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更宋》 第一章 郭家稚子（一） “狗子，恁愣着干啥嘞，还不快吃饭，清倒切就在这马虎登，恁又信球嘞！” 一间破旧的土屋中，一位妇女训斥一个半大的孩童，那位妇女看样貌有三十多岁，身穿灰色粗布麻衣，头上发丝凌乱，用一个木头簪扎起，脸色灰白带有菜色。 在看那孩童，年龄也就十一二岁，同样也是粗布的衣服，坐在灶台前发呆，脸色虽然不好，但身体却挺壮硕，头上是孩童的发髻，看起来虎头虎脑。 “还在恁愚活，恁今天这是咋嘞，夜黑不就是说恁两句，恁和那些瓜娃子打架，咋还不让说嘞！” 听着妇女满口的方言，孩童忍不住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黑面饽饽，一直没说话。 看到儿子不说话，妇女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狗娃，恁咋嘞，别吓唬娘哇！恁咋不说话嘞！” 妇女突然的动作把孩童吓了一跳，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之前妇女说的话，他都没听懂，不过这句话他倒是听懂了。 “娘？” 孩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朴实”的妇女，之所以用这个词形容，是因为她实在太普通，找不出溢美之词。 “狗娃，恁咋了，是不是他们把你打坏嘞，喔咋感觉恁不对劲嘞，恁今个咋个寥嘞，别吓唬娘诶。” 孩童听了这一番话，顿时有些无语，这都说的啥，他只听懂了一半，另一半从右耳跑了。 “咳咳，这位大姐，您能不能说慢点，我实在听不懂……” 犹豫了半天，孩童还是忍不住了。 其实，他不是这具身体的本主，他叫郭浩，来自后世，是一个公司的高管，平时喜好读一些古籍，对历史颇有研究。 一次意外，让他穿越到这里，看样子好像是华夏古代。 …… “听不懂？” 妇女愣了一下，顿时抱着郭浩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道：“玩嘞，我儿真瓜娃嘞，娘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说罢拉起郭浩就要往外走，郭浩此时还在迷糊，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哪个朝代，皇帝是谁。 他只记得意外发生后，他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来时在炕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了起来，坐到灶台前准备吃饭，然后就是刚才那一幕。 “等一下，我这是在古代，我我应该是穿越了，我刚刚叫她大姐貌似不对，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我娘。 刚才听她说了半天，好像说的是中古音，应该是古代说话的发音，只是特娘的老子听不懂啊！” 郭浩快速反应着，同时拉住了他“娘”，忙道：“娘你别拉我，我没事，刚才我没睡醒，现在好了……” 郭浩连忙解释，想要制止妇女的行为，二人拉扯中已经走到了门口，妇女听了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郭浩。 “狗娃，恁是不是中邪嘞，怎么说话的口音都变嘞。” “呃，这个我……” 郭浩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倒霉，都说穿越穿越的，谁都知道这是里胡诌的，谁想到这种事真能发生，而且还让自己摊上了。 眼看自己的“娘”怀疑自己了，郭浩快速想着理由，这一思考他的后脑竟然隐隐作痛，郭浩大致知道了自己穿越的原因，心里也有了主意。 “娘，我昨天不是和人打架了么，然后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位老神仙，他教了我不少本事，我醒来就变成这个样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这样说应该没问题了，古代迷信可是万能的。 郭浩心里想着，哪成想迎接他的不是震惊的表情，而是愤怒的神色。 “啪！” 郭浩忽然挨了一巴掌，这感觉真的疼，郭浩有些恼火，抬起头刚要质问，却看到郭氏惊惧的眼神。 “你是谁，为何害我孩儿，快离开我孩儿，有什么冲着我来，请您不要伤害我孩儿……” 郭氏越说声音越弱，最后还有些哭腔。 郭浩有些傻眼，这节奏好像不对吧，不是说古人都很迷信么？ 再看妇女惊恐的表情，郭浩有些明白了，还以为古人都不迷信了，都成了无神论了，谁承想郭氏把郭浩当成邪祟附体了，所以想要把邪祟吓跑，但她明显没这个胆量。 摸了摸红肿的脸蛋，郭浩又暗骂了一句倒霉，装作委屈地样子道：“娘，你打我干嘛，我真是狗娃啊，你不认识我了么！” “谁给起的倒霉名字，真难听！” 不得已自称狗娃，郭浩十分的别扭，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古代穷人家一般都不读书，也不会取名字，本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一般都是叫狗娃、狗蛋什么的，有的干脆以排行为名。 就像明太祖朱元璋，本名朱重八，他的老爹叫朱五四，汉高祖刘邦本名刘季，其实也是兄弟排行，能用排行起名的，和狗娃什么的一比，都算好听的了。 “不对，你一定是邪祟附体了，孩子别怕，咱们去大相国寺找无尘大师给你看看，他是得道高僧，一定可以救你！” 听到大相国寺，郭浩心里一动，这不是河南开封的一个景点么，好像有些年头，北齐的时候就有了，也就是说这里是开封，而且朝代最少是北齐。 想到北齐，郭浩有些忐忑，南北朝啊，那可是一个乱世啊！ “千万不要是北齐，最好是唐朝，如果唐朝就不亏，最起码能有个太平日子过……” 郭浩心里想着，不由的有些发呆，但字郭氏看来他就是在发愣，心里着急，只等着丈夫回来。 大相国寺在开封城东，郭家在开封城南的一个村落，两地有十多里的距离，若是走着去需要一天，而且城外不安全，他们娘俩是不敢去的，所以要等丈夫回来，也就是郭浩的便宜老爹郭二牛回来，才能赶着车带他们去。 接下来的时间，郭浩没敢多说话，倒是郭氏一直给他念叨，让他知道了一些信息。 “娃别怕，大相国寺灵着嘞，皇帝老爷赶走了那么多和尚，唯独大相国寺没人敢动，实在是佛祖保佑，就连那些都不敢胡来。” 皇帝驱赶和尚？ 南北朝佛教大兴，唐朝只有唐武宗一个皇帝，佛教在这两个朝代总体还可以，再往后就是五代十国了，这个时期北方的佛教好像受到了打压，而开封就在北方…… 想到这里，郭浩感觉后脊骨发凉。 五代十国！ 一个比南北朝好不到哪去的时代，唯一强点的地方就是它时间短，但是五代从唐末开始也持续了几十年，这几十年中原政权更迭，皇帝经常换，百姓遭难，民不聊生。 如果想要在五代保命，最好的地方是南方，可是自己偏偏在北方，而且还在开封这个旋涡中心！ 这里可是六朝古都，后晋、后汉、后周都在这建都。而且契丹来这里也如进自己后院一样简单…… 大致了解了自己的处境，郭浩对于这次穿越很不满意，但是他没办法，郭氏唠叨了一番，见郭浩不在说话，于是继续干着自己的活计。 沉默中，母子俩等到天黑。 “奇怪，你爹怎么还没回来，往日这个时候应该到家了。” 郭二牛也没有回来，郭氏心里担心丈夫，可是天已经黑了，开封实施宵禁，也没法去找，只能等明天天亮再说。 而郭二牛的未归，让郭浩察觉出一丝不寻常，这年头外面不太平，人们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强盗成为了一种流行的职业，按照一般的套路，郭二牛难道出事了？ 作为公司的领导，郭浩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自己这个便宜老爹真的出事，那么他娘俩的生活就更难了，郭氏只是个普通的妇女，也许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自己要想办法生存了。 心里有了判断，郭浩也不去想那么多，有一个娘就够了，爹娘都有确实有些尴尬，这样的设定也好，只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这一夜，娘俩都没睡好。 第二章 郭家稚子（二） 事实上，郭浩想多了，第二天一大早，郭二牛回来了。 郭二牛，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今年四十出头，之所以这么大岁数，是因为早年当兵，所以成家晚。 年轻的时候上过战场，没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腿还有些跛，却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当官的这才让他回家。 凭借军功赏赐，郭二牛在开封城南村落买了一间小房子，同行的人都说他傻，一个丘八置办什么房产，可郭二牛笑笑没说话。 由于是严重残疾，所以朝廷没让他再上战场，郭二牛弄了一辆驴车，平时给人拉货混口饭吃，攒了点钱娶了个媳妇，日子倒是过得去。 看到自己这个“爹”，郭浩不由得感慨，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总得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郭二牛昨天接了一趟“大活”，给城北的一家大户送货，路途远了些，送到了天都黑了，城门已经关闭，所以才没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郭二牛就往回赶，昨天赚了“不少”钱，路过集市特意买了一两肉，打算给娘俩改善一下伙食。 香喷喷的肉汤让郭浩食指大动，他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早上就着肉汤吃了三个黑饽饽，郭氏这才松了口气。 “当家的，狗娃昨天好像中邪了，一大早就说胡话……” （这里就不用方言了，有的人可能不懂啥意思，总之他们说的是河南话。） “中邪？我看着不像啊，这不听能吃的嘛。” 郭二牛嚼着饽饽，含糊不清地说着，感觉有些发干，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肉汤他一口没动。 “可昨天确实奇怪，把我吓得够呛，今早像是好了，兴许是邪祟走了。” “如此便好，我一个丘八出身的泥腿子，邪祟能看上咱家？兴许是过路的大仙，看咱家没啥也就走了。” 郭浩听着俩人的对话，连蒙带猜倒也能听懂意思，什么时候“穷”也能当成保护了，这古人的是多么可怜，这可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穷急眼了神仙都不怕了。 “那，相国寺还去不去了！” “去什么去，路那么远，一去一回要一天，人吃马嚼的不说，还要给香火钱，而且还耽误功夫，东边有个王婆，听说也懂这事，不行你找他看看，给两个鸡蛋就成。” 噗…… 郭浩正在喝汤，听到这话一口喷了出来，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貌似有点抠门啊，好像挺会算计。 “你个瓜娃子，喝汤不好好喝，竟然还喷出来，老子一口都舍不得喝，看我不打你！” 说完抄起屁股下面的木板冲郭浩打来，露出两块石头，郭浩吓了一跳，起身就往门外跑。 郭氏见了也没拦着，心说郭浩身上如果真有邪祟，这样驱逐下也好，昨天她就想这样，只是她胆子不够。 而郭二牛不同，男人阳气重，而且还当过兵，听郭二牛说他还杀过人，邪祟应该怕他。 夫妻二人如此考虑，可苦了郭浩，这古人怎么这么暴力，自己这个爹都这个样子了，一只胳膊还有力气打孩子，看样子原来身体应该不错，自己这个身体是随他了。 郭浩跑出院子，郭二牛没有追出来，他跛着一条腿，奔跑不方便，不可能追上正常的郭浩，只得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郭浩看着便宜老爹，觉得他也怪可怜的，也不想再惹他生气，于是打算先躲躲再说。 经过一路打听，郭浩解开了心里的疑惑。 此时是天福五年，五代十国的后晋时期，当然现在的人不会叫后晋，而是称为大晋，当今皇帝叫石敬瑭，正是那个割据燕云十六州的历史罪人。 此时的汴梁城，还没有宋朝那么繁华，隋唐以来，开封即为商业、手工业和交通运输的中心，五代时又在此建都，城市原有基础已不能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 城内都是有钱人，郭家在城南的一个村落，也就是后来外城的区域，相当于后世北京二环外，其实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 开封平时远离战乱，这里的百姓还算安居乐业，郭浩看着成里的建筑啧啧称奇，隋唐以来，因为水路便利的原因，开封发展还是不错的。 不过郭浩并没有像城里走，而是顺着小路往外走，他们家就在城门附近，郭浩索性出了村，来到汴河边。 回首望去，高大的城墙给人一种沧桑感，城头士兵林立很是庄重，郭浩心中激荡，这是历史的共鸣。 远处青山绵延，与青天连城一片，有云挂在天边，让青山隐隐约约，时隐时现，道路两旁树木葱郁，空气格外的清新，让郭浩心旷神怡。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郭浩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这样一首诗，还顺嘴念了出来，作者忘了是谁了，反正不是这个朝代的。 汴河边，一颗大柳树下，一个孩童语出惊人，竟然即兴赋诗一首，按照这个剧本，应该有人击掌称赞，表示惊叹。 然而称赞他的人并没有出现，等着他的是一块石头，正好砸在郭浩脚下，把郭浩吓了一跳。 “卧槽，谁拿石头扔我！” 刚酝酿的情绪瞬间消失，郭浩瞬间变脸，回头破口大骂，只见几个半大的孩童躲在远处，一个人又扔了一块。 “你妹的，小兔崽子敢拿石头砸老子，看我不揍你！” 郭浩躲过石头，抬腿追了上去，那个扔石头的孩童冲他做了个鬼脸，招呼着几个孩子逃跑。 郭浩看着几个孩童，打算抓到了好好揍一顿，然而他忘了他现在也是孩子，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而那几个孩童也停下了。 “狗娃，昨天你欺负张三，今天这是给你个教训，如果你在欺负张三，我们就拿石头砸你，而且还不带你玩！” 一个孩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郭浩说道，郭浩猫腰看着几人，一边诅咒设计师，一边想着怎么治理几个熊孩子。 “好，我不欺负张三了，你们别不带我玩，我给张三道歉行么，咱们一起玩吧！” 郭浩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憨厚的笑容，为首的孩子回头看了看张三，张三长得很弱小，心思十分单纯，以为郭浩真要和他和好，弱弱的点了点头。 “那行，你来给张三道歉，我们可都看着呢，你要是在欺负他，我们就去找你爹！” 郭浩闻言连连点头，慢慢走到几个孩子旁边，看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十岁左右，看他的目光都有些闪烁，好像是有些怕他。 郭浩心里觉得可笑，自己怎么和一群孩子计较了，可是扔石头可不是小事，弄不好会砸死人的，所以郭浩还是觉得应该教训他们一下。 “张三啊，昨天是我欺负你了，对不起啊，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就别生气了。” 郭浩笑眯眯地对张三道歉，语气好像在哄小孩，其他孩子张嘴看着郭浩，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为首的孩子皱眉，他叫孙七，在几人中最大，其他孩子都听他的，他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平时都在一起玩，他就是孩子头。 而原来的郭浩有些憨，而且长得高大，孩子们都怕他。 这对他是个威胁，所以孙七一直孤立郭浩，避免他的地位动摇。 以前郭浩脾气不好，一点就着，所以每次他都能带领大家把他打跑，久而久之孩子们就以他为首。 如今郭浩忽然转性了，这让他感觉到威胁，郭浩给张三道完歉，转身看向孙七。 “刚才就是你拿石头扔我的吧，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咱们单挑，你敢不敢！” 郭浩忽然提出挑战，让孙七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当着小弟们的面，他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管小弟。 可是他虽然比郭浩大两岁，但二人身形差不多，并不是孙七家里条件不好，而是他天生就这样。 “狗娃，你这是什么意思！”孙七面露阴沉，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神色，看来这个时代对百姓影响太大了。 “没什么啊，就是看你不顺眼，与其背后伤人，不如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你年龄比我大，我应该不算欺负你吧！” 第三章 郭家稚子（三） “你要和我单挑？” 十四五的孙七，正处在变声期，这时期男孩都有些公鸭嗓，听起来有点阴沉的感觉。 “对啊，你不敢啊，你若是不敢也行，那以后我来当你们老大，你们都听我的，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们！” 听到郭浩要当老大，孙七心里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一直提防郭浩抢他的位置，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发生了。 “你想当我们老大？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孙七也不含糊，举起拳头打向郭浩，郭浩歪头躲过一拳，心说在我好歹也是一个穿越者，还能让一个古人给欺负了？ 俩人你来我往，直接扭打在一起，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孙七的实力。 “卧槽！” 郭浩一个不留神，眼睛挨了一拳，眩晕感让他瞬间失神，直接被孙七按在地上暴打。 郭浩下意识地伸手抱头，心里已经开始骂娘，这特么什么鬼设定，老子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谁还玩这种游戏。 即便有意识保护，郭浩还是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万幸骨头没事，这个孙七下手也有分寸。 其实，郭浩打不过孙七也正常，这个时候民风彪悍，权反在下，民间亡命之徒很多，孩子们自然也沾染些习气。 孙七家里兄弟七个，老二老四老五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剩下的老大老三早些年战死了，如今家里只有兄弟二人，还有一双年迈的父母。 孙家老六是开封城里的泼皮，平时混迹于赌坊，在赌坊给人当打手，所以手下自然有些本事，孙七的招式就是他教的。 孙六平时横行乡里，仗着自己背后的势力，也有自己一块地盘，他的弟弟孙七自然是有样学样，弄了一群孩子当小弟。 痛打一顿郭浩后，孙七觉得心情好多了，招呼小弟们撤离，没人敢理会郭浩。 郭浩躺在地上半天，看着远处的青山也觉得不美了，城墙也不庄重了，士兵也不威严了，历史共鸣不见了，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娘的，竟然敢打老子，老子可是穿越者，我可是有主角光环，等我找到神功高人，崛起之后弄死你丫的！” 郭浩一边诅咒一边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河边，伸手捧起河水洗了把脸。 “嘶……这小子下手太黑了，在没有把握之前不能和他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郭浩做出了决定，调整了一下心态，看了看日头也快晌午了，郭浩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回去，从之前的情景看，回去后回去后很有可能触发一场家暴剧情。 可是不回去自己又无路可去，郭浩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又有些爆炸，他极力保持自己心情，前世的阅历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他越要保持冷静。 “大意了。” 自己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又怎么在乱世生存下去呢？ 以他现在的本事，去当兵百分百是个死，去读书现在也没啥用，五代的皇帝对读书人很不友好，至于投奔老赵…… “现在是天福五年，大约是公元940年，后晋是公元947年灭亡，后汉政权不到3年，950年后周就建立了。 等到后周建立后，国家才算真正的稳定，960年老赵陈桥驿黄袍加身，而后又杯酒释兵权，中原地区就平定了。” 一算时间，郭浩要在这里呆二十年，期间还要经历几次动乱，郭浩再一次呼吸加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噗通！ 郭浩干脆跳进河里，利用河水来缓解自己的狂躁，同时缓解身上的伤痛，在水里呆了半天，郭浩上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嗮太阳。 “狗娃，狗娃……” 呼唤声唤醒了郭浩，再看太阳已经西斜，不知不觉中，他在河边呆了一下午，郭氏见孩子一天没回来，忍不住出来寻找。 “狗娃，恁怎么在这儿，恁这是咋啦，谁打的你哇，这帮天杀的狗崽子，怎么把俺娃打成这样哇！” 郭氏抱着郭浩开始痛哭，郭二牛在一旁脸色也很难看，但心里却没什么火气，小孩子打架很正常。 只是，本来自己家娃就不灵光，如今看这个样子好像被打傻了，郭二牛看着妻子，想着要不要再生一个，他现在只有一个孩子，郭浩也老大不小了，再大些就让他自己跑运输，这孩子力气不小，正好弥补了自己的不足，也可以多挣些钱养家。 郭浩如果知道老爹这么想，估计会气的离家出走，其实这不怪郭二牛，这年头人本来就不值钱，何况还是个傻子。 郭家现在就郭浩一个，郭二牛要延续香火，自然要做出选择。 至于报仇，郭二牛想都没想过，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让他知道能活命就不错了，他现在身体残疾，养这个家确实不容易。 “娘你别哭，我没事。” 郭浩的声音有些哽咽，看到郭氏哭，郭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在现代也有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本来郭浩心情就压抑，此时被郭氏情绪感染，也忍不住落泪。 娘俩抱在一起哭了一顿，郭浩心中的压抑好像得到了发泄，他好像很久没被母亲抱过了，更没有去抱过母亲。 “娃啊，苦了你嘞，很娘回家，娘给你煮肉汤喝！” 郭氏摸着郭浩的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郭浩，只想着给他做好吃的，以往狗娃听到好吃的，也就什么都不顾了，什么委屈都不见了。 但是郭浩此时哪有胃口，别说是肉汤，就是山珍海味他都不想吃。 一家三口坐着郭二牛的大车回家，路过城门的时候，郭浩看到一个孩子，是早上那群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应该就是他告诉爹娘他在城外的。 郭浩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孩子好似受惊吓的小兽，飞快的跑开了，让郭浩有些错愕。 “自己长得这么吓人么，那些孩子这么怕自己……” 回到家里，郭浩坐在门口，想了一半天，好像只能认命了，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郭浩起来洗了把脸，拿出了郭氏的铜镜，打算看看自己的样子，昨晚天黑了看不清，今早看到自己这张脸，郭浩直咂舌。 要说自己这张脸，长得并不难看，浓眉大眼高鼻梁，就是阳刚之气重了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是坏事，但是肿了后有点扭曲，确实很吓人。 再看自己的身高，大概有五尺多，这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高了，按照这个成长速度，身高八尺没问题。 如此先天条件，好像也不是很差，乱世之中长着一副书生脸，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昨天白天他之所以没打过孙七，主要是因为他缺了一股狠劲。 他和孙七打架时，他把孙七当成了孩子，心里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并没有真想把他怎么样。 可孙七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对手，所以出手毫不留情，虽然没打坏哪里，可打的地方都是很敏感的，打一下痛好久。 “好阴毒的小子，小时候就这么阴险，长大了还得了，必须找个机会治治你，否则我就不姓郭！” 想到这里，郭浩拿起镜子，摸了摸自己伤处，感觉头发有些碍事，顺便捋了一下。 这一幕正好让出来的郭二牛看见，郭二牛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个儿子好像真废了，打架打不过人家，反而学起女人了。 难道是白天打架伤到了哪里？如果真是这样，不妨送进宫去当太监，一辈子衣食无忧也不错。 郭浩不知道郭二牛的想法，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回头一看郭二牛已经出门，转过头继续摆弄他那两根头发。 “读书虽然不行，但也不能不读，练武是必须的，否则遇到贼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既然老天让我穿越，那就好好活着，如果半道让人杀了，那就太给穿越者丢脸了！” 第四章 郭家稚子（四） 清晨，郭浩从睡梦中惊醒。 看了看外面的天，刚有些发亮，此时鸡还没叫，自己的爹娘还在一旁呼呼大睡。 身上湿漉漉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忆刚刚的梦境，他差一点就被人掐死了。 郭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是隐约中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哪里不对还说不出来。 经过一夜的愈合，疼痛减缓了一些，郭浩从炕上下来，走到院子里，打了些井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井水有些刺激，却让他的头脑格外的清醒。 “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惜并不是，现在我回不去了，看来要认真对待了，否则弄不好就真死了。 好在这段历史我很了解，理论上如果不离开开封，也可能躲过战乱，不过存在一定的风险，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郭浩再次回忆这段历史，这次他回忆的很细致，五代十国之所以成为五代十国，是因为中原地区经历了五个朝代。 过去的朝代不用再提，后晋之后是后汉，后汉之后是后周，然后才是老赵的大宋。 后晋时期汴梁还算安全，可是后汉就不一样了。 后汉创建者是后晋的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刘知远是沙陀人，家世贫寒，冒姓刘氏。 早年是唐明宗部下的偏将，因为在战争中救过石敬瑭的命，遂成为石敬瑭的亲信。 石敬瑭任河东节度使时，刘知远是节度押衙。 石敬瑭密谋造反时，刘知远也参与了，石敬瑭当上后晋皇帝后封他为侍卫亲军都虞候，领保义军节度使，后来又很快升任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成为禁军的最高统帅。 天福六年（941年），任河东节度使、北京留守。 石敬瑭死后，刘知远预感到天下将要大乱，所以着力经营太原。为加强自己的实力，他处死了吐谷浑首领白承福，夺取了大量的财富及数千匹良马。 契丹军南下攻打后晋兵临汴梁时，刘知远既不出兵救援，也不抗击契丹，而是冷眼旁观、静观其变。 等到契丹攻下汴梁，灭亡后晋后，他派人奉表于契丹主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呼其为儿，并赐与木拐，相当于中原王朝赐给重要大臣的几杖。 耶律德光在开封称帝，正式立国号为辽。 当晋帝石重贵一行被辽兵押解北上时，他假装悲愤，率亲兵说要营救石重贵，实际走到寿阳便又转回太原。 然后他亲率大军乘中原空虚之际渡过黄河，进入洛阳，杀死辽扶植的傀儡李从益母子，以绝人望，随后将都城设在汴梁。 刘知远称帝后，他的旧日僚佐均成为朝廷重臣，占据各大要害部门。 杨邠、郭威任正副枢密使，苏逢吉、苏禹任宰相，王章任三司使，史弘肇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兼平章事。 这些人中除郭威外其馀均为蛮横无知、贪暴残酷之徒，如宰相苏逢吉，早在河东为慕僚时，刘知远命其静狱以祈福，实际上是要他释放囚犯，而他却把全部囚徒统统处死，号曰“净狱”。 当了宰相以后，仍不改旧习，曾草诏要将为盗者的本家和四邻、保人全族处斩，有人驳斥说：“为盗者族诛，已不合王法，何况邻保，这样做不是太过分了吗？” 苏逢吉不得已，才勉强删去“全族”二字。 至于史弘肇更是残暴绝伦，他掌握禁军兵权，警卫都邑，只要稍有违犯法纪，不问罪之轻重，便处以极刑。 甚至太白星白昼出现，因为有人仰观，就被处以腰斩，有一百姓因酒醉与一军士发生冲突，也被诬以妖言惑众而斩首。 至于断舌、决口、抽筋、折足等酷刑，几乎每日不断。 王章任三司使负责理财，惟知暴敛，致使百姓因此而破产者比比皆是。 旧制，两税征粮时，每一斛加收二升，称之为“鼠雀耗”，而王章命令加收二斗，相当于以往的十倍；旧制，官库出纳钱物，每贯只给八百文，百姓交税也是如此，每百文只交八十文，称之为“短陌钱”，而王章规定官库给钱每百文只给七十七文，但百姓交税每百文仍交八十文。 后汉还规定私贩盐、矾、酒曲者，不论数量多少，统统处以死罪。 中央大员如此，上行下效，地方官员更加残暴，青州节度使刘铢执法残酷，行刑时，双杖齐下，谓之“合欢杖”；他还根据犯人年龄的大小决定杖数，而不问罪之轻重，谓之“随年杖”。 卫州刺史叶仁鲁捕盗时，往往将普通平民当成盗贼杀戮，或挑断脚筋，抛弃山谷，致使这些人“宛转号呼，累日而死”。 西京留守王守恩为了聚敛钱财，胡乱收税，税目之多，包括上厕所，上街行乞，都要交税，甚至连死人的灵柩，如不交钱，也不准出城埋葬，有时还放纵部下，强抢或偷盗人家钱财。 因此后汉的统治是五代十国中最残暴的，百姓极度困苦，以致卖儿贴妇都不能度日。 刘知远只当了一年皇帝就病死了，其子刘承祐继位，史称后汉隐帝。 隐帝年幼，朝政被勋旧大臣杨邠、史弘肇、王章、郭威所把持，武夫掌权歧视文臣，遭致内部矛盾不断。 这些武夫悍将，个个专横跋扈，议论朝政时，吵吵嚷嚷，大呼小叫，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使隐帝难于忍受。 这些人只知舞枪弄刀，却根本不懂安邦定国的道理，有时争吵起来，甚至拔刀动剑，几乎闹出人命。 各种跋扈行为使汉隐帝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和亲信商议，伏兵殿门，趁杨邠、史弘肇、王章三人上朝之时，一举将他们杀死，尽灭其族。 又派人刺杀镇守邺都的郭威，郭威闻讯遂举兵反抗，率领大军杀奔汴梁，击败了后汉禁军。汉隐帝落荒而逃，途中被杀。 郭威进入汴州后请太后临朝称制，并决定迎立刘知远之侄武宁节度使刘赟为帝。 就在刘赟动身前往汴梁时郭威指使人假报契丹入寇，自己率大军出京迎敌，行至中途，兵士哗变，将黄袍披在郭威身上，拥立郭威为帝，然后转回汴梁。 刘赟行至宋州时郭威已抢先一步进入汴梁，逼迫太后下诏封自己为“监国”，总揽朝政大权，并以太后名义下诏废黜了刘赟，降封刘赟为开府议同三司、检校太师上柱国、湘阴公，又遣部将郭崇威到宋州将刘赟囚禁在当地。 公元951年，郭威正式登上皇帝宝座，年号广顺，国号周，史称后周。 后汉从建立到灭亡仅三年，历二帝，是五代十国里最短命的政权。 这段历史郭浩十分了解，契丹入侵，后汉残暴，就算郭浩侥幸度过了这两关，后面老赵进去开封时，貌似也纵兵劫掠了两天。 想到这里，郭浩瞬间觉得开封很不安全，和五代比起来，十国可就好的多。 中原政权更迭，十国却没什么大的动荡，甚至江南的几个国家还在大力发展经济，尤其是南唐、吴越、闽国等。 老赵建立大宋后，才开始统一天下，分别收复了十国，这也是五代和十国并立的原因，其实十国存在的时间要比五代长一点。 江南是个好地方，有机会一定要去，实在不行就往沿海城市跑，然后偷偷造一条大船，出海躲避战乱，等天下太平再回来。 此时郭浩并没有什么心思争霸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唯独皇帝是最不好当的，尤其是开国皇帝，根本不是人干的。 作为开国皇帝，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一旦踏上就回不来了。 所以郭浩根本不想什么争霸天下，他只想当个富家翁，然后在文坛上混点名气，也可以一定程度保护自己，没必要亲自去当官。 郭浩本来就是历史专家，对于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在大宋活一世貌似也不错！ 第五章 郭家稚子（五） 既来之，则安之，郭浩一时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只能先在这边呆下来。 后汉残暴那是后话，现在他要考虑的是眼前的处境，后晋虽然比后汉强点，但那一点也是有限。 石敬瑭晚年尤为猜忌，不喜士人，专任宦官，由是宦官大盛，由于吏治，朝纲紊乱，以至民怨四起。 郭浩知道这几个皇帝的德行，所以一定要逃离这里，之前他把游戏想的太简单了，现在已经开始后悔。 郭浩躺在炕上迷糊了一会儿，外面天也亮了，郭氏第一个起来，她要给丈夫做饭，郭二牛吃罢早饭还要去干活。 “狗娃，今天恁就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免得那些瓜娃子又来欺负你！” 郭氏担心儿子，看着坐在门口的郭浩，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边嘱咐道。 “哦，知道了。” 郭浩此时想着怎么南逃，那几个熊孩子他根本没放心上，只是这年头出门不容易，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自己还是太小了！”郭浩心里念叨着，觉得这一次有点玩大了，可是他也没法改变，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把一个半大孩子关在家里，的确不太容易，这时候没手机、电脑，娱乐设施等于零，郭家只是普通的人家，家里出了日常的生活用品，郭浩想要找本书都找不到。 一时间，郭浩仿佛真回到了小时候，那种穷极无聊，度日如年的感觉袭来，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不能虚度光阴。 “娘，家里实在太无聊了，连本书都没有，我还是出去走走，您放心，这次我不打架。” 郭浩在家里呆不住，有心出去看看，可是郭氏哪里放心的下，想要训斥，但郭浩受伤又于心不忍。 “狗娃你要去哪，昨天你爹没打你，今天你就不老实，你要是无聊就给干点活，这么大人了天天白吃家里饭！” 听到让自己干活，郭浩看了看家里，水缸是满的，院子早上郭氏扫过，劈柴用不到他，因为没有大块木头。 “有什么好干的，这不都干完了么。” 郭浩随口一说，但在郭氏听了就成了不耐烦，脸色有些难看，觉得儿子这么不懂事，不由得有些委屈。 “你这娃咋这么不懂事嘞，隔壁王家小子像你这么大，已经可以帮家里做事了，你长得比其他孩子都大，怎么这样嘞！” 郭氏不忍心打郭浩，只能说说他，郭浩有些无语，也懒得和一个妇女辩解。 “好吧，只是这家里实在无事可做，我还是出去看看吧，咱们家离河边不远，我去看看河里有没有鱼。” 说罢郭浩直接走出了家门，郭氏知道拦不住他，叹了口气，继续做手里的活计。 郭浩走出家门，这次他没有出城，而是向城里走去，想着好好看一看这个六朝古都。 开封成此时还没有扩建，所以抬头可以看见皇宫，街道两旁不少建筑，乍一看别有一番韵味。 城里的百姓大多没有田地，所以大部分靠经商为生，说是经商其实就是做点小买卖，就是电视剧里古代街道那种感觉。 郭浩一路走着，依旧一种路人心态，相信任何一个现代人到古代都会像他一样，很难融入这个时代。 “按照穿越套路，一般穿越者都会有金手指，不知道我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岂不是无敌了？” 郭浩心里想着，不知道金手指在哪，以后一定要留心些，只要找到金手指，就等于开了挂，什么猛人都不怕，通通给他干趴下。 如果没有的话，郭浩只能稳扎稳打，然后，那就没有然后了…… 郭浩边走边想，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孙七么，他怎么在这？” 抬头望去，只见孙七蹲在一个赌坊门口，郭浩前世也算个有钱人，有时候也会适当和朋友怡情一下，只是对这古代的赌坊，确实不甚了解。 “孙七，你怎么在这！” 郭浩心里精明，可一开口就是憨厚的声音，孙七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他。 “狗娃，你怎么来了，昨天打你还不够么，你竟然还敢出来。” 郭浩闻言笑了，心说这小子太自以为是了，一时侥幸打败了自己，还真以为他无敌了。 “我出来怎么了，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这次来可不是找你打架的，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郭浩明知故问，想要看看孙七的反应，孙七本来有点不耐烦，听郭浩一问眼睛一亮。 “狗娃，你身上有钱么，如果有我就带你进去，这里可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 “真的？” 郭浩装作惊喜的样子，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还真的摸出了一枚铜钱，伸手给孙七看。 “我这里有一文钱，你能带我进去玩么？” “一文钱？”孙七皱了皱眉，略微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以郭二牛那个会过劲儿，郭浩能有一文钱已经不错了。 “走吧，你这点钱不够干嘛的，小爷懒得陪你玩，别在这里烦小爷！” 孙七觉得郭浩啥也不懂，而且还没钱，老逗一个傻子玩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于是就要赶郭浩走。 可是孙七哪里知道，他以为他在逗郭浩，实际上是郭浩在逗他，郭浩看孙七蹲在那不动，继续问道：“你不是说有钱就能进去么，你不去我去了啊！” “去去去，你小子……” 孙七本想撵走郭浩，哪成想郭浩迈步进了赌坊，赌坊内沸反盈天，赌徒们都专心于眼前，谁也没注意到郭浩这样一个小孩子。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 荷官卖力的吆喝，同时摇动手里的碗，郭浩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睁大眼睛看着桌子。 “谁家的孩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郭浩看了半天，终于有个赌徒发现了郭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扔了出去。 “你们抓我干嘛，我也要玩！” 郭浩知道自己人小，来硬的肯定不行，所以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人们听说他也要玩，哄然大笑。 “哈哈哈，这瓜娃子说他也要玩，你有钱么你就玩！” 郭浩闻言伸手露出一枚小钱，所有人见了又是一阵笑，一个赌徒道：“一文钱，一文钱你也想赌，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嘞。” 另一个赌徒道：“哎，不能这么说，一文钱也是钱，能买两块糖嘞！” “哈哈哈……” 赌坊里的人都被郭浩逗乐了，门口的孙七也忍不住探头进来，郭浩也跟着傻乐，荷官见了看了看打手，示意他把郭浩弄出去，但郭浩早有警惕。 “对啊，开门做生意，难道一文钱不赚么，我能用这钱买糖，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玩？” 郭浩一脸无辜地问道，楼上一个男子听了一愣，心说这话怎么这么别扭，一文钱不赚，岂不是一点不赚钱？ 古人说话都有忌讳，尤其喜欢吉利话，在场上的人都知道，郭浩这一文钱如果上场肯定留不住，相当于赌场赚了一文钱。 而且这行当都十分迷信，觉得必须赚这一文钱，此时一个打手已经走到郭浩身边，楼上的男子开口了。 “且慢，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开门做生意，不能因为钱多钱少而不招待，让他上场玩！” 楼上之人身份明显不一般，郭浩闻言也不管那么多，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台前。 “小娃娃，你要押大还是押小，你可想好了，如果押错了，你这一文钱可就没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郭浩自然知道这个，可还是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他咬了咬手指，然后把钱放在了小上。 荷官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觉得十分有意思，于是纷纷拿出一文钱，放在了大上。 荷官见状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人微微点头，然后摇起了手里的碗，众人屏气凝神，等荷官开碗。 “一二三，六点小！” 众目睽睽之下，郭浩竟然赢了！ 第六章 郭家稚子（六） 看到自己赢了，其他人面面相觑。 而郭浩则是一脸疑惑，他知道自己赢了，可他还是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 “你们看我干嘛？” “小子，你赢了，这些都是你的了！” 荷官把一堆铜钱推到郭浩面前，足足有二三十枚，有大有小，有新有旧。 “我赢了？这些都是我的了？” 荷官点了点头，他是在不想搭理这个熊孩子，可是老板发话让他招待，他也不能不招待。 郭浩闻言露出傻笑，一把搂过桌子上的铜钱，把其中的大的挑了出去，只拿了十多枚小的。 看到郭浩这么做，有人觉得好奇，忍不住问道：“娃娃，你为什么不要那大钱，只要这些小钱呢？” 郭浩回道：“那个和我娘给我的不一样，你们骗不了我！” 郭浩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其他人哄然大笑，原来真是个傻子，竟然连钱都不认识，大钱明显比小钱要值钱。 看到众人乐，郭浩也跟着乐，把十多枚铜钱攥在手里，然后就要往外走。 荷官见了回头，只见男子没有任何表示，那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对于一个傻子，他们也犯不上做什么。 郭浩在赌场这一幕，对于赌徒来说只是一场闹剧，可是孙七都看在眼里，望着郭浩离去的背影，心里十分疑惑。 “这个狗娃，是真傻还是假傻……” …… 郭浩当然不傻，他只是看透了其中的规则，利用自己的身份演了一场戏，实际上他是必赢的局。 他先是利用孩子的身份让人轻视，然后用文字游戏引起赌场的重视，上场之后那些大人都不在乎一文钱，肯定要陪他玩，而赌场为了不赔钱，只能让郭浩赢。 郭浩赢了挑出大钱是故意的，他当然知道大钱值钱，他若是不这样做恐怕拿不走那些铜钱，就算让他拿也有抽走一部分，因为赌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只有这样做郭浩才能赚钱。 而且，有一个傻子的外表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年头太精明不是好事，皇帝都不看重士子，读书人并不吃香，世人读书的也就不多。 一文钱变十多文，这个方法只能用一次，下一次恐怕就不灵了，不过郭浩还有别的办法。 拿着十多文钱，郭浩好像有了些底气，先是买了一根糖葫芦，这时候的糖葫芦不如后世，可糖在这时候太稀有了。 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旁边几个小孩儿都快馋哭了，郭浩看他们就是之前那几个，于是心里一动。 “你们想吃么？” 孩子们咽了口口水，都拼命的点头，郭浩看着手里只吃了两口的糖葫芦，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好吧，我这里也不多，一人一颗，以后你们要带我一起玩！” 听到郭浩给他们吃，孩子们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立刻答应，然后就去抢郭浩手里的糖葫芦。 好在郭浩长的好，举起手孩子们就够不着了，郭浩大喝道：“都不许抢，谁抢我不给谁！” 这下孩子们都老实了，眼巴巴地看着郭浩，郭浩这才放下糖葫芦，一人一颗发了起来。 一颗糖堆儿明显满足不了孩子们，郭浩咬牙又买了一支，依旧是一人一颗，孩子们看郭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样，还是我对你们好吧，孙七他舍得给你们买糖葫芦么？” 孩子们纷纷摇头。 “那你们还认他当老大，我说做你们大哥你们还不干。” 孩子们有些犹豫。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们，以后我也是你们大哥，有什么好吃的大家一起吃，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 这下几个孩子没犹豫，这年头别的都无所谓，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郭浩能给他们好吃的，认个大哥也不亏。 “那你们还不拜见大哥？” 孩子们闻言纷纷叫大哥，有的竟然直接跪下，郭浩坐在一块石头上，忽然觉得当一个孩子王也挺有意思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把孩子们吓了一跳，郭浩抬头一看，只见孙七站在后面，一脸愤怒的表情。 “哎呀，这不是孙大哥么，你可不要误会，他们没有背叛你，现在我也是他们大哥了！” 孩子们愣在原地，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孙七看郭浩的眼神有些复杂，之前郭浩发糖葫芦，他都看在眼里。 “狗娃，之前你在赌坊是故意的！” “什么赌坊，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你做的一切我都看着呢，乖乖把赢来的钱交出来，否则我就去告诉赌坊，我大哥可是赌坊的人！” 难怪孙七蹲在赌坊门口，原来他大哥在赌坊里干活，郭浩心里明白，可也并不怕他。 “什么钱啊，我就两文钱，都是我娘给我的，刚才都给大家花了，他们可以作证。” 孩子们纷纷点头，心思单纯的他们不知道郭浩的用心。 “你胡说，我明明看你拿了一把铜钱，现在就在你身上！” “一把铜钱？哪有啊，我身上就两枚，不信你可以搜！” 孙七看郭浩还在装傻，也是气的够呛，上来抓住郭浩的衣领，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哎，哈哈哈，痒，孙哥别闹，哈哈哈……” 孙七给郭浩搜身，郭浩一点不正经，一碰就笑个不停，弄得孙七十分尴尬。 好不容易搜完了，郭浩一脸疑惑，他明明看到郭浩把钱放在身上，怎么就不见了，也没见他藏在哪啊。 孙七看着一脸无辜的郭浩，走在大石头附近找了半天，期间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有些着急，郭浩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 其实郭浩早就发现孙七了，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给他看的，他从赌坊离开，孙七也跟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抢钱。 于是他把孩子们聚在一起，这些孩子不大不小，干不了活又呆不住，每天只能在外面跑，地方固定，就在城外的小树林。 而他之所以买两次糖葫芦，主要是为了藏钱，趁着发糖葫芦的时候，他把钱给了最小的那个孩子，也是之前为他报信的那个。 看到郭浩的目光，那孩子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郭浩，更不敢去看孙七，生怕被发现。 “奇怪了，你到底把钱藏哪了！” “我真的没有，孙哥你看错了吧，我真的只有两文钱啊！” 孙七找不到钱，转身看着一群小弟，想着他们也叫郭浩大哥，越想越来气。 “滚，都给老子滚，以后我不是你们大哥，别让我看到你们！” 孙七这一发怒，孩子们吓得四散奔逃，最小的那个有些犹豫，郭浩不准痕迹的点了点头。 孩子们都走了，孙七感觉今天太倒霉，弄了点钱几把就输光了，找大哥借还不给，一群孩子也没有钱，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娘的，真晦气！” 孙七越看郭浩越生气，最后拂袖而去。 孙七走后，郭浩脸上的笑容消失，重新坐到大石头上，轻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没走。” 郭浩说完，一个渺小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怯生生地走到郭浩面前，伸手把铜钱递给他。 他的手有些小，十多枚铜钱，需要双手捧着，郭浩收回了铜钱，又从中拿出了一枚递给他。 “这个给你，今天你表现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那孩子见到铜钱眼前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郭浩瞬间有些无语，道：“少吃甜食，对牙齿不好。” 小孩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铜钱，郭浩看他实在可爱，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摇了摇头，没有声音。 郭浩心里一动，问道：“你不能说话么？” 小孩点了点头。 郭浩听了有些同情他，又拿出一枚铜钱给他，可是他却不要，郭浩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不要？” 小孩伸手比划了一下，可是郭浩看不懂，越发的觉得他可怜。 “这样吧，我可以教你识字，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交流，但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明白么！” 第七章 郭家稚子（七） 听到识字，哑巴眼睛又亮了，比之前还要亮。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不过识字可不是一天的事，你能坚持么？” 小哑巴连忙点头，从他记事起他就是个小透明，跟在一群孩子后面，由于不能说话，沟通交流很费劲。 其实就算他学会写字，这年头认字的我不多，唯一能交流的也就是郭浩，但总比没人说话强。 “好，我叫郭浩，就是这两个字。”说着郭浩捡起一根木棍，然后在土地上写了两个字。 小哑巴点点头，郭浩见状笑了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没有名字，我帮你起一个好不好？” 小哑巴再次点头，脸上露出笑容，郭浩拿起树枝刚要写，忽然抬头问道：“对了，你姓什么。”随即又拍了拍脑门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不会说话，这样我来说姓氏，你听到了就点头，如何？” 小哑巴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生怕郭浩反悔，还从没有人这样耐心对待过他，他其实很孤独。 “那你听好了啊，有你的姓你就告诉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 “乐于时傅，皮卞齐康，贾路娄危，江童颜郭……还没有啊！” 百家姓背了一大半，还没到小哑巴的姓，小哑巴摇了摇头，比划的郭浩也看不懂。 “别急，我还有，你听仔细，全郗班仰，秋仲伊宫……” 背到这里，小哑巴忽然比划着让郭浩停下，郭浩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道：“你说这里面有你的姓氏？我慢点说，然后你点头。” 小哑巴忙点头，郭浩重复了一遍：“全郗班仰，秋……” 说到秋时，小哑巴高兴的跳了起来，郭浩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个小哑巴姓秋。 “原来你姓秋啊，让我想想啊，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这个不行……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这个意境好像也不对……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秋字不好起名啊，这个季节有些悲伤，你容我好好想想……” 郭浩快速回忆着，曾经看过与秋有关的诗句，大多数都是一种凄凉的意境。 “有了，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秋南怎么样，这个名字大气，而且还有出处！” 小哑巴疑惑地看着郭浩，郭浩把这两个字写在地上，道：“秋南，以后你就叫秋南了，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地上两个字，小哑巴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并不是很懂，觉得有名字已经很不错了，于是高兴的点点头。 “好，以后你就叫秋南了，我叫郭浩，城郭的郭，浩然正气的浩，咱们先认这几个字，你来和我一起写……” 二人在河边学字，郭浩有事情做，也不觉得无聊，时间一晃到了晌午，二人肚子都有些饿了。 “秋南，饿了吧，你会点火么，咱们烤鱼吃怎么样？” 听到烤鱼，小家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不过他不会点火，而是转头跑了出去。 “哎，你去哪？” 看到秋南跑开，郭浩隐约猜到了什么，看了看眼前的汴河，这年头没什么污染，河里一定是有鱼的，他的水性不错，前世经常潜水，因为这项运动可以释放压力。 脱去了衣服，郭浩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功夫不大抓上来一条鱼，直接抛到岸上，然后又潜了下去。 又抓到一条鱼，郭浩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游上了岸，发现秋南已经回来了，还捡了不少柴火。 “你小子倒是伶俐，不过有柴火也不能把鱼烤熟啊，没有火咱们也不能吃生的啊！” 郭浩刚说完，秋南忽然拿出了一个物件，郭浩一看就是是火镰、火石，这小家伙刚才是回去取这个了。 “好家伙，都给我预备好了，那行吧，今天你有口福了。” 郭浩穿上衣服，然后用火镰把鱼收拾了，洗干净用衣服擦干，在蹲下来点火。 没用过火镰的人点火有些难度，重要的是秋南没拿火绒，郭浩只能用木屑代替。 好在郭浩有些户外经验，费了一番周折倒也点着了，用木棍把鱼穿起来，在火上烤了起来。 此时正是六月，天气有些炎热，二人蹲在火旁，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 由于没有油，所以表面有些干，郭浩生怕烤不熟，里面再有什么寄生虫，吃了以后直接完蛋，所以已经放弃了外面。 香味传出，秋南在旁边一个劲的咽口水，同时眼睛在烤鱼和郭浩间切换，看样子是很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郭浩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把其中一条递给秋南，刚要拿起另一条，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哪来的小子，竟然敢在林子边点火，就不怕把林子烧了？” 郭浩回头看去，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乞丐，看年纪有四五十岁，身上筚路蓝缕，鹑衣百结，捉襟见肘，衣不蔽体。 看到是乞丐，郭浩没理会他，拿起鱼刚要吃，那乞丐忽然道：“慢着，你们敢吃这鱼？” 郭浩眉毛一挑，觉得这乞丐有点意思，道：“如何不敢吃？” 乞丐道：“这河里可是有很多尸骨，鱼吃了尸骨，你们吃了鱼，岂不是你们吃了人！” 啪嗒！ 秋南听了吓得扔掉了手里的鱼，郭浩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膈应，但也不那么害怕。 “哪条河里没淹死过几个人，人和鱼又有什么区别，死了以后都会分解，就算鱼不吃也会被细菌吃。 细菌吃了被植物吸收，我们吃了植物里有人，动物吃草肉里有人，我们吃动物也在吃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郭浩知道乞丐说的是事实，但他也看出乞丐是想吃鱼，有些事情心照不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你这娃娃好生荒谬，我们吃菜吃肉怎么成了吃人了，根本不可混为一谈！” “咦？”从他的语气中，郭浩听出这个乞丐好像有文墨，再看秋南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有些被吓到了。 “秋南，既然你不吃这鱼，那就回家吃饭去吧，改天有机会咱们找个干净的地方，我在给你抓鱼吃。” 秋南闻声忙的点头，起身向城里跑去，那个乞丐倒是坐下了，伸手捡起地上的鱼，直接咬了一口。 “你说吃鱼就是吃人，为何你敢吃。”郭浩问道。 “我连人都吃过，更何况这鱼了！”乞丐答道。 郭浩闻言心里一惊，仔细打量这个乞丐，见他脸上满是泥渍，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顿时没了胃口。 “天这么热，这里离河那么近，你为何不去洗洗？” “洗？洗干净了就不是乞丐了！” “怎么不是乞丐，丐帮不是分净衣和污衣么？” “丐帮？净衣，污衣？你这小子有点意思，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 “呃，都是些故事，家里老人讲的……” “故事？胡说，乞丐我走遍天下，一生阅人无数，从未听过你这般说辞。” …… “好吧，这都是我想出来的，你可以当我在胡说。” 乞丐吃完一条鱼，抬头看着郭浩手里的鱼，郭浩索性递给他，那乞丐也不客气，接过来狼吞虎咽。 两条鱼下肚，乞丐打了个饱嗝，道：“你小子读过书。” 郭浩低着头，拨弄着残烬道：“看过一些，知道的不多。” “读书好啊，这世道肯读书的人不多了。” 乞丐忽然有些感慨，郭浩诧异地抬头，只见他邋遢的外表下，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可当今圣上并不喜欢士子，而且乱世之中读书人活下去不容易。” “是啊，活下去不容易，否则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的鱼。” 说罢乞丐起身回了城里，郭浩望着那个阑珊的背影，竟然有些感触。 “见鬼了，周围都是泥腿子，一个乞丐倒是个读书人，皇帝不喜欢士子，治国全凭武力，这是什么世道啊！” 第八章 装疯卖傻（一） 鱼都被乞丐吃了，郭浩只得回家吃饭，回想今天的遭遇，郭浩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 听那乞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而且他还读过书，自己和他说那么多，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念头一出，郭浩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现在一点自保能力没有，可不敢随便出头！ 为了以防万一，郭浩一连几天都没敢出门，在家里闲着没事干了不少活，把郭氏高兴坏了，一直说佛祖显灵了。 郭浩听了很无语，心说你还没去庙里，功劳怎么就给了佛祖呢，难道不能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 郭浩当然只是想想，他可不敢乱说话，否则再被当成邪祟附体，免不了皮肉受苦。 由于郭浩没出门，秋南自然也无法学字，这小家伙倒是机灵，知道来家里找他，郭浩就索性让他帮忙盯着那个乞丐。 “你是说，那个乞丐不见了？” 秋南一边比划一边点头，郭浩听完觉得奇怪，他记得那个乞丐好像一直在城门口，之前他没想起来，后来才发现。 难道那个乞丐吃饱了，去别的地方不成？ “好吧，既然他不在，咱们继续学字去，还是城外大柳树下，不过光学字不行，还要跑步锻炼。” 秋南闻言歪着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郭浩见状笑了，道：“今天就这样，明天你就知道了。” 秋南听郭浩做出安排，只能应允下来，秋南走后，郭浩收起了精明的表情，变得一脸呆傻。 “娘，天太热了，我要去河里洗澡！” “去什么去，家里有井就在家里洗！” “不嘛，我就要去河里洗！” “再无赖我让你爹揍你！” 郭浩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不在说话，第二天早上，郭浩偷偷溜出家门，来到河边柳树下。 秋南早就在这里等着了，郭浩二话不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对秋南道：“如果有人来，立刻把字擦掉，如果有人发现，以后我就不教你了，明白么！” 秋南不知道郭浩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听话的点头，郭浩每天教他十个字，这样半年也就差不多了，就是有些繁体字他也不知道怎么写，旁边也没本书去查。 给秋南布置好任务，他脱了衣服下河去玩，浑身上下只穿个裤头，仿佛浪里白条，时隐时现。 “狗娃，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郭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河边，看到儿子在河里扑腾，她的心也跟着扑腾。 “你给我上来，看我不打死你！” “不，我不上去，河里凉快！” 秋南被吓得躲在树后，听郭浩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不由得有些奇怪，探头看着这一幕。 “你，你你给我上来！” 郭氏气急，但她又不会游泳，只能在河边干看着，郭浩不想做的太过，于是灰溜溜地上了岸。 “你个狗娃子，竟敢跑到河里去玩，你也不怕被抓了替死鬼，看我不打死你个瓜娃……” 郭氏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着郭浩屁股打了下去，郭浩此时正要穿衣服，见到木棍扔下衣服就往回跑。 “我的娘嘞，别打……” 郭浩这一跑，郭氏和秋南都愣住了，大概过了十秒钟，郭氏连忙去追，没跑几步想起郭浩的衣服，于是又跑了回来。 而郭浩穿着个裤头，一路跑回家里，路过村庄时很多人都看到了，白花花的身影有些显眼。 “快看，那不是郭家的狗娃么，他怎么没穿衣服嘞！” “我就说他是个傻子，郭二牛还不信，这次你们信了吧，看郭二牛还说什么！” 听着村民议论的声音，郭浩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傻子不好么，我就要你们把我当傻子，你们想当傻子还当不成呢。 事实上郭浩是对的，自从他这次“裸奔”开始，他的名声彻底传开了，而且在当傻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除了秋南和那个乞丐，没有人知道他是装的，而他每天都会在河边疯跑，偶尔还会打大树，在外人看来都是发疯的表现。 现在村民们都不懂，可后来人们才明白，他这样做其实是出于自保。 …… 回到家里，郭浩躺在地上，像狗一样伸着舌头喘气，郭氏回来看他一身的土，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娘嘞，不能活累，我儿疯了，要人命了！” 听着郭氏哭，郭浩不为所动，他不能动，如果他一动，今天这场戏就白演了。 晚上，郭二牛回来，看见炕上呼呼大睡的郭浩，深深叹了口气。 “孩他娘，狗娃也就这样了，趁咱俩还年轻，要不咱在多生几个吧！” 听到这话，郭氏的脸不由得一红，轻轻拍了一下郭二牛，道：“说什么呢，狗娃还在这呢！” “怕什么，他不是睡着了，就算他没睡着，他也什么都不懂。” 郭氏一听也是，于是红着脸道：“那咱俩轻些，别把他吵醒了，虽然是孩子，也怪羞人的。” 郭二牛说道这里，哪还顾得上那么多，郭家就一个房间，三口人在一个炕上，深夜传来簌簌的声音，郭浩听的一清二楚。 第二天早上，郭二牛起来晚了。 “娘，我出去玩了！” 早上，郭浩吃完饭，直接跑出了家门，昨天他和秋南说好了，找个隐秘的地方学字。 城外的树林不小，顺着河边往下走，远处有一个小山，二人在山下找了快空地，郭浩一边教秋南写字，一边做着俯卧撑。 秋南看着郭浩奇怪的动作，忍不住模仿，结果只做了两三个就不行了，惹得郭浩大笑。 “哈哈哈，不行吧，我做这个叫俯卧撑，主要锻炼的是臂力，需要长时间练习。 这个叫仰卧起坐，锻炼的是腹肌，也需要坚持，你觉得我打大树很傻是不，其实我在增加我的肌肉强度。 你太瘦了，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回去多吃点，等你有劲了可以和我一起练，保准你长大没人欺负了你！” 事到如今，郭浩和秋南一样，没有一个朋友，而他之所以告诉他，是因为他不会说话。 秋南睁大眼睛看着郭浩，觉得郭浩很厉害，仿佛什么都懂，没有他不知道啊。 可惜他不会说话，否则就可以和郭浩学很多东西，而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会说话，也许郭浩就不会让他知道这些了。 经过一番锻炼，郭浩一身土的跑回家，郭氏一开始还会帮他打扫，可时间长了也就随他了。 借着傻子的名头，郭浩四处游荡，除非天太冷，他一般都会出去闲逛，看着漫无目的，实际上他已经把开封城完全了解。 又是一年穿暖花开，郭浩在家猫了一个多月，感觉身上都快生锈了，天气刚好一些，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来到二人的秘密基地，秋南得到他的通知也来了，一个多月没见秋南好像胖了些，脸上也有些肉了。 “秋南，你胖了。” “有么？”秋南写道。 “有啊，你看你脸都圆了，过年没少吃好吃的吧？” “哪有！” “你看现在咱俩已经可以交流了，你学的可真快啊！” “是啊，我现在已经会写很多字了。” 也许是专注的原因，秋南学习的速度很快，半年的时间已经会写不少字了，已经可以和郭浩简单交流，而郭浩也能看懂他一些手势。 “字还要继续学，你只是学了一些常用的，有些复杂的还不会，可惜没有书，否则可以教你更多东西。” “书？我有啊！” “你有书？在哪呢？” “家里啊，我爹留下的，有好多呢，我要用它来生火，可奶奶不让！” “用书生火，你个败家子，亏你想的出来，你把书都给我，我来教你书里的字！” “什么？书里有字？” “废话，你家里有书你都没看过么，教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不知道？” 郭浩没好气地说着，忽然发现秋南的笑容有些狡黠，瞬间反应过来，貌似被骗了！ 第九章 装疯卖傻（二） “好啊，你敢耍我，看我不打你！” 郭浩起身扑向秋南，秋南抬腿就跑，但是秋南哪里跑的过郭浩，无论是身高还是速度都不占优势。 “哈哈，抓到你了吧！” 郭浩抓住秋南，抱着他开始打屁股，秋南不能说话只能挣扎，郭浩也没有用力打，只是吓唬吓唬他。 但秋南趴在郭浩腿上，一张小脸慢慢变红，可郭浩完全没有注意，打了几下把他放下，坐在石头上望着远处。 “秋南，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郭浩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问题貌似有些复杂，郭浩没记着去看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道。 “曾经我以为，人这一生，无非是名利二字，可现在看来，这个不实际，首先我们要生存……” 转眼间，郭浩来这里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他听到了，看到了许多事情。 开封城外的小村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经常有人出事，很多人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这种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不会有感觉，可郭家此时也在悬崖边，后退一步就万劫不复。 临近过年的时候，朝廷征收了几次赋税，郭家也被搜刮的不剩什么，勉强能够维持生计，有的人家没有钱，连过年的粮食都被抢走了，大过年的只能挨饿。 好端端的节日，反而让很多百姓心有余悸，百姓们甚至恐惧过节，因为过节官府就会找由头来收税。 因为官府的原因，这个年过得十分惨淡，家家户户不敢张罗，村子里也十分冷清，甚至不如平时。 寒冬过去，春暖花开，百姓们都走了出来，为了生存，他们再次踏上了那条有可能回不来的路。 这样的场景，郭浩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然而真的看到了，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郭浩觉得有些冷，起身活动了一下，低头看见秋南在地上写了几个字，先是“吃饭”二字，下面是“生存”二字。 吃饭的意思秋南明白，但生存他不懂含义。 “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这个其实很矛盾，从字面上解释，生存就是活着，可生存比活着更有含义。 活着只是有口气，而生存就需要考虑怎么活，古人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过轻于鸿毛，其实活着也一样。 有些人醒着，却如同睡着了，有些人活着，却如同死去，有些人看似精明，其实都是傻子，有些人看似痴傻，其实……” 郭浩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也许是一冬天没怎么说话了，抓住一个没法反抗的听众，说起来就没完。 “我说的你都听不懂吧，没关系的，只要你一直学习，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 对了，回去别忘了把书找出来，我看看都有什么书，如果有用的咱们一起学，没用的你就可以烧火了。” 秋南闻言乖巧地点头，郭浩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就让他先回去，乍暖还寒，毕竟是初春，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 秋南离开后，郭浩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城门口，他在家里想了一个月，总觉得那个乞丐是个隐患。 回想那天见面的场景，虽然寥寥几句，可郭浩越想越觉得他乞丐谈吐不凡，说话咬文嚼字，明显是读过书的。 而且走南闯北，还吃过人肉，说明他经历很多，性格十分坚毅，也十分可怕。 当时郭浩没有防备，好奇之下说出了丐帮之事，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郭浩知道民间确实没有这个组织。 这样一来，丐帮之事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知道的，当时郭浩以大人的口气与其对话，对方竟然不觉得奇怪，这一点是最可怕的。 郭浩蹲在城门口，身上都是土，来往的百姓看到了，还以为他是个乞丐。 “咦，这不是城南村郭家那个傻子么，怎么跑这来了。” 一群孩子经常在附近玩耍，守城的兵丁都认识，其中一个就认识郭浩，对另一个兵丁说道。 “是哈，他怎么跑这来了，那个位置之前是个乞丐吧，难道他也想当乞丐？” “他当乞丐？恐怕他连要饭都不会吧！” “哈哈哈哈……” 兵丁们的嘲笑，郭浩都听见了，但他没有生气，脸上依旧一副憨憨的表情，还冲着兵丁们傻乐。 郭浩蹲在门口，好奇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这时一个富商路过，丢给他一个大钱，可郭浩却视而不见。 “你们看，他真是个傻子啊，给他钱他都不要！” “他不要要不咱们去捡了，一个大钱能买五个包子呢！” “你捡？你捡了你不成乞丐了？” “你懂什么，他在城门口乞讨，占用的是咱们的地盘，咱们向他收点税怎么了！” “是这个理哈！” 两个兵丁成功说服了自己，一个走到郭浩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大钱，郭浩看了也没有反应，只是在那傻笑。 此时的制钱大多数用的是唐钱，铜钱有大有小，大的比小的用铜多，自然要比小的值钱。 兵丁拿走了大钱，仿佛觉得有些不好，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小钱，递给郭浩道：“这个给你，这个归我，咱俩换如何？” 郭浩看到小钱眼睛一亮，一把抓过小钱，攥在手里高兴地说道：“钱，我要吃包子！” 说罢跑到旁边的包子铺，用一文钱买了一个包子，狼吞虎咽两三口就吃完了，仿佛觉得意犹未尽，假装思考了一下，又回到了城门口。 这时兵丁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大笑。 “你看这个傻子，给他大钱不要，反而要小钱，吃包子和狗一样，嚼都不嚼直接吞。” “人家不就叫狗娃，和狗一样怎么了，狗娃狗娃，不就是狗……” 兵丁们无论怎么说，郭浩全当没听见，继续蹲在城门口，好奇地看着过往的行人，不开口乞讨，反而让很多人好奇。 蹲了大概一个时辰，郭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起身离开城门口，又惹的兵丁们一番嘲笑。 回到家里，郭浩发现爹娘都在，没有记着进屋，而是在院子里打起了大树。 “杀啊，打死你，嘿嘿，打死你！” 郭浩对着大树拳打脚踢，嘴里还说着疯话，屋里二人深深叹了口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晚上，郭浩又没睡踏实，他表现的越傻，夫妻俩就越没顾及，弄得郭浩很尴尬。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个机会一定要自己找个住处。” 郭浩打定主意，第二天早上来到小山下，发现秋南竟然没来，郭浩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然后自顾自地开始锻炼。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秋南才小跑过来，还拿着一个包裹，里面应该是书。 “都拿过来了？” 秋南点头。 郭浩接过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有十多本。 郭浩诧异地看了秋南一眼，难怪他来晚了，拿着十多本书，还不能引起别人注意，也不知道秋南是怎么办到的。 郭浩拿起其中一本，看封面竟然是《论语》，打开看了一下，纸质一般，但保存还算完好。 这个年头，书可是稀罕物，东汉蔡伦造纸，唐朝是发明了雕版印刷，所以这时候有纸质书籍很正常。 但是雕版印刷成本高，制作雕版的时候不能出错太多，否则整个雕版就废了，所以对工匠要求高，书籍自然也珍贵。 这个情况，一直到宋时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术后，才得以改善，书籍的成本降低，数量也多了起来。 “《论语》、《孟子》、《中庸》、《大学》，这都是儒家经文，你爹不会是个秀才吧！” 郭浩笑着问秋南，秋南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为何，郭浩看到这些书，竟然觉得十分亲切，以前他看书都是为了学习，现在他看书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心态不同，感觉也就不同了。 四书五经过后，还有三本书，郭浩拿起其中一本，看见上面的名字后吃了一惊。 因为上面写了两个字:吴子！ 第十章 装疯卖傻（三） 看到这两个字，郭浩不由得一惊，因为他知道，这可是兵法！ “你爹怎么会有这书！” 郭浩连忙问秋南，秋南不知道他为何吃惊，疑惑地摇了摇头。 “《吴子》、《六韬》、《尉缭子》，这三本可都是兵书，一般人家是不可能有的，除非你家有人当兵！” 郭浩这么一说，秋南更疑惑了，依旧摇头。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四书五经没什么，但是兵书可不是咱们这些百姓能有的！” “那，咱们还学不学？”秋南在地上写道。 “学，为什么不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兵书可要比四书五经有意思多了，不过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能让人知道你学过这些，明白么！” 秋南重重地点头。 郭浩看着地上的十二本书，深吸一口气，从中拿起了论语，剩下的用布包好，抬起头四处打量。 “半山腰那里有个山洞，我们把书藏里面，等我们把这些书都背下来，我们就把它烧掉！” 秋南闻言表示同意，于是二人来到山洞，走进了一看哪是什么山洞，而是一个土地庙。 “土地老爷，我们把书放你这里，你可要帮我们保存好，以后为为你上供烧香，你可帮我们藏好了。” 郭浩原本不信神，可是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没准真的有神仙也不一定，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心存敬畏总没有错。 二人藏好了书，转身回到山下，有了书郭浩讲起来就不那么跳脱了，秋南也不觉得无聊，不求甚解地与郭浩一起学习。 很快，上午的时间过去，秋南要回家吃饭，他家也住在城南村，父母都不在了，和一个奶奶相依为命。 秋家的房子也不大，门口有一片菜园，平时秋南的奶奶在菜地里种菜，一半吃一半卖，日子倒也勉强维持。 秋南回家后，郭浩再次来到城门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找那个乞丐，可是始终没有看见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渐渐颜色起来，城门底下有阴凉，郭浩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不是乞丐胜似乞丐。 “你们看，狗娃天天来这里，莫不是真要当乞丐！” “由不得他不当，你们还不知道吧，郭二牛的媳妇儿有了，已经三个月了，郭二牛那样养一个就不容易，现在又多了一个，估计顾不上他啦！” 没错，郭氏确实怀孕了，过年的时候夫妻二人没什么事，竟然把郭浩撵出去打大树，二人在屋里造小孩。 结果二人很满意，郭浩这个大号练废了，二人心思全放在小号上，所以郭浩愈发的自由了。 “你们说他一个傻子，如果真当了乞丐会不会饿死？” “谁知道呢，反正这年头饿死人还少了，也不差他一个，郭二牛指望不上他，还能白养着他？” 两位兵丁思考的问题，也是郭浩考虑的问题，由于每天运动量大，所以他饭量很大，这也是他一有钱就吃包子的原因。 可是有些办法用多了就不新鲜了，大小钱的事有不少人知道，也确实给他一些钱，但这年头都不富裕，也就一些富钱逗个乐。 这个办法不行，郭浩必须想其他办法，对于别人的嘲笑，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现在的目的就是生存，在简单点就是吃饭。 随意他在城门口的日子一长，很多人都把他当成了乞丐，其他乞丐欺负他，他毫不退让，但孩子们找他，他表现的很温柔。 “哎你们看，这狗娃也怪了，对那些乞丐厉害，但却不欺负那些孩子，你们说这是为何？” “要我看啊，他这不是傻，而是心智不成熟，别看他长得大，但心智只有六七岁。 那些孩子和他亲近，是因为他也是孩子，那些乞丐和他不熟，他自然厉害了！” “原来如此，还是老兄看的明白，佩服，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 两个兵丁互相恭维，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可他们哪里知道，那些孩子都是秋南安排的。 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秋南也学了不少东西，孙七已经十五了，和孩子们一起玩有些不合适，就跟着他哥孙六一起混。 在郭浩的安排下，年龄最小的秋南反而成了老大，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隔三差五给他两文钱，请孩子们吃糖。 于是郭浩和秋南配合，是不是演一场戏，哄抢郭浩“好不容易”要来的钱，弄得郭浩嚎啕大哭。 日子一天天过去，夫妻俩好像忘记了这个大儿子，也知道他在城门口要饭，应该是饿不死，在他们看来，哪怕是饿死了也没办法。 而郭浩，除非实在太饿了，轻易是不会回去的，他在那个土地庙里弄了个窝棚，平时和土地老爷作伴。 可是这里四处透风，冬天是没法住的。 …… 天福六年九月，开封成来了一队人马，百姓们都知道来了大人物，纷纷躲闪到两旁。 只见为首的是两位年轻人，二人骑着马，一身华服，容貌俊郎，仪表堂堂。 看着百姓们卑恭的样子，其中一人道：“大哥你看他们如此卑微，都是咱们的奴隶啊！” 另一个闻言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二弟慎言，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都是大晋的百姓。” “怕什么，父王马上就是皇帝了，到时候你我都是皇子，这天下都是咱们石家的，百姓自然都是咱们的奴隶！” 一人说完，另一人好像很高兴，躲在人群中的郭浩听见这番话，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两个人说父王，此时的王爷只有石重贵一个，正在开封做府尹，如此说来他们是石重贵的儿子，好像都在外面做节度使，此时回来难道石敬瑭不行了？” 郭浩心里想着，具体时间他也不清楚，只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后晋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皇宫中，石敬瑭坐在龙椅上，时不时咳嗦两声。 只见他身穿龙袍，面露愁容，长着一双凤眼但眼窝深陷，眉毛因为本是上挑却不坚挺，高鼻阔口，连鬓络腮胡子，脸色有些发黄。 “咳咳，重贵啊，延宝、延煦都回来了吧。” “回父皇，延宝、延煦都回来了，现在正在宫外等候。” “好，等下了朝让他们来见我，诸位臣子还有什么事需要上奏么！” 这时从大臣中走出一人，高声说道：“臣桑维翰有奏！” 石敬瑭见是宰相桑维翰，很是重视，正色问道：“爱卿何事，且说与朕听。” 桑维翰闻言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拿出一本奏表，道：“这是成都节度使安重荣的奏表，请圣上御览。” 听到是安重荣的奏表，石敬瑭皱了皱眉，心说他没事上什么奏表，其他大臣听了也纷纷猜测。 “安重荣在成都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上表了，难不成是嫌成都地方不好，想要上表移镇？” 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石敬瑭也是如此，只见他挥手道：“朕最近头疼的紧，奏表我就不看了，爱卿给朕念一下吧！” “这……”桑维翰有些犹豫，继而道：“陛下，安重荣这奏表的内容有些不妥，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有什么不妥，难道他还敢骂朕不成，让你念你就念！” “是！臣这就念！” 说完桑维翰打开奏表，朗声念道：“臣昨据熟吐浑节度使白承福、赫连公德等，各领本族三万余帐，自应州地界奔归王化。 续准生吐浑并浑葜苾两突厥三部落，南北将沙陀、安庆、九府等。 各领部族老小，并牛羊、车帐、甲马，七八路慕化归奔，俱至五台及当府地界已来安泊。 累据告劳，具说被契丹残害，平取生口，率略羊马，凌害至甚。 又自今年二月后来，须令点检强壮，置办人马衣甲，告报上秋向南行营，诸蕃部等实恐上天不祐，杀败后随例不存家族，所以预先归顺，兼随府族，各量点检强壮人马约十万众……” 第十一章 二安造反 “……又准沿河党项及山前、山后、逸利、越利诸族部落等首领，并差人各将契丹所授官告、职牒、旗号来送纳，例皆号泣告劳，称被契丹凌虐，愤惋不已，情愿点集甲马，会合杀戮。 续又朔州节度副使赵崇与本城将校杀伪节度使刘山，寻已安抚军城，乞归朝廷。 臣相次具奏闻。昨奉宣头及累传圣旨，令臣凡有往复契丹，更须承奉，当候彼生头角，不欲自起衅端，贵守初终，不愆信誓。 仰认睿旨，深惟匿瑕，其如天道人心，至务胜残去虐，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窃以诸蕃不招呼而自至，朔郡不攻伐以自归，盖系人情，尽由天意。 更念诸陷蕃节度使等，本自勋劳，早居富贵，没身边塞，遭酷虐以异常，企足朝廷，冀倾输而不已，如闻传檄，尽愿倒戈。 如臣者虽是愚蒙，粗知可否，不思忌讳，罄写丹衷，细具敷陈，冀裨万一……” 安重荣写了数千言，大致意思就是：斥责石敬瑭像契丹称臣，消耗国家的财力献给契丹，欺凌汉族百姓，致使契丹贪得无厌。 大臣们听了十分愤怒，石敬瑭倒是没说什么，直接下令退朝，官员们心有戚戚，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石敬瑭并没有生气，关键时刻反而很冷静，能放下尊严向契丹称臣的皇帝，还是有一定城府的，这件事事关重大，他需要看看考虑一下。 一封奏表，在朝堂上掀起波澜，而成都的安重荣，也不是那么简单，他也有他的打算。 “来人呐！” “在！” 一个心腹进来，安重荣屏退左右，对他小声道：“把我这封信送到幽州，一定要亲手交给刘晞将军，他看了信会明白的。” “是！” 心腹领命而去，安重荣望着北方，发出一声冷笑：“石敬瑭啊石敬瑭，同样都是节度使，你能当天子，我为何当不得！” 安重荣自以为算无遗策，想要借助契丹的力量造反，而开封城的皇宫里，石敬瑭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安重荣所言，尔等以为如何？” 内殿中，石敬瑭着急了几个心腹大臣，想要商议一下此事，虽然他心中已有判断，但还要听听臣子们的意见。 桑维翰道：“安重荣大逆不道，上斥君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陛下下令重罚！” 石敬瑭听了没说什么，转头看向石重贵，石重贵道：“安重荣早有异志，反是早晚的事，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二人发表完意见，石敬瑭又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看法一致，觉得安重荣必反，必须做好准备。 石敬瑭得到大臣们认可，沉吟半晌道：“拟诏，着安重荣，尔身为大臣，家有老母，忿不思难，弃君与亲。 吾因契丹而兴基业，尔因吾而致富贵，吾不敢忘，尔可忘耶！ 且前代和亲，只为安边，今吾以天下臣之，尔欲以一镇抗之，大小不等，无自辱焉……” 石敬瑭虽然知道安重荣的心思，可还是存有一丝侥幸，一方面下诏书告诫安重荣，另一方面思考合适的人选征讨安重荣。 朝廷里的风波，与一般的小民没关系，可郭浩却不敢放松，眼看着城门热闹起来，经常有兵马出入，郭浩知道要打仗了，一打听才知道，安重荣要造反了。 …… 成都，这一天十分热闹，因为北蕃的使者来了。 四川接临北藩，也就是契丹，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所以双方免不了打交道，耶律德光在外交方面很有一套，经常派使者和一些节度使往来。 使者到来，自然要迎接。 安重荣和使者并马齐趋，他麾下的将士们都在，足有一万多人，表面上是欢迎，实际上示威。 一路上双方交谈还算融洽，尽兴时安重荣手拿宝弓，指着天上的鸟道：“使者且看，我给你射下那只鸟！” 说罢张弓搭箭，飞鸟应弦而落，士兵们纷纷称赞：“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使者一看这阵势，顿时吓得两股战战，立刻下马表示敬佩，安重荣哈哈大笑道：“就此一箭，可定天下已！” 这件事很快传了出去，就连开封都有传闻，郭浩听了十分不屑。 “安重荣啊安重荣，你可真够自大的，射只鸟就定天下，而且还在少数民族前显摆，你以为你那点事别人不清楚，你以为契丹能真帮你么？ 你想吞并中原自己当皇帝，难道契丹就不想么，人家巴不得中原内乱呢，正好好趁机南下，真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郭浩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想起了这段历史，后晋建国不就，实力还算可以。 正常情况下，石重贵如果不作死，继续和契丹交好，也许后晋能多存在几年，只要不失民心，地方节度使还真不好操作。 如果真要雪耻，必须韬光养晦，只要中原力量恢复，契丹不敢把中原怎么样，也没那个本事怎么样。 此时建国没几年，朝廷还是有实力的，虽然打不过契丹，但对付两个蕃帅还是错错有余的，安重荣注定失败。 如果他成功了，那还石重贵什么事？ 随着安重荣的声势越来越大，一直和他有联系的襄州安从进，听到他要起兵，二人凑在一起密谋了一番。 天越来越冷了，冬季是百姓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天冷作物无法生长，也就意味着没有粮食。 没有粮食也就要挨饿，一时间天下饥民四起，就连开封附近也出现不少逃难的人，兵丁把他们拦在城外，都城他们不敢乱来，所以还算平静。 郭浩混迹其中，观察着这些人，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郭浩决定接近他，正好可以学一项谋生的手段！ …… 皇宫里，石敬瑭对石重贵道：“朕欲前往邺城，你留下来镇守京师，朝廷的事由你来督办。” 石重贵闻言看着石敬瑭道：“陛下北征，臣料安从进必反，何以制之？” 石敬瑭道：“卿意将奈何？” 石重贵道：“臣闻之兵法，先人者夺人，希望陛下给臣十通空白的诏书，有急事则命将领前往。” 石敬瑭答应了，随即去了邺城，安从进听了果然造反，还好石重贵早有准备。 他用空白的诏书授权李建崇、郭金海出兵征讨，安从进引兵进攻邓州，失败了。 进至湖阳，遇建崇等，十分害怕，以为神速，后来遭到野火所烧，于是大败，安从进。 另一边，安重荣大集境内饥民数万，扬旌向阙，声言入朝觐见。 朝廷派遣杜重威率领军队御之，在宗城遭遇，军才成列，有将赵彦之临阵卷旗逃走。 安重荣刚开始打，听说王彦之背叛自己，十分恐慌，退于辎重中，王师因而击之，一鼓而溃。 安重荣带着十余骑向北逃走，其下部众，因为严冬寒冽，杀戮加上冻死的有二万余人。 安重荣来到一小镇，取牛马的皮做盔甲，让郡里的人分兵防守夹城等待王师到来。 杜重威到了，有部将自城西水门引官军入城，杀守城百姓万余人，杜重威找到引导的人，把他们也杀害了，当做自己的战功。 安重荣又召集吐浑人数百，藏匿于牙城，杜重威派人偷袭打败了他，将安重荣斩首后斩进军。 石敬瑭听了胜利的消息，在御阁楼上接受献俘，宣布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继而命人把安重荣的头颅涂上防腐漆，写了一封书函送到了契丹，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而郭浩已经观察那个人很久了，这一天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第十二章 装疯卖傻（四） 由于开封城外出现很多饥民，开封城里也有许多陌生面孔出现。 在这些人中，三教九流都有，其中属小偷最多，而小偷之中，属一个小老头最厉害。 衣衫褴褛的乞丐兵丁不让进，来往的客商还是不阻拦的，不过虽然不阻拦，却也免不了盘剥一番，而那个小老头，表面上看着是富商，实际上是个地地道道地小偷。 郭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郭家小二就要出生了，这年头生孩子是大劫，弄不好就要母子都有危险。 郭浩看到这情况，觉得要想办法给郭氏补补身体，毕竟相处了这么久，郭氏对他还是不错的。 这一天，郭浩照常蹲在城门口，忽然听到一声异响，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碎银子。 这个时候银子可不常见，尤其是普通百姓，日常消费都用铜钱，银子很是稀罕。 这块银子足有二两，给他的正是那小老头，小老头丢下之后就离开了，郭浩见没人注意，不露痕迹地把银子收起来。 “这厮看着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没想到心还挺好，现在郭氏有了二娃，便宜老爹顾不上我，我要吃饱饭真不容易，这银子来的真及时！” 关于“一两银子值多少人民币”的问题，后世有不少人研究，基本上能够得出的结论是： 清朝中晚期一两银子价值人民币150-220元左右；在明朝中期价值人民币600-800元； 在北宋朝中期价值600元-1300元，或1000-1800元；在盛唐时期价值2000-4000元。 此时是唐宋之间，由于连年征战，粮食比较少，物价上涨，所以购买力可能有所下降，但也比得上明朝的时候。 郭浩顶着傻子的名头，自然是不敢花这个钱，傍晚回到家后，他偷偷把银子弄成了两半，一半留着应急，另一半打算交给了郭氏。 郭氏此时正躺在炕上，隔壁的刘大婶也在，郭二牛出去干活，媳妇儿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就让邻居来帮忙。 郭浩看到屋里有外人，不动声色地蹲在门口玩石头，屋里二人有说有笑地做着针线活，刘大婶期间出来倒水，正好看见门口的郭浩，把他吓了一跳。 “呀，妮子，你那个傻儿子回来了。” 郭氏听说郭浩回来了，想着郭浩应该是饿了，否则不会回来，于是就要下地给郭浩弄吃的。 “哎，你干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乱动！” 郭氏的身子确实沉，而且吃的也不太好，所以显得很疲倦，有些虚弱的说道：“狗娃饿了，我去给他弄点吃的，这些日子他不在家，一定吃了不少苦。” “吃什么苦吃苦，我看他比你过的好嘞，挺大的小伙子什么都干不了，二牛把他撵出去就对了，免得拖累你们老郭家！” 郭氏听了想要替郭浩说话，可又不知怎么解释，刘大婶见她还有心思，继续说道：“你看我家大壮，十二岁就能帮家里干活了，每天去码头帮工，每天能挣五个铜钱，而且还管饭！” 刘大婶说的码头，开封城有好几个，由于水路便利，所以很多商人都会用水路运输货物。 货物的种类很多，除了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不少瓷器、茶叶、丝绸，这些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可这里是开封，里面还有皇帝和百官。 所以几个码头养活了不少人，可郭浩却不以为然，别看他们现在过得好，不久后可就不一定了。 刘家有三个儿子，两个上了战场，只剩一个还要干活，他竟然好意思说。 但人与人就怕对此，听了刘大婶所说，郭氏深深叹了口气，郭浩听了也有些无奈，可又不想暴露自己。 恰好隔壁大叔喊刘大婶有事，刘大婶听到对郭氏道：“妹子你等等我，我家内口子喊我，我去看看什么事，看一眼我就回来。” “大姐你去吧，有狗娃在这呢，有什么事我让他去喊你。” 刘大婶闻言回头看了看郭浩，心里怀疑郭浩能不能行，但是做娘的都有一种能力，能够看出子女的内心，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 其实对于郭浩，郭氏早有怀疑，自从那天郭浩打架过来，醒来以后就变得奇怪。 一开始貌似是邪祟上身，后来好了一段时间，再后来郭浩越来越傻，郭氏觉得很不正常。 自己的儿子虽然有点憨，可郭氏知道他并不傻，出去打架是因为有人辱骂郭二牛，谁让她男人是个残废呢。 郭二牛在家里挺横，在外面也十分窝囊，所以在外人看来，郭家一家都挺窝囊。 刘大婶走后，郭浩进屋坐在炕上，脸上带着傻笑，发现郭氏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刚才的话郭浩都听到了，他也想告诉郭氏他不傻，可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煞费苦心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骗过所有人么。 “狗娃，你是不是饿了？” 郭浩摇头。 “那你怎么回来了，有人欺负你？” 郭浩还是摇头。 郭氏有些着急，伸手挪着身子想要靠近郭浩，郭浩连忙上前搀扶，郭氏看着可怜的儿子，眼睛忍不住红了。 “娃啊，可怜你了，都是娘不好，没照顾好你。” 看到郭氏要落泪，郭浩有些慌了，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能感觉到郭氏的真心。 “娘，不哭！” 说着从怀里逃出几块石头，递给郭氏道：“娘，这个给你玩。” 郭氏闻言低头，乍一看几块石头没什么，可是其中的银子格外显眼，郭氏一把捡起来。 “狗娃，这些都是你捡的？” 郭浩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郭氏闻言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拿出来一看，脸上欣喜抑制不住。 “狗娃，这是银子啊，比我给你的钱还值钱嘞！” “银子？” 郭浩装作疑惑的样子，郭氏摸了摸郭浩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石头么？” 郭氏见儿子还是不懂，心里暗暗叹气，耐心地解释道：“狗娃，这叫银子，是钱，可以买吃的，可以买很多吃的！” 郭浩仿佛听懂了，又从怀里掏出几块石头，郭氏一看还有银子，脸上先是一笑，随即笑容渐渐消失。 “狗娃，你这些石头在哪捡的，没人看见吧？” “这些是我在城门口捡的。” 听说是城门口，郭氏松了口气，城门口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谁丢了银子肯定找不到。 而且郭浩一直只认铜钱不认其他，这次捡银子也许是误打误撞，把银子当石头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 郭氏如此想着，看着这二两银子，忽然觉得有力气了，有了钱就有粮食，有了粮食心里也有底了。 郭氏正琢磨怎么花这钱，郭浩看到郭氏出神，忽然起身跑出了屋子，路过隔壁的时候还扔了一块石头，正好扔到大叔脚底，然后疯狂跑开。 “哎，你这狗娃敢扔老子！” 刘大婶正在洗衣服，一个石头引起了俩人注意，刘大婶抬头见郭浩跑了，忽然想起郭氏一个人在屋里。 “当家的，郭家妹子一个人在屋呢，我得去看着点。” “他那么大一个活人，自己又不是不能下地，干嘛要你看，这么多活没做呢！” “瞧你说的，我不是看她可怜么，丈夫是个残废，还有个傻儿子，如今有身孕也没人照顾，一个人在家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刘大叔不再言语，他们家有三个儿子，两个下落不明，如今他们年纪大了，就指望现在这个照顾自己，但一个儿子不够，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所以邻居还是要维持的。 而郭浩从家里离开后，再次回到城门口，忽然看见那个小老头在那转悠，好像是在找什么。 第十三章 拜师学艺（一） “咦，奇怪了，应该就是这啊，怎么没有了呢？” 小老头在城门口转悠，自然会引起兵丁的注意，其中一个问道：“喂，那老头，你在找什么呢！” 小老头闻言立刻堆笑道：“官爷，我东西丢了，我找找。” “东西丢了？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小玩意，不起眼，不值钱。” “不值钱你还找，我看你在这转悠半天了！” “是是是，我这就离开。” 小老头不敢与兵丁纠缠，正打算离开，却发现一个身影像他一样，低着头四处踅摸。 “嘿，今儿个有意思哈，这傻狗子干嘛呢！” 另一个兵丁道：“还能干嘛，找东西呗，估计是和他学的。” 说着指了指小老头，小老头有些尴尬，只能陪笑施礼。 郭浩低头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不由得傻笑了一下。 “哈哈哈，你看他，白忙活半天，真是俩傻子，这里可是城门口，地上要是有什么东西，早被人捡走了，还能等你回来找！” 小老头此时正要离开，听到这个脸上一黑，这些兵丁骂郭浩也就罢了，竟然把他也带上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老头脸上挂不住，施了一礼出了城，郭浩挠了挠头，没有坐下，而是跟着小老头出了城。 “这群天杀的，竟然敢嘲笑我白四爷，要是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岂不是要上天，这要是传出去，老子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路上，小老头越想越生气，他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是，岂能被几个兵丁欺负。 白勇，江湖尊称四爷，乃是盗门的高人，平生有两大绝学，无影手和飞毛腿，这里可不是武侠里的武功，而是真本事。 所谓的无影手，其实是一样偷盗手段，说白了就是手快，快到连影子都看不到。 而飞毛腿也不难理解，顾名思义就是跑的快。 里那些大盗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写的都比较夸张，现实中其实也有类似的高人，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民国时期的燕子李三。 白勇虽然叫勇，却和勇字一点不沾边，他身影矮小瘦弱，长得尖嘴猴腮，一副猥琐模样，留着一缕山羊胡，很像小老头，其实才四十出头。 白四爷在城门口丢了钱，郭浩还以为是他给的，结果白四爷回去找，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白四爷出了城，在小路上走着，忽然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回头一看皱了皱眉。 “这不是那个傻子么，他跟着自己干嘛？” 白四爷来开封也有一段时间了，住在距离开封十里的一个村落，十里的距离对于普通人来说很远，但白四爷腿脚灵活，这点路不算什么。 之所以住这么远，是因为他去开封行窃，一旦事发就要跑路，他的赃物都藏在家里，若是近了不方便逃跑。 此时郭浩还不知道这些，但他清楚这是个高人。 城里的小偷不少，很多大户贵人都失窃，让身为开封俯尹的石重贵很头疼，于是加大力度追捕。 每天街上巡逻的兵丁多了一倍，夜晚更是巡逻频道，这让许多小偷望而却步，但白四爷却不受影响。 开封城里的事郭浩还算清楚，这得益于他的童子军，孩子们好笼络，给点吃的就听话，缺点是没有定性，必须经常维护。 郭浩在城门口要来的钱，他自己吃饭都不够，好在秋南每天学习的时候，都给他带吃的，否则他真可能饿死。 通过孩子们的消息，郭浩大致知道这位白四爷的做派，说是劫富济贫有些夸张，但他确实不偷穷人。 仅凭这一点，再加上他确实有本事，偷了不少东西没被发现，郭浩认准了他的本事。 发现郭浩跟踪自己，白四爷不屑地一笑，忽然加快了速度。 郭浩在后面慢悠悠的，本来没什么压力，只见白四爷忽然加快了速度，郭浩连忙快步跟上。 十里地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一年多郭浩没放弃锻炼，他这幅身体也确实不错。 凭借身高腿长的优势，郭浩依然跟得上，白四爷有些惊奇，再次加快速度，这次郭浩不得不跑起来。 天渐渐阴暗下来，此时是十月天气，刮得都是寒风。 二人一前一后，在小路上快速行进，白四爷率先回到家，回头没看到郭浩，以为他没跟上，于是开门进了屋。 郭浩跟在后面，等他赶到时正好看到白四爷进屋，天越来越阴，好像是要下雨，可十月并不是雨季，也有可能是要下雪。 看着屋里亮起了灯，郭浩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可一旦下起雨来，他可就回不去了。 但若是不敲门，下一次还有机会么，这群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错过这次也许人家就走了。 啪嗒，啪嗒…… 雨点落下，打在地上溅起尘土，很快将土地浸润。 秋雨很凉，打在郭浩脖子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望着天上密集的雨点，郭浩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直接冲到院子里，想要敲门，却发现门竟然没锁，直接撞了进去。 郭浩的突然闯入，把白四爷吓了一跳，郭浩也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是你！” 白四爷认出了郭浩，郭浩挠了挠头，抱拳施礼道：“晚辈郭浩，见过白四爷！” 白四爷闻言瞳孔一缩，这小子竟然认识自己，不由得心生警惕。 可转念一想，他不是个傻子么，每天待在城门口要饭，刚才他给自己施礼，说话很清晰，而且还有名字，想到这里白四爷不由得有些疑惑。 “你……” 门外的雨越来越大，忽然刮进一阵风，吹灭了屋里的油灯，郭浩立刻转身关门，忽然感觉脖子有些发凉。 是刀！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郭浩感觉脖领的刀锋，心里不由得苦笑，早知道这个年代危险，没想到这么快就经历了。 “我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你不是傻子么？” “对啊，我是傻子，我如果不是傻子，我现在恐怕是一具白骨了吧，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白四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慢慢拿开了刀，重新点燃了油灯，屋里亮了起来。 “真名想到，开封城里有名的傻子，竟然是装的，这要是传出去，不知有几人会信。” 见白四爷放松了警惕，郭浩直接坐到凳子上，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我若是不装傻，迟早会被拉去当兵，凭我现在的本事，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 “好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开封城果然藏龙卧虎，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白某今天算是见识了！” “白四爷过奖了，郭浩不过读了几本书，看清楚了世道罢了。” 白四爷心中暗叹，他出身盗门，自然要学些文墨，听懂了郭浩的意思，能看出他见识不凡。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郭浩身材伟岸，仪表不凡，如果去当兵，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话说回来，小子，你说你有这般身躯，为何不去征战沙场，大丈夫顶天立地，未尝不可做一番事业。” “您老真是太抬举我了，您看我长的高大，可我一点拳脚兵刃不会，战场凶险，稍有不慎就身首异处，您让我去征战沙场，不是让我去送死么？ 更何况我今年才十四岁，我还不想死！” “什么？你才十四岁？” 郭浩点头，这一世他确实只有十四岁。 第十四章 拜师学艺（二） 白四爷仔细打量着郭浩，只见他嘴唇上确实只有淡淡的绒毛，没有粗重的胡须。 白四爷心里惊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今天来次，所谓何意，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郭浩闻言笑了，道：“小子知道四爷是高人，所以想要拜您为师，这年头乞丐不好当，所以想学一个吃饭的本事。” 听到郭浩说自己是高人，白四爷还是很受用的，不过想要和他学本事，可没那么容易。 “拜师？你小子倒是聪明，可我凭什么教你？” “这……” 一句话把郭浩问住了，此时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偶尔还会传来风声，白四爷见郭浩说不上来，就想撵郭浩离开。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今天的事我会当没发生，我的事你也当不知道，你走吧！” 白四爷直接送客，郭浩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起身打算离开，回头想想理由，带点礼物再过来，结果一开门愣住了。 只见外面一片银白，原来是下雪了，大片的雪花落下，宁静中有一种美感。 “白四爷，您看这……” 这里距离开封城有十里地，下完雨下雪，路面肯定湿滑，郭浩速度快不了，城门关闭前怕是赶不回去了。 “愣着干嘛，还不把门关上，我屋里这点热乎气，都让你放出去了！” 郭浩闻言一喜，立刻把门关上，之前二人还不觉得，可是一看到雪，竟然觉得有些冷。 “去弄个火盆，这天太邪门了，一会儿下雨一会儿下雪的！” 也许是心理作用，这时候人们觉得雨不冷而雪冷，其实温度降到一定程度，无论下雨还是下雪，都是很冷的。 郭浩听白四爷的吩咐，到厨房弄了个火盆，不愧是盗门高手，竟然买得起碳，弄了个火盆后，屋里暖和了一些。 “哎，你干嘛，这屋里刚有些热气，你开什么窗户！” 白四爷看到郭浩去开窗户，不由得骂道，心说之前都是错觉，这家伙真是个傻子？ “这个屋不大，碳火的烟气有毒，如果不开窗通风，咱俩很容易中毒而死！” “还有这事？” 白四爷嘴上质疑，但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确听过这样的事，那时以为是哪位用毒高手下的毒，连官府都没有线索。 现在想来，莫不是这烟气中毒，当时死的一家人屋里确实有一个火盆。 “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 “只要用心观察，很多事都并不神秘。” “现在看来，你小子确实聪明，只不过要当我徒弟，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 这老头明显就是为难人，净弄那些没用的，拜师自然是为了学本事，可是他不能这么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在的人很在乎这个。 “如果你不教我，我就去官府举报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难道你就不怕我揭穿你么？” “我当然不怕，我现在只有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不是十四么，怎么又十三个？” “十四是虚岁，过完年才是，其实我现在才十三！” “你！好小子，这要是搁平时，也许我就答应你了，可你小子敢威胁我，你觉得你能留得住我？” 白四爷有些生气了，郭浩越强调自己年龄小，白四爷越觉得自己丢人，他竟然连一个孩子都说不过！ 看到白四爷生气，郭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不可能真举报他。 看到郭浩吃瘪，白四爷心中得意，表面上冷哼一声，等着郭浩的回答。 郭浩看着白四爷，脑中飞快的思考，想到白四爷姓白，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四爷，要不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哦？什么故事？” “五鼠闹长安！” “五鼠，有点意思，且说来听听！” “好嘞！” …… “话说在太宗时期，长安城有一侠盗，少年华美，气宇不凡，为人阴险狠毒，却好行侠作义，是个武生员，金华人氏，姓白名玉堂，因他形容秀美，文武双全，人呼他绰号为锦毛鼠……” 好在前世小时候，郭浩和爷爷听过评书，《三侠五义》的内容记忆犹新，有些细节可能不完整，但大致故事还记得。 为了说服白四爷，郭浩干脆把白玉堂的故事讲出来，白四爷一听是白家人，而且也是盗门的，不由得入了迷。 “后来呢，那展昭去找白玉堂了么？” “后来啊，当然遇到了，他们二人可是传奇，魏征放粮时出场救难女，因为展昭为太宗赐号“御猫”，觉得五鼠因之减色而大闹长安。 寄柬留刀，忠烈题诗，杀贼逆贼，盗取三宝，在陷空岛智困御猫和丁家兄弟，白四爷若是想听，日后小子可以慢慢给您讲。” 郭浩笑吟吟地看着白四爷，白四爷这才反应过来，复杂地看着郭浩，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传奇故事。 “小子，我且问你，你所讲的故事，可曾真的发生过！” “有，但名字不是真的，具体原型无法考究了。” “这样啊，没想到古时候竟有如此英雄，白某自负侠盗之名，和白大侠比，自愧不如啊！” 古人对于英雄的向往，和现代的偶像差不多，尤其是江湖中人，对于前人的事迹，多是憧憬向往。 “呵呵，四爷何必妄自菲薄，其实小子观察您很久了，您只偷富人而不偷穷人，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缺的只是济贫罢了。” “好，从明天起，白某也要劫富济贫，把那些大户人家的金银偷光，然后给贫苦的百姓！” 白四爷意气风发，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标，可郭浩却吓了一跳，忙道：“不可，万万不可，四爷如果真那么做，那就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啊！” “害他们？所谓何意？” “四爷您想，大户人家丢了钱财，百姓们却有了钱，这能不引起怀疑么？ 一旦贵人们发现钱财，不但会让人取回，而且还会变本加厉，搜刮百姓原有的钱财。 到时候百姓有口难言，官府也会向着有钱人，严重的会把百姓逼上死路，害人性命！” 白四爷闻言吃了一惊，可心中疑惑，问道：“为何白大侠做的，我却做不得？” 郭浩闻言道：“白大侠生时天下处于太平盛世，政制还算清明，所以权势不敢乱来。 如今天下动乱，权反在下，百姓朝不保夕，本来就够苦了，怎么还敢招惹权贵。 就算把钱财转移，百姓凭白拥有也会遭来杀身之祸，所以钱财是万万给不得的，还不如给些粮食实在。” 白四爷闻言觉得有理，自语道“粮食啊，我一次也拿不了多少啊，如果用拿来的钱财买粮食……” “这个也是行不通的！” 郭浩出言提醒，这个道理白四爷应该懂，用偷来的钱财买粮食，少量没什么用，大量一定会暴露，这是盗门的大忌。 “如此说来，我空有一身本领，却什么都做不了？” 郭浩点了点头，道：“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装疯卖傻了吧，非是我不愿作为，而是世道不允许。” 郭浩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您老也不用着急，用不了几年天下必出明主，届时民心所归，大势所趋，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郭浩说完，白四爷看着郭浩，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郭浩迎着白四爷的目光，没有任何虚伪做作。 二人对视良久，白四爷仿佛拿定了主意，一拍桌子道：“好，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第十五章 师慈徒孝（一） 白四爷同意收自己为徒，一向沉稳的郭浩也不免得欣喜。 “徒儿郭浩，拜见师父！” 郭浩生怕白四爷反悔，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白四爷看着郭浩有些感慨，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将来一定不简单。 没摆宴，没奉茶，就是磕了三个头，二人就成了师徒。 白四爷常年漂泊在外，四海为家，也没有妻儿，也没觉得自己老，心态倒也自由。 可如今有了徒弟，他竟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个家也不错，只是他这个工作性质，确实不适合定居。 “徒儿啊，你既拜我为师，为师就要和你说说门规。” “咱们还有门规？师父您不就一个人么！” “谁说没有门规，咱们是盗，又不是贼，自然要有规矩，你且听好了！” 郭浩闻言脸色一正，立刻跪下听门规，只听白四爷道：“既入我门，须品行端正，道德高尚，不得偷鸡摸狗，伤风败俗……” 也不知道白四爷从哪弄来的门规，郭浩越听越别扭，但白四爷一本正经的念着，郭浩也不好打断他。 “须尊师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门相残，忤逆不孝。 不得同门相残。 须除恶扬善，行侠仗义，不得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不得杀孽过重。 不得绑票。 不得贩卖人口。 不得劫镖。 不得劫狱。 好了，就这些吧，等我想起其他的再告诉你。” “是。” 白四爷说了这么多，郭浩觉得没几条靠谱的，他说的这些规矩，若是放在太平世道，倒是可以遵守一下，可现在是乱世。 事实上，郭浩后来没少触犯“门规”。 外面天已经黑了，郭浩是回不去了，白四爷让郭浩烧了一把火，烧了点开水给白四爷泡脚，同时烘烘炕。 “师父，既然您不困，不妨给我说说您的本事吧，您都打算教我什么！” 白四爷被徒弟伺候着，此时正舒坦呢，闭着眼睛说道：“要说我的本事，那可厉害了，我有两大手段，分别是无影手和飞毛腿。 这无影手嘛，自然是手功，讲究的是快、准、稳，练到极致寻常人看不到咱出手，他的银子就到了我怀里了。 至于飞毛腿，除了跑得快以外，就是翻墙过户的本事，这个需要从小练习，你还是有些大了。 而且你的身材高大，行动不如我轻便灵活，这个本事你恐怕不好学，这也是我之前不想收你的原因。” 郭浩听了这才明白，原来白四爷之所以无往不利，除了他的手快以外，还有身形优势。 由于他身材瘦小，腿部和手臂还有力量，行动起来自然无往不利，这是郭浩学不来的。 “既然这样，我可以先学手功，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我现在还不能四处奔波。 至于腿功，其实一直在锻炼，否则白天我也跟不上您，至于我们学多少，就看我的本事了。” 白四爷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点点头，趁着炕上还有点热乎气，二人都进了被窝。 感受到身下的温度，郭浩不由得感慨，还是在屋里住舒服啊！ …… 雪下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外面银光素裹，分外妖娆。 郭浩早早就起床了，没有惊动白四爷，而是在桌子上留了一个纸条，白四爷这里是有纸笔的。 “师父： 徒儿有事需回城里一趟，您不用担心我，徒儿去去就回！ 郭浩字。” 看到郭浩写的这几个字，白四爷不知道怎么点评，说好看吧还谈不上，说不好看吧，还中规中矩。 由于郭浩买不起纸笔，所以他和秋南一直在沙地上练字，冷不丁地用毛笔自然不习惯。 而郭浩之所以要回去，是因为他没和秋南打招呼，按理说下雪可以不出来，可郭浩刚跟他说完一个句话。 “习文练武，贵在坚持，要持之以恒，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寒霜不弃，雨雪不停……”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昨晚跑了那么远，今天一大早还要赶回去，虽然路上的雪不厚，但是滑啊！ 摔了几个跟头后，郭浩沿着树林往回跑，这里下面有树叶，地面不至于那么坚硬，中午赶到了小山下面。 “你来了，等我很久了吧！” 秋南比划道：“没有，我也刚到。” “昨晚出了趟远门，早上紧赶慢赶才赶回来。” “下雪了，咱们还要继续么？”秋南指着地上的雪比划道。 “不了，这是雨夹雪，地上全是冰，以后天气不好你可以自己在家看书，有什么不懂的等天晴了在来问我。” 秋南点了点头，有些无所适从。 “今天我还有事，我拜了个师父，稍后你替我去买点东西，我不方便出面。” 秋南点头，这个活一直都是他在干，于是比划着问郭浩买什么。 “打一斤酒，在买只烧鸡，买点花生米。” 秋南闻言皱眉，几乎要花光郭浩放在他那里的钱，秋南有些舍不得。 郭浩看出了他的不舍，于是笑道：“别舍不得，我那师父本事大着呢，我若是学会了本事，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秋南听郭浩这么说，这才不舍的点了点头，郭浩让秋南去买东西，自己在这里活动筋骨。 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蹲起，仰卧起坐没做，地上太凉了，做俯卧撑时他的手都快冻掉了，不得不来回换。 一个时辰后，秋南回来了，他今年只有十二岁，拿着东西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看起来有些吃力。 郭浩看左右没人，直接迎了上去，接过酒和烧鸡，把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包裹撕下一个鸡腿。 “给你，今天你辛苦了，我实在是不方便出面，要不也不会让你跑这么远。” 秋南摇了摇头，看着鸡腿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这时郭浩孝敬师父的，所以他不打算要。 “拿着吧，我就说是我吃的，我师父人不错，不会在意这个，他和你一样，也知道我的秘密的。” 听到秘密二字，秋南觉得郭浩如此信任他，也许他真的不错，否则郭浩也不会暴露自己。 秋南接过鸡腿，轻轻咬了一口，忽然想起家里的奶奶，觉得好东西不能独享，于是比划了一下家里的方向。 郭浩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去吧，回去让你奶奶给你煮煮，天太凉了，吃凉的不好，有时间我去找你。” 秋南重重的点头，转身回了家，郭浩重新包好了鸡，提起酒然后往白四爷家里走。 由于道路湿滑，郭浩只能小心翼翼，以免把酒打碎了，他就白跑一趟了。 郭浩回到白四爷嫁接的时候，白四爷正在屋里琢磨。 “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耍我一通然后跑了？” 外面道路不好，他不方便干活，所以他也懒得出门，靠在炕上发愣。 正在这时，郭浩推门进来，白四爷下地来到外屋，看到郭浩手里的酒，眼前就是一亮。 “你小子有心了，知道去给我打酒，那包裹里是烧，这么远都凉透了，快放锅里热热。” 郭浩放下酒，笑着对白四爷道：“师父您进屋等着就成，这些让我来。” 白四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进屋等着，郭浩点着了灶台，又弄了个火盆，把鸡放在锅里，里面还有两个白四爷吃剩下的馒头。 鸡和馒头需要腾一会儿，郭浩把火盆端进屋里，照样把窗户开了个缝，这次白四爷见怪不怪了。 屋子渐渐暖和，郭浩把热气腾腾的烧鸡端了上来，还有两个大馒头，白四爷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白四爷忍不住感慨：“还是有徒弟好啊！” 第十六章 师慈徒孝（二） 白四爷有感而发，郭浩却在一旁打趣道：“好什么好，徒儿哪有媳妇儿好。 师父您应该没成家吧，趁着现在年轻，赶紧找个媳妇儿吧！” 听徒弟这么说，白四爷不由得老脸一红，严肃道：“小孩子家懂什么，谁说我没有媳妇儿……” “哦？” 郭浩打开花生米的小包，然后用锅里的开水烫酒，白四爷意识到自己失态，干咳了两声。 “不要瞎说，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不是还没媳妇儿呢！” “哦！” 郭浩强忍住笑，给白四爷倒了一碗酒，白四爷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伸手抓像烧鸡。 “嗯？这鸡腿怎么少了一只？” 郭浩故作惊讶，伸头看道：“是么，真少了一只啊，这鸡应该是一条腿吧！” “胡说，鸡哪有一条腿的，一定是你偷吃了！” 郭浩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白四爷也只是问问，小孩子偷吃很正常，他能买鸡买酒孝敬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白四爷吃着鸡肉，喝着酒，郭浩在一旁吃着馒头，对着鸡头鸡爪子发起进攻。 “不对，你是怎么买的这些？” 喝着喝着，白四爷忽然想起来，郭浩在外人面前是个傻子啊，傻子是不会买东西的，难不成他暴露了自己？ 郭浩知道白四爷有可能问，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不慌不忙道：“我有个小兄弟，也知道我的秘密，平时有什么我不方便的事就让他来办，不用我亲自出面。” 白四爷听了更是惊叹，这么小就知道用人了，长大了还了得。 “你那小兄弟多大，你就不怕他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他叫秋南，今年十二岁，名字还是我起的，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而且他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 白四爷意味深长地看了郭浩一眼，心说莫不是郭浩欺负他们，他一个乞丐哪来的钱买吃的。 感觉到白四爷的眼神，郭浩放下手里的骨头，擦了擦嘴道：“师父，您既然都收了我了，也就别瞎想了。 秋南是我小弟，我没有欺负他，我之前凭借小聪明赚了些钱，已经都在这了。 后来城里流民增多，乞丐也多了起来，我也不好赚钱了，这才想给您学点本事嘛！” 也许是和秋南待久了，郭浩对眼神、动作、肢体语言十分敏感，再加上前世的阅历，他大致能猜出白四爷心中所想。 白四爷听了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确实多心了，郭浩就算再厉害，我不过是个孩子，这年头普通百姓活着不容易，郭浩没被饿死也是很难得了。 “对了，我听说你是有家的，你为什么要出来当乞丐呢？” 郭浩闻言思考了一下，回道：“嗯……一是因为装疯卖傻，如果回家不太方便。 二是我娘有小弟弟了，我爹没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有一条腿还跛了，养家实在不容易。 所以我就离开了家里，凭借自己的本事生存，有机会填补一下家里，不过不能让他们发现。” 听到郭浩这么惨，白四爷有些动容，郭浩现在不是孤儿胜似孤儿，一方面想办法保命，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家里，真是太不容易了。 “好孩子，苦了你了，以后你跟着师父，就不用受这些苦了，你说的没错，白某确实无儿无女，也没有成家，老了以后就指望你了！” 白四爷有些动容，郭浩哪能不配合，直接跪在地上道：“师父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向对待父母一样对待您老人家吧！”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白四爷，此时竟然像农家老头一样，人不服老不行，古代四十岁就可以称老夫了，郭浩一声师父，把白四爷的心态从小辈提升到了长辈。 酒足饭饱过后，白四爷的酒量实在是不行，一斤酒倒是都喝了，但是人也醉了。 “徒儿啊，我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去花，买点好吃的，不要吃那些鸡头鸡脚了，嗝。 你呢那些小兄弟也别亏待，你是做大事的人，可以培养些亲信，以后对你有用，嗝。” “是，多谢师父，我知道怎么做。” 郭浩也没客气，师父的钱都是不义之财，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该花就花，留着也不踏实。 此时白四爷已经喝多了，被郭浩扶到了炕上，脱鞋盖被扶枕头，郭浩一气呵成。 今天这样子，学艺是学不成了，他也不是无事可做，也不差这一天，正当郭浩准备去添火的时候，白四爷忽然起身问道。 “对了，你小子天天在城门口呆着，有没有看到谁捡过二两银子？” 郭浩刚掀起门帘，手里的动作停住了，愣了三秒钟吐出两个字：“没有！” 身后传来了鼾声，郭浩小心翼翼地回头一看，发现白四爷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白四爷发现了呢。 …… 二人吃了一个时辰，说了不少话，此时已经是下午，郭浩想着要不要赶回去。 看着外面的冰雪未化，郭浩觉得还是算了，大冬天的屋里最好，而且这里有吃有喝，比在家里都强不少。 趁着外面还有光亮，郭浩拿出了怀里的吴子，人这么的研读起来。 四书五经他都是带着秋南一起学，自己私下里看的都是兵书，现有的三本兵书，加上后世学过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如果全都吃透了，郭浩的理论知识不亚于任何一个将领。 曾经郭浩学兵法，并不是带兵打仗，而是为了混职场，都说商场如战场，他能当上公司高管，对于这些自然是要学习的。 不过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却也有相通之处，将来郭浩如果去投靠老赵，总不能什么都不懂。 当个谋士也要懂兵法，冲锋陷阵他不行，如果出谋划策再不行，大宋开国之功恐怕就没他分了。 所以郭浩学的很认真，在灶台旁也不觉得冷，直到太阳西斜才停止，看了看时辰该做饭了，于是郭浩重新捅着了火，准备做饭。 看着白花花的大米，郭浩感动地都快哭了，他已经好久没吃米饭了，白四爷不但是侠盗，而且还是土豪！ 白米饭，腊肉炒干菜，香味传进屋子里，白四爷成功被唤醒。 “徒儿啊，饭好了么？” “好了师父，您要不要喝水，桌上的水应该是温的！” 徒弟如此贴心，白四爷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将来如果都是这样的日子，他恐怕做梦都能笑出声。 然而白四爷哪里知道，郭浩其实是因为自己嘴馋，而且还是三分钟热度。 随着二人的相处，师徒俩没少为做饭的问题争吵，直到一个人的加入，才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 白米饭配腊肉，郭浩吃了三大碗才停下，白四爷看着他吃饭，再次生出慈父之心。 “慢点吃，咱们这不缺吃的，拿着大户人家有的是，不够师父去给你拿。” 看到白四爷如此自然，好像别人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郭浩还是很佩服的，起身给白四爷倒了碗水。 “谢谢师父，我确实好久没吃到米饭了，更是许久没吃肉了，不过师父出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让人……” 对于徒弟的关心，白四爷很感动，以前他一个人，自己死了也就死了，现在他有徒弟了，好像有了个儿子一样，心中有了牵挂，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 “放心吧，为师晓得，我出去拿东西也是分人家的，护卫多的我一般不去，被发现免不了一顿打，还有可能进大牢。 这一点你以后也要注意，吃完饭我就开始教你手功，此时天虽然黑了，但黑暗中练习事半功倍！” 第十七章 师慈徒孝（三） 偏远的民宅里，里面灯光时隐时现，正是白四爷教授郭浩手功。 “想要练成手功，眼力也是关键，对方的钱财在哪，宝贝在那，必须一眼记住，有时候还需要判断。 只有清楚位置，然后在头脑中形成记忆，手还要跟得上，趁其不备快速取走，就像这样！” 白四爷说着一挥手，郭浩只觉得油灯晃了一下，完全没看清白四爷的动作，但桌子上的一枚铜钱却没了。 “这！师父果然厉害，您这一手三年能练成么？” “三年？我八岁和师傅学艺，今年四十有一，我可是练了二十多年，才有今天这个速度！” “二十年啊，那我岂不是要三十多岁才能出师？” “这个倒是不必，你要是觉得你行了，随时可以出师，不过被抓到了别说是我白四的徒弟，我丢不起那个人！” 白四爷看着郭浩，郭浩缩了缩脖子，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盗门有盗门的规矩，一旦失手只能认命。 “好吧，二十年就二十年吧，大不了我轻易不出手就是了！” 郭浩打定主意，白四爷看他这么的样子，心里偷笑，终于忽悠这小子一次了。 其实那需要那么久，如果只是手速里面就够了，也许个人天赋有关，反而是眼力需要锻炼，没有个十年八年的练不出来。 所以白四爷多说几年也很正常，让郭浩认真一点也不是坏事，要想学他的本事，也没那么容易。 当师父的不留一手，到老了徒弟跑了怎么办！ 灯光持续了有一会儿，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暗，这晚郭浩就住在了这里。 第二天一大早，郭浩在外面锻炼，练武最重要的是坚持，光说说是不行的。 郭浩做着俯卧撑，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他之所以如此坚持，不是想成为什么侠客，而是为了将来遇到危险时有自保之力。 白四爷醒来，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只见郭浩着上身，对着他平时练功的石锁较劲。 “你小子起的到早，那石锁有五六十斤，你能举的起来？” 郭浩此时练累了，正好看到这石锁，琢磨着这玩意怎么用，听到白四爷的话一笑。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石锁的把柄，然后大喝一声，直接把石锁举过头顶。 “咦，你这力气可以啊，徒儿你学过武？” 郭浩放下石锁，吐出浊气道：“没有，就是平时自己瞎练，只是有时候吃不饱，不敢使劲活动，否则身体吃不消。” 白四爷闻言点头，仔细打量着郭浩，道：“浩儿你天生神力，没怎么训练就能举起这石锁，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郭浩听到白四爷的夸赞，笑笑没说什么，直接转移话题道：“师父过奖了，我在锅里熬了粥，还预备了咸菜，师父您自己吃点，稍后我要出去跑步，顺道回家里看看。” 听到郭浩做好了饭，白四爷很受用，郭浩回家他也不拦着，只是好奇他回去做什么。 “在外人看来你就是个傻子，冰天雪地的你回去做什么？” “我娘要生了，我爹也不知道在不在，我有点不放心，而且我还有个小兄弟，我每天都要教他读书。” 提到读书，白四爷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之前和我说的故事，还有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这个……”不运动觉得有些冷，郭浩一边穿衣服，一边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跟师父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只记得之前我和人打架，然后生了一场病，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教我很多知识，然后我就这样了。” “梦里？” 白四爷疑惑地看着郭浩，即是惊讶又有些怀疑，只是除此之外好像真没有其他解释，郭家就是普通的人家，也没父母都大字不识一个，不可能教郭浩什么。 “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郭浩闻言沉吟了一下，道：“除了这些知识，还有一些未来发生的事。” 说道这里郭浩看了看四周，虽然附近只有他一户人家，可谨慎些总没错。 郭浩看左右没人，把白四爷拉进屋里，小声道：“皇帝应该是快不行了，下一位是郑王石重贵。 不过郑王的皇帝也当不了多久，到时候契丹还会入侵，皇帝的位子还会换人！” 听了郭浩所说，白四爷张大了嘴吧，如果真如郭浩所说，那开封岂不是又要打仗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契丹又要南下？” 身为中原子民，对异族还是很敏感的，郭浩点了点头，他现在对契丹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以后都是华夏的一员。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一旦契丹南下，大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不过，朝廷应该不会让他们过来吧？” “谁知道呢，先看看再说，反正我之前预测的事都应验了，这也是我装傻的另一个原因。” 白四爷听了面色有些凝重，愈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不简单，郭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返回了开封府。 临走之前，郭浩拿着五两银子道：“师父，这银子有些大了，您能帮我破开么，我不方便露面，让秋南拿着去买东西太显眼了。” 看着玩眼前的银子，白四爷真想要回来，不过送都送出去了，再往回要也不好。 “碎银子我这里也没多少，我这还有四两……” 白四爷不好意思说换，生怕郭浩张口要，结果郭浩毫不犹豫，直接把大块银子给他，拿走了四两碎银子。 “师父安心在家，我去去就来！” 说完郭浩就走出屋里，白四爷站在门口，望着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亏。 徒弟虽好，就是有些费钱，而且这酒真不是好东西，自己怎么能给他五两呢，白四爷活这么大，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 郭浩走后，白四爷决定以后一定少喝酒，不为别的，就为少一些损失，想着自己刚丢了二两，如今又没了四两，白四爷就觉得有些肉疼…… 再说郭浩离开白四住处，一路往开封城赶去，十里的距离有些远，也就郭浩体力还行，一般人一口气还真跑不到。 到了秋南所在的村子，此时家家户户都待在家里，很少有人出来，所以郭浩才敢来找秋南。 “喵，喵喵～” 郭浩学了两声猫叫，这是他和秋南的暗号，本来是想学鸟叫的，不过冬天哪来的鸟，而狗叫又不合适，所以就学猫叫。 此时秋南正在屋里坐着针线活，听到猫叫忽然放下针线，直接往外跑。 郭浩蹲在远处，听到开门声起身，秋南看到他眼睛一亮，郭浩点头示意秋南他跟来。 “囡囡，你开门干嘛，谁来了？” 秋南听到奶奶问起，先是跑回屋子比划一番。 “哦，是他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 “奶奶，他不知道您认识他，浩哥哥让我过去呢。” “这大冷的天，在外面多不好啊，还是让狗娃进来吧。” “不行，他的事只有我知道，他不知道我告诉了您，您可一定要保密啊！” “呵呵，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狗娃对你那么好，经常照顾你，我怎么会害人家。” 秋南之前好像很紧张，听奶奶这么说才松了口气，郭浩站在远处心说这小子怎么还不出来。 “奶奶，我先过去了，浩哥哥找我一定有事，等我回来再和您说。” “好，去吧，去买东西小心些，你已经长大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秋南闻言脸一红，点头跑出了屋子。 第十八章 师慈徒孝（四） 秋南跑到郭浩跟前，郭浩看着秋南，发现他小脸红扑扑的，看着还挺可爱。 “秋南你干嘛呢，怎么这么半天才出来。” 秋南比划道：“我奶奶问我去哪，我说你找我来玩了。” 郭浩对此没怎么怀疑，因为不少人都知道，这个小哑巴经常和他在一起，俩人一个哑巴一个傻子，都不是正常人，好像应该这样。 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弱势群体抱团，一直是喜闻乐见的事情，从古至今一向如此。 “对了，我刚才听你奶奶叫你南南，你把名字告诉她了？” 秋南听了有些慌张，还以为郭浩发现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郭浩说过不只一次，他的事不能告诉别人。 而且二人都误会了，奶奶叫的是囡囡，郭浩说的是南南，她是女孩的事，郭浩也一直不知道，如果郭浩发现了，会不会不要她？ “看把你吓得，一个名字说也就说了，你不会告诉她是我起的吧？” 秋南连连摇头，郭浩也没多想，说道：“那就行，有个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说是自己起的，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郭浩拿出了手里的银子，秋南见了眼前一亮，郭浩顿时有些无语，道：“你这个小财迷，看到银子眼前就发亮，怎么和我娘一样。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我没骗你吧，这些钱都给你，一共有四两，一会儿你帮我去买点粮食，找个人帮你拿回来。 剩下二两有一两留着应急，剩下一两你自己看着安排！” 听到银子都给他，秋南有些不敢相信，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些钱，其实郭浩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只是前世他是个有钱人，所以看到钱没那么激动罢了。 “拿着吧，给你奶奶买点好吃的，路上小心些，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不过你也要找个人和你一起。” 秋南闻言点头，高兴的接过银子，放进袖兜觉得不安全，干脆放在了怀里。 看着秋南胸口有些高，郭浩有些奇怪，问道：“秋南，你是不是胖了，在家偷偷做俯卧撑了，怎么胸肌好像变大了？” 听了郭浩的话，秋南的脸一下子通红，转身跑开了。 郭浩是真没想那么多，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没发育之前都一样，再加上秋南平时穿的都是旧衣服，都是她爹的衣服改的，所以总是一副男孩子打扮。 而且秋南不会说话，从声音上无法辨别，唯一特别的就是秋南样貌有些清秀，考虑到她爹是个读书人，这一点也说得过去。 秋南今年十二岁不到，种种巧合让他至今没发现，郭浩是真的把她当兄弟，可秋南的心里可就不这么想了。 有了钱，找些小孩子也容易，秋南找到隔壁吴二，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小子，让他帮忙去抬粮食，二人进城后，郭浩就跟在后面。 一个时辰后，秋南回来了，吴二笑着扛着粮食，这次进城他吃了一顿好的，所以很满意。 “囡囡，下次有这好事想着找我哈，包子真好吃！” 秋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下次却不想找他了，因为吴二一口气吃了十个包子，那可是十文钱啊！ 秋南让吴二把粮食放在院子里，就让他回去了，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体面的的身影。 于是秋南跑出院子去找郭浩，果然在树林里发现了郭浩，郭浩正一招一式地打着大树。 听到后面有声音，郭浩转身看到了秋南，笑道：“不就是几个包子嘛，麻烦人家一趟，请人家吃顿饭也正常。” 秋南闻言点头，可还是觉得亏了，郭浩摇了摇头，心说这小子还挺会过日子。 “拿些粮食你拿一些，剩下的我拿走，接下来我会住在我师父那里，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不过要我师父同意。” 秋南乖巧地点头，二人去取粮食，分了秋南一半后，郭浩带着剩下一半回了家。 此时郭氏已经到日子了，郭二牛也不敢出门了，每天在家里守着媳妇儿，家里没了收入，郭二牛心里也是没底。 好在郭浩之前捡了二两银子，两口子不至于太拮据，郭浩进门没人注意到他，郭氏夫妇看到他也没多想，他直接把米倒进了米缸。 中午，郭氏做饭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家里的米变多了，惊讶地问道：“当家的，你买米了么？” “没有啊，怎么了？” “家里的米，好像变多了。” “莫不是你忘了，咱家不是刚买的米么，本来就不少，这两天你没做饭，看错了吧。” “哦，之前你买了多少米啊？” “二两银子都买了啊！” 郭二牛嘴上说着，却有些心虚，其实他只买了一两五钱，剩下五钱银子他打算留下喝酒。 “这样啊，那他给的还挺多。” “是啊……” 郭二牛的语气很没底气，俩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厨房，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郭二牛此时汗都快下来了，以为郭氏说的是反话，哪知道郭氏是认真的。 傍晚的时候，郭二牛为了避免媳妇儿怀疑，上杆子去做饭，结果到了米缸一看，好像真多了一些。 郭二牛有些奇怪，想着前天他拿回来的米，应该没有这么多，而他俩都没出去，今天唯一来过的只有郭浩。 “难道是……” 郭二牛有些怀疑，可又觉得不可能，自己这儿子一天天长大，可就是光长身体不长心眼，郭二牛也是无奈。 一开始，郭二牛对郭浩还有些想法，可随着郭浩一天比一天能吃，而且还不干活，郭二牛实在是养不起他，只能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郭氏怀孕，郭二牛的压力更大了，郭氏舍不得孩子，给郭浩吃的他也没拦着，只是这年头活着太难了，不一定哪天出什么事，郭家就没了。 所以郭二牛必须做出取舍，他把希望寄托于郭氏肚子里的孩子，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成长，传宗接代全靠他了。 粮食多了是好事，郭二牛懒得想那么多，郭浩了解他爹的性格，知道他们不会往外说，所以也没什么顾虑。 就这样，郭浩正式开始和白四爷学艺，郭浩也恢复了之前的习惯，逐渐向白四爷显露自己。 这一天上午，郭浩和往常一样习文练武，白四爷看在眼里，十分惊异。 “浩儿，你自己读书练武，持续多久了？” 郭浩放下手里的笔，想了一下道：“大致有两年多了吧，不过之前吃不饱，而且没有纸笔，无论是习文还是练武都没有现在专一。” 白四爷点头，捋了捋胡须道：“这两年多，你一直都和你那个小兄弟在一起？” “对啊，我看的书还是他的呢，他爹生前是个秀才，留下了不少书，我用人家的书学习，能不带上人家么！” 白四爷再次点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忍不住提醒道：“徒儿啊，虽然你们俩关系好，可有些事不得不防。 你的秘密不可轻视，稍有不慎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你教他读书，他懂得许多，心思也就越多，所以你不得不防啊！” “这个，他现在还小，应该不懂这些，而且他不会说话，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利用他不会说话，让他替你办事，如果有一天他生出了什么心思，可能连你都不知道，一旦他把你卖了，你若是一点防备没有……” 想到这里，郭浩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之前还没什么，可是就在前不久，郭浩曾装傻躲过了一次徭役，这件事要是被官府知道了，不仅仅是郭浩，恐怕郭家也会受到牵连！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家。 第十九章 师慈徒孝（五） 白四爷行走江湖多年，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见证了太多世态炎凉。 秋南会不会背叛自己，这一点郭浩真不敢肯定，到目前为止，郭浩觉得自己是用金钱收买的秋南。 从一开始的糖葫芦，到后来的零食，现在又给他买肉买粮，若是有一天郭浩没钱了，秋南还会跟他么？ 虽然郭浩教他读书识字，有半师之恩，可这年头读书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对于很多百姓来说，这是一项奢侈的事情。 所以这点恩情在生存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白四爷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旦秋南生出了别的心思，那他就真的危险了。 “师父，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毕竟他现在还小，家里还有个年迈的奶奶，我如果……” 郭浩没敢说下去，可白四爷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已经听懂了他的话，沉吟了半晌。 “这样吧，哪天你把他带来，我帮你看看，你说他长得瘦小，我看看他适不适合继承我的腿功，毕竟你这幅身板太大了，如果他合适我也收入门下。 这样他就成了你的师弟，我也可以看着他，你们俩师出一门，如果他背叛你，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郭浩闻言大喜，直接施礼道：“我替秋南先谢谢师父了，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明天我就去把他接来，让师父您看一看。” 白四爷闻言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今天天气不错，日头也好，冰雪都化了，白四爷有些呆不住了。 “你在这好好做你的事，我出去转转，好久没活动了，手都生疏了，我去城里看看。” 郭浩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也没有拦着，如果师父不干活，他又没有收入，师徒俩坐吃山空肯定不行。 “师父您小心些，徒儿等您回来。” “放心吧，我晓得。” 白四爷离开后，郭浩再次想起白四爷之前说的话，他不觉得秋南会背叛他，可理智告诉他，他不得不小心。 再说白四爷从家里出来，一路小跑来到开封城外，他没有急着进城，而是沿着河边转了转。 走着走着，白四爷发现前面有一群孩子，为首的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子，站在石头上比划着，下面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 等到那群孩子说完，为首的孩子从怀里拿出了糖，一人发了一块，拿些孩子接过糖直接跑开了。 白四爷心里一动，快步赶了上去，此时秋南刚要离开，却被白四爷叫住了。 “站住！” 秋南身子一震，被吓了一跳，没敢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 “别跑，我是郭浩的师父！” 听到郭浩二字，秋南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白四爷，白四爷走近了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小子竟敢骗我，枉我还替他担心，这哪里是什么小兄弟啊，分明是个小姑娘嘛！” 白四爷心里想着，警惕心少了不少，一个小姑娘罢了，对郭浩造不成威胁，而且听郭浩所说，二人的感情貌似不错，将来俩人没准能成一对。 “小姑娘，你是叫秋南么？” 白四爷笑着问道，看秋南的眼神就像看徒弟媳妇儿。 秋南闻言怔住了，吃惊地看着白四爷，白四爷笑了，道：“不用这么看着我，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是男是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秋南闻言脸一下子红了，给白四爷施了一礼，用的是女子的礼仪，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看你这样子，那小子不会不知道你的身份吧，他一直说你是他小兄弟，你不会没告诉过他吧？” 秋南的脸更红了，低着头轻轻点头，白四爷觉得甚是好笑，却又怕吓着秋南。 “这小子真是好福气，先是又神人托梦，如今又有女子跟随，就连老夫都有些羡慕了。 不过你不用怕，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你不说，他也迟早会发现，难道你要一直隐瞒下去么？” 听到白四爷这么问，秋南终于说话了，只见他蹲下来写了几个字：“那就等他发现吧！” 说完秋南红着脸跑开，白四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他还替郭浩担心，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 郭浩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然先见到了秋南，而且还看破了她的身份，她还想着怎么替秋南说好话呢。 …… 下午的时候，白四爷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看来是有收获。 “师父您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嗯，还不错，有个富商去迎春楼，我也跟了进去，顺走了他的钱袋，还吃了一顿好的。” 说着白四爷拿出一个精致的钱袋，把里面的银子倒出来，足足有二三十两，后师徒俩吃一段时间了。 “师父威武，那富商丢了钱袋，恐怕要落一个白嫖的名声了吧！” “白嫖？哈哈哈哈，此形容甚为恰当！” 师徒二人说笑了一番，白四爷督促郭浩继续练功，一直到夜里十分才停下，二人熄灯入睡。 第二天早上，郭浩要去接秋南，白四爷对昨天的事只字未提，郭浩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再次回到城南村，郭浩用暗号叫出了秋南，二人已经好几天没见了，都有些想念对方。 “秋南，几天不见，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郭浩和往常一样问候，一般这时秋南都会翻个白眼，表示夸张，可是这次秋南一反常态的点点头，而且脸还有些红。 “想我了啊，你脸红什么，咱们是朋友嘛，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师父要见你，他想看看你，如果可以也把你收入门下！” 秋南闻言惊讶地抬头，有些不相信郭浩说的，浩哥哥的师父要收自己为徒，他昨天不是见过自己么？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快去和你奶奶说一声，咱们这就出发，路有点远，你要做好准备！” 看到郭浩认真的样子，秋南有些犹豫，看郭浩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秋南的身份，难道白四爷没告诉他？ “还愣着干嘛，快去啊，你还不相信我啊，我还能害你不成！” 郭浩催促着秋南，秋南这才转身回屋告诉了奶奶，只说是和郭浩出去玩，并没有说要去拜师。 二人离开了城南村，向白四爷住处跑去，半路秋南有些跑不动了，她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怎么了，跑不动啦，看来你还是缺乏锻炼啊！” 秋南闻言咬牙往前走，可路上并不平稳，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差一点跌倒。 “哎，小心点，走路怎么不看路啊，实在不行别逞强，我来背你吧！” 说着郭浩蹲了下来，示意秋南趴在他背上，秋南咬了咬嘴唇，双手搂住郭浩的脖子，郭浩俩手拖住秋南大腿，秋南的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 还剩四里地，郭浩一会儿就走到了，此时白四爷正在院子里塘步，正好看到二人。 “啧啧，这小子真是好福气，那小妮子明显是喜欢他，他竟然还不知道。” “师父，我回来了，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兄弟，他叫秋南！” 郭浩把秋南放在地上，秋南看到白四爷有些慌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行礼，女子礼不敢行，男子礼又觉得别扭，着急下直接跪下了地上。 “师父，我和你说，秋南他……咦，秋南，你怎么跪下了？” 白四爷把一切看在眼里，捋须笑道：“好孩子，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不错。 既然浩儿要我收你为徒，那我就收了你，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同门……兄弟了！” 第二 十章 打破平静（一） 人都有猎奇心理，白四爷也是如此。 白四爷没有直接点破秋南，他想看看这个小妮子到底会怎么做，同时也想看看，郭浩发现她身份时会是什么表情。 秋南成了自己的师弟，郭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自己师门可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不担心秋南举报自己。 有了秋南陪着，郭浩不那么无聊了，虽然秋南不能说话，不过有些话他只会和秋南说。 二人和往常一样学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秋南有些心不在焉，一问才知道他放心不下他奶奶。 “这样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告诉他，家里要是缺什么你就跟我说，老人家一个人在家也确实不太好。” 秋南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郭浩和师父说了一声，就要送秋南回去。 二人刚回到城南村，就听到一个消息，郭氏要生了，稳婆已经去了，但情况好像不太好。 郭浩听了心里一惊，立刻跑回了家里，进了院子刚要进屋，却被几个婆子拦住。 “娘，我要见我娘！” “去去去，你这个傻子，女人家生孩子，岂是你能看的？” 郭氏在屋里嚎叫，郭二牛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这时候女人生孩子很危险，可以说和渡劫差不多。 婆子们不让进，郭浩也不好硬闯，他快速想着办法，忽然想起城东有个李大夫，好像医术不错。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这还没生出来，郭氏怕是不行了……” 有邻居在一旁议论，郭浩听了心里一紧，虽然他心里接受不了郭氏，可这具身体毕竟是郭氏给的。 郭浩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稳婆的经验不够，有些情况处理不了，必须去找大夫。 想到这里，郭浩忽然窜出了院子，一路跑到城东，找到了那家医馆，直接推门进去。 “大夫，大夫救救我娘，我娘病了，快不行了！” 郭浩一边哭嚎，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里，只见医馆一边有一个先生，正在给一个病人号脉，听到郭浩的声音忍不住皱眉。 “何人在外喧哗！” 医馆的小斯被郭浩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他，有些嫌弃地说道：“李先生，是城南郭家那个傻子，喊着他娘病了，好像是要让您去看病。” 听到要出诊，李大夫点了点头，他不是不可以去，就是让个傻子来请大夫，郭二牛去哪了？ “狗娃，我且问你，你娘得了什么病？” 李大夫不慌不忙，一边收拾医箱一边询问着，这时那个小斯道：“李大夫，他就是个傻子，他能知道什么。” 郭浩听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嚎哭道：“我娘病了，一直在屋里叫，有个婆婆在屋里，我要进去还不让我进！” 郭浩依旧装傻，不过他这么说李大夫应该明白了，李大夫也确实明白了，手里的动作也停止了。 “你娘那不是要生孩子么，既然稳婆已经去了，你来找老夫做什么，老夫又不是稳婆！” 这年头有男女大防，他一个男大夫确实不适合出面，郭浩不是不知道这个，可他娘难产，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大夫大夫，我娘病了，您救救她吧！” 看着郭浩一脸傻相，李先生叹了口气道：“狗娃，不是我不救她，只是你娘这是生孩子，我……” 听到李先生不愿去，情急之下，郭浩直接抱起李先生，直接跑出了医馆。 “哎，你干什么，快放下我，哎，要去也拿着箱子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郭浩直接把李先生扛了出去，他的学徒拿着箱子跟了出去，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半路上李先生受不了颠簸，道：“孩子你放我下来，我去救你娘还不行么！” 听到这话，郭浩放下了李先生，扛着百十多斤走了一阵，纵使郭浩体力不错，也免不得气喘吁吁。 但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拉着李先生继续往前走，他这一来一回用了半个时辰，回到郭家郭二牛已经蹲在地上哭起来。 “孩他娘，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不好！” 郭二牛蹲在地上，根本没注意郭浩回来，在他看来郭氏和孩子已经没救了。 此时屋里的叫声已经很弱，郭氏折腾了一天已经没力气了，孩子在肚里出不来，郭氏也半死不活，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哎，你不能进去，你……” 郭浩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把李先生拉进屋，稳婆看郭浩拉个男人进来了，在一旁欲言又止。 郭浩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凶狠仿佛野兽，稳婆想起村里的传闻，说郭浩之所以长得这么高大，是因为和山里的老虎生活在一起！ “先生，我娘如何了？” 郭浩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实在不忍心郭氏死去，而且他肚子里还有孩子，一旦出事就一尸两命。 “从脉搏上看，孩子都还活着，可是产妇消耗过大，没有力气，这样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郭浩闻言松了口气，转身跑到外屋，拿出家里的盐，又从怀里拿出些糖，在热水里融化。 弄好了盐糖水，郭浩端进屋里扶起了郭氏，轻声道：“娘，你喝点水，喝了水有力气，好生娃娃！” 郭氏仿佛听了了郭浩的话，又好像是真的渴了，张嘴喝了一些水，然后郭浩没有停下。 “还不够，娘你必须都喝下去，否则你没有力气。” 郭浩一点点喂郭氏喝水，郭氏好像恢复了些体力，竟然睁开了眼睛，李先生感觉到郭氏脉搏恢复了一些，不由得大为惊奇。 “你……” “不要问那么多，快点给我娘接生。”说着他看了一眼那稳婆，说道：“今日之事不许对外人说起，否则……” 郭浩一发狠，直接把手里的碗捏碎，这一幕把李先生和稳婆吓了一跳，但郭浩知道，那个碗之前就有裂纹的。 二人被郭浩吓住，继续打起精神给郭氏接生，李先生震惊过后恢复了状态，拿出银针给郭氏扎了几针，郭浩一直握着郭氏的手。 也许是盐糖水起了作用，也许是郭浩的安慰有了效果，不知道怎么地孩子真的生出来了。 “哇，哇……” 清脆的啼哭声响起，稳婆抱起了一个，忽然发现还有一个。 两个孩子好像手拉手，相继来到这个世界，而且还是一男一女，郭浩不由得啧啧称奇。 “工资二牛兄弟，一男一女，儿女双全，二牛兄弟好福气啊！” 听到里面的声音，郭二牛从地上起来冲了进来，看到李先生脸色微变，稳婆在一旁也有些尴尬，看了看蹲在墙角的郭浩。 “他怎么进来的！” 郭二牛质问稳婆，稳婆看向郭浩没说话。 郭二牛瞬间明白了，是他这个傻儿子请的大夫，这份孝心倒是值得称赞，可这事做的…… 古人把名节看的比命重，郭氏生孩子，是李先生接生的，这要是传出去…… 郭浩蹲在墙角不说话，可手里却拿着半片碗，郭二牛纠结半天叹了口气，躬身施了一礼道：“多谢二位了。” 李先生也觉得尴尬，没说什么起身告辞，郭浩追了出去。 半路上，郭浩叫住了李先生，拱手施礼道：“之前小子无礼，还请李先生不要怪罪。” 说着郭浩拿出二两银子，这是之前他在白四爷那分的赃，递给李先生道：“今日之事，还请李先生不要说出去！” 郭浩说着看了看他身后的学徒，李先生知道郭浩厉害，忙把他拉到一旁。 “郭家小子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只不过你之前所为，老夫就有些看不懂了！” 第二十一章 打破平静（二） 对于李先生的怀疑，郭浩早有考虑。 “李先生，实不相瞒，在下的痴傻的确是装的，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这是为何？” “李先生您都看到了，我爹这个样子，养活一家不容易，如今天下大乱，乡村男子十不存一，不是上战场就是去做劳役。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男丁，我若是有了我爹娘恐怕活不下去，如今我又多了弟妹，家里若是没我，就更难生存了，还请李先生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一定要替我们保密！” 说着郭浩又是一礼，李先生觉得他说的有理，因为郭二牛本就是残废，很难维持一个家庭，应该是郭浩暗中帮衬，否则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的，只是你把我扛了出去，恐怕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郭浩闻言直起腰，笑道：“这个无妨，先生只需说我不懂事故，误以为娘亲生病，把先生误抱了去。 等先生到时，娘亲已经顺利产子，让先生白跑一趟，先生根本没有给我娘接生。” 李先生闻言点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随即又想到那个稳婆：“那个稳婆那里……” “我去说！”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多谢李先生了！” 三人分开，临走时郭浩又看了一眼李先生的学徒，李先生看在眼里，反复嘱咐学徒不要乱说。 郭浩回到郭家时天已经黑了，稳婆已经走了，郭氏虚弱的躺在炕上，两个孩子睡着了。 郭浩进屋，郭二牛正在睡觉，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他也累的不轻，此时有些挺不住了。 “娘，娘？” 郭浩轻轻呼唤郭氏，郭氏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里充满了慈爱和感激，白天发生的事她都知道，是这个傻儿子救了她，她的狗娃不傻。 “娘你别说话，今天的事有机会给你解释，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是我爹都不行。 你好好养身体，缺什么就和我说，我现在和一个高人学艺，吃喝都有着落，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郭浩握了握郭氏的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说了一句我走了，直接离开了郭家。 郭浩来到稳婆家里，那稳婆还想着郭浩的事，结果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竟然是郭浩。 “狗，郭家小子，怎么是你？” “这么晚打扰婆婆，是小子无礼了，只是今天之事还请婆婆保密，这是小子一点意思。” 说着郭浩又拿出二两银子，稳婆见了眼睛一亮，这年头女子都是一个样，看钱眼睛都发亮。 “这怎么好意思，你爹已经给过我了。”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婆婆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郭浩点到为止，他和这些百姓平时无冤无仇，想来应该不会得罪他，只要他不犯事，就不会有问题。 “是是是，你放心，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婆子，谁啊？”这时候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是稳婆的丈夫。 “没事，隔壁刘婶找我说点事。” 稳婆回答着，回头笑着看郭浩，郭浩拱手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稳婆家。 回到白四爷处已经是半夜，白四爷还没有睡，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郭浩没有隐瞒：“我娘生了，我帮了点忙，处理些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处理事情？你暴露了？” 郭浩点头。 白四爷皱眉，随着他了解郭浩越多，越觉得郭浩不简单，他装傻是很明智的选择，现在暴露了很麻烦。 “用不用我帮你处理了？” 郭浩听白四爷的语气阴狠，好像是动了杀心，有些受宠若惊，说道：“多谢师父，不过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而且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平时与我无冤无仇，我也警告过他们，想来他们不会得罪我，也没有理由得罪我。” “但愿如此吧！” 白四爷不再说话，郭浩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 不知道秋南怎么和她奶奶说的，第二天一早她竟然自己跑来了，这让郭浩有些惊喜。 而且秋南也不是空手来的，还拿了一些东西，算是拜师礼，白四爷很高兴，只是他不知道，秋南的钱都是郭浩给的，其实都是他的。 和郭浩比，秋南要勤劳多了，刚进屋就闲不住，先是做了顿早饭，白四爷很满意。 随即又把俩人的衣服洗了，秋南舍不得柴火烧热水，小手冻得通红，郭浩有些看不下去了。 “秋南，你这样可不行，你看你这小手冻得，老了是要生病的，以后洗衣刷完必须用热水！” 说着握住秋南的两只小手，给他捂捂手，秋南红着脸看向白四爷，白四爷笑着点点头。 “浩儿说的没错，以后你俩跟着我，不用那么算计，老夫别的本事没有，生活上不会亏待你们的。” 白四爷说完，回去去炕上歇着了，他独身漂泊一辈子，到了这个岁数一下子儿女都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看样子那小子还没发现啊，老夫都替你着急啊……” 有了秋南的加入，郭浩算是完全解放了，每天除了看书和练功，什么都不需要他做。 白四爷隔三差五出去一趟，有时候会带着秋南，像爷俩一样买东西，郭家和秋南的奶奶，因为白四爷一个人，日子都有所改善。 而郭家有了两个小的，更顾不上他这个大的了，转眼又到了过年的时候，郭浩迎来了他在古代的第二个新年。 屋里，师徒俩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是一个简易的火锅。 “浩儿，你说那个儿皇帝不行了，我怎么听说他还活着呢。” 郭浩闻言吃了一口肉，抿了一口酒道：“快了，过完年应该快了，虽然石敬瑭不怎么地，可他还是比较识时务的。 等石重贵登基就不行了，他一定和契丹撕破脸皮，到时候就要打仗了，朝廷一打仗，那些节度使肯定不老实。” 白四爷这段时间听郭浩讲了不少事，其中有故事，有时局分析，郭浩说都是在梦里学到的，白四爷深信不疑。 无论是三侠五义的故事，还是那些惊人之语，显然不是一个农家稚子能说出来的，所以他相信郭浩是有神人授艺。 神人都看上的弟子，也是他的徒弟，郭浩不可能一直籍籍无名，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天，他的名字也会流传千古。 所以白四爷对郭浩是倾囊相授，毫无隐瞒，郭浩由于前世的阅历加上今世的锻炼，有些东西学的很快。 就好比一些手法一点就会，其实偷东西除了手快之外，还有就是沉着冷静，吸引别人注意力，这个郭浩根本不用学。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暖和，郭浩在白四爷那里猫了一冬天，除了偶尔路面，大多数都藏了起来。 天气暖和了，他也该去当乞丐了，否则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 城中心的一个府邸，石氏兄弟正在喝酒。 石延宝道：“大哥，整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现在天气暖和了，咱们出去打猎吧，听说城外的山林里有老虎，咱们抓一只给父王！” 石延煦道：“打猎可以，但老虎还是惹不得的，这个时候不能出事，否则父王饶不了咱们！” “怕什么，不就是老虎么，凭借咱们兄弟俩的武力，还对付不了一只老虎？” “切不可大意，现在比较敏感，不能调动兵马，要是坏了父王的大事，父王饶不了咱们！” “真没劲！” 石延宝喝尽杯中酒，想要回去睡觉，可呆在家里实在无聊，于是打算去城里转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第二十二章 打破平静（三） 开封城里，冬天藏了一冬的人们，此时都出来活动，石延宝带着几个随从，走在大街上。 “二世子，王爷不让您出门，您这样偷偷跑出来，不好吧。” 石延宝的心腹有些担心，想要劝劝自己的主子，可是又不敢直说，只能小心提醒。 “有什么不好的，我不就在城里转转么，我说打猎大哥他不去，出来喝酒他不来，整天呆在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实在是受够了！” 石延宝一脸不耐烦，东瞅瞅西看看，看见漂亮的小姑娘调戏一下，有乞丐乞讨就踹一脚。 一行人一路向城南走着，这条街道赌坊青楼比较多，路过赌坊时石延宝停下了脚步。 “这家赌坊好像挺有意思，咱们进去玩玩！” 说着不顾心腹为难的表情，径直走了进去，赌坊里有不少人，对于赌徒来说，外界的事对他们没有影响。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 荷官卖力地吆喝，带动赌场的氛围，小斯开会奔走，伺候着一些贵人。 “这位公子来啦，是要玩两把么！”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见石延宝衣着不凡，知道是大客户，上来热情的接待。 石延宝对这种地方很熟悉，只不过这家赌坊第一次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回公子话，骰子、牌九只要您想到的，我们这里都有。” 石延宝点点头，走到桌前，今天管事的不在，镇场的正是孙六，看到有肥羊出现，而且看着面生，他打算宰一顿。 上了赌桌，石延宝原形毕露，一旦开赌，什么世子身份都顾不上了，随从在一旁吹捧，心腹却觉得不妥。 “大，大，大，哈哈哈，我又赢了！” 赌场惯用的套路，一般新人来，开始的时候都让对方尝尝甜头，等到对方进入状态，就进入涂在模式。 石延宝头几把手气不错，可接下来就输多赢少，半天的功夫就输了百十两银子，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公子，咱们已经出来半天了，改回去了，否则老爷该怀疑了。” “别烦我，没看我忙着呢么，等我回本咱们就回去！” 以前别人和他赌，都会故意输给他，所以石延宝不知道输的感觉，还以为自己运气一直很好。 而今天他输了，石延宝还以为他手气不好，就想着一定会转运，根本不知道赌坊的套路。 又过了半天，石延宝又输了一百两银子，心腹心里暗叹，知道这是赌坊的套路，可是他们还不敢暴露身份，毕竟是偷跑出来的。 “公子，天热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你烦不烦，没看我一直输么，都是你念叨的，滚远点！” 石延宝此时有些红了眼，心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心腹觉得事情不妙，于是透透离开了赌坊。 一个时辰后，石延宝带的钱都输光了，随从身上的钱也搭进去了，没钱赌场不让玩，石延宝这才觉得事情不对。 “好啊，我知道了，你们下套坑老子！” 孙六闻言心里冷笑，可脸上却笑着迎合道：“哪能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赌钱本来就有输有赢，公子也许是状态不好，不妨回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再来，兴许就赢了呢！” 赢是不可能赢的，孙六在忽悠石延宝，但石延宝也不是傻子，转身发现心腹不见了，心里恼怒，好在随从都在。 “甭蒙我，当我是傻子呢，这分明是你们下的套，你们连我都敢骗，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把你们掌柜叫出来，这事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就砸了你这赌坊！” 石延宝此话一出，他的随从有了依仗，直接围在石延宝身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孙六心里暗暗叫苦，心说第一天镇场，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怂，否则谁都敢欺负他们，这赌坊还开不开了。 “愿赌服输，阁下最好不要在这里闹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石延宝节度一方，也是个有兵权的人物，平日里哪受过这气，孙六说完直接火了。 “好啊，威胁我是吧，老子今天还不信了，给我打！” 石延宝一声令下，他的随从也不含糊，朝廷的事他们都知道，石敬瑭快不行了，继位的除了石重贵没有别人。 石延宝现在是世子，用不了多久可是皇子了，小小赌坊竟然敢得罪皇子，那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随从们有恃无恐，可奈何赌坊人多势众，双方交手热闹非凡，随从们不是对手，最后石延宝直接被扔了出来。 此时郭威正在附近转悠，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周围有不少人围观，郭浩认出了地上的石延宝。 “嘿，有点意思，这不是石重贵的儿子么，之前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被人扔出来了。” 石延宝丢人丢大了，恼羞成怒拔出佩刀，想要进去杀了那些人，这时一个人拦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 石延宝听声音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哥，随从跟在旁边，目光躲闪低着头。 “大哥你来的正好，这群人竟然和在一起骗我，还把我扔了出来，咱们去杀了他们，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开封，不是你的郑州！” 石延煦一脸严肃，眼里偷着寒光，自己这个弟弟他最清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莽夫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一旦石重贵登基，到时候他就是太子了，石延宝这个样子没法和他争，这对于他也是好事。 “大哥！” 石延宝愣了一下，石延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他面子，这让他以后怎么混啊！ “跟我回去，不要瞎胡闹，否则我就告诉父亲！” 听到父亲二字，石延宝咬牙，看了赌坊一眼，转身离开了。 一场闹剧结束，傍晚管事回来了，脸色铁青。 孙六跪在地上，管事抬手狠狠给他一嘴巴。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今天你得罪的是谁！” 孙六捂着脸，被打蒙了，不解地看着管事。 “那是郑王世子，未来的二皇子，你竟然连他都不认识！” 孙六闻言大惊，忙磕头道：“主人救命啊，小的实在不知道啊，主人救命啊！” 孙六不停的扣头，额头都有些红了，管事冷冷的看着他，目露凶光。 “你应该不知道，这家赌坊背后的人是谁吧。” 孙六抬头看着管事。 “让我告诉你吧，其实咱们真正的主人，正是郑王大世子，石延煦！” 孙六现实一愣，随即面露喜色，这么说不是自家人了，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说开就没事了。 “但是！” 孙六听到这俩字忙收起笑容，继续听管事说话。 “主人不想咱们暴露，又不想影响他们兄弟的感情，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孙六闻言瞳孔一缩，发现管事面带杀机，起身想跑为时已晚。 一道寒光闪过，孙六捂着脖子缓慢转身，瞪大眼睛看着管事，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管事看着孙六，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里的匕首，说道：“放心，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家人我会照顾，你的弟弟可以继续跟随我……” 弥留之际，孙六听到这句话，心直接跌倒了谷底，曾以为他找了个好去处，平时逢人都要叫他一声六爷，端是风光无限。 哪成想今日竟身首异处，只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是一枚棋子，本来就不起眼，如今没用了可以直接舍弃，只是他的家人，恐怕也难逃此劫…… 第二十三章 人如草芥（一） 看着地上的尸体，管事不忘主子交代的事。 “来人呐，把尸体抬出去，吩咐下去，就说是石延煦派人杀的……” 管事叫来手下，吩咐他们去演一场戏。 “是！” 管事的心腹领命而去。 晚上，孙七想着白天的事，正在家里为哥哥担心，忽然听到敲门声，忙出去开门。 “二位哥哥，你们这是……大哥！” 来的正是孙六之前的两个手下，二人身上带伤，踉跄地抬着孙六的尸体进了屋。 “大哥，你醒醒啊大哥，是谁害了你啊！” 孙七的哭声惊动了他的父母，老两口出来一看，发现儿子躺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 当三人发现孙七已经死了的时候，孙氏受不了打击，直接昏死过去。 “是谁，是谁害了我大哥！” 孙七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问道，孙父不敢相信，直接愣在了原地。 “是白天那个人，他派人截杀我们兄弟几个，兄弟们都死了，我们带着六哥逃了出来，没想到六哥他……” 说着二人哭了起来，其中一人一边哭一边偷偷看着孙七，孙七心思都在大哥身上，根本没注意到。 孙七回想白天的场景，石延宝他也见到了，张扬跋扈嚣张的很，在门口扬言要杀了他们，当时谁也没当回事。 谁承想他真的敢下手，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 “那人是谁，截杀你们的那些人呢？” “不知道，之前我们正在迎春楼喝酒，回来的路上遇到他们，要不是巡夜兵丁及时赶到，我们恐怕都回不来了！” “老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堂堂开封，天子脚下，他们竟然敢当街杀人啊！” 孙父听了事情的原有，再也忍不住悲痛，放声痛哭起来。 那俩人不敢久留，把人送到了就要离开，孙七也没法留他们，只能让二人小心。 二人离开后，一路向南，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准备等天亮城门一开就离开。 结果二人刚到落脚地点，忽然感觉到后面有声音，二人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二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二天，开封城乱了。 一夜之间，十多条人命，尸体都在家门口，苦主找到了开封府衙，请求官府为他们做主。 此时开封尹为李德珫，他刚刚接任就发生这种事，李德珫很生气，同时也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 李德珫，应州金城人。祖晟，父宗元，皆为边将，德珫少善骑射，事后唐武皇为偏校。 皇城脚下发生这么大的事，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一时间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百姓都在观望，等着官府的答复。 此时石敬瑭病重，朝中大小事都由中书门下主持，宰相冯道得知大怒，敕令开封尹彻查此事。 李德珫直接封锁城门，郭浩被拦在了城外，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世子府，兄弟二人相对而立。 “二弟，你怎么如此胡闹，竟然在这个时候杀了他们，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 石延宝昨晚喝了不少酒，此时还没有睡醒，浑不在意地说道：“我杀谁了，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石延煦闻言大怒，道：“混账，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随即杀人，现在开封府正在缉拿凶手，别怪我没提醒你！” 石延煦说完离开了府邸，石延宝此时才有些清醒，转身询问心腹：“我大哥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捉拿凶手。” 心腹闻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石延煦大惊失色。 …… 开封府，李德珫看着手下调查的资料皱眉，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石延宝的可能性非常大。 可是石延宝是谁，是齐王石重贵的儿子（二月进封），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石重贵很可能会继承皇位，因为皇上的子嗣石重睿还小，现在朝廷里有不少人拥立石重贵，只不过不明显而已。 如此一来，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涉及到皇家人员，就不是他一个开封尹能决定的了。 李德珫来到冯道府邸，递上了拜帖，二人见面。 “下官李德珫拜见冯相！” “李大人不必客气，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听到案子，李德珫看了看左右，冯道摆手屏退左右，李德珫这才开口。 “冯相，据下官调查，这件事恐怕和齐王二世子石延煦有关！” 李德珫把他查到的告诉了冯道，冯道闻言脸色有些不悦，他明明提醒过齐王，让他看好他两个儿子，就是怕在这期间出事。 此时是天福七年四月，石敬瑭身体一直不好，桑维翰刚刚被进封开国公，这老狐狸狼子野心，想要扶持石重睿上位，这样他就可以把持大权，冯道他们的末日就来了。 所以冯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桑维翰得逞，现在国家多难，让一个小孩子当皇帝不利于国家，为了不让桑维翰上位，这件事必须保密。 “此事还有什么人知道？” “除了属下的心腹，只有属下知道。” “传令下去，让他们把嘴闭上，那些人就说是强盗所杀，与世子没关系，这件事不用再查了，随便找两个死囚顶罪，给百姓一个交代。” “是。” 李德珫明白了冯道的意思，躬身行礼后离开。 冯道在府中坐了片刻，直接赶到齐王府，可齐王石重贵却没在府里，而是在宫中侍奉皇上。 冯道犹豫了一下，于是进了宫，命人找到了石重贵，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冯相，你是说是延宝他……” 冯道直接摇头，道：“这件事和世子没有关系，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齐王只需约束好世子，好好侍奉陛下，其他的一切有我。” 石重贵心里一动，欲言又止，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朝里事情不少，他也没闲着。 这年头生活不容易，就算是没有，天灾也是难免的。 前不久，宋州节度使安彦威上奏，说滑州的黄河修完了，要在河决之地建碑立庙。 朝廷刚处理完黄河，又得到上奏，说邺都、凤翔、兖、陕、汝、恒、陈等州大旱，郓、曹、澶、博、相、洺诸州发生蝗灾。 这一下朝廷又有的忙了，这个时候，如果赈灾，朝廷又没有粮食，如果不赈灾，弄不好又是一场民变。 石重贵因为这些事本来就心烦，现在儿子还给他捣乱，他索性直接下令禁足，等忙完这段时间在找他们算账，现在去找也容易让人怀疑。 朝廷里的风波，被冯道按下了，桑维翰得到消息已经晚了，几个凶犯已经在城门口问斩。 古代杀人少不了围观，官府一般也不禁止，因为他们想杀鸡儆猴，震慑一下无知的百姓。 郭浩站在人群中，他是第一次看杀人，即便他心思坚定，可那血腥的场面，也是让他心有余悸。 和电视里的感觉完全不同，真实的画面更让人震撼，郭浩为此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杀人的场景这年头不稀奇，最可怕的是百姓那麻木的表情。 仿佛那杀的不是人，而是阿猫阿狗一般，很多人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担心那钢刀会不会落在他们身上。 朝廷很快平息了风波，石敬瑭根本没有精力过问这些，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城外的乱坟岗多了几个新坟。 孙六死后，孙七正式留在了赌坊，成为了打手的一员，管事还给他一笔安家费。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在变好，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处于悬崖边上，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第二十四章 人如草芥（二） 一场惊天大案，就这样结束了，如此处理能糊弄百姓，却糊弄不了郭浩。 那天他清楚的看见，石延宝在赌坊受辱，结果当天晚上那些人就死了，不是他还是谁。 可官府下达的文书却是强盗，这根本就是糊弄傻子呢，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但是没有人会说什么。 郭浩不是救世主，他也不会出那个头，各地的灾难让，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开封城附近的流民又增加了，却不会影响那些权贵。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之前郭浩没什么感觉，现在郭浩却深以为然。 有白四爷在，郭浩他们是饿不到，他经常光顾那些大户人家，知道他们的粮食都堆积成山，梅雨季节长了虫子，也不会拿出来给穷人。 赌坊、青楼照常红火，之前死了几个人对他毫无影响，达官贵人夜宿青楼，一掷千金，郭浩并不觉得那是风流。 城外的汴河经常出现尸体，郭浩再也不打河里鱼的主意，也不去河里玩了，尸体多了容易滋生细菌，谁知道河水里有什么东西。 天气一天天炎热，发生了一次日食，百姓们都很害怕，秋南和白四爷也被吓到了。 “看把你们吓得，不过就是日食罢了，这是自然现象，不是什么太阳灭了！” “自然现象？” 二人皆是不解，郭浩正好无聊，索性给二人科普一下。 “要说这个，还要从我们所在的大地说起，还是我们居住的大地是一个球体，太阳和月亮都是。” 说着郭浩在地上画了三个圆，比划道：“这个大圆就是太阳，小圆是月亮，中圆是大地。 当月亮走到二者中间的时候，挡住了太阳的光，这就是日食了，反之地球挡住了太严格的光，就是月食了。” 郭浩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抬头一看发现目瞪口呆的二人。 “怎么，我说的不够明白么，其实说白了日食就是月亮的影子，月食就是地球的影子。” 郭浩又解释了一遍，白四爷好像是听懂了，只不过他还是不太信，因为大地是圆的，这个说法他从来没听过。 “浩儿，你的说辞为师动了，只是这大地是缘分的，你是听谁说的？” “这个我……哎，反正原理就是这个，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和你们解释，地球太大了，光凭肉眼确实无法看出来，但大地的确是圆的，你们爱信不信。” 郭浩说完转身进屋，院子里只剩下秋南和白四爷，秋南看郭浩窘迫的样子抿嘴一笑，白四爷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也不知从哪听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说辞倒是有理，有些却是荒谬至极。” …… “你说什么，你相信他？也就你这傻丫头这么信他，你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自从你来之后，他好像就没有给我做过饭吧？” 秋南低下头，在地上写了“我自愿的”几个字。 白四爷一点脾气没有，虽然看不惯郭浩这样，但秋南的懂事，也让他很欣慰。 只是夏天来了，她身体上的异样也不好隐藏了，她既害怕郭浩发现，又想要郭浩发现。 这种纠结的心理，让秋南很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过郭浩好像并没有想太多，还好他没有一起洗澡的习惯，也就不会出现那种狗血剧情，秋南每天来回跑，还真继承了白四爷的腿功。 …… “郭浩！你给我下来，这几天你都踩坏三个竹筐了，你都给踩坏了，你让囡囡用什么！” 郭浩蹲在地上，看着变形的竹筐有些无语，为啥秋南踩上去就没事，他踩上去就不行。 学习腿功，其中有一项是平衡，郭浩在院子里做了几根平衡木，对于腿功只是入门。 平衡木踩完了，白四爷不知从哪弄来两个大瓮，二人每天在上面走，这时候秋南体型优势就开始体现出来了。 大瓮走完了，秋南开始走竹筐，这下郭浩彻底不行了，竹筐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他没法继续练下去了。 看在竹筐上偷笑的秋南，郭浩有些气不过，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竹筐不行木桩还不行？ 于是郭浩找了几根木头，在地上打下了几根木桩，还美其名曰梅花桩，白四爷没见过。 弄好了木桩，郭浩开始练习走桩，一开始白四爷还很不屑，可走着走着，白四爷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凡之处。 “浩儿，你这梅花桩……” “怎么样师父，我这个主意不错吧，不就是练平衡力么，我走这梅花桩也是一样的。” 梅花桩起源于南方，有明确记载是在清代，现在还没有那么多拳法流传，武林也没有里那么神秘。 他从白四爷那里得知，真正的高手都是从实战中磨砺出来的，并没有里那么神奇。 而练武的本质就是力量、速度加上反应力，就像后世的李小龙，那是真正的武道家。 有了梅花桩，郭浩的功夫也能跟上了，可二人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因为白四爷不知道从哪弄回来一顿铁块。 “师父，你让我俩把这个绑在腿上啊，铁太硬了，应该用铅才对！” “铅？你让我上哪给你弄铅去，这铁块都是我废了好大力气弄来的，你们家爱用不用！” 虽然不太合适，可他俩也没有选择，只能尽量把棱角磨平，然后多缠点布在腿上，有了负重再去跑步，那感觉贼带劲。 日复一日，三人日子倒也平静。 六月的时候，儿皇帝石敬瑭终于挂了，石重贵在冯道的拥护下顺利继位，就是历史上的后晋出帝。 秋七月癸未朔，百官素服临于天清殿。 戊子，诏应宫殿、州县及官名、府号、人姓名，与先帝讳同音者改之。 改西京明堂殿为宣德殿，中书政事堂为政事厅，堂后官房头为录事，余为主事。 己丑，大行皇帝大祥，帝释縗服，百官衣縿。 辛卯，帝除禫服，百官吉服。 壬辰，太皇太后刘氏崩，高祖之庶母也。 遗诏服纪园陵毋用后礼，皇帝不得废军国机务。既而礼官奏：“准令式，为祖父母齐縗周；又准丧葬令，皇帝本服周者，三哭而止。请准后唐同光三年，皇太妃北京薨，庄宗于洛京西内发哀素服，不视事三日。” 少帝从之，仍遣国子祭酒兼户部侍郎田敏奏告高祖灵座。 癸巳，右谏议大夫郑受益、中书舍人杨昭俭并停见任，以请假在外，不赴国丧故也。 丁酉，宰臣冯道等率文武百僚诣崇德殿门拜表，请御正殿，凡三上表，少帝允之。 安州奏，水平地深七尺。庚子，帝御正殿，宣制：“天赦天下，诸道州府各色罪犯，除十恶五逆、杀人强盗、官典犯赃、合作毒药、屠牛铸钱外，其余罪犯，咸赦除之。 襄州安从进如能果决输诚，并从释放。其中外臣僚将校，并与加恩。天下有虫蝗处，并与除放租税。” 皇帝死完太后死，天灾又不断，这一年注定不平静，朝廷里一阵忙碌，一直到十一月把把皇帝下葬。 可这一切和郭浩没什么关系，朝廷里发生的大事不少，百姓们只关心吃饭问题。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饥民，郭浩就算想帮他们也没办法，谁让他也只是乱世中的小民呢？ 可看到那些饥民，郭浩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想着眼不见为净，可那悲惨的景象，让他难以忘怀，可又无能为力。 这一天，郭浩望着远处的山峦，想起了一首诗。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二十五章 人如草芥（三） 天福八年，郭浩来古代的第三个年头，他十五岁，秋南十三岁。 一冬天没有下雪，各地的旱灾更严重了，年是过完了，可百姓们更绝望了。 唐坤陵附近出现了盗贼，河南逃走了三千多户，饿死的百姓无数，虽然朝廷下令救济，可效果并不好。 二月的时候，天下大饥，粮食的价格疯狂上涨，要不是郭浩早有准备，让秋南和白四爷早预备些粮食，恐怕他也要挨饿了。 三月的时候，百姓依旧处于饥饿状态，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朝廷没有什么有效措施，却有不少人事变动，时常有官员出入。 四月的时候，又出现了一次日食，河南、河北、关西诸州旱蝗，朝廷命使臣前往捕捉。 白四爷的住处，几只老母鸡撑得趴在地上不动，秋南也在一旁捉蝗虫，一半给鸡吃，一半给人吃。 “浩儿，你说这蝗虫，真的能吃？不会有毒么？” 郭浩此时也在捕捉蝗虫，因为他发现开封城外的蝗虫越来越多，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必须早做准备。 “能吃，当然能吃，现在天下大饥，百姓却粮，树皮草根都能吃，蝗虫吃的也是这些，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只不过蝗虫制作起来很麻烦，而且人们很难接受，所以我打算捉住蝗虫后研磨成粉，筛去渣子，做成饼子还有肉味呢！” 白四爷闻言没说什么，伸手扣住腿上的一只蚂蚱，看着它绿油油的身子就觉得恶心，郭浩竟然说能吃！ “对了师父，现在流民越来越多，我们这里已经不隐蔽了，您的钱财还有粮食一定要藏好，咱们练功的家伙事也要收起来，免得外人看见。” 白四爷点了点头，郭浩说的没错，这年头人都饿成狼了，看见粮食就不要命，哪怕是死也要吃一口饭。 他们的粮食不少，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遭到疯抢，没了粮食他们也活不了，这事马虎不得。 收起了梅花桩，看着院子里的几只母鸡，郭浩不知道怎么处理，留下母鸡就有源源不断的鸡蛋，一旦让饥民看到了，估计连毛都剩不下。 想了半天，郭浩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吧，当务之急是制作蝗虫粉，一旦有饥民来乞讨，就给他一些蝗虫饼。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三人每天都在捉蝗虫，晒蝗虫，碾成粉后做饼。 这一天终于来了，有两个饥民发现了白四爷的住处，发现这里院落破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可也要碰碰运气。 二人来到近前，发现院子里都是口袋，看着像是粮食，院子中间有一个石磨，隐约还有鸡叫。 “有鸡叫！这里有人住！” 其中一人大喜，说着就想往后院走，这时一个身近高六尺的壮汉出现，正是想躲没躲掉的郭浩。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 郭浩手里拿着根棍子，警惕地看着二人，外表憨厚，二人见了都有些畏惧。 “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二人逃难至此，饥饿难忍，不知能否给些吃食，救我们一命！” 听到二人要吃的，郭浩并不意外，指了一下外面道：“院子里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二人闻言大喜，立刻回到了院子，郭浩进屋端出做好的蝗虫饼，放在二人面前。 二人看到褐色的饼子，不知是什么做的，抬头看了一眼郭浩，郭浩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只有蝗虫粉和少于盐，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去，可是如果饿急了，也能吃出肉味。 二人抱着饼子大嚼，并没有觉得多难吃，反而觉得肉香四溢，是难得的美味。 “大哥，你这饼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美味。” 郭浩看二人吃的香，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旁晒着的蝗虫。 二人一看是蝗虫，脸色顿时变了，这时屋里传来咳嗦声：“浩儿，是谁在外面？” 说话间出来个老者，一身粗布衣裳，秋南跟在旁边，不是白四爷是谁。 二人吃了蝗虫，正在那难受呢，想吐又吐不出来，因为太饿了，肚子里没东西。 “这位老先生，刚才这位大哥说我们吃的是蝗虫，这……” 白四爷撇了二人一眼，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天天吃蝗虫，不然哪有东西给你们吃，这蝗虫虽然看着吓人，其实是可以吃的，而且还可以入药！” 老人的话果然比郭浩管用，这都是郭浩安排的，虽然他看着成熟，可毕竟只有十五岁，如此年龄难以服众，还不如让白四爷出面，装一装世外高人。 “老先生说的可是真的？为何我们以前从来没听过，而且这蝗虫不是有毒么？” “胡说，蝗虫要是有毒，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同样吃树皮草根，哪来的毒？” 二人一听也是，蝗虫吃草吃粮食，吃的都是干净的东西，应该不会有毒，而且他们刚才已经吃了，就算真有毒也来不及了。 白四爷说完就进屋了，留下二人向郭浩讨了碗水喝，正待二人要离开，白四爷忽然叫住了他们。 “且慢，你们去哪？” 二人愣住了，回头看向白四爷，白四爷看了一眼郭浩，郭浩微微点头。 “这年头到处都是饥荒，你们去别处也没有吃的，不如留下来帮我孙儿一起制作蝗虫粉，有流民来也好发放。” 这个是郭浩想好的，他们只有三个人，秋南还小干不了多少活，而且家里还有奶奶要照顾，所以必须增加人手。 之所以这样决定，是因为郭浩实在做不到无视，现在的中原满目疮痍，饿殍遍野，郭浩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他自己不能出面，干脆让白四爷出面，白四爷本来是拒绝的，可架不住郭浩的忽悠。 “老先生要留下我们？” 白四爷点了点头。 二人闻言大喜，连忙跪下磕头，白四爷让二人起来，道：“我这孙儿看着高大，心智却不成熟，不过倒是有把子力气，也可以帮上忙。 你们二人另找个住处，然后来我这里帮忙，如果能够救一些饥民，也算是功德一件。” 二人闻言点头，目光落在郭浩身上，郭浩目不斜视，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二人顿时觉得好笑。 “老先生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小子周元这是我兄弟周方，不知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夫姓白！” 白四爷说完，转身进了屋，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向郭浩，可郭浩纹丝未动。 “大，小兄弟，小兄弟？” 周元叫了郭浩两声，可郭浩没有反应，二人走进一听，竟然有细微地鼾声。 “这……” 二人面面相觑，郭浩这是睡着了？可为什么睁着眼睛。 周方拍了拍郭浩，郭浩身子一震，憨声道：“怎么了，吃饭了么？” 二人闻言不禁莞尔，周元道：“小兄弟，白老先生让我们留下帮忙，你看我们该做些什么？” “让你们留下吃饭？蝗虫饼要不要，可好吃了，和肉似的！” 郭浩的演技没的说，屋子里的俩人差点笑出声，都知道郭浩的心思，他就是不想干活罢了！ 二人从郭浩这问不出来，于是进屋问白四爷，白四爷指点二人怎么做，把晒干的蝗虫放进磨盘，然后研磨成粉，再用筛子晒去渣子，其实并不困难。 二人做了一次就回来，秋南在屋里生火蒸饼，不大一会儿香味儿传出来，刚出锅的蝗虫饼味道还不错，郭浩闻着味儿也来了。 忙碌了一天，周氏兄弟揣着蝗虫饼去找房子，心里感叹遇到好人了，却不知郭浩和白四爷在屋里偷偷吃馒头呢。 第二十六章 人如草芥（四） 五月份，大批蝗虫来到了开封，白家院子十分热闹，很多人在这等着做蝗虫粉。 和郭浩的预测一样，由于饥民的增加，他们的住处免不了暴露，好在他们早有准备，所以也没人发现什么异常。 郭浩避免暴露早就躲起来了，秋南也回到家里，只剩下白四爷每天接待一的饥民。 现在白家附近，驻扎了不少饥民，他们一边捉蝗虫，一边做份制饼，白家仿佛成了一个卓坊，那个石磨从早到晚停不下来。 蝗虫粉的事让朝廷知道了，有官员下来调查，于是立即把这个方法推广下去，灾情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白四爷成了万家生佛的大好人，官府也奖励了他，不过白四爷心里清楚，他不能太张扬，否则身份暴露，可就没法玩了。 好在有郭浩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让他把功劳都推给官府，他什么都不要，这样一来他的名声就更好了，也没有人怀疑。 饥荒持续了两个月，七月开封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有三尺深，这都接近一米了。 开封的灾情缓解了，可是其他地方还没有，好在蝗虫粉已经普及，饿死的人会少一些，几人又换了一个更隐秘的住处。 “浩儿，你如此善举，若是让朝廷知道了，你说会不会给你个官做？” 郭浩摇了摇头，道：“就算给我官，我也不会去做，现在这个皇帝就是个二愣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去招惹契丹，我可不想给他当炮灰！” 郭浩之前的预测都应验了，白四爷很相信他的话，他说契丹回来契丹就一定回来，郭浩已经有了举家迁移南方的打算，只不过这场饥荒让他们哪也去不了。 饥荒还在继续，现在郭家主要的食物都是蝗虫粉，只有郭浩偶尔偷偷给郭氏两个鸡蛋，还有一个馒头。 此时夫妻二人都知道，他们这个儿子不傻，二人谁也不会去说，现在两个小娃娃还小，一旦这个大儿子被拉去当兵，他们一家肯定饿死。 所以在外人看来，郭家和秋家都是勉强度日，实则食物充足心里有数，这一切都是郭浩给的。 十二月，契丹入侵边境，朝廷派使者出使，没有结果。 开运元年正月，契丹前锋赵延寿、赵延昭引五万骑入侵，一直打到了甘陵，青州杨光远上奏请求支援。 不久，契丹陷贝州，知州吴峦被杀死，朝廷动员五路大军，做好战斗的准备。 然而这边大军还没动，太原那边来奏，契丹进入雁门，围住了忻、代二州，恒、沧、邢三州上言，契丹快到了。 正月十四，车驾发东京，十五日，敌骑至黎阳，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守贞为前军都虞候。 河北陷入危险，诸州求救者人使相望。 二十日，大雾中有白虹相偶，占者曰：“斯为海淫，其下必将有战。” 石重贵下诏，率天下公私之马以资助骑军，郭二牛的驴被征用了，郭家赖以生存的牲口没有了。 二十三日，契丹攻陷黎阳，遣右武卫上将军张彦泽等率劲骑三千以抵御。 二十四日，遣译诏官孟守忠致书于契丹主，求修旧好。 孟守忠从敌帐回来，契丹主复书曰：“已成之势，不可改也。” 要打仗了，百姓们都感觉到，大饥还没过去，不少青壮都被拉去当兵，郭浩因为是傻子又逃过一劫，可人都去打仗了，土地谁来耕种？ 外面乱的很，北面已经开打，南面都是饥民，郭浩哪也去不了，只能躲在家里。 “浩儿，契丹已经打进来了，朝廷的军队肯定抵挡不住，要不咱们走吧！” 白四爷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可本能的警惕还有，此时他感觉到危险，想离开开封这个是非之地。 “走？咱们去哪？我爹娘都在这里，秋南的奶奶也在，就咱们几个人，咱们能去哪？ 咱们呆在这里，还有粮食可以活命，一旦咱们离开，咱们能守得住那些粮食？” 郭浩此时很清醒，虽然着急，但不可妄动，这个时候出去，绝对不明智。 “可咱们现在不走，等契丹打进来不就更走不了了吗？” 白四爷说的也有道理，各地节度使拥兵自重，一旦皇帝出了事，他们首先想的是自保，根本不会顾百姓的死活。 郭浩努力回忆历史，石重贵刚刚登基，应该没那么快玩完，他这只蝴蝶没怎么扑腾，应该没什么改变。 事实上历史并没有改变，只是这个皇帝确实不咋地。 石敬瑭尸骨本寒，梓宫在殡，石重贵就纳颇有美色的寡婶冯夫人为妃，并恬不知耻地问左右说“我现今作新婿何如”。 开运元年（944年），晋军与契丹军战于戚城，他却每天听乐不止。他在宫中听惯了“细声女乐”。 亲征以来，只能召左右“浅藩军校，奏三弦胡琴，和以羌笛，击节鸣鼓，更舞送歌，以为娱乐”，所以他常给侍臣们抱怨说“此非音乐也”。 宰相冯道等投其所好，奏请举乐，这时石重贵还算清醒了一点，没有允许。 开运二年（945年）三月，后晋与契丹在阳城决战前夕，石重贵仍出外游猎。 他不做战守准备，反而大建宫室，装饰后庭，广置器玩。为铺地毯，不惜用织工数百，费时一年，为玩乐尽兴，他对优伶们赏赐无度。 在国难当头，百姓饿毙于道的时刻，石重贵还如此的挥霍，后果可想而知。 在这一年与第二年的抗击契丹的战争中，尽管他指挥无能、用人不当、号令不灵，但赖中原军民的英勇战斗，契丹两次大规模的进攻都被挫败了。 此后，契丹退兵，石重贵凯旋还朝，以为从此天下太平，又过起醉生梦死的生活。他本来就是个声色犬马之徒，视国事为儿戏。 而郭浩等人担惊受怕地过了一年多，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一件事打破了宁静。 这一天，郭浩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功，此时他已经十六岁，身高八尺，身体已经长开。 秋南忽然跑进院子里，拉着郭浩的手，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流。 郭浩看她这样一惊，忙问道：“秋南，你怎么了？” 秋南此时慌了神，慌乱的比划着，郭浩看懂了他的意思，顿时一惊，秋南的奶奶，不行了。 “秋南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二人往外跑，一直跑到城东李先生的医馆，可二人到了后，发现医馆关门了，一打听才知道李先生被征到边界了。 开封城里没几个大夫，李先生被带走了，其他大夫恐怕也难以幸免，秋南一直在哭，郭浩没办法，只能拉着他往回走，先看看秋奶奶的情况再说。 “呦，这不是郭家那傻子么，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跑这来了？” 郭浩被人拦住去路，抬头一看竟然是孙七，而他身边站着的人他也认识，正是曾经的二世子，当今的二皇子石延宝。 郭浩看到这俩人，不敢硬来，只能傻笑着向前走，想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然而孙七拦住了郭浩，对旁边的石延宝道：“二殿下，这是开封城里有名的傻子，平时靠要饭为生，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石延宝好像对郭浩挺感兴趣，笑道：“他就是那个不认识钱的傻子乞丐？也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 孙七闻言拿出几枚铜钱，笑道：“是真是假二殿下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着把铜钱扔到石延宝身后，高声道：“傻子你看，这有钱，从这钻过去，这钱就是你的了！” 第二十七章 人如草芥（五） 听到孙七让郭浩从石延宝胯下钻过去，随从都哈哈大笑。 郭浩闻言脸上虽有笑容，可他的笑容逐渐消失，已经起了杀心。 石家一家三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石敬瑭卖国但还算尽职，石重贵无能还有点骨气，到了石延保这里，一点优点都找不到，这种人凭什么羞辱他！ 郭浩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之前他受了那么多凌辱，他都觉得无所谓，可是今天这一次，他觉得他忍不了了。 感受到郭浩情绪的变化，秋南吓了一跳，这里是开封城，对方又是皇子，一旦郭浩动手，他们俩都要死在这。 想到这里，秋南忽然松开了郭浩的手，直接从石延煦胯下钻了过去，她身材小巧动作很快，人们眨眼的功夫已经过去了。 “咦，他是谁，他刚刚是钻过去了么？” “回二殿下，他是这傻子的跟屁虫，一个小哑巴，你看别人不知道他说啥，他俩到能玩到一起，是不是很般配？” “傻子配哑巴？哈哈哈……” 石延保心情好像不错，并没有继续为难郭浩，郭浩用力的手放松，这时秋南过来拉住了他。 “走吧，先离开这里。” 秋南用眼神示意，郭浩深吸一口气，和秋南出了城。 二人走在路上，秋南拿出一个钱袋，郭浩早就注意到了，问道：“是孙七的？” 秋南点头。 “你胆子真大，还没出师就敢出手，就不怕失手被抓到？” 秋南微微一笑，二人和白四爷学了两年多，进步都很快，但光学不练还不够，他们必须实践。 但这年头普通百姓都没什么可偷的，权贵人物又不安全，于是师徒三人互相练习，一开始二人根本偷不走白四爷的东西，但时间久了也有进步。 二人单独出手白四爷没问题，可是俩人一旦配合起来，就连白四爷也防不胜防，主要是郭浩的演技太好，秋南的动作太快。 二人回到秋南家，秋南的奶奶已经奄奄一息。 “秋奶奶，是我啊，郭浩。” 听到郭浩的声音，秋奶奶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郭家小子来啦，我要不行了，以后囡囡就交给你了，郭公子可不能不要她啊！” 秋南闻言眼泪一个劲地流，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郭浩感觉秋奶奶大限将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秋奶奶您别说话，我这就去找大夫，您好好休息，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可以好起来了。”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囡囡，这年头男人活得都不容易，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家，我实在是不放心……” “秋奶奶您放心，我……女孩儿？” 郭浩猛的回头看向秋南，只见秋南脸色发红，一时都忘记了哭泣，郭浩看着秋南的胸口，拍了拍脑门。 原本还以为这个小兄弟胸肌发育的不错，竟然没想到她是女孩，秋南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在这时算大姑娘了。 “郭家小子，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是囡囡告诉我的，你不要怪她，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 你的事我不会和别人说，以后也不会说了，只求你替我照顾好囡囡，她命苦，父母死的早，如今我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郭浩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二人相处的点滴，其实他早已把秋南当成自己的亲人，就算秋奶奶不说，他也不会抛下她。 “秋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像对待弟，妹妹一样对待秋南，我会照顾好她的！” 郭浩认真的像秋奶奶许诺，秋奶奶满意地笑了，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啪嗒，啪嗒…… 没有哭泣的声音，泪水无声的低落，秋南扑倒秋奶奶的身上，郭浩感觉眼里有东西，于是起身抬头，想要看看窗外。 然而他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窗前站着个人影，郭浩瞳孔一收认出了对方，竟然是孙七！ 啪啪啪，孙七一边鼓掌一边走进屋，饶有兴趣地看着郭浩。 “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装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竟然没看出来，你藏的可够深的啊！” 听到孙七的声音，秋南惊骇地回头，孙七刚才在窗口听的清楚，秋南是女孩儿，这个秘密他也不知道。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郭浩地傻站着道，心中想着怎么处理孙七，能不能糊弄过去。 “别装了，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一点都不傻，你一直在装傻！” “你想怎么样！” 既然已经没识破，在解释也没用了，郭浩索性开门见山，用正常的语气问道。 “告诉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爹娘都被饿死了，为什么你家没事！” 孙七的语气有些阴沉，这时郭浩注意到他没有胡子，下巴非常干净，现在的刮刀很难做到。 “怎么活到现在？吃蝗虫啊，蝗虫到处都是，敢吃就不会饿死。” “你骗人，那这是什么！” 孙七忽然指向床头的半碗米粥，这是秋南特意为奶奶煮的。 这年头除了皇族贵胄，普通百姓家里根本不可能有米，平时郭浩他们藏的很深，没想到今天让孙七发现了。 “半碗米而已，有点存粮不行么？” “存粮？恐怕不是一点吧，说吧，把粮食藏哪了，你若是交出来，我还可能饶了你，否则躲避兵役，可是杀头的罪过！” 孙七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也是郭浩最担心的，秋南瞪大眼睛惊慌失措，郭浩却忽然笑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 “好吧，我带你去取粮食。” 说着回头看了秋南一眼，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她去找师父。 孙七不知道他的小动作，还以为郭浩真的怕他了，竟然拿出一把匕首，对着他道：“不要耍花招，否则我弄死你！” 自从上次打败了郭浩，孙七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再加上郭浩一直装傻充愣，所以根本没把郭浩当回事。 郭浩带着孙七离开了秋家，一路向山里走去，孙七很警惕，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要带我去哪，这里面哪有人家？” “我要不藏得隐秘些，不早被人发现了，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孙七觉得有道理，这年头藏起来的人不在少数，一般都是躲避灾祸，也有喜欢安静的。 二人一直走，走了大概有五里地，四周都是树林，但是树都是光秃秃的，被蝗虫肯的惨不忍睹。 “你怎么停下了，你把粮食藏在这里？” 郭浩转身对孙七一笑，下一刻伸手夺过孙七手里的匕首，一把将他打晕。 郭浩的动作太快了，孙七根本来不及反应，郭浩低头看了看匕首，感觉还不错，用来防身正好。 至于孙七，郭浩不打算饶了他，而是解下了他的腰带，挂在一颗树上，下面垫了两块石头，然后把孙七挂上去。 孙七挂在树上，觉得呼吸困难竟然醒了，可是他脚下刚一用力，石头直接滑落，这下他彻底腾空了。 郭浩站在孙七面前，看着挣扎的孙七，冷笑道：“孙公公，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怎么就寻了短见了呢，你说你好不容易挨了一刀，就这么死了……” 孙七闻言被气的瞪大了眼睛，可是他根本发不出声音，随着氧气越来越少，他的意识也逐渐昏迷。 看到孙七不再挣扎，郭浩试探了一下鼻息，这里人迹罕至，没有人会救他，倒是有一些饿急了的野狗，也许对他感兴趣。 第一次杀人，郭浩心里很平静，他不杀孙七孙七就要让他死，而且不止他一个，所以郭浩别无选择。 第二十八章 人如草芥（六） 郭浩确定孙七死透了，直接离开了树林。 来到白四爷的住处，秋南已经等半天了，脸上的眼泪还没干。 “那人处理了？用不用我帮忙？”白四爷问道。 “不用，我已经解决了，而且还有收获。” 说着郭浩拿出匕首，秋南见了有些畏惧，她知道郭浩干了什么，可她不敢阻止，也不能阻止。 “你比我想象的要优秀的多，我还以为你走不出那一步呢。” “其实自从在城门口看到斩首，还有每天看到那么多人饿死，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要记住你处在一个什么世道，秋南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如果当时秋南不帮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钻过去，但我不是韩信，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他，我以后也会杀了他！” “很好！” 白四爷打量着郭浩，发现他的气质好像发生了变化，若说以前是一只猫，那现在就是一只老虎。 猫和老虎平时都很慵懒，一旦发威就是两个样子，而且郭浩懂得隐忍，这是在乱世生存的根本。 “你应该知道秋南的身份了吧，你打算怎么对她？” 郭浩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秋南，发现秋南期待的目光，心里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不会负她！” “哈哈哈哈……好！” 白四爷忽然大笑起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患难见真情，秋南为郭浩受辱，郭浩为秋南杀人，二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亲人。 “老夫人的丧事我来我来办理，办完之后我们就离开吧，虽然你的预测很准，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抗拒的。” 郭浩和秋南闻言纷纷下拜，秋南是感谢白四爷为奶奶办理丧事，郭浩只是遵从他的意见。 他杀了孙七，而孙七又和二皇子走的很近，若是二皇子追查起来，恐怕他很难躲避。 所以这次必须走了，此时是开运二年八月，天下动荡稍微平静，如果这个时候要是不走，就没有机会走了！ …… “什么？你说要离开开封？” 郭浩把南下的事情告诉了夫妻二人，郭二牛很惊讶，没想到郭浩竟然如此大胆。 “现在北面在打仗，开封并不安全，中原地区久经战火，只有江南才能偏安一隅。” 看到爹娘好像不愿意走，郭浩耐心解释道，可他忽略了朝廷对百姓的洗脑，又或者是故土难离的情绪在作祟。 “南方有什么好去的，那里是一片不毛之地，而且这一路上兵灾匪患，你怎么保证咱们得安全？” 看着刚两岁的弟弟妹妹，郭浩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开封虽然有危险，但也只是潜在的，将来不一定发生什么。 可一旦离开了开封，就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白四爷习惯了四处奔波，而且他们腿脚灵活，可郭氏夫妇不行。 可是郭浩是一定要走的，把他们扔在这里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郭浩做出了决定。 “你们留下可以，但这个村落不能住了，一旦大军压境，这里必然首当其冲，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帮你们准备些粮食，你们平时注意隐藏，可以躲避灾祸。”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样安排也好，于是郭浩把一家带到了白四爷的住处，这里地处偏僻，比之前那个还要隐蔽。 见到白四爷，他们也知道是谁一直帮他们了，夫妻二人连忙拜谢，白四爷坦然受之。 “师父，咱们走后，这个地方就留给我爹娘吧，他们带着我弟弟妹妹确实不方便，咱们准备的粮食省着点吃，足够他们挺过这两年。” 白四爷点头，人多确实不好，一旦遇到什么事情，他无法顾全所有人。 “临走之前，我可以想办法多弄些粮食，你们在这里生活，没事少出去，而且生火做饭都要注意，不能让外人发现。 至于浩儿我就带走了，有机会我会让他回来看你们，我的钱财也可以给你们留一些，只是你们使用起来一定要小心。” “多谢先生！” 夫妻二人再次拜谢，秋南那边也安葬了奶奶，临走前白四爷打算再次出手，让秋南和郭浩在外面接应。 三人找到一个大户人家，走到后院郭浩觉得有些不对，小声问道：“师父，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感觉院墙如此高大？” 白四爷低声道：“这里是原来的世子府，现在的二皇子府，那小子竟敢侮辱我的徒弟，我要给他点教训！” 这不是三人第一次出手，可郭浩隐隐觉得不安，于是道：“师父，要不换一家吧，皇家府邸守卫森严，这太危险了。” “怕什么，我观察这里很久了，已经了解里面的守卫情况，到时候你们做好接应，看我把它给搬空！” 白四爷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没失过手，郭浩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按照计划，二人在外面藏好，白四爷飞身上墙，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轻轻地落在院子里。 白四爷早有准备，完美的躲开了巡夜的兵丁，然后直奔府中内库，进去就是一阵搜刮，功夫不大就装满了一袋子。 白四爷回到墙边，然后发出一声暗号，一个袋子飞了出来，秋南灵巧地接住，竟然也是悄然无声。 师徒二人配合默契，郭浩看了一眼继续警惕，过了一会儿白四爷又出来了，郭浩忙道：“师父够了，咱们走吧。” “没事，我说了要把他们搬空，你们接好了。” 两边的声音很低，但安静的环境下还能听见，可能是这次白四爷有些贪多，袋子扔过来力量不够，碰了一下墙边。 这下声音可就大了，白四爷暗道不好，立刻飞身上墙，这时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白四爷的后背。 白四爷中箭失去了力气，被郭浩一把接住，郭浩不敢耽搁，低声说了一句“走”，抱着白四爷快速离开王府后院。 凭借着对开封府的熟悉，郭浩三人成功甩开了追兵，可白四爷情况很不好，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肺。 “浩儿，囡囡，师父不行了，你们快走吧，本想着为你们出口气，没想到竟然失手了。 为师这辈子别的本事没有，就这点本事，好在都已经传给你你们了，以后盗门就靠你们了……” 鲜血顺着嘴往外流，白四爷呼吸越来越困难，秋南已经哭的梨花带雨，郭浩深吸一口气，没有流一滴泪。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做小偷就要走被抓的觉悟，今天他就有不详的预感，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对于这个师父，郭浩感情很复杂，他时而威严，时而无赖，时而小气，时而正经。 作为一个小偷，他不算成功，因为他动了善心，而且为了徒弟失去了判断；作为一个师父，他也是不合格的，他没有那种当师父的威严。 白四爷并不完美，然而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他养活了郭浩一家，教了他和秋南不少本事。 以前的白四爷，只为自己而活，自从有了徒弟后，他的人生不一样了，他有了目标，有了牵挂。 白四爷走了，所谓的生离死别，根本没有电视剧里那样漫长，生命十分脆弱，受不了一点伤害。 从他紧握的手郭浩感觉到了他的痛苦，可他没有叫一声，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徒弟。 秋南已经哭的不像样子，郭浩拔下了他后背的箭，把箭头取了下来，放进了怀里。 “师父你安心去吧，我会替你报仇的，不过不是现在。” 说完郭浩拉着秋南，拿起之前那个兜子，毅然决然的离开，秋南一步三回头，却被郭浩用力拉着。 第二十九章 南下之路（一） 白四爷就这样走了，就像路边的一条野狗，不会有人在乎他是谁。 二人不敢给他收尸，否则他们也会牵连，王府被盗事关重大，天亮时城门口多了许多兵丁，他们连赃物都带不出去，只能先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带出去。 二人分开出了开封城，回到白四爷的住处，秋南又扑倒郭浩的怀里哭了起来。 亲人接连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秋奶奶岁数大了，还有点心里准备，可是白四爷身体那么好，说没就没了。 昨晚折腾了一夜，秋南在郭浩怀里睡着了，郭浩抱着秋南，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天下动荡，吴越和南唐却还算太平，郭浩打算去南唐。 南唐立国后，烈祖李昪以保境安民为基本国策，休兵罢战，敦睦邻国。 甚至于当吴越国发生大火，宫室铠甲几乎烧尽，将领们纷纷建议乘机攻取，扫除后患之时，他仍然坚定地不施侵略，还让使者送金币前去慰问。 同时结好契丹以牵制中原政权，江南地区于是保持了较长时期的和平，社会生产逐渐复苏并迅速发展。 同时，政府轻徭薄赋，劝课农桑，鼓励商业，商人以茶、丝与中原交换羊、马，又经海上与契丹贸易。 在手工业方面，南唐的纺织业、印染业、矿冶业、制茶、造纸、晒盐、造船、金银陶瓷、文具制造等，均有突出成就。 不仅产量高，而且工艺精细，涌现出许多名产上品。 烈祖的“息兵安民”国策，造就了江淮地区和平安定的社会环境，促进了南唐经济文化的繁荣发展。 同时，南唐也是一个艺术的王朝，它在文学、美术、书法、音乐等诸方面都取得了卓绝的成就。李昪设太学，兴科举，广建书院、画院。 安定、富强的南唐，成为饱经战乱沧桑的文人士大夫理想的栖身之所。江北士人多流落至此，“儒衣书服盛于南唐”，“文物有元和之风”。“北土士人闻风至者无虚日”。 南唐的社会文化之盛，在五代十国甚至中国历史上所有的割据政权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军事方面，李昪坚持自守，为时机成熟攻时中原不受邻国牵制，因而不轻易与邻为衅。 再加上那里环境优美，气候宜人，苏州、杭州都在那边，绝对是个好地方。 而且现在的唐主李璟也是个风流的主，后主李煜应该是随他老子了，文人在那边待遇不错。 所以郭浩到了那边，无论是从文还是行商，都有很大的空间，和中原一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郭浩担心孙七的事发，所以打算放弃王府的财务，第二天天不亮，就带着秋南直接南下。 …… 从开封南下进去南唐边界，足有千里之遥，如果走水路可以顺着汴河南下，路过宋州、宿州两地。 这条路最快，但是不安全，现在外面盗匪横行，走陆路都要万分小心，水路太招摇，会成为活靶子。 二人身上带的钱财不少，可也不敢穿的太好，财不外露的道理郭浩很清楚。 既然选择走陆路，那就不能从宋州走了，郭浩决定走陈州，过颍州，这是最短的路。 等到了南唐境内，在前往江宁，那时候应该就安全了，而在中原境内这段路，必须格外小心。 二人顺着蔡水向南，一口气走了二十里后，四周已经没有了人烟，就连路边的驿站都已经荒芜，偶尔可见白骨。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晌午，二人决定休息一下，吃完了在赶路。 他俩的脚程不慢，这是这两年锻炼的结果，招这个速度走，三天就能到陈州，七天到颍州，十天之内到达南唐边界。 “秋南。” 郭浩吃了一口干粮，唤了一声秋南，秋南看向郭浩，等着他的下文。 “你说咱们到了那边，你都打算干些什么？” 秋南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半天，竟然摇了摇头。 “也是，你没去过江南，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我告诉你啊，那边的景色可好了，而且还没有战乱。 那里的粮食可以一年两熟，百姓们都可以吃饱饭，不用忍饥挨饿，想干什么干什么……” 秋南闻言露出憧憬的神色，眉头舒展开来，一路上紧张的气氛终于有所缓和，郭浩笑了。 “秋南。” 秋南抬头看他。 “既然你是女孩子，要不要给你换个名字，我在给你想个好听的？” 秋南闻言连连摇头，比划道：“不要，我都习惯了，这个名字挺好的。” 郭浩见了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也算中性，后世有不少女生也有叫什么楠的，秋南不想改，那就不改了，他也确实习惯了。 二人吃了点东西，起身继续赶路，官道两旁都是树林，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二人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一天走了一百多少里路，二人都有些累了，晚上二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吃了点干粮打算休息。 八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凉，郭浩生了一堆火，可秋南还是觉得冷，没办法郭浩只能抱着他。 二人所处的是一处山坳，今天挺幸运，没遇到什么山贼强盗，也不知道明天怎么样。 秋南已经睡熟了，郭浩靠在墙上假寐，他不敢睡的太死，荒郊野岭的不知道有没有野兽，要是睡死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半夜的时候，火堆熄灭了，郭浩觉得有些冷，想着把火重新点着，虽然作用不大，也有点心里安慰。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两只眼睛，郭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叫醒了秋南。 那两只眼睛还在靠近，郭浩一边拿出匕首，一边拨弄着火堆。 “秋南，你快点把火弄着，一般野兽都怕火，有了火他们就不敢靠近。” 秋南迷迷糊糊胡胡地醒来，听见郭浩的话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正好看到两只碧绿的眼睛。 郭浩起身活动一下身体，握着匕首盯着对面，秋南见到人不怎么害怕，但野兽她是真的害怕，好半天才把火点着。 借着火光，二人看清了对面，郭浩猜的没错，果然是一只狼，郭浩快速打量着四周，没有发现其他的影子，连年的干旱加蝗灾，影响的不只是人类，动物们食物匮乏，也有很多饿死了。 这是一只独狼，瘦骨嶙峋不影响它的凶恶，它盯着郭浩，已然把他当成了食物。 郭浩握着匕首，不断地深呼吸，独狼走到一定距离，一下子扑向郭浩。 “没有角度！” 郭浩迅速做出了判断，闪身躲过了这一扑，身上的衣服被狼划了一个口子，人类和动物比身体还是不占优势。 独狼一扑不中，转身再次冲向郭浩，郭浩这次来不及躲闪，想要用脚踢飞，没想到被狼抱住了大腿。 眼看就要咬下去，郭浩一道划在狼的脖子上，同时用力踢腿，野狼吃痛松开了爪子，落在地上摇了摇脑袋，再次冲向郭浩。 由于受伤，野狼的速度没有之前快，郭浩看准时机一刀划破了野狼的肚子，一个侧身躲过了爪子，蹲在地上喘息。 感受到腿上的痛感，郭浩自己应该受伤了，解开裤子一看果然是几道爪印，秋南见了大惊。 “快去河边打些水来，这狼的爪子不知道抓过什么，如果伤口感染我就完蛋了！” 秋南闻言快去跑开，打回水烧开后晾凉清洗伤口，然后郭浩又煮了些布条，用火烤干够包扎伤口。 几道伤口不深，一切处理完毕后，天都已经亮了，郭浩的右腿受伤，走路的速度受影响。 然而这不是郭浩担心的，这年头没有破伤风针，一旦伤口发炎感染，神仙都救不了他。 第三十之章 南下之路（二） 天亮的时候，二人继续赶路，那只狼也没放过，狼皮成了二人的褥子，肉没多少，郭浩烤了几块，秋南不喜欢吃，想带走也没法处理。 为了避免伤口感染，二人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好在现在天气不那么热，二人走路也不是太难受，对于伤口的恢复也有好处。 目前伤口还没有发炎，郭浩打算沿路问问有没有酒，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消毒他实在不放心。 可是走了一段路程，出了山就是树林，连个村庄都看不到，更别提有酒了。 此时二人在两州中间的位置，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驿站的人都逃难去了，这样下去他们的干粮就不够了。 想要打猎是行不通的，因为林子里连只鸟都没有，虫子都饿死了，更别说小动物了。 没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水里，二人沿河而下，水里应该是有鱼的，虽然都被人吃光了，但应该还有漏网的。 郭浩受伤下不了水，秋南又不会游泳，郭浩在半干涸的河床站了半天，看到鱼也抓不到。 二人没有工具，只能沿着河边继续赶路，走了一段时间后，郭浩惊喜的发现了一搜小船。 “秋南你看，那里有一搜船，我们不走陆地了，直接沿着河南下！” 秋南闻言有些担心，比划道：“可是你不是说这样不安全么，走水路目标太大，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郭浩闻言苦笑道：“如果咱们不抓紧速度，恐怕到不了陈州就饿死了，早知道把那狼肉带上好了，虽然难吃，可也能坚持一下。” 秋南闻言低下头，郭浩上前摸了摸她脑袋，笑道：“你不用自责，我也不喜欢吃狼肉，本来咱们带的粮食足够，谁知道遇到狼了呢？ 不过遇到狼比遇到强盗强，遇到狼咱还可以反抗一下，如果是强盗，没准直接丢了性命。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也许老天看咱俩走的太慢，这不送一条船给咱俩，咱俩顺流而下，要比走路快多了！” 经过郭浩的开道，秋南笑着点了点头，二人走到近前，看了看四周，原来这里应该是个渡口，只不过饥荒闹的，行船也无法生存了。 解开了绳子，二人把船推进了河里，郭浩拿起船桨一推，小船彻底进入了水中。 此时河道大半干涸，要不是之前那场大雨，恐怕这点水都没有，只有中间还有水流，小船还能航行，大一点就不行了。 郭浩并不会划船，好在水少流速慢，郭浩也不难控制，二人顺流而下，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天色渐暗，郭浩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二人郭浩感觉有些冷，于是抱着秋南取暖，却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郭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秋南担忧地看着他，二人停在一个湖泊上，这个湖不大，方圆四里左右，郭浩吃了一惊。 “我怎么睡着了，我睡了多久？” 秋南比划道：“你的身体好热，睡了一天一夜，咱们顺着河流一直漂，结果来到了这里。” 郭浩闻言知道自己是发烧了，看来还是有些发炎，不过自身的抵抗力可以对付，这一关应该过了。 低头看了看腿上伤口，果然自己结疤，郭浩抬头望了望四周，不知道身在哪里。 “先上岸再说吧，你怎么不叫醒我，这河里没准有暗礁，一旦触礁咱俩都玩完！” 秋南低下头，其实他也很害怕，好在这里是平原地区，两边连个山都没有，石头就更少了，河道很安全。 好不容易上了岸，秋南下意识地去搀扶郭浩，郭浩心里一暖，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二人继续往前走，一座城池出现在二人眼前，陈州到了。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古人诚不欺我，这时候水路果然快，咱们到了陈州，先进城吃顿好的！” 秋南听到郭浩又出口成章，心里默默记住，对他笑着点点头。 二人进了陈州城，这边虽然也有不少饥民，但由于靠近南方，水源充足，所以灾情没那么严重。 和开封城比，陈州城要差一些，二人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两碗面，小二很热情。 “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郭浩闻言笑道：“小二哥好耳力，我们兄弟二人从郑州来。” 郑州和开封接壤，两地口音相近，郭浩早就想好说辞，来应付路上的盘查询问。 而且为了赶路方便，秋南还是男装打扮，秋南都穿习惯了，郭浩也看习惯了。 “原来二位从郑州来啊，听说那边受灾很严重啊。” “是啊，我们就是活不下去了，这才逃了出来，我在颍州还有个亲戚，正打算去投奔他。” “去颍州啊，要走几百里路呢，而且路上还有强盗，客观可要小心啊！” “多谢小二哥了，不知小二哥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让我们安全抵达颍州？” 说着郭浩拿出了一两银子，偷偷递给了小二，小二低头看见是银子，脸上立刻乐开花。 “这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和你们说，对面的兴隆客栈常年有唐国的行商入住，他们行商都有固定的路线，而且还有护卫保护，你若是能跟他们一起走，就能保证安全了！” 小二说完拍了拍郭浩肩膀，郭浩心中一动，拍了拍脑门，他竟然把这个忘了，这时候南唐经常有到中原做生意的商人，他在城门口看到过！ 外面虽然兵荒马乱，可商人的脚步从未停止，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都是刚需物品，想去江南跟着商队就可以了！ 郭浩打定主意，决定找一个商队一起下江南，只不过二人现在的行头不行，还是先换身衣服再说。 找了一家成衣铺，二人都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此时衣服风格传于唐朝，算是正经八百的唐装。 二人一身圆领袍，一副士子打扮，迈步来到兴隆客栈，小斯看二人衣着不凡，立刻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里边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郭浩昂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家客栈生意不错，这都是往来商人的功劳。 “两间上房，预备好热水，我们兄弟二人先洗个澡再说！” 秋南听到郭浩要两个房间，本来要阻止，可是又听到要洗澡，低下头没有说话。 现在二人都长大了，都不是小孩子了，二人刚吃完饭，换了衣服没有洗澡，所以正好洗个澡。 “好嘞，二位客官楼上请！” 郭浩回头看了一眼秋南，对她点了点头，二人跟小斯上了楼，来到相邻的两个房间。 推开房间的门，郭浩看到里面的环境，房间不小，相当于后世的一室一厅，摆设精致典雅，不愧是一晚要一两银子。 二人进了屋，小斯就去准备热水，郭浩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大致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一炷香的时间，小斯送来了热水，二人关好了房门准备洗澡，这时楼下来了一群人。 “小二，要一间上房，也给我的随从门安排几个房间。” 小二看到这帮人，就知道他们是路过的商人，为首之人面貌俊郎，衣着不凡，一看就是江南来的。 “对不住了客官，小店的上房刚刚满了，要不您选一间中房，环境一样不错的！” 听到上房没有了，为首的年轻人皱了皱眉，陈州城里只有这一家像样的客栈，其他的环境都不如这里，生意好他可以理解，只是其他地方他确实住不习惯。 “小二哥帮帮忙，我们陈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们掌柜的我也认识，我只要一间上房，其他的都随意。” 听到对方这么说，小二有些为难，这时掌柜的迎了出来。 “这不是陈公子么，您从开封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 南下之路（三） “钱掌柜，我又来打扰了。” 那个公子很有礼数，见到掌柜的很客气，二人确实相识，这位陈公子每次出门，都会在兴隆客栈落脚。 “哈哈哈，陈公子客气了，这次去开封一定收获颇丰吧。” “还好，还好。” 掌柜的客气了一套，转身询问小二什么情况，小二把情况和他一说，掌柜的沉吟了一下。 “你说刚刚有两个独身的客人，要了两个房间？” “正是，他们刚刚住下。” “那正好，我去请他们让出一间，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就免去他们的房钱，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掌柜的很大方，陈公子见了拱手道：“怎么能让掌柜的破费，那两位客人的房钱算陈某的，只要陈某住一天，他们的房钱我出了。” 掌柜的闻言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嘴上却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实在是小店……” “哎，掌柜不必多言，毕竟是陈某晚来一步。” 掌柜要的就是这个，他知道陈公子为人大方，必定会承担房钱，所以他才肯那么说。 双方说好，掌柜的来到二楼，刚要敲郭浩的房间，小二忽然拦住了他。 “掌柜的，这间房间里的可人身材高大，面相威严，怕是不好惹，你还是敲那间吧。” 掌柜闻言觉得有理，于是迈步走到秋南房门口，伸手敲了两下。 此时二人都在洗澡，郭浩正开心的搓着皴，忽然听见敲门声，仔细一听好像是隔壁的。 “什么情况，他们找秋南干什么，秋南不会说话，别引起什么误会！” 想着快速从浴桶里出来，擦干了身子，快速地穿着衣服。 此时秋南听到敲门声慌了神，他一直以男子身份示人，平时洗澡都是偷偷摸摸的，这时候有人敲门，秋南有些不知所措。 “咦，怎么没有声音，你不是说刚进去么？” 掌柜的问小二，小二也是纳闷，小声道：“要不，进去看看？” 掌柜的闻言回头，发现陈公子也上了楼，于是试着推了一下门，屋里的秋南吓坏了。 “你们干什么！” 这时郭浩披着衣服就出来了，这会儿的衣服太难穿，他弄了半天也没弄好，骤然听到推门的声音，也顾不了那么多。 郭浩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郭浩迈步走到秋南房前，对立面说道：“秋南你穿好衣服，有我在不用怕。” 秋南听到郭浩的声音，终于松了口气，郭浩转身看向掌柜的，掌柜一看果然和小二说的一样，连忙施礼赔罪。 “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冒然打扰还请见谅。” “什么事？” 郭浩没好气地问道，心说这群人胆子不小，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的，他还以为进了黑店呢。 “是这样的，我们来了位贵客，但是上房满了，二位正好刚入住，所以……” “所以就想让我们让一间？” “正是，正是！” “不让！” 郭浩抱着肩膀，态度十分坚决，他要两间房只是为了方便秋南洗澡，洗完澡让一间也没什么。 可这掌柜的竟然敢去推门，秋南在里面肯定吓坏了，这个就不能被原谅了。 掌柜的闻言面露难色，回头看了看陈公子，陈公子上前一步施礼道：“这位公子有礼了，都是在下的不是，唐突了二位。 只是在下确实在这里住惯了，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住处，还希望公子能让一间给我，公子在这里的一切花销在下都包了！” 听到对方说要包他食宿，郭浩仔细打量了陈公子一番，发现这家伙长得是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而且说话声音也有些细。 “莫不是个女人？” 郭浩暗自思索，目光就落在了陈公子胸前，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有钱就了不起么，本公子不差这点钱，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么，既然那么有钱干嘛住客栈啊！” 郭浩没有惯他毛病，虽然这几年他过得很穷，装疯卖傻艰难度日，可那都是为了保命，现在他不想那么做了。 陈公子闻言并没有生气，倒是他的侍女忍不住了，站出来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么，我们可是南国陈家的人，就连节度使见了都要给我家公子几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随从说完怒视着郭浩，陈公子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可郭浩闻言心里一动，表面上不露声色。 “南国陈家？莫不是哪个大家族？” 但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陈公子斥退侍女，拱手道：“这位公子勿怪，下属无礼，陈某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如果公子实在不愿意，那陈某再想办法就是。” 说着就要带人离开，这时秋南终于出来了，只见她衣服倒是穿好了，就是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扎起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秋南是个女子。 “什么，你说同意让给他？” 秋南点头。 看到秋南比划着，掌柜之前的疑惑也解开了，原来这位女子不会说话，这件事他们做的是过分了，不怪郭浩发那么大火。 “真要让给他啊，你要和我住一起么？” 秋南虽然有些害羞，可还是点了点头，这几天二人露宿野外，郭浩一直抱着她入睡，只是在那个环境，二人都没什么心思。 陈公子看秋南是个女子，心中也明白了，这二人应该是是一对亡命鸳鸯，没准是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想到这里，陈公子迈步上前，施礼道：“多谢这位姑娘了，陈某之前说的话还作数，二位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算在陈某身上。” 第一次被人叫姑娘，秋南很高兴，冲着陈公子笑着点点头，郭浩见此只能同意。 接下来的事，秋南收拾好东西，住进了郭浩房里，客栈把房间重新打扫，陈公子也住进了房间。 屋里，秋南看着郭浩一直在笑，郭浩被她笑的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嘛。” 秋南摇头不说，就是笑。 郭浩看她披着头发，少了分俊朗，多了分妩媚，心说这小妮子长得还挺漂亮，十四岁就这样了，长大了还了得。 二人对视了半天，秋南觉得今天特别开心。 因为在关键时刻，郭浩一直在保护她，这让她觉得十分安心，二人在野外的时候，郭浩的怀抱十分温暖，她睡得很踏实。 郭浩昏迷的时候，她很怕郭浩一睡不醒，时不时的去试探郭浩的鼻息，只要确定他还活着，他心里就很踏实。 几日的风餐露宿，让二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在秋南心里，只要有郭浩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看到秋南一直不说话，郭浩也假装不搭理她，直接躺到了床上，其实也有些心动。 “不行啊，她还太小了，郭浩你不能这样……” 郭浩努力摒除杂念，过了一会儿秋南收拾好东西也上了床，躺在他旁边。 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让郭浩有些心猿意马，郭浩猛的起身，秋南转头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 …… 郭浩坐在窗户旁看了一天，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商队，然后跟着一起去颍州，最好直接到南国。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郭浩前去开门，发现是陈公子的侍女。 郭浩看到她皱了皱眉，道：“你做什么？” 侍女也不喜欢郭浩，奈何主人有命令，只能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家公子有请，要给你赔罪。” “赔罪？不用了！” 说着郭浩就要关门，这时门口传来声音：“这位公子莫急，听说你们要去颍州，我们正好顺路，要不捎带你们一程！” 第三十二章 南下之路（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郭浩找了一天商队，也曾想过陈家，只是之前双方有不愉快，郭浩也就没找他们。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公子竟然自己找上门来，郭浩站在门口，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这位公子，在下略备薄酒，不知兄台可否赏光？” 陈公子邀请郭浩，一直都很有礼数，郭浩如果再不给面子，那就是他过分了。 “好吧，不过秋南还没吃饭，我要先给他要些吃食。” “呵呵，兄台放心，这个就交给陈某吧！” 郭浩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秋南，秋南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二人来到隔壁房间，果然有一桌精致的宴席。 双方分宾主落座，侍女给二人倒酒，陈公子举杯道：“在下姓陈，名林，字修鹤，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郭浩见状也举杯：“哦，在下姓陈名浩，目前没有表字。” “没有表字？郭兄莫不是还未及冠？” “这个，是还为取表字。” 二人饮了一杯酒，互相也算认识了，陈林道：“今日之事，是陈某多有得罪，还望郭兄勿怪。” “陈兄太客气了，郭某也有些鲁莽，不该那样说话。” 文人之间的对话，郭浩还有些不太习惯，喝了几杯酒后，二人都放开了些。 “郭兄，你说你们从郑州出来，要去颍州投奔亲戚，不知是哪家，兴许我还认识呢。”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放下酒杯道：“其实，我们兄妹二人在颍州并没有亲戚！” “哦？” 陈林来了兴致，他本来是想问他和秋南的事，没想到其中还有隐情。 “实不相瞒，我和秋南是逃出来的，秋南的父亲是我师父，他是当地有名的善人。 连年大旱，飞蝗四起，百姓民不聊生，我师父拿出所有的家财救助百姓，还制作蝗虫粉，救活了无数百姓。 谁知道树大招风，皇室残暴，他们看不惯我师父的做派，竟然让人把他抓了起来，惨死在狱中！” 郭浩讲的故事，挺起来很扯淡，可在这个时候，却很合情合理。 散尽家财，收买人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要造反，这时候的人都很敏感，也很简单，谁给你饭吃就听谁的，谁能给你钱财，就让谁当皇帝。 “我们师兄妹没法救师父，一路上遭到无数追杀，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打算下颍州，去南国，将来有机会，就回到中原替父报仇！” 郭浩说完看着陈林，陈林好像信了他的话，被二人悲惨的遭遇感动。 “原来郭兄如此不易，可怜了中原的百姓了！” 陈林喝了一杯酒，好像很有感触，事实上他一路行商，也看到不少人间惨剧，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就像郭浩所说的一样，就算他很有钱，但是他什么都不敢做，否则就会被说成别有用心，从而引来灾祸。 事实上中原的灾民也有不少逃到了南方，南方的国家也来者不拒，毕竟有人就有兵源，想要维持和平，就必须有自保的力量。 “我听说陈兄是来自南国，不知道能否带我们兄妹一程，郭某在此先行谢过，日后有机会必当报答！” 说着郭浩躬身施礼，求人还要有求人的样子，陈林见了起身搀扶，道：“郭兄不必客气，反正我们也要回去，多两个人也不要紧，举手之劳而已。” 郭浩闻言在此拜谢，陈林在此搀扶，二人继续落座，郭浩问道：“不知陈兄打算何时出发。” 陈林道：“明日就走，天气越来越冷，路上也是受罪，而且我答应家里，要在中秋之前赶回去。” 郭浩闻言点头，敬了陈林一杯酒，既然明天要赶路，二人也就没多饮，都早早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二人先行出城，在城外汇合陈林的商队。 其实说是商队，商品已经卖出去了，回来时带的东西不多，都是些中原的特产。 商队一共二十三人，除了陈林和他的侍女，其他的都是护卫，不大的马车坐四个人，一时有些拥挤。 “陈兄，我看我还是做到外面吧，让秋南在里面就可以了，这样是不是有些挤了。” 郭浩说完，他的侍女很想郭浩出去，可陈林却不以为意，摆手道：“不要紧，人多暖和而且热闹。 对了，我听郭兄谈吐不凡，一定是读过不少书吧。” 郭浩闻言摇头道：“读过几本，不求甚解，和陈兄比不了。” “哎，郭兄何必妄自菲薄，这一路正好闲的无聊，不如你我作诗一首，打发下时间如何。” 听到要作诗，郭浩连连摇头，秋南在一旁却很有兴趣，陈林见了微微一笑，道：“你看，秋南姑娘也想让你作诗呢！” 郭浩看向秋南，只见她比划道：“你前两天不是说了一句诗，那句听起来就不错！” “前两天？哦，那不行，那是李白写的，我只是念出来。” “那之前那些呢，在家里那些，你给我和师父说的。” “家里那些？不行不行，那都是别人写的。” 秋南听了有些不悦，陈林看不懂二人说什么，但从郭浩的话里，也听出他确实作过一些诗。 “秋南姑娘，你是说郭兄之前作过诗？” 秋南点头。 “那我拿纸笔，你写出来可好？” 秋南再次点头。 郭浩见了有些傻眼，忙拉着秋南道：“秋南，我什么时候作诗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别乱写，让人看笑话。” 可是秋南却不愿意，执意要写，在她看来，她的浩哥哥是无所不能的，不能让人瞧不起。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秋南放下笔，二人已经念完了，郭浩思索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问秋南道：“这不是那天我念的诗么，你听一遍就记住了？” 秋南点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她确实记住了，郭浩和她说的很多话，她都记住了。 正是由于这些话，让她意识到郭浩的不凡，才让她越来越相信郭浩，相信她的与众不同。 “好诗啊，郭兄大才，随口一念就是如此佳作，陈某佩服！” 南唐好文，郭浩此时算是见识到了，只怪这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文人喜欢这些好像也正常。 看到陈林称赞郭浩，秋南也很高兴，他那天的确是有感而发，因为当时的画面很应景。 一行人继续前进，速度不如二人走的快，好在人多比较安全，而且不用担心吃住问题。 晚上，郭浩回忆白天那一幕，他当时随口一念，秋南就记住了，那他后来和她说了那么多，她岂不是都记住了？ 而且这小丫头平时没看出来，好像还挺喜欢卖弄，有机会一定要提醒她一下，他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可不敢和别人胡说。 接下来几天，商队有惊无险地来到颍州，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晚，好好休整一下，然后继续出发。 自从知道郭浩文采不错，陈林就一直拉着郭浩讨论诗文，郭浩肚子里虽然有些诗词，可那都是压箱底的，用一首少一首，他可不想浪费在这里。 “郭兄，你看这秋日景致，夕阳西下，小桥流水，难道就不想赋诗一首么，秋南姑娘都告诉我了，你就不要敝帚自珍了！” 陈林笑着看着郭浩，郭浩被他磨了一路，实在没办法，望着眼前的场景沉吟了片刻。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断肠人在天涯……” 陈林反复品味着郭浩的词，仿佛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凉，而郭浩回头看着偷笑的秋南，瞪了他一眼。 第三十三章 南下之路（五） “妙，妙啊！短短二十八个字，却意蕴深远，结构精巧，顿挫有致，完全表达出了思念故乡、倦于漂泊的凄苦愁楚之情。 等到了南国，我一定要把郭兄引荐给那些所谓的才子，让他们整天说我就知道行商，和郭兄一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郭浩闻言哑然，原来陈林在南国文化圈混的不怎么好，那些才子都瞧不起他，只因为他是商人出身。 于是陈林发奋读书，结交各路士子，但是作诗是要看天赋的，陈林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于是就想找一个外援，来壮一下声威。 一路走来，陈林也遇到不少读书人，但是都资质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 唯独郭浩语出惊人，两首诗都是难得的佳作，尤其是后面这个长短句，这时候虽然不流行，但也不影响作品本身的魅力。 此曲以多种景物并置，组合成一幅秋郊夕照图，让天涯游子骑一匹瘦马出现在一派凄凉的背景上，从中透出令人哀愁的情调，被后人誉为“秋思之祖”，可不是开玩笑的。 比曲一出，陈林对郭浩更是客气，郭浩也算幸运，遇到个识货的，否则这年头最多的就是文盲，就连当今的皇帝，其实也没读过几本书。 商队修整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路上陈林还像郭浩要诗，郭浩打死也没给他。 从颍州到南国，这段路并不太平，这里是来往商队的必经之路，有很多盗贼在附近出没。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这段路不安全，我们必须走快些，也许会有些颠簸，还请公子忍忍。” “我省得，沈统领不必管我。” 沈风，陈家护卫的统领，和其他护卫一样，一身短衣襟小打扮，手里拿着一把刀，是普通士兵佩戴的横刀，全长60-80厘米，刀厚6-8毫米。 郭浩观察他很久了，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具体是什么郭浩说不出来，但他猜测沈风心里出身军旅。 对于古代的军人，郭浩还是很好奇的，这时候个人武力还是很有价值的，有时候武艺高强就可以脱颖而出。 沈风说的有些颠簸，郭浩实在不敢苟同，这时候的马车没有减震，跑快了稍微有点不平就颠的厉害，郭浩受不了索性下车走路。 “郭公子，你怎么下来了。” 沈风一个人走在前面，一边观察一边探路，看到郭浩出来有些惊讶。 “车上太颠簸了，还不如下来走走，否则没等到南国，我就要散架了。” 郭浩随口说道，沈风却有些不屑，他把郭浩当成了真正的文人，以为他吃不了奔波之苦。 “这段路有二十里，期间不能休息，我看郭公子还是回到车上吧，等走过这段山路，前面就好了。” 郭浩闻言笑了笑，知道他什么意思，转头看了看两边的小山，忽然想起兵书里描写的场景。 “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啊！” 郭浩的嘴仿佛开了光，他话音未落，只见前面几块巨石滚落，郭浩忙拉着沈风后退，结果却拉空了。 二人退后了十来步，好像同步一般，沈风诧异地看了郭浩一眼，回头喊道：“小心，前面有埋伏！” 沈风话音刚落，小山上忽然出现一群人，个个手持武器，足有五六十个个，比陈家护卫多了两倍还多。 沈风面色凝重，拔出了手中的横刀，郭浩此时才见到横刀的真面目，比后世复原的漂亮多了。 “公子，对方人多，我让人保护你先离开！” 陈林此时也有些惊慌，他是真正的富家子弟，平日里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可今日情况确实很危险。 五六十人的山贼队伍，这是很少见的，他的护卫可以以一敌二，但人多了也难说。 “郭兄快随我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林呼唤郭浩，想要带着二人离开，根本没考虑过护卫的死活。 郭浩抬头看了看山坡，发现山贼已成包围之势，他们的后面也有人了，于是摇了摇头。 “走不了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沈风闻言一惊，回头一看果然如此，有十多个山贼已经绕到了后面，他思索片刻，立刻吩咐道：“李安、赵松，你们带着弟兄保护好公子，有机会就杀出去。 其他人跟我拦住他们大部队，为公子争取时间，这些人都是些山贼，大家不用怕，他们如果求财，给他们就是！” “是！” 众护卫齐声应诺，沈风这样安排已经是最稳妥的了，他们只有二十多人，分出五个保护陈林，剩下十五个要面对三倍于己的敌人。 “郭兄你在干什么，你快过来啊！” 陈林躲在队伍后面，手里拿着一把装饰精美的宝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样子货，准备着接下来的突围。 然而郭浩却毫不紧张，反而去拆车上的旗杆。 “你们在后面，不用管我，我和他们一起拦住山贼，秋南就交给你们了！” 听到郭浩要一起正面对抗山贼，沈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盯着逼近的山贼。 郭浩掂了掂手里的旗杆，发现轻了些，不过这是他能找到最长的棍子了，只能暂时凑合用。 看到郭浩站到了前面，秋南也想要过去，却被陈林一把拉住。 “秋南姑娘，郭兄让你留在这里，就是不想你有事，你这个时候过去，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连累他！” 秋南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郭浩的心意，可她就是担心，不由得想起之前的场景。 “师父，你会不会什么兵刃啊，教教我俩好防身。” 白四爷道：“兵刃？不会，我从来不和人交手，打不过就跑，那用得着兵刃。” 郭浩闻言挠了挠头，在院子里四处转悠，这时候普通人家没有兵刃，除非是当过兵，家里能有的铁器除了铁锅就是农具了。 郭浩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能当兵刃的，忽然看到了井边的扁担，拿起来挥舞了两下。 “一寸长一寸强，棍子是最常见的武器，虽然它不如刀剑锋利，杀伤力也比较小，但它杀伤范围广，自古有“棍扫一大片”的说法。” 郭浩拿起扁担，觉得不是很趁手，索性找了根木头，自己做了一根棍子。 拿到棍子后，郭浩又多了一项训练，每天重复一个动作几百下，练棍不需要多大空间，从最简单的刺，到横扫竖劈，郭浩不会什么招式，只会最简单的动作，然后把他们连在一起。 几年下来，郭浩的棍法小有成就，从开始的笨拙，到后来的连贯，简单的招式也有很大的威力。 从回忆中醒来，双方好像没谈拢，沈风自己动了手，郭浩拿着棍子游走在边缘，看谁过来就是一棍子。 制作旗杆时考虑到风的因素，所以有一定的任性，郭浩发现这个旗杆还挺结实，也就逐渐放开了手脚。 “棍扫一大片！” 郭浩逼退了几个山贼。 “枪走一条线！” 一棍子捅到了一个山贼的肚子，那个山贼痛苦地扔了刀，倒在地上惨叫。 看到这一幕，郭浩好像找到了方法，木头棍子太不禁打，弄断了他就完蛋了，所以他干脆把棍子当枪使，依旧是最简单的动作。 郭浩这边牵扯住几人，沈风那边压力还是很大，奈何郭浩没有趁手的兵器，也只能干着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郭浩一个不小心，手里的棍子被砍断了，郭浩暗道不好掉头就跑，仗着身体灵活跑上了小山坡。 身后几个山贼紧追不舍，郭浩低头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扔，一个山贼惨叫倒地。 第三十四章 南下之路（六） 在郭浩的远程攻击下，几个山贼不敢再追。 然后郭浩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捡起石头穷追猛打，又重新返回战场。 捡起一把横刀，郭浩深吸一口气，向沈风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身后的十多个山贼都被解决了，五个护卫死了三个，只剩下身手较好的二人，都受了伤。 而沈风那边情况也很不妙，只剩下五个还能站着，也个个带伤，其他的生死未卜，对方却还有二十多人。 “公子快走，不要管我们！” 打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人马死伤过半，双方都杀红了眼，谁都不可能放过对方。 陈林此时意识到事态严重，也顾不上那么多，拉着秋南就想离开，结果秋南说什么都不走。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山上飞快的冲下来，直接重进人群，直奔山贼的首领。 山贼们没想到有人还能冲进来，郭浩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就冲到了后面，大喝一声跳起来有一米多高。 “给我死！” 一招力劈华山，郭浩把刀当棍子用，山贼首领举刀格挡，然后郭浩的力气太大了，还有速度加成，首领在马上被郭浩劈落，鲜血溅了他一身。 杀死了首领，郭浩身子还在空中，落地顺势一滚，没等山贼们反应过来，直接退出了人群。 “你们的首领已经死了，不想死的速速离去，否则别怪郭某的刀不客气！” 郭浩抖丹田气，用浑厚的声音喊了一声，满脸鲜血的郭浩如同神魔降世，山贼见了心生恐惧。 看着首领狰狞的尸体，不只是谁大喊一声掉头就跑，郭浩刚才动作太快了，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郭浩大发神威，吓得山贼四散奔逃，看见山贼都走远了，众人都松了口气，郭浩直接瘫软在地。 秋南连忙跑过来，关心地看着他，郭浩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用力过猛抻着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时陈林走了过来，对郭浩施了一礼，道：“多谢郭兄救命之恩，没想到郭兄深藏不扣，竟然如此神勇！” 面对陈林的夸奖，郭浩摆了摆手，看了看那山贼首领的尸体，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连忙扭过头不去看，这才好了些，这时沈风走过来，顿时吃了一惊，原来那身体差一点就成了两半，可见郭浩之前力气有多大。 “郭公子神勇，可惜没有趁手的兵器，否则就这几个山贼，绝对不是郭公子的对手！” 沈风一路上都很高冷，忽然听到他的恭维，郭浩老脸一红道：“我只是侥幸罢了，没有趁手的兵器倒是真的。” 再次回想之前的一幕，郭浩那一刀精气神和一，一刀下去仿佛没什么阻碍，其中的关键不是力量，而是速度！ “我好像知道，关二爷当年是怎么斩阎良，诛文丑了！”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沈风刚夸了他两句，郭浩竟然拿关二爷自比，不是说文人都谦虚么，怎么郭浩不一样？ 哦对了，他不能完全算文人！ …… 经历了这一战，队伍只剩下不到十个人，埋葬了护卫们的尸体，陈林礼物也不要了，车也不坐了，带领众人骑马回南国，这下可苦了郭浩了，因为他不会骑马。 而且里有的也是胡扯，这时候已经有了马鞍和马镫，马蹄铁倒是没有，暂时不影响骑行。 “郭兄，没想到你如此神勇，竟然不会骑马，这不应该啊！” 对此郭浩并不感觉丢人，笑道：“我家里没有马，也就没有机会骑。” 郭浩说这么说很合理，马虽然是主流的交通工具，但在这时还是十分稀缺的，否则就不会打不过契丹了。 其实纵观历史，少数民族的优势无非就是骑兵，他们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不断骚扰中原，一旦形成了规模，就大举入侵。 而历史上那些名将，像卫青霍去病，打败过契丹的将领，依靠的也都是骑兵。 中原没有马，光靠补兵对付不了骑兵，虽然出现了很多能人，像诸葛亮就曾发明过对付骑兵的办法，不过后来都失传了。 国家的战马都没有，普通百姓就更接触不到了，郭家之前倒是有头驴，可郭二牛对它比对郭浩都好，自然不会让他骑。 后来驴被征走了，郭浩更没得骑了。 …… 骑马比坐车快，剩下的护卫身上带伤，也不敢走太快。 即便如此，三天后众人还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边境，陈公子拿出往来的文书，成功过了边境。 终于到了南国境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这一路走了十天，不快也不慢。 还有三天就到中秋了，陈家在扬州，距离边境也就一百多里地，三天时间足够了。 成功来到南唐，郭浩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他要去的是江宁，也就是后世的南京，而不是杭州。 分界处，双方分别。 “郭兄，真的不和我回去么，你们兄弟二人，在这边无依无靠，也没有个照应，还不如和我回去，我来安排你们的住处。” 郭浩拱手道：“多谢陈兄美意，这一路多亏了陈兄，否则我二人不会这么容易到南国。” “郭兄何必见外，要不是郭兄，陈某就回不来了，也罢，两地相距也不远，郭兄如果想来，陈某随时恭候。” “有机会一定叨扰！” 双方就此分别，临走前陈林给了二人十两金子，这个礼太贵重了，郭浩不要陈林偏要给，说是报答他救命之恩，而且这还不够，他就带这么多。 郭浩没办法只能手下，加上二人之前的钱财，就算不做什么，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 江宁府是南唐都城，是中国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下辖上元县、江宁县、溧水县、溧阳县、句容县、广德县、当涂县、芜湖县、繁昌县、县、铜陵县、青阳县等县。 二人来到县，这里没有战争，没有灾难，商业发达，百姓安泰，和中原的悲惨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郭浩知道这是南京，前世他也曾来过，这里有很多唯美的故事，也有很多传说。 美哉金陵，人居天堂。三江首府，十代名都。名自楚王，曾埋金以镇王气；地扼天险，始建业而称名区。 东向大海，西临荆楚，南屏皖浙，北接江淮。处暖温兼亚热之双带，有雨顺更风调之四时。 文明历史久远，汤山猿人可证；开国立业辉煌，东吴孙权堪称。 豪华六代，帝王之乡，盛名显乎天下；东南半壁，富饶之壤，菽粟同于水火。 建三百年集权王朝，朱元璋操独裁之巨柄；葬数千载封建统治，孙中山开民主之先河。 逐日挥戈，丹心已许百千万；渡江易帜，青史永铭四二三。 如此宁静祥和，是这个时代少见的，这个功劳要归功于南唐的皇帝，是他们创造了这个美丽的国度。 “怎么样，秋南，喜欢这个地方么？” 二人站在河边，看着美丽的景色，秋南重重地点头，郭浩也笑了。 “以后我们就生活在这里好不好，咱们可以买块地，盖个房子，你看那河里有莲藕，芦苇里有鸟蛋……” 二人依偎在河边，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在这一瞬间，郭浩仿佛忘记处境，忘记了乱世，仿佛回到了后世那个太平的国家。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如何，又想到了郭氏夫妇，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不知道在开封，他们能不能生存下去。 一切都仿佛一场梦，沉醉在这烟雨中。 第三十五章 烟雨江南（一） 既然已经安全到达金陵，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住的地方。 当晚郭浩找了家客栈，和秋南对付了一宿，第二天郭浩就去找房子，在县南看好了一处院落。 “王员外，你这宅子是不错，就是有些太贵了吧，四百贯，你可不要哄骗我们。” “怎么会呢郭公子，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我根本不会卖这宅子，公子若真心想买，咱们再商量。” 看着这套三进的院子，郭浩是真的喜欢，前世他就看好了江南的庭院，只不过价格太贵一直没舍得买，现在看来也是一样。 四百贯不是小数目，几乎是二人全部的家当，但郭浩还要留些钱生活，而且他还打算做点买卖。 “算了吧，打扰王员外了，我还是再看看吧。” 说完郭浩施礼告辞，带着秋南离开了院落，走到门口，郭浩回头看了看，对秋南道：“秋南，你相信不，用不了多久，我能让你住上比这个还大的房子！” 秋南重重的点头，后面的王员外十分不屑，听二人的口音，知道是北边来的，本以为是个有钱的主，没想到也是装装样子。 二人离开了府邸，继续找房子，可是现成的房子都太贵了，郭浩打算自己盖一个。 二人在附近村落租了一个房子，也算有个临时落脚点，然后二人开始寻找建房地点。 覆舟山下，郭浩看好了一块地，这里挨着元武湖，也就是后来的玄武湖，景色非常好。 选好了地，郭浩打听到这里是冯员外的土地，一个人来到冯府，递上了拜帖。 冯府内，下人找到冯员外。 “老爷，门外来了位公子，说是北边来的，想要见老爷一面。” 冯员外正在逗鸟，听说来了客人，回头道：“哦？北边来的公子？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见我何事？” “这个他倒是没说，这是他的拜帖，老爷您看看。” 冯员外接过拜帖，打开一看笑了，因为郭浩在上面写着，要买一块地，希望冯员外割爱。 “有意思，主意都打到我这来了，看来他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去告诉他，我没时间见他，地我也不卖！” 看到主子这个态度，下人也直起了腰，到门外把拜帖扔给了郭浩，不屑道：“我们员外没时间见你，地他是不会卖的！” 郭浩抓住拜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元武湖边的土地都是这个冯员外的，郭浩想要在那里建房子只能找他。 直接吃了个闭门羹，郭浩只能再想办法，回到住处，秋南看他表情就知道没谈妥。 秋南抓着郭浩的胳膊，对他微微一笑，此时秋南女子打扮，这一笑如同一缕阳光，驱散了郭浩心头的阴暗。 “人家不肯卖，现成的又太贵，咱们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买大房子！” 秋南开心的点头，其实她对房子没有要求，觉得现在住的地方也很好，虽然只是普通的民居，但她觉得很自在，而且，只要有郭浩在，哪怕是住山洞她都愿意。 房子暂时就不打算了，没有钱都是白扯，郭浩打算先赚钱，有了钱什么都好说。 中秋过后，正是采茶的季节，金陵的茶山不多，倒也还有，郭浩买了一堆回来，和郭浩在屋里鼓捣起来。 “我曾经查过资料，炒茶分三个步骤，每个步骤对于锅的温度，都有不同的要求，主要目的就是去湿、烘干、塑型。” 郭浩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资料，对于炒茶他只是大致了解，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他打算试试。 之所以要炒茶，是因为现在还没有人像后世那样喝茶，现在人们喝茶，还都采用古法，主要用煮的方式，而且还要加调料，反正味道不如后世的方法好，郭浩也喝不惯。 郭浩知道这是一个商机，他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南方的茶山不少，只要前期操作得当，光凭茶叶就能让他富甲一方。 不过这时候没有什么专利保护，做生意需要依靠权贵，郭浩的野心比较大，直接选择了皇室，这也是他留在金陵的原因。 “炒茶的精髓在于火候的掌握，在加热的过程中锁住……又糊了，秋南你不要添柴了……” “炒了这么半天，这茶叶怎么还这么坚挺，秋南你把火弄大点……” 这几天郭浩和秋南一直在屋里试验，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着实很难。 浪费了上百斤茶叶，才炒出几斤像样的茶，去掉里面烧焦破碎的部分，郭浩迫不及待的烧水冲泡了一下，随着开水的注入，香气也弥漫开来。 “秋南快来，尝尝我炒的茶，这香气四溢，光闻着就比那煮的强多了！” 秋南也觉得很香，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没觉得有什么滋味，抬头看向郭浩。 郭浩也品了一口，发现滋味确实很淡，思索一下道：“应该是这茶叶的原因，本来就是淡茶，咱们多泡一会儿再尝尝。” 于是二人等了片刻，再尝时果然有了滋味，苦涩中带着回甘，可是秋南还是觉得没什么，不理解郭浩为什么那么高兴。 “怎么了，喝不出来么，喝茶要慢慢品，主要是香气和回味，这个茶还是差点意思，我要去杭州一趟，弄些龙井回来。” 听到郭浩要去杭州，秋南很有兴致，但两地相距好几百里，郭浩不想让她折腾。 “这次你就别去了，我快去快回，你在家要是没事，可以试着做一些糕点，等我把茶叶弄出来，还需要有茶点才行。” 听到自己有事做，秋南也是跃跃欲试，郭浩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郭浩带上点干粮、茶叶就出发了。 不用担心路上出事，郭浩一路快马加鞭，仅用了两天就赶到了杭州，到了杭州郭浩才觉得，如果能在杭州定居貌似也不错。 出门在外，有个朋友确实会方便不少，郭浩在金陵体会很深。 打听到陈家的位置，郭浩来到陈府递上拜帖，还是找一下陈林，就算不指望他什么，当个向导也好啊！ “哎呀郭兄，之前一别，数日不见，可让为兄甚是想念啊！” 陈林很热情，迎出来就是一个拥抱，弄得郭浩有些尴尬，有一种回到后世的感觉。 “陈兄气色看起来不错，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哈哈哈，那当然了，之前在外，担惊受怕的，吃不好睡不好，气色能好到哪去，回到家里自然不同。 郭兄你有所不知，那条路陈某走过多次，从来没遇到过那么多盗贼，这次要不是郭兄在，陈林可就真回不来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提起盗贼之事，郭浩也是心有余悸，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没想到临到头遇到那么多人，要不是跟着陈家商队，他和秋南也凶多吉少。 “陈兄太客气了，要不是陈兄帮忙，我和秋南也不会这么容易来到南国。” 提到秋南，陈林这才注意郭浩只有一个人，问道：“对了郭兄，秋南姑娘呢，你怎么没把他带来，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啊！” “两地相距几百里，我不想让她颠簸，所以就没让她来，我这次来只是想买点茶叶，买到了就赶回去。” “买茶叶？郭兄要多少，我送你就是，一车够不够？” 这陈林还真是大方，如此豪爽让郭浩很有好感，不过他要的不是加工好的茶叶，而是未加工的新鲜茶叶。 郭浩看着陈家的宅子，犹豫着要不要带他一起干，他虽然看好了皇室，可他也得够得着才行。 第三十六章 烟雨江南（二） “陈兄，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个买卖要与陈兄商量，不知陈兄感不感兴趣。” “买卖？” 提到生意，陈林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看了看左右，才想起二人还在门口。 “你看我，说了这么半天，竟然忘了邀请郭兄进去，郭兄请进，咱们里面说！” 郭浩察觉到他的转变，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商场中相互利用都很正常，郭浩对此见怪不怪。 二人走进陈府，陈家的院子可比他之前看的大的多，典型的江南别院，假山、长廊、水池一应俱全，可见陈家确实很有钱。 陈林把郭浩引到一个亭子落座，这里景色不错，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 杪之间，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陈林见郭浩欣赏美景，也没急着打扰他，待到他回过神来，才笑道：“怎么样郭兄，我家这庭院还不错吧？” 郭浩点头，道：“人道我居城市里，我疑身在万山中，陈兄这宅子，端是好景致。” 听到郭浩念了一句诗，陈林眼睛就是一亮，想起郭浩文采不凡，不能当一般人对待。 “哈哈哈，郭兄过奖了，之前郭兄说有一个买卖要和陈某商议，不知是什么买卖？” 提到正事，郭浩解开身上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包茶叶，放在陈林面前道：“就是这个。” 陈林拿起茶叶，打开后看到一堆干树叶，闻起来有淡淡的香气，好像是茶叶。 “郭兄这是……茶叶？” 郭浩点头，道：“陈兄可能看出，我这茶叶与其他茶叶有什么不同？” 陈林闻言低头观察了片刻，拿起一个茶叶放在嘴里嚼了嚼，和其他茶叶一样苦涩，并没有什么特别。 “郭兄这只不过是些干茶，为经研磨制作，味道一般口感也不好，陈某实在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郭浩闻言笑了，现在的茶叶都是茶饼，由茶叶研磨制成，可以直接食用，为了调节苦味才加的调料。 这种方法持续了几百年，直到元明时期才出现的炒茶，郭浩现在拿出来，自然无人知道用法。 “陈兄此言差矣，这茶是好茶，只不过陈兄的方法不对，还请陈兄让人送些开水来！” 陈林闻言眉毛一挑，他家历代经商，从小和茶叶打交道，郭浩竟然说他不会喝茶，陈林不由得起了好胜之心。 “来人呐，备茶。” 下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就端上来一套茶具、格式调料，还有配套的碳炉等煮茶的工具。 “郭兄以前喝过茶没有？” 郭浩笑着点头，看着他的表演。 “那郭兄可以尝尝我煮的茶，看看味道如何？” 说着拿起茶饼，小心翼翼地弄碎，然后等水烧开，往沸水里轻点，这道工序叫点茶。 茶叶点的差不多了，陈林又往里添加盐、糖等调料，用来中和茶叶的苦味。 随着茶汤的沸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一旁的侍女忍不住吸鼻，郭浩笑着摇了摇头。 “郭兄为何摇头，难道是我的茶不好？” 郭浩连忙摆手，道：“非是陈兄的茶不好，而是郭某喝不惯这样的茶，其实喝茶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郭浩看向一旁的侍女，道：“麻烦姑娘再取一壶水来。” 侍女看向陈林，陈林微微点头，功夫不大又取来一壶水，郭浩把它放在碳炉上，然后拿出两个碗，每个碗里放几点茶叶。 待到水烧开，郭浩拿起水壶直接倒入碗中，淡淡的香气散开，让人精神一阵，和之前的浓郁比，好像更容易接受。 “这……” 闻道这个香气，陈林也觉得他煮的有些太浓了，浓茶虽好却容易腻，而清淡的香气，反而让人心旷神怡。 “陈兄请，尝尝我做的茶。” 如此简单的工序，让陈林有些怀疑，碗里的茶汤清澈，翠绿的颜色赏心悦目，而碗里的茶叶已经舒展开，十分鲜活，哪还有之前干枯的模样。 陈林蹲起碗，深吸了一口香气，这种香而不腻的感觉很让人享受。 轻轻喝了一口，略微有些苦涩，但陈林是会喝茶的，仔细品味着茶的味道，没有甜咸的干扰，苦后的回甘让他有些惊喜。 “这！” 郭浩笑着点头，道：“这才是茶本来的味道，世人喝茶太重味道，而忽略了茶本身，有时候还是简单点好。” “简单点好……” 陈林反复品着这句话，几个字却有很高深的道理，就像这茶，虽然没有煮茶的味道复杂，但胜在简单，世人如果习惯了简单，又有谁会选择复杂。 以前茶叶都是有钱人享受的奢侈品，但郭浩的茶打破了这个限制，简单的冲泡就可以品味茶的味道，不用加工制作，不用蒸煮调和…… 陈林也看出了这里面的商机，抬头看向郭浩，郭浩也在看着他。 “怎么样陈兄，有没有兴趣一起，这种方法能最大程度保留茶的原味，而是制作也不复杂，最重要的是，现在还没有人这么做！” 陈林看着郭浩，心里快速盘算着，虽然二人关系不错，但他是商人，还是要权衡利弊。 “好，郭兄这个买卖我做了，只是这收益该怎么分？” “五五，我拿技术入股，可以帮忙管理，茶叶和人你来搞定。” “多了，你只用一个方法，就拿走我一半的利益，这样我就没得赚了，犯不上折腾一次，我最多给你三成。” “三成不行，最少四六，只要掌握了这个方法，你们陈家就等于有了个摇钱树。 你可能不知道茶叶的好处，不只是中原地区，关外的那些少数民族，他们常年吃肉缺少蔬菜，需要茶叶来调和身体，茶叶根本不愁卖。” 陈林闻言沉吟了半晌，郭浩也不着急，一边喝茶一边等他，要不是他没得选择，也一定选陈家，陈家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开始的时候郭浩吃点亏也正常。 过了半天，陈林也没想好，郭浩的话他听进去了，只是如何打开局面，他心里还没有主意。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这茶叶虽好，可毕竟是新事物，怎么让人们接受，还是个事，我要去问问我爹。” “怎么让人接受？这次不好办，有道是上行下效，你们陈家朝廷里应该有人吧，做一批茶送给朝廷里的官员，他们喝的好了，自然会帮忙宣传的。 如果皇上也喜欢，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江南是产茶之地，每年茶叶给国家带来的利益，可不一定比丝绸、瓷器少。” 陈林听了惊讶地看着郭浩，他想了半天没解决的问题，竟然轻易被郭浩解决了，难道他早就想好了？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茶叶本来就是很常见的东西，只不过你们以前没发现它的价值。 制作成本降低后，普通百姓也可以买得起茶，这样消费群体就更大了，你还担心打不开局面？” 陈林若有所思，只是不明白郭浩话里的一个词，忍不住问道：“何为消费群体？” 郭浩解释道：“就是买东西的人，以前卖茶叶的都是有钱人，现在普通百姓也可以。 丝绸、瓷器的消费群体也是有钱人，任何商品都有它的消费群体，有时候一个东西不好卖，不一定是这个东西本身不好，而是他的消费群体选错了。 把贵的东西卖给有钱人，便宜的东西卖给普通百姓，百姓们有需要，东西自然不愁卖，所谓的买卖，不就是如此么！” 第三十七章 烟雨江南（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郭兄大才，陈某佩服，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不问你爹了？”郭浩笑道。 “不问了，现在陈家生意，大多由我打理，本来郭兄这个生意，我是想私下和郭兄合作的。 现在看来，郭兄这买卖完全做的，只要操作得当，日后我陈家就是江南第一茶商！”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在掩饰，现在陈家家主就是陈林，他爹早就去世了，家里剩下母亲和一个妹妹。 他有两个叔叔还活着，对他当家主一直不看好。 陈林为了证明自己，亲自去中原行人士子，也是为了扩大影响。 这次回来后，沈风立刻展开了调查，因为那条路陈林走过多次，从来没出事，而这次突然冒出这么多人，这很不正常。 郭浩不了解陈家坊的情况，却也听出他的话有真有假，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只有利益才是最靠谱的。 郭浩笑着点头，重新倒了两碗水道：“香叶，嫩芽，慕诗客，爱僧家。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茶可是好东西，这个买卖你不会亏的，放心吧！” 为了让陈林下决心，郭浩又想起一首词来，郭浩记忆中的诗词不少，只有用在正确的时机，才有价值。 果然，听到郭浩的新词，陈林的心情大好，他为了混进文人圈子，对诗词简直是酷爱，之前他要了那么多次，郭浩就是不给，陈林被吊足了胃口，此时十分惊喜。 “终于听到郭兄的佳作了，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如此佳句，当浮一大白，来人来人备酒，我要与郭兄痛饮一番！” 陈林说完，立刻有下人去准备，后院的陈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好奇，路上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些，陈林的性格她也知道。 陈林虽然看起来豪爽大方，但心思缜密，多疑善变，这都是他生长环境造成的，陈夫人也没办法。 听到庭院里传来的笑声，陈夫人有些惊讶，因为陈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看来这个郭浩与他是真的投缘。 “宁儿，咱们去看看，那郭公子救了你哥哥，咱们也去道声谢。” 陈夫人回头看向陈宁儿，她是陈林的妹妹，今年十六岁，长得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典型的江南女子，一身青衫，笑靥如花。 “我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听沈大哥说，他一刀就把那山贼劈成了两半，那他定是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怪物。” 陈夫人闻言愣了一下，道：“我听你哥哥说，那郭公子文采不凡，也是个读书人，想来不会如此吧？” “这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去，我怕去了晚上做噩梦。” “你这孩子……” 陈夫人没办法，只能由着她，不过陈宁儿这么一说，陈夫人心里也是没底，生怕郭浩长得太吓人。 此时郭浩正在和陈林喝酒，二人想谈甚欢，殊不知陈府里都在议论郭浩，没见过他的都把他当成了凶神。 “郭兄，既然我们已经合作，不如你就搬到杭州来住，这样我们近一些，说话也方便。” 郭浩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道：“我其实也想，但杭州好是好，只不过消息不太灵通，我打算在金陵开一家茶馆，随时打探北边的消息，毕竟我的家人还在那里。” 陈林听了表示理解，在杭州时间长了，会忘记中原的动乱，远离斗争中心，会消磨人的意志。 而且他也看出来，郭浩不是安分的人，凭郭浩的一身本领，只做一个商人就太可惜了。 而郭浩心里也在盘算，等后周建立后，就去军中当个参谋，跟着老赵混，宋朝建立后没准弄个爵位。 这年头普通百姓没有人权，不当官可以，但爵位是必须要的，文人的名声虽然可以提供一些保护，但没有身份还是不行。 所以郭浩在江南呆不久，在这里只是个过度，他有很多赚钱的方法，不拿出来就太可惜了。 二人各怀心事，气氛一时有些冷了，这时陈夫人到了，看到郭浩松了口气。 “这位就是郭公子吧，这几天林儿没少提起你，这次多亏了郭公子了，林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他妹妹也就没法活了。” 看到陈夫人，郭浩连忙起身，躬身施礼道：“小子郭浩，见过陈夫人。” 陈林有些意外，道：“娘，您怎么来了。” 陈夫人扶起郭浩，对陈林笑道：“林儿你难得有朋友来，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娘如果不出来，就显得我们陈家太没礼数了。 郭公子，老身敬你一杯酒，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林儿从小被我宠坏了，还希望你多多担待。” 陈夫人的有些莫名其妙，可酒是必须喝的，郭浩喝了一杯酒道：“夫人不必客气，我和陈兄是朋友，以后陈兄有什么事，小子必会帮忙的。” 陈夫人听了大喜，道：“好，好，既然你们如此投缘，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会让人准备好厢房，郭公子今天就住下吧！” 陈夫人的热情，让郭浩有些不适应，陈林在一旁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心里有些酸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家虽然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并不平静，陈夫人这是让他交朋友，多一条朋友多一条出路。 在陈夫人的再三挽留下，郭浩只得答应留下，陈夫人这才离开，二人继续坐下讨论。 “刚才我想了一下，光是一家茶馆还不够，我们可以多开几家，卖茶的同时可以卖些瓜子点心，应该也可以赚钱。” “瓜子点心？那个好像不赚钱吧，如果对普通百姓，那一碗茶收多少钱？” “普通的茶一文，好一点的再定，真正的好茶都是论壶的，有钱人要的不是茶，而是待遇。” “可即便如此，这也赚不了多少钱吧，还不如饭馆来的实在。” 听到这里，郭浩忽然笑了，只见他起身道：“如果光是这些，当然不怎么赚钱，能够维持就不错了。 其实茶馆的灵魂不是茶，也不是瓜子点心，而是说书人！” “说书人？” “说书就是评话，就是在茶馆里讲故事，一个好故事可以吸引不少人，江南物阜民丰，百姓安泰，闲暇之余，如果可以听听故事喝喝茶，难道不是一件雅事？” “这……郭兄这方法虽好，可是这故事，不见得好找吧？” 郭浩听了清了清嗓子，好像进入了状态，开口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耕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西游记开讲，一旁的侍女下人都被吸引过来，郭浩前世对西游记熟的不能再熟，每次放暑假都会看一遍。 长大了把四大名著都看了几遍，尤其是西游和三国，背不下来但也差不多。 这两本书本来就是古白话，郭浩已经熟悉了古人的说话方式，所以讲述起来并不困难，所有人都被故事吸引了，郭浩一口气讲到猴子出海拜师。 “欲知后事如何，窃听下回分解。 怎么样陈兄，郭某这个故事还不错吧，这样的故事我有不少，你觉得人们爱听么？” 看着周围的下人们，陈林哭笑不得，笑骂道：“你都看到了，又何必问我！” 第三十八章 烟雨江南（四） “咦，怎么不讲了，猴子后来怎么样了，你继续讲啊？”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姑娘，陈林见道：“宁儿，你怎么跑这来了。” 来的正是陈林的妹妹，陈宁儿，然而她却没管陈林，直接走到郭浩面前。 “你这是什么故事，怎么没听过。” 郭浩看着小姑娘，笑道：“这是我编的，你当然没听过。” “你编的？真的假的，那后来怎么样了，你继续说，如果你说出来，我就信你。” “宁儿，不得无礼。” 陈林拉住妹妹，对郭浩道：“舍妹无礼，还请郭兄不要见怪，你刚刚说那故事是你写的，不知还有后续？” “当然有，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再说一些吧。” 郭浩喝了口水，继续开讲，众人继续听，郭浩一口气讲道大闹天空，成功把众人带进坑里。 “咳咳，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以后大家若是想听，可以去茶馆听。” “茶馆？” 陈宁儿听的正起劲，结果郭浩忽然不说了，陈宁儿回头看陈林，陈林也有些意犹未尽。 “哥，茶馆是什么地方，你明天带我去吧。” “茶馆？哦，好，等一下，茶馆还没开呢，你就让我带你去哪？” “我不管，我要听故事，要么你你带我去茶馆，要么你让他给我讲！” 陈宁儿不依不饶，陈林有些不高兴，听完郭浩的故事，陈林仿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钱财，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让郭公子讲？你有本事自己求他！” “郭公子？他就是沈大哥说的那个怪物？” 此时沈风刚刚调查回来，正要和陈林回报，忽然听到有人提到他，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怪物？” 郭浩看了看陈宁儿，又看了看陈林，正好发现回来的沈风，发现他面带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 “属下沈风，见过公子，小姐，郭公子……” 现场的气氛十分尴尬，可是陈宁儿却不觉得，走到沈风旁边，问道：“沈大哥，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郭公子么，一刀把山贼劈成两半那个？” 沈风知道小姐的性子，心里暗暗叫苦，可在主人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正是。” 陈宁儿闻言转身打量郭浩，看的郭浩很不自在，咳了咳道：“陈小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你这长得也不吓人啊，为什么他们都说你青面獠牙，像个怪物？” 郭浩闻言一脸黑线，沈风冷汗都下来了，他只是正常讲述，谁想到那些下人脑洞那么大。 陈林见状赶紧站出来，严肃道：“宁儿不要胡说，郭公子是大才子，而且文武双全仪表堂堂，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陈宁儿闻言撇了撇嘴，陈林瞪了他一眼，对郭浩笑道：“让郭兄见笑了，宁儿被我们惯坏了，无礼之处还望勿怪。” 郭浩笑着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杀了个人，没想到被传的这么邪乎，傻子之后又来了个怪物，他就不能有一个好听点的外号。 “不要紧的，陈小姐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女孩子应该是这样，这样才活的开心。 不像秋南，平时太安静了，有时候憋在心里并不好，还是表达出来比较好。” 看到郭浩没有生气，陈林松了口气，让下人把陈宁儿带回去，沈风对他使了个眼色。 “郭兄，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对下人说，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如此多谢陈兄了，我就不客气了，明天咱们再敲定一下具体细节，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好，那今天就这样。” 二人分开，郭浩被人带到了客房，里面的布置比兴隆客栈还要雅致，陈家果然有钱。 郭浩走后，沈风在陈林耳边说了两句，陈林眼睛眯着，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两个老东西，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有侍女叫郭浩起床，伺候他梳洗，让他见识了。 来到前厅吃早餐，陈林早就来了，看到郭浩笑道：“郭总昨晚睡得可好？” 郭浩笑着点头道：“好，你这院子真安静，有机会我一定弄一套。” 陈林笑道：“等咱们生意赚了钱，你买套宅子还不容易。” “那倒是，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可你没有你们家这底蕴。” 陈林闻言笑了笑，没在说什么，一挥手让下人拿过来一纸契约，郭浩有些疑惑。 “陈兄，你这是……” “空口无凭，这是咱们的合作契约，陈兄把它签了，咱们就算正式合作了！” 郭浩闻言点头，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陈林已经签好了，他也签字画押，然后把他那份收起来。 签好了契约，陈林挥手召来一个人，对郭浩道：“郭兄，这是我的心腹陈福，接下来的事你和他说就行，我今天有些事要处理，上午就不等陪你了。” 郭浩抬头看了看陈福，心说这时候的家奴怎么都叫这种名字，一点心意没有。 陈福对他施了一礼，郭浩点了点头，道：“陈兄有事就去忙，反正这制茶也不用你亲自动手，不过一定要选可靠之人，一旦泄露咱们可就没优势了。” 陈林闻言点头，道：“这一点郭兄放心，我会让沈风盯着的，人手都很可靠，郭兄放心就是。” “好，那陈兄先去忙，我先教他们如何制茶，其他的事等陈兄回来再说！” 陈林闻言起身拱手告辞，郭浩拱手相送，吃了点早饭，就被陈福带到了一个别院，里面有几个家丁早到了。 “郭公子，这里十分安全，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们公子吩咐了，让我们都听你的。” 郭浩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四周，这个别院不小，很是安静，外面也没什么人，倒是很隐秘。 “你们准备一些新鲜的茶叶，然后预备三口大锅，其实制茶很简单，直接炒就可以。” “炒？” 众人面面相覩，可还是按着郭浩吩咐去做了，等到茶叶哪来，竟然是龙井。 “这龙井茶是雨前的最好，是难得的好茶，你们看仔细些，将来这茶可能只有皇帝才能喝呢！” 郭浩拿出一些茶叶，放在锅里小心的翻炒，杀青、揉条、搓卷，郭浩也是一点点摸索，很是小心，生怕在外人面前丢人。 第一次炒龙井茶，好在没有胡，感觉到差不多了，郭浩扫出茶叶，让人烧水泡了一碗。 “嗯，味道还可以，炒茶火候是关键，大致步骤就是这样，具体还要去实践。 这三个锅连在一起，温度要有区别，分别是高、低、再低，第一步杀青是去除水分。 叶子跟着旋转翻动，均匀受热失水，要转得快，用力匀，结合抖散茶叶，时间百十个呼吸。 待叶质柔软，叶色暗绿，即可扫入第二锅内。 二锅主要起继续杀青和初步揉条的作用，锅温比生锅略低。因茶与锅壁的摩擦力比较大，用力应比生锅大，所以要“带把劲”。 使叶子随着炒茶扫帚在锅内旋转，开始搓卷成条，同时要结合抖散茶团，透发热气。 当叶片皱缩成条，茶汁粘着叶面，有粘手感，即可扫入第三锅。 此时叶子已经比较柔软，用炒茶扫帚旋炒几下，叶子即钻到把内竹枝内，有利于做条，稍稍抖动，叶子则又散落到锅里。 这样反复操作，使叶子吞吐于竹帚内外，把杀青失水和搓揉成条巧妙地结合起来。 炒至条索紧细，发出茶香，约三四成干，即可出锅。” 第三十九章 经营南国（一） 炒茶需要经验，郭浩光说一遍，那些家奴肯定是学不会的，于是郭浩让他们自己上手操作，他在一旁指导。 郭浩在这里忙碌，另一边的陈林也没闲着，一个宽阔的大厅内，坐着几个人，分别是陈林的二叔陈兴、三叔陈广，还有几个族老。 陈家是个大家族，嫡系一脉有三人，就是陈兴、陈广还有陈林的父亲陈明。 每当家族里有大事，都会聚在一起，由几个族里的老人主持，一般都会内部处理。 “林儿，你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你到底要说什么，虽然你是家主，可也不能如此任性。” 一个族老有些不高兴，本来这种聚会需要提前通知的，可是陈林动用家主的权利，直接把他们叫到一起，来了之后还什么都不说。 “三族老莫急，人还没有到齐，等人都来了，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陈林不慌不忙，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这时外面来了俩人，其中一个是沈风，另一个不知身份。 看到沈风把人带来了，陈林站起身道：“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其实我这次把大家叫来，就一件事，就是想说说我被劫之事。” 陈林此话一出，陈兴和陈广微微动容，几个族老一脸疑惑，陈林被劫他们都知道，那片区域本来就有山贼出没，有危险也在预料之中，陈林这是要说什么？ 看到众人的表情，陈林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说道：“诸位都是我的长辈，我这样做确实有些无礼，但此事关乎我身家性命，我也就不得不失礼了！” 陈林说完看向沈风，沈风点了点头，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陈林。 “诸位请看，这是沈风从那些山贼身上发现了，里面写明了我回来的时间和路线，虽然没有署名，但却可以证明这次事件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想害我，想让我死！” 说着陈林把信给了三位族老，三位族老看了大惊，抬头看了看陈林，又看了看陈兴和陈广。 “这位大家可能不认识，陈安，陈家的花匠，这封信就是他送出去的，是谁指派的我也不想说了，但是三位族老可是要做个见证！ 陈林自认为对陈家不错，这几年一直兢兢业业，屡赴北国险地，而你们在家里犬马声色，无尽的享受，陈林从来没说过什么。 可即便是这样，竟然还有人想害我，是觉得我们孤儿好欺负，还是觉得我这个家主不称职？ 既然是这样，今天三位族老都在，还请三位族老做个见证，陈林不想整日担惊受怕，这件事必须有个了结！” 陈林说完，陈兴、陈广对视一眼，陈兴道：“林儿，这都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怎么会有人害你呢，一定是外人捣鬼！” “是不是外人我无所谓，但这个家主我不打算当了。” 二人闻言一愣，难道陈林要让出家主之位，还有这种好事，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那你想怎样？”陈广问道。 三位族老也看着陈林，他们知道，陈林绝对不是不做家主那么简单，一定有别的要求。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林说出了两个字：“分家！” “什么？万万不可！” 大族老第一个反对，陈家能有今天，凭借的就是团结，陈家兴于晚唐时期，陈家祖上曾是江宁节度使。 后来唐朝灭亡，陈家却屹立不倒，经营百年才有今天的实力，如果分家力量就散了。 大族老为家族着想，不同意分家，可陈兴、陈广可是动心了，他们其实早有想法，只不过不敢说而已。 “大族老，其实陈林也不想分家，可是您也看到了，有人想要我的命，我这个家主要是继续做下去，不一定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陈林死不足惜，可我还有母亲和妹妹，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宁儿也是一样，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我们遭遇不测？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陈家好，勾结山贼是杀头的罪过，这件事如果闹到官府，我们陈家恐怕……” “咳咳，既然林儿想要分家，我们还要尊重他的意见的，现在他毕竟还是家主。” “陈兴你！” 陈兴忽然开口赞同陈林，平日里陈兴一直以叔叔自居，根本没把陈林当成家主，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这是陈家内部的事情，外人不好参与，如今陈林要分家，已经关乎到整个族群，大族老气急，可又不想惊动官府。 “二哥说的没错，既然林儿要分家，那就分吧，分家只是我们分，不会影响族群的。” 陈林好不容易松口，兄弟二人生怕三位族老阻止，也不掩饰了，直接同意了分家。 陈林看着两位叔叔，心中冷笑，他早就看透了二人的嘴脸，这些年一直虚与委蛇，他也受够了。 “既然二叔、三叔同意分家，咱们接下来说说怎么分。” 木已成舟，三位嫡系要分家，族老是拦不住的，若是他们极力阻止，一旦闹到了官府，恐怕要鱼死网破。 三位族老不再说话，算是默许了这个决定，陈林继续道：“陈家生意主要分三部分，瓷器、丝绸、茶叶，其中瓷器和丝绸占大部分。 陈家在大唐境内有店铺百十余家，中原晋国三家，钱财五百万贯，具体明细我都已经列了出来。” 说着郭浩让人拿出一个清单，分别发给陈兴、陈广和三位族老，二人见了点点头，这份清单很详细。 “那，你打算怎么分，这店铺倒是好分，只是这生意……” 二族老有些迟疑，三个生意收益不均，其中茶叶最不赚钱，如果一人一个，谁分到茶叶一定不愿意。 然而陈林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十分意外。 “生意我只要茶叶，陈家的茶山都给我，其他的瓷窑，丝绸作坊我一概不要。 店铺百余家，大唐一共三十五州，每州给我一家即可，中原的三家归我，祖宅归我，钱财平均分配，诸位觉得如何？” “你竟然要茶叶生意？” 陈氏兄弟一脸不信，可陈林却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郭浩的出现，而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是郭浩那本《西游》。 三位族老纷纷议论，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这时大族老开口了。 “你们叔侄三人分了家，族内其他弟子怎么办，由谁来负责。” 大族老说完，陈氏兄弟沉默，这时陈林道：“如果二位叔叔不愿意，可以由我负责。” 二人闻言诧异地看着陈林，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陈家的五人可不少，每年都是一比不小的开销，二人本想平均负担，没想到陈林都接下了。 三位族老心里暗叹，替陈家惋惜的同时，也在替陈氏兄弟惋惜，二人如此精于算计，难成大事啊！ “既然如此，你们已经做了决定，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如果没有别的意见，就按林儿说的办吧，你们立下字据，剩下的事自己交接去吧。” 三人闻言点头，于是立下字据，在分钱财的时候陈林拿了两百万贯，算是供养族中弟子的开销，其他的和之前说的一样，陈林一点便宜没占。 陈林那份分清了，剩下二人怎么分他就不管了，下午的时候，郭浩在院子里等陈林回来，听到外面有喧哗之声，出去一看，竟然是在搬东西。 “陈福，他们这是在干嘛，搬家么？” 陈福也有些纳闷，他也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只见陈府的金库被打开，陈兴、陈广的两个管家在数钱，他们是一刻也等不了，恨不得立刻就把钱搬回去。 第四十之章 经营南国（二）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不可能不惊动家里，陈宁儿第一个发现，上前阻止他们。 “哎，你们干嘛，搬我们家钱干什么！” 陈兴的管家见她，上前施礼道：“宁儿小姐，您还不知道吧，这都是家，陈林公子允许的，他们上午刚刚分了家。” “分家？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们，我要去告诉我娘！” 陈宁儿走后，郭浩摸了摸下巴，他早上就觉得陈林不对劲，结果竟然是去分家，陈家不是大家族么，怎么说分家就分家了？ 郭浩正疑惑，陈夫人过来了，二位管家上前施礼，又把上午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陈夫人差点摔倒，陈林竟然真把家分了。 “这个不孝子，他怎么如此大胆，老爷啊，妾身对不起你啊，陈家完了，我有何面目见你啊！” 听陈夫人这么说，郭浩忍不住皱眉，不就是分个家么，怎么就完了，这时陈林赶了回来，发现母亲、妹妹、下人们都在，一脸严肃。 “都看什么看，还不扶母亲去休息，宁儿你也回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陈林平日里很少发火，今天也是被俩叔叔气到了，上午刚提出分家，下午就让人来搬钱，吃相如此难看，陈林觉得丢人。 陈夫人看儿子这样，心里是又气又急，竟然直接晕了过去，陈林大惊上前查看，吩咐人立刻去找大夫。 一阵慌乱过后，陈林恢复了平静，郭浩一直在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公子哥很不一般。 “让郭兄见笑了，我以为我能控制了局面，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堪，吃相如此难看。” 郭浩闻言笑了，道：“不就是分家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陈兄今天的决定，不见得是坏事。” “哦？郭兄是这么想的，分了家我可什么都没有了，郭兄还决定与我合作？” “为什么不呢，什么都没有也比我强，郭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以后还要仰仗陈兄呢！” 陈林听了盯着郭浩，好像要看他是不是真心，郭浩心中磊落，自然不怕他看。 “哈哈哈，希望陈某没有看错人，郭兄有所不知，我这次可谓是孤注一掷，都是因为郭兄！” “因为我？” “郭兄随我来！” 二人来到陈林的书房，让沈风守在外面，陈林说了他的处境，郭浩也有些惊讶。 “你说你放屁了瓷器、丝绸，打算一心经营茶叶？” 陈林点点头，道：“要是没有郭兄，林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定。” “你就不担心我哄骗你？” “如果真是那样，只当是林识人不明，看错了人！” 郭浩没想到，陈林竟然如此有魄力，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敢做出决定。 陈家聚在一起势力不小，可一旦分家，在杭州只能算是中上的家族，势力会大不如从前。 “陈兄好气魄，郭某佩服，不过陈兄放心，茶叶生意绝不会错，只要经营得当，用不了多久陈家就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那就借郭兄吉言了，说起来郭兄说的那茶馆，真的没问题么，你真的有很多故事？” “这个当然，除了西游，我还有三国、三侠五义、白蛇传、济公游记，总之故事有的是，陈兄大可放心。 而且茶馆并不是主要的营生，它只作为茶叶的推广渠道，宣传口径，只要我们茶叶卖的好，别说一个陈家，三五个也能赚回来。 借纸笔一用，我画给你看！” 说完二人移步书桌，郭浩拿起笔，在纸上画出了一副简易的亚洲地图。 “陈兄且看，大唐现在这个位置，东边是吴越，北面是晋国，在往北是契丹，南面是南汉，西面是党项、吐蕃、大理等十个国家。 这是人们了解的，而海外还有许多人们不了解的国家……” 郭浩一边画着地图，一边给陈林讲述，从陆地讲到大概，从东亚讲到西亚，分出无数商道，规划着行商路线。 “陈兄你看，这么多国家地区，尤其是北方的国家，都是需要茶叶的，如果我们能把这些商路都打通，还愁赚不到钱么？” 陈林闻言点头，看着纸上的地图，心思却不在商道上。 郭浩随手就画出了堪舆图，这代表了什么？ 胸中有沟壑，腹内藏乾坤，这是真正胸怀天下，如此的雄心岂能只当一个商人？ 当今天下藩镇割据，群雄并起，郭浩文武双全，又胸怀天下，难不成他有逐鹿之志？ “陈兄，陈兄？” “哦，郭兄所言极是。” “你看，咱们的未来多么美好，内陆不好走，咱们可以走海路，商路打通以后，不只是茶叶，需要什么咱们就卖什么，所以茶叶只是开始，好日子在后面呢！” 郭浩说完看向陈林，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直盯着地图看，难道是自己画错了，他记得五代十国就这么多国家啊！ “陈兄，我这图，有什么问题么？” “哦，没有，郭兄见多识广，陈林佩服，只不过郭兄从哪知道的这些，这堪舆图寻常之人可看不到的。” “这个，我也是偶然看到的，然后也是道听途说，画的不准，让陈兄见笑了。” “不敢，不敢，郭兄这幅图，清楚表现了天下大势，不知郭兄对如今局面有什么看法。” 陈林借着地图，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郭浩愣了一下，还以为陈林担心世道太乱，买卖不好做。 “局势？这个啊，郭兄不用担心，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用不了多久，天下必然会再次统一，届时国泰民安，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听到郭浩如此肯定，在陈林看来，他这是有匡扶天下之志，而且见解独道，说清了历史，这样的人，不是明主就是贤臣。 陈林看着郭浩，想着要不要认主，只是现在的郭浩，籍籍无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志，如果冒然认主，会不会不太好。 陈林思索了片刻，觉得不能操之过急，若是有一天郭浩想做什么，他在支持也不迟。 “既然如此，以后还要仰仗郭兄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林一定极力配合！” 郭浩没想到陈林这么痛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一来就弄得人家分家，茶叶生意虽有发展，可现在谁也没看到，未来的事不好说。 “要不要给他点其他赚钱的法子呢，人家这么信任自己，自己也不能太小气，只是除了茶叶，有什么办法能来钱快呢？” 想了半天，现今阶段能做的真不多，衣食住行郭浩没那个本事，肥皂香水他不会做，水泥什么的弄出来没用，唯一能换钱的就是他脑子里的故事了。 “陈兄太客气了，应该是我仰仗你才对，这样吧，我回去把故事都写下来，陈兄可以派人刻板印刷，我有一法，名为活字印刷，可节约印刷成本，咱们卖书也可以赚钱。” “活字印刷？” “就是改良以前的雕版，每个字都单独雕刻，这样每个字都可以重复利用，印刷时只要排版即可。” 郭浩说完，陈林震惊地看着郭浩，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得，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活字印刷一旦成功，不但可以降低书籍成本，还可以造福士人。 雕版印刷刻板费时费工，大部头的书往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存放版片又要占用很大的地方，而且常会因变形、虫蛀、腐蚀而损坏。 印量少而不需要重印的书，版片没有了作用，雕版发现错别字，改起来很困难，常需整块版重新雕刻。 活字制版正好避免了雕版的不足，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的单个活字，就可随时拼版，大大地加快了制版时间。 活字版印完后，可以拆版，活字可重复使用，且活字比雕版占有的空间小，容易存储和保管。 第四十一章 经营南国（三） 听了郭浩的讲述，陈林惊为天人，简直把郭浩当做了圣人。 “郭兄此法，简直是天下读书人之福，如果能够推广开来，天下的士人都要铭记您的恩德！” 陈林说完对郭浩施了一礼，郭浩连忙把他扶起来，他也不过是拾人牙慧，不敢太自以为是。 “这个……推广倒是不必了，这年头太招摇不好，活字最好用金属，没有的话用泥土也行，千万不能用木头，否则容易变形。” “陈林记住了，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江南盛产瓷器，烧制几个活字还是很容易的，郭浩嘱咐他一定要保密，这个和炒茶一样，都没什么技术含量，一旦泄露他们的优势就没了。 有了活字印刷打底，郭浩觉得万无一失了，只是回去还要码字，郭浩想想就手疼。 在陈家又住了一晚，二人商议好一切细节，陈家在金陵也有店铺，以后郭浩只要去哪里就可以联系陈林。 开茶馆需要装修，茶叶需要制作，活字需要烧制，故事需要书写，反正一切都需要准备。 “郭兄，要不我派人把秋南姑娘接过来吧，这样咱们近些，商议什么事也方便。” “陈兄，这做生意可不能图方便，你们陈家能有今天，有些事情应该明白，既然咱们合作，总需要有人坐镇金陵，有些事还是需要做的。” 陈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年陈家在官府也花了不少钱，陈家的生意越发，需要打点的就越多，茶叶生意的盘子太大，郭浩担心吃不下，所以必须找个靠山。 郭浩离开了陈家，安全回到了金陵，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陈家一个管事，负责传达家里的指令。 “郭公子，这家杂货铺就是陈家的铺子了，本来对面那家饭馆也是，不过现在是二老爷的生意。 以后郭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来找我，按照少爷的要求，接下来我会把这里改成茶馆。” 郭浩闻言点头，看了看里面，发现面积还不小，可见陈家财力，二楼是仓库，可以改成雅座，后院还有厨房，总之店铺很合适。 “如此甚好，这些杂货你们可以低价处理一下，也可以收回本钱，茶馆的装修简单，只需要搭个台子，置办些座椅就行了。” “我们少爷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里这么多货物，之时间的确不好处理。” 郭浩闻言思索了一下，对管事说道：“这个简单，你只需……” 郭浩告诉完方法，就回家了，而杂货铺这里热闹了。 “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所有货物便宜处理啦，大家都来看看啊！” 杂货铺的门口，挂起了条幅，上面写着：本店整改，所有货物一律八折处理！ 小斯在门口卖力吆喝，果然吸引了不少人，进来一看，果然要比其他地方卖的便宜，很快就卖出去不少。 对于后世的营销手段，郭浩不能在熟悉，那些已经过时的方法，现在依旧适用。 原本陈林觉得能处理就行了，结果用了这一招，不但把本钱收回来了，而且还赚了一笔。 其他店铺有需要的如法炮制，一时收回了不少资金，陈林也对郭浩愈发的信服。 …… 郭浩这一走就是七天，秋南在家既无聊又担心，每天都在门口等郭浩回来。 “秋姑娘，又在等你哥哥回来啊，郭公子去了有六七天了吧，还没有消息么？” 说话的是隔壁的韩大婶，两家是邻居，也是郭浩的房东，见秋南一个人在家，又不会说话，所以主动和秋南说说话。 秋南闻言对韩大婶笑了笑，摇了摇头。 “对了，你这哑病是怎么得的，有没有找过大夫？” 听韩大婶问起自己的哑病，秋南的笑容消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只记得奶奶说她小时候得过一场病，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在那之后就不能说话了。 俗话说十聋九哑，正常的哑巴都听不到声音的，但是秋南能听到，说明她不是一般的病。 “秋南，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俩人正打哑谜，忽然听见郭浩的声音，秋南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郭浩。 “怎么了，自己在家害怕了？” 秋南摇头。 “那是，想我了？” 秋南没有动作，算是默认。 韩大婶看着二人，发出善意地微笑，道：“你这小媳妇儿天天在门口等你回来，简直是望眼欲穿啊！” 秋南听了脸羞的通红，郭浩挠了挠头，他没想过不要秋南，只是秋南现在还太小了，他是在不好下手。 “韩大婶，这些日子谢谢您了，要不是有您在，我还真不放心，我带了些茶叶，您和韩大叔尝尝。” “茶叶啊，穷人家可喝不惯那个，煮起来还要加盐，不能当菜吃又不当饱，还是你留着喝吧！” 听韩大婶这么说，郭浩心里反而高兴，茶叶越不普及，他们能赚的钱就越多。 “韩大婶，我这茶叶和一般的茶叶不同，不用煮也不用加东西，开水泡了就能喝，味道还不错。” 说着拿出一小包，递给了韩大婶，韩大婶打开一看，都是干干的小卷，还有淡淡的香气。 “闻起来倒是挺香，和茶砖确实不一样，用开水泡了就能和？” 郭浩点头：“不用太开，直接泡就行，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您一次不用放太多，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好，那就多谢郭公子了，我回去试试。” 这年头茶叶是奢侈品，江南虽然产茶，但普通百姓也很少喝茶，所以人们都是有一定好奇心，也想尝尝茶叶是什么味儿。 招待好房东，二人进了屋，郭浩从包裹里拿出了不少茶叶，还有一些杂货，其中有一个精致的盒子，是陈林送给他的。 “这是陈兄给你的，他说你没过去，要送你点礼物作为补偿，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秋南闻言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漂亮的金钗，秋南从来没带过金钗，顿时觉得不合适。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郭浩感慨秋南的懂事，同时又有些心疼，秋南跟了他这么久，他却从来没想过送点什么。 “没关系，收着吧，一个金钗还不够，日后戒指耳环我都给你补上，我已经和陈兄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做大买卖。” 秋南闻言有些害羞，拿起金钗爱不释手，这是女人的天性，秋南能放下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帮你带上吧。” 秋南羞涩的点头，郭浩拿过金钗插在秋南的发髻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还有些别扭。 “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郭浩喃喃道，秋南闻言瞬间紧张起来，郭浩继续打量着秋南，终于发现了问题。 “我知道了，你这衣服不对，衣服太难看了，我不是让你买些好看的衣服么，这里不是开封，你不用再隐藏了！” 秋南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后悔，她不是不喜欢打扮，而是穷日子过惯了，新衣服舍不得穿。 在郭浩的要求下，秋南换了身衣服，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当秋南羞涩的从房中出来，抬头看向郭浩，只见郭浩皱着眉。 “虽然换了身衣服，可还是小丫头啊！” 秋南闻言一愣，随即有些恼火，伸手去打郭浩，郭浩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道。 “你现在还小，不用着急，既然你选择跟着我，我就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将来如果你想跑，我也会把你抓回来，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 小丫头，快点长大吧！” 郭浩说完，笑着走出房间，留下羞涩的秋南，回味着郭浩刚才的话。 第四十二章 经营南国（四）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郭浩和秋南从小玩到大，感情自然没得说，郭浩不是做作的人，秋南注定是他的女人。 只不过现在秋南还小，而且俩人还没有拜堂成亲，所以郭浩也不急着要她，当务之急是他和陈林的生意。 “哎，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手机也行啊，这码字也太坑爹了，还要写繁体字，我真是自找苦吃。”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郭浩看了看眼前的稿子，一天的时间，第一回才写完，照这个速度，他以后怕是没有空闲时间了。 这时秋南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晚莲子粥，然后走到他身后，伸出小手在他肩膀轻轻捏着。 “哎，用点力，就是这，这边酸的很，长坐久卧就是不行，要是有个人能帮我写就好了。” 秋南闻言停下动作，走到旁边比划道：“浩哥哥，我帮你写。” “你要帮我？” 秋南点头。 “这可是很累的，我还是让陈林找个先生来吧，反正这书是要给他的。” “浩哥哥的书，让外人看见了不好吧？” “不要紧，这些书本来就是用来卖的，只是我写的太慢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试试吧。” 看到秋南一再要求，郭浩起身让她坐下，嘴里说着，让秋南去写，发现秋南的速度果然比他快一些。 “咦，你怎么写的这么快？” 秋南笑而不语，郭浩哪里知道，在开封的时候，郭浩的心思都放在锻炼身体上，有时间也是背书。 俩人用六年的时间，背下了四书五经和三本兵法，而秋南平时没怎么锻炼，有时间她就在家练字，久而久之，她的书法要比郭浩好不少。 “好，以后就由你来帮我写书，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告诉我，我替你休息一会儿。” 秋南笑着点头，二人一人说一人写，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在二人的努力下，一百回的西游记，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 拿着完整的手稿，郭浩高兴的抱着秋南，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秋南脸色发红，却也没有生气。 “一个月了，他们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有了这本书，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秋南笑着看着郭浩，郭浩高兴她就高兴，而且西游记的故事很有意思，她在抄写的同时，也期待着后续的剧情，所以一点没觉得累。 而且书里有不合理的内容，秋南也提了出来，用她古人的视角查看，帮郭浩找出了不少漏洞。 “走，咱们今天出去转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顺道看看茶馆怎么样了！” 听到要出门，秋南还是很乐意，二人换了身衣服进了城，一路上秋南都很高兴。 也许是穷人家的原因，又或许是个郭浩待久了，秋南和一般的女子不同，秋南难得的活泼一些，一路上不停地和郭浩互动，指着指那，可惜说不了话。 “秋南。” 秋南回头看着他。 “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要不咱们去看看大夫吧。” 秋南听了脸上有些不自然，其实她很怕郭浩提起，小时候就因为不会说话，很多孩子都不喜欢她。 后来遇到了郭浩，不但没有嫌弃她，反而还和她成为了朋友。 再后来秋南懂事了，喜欢上了郭浩，她就更不想提这件事，她怕郭浩嫌弃她，不要她。 看到秋南没有表示，郭浩也在反思自己，这么久了才想起这件事，这要是病，岂不是耽误了？ 想到这里，郭浩忽然拉起秋南，直奔城里的医馆，秋南惊慌失措，想要挣脱，却被郭浩死死的抓住。 二人到了医馆，秋南已经泪流满面，但是郭浩一心想要弄清原因，狠狠心没理她。 “大夫，你帮我看看拙荆，她从小不会讲话，小时候家里穷没钱医治，现在有钱了，能不能看好她的病。” 一声拙荆，表明了郭浩的心意，他不是狠心，而是真心。 “哦？从小就不会说话，那她能听得到么？” “能听到，对声音很敏感，眼睛也没问题。” “哦，那我来看看，请姑娘把手伸出来。” 郭浩回头看着秋南，秋南虽然有些委屈，但心里却不怕了，郭浩对外人说她是拙荆，就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 大夫给秋南号了号脉，好像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让秋南张嘴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位姑娘脉象没问题，也没有什么疾病，嗓子也没有症状，怎么就不会说话呢，她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夫问完，郭浩看向秋南，秋南比划道：“我也不太清楚，听奶奶说，我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听不到声音，嗓子也哑了。 那时候家里穷，那场病持续了一年多，后来我能听到声音了，却一直不会说话。” 郭浩把情况转述了一遍，大夫也是不解，道：“有道是十聋九哑，这位姑娘没有任何病，也能听到声音，按理说是可以说话的。” “十聋九哑？”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他来自后世，知道很多病不一定是身体导致的，也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大夫，你是说一般的哑巴都是聋子，那有没有这个可能，拙荆她其实会说话。 只过不那时她小，而且恰好是学说话的时候，那场病让她暂时听不到声音，结果她没学会说话。 后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说话，也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她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会说话。” 郭浩这一番话有点绕，大夫反应一下还是听懂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牙牙学语地时候失去了听力，很可能就不会说话。” 郭浩闻言大喜，对秋南说道：“秋南你听到了么，其实你可以说话的，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你试着发一下声。” 秋南闻言张了张嘴，结果没有声音，郭浩也不着急，亲自演示：“你跟着我学，张开嘴用喉咙，啊……” 秋南见了张张嘴，还是没有声音，郭浩耐心的帮她演示，终于秋南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呃……” “对，就是这样，你的声带常年不用，有些退化也是正常的，只要你多锻炼，一定可以发出声音！” 大夫在一旁看着这俩人，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会儿还没有狗粮的概念，但他确实是吃了一肚子狗粮。 从医馆出来，郭浩一直在鼓励秋南，从发出第一个音节，秋南也发现她是可以发出声音的。 二人向茶馆的方向走去，之前的条幅早摘了，杂货铺的牌子也摘了，没有上新牌子，这是等他们起名呢。 二人走进茶馆，有种奇怪的感觉，偌大的房间摆满了桌椅，方正整齐，好像电影院一样。 “哎，你们这样不行，台前的几桌地方留大点，而且要有过道，否则以后你们从哪走。 而且要分出三六九等，要有雅座，后排的椅子都撤掉，惯成长条的马凳，坐的人多还不占地方。” 郭浩进来就是一通指挥，茶馆里的小斯不认识郭浩，这时管事出来了，连忙施礼道：“郭公子您来了，我正要找您呢，您看这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这招牌还没定下，我家少爷说让您拿主意。” 郭浩闻言点头，对其他人道：“先按照我之前说的改一下，这样布置不行，至于招牌嘛，就叫聚仙阁吧，告诉陈兄，所有茶馆都用这个名字。” “聚仙阁，好名字，郭公子果然文采不凡，你们都愣着干嘛，郭公子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 郭公子也是这茶馆的主人，是少爷的好友，以后他的话不用问我，直接照做就是！” 有了之前的营销手段，现在陈家对郭浩也是十分佩服，所以郭浩说的话，他们无条件相信。 第四十三章 经营南国（五） 调整了一番过后，茶馆看起来舒服多了。 郭浩又去后院看了看，烧水的灶台，茶壶、茶碗都已经备齐了，做糕点的笼屉也有，万事俱备，只差挂牌开业了。 但是此时还开不了，因为郭浩的手稿还没发出去，虽然陈林已经找了一些先生，可人家熟悉故事还需要时间不是。 “这是西游的手稿，目前为止只有一本，交给陈兄他知道怎么做，千万不能出差错。” 郭浩把手稿交给管事，管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收好，说道：“郭公子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少爷。” 郭浩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让人备下纸笔，写了一封信给陈林。 “这封信也给陈兄，让他把里面的东西准备好，这次聚仙阁开业能不能一炮而红，就看他了。” “是。” 管事的收起信，亲自把郭浩送了出去，郭浩看了看对面的饭馆，想了一下带着秋南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辛勤地招呼着，引二人上了楼，小二问二人吃点什么，郭浩看了看对面，心中一动。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就说我是陈家来的。” 听到陈家字样，小二不敢怠慢，立刻跑下楼去叫掌柜，功夫不大上来一个中年胖子。 “这位公子，不知小老朽来，有何贵干？” 郭浩看了看掌柜的，发现他有四十出头，自成老朽也说得过去，于是笑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老朽姓王。” “哦，王掌柜，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郭，是你们家公子的朋友，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原来是郭公子，老朽早有耳闻，只是这谈生意，郭公子找老朽就不合适了吧。” “怎么不合适？我找的是你，又不是陈家，看到对面了，你可知陈兄想要做什么？” 由于没挂招牌，所以王掌柜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里面摆满了桌椅，很像是饭馆。 “这个，大少爷他莫不是想开饭馆？” “你觉得呢？” 郭浩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嗒嗒地声音牵动着王掌柜的心，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条街上两家饭馆，而且就在对面，重要的是还都姓陈，这以后的生意恐怕不好做了。 “大少爷这样做，恐怕不妥吧，对他对陈家，都没有好处。” “既然你能看出来，难道陈兄就看不出来？王掌柜莫急，我们开的不是饭馆。” 郭浩说完，王掌柜松了口气，新旧两个主子，他哪个都得罪不起，真要是开饭馆，那他这个掌柜的也没法做了。 “这不是饭馆，要那么多桌椅做什么。” 郭浩闻言一笑，道：“我们要开的，是茶馆！” “茶馆？” 王掌柜不解，那地方能赚钱么，他不知道里面的事，有疑惑也很正常。 “你不用想太多，我这次来主要是找你合作的，我们既然离得这么近，完全可以互通有无。 客人在我们那喝茶，如果饿了要吃东西，完全可以在你这定，而你们的客人如果想喝茶，也可以让我们送。” 在后世，饭前喝茶在正常不过了，毕竟要等菜上来，可以先喝点茶润口压气。 至于在茶馆，点菜就是增值服务了，陈家酒楼的生意不错，也可以蹭点人气。 “互通有无，这恐怕不妥吧，客人如果想吃饭，完全可以到我这里来。” 王掌柜以为郭浩要抢客人，所以不想答应，郭浩也不着急，反而笑道：“我现在渴了，你们给我弄壶茶来。” 说着放下一两银子，王掌柜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还是吩咐小二去煮茶。 等茶上来后，郭浩喝了一口，道：“我想吃烤鸭，你这里有么？” 说着放下一块金子。 王掌柜见状好像明白了，只是担心双方的关系。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买，还有城东的包子，城南的酱菜，你们要是不去买，我就去别地方去吃了！” 小二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拿钱，却被王掌柜拦住了，王掌柜对郭浩施了一礼。 “郭公子，老朽明白您什么意思了，您是说没有的东西，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郭浩闻言笑了，道：“对了，我说的是互通有无，不是要抢你客人，如果要抢你客人，我干脆弄个大厨得了。 况且我是找你合作，不是找你的主人，你只不过提供了一个外卖服务，还能帮他多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我要找你主人合作，我就不会来这里了，我会让陈兄出面，他若是不同意，你们可就少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王掌柜闻言点头，郭浩话说的很明白，双方互通有无，互惠互利，确实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在外人看来，他们本就是一家，虽然已经分了家，但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终究还是一家人。 “如此就多谢郭公子了，来人呐，上酒菜，我要敬郭公子一杯。” 看到王掌柜还算上道，郭浩满意地点点头，让人重新哪来一股开水，然后从怀里拿出茶叶。 “王掌柜，尝尝我的茶叶，比起你们的茶如何？” 王掌柜看着眼前的茶汤，闻着谈谈的香气，端起碗喝了一口，半天点了点头。 “虽有苦涩，却也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郭浩给秋南倒了一碗，然后自己也倒了一碗，品了一口道：“这才是真正的喝茶，以后人们喝茶也会这么喝，接下来我们要卖的就是这种茶。” “哦？” 王掌柜有些惊讶，又渴了一口，他虽然会喝茶，可还是觉得没有之前的茶好喝，滋味淡了些。 对此郭浩也不强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喜欢重口味的也不在少数，但他相信历史，茶叶终究会走上正轨。 二人饱餐了一顿，没花一分钱，江南的饭菜比中原好太多，主要是食材好，不需要怎么烹饪。 临走时王掌柜还让他常来，郭浩心说我要是经常去还不给钱，我不知道王掌柜能不能答应，不过双方达成了合作，他也不会吃亏。 两天后，陈林拿到了郭浩的手稿，立刻找人抄录。 这一个月给他忙坏了，大唐各地都有商铺，都要忙着改革，他要盯着炒茶，盯着活字制作。 看着西游手稿，陈林难得放松了一会儿，结果这一看就入了迷，不知不觉看了一宿。 “好啊，这么精彩的故事，肯定会大卖，立刻派人印刷，让先生们赶紧熟悉，有了这本书，我们的茶馆不火都难！” 真金不怕火炼，西游记的受欢迎程度，绝对没得说，陈林看了一遍觉得不过瘾，但郭浩让他去金陵，于是他在路上又看了一遍。 七日后，陈林带着钱财来到了金陵，郭浩带着秋南前来迎接。 “郭兄，你的书太好看了，那么多神仙，你是怎么记住的，莫非你就是那文曲星？” “什么文曲星，那些神仙自古就有，我只不过把他们聚在一起罢了，不说这个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茶叶，钱财礼物我都带了，先生们也都发出，正月十六所有茶馆集体开业！” 郭浩点点头，经过两个月的准备，一切全都布置妥当，但在开业之前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送礼。 此时正好临近新年，他们送礼也有理由，金陵城里有不少王公大臣，地位低的会收到一份茶叶，里面带着饮用方法。 而那些身份高的，光是茶叶就不够了，还必须有真金白银，才能体现出诚意。 而这其中有两个人至关重要，他们就是宋齐丘、冯延巳等大臣，以及齐王李景遂，鄂王李景达，还有燕王李弘冀等贵族。 第四十四章 经营南国（六） 开运二年，南唐保大四年，公元946年十二月。 燕王府，李景遂回到府上，发现来了两个年轻人，正在和王妃详谈正欢。 “夫人，这二位是……” “草民陈林、郭浩，拜见齐王殿下！” 二人躬身下拜，行的是士子礼，南唐王公贵族这么多，唯一值得结交的，也就只有这齐王李景遂了。 李景遂性纯厚恬澹，雅有士君子风，善属文赋诗，与朝士官属饮宴赋诗无虚日。 今天他刚引宴回来，正好遇到郭浩、陈林，外面还摆着不少礼物，李景遂大概猜到了一些。 “你们二人都是士子，若是求官，可找错地方了。”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郭浩上前一步，施礼道：“王爷误会我们了，我们兄弟此次来，并非是要求官的。” “哦？不是求官？那为何带这些礼物？” 郭浩微微一笑，道：“年节将至，这是草民的一点心意，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和王爷交个朋友，如此总不能空手来吧。” “交朋友？” 李景遂笑了，坐到了座位上，仔细打量着二人。 “你们家住哪里，来自何处？” 郭浩闻言道：“这位是陈林陈公子，家住杭州，而在下是北国人士，来自郑州。” “一南一北，你们是怎么凑道一起的？” 陈林闻言有些紧张，不知怎么回答，郭浩拉了拉他，笑道：“自然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在下云游四海，偶遇陈公子，结果一见如故，结为兄弟。” 李景遂听到这句话，眼睛就是一亮，道：“好一句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看来二位果然是雅然君子，是本王多疑了，来人，赐座！” 李景遂说完，有下人拿来两个胡凳，二人拜谢后坐下，郭浩道：“齐王殿下，我二人这次前来，除了想拜见殿下外，还要进献一样宝物。” “宝物？呈上来看看！” 郭浩闻言示意陈林，陈林从礼物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递给侍女，拿到李景遂身前。 “这个，是茶叶？” “王爷果然独具慧眼，这正是茶叶，只不过和之前的茶叶不同，引用的方法也不同。” “哦？茶叶本王见的多了，难道还能喝出花来。” “王爷，以往喝茶，都是以煎煮调和，但这样的茶太过浓郁，反而失去了茶的真谛。 盖因古人制茶造则必碾，碾则必磨，磨则必罗，则茶为飘尘飞粉矣。 于是和剂印作龙凤团，则见汤而茶神便浮，此用嫩而不用老也，我辈制茶，不暇罗磨，全具元体。此汤须纯熟，元神始发也。 探汤纯熟，便取起。先注少许壶中，祛荡冷气倾出，然后投茶。 茶多寡宜酌，不可过中失正，茶重则味苦香沉，水胜则色清气寡，两壶后，又用冷水荡涤，使壶凉洁，不则减茶香矣。 罐熟则茶神不健，壶清则水性常灵稍俟茶水冲用，然后分酾布饮，酾不宜早，饮不宜迟，早则茶神未发，迟则妙馥先消。” 郭浩说完，李景遂也明白了，郭浩这茶确实与众不同。 “依你所言，本王倒是想尝尝你的茶了。” “即使如此，小子敢不从命，王爷刚喝完酒，正好喝茶提提神。” “如此甚好，来人啊，备茶具。” 王爷发话，很快就有人把茶具送上来，郭浩先洗了手，然后平心静气，等水烧开。 “王爷，投茶有序，毋失其宜，先茶后汤日下投，汤半下茶，复以汤满。 日中投，先汤后茶。日上投。春秋中投。夏上投。冬下投。 饮茶以客少为贵，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独啜日神，二客日胜，三四日趣，五六日泛，七八日施。 香茶有真香，有兰香，有清香，有纯香。 表里如一纯香，不生不熟日清香，火候均停日兰香，雨前神具日真香，更有含香、漏香、浮香、问香、此皆不正之气。” 郭浩一边说着，一边给齐王演示，最后倒出两杯茶，示意侍女端过去。 “茶以青翠为胜，涛以蓝白为佳，黄黑红昏，俱不入品，雪涛为上，翠涛为中，黄涛为下，新泉活火，煮茗玄工，玉茗冰涛，当杯绝枝。 味以甘润为上，苦涩为下，茶自有真香，有真色，有真味，一经点染，便失其真，如水中着咸，茶中着料，碗中着果，皆失真也。 王爷请尝尝看。” 说完郭浩闭上了嘴巴，看着齐王喝茶，成与不成就看这一口，他和陈林都有些紧张。 李景遂端过茶，先是闻了闻，然后细细品来，好像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倒是一旁的王妃有了反应。 “王爷，此法喝茶，气味馨香，苦后回甘，着实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哦？本王怎么没喝出来？” “呵呵，郭公子刚才不是说了么，饮茶以客少为贵，客众则喧，喧则雅趣乏矣，王爷宿醉，心不在焉，怎解这茶中真味？” 听着夫妻二人对话，俩人心都提起来，齐王确实有点喝多了，之前路上没觉得什么，坐下后有点犯困，自然也就喝不出来。 “爱妃说的是，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今日本王确实有些乏了，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既然如此，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郭浩听出了齐王的意思，于是和陈林离开了王府，王妃命人送二人，倒也很客气。 出了王府，陈林心里还有些忐忑，问道：“郭兄，你说这齐王殿下，到底喜不喜欢咱们的茶啊。” “这个不好说，茶确实是好茶，但是不会喝的人大有人在，我今天和他说的很明白，如果他确实不会喝，咱们只能试试其他人了。” 陈林闻言点头，心里想着还能去拜访谁，南唐文武百官不少，可合适的人真没有几个。 俩人回到住处，秋南发出了“啊”的声音，郭浩笑着对他点头，陈林看着郭浩的房子皱眉。 “郭兄，咱又不是没钱，你何必住在这里，实在不行茶馆后也有几间房，怎么也比这茅屋强。” 郭浩闻言不以为然，道：“茅屋怎么了，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住在这里，才能显示出我的淡泊，往后咱们的生意越大，就越要低调。” 陈林无语白了郭浩一眼，不知道谁当初和他抢上房来着，这才过去多久，转眼就忘了。 看着互动（秀恩爱）的二人，陈林觉得他不适合呆在这里，吃了晚饭就回客栈去了，郭浩也没拦着，这里确实没他住的地方。 第二天，李景遂想起昨晚的事，回想起郭浩说的话，又让人泡了壶茶，这次他倒是喝出点味道。 “还别说，茶这么喝，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那当然，昨晚你喝醉了，喝什么都是酒味，我看那二位公子也是雅致之人，你这么做恐怕让人失望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本王素爱结交文人雅士，想必他们也是听了这个才来的。” 王妃听了点头，她收了二人的重礼，自然要说些好话，而且事关齐王的名声，至于茶怎么喝，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王爷，我这里有份请帖，是那二位公子送来的，说是开了个什么茶馆，希望王爷赏脸呢。” “茶馆？弄了半天他们是个商人！” “可我看那郭公子不像，他倒是有几分才气。” “这个倒是，如此我就给他个面子，开业的时候去看看吧！” 郭浩不知道，最终还是钱财起了作用，王妃的耳边风一吹，齐王李景遂答应了出面。 而搞定了李景遂，就等于搞定了一半南唐的文人，其他的请帖也有了回复，有喜欢泡茶的，也有不喜欢的。 第四十五章 晋国之亡（一） 齐王决定来，王妃就派人通知了陈林，有了李景遂，二人也就放心了。 南方的冬天毕竟阴冷，二人虽然穿了不少衣服，可还是觉得凉嗖嗖的。 马上又要过年了，陈林邀请二人去杭州，但郭浩觉得陈家也不是那么好，就没答应他。 二人在茅屋里过年，陈林派人送来不少好东西，有了这些东西，两个人倒是不愁吃的了。 “秋南，你尝尝这螃蟹，虽然晚了一些，不是最好的时候，但这公蟹还是很肥的！” 秋南笑着点头，打开一个螃蟹，把里面的肉取出，然后蘸了一下郭浩调制的酱汁，直接送到了郭浩嘴边。 “你吃吧，吃完了喝点姜水，螃蟹是寒性食物，大冬天的送螃蟹，也不知道陈林怎么样想的。” 秋南闻言抿嘴一笑，把蟹肉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很是享受。 郭浩前世吃过螃蟹，所以不怎么新奇，但秋南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来江南后如同来到了天堂，什么好吃的都来者不拒，小脸都有些圆了。 郭浩一边喝酒，一边和秋南说话，秋南偶尔发出一两个音节，郭浩心里十分期待。 过完年后，二人无事可做，想着西游记虽然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光这一个故事有些单调，于是郭浩对秋南道。 “秋南，我给你讲故事吧，然后你把它记下来，三侠五义你都听过了，有时间我再复述一遍，你也把它写出来。” 听到讲故事，秋南很高兴，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听故事了，而郭浩这次讲的故事是白蛇传。 “话说在杭州，有一个孩童，有一天他上山采药，救了一条小白蛇……” 一开始的白蛇传，白素贞是正经八本的妖怪，可随着后来的演绎，她从蛇妖变成了蛇仙，一个斩妖除魔的故事也变成了爱情故事。 郭浩把这两个都大致说了一下，然后问秋南喜欢哪个，秋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爱情故事。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二人把三侠五义和白蛇传写出来了，接下来就等着正月十六，聚仙阁开业了。 正月十四，陈林来到了金陵，郭浩前去迎接，一见面就开始念叨：“你看你选这个日子，我这个年都没过好，上元节都不能留在家里，还要往外跑，官员还有三天假呢！” 郭浩闻言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得了吧，咱们是商人，又不是官员，上元节点灯，正是咱们开业的好时机。 我决定上元节晚上，举办一个灯谜大会，就在咱们聚仙阁，届时人们可以免费猜灯谜，猜对了可以获得咱们得茶叶，正好给咱们打打广告。” “咦，郭兄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可以借助上元节来吸引客人，只是现在准备会不会仓促了些，还有那广告是何物，要怎么打？”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就是让人们知道我们聚仙阁，花灯这会儿有的是，只需要买上十盏，至于灯谜不用太难，我们可以把茶叶包小点，送出去够品尝就行了！” 郭浩这么一说，陈林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开业前来这么一出，也算是预热，他们已经送出去不少茶叶，也不差这一点。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不过只有茶叶会不会显得小气，毕竟这是我陈家的商铺。” 郭浩闻言撇了他一眼，道：“还陈家呢，现在陈家都四分五裂了，送礼品不需要钱啊！ 这样吧，猜出灯谜最多者，我可以送他一首诗，对方若是识货，就不会觉得这个礼物轻，若是不识货咱们再说。” 听到郭浩要送诗，陈林立刻来了兴致，这段时间他没少应酬，郭浩的几首诗，也确实给他挣来不少面子。 “郭兄又有佳作了？不如先说来听听？” 郭浩知道他这是老毛病，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等明天晚上再说。” 听到郭浩说没有，陈林只能作罢，一行人来到聚仙阁，秋南已经等候多时，陈林让人去采购花灯，其他人则留下来想灯谜。 灯谜又称文虎，猜灯谜，亦称打虎、弹壁灯、商灯、射、解、拆等，但人们都习惯用“灯谜”一称。 早在夏代，就出现了一种用暗示来描述某种事物的歌谣。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种歌谣发展，演变成“瘦辞”，亦称“隐语”。 当时由于列国纷争，有不少游客在进谏时，往往都用“隐语”道出已见，使君王从中得到启发。 灯谜是写在彩灯上面的谜语，谜语来源于中国民间口谜，后经文人加工成为谜，它在中国源远流长。 秦汉时则成为一种书面创作。三国时期，猜谜盛行，在宋代出现了灯谜，人们将谜条系于五彩花灯上，供人猜射。 所以不经意间，郭浩又开了一个新河，陈林印的西游记他看了，质量还不错，一本卖一两银子，而成本不到二钱，即便如此也要比市面上的书便宜。 由于灯谜的难度不高，郭浩给众人讲了方法后，很快就想出了好几个，接下来一天的时间，又想出了几十个，应该是足够了。 可是简单的有了，还缺一个迷王，郭浩想了半天，这类游戏他很少玩，所以就没怎么关注，而历史上玩过这类游戏的。 忽然，郭浩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讲的是清朝的故事，其中有个才子叫纪晓岚。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却是妙文。 这幅对联，上下联各打一个字，猜对了就能获得我的诗，而且还可以成为聚仙阁的贵宾。” 众人听了他这个灯谜，都面面相觑，陈林偷偷询问郭浩，郭浩却笑而不语，卖了个关子。 …… 郭浩这边歌舞升平，一副太平景象，而北面的开封，又迎来一次历史转折。 自从郭浩离开后，契丹的活动一直很频繁。 九月，契丹三万大军进河东，刘知远奉命抵挡，倒也拦住了他们，斩杀契丹军七千。 而后张彦泽上奏：在定州以北击败契丹，在泰州再次击败它，共斩首二千人。 契丹出师不利，于是就动了心思，契丹使瀛州刺史刘延祚给后晋乐寿监军王峦写信，要求率全城归降，并且说道。 “城中契丹兵不足一千人，请朝廷派轻兵前来袭击，自己为内应。还有，今年秋天雨多，从瓦桥以北，积水漫无边际，契丹主已回牙帐去了，纵然听到关南有突变，路远隔水，也不能前来援救。” 王峦与天雄节度使兼中书令杜威屡次上奏，认为瀛、莫二州乘这个机会可夺取。 深州刺史慕容迁又献上《瀛莫图》，冯玉、李崧都信以为真，准备派出大兵迎接赵延寿和刘延祚。 待将要北征时，出帝和冯玉、李崧商议，任命杜威为元帅，李守贞为副帅。 赵莹私下对冯、李二人说：“杜威是皇帝的亲戚，又是显贵的将相，但他的还没有满足，心常怀不满之意，怎能再授予他兵权！如果一定要对北方用兵，不如只委任李守贞一个人为好。” 冯、李二人没有听从，十月十四日，命杜威为北面行营都指挥使，命李守贞为兵马都监。 泰宁节度使安审琦为左右厢都指挥使，武宁节度使符彦卿为马军左厢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皇甫遇为马军右厢都指挥使。 永清节度使梁汉璋为马军都排阵使，前威胜节度使宋彦筠为步军左厢都指挥使，奉国左厢都指挥使王饶为步军右厢都指挥使，州团练使薛怀让为先锋都指挥使。 第四十六章 晋国之亡（二） 朝廷做出一系列安排，并下达敕榜，写道：“专门调发大军，前往扫平黠虏。先取瀛州、莫州，安定关南；其次收复幽燕，扫荡平定塞北。” 又道：“有生擒胡虏君主的，任命上等大镇的节度使，赏赐钱一万缗，绢一万匹，银子一万两。” 当时，从六月连日下雨，至此一直没停，行军和运送军粮都很艰苦。 而后，杜威、李守贞在广晋会师，然后向北进军，杜威屡次让公主入宫上奏，请求增兵。 杜威道：“现在深入胡虏的国境，一定要靠大家的力量！”因此禁军都归于他的麾下，连宫内的宿值警卫都空虚了。 十一月十二日，杜威等人率兵来到瀛州，城门洞开，寂静得像没有人，杜威等人不敢进去。 听说契丹将领高谟翰早已率兵偷偷出城跑了，杜威就派梁汉璋率领二千名骑兵追击，在南阳务与契丹遭遇，梁汉璋战败被杀。 杜威等听到这个消息，率兵南下。当时束城等几个县已请求归降，杜威等人焚烧了庐舍，抢掠了那里的妇女而返回。 十一月二十日，契丹主率兵大举入侵，从易州、定州直向恒州。杜威等到达武强，听到这个消息，要从贝州、冀州往南走。 彰德节度使张彦泽当时在恒州，领兵前去和杜威等人会师，并陈述契丹可以被打败的理由，杜威等又开往恒州，命张彦泽为前锋。 二十七日，杜威等来到中度桥，但契丹已占领了桥，张彦泽率骑兵前去争夺，契丹兵把桥烧掉退却了，于是后晋兵马和契丹军队隔着滹沱河驻扎下来。 契丹人见后晋军队浩浩荡荡开来，前来争桥又没取胜，担心对方会强渡滹沱河，和恒州联合夹击，商议退兵返回。 但听到后晋军队已筑起营垒作持久的准备，于是就不退兵了。 然而，杜威虽然以皇帝亲戚身份担任上将，但生性懦弱胆小。他手下的将领都是节度使，只是天天奉承迎合，饮酒作乐，很少谈论军事。 磁州刺史兼北面转运使李劝说杜威和李守贞道：“现在大军距恒州近在咫尽，彼此的烟火都能望见。 如果把许多三股木放到水中，在上面放上柴草铺上土，桥就立刻架成了。 再密约城中的守军点起火堆为联络信号，趁夜里组织将士砍断敌虏营盘的栅栏冲进去，里外合兵，胡虏一定败逃。” 众将领都认为说得对，只有杜威认为不行，派李往南到怀、孟二州督运军粮。 而契丹那边，用大军挡在后晋军队的前面，又悄悄派出将领萧翰、通事刘重进率领一百名骑兵和羸弱的步卒，沿西山出现在后晋军队的后面，切断后晋军的粮道和退路。 打柴的樵夫遇到他们，全被抓走了；有逃跑回来的，都说契丹军队的强盛，后晋军中人心惶惶。萧翰等到达了栾城，城中后晋守军有一千多人，没想到敌人来临，慌乱狼狈中全都投降了。 契丹抓到的后晋百姓，全都在脸上刺“奉敕不杀”四个字，放他们往南走；运粮的民夫在路上遇见他们，都撂下辎重惊慌溃逃了。 十二月初一，李亲自给后晋出帝写上密奏，详细说明后晋大军危急的形势，请皇帝亲临滑州，派高行周、符彦卿扈从，并请派兵守卫澶州、河阳，以防范契丹军队的冲击，派将领关勋快马把密奏送给皇帝。 初三，后晋出帝才知道大军驻扎在中度桥的消息，这天傍晚，关勋已赶到大梁。 初四，杜威上奏章请求增兵，后晋出帝下诏调全部守卫宫禁的几百人，赶往中度桥。 又下诏，调发河北及滑、孟、泽、潞各州粮草五十万送到军营。因为督运时间紧迫，催促严急，各地惊扰沸腾。 初五，杜威又派遣部下张祚等前去告急，张祚等在回来的途中被契丹抓获，从此，朝廷和军队之间消息不通。 这时，宫中的宿卫兵都在行营里，人人心里危惧，不知该怎么办。 开封尹桑维翰认为国家的存亡已经危在旦夕，请求朝见皇帝、上报情况。 出帝正在御苑里玩弄猎鹰，推辞不见，桑维翰又去向执掌权柄的大臣陈述，那些大臣不以为然。桑维翰退下来，对亲近的人说：“晋氏的宗庙得不到祭祀了！” 战事紧急，出帝要亲自率兵北征，被李彦韬劝谏阻止，当时符彦卿虽然担任行营的职务，后晋出帝把他留下，让他守卫荆州口。 初六，下诏命归德节度使高行周为北面都部署，命符彦卿任副职，一起守卫澶州；命西京留守景延广守卫河阳，摆开了迎战的架势。 另一边，奉国都指挥使王清向杜威进言道：“现在大军离恒州城只有五里，守在这里干什么！ 军营孤立，粮食吃完，必将自己溃败，请求率步兵二千为先锋，夺取桥梁，开辟道路，您率领各军紧随其后，能够进入恒州，就没有忧虑了。” 杜威允许了，派王清和宋彦筠一起前进，王清作战锐不可当，契丹兵不能支持，稍稍退却。 众将领请求立刻派大军随后前进，杜威不允许，宋彦筠被契丹打败了，自己游回岸边，免于一死。 王清独自率麾下兵士在河北岸布阵奋力作战，两军互有伤亡；王清屡次向杜威求救，杜威竟然不派一骑前去支援。 王清对士兵们说：“上将手握重兵，却坐观我们在困急当中不来救援，他一定有叛变之意。我们应该以死报国！” 大家为他的话所感动，没有一人后退的，到了日暮，仍然战斗不息，契丹又派新的军队前来进攻，王清和士兵们全都战死。 从此后晋各军丧失了士气。 初八，契丹派兵从远处包围了后晋军营，军营与外界联系断绝了，军中粮食将尽。 杜威和李守贞、宋彦筠谋划投降契丹，杜威还暗中派遣了心腹到契丹主的牙帐里，邀功求取重赏。 契丹主骗他道：“赵延寿威望素来浅薄，恐怕不能作中原的皇帝。你果真能投降，就让你当皇帝。” 杜威喜欢，于是拟定投降的计划。 初十，军帐周围埋伏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召集众将领前来，杜威拿出降表来给他们看，让他们署名。 众将领惊愕害怕，没有敢说话的，只有“是、是”地听从命令。杜威派门使高勋带降表送给契丹，契丹主赐下诏书抚慰收纳他们。 这一天，杜威命全军士兵到营外列阵，军士们十分踊跃，以为就要打仗。 杜威亲自告诉他们：“现在粮食吃光无路可走，应和你们一同求取生存的办法。” 于是命令全军放下武装，军士们都抱头痛哭，哭声振动了原野。杜威、李守贞还在众人中宣扬：“君主无德，听信任用奸臣小人，猜忌我们。” 听的人没有不咬牙切齿的，契丹主派赵延寿身穿赭袍来到后晋营中抚慰士兵，指着赭袍说：“这都将是你的东西。” 杜威以下将领都到马前迎接拜见；赵延寿也给杜威穿上赭袍，给后晋将士们看，其实这都是愚弄他们的把戏而已，契丹任命杜威为太傅，李守贞为司徒。 而后，杜威引导契丹主来到恒州城下，告诉顺国节度使王周自己投降的情况，王周也出城投降了。 十二日，契丹主进入恒州，又派兵袭击代州，刺史王晖开城投降。 契丹主率兵从邢、相二州南下，杜威率降兵跟随，契丹主派张彦泽率二千骑兵先去攻取大梁，并且安抚那里的官吏百姓，派通事傅住儿为都监。 第四十七章 晋国之亡（三） 杜威投降的事，皇甫遇当初没参预谋划。 契丹主要派皇甫遇先率兵进入大梁，他推辞了；退下后对亲信说：“我身为将相，兵败后不能去死，怎能忍心再谋取君主呢！” 兵至平棘，对身边跟随人的说：“我已好几天不吃饭了，还有什么面目再往南走啊！”于是掐住喉咙而死。 之后，张彦泽日夜兼程飞奔疾驰，夜里渡过白马津。 十六日，出帝才知道杜威等人已投降，当天傍晚，又听说张彦泽已到滑州，就召李崧、冯玉、李彦韬到宫中议事，打算诏命刘知远起兵来援救都城。 十七日，天还没亮，张彦泽已从封丘门破关冲入城中，李彦韬率领禁军五百名前往迎敌，不能阻止，张彦泽在明德门外驻军，城中大乱。 契丹打了进来，城里宫中全乱了，出帝在宫中放起了火，自己提着宝剑驱赶后宫的十几个人将跳入火中，被亲军将领薛超抱住了。 一会儿，张彦泽从宽仁门外传进契丹主给太后的书信以示抚慰，并召桑维翰、景延广前来。 出帝于是命令灭火，打开所有的宫门，他坐在御苑中和后妃们相聚哭泣，召翰林学士范质草拟降表。 自称：“孙男臣重贵，祸事来临神鬼迷惑；运数已尽天命灭亡。现在和太后及妻子冯氏，全族大小都在郊野两手反绑向前排列等待降罪。 派儿子镇宁节度使石延煦、威信节度使石延宝，奉上国宝一枚、金印三枚出城迎接。”太后也上表称“新妇李氏妾”。 傅住儿入宫内宣示契丹主的命令，后晋出帝脱下黄袍，穿上素色衣衫，再次叩拜听从宣示，宫内左右侍从们都掩面涕泣。 后晋出帝让人召张彦泽来，想和他议事，张彦泽说：“臣没脸去见陛下。”出帝再次召他去，他只是微笑不答应。 十八日，张彦泽把出帝迁往开封府，而且片刻不让停留，宫里大哭，出帝和太后、皇后坐着肩舆，宫人、宦官十几人步行跟随。 路上见到的人都流下眼泪。出帝把内库的金银珠宝都随身带走，张彦泽派人规劝他说：“契丹主来时，这些东西无法藏匿。” 出帝将这些财宝都放回内库，也分一部分给张彦泽；张彦泽选取其中的奇珍异宝，封存其余留待契丹。 张彦泽派控鹤指挥使李筠率兵看守出帝，出帝和外界的联系不通，出帝的姑姑乌氏公主贿赂看门人，进来与出帝诀别，然后回到家中上吊自杀。 出帝和太后给契丹主所上的表章，都先给张彦泽看过，然后才敢发出。 国破家亡，石重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让人取几段内库的丝帛，管库的人不给，说：“这不是你的东西。” 又向李崧要酒，李崧也用其它原因推托不送来，他又想见李彦韬，李彦韬也推辞不来，出帝为此惆怅了许久。 二十三日，石延煦、石延宝从牙帐回，契丹主赐给出帝手诏，并派解里前去对出帝说：“孙儿不要担忧，一定让你有吃饭的地方。” 出帝心里稍稍安稳，上表谢恩。 早先，契丹主来到相州，旋即派兵开往河阳捕捉景延广。景延广仓促之间无处逃跑藏匿，就到封丘去见契丹主。 契丹主责问他道：“导致两主不和，全是你所干的事！你所说的‘十万横磨剑’在哪里？” 召来乔荣，让他们互相申辩对证，共十件事，景延广最初不服，乔荣把纸上所记的话给他看，景延广才认服，每承认一件事，就给他一支筹码。 到第八去支筹码时，景延广只能把脸伏在地上请求死罪，于是把他关押起来。 三十日，文武百官在封禅寺住宿。 两个月不到，历史上的后晋灭亡了，石敬瑭的心思，他的儿孙们一点没有领悟，燕云十六州算是白给了。 朝廷发生这么大的事，百姓们也未能幸免，大军入城开始抢掠，郭二牛一家虽然躲得隐蔽，可也差一点被发现。 次年正月初一，后晋的文武百官在大梁城北远远地向后晋出帝辞别，然后改换白衣纱帽，迎接契丹主耶律德光，全都在路旁伏服请罪。 契丹主头戴貂帽，身披貂裘，内裹铁甲，立马于高岗之上，命令归降的百官起立，改换服装，安抚勉慰百官。 左卫上将军安叔千一人从百官的行列中站出来，向契丹主耶律德光说了一番胡语。 契丹主道：“你就是‘安没字’吗？你过去镇守邢州时，已多次向我表示忠诚，我没忘记啊。” 安叔千欢呼跳跃拜谢而退。 出帝和太后以下在封丘门外迎接，契丹主推辞不见，当他进入大梁城门时，百姓们都惊呼地跑掉了。 契丹主登上城楼，命翻译告诉百姓们：“我也是人，你们不要害怕！我要让你们休养生息，我无心南来，是汉兵引我来到这儿的。” 来到明德门，契丹主下马叩拜，然后入宫，命令他的枢密副使刘密为代理开封尹。 日落时分，契丹主退出都城，屯兵于赤冈。 初五，契丹封后晋出帝为负义侯，安置在黄龙府，黄龙府就是原慕容氏的和龙城。 契丹主派人对李太后道：“听说重贵是不听母命才落到今天的下场；您可以自行方便，不要和他一起同行。” 太后道：“重贵侍奉我很恭谨。他的失误是，违背了先君的意志，断绝了两国的交欢。 有幸蒙受大恩，保全了身家性命，我做母亲的不随着儿子，又往哪儿寻求归宿呢！” 初七，契丹把后晋出帝和他全家人迁到封禅寺，派大同节度使兼侍中河内人崔廷勋领兵看守。 契丹主多次派使者前去探望问候，后晋出帝每听说使者到，全家都惊恐担忧。 当时雨夹雪下了十几天，寺外断绝了供给，全家老小又冷又饿。李太后派人对寺内的和尚道：“我曾在这里供给数万和尚的斋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记着我吗？” 和尚以“契丹用心难料，不敢献上食品”为推辞，后晋出帝只好偷偷地哀求看守，才得到一点食物。 初九，契丹主改穿中原衣冠，文武百官上朝退朝一切均按旧有的典章制度。 当初，杜威恢复旧名杜重威领着后晋军投降契丹后，契丹主收缴了全部兵器铠甲，有数百万件之多，贮存于恒州。 派人将军马数万匹北归其国中，派杜重威率领其部卒跟随自己南下。 到了黄河岸边，契丹主看到投降的后晋兵卒太多，怕制造事变，想用自己的骑兵把他们统统赶进黄河。 有人劝谏道：“晋兵在各地的还很多，他们听到投降的都死了，一定都会抗拒到底的，不如先安抚他们，慢慢地再想万全之策。” 契丹主就派杜重威带领他的降兵屯驻陈桥，正赶上下雪多日，官没给粮饷，士兵们又冷又饿，都怨恨杜重威，相聚而哭泣，杜重威每出帐外，道旁的士兵都骂他。 契丹主还是想诛杀后晋降卒。赵延寿对他说：“皇帝亲自率兵冒着飞矢流石夺取了晋国江山，是想自己占有呢，还是想替他人夺取呢？” 契丹主脸色突变道：“朕统率全国南征，五年不解衣甲，才刚刚得到，岂能是为他人！” 赵延寿道：“晋南面有唐，西面有蜀，常常互为仇敌，皇帝也知道吧？” 契丹主答：“知道。” 赵延寿道：“晋国东起沂州、密州，西至秦州、凤州，绵延广袤数千里，边境与吴、蜀相接，常要派兵镇守。 南方暑热潮湿，北国人不能居住。他日您车驾北归，而这么辽阔的晋国疆土无兵把守，吴、蜀一定乘虚入侵，这样，难道不是为他人夺取江山吗？” 第四十八章 声名鹊起（一） 听了赵彦寿的话，契丹主沉吟了片刻，道：“这是我没料到的。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赵延寿道：“陈桥的降兵，可分开来把守南部边疆，这样吴、蜀就不能成为后患了。” 契丹主道：“我过去在上党，失策在于当断不断，把唐兵交给晋。 没想到反过来与我为仇，北面同我作战，辛苦勤劳好几年，才把他们战胜。 有幸落在我的手里，不乘这时把他们翦除干净，难道还留作后患吗？” 赵延寿道：“过去把晋兵留在河南，不将他们的妻子作为人质，所以才有这种忧患。 如果把他们的家全迁到恒、定、云、朔各州之间，每年轮番让他们把守南部边疆，何怕他们发生突变！这是上策呵。” 契丹主大喜道：“对！全按你燕王的意见办理！” 于是陈桥降兵才得豁免，分别遣返兵营，赵延寿也算做了件好事，保留了中原的气数。 …… 晋国就这样灭亡了，此时消息还没传到南唐，上元节这天晚上，金陵城灯火通明，百姓们都到街上庆祝。 聚仙阁前聚集了不少人，因为门口挂着的十个花灯。 每个花灯上都有一个灯谜，而门前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免费猜灯谜，猜中者可获得新茶一包。” 郭浩站在人群中，发现人们只是在观望，没有人上前尝试，他知道必须有人开个头，于是他站了出来。 “这位公子，你这是猜谜对吧！” 陈林见说话的是郭浩，先是愣了一下，可看到郭浩对他眨眼，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是猜谜，猜中了就有奖！” “不要钱么？” “不要钱！” “不要钱，那我来试试！” 于是郭浩选了一个字谜，略一沉吟说出了答案。 “恭喜这位公子，猜对了，这是给你的茶叶！” 说着递给郭浩一小包茶叶，郭浩打开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茶叶啊，怎么喝啊！” 陈林也进入了状态，道：“用热汤冲泡即可，很是方便，公子回去可以试试。” “哦？如此简单么？那我回去试试，反正也是白来的，试试也不吃亏。” 说完郭浩看了看围观的人群，高兴地拿着茶叶离开了，众人见茶叶真的白送，于是分分参与。 有了开头，接下来就好展开了，他们出的灯谜都不难，有点文化有点思维就能想到，一时间很是活跃。 “爹爹那看，那里好热闹啊！” 人群外面，周宗带着女儿周娥皇出来赏灯，正好走到聚仙阁，周娥皇今年只有十一岁，却已经有些模样，喜欢音律舞蹈，对诗词也有研究。 “那边在干什么，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周宗问随从，随从道：“回司徒大人，他们那是在猜灯谜呢，好像猜对了就送一包茶叶，很多人都在那猜谜。” “哦？那咱们也去看看。” 周宗看到女儿也感兴趣，于是提出去看看，几人来到近前，随从分开人群让二人进去，郭浩正在屋里喝茶，忽然看到人群分开，心说终于来个大人物了。 “娥皇，你看这些灯谜你想猜哪个。” 此时灯谜已经换过两次，好猜的都已经没有了，剩下这些都是有点难度的，周娥皇抬头看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父亲，这些灯谜都太简单了，如果我都猜出来，那就不好玩了！” 周宗闻言笑了，他这个女儿确实很聪明，他一直视若珍宝，其他人听了都有些不信，陈林闻言站了出来。 “小姑娘，你说我这些灯谜你都猜出来了？” 周娥皇点头。 陈林不信道：“那你说来听听，如果都猜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更难的，如果你都猜出来了，就能获得我们东家的诗！” 周娥皇闻言来了兴致，周宗也很有兴趣，南国文风盛行，诗词还是很有市场的，聚仙阁弄了这么大的阵势，不知背后是何人。 “哦？这些灯谜我就不用猜了，你直接把最难的拿出来吧！” 周娥皇很有自信，陈林看她只是个小丫头，觉得她在胡闹，刚要开口说什么，这时一个小斯举着一个巨大的花灯走了出来，陈林看到郭浩冲他在点头。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却是妙文。” 花灯挂上后，人们看到一副对联，陈林看到人们的难色，得意地看了一眼周娥皇，发现她也在思考。 此迷一出，在场之人都被拦住了，郭浩心里得意，心说莫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就是李煜来了也猜不出来。 郭浩正想着，忽然看到李景遂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人群，郭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因为那个小男孩衣着不凡，一看就是皇亲国戚，很有可能就是李煜！ “皇叔，你看他们在猜灯谜，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好，那就过去看看。” 李景遂和李从嘉，二人都喜爱诗文，所以比较有共同语言，这次上元节，俩人出来游玩。 看到李景遂来了，陈林连忙上前施礼：“草民拜见齐王殿下！” 众人见状都纷纷行礼，李景遂让众人起来笑道：“今天上元佳节，大家不必拘束。” 李景遂的招牌，笑道：“原来是你啊，你送给我的茶叶不错，王妃很喜欢。” 一句话，陈林喜不自胜，其他人听了都有些惊讶，齐王都夸聚仙阁的茶叶好，没准这茶叶真的好。 这时周宗走了过来，施礼道：“下官周宗见过齐王殿下。” 李景遂笑道：“周司徒也来了，不必客气，今天本王是带从嘉出来游玩的。” 大人们在那寒暄客套，李煜也走到花灯前，看着旁边的周娥皇，又看了看上面的花灯。 “怎么了，猜不出来了么？” “嗯，这个好难，我想不出来。” 李煜看了看灯谜，想陈林问道：“请问这个灯谜猜的是什么？” 陈林闻言恍然，之前忙着和周娥皇较劲，忘了说猜的是什么了，于是开口道：“这个灯谜猜的是两个字，上下联各打一个字！” “字？” 李煜点点头，李煜看着灯谜，其他人也思考着，就连李景遂也被难住了。 郭浩见状恢复了淡定，这个灯谜连乾隆皇帝都没猜出来，虽然你们有学问，可和乾隆比还是差点。 “啊，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李煜忽然说了一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等待他说出答案。 然而李煜并没有说，反而在周娥皇耳边说了一句，周娥皇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谜底就是灯谜！” 噗…… 郭浩又喷出一口茶，他在里面看的清楚，这个谜语应该是李煜猜出来的，结果他竟然让周娥皇说，这么小就会泡妞了么，这俩人真是缘分不浅啊！ “对不对啊，你说话啊！” 周娥皇问陈林，陈林回头看向郭浩，只见郭浩起身走了出来。 “恭喜周小姐，你猜对了！” 郭浩说完，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他们此时还都是孩子，懵懂间知道些什么，可又不知道。 “草民郭浩，见过齐王殿下，见过周大人。” 齐王见到郭浩，并不感觉奇怪，问道：“这家聚仙阁是你开的？” “正是。” “那你可是商人？” “这个……” 看到郭浩不知怎么回答，这时陈林站了出来，道：“齐王殿下，这家聚仙阁是我和郭兄一起开的，平时主要是我来经营，郭兄只是给我出出主意。” “原来如此，我之前听到陈公子说，猜出灯谜会有一首诗，想必说的是郭公子吧，既然如此，本王洗耳恭听，希望不要让本王失望！” 第四十九章 声名鹊起（二） 商朝时期，已有专门做买卖赚钱的群体，周朝灭商后政府允许商朝遗民继续做买卖，并称之为商人，当时商人受严密监视。 其后商人地位一度有提高，但商鞅变法时期，秦国严厉打击商业，借此提高农业的地位，后来历代封建王朝沿用重农轻商的政策。 唐朝时期，由于国家开放，商人地位有所提高，其后商人地位再次受打压，并形成“士农工商”的职业排名。 此时江南地区虽然商业发达，但商人的地位还是不高，李景遂看不起商人也在情理之中。 “王爷有命，小子哪敢不从，在下献丑了。” 说着郭浩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街上的花灯，沉吟了一番，吟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目光所及，正好看到一旁的秋南，现场一片寂静，好半天才轰然叫好。 李景遂惊呆了，李煜一脸崇拜地看着郭浩，周宗点了点头，周娥皇眼里也有小星星。 “在下献丑，还请齐王点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郭公子大才，本王佩服，之前是本王失礼，还请郭公子见谅。” 李景遂一时不知怎么评价，想到之前自己的无力，竟然有些愧疚，小看了天下英雄。 “岂敢岂敢，王爷太客气了。” 一首词，奠定了郭浩在南唐文坛的地位，这晚之后，郭浩声名鹊起，聚仙阁也成了文人雅士的聚集地。 “呵呵，郭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以公子的文采，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我要禀告皇兄，这等人才岂能流落乡野，应该为国出力才是。” 李景遂要推荐郭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郭浩也不好拒绝，只能躬身拜谢，可心里却没想过当官。 过后，众人散去，街上的人逐渐变少，聚仙阁也安静下来。 今天的活动很成功，效果应该不错，结果如何就看明天，收拾完东西，陈林让下人们去休息，明天还要准备开业，他和郭浩留下说话。 “恭喜郭兄了，齐王要推荐你，郭兄若是做了官，以后咱们就更方便了！” “有什么可恭喜的，一首词算的了什么，我的本事我知道，一共没读过几本书，平时装装样子还可以，关键时刻准露馅。” “郭兄太谦虚了，能写出西游记这样的奇书，又岂是装装样子，郭兄如果没读过几本书，我岂不是没看过书！” 郭浩听了没说什么，他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失控，但又不算失控，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一切进展的太顺利了，不是什么好事。 …… 第二天早上，聚仙阁开始忙碌起来，开业的时辰到了，之前邀请的客人开始到来。 一楼都是些文人雅士，都是陈家的旧识，虽然陈家分了家，可生意还是要做的，所以都给来给陈林道喜。 文人们来的差不多了，齐王李景遂到了，接到通报，郭浩和陈林在门口迎接。 “见过齐王殿下，齐王大驾光临，聚仙阁蓬荜生辉，在下脸上也有光啊！” “哈哈哈，本王答应的事怎能食言，况且你那茶叶我很喜欢，喝惯了反而觉得比之前好。” “齐王喜欢我们的茶，是在下的荣幸，二楼设有雅座，齐王里边请。” 齐王点头进入了聚仙阁，人，齐王很满意。 待齐王落座后，这时门口传来通报：“二位冯大人到——” 听到冯大人，二人连忙下楼，冯延巳、冯延鲁站在门口，二人连忙上前迎接。 “草民郭浩，陈林，见过二位大人！” 冯延巳点点头，问道：“齐王殿下可到了。” 郭浩：“回大人话，齐王殿下正在楼上品茶。” 冯延鲁道：“头前带路吧。” “是。” 陈林把二人引到楼上，见到齐王二人立刻变了副嘴脸，他们收到了陈林的礼物，本来没想来，倒是李景遂的面子不能不给，他们也就来了。 二人刚走到一半，门口又来了俩人，李征古和查文徽，都是当朝重臣，也是冲着齐王来的，郭浩行礼后请二人上楼，这又来了俩人，宰相宋齐丘与魏岑。 “宋相，没想到您也来了。”查文徽迎接道。 “呵呵，齐王说城里有个有趣的地方，让本相来看看，本相怎能不给面子。” 大人们说话，郭浩根本插不上话，郭浩选的时候不错，正好赶上这些官员休假，否则真不一定聚这么齐。 ，一旁马车里的萧俨冷哼一声，道：“打道回府！” 随从不解地问道：“大人，我们都已经到了，为什么不进去！” “你们看到哪里都是什么人么，牛鬼蛇神都来了，本以为那郭浩有几分才气，应该有点风骨，没想到和冯延巳他们沆瀣一气，你让老夫怎么过去！” 随从听了不敢多说，只能驾车返回，结果没走多久遇到了韩熙载，萧俨把情况一说，韩熙载也不去了。 此时朝堂党争严重，这两伙人正好对立，结果郭浩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打上了冯党的印记，郭浩要是知道了也许会哭，因为冯延巳他们名声可不太好。 看到没有人再来，郭浩亲自给众人泡茶，把之前在齐王府说的那些又说了一遍，总之喝茶是个雅事，如果你喝不出来，说明你心不静。 奉完了茶，郭浩让说书先生开始说书，然后上各式茶点，应时水果、瓜子。 听着故事喝着茶，这种感觉绝对是一种享受，而且对他们来说很新奇，郭浩一直在旁边观察众人的反应。 “还别说，这么喝茶确实有点意思，而且这糕点不错，就着茶吃一点不觉得腻。”宋齐丘道。 “宋相所言极是，我听这故事也甚是有趣，竟然是一只猴子，不知是何人所著。” 魏岑问完，所有人都看向郭浩，楼上由他接待，陈林在楼下。 “回魏大人，这故事乃是在下所写，给大家听个乐呵。” 齐王闻言笑道：“是挺有趣，比咱们聚在一起喝酒有意思多了，饮酒虽好却也误事，不如这茶，越喝越精神。” “齐王说的是！” 终究是大人物太多，受身份限制，都有些放不开，这些人给齐王面子，也等于给郭浩面子。 为了以防万一，郭浩没让秋南出面，一直亲自伺候着，齐王和几位大人都很满意。 随着故事的展开，众人都被故事吸引，除了中途有上厕所的，没有人要离开。 先生在台上讲了一个时辰，有些口渴了，郭浩让他去休息一下，然后亲自上台继续讲。 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郭浩，冯延巳道：“王爷，这小子什么来历，您好像很看好他。” 齐王道：“说是北国来的士子，家住郑州，现在晋国被契丹灭了，很多士子都逃到了大唐。”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现象确实很常见，宋齐丘道：“他的诗我看了，写的确实不错，而且也很会办事，可以为我所用。” 大家心里都清楚，郭浩交好齐王，肯定是有目的，而齐王给郭浩面子，他们也可以卖齐王个面子。 最重要的是，皇上有意立李景遂为皇太弟，曾和他们商议过，一旦齐王入主东宫，他的身份可就不是一个普通王爷了。 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荣华富贵，这样的机会他们怎能错过，否则光凭齐王，他们是不会屈尊来一个小茶馆的！ 第五十之章 声名鹊起（三） 讲了半个时辰，郭浩也觉得口干舌燥，有些累了。 然而他的演讲功力要比那先生强，很多人都喜欢他讲，不想他离去。 “诸位，实在对不住了，郭某今天还有事，还要陪楼上的诸位大人，改日有机会郭某还会登台，希望大家多捧场！” 郭浩这么一说，他们也没理由阻止郭浩，郭浩给先生一个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讲。 重新回到楼上，郭浩向众人赔罪，施礼道：“在下没能陪伴诸位大人，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齐王闻言摆手道：“这有什么，先生累了让他歇歇，这也是人之常情，你能替他讲，说明你仁爱宽厚。” “多谢齐王夸赞，在下不敢当，坐了一上午，想必诸位大人都饿了，在下已经预备好宴席，这就让人端上来。” 众人听了也确实有些饿了，在这呆了一上午，喝了一肚子水，确实有助于清洗肠胃。 郭浩说着一拍手，立刻有小斯跑到对面，这边撤去茶点瓜果，已经准备好的饭菜源源不断地端上来，很是丰盛。 酒菜上齐，郭浩让人给诸位大人倒上酒，然后举杯道：“今日诸位能够前来，首先要感谢齐王，郭浩先敬齐王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齐王笑着喝了一口，郭浩倒了第二杯酒，向宋齐丘道：“宋相今日能来，实在让小店声光，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接下来就是冯延巳、冯延鲁、魏岑、查文徽、李征古，郭浩一一敬酒，众人很满意他的态度。 楼下先生说了一会儿就去休息，那些文人都被安排到对面，聚仙阁里只剩下楼上众人。 “你这后生不错，这茶楼有点意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醉意，原形也渐渐露出。 郭浩笑着应对，道：“今天感谢诸位赏光，小子别的能耐没有，诸位若是喜欢喝茶，以后都包在小子身上。” 齐王和大人们都笑着点头，在他们看来，这些茶叶不值几个钱，难得的是郭浩的心，一次好这么多大臣，郭浩也有压力，但都赶到一起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好不容易把众人伺候走了，已经是下午，看到众人走了，郭浩脸上的醉意消失，瘫坐在椅子上，秋南连忙给他端来一碗解酒汤。 喝了解酒汤，只见陈林被人抬回来了，有齐王为首的几个大人物捧场，那些文人也不敢小瞧他，陈林风光了一次。 虽然喝的是江南的甜酒，可是这后劲还是不小，郭浩觉得有些头疼，仔细想着今天的事，还是太顺利了，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于是郭浩叫来沈风，问道：“诸位大人来了以后，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来？” “有，还有两辆马车，一辆停在门口没人下来，一辆走到半道又回去了。” 郭浩心里一动，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道：“立刻派人去打听，那两辆马车是谁，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 沈风让人去打听，茶馆里还有人，没有了大人物，气氛变得热闹起来，先生的状态也好了不少。 郭浩觉得有些嘈杂，于是回到了后院，秋南看他皱着眉头，于是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半个时辰后，沈风回来了。 “郭公子，打听到了，那两辆马车一个人萧俨萧大人的，一个是韩熙载韩大人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郭浩觉得有些陌生，但他已经想起什么事了，那就是南唐中主李璟在位时，曾发生过皇储之争！ 皇储之争，历来十分凶险，而李景遂恰好是主角之一，另一个就是吴王李弘冀！ 这种斗争的发生，出了李璟的意愿外，自然少不了大臣们的推波助澜，李景遂其实不愿意入东宫，可他还是当了十三年的太子。 兄终弟及，这样的事很少发生，即使有也很少有好的结局，一般都带有血腥。 李弘冀身为李璟的儿子，皇位本来就是他的，可是他老子不想让他当太子，其中原因很多。 李弘冀为人沉默寡言，颇有军事才能，现在的南唐还很强大，如果让他当了皇帝，也许有问鼎中原的机会。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李璟不想让他当皇帝，后来后周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势的君主，否则根本不会有李煜什么事。 不知不觉中，郭浩已经卷进了漩涡中，他已经被打上了齐王的烙印，但这个结果不是郭浩想要的，也不是齐王想要的。 冯延巳他们被称为“五鬼”，历史评价是奸臣，可郭浩觉得他们不一定是奸臣，只不过立场不同。 萧俨他们支持李弘冀，看起来是维护正统，后来李弘冀杀害李景遂，他又被李璟赐死，两个有能力的君主都死了，只留下一个诗人李煜。 然而这个结果是他们想要的么，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无论是谁当皇帝，他们其实都是再赌，赌赢了升价倍增，赌输了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损失，因为他们知道李景遂的为人。 在这场斗争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李景遂，也不是李弘冀，而是南唐，是他们的斗争葬送了国家的气运。 郭浩如今被卷入了这个漩涡，他想抽身已经晚了，除非他能放弃茶叶生意，放弃这一块大蛋糕。 想来想去，郭浩觉得他必须做点什么，原本他不想入朝为官，现在看来当个官也不是不可以，因为只有当了官，才有机会见到李璟。 …… 第二天早朝，李璟端坐大殿之上，文臣武将殿下排列，文臣这边以宋齐丘为主，武将那边以李景遂为首，但几个大将却偏向李弘冀。 “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李璟问了一句，这时李弘冀走了出来，拱手道：“儿臣有本？” 李璟见了抬手道：“弘冀说吧，你有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得到消息，契丹南下，晋国灭亡，中原空虚，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大唐可挥师北上，问鼎中原，成就千秋基业！” 听到李弘冀要出兵北上，有些武官都跃跃欲试，唐末以来在中原当皇帝太容易了，只要有点实力，就可以感受一下皇帝的滋味。 可是李璟却不这么认为，只听他说道：“晋国虽王，可各方节度还在，他们是不会让我们轻易过去的。 况且契丹主还在大梁，此时我们出兵就等于与契丹为敌，即便我们成为中原之主，也要一直提防契丹，兵戈四起，受难的还是百姓啊！” 李璟说完，一些主和的大臣纷纷点头称是，比例要大于主战的，李弘冀没办法，只能退回位置。 “虽然我们不出兵，但防守还是要做的，清淮军、定远军等边境藩镇一定要做好防守，以防北面入侵！” “臣等遵旨！” 说完了外部的事情，就该讨论内部的了，李璟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速速奏来。” 李景遂见大事说完了，于是站出来道：“陛下，臣最近探访民间，发现一北国士子，颇有才华。 臣以为，此人可可为我朝所用，以笼络人心，给北国逃难来的士子做个表率，为我大唐选拔良才，充实大唐实力。” 千金买马骨，自古有之，李景遂只想为国家选些人才，也没想那么多。 但李璟看到弟弟，脸上露出笑容，道：“齐王有心了，你看好的人一定错不了，那就让他去翰林院当个供奉吧！” 这里的翰林院，并不是后来的翰林院，而是传袭唐朝的翰林，所谓的供奉不过是个九品小官，相当于御用文人，没什么权利。 “多谢陛下，陛下仁明宽德，礼贤下士，实乃明君。” “呵呵，朕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倒是御弟谦厚恭仁，为国选士，应该褒奖才是！” 第五十一章 声名鹊起（四） 听到李璟要褒奖齐王，宋齐丘等人心里一动，心说来了。 “诸位爱卿，我欲封齐王为皇太弟，诸位意下如何？” 李璟此言一出，不知情的大臣都吓了一跳，李弘冀攥着拳头没说话，他若是反对就是对叔叔不恭，但支持他的大臣不能不动。 中书舍人、户部侍郎韩熙载站出来，行礼道：“陛下万万不可，此行不合礼法，恐难以服众！” 韩熙载说完，李景遂也站了出来，道：“情陛下收回成命，臣何德何能，不敢觊觎东宫，况且这么做对弘冀不公，臣万不敢接受。” 李景遂和韩熙载都觉得不行，这时冯延巳站出来道：“《公羊传》有云：‘其称王子猛卒何?不与当也，不与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之辞也。’ 殷商能够传承八百年，正是由于这种制度，如今圣上仁德，要效仿古法，我等身为大臣，应该高兴才是。 况且皇储之说，乃是圣上家事，我等外臣应该避嫌，全凭圣上定夺！” 冯延巳一番话，把这件事说成了皇室家事，堵住了大臣们的嘴，有些想发表意见的大臣顿时老师了。 但是还是有不怕死的，刑部郎中萧俨就是，他为人方正，刚直不阿，断事明允，清廉如水，对朝廷忠心耿耿。 “陛下，此所谓陛下家事，却有关国运，自古以来皇位继承经常发生纠纷，祸起萧墙并不罕见，为了不破坏内部团结，还请陛下三思啊！” 萧俨这话说的有些太直白了，甚至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李景遂闻言大惊，再次推辞。 可是李璟主意已定，当初李昇驾崩时，他就想让皇位于李景遂，但是李景遂坚决不受，他觉得亏欠他的。 “朕主意已定，尔等不用再说了，即日册封齐王李景遂为皇太弟，入主东宫，不得不受！” 皇帝金口玉言，而且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李景遂不敢直接顶撞，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陛下，臣对东宫之位真没有心死，陛下若是不信，臣从今日起改字退身，还请陛下三思！” “皇太弟不用说了，朕已经下旨，你回去准备吧！” 李璟说完就退了朝，满朝文武很多人都来祝贺，李景遂有苦难言，李弘冀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郭浩就接到两个消息，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件事就是晋国灭亡了，契丹主打进开封了，出帝石重贵他们被押解北上，五代又没了一个朝代。 第二个就是李景遂被册封皇太弟，皇储之争开始了，虽然李弘冀现在没什么动作，可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想躲都躲不了，皇宫里来人了。 郭浩被册封为翰林供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可是能不够不经考试直接做官，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翰林”之名汉代已有，本指文学之林，是文翰荟萃所在，唐代开始作为官及官署名，最初的性质是“天下以艺能技术见召者之所处也”。 文学、经术、僧道、书画、琴棋、阴阳等各色人士以其专长听候君主召见，称“翰林待诏”。 唐玄宗时，较多地选用文学士人，称“翰林供奉”，用于起草诏令，议论时事。 所以郭浩去上班时，发现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点类似古代养士的做法，只不过主人是朝廷，是皇帝。 “小子郭浩，拜见诸位前辈。” 第一天上班，郭浩和这帮人还不熟，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却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所以还是谦虚点好。 接待他的是个是个术士，穿着一身说道袍又不是，说儒服又不像的衣服，仔细打量着郭浩。 “眉高神足，额高骨隆，耳厚有垂，倒是一副好面相！” 郭浩听他这么说，感情是在给他相面，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只能顺着对方。 “多谢大人夸奖，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老夫袁平，阴阳家传人，你是齐王举荐的人，去那边报道吧。” 说着指了指左边，那边聚集了不少士子，应该都是些文人，可是郭浩并不想去，他虽然背了些书，可这文化水平实在有限。 “原来是袁大人，请问我为何要去那边，我在这边不行么？” 袁平闻言一愣，他已经说的认清楚了，他是齐王举荐的人，齐王速来与文人交好，所以自然就把他们划分在一起了。 可是这种事都是心里清楚，谁也不好明说，毕竟翰林院是朝廷的，不是李景遂的，更不是李弘冀的。 “你自己看着办，这边都是些僧道术士，经学算者，你一个士子若是觉得合适，你就在这边。” 郭浩闻言嘿嘿一笑，道：“多谢袁大人，其实小子并没读过几本书，侥幸获得点名气，不敢以士子自居。 倒是在算学方面，小子颇有研究，所以我觉得，我留在这边比较合适。” “哦？上元节你的那首词，整个江宁都传遍了，若说你没有才华，恐怕没有人相信吧？” 袁平提起那首词，郭浩挠了挠头道：“若我说那首词不是我做的，袁大人相信么？” 袁平闻言冷笑一声，道：“信，怎么不信，你若是想落个欺君的罪名，大可以这么说。” 郭浩听了吓了一跳，忙道：“开玩笑的，那首词就是我做的，但我真的没读过几本书，只不过有些诗才罢了。” 郭浩满嘴跑火车，袁平已经失去了耐心，大袖一挥回到了屋里，郭浩迈步跟了上去。 他和袁平说话的时候，那边的士子们也在看着他，本来想要欢迎他的，没想到郭浩竟然去了那边。 “这个郭浩，也太不识时务了吧，竟然敢留在东边，他就不怕齐王怪罪他？” “钱兄慎言，齐王殿下现在已经是皇太弟了，哪会和一个士子计较，皇太弟入主东宫，对我等也是好事，我们要尽心尽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景遂身份的转变，无形中影响了很多人。 无论是平时和他饮宴的大臣，还是他交好的文人，就连郭浩也是粘了他的光，一举进了翰林院。 和一群僧道术士在一起，可比文人有意思多了。 郭浩在屋子里走，也没人搭理他，他也不急着认人，就在人群中到处看，最后在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停下。 “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钱；人出七，不足四，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答曰：七人，物价五三。” 那人正在研究这道题，好像被难住了，不知道怎么算出来的。 郭浩一看乐了，这不就是二元一次方程么，华夏数学这时候还是很先进的，就连方程都有了。 看到那人抓耳挠腮，郭浩直接拿过纸笔，在那人惊讶的目光下，提笔就写。 “设人数为甲，物价为乙，遂八甲减三等于乙，七甲加三等于乙，二者相解可得，七人，物价五三。” 郭浩把解法递给那人，那人低头看了看，思考片刻眼前一亮，抬头再看郭浩，发现他去看僧道下棋了。 “哎，郭小子你过来！” 郭浩闻言转身，指了指自己道：“大人可是在叫我？” “没错，就是你！” 郭浩迈步走了过来，那人道：“你以前学过《九章算术》？” 郭浩摇头：“没有。” “那这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想了一天都没想到方法，你对算学有研究？” 郭浩点头：“懂一点点。” “那你再看看这道题。” 说着递给郭浩一道题，内容是：“今有田广十五步，从（音纵zong）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郭浩看了随口答道：“这个更简单，求面积啊，十五乘十六，也就一亩地吧！” 第五十二章 龙头锯角（一） 郭浩一眼得出了答案，那人十分惊讶。 仔细打量了郭浩一番，起身施礼道：“在下张桑，之前失礼，还请郭供奉勿怪。” 郭浩见了连忙回礼，道：“张供奉太客气了，您是前辈，是小子鲁莽才是。” “郭供奉何必谦虚，既然郭供奉也精通算学，我这里正好有些问题，不如我们讨论一番如何？” “如此甚好，正好小子无事可做，张供奉不嫌弃小子，小子感激不尽。” “呵呵……” 张桑说着拿出一些题，郭浩一看不要太简单，可他还是只做出一部分，他看出张桑还有考校的心思，觉得他会的郭浩就说不会。 于是二人互有所得，相处融洽，第一天上班没干别的，做了一天初中的数学题。 晚上回到家里，秋南问他怎么样，郭浩道：“别提了，什么翰林院，那就是个大坑，坑里算是炮灰，有什么事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秋南闻言一惊，着急地发出“啊”的声音，郭浩听了笑道：“你也学下别的声音，人家哑巴都叫阿巴。” “啊，巴？” 秋南试着说了一下，结果还真说出来了，郭浩大喜道：“对，就是这个，看来你的声带恢复一些了，只要你坚持，一定可以学会说话的！” 秋南也很高兴，点了点头，郭浩问了下茶馆的情况，陈林现在还没走，之前的活动起了作用，有皇太弟给打广告，而且还举荐了郭浩，有不少王公大臣都订了茶叶，忙的不亦乐乎。 听到买茶叶的都是些权贵，郭浩觉得这样不行，茶叶本来是日常用品，而不是奢侈品，如果卖的都是有钱人，百姓就会把茶叶定义成奢侈品。 “告诉陈林，尽快列出价格明细，茶叶要分三六九等，我们主要的客户是百姓，而不是王公大臣。 我现在在翰林院供职，门路没摸清前不好离开，但是这边也不能耽搁，你替我盯着点。” 随即郭浩想起今天学了一天数学，可他从未教过秋南，以前是觉得她学了没用，现在看来学是很有必要的。 “从今天起，我来教你算学，以后聚仙阁的项目你来替我查看，我教你一种新的记账方法，往来账目你也要记。” 听到要学算学，秋南很高兴，这段时间二人都很忙，可她却什么都帮不上，这让她有些苦恼。 “算学算学，顾名思义就是算术之学，基础是计数，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 对于秋南的才智，郭浩还是很信任的，秋南的记忆力比他好多了，简单的知识说一遍就能记住。 当天晚上郭浩教会了秋南数字，还把阿拉伯数字拿了出来，因为这个数字书写方便，他用着也习惯。 第二天早上，郭浩再次来到翰林院，路上遇到几个士子，看到他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郭浩见状也不恼火，其实他心里清楚，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想和李景遂划清关系，尊敬和投靠是两码事。 李景遂入主东宫，也并不情愿，从他改字“退身”就可以看出来，可是李璟执意如此。 没办法，李景遂只能借酒消愁，也不干什么正事，以此来表明心意，可李璟只当没看见。 到了值班的房间，郭浩依旧进的东屋，进门先看到的是袁平，在那盘膝打坐，不只是修炼什么。 郭浩走到近前施了一礼，袁平好像知道他来了，点了点头没有睁眼，这是张桑已经在叫他了。 “郭供奉，昨天咱俩没做出来那道题，我昨晚解出来了！” “哦？前辈解出来了？” “其实就是按照你的思路，往下写一下，正好可以解出来，可能是当时你没往下想，所以才没解出来。” 郭浩闻言施礼道：“前辈果然厉害，小子佩服。” 张桑满意地点点头，这里面的人大多数都会些算学，只有他最为痴迷，平时交流的机会不多，所以就很少有人恭维他。 “其实你的算学也不错，你很有天赋，只要你坚持下去，假以时日，成就不在我之下！” 郭浩闻言称是，心里却是不屑，我的水平领先世界上千年，你学哪点东西，还能和我比？ 郭浩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一脸谦虚，觉得他这个后辈很不错，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不少。 “你初来乍到，理应谦虚一些，东院和西院不同，这里的人都各怀本领，并非常人。 袁管事你认识了，他是翰林院的管事，平时负责接待新人，精通相术。” 说着指了指下棋的一僧一道：“法然大师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当今圣上都十分佩服，特意下旨把他留在宫里。 和他对弈的是灵松道长，是真正的世外高人，精通丹术道法，有斩妖除魔的本领。” 也许是听到张桑介绍他们，正对着二人的法然大师笑着点头，灵松道长拿出一道俘虏，竟然无火自燃，郭浩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公输运，墨家传人，李兴，音律大家，柳青，书画双绝……” 随着张桑的一一介绍，郭浩发现这里面确实有不少人才，除了法然和尚，几乎都有压身的本领。 一直以来，东院的地位不如西院，就是因为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但李兴和柳青还是很受人尊重的，其他人就差了些。 郭浩默默地记住了这些人，想着以后可以学习一下，虽然他来自后世，在见识眼光上有一定的优势，但他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和现在的人还是有差异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郭浩混迹在东院，每天向众人学习，已经把众人当成了老师。 而且他为人爽朗，出手大方，很快就赢得了东院众人的好感，众人开始接受他，有些事情也提了出来。 三个月后一天，郭浩请众人喝酒，席间袁平道：“郭小子，你和我们交好的事，燕王（李弘冀）已经知道了，你是皇太弟举荐的，你又为什么要交好我们呢！” 袁平说完，其他人都看着郭浩，郭浩的动作停止，忽然笑道：“实不相瞒，其实在下是支持燕王的！” “哦？” 众人依旧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郭浩沉吟一下说道：“陛下仁慈，封齐王为皇太弟，可在小子看来，这并非齐王本意。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燕王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大唐能够今天，都是燕王的功劳。 况且燕王为陛下嫡子，本就是太子，如果他能继位大统，实乃大唐之幸！” 说着郭浩敬了一杯酒，道：“小子妄言，还请诸位前辈见谅，其实小子早就想说，奈何人微言轻，无处可喧。” 众人都喝了酒，借着酒劲有些话都说了出来，听到郭浩这么说，众人心里都很满意，觉得他很识时务。 “既如此，你就不怕齐王？” 郭浩好像是喝多了，高声道：“齐王深明大义，怎么会和我这小子一般见识，我这样说都是为了大唐，为了陛下！” 说完郭浩郭浩拿起酒壶一饮而尽，直接喝了一壶酒，然后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待众人走后，郭浩从床上做起来，今天这番话，应该会引起三方的注意，至于能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就不是郭浩能决定的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李璟、李景遂、李弘冀，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郭浩在聚仙阁大放厥词，表明支持李弘冀。 而后两方大臣也收到消息，冯延巳大骂郭浩不识抬举，小小翰林竟敢议论朝事。 而萧俨那边却有些意外，心道：“难道之前误会他了？” 第五十三章 龙头锯角（二） 郭浩怎么想的，其实对于两方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支持谁，其实也无足轻重。 可这番话传到李景遂耳里，让他有一种知己的感觉，郭浩在翰林院的事他知道，他之前也没在意。 可是经过这件事，他忽然觉得或许可以利用一下郭浩，向李弘冀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一天，李景遂召见了郭浩。 “下官郭浩，拜见齐王殿下。” “起来吧，赐座。” “谢殿下。” 郭浩没叫他皇太弟，这更让李景遂满意，觉得郭浩明白他的心意，应该早些找他。 “郭浩，本王问你，你可知我的心意？” 这句话有点歧义，郭浩听着有些别扭，但也懂他的意思，抱拳道：“回殿下，下官知道。” 看到郭浩认真的样子，李景遂忽然叹了口气，道：“所有人都知道本王的心意，可却只有你一个人敢说。 他们都认为本王在这东宫是多么逍遥自在，表面拒绝实则愿意，殊不知本王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啊！” “殿下所说，下官也有所耳闻，只是下官人微言轻，有些事没有资格评论。” 李景遂闻言点头，郭浩的官确实小了些。 “你的书本王看了，虽是神话，却也影射朝局，说明你内含锦绣，本王想让你来东宫侍读，不知你可愿意？” “这……” 李景遂让他去东宫，郭浩觉得这样不妥，他在翰林院交好东院，就是想和李景遂保持一定距离，现在到他身边，这就彻底打上了李景遂的印记。 看到郭浩不说话，李景遂知道他是惧怕萧俨他们，柔声道：“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迫你。” “皇叔，皇叔……”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一个声音，二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煜。 “从嘉，你怎么来了。” 李煜看到郭浩，眼前一亮，道：“皇叔，我听说郭先生进宫了，特意前来拜访，郭先生上元节一词，从嘉很是喜欢，特意前来请教！” 听到李煜是来请教诗词的，李景遂没觉得奇怪，因为他这个侄子从小就是这样，书法、绘画、音律，诗文都很感兴趣。 后来李煜能有如此高的评价，晚唐五代词中别树一帜，对后世词坛影响深远，与他的好学是分不开的。 “郭浩见过安定郡公。” 郭浩施了一礼，李煜却不在乎这个，摆手问道：“先生最近可有新作？” “这个，没有……” 在这个以后得大诗人面前，他还是低调些好，别看他小，但从小受文人熏陶，李煜懂得可不少。 “也是，诗词皆有感而发，能有一首也是难得，不过郭先生的西游，里面的诗也甚是有趣。” “呃……” 四大名著中，确实有不少诗词，其中以红楼的葬花词最为有名，虽不如流行诗词脍炙人口，可也足见作者功底。 李煜看了西游记里的诗，以为是郭浩所写，这下彻底认定他会写诗了。 “皇叔，郭先生现在在翰林院供职吧，我想让他教我写诗，你觉得父王能答应么？” “让郭供奉教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正好想给他升官呢，他不愿留在我身边，跟着你也是一样。” 郭浩听了有些无语，这俩人难道就不问问他本人意见么，只是问了他也不敢说，无论是跟着谁，都不是他能决定的，跟着李煜比跟着李景遂好一点。 “嗯，我这就去求父皇，让他把郭先生调给我。” “去吧，路上慢点。” 到底还是个孩子，李煜一路小跑去了皇宫，李景遂看郭浩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郭浩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找人帮他说说话，朝里的大臣不合适，他们都有自己的心思。 而其他人又没资格，也没这个胆子，本来郭浩还有点希望，但他若是出言劝谏，他能接受这个事实，冯延巳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李景遂不想害了郭浩，所以才欲言又止，郭浩索性也装糊涂，直接行礼告退。 …… 郭浩那边回到了翰林院，李煜则是找到了李璟。 “什么，你要郭浩当你老师？” “不错，郭先生的诗词造诣很高，我想和他学写诗。” 李璟闻言沉默，这段时间郭浩有些活跃，虽是个小人物，却成功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尤其是郭浩的一系列行为，让他摸不清郭浩是谁的人，如果是李弘冀的人，就不能把他给李煜。 “翰林院有那么多文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因为只有他写出了那样的诗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此诗句那些文人谁能写出来！” 李璟也是个词人，自然也知道郭浩这首词很不错，只是郭浩的身份特殊，他实在有些担心。 “从嘉，郭浩此人虽有诗才，却是北国人，而且他举棋不定，在翰林院里左右逢源，你还是不要和他学诗了，也许他只是碰巧做出一首，其实没有什么才华。” “我不信，他是什么人与才华有关系么，大唐有很多北国的士子，父皇怎么能区别对待。” 李煜也许是无心之言，可这个帽子可太大了，这要是传出去，哪还有人才会投靠南唐。 “父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郭浩他……罢了，你把他叫来，让他当面再作一首词，如果他能作出来，而且和之前那首一个水平，我就让他教你。” “这……多谢父皇！” 李煜知道李璟这是为难郭浩，可他确实想和郭浩学习，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帮郭浩拖延一下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结果郭浩刚回到翰林院，屁股还没坐稳，就收到宫里的传唤，李璟要见他。 翰林院的人议论纷纷，都在议论郭浩这是什么情况，刚从东宫回来，又要进宫见驾，反正不是走远就是倒霉。 郭浩跟着太监进宫，他已经猜到应该是李煜捣的鬼，让他当老师也不用这么急吧，他是一点准备没有。 走到一半，郭浩遇到了李煜，李煜小声道：“我父皇待会儿要你作诗，先生赶紧想一下，必须要和之前那首一个水准。” “又是作诗？” 古人都这么闲么，家国大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和诗干上了？ 郭浩心里这么想着，脸上表现出感激，李煜一路上一会儿整理衣服，一会儿整理鞋子，郭浩看出来他在给他拖延时间，觉得他还挺可爱。 到了李璟的住处，李璟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郭浩来了，放下奏折让二人进来。 “下官郭浩，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 “谢陛下！” 郭浩起身，低着头站在一旁，目光偷偷打量李璟，李璟也在打量着他。 “从嘉说你的诗文不错，想要让你当他老师，你意下如何？” 郭浩闻言连忙施礼道：“郡公厚爱，下官不甚感激，可当郡公的老师，下官是万万不敢的。” “哦？为何不敢，可是觉得自己学问还不够？” “这……下官的学问确实不够，只读过几本书，而且，下官的年龄也不合适。” “哦？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过完年，臣刚满十七。” 听到这个数字，李煜也有些惊讶，虽然郭浩看着挺年轻，可外表看着像二十多，没想到他竟然未及弱冠。 “十七？咳咳，从嘉，郭浩这个年龄，给你当老师，确实不合适。” 然而李煜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但不觉得不合适，反而对郭浩更加敬佩。 “父皇，郭先生十七岁就能作出如此佳句，足见他天赋异禀，从嘉更应该多学习啊！” 看到儿子还是想拜师，李璟也有些无语，只能板着脸道：“既然如此，还是让他作诗吧！” 第五十四章 龙头锯角（三） 最终还是没跑了，郭浩心里暗叹，可脸上不敢表现出什么。 直接让他作诗，郭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哪首，郭浩索性施了一礼道：“还请陛下出题。” “嗯？” 李璟和李煜都有些惊讶，心说让他随便作他不作，还要李璟出题，一旦出题这难度可就不一样了。 李璟心里冷笑，以为郭浩年少轻狂，自以为是，一时有些看不起他。 不过转念一想，让李煜知道郭浩的面目也好，也断了他拜师的念想，于是略一思索。 “你既然来自北国，想必也知道那边发生的事，如此你就已你的故国作一首诗吧！” 故国？ 郭浩心里快速搜索，看到李煜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好半天才开口。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首虞美人，父子二人表情各异，面对李煜崇拜的目光，郭浩有些心虚，依旧一副悲切的样子。 他这可是当着本人的面剽窃，此时李煜还体会不到词中的感情，但他知道这首词很好。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好词啊，朕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思，倒是朕失礼了，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臣不敢，臣为大唐之臣，却难抑故国之情，还请陛下恕罪。” “哎，爱卿不必如此，思念故国乃人之常情，你从小在北国长大，有些心思也是正常。” 有时候一首诗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听了这首虞美人，李璟直接改口叫爱卿，可见他已经接受了郭浩。 “怎么样，父皇，我就说郭先生天赋异禀，很有诗才，您就答应儿臣，让他教我作诗吧！” 李璟闻言沉默，其实他自己有些动摇，只是考虑到郭浩的年龄，觉得他还是不合适。 郭浩看出了李璟的犹豫，施礼道：“陛下，臣的才学，确实不配当郡公的老师，但是臣可以伴郡公左右，和郡公一起学习。” “嗯？这个主意不错，从嘉这么喜欢你，那你就配从嘉一起读书，他若是请教你什么，你也不要敝帚自珍。” “遵旨。” 二人说完，目光看向李煜，李煜觉得郭浩能教他，是不是老师好像也不是太重要，只要人在身边就行了。 “多谢父皇！” 有了好的解决办法，三人都很高兴，证明了自己的才学，李璟看郭浩的目光也变了。 “郭浩。” “臣在。” “听说你和皇太弟的关系不错。” “这，臣确实认识齐王殿下。” “嗯，那你对朕这个决定，有什么看法？” 郭浩闻言冷汗直接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过了一关又来一关，这种事李璟怎么能问他，可皇帝问了，他不能不答。 “臣没有资格评论。” “哦？可朕听说，你在聚仙阁，可是说了不少话啊！” 郭浩听了直接跪下，道：“臣醉酒胡言，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对于郭浩的态度，李璟很满意，可脸上却十分严肃，帝王心术，可见一斑。 “你还知道失言，你上午去过东宫吧，景遂怎么说？” “臣不敢说。” “朕让你说！” 郭浩闻言抬头，看了看左右，李璟屏退左右，然后对李煜道：“从嘉你也回去。” 李煜冰雪聪明，知道二人要谈皇储之事，他没有争夺之心，却也为郭浩着想，道：“那儿臣告退，我在府上等着郭先生。” 李璟闻言不置可否，郭浩却感觉到李煜的善意，所谓惺惺相惜，不过如此。 周围没人，郭浩看着李璟道：“回陛下，齐王什么都没说，但臣知道他要说什么。” 原本郭浩还想着，怎么脱离这个斗争漩涡，他放不下江南的蛋糕，就只能迎难而上。 对于俩人的事情，郭浩心里早就想过，其实这件事并不难办，只需要留个悬念即可。 但他的想法不能随便说，弄不好就会得罪一批人，他只是个小人物，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本想从李景遂身上打开缺口，没想到是李煜给他这个机会。 “哦？景遂他想要说什么？”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道：“齐王想说，他不想当皇太弟！” 李璟闻言笑了，道：“这个朕知道，但是朕想让他当。” “但是皇上这么做，让燕王殿下怎么想！他可是您亲儿子！” “这个朕自然是知道，不过燕王他还年轻，封齐王百年后，自然会把皇位传给他。” 李璟想的是挺好，但现实往往不是这样，郭浩犹豫再三，说出了一句所有人都没敢说的话。 “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年玄武门之变！兄弟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叔侄！” 李璟闻言变了颜色，但郭浩面不改色，继续道：“皇上相信齐王，臣也相信齐王，可那些大臣呢，大唐的百姓呢？ 如果齐王继承了皇位，到时候他的儿子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有争夺之心，难道皇上想看到祸起萧墙，兄弟相残么！” 李璟好像想明白一些，没有说话。 “皇上册封齐王为皇太弟，就有一帮大臣支持，一帮阻止，还有一群在观望，从而党派林立，党争迭起，这都是混乱国家的根源。 等到齐王百年，势必还有一次争斗，如此以往国将不国，陛下如果为了大唐，也要慎重考虑！” 郭浩说完，李璟沉默了许久，他确实没想那么久，可哪个皇帝不希望国家能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朕已经下旨，齐王也入主东宫，如果这时候改主意，朝中大臣会如何看朕，燕王会如何看朕。” 对于李璟的顾虑，郭浩能够理解，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两位皇储的斗争了，而是两个势力的斗争，李璟虽是皇帝，但还要仰仗大臣，否则没有人支持他，他还不如当个百姓。 “其实，齐王既然有心退身，只需让他配合一下，演一场戏，趁机罢免齐王的身份，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 而皇储的人选，陛下春秋鼎盛，完全不用急着选择，如果大臣们逼迫，陛下可写一空白诏书，放在大殿的牌匾上，就说您心中已有人选，自可安抚人心。 如果陛下有心，可偷梁换柱，先写燕王，观他是否偷看，即便偷看也含而不发，陛下心里有数即可，至于日后是否更换，全凭陛下做主。” 郭浩大胆给李璟出了个主意，李璟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立遗嘱，但不说是谁。 这样留一个悬念，确实可以避免争斗，齐王如果无心继位，自然会远离权利中心。 而他也可以在暗中观察，再做决定，日后是谁继位，其实还是他说的算。 李璟看着郭浩，没有表现出什么，他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光凭这个他就能杀了他，而且郭浩说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李煜那边还等着他，而且郭浩也确实有些胆识，而且处处为大唐着想，忠心还是有的。 “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你敢透露半个字，当心你的人头。” “臣今天来只是作了一首诗，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臣告退。” 说完郭浩离开了宫中，没有回翰林院，直接回到家里，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接下来几天郭浩没有去上班，而是告病在家，人们都知道他去了一趟宫里，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吓成这样子，可见并不轻松。 一个月后，因为齐王的“荒淫无度”，被免去皇太弟之位，李弘冀大喜，郭浩也松了口气。 第五十五章 龙头锯角（四） 所谓的“荒淫无度”，当然只是李璟的一个理由，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惊动了不少人。 宋齐丘、冯延巳等人有点摸不清李璟的心思了，刚刚册封的皇太弟，怎么说废就废了呢？ 况且李景遂是什么人，很多人都清楚，他在东宫这段时间，虽然没做什么事，但他是故意这么做，以表示他的心意。 就连李景遂本人，也不知道皇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郭浩。 也许是他的话触痛了李璟，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成了他一辈子的污点，知子莫若父，李弘冀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南唐自诩延续大唐正朔，谁能保证李弘冀不会效法李世民，来个东华门之变，逼迫他退位，到时候不光是李景遂，李璟他都有危险。 但是这个话没人敢说，郭浩不怕死的说了出来，李璟心里很别扭，自然不会重用郭浩，看在李煜的面子上才没杀他。 就这样，郭浩依旧在翰林院上班，偶尔去李煜那里坐坐，一般都是李煜拿他做的新词给他看。 这一天，郭浩来到李煜住处。 “先生，我最近读了不少诗，发现很多诗人都可以写出真情实感，从嘉也试着写了一些，为何写不出来那个感觉呢？ 每当想起先生那句，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从嘉都可以感受到先生心中的悲切，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李煜问完，郭浩心里嘀咕：“怎么做到的，那要问你啊，这首词就是你的，也许是亡国之痛刺痛了你吧！” 但郭浩不能说出来，略一思索道：“《尚书虞书》曰：‘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 所以自古以来，诗多言志，词多抒情，你现在的年龄，可以言志，但情感阅历还不够。 有道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没有洞明世事，又做不到人情练达，写不出来也很正常。 这个你不用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学习，多积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能作诗也能吟。 等你有了阅历积累，体会到了情感，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时候，自然可以写出感觉。” 郭浩引经据典，出口成章，随口一说都是名句，李煜简直不要太崇拜，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老师。 “可是先生，我还是想作诗，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体会一下人情世故呢？” 郭浩闻言苦笑着摇头，道：“傻孩子，人情世故有什么好体会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事，无外乎国仇家恨，儿女情长，你才多大啊！” 提到儿女，李煜不由得想起了周娥皇，上元节那天一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能不能再次相见。 而郭浩看到李煜不说话，严肃道：“你这个年龄，应该多学习，多玩耍，多去探索世界，不要总想那些没用的。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首，希望你能够体会我的用意，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太早懂事。” 听到郭浩要送他诗，李煜精神一振，端坐着准备好了纸笔，等着郭浩吟诵。 郭浩站起身来，，吟诵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为赋新词强说愁……” 李煜明白了郭浩的意思，脸上微红，上阙他是理解了，但是下阕他现在还不能理解。 “从嘉？” “嗯？” 郭浩交了李煜一声，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李煜抬头看着他，郭浩心里犹豫。 “南唐后主啊，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我现在已经改变了历史，李煜还能当皇帝么？ 如果他不当，那个诗人还会出现么，如果李弘冀当了皇帝，南唐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吧！” 郭浩有些纠结，他不想改变历史，但他不是无私的人，茶叶声音他不想放弃，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这么长时间，李璟没有一点表示，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他改变了李璟的想法，李景遂不当皇太弟，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李煜怎么办？ 看到郭浩一直盯着他还不说话，李煜有些疑惑，问道：“先生有话尽管说来，这里没有外人。” 李煜的话打断了郭浩的思绪，看着单纯的李煜，郭浩觉得应该帮帮他，如果将来他当不了皇帝，当个逍遥王爷也好。 “借纸笔一用。” 李煜闻言躬身让出位置，郭浩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一份契约，递给李煜。 “这是聚仙阁的两成股份，你可以收下，有了这个，将来就算有什么变故，也可保你衣食无忧。” 李煜看着契约，有些不解道：“先生这是何意，给我这个作甚，我又不缺钱。” “你现在是不缺，可将来就不一定了，收下吧，你既然叫我一声先生，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郭浩并不是瞎大方，他这样做也有他的考虑。 随着生意的展开，茶叶卖的一天比一天好，百姓迟早会彻底接受炒茶，茶叶生意也会越来越大。 这个股份是他和陈林早就商量好的，本来打算给李景遂，可是李景遂身份太敏感，现在看来不是合适的人选。 而李煜不同，他无心皇位，只想当个逍遥公子，虽然他年纪还小，可他母亲可是皇后，所以不用担心他身份不够。 “这我不能要，从嘉知道先生的意思，既然从嘉叫您先生，自然会帮先生说话的。” 李煜很有原则，坚决不肯要，郭浩看左右没人，开口道：“从嘉，你可知这天地有多大？” 李煜摇了摇头。 “我来告诉你，这天地，可要比你想的大的多，你觉得大唐的疆域辽阔，可是和盛唐还是比不了的。 而从殷商开始，华夏传承已有四千年，其中经历了多少个朝代，最长的又能保持多久？” “这个，商周国续八百年，自始皇统一华夏，历经汉、魏晋南北朝、隋唐，最长的不到三百年。” “对啊，那么强大的王朝，都超不过三百年，大唐现在虽然强盛，可能和汉朝比么，你现在虽然衣食无忧，可你的子孙呢？” 李煜好像明白了，看着桌子上的契约，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妥。 “这样吧，这份契约你先收着，每月的收益可以存在聚仙阁，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就拿着契约去取钱，我会和他们打好招呼的。” 李煜点了点头，好像这样办也可以，虽然他现在不需要，谁能保证以后不需要，其实有钱也不错，可以买很多纸笔，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看到李煜收了契约，郭浩满意地笑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年头像李煜这样单纯的人不多，他要好好珍惜。 接下来的日子，郭浩过的很惬意，北汉建立不关他的事，只是祈祷郭家无事，等北周建立他就回去。 而聚仙阁的名气越来越大，讲西游记的同时又加入了白蛇传、三侠五义、还有一部分济公传，郭浩的名气越来越大，而且爱情故事，总能吸引不少少女的目光。 而郭浩住的那间房子，已经被他买下，原本的茅屋被改成了竹屋，郭浩也适应了这边的环境，觉得还不错。 这一天，二人在屋里学习算术，顺带查看账本，秋南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可以记账算账了，而且经过半年多的锻炼，可以发出不少声音，恢复有望。 “秋南。” “嗯？” “别只说一个字啊，多说两个。” “不，会，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字句，二人还是乐此不疲，郭浩喜欢这样逗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第五十六章 龙头锯角（五） 保大五年六月，陈林一家搬到了金陵，郭浩前去迎接。 “陈兄，我就说你得来吧，杭州虽然不错，可毕竟偏远，江宁是大唐的首都，做事也方便。” 陈林带着一家老小，走了三天才到，此时见到郭浩，十分高兴。 “郭兄啊，不瞒你说，要不是我那两个叔叔，我真的不想搬过来，金陵虽好，可毕竟不是我的家的！” 郭浩闻言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怎么了，他们也看上茶叶生意了？” “谁说不是呢，他看咱们卖茶叶赚了钱，竟然也想掺和一下，竟然去向我要制茶的方法，被我赶了出去。 结果他们不死心，竟然派人偷学，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咱们就亏大了！” 郭浩闻言点头，这个事迟早会发生，他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意外。 “走，先回去再说，这件事我另有打算，咱们回去细说。” “好。” 郭浩早就得到通知，所以早就给陈林一家找好住处，虽然不如他们杭州的宅院，可也不差多少。 等安排好家人，二人在书房里密探，沈风在门外守着，对于他郭浩也很信任。 “什么，你要把制茶方法给他们？” “你小点声，何必那么惊讶。” 郭浩竟然要把制茶方法给陈兴、陈广，陈林很不理解，所以不想给。 “咱们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他们啊，他们是我的叔叔，竟然那样对我，我凭什么给他们。” 看到陈林有些激动，郭浩笑道：“你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白给，是有条件的。” 陈林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对他们自己够意思了，当初分开的的时候，最赚钱的生意都给他们了，现在茶叶赚钱了，这是他努力换来了的，凭什么带着他们。 “咱们所谓的制茶，说白了就是炒茶，方法简单，不用咱们说，聪明人迟早会发现这个秘密。 但咱们的优势，就是咱们是第一个贩卖新茶的，新茶的一切都可以由咱们来制定。 现在我已经把两成股份送给了安定郡公，他答应我在太后那里说说，咱们也算是在南国站住脚，没有人能动摇咱们的地位。 可是随着新茶的普及，会制茶的人一定越来越多，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所以需要拉更多人进来。 正所谓堵不如疏，咱们利用时间完，陈林闻言点头。 “话说的没错，可陈家在杭州有许多合作相与，我可以去找他们，为什么选我叔叔？” 看到陈林还有怨气，郭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你还是有怨气，行商作贾可不能这样，和他人合作是可以，但你叔叔会不会更怨恨你？ 而且在外人看来，你们都是陈家的，如果你们势如水火，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你们陈家经营百年才有今天的规模，你一分家力量就散了，但是分家也不要紧，你们内部也可以合作，这样从新把力量凝聚在一起，最起码外人看了也不敢招惹。 而且，他们以前看不起你，是因为你没有实力，现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们主动找你，你干嘛还不依不饶，为何不谋划一番，把属于你的东西重新拿回来？” 陈林听到这句话，身子不由得一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他心里一直想这样做，只是顾全大局，不想撕破脸皮。 “郭兄，你是说……” 郭浩笑着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陈林反复思考郭浩的话，觉得大有可为，他们现在报上了皇室的大腿，和朝里的大臣也有联系，这是那些地方官比不了的。 而陈林搬到金陵，看似远离了陈家，实际上是占据了主要位置。 茶叶生意只是开始，一旦二人打通商道，丝绸、瓷器也不是不可以做，甚至盐、铁、粮食也可以尝试一下。 而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一直有陈林主导，时间一久，陈兴、陈广势必成为附庸，陈林到时候就可以重新担任家主，拿回他属于自己的东西。 “等我们把南国商道打通，资源巩固，你就可以成立一个茶贸商会，多收纳一些商人进来，到时候你是会长，整个行业的规则都由你来制定。 接下来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可以把视线放在中原，放在周边国家，有一天你的茶叶可以遍布天下，富可敌国都不是梦！” 想象着郭浩画下的蓝图，陈林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同时也在敬佩郭浩的格局，他的目光终究还是太短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制茶方法给他们？” “给，为什么不给，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趁现在新茶刚出现，我们把一切都布置好，他们就算加入，也争不过我们。 而且咱们杭州的作坊就在那，你总不能放弃吧，所以干脆和他们合作，继续扩大生产，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多买些茶山。” 郭浩说完，陈林哈哈大笑，两个人好像阴谋得逞，笑声中都带着猥琐。 一路奔波，陈林只休息了一天，安顿好家人后，就带着沈风等人前往扬州，他打算先去买茶山。 而郭浩这边也热闹起来，秋南多了一个伙伴，陈宁儿。 “秋南姐姐，还有郭大哥的故事么，这么点我一会儿就看完了，要不你再让他讲一些吧。” 陈宁儿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尴尬，又或许是真的惧怕郭浩，不敢和他直接相处，反而是缠上了秋南。 秋南没办法向郭浩求救，郭浩一脸严肃地说道：“宁儿姑娘，你若是想听我的故事也行，其实我给秋南讲过不少，她应该都记得。 只不过写出来比较累，不如你教她说话，她若是学会说话，不就可以给你讲故事了！” 陈宁儿听了一喜，她也听过秋南的事，于是在秋南哀怨的眼神中，拉着秋南去学说话。 郭浩这边也闲不住，翰林院那边倒是没什么，他去了就是和那些奇人学习，没有什么正事要做。 但李煜那边还要经常去，这天他来到宫里，和往常一样去找李煜，看到花园里李煜在和一个小女孩玩，正是周娥皇。 看到这俩人，郭浩觉得挺有意思，周娥皇是历史上有名的美女，也是李煜后来的妃子。 也不知历史上有没有这一幕，反正郭浩看到了这一幕，一旁的亭子里坐着两位女子，正是李煜的生母钟皇后，和周娥皇的母亲周氏。 两个小孩一起玩，两位夫人在谈话，郭浩觉得自己过去不合适，于是就想返回翰林院。 南唐的皇宫不大，大门只有两个，郭浩从东华门出去，恰好遇到了宋齐丘。 郭浩连忙躬身施礼，宋齐丘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其实历史有时候是惊人的相似，李景遂出东宫，被改封晋王，授天策上将、江南西道兵马元帅、洪州大都督、太尉、尚书令。 诏书下达不久，李景遂进去了洪州，全然不管朝廷的事，把宋齐丘他们凉在一边。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虽然李景遂不是皇太弟了，但是皇上还是很喜欢他，所以他们不能把李景遂怎么样。 可是宋齐丘等人都支持过李景遂，这无疑就得罪了李弘冀，虽然他现在没被封太子，可几个皇子中，只有他希望最大。 所以宋齐丘他们在朝中日子并不好过，萧俨他们没事就找他们麻烦，而郭浩曾经替李弘冀说过好话，宋齐丘自然不会待见他。 第五十七章 危机临近（上） 等到宋齐丘走远，郭浩才敢起身，感觉到他的恶意，郭浩皱了皱眉。 他和李璟说的话，应该没有人知道，否则冯延巳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毕竟在他们看来，郭浩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回想聚仙阁开业那天，宋齐丘他们都去了，现在李景遂去了洪州，他们就少了一条大腿，说到底这也是因为自己。 郭浩越想越心惊，觉得一旦事情败露，冯延巳他们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趁现在他们还没察觉，必须早做准备。 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翰林，不入流的小官，根本不可能和那些大臣对抗，哪怕是陈家也不行，冯延巳一党在朝中的势力，就连李璟都要忌惮三分。 虽然他和李煜的关系不错，可是李煜是他最后的底牌，用来给生意保驾护航还可以，不能作为斗争的棋子。 若是借刀杀人，投靠李弘冀，他就要说出那天的秘密，对方能不能相信尚且两说，就算他们信了，把他当成自己人，但宋齐丘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这样郭浩一旦站队，李璟恐怕也饶不了他，皇家的家务事，岂能被一个外人干涉，如果李璟真想重用他，应该给他升官才对，但是他现在依旧是个小小翰林，由此可见一斑。 郭浩一路回到家里，觉得周身冰凉，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这是一个死局，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够解决的，哪怕他心思在细腻，在绝对的里面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宋齐丘的一个眼神，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倒是希望自己多想了，但他必须做好准备。 第二天上午，郭浩找到李煜，昨天和周娥皇玩了半天，小家伙挺高兴。 二人开始学诗，李煜让侍女下去，郭浩看左右没人，又拿出一份契约。 “先生这是何意？” 李煜不解地看着郭浩，郭浩认真的看着李煜道：“从嘉，我接下来可能遇到一些事情，这个你帮我保管，如果别人问起，就说聚仙阁的生意我都给了你。” “这是为何？” 李煜还是不明白，但郭浩不能和他说太多：“这个你就别问了，有了这份契约，陈家聚仙阁的三成利就在你手里了。 我的钱财你可以随便取用，若是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分成就是你的了，加上之前的两成，你就是聚仙阁的主人！” 听到郭浩出事，李煜有些担心，看郭浩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问道：“先生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我去求父皇，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看到李煜关切的目光，郭浩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前摸秋南习惯了，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件事与你父皇无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秋南姐姐你也见过了，她是我的妻子，我若是有什么事，希望你替我照顾她。” 李煜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但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大人看待，李煜认真的点点头，陈家生意有了托付，郭浩心里也放松了一些。 对于这个生意，他并不是真的放弃，其实他也是再利用李煜，就算李煜不当皇帝，照顾一个商人还是没问题的。 倘若他当上了皇帝，那就等南唐灭国时再收回来，要是跟着老赵混，等北宋建立后，凭借他的本事，最不济也是一方大员，活着弄个爵位也行。 只要有了权利，不怕拿不回来属于自己的东西，江南陈家就是他埋下的一颗种子，等到成长为参天大树时，他就可以收割了。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依旧很平静，朝廷里没什么事发生，好像遗忘了郭浩一般。 但是郭浩不敢放松警惕，为了自保，他让陈林帮自己打造一根棍子，七寸长的铁棍，鸡蛋粗细，四十斤，郭浩用起来正好。 根部藏了一把两寸长的短刀，可以连接起来，有点像是关刀。 闲来无事，郭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练棍，然后就是李煜处、翰林院、聚仙阁这几个地方跑。 随着和李煜的相处，郭浩和他说了很多课外知识，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喜欢听新奇的事物，李煜听后就讲给周娥皇听，郭浩身边有了两大俩小四个书迷。 秋天的时候，李煜求钟皇后让他们出去玩，钟皇后答应了，于是郭浩、秋南、李煜、周娥皇、陈宁儿几人凑到了一起，来了一次郊游。 “秋南姐姐，宁儿姐姐快来，这里有好多花！” 周娥皇高兴的在草地上奔跑，漫山遍野的野花，给大地穿了一件五彩斑斓额的衣裳。 三个女孩儿在草地上嬉戏，郭浩躺在树荫底下乘凉，李煜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郭浩觉得有些好笑。 “想去玩就去，你才多大，不用这么绷着，咱们就是出来玩的，有这么侍卫在，不用担心什么。” 李煜听了很是心动，郭浩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然后一把抱起李煜快速奔跑，李煜先是有些惊慌，但很快就适应了。 “哦，飞喽，飞喽……” 郭浩把让李煜骑在他脖子上，十二岁的李煜并不胖，郭浩身体健壮毫无压力，带着他一路奔跑。 等跑到三个女孩儿旁边，郭浩把李煜放下来道：“你们看从嘉，像不像一个小姑娘！” 李煜闹了个大红脸，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郭浩找了些草和野花，给几人每人编了个花环，然后又带着几人抓鱼，侍卫们去打猎，之后烤鱼烤兔子，玩的不亦乐乎。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郊外只有他们玩的地方景色最好，魏岑带着家人也出来郊游，结果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郭浩，晋王失宠没多久，他就找了新主子，如此摇摆不定的小人，怎么能留他！” 魏岑看到郭浩扛着李煜奔跑，又带着李煜一起打闹，李煜弄得浑身是土，哪里还有个皇子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几人吃饱喝足，郭浩就给他们讲故事，他到五代以来，好像全凭这张嘴了，所以没事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日落西山，几人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李煜回到宫中，发现钟皇后正在等他，魏岑也在。 “孩儿拜见母后。” 看到李煜身上有些狼狈，钟皇后这才信了魏岑的话，严肃道：“从嘉，听说你今天疯了一天。” 看到母亲好像生气了，李煜低着头道：“是。” “那玩的开心么？” “开心！” 李煜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他今天真的很开心，身为皇子，他很少有释放天性的机会。 钟皇后看到儿子这样，微微一笑道：“既然从嘉开心，那今天就算了，我儿难得这么高兴。 不过，从嘉你是皇子，要注意身份，我听说和你一起玩的除了周大人的千金外，还有两个商贾眷属，以后你要和他们保持距离。” 听到让他和秋南与陈宁儿保持距离，李煜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他想起郭浩那天说的话，于是默默点了点头。 看到李煜如此乖巧，当母亲的也不想深说他，钟皇后对魏岑道：“魏大人，今天多谢你了，不过从嘉还小，性子又弱，难得这样放的开，您就饶他这一次吧。” 皇后都这么说了，魏岑还能说什么，只能躬身称是。 “至于那个郭浩，现在是从嘉的侍读，二人亦师亦友，关系还不错，从嘉的学业也有不少长进，你也就别为难他了。” 魏岑心里很不情愿，觉得一个小小侍读，为何能让皇后替他说话，但皇后的意思他不敢违背，只能再次称是。 这次秋游告一段落，但却在魏岑心里留下间隙，郭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蛊惑到皇后，这样的人要小心了。 第五十八章 危机临近（下） 第二天再来找李煜，李煜和他说了昨晚的事，郭浩也收到了皇后的警告。 “从嘉你做的很好，有时候保护别人，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避嫌也是对的。 你可知道晋王他为何去了洪州吗，他就是要避嫌，不想让你大哥怀疑。 而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过看到你们都开心，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郭大哥……” 这一刻，李煜真的感动了，郭浩平时一直老气横秋，李煜觉得他是长者，现在看来，郭浩对他真的很好。 “不要这样叫我，别人听见该误会了，你还是叫我先生吧，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秋南和陈家全靠你了，陈家的生意也是你的生意。” 李煜闻言点点头，其实昨晚钟皇后之所以替郭浩说话，就是因为陈家的生意，李煜把这件事告诉了钟皇后，但却没说郭浩让他保存的那份。 聚仙阁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茶叶原本就是江南的主要营生之一，之前销路不广，也就没人在意，现在百姓们都开始喝茶，自然有人眼色。 这时候郭浩把分成给了李煜，就等于给了钟皇后，钟皇后收了人家的东西，再不替人说话，以后谁还会孝敬她。 所以昨晚钟皇后帮郭浩度过一劫，同时也警告了他，郭浩心里清楚，并不觉得奇怪。 看着窗外的落叶，郭浩心里有些感慨，他心里有预感，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郭浩深入简出，尽量不做什么事，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是郭浩也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不知道是谁派来的，在没有弄清对方之前，他只能装作没看见。 可和郭浩的低调完全相反，过年前聚仙阁的生意愈发的红火，随着一个个商业活动的推出，评价茶叶彻底引发了百姓的购买狂潮。 随着陈兴、陈广的加入，陈家茶叶产量大幅度提升，茶叶自然就分出三六九等，郭浩让他们趁着过年烧一把火，弄了一大批平价茶叶。 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是百姓们买得起，现在王公贵族家里都备着两种茶叶，因为不清楚客人来要喝哪种茶。 上行下效，炒茶饮用方便，而且味道还不错，所以百姓们干脆只买炒茶，原来买茶饼的一落千丈。 诸多商人中，自然就有和王公贵族有关系的，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的利益受到影响，自然要解决这个问题。 冯延巳、冯延鲁、魏岑、查文徽，与觉深相附结，内主宋齐丘，时人谓之五鬼。 于是有人把这件事告诉到了宋齐丘那里，宋齐丘虽然不喜欢商人，但不代表他们不喜欢钱。 这天几人聚在一起饮宴，宋齐丘提起此事。 “前几日沈家来人，说城内聚仙阁生意不错，已经影响了他们，诸位怎么看。” 查文徽道：“那家聚仙阁卖的茶叶确实不错，现在很多百姓都争相购买，陈家这次赚了不少！” “既如此，那陈家的赋税可曾收过？” 魏岑道：“都收了，一分不少。” 冯延巳道：“他们赋税是交了，可是咱们却没什么好处，沈家生意没落，以后咱们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冯延巳说完，其他人不以为然，他们权倾朝野，不差那点孝敬，可收钱少了，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魏岑道：“我记得那聚仙阁虽是陈家的生意，却也有郭浩的分成，前不久我……” 接着魏岑说了那天秋游遇到的事，包括太后为郭浩说话，他觉得这里面很不寻常。 “依魏大人所言，那郭浩是个太后有联系，晋王这才刚走多久，他就更改门庭了？” “宋相所言极是，下官也是这样觉得，那郭浩摇摆不定，两面三刀，一定是利用安定郡公攀上了皇后。 而且不确定的是，他和燕王有没有关系，如果他是燕王的人，燕王和郡公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若是让他搞定了安定郡公，可就对我们不利了！” 魏岑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惊，其实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扶李景遂上位，但是现在李景遂跑了，他们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郭浩原本很不起眼，就算加上李煜也没什么，毕竟他现在还小，但是皇后可就不同了，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李弘冀可是她的儿子啊！ 几个人的脑洞也是够大，一下子就把郭浩列成了危险人物，皇后为了化解两个儿子的关系，利用郭浩居中调和，一旦李弘冀登基，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如此说来，那个郭浩留不得。” 众人闻言点头，这时魏岑道：“可那郭浩深入简出，除了聚仙阁和郡公那里，没见他去过别的地方，也没做过别的事。” 宋齐丘道：“这么说他是知道我们盯上了他，他越是小心，就越说明他不简单。 陛下到现在还没启用他，说明他是皇后的人，陛下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利用陛下……” 众人一番商议，已经决定除掉郭浩，郭浩此时正在家中看书，忽然右眼皮跳了起来。 “奇怪，我这眼皮怎么一直跳，难道要发生什么事？” 郭浩不是迷信的人，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盯着他的人还在，郭浩把秋南送到了陈林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 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李璟兴致有些不高，因为快过年了，李景遂还没有回来的意思，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以往这种朝会，大家都不会说什么正事，以免影响了好心情，过年都过不好。 但这次不一样，魏岑上来就参了郭浩一本，说他德行不正，教坏了李煜，让他和普通孩子一样疯玩。 本来李璟就有点想念李景遂，听说有人参郭浩，顿时觉得火起，要不是郭浩，李景遂也不会离开。 “哦？既然如此，那就免去他的翰林侍读，让他回家种地去吧！” 这边有人刚参郭浩，李煜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找到钟皇后，生怕郭浩有什么事。 “郭浩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魏大人为什么要参他，而且他不是答应哀家，不在提这件事了么？” “孩儿也不知道，郭先生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一直本本分分的，母后你救救郭先生吧，孩儿不想他死！”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李煜真把郭浩当成了大哥，郭浩也是把他当小弟弟，给他讲了不少道理。 钟皇后闻言立刻起身，打算先过去看看，而朝堂那边好戏也开始了。 “启禀陛下，对于这个郭浩。臣也有所耳闻。” “哦？宋相也听过他？” “回陛下，臣身为宰相，对朝中百官自然要有一定的了解，臣觉得此人身上疑点颇多。” 李璟闻言脸色一正，道：“爱卿速速讲来。” “是，那郭浩本是开封人事，晋末年间逃到大唐，可是他却说是郑州人，此为疑点一。 郭浩在此之前从未来过大唐，却和那陈家家主陈林关系密切，如同兄弟，此为疑点二。 郭浩去了不久，陈家生变，叔侄分家，陈林竟然相信郭浩，和他一起做新茶生意，此为疑点三。 而后二人广送礼物，结交权贵，仗着诗才引起晋王注意，与晋王交好，却又替燕王说话，此为疑点四。 后来他又结交安定郡公，让……” “够了！” 李璟忽然打断了宋齐丘，宋齐丘连忙低头，李璟继续道：“依爱卿所言，那郭浩有问题。” 宋齐丘拱手道：“臣怀疑，他是晋国派来的奸细！” 此言一出，很多大臣都是一惊，一旁的萧俨忽然笑了。 “宋相的言论可谓是鞭策入理，只是你说他是晋国的奸细，现在可没有晋国了！” 第五十九章 九死一生（一） “萧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宋某说的不对么？” 萧俨闻言站了出来，拱手向李璟施礼，道：“宋相说的没错，可据下官了解，可照宋相所说，郭浩如果是奸细，那陈家也有很大的嫌疑了？” “自是如此！” 萧俨闻言冷哼一声，道：“可据下官所知，那陈家在江南百年，一直乐善好施，造福一方，先帝创业时也有过资助。 后来陈家家主英年早逝，这才把位置传给幼子，他的两个叔叔不服，自然有所争斗，这与郭浩根本没关系。 至于陈林和郭浩，他们二人曾一起从北国南下，在颍州境内遭遇山贼袭击，二人侥幸不死，这才有了交情。 至于郭浩是不是奸细，下官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明断！” 说完萧俨退回队伍，宋齐丘看着萧俨，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又不能说什么。 两方人不对付，所有人都知道，好在萧俨只是替陈家说话，并没有为郭浩开脱。 大臣们说完，都等着皇帝发表意见，李璟分析着宋齐丘的话，觉得就算与陈家没关系，光凭他有意结交皇家子弟，而且还影响了他的想法，就可以定他的罪。 “既然如此，郭浩用心不良，有意结交皇子，就……” “父皇……” 李璟这还没说完，李煜忽然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地道：“父皇您饶了郭先生吧，他不是什么奸细！” 之前郭浩要他学会避嫌，所以他一直躲在大殿外，可李煜也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出来，一定父皇下了指令，一切可就晚了。 “从嘉，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朕回去！” “父皇，郭先生真不是奸细，他来大唐只是为了避难，他做作生意也是为了儿臣，这一点母后可以作证！” “什么？” 李煜说完，所有大臣都吃了一惊，郭浩做生意是为了李煜，这怎么可能？ “从嘉，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不要胡说！” “回父皇，儿臣没有胡说，陈家聚仙阁的契约在此，不信父皇可以验证！” 说完李煜拿出了契约，是郭浩的那份，现在李煜明白郭浩为什么把契约给他，为的就是这时候。 有太监把契约呈上来，看到上面是郭浩的名字，又一想李煜现在不适合露面，郭浩代替也正常。 李璟看过后摆了摆手，这时一个太监走过来，给李璟的太监传了个话，李璟听了脸色微变。 “皇上，皇后命人传话，拿郭浩确实在替她做事。” 看着下面的李煜，又看了看诸位大臣，回想着郭浩之前说的话。 “陛下难道忘了玄武门之变！” 李璟脸色忽明忽暗，大臣们都不敢说话，李煜着急地跪在下面，李璟心里冷笑。 “好一个郭浩，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但说服了朕，还能说动朕的妻儿，确实留不得你。” 李璟心里这么想，但皇后和李煜的面子还要给，于是开口道：“这件事朕朕知道了，但那郭浩精于心机，用心不正，朕念他有几分才学，可以免他一死。 前不久他作了一首词，其中思开一面，让他回故乡吧！” “父皇！” “都不必再说了。” 说完李璟直接离开了朝堂，大臣们也没当回事，一个小人物罢了，就算死了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 消息传到郭浩家里，郭浩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啊，竟然要赶我走，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皇帝下旨，让郭浩马上离开，走的那天下起了小雪，李煜、陈林、秋南、陈宁儿、周娥皇都来相送。 “下雪了，都回去吧。” 郭浩觉得自己无所谓，反正用不了多久南唐就没了，到时候他想回来没人拦得住他。 可是秋南哭的梨花带雨，一心想要和郭浩一起走，但郭浩很严肃地拒绝了他，因为一切才刚开始。 “陈兄，秋南就交给你了，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你可不能欺负她！” “放心吧郭兄，我会把他当亲妹妹的，保证照顾好她！” 郭浩闻言皱眉，道：“怎么是妹妹，你应该叫嫂子！” 陈林无语，撇嘴道：“拉倒吧，你未及弱冠，只不过长得老成些，我叫你郭兄已经够意思了，你还要秋南占我便宜。” 郭浩闻言锤了他胸口一拳，道：“生意就交给你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陈林重重点头。 俩人不过是开个玩笑，权当离别前的调剂，秋南破涕为笑，可还是意志不住心中的伤感。 “浩哥哥，你一定要来接我！” 秋南一字一句地说道，郭浩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李煜。 “从嘉，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还有别把心思都放在诗词歌赋上，别忘了人情世故。” “我知道了，郭大哥。” 郭浩摸了摸他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向众人挥手告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秋南的哭声渐渐变大，越来越大，最终响彻在天地间，久久不能散去…… …… 从金陵出发，郭浩本来打算直接北上，骑着马行走在官道上，郭浩依旧没放松警惕。 果不其然，虽然他已经被驱逐，可还是有人跟踪他，看样子不把他置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 郭浩向北走了一段距离，忽然调转马头向西，跟在后面的人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已经在前面埋伏好，可是郭浩忽然变道了。 郭浩策马狂奔，想要借此甩开追兵，后面的人跟了一段路跑不动了，只能掉头回去报信。 此时他还在南唐境内，还没有摆脱危险，郭浩只想尽快休息，稍作休整就前往边界。 金陵的西面是南唐的滁州，郭浩走了两天才到了边境，结果一群士兵拦住了他。 “站住，你是什么人！” 郭浩从马上下来，笑道：“回军爷，小的是江宁来的商人，要去北边做生意。” 郭浩没敢说实话，他一直提防着，一只手看似是牵马，实际是摸着他的玄铁棍。 这时一个军官拿过一张画像，对着郭浩一比较，顿时后退了一步，大声道：“来人呐，给我抓住他，他是北面来的奸细！” 郭浩的反应更快，抽出铁棍就是一轮，逼退士兵后飞身上马，夹马留往西跑，打算趁机进入后汉。 然而北面忽然出现一对骑兵，只有十多骑，一直跟着郭浩，却不发动袭击，好像有意不让他逃出去，就在北面看着他。 郭浩心里一沉，觉得对面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南唐，但又不想明目张胆地杀他，所以才这样安排。 郭浩继续向西，这次他没敢进濠州城，只是顺着城外走，这时前面出现一伙人，把郭浩团团围住。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啊，竟然派这么多人来杀我！” 郭浩也没下马，直接在马上举起铁棍，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 围杀他的人也不废话，直接下令动手，郭浩夹马向前，抡起铁棍一扫，有两个倒霉的被击飞，而郭浩的马却被绊马索绊倒。 关键时刻，郭浩的平衡力起了作用，眼看身体依靠惯性向前，郭浩把铁棍横在前面，一个翻滚落在地上，很快又站了起来。 失去了马匹，郭浩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精神，铁棍盘旋霍霍生风！ 远处的几个骑兵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人对首领道：“校尉，我们要不要出手！” 校尉道：“不用，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他离开国境，杀他用不着我们动手！” 校尉说完，骑兵再次陷入沉寂，郭浩发现他们没出手，心里也松了口气。 看着剩下的几个人，郭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举起铁棒一顿乱砸，远处校尉的目光有平静转为惊讶。 第六十之章 九死一生（二） “呵呵，还好老子之前低调，这群人不知道我的实力，否则再多几个人，我根本没机会逃跑。” 郭浩铁棍乱舞，来追杀他的人全部被砸倒，是死是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死了只能算他们倒霉。 马匹在之前受了伤，倒在地上起不来了，郭浩拿着铁棍继续向西，那些骑兵依旧远远地跟在后面。 郭浩看着北面的骑兵，心里想着怎么摆脱他们，之前觉得城镇不安全，可要想摆脱骑兵，就只能进城镇。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郭浩觉得天黑是个机会，于是他在野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休整一下，打算夜里来个“突围”。 看见郭浩坐下吃干粮，远处几个骑兵却连马都没下，只是在马上吃点干粮，然后轮流休息。 郭浩看见他们如此，心说：“看你们能坚持多久，既然你们不动手，就等于给我机会。” 郭浩点了一堆火，然后靠在树上直接睡了，远处的骑兵见了有些气愤，这郭浩还真把他们无视了。 “校尉，我看咱们干脆杀了他算了，又何必和他在这耗着！” 校尉吃了口干粮，看着火堆旁的郭浩，道：“咱们的接到的命令是什么，难道还用我我说么，陛下的旨意是让他回北国，又不是杀他，如果我们动手，你让将军怎么交代？ 只要他不离开大唐，自然会有人杀他，何况这个郭浩也确实是条好汉，没想到他还有几分本事，如果不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还真想把他收入麾下！” 郭浩在远处闭目养神，虽然听到声音，可听不清二人说什么，看来这帮人真没有睡觉的意思，他夜里逃跑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凌晨时分，郭浩睁开眼睛，发现两个守夜的骑兵有点打瞌睡，郭浩轻轻起身，高抬脚清落足，想要偷偷离开。 守夜的兵丁没有发现，可那个校尉忽然睁开眼睛，此时郭浩并没有走多远，只听弓弦声响，破空之声袭来。 郭浩一惊赶紧趴下，“砰”的一声，一只羽箭定在了郭浩旁边的树上，郭浩跳了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老子不过撒个尿，至于有箭射我么，要么给我个痛快，要么就别玩阴的！” 郭浩吵吵一通，把骑兵都给吵醒了，然后解开腰带放水，几个骑兵骂骂咧咧，可是长官没下达命令，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折腾了一顿骑兵，郭浩回到原地继续打盹，天亮之后，郭浩起身锻炼了一番，然后突然就跑。 远处的校尉瞳孔一缩，大喝一声“上马”，一行人追了上来，武侠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即使郭浩会些“轻功”，可终究是跑不过马。 “校尉，这小子脚力不错，是个当斥候的料，确实有点可惜了。” 校尉闻言没说话，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希望郭浩能活着，那样以后，也许还有见面的机会。 郭浩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气喘吁吁，看着身后的的骑兵有些无语，这帮人还真有耐心，也多亏他们有耐心。 “哎，我说你们累不累啊，能不能别追了，要不你们告诉我你们是谁也行，多亏你们一路护送，野兽都不敢靠近了，郭某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郭浩随口说着，起身就是想套套话，看看到底是谁要杀他。 可几个骑兵一言不发，就是看着他，郭浩知道问不出什么，一大早的净折腾了，还是先吃点东西。 吃完东西，郭浩站在高处看了看前面，好像有几乎人家，应该到了濠州附近。 斜眼瞄了骑兵一眼，郭浩很清楚，如果不摆脱他们，自己迟早会被耗死，有他们通风报信，郭浩根本没法跑。 可若是进濠州城，同样也是危机四伏，谁知道前面会不会有一群人等着他，他索性不急着进城。 来到村庄附近，用身上的钱财买些干粮，然后就在野外住下来，每天练习棍法，他有的是时间。 “校尉，这都三天了，他怎么还不往前走。” 校尉闻言冷笑，道：“这小子知道前面有埋伏，所以故意在这里耗着，他只有一个人，但对方有几十人，人吃马嚼消耗很大。 而且他不知道埋伏在哪里，冒然出去对他很不利，所以他干脆不露面对方如果等不及了，一定会来找他。 到时候有什么动静，他可以提前做好准备，这小子倒是懂些兵法，竟然知道化被动为主动！” 副手闻言看了看郭浩，听校尉这么一分析，他也觉得郭浩挺有心计，可是这都要过年了，别人家都在家里团圆，他们却在荒郊野外跟着郭浩，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校尉，既然他是故意的，那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们，这小子在这里……” 副手想尽快完成任务，所以想要郭浩早点死。 校尉抬头看了副手一眼，冷冷地说道：“不用，咱们已经把他的路线告诉了他们，如果这都不能杀了他，只能说他们没用！” 副手闻言有些无奈，看来过年是赶不回去了，好在南方的天气不是那么冷，这要是在北方，郭浩就这样在野外生存，恐怕直接被冻死。 郭浩在野外呆了三天，濠州城那边没一点动静，郭浩心里也有些着急，他在南唐多停留一天，逃出去的机会就少一分。 此时郭浩浑身是土，脸上也沾满了灰尘，他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毕竟对方知道他的样子，说不是骑兵盯着，他早就乔装跑了，可现在却不行，在人家眼皮底下打扮，能糊弄过去就见鬼了。 第四天，郭浩坚持不住了，他的干粮吃完了，于是他又找到那个村庄，买干粮的同时打探消息。 “大叔，你们村附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啊，就是很多人聚在一起的那种。” 郭浩给的钱多，说他是在山里打猎的猎户，农家大叔对他印象很好，所以也没怎么怀疑。 “可疑的人？没有啊，倒是有两个人来村里买东西，买了不少粮食、肉和酒，说是在山里住的。”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心说八成就是埋伏他的人，只见郭浩脸上一喜，道：“那大叔知道他们在哪么，其实我是和他们一起的，只不过在山里走散了！” “你们是一起的？难怪你们口音差不多，我看他们向西面走了，具体去了哪我也不清楚，你过去看看，兴许能遇到。” 在金陵生活了一年，郭浩学了点南京话，想要努力融入江南，没想到老天不让他留下。 对方说的也是金陵话，这就说明他们是金陵来的，这样一来想杀他的人有可能是冯延巳他们，也有可能是李璟。 “大叔，前面是什么地方啊，路好走么？” “哦，前面是凤凰山，南面是山，北面是湾，中间是平原，只有一条路，旁边就是钟离县。” 这个消息对于郭浩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难怪对方不着急，原来是在守株待兔。 郭浩回到驻扎的地方，觉得不能从山里走，虽然从城里走等于自投罗网，可从山里走更无生还的可能。 买够了足够的食物，郭浩又待在野外不走了，一干骑兵就那样陪着他，郭浩每天除了吃饭练棍就是睡觉，让他们最气愤的是，郭浩竟然打了个木屋，因为有点冷。 大年三十这一天，上午的时候街上很热闹，下午就没人了，郭浩从村里买了一只鸡，买了一坛酒，坐在木屋里吃着。 远处几个骑兵看着他这个气啊，他这哪有逃亡的样子，就连那个校尉也觉得他有些过分。 心说：那帮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老子不伺候了！ 第六十一章 九死一生（三） 凤凰山上，一群人在帐篷里喝酒，好似一群山贼。 “大哥，他们说的那人怎么还不来，咱们等了十多天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为首之人喝了口酒，吐出一口寒气道：“奶了个腿的，他们明明说有个拿着铁棍的人来，可到现在哪有拿铁棍的，咱们再等三天，他要是再不来，咱们就回山寨！”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伙人和上回不同，只有两个是金陵来的，联合当地的一伙山贼，在凤凰山口埋伏郭浩。 等了这么多天郭浩还没来，俩人带来的钱都快花光了，这群人太难伺候了，让他们去找郭浩还指使不动，他们去找又怕郭浩厉害。 所以两边就这么耗着，郭浩也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还以为他们多有耐心，殊不知是他们的人不听使唤。 山贼这边快等不了了，郭浩那边却不得不走了，因为身后那群催命鬼也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他再不往前走，他恐怕就要被乱箭射死。 没办法，郭浩只能趁着过年，钟离县比较热闹的时候，化身乞丐混进城，他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天，也确实挺像乞丐的，唯一比较违和的就是他的棍子。 “乞丐拿个棍子，不就是打狗棍了……” 郭浩用布把棍子包上，端着个破碗进城，他这是老本行，本色出演，守城的兵丁没有任何怀疑。 看到郭浩进了城，校尉皱了皱眉，不得不让人去报信，此时那群山贼正商量着撤离，忽然一只羽箭飞了进来。 羽箭上有个字条，山贼们不认识字，好在金陵来的人认识，一看字条上的内容，顿时吃了一惊。 “快，那小子进城了，你们快去追，不能让他跑了！” 山贼首领闻言摇了摇头，金陵来的的人都快哭了，对于这群粗人他也是受够了。 “首领，为何摇头？” 首领喝了口酒道：“让我们进城？你当那些官兵瞎啊，我们这群人都是什么人，恐怕还没找到他，我们就被官府剿灭了！” 金陵来人这个无语啊，早知道就带些人了，本以为能够借助山贼之手，不声不响地杀了郭浩，没想到郭浩这么狡猾，竟然这么能忍。 “那你们在城外埋伏不行么，他若是出城，就直接杀了他！” 首领闻言沉吟了一下，道：“这个可以，不过还要加钱，我们兄弟在山里蹲了这么久，年都没过好。” 金陵来人听了快被气炸了，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好，我这就让人回去取钱！” 说完他回到住处，吩咐同伴回去叫人，等杀了郭浩之后，这帮山贼一个不留。 山贼首领以为自己很明智，正在暗自窃喜，殊不知命不久矣。 郭浩进了钟离县，发现这个小县城还挺有意思，今天是初五，县里有个大集，街上的人们打着鼓，唱着一种他听不懂的小调。 郭浩混在人群中，没注意到有几个乞丐在盯着他，郭浩没有急着出城，因为有两个骑兵穿着便衣，一直牵马跟着他，其他人不知道在哪，肯定也不会走远。 郭浩游玩了一番，仗着人多放松一下，他不信那帮人敢当街行凶，毕竟这里是南唐。 他们有急着出城，当天晚上找了个客栈好好睡了一觉，然后在城里四处乱转，寻找脱身的机会。 一个茶楼里，校尉听着手下的汇报，忍不住皱了皱眉。 原本以为郭浩只是有点小聪明，没想到郭浩这么狡猾，此时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山贼，他一个军人，不可能和山贼同流合污，可是他们也太没用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这样下去，还真可能让郭浩跑掉。 “金陵的人知道他已经进城了？” “属下已经通知了。” “那他们就没有想办法？” “属下看到其中一人离开了，应该是去调人了。” “真是群废物！” 校尉对对方很不满，要不是将军的命令，他才不会和这种人合作，对付一个郭浩竟然拖了这么久。 然而他又很欣赏郭浩，能在这样处境下保持冷静，一直和他周旋，其实郭浩最大的威胁不是杀他的人，而是这十余个骑兵。 郭浩此时有一种走华容道的感觉，但是他不是曹操，那校尉也不是关羽，反而是郭浩有点向关羽，需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行。 三天后，金陵的援兵到了，郭浩已经熟悉了钟离县，此时正待在城门口，对方一出现他就察觉到了。 郭浩发现不对劲，立刻想要隐藏，然后那校尉也在一旁，随手一指暴露了郭浩。 “站住！” 郭浩顿时一惊，没想到对方真敢当街行凶，郭浩拔腿就跑，在城中与对方周旋，可还是被追上了。 “没想到金陵有名的才子，聚仙阁的郭先生，竟然还是个高手，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 为首之人手持横刀，脸上蒙着布，带着手下围住了郭浩。 郭浩打量着来人，这一次有七八个人，看他们走路的步伐，都不是普通人，最起码是有些身手的。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当街行凶！” “当街行凶？我们在捉拿敌国奸细，遭遇反抗当场格杀，官府也不会说什么的！” 感觉对方杀意已决，郭浩也不和他们废话，抡起大棍扫了一圈，然后一下击飞一个人。 “上！” 杀手见郭浩动手，也不会和他客气，一窝蜂地拥上来，郭浩仗着铁棍优势，三两下就打到两个，可是还有五个人。 “小心他的棍子，着家伙！” 对方看出郭浩的厉害，没有继续上前，而是拿出飞刀暗器，一股脑丢给郭浩。 郭浩一看大事不妙，掉头横着棍子就往外冲，闪身躲过一把飞刀，后背却中了一镖，他强忍剧痛飞身上墙，在几人眼皮底下暂时逃跑了。 此时郭浩的后背一片冰凉，他已经有些麻木，飞镖的伤不一定致命，但流血才是最要命的。 郭浩解开包裹倒出里面的东西，身手拔下飞镖，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冷气，把布用力系在身上，拿着铁棒就往城外跑。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郭浩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出去，兵丁好像没注意到他。 可是刚走了没多远，一群人出现在他面前，正是那群山贼。 “就是他，给我杀了他！” 谁说反派死于话多，郭浩心里暗骂了一句，彻底撕下铁棒的布，抽出底部的短刃，重新组装。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在隐藏了，除了秋南他们，郭浩在五代没一个朋友，没有人会救他，他只能拼死一战。 看着郭浩手里的武器，又看了看郭浩高大的身形，山贼首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又说不出来。 他们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杀郭浩，郭浩只有一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山贼首领如此想着，挥手让手下上，山贼们拿的武器一般，碰到铁棍直接被打断，郭浩反手就是一刀。 “大牛！” 看到兄弟死了，彻底激发了山贼的凶狠，然而郭浩不为所动，挥舞着铁棍，仗着长度优势一顿乱砸乱砍。 然而他就算再厉害，毕竟只有一个人，对方人多，郭浩免不了受伤，身上已经挨了好几刀。 “要死了么，难道我来南唐错了么？” 郭浩心里想着，忽然觉得很不甘心，虽然这是个乱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可他始终觉得他可以。 但今天他知道他错了，一个人的力量在强大，也终究是一个人，这群人明显就是乌合之众，可是依旧可以杀死郭浩。 毕竟他是个人，而不是神。 第六十二章 九死一生（四） 郭浩此时浑身是血，已经杀死二三十个山贼，首领又惊又惧，没想到郭浩这么厉害，地上的尸体让他心痛。 校尉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战斗的惨烈让他心惊，所有人都对郭浩十分佩服，这样的人若是在战场上，那将是何等的威武。 “真是一条好汉，可惜了。” 可惜这不是战场，郭浩也不是将军，流血过多让他意识有些模糊，已经出现了幻觉。 郭浩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可以说他死过一次，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活下去。 “如果我能活着，我势必要将这群人赶尽杀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郭浩还在垂死挣扎，可山贼们却有些胆怯了，郭浩露出狰狞的笑容，扫视着怯懦的山贼，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这些山贼早就死透了。 “杀！” 就在这时，从一旁忽然冲出上百来个乞丐，他们拿着有的拿着木棍，有的拿着扁担，还有的拿着锄头，竟然冲向了山贼。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那些乞丐也不会说什么，冲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山贼首领见势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远处的校尉有些哭笑不得，郭浩不过是当了几天乞丐，怎么会有这么多势必救他，再看这些乞丐个个衣衫褴褛，有老有少，竟然敢和山贼动手。 “校尉，我们要不要出手？” 副手有些看不下去了，没想到郭浩的命这么大，死到临头还有乞丐救他，所以请求出手。 “再看看！” 校尉摆手拦住了众人，只见乞丐中走出一个老乞丐，看了郭浩一眼，然后挥手道。 “抬回去，给他疗伤。” 此时郭浩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着没有晕过去，他拄着棍子立在原地，只见一个老乞丐走过来，看着好像有些眼熟，意识到自己安全了，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乞丐们抬走郭浩，有个小乞丐去拿郭浩的棍子，结果一下没拿动，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拖动。 旁边的一个青年乞丐笑了，道：“牙子，拿不动吧，这可是纯铁的，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看我的。” 说着伸手去拿铁棒，拿到手里却是一惊，四十斤的重量他拿得动，可若是像郭浩那样挥舞，他恐怕就做不到了，难怪他能杀死这么多山贼。 等乞丐都走后，官府的人才姗姗来迟，看着满地山贼的尸体，远处骑兵溅起的尘土，县令笑了。 “大人，他们跑了，我们要不要追？”师爷问道。 “追什么追，没看有人跟着呢吗？死的这些都是山贼，回去就说是本县令带人剿灭的，知道么！” “是！” 众衙役纷纷称是，师爷也是眼前一亮，他明白县令的意思了，这件事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冒然出手再惹恼了某个大人物。 可是死这么多人也要有个说法，恰好他们还都是山贼，而且凶手还不能见人，这功劳自然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结果郭浩又度过一关，活着走出了钟离县，可是下一关，他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 凤凰山西面的一座破庙里，一群乞丐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年轻人议论纷纷。 “好家伙，这根棍子得有四五十斤，这位郭兄弟好大的力气。” “那是，你们没去不知道，当时郭兄弟可谓是关公在世，手拿大刀所向披靡，杀的那些山贼都不敢上前。” “郭兄弟天生神力，乃是当世的大英雄，帮主让我们救他，应该是想让他带领咱们。” 乞丐们纷纷猜测，不知道帮主为什么要救郭浩，但他们无一例外，对郭浩都十分敬佩。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咳嗦，所有人纷纷闭嘴，直接一个女子搀扶着一个老乞丐走了进来。 “芙儿，去把这药给郭公子煎了，等他吃完药咱们还要赶路，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要继续向西。” 老乞丐说完，女子就去煎药，看着远处的几个骑兵，老乞丐若有所思，找来一个乞丐。 “去找一个大车来，同时通知滁州的弟兄，咱们要护送郭公子进大别山，只要进了山，他们的马就不灵了！” 老乞丐所说的大别山，就是后世的大别山，大别山名称来源于我国第一部地理著作《尚书·禹贡》，所以这时候也叫大别山。 “是，帮主！” 那乞丐领命而去，老乞丐看着郭浩，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一幕。 “你说吃鱼就是吃人，为何你敢吃。 我连人都吃过，更何况这鱼了！” “当初你说我吃鱼是吃人，现在看看你，不也和我一样？” “天这么热，这里离河那么近，你为何不去洗洗？ 洗？洗干净了就不是乞丐了！ 怎么不是乞丐，丐帮不是分净衣和污衣么？ 丐帮？净衣，污衣？你这小子有点意思，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 呃，都是些故事，家里老人讲的…… 故事？胡说，乞丐我走遍天下，一生阅人无数，从未听过你这般说辞。” “因为你的一个故事，老夫还真弄出来个丐帮，与其说是丐帮，还不如说是一群可怜人。 当时你还嫌弃我，你看你现在，不是比我都脏！” “你小子读过书？ 看过一些，知道的不多。 读书好啊，这世道肯读书的人不多了。” “本以为你再唐国，能够施展所长，没想到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掺和朝廷的事。” 老乞丐好似是在和郭浩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郭浩此时还在昏迷，却不知他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本应北宋才有的丐帮，提前出现了几十年。 当然现在的丐帮还没有后世那种规模，老乞丐名叫李安，本是李唐皇族后裔，可惜大唐灭亡后，沦落民间。 李安本是个文人，却也会些拳脚，年轻时曾在后梁朝廷任职，心里也想过复国。 可是异族入侵，把中原弄得乌烟瘴气，起先他想借用自己的身份起事，却因为自己的身世杀身之祸。 后梁灭亡后，后唐建立，虽称是继承大唐正朔，可统治者还是异族人，李安复国无望，整日消沉。 后来石敬瑭叛乱，他因此受到牵连，和家人走散，自比沦落为乞丐，一直在开封苟活。 然而那一天，他遇到了郭浩，郭浩提起了丐帮，让他心中一动。 当年魏征曾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身在帝王之家，李安怎能不知道这句话，他无法着急百姓，却可以发展民间力量。 于是他创建了丐帮，为第一任帮主。 这年头什么最多，除了山贼土匪外，也就是流民乞丐了，这时期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老乞丐就把他们聚在一起，毫不费力地就创建了丐帮。 如今李安已是天命之年，身边只有一个小女儿李芙，还是后来他当帮主，借助丐帮的力量才找到的。 李芙今年二十岁，和她失散那年只有八岁，如今十二年过去了，他当帮主也有四年了，他的妻儿依旧渺无音讯。 “父亲，药煎好了。” “去给他喂下吧，本来他来江南，我打算有机会让你去投奔他，没想到他惹下祸事，竟然是咱们救了他。” 李芙闻言脸一红，其实自从郭浩来到江南，李安一直关注着郭浩，自然也和李芙提及过。 对于郭浩，李安始终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十二岁就有那样的见识，后来又在江南文坛崭露头角，都说明他看人没错。 所以李安的意思是，把李芙嫁给郭浩，然后郭浩和陈家合作，再加上丐帮暗中帮忙，不愁没有发展机会。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郭浩竟然卷入了皇储之争，结果被驱逐出境，疲于奔命。 第六十三章 九死一生（五） 郭浩虽然得救了，但危机还没解除。 丐帮虽然人不少，可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并没有里的武林高手，论真正的战斗力，甚至连那些山贼都不如。 可是李安想救郭浩，但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表面上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乞丐，拉着他继续向西，同时暗中让人跟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接应。 “咳咳……” 郭浩昏迷了一天一宿，他是被颠醒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车上，而且还是敞篷车，郭浩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水……” 失血过多，让郭浩的嘴唇发白，嗓子发哑，他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但是他还活着。 听见郭浩的呼唤，李芙把一个水袋放在他嘴边，郭浩看了她一眼，李芙的容貌有点惊艳。 李安毕竟是皇族，他的夫人也有个美人，经过几百年的基因改良，李芙长得可谓花容月貌。 短暂的惊讶后，郭浩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不那么干了，说了句谢谢。 “你醒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从小就有心机，长大了不会那么容易死。” 郭浩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于是挣扎着起身，发现一旁的一个老乞丐。 “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了，当时吃了你两条鱼，我救了你一命，你这买卖可赚大了！” “是你！” 郭浩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正是当初城门口的老乞丐，当初他还担心好几天，几年不见变化有点大，认不出来也正常。 “原来是前辈救了我，郭浩在此谢过了！” 郭浩抱拳施礼，结果车子一颠，郭浩差点趴在车上，李安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我救你也是因为你与我有缘，现在你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郭浩听出了李安的意思，随即四处寻找，这时李芙递给他一个包裹，郭浩道了声谢，拿过来垫在身体下面。 “前辈，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实不相瞒，我正遭人追杀，前辈带着，我恐怕要受牵连。” “我知道，那几个骑兵跟了咱们一路了，我要带你出去他们不让，他们就是等着来人杀你的！” “既然前辈都知道了，为何还要救我，难道就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他们，南国打着大唐的旗号，遇到你这样的人才却不知珍惜，我李安愧为李家子孙，窝囊了一辈子，是你提醒了我，所以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为天下留下一丝希望！” “这……” 李安的话题有些大，郭浩不知道怎么接，说但是从他的话里，郭浩可以听出一些信息。 “前辈可是李唐后裔？” 李安点了点头。 郭浩闻言恍然，难怪他觉得这个老乞丐不一般，感情还是李唐的后裔，正经八本的皇族血脉，现在南唐也称大唐，他有些不忿也说得过去。 “可是前辈，您的心意晚辈领了，只是我现在确实很危险，你们带着我确实不安全，我实在不忍心牵连诸位，我还是自己走吧。” 郭浩说罢就要起身，可是稍微一用力，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了口冷气。 “嘶……” “走什么走，你这个样子能走么，你老实养伤，老夫和丐帮的兄弟自然会护你脱险！” “这怎么好……丐帮？” “怎么，不是你说的丐帮么，说起来老夫能创建丐帮，还是拜你所赐呢！” “……” 郭浩一阵无语，这是什么情况，因为我创建了丐帮？ 而跟着的一干兄弟恍然大悟，原来帮助创建丐帮是因为郭先生，郭先生武力非凡，又如此有计谋，难怪帮主如此看重他。 “当初你和我提了丐帮，后来我就想，能不能把乞丐聚在一起，然后互相照顾，免得受人欺负。 结果很多乞丐争相加入，老夫就成了这丐帮帮主，虽然也是乞丐，不过也有些势力，有不少后生追随。” 看着周围的乞丐，郭浩有些感慨，摇头道：“我那只是随口一说，就像我的故事一样。 其实丐帮的出现，本就是朝廷的失职，如果朝廷能让天下百姓吃饱饭，哪里还会有什么丐帮！”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着他，郭浩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郭某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李安见状摆了摆手，让其他人继续赶路，继续道：“老夫果然没看出你，你一句话就道破了世道，丐帮的兄弟之所以跟随我，其实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只是老夫这个年纪，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你既然有这个心，接下来就靠你了！” “靠我？” 郭浩看了看众人，心里盘算着有势力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不能明着造反，但暗中培养却可以，丐帮就正正合适。 想到这里，郭浩开口道：“我现在自身难保，不过我在江宁还有些基业。 无论郭某是否可以活着，诸位都可以去江宁陈家找陈林，就说是郭某的朋友，大富大贵不敢说，吃口饭还是没问题的！” 其他人听了一喜，他们都是江南人，都是些贫苦百姓，陈家因为茶叶现在名气大了，江南百姓没有不知道他的。 若是陈家能够接济丐帮，那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他们就没白救郭浩！ 乞丐们神情振奋，可李安看过太多的人走茶凉，忍不住问道：“你现在自身难保，你怎么保证那陈林还会听你的！” 郭浩闻言一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其实我和陈林，并非是简单的合作，而陈家的生意其实也没我什么事了。” 说着郭浩把股份的事告诉了李安，李安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主动交出去，而朝廷对外的说法可不是这样。 “照你这么说，你都与他没关系了，那陈林岂不是更不搭理你。” “前辈莫急，其实有没有我都不重要，郭某只是个介绍人，只负责引路搭桥。 前辈可不能小看丐帮的潜力，可要是想完全掌控丐帮，还需要武力和利益！” “哦？此话怎讲？” 郭浩咳了咳，看了看远处跟着的骑兵，然后低声道：“乞丐自古就有，平时不起眼，却是打探消息最好的人选。 当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虽然沦为乞丐，可终究还是百姓，很多人还是想过安稳日子。 按照我的规划，陈家接下来需要很多人手，明里暗里都有，如果丐帮能够提供这个人手，岂不是好事一桩。 所以丐帮完全可以与陈家合作，源源不断地帮他们提供人手，而且可以免费帮他们打探消息。 而陈家要做的，就是给丐帮钱，再由丐帮出面发工钱，这样一来不但解决了兄弟们的吃饭问题，多余的钱还可以赡养帮众的父母。 丐帮给他们饭吃，还赡养他们的家事，帮里的兄弟自然会死心塌地地为帮里卖命，若有不测，可重金抚慰，后顾之忧也就没了。 这样一来，不但陈家有了充足的人手，丐帮势力也会很强大，他们不用卖身，就可以获得利益，陈家在南国三十五州都有生意，丐帮也可以建立三十五个分舵。 而且不只是陈家，只要前辈与那些大家族搞好关系，就没有人可以动摇您的地位，丐帮自然无比强大。 当然，如果陈家活着其他家族，有什么为富不仁的举动，就需要您这个帮主出面解决了！” 郭浩这个想法，有点类似后世的外包公司和维权会的综合体，在这个时候可是没有的。 这年头为了吃饭，卖身为奴的太多了。 可是奴隶的身份地位低下，有时连牲口都不如，而郭浩这个主意，正好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 第六十四章 九死一生（六） “按照你这么说，若有州郡都有分舵，那岂不是和衙门一样，丐帮岂不是天下第一大帮了？” 郭浩闻言笑了，道：“丐帮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帮，除非天下没有乞丐，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找陈林，他是不会拒绝的，污衣派负责打探消息，平日里还是乞丐。 净衣派帮商家做工，他们都是丐帮弟子，属于雇佣关系，雇主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所以不用担心被剥削。” 李安闻言点头，盯着郭浩看了半天，道：“这些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你在开封做乞丐，是不是就想创建丐帮？” 郭浩听了连连摇头，道：“我可不想创建什么丐帮，我当乞丐也是迫不得已。 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富家翁，娶一房媳妇儿，生几个孩子，没事写写诗作作画，当个逍遥自在的闲人，只可惜这世道不允许。” 听到郭浩娶媳妇儿，一旁的李芙脸红了，李安不着痕迹地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并不讨厌郭浩，甚至有点崇拜。 回想郭浩刚才的话，如果丐帮真能发展到那个程度，那他的权利不比一方节度使小，只是分舵太多，权利是分散的。 “郭小子，如你所说，我们在天下州郡都建立分舵，但这管理怎么办，总不能向朝廷一样，授予官职吧？” 郭浩听了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行，咱们是帮派，又不是要造反，而且咱们是乞丐，自然有有乞丐的特点。 以袋数分阶，最多九袋，最少无袋，下设帮主一名，副帮主一名，九袋长老八名，分别为： 传功长老一名，负责提升帮内会员的业务水平；并全权代表帮主对其他帮会及帮会内部人士进行谈判协调纠纷以及交际应酬。 执法长老一名，负责执行家法并代表帮会及帮主清除对帮会产生危害后果的人士；例如叛变者、接应者及对方派来的细作。 掌棒龙头一名，负责帮会的日常事务管理及作为帮主、副帮主的智囊顾问为其提供意见、建议及代帮主、副帮主行驶管理权。 掌钵龙头一名，协助掌棒龙头处理帮会的日常事务管理并为掌棒龙头提供管理上的资源安排管理 四大护法长老四名，均为提供帮主、副帮主出行及个人安全的贴身保镖、心腹兼贴身助手。 身居以上长老之位者都是立过不少汗马功劳的武林耆宿，在丐帮中均是人人敬重的人。 使者一名，负责巡查各地分舵，有点类似巡查使。” 说着郭浩看了李芙一眼，笑道：“还有圣女一名，可以作为丐帮的形象大使，济世救人，地位仅在帮主之下！” 郭浩说的是九位长老，结果又多了一位圣女，李芙羞涩的低下头，明白这是郭浩给她设立的位置。 李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不行，你刚才说的我没记住，正好该吃午饭了，停车你给我写下来。” 郭浩答应了，他昏迷了一天一夜，此时已经饿得不行，此时他们急着赶路，他也没好意思说。 于是队伍停下，丐帮兄弟埋锅造饭，倒是有点像是军队的感觉。 郭浩也从车上下来，感受一下身体状况，受伤不轻，但都是皮外伤，主要是失血过多，需要调养。 稍微活动一下，郭浩拿来纸笔，把丐帮组成写了下来，亏得他以前是个武侠迷，从三侠五义到金庸古龙，没有他不了解的。 丐帮的出现，也给郭浩提个醒，本来他是打算写三国的，可是三国涉及太多兵法，他可不希望让别人学会。 所以三国只能暂时雪藏，这样一来他就没故事了，现在丐帮出现了，那干脆把金庸大大的系列搬出来，时代背景稍微修改，问题不大。 丐帮的高层写完，剩下的就是八袋至一袋弟子了，袋数代表权利，还是参考官员制度，有总舵主，分舵主等。 看着郭浩写的成员组成，李安仿佛看到丐帮的崛起，难怪陈家能在短短一年多发展到现在的程度，绝对与郭浩的谋划脱不开关系。 就算没有陈家，按照郭浩的思路，丐帮也能发展起来，所以郭浩的自信不是因为他和陈林的关系，而是陈林无法拒绝利益。 吃饭的时候，李芙一直在旁边照顾，郭浩一直说不用，可是李芙执意要做，李安好像也默许了。 “李姑娘，我自己来就好，我有手有脚，你……” 最难消受美人恩，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郭浩说不动心那是假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郭浩今年已经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别人家男子这么大早就成家了，也就郭浩一直漂泊不定，再加上秋南还小，所以他一直在等。 如今李芙这么照顾他，郭浩都感受到了，可是他心里想着秋南，又觉得自己朝不保夕，还是不要招惹人家姑娘了。 …… 一行人走了三天，终于赶到滁州境内，这三天郭浩恢复的不错，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进入了滁州，郭浩开始不安起来，其实这三天他们都十分小心，一直在提防有人偷袭。 滁州很大，五代十国时期，区境初为吴和南唐分据，后归于后周，属淮南道。 有清流、全椒、永阳三县，一行人要经过的就是清流县。 来到县城外，他们没有急着进城，之前钟离县的教训还在，而是在附近的村庄停了下来。 乞丐好像始终与破庙有缘，李安在一座破庙召集了一群乞丐，都是些年轻力强的，家里的地没了，又不想卖身为奴，所以就做了乞丐。 “张大顺见过帮主，见过芙儿姑娘。” 车上坐着三个人，张大顺拜了两个，还有一个他不认识，但是看李芙在他身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大顺啊，辛苦你了，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滁州这边的兄弟，多亏你照顾了。” “帮主严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听到帮主召集的消息，就带着兄弟赶来了，不知帮主召我们何事？” 李安闻言回头看了看郭浩，郭浩从车上下来，冲他点点头。 “老夫这次来，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是任命你为滁州分舵舵主，授八袋，大顺啊，以后滁州的丐帮就交给你了，八袋以下弟子任免你都有权利！” “舵主？帮主这是再给我职位？” 李安笑着点头。 张大顺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听李安的意思，好像他以后就是官了，而是还可以封官。 “大顺你可能不明白舵主意味着什么，这个你日后慢慢理解，你只需知道，滁州的丐帮弟子，除了八袋或者八袋以上，都要听你的。 而八袋，就是八个布口袋，代表你的身份，你可以选两人作为你的副手，授为七袋，其余弟子需要凭功劳晋升。” 李安大致一解释，张大顺这才明白，以后他就是滁州丐帮的老大了，所有丐帮弟子都要听他的。 “多谢帮主，我一定好好干，争取让兄弟们都吃饱饭！” 李大顺跪下行礼，李安把他扶起来，指了指郭浩道：“这位是郭公子，是我们丐帮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丐帮，咱们丐帮以后还要仰仗郭公子。” 听到是丐帮的恩人，所有人都不敢小觑郭浩了，立刻躬身施礼，郭浩也回了一礼。 “各位兄弟不必客气，郭某只不过是和李前辈有缘，当不得恩人之说。” 郭浩嘴上说的客气，可是心里却在盘算，之前在钟离县九死一生，还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如今看到这么多人，郭浩忽然觉得有希望了，也许借助丐帮的力量，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六十五章 鹤立鸡群（一） 李安给众人引荐了郭浩，但众人都是乞丐，也没觉得郭浩有什么特别，丐帮刚刚建立，身份地位还没那么明显。 即使李安把郭浩抬的很高，但郭浩还是发现，众人好像对他不太重视，这也在情理之中。 “前辈，第一次和兄弟们见面，郭某也没准备什么，我这里还有些钱财，可以给大家分了。” 说着郭浩拿出包裹，里面有一个小袋子，都是陈林给他准备的金豆子，价值三百贯，郭浩路上花了一些，还有两百多贯。 这些乞丐都是些穷苦之人，平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此时看到钱财，眼睛都挪不开了，这些人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大家来护送在下，郭某也不能没有表示，这些钱财就是在下一点心意。” 李安看到郭浩要给众人钱财，也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同意让他们护送，这个钱很有可能是卖命钱。 李安看着钱袋，在众人眼巴巴地目光中，点了点头，示意张大顺过来取走，张大顺立刻跑上来，乐呵呵的接过钱袋，再看郭浩可就顺眼多了。 “多谢郭公子！” 在张大顺的带领下，众人给郭浩行礼，郭浩笑着让大家起来，继续道：“这一路向西，咱们这么多人，粮食恐怕也不够。 这样吧，我书信一封，劳烦前辈派人去滁州聚仙阁，带些粮食出来，只要有了粮食，咱们就可以尽快赶路，大家也可以早日回家了！” 有钱领还有粮食吃，乞丐们心中的不悦彻底消失了，反正他们流离失所哪都去，只要能吃饱饭，跟着谁都一样。 李安看出了郭浩的心思，他是想远离城镇，走偏僻的小路，然后快速赶路，先摆脱敌人的追杀。 而郭浩给众人发钱发粮，却没说有可能遇到危险，其实不是郭浩不说，而是他不敢说，李安心里也很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按郭公子说的办吧，大顺你带人去取粮，其他人原地休息，今天就这样，休整一晚明天出发。” “是！” 张大顺接过郭浩的书信，郭浩对他道：“张兄弟此去，只需先聚仙阁的孙掌柜，如果他不见你，你就把这个令牌给他们看！” 说着郭浩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了张大顺，张大顺不懂这些，只是点了点头。 张大顺带人去取粮，郭浩看了一眼远处的骑兵，此时为首的校尉也在看着他，疑惑着从哪冒出这么多乞丐。 乞丐们都在休息，郭浩闲着于是打算出去走走，李芙想要搀扶他，郭浩老脸一红。 “芙儿姑娘，我自己好了，自己可以走的，而且外面有人看着呢……” 李芙一听立刻松开了手，脸上微红，李安见了笑着点点头，道：“郭小子，你觉得芙儿如何？” “这……前辈问的是什么？” “别和我装糊涂，你小子清楚，而且你也别前辈前辈的，我也算你的长辈，以后你就叫我伯父吧！” 这个郭浩倒是无所谓，只是个称呼罢了，于是施礼叫了一声伯父，李安捋着胡子笑了。 “好，好，现在无事，咱们出去转转，芙儿你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喊我们。” “是，父亲。” 二人走出破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另一边的骑兵立刻警惕起来，结果发现二人只是出来说话。 “郭小子，这里没有别人，你和我说实话，你是怎么打算的！” 郭浩闻言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谁要杀我，但那些骑兵还跟着，说明他们还没放弃。 之前两次我侥幸逃脱，估计这一次他们会派更多的人手，所以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必须借助丐帮的力量！” “这么说你是想通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他们追了这么久，你又杀了那么多人，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我之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现在我不想死了，所以我需要人手，而且对我威胁最大的不是那些杀手，而是那几个阴魂不散的骑兵。 好在他们现在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我们不得不防，咱们的行踪就是他们泄露出去的，所以咱们必须想办法甩开他们。” 看着远处的骑兵，郭浩有些无奈，暗地里的跟踪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着跟着你，郭浩一路走来，干什么都在对方眼皮底下，就连上厕所都有只箭瞄着他，他要是想跑，第一箭警告，第二箭就要给他放点血了。 “嗯，只要我们进了大别山，他们就不好追了，大别山接连北国，你可以从山里逃出去，到那边你就安全了。” “这个计划没问题，不过滁州我们恐怕不好过，等粮食到了，我们尽快出发，对方现在的人手应该不够，我们尽量避免正面对抗，我不想看到太多牺牲。” 李安听了没说话，郭浩想的很好，可惜并不现实，他要护送郭浩，其实已经做出了牺牲的准备。 之前的两次刺杀，第一次郭浩自己跑了，因为对方不知道郭浩的实力，第二次他们出现，出其不意就走了郭浩。 如今，他们的底牌已经暴露，对方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势必会做万全的准备，郭浩能不能逃出去，其实很难说。 “郭小子，我知道你心善，可是你的善心也许可以救他们，却不能救这天下。 老夫这个年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能有丐帮这么多兄弟追随，老夫死而无憾。” 说着看了一眼破庙，继续道：“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芙儿，如果老夫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带她离开，芙儿就交给你了！ 还有就是丐帮，你一定要发展下去，丐帮的未来是你规划的，还是要靠你去发展，老夫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芙儿！” “伯父……” “不必说了，老夫心意已决，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必须活下去，如果你做不到，九泉之下饶不了你！” 感受到李安心意已决，郭浩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郭浩沉默许久，忽然想起一件事。 “伯父，丐帮的组成是有了，可还需要一个权利象征，就好比御玺，作为丐帮的信物。” 李安闻言沉吟片刻，道：“我接下来会制作一些令牌，作为身份的象征，至于帮派的信物，就用你那根棍子吧。 咱们都是乞丐，拿棍子也是为了打狗，所以以后就叫他打狗棍，丐帮迟早要交给你，所以打狗棍你也不用交给我。” “……打狗棍！” 郭浩此时的心情实在不知怎么形容。 他随便一说，李安就弄出个丐帮，顺嘴一提，他的棍子就成了打狗棍，而且还是丐帮的继承人。 郭浩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提过打狗棍，都是李安自己想的，也许这也是历史的巧合。 二人在外面说了一个时辰，李大顺拉着粮食回来了，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光凭郭浩的书信，还真不一定要来粮食，主要还是那个令牌，他的主人是陈林。 临走之前，二人曾见过一面，陈林给他一枚令牌，见令牌如见陈林，不只是南唐，中原的几家店铺也可以用，以便郭浩的不时之需。 陈林这么做，无疑是对他的信任，这也是他敢留下秋南的原因，郭浩觉得他会保护好秋南。 李大顺把令牌恭敬地还给了郭浩，郭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安见人都回来了，于是要说几句话。 “诸位兄弟，郭公子对我们如何，你们都看到了，而他的为人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 大家都知道是老夫创建了丐帮，殊不知这是郭公子的主意……” 第六十六章 鹤立鸡群（二） 听到是郭浩的主意，所有乞丐都面面相觑，郭浩站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地看着众人。 “因为郭公子的提醒，老夫才组建了丐帮，而丐帮的组织成员，全是郭公子谋划。 老夫添居帮主之位，能帮大家的实在不多，可是郭公子不同，诸位今日所得，可见一斑。 所以老夫决定，任命郭公子为丐帮副帮主，执本帮信物打狗棍，见打狗棍如同见帮主，你们都明白么！” 说着郭浩拿过打狗棍，像孙悟空那样耍了一通，四十斤的铁棍有些人拿着都费劲，在郭浩手里却霍霍生风，众人第一次见识了郭浩的勇猛。 “咳咳……” 耍了一通棍法，郭浩觉得有些累，李安见状解释道：“副帮主现在有伤在身，有的兄弟应该知道，之前副帮主一人杀了二十多个山贼，如果不信可以问跟我来的兄弟！” 一个人杀了二十多个山贼，很多人都是不信，但是钟离县一战，很多人亲眼得见，由不得他们不信，看郭浩的眼神也变了。 等到议论的差不多了，李安抬手示意安静，继续道：“此次我们护送副帮主回北国，路上有可能遇到危险。 所以副帮主想了一个办法，传授大家一套打狗棒法，只要学会打狗棒法，下可以打恶狗，上可以坏人，以后大家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听到这里，郭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只说传授一些简单的的招式，还有简单的阵法，可从来没说是打狗棍法。 不过看帮众的眼神，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乞丐要饭最怕恶狗，如果能够不怕恶狗，他们真的很愿意学。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副帮主决定和陈家合作，为你们提供做工的机会，而且不用签卖身契，只要你们是丐帮的弟子，就可以为陈家做工吃饭，而且还会发工钱！ 如果不愿意做工，帮里也会派发任务，完成任务也有相应的奖励，可以积累功劳，提升地位。 而且年纪大的弟子，会有帮里出钱赡养，也就是说你们年轻时为丐帮做事，老了也不用担心吃饭问题，这些可都是郭公子给你们的！” 对于丐帮弟子而言，李安说的这些，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有乞丐当时就给郭浩跪下，感谢他的大恩大德，没有人怀疑李安的话，因为郭浩已经发了钱粮，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远处几个骑兵看到这边又聚在一起，校尉忍不住皱眉，距离太远听不到说什么，但能看到那些乞丐都在拜谢郭浩。 “诸位兄弟快快请起，郭某当不起如此大礼，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如果兄弟们认我这个副帮主，在下别的不敢保证，有一点郭某可以做到，绝不让一个兄弟饿死！” 不让一个兄弟饿死，这种话皇帝都不敢说，但郭浩有信心。 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他们只想活着，有很多百姓辛苦一年，种了不少粮食，结果还是吃不饱，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世道。 “副帮主威武！” “副帮主仁义！” “副帮主万岁！” 也许是因为词穷，有人竟然喊出一声万岁，而且声音还出奇的大，所有人脸色都一边，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可能不知道万岁的威力，五代时期权反在下，有时候藩镇造反，可能就是由这一声万岁引起的。 很多藩镇拥兵自重，黄袍加身赵匡胤也不是第一个，之前被士兵拥立的人很多，但留下名字的只有那么几个，最成功的是赵匡胤。 远处的校尉听到这声万岁，猛的站起身来，只见郭浩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并没有什么异色。 “兄弟们的心情，郭某能理解，兄弟们都向往太平，而和北国相比，大唐已经很安定了。 而这一切都是谁给的，是当今圣上，是他给百姓太平，而丐帮给你们的，其实是自由，也就是随心所欲的生活。 所以不是郭某万岁，而应该自由万岁，太平万岁，大唐万岁！” 乞丐们都没什么文化，听郭浩这么一说，都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再次呐喊。 “自由万岁，太平万岁，大唐万岁！” 一连三个万岁，好像都和郭浩没什么事，而且最后喊的是大唐，这让那校尉有些不理解。 不过这个万岁，也给他提了个醒，一百多个乞丐不算什么，也许他们两个冲锋，就能斩杀不少。 可是天下乞丐千千万，如果是一千个，一万个的话，那郭浩岂不是要造反了？ 这种事马虎不得，于是校尉让人回去报告，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浩在人前演讲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把这个茬揭过，偷偷擦了擦冷汗，只见一骑绝尘而去。 郭浩心里一惊，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骑兵走的方向不是滁州，而是江宁！ 当天晚上，郭浩让人准备了不少棍子，既然要学打狗棍法，没有棍子怎么能行。 乞丐们拿着棍子，郭浩教给他们几个动作，然后让三人一组，背靠背练习。 远处的校尉看了，觉得这一幕很不寻常。 冷兵器战争，最忌腹背受敌，郭浩之前之所以受伤，不是因为他不够勇猛，也不是他反应不够快，就是因为腹背受敌。 而郭浩这个组合，看似简单，实则有大用，三人站在一起，可以全方位攻防，面对敌人攻击，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但前提是要有配合。 郭浩没有把他们当士兵，也不敢把他们当士兵，假想敌就是恶狗，乞丐们也没想太多。 天黑之后，李安让众人休息，郭浩躺在破庙里，通过房顶的漏洞看着天上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大部队出发，校尉派人给城里报信，在前方进行截杀，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留下郭浩。 郭浩拿着打狗棍走在前面，一上午都没什么异常，下午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对劲，晚上众人在野外宿营。 “浩儿，是不是咱们太过担心了，已经走了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人追上来了吧。”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看了看远处的骑兵，就算另一伙人放过他，这些骑兵也不会放过他。 “昨天我看到有一骑离开了，应该是去请示命令，他是向东走的，很有可能是江宁那边，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李安闻言也看了那边一眼，出去督促乞丐们训练，走了一天路，大家都有些不想动弹，可是李安说接下来会有一个评比，表现好的人可以晋升为二袋弟子。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组织，升官发财都是人们进步的动力，有了这个激励政策，乞丐们打起精神，认真练习。 他们现在不用担心吃饭问题，走了一天也没什么事，锻炼一番多吃点饭，以后遇到什么事也不用慌。 郭浩一行人一直走了七天，已经接近大别山了，一条狭窄的路上，就在这是前面忽然出现好几十号人，身后也是，他们被包围了。 看着围上来的人，清一色的横刀，虽然穿着普通的布衣，可郭浩还是看出他们的身份，官兵！ 面对官兵的围杀，乞丐们有些慌张，这时郭浩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他们没我们人多，只要和之前训练的一样，三人一组，把他们当成恶狗就可以了。” 跟随了郭浩这么多天，乞丐们已经习惯了郭浩的命令，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 “张大顺！” “在！” 张大顺下意识地回答，此时他已经开始怀疑郭浩，只听郭浩低声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如果情况不妙，你就带着帮主和芙儿姑娘跑，我来引开他们！” 第六十七章 鹤立鸡群（三） “副帮主，你……” 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不及解释太多，拿着打狗棒走出人群，用力一插，打狗棍立在原地。 “你们谁是首领？” 从人群中走出一男子，三十岁上下，五尺多的身高，手持横刀很是威严。 “你就是郭浩？” “不错，正是郭某！” 对方闻言打量郭浩一番，赞扬道：“不错，是个英雄，你能走到这里，足以证明你的勇猛，只可惜你今天走不了了，此处环境不错，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郭浩闻言冷笑，看了看前面的官兵，道：“你们等了我这么久，选这样一个地方杀我，是不想让人知道吧。 堂堂大唐皇帝，竟然出尔反尔，派一些杀手还不够，竟然还要让你们来，陛下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郭浩说完，为首之人脸色一变，怒道：“休得胡言，这件事与朝廷无关，你是北国奸细，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不要听他胡说，给我杀了他！” 说完为首之人下令攻击，郭浩抽起打狗棍冲了上去。 “杀——！” 郭浩大喊着挥舞打狗棒，直接打飞了迎面俩人，然后挡住一刀，抽棍一点，击飞一人后后退躲过一刀。 还好这群人等到现在才出手，郭浩的伤自己好了大半，力气已经恢复，可以战斗了，否则光凭这些乞丐，是不可能挡住这些官兵的。 郭浩一个人挡在前面，后面乞丐的的压力少了不少，张大顺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兄弟，护着李安李芙，这时李安看郭浩危险，大喝道：“快速帮浩儿，不用管我们！” 此时混乱，仅仅练习了七天的阵法没坚持多久，但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李安捡起一把横刀，一刀劈死一个敌人，大声道：“不要慌，列阵，三人一组攻防，列阵，列阵！” 没有指挥的队伍，是不可能打胜仗的，随着李安的大喊，有人开始重新列阵，此时他们已经发现，想要逃跑是不可能了，只能打败敌人才有活着的可能。 短暂的慌乱后，活下来的人重新恢复了镇定，此时已经死了四十多人，乞丐们已经接近崩溃，就在这时听到一声大喝，直接郭浩一棍推飞了五个敌人。 郭浩的勇猛好像鼓舞了士气，有张大顺几人的帮忙，解决了身后的敌人，他彻底放飞自我，打得对方不敢上前。 “挡我者死！” 郭浩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同时抽出底部的短刀，组合成微型关刀，一刀把一个冲过来士兵横着劈成两半！ 如此血腥的一幕，给对方造成了巨大的心里威慑，乞丐们心中短暂的畏惧后，忽然生出无比的勇气。 “威武，威武，威武！” 几十个乞丐齐声呐喊，官兵为首之人脸色巨变，没想到郭浩这么厉害，百十个官兵竟然拿不下他，郭浩一人就顶数十人！ “跟我走！” 身后的敌人都被解决的差不多了，毕竟是以二打一，人多打人少，剩下一些也不敢上前了。 郭浩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的刀尖还滴着血，身后乞丐的队伍跟着，官兵节节败退，不敢再上前。 “挡，我，者，死！” 郭浩双眼血红，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此时他如同神魔降世，威不可挡，光样子就让人畏惧，听声音更胆颤。 “走！” 大势已去，剩下这些人不可能拦住郭浩了，为首之人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于是下令撤退。 郭浩看着对方远去，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骑兵队伍，大喝一声道：“全军出发，全速前进！” 此令一下，即使乞丐不是士兵，也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大部分人都默默跟上，有几个想要逃跑，却被远处的骑兵射杀。 郭浩没有回头看，这次他赢得侥幸，还是对方低估了他们的实力，没想到郭浩还会练兵。 张大顺牵着马，驮着李安李芙跟在郭浩身后，他已经感觉到郭浩的不凡，之前的轻视之心全无，甚至有了追随之心。 一群人默默走了两个时辰，前面就是大别山了，这里车走不了，只能把粮食放在马上，驮不了的就分下去背着。 郭浩找了块石头坐下，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剩下的五十多个乞丐，他们此时已经全知道了。 “郭某无能，对不起兄弟们啊！” 所有人都在休息，郭浩忽然哭了起来，一时间涕泗横流，李安连忙上前。 “浩儿，你这是怎么了！” “伯父，是我对不住大家啊……” 郭浩越哭越难过，李芙也跟着抹泪，乞丐们见了无不伤心，因为之前还在说笑的兄弟，下一刻就死在了面前，他们连收尸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哭了，其中郭浩哭的最凶：“兄弟们，其实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兄弟们，死了那么多弟兄，郭某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说着郭浩就去抢张大顺手里的刀，想要以死谢罪，张大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李安和李芙连忙拉着他。 “副帮主，虽然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可那帮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我们都是乞丐，竟然还对我们下下手，分明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张大顺说完，郭浩心里暗暗给他点赞，这个仇恨转移的好，成功给了他台阶。 “浩儿，你不必难过，虽然他们是为你而死，可你活着能救很多人，丐帮还有那么多弟兄，如果你死了，他们还能指望谁。 况且他们拼了命让你活下来，你难道想让他们白死么，你要活下去，要为他们报仇，丐帮的弟兄不能白死，血不能白流！” 李安说完，彻底把郭浩解脱出来，不管之前他们是否真心，现在有了血的仇恨，想必他们也不会甘心。 “帮主说的没错，咱们兄弟不能白死，血不能白流，咱们要报仇！” 看着同仇敌忾地众人，郭浩忽然上前一步，抱拳道：“诸位兄弟，郭某在这里对天发誓，只要郭某不死，就一定为死去兄弟们报仇！ 他们的亲属由郭某奉养，日后丐帮其他兄弟若是为丐帮牺牲，为郭某牺牲，你们的家人也由郭某照顾！ 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郭浩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他们追随的是什么人，这时候人如草芥，一个乞丐，死了也就死了，从没有人把他们当人看，也从未在乎过他们。 可郭浩不同，他不但和他们饭吃，给他们钱花，还解决了他们的后顾之忧，恐怕朝廷都做不到这一点。 张大顺复杂地看了郭浩一眼，又看了看李安，李安对他微微点头，张大顺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谢副帮主大恩，属下必誓死效忠！” “多谢副帮主大恩，属下必誓死效忠！”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跟我附和，哀兵必胜，人心可用，郭浩这才坐下来休息。 要说郭浩伤心，其实是有一点，但他哭可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为了激发斗志，舒缓情绪而演的一出戏。 对于这次战斗郭浩早有心里准备，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只要他活着，有的是机会报仇。 这出戏演的很成功，李安配合的很好，张大顺也给了个神助攻，此人若是不死，倒是可以培养一下。 他们这边挺热闹，骑兵那边却很冷清，眼看着郭浩他们就要进山了，无论是追杀还是跟踪都会受影响，他必须尽快做决定。 就在校尉犹豫要不要出手的时候，远处忽然出现马蹄声，郭浩在人群中听到，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好，有骑兵来了，大家快点进山，这是我们最后一关，只要摆脱了他们，我们就安全了！” 第六十八章 鹤立鸡群（四） 郭浩刚听到骑兵的声音，立刻招呼众人离开。 骑兵那边也听到了动静，知道应该是自己的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骑，最少有十多骑。 校尉见来这么多人，就知道上面决定对郭浩出手了，他刚要下令迎接，忽然发现郭浩那边有动静。 毕竟不是职业军人，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是不可能的，郭浩催促着乞丐们赶紧进山，校尉立刻派人跟上。 此时天已经黑了，丐帮原本打算休息，没想到郭浩突然让他们上路，都有些不情愿。 郭浩发现那边的骑兵已经汇合，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实上和他想的一样，回去报信的骑兵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将军怎么说？” “将军说，没想到他们那么没用，竟然连一个人都搞不定，既然校尉说他们有叛乱的可能，那就不用迟疑，全部格杀！” 果然，最终触怒他们的是丐帮，因为人多就有哗变的危险，虽然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可郭浩短时间能聚集这么多人，确实有些可疑。 “既然如此，咱们就出发把，今晚解决他们，明天回江宁。” “今晚？现在天已经黑了，他们又进了山，咱们已经失去了优势，恐怕对咱们不利。” “哼，你还知道天黑了，就不能早点回来了，那郭浩一定发现了什么，已经带着那群乞丐跑了！” “跑了？那咱还快追！” “不用着急，我已经派人跟上了，咱们在后面，只需要寻找他们留下的标记，就可以找到他们。” “原来如此，校尉英明！” “少拍马屁，出发！” 校尉带着大部队出发，足有二十多骑兵，而郭浩他们进了山里，初春树木不是很茂密，今晚又是个大晴天，所以隐藏并不容易。 “这样不行，咱们目标太大，他们应该没来几个人，咱们兵分两路，我带人走一路，伯父你们走一句，在北面那个小山顶汇合。” 借着月光，众人清晰地看见北面的一个山头，李安闻言想和郭浩一起，但郭浩坚决分开。 “就这样，张大顺你保护好帮主，有二十人跟着我，其他人你都带着，尽量不要正面冲突，千万不要轻敌！” 郭浩又把李安父女交给他，这份信任让张大顺动容，抱拳道：“副帮主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帮主！” 说完两路人分开，后面跟着的四个骑兵一看，由于天黑不知道郭浩在哪里，只能也分兵跟着。 郭浩听着后面的脚步，心说你们也真不怕死，都到了山里还跟这么紧，还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们！ 想到这里，郭浩快走了两步，前面正好有一个灌木丛，他躲在后面让丐帮兄弟也躲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二人从马上下来，抽出横刀小心的向前摸索。 看着二人越来越近，郭浩对对面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一个帮众点点头，郭浩屏气凝神，等骑兵距离二人三步时，一个虎扑冲了上去。 郭浩手握短刃，一刀刺在那人胸口，他不是职业杀手，没有一招毙命的本事，骑兵惨叫一声死尸倒地。 另一边那个帮众也跳了出来，由于他的动作太慢，让另一个骑兵有了防备，一刀竟然坎空了。 就在骑兵要反击的时候，过后抽出短刃，快速冲了上去，身后的声音，骑兵有些慌了，转身想要看郭浩，被那帮众一刀刺穿了肚子，郭浩上来在脖子上补了一刀。 “没有兵器的拿上他俩的兵器，快点离开这里，之前的惨叫已经暴露了咱们的位置。” 郭浩说完，带着众人快速离开，后面的骑兵大部队听到惨叫声，校尉心里咯噔一下。 “加快速度，他们交手了！” 校尉说完一马当先，仗着骑术好，一个人追了上去。 他们跟了郭浩一路，校尉其实很小心，但是他麾下的士兵就不一定，对郭浩没有什么防备。 郭浩就好比一只羊，被狼群驱逐了一路，最终的归宿是火坑，然而羊多了也可以对抗狼，尤其是脱离狼群地狼。 大部队很快赶到事发地点，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所有人都露出愤怒的表情。 “好一个郭浩，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给我追！” 骑兵在树林里穿梭，终究不如在平原顺畅，校尉从伤口上认出了郭浩的刀，所以所有人都在追郭浩。 郭浩听到后面的声音，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让五个人继续往前跑，他则是带几个人绕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和骑兵正面对抗，虽然之前那伙人也是官兵，但官兵和官兵还是有区别的，这群骑兵绝对是精锐。 郭浩带着五个人向西北跑，后面的骑兵举着火把四处找寻，通过他们的痕迹追踪。 结果发现两边都有痕迹，校尉看了看西面，有看了看西北，思索了片刻，带人向西面追去。 看到越来越远的火光，不远处的郭浩松了口气，这伙骑兵跟了他一路，郭浩要就注意到那个校尉，发现他是个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就喜欢分析对手的习惯，郭浩一路上一直向西，目标其实就是大别山，进山后继续向北，就可以回到中原境内。 而郭浩在边关北阻，没有选择硬闯，而是习惯性的迂回，校尉自认为了解郭浩，殊不知郭浩比他更擅长此道。 所以他以为郭浩会继续向西，实际上他走的是西北。 “副帮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哪都不要去，就在这里休息，等天亮再走！” 五个帮众闻言不解，但郭浩说不走，那就不走吧，正好他们累的不行，能休息也是好事。 就这样，郭浩带着五人暗中躲了一晚，而那五个帮主就可怜了，一直跑到快天亮的时候，跑不动被抓了。 校尉没有发现郭浩，毫不犹豫地杀了郭浩，然后看了看四周，发现北面的小山头，于是吩咐一部分人前去驻扎，其余人往回搜索。 而郭浩那边，发现一夜都没有人来，于是叫醒几个帮众，先是原路返回，然后顺着李安他们逃跑的路线，前往北面的小山头。 随着视线越来越好，双方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郭浩带着五个帮众快速接近汇合点，走到一半发现了校尉派出的骑兵。 看到这十余骑兵，郭浩发现他们的目标也是北面山头，因为附近只有那一个明显的地点，所以郭浩他们肯定会在那里汇合。 郭浩让帮众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几个人偷偷跟在后面，马蹄声正好隐藏了他们的声音，郭浩他们跟了一路，竟然没有发现。 临近小山头的时候，此时李安他们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忽然听到马蹄声，李安瞬间警惕起来。 “有人来了，大家躲起来，看我手势行事！” 二十多个帮众隐藏起来，他们居高临下很好隐蔽，所有人都盯着那十余个骑兵，这时李芙忽然看到一个身影。 “爹你看，是郭公子！” 李安闻言顺着他指着方向瞧去，只见郭浩在骑兵的后面，在那里比划，两个拳头相对，两只手和在一起，表示上下夹击。 李安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又不敢露头，郭浩也不知道他们看到没有，又做了一个扔石头的手势。 这时郭浩又想起秋南，如果她在这里，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秋南并不在，他也不希望他在。 骑兵们眼看就要到山头了，这时二十多个乞丐忽然站起来，举起石头就往下砸，骑兵们毫无准备，直接砸伤好几个。 为首之人立刻拨马往回走，却看到郭浩带着十多个乞丐站在后面，一字排开冲他们笑。 第六十九章 逃出生天 “放箭，快放箭，我们冲出去！” 为首之人还算镇定，想要利用手里的箭击退郭浩，郭浩听了立刻带人后退，而山上的乞丐则是拿着石头冲了下来。 在一顿流星雨攻击下，十余个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在马上不安全，于是纷纷弃马，纷纷抱头逃窜。 郭浩看他们下了马，拎着打狗棍就冲了上去，骑兵抽出横刀格挡，哪里能是郭浩的对手。 上下夹击下，十余个骑兵很快就被消灭，郭浩让人拿走兵器，然后牵走没受伤的马，带着众人继续向北。 另一边的校尉往回搜索，找了半天没发现郭浩的踪迹，忽然听到北面有声音，定睛一看是他的手下遭遇了袭击。 校尉在山下看的清楚，可是他们只能看着袍泽惨死，什么都做不了。 校尉立刻下令去追，结果赶到北面上头时，除了十余具尸体，还有几匹受伤的战马，连个鬼影都没有。 校尉不死心的让人查看踪迹，结果郭浩早有准备，让人把他们的踪迹清理干净，然后布置了不少假的踪迹，来迷惑对方。 “校尉，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三处踪迹，对方很有可能兵分三路，我们要不要追！” 校尉听着手下的回报，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睁开眼睛。 “回去。” “是，什么？” “我说回江宁。” “可是郭浩他还没有死，我们不追了么，他可杀死我们那么多弟兄！” “追？怎么追？你只到他从哪条路跑了，若是再有埋伏怎么办，那郭浩根本不是一般人！ 不但文武双全，还精通兵法，这件事回去必须好告诉节度使，最好让陛下也知道，他放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地上的尸体，骑兵们都沉默了，他们确实小瞧了郭浩，本以为他们出马，郭浩必死无疑，没想到底还是让他逃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跟着郭浩就是个错误，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给了郭浩了解他们的机会，也让他有了防备。 当然，如果他们派人暗中追踪，也不可能走这么远，郭浩从小混迹于市井，又在翰林院呆了一年，三教九流见过太多了，太高深的本事没有，简单的易容术还是会的。 郭浩其实都做好了准备，如果这群人还是阴魂不散，他就要布置陷阱了，即便他们没有跟上来，确定安全后，他还是让人布置了一些陷阱，以防不测。 山中不知日月，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郭浩只知道他们是向北走，应该已经出了南唐国境。 “浩儿，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咱们成功逃出来了。” “是啊，这还要谢过诸位弟兄，要不是大家的帮助，郭某真不一定能逃出生天。” 剩下的四十多个乞丐，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是弱小的乞丐，经历了血的磨砺，已经开始蜕变为真正的战士。 “浩儿，这些人能活下来，都是难得的好手，让他们跟着你，你一定可以做一番成就。” 郭浩闻言摇摇头，道：“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北边可不像南边这么太平，你只需给我一个人就好，我路上也有个照应。 而且你把人都给我了，你怎么办，丐帮难得有这些精锐，以后他们应该跟着你才是，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哪需要那么多人，而且你都说了这边还算太平，我哪里需要这么多人。” 郭浩听了觉得李安的话不对，问道：“伯父你难道不打算去北面么，他们已经知道了你，你回去会有危险，朝廷恐怕饶不了你。” “我一个老乞丐，没有他们谁会注意到我，我已经习惯了江南的生活，不想再回到那个伤心地。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芙儿，你带他离开，替我照顾好他，如果我还能活着，我一定把丐帮发展壮大！” “爹……” 听说要和父亲分别，李芙很舍不得，张大顺目光也有些复杂，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也喜欢李芙。 “不要说那么多了，你不是要带一个人么，你可以随便挑选，其余的我会派到各州郡，传达丐帮的新任命，每个州都要有一个舵主。” 这倒也是个办法，郭浩点了点头，只是带着李芙，郭浩想拒绝又不忍心，李安是真心待他，否则也不会舍命护送。 “好吧，那芙儿姑娘就跟着我，至于随从就他吧，之前他跟我我，还算机灵，这位兄弟，你可愿意跟着我？” 郭浩选中的人，正是之前和他配合杀人的那个，虽然他动作慢了点，但头脑还算聪明，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愿意，小的愿意追随副帮主！” 郭浩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凭借郭浩的本事，谁跟着都会享福，要不李安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他。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副帮主，小的没有名字，大家都叫我狗牙。”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干咳了一声，心说还好不是叫狗娃，否则他俩就重名了。 “这个名字不好，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就给你取一个吧，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以跟我的姓，以后你就要郭福吧！” “多谢主人赐名！” 郭福大喜，跪下给郭浩磕头，其他人见了有些羡慕，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名字的，而且还是郭浩这种大人物赐的！ 看到众人羡慕的目光，郭浩对众人道：“大家不必羡慕，这次多亏了诸位，日后你们要前往各州郡，没有个名字是不行的。 你们回去后，可以让帮主给你们想一个，帮主的学问不在我之下，起的名字一定会更好听。” 李安听了咳了咳，笑骂道：“你小子倒是会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江宁都干了什么，老夫要是有你那本事，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嘿嘿，伯父何必妄自菲薄，毕竟您的年龄在这呢，而且您是帮主，想必大家更希望由您赐名。” “对啊，帮主帮我们想一个吧，我们没有名字，死了墓碑都不知道写啥！” 提到生死，所有人又想到牺牲的兄弟，出来时一百多人，现在不剩四十个，有几个还受了伤。 郭浩对此只能抱歉，他也不想有人牺牲，这种情况下，他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死者的家人。 “伯父，我这就书信一封，你回去可以交给陈林，让他先安顿好死去兄弟的家属，同时也开始你们的合作。” “好。” 说完郭浩左右寻找，之前带的纸笔都丢了，郭浩想找样东西代替，这时李芙拿出一方手帕，郭浩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然后找了块木炭当笔。 “等到了城池，我买块新的给你。” 李芙点点头，郭浩对她的尊重，让她很感动。 写完了书信，李安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郭浩，又看了看李芙，道：“浩儿，芙儿我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在江宁还有一个哑姑娘，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你一视同仁，不许欺负芙儿，否则丐帮这么多兄弟，可不会饶了你。” 郭浩闻言有些尴尬，可又不能说不，于是施礼称是，其实心中也有些期待。 看到李芙看郭浩的目光，充满了温柔敬爱，张大顺心里难过，站在一旁沉默。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郭浩此时急着赶路，于是抱拳道：“伯父一路保重，回去一定要小心，丐帮此时还不宜暴露，能隐藏一天是一天。” “这个我晓得，你们也要小心，我在江南等着你们，期待你名扬天下的那一天！” 第七十之章 襄阳偶遇（一） “爹爹保重，女儿走了。” 和众人告别，三人带了些干粮，继续北上，而李安则是继续向西，他打算巡视南唐三十五州，选定三十五和舵主，然后在返回江宁。 三人走了半天，晚上找了个山洞休息，郭福守在洞口，洞里只有他和李芙，没有了其他人，李芙有些羞涩。 “李姑娘……” “郭公子叫我芙儿就好。” “那，芙儿，你今年多大了。” 李芙有些害羞，可还是轻声道：“奴家今年二十，是不是有些大了……” 这时候的女孩，十四五嫁人的比比皆是，李芙二十岁还没嫁人，相比之下确实大了。 “不大不大，刚刚好，你还比我大一岁呢！” “什么？郭公子才十九岁？” “呃，我忘了，一路奔逃也没能过年，其实我也二十了，咱俩一边大，而且你也不用叫我公子，叫我浩哥儿就成。” 李芙听了噗嗤一笑，一路上李芙看的都是郭浩凶狠的一面，把他当成了一个大人，而且郭浩面相老成，还以为他已经三十岁了呢。 “原来郭，浩哥儿这么年轻，奴家还以为你……” 郭浩笑着挠了挠头道：“我是长得着急些，不过我确实只有二十岁，你若不信，等到了开封，问问我爹娘就知道了。” 再次回到中原，郭浩真想回家看看，也不知郭二牛夫妇怎么样了。 “奴家相信，浩哥儿是大英雄，怎么会骗我，只是芙儿没见过公婆，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我。” 李芙也知道秋南的事，二人可谓是青梅竹马，郭家自然能接受他，但是她是个乞丐的女儿，从小就流离失所，所以骨子里有些自卑。 “怎么不接受，芙儿长得这么漂亮，别说是我爹娘，就是我……” 李芙睁着大眼睛看着郭浩，郭浩想说的话一时有些说不出口。 “浩哥儿你也怎么？” 郭浩脸上微红，火光照应下更加明显，憋了半天才开口：“也很喜欢姑娘……” 这不是郭浩花心，郭浩敢对天发誓，喜欢和爱是两码事，李芙确实长的漂亮，丐帮里喜欢她的不是一两个。 李芙闻言觉得脸有些发烫，俊俏的脸蛋好像鲜艳的花朵，雪白的脖领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芙儿，也喜欢浩哥儿。” 郭浩听了只感觉热血上涌，一时间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把李芙扑倒，把她吞进肚子里。 但是这是在山洞，洞口还有个郭福，郭浩不自然的起身，深吸一口气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看着郭浩的背影，李芙嫣然一笑，趴在稻草上，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离别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 郭浩在外面待了一个时辰，再进来时李芙已经睡着了，看着睡梦中的美人，她的眉头微蹙，好像在做梦，身体有些发抖，应该是冷了。 郭浩此时就一身衣服，也没有什么外套，他弄了弄火堆，干脆躺在李芙的旁边，李芙感受到他的温度，自然地靠了过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三人继续赶路，走了一天终于看到了村落。 郭浩上前找了户人家，问道：“这位大姐，请问此处是何地啊！” 大婶看三人风尘仆仆，除了李芙外衣服都有些破烂，像乞丐但又不是，不免得有些怀疑。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东里村。” “东里村？” 郭浩没听过这个名字，于是抱拳道：“我们是南面来的商人，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山贼，结果就剩我们几个逃了出来，想要问问附近有没有大一点的城池。” 原来是商人，这个倒是不奇怪，边界附近竟然有山贼打劫往来的商人，所以这个理由没问题。 “哦，那你们怪可怜的，再外北走五里地，就是襄州城，你们可以去哪里。” 襄州城？ 那不就是襄阳么，他们竟然跑到了湖北，这可走的够远的。 “多谢大姐。” 确定了所在位置，郭浩和三人继续赶路，进了襄州城里，郭浩身无分文，倒是郭福身上有点钱，他之前给的。 “郭福，这算我接你的，咱俩先弄两件衣服，等到了开封我赏你一百贯。” 郭浩还记得他藏的钱财，就是从王府偷出来额的那些，那个地方很隐秘，一般人发现不了。 听到给他一百贯，郭福的不情愿消失了，三人买了身像样的衣服，郭浩把李芙打扮成男子，然后又吃了顿好的。 酒足饭饱，郭浩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郭福却高兴不起来：“公子，按照你这个花法，咱们恐怕到不了开封，咱们就得饿死。” 郭浩一边剔牙，一边说道：“急什么，跟着我还能让你饿着，本公子自有办法，现在本公子这身打扮，以后你给我扛着打狗棍。” “啊？” 听到要抗打狗棍，虽然他也扛得动，可是除了郭浩，谁也不想拿着一个二十斤的棍子到处跑，简直是受罪。 郭浩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他是决定了，带着李芙离开了酒楼，郭福只能后面跟着。 走在襄阳大街上，郭浩打量着四周，李芙对于异国的城池也很好奇，这里与江南差别很大。 看了半天，一条街都快走到头了，也没找到合适的目标，于是找了个茶馆坐下。 郭浩摸了摸下巴，胡子长得有些长了，襄阳城城池不小，可街上有钱人不多，郭浩又不想对穷人下手，于是只能等等看。 就在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大和尚，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油水很足。 郭浩本来对和尚就不感冒，这个和尚有长这么胖，于是他让二人等在原地，他则上前与那和尚擦肩而过。 错过的时候，郭浩轻轻碰他一下，大和尚回头瞅了郭浩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等和尚走远，郭浩回到二人身边，二人都看着郭浩，只见郭浩拿出一个钱袋，笑着看着二人。 “公子，你……” 郭浩连忙堵住郭福的嘴巴，小声道：“喊什么喊，没见过偷东西么，那个和尚那么肥，饿两顿也死不了！” 说完松开了郭福的嘴，再看李芙也有些吃惊，解释道：“小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学的本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出手的，好久没出手了，都有些生疏了。” 原来是为了生存，李芙点了点头，丐帮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只不过李安不希望他们这样，因为偷多了就习惯了，而且一旦被抓住，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而且，他们和郭浩不能比，郭浩是迫不得已，总之郭浩做的都有道理，李芙是这样想的。 “现在有钱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钱袋里有不少铜钱，还有几两银子，加一起有十多贯，足够三人生活几天了。 而那个大和尚回到庙里，发现钱袋不见了，哀嚎道：“天杀的小贼，竟然敢偷贫僧，师兄，咱们得香油钱让人偷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和尚说完，从禅房里走出一个老和尚，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阿弥陀佛，广元，出家人戒嗔戒躁，你如此哀嚎像什么样子！” “师兄，我也不想啊，可是钱没了，咱们吃什么啊！” “寺里不是还有米么，你少吃两顿，饿不死。” “凭什么，要不是你说寺里来了贵客，让我出去买菜，现在菜没买回来，钱却丢了！” 那个年轻人闻言有些尴尬，他在寺里吃住好几天，却什么都没做，人家埋怨也正常。 于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都是元朗的错，请问广元大师，你可知钱还记得在哪丢的？” “这个……我从街上回来，除了卖菜的，就只有一个年轻人碰了贫僧一下，我还看了他一眼。” 年轻人闻言心里一动，道：“没错，就是他了！” 第七十一章 襄阳偶遇（二） “广元师傅，应该就是那个年轻人了，咱们这就去追，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广元听了大喜，连道：“好，既然赵公子愿意出手，那咱们就快点，别让他跑了。” 广元的师兄广济和尚念了声佛号，没有多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二人的要求，于是二人来到之前的大街。 此时郭浩三人已经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李芙自己一间，他和郭福一天。 也许是不经常偷东西的缘故，郭浩一点没有做坏事的觉悟，知道这里是襄阳后，就想了解一下这个古城。 除了蒙宋之战，襄阳很少作为古代战场，后世金大大写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而且这里距离武当山不远，但武当派却还没出现。 郭浩带着三人在城里闲逛，打算放松一下，吃完晚饭再回客栈。 而另一边赵元朗和广元四处寻找郭浩，但郭浩不在那条街上，二人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于是就打算放弃了。 “公子你看，那里有个庙，咱们进去拜拜吧，咱们能活着到这里，也许是佛祖保佑呢！” 郭浩听了无语，心说怎么都是一个德行，有啥好事都把功劳归佛祖，也许是唐朝时佛教兴盛的缘故，让百姓们养成习惯。 郭浩心里这么想，但对寺庙还是挺感兴趣的，开封有个相国寺，他一直想去，就是没有机会，今天就先逛逛这里吧。 于是三人进了庙里，发现这个庙不大，里面佛堂不多，院子里有一棵树，旁边是客房，古色古香香和后世的一些寺庙差不多。 寺庙里冷冷清清的，客不是很多，和尚自然也没几个，菩萨堂里只有一个和尚打坐。 三人进了菩萨堂，郭浩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菩萨像，李芙和郭福都跪下磕头，郭浩却站在一旁。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来了，为何不拜一拜。” 和尚看向郭浩，郭浩闻言笑道：“师傅有所不知，其实我已经拜过了。” “哦？施主既未烧香，也未行礼，怎么能说拜过了呢？” “烧香行礼只是表面，只有内心的虔诚才是真的，在下在心里已经虔诚祷告过，想必菩萨不会在乎这些凡尘俗礼的。” 郭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这和尚有点多事，他刚偷完和尚的钱，这会儿你让他拜菩萨，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呵呵，施主所言听起来是有道理，但为人一世，礼不可废，公子如果内心虔诚，又何必在意这一礼。” 郭浩本来是想到处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没想到这个和尚竟然较起真来。 “大师说我在意这一礼，而我说菩萨不在乎，谁也不知道菩萨到底在不在乎，就算我行了礼，菩萨就能渡我出苦海么？” “施主既然提到了苦海，轮回火宅，沉溺苦海，长夜执固，终不能改，只要心诚，自然能渡。” “呵呵，心诚能渡，但心诚能当饭吃么，你这寺庙如果没有想过，难道你们都餐风饮露不成？” “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虽是苦海，却也是修行，人生来皆苦，却也是历练。” 不知为何，郭浩听“着相”二字有些别扭，好像佛家说不过对方，都会这么说。 “既然你都说了是历练，可见这也是人必须经历的，在下曾听过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个人去一座寺院游览，走到前殿时，看见两尊神态威猛的金刚神像，一人就问道。 ‘这两尊金刚哪一尊更重要呢？’ 和尚随口答道：‘自然是拳头较大的那一尊！’ 当到了后殿时，他们看到了观音手持念珠，一人就问：‘观音既然已经是菩萨了，为什么还要数手里的念珠呢？’ 和尚说：‘她也像凡人一样祷告呀！’ ‘她向谁祷告呢？’ ‘她向观音菩萨祷告呀！’ ‘她自己不就是观音菩萨吗，为什么还要向自己祷告呢？’ 和尚道：‘这就叫求人不如求己嘛！’” 郭浩说完，广济和尚抬起头，仔细打量郭浩一番，露出惊讶的神色，站起来行礼。 “阿弥陀佛，施主一语道破至礼，倒是贫僧着相了。” 郭浩心里得意，但还是回了一礼，脸上一副不敢的表情，李芙和郭福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这位施主对佛法但是很了解，比贫僧看的还透彻。”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略知一二。” 郭浩在翰林院时，和大和尚了解了些佛法，他那会儿也是无聊，有时候和和尚聊天还是挺有趣的。 “呵呵，施主太谦虚了，既然来了就是有缘，不如院里喝茶，最近得了一些新茶，倒也很有滋味。” 和尚要请他喝茶，郭浩觉得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他说的新茶应该就是炒茶，正好借机了解一下客户情况。 “既然大师邀请，那小子就不客气了。” “呵呵，慧园，去泡茶。” “知道了。” 广济和尚说完，里面传出一声脆声，应该是个小和尚。 二人在院子里落座，属下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上面有一个棋盘，不过郭浩不太会下棋。 很快小沙弥端上来两碗茶，郭浩端起来闻了一下，竟然是西湖的龙井，这个茶可是上等。 “好茶啊，大师好品味。” “呵呵，贫僧也不懂这些，都是香客善人送的，在贫僧看来还不如粮食实在。” 郭浩品了一口，觉得好茶叶不会泡，有些可惜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说的也是事实。 “这个茶叶来自南国，江南物阜民丰，百姓能够吃饱饭，闲来无事喝点茶也是享受，可北国就不同了，连年的天灾，让活着都成了奢望，更别说喝茶了。” “施主所言极是，贫僧也觉得如此。” 二人在院子里聊天，这时寺院的门被人推开，广元和赵元朗走了进来，郭浩和广济和尚抬头，看到广元时，郭浩一脸见鬼的表情。 “师兄，没抓住，让那个小贼……” 广元话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坐在石凳上的郭浩，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惊愕转为愤怒。 “就，就，就是他！” 广元肥胖的身躯有些激动，回头看着赵元朗，又看了看师兄广济。 李芙和郭福也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郭浩之前可是偷了一个胖和尚的钱袋。 “咳咳，其实这都是误会，这位大师，也是这个寺庙的？” 相比李芙二人的做贼心虚，郭浩脸皮厚到没觉得什么，这都能碰到只能说明他运气不好。 “误会？你偷我的钱还敢来我的庙，贫僧从未见过胆子像你这样大的贼，把钱还给我，要不拉你去见官！” 广元和尚抖动着他肥胖的身躯，郭浩越看越觉得他欠揍，回头看了看广济，广济这时站了起来。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广元他说的可是真的？” 郭浩闻言默默拿出广元的钱袋，广元见了眼前一亮。 “你们看，我就说是他吧，我回来时只遇到他一个人，所以除了他没有别人。” 说完广元上前，一把抓走了他的钱袋，打开看了看，发现少了三贯，顿时火了。 “这钱不对，是不是你给花了，赶紧还给我，否则就拉你去见官！” 广元和尚仰仗着赵元朗在这里，根本不担心郭浩，而郭浩听了却做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钱确实让我花了，已经给不了你了，现在我身份分文，就算你拉我去见官，我也没法还你钱，如果官府把我抓起来，你的钱就彻底没有了！” “你……” 广元被郭浩气的够呛，回头看向赵元朗道：“赵公子，我看他就是个无赖，欺负和尚我老师，现在该你出面了，如果他还是耍无赖，就给他点教训！” 第七十二章 襄阳偶遇（三） 听到要让自己出面，赵元朗打量了郭浩一番，犹豫了一下，抱拳道：“这位兄弟，在下姓赵匡名胤，字元朗，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哦，我叫……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赵匡胤，怎么……” 郭浩闻言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李芙二人，又转过头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拳道：“在下郭浩，还没有表字，见过赵兄！” 郭浩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赵匡胤，要说赵匡胤，他出生于河南夹马营，距离这里并不近，正常俩人应该是碰不到。 但是赵匡胤后来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四处游荡，就好像里的主角一样，这会儿他走到了襄阳，正好让郭浩碰上了。 “你真是赵匡胤？” “呃，难道你还认识别的赵匡胤？” 郭浩闻言看了赵匡胤半天，广元心疼他的钱，心说这个赵匡胤怎么还不出手，和一个小贼客气什么。 但广济和尚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本精通相术，看出了赵匡胤的不普通，而郭浩通晓佛法，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从他对赵匡胤的态度，也印证了他的相术。 “阿弥陀佛，这位赵公子确实叫赵匡胤，贫僧可以作证。” 郭浩不了解赵匡胤这段经历，但此时赵匡胤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想必则不会有人冒充他。 于是抱拳道：“原来是赵兄，久仰大名啊！” 赵匡胤闻言有些惊讶，回礼道：“这位兄弟认识我？” 郭浩闻言一怔，收手道：“没有，只是听过赵兄的名字……” 面对赵匡胤疑惑的目光，郭浩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后周还没建立，老赵还是个浪荡公子，如果这个时候和他打好关系，等他他发迹了，就不用担心前途了。 “哦，我还以为郭兄认识我呢，对了，广元师傅说你偷了他的钱，我看郭兄不像是那种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男人和女人的审美不同，郭浩身材高大，长相威猛，乍一看很正派，并不像是鸡鸣狗盗之徒。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时候什么人都有，老赵的性格还是很正派的，就算郭浩做了什么，他也想先礼后兵。 “这个，确实是郭某的问题，其实在下是从南国逃出来的，一路上遭人追杀，身上的钱财都丢失了，这一点我的两个伙伴可以为我作证，我也是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听到郭浩提起自己，李芙和郭福也走到一旁，郭福倒是没什么，看打扮就知道是随从，但李芙就不一样了。 “这位公子，二位师傅，我们确实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偷了这位大师的钱财。 我兄长看襄阳城里的百姓过的也不是很好，一直不忍心出手，后来觉得这位大师应该不愁吃穿，这才和他借了些钱财。” 李芙说完，赵匡胤注意到了她，看到李芙的容貌，赵匡胤眼前不由得一亮，美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可广元是和尚，他不吃这一套。 “我不愁吃穿？” 广元大师觉得很委屈，庙里和尚虽不多，但香火也不是很多。 本来他平时就吃不饱，后来又多了个赵匡胤，他的食物又少了一些，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瘦了。 而且因为他的体型，他已经好久没做新衣服了，因为他身体肥大，所以一个人要用两个人的布，别人每年做一件僧袍，他要两年才有一件。 广元和尚越想越委屈，忍不住说道：“师兄你听听，他们竟然顺借，还说我呢不愁吃喝，这已经不是偷了，而是明抢了！ 赵公子，你来庙里已经好几天了，你来评评理，如果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广元逼着赵匡胤出头，其实赵匡胤也很尴尬，因为他寓居在庙里，也是没给钱的，佛家大开方便之门，一般都不会拒绝落难之人。 郭浩虽然偷了广元的钱，但此时已经还给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平日里都是香客布施，现在是寺庙反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所以赵匡胤不想为难郭浩，而且广济和尚也不想为难郭浩，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未来的发展都是不可限量的。 “这个，广元师傅，要不还是算了吧，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我看这位郭兄也不是坏人。” 赵匡胤说完，偷偷拿眼睛瞄李芙，李芙好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冲他微微一笑。 看到李芙对他笑，赵匡胤觉得夕阳都是那么美，落日都很有情调，他心里回忆李芙所说。 “他说眼前这位是她兄长，难道他们是兄妹？”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喜欢美女是男人的本能，赵匡胤这一路也遇到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心动。 可他哪里知道，李芙叫郭浩兄长，只是在外人面前，私下里则叫郭浩浩哥儿，虽然二人还没发生什么，但也是早晚的事。 听到赵匡胤都开始替郭浩说话，广元快被气疯了，生气地看着赵匡胤道：“好啊，你说你住在庙里，我们把你当成自己人，你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现在还为外人说话！ 他偷了我的钱，我说他还不行了？我的钱袋里少了三贯，今天他要是不还钱，休想离开这里！ 来人啊，都出来，有人偷到咱们头上了，再不出来咱们就饿死了！” 广元招呼寺庙里的和尚，赵匡胤一脸羞愧，广济和尚有些无奈，郭浩则是无所谓，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面对南方军队他都不怕，又岂会惧怕这几个和尚？ 然而广元招呼了半天，只出来俩大一小三个和尚，郭浩见了有些想笑，看着气鼓鼓的广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少人呢，就这么几个，你以为能拦得住我？” 别看庙里人不多，但广元的地位还是蛮高的，三大一小四个和尚，都怒视着郭浩，其中一个还拎着擀面杖，应该是负责做饭的。 “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四个人，我们怎么拦不住你？” 说话的是那个小沙弥，之前给郭浩泡茶那个，郭浩低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家伙算术学的倒是不错，不过有时候打架，光人多是没用的。” “你！” 广元气急就要上手，赵匡胤连忙拦住了他，他算是看出来了，郭浩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否则也不会如此淡定。 再看后面的郭福，此时竟然有些跃跃欲试，其实在众乞丐中，他的胆子算大的，平日里没少打架，只是在郭浩面前老实。 “阿弥陀佛，广元你够了，咱们是出家人，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们都回去！” 广济大师终于开口了，他毕竟是方丈，他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两大一小三和尚想要离开，但广元不让。 “不行，我是庙里的监寺，这次你们得听我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平时什么都不管，哪知道钱来的不容易，今天他要是不还钱，就休想走出这个大门！” 广元想不明白，明明是郭浩偷了他的钱，怎么赵匡胤和广济都替他说话，他平时主管庙里的伙食，说白了就是管吃饭，所以三个和尚还挺怕他。 郭浩见广元如此坚决，也不是真想动手，毕竟赵匡胤在旁边看着呢，一旦动手，给赵匡胤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老赵会怎么看他。 于是郭浩回头看了看李芙和郭福，道：“你们谁身上还有钱，拿出来先还人家吧，咱们再想办法。” 郭福闻言低头，他的钱都给郭浩花了，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而李芙想了一下，拔下头上的簪子。 “我这个钗子还能值几个钱，就当是给庙里的补偿吧！” 第七十三章 襄阳偶遇（四） 看到李芙手里的银簪，郭浩心里一暖，可还是细心地问了一句：“芙儿，这个簪子，对你来说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特殊的意义？” “就是，是哪个亲人留给你的，而那个亲人还比较特别。” “这……这个簪子确实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从小一直留着。” 郭浩闻言，心说幸好问了一句，不然就这样让李芙把簪子给出去，自己欠李芙李芙的就更多了。 “那不行，还是我来想办法吧，不就三贯钱，要是回到开封，别说三贯，三百贯我都拿得出来！” 感受到郭浩对自己的关心，李芙心里默默感动，他相信郭浩的话，可这里不是开封，郭浩在这里也没有熟人，如果想要钱只能去偷。 李芙不想郭浩这么做，她摩挲下手里的簪子，然后上前一步，把簪子交给了广元，道：“大师，这个簪子应该值一些钱，您就不要为难浩哥儿了，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看着手里的银簪，广元和尚有些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很少接触女人，现在给他一个女人的簪子，就算是去当，也不好解释啊！ “芙儿，你不用这样，他一个和尚拿着簪子也不好当，你若是真想还钱，还不如咱们去把簪子换成钱，然后在给他。” “就是就是，只要你们肯还钱，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赵匡胤一直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俩人有些不对劲，尤其是李芙看郭浩的眼神，不像是看哥哥的眼神，反而是有些像爱人。 “广元大师，既然这位郭兄弟已经答应还钱，不如就先让他们回去吧，我可以跟着他们，等他们有了钱就回来。” “不行！” 赵匡胤本想为郭浩担保，没想到被广元一口拒绝，赵匡胤老脸一红，觉得自己这次丢人丢大了，而且还是在美女面前。 然而就在这时，广济和尚开口了，这次他的态度很坚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现在以方丈的身份命令你们，不要拦着三位施主，既然赵公子愿意跟着他们，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赵匡胤闻言投出一个感激的眼神，郭浩扭头看着广元，广元见方丈是认真的，只能听从命令。 “是。” 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带着三人让开了道路，郭浩笑了笑，带着二人抬腿就走，赵匡胤像广济和尚施了一礼，也跟了上去。 四人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本来以为那些钱能坚持几天，现在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郭浩不由得有些恼火。 “怎么会这么巧，碰到一个和尚，结果还自投罗网，跑到人家庙里去了！” 郭浩看了看对面的赵匡胤，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对待他，是谦虚热情，还是高冷强势。 现在赵匡胤初出茅庐，还没经历太多，是最好忽悠的时候，没想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糗事。 “赵兄啊，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都没法招待你，真是惭愧。” “哪里，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其实赵某的盘缠也用光了，没办法只能住在庙里，本打算南下去看看，结果老方丈劝我北上。” “哦？我听说北面现在可不太平，赵兄此去难道就不怕遇到什么不测？” “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建功立业，实不相瞒，我本是涿郡人士，一路游历至此，看到了太多人间悲剧。 大汉建国，朝廷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赵某一直想做点什么，只是没找到机会。 赵某游历了一圈，已经想清楚我要做什么，所以我打算北上，只是还没准备好。” 听到赵匡胤要北上，郭浩心里一动，此时是乾佑元年二月，朝廷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但赵匡胤这时候北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既然赵兄已经想好，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说来惭愧，赵某之所以迟迟没有动身，就是因为没有盘缠，所以我打算先赚些路费，然后在动身北上。” 赚路费说起来容易，但这里可不是江南，没有丐帮分舵，没有陈家商铺，郭浩想赚钱都不容易，更别提赵匡胤了。 不过郭浩从小混迹在底层，又有后世的经验，赚钱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做不到。 “原来如此，郭某正好也有北上的打算，不如咱们结伴同行如何，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赵匡胤闻言大喜，道：“郭兄也要北上？那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起赚路费，然后一起北上！” 郭浩笑着点头，他发现赵匡胤虽然长得容貌雄伟，气度不凡，但此时的他并不成熟，甚至还有些天真，觉得挺有啥意思，就点了点头。 二人约定好，赵匡胤也没有要钱，就直接回去了。 赵匡胤走后，郭福说道：“公子，咱们怎么办啊，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而且明天咱们住哪啊，我可只交了一天房钱！” 郭浩闻言看了他一眼，道：“着什么急，同样的错误我还能犯第二次？等明天白天，本公子自有办法。” “还偷啊？您就不怕被抓到！” “别说那么难听，我这次是借，将来我会还回去的，我如果不出手，难道还让你取要饭？你能要几个钱？” 郭福听了赶紧闭上嘴巴，其他他对于偷盗并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对，只是觉得不踏实。 而郭浩出手确实不对，但他当年可是被白四爷养大的，白四爷当年就是靠这个本事生存，现在换成了郭浩，他没有停手的道理。 白天的时候没有选好目标，明天他要好好看看，这年头也没有打工的说法，而且郭浩也不可能打工，学了好几年的本事放着不用，那他当初还不如不学。 主仆二人在房间里说话，隔壁的李芙看着银簪，回忆着白天的场景，郭浩还是很关心他的，李芙心里很甜蜜。 由于没有钱，也就不吃晚饭了，天黑后三人早早睡下，第二天郭浩被饿醒了。 “这一路出逃都没有挨饿，现在安全了，反而没钱吃饭了！” 陈家在中原地区的店铺只有三家，分别在东京大梁、西京洛阳，还有北京晋阳，距离襄阳距离都不近。 远水解不了近渴，陈家指望不上，郭浩就只能靠自己，上午的时候郭浩再次来到街上，物色目标。 襄阳地理位置靠南，所以战争的影响不大，百姓们虽然不怎么富裕，也勉强能够生活，却不能给郭浩帮助。 就在这时，郭浩忽然听到前面有哭声，于是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群人围住了医馆。 “无良庸医，还我父亲命来！” “姓丁的你出来！” 一群人在医馆门口闹事，其实也不算稀奇，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都是常有的事，病人家属情绪失控也很正常，可郭浩觉得这件事不一般。 “我就说吧，他这么做肯定要出事！” “亏咱以前还叫他丁神医，现在看来都是装的！” “就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父子都不是好东西！” 两个百姓在一旁议论，郭浩闻言凑道一旁，道：“二位大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既然叫他神医，为何又说他是装的？” 二人闻言看了郭浩一眼，其中一人道：“大兄弟一看就是外乡人吧，有所不知，我们所说的神医，和现在医馆里的大夫不是一个人！ 现在这个大夫姓丁，是之前丁神医的儿子，丁神医北上探亲，已经走了两年了。 本以为丁神医人不错，没想到他儿子这样，现在门口叫冤的人，本来是可以不死的，但是遇到了这个丁大夫，硬生生给拖死了！” 第七十四章 惩奸除恶（一） “拖死的？” “没错，其实……” 原来，襄阳之前有一个名医，姓丁，人称丁神医。 丁神医不但医术好，品行更好，要是谁家一时周转不开，拿不出诊资，他都会让人家赊账。 有时候，碰上穷困潦倒的人家，没有钱买药，他会慷慨解囊，出钱帮人家买药。 这时候百姓吃饭都困难，看病就更困难了，所以有这样一个人，大家简直把他当成了菩萨。 那些赊账的人家，有一些后来还不上，他也不计较，更不会登门索取。 故此，人们对丁神医极为尊重，老远就恭恭敬敬地和他打招呼，人们常在背地里议论，所谓医者仁心，丁神医这样的大夫，才配得上神医的称号。 丁神医有一个儿子，人称丁郎中，从小跟着父亲学医，丁神医教得仔细，他也学得认真，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便可独自出诊，医术和丁神医不相上下。 这一年，丁大夫十八岁了，丁神医给他完了婚，对他道：“我的老家在山东，如今离开老家已经快三十年了，心里非常挂念。 我打算和你母亲回山东一趟，医馆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给乡亲们看病，不得有误。” 丁大夫唯唯诺诺。 丁神医收拾一番，带着妻子，坐着马车走了，乡亲父老们等在十里长亭，为他送行，由德高望重的老者，情真意切地献上一杯酒，祝他一路顺风。 丁神医接过酒，一饮而尽，双手抱拳，对着乡亲父老们示意，高声说道：“大家保重，丁某人就此告辞，他日还乡之时，再和大家欢聚。” 丁神医这一走就是两年多，其实他路上并不顺利，因为战乱的原因，他的亲友都寻不到了。 好在他有医术，走到哪都受尊敬，能够吃口饭，后来他挂念儿子，于是就返回了襄阳。 一路上晓行夜宿，这一天，终于到了家乡地界，这时，路边一间屋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丁神医认识，人称路大郎。 他看见马车上的丁神医，脸上现出惊喜，张嘴喊出一个“丁”字，却猛然变脸，吐出一个“呸”字，恶狠狠地瞪了丁神医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丁神医非常诧异，路大郎戏剧性地变脸，让他感觉到儿子肯定出了什么事，他加紧赶路。 不一会，就到了家门，丁大夫带着媳妇喜滋滋地迎接出来，见儿子安好，丁神医才放下心来。 晚上，丁大夫让媳妇做了几个好菜，给父母接风，丁大夫举着酒杯说道：“爹，你回来的正好，我准备到临县里去开医馆，家里的医馆归还给你。” 丁神医问道：“家里哪里有钱去临县里开医馆？” 丁大夫笑着说：“爹，这两年，我赚了不少钱，在县城里开个医馆绰绰有余。” 丁神医一惊，问道：“你快说，钱从哪里来的？” 丁大夫道：“还能从哪里来？当然是行医看病赚来的。” 丁神医皱眉说道：“我在这里行医快二十年了，也没有赚到这么多钱，你才短短两年，怎么可能赚来这么多钱？” 儿媳妇插嘴道：“钱确实看病赚来的，他没有说假话。” 丁神医疑心顿起，不再言语，第二天，他吃过早饭，拎着礼品去看望老朋友老杨。 刚落座，老杨叹口气说道：“你总算回来了，父老乡亲背地里骂死你们父子了！” 丁神医大惊，愿闻其详。 原来，丁神医走后，丁郎中看病，不再赊账，不再救助贫困之人，没钱看病，他扭头走人。 这些事情，大家还能接受，毕竟看病出钱，天经地义。 令人气愤的是，明明一副药吃完就能痊愈的病，在丁大夫手里需要四五副药。 老杨道：“比如我吧，我的腿年年病发，往年你给我一剂药，能管一个冬天，现在倒好，吃了快一个冬季的药，却时好时坏。” 丁神医讲起回来时，碰见路大郎变脸的事情。 老杨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路大郎的母亲，每到秋冬之时，都会咳嗽，你往年都是一副药，药到病除。 现在倒好，丁大夫越治越厉害，差点没把路大郎的母亲病死，一个冬天花了五两银子看病，这以后，他都是把母亲背到其他县城里看病。” 顿了顿，老杨说道：“你多年来积攒的一点口碑，被你儿子两年就败光了，大家都说，你是故意离开的，以免让你儿子名正言顺地敛财。” 丁神医差点被气死，因为他的医术高明，加上心地仁慈，方圆几十里的人看病都请他，别的大夫都不敢在此谋生。 如今儿子故意把小病看成大病，老百姓又请不到别的郎中，只得硬着头皮请丁大夫，他不赚钱发财才怪！ 回到家里，丁神医一把拉住儿子，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从屋里拿出一根木棒，说道：“从小我就教育你，这木棒是我家家法，如果做了违背天理的事情，要重打八十木棒，你这个没有医德的人，在祖宗面前接受惩罚吧。” 原来，丁神医从小被人贩子拐卖出来，走到江边时，他偷跑出来，流落民间讨饭。 后来，从一个垂死的老叫花手里，接过这根木棒，一路乞讨到这里，被一个老郎中收为义子，传授医术，从而成为一代名医。 丁神医气愤地说道：“要是没有这些老百姓当年的施舍，我早就饿死了！ 要不是义父老郎中收留我，你现在也是叫花子命，拿着这根木棒四处乞讨。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你的良心呢？” 说罢，木棒雨点般落下，丁大夫的哭喊声传得老远，可丁大夫挨了打，心里不但没有悔过，反而怨恨起那些告状的百姓。 而丁神医因为一路奔波，又赶上心神激荡，竟然一下子病倒了，丁大夫也用心救治，可是丁神医得的是心病，儿子陋习不改，他的病就好不了。 百姓们本以为丁神医回来，一切都能变好，没想到丁神医给人看了一辈子病，到头来却没人救他，他医的了身体，却医不了人心。 “这不，丁神医久病不起，医馆还是那个畜生经营，之前路大郎身强力壮，还能背动他娘，可这杨秀才就不行了！” 看着门口的几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公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地上放着一块木板，上有白布盖着一具尸体，几个人在医馆门口叫了半天，医馆大门紧闭，没一个人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郭浩一看这不是老赵么，只见他走到医馆门口，伸手敲了敲门，里面有一个学徒，透过门缝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手里拿着刀，没敢给他开门。 赵匡胤皱了皱眉，转身看了看下面的百姓，加大力度敲门，里面传出声音：“敲什么敲，今天不看病，都回去吧！” 郭浩听到这一声，感觉老赵有些下不来台了，但他为人正直，还比较好面子，想要帮杨秀才讨个说法，又不想用过激手段。 郭浩正愁怎么和老赵套近乎呢，见到这一幕走了出来，来到门前抬腿就是一脚。 砰！ 只听一声巨响，医馆的门被他踹掉了，转身对赵匡胤笑道：“赵兄和他客气什么，这不就开了！” 老赵一脸震惊地看着郭浩，里面的丁大夫先是一惊，随即大怒。 “什么人，敢硬闯我的医馆，给我抓住他！” 几个学徒小斯一拥而上，郭浩撇了他们一眼，都是些弱不禁风的鸡崽子，对郭浩根本构不成威胁。 “我看谁敢动？” 郭浩大喝一声，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凶狠的表情，学徒小斯都被吓住了，郭浩见状笑道：“这就对了，其实我是来看病的！” 第七十五章 惩奸除恶（二） “看病？”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不信，无论是从动作还是声音，还是他的脸色，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 “这位壮士，如果你是来看病的，还请明日再来，小店今天不营业，还请先回去吧！” 丁大夫看郭浩不好欺负，门口还有个拿刀的，心说从哪冒出来这两尊瘟神，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不行啊，我的病必须马上治，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丁大夫闻言看了看郭浩，他的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声音中气很足，这样的状态顶多是没休息好，或者是大病初愈。 “这位壮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大病初愈，但你的身体不错，只要好好修养，不会有大问题的。” 果然如百姓所说，其实这个无良大夫医术还是不错的，就是心术不正，可惜了他这一身医术。 “不会有问题？怎么没问题，你听，我这肚子现在还在叫呢，难道这还不严重么！” 郭浩说完，门口的赵匡胤差点没忍住笑，谁都知道肚子叫是饿的，可郭浩偏说他病了。 “这……如果是肚子叫，你可以回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就不叫了……” 丁大夫也是无语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杨秀才就带人来闹事，现在又来了个二愣子，早知道今天就不开门了。 “吃东西？你还没给我看呢，你怎么知道吃东西就行，你快点给我看，否则我拆了你这医馆！” 郭浩说完，丁大夫则看出来了，郭浩这是故意找茬，于是心里一动，有了主意。 “好，既然壮士要看，那本大夫就给你看看，壮士这边请。” 说着丁大夫走进了里屋，那里事他诊脉的地方，郭浩跟过去坐下，把手放在桌子上。 丁大夫给郭浩号脉，和他猜的一样，郭浩就是有点血虚，这种事情只需要滋补调养，但丁大夫打算吓唬吓唬郭浩。 “嘶，壮士这脉象……” 话说一半，故意掉郭浩胃口，然后继续道：“壮士之前是不是受过伤，而且还不轻？” “你怎么知道！”郭浩假装惊讶道。 “公子气血两虚，身体的亏空很大，如果不尽快调理，恐怕后患无穷啊，如果治晚了可能性命不保啊！” 丁大夫说完，看热闹的人都不信，因为他之前还说郭浩没什么大碍呢，结果现在又说郭浩有病，岂不是自相矛盾。 “啊？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大夫你可要救我啊，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我可不能死！” 丁大夫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郭浩真信了，之前的畏惧少了一些，眼珠一转，在纸上写了个药方。 “你拿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吧，包你吃了准好！” 郭浩接过方子，看着上面的药名，他可不会什么医术，不过这不是关键，这张方子很有可能成为证据，于是高兴的收了起来。 “大夫，你这上面写的啥？” “这个你不用管，按方抓药即可。” “好嘞，大夫，手看完了，你在帮我看看肚子吧，你看他还在叫，能不能不让他叫了！” “……” 郭浩又提他的肚子，丁大夫仔细打量他半天，心说这莫不是真傻子，否则怎么抓住这肚子不放。 “这位，你这是饿了，回去吃点东西就好了，病我已经给你看了，你赶紧走吧！” 丁大夫有点不耐烦，板着脸想要撵郭浩走，郭浩不乐意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把丁大夫吓了一跳。 “干嘛，病没治就要撵我走啊，都说你医术了得，我看也不过如此，你要是不给我治好了，我就砸了你的店！” “你……” 丁大夫气急，想要招呼人动手，这时他一个学徒跑回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少爷，咱们后厨有馒头，给他吃一个，肚子不就不叫了！” 丁大夫一听也是，就是一个馒头而已，也值不了几个钱，不管郭浩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不能让他胡搅蛮缠了。 在郭浩“看病”的期间，杨秀才想要进来，赵匡胤拦住了他，短暂的惊讶郭浩，他已经明白郭浩的意思了。 “这位小兄弟，你就不要上前了，有我那个郭兄弟出马，他会帮你讨个说法的！” 杨秀才有些犹豫，但见赵匡胤仪表不凡，郭浩又人高马大的，也觉得这俩人不一般，于是躬身施礼道：“如此多谢二位壮士了。”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门都被郭浩踹坏了，自然也拦不住人了，很多人都在观望。 丁大夫听了学徒的主意，让他去取馒头，回来放在郭浩面前，郭浩不屑地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馒头啊，你吃了肚子就不叫了！” 郭浩听了一把把馒头打飞，板着脸道：“你到我傻啊，这又不是药，怎么可能治病！” “你！哦，我知道了，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杨家让你来的，是他们让你来捣乱的！” “什么杨家李家的，我这肚子还在叫，你赶紧给我治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丁大夫的耐心彻底磨没，看了看外面的人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指着郭浩：“给我打，打到他服为止，说道让他把门钱和诊费给我，还反了他了！” 学徒杂役就等这句话了，拿着木棒冲向郭浩，郭浩见状忽然大叫一声，抱头跑出门外。 “赵兄，救命啊！” 门口的赵匡胤早有准备，只见他刀不出鞘，格挡住了迎头一棍，然后反手一拳打到一人，同时另一人砸过来，他用刀鞘顶在那人身上。 五个学徒杂役，三两下就被赵匡胤放到，郭浩拍手重新走出人群，进到医馆里面。 “好，打的好！” “这位公子好功夫，英雄了得！” 赵匡胤露了脸，心里也有些得意，这时他看到人群中有两个熟人，正是昨天见过的李芙和郭福。 “赵公子有礼了，我家公子可在里面？” 李芙走到赵匡胤面前，轻轻施了一礼，赵匡胤的心情更好了，能在美女面前表现，是个男人都很乐意。 “哦，郭兄弟正在里面教训那个无良大夫呢。”本来赵匡胤是想进去的，可看到美女，他打算再等等看。 李芙闻言向里看了一眼，只见郭浩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抓住丁大夫的衣领，丁大夫坐在椅子上，吓得脸色发白。 “你给不给我看病，你看它又叫了，你若是不让它停下，我就让我兄弟砸了你的店！” 之前郭浩说砸，丁大夫还有些不信，但赵匡胤出手后，他的学徒有的还趴在地上呢。 “治，这就治，是小的不对，之前给壮士吃的药不对，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着丁大夫扭头，对一个学徒道：“还愣着干嘛，好不快去买些好吃的，给这位壮士治病！” 学徒闻言从地上爬起来，郭浩见了看着赵匡胤：“劳烦赵兄，去看看他去哪买药！” 赵匡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郭浩这是怕他去告官，如果惊动了官府，事情就麻烦了。 “好，这里就交给郭兄了，赵某去去就来！” 说完冲李芙点点头，然后去追那学徒，那学徒果然要去报官，结果被赵匡胤给抓回来了。 看着蹲在地上的学徒们，丁大夫心里这个气啊，平日里也没少吃饭，怎么连一个人都打不过。 郭浩看学徒回来了，但“药”没有带回来，他还等着吃呢，于是吼了一声：“郭福，把我棍子拿来！” 郭福答应了一声，把棍子递给了郭浩，郭浩接过棍子照着椅子就是一棍，木质的椅子直接四分五裂。 郭浩回过头问道：“我的药呢？” 第七十六章 惩奸除恶（三） 看到破碎的椅子，丁大夫咽了口唾沫，知道碰到狠人了，他努力露出笑容，道：“壮士不要生气，我这就让人准备。” 说完他看向另一个学徒，道：“快去春风楼要一桌酒席，让他们送过来，快去！” 郭浩没有问春风楼是什么地方，听名字有可能是青楼，也有可能是酒楼，不管是什么楼，有吃的就行。 等待的时候，郭浩看到李芙来了，于是叫她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李芙点了点头。 得到了郭浩的指示，李芙带着郭福离开，郭浩坐在医馆里，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叩击。 郭浩这边暂且不提，再说李芙和郭福离开医馆，然后开始寻找乞丐，他们之前就当过乞丐，所以还是比较好找的。 功夫不大，二人就找了十多个乞丐，把他们聚在一起，李芙施了一礼道：“诸位兄弟，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过丐帮？” 丐帮？ 乞丐们面面相觑，有一个乞丐站了出来，道：“这位姑娘，我听过丐帮，好像是近几年新成立的一个帮派，南边有很多乞丐都加入了，听说人不少呢。” 李芙听了点头，道：“这位大哥说的没错，丐帮确实新成立不久，但是发展的很快。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三十五个分舵，上万人的帮众，大多数都在江南，北面的兄弟不多，而现在的帮主，正是小女的父亲。” 听到李芙是丐帮帮主的女儿，乞丐们不由得肃然起敬，虽然他们不了解丐帮，但听起来就很厉害。 纷纷行礼道：“见过姑娘。” “各位兄弟不用客气，我们丐帮都是些苦命人，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把大家聚在一起，为的是活下去。 这次我和我大哥来到襄州，正好看到而那丁大夫为医不善，为富不仁，我大哥想要为百姓出口气，你们愿不愿意帮个忙。” 听到要对付丁大夫，这些乞丐早就听过丁大夫的劣迹，纷纷表示愿意，就是不知道怎么做。 “好，大家既然愿意帮忙，那么从明天起，大家就聚在医馆门口，如果有人看病，就提醒病人。 有急病去县城，没有急病也要留心，身体健康马虎不得，让他们千万注意。” 李芙说完，乞丐们纷纷点头。 “姑娘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了，其实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一只不知道怎么对付他，这次有了姑娘出头，确实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如此小女谢过各位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爹爹就会派人来组建襄州分舵。 到时候，你们不但不用担心受欺负，饿肚子的时候也能有口饭吃，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真的？那太好了，如果真能吃饱饭，我们愿意加入丐帮！” 李芙笑了，这一幕他见得太多了，当初李安就是这样一点点把人拉起来的，为了丐帮，李安没少操心，为么兄弟们的吃饭问题，李安费劲了心思。 但是，李芙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知道，南唐那边还好一些，中原地区可就难了，所以丐帮想要发展，还需要时间。 安排好了乞丐，李芙和郭福回到了医馆，正看见郭浩和赵匡胤在里面喝酒吃肉，同桌的还有杨秀才和丁大夫，只不过二人看起来没什么心情。 “芙儿你回来的正好，你肚子不也叫了么，快过来吃，丁大夫这药不错，吃了还真不叫了。” 李芙没有二人那么厚的脸皮，拒绝了一起吃饭，郭浩只能给她些吃的，让她找个没人的地方吃，李芙临走前站在郭浩旁边，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郭浩听了笑了，转头看了看丁大夫，又看了看杨秀才，道：“杨兄，你说你父亲是因为丁大夫的药，久病不治才去世的，你可有证据？” 杨秀才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正题，精神一阵道：“当然有，我爹吃了三个月的药，却始终不见好，药方我都留着呢！” 郭浩闻言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丁大夫的情况，他这么无良，你为何还要选择他？” “这……杨某也是没有办法，一开始他说家父只是略感寒风，吃几服药就好了，可几服药下去，家父的病始终不见好。 于是我带家父又来了这里，他说家父是年纪大了，病好的慢，需要认真调理才行，于是又开了一些药。 后来家父吃了他的药，病情一直不见好，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杨秀才说完，郭浩看向丁大夫，丁大夫一脸气愤道：“你胡说，你爹的病我知道，只是轻微的风寒，根本不会有大事。 我开的药也没问题，虽然好的慢点，但绝不会有问题，你这是诬陷！” “诬陷？要不是吃了你的药，家父怎么会死，轻微的风寒，怎么会拖了这么久还不好，分明是你庸医害人！” “不可能，你这是含血喷人。” 双方各执一词，酒足饭饱的郭浩忽然没了兴致，于是提议道：“要我看，你们不如去官府吧，让官府出面调查，兴许能查出事情。” 郭浩此言一出，俩人都不说话了，很明显他们并不想惊动官府，之前让学徒去报官，也不是因为这事，而是郭浩和赵匡胤太吓人了。 像两家这种事，一旦闹到了官府，先是各大二十大板，然后丁大夫肯定大出血，而官府也会偏袒丁大夫，反正对两家都没什么好处。 看到二人不愿意，郭浩看了看赵匡胤，赵匡胤也听出了些问题，可还是认为是丁大夫的不是。 “丁大夫，据在下所知，这样的事，在你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之前有个路大郎，他娘就是吃你的药差点死掉。” 赵匡胤说完，杨秀才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但郭浩却看到了。 “这，路大郎他娘确实是因为我贪心了，可是杨秀才他爹我记得很清楚，他只是轻微的风寒，根本不会死人。 我给他开的药也只是中正平和的药，就算药效再慢，有个十天半个月也好了，是不可能死人的！” “你胡说，我爹就是吃你的药吃死的，你要是还不认，咱们就去见官！” 丁大夫十分笃定，可是他名声太差，根本没有人信他，看热闹的百姓都说丁大夫有问题，赵匡胤听大家都这么说，也觉得丁大夫有问题。 丁大夫百口莫辩，郭浩发现了问题，也没急着说出来，丁大夫看情况对他越来越不利，一咬牙问杨秀才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秀才听了，双眼露出凶狠的目光，道：“你用错了药，吃死了人，杨某别无所求，我要你这庸医偿命，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丁大夫闻言吃了一惊，赵匡胤也有些惊讶，本以为杨秀才最多狮子大开口，要一些赔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杨秀才开口就让他偿命，丁大夫哪能接受，要不是郭浩和赵匡胤在这，他早就翻脸了。 “你说什么，让丁某偿命？你这是做梦！我丁酉虽然贪心了些，可我的医术绝对没问题，你爹又不是死在我这里，谁知道你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事到如今，丁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杨秀才想要他的命，他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你胡说，那是我爹，我怎么会做手脚！” “谁知道你是为什么，你爹的死绝对与我无关！” 二人又吵了起来，郭浩伸手扣了扣耳朵，赵匡胤觉得有点乱，围观的百姓也都看糊涂了。 吵了半天，双方都是面红耳赤，谁也没能说服谁，郭浩这时开口了：“我说杨公子，你爹现在就在外面，你却在这里吵架，这样有些不妥吧！” 第七十七章 惩奸除恶（四） 郭浩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来，杨老爹的尸体还在门口，而杨秀才把他扔在了外面。 虽然有几个亲友，可是杨秀才都在这一上午了，他进去吃饭了，他的亲友没饭吃就全走了。 郭浩注意到这一点，觉得有些不寻常，如果是真的亲戚，能这样丢下杨老爹就走了？ 杨秀才回头看了看父亲的尸体，发现没有一个人在旁边，脸色不由得一变，心里暗骂几个人。 郭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我说报官你们不干，你们又不能说服对方，这位杨兄弟既然说你爹是吃了丁大夫的药才死的，不如咱们来验验尸吧。” “验尸？” 几人听了都是一愣，赵匡胤看着郭浩，验尸可是需要专业技术的，除了衙门里的仵作，只有一部分医生才懂得。 而丁大夫就是另一部分，他只会给活人看病，死人他可摆弄不了，否则他早就提出来了。 “不行，家父生前受苦，死了还不能安生，之前我你觉得你为人仗义，愿意挺身而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无礼！” “是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杨老太爷我们都知道，生前一直挺硬朗的，要不是吃错了药，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死者为大，这个道理郭浩不是不明白，他也挺佩服这些吃瓜群众，看热闹能看到现在。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郭浩明白了什么叫做无知，丁大夫刚有一丝希望，眨眼就破灭了，激动地站起来。 “你不让验尸，一定有问题，我这就去报官，到时候看你怎么说！” “报官就报官，本公子还怕了你不成，你这无良庸医！” 听到要官府介入，郭浩觉得他不适合留下了，虽然这个杨秀才让人怀疑，可这个丁大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郭浩不想再玩了，其实他只是来蹭饭的，于是站起来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道：“老赵，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客栈找我，我们先回去了。” 赵匡胤闻言点点头，也觉得郭浩不是一个人，李芙呆在这里不好，让郭浩先送回去，有事再找他。 而郭浩让李芙二人回到客栈，他则是绕了一大圈，物色个目标，路上顺走了点东西，觉得没问题才回到客栈。 医馆那边官府出动，来到现场了解一下情况，于是带到了大堂上，要求二人当堂对质。 县令坐在堂上，看到堂下的丁酉，心里顿时乐了，知道发财的机会来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县令还真不敢把丁酉怎么样，谁让他是大夫呢，还是方圆十里唯一一个大夫，这要有什么急事，还要指望人家。 但是现在不一样，丁酉犯了事，他可以保他，前提是他要懂事，主动放点血，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县令如此想着，一拍惊堂木道：“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丁酉。” “学生杨宇。”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是谁要转告谁！” “回大人，是学生要告这无良庸医，是他用错了药，致使我爹死亡，还请大人为学生做主！” 县令听了看了看丁酉，丁酉忙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的医术大人您是了解的，丝毫不在我爹之下，我怎么可能用错药呢！” 丁酉说完，县令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信丁酉的，因为之前他一个爱妾病了，丁酉一副药就好了，他确实是有本事的。 “杨宇，你说丁大夫用错了药，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学生不懂医术，但家父所用之药，学生都还留着，大人可寻一懂医之人一看便知！” 说完杨宇拿出一包药，拱手举起，有杂役上前接过，转身送到了县令案上。 县令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果然是药渣，于是开口问道：“那药方可在？” “在！” 说着杨宇从怀里取出一张药方，衙役再次送到案上，但县令不认识药材，只能找别人辨认。 “诸位可知谁懂医术，来辨别一下这些药材。” 衙门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懂医术，而方圆几十里又只有一家医馆，要想找别的大夫，要去另一个县城，要走很远的路。 “既然如此，那就将二人收押，待到本官找到懂医之人，在继续审理，退堂！” 说完县令就走了，杨宇看了一眼丁酉，心说：“这回看你还不死，只要你一死，丁申那个老家伙也活不了！” 既然有官府接手，赵匡胤也就没有继续管的必要了，从今天的审理来看，那个县令还算公允。 想到郭浩他们在客栈，赵匡胤也无事可做，索性到客栈找他们，郭浩早知道他会来，已经等他半天了。 “赵兄请坐，那边情况如何？” “杨秀才拿出了药方药渣，县令派人去辨别了，估计明天就有结果了。” 听到药方药渣，郭浩更确定心中的判断，那个杨秀才有问题，但还没有证据。 “依赵兄看，杨老爹的死，与那丁大夫有没有关系？” “这个……我也说不好，从丁大夫平时的表现看，他的可能性很大。” 郭浩闻言点头，人言可畏，这才是最可怕的，百姓们先入为主，即使这件事与丁酉无关，他也百口莫辩。 二人没有继续说下去，郭浩拿出三两银子，算是还给寺庙的钱，赵匡胤没有客气，其实他昨天就帮郭浩把钱垫上了，要不是他确实缺钱，这钱他就不要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赵匡胤就起身告辞：“郭兄，明天县衙会继续审理，到时候你也去看看吧。” “好，郭某一定会去。” 赵匡胤走后，郭浩在屋里思考这件事，那个杨宇确实很可疑，无论是在医馆，还是县衙大堂上，他表现的有些…… 郭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杨宇好像有些太从容了，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一样。 因为丁酉的名声太差，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而却忽略了杨宇，只有郭浩注意到了他。 别人都看到了丁酉如何的不仁义，郭浩想的问题却是，一旦丁酉进了大狱，谁能代替他呢？ 这年头医生不好找的，方圆十里就他一个大夫，否则今天也不会找不到人来辨别药材。 若是没有了丁酉，百姓们就更没地方看病了，短时间还可以坚持，时间长了人心就不稳了。 …… 县衙，内院，县令和丁酉在屋里喝酒。 “丁大夫，丁神医的病还不见好啊。” 丁酉闻言有些尴尬：“家父一直卧床，都是因为我。” “呵呵，其实你这么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无非是想多赚点钱，这都可以理解。” “多谢大人理解，那杨老头的死，真的与我无关，还请大人明查！” 丁酉说着就站了起来，县令让他坐下，笑道：“你看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与你有关，就算真与你有关，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县令笑着看着丁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丁酉哪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道：“大人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今天衙役好像落了一些东西在我那里，明天大人可以派人去取。” “哦？是么，这帮人也真是粗心，我明天就派人过去，贤弟也和家里人说一声，报个平安，来，咱们喝酒！” 丁酉强颜欢笑，虽然有些肉疼，可也总比丢命强，而且他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这无妄之灾来的，着实让人窝火。 当天晚上，丁酉睡在房间里，而杨宇却睡在大牢里。 第二天，杨宇一直等待传唤的消息，可衙门一直没有消息，赵匡胤和郭浩也都奇怪，一打听才得知，衙门没有找到懂医术的人，需要等等再说！ 第七十八章 惩奸除恶（五） 一连等了几天，县衙那边一点消息没有，赵匡胤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来客栈找郭浩。 “什么，郭兄出门了，已经走几天了？” “没错，衙门不是说没有找到医生么，我兄长就去别的县转转，打算找个大夫。” 赵匡胤听了点头，本以为郭浩不管这件事了，没想到郭浩竟然愿意如此奔波，这让他想起了京娘。 “如此还请姑娘帮元朗转告一声，等郭兄回来，让他去寺里找我。” “好。” 郭浩不在，他也不好意思单独和李芙相处，他实在没弄懂二人的关系，他也没好意思问，总之赵匡胤做过一次傻事，这会有记性了，不想在错过，但还要先弄清才行。 而郭浩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是出来找什么大夫的，而是襄阳县不好下手，他去别的县看看，否则作案多了容易引起怀疑。 襄州境内有七个县，距离并不是很远，郭浩一天走一个，七天他就走了遍。 往回走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几百贯钱财，至于大夫他也不打算找，其实襄阳县就有一个现成的。 回到襄阳县，他之前留下的钱正好用完，李芙见到郭浩很高兴，忙问道：“浩哥儿，大夫找到了么？” 郭浩摇头道：“没有，就算找到了，这么远的道，谁跟我回来啊！” “啊？那怎么办，昨天赵公子来找你，说衙门那边还没有消息，他想找你商量一下。” “还没有消息么？看来这次丁大夫亏大了，那个杨秀才也是够狠的，这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浩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浩笑了，道：“你还没看出来，那县令分明是故意的，他在榨取丁酉的钱财，不把他榨干恐怕不会放了他。” “什么？你说那县令……” “不错，县令故意拖着案子，目的就是让丁大夫出血，丁大夫平日里赚了那么多钱，不全陪进去就不错了。” “我还以为县令是个好官，没想到他……”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还真没有几个清白的，不过这都正常，否则人们干嘛当官。 如果我猜的没错，衙门很快要再次审理，结果就是杨秀才诬告，丁大夫无罪释放。” “不会吧，如此明目张胆的偏袒，百姓们能干么？” “百姓？难道你没发现，自打丁酉进了衙门，就没人给百姓看病了！” 李芙听到这里，心里就是一惊，这几天他闲来无事，和郭福上街，确实看到一些生病的百姓，在医馆前徘徊。 “浩哥儿，按照你的意思，襄阳县岂不是不能没有丁大夫，否则百姓们就没人看病了？” “对啊，那个县令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会把他怎么样，百姓们一开始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明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丁酉这次可能真是无辜的，而那个杨秀才问题很大。” 李芙还想继续问，郭浩却让他等着看，郭浩回来的第二天，衙门重新审理案件，结果和郭浩说的一模一样。 “大人，怎么会这样，那药材明明有问题，你怎么能说没问题呢！” 郭浩和赵匡胤站在门口，看到杨秀才反复说药材有问题，经过郭浩的分析，赵匡胤也看出不对劲。 “本官判案，还用你来教，我说那药材没问题，它就没问题！”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大家伙给我评评理啊，这个无良庸医害死了我父亲，你们说句公道话啊！” 然而杨秀才说完，却没有人回应，这些天没人看病，他们心里都是没底，虽然丁酉有些无良，可有总比没有强。 要说丁酉这些天也算是吃的好住的好，杨宇和他根本没法比，但他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他这些年攒下的钱财，根本没剩下多少。 这些天他在衙门，衙役是天天去他家，他夫人怕丈夫受委屈，只能不断地送钱。 杨秀才有些不理解，之前明明所有人都向着他，这才过去了几天，怎么所有人都成了哑巴。 “怎么会这样，你这个狗官，你勾结庸医草菅人命，我要告你，我要去大梁告你！” 杨宇说完，郭浩就知道他凉了，还要去大梁告状，你当这是什么时候，太平年代啊。 现在是乾祐元年，刘知远刚挂了，小皇帝继位，北面还有叛乱，朝廷都自顾不暇，谁有功夫管你。 而县令的权利本来就很大，有生杀予夺大权，听到杨宇这番话，不杀他才怪。 “来人，杨宇诬告反坐，把他给我打进大牢，则是问罪！” 县令已经起了杀心，但他罪不至死，不能直接杀他，但是进了县衙的大牢，是生是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郭浩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结果好像都不重要了，就是赵匡胤有些于心不忍，想要救一救杨宇。 “赵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丁酉的药真没有问题，那杨老爹是怎么死的？” “你是说……” “我去打听过了，杨老爹根本没有儿子，他只有个女儿，早就嫁人了，这个儿子是两年前突然冒出来的。 杨老爹曾经是有一个失散的儿子，可是已经失散十年了，谁能保证这个杨秀才就是他儿子？ 所以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杨宇的阴谋，他想丁大夫死，于是谋划了这一切！” “要丁大夫死？这又为什么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表面上我只能看出这些。” 赵匡胤点了点头，当天晚上，他实在睡不着，于是来到衙门牢房，打晕了狱卒。 找到杨宇时，发现他已经半死不活，赵匡胤心生恻隐，把他救了出来，安顿在寺里。 第二天杨宇醒来，看到赵匡胤大喜，忙道：“多谢赵兄救命之恩，杨宇没齿难忘，来日必有厚报！” 然而赵匡胤却面无表情，问道：“我且问你，杨老爹的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这……” 杨宇这一迟疑，让赵匡胤心里一沉，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杨宇！” “什么？你怎么知道……” 杨宇说到一半，赵匡胤已经拔出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你都知道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杨宇，至于我是谁，其实也不重要了。 杨老爹的药是我做的，我就想要丁酉的命，因为他和他爹，逼得我师父无处容身！” 原来，襄阳城当年有两个大夫，一个是丁申丁神医，一个是杨宇的师父。 丁神医医者仁心，喜欢施舍百姓，而杨宇的师父就和丁酉差不多，二者一对比，杨宇的师父自然生存不下去。 于是杨宇的师父带着杨宇去了别的地方，奈何遇到了山贼，杨宇的师父被当场杀死，杨宇却侥幸活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宇当年学医不成，身形又瘦弱，只能装作一个秀才，假装是杨老爹走失的儿子。 由于当年他在县里待过，所以对杨家也很了解，杨老爹没有怀疑，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养了两年。 在这两年中，他一直在找机会，他虽然医术不怎么样，可是他懂一些药理，只要有些会有反应，这些都是学医的基础。 于是趁这次杨老爹生病，他在药里做了手脚，害死杨老爹嫁祸给丁酉，只要丁酉死了，躺在床上的丁申也活不了。 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县令，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而让他最无法理解的是，百姓们当时的反应。 听到了这些，赵匡胤沉默了，果然被郭浩猜中了，他救错人了。 第七十九章 惩奸除恶（六） “你走吧！” 赵匡胤收起刀，让杨宇离开寺庙，他不是嗜杀之人，也不想让寺庙里染血。 “你不杀我？” 杨宇惊讶地看着赵匡胤，赵匡胤闭着眼睛站在一旁，杨宇心思急转，起身小心翼翼走到门旁，打开门就往外跑。 听到杨宇的脚步走远，赵匡胤这才回头，发现郭浩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 “怎么样赵兄，都让我猜着了吧，那个杨宇是不是有故事？” 赵匡胤有些不好意思，郭浩不让他管杨宇，但他还是没忍住，结果真是杨宇害死了杨老爹，他也是个罪人。 “放心，他跑不了，城门早关了，衙门正找他呢，倒是你救了他，你就不怕他把你供出来？” 赵匡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大丈夫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郭某自愧不如啊，不过赵兄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现在要去的是医馆。” “安排好了？还去医馆做什么！” 郭浩笑而不语，搂着赵匡胤的肩膀往外走。 而杨宇从寺庙里跑出来，自然要向没人的地方跑，然而当他跑到一个胡同里，旁边忽然窜出一个乞丐，上去一刀结果了他。 这个人自然是郭福，现在丐帮还没发展到这里，郭福杀完人找地方换回衣服，回到客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郭浩和老赵再次回到医馆，发现医馆没有开，郭浩索性买了点礼品，带老赵去丁酉家里。 丁府门口，丁家大门紧闭，这次丁酉被坑的不轻，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怕是缓不过来。 郭浩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一个少妇开了门，他应该是丁酉的妻子，看二人面生，不由得问道：“你们找谁？” 赵匡胤还在想怎么回答，郭浩已经行礼道：“这位是嫂夫人吧，我们是丁大哥的朋友，听说他逃过一难，特意过来看看他。” 丁夫人看郭浩带着礼物，还挺熟络的，而且赵匡胤长得挺帅气，觉得二人可能不是坏人，真是夫君的朋友。 “哦，原来是夫君的朋友，快快请进，夫君他在书房看书，我带你们去找他。” 郭浩笑着行礼，跟随丁夫人进了院子，一路走到丁酉的书房，丁酉见到二人好像见鬼一样。 “丁大哥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不认识我了？” “是你们！案子已经结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赵匡胤闻言看着郭浩，是他拉着他来的，也没说要做什么，郭浩笑着打量一下屋里。 “丁大夫不必紧张，我们此次没有恶意，我是来付诊费的！” “诊费？” 郭浩不说他都忘了，那天郭浩非说肚子叫是病，讹了他一顿酒席，还砸坏了椅子踹坏了门，后来在衙门里自顾不暇，也就一直没找郭浩。 “好啊，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把那杨宇放进来，我丁酉何至于如此，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休想从这走出去，我拼了命也要留下你们！” 也许真是兔子急了咬人，丁酉竟然敢威胁二人，赵匡胤有些不悦，郭浩伸手拦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丁酉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我说我是来付诊费的，你看这些够不够？” 包裹里都是金银珠宝，加一起得有好几百贯，赵匡胤有些意外，不知郭浩从哪里得来的这些钱财。 “你，你说这些钱财，都是给我的？” 郭浩点头，又摇了摇头。 二人不解，看郭浩继续说道：“这钱财是给你的，但诊费却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襄州的百姓们。” “襄州的百姓？” “难道你就不奇怪么，第二次上堂时，为什么没有人支持杨秀才了，还不是因为方圆几十里就你一个大夫！ 而你真以为那药渣没有事？其实杨宇早就在药里动了手脚，一旦有人检查那些药渣，现在死的恐怕就是你了！” “你说什么？杨宇死了？” 赵匡胤也有些奇怪，他明明看到杨宇已经跑了，怎么郭浩说他死了呢？ “杨宇越狱被发现，被衙门当场斩杀！” 郭浩说完，赵匡胤更疑惑了，但丁酉却十分惊骇。 “现在只有你一个大夫，百姓们也许还会留着你，不是因为你好，而是因为他们没得选择？ 如果有一天来了一个比你好的大夫，你认为百姓们还会留你么，他们恨不得你死，你早点死！” “这……” 丁酉闻言瘫坐在椅子上，杨宇的死对他刺激很大，他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杨宇，但他这次确实逃过一劫。 “你的钱财应该都被县令榨干了吧，这些是我给你的，省着点花足够你衣食无忧。 你那么明目张胆的敛财，县令能放过你才怪，以后你好好给百姓看病，不但百姓们感激你，县令也不敢动你。” 知道这一刻，丁酉才明白父亲的苦心，当杨宇来闹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向他说话，可百姓们需要他的时候，却有选择了沉默。 没有是非，没有善恶，只有迫不得已的选择。 “郭公子，谢谢你，这些钱财你拿走吧，丁酉用不上了。” “酉儿！” 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老者，看起来有五六十岁，身形消瘦，背有些佝偻。 “爹，您怎么起来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酉儿你终于明白爹的苦心了，咱们是医者，治病救人是咱们的本分，相亲们信任你，把性命交给你，你怎么可以趁机敛财呢。 这次的事情爹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还是因为我，当年有一个王大夫，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我和他一同行医，结果乡亲们都信任我，他经营不下去选择离开，结果死在了半路。 酉儿，当年的王大夫就是今天的你，你若是执迷不悟，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乡亲们抛弃啊！” “我明白，爹！” 丁申说着老泪纵横，丁酉跪在地上，眼睛也红了。 这一刻，赵匡胤才明白郭浩的用心，不由得大为敬佩，他想的是救杨宇一人，可郭浩想的是救这一州的百姓。 “二位，这次多亏了二位公子了，小老儿在此谢过了。” 丁神医给二人行礼，丁酉跟着他妻子也在一旁，郭浩和赵匡胤连忙将二人扶起，郭浩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丁兄能够翻然悔悟，是襄州百姓的福分。” 丁酉闻言有些羞愧，赵匡胤在一旁补充道：“丁兄有所不知，其实郭兄早就看出那杨宇有诈，但他并未说破。 想来是想借此磨砺丁兄，让丁兄迷途知返，郭兄为了你的事情，七天跑了七个县，这才查明那杨宇的身份，也算是还你一个清白。” 赵匡胤此言一出，丁家人都有些动容，心中感动。 而郭浩却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是出去赚钱去了，打听消息只是顺道的，否则那些钱财从哪来。 “郭兄大恩，丁某没齿难忘，这些钱财郭兄收回去，丁某是万万不敢要的啊！” 郭浩闻言摆手，道：“给你你就拿着，那狗官榨干了你们，我不能这么便宜他，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丁兄，这取的任务交给我，用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赵匡胤闻言心中一动，道：“郭兄，你是说……” “赵兄不是因为盘缠而烦恼么，现在盘缠有了，咱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赵匡胤听了大喜，决定和郭浩一起干，三天后县衙被盗，县令的私人钱财几乎被偷光。 而丁神医重新出诊，带着儿子从头干起，比以前更大方了。 郭浩他们离开了襄阳，四人四马走在路上，赵匡胤外出游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 第八十之章 继续北上（上） 丁家医馆重新变好，百姓们欢呼鼓舞，自然也不用乞丐去捣乱了，但丐帮的名字却传开了。 县令家里遭了贼，他却不敢太声张，有人说这是丐帮的大侠干的，专门劫富济贫，可等了几天，也没见有人施舍。 路上，四人并排前进。 “郭兄，咱们身上这么多钱财，皆是不义之财，北边有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四人出了襄州向北，遇到了不少流民，赵匡胤很想帮他们，但他们的粮食也不多。 “怎么帮，钱财倒是可以给他们，但粮食从哪里来，现在很多地方都没粮食了，他们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到了开封我想想办法吧！” 赵匡胤点头，跟着三继续赶路，回想起临走前广济和尚说的话，此次北上必有收获。 前面是邓州地界，四人走到一处树林，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郭浩和赵匡胤对视一眼，郭浩让郭福上前查看，可坐下的马儿有些不听使唤，好不容易靠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吁！ 郭福拨马回来，对郭浩道：“少爷，前面树林里有一只老虎！” “什么？” 四人都是一惊，这年头山林之中，遇到什么都不稀奇，但郭浩走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老虎。 “郭兄，大虫凶猛，还是小心些，让我过去结果了它，你在后面帮我掠阵！” 郭浩闻言点头，握住马上的铁棍道：“一起去看看。” 二人从马上下来，拿着兵器靠近老虎，走进了一看不由得有些好笑，本以为是只大虫，没想到是只小老虎。 只见小老虎的嘴巴肿了起来，上颚的两颗獠牙露在外面，面目可怖，乍一看还真挺吓人。 赵匡胤抽出刀，刚要上前下手，郭浩却拦住了他，道：“赵兄且慢，好像有点不对。” “不对？怎么不对？” “你看他的嘴，是不是受伤了？” 郭浩慢慢地试探，一步一步地挪动，小老虎可怜巴巴地抬头望向郭浩，似乎盼着他的到来。 郭浩到了小老虎的跟前，蹲下身，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他发现腥臭味是从小老虎的嘴里发出的，郭浩伸出手，慢慢地掰开小老虎的嘴巴，只见牙龈都浮肿着，里面的槽牙附近，卡着一根小骨头。 郭浩明白了，小老虎向他求救。他伸出手去拔骨头，才发现是根锁骨，两头粗中间细，没法拿出来，而那颗槽牙，也松动了。 郭浩索性扯下一根马尾，打成活结，套在槽牙上，猛地一拉，槽牙掉了。 小老虎疼得嚎叫一声，站了起来，赵匡胤持刀警惕，郭浩摆手让他安心。 从怀里拿出一粒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丸，这是丁神医给他们的，郭浩出门经常受伤，之前没想过备药，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准备一下。 把药，放在水袋里融化，使劲摇了一会，抱着小老虎的头，顺着灌了下去。 “小家伙，这可是好药，我都没吃过呢，回家睡一觉，醒来后牙齿就不疼了。” 小老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在地上走了几步，看了看郭浩，然后向远处走去。 这时丛林中出现两只大老虎，同样看了几人一眼，带着小老虎离开了。 看到两只大老虎，四人都暗自心惊，尤其是赵匡胤，他之前若是伤害了小老虎，恐怕四人已经葬身虎口了。 “郭兄，你怎么知道大老虎在附近，幸好刚才我没出手，否则咱们就危险了！” 郭浩闻言路线，道：“我也不知道他父母在，否则我还真没胆子救它，我只是觉得它挺可爱，所以就没想伤害它。” 听到郭浩说老虎可爱，在场三人都不敢认同，郭浩也不解释，只是不知道这三只老虎，会不会伤人。 古代的虎患比较严重，竟然有老虎伤人的事情，其实老虎也不想招惹人类，但人类侵占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没有食物生存，只能入侵人类。 武松打虎看似英雄了得，可这背后是多少心酸，老虎只能吃一两个路人，他们不过是本能狩猎。 而官府强盗比老虎要可怕的多，他们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需要百姓时不断的剥削压榨，不需要是就一脚踢开。 老虎有自己的地盘，人类如果躲着点，自然会秋毫无犯，可人却躲不了，统治者是不会放弃你的价值，除非你没有价值。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眼看天快黑了，四人不敢在附近安营扎寨，于是选择快点赶路。 天黑时，四人终于赶到邓州南部的一个小村落，想要找一家人家借宿，结果看到一家人在打孩子。 “呜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哭，你还好意思哭！” 郭浩四人牵着马，这附近只有这一家人家，前面倒是也有几家，但郭浩想先问问。 “这位大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为何要打他呢？” 郭浩施了一礼，大姐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家干嘛！” 听到外面有声音，屋子里出来一个庄稼汉，看样子三十出头，长相朴实，五尺多的身材，也算健壮，二人应该是一对夫妻。 “哦，我们是从襄州来的，要去大梁投奔亲戚，路过此处天色已晚，就想着找地方借宿一晚。” 郭浩说完，身后的三人也纷纷施礼，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看了看四人的穿着打扮，好像不是一般人。 “你们是襄州来的？” “正是，在下是大梁人，前两年躲避战火去了襄州，听说战事缓和了一些，所以打算回去看看。” 郭浩说的是大梁口音，汉子听了疑心少了一些，伸手道：“进屋说话吧，我家还是第一来这么多客人，不知道能不能住下。” 郭浩抱拳感谢，招呼三人进屋，拿汉子也是客气，其实他的屋子很大，只不过没那么大的床，除了李芙之外，三人也没打算睡床。 进了屋，汉子让四人坐下，笑道：“俺叫刘大柱，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郭浩看了赵匡胤一眼，赵匡胤笑道：“在下赵匡胤，这位是郭兄，这是郭兄的妹子，那位兄弟是他的随从郭福。” 有女人有随从，再看赵匡胤拿着刀，刘大柱自然的就把郭浩当做几人的头，而郭浩一身文人打扮，赵匡胤却有点武者样子，很有可能是护卫。 “哦，几位远道而来，路上不好走吧！” 郭浩闻言道：“还好，和前几年比，强了不少。” 郭浩说完，刘大柱和赵匡胤都点头，和两年前比，路上确实安静了不少，不少因为天下太平了，而是因为人都死绝了。 “几位喝点水吧，我们这穷山僻壤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你们吃饭了没有，要不要给你们弄点吃的。” 这是刘大柱的妻子进来，端着两碗水，他的小儿子跟在后面，也端着两碗水。 郭浩接过孩童手里的水，笑着问他：“刚才你娘为什么打你啊！” 孩童低头不说话，刘大柱道：“让郭兄弟见笑了，这是我儿子虎子，小孩子顽皮，没什么大事。” 郭浩喝了一口水，从怀里摸出二十枚铜板，递给虎子道：“拿着吧，把这个给你娘，你娘就不生气了。” 虎子看到钱，伸手就要抓，刘大柱瞪了他一眼，吓得虎子收回了手，郭浩暗自称赞。 “郭兄弟这是干嘛，出门在外的，应该互相帮衬，你们饿不饿，我让我婆娘给你呢弄些吃的吧。” 看到虎子不敢接，郭浩示意李芙过来，李芙接过钱放在虎子手里，笑道：“不用了，我们带着干粮呢，有碗水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求太多。” 第八十一章 继续北上（下） “这哪行啊，要不这样吧，我家也确实没有什么吃的了，但是还有一坛好酒。 几位都是贵客，不如咱们喝了它，就当是招待几位贵客了。” 听到有酒，郭浩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郭福咽了口唾沫，老赵也有些心动，他确实好酒没喝酒了。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刘大哥了，芙儿，我记得咱们还有些肉干，你拿出来给虎子磨磨牙吧。” 李芙笑着点头，从包裹里拿出干粮肉干，三个男人聚在桌前，刘大柱倒了三碗酒，赵匡胤端起来闻了闻，确实是好酒。 “既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 说完就一饮而尽，发出长裤别的声音，郭浩见状笑道：“不好意思，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只喝这一碗，剩下的让郭福代替我吧。” 说完郭浩也一饮而尽，没觉得哪里好喝，倒是郭福眼前一亮，又有些犹豫：“少爷，你真的不喝么？” “你喝吧，你忘了我身上还有伤。” “好嘞，那我来帮你喝。” 说完先是给二人倒了一碗，然后自己倒了一碗，郭浩吃了点干粮，索性到院子里透透气。 虎子蹲在院子里在地上画画，郭浩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娘为什么打你呢！” 也许是恶趣味，郭浩总想逗逗虎子，李芙见了笑着摇头，虎子看到二人不是坏人，这才低声说道：“我把我爹新买的帽子丢了。” 郭浩闻言一乐，道：“你说你把你爹的帽子带出去，结果给弄丢了，然后你娘就打你了。” 虎子点了点头，继续在地上画画。 这时刘氏从房里出来，发现三人都在院子里，看见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小虎子被吓得够呛。 “大姐，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一顶帽子罢了，丢了也许是好事呢！” “好事？郭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帽子丢了，我家可是损失了钱财的，怎么能算是好事呢？” 郭浩闻言走到虎子旁边，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看他这个小脑袋，刘大哥的帽子他怎么能带，帽子会压住他的头。 而他把帽子丢了，证明他的头出来了，所以虎子出头了，难道这还不是好事么？” 刘氏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去年的的意思，脸上由阴转晴。 恰逢老赵喝了酒要出恭，结果听到郭浩这番说辞，哈哈大笑道：“郭兄这说法有意思，帽子丢了要出头，小虎子要出人头地，确实是个大喜事啊！” 本来因为孩子的事，一家人都不怎么顺心，可经郭浩这么一说，一家三口都笑了。 郭浩四人在刘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临走前，郭浩在桌子上又放了二十文钱，加上之前的二十文，一共四十文。 不是他小气，而是给多了也不好，刘家本就不富裕，一下子变得有钱，很容易引人怀疑。 四人继续向北走，下午的时候来到了邓州城。 看着眼前的城门，赵匡胤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西游记的故事，你说咱们四人，像不像西游记里的师徒四人？” 郭浩闻言笑而不语，李芙抿嘴偷笑，而郭福来了兴致：“听过听过，讲的是唐僧师徒四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去往西天取得真经的故事。 我在江南时，竟然在茶馆外偷听，不过我听的不全，那聚仙阁的伙计老撵我……” 说到这里，郭福忽然想起郭浩就是聚仙阁的东家，偷偷看了郭浩一眼，发现郭浩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同时想到现在自己跟了郭浩，再去聚仙阁的话，应该没人撵他了吧，而且不但不能撵，还要好吃好喝伺候着。 郭福想的口水都流下来了，郭浩也没搭理他，西游记就是他写出来的，他怎么能不知道。 “赵兄，你说咱们四人是那师徒四人，那你说咱们四人分别都是谁呢？” “这……” 赵匡胤只是道听途说，对于西游的故事不甚了解，可也知道几个人的形象，也就是最表面的形象。 “谁是谁，这个还真不好说，西游里唐僧是师傅，孙悟空本事最大，猪八戒好吃懒做，沙悟净憨厚老实。 这几个人咱们谁都不像，是我比喻的不恰当了，让郭兄见笑了。” 郭浩闻言从马上下来，四人在城外的一座凉亭坐下，郭浩道：“非也，非也，其实赵兄形容的很恰当。” “嗯？郭兄为什么这么说。” “赵兄应该没仔细读过西游，其实你想想看，之中的芙儿，是不是有点像唐僧。” “你说什么！” 还没等老赵说什么，李芙先不干了，她是读过西游的，自然知道唐僧是什么角色，于是伸手要掐郭浩。 “哎，芙儿别闹，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当我们师父还不好么！” “哼，人家才不要当和尚。” “孙悟空他们也是和尚……” “我不理你了！” 二人打闹了一番，赵匡胤看着二人，心里却想着李芙哪里像唐僧，好像除了不会武功…… “啊，我懂了，你是谁芙儿姑娘不会武功，无法保护自己！” 郭浩赶紧点头，李芙听了老赵的解释，这才停下了手。 “如此类比，赵兄的本领在我之上，可为大师兄！” 孙悟空一身正气，嫉恶如仇，本领也不错，老赵想了一下，觉得挺适合自己，就是他成了孙悟空，剩下两个可就不怎么样了。 “而郭福一路上兢兢业业，老实本分，可为沙悟净。” “我是沙悟净？我怎么成了沙悟净了？” 郭福一脸懵，根本听不懂郭浩说什么，郭浩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要选孙悟空，你有那个本事么？” 郭福连忙摇头。 “那让你当猪八戒！” “不行，我不当猪八戒，我还是当沙悟净吧。” 郭浩见状笑了，说道：“好，你不当我当。” “什么？郭兄你要当猪八戒？这不妥吧……” 其他三人都觉得不妥，但郭浩却不介意，道：“其实你们都看错猪八戒了，三人之中，最不简单的就是猪八戒！” “嗯？” 三人疑惑地看着郭浩，郭浩起身道：“你们可还记得，猪八戒在天庭之时，担任的是什么职务？” “天蓬元帅，天庭水军大元帅！”郭福道。 “不错，猪八戒是天蓬元帅，地位其实并不低，而他学的功法乃是天罡三十六变，与孙悟空的地煞七十二变相比，你们觉得哪个厉害？” “这……” 赵匡胤想说孙悟空厉害，可是天罡确实在地煞之前，虽然数量不多，但他的品质应该在地煞之上。 “猪八戒调戏嫦娥，可嫦娥并非玉帝的妃子，玉帝之所以贬猪八戒下凡，其实是让他去当细作！” “什么？猪八戒是细作？” 郭浩点头，继续道：“佛道之争自古有之，如来看出玉帝的心思，却也不能不给他个面子，所以猪八戒最后只是个使者，而不是佛。” 听郭浩这么一解释，三人都豁然开朗，赵匡胤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 “郭兄，这些都是你领会出来的？郭兄果然大才，元朗佩服！” “不敢不敢，郭浩献丑了。” 看着郭浩一脸得意，李芙有些忍不住了，笑道：“赵公子，你被他骗了！” “嗯？” 赵匡胤不解地看向李芙，只见李芙看着郭浩，笑道：“赵公子，你有所不知，那本西游就是浩哥儿写的，猪八戒是什么人，还不是他说的算，我看他是没得选，强行给自己辩解呢！” 赵匡胤闻言哑然，郭浩哈哈大笑，赵匡胤也跟着笑了。 二人笑了一会儿，赵匡胤依旧表示敬佩，郭浩连说不敢，但心里对于赵匡胤，已经有了判断。 第八十二章 桃园结义 西游记四人，只是表面说辞，郭浩真正想知道的，是赵匡胤心中所想。 如果赵匡胤有野心，势必会选择唐僧，虽然与他的形象不符，但却是四人组的核心，足以证明野心。 而他选择了孙悟空，说明他还是想要出头的，孙悟空不是唐僧，却也是重要人物，这也说明赵匡胤想成就一番作为。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年轻人有理想也正常，郭浩说自己是猪八戒，其实是有点自污的想法，从赵匡胤的表现来看，他有点想多了。 可郭浩不能不想，当年汤和的职位在朱元璋之上，却对朱元璋尊敬有加，这才让他在晚年得以幸存。 赵匡胤虽然不是朱元璋，可他现在的态度，就决定了他未来的结果，他不想表现的太卑微，又担心未来老赵想起这会儿，找他算账。 所以这次试探，郭浩知道了老赵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其实这也正常，历史上写的那些不凡之处，都是文人美化过的。 而真实的赵匡胤，现在只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年轻人罢了，他还有时间考虑。 四人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晚上郭浩想了一宿，觉得应该对老赵尊重一些，毕竟人家以后是皇帝，他还要跟着人家混。 吃罢早饭，郭浩提议出去转转，此时已临近三月，春天已经快来了。 赵匡胤也很有兴致，如果有可能，谁也不愿意四处奔波，他们这样一路游历，好像外出游玩一样。 郭浩特意打听过，城外有一处桃林，现在桃花开的正艳，于是郭浩带三人前来，果然是景色非凡。 “千朵稼芳倚槛斜，一枝枝缀乱云霞。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花。 赵兄，你看这桃花，开的多好啊，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 “是啊，赵某游历数年，也去过不少地方，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桃花，郭兄的文采也是了得，难怪能写出西游那样的奇书。” “什么奇书，不过是个逗人的故事罢了，赵兄，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郭兄请说！” “你可知桃园三结义的故事？” “愿闻其详。” “话说东汉末年，刘焉出榜招募义兵。榜文行到涿县，引出涿县中一个英雄。 那人不甚好读书，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素有大志，专好结交天下豪杰。 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姓刘名备，字玄德…… 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年已二十八岁矣。当日见了榜文，慨然长叹。 随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 玄德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玄德见他形貌异常，问其姓名。 其人曰：“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恰才见公看榜而叹，故此相问。” 玄德曰：“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 飞曰：“吾颇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 玄德甚喜，遂与同入村店中饮酒，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辆车子，到店门首歇了，入店坐下。 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 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 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 玄德遂以己志告之，云长大喜，同到张飞庄上，共议大事。 飞曰：“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当于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 玄德、云长齐声应曰：“如此甚好。”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 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拜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 郭浩故事讲完，赵匡胤还没反应过来，可他喜好读书，历史还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而且郭浩讲这段故事是什么意思？ “郭兄，三国史我知道，却不知刘关张三人有这样一番经历，听起来确实义气无双啊！” 这会儿三国演义还没出现，所以赵匡胤没有感触也正常，郭浩曾想写过，想到三国里的兵法，觉得还是算了。 说这个故事只是抛砖引玉，他的目的是赵匡胤！ “赵兄，其实这段故事也是我编的，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谁也不清楚，你看这桃园，咱们是否可以像刘关张一样，桃园结义，咱们自襄州相识也算是有缘，不如结为兄弟如何！” 听到郭浩要结拜，赵匡胤脸色一喜，郭浩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丁大夫一事也证明郭浩的人品，郭浩要结拜，他求之不得。 “当然可以啊，其实赵某早有此意，只怕郭兄看不上赵某，所以一直没敢说。” 要说赵匡胤出身军人家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粗人，而郭浩又一直以文人自居，让他以为俩人不是一路人。 听到二人要结拜，李芙替郭浩高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烛，郭福却是有些不解，却也没敢说什么。 二人来到桃园中，郭浩问道：“赵兄你今年多大？” 赵匡胤闻道：“我是后唐天成二年生人，今年二十一岁，应该比郭兄小吧。” 郭浩听了老脸一红，道：“嗯，我是天成一年生人，确实比你大一岁……” 既然赵匡胤已经误会了，郭浩索性将错就错，反正他长得老成，这年头又没有身份证，只要郭浩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果然，之前我就觉得郭兄不同凡人，今日你我二人结拜，日后你就是我大哥！” “好，今日你我结拜，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二人跪在地上，祭拜了天地，郭浩忍着心中的欣喜，与赵匡胤结为兄弟。 “与老赵结为兄弟，以后最次也是个王爷，只要我做的不过分，这辈子就稳了！” 俩人从地上起来，赵匡胤是真高兴，认真的叫了一声：“大哥！” 郭浩虽然有些心虚，不过脸上依旧如常，拉着他的手笑道：“贤弟！” 二人走出桃园，和李芙二人汇合，郭浩道：“贤弟可能不知道，芙儿其实是丐帮帮主的女儿，是和我一路从南国逃过来的。 而我是南国聚仙阁的东家，陈家的家主是我好朋友，日后我为你引荐，咱们只要到了开封，我就可以调动陈家的资源，到时候赵兄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 “多谢大哥！” 赵匡胤大喜，其实他一直想做点什么，就是苦于没人支持，现在有了郭浩在，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好了，今天咱们高兴，咱们回去好好喝一顿，争取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往回走，李芙和郭福跟在后面，郭福小声道：“公子这等身份，为何如此看重这这小子，我看他没什么特别的。” 李芙闻言道：“不得胡言，浩哥儿做事有他的想法，他既然如此看重那个赵公子，说明他确有过人之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第八十三章 邓州施家（一） 二人结拜后，关系更亲近些，话也就多了起来。 “大哥，你说你本是开封人士，后来又去了江南，可我看你才学出众，本事了得，为何不投靠朝廷，建立一番事业呢？” 赵匡胤说完，郭浩摇头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其实这这次南下，也是九死一生，回来时如果没有丐帮的兄弟帮衬，我已经是路边的一具白骨了！” 郭浩再次提起丐帮，赵匡胤来了兴趣，问道：“大哥所说的丐帮，是什么意思？” 郭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道：“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群乞丐聚在一起，互相帮助，抱团取暖罢了。” 像丐帮这样庞大的组织，郭浩还真不敢告诉老赵，而且说出去恐怕老赵也不信，丐帮未来的恐怖，谁也不会相信的。 “所谓的丐帮，就是一群民间的穷苦百姓，一个人力量小，索性聚集在一起，只为找条生路。” “这样啊……” 听了郭浩的解释，赵匡胤确实没想太多，他没去过江南，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而且丐帮刚刚开始，也没显示出他的力量。 “对了，我看贤弟闲来没事就看书，可谓是手不释卷，为兄也是佩服啊！” “哪里，我只是瞎看，和大哥比不了，即使我看再多的书，也写不出像大哥那样有深意的故事。” 面对赵匡胤的恭维，即便郭浩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拉着老赵喝酒，二人真是一醉方休。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罢早饭，四人没急着赶路，再次选择在城里转转，因为越往北走，百姓的日子就越苦。 四人走在大街上，发现很多百姓成群结队的往城外走，两边的商贩也是见怪不怪，赵匡胤觉得有意思，问了一下路边的小贩。 “兄弟，他们这是去哪啊，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小贩看了一眼赵匡胤道：“外乡人吧，不知道城南有个施大官人，可是活菩萨，每天都要布施食物，救活了不少人呢！” “哦？这小小的邓州，还有这等善人，大哥，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听二人这么一说，郭浩也想看看活菩萨，这年头明哲保身的人太多，做善事的人可不多。 于是三人随着人群，一直来到施宅，只见众人都聚集在施府的后门外，在捡地上的鸭、鸽子、鲤鱼。 本以为是常见的布施，没想到竟然都是些好东西，郭福见了都有些意动，无论是鸭鸽还是鲤鱼，拿回去炖了都能改善伙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施家真是过分，这些东西要是换成粮食，能救活多少百姓啊！” 看到百姓们把东西带回家，赵匡胤有些看不过去，这哪是施舍，分明是浪费，郭浩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家的家主很有可能是个吃货！” “何为吃货？” 三人都看着郭浩，等着他的解释，郭浩指着百姓手里的东西道：“你们看那些鸭子，它们鸭蹼上的皮都不见了，而鲤鱼的胡须也没有了。 至于鸽子，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很有可能是里面取走了什么，至于是什么，咱们一问便知。” 说完郭浩示意郭福去问，一个百姓看郭福过去，警惕的把手里的鸽子拿远，郭福有些哭笑不得，问了一下怎么回事，结果让他更是吃惊。 “公子，你猜的没错，那些鸽子都没有舌头，其他都好好的。” 郭浩闻言点头，忽然想起后世有的大人物，为了享受，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人家有钱有势，谁也不能说什么，人家浪费，没想到今天他们就遇到一个。 “不行，他这么做实在暴殄天物，鸽子只要舌头，鲤鱼只要胡须，鸭子只要脚蹼，如此奢靡浪费，赵某要管一管！” 看到赵匡胤要上前敲门，郭浩一把拉住了他，忙道：“贤弟稍安勿躁，你忘了之前那个小贩是怎么说他的了？” “小贩？他说什么了！” “那小贩说施大官人是活菩萨，你在看这些百姓，他们是不是都很高兴？” 赵匡胤恍然大悟，刚才他觉得施家太过浪费，这种行为还有伤天和，他想去规劝一番，但郭浩这么一提醒，好像不是这回事。 “大哥你是说，施家是故意如此？可是这些东西如果换成粮食，可以救更多人啊，他们为何不直接送粮食呢？” 郭浩闻言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总之我觉得这个施家挺有意思，咱们先看看再说。” 施家的行为还有悬念，几人也没急着上门，再次回到县城，这一打听不得了，施家这么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百姓的口中，他们也得到一些消息。 原来施家不但有吃货，还是个超级吃货，名叫施亦然，什么都吃，也什么都敢吃，反正施家良田千倾，家财万贯，就让他吃吧，又吃不穷？ 何况施夫妇四十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独子，自然舍不得呵斥，听之任之。 等到施老夫妇双双驾鹤西归，施亦然执掌了家财，却变着花样吃喝，他独创了一道菜，名叫“赛神仙”，就是海陆空三结合，天上飞的鸽子，地上跑的旱鸭子，水中游的红鲤鱼。 这三样食材，每个只取一样东西，鸽子只要舌头，鸭子只要鸭蹼上的皮，红鲤鱼只要胡须。 三样东西放在一起，用老参汤小火慢煨，吃起来快活赛神仙。 可别小看这道菜，特别消耗食材，需要二十只鸽子、二十只鸭子、二十条红鲤鱼。 一天三餐下来，杀死的鸽子、鸭子、鲤鱼堆积如山，家里人吃不完，只得扔在后门外。 施亦然如此糟蹋食材，老管家和妻子都曾经劝诫过，无奈他充耳不闻，除了在吃上有如此怪癖，施亦然在其它方面都还算正常，大家也就由着他了。 为了满足供应食材，施亦然专门开辟了三座庄园，用来饲养鸽子、鸭子和红鲤鱼，蝗虫来时因为三座庄园，施家不但没有损失，反而鸽子鸭子鲤鱼都吃的很肥。 这一天，忽然闯进几名官差，锁上施亦然就走，说是安远节度使之命，让施亦然去服兵役。 虽然施亦然早就交钱抵了兵役，可是安远节度使点名要他，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官差走了。 哪知道，安远节度使把他扔在边关一个哨所里，就不管他了。 这里是军中，哨所里没有好东西吃，每天都是干粮咸菜，要么是咸菜就着窝窝头，连肉味也很少闻到，可把施亦然苦坏了，真正是嘴里能淡出鸟来了。 那道独创的‘赛神仙’，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转眼三年过去，兵役期满，临走时，安远节度使特地召见施亦然，施亦然被带到客厅里，让他等候安远节度使。 忽然，施亦然的鼻子，闻到一股香味，从隔壁客房里传出来。他禁不住走过去一看，桌子上摆着一道菜。 这道菜他太熟悉了，就是魂牵梦绕的“赛神仙”，虽然火候不到，香味不足，但是和粗茶淡饭相比，这就是人间至味了！ 施亦然也不管这是节度府，扑上去就吃，那副吃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忽然，一声叹息传来，安远节度使走了进来。 原来，安远节度使本是施亦然爷爷的老部下，他回老家省亲时，得知施老将军家里，出了一个败家子，就把他征用，到边关过苦日子。 本来，他以为施亦然过了三年苦日子，会淡化贪吃的本性，哪知道今日一试，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什么也不想说，挥挥手让施亦然走了。 第八十四章 邓州施家（二） 施亦然回到家里，当务之急就是痛痛快快地吃了一回“赛神仙”，他又恢复到以往的日子，顿顿吃“赛神仙”。 之前他不在的三年，当地饿死了不少人，所有人都很想念他，如今他回来了，百姓们高兴坏了，有些吃不上饭的百姓，就会每天去施家后门捡食材。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四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了，难怪施家有这么大的势力，原来和安远节度使有关系。 赵匡胤纠结了，总觉得施家虽然是在做好事，可是有些不实际，喂养鸭子鸽子也需要粮食，要是把这些粮食给百姓，岂不是可以救更多人？ 可施亦然也有可能没这个心思，他们若是冒然提醒，施家以后会不会就不扔食材了，毕竟有的富贵人家宁可粮食发霉烂掉，也不会给百姓一粒米。 二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先看看再说，有机会见一见那个施亦然，如果他真是好心，就提一下意见，若果他是无意，也要提醒他一下，看看他什么反应。 于是二人在施府观察了几天，这一天终于看到了施亦然，他或许想出去走动走动，到附近的山里转转，透透气。 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名家仆，晃晃悠悠地上了山，走到半路上，忽然遇见一名老者，打量着他，问道：“来者莫非是施少爷？” 施亦然说道：“正是，老丈，你何以认识我？” 老者急忙下拜，说道：“活菩萨来了，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施亦然急忙跳下马，将老者扶起，不知他为何称呼他为活菩萨？ 老者道：“你到我家坐一坐，就知道了。” 二人跟在后面，一起跟着施亦然到了老者他家，只见香案上供奉着他的画像，老者讲了起来。 原来，施家扔在后门的食材，救活了不少吃不饱饭的老百姓，五六年前，本地闹起了灾荒，好多人家吃不饱饭，就排队到施家后门，捡拾施家扔出的食材。 老者一家，就是靠这些食材，度过了几年最困难时期，要是没有施家，他们早就饿死了，于是，他们把施亦然的画像供奉起来，早晚叩拜。 老者道：“这一带好多穷苦人家，都供奉着少爷的画像，故此都认识你，大家背地里称呼你为活菩萨。” 施亦然闻言脸红了，郭浩看了心说这个二愣子恐怕还真不知道，这样一来就适得其反了！ 老者夸奖他为活菩萨，让他感觉是一种嘲讽，他不过仰仗祖父和父亲的福荫而已，想不到自己浪费的食材，竟然养活了不少穷苦老百姓，这不是抽脸吗？ 回家路上，走一路想一路，施亦然汗流浃背，蓦然警醒过来。 看来，这道“赛神仙”不能再吃了，他贪图一时快活，却不知能让多少人吃饱肚子？ 背后招来多少人忌恨？ 好多人勤勤恳恳，却连肚子都吃不饱，他凭什么贪图享受？ 郭浩和赵匡胤跟在后面，发现施亦然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郭浩道：“贤弟，那老者太冒失了，施亦然竟然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反应过来，估计明天就不会有食材了，不信你看！” “不能吧，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能不知道，被人尊敬不是好事么？” “被人尊敬是好事，但被人妒忌就不是好事了，他如果给的是粮食，他就是真善人，可如果他是浪费，那就是假菩萨。 贤弟若是不信，咱可以打个赌，明天施府后院不会再有食材出现了，施亦然就算浪费，也不会让人看见了。” “我不信，赌就赌，几年来的布施，怎么可能不知道。” 郭浩没有再说什么，老赵现在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后世有个词叫有钱任性，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 ……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施亦然宣布，以后不再吃“赛神仙”了，让老管家撤掉专门饲养食材的三座庄园，老管家好不高兴，少爷幡然醒悟，这是大好事。 施亦然果然不再吃“赛神仙”了，和家人一起，吃一些平常饭菜。 过了三天，后门突然传来吵嚷声，施亦然急忙让老管家去查看，原来施家这几天没有往外扔食材，他们这些逃难到此的灾民，日子过不下，还指望捡一些食材，拿回家果腹呢，这不是让人失去活路了吗？ 老管家回来告诉了实情，施亦然愣在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郭浩和赵匡胤在施府大门前，郭浩笑道：“怎么样贤弟，是不是你输了。” 赵匡胤脸一红，抱拳道：“还是大哥看的透彻，元朗愿赌服输，只是没有了那些食材，那些百姓怎么办啊？” 郭浩赢了赵匡胤，成功证明的自己，心情大好道：“别急，山人自有妙计，劳烦贤弟前去敲门。” 赵匡胤看郭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有想法，于是上前敲门，不大会儿门开了，是施家的一个下人。 “你们找谁？” 赵匡胤闻言回头看郭浩，郭浩负手道：“去告诉你家官人，我有办法解决后门那些百姓！” 下人闻言打量了郭浩一番，发现二人都是气度不凡，于是道：“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功夫不大，大门被打开，老管家带人迎了出来，看到郭浩和赵匡胤，确实不是一般人。 “老朽施胜，见过二位公子，刚才是二位说，有办法解决那些灾民？” 诗圣？ 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应该是名字，于是抱拳道：“不错，正是在下所说，还请老先生引荐一下施大官人。” 施胜见郭浩一身文人打扮，赵匡胤则是武者装束，衣服都是光鲜亮丽，不像是神棍骗子，于是伸手道：“既然如此，二位公子随我来。”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二人进了施府，此时施亦然正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他浪费食材不是一两天了，百姓们都习惯了，之前他还没什么感觉，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施家确实家大业大，但也只是普通的富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只有安远节度使还念些旧情，对他们家照顾一二。 可这年头除了流民之外，最苦的就是当兵的，毕竟行军打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谁也保证不了。 所以施亦然招惹了这么多流民，他担心流民的胃口会越来越大，若是有一天他也无法满足，那么施家的末日也就来了。 进了施家的宅院，郭浩好奇的四处打量，发现这施家确实不错，只可惜施亦然之前玩火，现在火已经被点燃了。 如果郭浩不出面，施家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安抚不了那些流民，施家大厦将倾，很难保存。 可安抚流民又岂是易事，朝廷都做不好，他一个富家子弟怎么做，之前他在军中，百姓们尚且有所顾忌，现在安远节度使不管他，施家已经很危险了。 二人来到客厅，施亦然接待了二人，后门的百姓还在，知道了这个情况，施亦然已经不敢浪费食材了。 “二位，听老管家说，你们有办法帮我解决那些流民，请问是什么办法！” 施亦然向二人施礼，赵匡胤起身，郭浩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施大官人，要说这件事呢，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官人有没有兴趣？” 听到郭浩有三策，施亦然仔细打量了郭浩一番，然后躬身施礼道：“还请公子教我，如果能帮我施家解决此事，施某必有重谢！” 第八十五章 邓州施家（三） 看到施亦然如此客气，说明他本应并不坏。 而且，他应该也察觉到了不妥，否则他根本不必纠结，只要叫下人把百姓撵走，但这样做，他们家以后恐怕很难安静了。 “嗯，之前的事暂且不提，你无意中救了很多百姓，本是功德一件，可现在天下灾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逃难之人不计其数。 由于你的无心之举，让很多百姓对施家产生了依赖，你骤然停止了供应，百姓们没了依靠，恐怕会狗急跳墙，引发祸乱。 可如果继续供应，就算你施家再家大业大，这样坐吃山空下去，迟早会有败落的一天，而且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郭浩说完，施亦然、赵匡胤和老管家都深以为然，目光放在郭浩身上，等着他继续说。 “我说的三策，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结果有很大的不同，就看施大官人怎么选择。” “公子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好，这上策是： 施家可以联系官府，捐赠粮食救济灾民，有官府出面，施家的风头就不会太盛，也可以落个好名声。 但缺点是覆沙入海，杯水车薪，灾民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施家的力量再大，我不可能彻底解决，只能借此抽身。” 郭浩说完，施亦然摇了摇头，郭浩这个办法，若是放在太平年代，绝对是个好办法，但现在却是不行。 因为官府本身就贪得无厌，他们若是想解决，早就想办法了，又何须等到施家出面，这等于给人家剥削的机会。 “中策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听说你们家有几个大庄园，其实根本不必换掉，甚至可以扩大规模，用来安置那些灾民。” “嗯？” “公子此话怎讲？” “你之前置办庄园，为的是享口腹之欲，所以里面的牲畜有限，其实你完全可以更换。 你可以让那些流民帮忙打理庄园，多养着鸡鸭牛羊，鸡鸭可以生蛋，牛羊有皮毛和肉。 粪便可以肥田喂鱼，可以多种些粮食蔬菜，总之他们做事你给他们饭吃，所产出的牲畜作物吃不了可以卖钱，你也不会吃亏。 但不要签卖身契，一旦年景好了，就让他们离开，这样不但官府那边不会说什么，流民们也会感激你！” 中策说完，三人都点了点头，施亦然是个聪明人，之前郭浩的上策都有缺点，那中策一定也有了。 “敢问公子，这中策需要注意什么？” 郭浩闻言沉吟了一下道：“要把握好尺度，尽快送走流民，否则豢养家人过多，有聚众之嫌！” 三人闻言脸色一凝，这个帽子可不敢带，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朝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叛乱，流民多了确实容易落人口实。 “请问公子，那下策是什么？” 郭浩听了随口道：“这个简单，你不是军中有关系么，让人派兵帮你驱散流民，显露施家武力，自然就没人敢招惹你。 只是此法并不长久，时间久了百姓会觉得你为富不仁，仗着军中势力欺压百姓，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施家首当其冲！” 三中下三策都说完了，每个办法都有利弊，对比一下，好像只有中策好一些，只是这个度太难把我了。 但是郭浩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办法，那就是陈家和丐帮，其实他进入中原那一刻，就想过怎么经营中原的势力，襄州没有找到突破口，邓州的施家是个契机。 “这位公子，哦对了，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郭浩闻言抱拳道：“在下郭浩，这位是我的义弟赵匡胤。” 赵匡胤也是抱拳，施亦然也冲他拱了拱手道：“在下施亦然，见过二位兄弟，这次二位能够出手相助。施某感激不尽。 刚才郭兄说的三策，虽然各有利弊，但我觉得只有中策尚可，其他的都行不通。 施家在邓州这么多年，其实也没少和官府打交道，那些当官的贪得无厌，粮食交给他们，恐怕到百姓手里就没有几粒了。 而郭兄说让施家经营庄园，这个我以前从来没做过，施家虽然经营一些生意，可这个实在不知道怎么做，还请郭兄教我。” 施亦然果然选择了中策，郭浩并不觉得意外，他的办法说起来复杂，其实就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既可以安置流民，也可以创造价值，不至于让施家坐吃山空，填补损失。 而不少卖身契，为的是不落下口实，施家只是暂时收留，等时机成熟就遣散他们，又新的流民也可以加入。 至于管理方面，这时候还没有经营庄园的概念，庄园一般都是私人的，是个烧钱的活动，郭浩提出经营，确实是个新想法。 “其实你也不用想的太复杂，经营庄园就和做生意一样，不但课题弥补你的损失，还可以让你赚到钱。 你庄园出产的物品，完全可以拿出来卖，如果觉得中原不然卖，我可以帮你联系江南陈家，你们可以互通有无，比如用家禽换茶叶等、丝绸等。” 听到郭浩可以帮他，施亦然大喜，接下来二人细致商议一番，施家决定经营庄园，郭浩成功在中原给陈家找到一个合作伙伴。 “郭兄，虽然细节你都告诉我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希望你能多留几日，好帮我压压阵！” “哦？你想请我出场？那我的出场费可高啊，一天一百贯，你觉得如何？” “呃……” 即使施家家大业大，可也觉得这个价钱有点高了，郭浩看施亦然犹豫，忽然笑了。 “亦然兄别当真，某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放心吧，这几天我先不走，帮你打开局面再说，只要供我兄弟俩的吃喝就行了。” 施亦然听了也笑了，忙道：“这个是自然，你们今晚可以住在这里，明天和我一起去见那些流民。” “这个不行，我们客栈里还有两个伙伴，我们可不敢扔下他们，住就不必了。” “原来你们还有伙伴？那就接过来，我家有的是房间！” 郭浩最终还是拒绝了施亦然，他帮忙是帮忙，但不能表现出太在乎，他帮施亦然是为了日后的合作，他也不差这几个房钱。 晚上二人回客栈休息，把这边情况告诉了李芙，李芙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郭浩在哪他就在那。 第二天早上，施家在后门搭建了一个粥棚，施亦然等着郭浩过来，一直到巳时郭浩才出现。 “哎呀二位兄弟，我都等你们一早上了，你们中午来了，灾民都到的差不多了！” 这么多的灾民，大概有四百多人，看着都吓人，施亦然哪见过这个，根本不敢在人前讲话。 郭浩看着这样灾民，灾民们也看着他们，郭浩在赵匡胤耳边说了一句，赵匡胤点点头，他倒是不怯场，迈步站了出来。 “诸位乡亲，大家都知道施大官人是活菩萨，大善人，这些年他一直施舍，大家都受他不少好处，有的因为施大官人才得以活命。 施家虽然家大业大，也禁不起这样折腾，所以从今日起，那些食材都没有了，施大官人也吃不起了，但是不能抛下相亲们，所以施大官人决定施粥。 但是，这个粥不是谁都能吃的，只有老幼妇孺可以领，本地家庭富裕者，就不要来蹭吃蹭喝了，大家相互监督，施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外来的乡亲，没有田地依托，没有生计果腹，可以来施家帮工，每天管三顿饭，东西卖的好，还会给大家发工钱。 而且不用签卖身契，只要年景好了，大家随时可以回去，施家绝不阻拦，还会给点盘缠，你们有愿意来的么！” 第八十六章 邓州施家（四） 赵匡胤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施亦然身上，施亦然虽然很紧张，可还是站了出来。 “这位公子所说，就是施某的打算，大家如果想来的，可以到管家那里去报名！” 施亦然说完，乡亲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此时是早村时节，本地人都已经做好了春耕的准备，可那些外乡人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只能被困在这里。 即使他们回去了，家乡的人死的死跑的跑，回去没有粮食吃，更别提种植的粮钟了，所以他们也回不去。 他们正愁接下来去哪，没想到施家竟然愿意收留他们，老管家见没人来，站起来又喊了一声：“愿意到施家庄园帮工的，到我这里来报名！” 这一次，乡亲们都懂了，一股脑涌了过来，把施家的家丁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维持秩序。 “慢点，别挤，本地人就别来了，赶紧回家去种地，外地人过来，在我这里登记一下，随后统一安排！” 老管家指挥着灾民，让家里账房先生登记，短暂的混乱后灾民开始排队，看到这一幕施亦然才松了口气。 “二位兄弟，这次多亏你们了，要不施某还不知怎么办才好，我本以为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没想到这么多人愿意。” 郭浩闻言笑道：“怎么可能没人，你要做好安排，不行就扩大规模，不行就去开荒，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 只要他们有饭吃，有活干，就不用担心他们闹事，对他们你不能太苛刻，也不能太大方，要他们知道你是在帮他们。 等他们攒够了粮食，就让他们离开，千万不能挽留，否则灾民越来越多，你根本照顾不来。” 郭浩再次叮嘱，施亦然点头记下，登记完的灾民被带到庄园，此时里面还有很多家禽，看到家禽有人口水就流下来了。 “乡亲们，这里这么多鸭子，要不我们吃两只吧，想必施大善人也不会说什么！” 有人嘴馋要吃鸭子，其他人也有些意动，施家的家丁连忙制止，道：“不行，这些鸭子你们不能吃，这是留下生蛋的！” “这里有好几十只，我们吃几只算什么，以后我们就给施家干活了，难道我们还不如这几只鸭子！” 带头的人说完，其他人也觉得是这个理，他们以前白拿惯了，现在看到这么多鸭子，老毛病就犯了。 “不行，不能吃，我家官人还没同意呢！” “那你就去问问施大官人，看他同不同意，你是施府的家奴吧，我们可不是施家的奴隶，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带头之人一鼓动，有些墙头草就跟着来劲，一个家丁赶紧去禀报，施亦然一听灾民闹事，顿时觉得头大。 “二位兄弟，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处理不好，我可就引狼入室了！” 赵匡胤也没想到，这些灾民如此不堪，刚承了人家的恩惠，还不知道满足，竟然得寸进尺，想要吃鸭子。 “我去看看，谁要闹事我就揍他，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郭浩听了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道：“贤弟莫急，咱们去看看再说。” 于是几人来到一处庄园，里面的灾民都等的不耐烦了，要不是家丁拦着，他们早就对鸭子下手了。 郭浩几人过来，一个家丁走过来，指着其中一人道：“就是他，要吃咱们的鸭子，还说我们是施家的奴仆，他们不是！” 那人见家丁指他，也不害怕，直接站了出来，抱拳道：“施大善人，以后咱们就跟你混了，你这里这么多鸭子，我们吃几只不过分吧！” 看到那人虎背熊腰，而且面相凶恶，施亦然有些害怕，刚要说什么，赵匡胤站了出来。 “你小子说什么，你还什么都没干就想吃鸭子，你放这是你家么？” 那人闻言笑了，看了看身后的灾民，道：“这里当然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是有家回不去。 不过施大善人施舍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只鸭子，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 为首之人带头，身后有几个年轻力强的跟着起哄，大部分人还是默不作声，却也默认了那人的举动。 “我看你小子是找打！” 赵匡胤说着就要动手，却被郭浩一把拉住，赵匡胤有些生气，回头道：“大哥，你拉我做什么，让我教训他一下！” “来啊，怕你啊，我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赵匡胤已经很生气了，那人还出言相激，赵匡胤有些恼火道：“大哥你放开我，让我教训教训他！” “贤弟莫恼，让我来！” 说完把赵匡胤拉到后面，然后迈步走到那人面前，二人体型相仿，气势上也不输那人。 “你叫什么名字？”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龙是也！” “金龙？你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那是，要不是老天不开眼，我金龙也不会沦落至此！” “呵呵！”看到金龙狂妄的样子，郭浩笑道：“是你想吃鸭子？” “不错！我们都好几天没吃鸭子了，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郭浩点头，有看向他们身后的人，问道：“你们也想吃么？” 郭浩和赵匡胤不同，他往那一站，给人的威慑要大于赵匡胤，其他百姓依旧默不作声，之前咋呼的几人声音也没之前大了。 “想……” “大点声，我没听见！” 郭浩忽然大喝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而他声音越大，那些人的声音就越小，只有金龙硬着头皮大声道：“我要吃！” “好！”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郭浩竟然说好，赵匡胤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只听郭浩又开口了。 “吃鸭子可以，不过你们要想好了，今天你们若是吃了这些鸭子，从今往后施家不会再买一只！ 施家让你们来，是看你们可怜，不是让你当大爷的！ 如果没有施家，你们有的是早就饿死了，你们若果杀鸡取卵，最终的下场就是全都饿死！” 郭浩说完，灾民们脸色一变，如果施家没有了，他们还能去哪，官府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是谁，你能代替施大官人做决定么，这里是施家的庄园，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金龙还不死心，想要把郭浩摘出去，施亦然站出来道：“这位是……” 没等他说完，郭浩摆手制止了他，笑道：“我确实不是施家的人，但这个建议是我提出来的，我能让亦然兄收留你们，就能让他放弃你们！ 而且你们不知道，接下来你们收上来的鸭蛋，就是我来收，如果我不接这个买卖，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什么？” 百姓们虽然愚笨，可是并不傻，这里虽然有不少鸭蛋，可是鸭蛋可不当饱，只有换成粮食才实在。 “原来是您施菩萨收留我们，您真是个好人，一定是佛陀转世，再世活佛！” “我们不要吃鸭子，您可千万别不收鸭蛋，我们还想着赚点钱回家呢！” “佛爷您别听他的，您是好人，您慈悲心肠……” 涉及到自身利益，灾民们终于憋不住了，除了金龙外，其他灾民都表示不吃鸭子了，那可是他们的摇钱树啊！ 被乡亲们孤立，金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几个朋友都退了回去，不敢跟他出这个头。 看到灾民的表情，施亦然松了口气，赵匡胤暗自佩服，大哥到底是大哥，他还是太年轻了。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不我亲自挑选一只，帮你叫人烤了？” 郭浩笑着打趣着金龙，金龙连忙摇头，道：“不要了，我不吃还不行么！” 第八十七章 邓州施家（五） 听到金龙说不吃，施亦然脸上露出笑容，赵匡胤也点点头，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然而郭浩脸上的笑容消失，忽然指着人群中的三个人道：“你，你，你都给我出来！” 几个人被郭浩点名，只能从人群中走出来，不解地看着郭浩，郭浩看着几人道：“几位，如果不想被打断腿，还是自己离开吧！” 三人听了脸色一变，金龙也是震惊地看着郭浩，施亦然和赵匡胤一脸疑惑。 “怎么，还要我指出来么，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干活吧，亦然兄你让大家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施亦然闻言一怔，回头看了看家丁们，这时一个家丁发现身上的钥匙不见了，另一个发现采买的银子不见了。 确认丢东西，去年转身对几人道：“交出来吧，不要逼我动手！”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忽然笑道：“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你还给我装？” 说着郭浩上前，从人群中的一个人身上搜出一串钥匙，那人顿时就被吓傻了。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偷钥匙啊！” 郭浩拍了拍那人肩膀，道：“我知道不是你，是他偷的，只不过放在你身上罢了。” 捉贼捉脏，要是虽然被发现了可不在自己身上，那人也不慌张，依旧表现的十分淡定，可就是这种淡定，恰好暴露了他。 “大人你可不能冤枉人啊，钥匙又不在我身上，你怎么能说是我偷的钥匙呢？” “你确定要让我证明？” 那人抬头挺胸，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郭浩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人脸色瞬间变了。 “看在都是江湖中人，我今天就不留你们了，如果有困难就直说，亦然兄不会亏待你们。 施家做的是善事，你们若是捣乱就是作恶事，人在做天在看，今天你们觉得没什么，小心报应来时你们哭都来不及！ 把拿的东西放回去，滚出施家，你们又饿不死，如果还敢回来，我饶不了你们！” 郭浩下了最后的通牒，三个小贼知道藏是藏不住了，只能交出银两，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郭浩看三人走后，又看向金龙：“你怎么还不走，施家庙小，容不下你这条金龙！” “这……” 金龙有些犹豫，其实他就是一个泼皮，除了蛮横没别的本事，如果以后施家不施舍，他恐怕就要饿死。 “怎么？舍不得走？来人，把他给我打出去，如果他敢还手，就把他送到官府！” “是！” 家丁们早就看不惯他了，虽然是郭浩下的命令，可还是围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金龙见势不妙就要逃跑，可是赵匡胤可不会饶了他，快步拦住了他。 “哪里走！” 金龙见状出拳打向老赵，老赵歪头躲过一拳，同时一拳打在金龙身上，金龙退后两步，揉了揉胸口，又冲了上来。 二人这一交手，其他人也不好插手，老赵不愧是创造了太祖长拳的人物，很有练武天赋，一直压着金龙大。 而金龙也不是善茬，仗着蛮力和老赵拼，老赵投鼠忌器，不敢和他硬碰硬，结果金龙愈发的肆无忌惮。 打架就怕不要命的，老赵此时毕竟年轻了些，而且脸皮薄，手里拿着刀不用，非要拼拳头。 金龙看出赵匡胤的顾忌，招式越发的凶狠，赵匡胤有点被打蒙了，连连后退，不小心挨了金龙一拳，捂着肚子起不来。 “花拳绣腿，还敢和老子打，呸，打不死你！” 说完迈大步冲向赵匡胤，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郭浩一把抓住手腕，金龙用力去抽，结果没有抽动！ “你找死！” 金龙右手被抓，于是抬起左手打向郭浩，郭浩一把抓住他的左手，二人开始角力！ “哇呀呀呀，给我开！” 金龙双手被禁锢，大叫着想要挣脱，可郭浩的手就像钳子一般，牢牢的抓住金龙的手。 金龙知道力气不如郭浩，于是想偷袭郭浩的下盘，结果刚一抬脚，郭浩一个转身，直接把金龙掀翻在地。 砰！ 金龙重重的摔在地上，郭浩负手退到一边，冷声道：“服不服！” “不服，有本事你别抓老子的手！” “好，起来再战！” 金龙从地上起来，挥拳砸向郭浩，郭浩抬手格挡，同时快速出拳，一拳打在金龙的胸口，金龙连退了五六补。 “再来！” 金龙再次冲了上来，可同级别的对抗，他不可能是郭浩的对手，郭浩力量比他强，速度比他快，下盘比他稳，金龙被郭浩血虐。 “服不服！” “不服，有本事你打死我！” 金龙鼻青脸肿的坐在地上，竟然还不服气，这让郭浩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有几分骨气。 “你能在我手下坚持这么久，说明你还有几分本事，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第一是给我一起走，给我当个随从，以后我保你衣食无忧。第二是就在施家当个护院，但你不能带头捣乱，否则我饶不了你！” 听到这两个选择，金龙刚被郭浩打得那么惨，此时正记恨他呢，要不是打不过郭浩，他恨不得杀了郭浩，哪里还会跟他。 “让我跟你？做梦！” “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你可以留在这里，但是要记住我的话，你若是带头捣乱，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哼！” 金龙脸上还是不服，可心里已经做出决定，其实他不是不想留下，只是不想想普通人一样。 现在郭浩让他当护院，等于给了他个台阶，他的身手不错，当个护院绰绰有余，而且要比帮工有面子。 施亦然见郭浩摆平了金龙，上前抱拳道：“多谢郭兄，多谢赵兄，要不是你们在，施某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郭浩闻言笑道：“我们只是适逢其会，其实亦然兄也可以解决的，只是方法不同。 既然你决定收留大家，也不能让你受太多损失，否则就是郭某的不对，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郭浩说完，众人都点头称是，看样子大家都明白了郭浩的意思，心里存有感恩。 “那小子身手不错，以后就让他给你做护院统领吧，有他在就不用担心有人闹事，如果他带头闹事，你就写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施亦然闻言看了一眼金龙，金龙还是一脸不服，可心里却十分意外，郭浩竟然让他当统领。 “好，我听郭兄的，从今日起金龙兄弟就是我施家的护院统领，负责维持庄园的秩序，待遇和管事一样。” 施亦然说完，郭浩看金龙没有反应，踢了他一脚道：“还不快谢谢亦然兄，你是护院统领，管事级别，没人敢瞧不起你，你还装什么装！” 金龙闻言脸一红，从地上爬起来，对施亦然施了一礼道：“多谢施大官人，以后这庄园，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金龙其实并不是想吃鸭子，他就是想引起施家的注意，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成了护院统领，除非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否则这些灾民就掀不起大的波澜。 这个结果无疑是皆大欢喜的，只是老赵有些郁闷，但心里也佩服郭浩的手段，好像什么事到了郭浩手里，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傍晚，施亦然摆下酒席，宴请郭浩赵匡胤，也把金龙拉过来作陪，金龙换了身衣服，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可看到郭浩，脖子不由得一缩。 “哈哈哈，这次多亏二位兄弟了，灾民们都安顿好了，就是住处不够，还需要找人盖房子。” 郭浩闻言摆手道：“何必找人，让他们自己盖就好了，告诉他们房子以后他们自己住，看他们用不用心！” 第八十八章 初到洛阳（上） “妙啊，郭兄这个主意少，如此我只需提供一些材料，就可以得到一片房子，郭兄大才，我敬郭兄一杯！” 说完施亦然举杯，郭浩也陪着喝了一杯，放下就被郭浩看了金龙一眼，道：“你这个名字不好，要改！” 金龙闻言眉毛一挑，觉得郭浩这是在找事，可脸上疼肿的感觉还在，他又有些畏惧。 “不是我找事，而是龙乃天子，只有皇帝才能称龙，你一个普通的小民，竟然敢叫金龙，你就不怕官府抓你么！” “怕什么怕，他们又抓不到我！” “以前是抓不到你，可现在呢？” 金龙愣住了，他以前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确实不用担心，但现在他留在施家，就算他不怕，施家也怕。 “对，郭兄说的对，金兄弟还是改个名字吧，哪怕是为了施家着想，金龙这个名字确实不妥。” “那叫什么！” 金龙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家主都叫他兄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既然有了主人，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 施亦然闻言思索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郭浩，赵匡胤也不会取名，也把目光落在郭浩身上。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既然是郭兄说要改名，不妨就帮金兄弟起一个吧！” 郭浩闻言看向金龙，道：“你确定让我起？” 金龙把头歪过去，不说话算是默认，郭浩见了心中恶趣味升起，道：“不如就叫金刚吧！” “金刚？好像不错！” 金刚显然不知郭浩的恶趣味，还觉得挺适合自己，挺起来比金龙更威武霸气。 而施亦然和赵匡胤也觉得不错，只有郭浩心里偷乐，你个大猩猩，你得意什么。 仿佛一个名字赢得了金刚的好感，他主动站起来敬酒，向几人表示感谢。 郭浩表面装作正经，其实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大猩猩，四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天黑。 “郭兄弟，有件事我一直很很意思，你是怎么认出那三个小贼的，他们偷东西时你好像不在吧！” 金刚有些醉了，心里也藏不住事了，赵、施二人也有些好奇，郭浩笑道：“不过是三个小贼罢了，在我面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那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 郭浩没有多说，他还没喝到那种程度，金刚听了抱拳：“行，我金刚服了！” 说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施亦然让人把他扶下去，三人又说了几句，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二人再次来到庄园，这次带上了李芙，灾民们自己开始建造自己的房子，虽然只是简单的茅屋，可依旧很用心。 “浩哥儿，你们这几天就忙这事儿了么，这些灾民都是你要留下的？” 郭浩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说丐帮的事，这些人咱们完全可以收入丐帮，然后建立邓州分舵。” 李芙没有忘记丐帮，走到哪里都在看乞丐，郭浩闻言摇头道：“没有，还不是时候。 两地的国情不同，现在丐帮只能在江南发展，等达到一定的规模，再扩张到中原。 如果步子迈得太大，管理跟不上的话，很容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反而对丐帮不利。” 李芙似懂非懂的点头，看着忙碌的灾民们，总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直接形成实力。 “不要觉得可惜，说到底他们并不是乞丐，他们之所以逃到这里，是因为家乡遭难，等灾难过去，他们还是要回去的，我们想留也留不住。” 郭浩看透了李芙的心思，安慰她两句，施亦然那边忙着建设庄园，而郭浩则是派郭福去联系陈家。 西安、洛阳、大梁都在北面，如果去那里联系，有些南辕北辙的感觉，所以还不如直接南下，去南唐联系陈家。 而施家这边，只要庄园进入了正轨，就可以和陈家合作，去西安正好要路过邓州，所以多了一个中转站，对陈家也是好事。 郭福这一去一回走了二十天，他轻车熟路并没有遇到什么事，多年当乞丐的经历，让他具备一定的生存能力。 郭浩几人在施家也住了二十天，期间自然也没闲着，帮了施家不少忙，施亦然感恩戴德。 “亦然兄，如今陈家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同意与施家合作，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管了，我们还要继续北上，亦然兄多保重。”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几位多保重，有机会我必会去看你们！” 说完让人拿出百两黄金，郭浩也没客气，直接让郭福手下，得到了开封那边，不一定有什么情况。 …… 双方告别，四人再次上路，此时已经是三月份，天气渐渐暖和，由于旱灾稍有缓和，有不少百姓已经开始耕种了。 “大哥你看，百姓们开始播种了，老天爷可怜，灾难终于过去了！” 郭浩看着农田里的农民，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撒在地里，虽然下过一场春雨，可这点水还是不够的。 而且赵思绾占据长安后，奉表献御衣于李守贞，李守贞遂自称秦王，派兵守潼关，北面战事将起。 “李守贞据河中谋反，这里距离河中不远，就怕李守贞把战火引到这里，这些百姓的希望可就没了。” 赵匡胤听了沉默，这一路上确实听到不少河中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要打仗了，就是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安排。 众人在路上走了五天，终于到了洛阳地界，这里是赵匡胤的老家，流浪几年再次回到家里，赵匡胤心里感触颇深。 “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郭浩笑道：“都到家门口了，回去看看不就行了，这一路都是我安排的，到了你家你可要表示一下啊！” “大哥说的是，请随我来！” 说罢赵匡胤一马当先，带着几人往赵家走，此时赵家可了不得，赵匡胤的父亲赵弘殷，可是洛阳禁军的统领，有兵权的人物。 四人到了赵府门口，郭福看到赵府府邸目瞪口呆，因为赵匡胤从来没说过他的身份，他们都以为赵匡胤只是个普通的游侠，没想到竟是个富家子弟。 “贤弟，这就是你家么，你可从来没和我说过啊！” “大哥勿怪，实在是家父不让说，而我也不希望别人因为我的出身高看我一眼，赵匡胤在此给几位赔不是了！” 郭浩笑着摆了摆手，他早就知道这些，只不过一直没点破，所以一路上一直表现自己，不光是为了赵匡胤，还有他爹赵弘殷。 要说郭浩的出身，肯定比不上赵匡胤，人家是官宦子弟，从小经历不少。 而郭浩穷苦出身，如果不是穿越而来，本尊可能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更别提结交赵匡胤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郭浩已经不是当初的郭浩，尤其是江南一年多的经历，陈家和丐帮的出现，让他有了一定的资本。 若是没有这些，就算是赵匡胤和他交好，赵弘殷恐怕也会瞧不起他，再加上他本身也有一些本事，这才有打动赵弘殷的可能。 但是郭浩没有当将军的想法，他习武只是为了自保，真正带病打仗还要靠头脑，这也是他一直以文人自居的原因。 赵匡胤下马去敲门，功夫不大们开了，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看到赵匡胤很是高兴。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听到孩童叫老赵大哥，郭浩已经认出了他，这位应该就是赵匡义了，也就是后来的宋太宗，现在只是熊孩子一个，郭浩心中一动。 忽悠，最好是从娃娃抓起啊！ 第八十九章 初到洛阳（下） 兄弟二人见面，老赵也没有忘了郭浩，回头介绍郭浩。 “匡义，这位是郭浩郭大哥，是我的结拜大哥，以后也是你的大哥！” 赵匡义闻言抬头打量郭浩，只见郭浩人高马大，相貌威严，的确像个英雄人物，于是行了一礼。 “赵匡义见过郭大哥！” 郭浩见了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礼，你即是贤弟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说完郭浩从怀里拿出一颗金豆子，递给赵匡义道：“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准备，这个你先拿着，礼物稍后补上。” 赵匡义看到金豆子，抬头看了看老赵，老赵开口道：“大哥这是干什么，何必这么见外。” “我这不是见外，而且这事还怪你，你家里的情况也不和我说说，弄得我都没有准备，见面礼都没准备，匡义拿着，不用怕他。” 老赵听了挠了挠头，赵匡义一把抓过金豆子，对郭浩道了谢，把二人迎进府里，郭浩则让郭福去联系聚仙阁的人，顺道准备礼物。 虽然是一军之长，李家的宅院不大不小，赵弘殷常年在军营，家里只有赵母杜氏、赵氏兄弟以及三个仆人。 听到赵匡胤回来了，杜氏从房里走出来，赵匡胤走到母亲面前跪下，道：“娘，孩儿回来了。” 杜氏今年也就四十岁左右，看外表保养的不错，也是半老徐娘，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好，回来就好，快起来，这两年你不在家，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我和你弟弟都很挂念你啊！” 听到杜氏这么说，赵匡胤看了看赵匡义，兄弟二人感情不错，相视一笑。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这次在外面认了个大哥，郭浩。” 见赵匡胤介绍自己，郭浩迈步上前，直接撩衣襟跪倒，抱拳道：“晚辈郭浩，见过夫人！” 看到郭浩行如此大礼，杜氏赶紧虚扶：“快起来，何必行如此大礼，你既是元朗的大哥，这就是到家了。” 郭浩闻言一笑，道：“正是因为我是元朗的大哥，所以才要行礼，您是元朗的母亲，从今往后也是我的亲人。” 看到郭浩如此尊敬自己的母亲，赵匡胤很感动，杜氏夫人满意的看了看二人，笑道：“都起来罢，咱们进去说话。” 二人从地上起来，一同走进屋里，李芙跟在郭浩后面，只是默默地看着。 到了客厅，杜氏让人上茶，郭浩一看竟然是新茶，看来陈家已经把茶叶运到了洛阳，这动作还是很快的。 “匡胤，你这次回来，就不再走了吧，这次出游可有什么收获？” 赵匡胤闻言看了一眼郭浩，道：“不走了，娘，我和大哥都打算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投军，而且不去我爹那里。 我要让别人看看，我赵匡胤不是靠我爹上位的，只要我们兄弟二人齐心，不怕闯不出一番事业。” 赵匡胤说完，杜氏看出儿子和郭浩的关系不错，按理说这是好事，可女人家总是不放心儿子。 “看你说的，你是你爹的儿子，去他帐下怎么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多说两句，行军打仗刀剑无眼，有你爹一个还不够，你还不让我省心！ 上阵父子兵，若是你们在一起，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若是你们分开，那我还不得担心死！” 杜氏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赵匡胤总是觉得别扭。 他不是没在他爹帐下呆过，可不是异样的眼光，就是区别对待，让他很不自在。 “娘，我不是不想跟我爹一起，只是不想被区别对待，凭我的本事到哪都能出人头地，更何况现在还有我大哥……” “你这孩子……” “说得好！” 杜氏刚要继续说，外面忽然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只见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正是赵弘殷。 “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咱们赵家世代为官，谁不是靠自己本事闯出一番天地，你们兄弟二人记住，不能因为我的地位而自满，你们自己也要努力！” “父亲！” 赵匡胤赶紧起身行礼，郭浩也跟着行礼，赵弘殷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郭浩，发现他穿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就是元朗新认的大哥？” 郭浩闻言心道来了，整个赵家就这个赵弘殷最不好糊弄，其他的都好办。 “正是！” “看你的穿着，你还是个读书人？” “赵统领说的没错，晚辈确实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是个商人！” “哦？” 赵弘殷看向赵匡胤，意思是他信里可没说郭浩是商人。 他们一家最喜欢的是武者，其次是读书人，赵匡胤给家里写信，提到郭浩多么计谋无双，却没说郭浩是商人。 看到赵弘殷的反应，郭浩就知道他对商人没有好感，这是这个年代的通病，江南地区还好点，北方尤为严重。 “父亲，我大哥他只是参与，并不直接经营，虽然商人重利轻义，但我大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赵匡胤说的很肯定，郭浩一路规劝丁酉，惩治贪官，安置灾民，规划施家，哪一件不是好事。 而且这些事情如果让他做，他肯定没有郭浩做的好，就是因为他不是商人，或者说没有商人思维。 商人思维是什么，四个字：和气生财。 其实和气不仅仅能生财，还能收服人心，赢得人们的尊敬，这其中需要的是平衡，一般人很难做到。 世人做事，要么快意恩仇，要么偏执固执，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平衡，但是郭浩做到了，因为他是用利益把人联系到一起的。 “是么？那你就说说，你们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 “是。” 接下来，赵匡胤讲述了一行人的经历，尤其是郭浩的表现，赵弘殷听了也连连点头。 “不错，看样子你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对你以后身居官场大有益处，既然你们已经结拜，那就好好相处，互帮互助，争取做出一番事业来！” “谨遵父亲教诲！” “多谢赵统领指点。” “呵呵，你即是元朗的兄弟，就不要叫我赵统领了，以后你就叫我伯父，我叫你贤侄如何？” “是，伯父！” 在赵匡胤的帮助下，郭浩算是过了他爹那关，一个时辰后，郭福带着礼物回来了，赵弘殷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可见也算接受了他。 晚上的时候，众人饮宴了一番，赵弘殷有军务在身，没敢多喝就回到了军营。 当晚几人就在赵家住下，第二天郭浩想要回开封看看，打算把家人接过来，有赵家在也有个照应。 “大哥，你都离家这么久了，又何必急于一时，这才刚到我家，咱俩还没好好说过话，你就要走。” “我就是回去看看，把我爹娘弟妹接过来，临走前我还要找个房子，把芙儿安置下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找吧，只是这城里没有合适的，你恐怕要去城郊了。” “无妨，反正这里距离城郊也不远，城郊的景色不错，更适合居住。” 于是二人一路打听，洛阳的房价可不便宜，郭浩打算租个宅子，一旦有什么变故，直接抛弃也不心疼。 二人找了不少房子，不是郭浩不满意就是价格太贵，对方根本不诚心租，因为他们想卖，这里距离河中太近了，有些有钱人想变卖家产往南走。 晚上，二人在一家酒馆喝酒，这里的老板告诉他一个信息，城郊有一座庄园，租金非常便宜，但是房主很怪，很多人把门叫开，他却说不租了。 郭浩闻言觉得有趣，于是决定去看看。 第九十之章 重回开封 第二天上午，郭浩二人去了庄园，看见大门关着，台阶上散落着几块石头，郭浩心里一动，弯腰把石头捡起来堆在墙角，这才敲门。 老者打开门，微笑着说道：“进来吧。” 二人走了进去，宅子不大，却很精致，种满各种花草，此时开的正艳丽。 走着走着，郭浩看见一根残枝压在一株兰草上，赶紧把残枝移开，过了一会，他看见一根竹子横在碎石道上，伸手把它扶正。 老头忽然道：“就是你了！” 郭浩大喜，感觉有些奇怪，不是说这个老者不好说话么，难道是看人下菜碟？ 他担心和之前一样租金太高，试探着问道：“请问老先生，租金多少？” 老者伸出一根指头道：“一文钱！” 郭浩惊得愣住了，以为老头开玩笑。 老头道：“我没有开玩笑。” 他姓米，老伴早已过世，儿子在南国做官，多次催促他去团聚，可是，他放心不下这份祖业，宅子需要有人维护。 门口台阶上的石头，那根残枝和歪到的竹子，都是他故意试探租房人的，只有郭浩合格，好多人租房，却不爱惜房屋，都被他拒绝了。 米老汉道：“租金便宜，但是要求很高，等我回来的那一年，宅子如有损坏，照价赔偿。” 郭浩听了忙道：“老先生但请放心，我会时时维护宅子的。” 两人当即签下合约，郭浩竟然用一文钱租了个宅子，赵匡胤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郭浩运气好，还是他看出了米老头的试探。 其实郭浩还真看出来一些，因为后世有人用这个方法面试过员工，本以为是后人发明，没想到千年前的古人，就已经会这么做了！ 米老头走后，郭浩把李芙和郭福接来，又让赵匡胤帮忙找两个佣人，答应人家的事必须做到，宅子还是要打理的。 “大哥，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回去待我替二老问好，就说我赵匡胤等着他们到来！” “好！” 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一大早，郭浩就骑马出发，洛阳距离开封不远，如果顺利的话，骑马有一天就到了。 …… 再次回到开封，城里好似没什么变化，郭浩是从西门进的城，而郭家住的地方在城南。 此时是汉朝，也就是五代时期的后汉，当今皇帝是刘知远的儿子刘承佑，此时不过十七岁。 郭浩找到两年前藏宝物的地方，发现宝物已经不见了，也不知被哪个幸运儿发现了，那些宝物可值不少钱。 石家的子嗣都被迁到了契丹，此时叫辽国，打进中原却不会治理，契丹主也是够可以的。 郭浩到开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于是他便在城里住了一宿，打算第二天再回家。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郭浩便从南门出城，骑马走了走十多里地，找到之前郭浩藏身的地方。 这里是一出山洼地，只有一条小路可以同行，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郭浩的心里竟然有些期待。 顺着熟悉的路线前进，远处依稀可以看到一户人家，院子的篱笆墙已经破败，之前搭建的屋子也已经损毁。 看到这一幕，郭浩心里一沉，他的爹娘与弟弟妹妹不在这里，难道他们被人发现了，遭遇了什么不测？ 郭浩走进屋子里，屋里落满了灰尘，确实好久没住过人了，也没留下什么线索。 他绕到后院，走到一个角落，扫去上面的尘土落叶，露出一个木头板，这里是郭浩当初挖的地窖。 他打开木板看了一眼，一股腐朽之气冲出来，郭浩连忙闭气闪身，等了半天才向下望去，发现里面的粮食都不见了。 “难道粮食都被搬走了？这里的粮食可够二人吃两年的！” 郭浩站起身来，前后院看了看，没有发现尸骨，又在院子四周转了转，没有发现坟头。 看到这一幕，郭浩觉得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否则他们的尸骨不是没人管，就是被埋在附近，不过有人大老远运走尸体。 可是他们如果不在这里，又能去哪呢，郭浩决定会城南村问问，没准会有线索。 回到城南村，郭浩发现村里的人少了许多，留下来的几家，都是以前家境比较殷实的。 郭浩找到其中姓孙的一家，家里只剩下婆媳还有一个孩子，现在开封大多数的男人都在军队，要么就是在外做劳役。 “大姐，向你打听一下，你知道咱们村老郭家去哪了么，家里还有活人么？” 家里男人去当兵，妇女在家就指着给城里大户人家做点活，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老郭家？不知道啊，他们家两年前就搬走了，从那以后就没看过他们！” “你确定没看过他们么！” “那当然，就郭二牛那个德行，离老远就能认出来，后生你问他们做什么，他们是你什么人？” “哦，我是他们的的亲戚，听说他们住在开封，所以打算过来看望，没想到人都不见了。” “亲戚啊，看你的打扮，不像是穷人家，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老郭家有有钱的亲戚，唉，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呵呵，是么，我以前从来没来过，我家住在襄州，距离这里很远的。” 郭浩说话的口音，有点岭南的音调，大姐听他确实是外地口音，相信了郭浩所说。 “你在找找看吧，也许有人知道呢，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郭家的人了。” “好的，谢谢了。” 城南村以前人最多时也就二十多户人家，后来天灾，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五六户还有活人，但没有男人也算绝户了。 郭浩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没有人见过郭二牛他们，郭浩心情有些低沉，早知道，当初就带上他们了，这样也不用担心他们。 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尤其是他的弟弟妹妹，他们才刚刚出生，都没有叫自己一声哥哥。 郭浩来到河边，回忆着往事，那是陪伴他最多的就是秋南，他现在出来一个多月，也不知道秋南怎么样了。 郭浩虽然外表年轻，但他有一颗成熟的心，大人和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不把情绪放在脸上，遇到问题就冷静解决。 想起秋南，郭浩忽然想起来，陈家在开封还有一家店铺，名义上归陈林管理，但由于交通不便，又分处两国，实际上都由一个名叫陈志的掌柜负责。 郭浩想要找他帮忙，却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生意上的事他们义不容辞，但郭浩的私事就不一定了。 这要是在，江南的陈家店铺肯定没问题，见到令牌八成会派人帮他，但中原的店铺就不一定了，其实他们一直有问题，那就是不服管理。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中原三家店铺正是这样。 要不是陈家掌控着江南的货源，中原店铺指望着货源生存，他们早就跳出来单干了。 以前，陈林来送货的时候，就发现店铺的项目有问题，三家店铺生意并不好，但却也能维持。 从账目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可陈林总是觉得不对，只是没时间管他们，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所以郭浩这次回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整顿陈家在中原的三个商铺，这也是陈林给他令牌的另一个原因，除了令牌还有店铺的地契。 郭浩本来打算先找到家人，然后在处理这件事，现在看只有先解决问题，然后利用陈家的力量来找人。 陈家三家店铺，长安在河中，现在并不安定，所以不急着去，而洛阳有赵家在，应该也不难解决。 唯一不好办的就是开封了，急着解决又没有认识人，一切只能靠自己，郭浩别无选择。 第九十一章 陈家商铺（一） 既然要解决商铺的问题，那就得留在开封，于是他先给洛阳那边写了封信，让他们不要着急。 陈家在开封的商铺是一家杂货铺，名字就叫做陈记，主要经营丝绸、瓷器、茶叶，还有江南的一些物品。 平时销量不是很大，占中原份额的一小部分，正常情况下，每年盈余上千贯没问题，可实际送回去的钱财只有百十来贯。 店铺的位置在开封城里，以前郭浩也见过，这家杂货铺生意其实不错，以前郭浩就想过，这家店肯定赚钱。 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他手里，那些人能糊弄陈家，却糊弄不了他！ 郭浩来到店铺门口，抬头看了看，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看样子改朝换代对这里没什么影响。 迈步走进杂货铺，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架子上摆着各种杂货，价格就是市价，看起来也很正常。 “这位公子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您需要什么不妨直接告诉我，让小的帮您找！” 点里的小斯接待郭浩，看郭浩衣着不凡，就知道是有钱人，所以格外的热情。 “你们这里有没有茶叶啊，我怎么没看到！” “茶叶？有啊，这不在这里么，全是上等的好茶，您看您喜欢哪个？” 顺着小斯手指的方向，郭浩看到货架上的茶叶，清一色的茶砖，也就是过去的茶沫，却没有新式的炒茶。 “我要的不是这个，是那种泡着喝的，你们这里怎么没有？” “泡着喝的？公子您说的小的没听过啊，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郭浩闻言有些诧异，为了炒茶的普及，中原他们也没有放过，三家商铺都送了货，怎么这里竟然没有卖的！ 看小斯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郭浩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干了多久了，连泡茶都没听过？” “小的在这里已经干了三年了，只听过煮茶、点茶，确实没听过泡茶啊！” 三年，既然不是新人，那他就应该知道陈家的新式茶叶，如今他都不知道，说明那些茶叶就没进过杂货铺，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 “不行，我就要泡茶，城里最大的杂货铺就是这儿了，如果你这里没有，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有了！” “那可不一定！”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只见他一身商人打扮，看起来四十左右，一身富态。 “阁下是……” 郭浩不知道来者何人，但点解的小斯却认识他，忙施礼道：“原来是王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呵呵，你小子这业务不行啊，人家客人要茶叶，你怎么能说没有呢，茶叶铺就在斜对面，让他上我那不就行了么！” “这……王掌柜说的是，小的差点忘了！” 听二人这么说话，要是其他客人，可能觉得没什么，只要能买到东西，去哪都是可以的。 可郭浩现在是陈记的管事，要买东西哪有去别人家的道理，而且小斯做的也没错，宁可说没有，也不能把客人推给别人家。 “这位客官，我刚刚路过，不小心听到您是要泡茶吧，我哪里有，不妨到我那里看看啊！” “哦？那就去看看。” 郭浩心里奇怪，新式茶叶他并没有大批量卖给中原的商家，只有自己店铺有一些，怎么别人家有卖的，难道这么快就出山寨了？ 郭浩不清楚状况，打算先去看看再说，进了王记茶叶铺，郭浩发现这里一半是以前的茶砖，而另一半正是新式的炒茶。 “公子要的，可是这种茶叶？” 看着货架上的茶叶，郭浩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有些阴沉。 因为货架上的茶叶，正是江南陈家的茶叶，虽然上面写着王记，可是那结绳包装的方法，可是郭浩亲自传授的！ 看着一包包本应在陈记的炒茶，出现在别人家的茶叶铺，郭浩的心情能好到哪去，能忍住不火就不错了。 “公子，公子？” “哦，对，我要的就是这种，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听到郭浩都要了，那掌柜先是一喜，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这可不行，这是江南来的新茶，现在很受欢迎，每年产量不多，整个大汉也仅我一家有。” “你这是吹牛，明明……” 郭浩本来想说，三家店铺他们都分了茶叶，每家店铺不多，加一起勉强能开一个茶叶铺。 再看这里的茶叶，除了货架上摆的，也不知道库里还有多少，若果掌柜的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陈家的茶叶，岂不是都在这里！ “公子我这可不是吹牛，不信您可以去问问，整个大汉，只有我们王记有这一种新茶，其他地方您根本买不到！” 掌柜再次强调，脸上充满了自信，郭浩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们的茶叶出问题了。 “好吧，那这茶叶怎么卖？” “一两一贯钱，盖不还价！” “什么？一贯钱一两，你也太黑了，不就是几片破树叶么，你竟然卖这么贵！” “呵呵，这个你管不着，懂得什么叫物以稀为贵么，现在大梁城里的王公贵族都喝我的茶，一两一贯已经很便宜了。” 郭浩听完，本来觉得他和陈林已经够黑了，没想到这里有一个比他们更黑的。 本来是自家的买卖，莫名其妙落到别人家，难怪陈记一直不赚钱，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事。 郭浩看着茶铺掌柜，非常想直接问他茶叶哪来的，可他只是个客人，就是来买茶叶的，问人家货源不像话，还容易引起怀疑。 “那好吧，先给我来二两尝尝，如果好喝我再买。” 听到郭浩只要二两，掌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本以为郭浩能买多少，结果只要二两。 “小二，给客人包茶叶，钱收好了，在下失陪了。” 掌柜走后，茶铺的小斯给郭浩包好茶叶，郭浩拿出二两银子递给他，拎着茶叶离开了茶铺。 回到客栈，郭浩尝了尝茶叶，是陈家中档茶叶，好茶江南那边都不够喝，次等的茶叶都卖给百姓了，也不值得往这边折腾。 确定是自家茶叶，郭浩觉得还是陈记那边出了问题，陈林自出事后就没来过中原，一是有些怕了，二是江南也确实忙。 陈林不来，光凭郭浩自己不一定能镇得住陈记的掌柜，他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支持，所以郭浩要从长计议。 第二天，郭浩再次来到杂货铺，这一次他直接坐到椅子上，小斯看又是他，忍不住皱眉。 “这位客官，今天您需要点什么？” “茶叶，还是新式茶叶！” 小斯有点不耐烦，道：“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们这没有你要的茶，你还是去对面吧！” 郭浩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就说江南来人了！” 听到江南二字，小斯的脸色一变，仔细打量了郭浩一番，然后跑进内室。 功夫不大一个三十出头的商人出来，看到郭浩眼珠一转，笑着走过来施礼，道：“这位公子是从江南来的？” 郭浩点头。 “可有什么凭证？” 郭浩取出陈林的令牌，陈志看到令牌就是一惊。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陈俊，陈林是我族弟！” 郭浩冒充了陈兴的儿子，反正他从来没离开过江南，陈志不可能认识他。 “原来是大少爷，陈志有失远迎，不知大少爷此次来中原所为何事，是送货还是查账啊？” 郭浩闻言抬头看了陈志一眼，拿出昨天买的茶叶，道：“这是我昨天从王记茶铺买的。 我记得这茶叶是我们陈家产的吧，但我们从来没卖给别人家，中原地区只有陈家有货，陈掌柜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么！” 第九十二章 陈家商铺（二） 看到桌子上的茶叶，陈志的脸色变了变，挤出一丝笑容来。 “大少爷您是不是看错了，这茶叶怎么能是陈家的呢，也许人家有别的货源呢？” “哦？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我记得咱们这也应该有这种茶叶吧，可是我来两次都没有，请问那些茶叶哪去了？” “这个……” 陈志心思急转，郭浩笑吟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陈志忽然道：“您看我这记性，这不是咱们家的茶叶太好卖了么，江南的茶一到，就被人买光了，咱们这才没有茶叶了嘛！” “是吗？可我昨天来问，那位小兄弟可从来没见过新茶，这个你怎么解释？” 郭浩过完，一旁的小斯脸色一变，忙解释道：“掌柜的冤枉，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我可一直都说茶卖没了，让他试试别的茶！” 对于小斯的表现，郭浩并不意外，明哲保身人之常情，陈志闻言点头，笑道：“大少爷，兴许是您听错了吧。” 郭浩闻言看着他，半晌笑了，道：“哈哈，有可能是我一路奔波，没休息好，兴许是听错了。” “就是，我就说么，大少爷一路辛苦，既然来到大梁，陈志必须尽一下地主之谊，在下已在醉春楼备下酒宴，大少爷您看……” “是么，我还没吃过中原的美食呢，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你有心了。” “应该的，大少爷请随我来！” 郭浩没能问住陈志，就等于没有证据，那批茶叶不多，被人都买了也正常，至于是谁买的，这个根本没法追究。 这陈志反应很快，相信他已经想好了一切，接下来他只需要做好账本，把钱拿出来，郭浩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可是和王记买的价格比，陈志只需交出三分之一，陈家收回本钱抽三成利，剩下的留在商铺做本钱。 所以直接查估计是查不到什么了，郭浩对此也有心里准备，而且这次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郭浩知道，茶叶还是从陈记出去的。 到了醉春楼，陈志带郭浩上二楼的雅间，这个酒楼也存在很久了，以前郭浩来过这里，那时候是要饭，只能在门口看看。 没想到几年后，他就可以坐在二楼，这里和江南比少了些精致，却也多了分大气。 “大少爷请上座，您说您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好去接您，为您接风洗尘啊！” “我也想通知啊，可我这不是没来过么，家里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陈林他就是报复我，玩不我才不来这鬼地方！” 郭浩这么一说，陈志立刻就明白了，陈家闹分家的事，其实已经传开了，虽然现在又合作了，可和以前已经比不了了。 “这样啊，这公子也真是的，您毕竟是大哥，二位官人是他长辈，要说我们这些当属下的不应该多嘴，可这事办的确实有些不妥。” “谁说不是呢，分家之后，他不知从哪认识一野小子，让他弄什么茶叶，我爹看见也来劲了，非要和他一起干，我是拦都拦不住。” “大少爷说的那人是郭浩吧，听说他是中原人士，您可曾见过他？” “没有，我待着没事见他干嘛，陈林让我来中原，还说让我查账，我才不听他的呢，这又不是我家店铺。” 听郭浩这么说，陈志脸上笑容更盛了，表面上恭维郭浩，心里却十分看不起他。 “原来是个纨绔子弟，废物一个！” “大少爷别这么说，既然公子让您来，说明是信任你，这账该查还是要查的，至于怎么查，还不是您说的算么！” 说着陈志忽然拍了拍手，有人推门进来，抱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 郭浩假装眼前一亮，下意识地要站起来，可能觉得不合适，又做了下来，演技十分逼真。 “陈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志闻言笑了，道：“大少爷一路辛苦，既然来到大梁，自然好好玩一玩，这里毕竟是大汉的都城，景色虽然比不上杭州，可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 “真的？” 陈志点了点头，挥手让人把盒子放在一旁，郭浩看着里面的金银财宝，价值大概有千贯左右，这个陈志还真舍得。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不客气了，我这次来就是看看商铺的情况，你帮我整理一下，然后誊写一份，我带回去好交差。” “大少爷放心，一切包在小的身上，绝对让公子说不出什么！” 郭浩满意地点点头，这时酒菜已经上齐，郭浩也不拘束，直接大吃大喝起来，表现的很没有礼数，陈志对他越是鄙夷，就越会放松警惕。 酒足饭饱后，陈志送他回去休息，晚上又是一顿宴饮，这次还有特别节目。 “公子，这二位可是小的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就尽情享受吧！” 看着陈志带来的两个美人，郭浩眼睛都直了，陈志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却是笑道：“花花、月月，伺候好我家公子，我们公子要是不满意，我饶不了你们！” “放心吧陈大爷，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保证伺候好公子。” “就是，陈大爷您就放心吧。” 交代完二人，陈志就退下了，郭浩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对二人道：“今晚你们谁也不能走，咱们要决战到天亮！” 郭浩说的如此露骨，二女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不过二人明显误会了郭浩，只见郭浩走到书桌前。 “你们叫花花、月月对吧，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只要你们赢了我，这里的钱都是你们的！” 说罢郭浩打开了箱子，原来人的眼睛真的会发光，二女直接扑倒郭浩身上。 “好啊，好啊，公子你要玩什么游戏！” 郭浩看着二人，左右看了看，意味深长的一笑：“咱们去床上玩吧，不过我要先准备一下，你们先去等我。” 儿女听了脸瞬间红了，乖巧的上了床，郭浩在书桌前一顿忙活，最后拿着一叠纸片过来。 “宝贝们我来啦，你们准备好了么？” 此时二女都除去了外衣，穿着半透明的内衣，郭浩见了有些气血上涌，心里不停地默念冰心诀。 “我是快木头，我是快木头……” “嘿嘿，看样子你们是准备好了，看到我手里这叠纸片了么，我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斗官人！” 二女闻言一愣，可郭浩直接盘腿坐下，教二人游戏规则，三人坐在床上玩了大半宿，二女想不玩还不行。 一直到后半夜，郭浩的箱子里又多填了几件首饰，不顾二女哀怨的眼神，躺下就呼呼大睡。 看着熟睡的郭浩，二人有点不知所措，可她们实在太困了，索性躺在郭浩的旁边，一觉睡到天大亮。 当当当。 “少爷，您起了没有。” 三人被敲门声吵醒，花花下去开门，陈志看二女穿着贴身衣物，和郭浩睡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昨晚好像没休息好。 “陈大爷，您怎么来这么早，公子还没起呢。” “哦，没事，你们继续，等公子醒来再说。” “好吧。” 花花回到床上继续睡觉，郭浩忽然睁开眼睛，感受着两旁的温度，深吸一口气，继续和心魔作斗争。 要说郭浩并不是柳下惠，他只是担心这俩人不干净，否则实在没办法，逢场作戏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这时虽然是古代，他现代人的思维还在，秋南还在家等他，李芙他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如果再勾搭两个，他怕自己将来受不了。 所以郭浩忍了一宿，陈志那里果然骗过去了，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不查出问题，他是不会罢手的。 第九十三章 陈家商铺（三） “什么，浩哥儿他暂时回不来了？” “是，大哥在信里是这么说的，说是陈家的店铺有些事情，他需要处理完才能回来。” 南郊宅院，赵匡胤把信送过来，李芙听到郭浩回不来，心里十分担心。 “那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大梁，谁来照顾他，他带的钱不多，陈家商铺又出了问题，他会不会没有住的地方。” “这个应该不会把，凭借大哥的本事，应该不至于。” “不行，我要去找他，大梁不比其他地方，他万一惹出什么事来，救他的人都没有。” 看到李芙如此关心郭浩，赵匡胤有些吃味，本以为郭浩离开是个机会，没想到李芙整天呆在院子里，他的几次邀请都没来。 “这，你一个人去怕是不安全吧，而且大哥信里也没让你去。” “这不是有郭福嘛，他跟着我就可以了，这次多谢赵公子了，我这就让郭福备马，我们今天就出发。” 看到李芙如此急切，赵匡胤也不知道怎么劝，郭浩毕竟是他结拜大哥，如果不去岂不是不担心大哥。 “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路上还能有个照应，一旦有什么事，我爹在大梁也有些朋友，我也许能帮上忙。” 听到赵匡胤要一起去，李芙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她现在只关心郭浩，只要对郭浩有帮助的事，她都可以接受。 于是三人出发，而郭浩那边正逍遥着。 “老陈啊，这大梁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嘛，北国风光，也别有一番景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呵呵，公子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常来，一切花销都包在我身上，保证公子满意。” “别，这多不好意思，怎么总能让花钱，这次吃饭我请！” “公子您何必客气，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对了公子，账本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对一对。” “不用对了，放我屋里就好了，我回去有的说就行，谁愿意给他查那些破账，我一看书就头疼，更别提账本了！” “是，公子您放心，一切都没问题，以前都是陈林公子来，他都没查出问题。” “嗯！” 郭浩点了点头，继续搂着俩姑娘欣赏春日的景色，以前他竟然没发现，城西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 驾，驾！ 远处三匹马快速过来，郭浩闻声看了一眼，猛的抬头一看，竟然是李芙他们。 郭浩此时在河边的凉亭，这里很是明显，三人速度很快，眨眼已经到了近前，郭浩低头躲避他们的目光。 吁…… 到了近前，三人竟然停下了，只听赵匡胤道：“芙儿姑娘，咱们跑了一路，现在马也累了，咱们也渴了，那边有个凉亭，不如去休息一下吧。” 李芙闻言想了一下，反正开封城就在眼前，见郭浩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她一路风尘仆仆的，见郭浩也不合适，确实应该休整一下。 “好。” 于是三人下马，向凉亭走来，郭浩心里一惊，他现在可是陈俊，若是被三人认出，他这两天可就白装了。 “咳咳，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去吧。” “好的公子。” 说完郭浩搂着二女上了马车，三人也注意到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富家子弟出来游玩。 可李芙却觉得背影有些眼熟，于是一直盯着，这时一阵风吹来，掀起了马车的帘子，李芙一眼就认出车里的郭浩。 “浩哥儿！” “什么？” 此时赵匡胤正在河边洗脸，听到李芙说话抬起头，只见郭浩看着远去的马车。 “我说那车里坐的是浩哥儿！” “你说大哥在里面？你不会看错吧！” “不会的，一定是他，看背影我就觉得眼熟，那两个姑娘是谁，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青……” 赵匡胤忽然觉得有杀气，再看李芙盯着他，目光很是不善，一不小心说快了，如果那真是郭浩，他不但暴露了自己，还出卖了郭浩。 “芙儿姑娘，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哥他不是……” 还没等赵匡胤说完，李芙已经去牵马，她要追上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芙已经决定去追，二人也只能跟着，三人骑马的速度要快于马车，可由于马都累了，所以速度一直提不上去，一直到城门口才追上。 进了城，马车一路来到春香楼，郭浩下车走进去，正好被后面的三人看到。 “这……” 李芙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以后她就是郭浩的人了，可是除了山洞那一晚，郭浩没有任何表示。 在洛阳定居后，本以为能确定二人的关系，没想到郭浩竟然跑到开封来，宁可寻花问柳也不碰她。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郭浩从二楼打开窗户，正好看到这一幕。 “芙儿姑娘，要不我进去问问？想必大哥他一定……” “不必了，咱们走吧，看到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李芙拨转马头，想要就此离开，郭浩看出李芙误会了，也是急得不行，情理之中扔出一枚棋子！ 啪嗒！ 棋子落地引起了三人注意，赵匡胤抬头一看，发现郭浩正对他使眼色，还比划着。 “芙儿姑娘，大哥看到我们了，但他好像不方便，他比划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哦？” 李芙闻言也抬头，郭浩又比划了一遍，李芙大致能看懂：“今晚三更，湖边见面！” 李芙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于是对他点了点头，郭浩双手合十拜了拜，意思是向他道歉。 看出郭浩有话要说，李芙心里舒服一些，可郭浩的行为确实让人误会，于是冷哼一声离开了。 搞定了三人，郭浩松了口气，看着屋里的两个女子，郭浩也很无奈，不演戏不行啊，否则怎么麻痹陈志。 从他来的两天可以看出，这个陈志问题很大，且不说送他的那一千贯，就是这两天的花销，他一个掌柜哪来那么多钱，而且一点都不心疼。 所以在在事情没查清之前，他不能暴露自己，不过一两天可以，时间长了没动二女，二人肯定要怀疑。 李芙的到来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决定要演一场戏，加深陈志对自己的误解，只要陈志彻底放松警惕，他就可以套出幕后之人。 当天晚上，郭浩给二女下了药，然后来到湖边，三人早就来了。 “大哥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解释，总之你们要相信我，我我长话短说。 记住，我现在的名字叫陈俊，是陈家的大公子，陈林的哥哥，你们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但千万不能叫错。 陈家在开封的店铺有问题，我怀疑是有人捣鬼，但一个掌柜的没这个胆子，他幕后一定有人撑腰。 明天你们陪我演一场戏，芙儿你和郭福办作兄妹俩，然后我要强抢民女，把芙儿抢回去。 贤弟到时候你盯着点，不能让其他人捣乱，现在陈志已经把我当成了纨绔子弟，我要他对我放松警惕。 只有我找出问题所在，查出幕后之人，我才能接手陈家在中原的生意！” 郭浩说完，三人一脸茫然，郭浩有些着急，道：“你们听懂了没，要不我再说一遍！” 郭福闻言点头，赵匡胤好像在消化他的话，李芙倒是一直看着他，郭浩忍不住问道。 “芙儿，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李芙闻言道：“有！” “那你问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告诉你。” “那好，我就问了。” “问吧。” “那两个女人是谁！” 第九十四章 陈家商铺（四） “……” 郭浩还以为，李芙是对计划不明白，没想到李芙竟然问那两个女人，郭浩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 很明显，李芙吃醋了，二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也毕竟共患难过，而且李安以前没少说郭浩，不知不觉中，郭浩已经印入李芙心里，只是郭浩不知道而已。 后来二人相见，郭浩文武双全，很符合李芙心目中郎君的形象，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安全感，直到郭浩的出现，才给了她安全感。 李芙问完，其他俩人也都看向郭浩，而且赵匡胤该给他使眼色，还微微摇头。 “呼……” 郭浩长出一口气，然后开口道：“她们是青楼女子，是陈志安排给我的，但我保证我没碰他们，我敢对天发誓！” “完了……” 赵匡胤对郭福同时在心里为郭浩默哀，他们都是男人，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是对于女人，是个男人都很难控制。 “我相信你！” “什么？” 二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二人相视一笑，其中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咳咳，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就说说大哥的计划吧。” 赵匡胤赶紧岔开话题，虽然他不知道李芙为什么相信郭浩，但他知道这不是事情的重点。 他们兄弟二人要想做出一番事业，必须要要有支持，其中财力必不可少，所以他有必要帮助郭浩接手陈家的生意。 郭浩点了点头，问道：“我说的计划，你们都记住了吧，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必须配合我。 实不相瞒，我没有找到我的家人，他们有可能已经死了，也有可能还活着，所以我必须借助外力找到他们，陈家的力量必要为我所用！” 听到郭浩家人失踪，三人心里都涌出怜悯，于公于私他们都应该帮郭浩。 “大哥你说的计划我都清楚了，我会安排好一切，不过陈家商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我能帮忙调查。” “茶叶，江南来的新茶都不见了，陈志说他都卖了，可我却在别家铺子里发现了新茶。 账本我还没有看，应该发现不了什么问题，如果你要帮忙，就帮我查一下洛阳和长安的两家铺子，看看他们那有没有新茶。” “好。” 三人虽然不知道新茶意味着什么，可郭浩安排必有道理，那些茶叶其实也没什么，只要郭浩掐断货源，他们自然也就没得卖。 可是那样一来，势必会得罪背后的人，而且陈家商铺要想经营下去，也少不了一些人的支持。 以前陈家打点的都是开封府尹，还有三司使，也就是负责理财的部门。 现在的三司使叫王章，惟知暴敛，定的赋税相当高，所以商铺不赚钱也正常，可陈志哪来的那么多钱。 如果这件事和三司使有关系，郭浩就不得不小心，后汉的皇帝靠不住，那些文臣更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只有俩人：赵弘殷和郭威。 但是俩人都不在开封，所以郭浩也急不得，只有先调查清楚，如果真是三司使干的，正好借助文武不合的理由，去投靠郭威。 四人分开后，郭浩再次回到醉春楼，两个女子没有察觉，郭浩躺在中间继续睡觉。 …… 第二天上午，郭浩继续逛街，忽然看到前面有人围观，原来是有人卖身藏兄。 李芙一身白衣跪在地上，躺在地上的是郭福，此时被白布盖着，赵匡胤隐藏在人群中，看郭浩来了对他点点头。 郭浩走上前去，忽然露出猥琐的表情，道：“小娘子长得好生标志啊，跟我走吧！” 说着就要去拉李芙的手，李芙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哥哥的棺材我出了，你就给我回去吧，保证不会亏待你！”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扔在地上，但李芙要的是十贯钱，也就是十两银子。 “这位公子，奴家要的是十贯钱，您给的钱不够！” “什么？一个死人要十两银子，你当老子不识数啊，一两银子足够了！” “不行，公子你不能这样，你放开我……” 李芙演的很认真，她曾经也当过乞丐，有些演技也正常，郭浩心里暗自给他点赞，接下来该老赵出场了。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公子忽然站了出来，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是谁家子弟，竟然敢抢钱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看到不是老赵，郭浩和李芙都有些蒙，郭浩看来人样貌不俗，衣着不凡，身边还有几人跟随，看起来不像常人。 “你是何人，本公子的事要你管，谁说我强抢民女了，我是给了钱的！” 为了不节外生枝，这是陈志竟然掏出一颗金豆子，足够十两银子了，然后递给李芙。 李芙见了看了一眼郭浩，郭浩微微点头，她这才接过来，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谢谢你安葬家兄，以后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郭浩闻言哈哈大笑，命人抬上尸体，搂着李芙就离开，看的那公子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剧本好像不对吧……” 那公子看着郭浩离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给我查，那个人究竟是谁，朝堂上有人欺负我也就罢了，怎么到了这世间，还有人欺负我！” 年轻公子说完，旁边的一个随从道：“回公子，那个高个的属下不认识，但是他身边那位好像是陈记杂货铺的掌柜。 这个陈掌柜和王章勾结，一起糊弄江南陈家，把送来的的茶叶都霸占了，还开了一家茶叶铺。” “又是王章！他聚敛了那么多钱财，一文钱都不舍得给朕，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一掷千金！” 此时郭浩已经走远，没有听到几人的话，如果他听到了，也许就不用费劲查找幕后之人了，因为幕后之人就是王章。 新茶的出现，在王章看来奇货可居，他索性直接占为己有，于是开了王记茶铺。 陈志为了讨好王章，把江南来的茶叶全都拦下，全部献给了王章，王章得了好处，免去陈记开封店铺的赋税，获得的收益二人三七分。 这也是陈志为什么那么有钱，而且在开封混的这么好的原因，郭浩虽然猜到了一些，可此时还没那么清楚。 “抢”走了李芙，自然就不需要那两个女子，二人稀里糊涂的来，稀里糊涂的走，郭浩对她们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说。 有了李芙的陪伴，郭浩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晚上二人在一个屋里，郭浩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然而李芙却有点不好使。 “芙儿，你干嘛。” “帮你脱衣服啊，这么睡不舒服的。” “没事的，我这两天都没睡好，你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没睡好觉？晚上你都干什么了？” “呃，没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不信，一刻值千金啊！” “芙儿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哎，你别托我裤子！” 郭浩被李芙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顿时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因为李芙已经脱掉了外衣。 “芙儿，你……” “浩哥儿，你不是说喜欢芙儿么，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没说不要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咱们还没成亲啊，我不能这样……” 说实话，郭浩真的忍不住了，有这样一个女子投怀送抱，而且二人还有感情，郭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不在乎……” “我还有秋南，我答应过她……” 第九十五章 展开调查（上） 听到秋南这个名字，李芙流下了泪水，郭浩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别急，你们都是我的，等我安顿下来，我就秋南接过来，然后咱们就成亲！” “嗯。” 这就是李芙相信郭浩的原因，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忍住，可见他…… “什么东西搁着我了？” 李芙好像有点不舒服，伸手就摸了一下，郭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忙道：“芙儿，你别乱碰！” 李芙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已经二十岁了，是大姑娘了，该懂得都懂了，后世都可以结婚了。 “什么啊，你在身上藏匕首了么？” 李芙明知故问，说着又捏了一下，郭浩都快哭了，道：“芙儿，你要是再闹，我就真忍不住了。” “那你就别忍啊。” “可咱们还没有成亲啊！” 李芙闻言沉默，名分，是对女人最大的尊重。 “这些天，你一直都在忍么？” “嗯，天天拉着她们打牌，打到半夜困的不行了，就没心思了。” “难为你了。” 说完，李芙竟然…… …… …… 第二天早上，郭浩神清气爽的起床，李芙也醒来了，郭浩笑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手有些酸。” 郭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时有人来敲门。 “少爷，起了没有，已经晌午了，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陈志的声音，郭浩咳了咳道：“今天就不喝酒了吧，我要在屋里看看账本。” 听到郭浩要看账本，陈志应了声好就离开了，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什么看账本，估计是昨晚玩的太激烈，起不来了。 陈志走后，郭浩真的拿起了账本，账本记录的很详细，出入都很清楚，虽然卖了不少东西，但是赋税太高了，所以收入少的可怜。 看到这个情况，郭浩并不意外，陈志敢明目张胆的造假，就不怕他查出来，在没有证据前只能装作不知道。 “怎么了浩哥儿，账本有问题么？” 郭浩摇了摇头，放在账本道：“一点问题没有，太完美了，也正因为如此，这家商铺的问题才很大，咱们现在还不清楚，陈志的靠山是谁，若果能找出这个人，就有办法把陈志踢出去。” 李芙闻言点头，这些事她不是很懂，她现在还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对了，赵贤弟他去哪了，他有没有告诉你？” “有，他说他去拜访他爹的朋友，好像是一个姓苏的大官！” 姓苏的大官？ 现在朝廷里姓苏的大官有两个，都是当朝宰相，一个叫苏禹珪，一个叫苏逢吉，也不知道老赵拜访的是谁。 经过这场戏后，陈志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郭浩决定开始调查，如果赵匡胤能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 苏府，苏禹珪的府邸。 “侄儿赵元朗，拜见苏伯父！” 赵匡胤给苏逢吉行了一礼，苏禹珪看到他，笑道：“侄儿请起，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啊，你舍得回来啦！” 苏禹珪和苏逢吉都是宰相，都在中枢任职，性格却完全不同，苏逢吉乃是弑杀之人，但苏禹珪性谦和，虚襟接物，颇通儒学，乃是一位淳淳长者。 “伯父说笑了，元朗外出是为了游历，这不一回来就来看您了，伯父身体可好。” 赵匡胤虽然出身武将家庭，却非常喜欢看书，苏禹珪和赵弘殷同朝为官，和郭威的关系都不错，所以苏禹珪和赵匡胤很亲近，算是他半个老师。 “还好还好，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他是武官，身体一定比我好吧。” “伯父说笑了，家父一切安好，这不分什么文臣武将，我看伯父精神矍铄，精神头不弱于家父。” “哈哈哈，你小子出去一趟，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这一趟游历可有收获？” 听苏禹珪这么说，赵匡胤这才察觉，其实他以前挺正经的，应该是被郭浩影响了。 “回伯父，元朗这次出门，一路上看到好多事情，多是人间惨剧，着实令人不忍。” “哎，这可我也知道，但是先帝驾崩，幼帝难以掌控大臣，朝局不稳，我虽然是宰相，可独木难支，也是有心无力啊！ 现在河中情况不定，赵思绾、王景崇都拥兵造反，李守贞也不安分，朝廷根本无力赈灾，老夫也很无奈。” 苏禹珪是真正的君子，忧国忧民不是装的，赵匡胤感同身受，也替他难过。 “对了伯父，在我回来之前，我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比我大一岁，名叫郭浩。 其人颇有才华，回来路上遇到几件事，他处理的都很妥善，我二人一见如故，兴趣相投，已结为兄弟。” “哦？这个名字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伯父听过我大哥？” “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你们都遇到什么了，快给我讲讲。” 于是赵匡胤说了回来时遇到的事，郭浩办事从大局出发，一心为民，确实很有能力。 “嗯，听你这么说，你这个大哥确实是位贤才，你们兄弟二人已经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赵匡胤略一思索，道：“赵家世代为官，我和我爹都是武将，所以我打算去投军。 至于我大哥，他虽然文武双全，不过并不擅长战斗，如果要入朝为官，还请伯父帮衬一二。” 苏禹珪听了没有拒绝，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也确实需要帮手，不过他是科举出身，走后门这种事，平时做的不多。 “如果他真有才华，我自然会不吝推荐，不过他有没有说过，他有什么打算。” “这个，我还没有问题，一路上遇到的事太多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问问他，如果他愿意入朝，老夫可以想想办法。” 赵匡胤闻言大喜，施礼道：“如此多谢伯父了！” 从苏府出来，赵匡胤来到春香楼，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里面立刻有姑娘迎接。 “这位公子面生啊，第一次来吧，奴家陪你啊……” 赵匡胤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有些紧张，脸憋的通红，推开人群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公子可是有朋友在这？” “陈俊陈公子！” 听到是陈俊，老鸨露出笑容，郭浩在这里可住了好几天了，是她的大客户，他的朋友可不能怠慢。 “陈公子在楼上，奴家这就带你去！” 说罢把赵匡胤带上二楼，来到郭浩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道：“陈公子，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郭浩此时正在屋里算账，虽然账本表面没问题，如果仔细看看，没准有什么问题呢。 “来了。” 郭浩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笑道：“赵兄，你怎么来了！” 赵匡胤附和道：“陈兄你来大梁，也不通知我一声，莫不是不认我这个兄弟！” “哪敢啊，快进来，老鸨快备些酒菜，这是我兄弟！” 看到二人如此熟络，老鸨自然不敢怠慢，让去去备酒菜，赵匡胤也成功出场。 到了屋里，李芙也坐在桌子前看账本，虽然她不太明白，可是郭浩教了她半天，也能看懂一些。 “大哥，这些就是杂货铺的账本么，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账本明显是假的，我打算晚上去一趟陈志家里，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在自身弱小的情况下，郭浩不得不使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些天他没少旁敲侧击，也从陈志那里了解些情况，但是要踢走陈志，还需要证据。 “好，那夜里我去接你，咱们在陈志家汇合。” “好，有芙儿给我打掩护，我也不用担心被发现，一切都看今晚了！” 第九十六章 展开调查（下） 二人三两句商议好计划，这时有人送来酒菜，二人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 酒菜上齐，二人坐在桌前，李芙为俩人倒酒，没有让其他人进来，老鸨有些不悦。 “二位公子，你说你们自己带姑娘也就罢了，还把我们……” 话说到一半，老鸨的目光就被一颗珍珠吸引了，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郭浩突然攥住。 “闭上你的嘴，本大爷愿意干嘛就干嘛，你最好少管闲事，又不少给你钱！” “是是是，陈公子您开心就好。” 说完郭浩松开手，老鸨一把抓过珍珠，乐呵呵的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感觉人都走了，二人还没讲话，李芙先开口了：“那么好的珍珠，你说给就给……” 看到李芙这个样子，郭浩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们家芙儿这是吃醋了，不就是一颗珍珠么，我那里还有很多，那盒子里都是你的！” 顺着郭浩手指的方向，李芙果然看到一个盒子，正是陈志给他那个，李芙走过去一看，顿时有些惊讶。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珠宝！” “都是陈志给的，为了贿赂我这个纨绔子弟，单从这些珠宝和这个行为看，陈志肯定有问题。” 赵匡胤笑着点头，已经确认了李芙和郭浩的关系，虽然有些失落，但他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虽然大哥是为了掩人耳目，可你为何要住在这里，还把芙儿姑娘也带进来，是不是有些……” 郭浩明白赵匡胤的意思，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么做也确实是迫不得已，陈志在开封多年，一定是根深蒂固，我若是想调查他，就必须让他放松警惕。 我若是换个地方住，他势必会派人盯着我，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但这里不一样，这里人多眼杂，还有吸引眼球的东西。 就算有人盯着我，注意力也会被吸引，这样做虽然有些冒险，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赵匡胤品味着这句话，忽然觉得郭浩说的每一句话，办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深意的，从不做无用功。 “大哥用心小弟佩服，如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便是。” 郭浩闻言思考了一下，道：“既然你愿意帮忙，那我也不客气了，你还要帮我查一下，陈志是否与官府有关系！” “好！” 正事说完了，郭浩问起他今天去了哪，赵匡胤也没隐瞒，问起郭浩以后的打算。 “让我入朝为官？我可不去，之前我在江南就吃了亏，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犯两次，这年头没有军权，就等同于把刀送给别人！” “这么说大哥是想参军了？我正有此意，咱们可以一起！” 赵匡胤参军郭浩是知道的，但是他想的不是冲锋陷阵，而是出谋划策，同样是带兵，方式却是不同。 “我确实有此意，不过我想做的是军师，而不是将军，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刀剑无眼贤弟你可要留心。” “我知道，大哥能有这个想法，我太高兴了，你我兄弟一文一武，凭借大哥的才学，建功立业不是难事！” “呵呵。” 郭浩表面上淡然，心里却是有些激动，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老赵就要去投靠郭威，到时候他也跟着去，能当参谋就当参谋，实在不行他也不是不能打仗。 只不过郭浩情况，真正的统帅不需要亲自上阵，有时候一个计策就可以决定胜败！ 二人憧憬了一道，决定这边事完就去投靠郭威，有赵弘殷的面子，想必郭威是不会拒绝的。 吃饱喝足后，赵匡胤离开了春香楼，二人各自休息，准备晚上的行动。 当天夜里，郭浩身穿夜行衣，来到陈志家里，赵匡胤早已等候多时，二人翻墙进院，径直来到陈志的书房。 夜里静悄悄的，二人的声音很轻，进了屋里，郭浩开始寻找证据。 然而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来他还是小看了陈志，能在乱世生存下去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既然没找到，郭浩二人只能回去，等赵匡胤那边调查，也许会有什么进展。 第二天下午，赵匡胤送来消息，说是另外两家店铺有消息了，他们都没有收到茶叶，这下陈志的嫌疑彻底坐实。 可即便如此，幕后之人还不知道，如果冒然拿下陈志，势必会得罪那个人。 所以郭浩只能暂时隐忍，同时给陈林写信，让他发一些次等茶叶过来，看陈志会有什么反应。 …… 开封皇宫，刘承佑心腹来报。 “陛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陈志跟随的那个年轻人叫陈俊，是江南陈家的大公子，陈家家主的哥哥。 那家陈记杂货铺，就是陈家的商铺，只不过这些年都是陈志经营，陈志和王章勾结，已经把陈家架空了。 以往陈林来查账，都被陈志糊弄过去，由于陈志是南国人，所以他也不好深究，这次派陈俊前来，估计已经放弃了这家店铺了。” “哦？那个陈俊是什么样的人？” “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每天纵情酒色，好像是来玩的。” “这么说来，就是个废物了？陈家在江南也算是大家族，怎么会派废物来，继续让人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报给朕。” “是！陛下，属下还发现一个情况，也许能帮助陛下判断。” “讲！” “就是那个陈俊好像认识赵家的大公子赵匡胤，春香楼的老鸨说，二人的关系不错，还一起喝酒。” “赵匡胤？赵弘殷的儿子？这其中还有赵家什么事？这就有意思了……” 刘承佑现在一想到那些大臣就头疼，朝廷里的大臣都是面服心不服，各方节度使基本上都是拥兵自重。 王景遂和赵思绾已还有李守贞经反了，刘承佑正想着派谁去征讨，赵弘殷是候选人之一，但是禁军不是轻易出动的。 “继续查，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们要对付王章，就帮他们一把！” “是。” 赵弘殷不能轻易出动，郭威暂时也不行了，剩下的只有郭从义了，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不行再让赵弘殷出动。 至于李守贞那里，就先让白文柯去，如果拿不下，再让郭威带病征讨，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治理一个国家真的不容易，内外的事情都要考虑，刘承佑特别想政治一下那帮大臣，所以王章如果犯错，这是一个机会！ …… 皇宫里的事，郭浩不清楚，如果他就知道刘承佑也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他会放弃调查。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他再一次卷入斗争之中，赵匡胤把这件事告诉了苏禹珪，苏相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三天后他们得到了消息，是王章。 “没想到陈志勾结的人，真的是王章！” “大哥，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谁，我们干脆把陈志拿下吧，反正留着他也没用了。” “不行，哪怕王章不会在乎他，可是到手的钱，哪有吐出来的道理啊！ 王章他是三司使，管理的财务税负，我们如果得罪他，咱们这店铺干脆车来了。” “那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苏相，让他帮咱说个话？” “不用，王章和苏相不是一路人，倒是和苏逢吉关系不错，可是苏逢吉不会帮咱们的，苏相的实力终究弱了些。 所以我们如果想接手商铺，刘必须搞定王章，拿下陈志很简单，感情王章却很难。”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 郭浩闻言笑了，说道：“这个自然不会，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什么办法？” “取而代之！” 第九十七章 借势而为 “取而代之？大哥你要取代谁？” “自然是陈志，王章和陈志合作，为的就是店铺的收益，而王章只是个掌柜的，我却能代表陈家负责中原的一切事宜，能给他的好处自然更多，陈志只是个小人物，王章不会太在意他的。” “话虽如此，可大哥你去若是找王章，此人贪得无厌，会不会狮子大开口，到时候怎么办？” 郭浩沉吟一下，道：“这就需要你爹帮忙了，只要稍稍透露一下咱们两家的关系，想必那王章应该会给点面子。” 赵匡胤闻言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妥，陈家毕竟在南国，一个军队统领和南国家族交好，有通敌的嫌疑。 “这个恐怕不妥吧，如果王章要是借机污蔑我爹，咱们反而得不偿失！” 看到赵匡胤有所顾虑，郭浩其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自然不会陷伯父于不义，这个你放心，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郭浩从包裹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打开一看是几张纸，赵匡胤仔细一瞧有些惊讶。 “这是，房契和地契？” “不错，正是中原三家店铺的房契和地契，这是陈林怕我操作不便，特意交给我的，我是中原人，这一点不用担心。 有了这个，最不济可以来个釜底抽薪，他不让咱们赚钱，那就谁也别想赚，当然，咱们轻易不能这样做，得罪的人太多。 其实如果那个陈志能识时务，咱们就不用这么麻烦，之前我是顾虑他背后之人，现在咱们可以和他摊牌了！” 没了后顾之忧，赵匡胤觉得此事可行，二人是结拜的兄弟，郭浩的事就是他的事。 “好，我这就给我爹写信，让他去帮着说说，我爹如果不愿意出马，我就去求苏相！” “苏相？你说的苏相是哪个？” “苏禹珪。” 郭浩不知道苏禹珪为人如何，但是赵匡胤看好的人，应该不会错，能为宰相都不是无能之辈。 “那就劳烦贤弟了，只要我拿下中原的三家商铺，就能以此为契机，把局面打开，倒是个有陈家的支持，不怕生意做不大。” “大哥何必客气，我还指望着跟着大哥赚点钱，好娶个媳妇儿呢！” “哈哈哈……” 二人又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先找陈志问问，如果他愿意臣服，那就先不用麻烦，郭浩的底牌不多，能不暴露尽量不暴露。 如果陈志不识时务，那就要毫不犹豫地把他踢开，他代替陈志于王章合作，有三家店铺做筹码，想必王章不会拒绝。 如果实在不行，那他就收回房子，生意先不做了，等到后汉灭亡，郭浩抱上郭威的大腿，到时候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了。 打定主意，赵匡胤去联系赵弘殷，朝廷的事他不敢擅自做主，而郭浩则是派人去请陈志。 …… 当天晚上，郭浩在春香楼摆了一桌酒席，请陈志过来喝酒。 收到郭浩的邀请，陈志觉得他这是要走了，呆了这么久，也该玩够了，所以高兴的前来赴约。 进了房间，陈志发现屋里不止郭浩一人，还有赵匡胤、李芙和郭福，四个人都在这里。 “公子？他们是……” 郭浩没有急着介绍，而是走上去拉着陈志的手笑道：“陈掌柜你来了，快坐，这些天多亏你照顾了，今天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陈志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再看郭福已经那些打狗棍站到了门口，李芙起身给三人倒酒，陈志则被按在了座位上。 “大公子，有什么事您直说就是，您这是做什么……” 郭浩坐下身子，端起一杯酒道：“在这里，我先要给你赔个不是，其实我不是陈俊，之前欺瞒了陈掌柜，还请陈掌柜勿怪！” 说完郭浩一饮而尽，陈志闻言一惊，看着郭浩道：“你不是陈俊？那你是谁！” 郭浩放下酒杯，看了一眼赵匡胤，道：“在下姓郭名浩，郭浩是也！” “郭浩！” 陈志猛的站起身来，作为陈家的掌柜，这么重要的人物他怎么能不知道，说起来他能有今天，还多亏了郭浩的茶叶。 “陈掌柜这是怎么了，快请坐，看样子陈掌柜是认识我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就是受陈兄所托，来接手中原的生意，但是从我回来这几天看，陈掌柜经营的还是不错的！” 陈志的冷汗下来了，本以为能送走这个纨绔子弟，没想到是场鸿门宴，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郭公子说笑了，陈某只不过是个掌柜，一切都是东家指导有方！” “你还知道你有东家！” 郭浩语气突然一边，把陈志吓了一跳，赵匡胤自顾自地喝着酒，一只手却抓着刀。 看到三人来者不善，陈志也有些慌了，郭浩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松了口气，你害怕就好，就怕不知道害怕。 “陈志，说吧，这些年你都背着陈兄干了些什么，还有最近两年，那些茶叶是怎么回事。” 李芙已经准备好纸笔，只等陈志开口，陈志听到茶叶二字，顿时精神一阵。 “郭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吓唬我么，我陈志为陈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冒险留在中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是陈林他，每次来都埋怨赚钱太少，还说要换掉我，但谁不知道，陈家那么多掌柜，除了我谁还愿意来这里。 我抛妻弃子背井离乡，到头来还被埋怨，如今还派人调查我，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 陈志的突然转变，让三人有些意外，之前明明好好的，怎么忽然和换了人似的。 “陈志，别忘了你的身份，我现在代表的可是陈家，让你滚蛋就是一句话的事！” “让我滚？我看该滚的是你吧，这里是开封，不是江南，所有人都认我，谁知道陈家是谁！” 陈志的态度越来越强硬，郭浩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看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陈志，你可想好了，只要我一句话，明天你就得卷铺盖卷走人！” “那你大可试试，我走之后，三司使不会饶了你们，尤其是你们这种外乡人，你这生意是不可能做下去的！” 陈志说完，郭浩哑然一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还是依仗三司使，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哦？三司使是谁，很厉害么？你说我们是外乡人，谁告诉你的？ 你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安李家的千金，李小姐，名门之后。 这位是洛阳赵家的公子，他爹是洛阳禁军的统领，赵弘殷赵将军，他师父是当朝宰相苏禹珪苏大人。 而我最不济，只是个普通农家子弟，却是地地道道地大梁人，你说谁是外乡人？” 郭浩说完，陈志的脸色有些变了，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二人的样貌在那里，气质也不同于一般的山野村民。 俩人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李芙是名门之后不错，不过落魄了，赵匡胤情况差不多，但他和苏禹珪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 郭浩这一手叫扯虎皮拉大旗，是一种借势的手段，三司使王章地位不低，单独拿出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镇得住。 可是郭浩拉出一文一武，既有政权又有兵权，就算王章在这里，也要考虑一下，因为个商人得罪两位实权人物值不值。 陈志这次真的怕了，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一切，他还没享受多久，他不想放弃。 “郭公子恕罪，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这么做啊，都是那王章逼我的，我要是不这么做，咱们家的店铺就保不住了啊！” 第九十八章 事成寻亲 陈志忽然跪在郭浩面前哭诉，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郭浩不为所动，倒是挺佩服他的能屈能伸。 “你不用在这给我装，你的情况我都调查清楚了，中原三家店铺的茶叶都被你拦下了，你暗中勾结外人，损害主家的利益，你觉得我还能留你么！” 陈志闻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苦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好转，乱世生存不易，有好几次他差点丢掉性命。 如今郭浩一句话，就剥夺了他多年经营的地位，陈志十分不甘心，可他根本斗不过郭浩。 “不过，念在你这么多年为陈家操劳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将功补过。” 陈志闻言一愣，抬头看着郭浩，只见郭浩继续说道：“我这次回中原，还有其他事要做，接手商铺只是顺带的，只要你听命于我，我保你比以前赚的还多！” “你不赶我走？难道你就不怕我报复你？只要我把这件事告诉王大人，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郭浩闻言冷笑，不屑道：“你尽管去告，如今你们已经暴露，我已经写信给陈兄，一旦我出了事，他会切断开封的一切供应，其他人也不会与你合作，你可要想好了！” 又是釜底抽薪，没了货物供应，他上哪去找货物，没了货物他就是个废物，王章哪还会搭理他。 “你要我怎么做……” 陈志终于看清自己的情况，说到底他离不开陈家，虽然北上行商的商人不少，但不会有人和一个背叛东家的人合作。 “你和王章是怎么约定的，把一切都告诉我，接下来我自有安排！” “这……好吧，其实一开始我也接触不到王大人，一直到咱们家的新茶出现，在城里很受欢迎，王大人想要据为己有，却找不到别的货源。 没办法他找到我，让我把所有茶叶都交给他，一分钱都不给我，但是他免去了所有赋税，杂货铺的收益他七我三……” 这个王章也是够黑的，一下子拿走了七成利益，可郭浩看来无可厚非，因为就算不分给他，缴税后也没剩多少。 如今不用缴税，可以踏踏实实拿三成收益，虽然赚的少了点，可总比没得赚强。 况且后汉没几年了，如今不是出风头的时候，稳定发展才是王道，挺过去就是光明。 “你做的很不错，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但是你的目光还是短浅了些。 江南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有机会你去了解一下，茶叶的主要消费群体是百姓，你让那家茶叶铺垄断，销量还是上不去。 聚仙阁茶馆你听过吧，为什么江南的茶叶卖的好，那是因为推广，可中原只有一家店铺卖新茶，根本不利于新茶的推广。 这样吧，你去和王大人说，就说光大梁一家店铺卖的毕竟有限，陈家在长安、洛阳还有两家店，都愿意与他合作，只要他能免除赋税，我也给他七成利！” “什么？” 不光是陈志，就连赵匡胤都有些看不懂了，王章是什么人他们很清楚，祸害一家店铺还不够，他怎么还往人家嘴里送。 “郭公子，您这么做，都是东家的意思？” “他的令牌在我这里，店铺的契约也在我这里，陈家中原的生意我可以全权做主，你尽快去说便是，想必这种好事他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大梁的茶叶生意可以交给他，不过其他两家就不行了，咱们可以分他五成利，若果他嫌不够，那咱们就不做了！” 郭浩如此大方，让几人都很不理解，郭浩心里想的却是打开局面，和王章合作也是暂时的，到时候就说是被逼的，谁也不能说什么。 “既然郭公子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生意是陈家的，我只不过是个掌柜。” 陈志的话里还有些怨气，郭浩也能理解，他将陈志扶起来，道：“你不用担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以后你只要听命于我，生意只能越做越大。 江南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些，那新茶就是我弄出来的，茶馆也是我的主意，要说做生意，普天之下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郭浩这话口气不小，但他也不全是吹牛，毕竟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想赚钱有的是办法，只是需要合适的时机。 而且，他的底气越足，越有自信，就越能震慑陈志，鼓舞士气。 “好，陈志愿追随公子，效犬马之劳！” “嗯，不过你也别忘了之前的事，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 “是……” 搞定了陈志，商铺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陈志离开了春香楼，第二天去拜访了王章。 “草民陈志，拜见王大人。” “嗯，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回大人，草民这次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大人！” “哦？说来听听！” 接着陈志就把郭浩的意思转达了一遍，听说陈家的三家店铺都愿意孝敬他，王章很满意。 “不错，就按你说的办吧，其他的我不管，你只要把钱按时送来就行了，赋税的事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人！” 郭浩如此大方，王章不接受就是傻子，郭浩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冷笑，心道：“不怕你贪，就怕你不贪，今天你吃下多少，迟早有一天你要给我吐出来！” 商铺的事彻底解决，可他的家人还没找到，这些天他也打听了一些事，始终没有消息。 “公子，我已经派人打听了，他们说一年前还有人看见过您父亲，后来契丹打进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再也没见过？难道他们被契丹掳走了？” 郭浩心中一沉，觉得很有这种可能，契丹由于连年征战，人口减的厉害，每次南下除了打草谷外，还会掠夺一些人口。 可是他们掠夺的一般是妇女儿童，像郭二牛那样的，不直接杀了就不错了，带着就是累赘。 这天，郭浩走在大街上，看到路边的乞丐，忽然想起了丐帮。 此时开封还没有分舵，但乞丐们也是有联系的，郭浩心中一动，找到一个乞丐，拿出十枚大钱道：“帮我找个人，找到一后我给你二十枚！” 那乞丐听了来了精神，忙问道：“公子要找什么人？” “郭二牛！” …… 城北的一座破庙，郭二牛躺在这里，已经病了好多天了，当初契丹南下，他们的藏身之所被发现了，他带着妻儿跑出来，最后躲在了破庙里。 然而契丹兵如同蝗虫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带走了他的妻儿，他靠装死才捡回一条命，醒来时遍地都是尸体。 那是一段难忘的日子，之身一人的郭二牛，被一个乞丐发现，给了他半个饽饽，他才不至于饿死。 后来他为了活命，不得已拿出了郭浩留下的粮食，和几个乞丐靠着那些粮食捱过了冬天，他就留在破庙当了乞丐。 后来粮食吃光了，天气也暖和了，乞丐们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都会分他一口吃的，于是郭二牛奇迹般的活到现在。 “到了，就是这里，郭大叔就在里面！” 在乞丐的带领下，郭浩来到了破庙，从外面就可以听到咳嗦声，郭浩听出了那声音。 “咳咳，咳咳……” “郭大叔，你看谁来了……” 郭二牛闻言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竟然是他那已经被遗忘的大儿子。 “浩儿，你还活着！” 郭浩看着郭二牛狼狈的身影，直接跪倒在地，道：“爹，您受苦了，孩儿回来晚了！” 郭二牛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骂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既然已经到了江南，还回来做什么！” 第九十九章 被迫成婚 郭浩闻言一愣，随即看出郭二牛这是关心他，心里不由得一暖，道：“爹，你怎么在这儿，我娘和弟弟妹妹呢？” 郭二牛闻言悲从心起，哭着说道：“都没了，都被契丹人掳走了，是我没用，不能保护他们…” 即便郭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也没想到事情真是这样，本以为这次回来能够家人团聚，没想到听闻的却是噩耗。 “都是我不好，我当初应该带你们一起离开的，我不该心存侥幸，是我害了娘和弟弟妹妹……” “咳咳，这不怪你，老天可怜，他们虽然被掳走了，但咱郭家还有你，看见你还活着，我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咳咳……” 郭二牛病得不轻，应该是倒春寒冻的，这年头伤寒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就会死人的。 年仅五十多的郭二牛，此时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花白，就连牙齿也掉了几颗，看起来十分可怜。 “爹你别说了，咱们先离开这里，我现在已经发达了，有机会我去契丹看看，也许他们还活着。” 郭二牛闻言摇头，闭着眼睛不说话，郭浩让那个乞丐帮忙，把郭二牛放在后背上。 郭二牛的骨架不小，此时却没什么重量，全身上下饿的只剩下骨头，郭浩心里很不是滋味。 “契丹，我把你们当做民族的一员，现在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家人有什么事，我势必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这么长时间，郭浩第一次仇视契丹，原因就是他把契丹当成了少数民族，而不是异类。 背着郭二牛回到住处，立刻让郭福去找大夫，大夫看过后说道：“公子，令尊的身体太过虚弱，年轻时又伤了元气，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保佑，此次恐怕……” 郭浩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道：“他只不过偶感伤寒，好好调理应该可以恢复，大夫你想想办法，不用怕花钱！” “我知道，公子孝心可嘉，可令尊的身体实在亏空的厉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算用补药调节，恐怕也难以回天啊！” 大夫说完，叹了口气，告辞离开了，李芙走过来扶着郭浩的胳膊，希望郭浩不要太伤感。 要说郭二牛，其他郭浩对他没什么感情，可他毕竟是他爹，而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曾经的郭浩经历过这样的事，在他二十多岁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都去世了，老人的去世让亲人都疏远了。 后来他一个人在外面工作，父母离婚家也没了，每次过节都是他最难受的时候，他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可那都是奢望。 如今他重活一世，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很完美，只是在这乱世之中，他也是身不由己。 当初他若果带着家人离开，也许安全到达江南，又或许都饿死在路上，他和秋南活着已是侥幸，他不敢拉着家人冒险。 如今娘亲和弟妹生死不明，父亲又奄奄一息，郭浩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郭浩亲自照顾郭二牛，想要弥补一下之前的亏欠，毕竟他养了自己十多年，这份恩情他也不能忘。 在郭浩的照顾下，一个月后，郭二牛竟然一天天好转了，不但病好了，气色也好了许多，而且还能下地走路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为郭浩感到高兴，以为是他的孝心感动了上天，只有郭浩很清楚，郭二牛这是回光返照。 “爹，今天想吃什么！” 郭二牛这段日子，可谓是享尽了福，他的要求郭浩都尽量满足，郭二牛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也毫不客气。 “那天你做的那鱼不错，鱼的肉嫩，吃起来不塞牙，浩儿啊，没想到我郭二牛也有今天啊，能生出你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儿子啊！” 郭浩闻言笑道：“那说明您老命好，您不但有我，还有我的弟弟妹妹，您可是儿女双全！” “是啊，我的福气是不错，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福气了，本以为你是个傻子，我这才要了他们，早知道…… 算了，不说了，那个姑娘是你媳妇儿？你们成婚了没有，趁着我现在身体还算硬朗，赶紧把婚事办了，如果能看到你成婚，我也就放心了！” “这……” 听到父亲让他成婚，郭二牛本想拒绝，可是这是老人最后的心愿，他想成全又怕对不起秋南。 “怎么？你小子不会在江南成家了吧！” 郭浩摇头，虽然没有成家，可他和秋南已经约定。 “那还犹豫什么，选日子尽快把婚事办了，我还想喝你的喜酒呢，也让我跟着风光一回！” 郭二牛窝囊了一辈子，在村里并不起眼，辛辛苦苦拉扯这个家，临死之前就这点愿意，郭浩怎么忍心拒绝。 “好。” 虽然对不起秋南，但郭浩觉得她应该能理解，于是郭浩把消息传出去，其他他在开封也没几个熟人，主要是陈家和城南村的乡亲们。 一个月之后，郭浩在老宅举办婚礼，一切都是陈掌柜安排的，赵匡胤帮忙打理，来的人除了村里人，还有一些商人。 虽然是在村里举办，可场面十分热闹，郭二牛坐在主位上，嘴都咧地没边，众人一口一个老爷叫着，让他十分受用。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院子里，郭浩牵着李芙从屋里走出来，所有人轰然叫好，一直走到郭二牛面前。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礼成！” 只是简单的流程，二人已经结为夫妻，所有人再次道喜，李芙被送进屋里，郭浩留在外面敬酒。 这顿酒一直喝到天黑，众人还要在城门关闭前回城，于是人都散开了，郭浩也带着李芙和郭二牛回城。 新婚之夜，自然没有让郭浩伺候的道理，于是郭福自告奋勇，陪郭二牛一起住。 洞房花烛夜，郭浩的心里却十分平静。 “夫君，夜已深了，咱们休息吧。” 李芙羞涩地来到郭浩身旁，可郭浩却没有动，说道：“再等等，芙儿。” “等？” 李芙不知道郭浩在等什么，可是二人已经成亲，而且还是在秋南前面，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郭浩要等，李芙也不急于一时，其实二人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成为夫妻是迟早的事。 结果李芙这一等，就是一夜。 鸡鸣三声，天已经亮了，郭浩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李芙早就忍不住睡着了。 郭浩走到郭二牛房前，静静地站在门口，没过多久屋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呼：“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听到这声惊呼，郭浩没有动，其他早有预感，郭二牛大限将至，也就是这几日了。 他之所以有预感，并不是他有什么本事，而是郭二牛这两天的精神头已经开始不足，食欲也开始下降。 本来郭浩想用这件事吊着郭二牛，但看到他这个样子，郭浩知道他等不及了，没办法只能成亲。 所谓的冲喜都是骗人的，郭二牛还是去了，他是在睡梦里走的，去的很安详。 “不好了，公子，老爷他……” 郭福大喊着，打开门被吓了一跳，发现郭浩正站在门口，顿时大哭起来。 “公子，老爷走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老爷……” 郭浩没有搭理他，迈步走了进去，看了郭二牛最后一眼，李芙在房里闻听这个噩耗，顿时晕了过去。 成亲当天公公就死了，这要是传出去，人们会怎么看她！ 第一百之章 初见郭威 当李芙再次醒来时，发现郭浩坐在她身边，赵匡胤也在。 “夫君，都怪我，要不是我，公公他也不会……” 李芙扑进郭浩怀里，在他怀里哭了起来，郭浩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怎么能怪你呢，其实我早有预感，我爹已经大限将至，这是迟早的事。 而且我还要感谢你，是你帮我完成了他的心愿，否则他不会走的这么安详，我还要谢谢你。” 听郭浩这么说，李芙心里好受了一些，抬起头道：“真的？” 郭浩认真的点点头，道：“不然我昨晚为什么不上床，芙儿你不用想太多，虽然我早有预感，可生老病死乃自然之法，我也只能看着他发生，而没有任何办法。” 回想到郭浩昨晚的异常，李芙心里的负罪感消失了，看来郭浩是真的知道，否则也不会不碰她。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本以为过去的事情，随着她身份地位的提升，竟然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因为一个“不详”的名称，掀起了一番斗争，这个是郭浩也没想到的，没办法只能强势镇压。 婚礼之后就是葬礼，乡里传出很多流言，郭浩出面解释过，但还是有人不理解。 人言可畏，郭浩怕李芙受不了，索性让赵匡胤把她带会洛阳，然后他留下操办葬礼，郭家原本的宅子，被换成了郭二牛的坟墓。 葬礼操办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交代陈志看好店铺，郭浩也赶回洛阳，这边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洛阳的宅子里，李芙一个人胡思乱想，这件事已经留下心结，只有郭浩能帮他解开。 “夫人，我回来了！” 小侍女阿兰听到郭浩的声音，立刻唤醒发呆的李芙：“夫人，公子回来了！” 李芙闻言这才醒来，这时郭浩已经进了屋，看到李芙憔悴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疼。 “芙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 李芙这多天的压抑，在看到郭浩这一刻，终于忍不住了，扑倒郭浩怀里哭起来。 郭浩摆手让阿兰出去，李芙哭了一会儿，情绪得到释放，心情仿佛好了一些。 “夫君，公公已经安葬了？” “嗯，你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从咱们成亲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说法？” “可是……” “没有可是，你看你都瘦了，抱起来都不舒服了，现在让为夫好好检查一下……” “啊？” 听到屋里的声音，阿兰在外面偷笑，郭福走过来奇怪地看着她：“喂，你干嘛呢！” “嘘！” 阿兰连忙表示噤声，她是赵匡胤送来的，也是为了照顾李芙，俩人如今已经成亲，他也要学会避嫌，所以郭浩没回来之前，他就没来过。 “夫人和公子在里面，咱们走远点！” 等了这么久，二人终于如偿所愿，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李芙心里踏实了不少。 “夫君，如今商铺的问题解决，公公也走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个……长安的商铺暂时顾不上了，洛阳的还是要去看看，至于接下来，我打算和赵贤弟一起去投军。” “投军？那岂不是要把我留在家中，军中是不允许带女眷的。” “这个是自然，不过我不打算当将军，文官应该不那么严格，你在家里等我，我会想办法，尽快把你接过去。” 既然成了婚，郭浩就不能丢下她不管，现在是六月份，王景崇降于后蜀，同时又接受李守贞的官爵。 朝廷还不知道这件事，郭威也没有出兵的消息，所以郭浩并不着急，打算在家陪陪李芙再说。 第二天，郭浩去了一趟洛阳的商铺，直接表明身份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在这里行事要比开封方便的多，因为赵弘殷在这里，所以没人敢不听。 搞定了生意上的事，郭浩又给陈林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这边的状况，让他多发一点下等的茶叶，反正那些贵族也喝不出来。 同时，询问了秋南的情况，他没敢告诉秋南他成亲的事，这种事需要当面说，否则容易引起误会。 联系完陈林，郭浩又联系一下丐帮，告诉李安他和李芙已经成亲，让他安心发展丐帮，如果可以就来中原拓展。 半个月后，两边都来了回信，陈林很相信郭浩，表示完全配合，他连房契地契都给郭浩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而李安也很高兴，就是没喝到闺女的喜酒有些可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补上。 至于丐帮，经过近半年的发展，南唐各地的分舵已经建立完成，李安没急着来中原，而是向吴越、后蜀等南方国家发展，如果郭浩有需要，他就进军中原。 靠商队带信速度太慢了，郭浩给李芙一个任务，让他寻找培养信鸽，用来和丐帮和陈家传递书信。 信鸽晚唐时期就出现了，只不过还没有流行使用，施家之所以养那么多鸽子，其实是当家禽养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用来传递信息。 李芙有事可做，也就不在胡思乱想，能帮到郭浩就是她最大心愿，这种事让她做也合适。 时间转眼来到七月，赵晖到长安，向后汉奏明王景崇反状，请兵讨伐。 河中、凤翔与永兴三镇相继而叛，王相连合以李守贞为主，后汉先后发数军分别征讨，但讨河中与讨长安的将帅不相容，自春至秋不肯攻战。 期间赵弘殷左眼受伤，赵匡胤已经忍不住了，想要替父报仇，现在朝廷有意派郭威出征，二人准备出发。 …… 郭威官拜枢密使，掌管全国的兵权，郭威大营中，聚集着全国最精锐的兵将。 和往常一样，大军出发前会进行一次招募，一般招募的是后勤队伍，必要时也可以作为先锋部队，也就是炮灰。 古代打仗，要比现代残忍的多，大多数都是靠人命堆出来的的，少则数百，多则几千，稍有不慎，全军覆灭。 郭浩之前也算带兵打过仗，不过那都是小打小闹，可这次他的机会来了，郭浩也有些跃跃欲试。 由于赵匡胤的缘故，二人有幸可以见到郭威，被亲兵带到了主帅大帐前。 “属下赵匡胤，拜见枢密使大人！” “草民郭浩，拜见枢密使大人！” 二人单膝跪地，给郭威行礼，赵匡胤竟然自成属下，说明他有军职，这个郭浩可不知道。 “二位贤侄快快请起，起来说话！” 二人站起身来，郭浩终于见到了郭威。 只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颧骨凸起，耳大有垂，斜眼粗眉，鼻骨直挺，有点像西方人，端是一副好面相。 而且他身材魁梧，声音粗犷，赵匡胤他是知道的，看到郭浩身材魁梧，不由得很是喜欢。 “元朗贤侄，你父亲的信我收到了，他能让你投在我的帐下，我真的很高兴。 你之前是仁勇校尉，现我封你为昭武校尉，可带领一只队伍，随我大军出发。” “多谢督帅，属下领命！” 郭威任命完赵匡胤，又看向郭浩，沉吟道：“至于你，可跟随元朗，和他做个副手吧！” 郭浩如此安排，还是看在赵匡胤的面子上，仁勇校尉可是六品，可以带领千人的队伍，再往上就是将军了。 而他的副手，也是从六品，可以带领五百人的队伍，这个职务已经不低了，可郭浩和赵匡胤都觉得不对。 “多谢督帅，不过属下觉得这样安排不妥！” “哦？有何不妥？” “回督帅，属下以前从来没有带过兵，更没有上过战场，如果让我去当赵校尉的副手，恐怕会拖累他。 所以如果督帅没有别的安排，属下宁愿当一小卒，也不敢擅自领兵，这是对将士们的不负责，也是对督帅不负责！” 第一百零一章 河中之战（一） “哈哈哈，好一个宁为一小卒，也不愿拖累兄弟，元朗，他是你的结拜大哥，你觉得怎么安排他合适？” 郭浩闻言心中一霖，后周太祖果然不简单，虽然看起来粗犷，但粗中有细，之前的安排竟然是试探。 “这个，他是我大哥，按理说不应该在我之下，可大哥确实没带过兵，冒然任职恐将士们不服，还是督帅来安排吧！” 郭威闻言点头，赵匡胤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就骄傲，这让他很满意，至于郭浩。 “郭浩，你既然投奔于我，让你当一小卒又不合适，你觉得你适合担任什么职务呢？” “这个……” 郭浩看了一眼郭威，低下头思索片刻道：“在下自认有些谋略，愿为督帅帐下一亲军，督帅如果有需要，可以您分担忧虑！” “你要当我的亲军？” 郭威仔细打量着郭浩，发现他虽然身材高大，却一身文人打扮，于是问道：“看你的衣着，你是个读书人，但是军中不留无用之人，我的亲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郭浩闻言抱拳道：“这个是自然，虽然我没带过兵，却也习得一些拳脚，督帅不信可以派人检验。” “哦？那就试试看！” 说完，郭威叫来一名校尉，身材和郭浩差不多，身穿一身铠甲，要和郭浩比试。 郭浩早知道有这一天，所以平时没忘了锻炼，这会儿不是三国，也不是楚汉，军纯粹的文人在军队里是无法立足的，所以他必须有些本事。 那校尉看他没拿武器，也罢长枪放到一边，赤手空拳和郭浩对打，赵匡胤虽然知道郭浩会武，却从未见过他出手，不免得有些担心。 “呔！” 那校尉大喝一声，冲着郭浩打来，郭威本来负手而立，忽然伸手抓住校尉的拳头，然后用力一带，校尉直接摔在地上。 “咦？” 郭威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再看那校尉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恼火地再次冲过来，这次郭浩手都没出，一脚就把他踹倒了。 “好！” 郭威抬手鼓掌，郭浩向那校尉抱拳道：“得罪了。” 校尉自知不是郭浩的对手，走到郭威面前抱拳道：“属下无能，还请督帅责罚！” “下去罢，不是你无能，而是这小子深藏不露！” “督帅过奖了！” 一个普通的校尉，确实不是郭浩的对手，他虽然没学过什么招式，却知道打架最重要的三点：速度、力量、反应。 那校尉如果拿起武器，可能还能和郭浩打几个回合，但没有武器的他，不可能打得过郭浩。 “不是我过奖，你小子确实有点本事，难怪敢当我的亲兵，不过你怕是意不在此吧？” “果然瞒不过督帅，其实在下是想混个军师当当，只不过现在没有这个职位，所以只能给督帅当亲军了！” “军师？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敢想，你的身手我是见识过了，可你的计谋，本督帅还不清楚啊！” 想当个军师多难，还要文武双全，也就是郭浩熟读兵书，还有后世的阅历，否则还真不敢尝试。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督帅这次讨伐李守贞，想必已经想好计策。 李守贞退守河中城，闭门不战，白文珂、郭从义、常思等人围城，从春天一直围到夏天，始终没有攻破河中城。 督帅如果用他们的老办法，想必结局也是一样，所以我这里有一计，可帮督帅破李守贞！” “哦？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郭浩闻言笑着看了看一左右，郭威摆手让帐里的亲卫出去，亲卫出去后，郭浩又看着赵匡胤。 “我也要出去么？” 郭浩笑着点头，道：“此计只有我和督帅二人知晓，其他人若是知道了，就不灵了。” 赵匡胤无奈，只能退了出去，大帐里只剩下二郭，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郭威的笑声。 “你这一计，甚合我意，看来你确实读过不少兵书，如此你就留在我帐下，给我当个军师吧！” “多谢督帅！” 赵匡胤在帐外，还没弄清什么情况，郭浩就成功当上了军师，赵匡胤问他也不说，这是军事机密，怎么能随便泄露。 乾佑元年八月，郭威率领大军到陕州，李守贞深知此中利害，他的河中城城高墙厚，城里兵多粮广，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死守河中拒不投降的主意。 任凭白文珂等人想尽了办法攻城，他就是玩命死撑。 因为他知道，时间的优势站在他这边，他每多撑一天，距离刘承佑的江山崩溃的日子就近了一天。 就这样，他撑来撑去，终于把他的老熟人，后汉王国的最后一张底牌郭威给撑来了。 河中城，李守贞大营。 “报——启禀将军，郭威的大军已经到了陕州，有意连个大军向河中进发！” “什么？” 消息一道，李守贞手下的将领都吃了一惊，李守贞却并不意外，稳坐正中道：“慌什么，本督早就知道了，下去罢！” 传令官下去，李守贞看着手下的将领，说道：“传我命令，咱们城里兵多粮广，只要咱们不出城，他们拿咱们没办法，都给本督打起精神守好了！” 众将领一听也是，他们都守了这么久了，汉军还是拿他们没办法，只要他们坚守不出，汉军的军心迟早涣散，那时候他们就可以反击了。 李守贞这边命令下达，郭威那边还没有表态，大军先是休整了一番，郭威则是召集将领商议对策，郭浩也跟在其中。 “军师，你看这河中城如何？可有破城之法？” 对于郭浩这个军师，其他人并不在意，一个年轻的文人，寸功未立想要尊重，那是不可能的。 “回督帅，其实想要破城，方法自然是有，就看督帅想要付出多大代价了？” “代价？此话怎讲？” 郭浩闻言看了看地图，说道：“按照传统的方法，我军可以用投石机破城，打开缺口，然后在配云梯云车攻城，这个方法死伤较大，代价也比较大。 自古以来，守城成功者不胜枚举，就算以十倍兵力，围攻一个有准备的城池也不容易。 白将军他们之前就吃了这个亏，所以我们必须采用别的办法才行。” 郭浩说完，白文珂和常思都冷哼一声，赵匡胤若有所思，继续听郭浩讲。 “这里叫河中，顾名思义处于黄河中游，我们可以引黄河之水灌入城中，届时河中城不攻自破。 不过，此法有伤天和，城里的百姓都是被李守贞胁迫的，只要我们抓住李守贞，百姓还是朝廷的百姓。” 郭浩说完，几人都点点头，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代价太大了，不是什么好办法。 “既然水攻不行，我还有一个土攻，眼前的城墙不到三丈，我们可以在下面堆土，形成一个可以行走的斜坡，就算李守贞不想和我们打，也不得不派兵阻止我们。 只要我们一边堆土，一变击杀出来的叛军，一旦斜坡建成，破城自然指日可待！” 郭浩这个计策说完，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他们自己打了好几个月了，军队死伤无数，如果早知道这个办法，也许城早就破了。 郭威点了点头，示意郭浩继续说下去，这时郭浩看了看四周，忽然小声道：“对方既然龟缩不出，我们也可以挖一条地道，派出一只队伍，秘密潜进城里。 然后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我们的军队是对方数倍，城门一开，城自然就破了。” 这个办法也不错，三人都是点头，而郭威心里也有些惊讶。 “本以为要在这待个一年半载，如今有了这些方法，看来是用不着了！” 第一百零二章 河中之战（二） 郭浩所说的办法，并不是他和郭威商量的计策，否则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要说攻城之战，后世也有一些经典战役，但破城的不多，守城成功的倒是不少，而且都是以少胜多。 由此可见，古代攻城真的很难，尤其是没有火药的情况下，这时的城墙多用泥土夯实，然后用糯米汁浇筑，坚硬程度不比石头差。 而历史上常用的方法，除了郭浩说的第一个方法，此外还有两个方法，一是里应外合，可以快速破城，二是攻心之法，围而不攻。 这一点郭浩和郭威想到一起去了，都知道李守贞做了充足的准备，此时攻城必然讨不了好，没必要和他硬碰硬。 郭浩的方法是：围三缺一，然后露出破绽引蛇出洞，然后佯装败北，慢慢消耗对方力量。 同时还要给对方精神摧残，可惜他不会弹琴，城里的兵士也不是楚人，所以只能换个方法。 大帐内，郭威坐在主位上，郭浩站在左侧第一个位置，除了他没穿盔甲，其余的都是些领兵的将领，经过一番商议，郭威已经有了主意。 “三叛连衡，李守贞为主，且河中位居水陆要冲，若攻灭河中，永兴、凤翔两镇则易破。 所以，本帅决定集重兵攻取河中，余部攻凤翔、永兴。 传我命令，赵晖出咸阳攻凤翔；郭从义攻永兴，白文珂等率军出同州，常思率军出潼关，以三路兵会攻河中！” “是！” 命令下达后，众将帅领命而去。 大军是初六到的陕州，二十三日，白文珂攻克河中西关城，郭威、常思分抵城东、城南。 在这十多天里，郭浩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破城之法，打算用最小的代价破城，这一点和郭威达成共识。 到了河中城后，栅营合围，诸将急欲攻城，他只是带上了些人，轻装简骑地围着河中城转了几圈。 再次升帐聚将，下达下一步命令。 “穿传我命令，征调周围州郡百姓，常思率领本部兵马，在城南二里处筑寨，期间搭建小型堡垒，接连不断，用来掩护兵马前进。 白文珂领兵于城南，本督帅亲自坐镇城东，两边布置和城南一样，城北留出空缺，不设人马！” 郭威说完，除了郭浩外，所有人都不理解。 白文珂站出来道：“督帅这是何意，既然要征调周围百姓，我们何必凭借声势，一鼓作气拿下河中城！” 白文珂说完，其他将领纷纷点头，之前他们用的都是自己的兵马，自然不希望死伤太多，但征调的百姓不一样，死了也就死了。 郭威闻言不为所动，常思道：“督帅，我们现在十万大军围困河中，筑寨是干什么？是为了更好的围困？我们根本不用这么做。 河中城和李守贞早已经是瓮中之鳖，只需要不断地攻城，就算不能攻破，也会迟早耗尽城中的人力粮草。 再加上我们气势正盛，若是此时不进攻，我们气势必然会衰退，这不是坐失良机吗！” 二人发表完意见，赵匡胤也想说话，却看到郭浩对他摇头，赵匡胤这才欲言又止，站在末尾的位置没动。 看到郭威不说话，白文珂有些急了：“我们打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援军，我们的优势这么大，又何必要大费周折，先干起水泥瓦匠的玩意儿？ 这完全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的士兵劳累，让敌人赢得难得的喘息之机，结果是增加了取胜的难度，请督帅三思啊！” 面对质疑，郭威一直没说什么，而郭浩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口，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这是常思看见郭浩不说话，觉得这个馊主意是他出的，于是站出来道：“督帅，次等劣计，是不是这小子告诉你的，这小子毛都没长齐，你不要被他蛊惑了啊！” 常思说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同样注视着郭浩，郭浩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是名副其实的躺枪。 郭浩面对众人的目光，抬头看了郭威，郭威依旧不为所动，郭浩知道他不想说话，哪还敢说什么，于是就当他们不存在。 结果他不说话，众人以为他害怕所以不敢承认，而郭威怕丢面子所以也不想承认，于是都记恨起郭浩。 命令已下达，主帅又没有改变的意思，众人只能领命而去，命令一出，全军哗然。 郭浩平时都在郭威帐内，没有人敢找他麻烦，可他总有出来的时候，而且晚上他也要睡觉。 结果当天晚上，白文珂就拦住了郭浩，一把抓住郭浩的衣领。 “说，是不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之前听了你的方法，还觉得你不是那么无知，现在蛊惑督帅筑什么破寨，你到底是何居心！” 白文珂是军中老将，今年已经有七十了，一生戎马，郭浩对这样的人还是很敬佩的。 “老将军，您这是误会我了，我初入军中，寸功未立，虽未军师，你们都不信服我，督帅又怎么会听我的？ 实不相瞒，其实我推崇的是堆土攻城之法，虽然速度慢了些，可比较稳妥。 而且在堆土的过程中，敌军势必会阻止我们，我们就可以借机消耗敌人的力量，给他们巨大的压力。 只不过督帅没有采纳我的方法，所以我也没办法，只能顺着督帅的意思来，看看能不能帮大军破城。” 郭浩说完，白文珂看他目光清澈，不像是说谎，这才松开了他，道：“你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既然你已经提出可行之法，那今天的会议上，你为何一言不发？” 郭浩闻言苦笑道：“老将军，您没看到督帅的脸色么，你们都不敢说话了，我怎么敢开口啊！” 白文珂闻言冷哼一声：“巧言令色，阿谀小人！” 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脸无辜地郭浩，转身进了帐篷，却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帐篷里坐着俩人。 “大哥，你回来啦，白老将军没为难你吧，我就说你可以搞定。” 郭浩有些无语，看着这俩人，一个是赵匡胤，另一个他不认识，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王审琦见过军师！” 王审琦这一行礼，郭浩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贤弟这位是你朋友？” 赵匡胤闻言笑道：“不错，王大哥是我朋友，同我一样，是仁勇校尉。” 听到是赵匡胤的朋友，郭浩心里一动，了解宋朝历史的人应该都知道，赵匡胤能够成功立国，少不了一群人的支持。 而这群人还有一个名字：义社十兄弟。 十兄弟具体成员郭浩不记得了，但老赵的朋友都是武将，不一定哪个就是未来的开国功臣，这个王审琦没准就是其中之一。 “哦，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帐里来干嘛！” 赵匡胤闻言道：“还不是督帅白天下达的命令，我们实在想不明白，所以才想到来问问大哥！” 看到二人求知的目光，郭浩道：“督帅想干什么我确实知道，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们！” “……”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王审琦有些不悦，他是看在赵匡胤的面子上，才对郭浩如此客气，其实他和其他将领一样，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军师。 “哼！” 王审琦冷哼一声，走出郭浩行帐，郭浩见了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拖去外衣，准备上床睡觉。 赵匡胤无奈，只能去追王审琦，等赵匡胤走后，郭浩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越是想知道，我就越不能告诉你们，否则怎么能体现出我的高深莫测呢！” 第一百零三章 河中之战（三） 经历了两波人，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郭浩了，这帮人不敢去找郭威，所以都想在他身上寻找突破口。 第二天，征调的百姓陆陆续续地到了，郭浩跟随郭威出来视察。 “军师，你之前所说的地道之法，咱们是否可以试一试呢？” “回督帅，地道之法以出奇制胜，但现在城里严防死守，如果真要挖地道，必须要非常专业的人士才行。 而且对于城内的情况咱们不清楚，无法确定合适的出口，一旦被对方发现，此法恐怕就行不通了。” 郭浩说完，郭威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望，因为他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心里也想快点破城，十万大军在这里，每多呆一天，吃的粮食无数。 “不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咱们不知道城内情况，无法出奇制胜，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咱们知道这个计策不可行，但对方不知道，只要让他们知道咱们要挖地道，恐怕李守贞在城中会坐立不安了吧！” 郭浩说完，郭威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无比让那行李的小儿不得安生。” “得令！” 等了这么久，郭浩终于得到第一个任务，其他人听到郭威大笑，都看向二人，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 随着民夫的到来，城东的土木工程开始了，本应是战场的地方忽然变成了一个大工地，民夫在建营寨，将士们也不能闲着，他们要监工。 而郭浩此时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检查将士们的成果，如果谁做的不好，晚上吃饭就要素一些了。 “咱们城东的营寨已经开始建立，下面我来分配一下负责区域，大家看我画的这张图，咱们分成十个小组，分别监督好各自的地盘，咱们来个评比。 如果谁干的慢了，晚上的伙食减一半，多出的给干的最好的那人，但是有一个前提，不能虐待百姓，否则取消评比资格！” 这种方法在后世很常见，可此时几乎没有，郭浩弄出这样一个激励政策，速度果然快了很多。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郭浩的话，可是发现晚上的饭菜真的少了，而干的最快的那队多了，于是有人不干了。 “郭浩，你出来，凭什么我们的饭菜少了，兄弟们累了一天，这怎么能吃饱？” 郭浩闻言从帐里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累了一天？我看你们是闲了一天吧，同样的人数，同样的监督，凭什么人家干的就快，你们干的就慢，还不是因为你们懒得管。 既然监工你们都懒得做了，那说明你们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就不用吃什么，你看看人家三组，干的最多，吃的自然也就多了。” 三组是赵匡胤的小组，郭浩的命令他自然是要支持的，反正就是监工，动动嘴皮子的事，又没有多累。 看到那校尉还还不服气，郭浩继续道：“规则白天我都已经说了，是你们自己不重视，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那就自己去像三组要，你看他们给不给你！” 郭浩说完转身回来帐篷，五组的人看了看三组，发现他们的饭菜早就吃完了，哪还有要回来的可能。 士兵们看着校尉，校尉也觉得有些丢人，大声道：“都看什么看，明天都给我勤快些，动动嘴皮子又累不死，你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真给老子丢人！” 众目睽睽之下，五组校尉觉得很丢人，此时此刻，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评比，虽然褒奖的力度不大，可是倒数第一真的很丢人。 第二天，将士们都变得认真起来，施工进度也快了不少，随着评比的进行，将士们变得比民夫们还要疯狂，为了赶进度，竟然亲自参与。 对于这一幕，郭威没有干涉，他和郭浩都很清楚，若果直接让将士们参与，他们肯定不愿意，但这个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 他们的计策是围而不打，实际就是攻心，这样做可以节省时间，效果却是一样的，而且将士们亲自参与，更能提升他们的参与度，一旦有什么情况，更能同仇敌忾。 郭威默默关注着郭浩，发现他很有管理才能，索性就把监工的事都交给他，而他自己则在大帐里研究郭浩献上来的三十六计。 三十六计，或称三十六策，是指中国古代三十六个兵法策略，语源于南北朝，却成书于明清。 郭浩把它总结出来，毫无羞耻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看到这本兵书，郭威对郭浩更认可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匡胤和所有人都郁闷地对着高大巍峨的河中城城墙呲牙，那上面本来惨兮兮的李守贞的人变得悠闲自在，甚至能舒舒服服地晒太阳。 而城下的大兵们就混得矬了，他们得监工看料，如果工程进度慢，还得时不时地搭把手，混得像些拿不着工资的农民工。 在郭浩的带领下，后面的营寨很快完成了，接下来要建设堡垒了，同样是竞赛，这次将士们不能参与，因为他们要保护民夫。 看到下面的人开始兴建堡垒，李守贞有些摸不着头脑，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郭浩忽然派出一队人，在堡垒旁开始挖地道，李守贞在城墙上，看着一框框土被抬出来，正好用于堡垒的建造，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在做什么，地上的那两个洞是什么！” 李守贞问旁边的人，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于是他们决定夜里出来打探一下。 当天夜里，一个黑影偷偷从城墙上下来，穿着一身夜行衣，蹑足潜踪来到地道旁，犹豫了一下跳了下去。 此时是夜晚，下面什么都看不见，那人只能摸黑向前走，结果走了半天才撞到东西，一模竟然是土。 探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原路返回，当他从洞口出来时，忽然发现他刚才走的路，是同往河中城的方向！ 探子猛然一惊，快速返回了城下，这时郭浩则从暗中走出来，露出得意的笑容。 “鱼已经上钩了，等着看好戏吧！” 郭浩这边继续回去睡觉，而那探子把情况回去禀报，李守贞一听有地道，顿时吃了一惊。 “好一个郭威，竟然如此阴险，要不是咱们探测的及时，一旦被他们摸进城里，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传我命令……” 本来那些堡垒，已经让李守贞觉得不安，如今再加上地道，他就更坐不住了，命令手下听着点地下的动静。 十天后，寨前的堡垒也都筑好了，可郭威却不放周边五县的百姓回家，而他也没有再下新的命令，全军所要做的事，就是各就各位，排号进住刚刚盖好的新家。 看到已经筑好的堡垒，李守贞露出狰狞的面孔：“郭威啊郭威，你以为这点计策就想算计我，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通通给你毁了！” 打定主意，为了以防万一，李守贞还是要观察一下，以免中了郭威的圈套。 可郭威似乎把战争忘了，他每天似乎都很平静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问。 朝廷得知他们的消息，就连刘承佑都不敢问，他比谁都急，可是同样没办法。 这边土木工程完工，李守贞发现不像是陷阱，于是打算行动。 一天夜里，久困城中绝不露头的李守贞突然率军出击，没有准备的后汉军一片慌乱，只得放弃了堡垒，向新筑的营寨里撤退。 奇怪的是，李守贞也没有乘胜追击，这本是他自开战以来难得的战机，而他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既惊讶，又气愤的事！ 第一百零四章 河中之战（四） 他的军队在战时的间隙里，全力以赴把新建的堡垒都毁了，地道给填平了，然后就马上撤回城里，再次开始坚守。 等后汉军重新集结，列队出寨，准备痛扁敌人时，敌人已经不见了，他们的面前只剩下了满地的断瓦残垣。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脑子里一片空白。 愤瞒、激动、劳累，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积压的郁闷，让这些火气旺盛的大兵们再也控制不住，有人开始骂娘，有人却大笑了起来，懂得什么叫黑色幽默了吧？ 就是极度的诧异弄出了让人接受不了反差，让当事人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与其说这时候他们把李守贞恨到了骨头里，倒不如说实在是忍不住，想把郭浩这混蛋从帅帐里拖出来胖揍一顿。 短暂的交战，郭威大军在短暂的慌乱后，还是发起了一些反击，留下了一部分敌军。 第二天早上，郭浩来到工地，他看的不是被破坏的堡垒，而是敌军的尸体。 “一共三百多人，看样子李守贞确实很生气，而生气就是恐惧，请保持你的愤怒！” 郭浩盘点完收获，忽然感觉身体发凉，这时他才注意到将士们不善的目光，吓得连忙跑进郭威大帐。 “怎么样？留下多少？” “还不错，有三百多。” 郭威闻言点头，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听到外面的骂声，郭威笑道：“接下来，你还敢继续做么！” 郭浩回想起那些可怕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苦笑道：“敢是敢，不过督帅怕是要派人保护我了，否则不一定哪天我就起不来了。” “哈哈哈……” 郭威大笑一阵，然后摆了摆手，一旁的亲卫上前抱拳，郭威道：“从今天起，你带几个人保护军师，如果有人敢不听，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一个亲卫领命而去，郭威看向郭浩道：“咱们这个方法，用了抛砖引玉，引蛇出洞两计，我说的没错吧。” “督帅果然聪颖，这么快就能领悟三十六计，属下佩服。” “呵呵，你这三十六计十分精辟，看似简单却蕴含大道理，我有些想不明白的事，现在都豁然开朗，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属下不敢，都是督帅领导有方。” “呵呵，你也不用这么谦逊，你的本事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看你表现。” “是！” 得到了郭威的授意，郭浩从大帐里走出来，几名亲卫跟着他，所有人都察觉到异常。 “传督帅命令，继续建造堡垒，重挖地道，分工和以前一样，立即开始！” 郭浩说完，军营里暴发出了空前巨大的粗口，真是太棒了！ 将士们终于知道了，那些征调来的农民工们为什么没被遣散回家了，这些人得重新劳动，把刚刚被毁的堡垒再筑起来。 而他们也别想闲着，以前干什么，现在起接着继续练！ 只不过他们很是奇怪，看起来这场战争的主角像是这些勤劳的农民工，而他们这些当兵的，只不过是这些农民工的保镖。 有人质疑郭浩的命令，可郭威的亲卫就在一旁，替郭浩作证，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服从。 又过了些日子，堡垒就又出现在河中城和后汉军之间，而地道竟然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因为李守贞他们填上的，只是地道的入口。 看到堡垒和地道再次出现，李守贞有些慌了，郭威执意如此，他实在猜不出郭威想要干什么。 于是李守贞再次行动，不计利害地率队出城，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都一定要把堡垒毁了，然后他才能稍微恢复点理智，带着人马逃回城。 之后的事情就像是复制粘贴，再复制粘贴的重复程序一样无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只要堡垒出现，李守贞就会破坏。 而将士们已经习惯了，郭浩也不像以前那么忙碌，经过过几次破坏，李守贞已经有了几千伤亡。 而两条地道也已经挖到河中城中，李守贞派人四处寻找，却找不到任何动静，因为郭浩经过计算，此时地道的另一边应该是在河中城的东南角。 就这样，双方就像故意斗气一样，只要你来毁，我就马上重建，如此周而复使，没完没了，这种单调无聊的工作竟然持续了半年多。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李守贞远远比郭威忙碌。 他时常出现在城墙上，带着越来越让人难以揣摩的神情向城下测量。 对，不是眺望，而是日复一日，随时随地向郭威领导的开封建筑工程队的进度行进精度测量。 久而久之，他的部下们都掌握出了规律，那就是只要城下的堡垒修到了一定的位置，他们就得出城运动了。 只不过，每一次出城拆除这些违法私建的建筑之后，他们回去时的人马都会少很多，其中有战死的，有拆墙累死的，还有借机逃跑的。 就这样，不断地拆、建，不断地重复，李守贞带得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拆不完的墙却越来越多，看到这个情况，郭威知道时机成熟了。 当天晚上，郭浩让所有人把耳朵都堵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把琴，来到河中城两百步外的一个地方，坐下开始弹琴。 但是他哪会弹琴，在南唐时和柳青他们学过几天，算是懂一些音律，连都入门不算。 一开始只是单独的音节，城里的士兵挺起来还不错，郭威此时在帐中喝茶，觉得郭浩还挺帐那回事。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让他喷出口中的茶，因为郭浩弹得根本不在调上，根本就是乱弹一通。 赵匡胤也在营中倾听，本以为郭浩要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去四面楚歌什么的。 哪成想郭浩到那一阵乱弹，那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吓得赵匡胤连忙带上耳塞，声音终于小了一些。 郭浩在外面制造噪音，始终牵动着城里人的心，琴声如同魔音一般，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吵的李守贞他们无法入睡。 他们没有提前准备，不少人只能忍着，终于有人忍不住射了一箭，但郭浩的位置在射程之外。 郭浩看着前面的箭，起身活动了一下，抖了抖手，然后换了个位置，继续弹奏。 他回忆着十面埋伏曲，一遍遍练习着，一开始肯定不成调子，可是郭浩乐此不疲。 他白天睡得很足，此时一点都不困，一遍遍练习记忆中的曲调，谈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后汉军队耳朵都被堵住了，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李守贞那边草木皆兵，郭浩时不时的来两声，让他们苦不堪言。 郭浩就这样谈了一宿，太阳升起的时候，郭浩仿佛找到了状态，竟然一口气弹出了前奏。 铮铮的琴音牵动着所有人的心，随着郭浩的琴音越来越快，郭威趁此时机秘密调动大军。 借着朝阳的光芒，李守贞中午看清了郭浩，虽然他的耳朵被堵住，可还是能听到一些，这琴声好像和昨晚的不一样了，所有敌军都被他的琴声吸引。 “杀——” 喊杀声响起，郭浩的琴声戛然而止，他起身负手而立，看着大军冲向城池。 全体士兵嗷嗷叫着冲向了河中城，他们的怒火和怨气已经足足憋了有半年！ 李守贞，我们来了，你这一年来拆了我们多少堡垒，现在要你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我们这就拆你的河中城！ 城外的士兵攻城，地道里的士兵也要有准备，破开上面的土层，从洞口鱼贯而出，迅速赶到城门口，毫不费力的打开了城门。 半个时辰不到，河中城破！ 第一百零五章 一战成名 从定计到破城，利时半年多的时间，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 只有赵匡胤还有几个精明的将领，看到郭浩每次都去数尸体，才慢慢领悟他和郭威的意思。 昨晚郭浩弹了一夜的琴，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困扰，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琴还可以乱弹。 结果攻城时，守城士兵精神恍惚，初春时节天气还很冷，郭浩在外面也被冻得够呛。 前方战局已定，郭浩抱着琴入城，所有将士看到他纷纷驻足，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大哥！” 赵匡胤看到郭浩，立刻跑了过来，郭浩也不客气，忙道：“贤弟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拿着琴，我的手都麻木了！” 说完把琴递给了赵匡胤，只见他的手指鲜血淋漓，都是弹琴割出的口子，这时候没有拨片，弹琴只能靠指甲。 “大哥，你……” “不妨事，都是些小伤，将士们比，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旁边的将士纷纷动容，他们现在全明白了，郭浩这么做，全是为了他们，是让他们减少伤亡。 来到李守贞的府邸，李守贞全家已经葬身火海。 看着眼前的火光，郭浩感受到成王败寇的残酷，要不是他知道历史，一旦跟错了人，恐怕下场比李守贞好不到哪去。 …… 郭威再次升帐聚将，白文珂、常思坐在右边的前两个位置，而郭浩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赵匡胤在他旁边。 看着下方的将领，郭威忽然笑了，再看看郭浩，他笑的更开心了。 “诸位，此次平定李守贞，各位功不可没，李守贞一灭，赵、王二人亦不长久，等我回去为各位请功！” “谢督帅！” 众人齐声应诺，郭威抬手继续道：“此次之战，敌军数次突围求援，皆被我军截住，其中赵辉和郭从义也是功不可没。 现在，赵思琯和王崇景还在抵抗，本督决定帅军西进，先取永兴，再下凤翔！” “是！” 简单总结后，郭威再次下达了命令，仗还没打完，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在郭威他们取河中的这段时间，另外两路大军也没闲着。 九月，河中兵屡次突围未果，遣使欲向南唐、后蜀、辽求救，皆被后汉军截获。 时凤翔、永兴亦告急，分别遣使乞求后蜀救援，赵晖部于散关击退后蜀援军后，继克凤翔外城。 十月，赵晖施计诱伏，以千余人效举后蜀军旗帜，诈言后蜀援军至，伏击尽歼王景崇出迎之兵数千，后又两次击退后蜀援军。 行军的具体部署，郭浩之前没资格，但这一站后，郭威渐渐的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军师。 大战之后，大军要休整一番，郭浩晚上住在了城里，赵匡胤带着王审琦来找他喝酒。 “属下王审琦，见过军师！” 再次见到王审琦，他的态度和之前大有不同，上一次他只是客气，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 “王校尉不必客气，这次大败李守贞，都是你们的功劳，你们辛苦了？” “哪里，要不是军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拿下河中城！” “哎，话可不敢这么说，这都是督帅的计策，我只不过照计执行罢了！” 赵匡胤看到二人如此客套，忍不住笑道：“你们俩够了，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放松一下，不要说那些客套话了。” “哈哈……” 三人都是一笑，聚在一起开始喝酒，可二人都是军人，郭浩如今又是军师，也没别的话题可说。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和督帅到底说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郭浩闻言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和督帅说了十六个字？” “什么字？” “死守无援，围而不打，攻心为上，一鼓作气。” 二人一时间有些不理解，郭浩闲来无事，开始给二人解释。 原来，那时的李守贞和河中城就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只要不断地攻城，不断地消耗，就足以让他们崩溃。 胜利只争迟早——但是前提却是，要以战具的毁坏，士兵们以可怕数字的死亡去换取。 有必要那么做吗？一定要强攻才行吗？ 与其我主动去攻，去承担损耗，为什么不让对方来攻我，让对方来承受损失？ 也就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躲在城里装孙子的李守贞主动跑出来打我？ 答案是——有！ 郭威和郭威准确地分析出了李守贞的心理――死守无援。 又突然看到郭威带着大队人马来增援，不仅围得更加水泄不通，更新添了一个个新建的营寨和堡垒在向他步步逼近…… 抛砖引玉加引蛇出洞。 最后一根稻草能压死骆驼，己到绝境的李守贞再也难以忍受这些本是无害的挑衅。 于是，他只能一次次冒险出城，以毁灭堡垒来维持自己还能生存下去的信心。 而地道的挖通其实无关紧要，没有地道也能破城。 郭浩其实也不用去弹琴，他这么做只是想扰乱敌军的心智，减少我军的伤亡，顺道再装个十三。 “其实督帅这样做的目的，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了，他要用最小的代价，彻底打败李守贞。 而这些计策，督帅早就想好了，我只不过帮他完善了计划，加快了进度，加快李守贞灭亡的同时，也为我军节省了时间。” 郭浩说完，二人目瞪口呆，他们都自认有些谋略，可是和郭威和郭浩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大哥是怎么想到这个计策的，你可要教教我们。” 赵匡胤彻底服了，王审琦也服了，都想要向郭浩请教，郭浩看二人如此，犹豫着要不要教。 他把三十六计给老郭，是因为郭威没几年好活，可如果给了二人，万一将来对付他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郭浩还是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认真道：“此为密传之法，不可轻易示人！” 郭浩的优势就是后世的阅历，他拿出三十六计已经算是作弊，虽然这时候已经有了三十六策，但没有几人可以灵活运用。 其实生活中有很多道理，都符合我们的思维逻辑，可是没人把它写出来之前，它只能是模糊的思维，和隐约的感觉。 二人看到三十六计，不由得肃然起敬，赵匡胤问道：“大哥，此书是哪来的？” 郭浩道：“三十六策古来有之，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将这些计谋加以总结，这才有了这本书。” 二人闻言具是一惊，兵法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了，而郭浩能总结兵法，足以说明他的学问之深。 “多谢大哥！” “多谢军师！” 二人都不是普通人，明白兵法的重要性，当年张良圯上受书，辅佐刘邦建立大汉王朝。 如今郭浩营中传策，他们将来要辅佐谁呢？ 二人目光落在郭浩身上，忽然觉得郭浩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之前他们还没感觉，现在想起来，郭浩在指挥施工期间，身上会自然流露出领导的气质。 这一点郭浩也没察觉到，因为他前世是个高管，安排工作在正常不过了，久而久之他自己已经习惯了，成功立足军中，让他有些忘乎所以，无形中影响了一些人。 大军休整了一天就出发，在去永兴的路上，郭浩跟在郭威身边。 “军师，破河中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要快许多，现在永兴城中尚有余粮，如果赵思琯严防死守，你可有办法破敌？” 郭威说完，郭浩哪里知道怎么破敌，不过他也没太担心，因为最顽固的李守贞都死了，赵思琯和他们是没法比的。 “永兴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还需要先看看再说，也许咱们大军一到，赵思琯就投降了也说不定呢！” 第一百零六章 巧破永兴 大军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到了永兴城下。 此时三镇都被分割，城池已被封锁，粮道断绝，消息穿不出去，更传不进来。 赵思琯看到郭威大军到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河中城的情况和他们差不多，此时还有粮食，怎么会这么快被攻破！ 如果没有被攻破，郭威的大军为何舍近求远，所以李守贞一定是出事了，否则郭威是不会来永兴的！ 看着眼前这座城，永兴是古地名，其实就是长安，陈家的店铺在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大帐内，郭从义汇报永兴的情况。 “禀告督帅，赵思琯曾多次派人求援，皆被我部拦下，我部多次进攻不克，现城里守军大概一万，暂未发现缺粮之象。” 郭从义说完，郭威点了点头，众将也都在思索。 “诸位将士，可有破敌之法？” 郭威询问众人，众人都没有什么好主意，最终都把目光落在郭浩身上，可郭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但是他是军师，关键时刻如果不说什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于是郭浩决定赌一把，他只说了一个字。 “等！” 听到这个字，众将都是面面相觑，紧紧是等么，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觉得一个字好像不能说服众人，于是郭浩思考了一下，继续道：“河中已经平定，现在赵思琯一定坐不住了。 如果我们强攻，势必会遭到强烈的反抗，可以李守贞已死，不然可以让他出面劝降，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看看赵思琯的反应。 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写一些布条，上书：投降不杀，用弓箭射入城中，以此来瓦解对方士气，而我们大军要做的，就是围三缺一，等待赵思琯的回应。” 郭浩说完，众人都觉得可行，正面攻城虽然可以破敌，但是死伤太大，不如郭浩这个办法温和。 “既然如此，那就听军师的吧，你立刻书信一封，劝赵思琯投降，不过那赵思琯生性残暴，以食人为名，你可要小心。” “等一下，督帅刚才说赵思绾什么？” “他生性残暴，以食人为名，你觉得有何不妥？” 听到这句话，郭浩忽然有了主意，笑道：“多谢督帅提醒，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刚才督帅说，赵思琯生性残暴，以食人为名，其实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们内部矛盾。 诸位，现在永兴城的情况我们不清楚，守兵粮食我们都不了解，但是我们不了解，那些士兵其实也不了解。 刚才我说弓箭传书，其实也可以散步谣言，我们只需告诉城里的士兵，他们的粮食不多了，我们已经断绝了粮道，若是他们还不投降，赵思绾就要蚕食士兵百姓！ 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只要开城投降，我们缴枪不杀，如果他们没有反应，就说明他们粮食充足，我们再做打算！” 杀人诛心，郭浩这计要是成功了，根本用不着郭威他们动手，城里的将士和百姓就得把赵思琯杀了。 郭威闻言点头，觉得这个办法比之前的更好，但是成与不成还两说，试一下也没损失。 …… 长安，乃隋唐都城，里面读书人不少，正当他们忐忑不安之时，有羽箭射入城中。 此时城中戒严，街道上没什么人，一对巡逻的兵丁发现了羽箭，发现上面绑着一些布条。 “粮食紧缺，赵思琯食人，百姓们小心！” 看到这个布条，为首的校尉大吃一惊，立刻派人仔细搜寻，看看还有没有布条。 结果，他们在城里找到了大量的布条，上面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免不了被百姓们看见，恐慌开始蔓延。 “什么？有人散布谣言，说我食人？” 前来汇报的兵士低头应诺，心说这哪是谣言，分明就是事实。 赵思琯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哈哈大笑道：“这有何惧，食人又如何，把那些散布谣言地给我抓起来！” 赵思琯一声令下，竟然真的抓数百人，杀人胆以酒吞之，还对部道：“食胆至千，则勇无敌矣！” 其部下惊惧万分，其中有个叫陈让的判官私下对同僚道：“公比生性残暴，活食生人，于野兽无异。 如今河中城破，郭威大军亲至，城中粮饷不足一月用度，届时缺粮，其必宰杀活人，我等同坐，必无生还地可能。 如今官军知其劣迹，有意提醒，其知法犯法，民心已失，无再战之力，我等应早做打算。” 陈让说完，众人以为然，但他们没有兵权，为了活下去，他们必须拉几个武将下水。 赵思绾真的吃人了，成功引起城里百姓的恐慌，在被他宰杀的人中，还有军中将士的家属。 军中已有乱势，其中教练使刘珪，牙将刘筠最为不安。 此时，郭浩则在城外仔细观察着动静，羽箭射进去也有几天了，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道赵思绾平复了恐慌？ 郭浩心里着急，但是脸上却表现的很平静，每天都是坐在城外弹琴，琴技但是有些进步。 第五天的晚上，陈让和其同僚找到刘硅和刘筠，陈让道：“赵思绾食人，尤为更甚。 如今军中惊惧，百姓惶恐，若朝廷此时攻城，我们哪还有活命的可能，不如杀了赵思琯，献于朝廷，或有一线生机。” 陈让说完，一干文臣小吏都看着二人，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听从陈让的意见，将功补过。 造反的风险很大，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他们必败无疑，所以都想着怎么活下去。 有二人带头，秘密联系心腹手下，这天夜里，偷偷把陈让放下城去，来到了郭威军中。 “来者何人！”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陈让忙解释道：“不要动手，我是来投降的，我有要事要见郭督帅！” 听到要投降，有人通知了郭威，与此同时郭浩也得到了消息，陪同郭威一同见了陈让。 “你是何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郭威在上位询问，郭浩站在一旁，陈让跪下施礼道：“罪臣永兴判官陈让，见过郭督帅！ 罪臣此次前来，是想告诉督帅，我等愿意奉上赵思绾的人头，只求抚顺督帅饶我等一命！” “哦？” 郭威和郭浩对视一眼，二人眼里都有一丝欣喜，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消息了，而且还是个好消息。 不过为了以防有诈，郭威并没有直接答应：“乱臣贼子，有什么资格和本督讲条件，你们若是真的杀了赵思绾，本督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多谢督帅，三日之内，必献上赵思绾的人头，还请督帅做好准备。” “好。” 双方约定好，陈让就秘密返回了，第二天没有动静，第三天没有动静，郭威和郭浩还以为被耍了。 直到第四天，永兴城的城门忽然大开，一群人在百姓的协同下，走出了城门，双手奉上两颗人头。 郭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兵不血刃拿下永兴城，前后不到一个月，这都多亏了郭浩。 两颗人头，正是赵思绾和他的儿子，为首的二人正是刘硅和刘筠，是他们密谋杀死二人。 郭威带人进城检查，发现城门口有几具尸体，应该是赵思绾的死忠，为了防止万一，郭威下达了来到永兴的第一个命令。 “传我命令，带着这两个人，仔细搜查，寻找赵党死忠，如有反抗，格杀勿论，不许惊扰百姓！” “是！” 一声令下，在刘硅和刘筠的带领下，有人去清理赵思绾的残余，百姓们纷纷拜谢，感谢郭威解救他们。 清除残余需要一些时间，郭浩所索性在城里逛逛，一直走到中间位置，郭浩在一家店铺停了下来。 因为店铺的招牌上，有“陈记”二字！ 第一百零七章 永兴城内 陈家在永兴的商铺是一家酒楼，此时却大门紧闭，看样子是怕被兵丁打扰。 郭浩身后跟着郭威的两个亲卫，站在门口看了半天，里面的小二透过门缝看到他，吓得直哆嗦。 铛铛铛。 郭浩上前敲了敲门，想要看看这家酒楼的情况，三家店铺他已经接手两家，只剩这一家，之前因为反叛耽搁了。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小二和掌柜你看我我看你，有点不敢开门，郭浩发现没有反应，心说没有人？ 郭浩又敲了两下，掌柜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兵法在城里四处搜寻，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咬牙打开了门。 此时郭浩刚要走，忽然发现门开了，只见一个胖子出现在面前，拱手道：“几位军爷，不知来小店所谓何事啊？” 郭浩打量胖子一番，道：“你就是这里的掌柜？” 胖子笑着称是。 郭浩闻言拿出陈林的令牌，展示给掌柜的看：“你可认识这个？” 胖掌柜看到令牌就是一惊，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公子的令牌，敢问您是……” “我是郭浩，你应该听过我吧？” 胖掌柜恍然，拱手道：“原来是郭公子，小的陈晖见过郭公子。” 郭浩点点头，迈步走进酒楼，发现里面空荡荡的，除了陈晖和一个小二，没有其他人。 “这里只有你们俩么，其他人呢？” 陈晖闻言苦笑，道：“郭公子，赵思绾叛乱，永兴已经和外界隔绝半年多了，好多人都被征调到城头，粮食也都被抢走了。 小的费尽心思，才保住这酒楼，就想着有朝一日朝廷剿灭赵思绾，咱们的酒楼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陈晖把他的经历讲述了一遍，鼻涕一把泪一把，把自己说的很惨，功劳很大。 “够了，你做的我都知道了，不要和我卖惨，身为掌柜，这都是你应该做的，如今叛乱已平，接下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这……” 陈晖听了欲言又止，郭浩挑眉道：“怎么了，有问题就说。” “就是赵思绾抢走了我们所有的钱财，我们现在连买菜的钱都没有，想恢复生意恐怕不容易。” 陈晖说完，郭浩看了看四周，这里确实挺惨，赵思绾负隅顽抗，几乎调动了所有力量。 “如果开不了酒楼，那就先开茶楼吧，陈家的茶楼你应该也听过，我会给陈兄写封信，让他派人来帮你。” “多谢郭公子！” 陈晖闻言大喜，他就怕郭浩什么都不管，把一切都丢给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常思带人搜到了这里，看到郭浩在里面，惊讶地走了进来。 “军师，你怎么在这里。” 郭浩看到常思一笑，道：“常将军辛苦了，可有什么收获。” 常思道：“还行，该抓的都抓住了，有嫌疑的也带走了，回去等着督帅发落，军师这是要吃饭？” 郭浩闻言点头，这群人的效率还是蛮快的，笑道：“吃什么饭啊，这家酒楼是我的买卖，之前失去了联系，破城以后过来看看。” “原来是军师的买卖，军师果然深藏不露啊，不过军师不是大梁人么，怎么在永兴做生意？” “呵呵，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现在归我了，不过你也看到了，赵思绾这么一闹，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陈晖！” “在。” “钱财和食物都没了，咱这里还有啥？” “这个，回公子，还有些酒。” “好，全部送到军营里去，将士们辛苦了，要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是。” 听到郭浩要送酒，常思脸上露出笑容，但是军中不能饮酒，他还有些担心。 “军师，这有些不妥吧。” “没事，我去和督帅说，咱们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的，这次只是小小庆祝一下，咱们班师回朝，朝廷还会犒赏的。” 常思听了很满意，拱手道：“如此多谢军师了。” “常将军客气了，陈晖你还愣着干什么，常将军正好在这里，让兄弟们搭把手，把酒搬回去。” 陈晖苦笑着答应，那是十分舍不得，和钱财粮食相比，酒比较特殊，打仗时不是特别需要，否则他根本留不下。 好不容易留点家底，结果郭浩一句话全送人了，陈晖这个心疼啊，可是有没办法。 士兵们搬着酒，随着郭浩和常思一起回到军中，三连叛已平二人，永兴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郭浩这次赌赢了。 人在绝望中的希望，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历史上李守贞此时还在坚持，和郭威玩着拆迁游戏。 郭浩加快了游戏进度，提前灭掉了李守贞，历史在这一刻已经开始改变，河中城一破，永兴也难以维持。 大兵压境，夺走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一块布条，激活了人们心中的恐惧，为了活命，他们选择出卖主子，这是就是人性。 回到军营中，有将领给郭威汇报着情况，看到郭浩回来了，郭威笑着招呼他。 “军师你回来的正好，如今永兴已经平定，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听到郭威问自己，郭浩感觉郭威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按理说郭威能当皇帝，应该有一定的谋略，但现在什么都问自己，弄得自己好像很重要似的，功高盖主可不是好事。 “回督帅，属下现在还没想到好的办法，不过李守贞、赵思绾已经伏诛，王崇景应该亦不久矣，还是督帅定夺吧。” 接连参加了两场战役，已经足够露脸了，见好就收吧，能改变其他人对他的看法，郭浩已经很满足了，他可不敢贪功。 郭浩说完，郭威看出了他的意思，知道他不想贪功，把露脸的机会留给别人，如此懂得进退，着实难能可贵。 “好，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如此就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王崇景如果负隅顽抗，本督就直接灭了他！” 郭威说的很有底气，他确实有这个力量，因为郭浩的缘故，他现在的消耗不是很大，时间也很充足。 听说郭威连下两城，朝廷已经派人表彰，同时鼓励郭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平定叛乱。 接下来的日子，郭浩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就是跟随着大军，每天习文练武，弹琴写字，成了军中一个特别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也没人敢说他什么，因为他的功劳已经足够了，有的人能够活到现在，都是郭浩的功劳。 …… 开封城，皇宫里。 “陛下，郭威如今已经平定了李守贞和赵思绾，王崇景困兽犹斗，您大可不必担心了。” 杨邠把前线的情况告诉了刘承佑，刘承佑此时正在和近臣玩耍，刘承佑不耐烦地说道：“朕都知道了，这不是没事了么，你就不要再来烦朕了。” 杨邠看到皇帝这个样子，很是无奈的离开了。 杨邠走后，郭允明道：“陛下，三叛平定再既，陛下可安枕无忧矣。” 刘承佑闻言冷笑道：“不过是三个藩镇，倾全国之力要是再平定不了，那些武将就该回去种田了！” “陛下说的是，要是没有陛下的英明神武，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平定叛乱，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郭允明的话让刘承佑很受用，但他也不敢得罪郭威，已经开始琢磨，郭威回来怎么封赏他。 但是平定了李守贞和赵思绾后，那边反而没了动静。 郭威是不攻打也不劝降，大军在永兴不走了，只让郭从义继续和王景崇对抗，没有人知道他什么用意，只有郭浩猜到一二。 于是郭浩找到郭威，郭威道：“军师找我来，可是为了凤翔之事？” 第一百零八章 告假回京 听到郭威问其来意，郭浩摇头道：“非也，属下并非为凤翔而来。” “那是何事？” 因为郭威迟迟没有动作，所以很多人都有些着急，可郭威和之前一样，一句话不说，不少人都去找郭浩，这让他不胜其扰。 “回督帅，属下这次来，其实是向您告假的。” “告假？” “不错，属下投奔督帅前，其实刚成婚不久，如今我已离家半年有余，对家中妻子实在挂念，所以想向督帅告个假！” 听到这个理由，郭威觉得有些好笑，别人打仗都怕抢不到功劳，郭浩倒好，打到一半啥也不管了不说，还要半道离开。 “你就不怕你这一走，你的功劳就没了？” 郭浩闻言拱手道：“我是督帅的军师，是为督帅出谋划策，所以我的功劳都应归于督帅，只要督帅需要我，浩不需要什么功劳。” 郭浩说完，郭威笑了，他这等于变相的表忠心，相当于认他为主公，忠于的是郭威，而不是朝廷。 “呵呵，很好，本督果然没看错你，不过让你当个亲军委屈你了，等你省亲回来，给我当个押衙统领吧！” “多谢督帅，全凭督帅安排！” 果然忍住心中的激动，拱手告辞离开了大帐。 押衙统领是五代的官职，也就是亲兵统领，身份比赵匡胤还高。 早知道赵匡胤虽然有个校尉的官职，其实他也是郭威的亲兵，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老爹赵弘殷。 此时的赵弘殷因战功出任护圣都指挥使，掌管开封的禁军，所以他参军就是一个校尉，但品级不高，需要靠军功提升。 郭威的军队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赵辉、常思、郭从义、白文珂那样的，朝廷册封的将领。 另一部分就是亲军，而在亲军当中，除了部分贴身保护他的意外，大部分都在外面带兵，赵匡胤、王审琦都是如此。 而郭浩如今成了押衙统领，相当于他们的上司，虽然上面还有个都押衙，不过名义上郭浩已经是赵匡胤他们的老大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郭浩开始收拾东西，这时赵匡胤来找他，看到他在打包行囊，不由得有些疑惑。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郭浩听到是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啊！” “回家？可这仗还没打完啊！” “我知道啊，这仗一时半会儿完不了，我在这呆着没事做，我不回去干嘛。” 赵匡胤有些摸不着头脑，打仗还带半道回家的么，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不会说他临阵脱逃？ “大哥，既然那王景崇不投降，那你就想办法啊，等到彻底平定了叛乱，咱们一起凯旋多好。 你现在自己回去，别人还以为你临阵脱逃，咱们是打了胜仗，又不是打了败仗，到时候论功行赏没有你怎么办？” 赵匡胤劝说着郭浩，而郭浩已经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站起身道：“这有什么，如果别人问起，就说我有别的任务。 至于论功行赏，我现在已经是押衙统领，是督帅亲口答应的，反正现在也用不上我，我还不如回去和芙儿团聚。” 押衙统领？ 赵匡胤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原来大哥是升官了，还没来得及恭喜呢，只不过这押衙统领可是个武官，督帅为何不给大哥一个文职？” 郭浩闻言摇头，道：“文职有什么好的，督帅他位列三公，又是枢密使，但这些都只是虚名，只有兵权才是实在的。” 郭浩说着走到门口，向外面看了看，见左右没人，才转身小声道：“贤弟我和你说，咱们这次进军太顺利了，朝廷势必有人看不过去。 督帅之所以迟迟没有命令，就是在等朝廷的旨意，之前白老将军他们那么久都没能平叛，凭什么督帅一出马就成功了。 朝廷里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跟着督帅，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罢郭浩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然后拿起包裹走出营帐，正好碰到王审琦，郭浩笑着对他点点头，翻身上马，飘然而去。 “军师这是干嘛去，他怎么拿着包裹？” 王审琦询问赵匡胤，赵匡胤却在想郭浩刚才的话。 “难道大哥回去真的有任务？是和朝廷有关么？” 在两个亲兵的陪同下，郭浩向洛阳走去，这一路是大军走过的路，什么山贼土匪都不敢露面，所以还算太平。 …… 郭威这边没了动作，刘承佑又开始着急起来。 “郭威他要干什么，为何不不迟迟下令攻城，王景崇已是瓮中之鳖，根本无法维持！” 刘承佑有心命令郭威，但是他还不敢太直白，后匡赞道：“陛下，臣看那郭威就是拥兵自重，等着陛下您给奖赏呢。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非要搞得这么复杂，分明就是诚心欺瞒陛下，没把陛下放在眼里。” 后匡赞说完，郭允明附和道：“陛下，郭威虽克二州，却在永兴按兵不动，分明就是养寇自重，恐有不臣之心，还请陛下提防！” 一句养寇自重，一下点醒了刘承佑，谁也不知道郭威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但猜忌的种子已经发芽。 刘承佑惊疑不定，心里开始提防郭威，这件事被太后知道了，于是告诫他远离二人，刘承佑不听。 第二天上朝，太常卿张昭上言道：“陛下宜亲近儒臣，远离小人，讲习经训，明辨是非。 后、郭二人实乃宵小，陛下怎么听信他们的话呢！” 张昭说完，刘承佑有些不悦，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一言不发，选择无视。 至于杨邠、苏逢吉等人，他们巴不得皇帝什么都不做呢，反正权利都在他们手里，皇帝只是个傀儡，他们又何必较真呢！ 下朝以后，刘承佑大发雷霆，后匡赞和郭允明不过是个小官，守在刘承佑旁边不敢说话，但心里已经记恨起张昭。 “真是欺人太甚，真当朕好欺负么，这群大臣着实可恶，竟然没一个人替朕说话，我一定要把你们都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 刘承佑心里想着，已经动了杀心，他虽然年幼，却不是傻子，能看出大臣眼里的轻视。 外臣听调不听宣，们臣们目无君主，他这个皇帝就是个摆设，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迟早会被这群大臣玩死。 刘承佑心里做出决定，但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的，目前最重要的要稳住郭威，否则惹恼了郭威，他反过来攻打朝廷可就不好了。 …… 朝中帝王杀心已起，郭浩已经回到了洛阳。 来到洛阳城前，郭浩竟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当他要进城时，却被守城的兵丁拦住了。 “站住，进城一人要交二贯钱的头税，一贯钱的马税，否则不让进！” 听到要交税，郭浩愣了一下，他的两个亲兵大怒，其中一个叫叶斌的说道：“大胆，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竟敢收我们的税！” 叶斌说完，兵丁打量了三人一番，因为离开了军中，所以二人都没穿铠甲，郭浩更是文人打扮，看起来不是士子就是商人。 “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反正王大人说了，进城就要缴税，否则不让进！” “你！” 叶斌还要说什么，郭浩摆手拦住了他，他不想惹事，于是从包裹中取出七两银子，递给兵丁道：“这些够了吧？” 兵丁看到银子，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看了看三人的马道：“还不够，你们是三匹马，所以马税要三两。 再加上清洁税，道路维修税，草料税，一共要十五两，你这还差八两。” 兵丁说完，另一个亲兵叶康有些忍不住了，郭浩却笑了。 第一百零九章 重回洛阳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听到郭浩爆粗口，叶氏兄弟把手放在了刀上，郭浩却再次摆手，从手里拿出十五两银子。 “这次够了吧？” 见到郭浩如此有钱，兵丁还想再要，可是叶氏兄弟就要拔刀了，他们也不敢太过。 “进去吧，如果要出城也是要缴税的，城里……” 郭浩没有听他废话，刚要进城，发现前面来了一辆车，上面拉的是灵柩，郭浩暗道真够倒霉的，但死者为大，只能默念见棺发财，让到了一边。 灵柩走到城门口，又被兵丁拦住了，一个守城兵道：“站住，棺材出城要交一贯的棺材税，否则不允许出城！” 郭浩闻言直接喷了，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这还是人干的事么！ 兵丁说完，死者的家属脸上一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军爷行行好，我们的钱都用来买棺材了，家里实在是没钱了，军爷就放我们过去吧！” “不行，王大人定的规矩，谁也不能违背，要么交钱，要么回去！” “这……” 两个家属穿着孝衣，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看样子是对父女，无助的看了看四周。 “爹，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女儿问起，老头也不知道怎么办，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军师，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们！” 叶斌实在看不下去了，二人本是郭威的亲兵，自打二人跟了郭浩，郭浩对他们很友好，其他将士就更不用说，走到哪都是受人尊重的，哪受过这样的气。 在军中久了，难免有些不良习气，要不是郭浩拦着，他们的刀早就驾到兵丁脖子上了。 “去吧，帮他们把钱交了，别惹事，咱们还要回家呢！” “又交钱？军师您这脾气也太好了吧，像他们这样盘剥百姓，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郭浩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如果咱们杀了他们，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给督帅惹上麻烦。” 叶斌闻言很不甘心，可郭浩说的没错，于是拿出一两银子扔了过去，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让开，我们还要进去！” 看到有人给钱，父女俩连连拜谢，然后拉着车出了城，兵丁得了钱嘿嘿一笑，心里却有些后悔，早知道多要点了。 “走吧走吧，今天是你们运气好，下次没有钱别死人！” 兵丁这话把郭浩气乐了，本以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没想到这厮是真不会说话。 “我们走！” 灵柩出城，郭浩随即进了城，走在大街上，发现街上没有几个人，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就连个乞丐都看不到，这很不正常。 看到这一幕，郭浩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来到陈记杂货铺，杂货铺倒是开着门，不过没有几个人。 “人呢，都跑哪去了！” 郭浩走进杂货铺，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来客人都没人接待。 郭浩这么一喊，从后面跑出来一个小斯，看到郭浩就是一喜，道：“公子，您回来了！” 郭浩坐到椅子上，点头问道：“陈志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回公子，掌柜的被王大人请去喝酒了！” “王大人？哪个王大人！” “当然是新任西京留守，王守恩王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没什么印象，做生意和地方官也没错，郭浩语气稍有缓和。 “我来问你，这城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店铺都关门了，而且看不到百姓的身影，就连乞丐都不见了？” 郭浩问完，小斯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城里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这个王大人……” 原来，王守恩为了聚敛钱财，胡乱收税，税目之多，包括上厕所，上街行乞，都要交税，甚至连死人的灵柩，如不交钱，也不准出城埋葬。 有时还放纵部下，强抢或偷盗人家钱财，统治十分残暴，百姓极度困苦，以致卖儿贴妇都不能度日，哪还有心情上街啊。 也就是陈志搭上了王章，王守恩才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可其他商家可没这么幸运，赋税之重让他们无法经营，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更不会买什么东西。 听了小斯的讲述，郭浩面色阴沉，本来想着回来后好好放松一下，哪成想被一个王守恩全给搅和了。 后汉统治残暴他是知道的，但在中军没有感觉，回到家里就感觉到了，王守恩这么做已经动摇了郭浩的根本，这是他不能忍的。 “叶斌，你去打听一下，那个王守恩是什么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他在咱们也不能消停。” “是！” 二人闻言精神一震，知道郭浩要对付王守恩了，经过半年多的相处，他们对郭浩的谋略深信不疑，觉得赵思绾都被他玩死了，王守恩更不算什么。 叶斌领命而去，郭浩也没在店里待着，于是他带叶康回到家里，认识路后让他去帮叶斌。 还是当初那个宅院，此时大门紧闭，郭浩上前敲了敲门，是郭福开的门。 “公子，您回来了！” 郭浩点头，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于是笑道：“回来了，家里怎么样？” 郭福道：“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夫人时常想念公子，又担心您在军中不安全。” “呵呵，我这不是没事么。” 郭浩说完进了院子，看到院子打理的还不错，郭福这个管家也还称职，一路走到了后院。 此时是春天，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此时李芙和阿兰在院子里赏花，郭浩稍稍走到李芙后面，阿兰看到他吃了一惊，只见郭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猜猜我是谁！” 郭浩捂住李芙的眼睛，李芙被吓了一跳，但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立刻又是一喜。 “夫君你回来了！” 李芙一下就猜出郭浩，郭浩心道现在的女孩儿都不会开玩笑，却是贤良淑德，紧守妇道。 “怎么样，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这不仗还没打完，我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听到如此露骨的话语，李芙脸上微红，阿兰也在一旁偷笑，郭浩却毫不自知，觉得这样很正常。 “奴家也想夫君……只不过夫君这时候回来，如果是因为奴家，芙儿可承受不起……” 看到李芙如此懂事，郭浩心里爱的不行，二人已是真正的夫妻，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他都是十分想念。 “没关系，是督帅让我回来的，否则我怎么敢跑回来，有督帅在我不会有事的。” 确定郭浩无事，李芙这才松了口气，小别胜新婚，二人成亲一个月就分开，此时郭浩已经有点忍不住了，于是对阿兰道：“阿兰，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做完告诉我一声就行，我和芙儿有话要说。” 阿兰闻言偷笑着离开，哪里不知道郭浩是故意支开他，但她看破不说破，于是点头离开。 阿兰走后，郭浩一把抱起李芙就往房间走，李芙被吓了一跳，忙道：“夫君你要干什么，大白天的……哎，别进那个房间……” 郭浩兴致上来，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就近找了个房间就闯了进去，结果推门一看，顿时立在原地。 “咳咳，浩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芙儿放下。” 郭浩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放下李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见到老夫很意外么，你们成亲也不叫我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岳父么！” 听到这句话，郭浩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地：“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第一百一十章 丐帮现状 郭浩跪在地上，给面前的人行礼，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芙的父亲，丐帮帮主李安。 看到郭浩还算有眼力见，李安这才点点头，道：“起来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岳父大人，我也是刚到家里。” “哦？呵呵……” 李芙本来在一旁偷笑，但看父亲的眼光不对，这才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由得有些羞涩。 “爹爹，夫君，你们先聊，我去看看阿兰饭做好了没有。” 李芙离开了房间，郭浩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人家老子在这里，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反正到了晚上也可以，不必急于一时。 “坐吧，我听说你在军中混的不错？”李安问道。 “还好，多亏了我那义弟，否则我轻易见不到督帅，这次平叛我出了些主意，效果还不错，督帅说让我做押衙统领。” “押衙统领？那不是武官么，凭借郭威的地位，给你在六部五监安排个官职应该不是问题吧。” 郭浩闻言点头，道：“督帅身为枢密使，想让我当官确实不难，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在他身边，就不能帮到他了。” 李安听了点头，也确实如此。 “话虽如此，可你领了统领的位置，就要带兵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你还常年不在家，把芙儿一个人扔在家里。 况且你不是还做生意么，你在军中生意怎么办，丐帮现在在南国基本已经稳定，陈家和丐帮合作发展很快。” “南唐已经搞定了？” 郭浩有些意外，没想到丐帮发展的这么快，李安点了点头。 “你制定的系统很完善，根本不用费力推广，再加上陈家的帮助，现在南唐的丐帮已经站稳脚跟。 上次你给我写信，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于是我让副帮主坐镇江南，继续发展吴越等国，而我带了一些人来到中原。” 丐帮的出现，让李安看到复国的希望，所以他不遗余力，这一年来，他一天也没闲着，奔波于江南各州郡。 南唐三十五个州，在李安的努力下，各个分舵全部建成，陈家在帮助丐帮的同时，也拥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力量。 虽然这股力量很不起眼，可聚集起来很强大，每个分舵都有上百弟子，加一起可就是几万人。 “想要进入中原不是那么简单，西京的情况您都看到了，城里现在连个乞丐都没有，您把兄弟们都藏哪了？” 郭浩说完，李安面露怒容道：“还不是那个王守恩，连乞丐都要收税，没办法我只能让他们去附近的村县。 本来我打算等王守恩出门，假装成强盗杀了他，现在你回来了，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平心而论，王守恩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乞丐是什么人，都是些吃不饱饭的苦命人。 像这样的苦命人，如果有钱缴税的话，他们又何必去当乞丐，李安想的倒是挺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 “杀了他容易，可丐帮不能暴露，一旦暴露会很麻烦，我已经派人去调查王守恩的底细，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李安闻言点头，他也是没办法才这么想，但凡有好的办法，他都不会轻易冒险，毕竟丐帮发展才是主要的。 二人说话的功夫，饭已经做好了，二人移步客厅，三人坐在一起。 “浩儿，你们俩成亲，我没能赶过来，但是这杯喜酒不能落，否则我可不认你这个女婿。” 李安笑着看着二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十分满意，他能看得出来，小两口十分恩爱。 郭浩听了看了李芙一眼，然后拉着李芙跪下，端起酒杯道：“爹，喝了这杯酒，您就认了吧，反正芙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您反悔也来不及了。” “哈哈哈……” 李安闻言哈哈大笑，对于郭浩有些无赖的行径，他反倒十分喜欢，他早就看出郭浩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你小子八面玲珑，什么都难不倒你，不过你对芙儿倒是真心，这个老夫可以看出来，这杯酒我喝，你们起来吧。” “谢谢爹爹！” 二人敬了酒，算是把欠缺的补上了，二人的婚礼其实很仓促，只因郭二牛大限将至，郭浩这么做也是出于孝道，满足老人的心愿，同样也了了李安的一桩心事。 李安对此表示理解，也对郭浩的孝顺表示欣慰，这时还是很注重孝道的，一个不孝的人容易被人瞧不起。 李安将二人扶起，三人重新落座，没有什么可说的，郭浩就给二人将起军中发生的事。 “照你这么说，王景崇已经黔驴技穷，郭威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拿下凤翔，反而是驻军永兴按兵不动呢？” “这个不好说，督帅有他的考虑，也许是不想让人觉得他赢的太容易，又或许有别的原因。 白文珂、郭从义等三路大军，分别进攻三地，可打了半年始终不能攻克。 现在只剩下王景崇一个，看到二人的下场势必会拼死反抗，如果督帅这会儿进军，恐怕会损失惨重。 可要是不打也不行，督帅索性以休整大军为名，先在永兴看看再说，等朝廷等不急了，自然会下达旨意，也许是攻打，也许是招抚。 如果招抚，能够兵不血刃拿下凤翔，督帅这次就完美了，如果朝廷执意要打，这段时间也可以折磨一下王景崇。” 反正都是攻心，如果别人问起，郭威有的是理由，其实他只想看到两个结果，一是王景崇自己投降，二是被朝廷招降。 两个结果哪个都可以，唯独不想硬碰硬，他知道王景崇现在的压力很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了。 而他驻军永兴，就是不想逼得太紧，以免王景崇狗急跳墙，反正时间有的是，天气也暖和了，只要赵晖不断骚扰，王景崇迟早奔溃。 对于郭威这么做，郭浩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饭吃的差不多了，这时叶氏兄弟回来了。 “报告军师，那个王守恩我们查清楚了！” “哦？说来听听。” 叶斌闻言看了看李安，郭浩笑道：“这位是我岳父，你但说无妨。” 听到是自己人，叶斌这才开口：“王守恩，字保信，辽州榆社人，其父王建立，事唐、晋两朝，均担任节度使之要职，晋封韩王。 王守恩靠父荫官运亨通，先为内职，后迁怀、卫二州刺史，任诸卫将军。 晋开运三年，契丹主耶律德光带兵第三次南下，潞州节度使张从恩惧怕契丹，欲向契丹主朝贺称臣，时值王守恩正服丧在家，所以将后事委托给王守恩，并逃走。 但等到契丹使者到来，王守恩是专管郡务的，对此毫无准备，正逢李万超屯兵潞州，王守恩与高防合谋，杀掉张从恩副将赵行迁，指挥使李万超帅部下杀掉契丹使者，并推举王守恩为主帅，献城归顺汉祖。 先帝大喜，即令王守恩为潞州节度使。先帝夺得天下，将王守恩移镇邠宁，加同平章事。 乾佑初，王守恩迁永兴军节度使，因军校赵思绾据长安叛乱，改为西京留守。” 叶斌说完，郭浩沉吟道：“这个王守恩倒是有点民族节气，就是为人不咋地。 而且他对先帝有功，我们不能动他，为今之计，只有等督帅班师回朝，可以告他一状。 在此期间，我们可以收集王守恩残暴的证据，叶斌、叶康，我让我岳父派人，由你们带领，暗中记录王守恩的罪证。 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记清楚，尤其是违法乱纪之事，等督帅回来路过西京，绝不能放过他！” “是！”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洛阳留守 王守恩背景不小，而且还兼任宰相，如果随便杀了他，势必会惊动朝堂。 既然如此就让他多蹦跶两天，反正有王章的关系，他也不敢太过分，虽然解决不了他，但是教训一下还是可以的。 第二天，郭浩来到杂货铺，陈志见到郭浩有些心虚，昨天的事他应该都知道了。 “公子，您回来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给您接风，庆祝您得胜回来！” 郭浩听了严肃道：“少说废话，你本事倒不小，开封洛阳你都管，昨天你去王守恩府上，都说了什么？” “这个……” 陈志有些犹豫，王守恩和王章都是一丘之貉，自然不会说什么好事，之所以找陈志过去，是因为他想对那些商人下手。 “怎么？不想说？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份，我乃郭督帅帐下军师，押衙统领，郭大人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位列三公，为枢密使，地位还比不上王守恩？”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公子勿恼，王大人找我过去，是打听各行各业的收益，好重订赋税。” “重订赋税？这不是王章王大人的职责么，什么时候轮到他王守恩了？” “正是因为王大人负责此事，所以他才找到我，想要和我一起上表王大人，重订商人的赋税……” “哼！” 郭浩闻言冷哼一声，这俩人真是狼狈为奸，这是不给商人活路啊，此时的赋税本来就够高了，如果再加赋税，商人无利可图谁还做生意。 这无异于杀鸡取卵，涸泽而渔，后汉有这样的大臣，不灭亡才怪呢。 “这么说，你都告诉他了？” “这个……我也只是了解一部分，有的行业也不清楚，而且咱们得店铺还要开下去，所以……” “所以你就把商家都出卖了？” “没，没有……” “什么没有，别人家的店铺关门，只有咱们家开着，若说你与他们没关系，谁信？ 你如此行为，让商家怎么看咱们，让百姓怎么看咱们，与贪官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以后谁还和咱做生意，谁还买咱们的货？” 陈志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他之前只想着自保，哪里想过这么多，郭浩说的不是没道理，陈志这么做，对杂货铺的名声很不利。 “可是……” “没有可是了，虽然他们不动咱们，但是咱们要有自知之明，立刻把店铺关了，别人家不开咱们也不能开！” “可是……” “我的话你难道听不明白么，大街上一个人没有，谁还买咱们的东西，不关门难道你不觉得扎眼也？” 陈志听了无奈，他是担心给王章那份收益，自打王守恩上任后，一个月不到，虽然官府不找他麻烦，可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如今马上就到了给钱的日子，王章的例钱还没凑够，陈志也是担心没法交代，所以才出卖了商家。 店铺关上了门，旁边商铺有的看见了，心说陈记也没能逃过，这不应该啊？ 关上门后，郭浩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城里莫名其妙有一种恐慌。 “陈志，去准备礼物，本公子要拜会一下那个王留守。” “啊？” 陈志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这位爷之前不是很讨厌王守恩，怎么忽然之间就要去拜访，难道他改主意了？ “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你也要和我去，到那里你只要介绍一下我就可以了！” “哦！” 听到他也要去，陈志立刻去准备礼物，还好他们开的是杂货铺，否则有的东西还真不好买。 二人准备好，由陈志带路来到留守府，陈志上前去敲门，一个下人开门，看到是陈志。 “这不是陈掌柜么，您有何贵干啊！” 陈志闻言笑道：“麻烦兄弟禀报一下王大人，我们东家想要拜会他老人家！” 说完指着郭浩，郭浩笑着拱手施礼，那下人撇了郭浩一眼，道：“等着，我们大人正在午睡，等他睡醒再说吧！” 说完便关上了大门，郭浩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也就上午十点左右，睡懒觉也该起来了，你睡哪门子觉，你是猪么！ 可是他只能在心里说说，也不敢表现出不耐烦，二人在门口等了有一个时辰，留守府的大门才打开，出来一个随从。 “你们是陈记杂货铺的？你是东家？” 郭浩连忙点头。 “进去吧，我们大人睡醒了，正在吃午饭，进去后也要等会儿！” 郭浩闻言看了陈志一眼，心说昨天这小子肯定惹人家不高兴了，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一点不生气。 “和我来这一套，有你哭的时候。” 二人被带进留守府，一进门郭浩就偷偷打量四周，院子很大很气派，院子里不少装饰，不少奇花异草，看似优美却不伦不类。 一个俗人想要雅致是不可能的，因为俗是印在骨子里的。 进了里园，下人让二人在一个凉亭等着，郭浩快去打量四周的布置，没错，他其实不是来拜会的，而是来踩点的。 二人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个时辰，郭浩都把每个房间干啥的都猜透了，王守恩才从房间里出来。 “哈……你就是陈记杂货铺的东家，你是陈家的人？” 王守恩打了个哈欠，慢慢走过来，身边跟着两位侍女，二人见了连忙施礼。 “下官郭浩，见过王大人，我是杂货铺的东家，却不是陈家人。” “郭浩？” 王守恩仔细打量了郭浩一番，不确定地问道：“你就是郭威那个军师，被南唐撵回来的郭浩？” 郭浩闻言一愣，心说他是军师没错，可他被南唐撵回来，王守恩是怎么知道的？ “正是下官！” 王守恩慢慢坐下，好奇地看着郭浩，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永兴军中，你怎么跑回来了？” “回大人，是下官家里有点事，所以和督帅告了假。” 王守恩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浩，弄得郭浩一头雾水。 “你可知南唐来人了，说你在南唐杀了人，然后逃到大汉，人家管朝廷要人呢！” “要人？” 这怎么可能，他都回来快一年了，南唐也没什么动静，怎么他打仗回来，王守恩就告诉他南唐来要人？ “呵呵，不用担心，没人在意你在南唐做了什么，陛下根本不知道，南唐本来就与大汉敌对，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交给敌国。” 郭浩闻言干笑了笑，心说这帮人还不算傻，如果他们听了南唐的话，郭威如果不保他，他还是要跑路的。 而郭浩虽然跑回了中原，其实南唐一直有人关注着他，当初郭浩走了，李璟因此迁怒于魏岑，一气之下将他贬处，宋齐丘等人记恨郭浩，所以试着给大汉发了封国书。 而这次战斗中，郭浩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人觉得他是个人才，就有了拉拢之意。 “如此多谢大人了……” 王守恩见了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不用谢，可你此时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王守恩说完，郭浩沉吟一下道：“王大人，其实下官这次来，是给大人送财来的。” “哦？钱财在哪，怎么个送法？” “钱财就在百姓和商贾手里，不知大人会不会取了！” “嗯？你这话何意！” “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下官觉得，大人现在这样取法，无异于杀鸡取卵，涸泽而渔，虽然可以短时间获取大量钱财，却不是长久之计。 洛阳城就这么大，哪怕大人把所有钱财都汇聚在一起，恐怕也没有多少钱，没有外来的钱财，大人迟早有取干净的一天。 而我这里有个办法，可让大人细水长流，让天下财富，源源不断地汇聚，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明修栈道 郭浩说完，王守恩打量郭浩半天，才开口道：“说来听听。” 郭浩见王守恩上钩，于是继续说道：“那些普通百姓，其实是没什么钱的，这天下大部分钱财，其实都在权贵和商人手里。” 郭浩说着看向王守恩，王守恩点头，让他继续说。 “而权贵的钱财取不得，剩下的就只有商人了，但大人可能不知道，商人的钱财其实是来自百姓，如果百姓没有钱，商人自然也没有钱。”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说本官剥削百姓不成？” 这样的话，王守恩听的太多了，但他根本不在乎，此时他一心想搂钱，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大人误会了，下官的意思其实是，大人您可以试着换一个方法，也许能够获取更多钱财。”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移花接木！” 一提到钱，王守恩明显来了精神，但郭浩说的制定规则，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 “移花接木？此话怎讲？” 郭浩闻言笑了笑，道：“大人既然知道我的经历，想必也知道我在江南做了什么。 江南和我中原不同，他们还是比较鼓励商业的发展，南国的赋税，其实有一半都来自商人。 但是商人贩卖的货品，主要是卖给百姓，大人如果想获取百姓手里的钱财，不如采用经商的方式。 如果百姓们获得了货物，商人赚到了钱，大人再去收取赋税，不就等于把商人和百姓的钱都拿到了么！ 但如果百姓们什么都没获得，他们是不愿意出钱的，商人们赚不到钱，自然也就无法经营。 大人就算把永兴境内所有的钱财都聚集在一起，终究还是有数的，可若是调集全国的钱财货物，这可就没数了！” 郭浩说完，王守恩好像听明白一些，可具体怎么做还不知道。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本官要怎么做呢？” 郭浩闻言语出惊人，道：“和所有商家签订契约，和陈记一样，让他们上缴盈利的七成给大人，大人只需要上缴部分钱财给国库，剩下的钱不就全是大人的了！ 而且不要去动百姓们的钱，只要让他们买东西即可，大人可以想一下百姓们都需要什么，这样百姓们不但不会骂你，反而会感谢你。 至于农家的赋税，就按朝廷规定收取即可，百姓们有了活路，钱财就可以流通起来，最终就源源不断地进入大人口袋了！” 郭浩说完，王守恩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只是没有办法去改变。 “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些商家怎么可能同意，还有百姓需要的货品，你让本官上哪里去找！” 郭浩闻言拱手道：“大人如果信得过在下，可由我去说服那些商人，至于百姓需要的货物，我也可以联系江南那边，大人也尽可放心！” 王守恩点点头，抬头看了看郭浩，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 郭浩对此早有准备，直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道：“这是陈记店铺的房契和地契，只要大人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到时我若是做不到，这家店就是大人的！” 看到房契地契，王守恩这才露出笑容，看到那些商家赚钱，他早就垂涎三尺了，不过因为没有机会，他又懒得重头经营，所以一直没做生意。 “好，那我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若是达不到我想要的数目，咱们毕竟同朝为官，我也不为难你，这家店铺就当给本官的补偿了！” “那就一言为定！” 二人约定好，郭浩还忽悠他写了个字据，说免得自己到时候反悔，实际上是怕王守恩后悔。 离开了留守府，陈志还没反应过来，郭浩这是做了什么，把所有商人都拉下水，他到底要做什么！ “公子，分走七成的利益，其他商家能答应么……” “那也比被你卖了，然后家破人亡强！” “可是他们凭什么听你的，而且王守恩恐怕不是那么好糊弄吧，三个月后他万一说咱们赚的钱不够，那这个店铺可就……” “这与你有关系吗？东家是谁你都是掌柜的，我看你心里巴不得吧！” “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啊！” “哼！” 郭浩其实挺看不起陈志，但一时间还没有合适的人替代他，不过现在的情况，掌柜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回到家里，郭浩把事情告诉了李安，李安被吓了一跳。 “浩儿你太鲁莽了，你怎么能答应这个条件，洛阳城里那么多商人，你怎么可能说服的了所有人。 那些商人如果没生意做，他们大可以在家呆上两年，等世道好一些再出来，也不会做这亏本生意的！” “谁说让他们亏本了，我只是让他们少赚一些，而且这件事岳父大人您不用操心，您现在的任务是，帮我建立一条两国通商的商道！ 其实这商道迟早要建，光是强队还不够，咱们沿途还需要建立关口驿站，同时清剿沿途的盗贼，以保证商人的安全。 岳父大人，你不是想在中原发展丐帮么，江南的情况您最了解，如果没有陈家的支持，丐帮不可能发展这么快。 所以这次建立商道要快，最起码先把路趟出来，洛阳只是一个示范点，将来咱们这样的点要遍布天下，到时候丐帮就是天下第一大帮！” 听郭浩这么一说，李安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危机危机，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郭浩提前从战场回来，也有想发展丐帮的意思，只是冒出个王守恩，不咬人恶心人。 所以郭浩忽悠了王守恩，所谓的移花接木，其实就是经济规律，王守恩不懂经济，净干些杀鸡取卵的事情，郭浩真的看不下去。 郭浩这么做不是为了百姓，因为就算没有王守恩，百姓们的日子也很苦，但是如果经济发展起来，绝对可以改善百姓的生活。 “好，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支持你就是，只不过你如何劝说那些商人，我实在是担心。” 看到李安真的关心他，郭浩略一思索道：“其实这个也不难，王守恩虽然是洛阳留守，但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和他分庭抗争！” “哦？是谁？” “护圣都指挥使，我结拜兄弟的父亲，赵弘殷！” 听到这个名字，李安也不陌生，郭浩其实早就想到过他，只是让他对付王守恩不合适，对付些商人肯定没问题，毕竟人家有兵权。 “既然你有了主意，那我就不拦着你了，照顾好芙儿，我会尽快给你打通一条商路。” “如此就多谢岳父大人了，我这就给陈林写信，让他着手准备货品，这条商路别的商人也可以用，不过白用肯定是不行的了！” 李安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办成，丐帮就多了一个经济来源，要说这天底下什么最多，除了军队就是乞丐了。 有了这两个经济来源，丐帮已经可以养活很多人，他这个帮主的权利越来越大，管的事越来越多，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浩儿，要我说你也不用去当什么官，干脆来接手丐帮吧，我年纪大了，有时候也是力不从心。” 郭浩听了心里一暖，停下笔道：“岳父辛苦了，但我如果不当官，将来谁给丐帮遮风挡雨呢？ 其实岳父不必事必躬亲，有些人交给下面的人就好，岳父可以多找些读书人，如果觉得不放心，就让芙儿帮你！” “芙儿？他一个女孩子家。” “女孩子怎么了，要我说这下一任帮主，非她莫属！”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度陈仓 “你要让芙儿当帮主？这怎么行！” 郭浩闻言笑了：“怎么不行，芙儿她跟了你几年，是看着丐帮建立的，对丐帮也算了解。 而且她是您的女儿，继承您的位置理所当然，帮里的兄弟也不会说什么，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也不会不管。 况且她是我的妻子，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你的我的么，将来我如果有权有势，就算不当帮主，也没人敢瞧不起我！” 郭浩说完，李安有些感动，尤其是那句“一家人”，不枉李安这么支持郭浩。 “好，你能这么想，我就真可以放心了，只不过芙儿若是当帮主，她岂不是要和你分开了？” “这怎么行，我还舍不得她呢，若是江南已经稳定，岳父您完全可以把总舵设在洛阳，这里是古都，总舵设在这里也不丢份。” 李安听了觉得可行，总部设在洛阳，然后继续发展中原分舵，速度肯定比不上江南，但只要给他时间，丐帮弟子迟早遍布天下。 该说的都说了，郭浩让李安好好休息，同时通知李芙，她爹又要走了，让父女二人好好说说话。 第二天，郭浩带着礼物来到赵府，再次见到赵弘殷。 “晚辈郭浩，见过赵伯父！” 赵弘殷看到郭浩很高兴，因为战场的事情他都听说了，这次朝廷打了个打胜仗，他的功劳不小。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做的不错，不枉元朗那么看好你，郭大人对你也是称赞有佳。” “伯父过奖了，这都是小子分内之事，郭浩回来已有几天，却才来看望伯父，还请伯父勿怪！” 赵弘殷闻言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你成婚不到一月就离家，一走就是半年多，况且我听说你岳父来了，你在家陪陪家人也是情理之中。” “多谢伯父理解！” 郭浩躬身施礼，同时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赵弘殷道：“伯父眼睛收了伤，平时应该不习惯，不妨戴上这个试试！” 说着郭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黑色丝绸眼罩，是郭浩特意让人做的。 “哦？这是何物？怎么佩戴！” “伯父您只需把它待在眼睛上，这样不但可以遮住伤口，还可以使您看起来更霸气！” “哦？拿镜子来！” 有下人拿开镜子，赵弘殷一看果然不似之前那么吓人，却显得很霸气，很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你有心了，我这眼睛自打受了伤，确实吓坏了不少人，弄得我都不敢出门，有了这个我就不怕了。” “伯父喜欢就好，其实我还可以制作一物，名为墨镜，伯父戴上与常人无异，外人看不出您的眼睛有伤。 只不过制作墨镜需要黑色水晶，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所以只能先委屈伯父了。” “呵呵，不要紧，有这个就行，你小子这次来找我，不只是看望我吧，我听说你去找王守恩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赵弘殷不愧是进军禁军统领，洛阳的情况他都知道。 “果然瞒不过伯父，那晚辈就直说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像伯父借些人！” “哦？” …… 三天之后，城里最大的酒楼，归云阁内！ “城里的商家都通知到了么，有没有没通知的？” “回军师，城里大的商家一共四十八家，小的商家一百三十七家，全部通知到了。” “好，咱们的时间不多，速度一定要快，现在王大人已经停止了收税，要们要在下月初做出成效，否则我没法交代。” 叶斌点点头，这几天城里停止了乱收税，洛阳终于恢复些生气，要不百姓们都不敢出门，弄得好像鬼城似的。 “约好的是午时，这会儿他们应该出发了，周围你你定给我看好了，不能让可疑的人靠近。” “是，军师放心，我们已经封锁四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 一切布置妥当，郭浩开始组织语言，等商家到了他该说什么，怎么说，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们，什么事情不能说。 午时很快到了，有商家到场，赵弘殷的兵马送的请帖，他们想不来也得掂量掂量。 看着中间坐着的是郭浩，大部分都不认识他，只有一部分知道他是陈记杂货铺的东家，再多的也不知道了。 渐渐的商人都到齐了，叶斌数了一下，还差十二家，三十六家商家代表坐在酒楼大堂，都在等郭浩说话。 “军师，时辰到了，还有十二家没来，要不要等他们？” 郭浩看了看众人，摇头道：“不等了，我好心给他们指条活路，是他们自己不珍惜，既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那就开始吧！” 叶斌闻言领命，走到门口道：“关门！” 酒楼的大门被关上，里外都是赵弘殷的士兵，商人们脸色一变，不清楚郭浩要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关门！” “这里可是洛阳城，你们要干什么！” 商人们一个个脸色发白，以为自己掉进了狼窝，郭浩见状大喝一声：“都安静，谁在吵闹就杀了他！” 此言一出，商人们都闭上了嘴，惊恐地看着郭浩。 郭浩对此也不介意，面不改色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郭，乃是陈记杂货铺的东家。 也许你们有人会问，陈记杂货铺的东家怎么姓郭，那是因为江南陈家家主陈林是我兄弟，中原的生意都由我负责。 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说服王大人，不在随意收税，但在座的各位都要与王大人签订契约，上缴商铺的七成收益！” “什么？” 郭浩说完，商人们顿时炸了，上缴七成收益，他们还赚什么钱，都给别人了，他能根本不剩什么。 “都安静，谁再聒噪，就让他试试我的刀锋不锋利！” 说着里面的兵士把刀拔出一半，吓得商人们再次闭上嘴巴。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是命令，你们别无选择，不过你们也不用气馁，我给你们算一笔账。 朝廷制定的赋税是三十税一，可事实上地方的赋税远比这个要沉重，之前洛阳的赋税，其实就达到五成以上。 而收缴的赋税，是商品的总价值，而我所定的上缴，说的是你们的收益，也就是纯盈利。 这样你们赚的其实比以前差不多，但却免去百姓的痛苦，百姓们不用交太多税，就有钱买你们的商品。 之前的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的生意根本没法做，就是因为百姓们无力负担，直接导致我们无法经营。 所以我请求王大人，采用移花接木的方式，用我们的货物去换取百姓的钱财，再把钱财贡献给他，王大人答应了，我才把各位叫来！” 郭浩说完，所有商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样可行，总比没生意要强。 有人说王守恩要的太高了，只剩三成利益，他们根本不赚钱，赔本赚吆喝，还不如不干。 也有人发现根本问题，那就是货物从哪来。 “郭掌柜，刚才你说用货物换取百姓的钱财，可是这货物从哪来，不是所有货物都是百姓需要的吧？” 一个商家问完，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郭浩。 “这位商家问的好，这个问题郭某早就想好了，江南陈家是郭某至交，我已派人联系陈家，运送大批货物北上，足够供给洛阳百姓。 有了这些货物，大家就可以把生意盘活，虽然短时间赚的少点，但是长久来看，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么？” 郭浩看着众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否则就没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危机并存 商家们听说有货，都敏锐地察觉到商机，尤其江南的货物，在中原可是抢手货。 “郭掌柜确定？你真能调来陈家的货？” “当然，我是用我的商铺做抵押，才说服了王大人，而且郭某还有一个身份，我乃郭督帅帐下押衙统领，我岂会骗你们！” 有了这个身份，感觉郭浩不一样了，之前他们以为郭浩就是个东家，没想到他还是个武官。 “原来是郭将军，我等失敬！” “好说，好说，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害你们的，咱们这么做，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感激大家？ 至于那些没来的商家，王大人怎么对付他们，我就不管了，百姓怎么看他们，我就更管不了了。” 郭浩说完，众人都打了个冷颤，各自庆幸他们来了，听郭浩这么说，那没来的十二家商铺，很有可能就要关门，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为了这次事情，郭浩向赵弘殷借了一百兵马，挨家上门送请帖，他们这都不来，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是不知死活。 算明白了账，而且还有利可图，商人们哪有拒绝的理由，江南的货物不是他们想要就能有的，现在郭浩送上门来，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郭将军，您说的要求我们可以答应，但这货物，什么时候可以送到啊！” 郭浩闻言盘算了一下，李安走了有三天了，李芙的信鸽也应该到了，江南地区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就是中原这一段路。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内第一批货就会送到！” 半个月…… 众人合计一下时间，都可以接受，洛阳经过王守恩的折腾，也需要恢复一下，他们的生意也需要恢复，竟然有种百废待兴的感觉。 “大家如果没意见，就把契约签了吧，我还要回复王大人，大家回去安心准备生意即可。”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这么做，不管是被逼还是自愿，他们确实别无选择，只能和郭浩合作。 至于没来的那十二个商家，也不是郭浩狠心，其实他们大多不是什么正经买卖。 其中有两家客栈，三家家当铺，四家赌局，剩下三家都是青楼，好像郭浩的货物，对他们真没什么用处。 众商家走后，归云阁的掌柜的苦着脸走过来，抱拳道：“郭公子，你所说的货物，对他们都有用，可我是开酒楼的，好像没什么帮助吧！” “怎么没用了，你开的是酒楼，难道不卖酒么，江南的美酒可是出了名的。 而且南方那么多食材，北方人都没吃过，这一次你也支持我，以后陈家的货物在洛阳只给你一家供应！” 掌柜的听了大喜：“如此就多谢郭公子了，只是这么多货物，上哪去找人运送，毕竟路上也不安全。” 上哪找人运送，郭浩忽然笑了，要不是有丐帮存在，他还真不敢弄这么大的手笔，丐帮现在有的是劳动力，而且只要管饭就行。 …… 江宁府，消息送达后，陈林调动了所有资源，筹集了大量货物，从江南各地出发，向着中原进发。 而丐帮那边，各个分舵纷纷出动，着急人马互送开路，这是双方第一次合作，李安和陈林都不允许出差错。 李安到了南唐境内，就在边境没有离开，同时调集人马，软硬兼施，清理附近的山贼土匪。 七天后，商家陆续到达边界，由丐帮保驾护航，向洛阳出发。 期间还是有不起眼的山贼来犯，李安也毫不客气，带着丐帮弟子打退了山贼，弟子们也在磨砺中慢慢成长。 乾佑二年四月十五，郭浩带人在城门口等候，身后都是翘首以盼的商家，都在等着货物到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第一支商队终于出现，郭浩松了口气。 “岳父大人，一路上可还顺利！” 看到李安也回来了，郭浩连忙迎了上去，李安的脸色有些难看，来回奔波对他负担很大。 “咳咳，还好，你交代我的事情都办成了，遇到几波山贼，要不是我带的人多，恐怕我都回不来了！” 听到山贼，商人们脸色都变了，郭浩脸色也有些难看，再看身后有些弟兄带着伤，郭浩挥手。 “受伤的弟兄们先去休息，剩下的留下帮忙，陈家的人做好登记，做好货物交接！” “是！”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叶氏兄弟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其实他们主要是对丐帮感兴趣。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兄弟二人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看着忙碌的众人，郭浩长叹一口气道：“其实他们都是些可怜人，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 “乞丐？” 二人有些不信，因为李安刚才说了，他们可是打败了山贼的，这种事一些官兵都做不到，更别说乞丐了。 “你们还别不信，他们就是乞丐，你看他们一个个不起眼，可为了活着同样有着很可怕的力量。” “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投军？” “当兵？南唐暂且不提，就拿咱们大汉来说，全国一共多少人，又有多少军队？ 如果所有百姓都去当兵，那么谁来种地，粮食又从哪出？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投军，也不是所有人能想当兵，他们有的赶上了灾年，有的失去了土地。 不得已流落异乡，沦为乞丐，为了活命，他们只能祈祷，而我岳父把他们聚在一起，这么辛苦只为了混口饭吃。” 叶氏兄弟闻言默然，跟着郭浩久了，自然会受到一些影响，心里也开始转变。 郭威让他们跟着郭浩，一方面是帮郭浩做事，另一方面也有监视之意。 可这段时间来，郭浩对他们如同兄弟，而且做的每一件事，看似是为了他自己，实际收益的不只他自己，更多的还是百姓。 因为商人们的出头，现在洛阳的百姓都非常感激他们，渐渐地市场恢复了活力，经济也流通起来。 第一批货物的出现，代表着一个经济中心的崛起，虽然现在看起来是给王守恩打工，可郭浩岂能便宜了他？ 洛阳城又热闹起来，不明所以的百姓还有感谢王守恩的。 留守府里，郭浩递上了契约，同时汇报了不合作商家的名单。 “什么？这群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这样他们的生意也别做了，来人，按照这个名单，抄了他们的店铺！” “是！” 第一批货物的到来，也让王守恩看到希望，同时也证明了郭浩没有食言。 “郭统领啊，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可就看你的了！” “王大人放心，那些商人都已经被我控制了，只要大人不侵扰百姓，我让他们自愿把钱掏出来。 而且现在城里已经有了感谢大人的声音，这对大人可是好事，证明大人治理有方，这都是政绩啊！” 名利双收，这是所有官员的梦想，王守恩也不能免俗，对此很是受用。 “你做的不错，有机会我会向朝廷举荐你，以你的才能，可以进三司某一份差事。” “多谢王大人栽培，不过郭某现在已经有官职在身，恐怕朝中的大人们不接受我吧！” 这个时候，郭浩的职位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已经是武官，而且是郭威的人，一般人还真不好动他。 “你打仗打得不错，赚钱也是把好手，如此人才留在战场上可惜了，你可以考虑一下。” “多谢王大人，我会考虑的。” 郭浩一边和王守恩虚与委蛇，一边心里冷笑。 “笑吧，笑吧，用不了多久你就笑不出来了，就算我治不了你，老郭也弄死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相索贿 李守贞和赵思绾已经灭亡了，只剩一个王景崇苦苦支撑。 原本他拉上二人，就是为了有所照应，但现在只剩他一个，郭威以逸待劳，他根本没有翻盘的可能。 可是王景崇不死心，他派人去蜀国请援军，为了活命，他已经上表投降蜀国，而蜀国也派出大将孟昶前去支援。 后蜀援兵行至宝鸡，为赵晖大将药元福、李彦从所败，赵晖包围凤翔，掘壕进攻，数以精兵挑战。 王景崇坚不出战，赵晖于是派千人伪装成后蜀军队，循南山而下，声言救兵至矣，王景崇相信，尽出精锐突围，赵晖设伏以待之，王景崇兵大败，从此不敢复出。 援军无法汇合，凤翔依旧孤立无援，眼看城里的粮食已经不够了，王景崇的心也沉到谷底。 “如今赵辉大军将我们围住，郭威在永兴虎视眈眈，诸位可有破敌之法？” 王景崇着急谋士，商量退敌的办法，局势变化的太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王景崇的智囊周璨道：“公能守此者，以有河中、京兆也。今皆败矣，何所恃乎？不如降也。” 王景崇道：“是我连累了你们，然而事急矣，我想要尝试一下，万一可以逃脱呢？ 吾闻赵晖精兵皆在城北，今派遣公孙辇等烧城东门伪降，吾以牙兵击其城北兵，逃脱不成而死，总比束手就擒强。” 周璨认为可以试试，于是王景崇依计行事，但天亮后，公孙辇刚焚烧东门诈降，王景崇已与全家而死。 至此凤翔告破，三藩平定，郭威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我太意外。因为他以逸待劳，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今距离郭浩告假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王景崇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郭威打算班师回朝了。 “报——督帅，有洛阳来的书信，是军师写的。” “哦？拿过来我看看。” 亲兵递上书信，郭威打开一看，笑道：“这小子，回家我不消停，竟然和王守恩对上了。” 郭威摇了摇头，也没觉得有多大的事，这次平叛郭浩功劳不小，回去后可以给他一个主事干干。 押衙统领是军中的官职，是他的亲卫，而主事就是枢密使主事，也就相当于他的秘书，算是一个文职，需要朝廷任命。 郭浩此时还不知道郭威的消息，这一个月，他一直在组织商人们搞活动，大力发展经济。 江南的货物源源不断地来到洛阳，为了保证商道的通畅，他还找了一次赵弘殷，让他出面协调了一下沿途的州郡，让他们出面剿匪。 要说那些山贼土匪，其实也都是可怜人，只是他们为了活命，不惜杀害别人的性命，这样就有取死之道了。 第一个收益统计出来，三十家店铺不过三千多贯，其中有两千贯要给王守恩，王守恩什么都没做，就拿了两千贯钱，觉得这样做也不错。 “很好，保持下去，以后每个月只要有这个数，我就不会为难你们！” “是。” 郭浩客气的答应了，就等着郭威大军回来，哪成想他这边的钱财刚送出去没几天，陈记杂货铺来了一个人。 “你就是郭浩？” 郭浩听出来人口音是汴梁的，而且如此趾高气扬，不是朝廷的官员，就是那个官员的使者。 “我是苏相的使者，苏相听说你挺会做生意，每个月都给王章数百贯，王守恩上千贯，苏相想问问，怎么没有他的份？” 苏相的使者？ 苏禹珪不是这样的人，那就只有苏逢吉了，郭浩也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这才第一个月，苏逢吉就知道了。 “这个……是在下考虑不周，不过我们给王章大人的钱，乃是支持国库用度，给王留守的，是洛阳的赋税。 但给苏相是什么名目，在下实在不知，还请使者提点一二。” “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浩冷笑着不言语，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对朝廷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隐帝刘承祐时的后汉，国家政务由杨邠主持，他官拜枢密使、右仆射、同平章事，相当于国防部长兼任国务总理。 军事工作就由郭威主持，郭威当时官拜枢密使兼侍中，枢密使可以有多个人选。 史弘肇则主持京城警卫，他官拜归德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兼中书令，这一连串职务分别可对应于省军区司令、卫戍军区司令和国务大臣。 当时的国家财政是一个困难的差事，这事由王章主持，他官拜三司使、同平章事。 这四人都是刘知远时代留下的老臣，在中国历史上，他们都不算是有多大能耐的臣僚，品质也多有问题，但出于一种天然的责任感。 应该说，在五代时期，还都算是肯于对国家事务上心的人物，愿意干事，肯于负责，乱世中，这就已经十分难得。 史称杨邠做事“颇公忠”，能够秉持公忠之心，说他每次退朝回家，门下很少有私人拜会。 虽然诸道各州有人走后门给他输送馈赠，他也不拒绝，但他常常把自家用度之外的多余贿赂物资上缴国库，或转献给皇上。 此人贪渎有限。 郭威则平定三镇、抗击契丹，此时还没有二心，说郭威没有二心，是有证据的。 郭威在大臣中算得上老成。后来隐帝令他镇守邺镇时，他还兼着枢密使的职务，但大臣苏逢吉、杨邠等人都反对，可郭威在与隐帝辞行时，仍然推举了他俩。 他效法诸葛亮，给了隐帝一番忠告： “太后从先帝久，多历天下事。陛下富于春秋，有事宜于禀其教而行之。 亲近忠直，放远谗邪，善恶之间，所宜明审，苏逢吉、杨邠、史弘肇皆先帝旧臣，尽忠殉国，愿陛下推心任之，必无败失……” 郭威看到了后汉的问题，这些见解虽然并不深刻，但切中时弊，更准确地为后汉王朝做了把脉。 后来的事证明，郭威很有先见之明。 史弘肇治理京师，虽然多有辣手，但居然也做到了路不拾遗，整个汴梁城，治安良好。 王章则殚精竭虑，在契丹大乱中原、平定三镇之后，国家财政无比紧张的年度，注意开源节流，集合点点滴滴的余利。 充实国库，几乎没有让国家各个方面出现银根紧张或供应短缺，虽然王章征收赋税手段苛刻。 譬如，以前曾有一个恶政：农家缴纳田税，每斛之外另外补交二升，叫作“雀鼠耗”，也就是将国库管理中的损耗转嫁到纳税农家身上。 王章则在这个恶政之外，加重十倍，规定每斛之外，再交二斗，称之为“省耗”。 二斗，就是二十升啊！他甚至制定更无耻的法令，施行公开剥削政策：以前国家钱币支出、收入，都以八十文为“陌”（一百），到了王章这里变了规矩，下令收入不变，仍以八十文为“陌”，但支出却改为七十七文为“陌”，也有个名称叫作“省陌”。 但他这类无道手段并不是中饱私囊，而是勒紧农民的腰带，维系乱世王朝运转，并且与后晋石重贵时期的“括率”比较，好歹还算是有规矩、比较轻的榨取。 就这样，朝廷除了皇室挥霍、颁赐文武之外，还能做到略有盈余，而陈家的钱财都被王章放到了国库。 因为有这些老臣的“公忠”做事，史称“国家粗安”。 和这些人相比，苏逢吉则没一点可取之处，苏逢吉早年跟着父亲做官，常代替父亲起草一些奏章文书什么的，刘知远召见他，觉得此人“精神爽秀”，于是做了官。 但种种迹象表明，苏逢吉不是一个好官，所以，郭浩根本不想搭理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郭威班师 可不想搭理他，人家毕竟是宰相，郭浩根本斗不过人家，所以不能说的太直白。 “在下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找个名目，不过苏相既然找到在下，这件事我要和郭公商议一下。” “郭公？” “就是郭威郭司徒！” 关键时刻，郭浩只能把郭威推出来，郭威位列三公，任枢密使，地位不比苏逢吉低，所以苏逢吉也要忌惮三分。 而郭浩这么做，因为他确实看不起这个宰相，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要说苏逢吉，他在性情刚严的刘知远面前表现甚为乖巧伶俐，以至于有些奏章，大臣们不敢奏对，苏逢吉就选了一些，揣摩着刘知远心情不错的时候，适时递上，往往也就获得了批准。 刘知远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玩弄，这样就在众官之中形成了“苏逢吉上头有人”的感觉，于是人人都来巴结苏逢吉。 当时后汉制度草创，很多“典章”直接出自苏逢吉之手，但此人不学无术，只是随着事件的发生临时提出意见，所以史称“汉世尤无法度”。 在五代中，后汉尤其没有制度建设，他更不施德政，综观其一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 但是令人鄙夷的故实却一桩桩一件件，苏逢吉的第一劣行是索贿，而且是礼、义、廉、耻全不顾。 后汉初建，地方大员纷纷前来京师汴梁朝见新主刘知远。 内中有一个来自凤翔的官员李永吉，苏逢吉认为此人是原来后唐的皇室，一定有皇族“奇货”，就派人暗示他，索要后唐皇上用过的玉带，说只要给我玉带，可以推荐他做一个州官。 但李永吉告知他：没有这个玉带。于是苏逢吉让人到市场去购买一条玉带，价值数千贯，让李永吉代偿这笔钱。 又有一位客省使名王筠，在后汉之前的后晋时，就到南方的楚国公干，现在后汉建立，就回来向刘知远汇报南行结果。 苏逢吉认为他肯定得到了楚国的重贿，于是派人去找他直接要东西，王筠有了“怏怏”之色，但没有办法，将带来的东西分了一半给他。 但李永吉、王筠，都没有得到州郡的官职，这事等于用了人家的钱财连事都不办，这样的人郭浩结交他干嘛。 索贿到这等境界，史上罕见，郭浩躲他还来不及，没想到他竟然找上门来，他只能拿郭威当挡箭牌。 对待下级官吏不尊重，无礼；受人贿赂不去报答，无义；做官不清不白，无廉；公开指使下人讹诈，无耻。 即使在五代乱世中去考察，如此邪痞的赃吏也是罕见的。 而郭浩搬出郭威，也不是无的放矢，事实上俩人有仇，准确的说是苏逢吉得罪过郭威。 隐帝时，郭威、杨邠、王章、史弘肇崛起，分割了苏逢吉的部分权力。 这让苏逢吉很不爽。尤其是史弘肇，几乎处处跟他顶牛。他于是紧紧依靠隐帝刘承祐，结好李太后的兄弟李业、宦官郭允明等几个权臣，中立杨邠与王章，开始了一番宫廷密谋。 苏逢吉机关算尽，但他有个致命弱点，好耍酒疯，史书的说法是“使酒”。 他这一生，有两次代价沉痛的“使酒”，最终让他失势，第一次“使酒”，他得罪了郭威。 他过去跟着刘知远时，曾经征讨邺镇，当时郭威也是重要将领。苏逢吉仗恃着与刘知远的亲密关系，多次在军中“使酒”侮辱郭威，郭威虽然暂时忍了，也不与他计较，但已经心生芥蒂。 这些都是叶氏兄弟告诉他的，他们跟随老郭多年，知道不少事，既然决定跟老郭混，老板和谁有仇一定要知道，所以听到苏逢吉，郭浩心里已经是拒绝的。 听到郭威的名字，使者没了之前的硬气，可是没要到东西，他也没法交差。 “原来您是郭公门下，那王守恩也不说清楚，苏相应该是误会了，只是我这样回去……” 看到管家态度缓和，郭浩笑了：“这个好说，使者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空手回去，我这就让人准备礼物。” 听到有礼物，使者心里略松了口气，最起码不是空手回去，这个郭浩还算懂事。 然而当他看到礼物的时候，使者知道自己被耍了，原来郭浩给他预备了一包茶叶，根本不值几个钱。 “哼！” 使者拂袖而去，郭浩面色阴沉，一定是王守恩，为了讨好苏逢吉，否则苏逢吉怎么会注意到他！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放王守恩一码，现在看来留他只会坏事，就是不知道郭威那边怎么样了，如果他不回来，郭浩已经打算动手了。 然而郭浩没有等多久，就传回叛乱平定的消息，郭威要回来了，郭浩放心了。 三镇皆平，郭威威望大增，班师回朝路过洛阳，郭浩在外面迎接。 王守恩作为洛阳留守，在朝廷也是宰辅级别的人物，也许有那么点傲气或傲骨，认为自己也是一“相”，现在郭威凯旋，理应去郊外迎接，但我王守恩并不比你郭威官职低，乘个轿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乘了轿子去迎，郭威因为郭浩本来就注意到他，老远看见一轿子，不禁大怒。 但他不动声色，略打过招呼，就进城入了公馆，王守恩只好跟着进来，郭威在馆里待了很久，才派人出来传话说，正在洗澡，暂时不能见客。 王守恩还不知道郭威已怒，就坐在花厅慢慢等。 跟着郭威讨伐李守贞的河中府行营都部署，此时白文珂正在郭威身旁，郭威就对他道：“这个王守恩乘轿子迎我，甚是无礼，哪里可以长久地担任洛阳留守？你，现在就去代替他。” 白文珂已经是老臣，但还是不敢违背郭威的命令，只好前往留守接任。 都办妥了，就派一人到公馆告诉王守恩道：“白侍中受枢密命令，接任洛阳留守，手续完毕。” 王守恩大吃一惊，急忙骑马回府，只见家属几百口人已经被驱逐出府，晾在通衢大道上不知所措。 郭浩行礼过后一直跟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冷笑，心说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郭威，我动不了你，老郭可不惯着你。 王守恩终于被收拾了，郭浩心情大好，郭威看他面带笑意，板着脸问道：“这回你高兴了？” 郭浩闻言干咳了一声，正色道：“王守恩贪腐爆敛，致使百姓民不聊生，郭公为民除害，属下是在为百姓高兴，为朝廷高兴！” 郭浩说完，郭威没多说什么：“如今叛乱已平，你也告假也该结束了，如今班师回朝，你也随我一起进京吧！” “是！” 既然要和人家混，总不上班也不行，好在洛阳局面已经打开，有白文珂和赵弘殷在。 晚上回到家，李安和李芙都在，如今洛阳成了丐帮的总部，李安自然不用四处奔波。 “芙儿，岳父，后天我就要虽大军进京，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李芙闻言有些不舍，并没有说什么，李安则是心疼女儿，说道：“如今叛乱平定，天下安宁，你如果进京为官，为何不把芙儿带上？”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现在天下看起来是安定了，可郭浩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在郭浩记忆中，后汉根本没存在几年，就因为刘承佑的任性而灭亡了。 这一切的起因就是郭威，平定叛乱后还要打契丹，这时刘承佑已经开始猜忌大臣，在京城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几个老臣相继被杀，郭威为了自保只能拥兵造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南下。 而他的家人在京城全部被杀，郭浩又怎么放心李芙去汴京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留任汴梁 “京城乃是非之地，如果不是没得选择，我也不想过去，所以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如今大军班师回朝，我要进京接受册封，我跟随郭公比较安全，可我身在军中，无法顾及到你们。 况且在咱们洛阳做的事，已经引起了苏逢吉的注意，我抹了他的面子，你们要小心他的报复！” 郭浩七说完，二人认真点头，接下来的时间，郭浩分别拜会了赵弘殷和白文珂，让他给陈家的生意保驾护航，好处自然少不了他们。 因为郭浩在两边都有关系，他们都属于自己人，纷纷答应了下来，带兵打仗最缺的就是钱，他们都是将领，怎么可能拒绝。 安顿好了家里，郭浩随大军进京，作为郭威的押衙统领，此时郭浩身穿铠甲，骑马跟在郭威后面，看起来十分威风。 而他的身后，跟随着赵匡胤、王审琦等将领，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百姓们也都欢呼雀跃。 朝廷知道郭威终于回来了，刘承佑之前的怀疑不见了，虽然多等了一个月，可是损失非常小，几乎等同于兵不血刃评定了叛乱。 诸位大臣中，最高兴的是王章，郭威这么快平定叛乱，给他省了一大笔钱，国库此时竟然有充裕的感觉。 其次就是杨邠和王章，他们都是先帝托孤的老臣，此次郭威大胜回来，他们与有荣光。 而苏逢吉则是面无表情，不光是因为郭浩，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地位，郭威越是受宠，对他的威胁就越大。 “启禀陛下，臣回来了，河中三镇皆已平定，陛下可安枕无忧矣！” 郭威单膝跪拜，向隐帝刘承佑行礼，隐帝抬手道：“郭公快快请起，此次多亏了郭公，郭公辛苦了！ 传令，赐郭公金帛、衣服、玉带、鞍马，以慰劳郭公的功劳！” 刘承佑说完，郭威并未起身，反而说道：“臣接受命令一年，只攻克一座城，有什么功劳！ 而且我率领兵马在外，保卫、治理京城，供应军需物品、使军粮不缺，都是朝中众位大臣的力量，我怎么敢独自接受这些赏赐！ 请分陛下赏给大家吧！” 刘承佑闻言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道：“郭公如此谦逊，朕怎么忍心，不如给你多加两个藩镇，爱卿以为如何？” 郭威听了看了看左右，道：“杨大人官职在我之上，尚且没有兼领藩镇之地；况且论帷幄，臣也比不上史大人！” 郭威两次拒绝，刘承佑有些为难，就想着下朝后和大臣们商议一下。 “既然如此，爱卿先回去休息，将士门劳苦功高，赏赐必不可少，稍后朕自有旨意。” 郭威领命退下，刘承佑开始和大臣们商议，最终决定通赏宰相、枢密使、宣徽使、三司使、侍卫使九个人，与郭威一样。 三天后郭威再次上朝，刘承佑道：“朕回去想来，不赏还是对不起郭公，大臣们也同意赏赐，郭公就不要推辞了！” 郭威闻言，拱手道：“陛下，运筹建画，出于庙堂；发兵馈粮，资于藩镇；暴露战斗，在于将士；而功独归臣，臣何以堪受之！” 看到郭威还在拒绝，刘承佑笑了笑，道：“爱卿何必如此，朕主意已定。 宣，检校司徒郭威，加兼侍中，史弘肇兼中书令，加窦贞固司徒，苏逢吉司空，苏禹珪左仆射，杨邠右仆射。” 圣旨已经下达，众人只能接受，这时苏禹珪道：“陛下，朝廷的大臣都收了赏赐，臣怕藩镇会埋怨失落，还请陛下不要厚此薄彼。” 刘承佑听了点点头，问道：“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 朝堂上议论纷纷，大臣们各抒己见。 五月十五日，加任天雄节度使高行周为守太师、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为守太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为守太保，河东节度使刘崇兼中书令。 十九日，加任忠武节度使刘信、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平卢节度使刘铢都兼侍中。 二十一日，加任朔方节度使冯晖、定难节度使李彝殷都兼中书令。 六月初三，加任义武节度使孙方简、武宁节度使刘为同平章事。十三日，加任吴越王钱弘为尚书令、楚王马希广为太尉，十七日，加任荆南节度使高保融兼侍中。 此事传出，有人议论道：“郭威不独占功劳，而是把功劳推让分给别人，确实是高尚的行为；但是国家的爵位，因一个人立功而普及天下，不也太滥了吗！” 对于这个说法，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很明显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心在做遂。 大臣们封赏完了，郭威的属下也都论功行赏，首先是郭浩，被正式任命为枢密院主事，兼任押衙统领。 而赵匡胤、王审琦等都升官一级，成了真正的将军。 事到如今，郭浩手里除了二百亲卫外，没有直接的军队，不过他也不着急，等到老郭践祚后，这些亲军就全是禁军！ 仗打完了，封赏也完事了，将领们都可以回家休息了，可郭浩不行，因为他是亲兵统领。 一般的亲兵，上了战场就是亲兵，下了战场就是保镖，平时跟在主帅身边，有时还充当下随从。 封赏结束后，赵匡胤回洛阳去了，郭浩也想回去，但是郭威不让，非得留他在郭府值班。 身为朝廷重臣，郭府的院子不小，家里人也不少。 要说郭威的家庭成员，他有三个妻子，两个儿子，一个养子，三个女儿，除了他的妻子和养子柴荣外，儿女都被李松杀死了。 郭威有三个老婆，原配柴氏早亡，后来又取了杨氏、张氏和董氏，也就是史书上的一后三妃。 大儿子郭荣，也就是柴荣，今年二十八岁，妻子刘氏。 二儿子郭青哥，今年二十三岁，三儿子郭意哥，今年二十岁，三人皆文武双全，但因年幼，没有离家。 大女儿郭乐安，今年十九岁，身体羸弱，一直抱病在家，所以长这么大也没嫁人。 二女儿郭寿安，已经下嫁张永德，所以并不在家里。 三女儿郭永宁，今年十六岁，性格活泼伶俐，最受郭威喜爱，是府里的小公主。 除此之外，还有郭威的侄子郭守筠、郭奉超、郭定哥，郭威养子柴荣的儿子郭宜哥等三人。 一大家将近二十口人，管家、丫鬟和仆役也有几十人，和郭威的府邸一比，郭浩那个郭府简直就是乞丐窝。 郭浩被留下后，虽然不情愿，可也没办法，好在他也是个统领，不用每天去看大门，在府内有一个自己的房间，郭浩干脆躲在屋里看书。 郭浩来的第一天，府上的人还算对他客气，可期间久了，人们发现他性格随和，而且还是个儒将，也就和他亲近起来。 “浩哥儿，给我们讲讲你们破河中的故事吧，叔父他不给我们讲，说当时你也在场！” 此时郭浩正在看书，忽然涌进一屋子人，郭家几个男丁都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郭浩见了心里暗暗叫苦，可脸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行礼道：“郭浩见过各位公子，见过永宁小姐！” 这里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武将家庭，每个男丁都对战场格外向往，所以和郭浩也不见外。 “浩哥儿你就别客气了，快和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大坡李守贞，离间永兴城的！” 看到众人如此有兴致，郭浩也不能太扫兴，只能给他们讲讲。 “那好吧，其实这都是侍中的计谋，他算定那李守贞孤立无援，而我军则以逸待劳，再施以攻心之计……”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家成员 也许是故事吸引人，又或许是郭浩的口才不错，郭家的年青一代都被他的故事吸引了，就连吃饭都忘了。 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郭威发现除了柴荣外，所有孩子都不在，不免得有些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全跑到郭浩那里去了。 柴荣见状起身问道：“父亲，要不要我去叫他们回来！” 郭威摆了摆手道：“不急，我倒是很好奇，郭浩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他们把吃饭都忘了！” 于是二人起身，来到郭浩的住处，只见院子里面，所有人都席地而坐，而郭浩坐在正中间侃侃而谈。 “那孔明分拨已定，先引五千兵退去西城县搬运粮草。忽然十馀次飞马报到，道：“司马懿引大军十五万，望西城蜂拥而来！” 时孔明身边别无大将，只有一班文官，所引五千军，已分一半先运粮草去了，只剩二千五百军在城中。 众官听得这个消息，尽皆失色。孔明登城望之，果然尘土冲天，魏兵分两路望西城县杀来。 孔明传令，教：‘将旌旗尽皆隐匿，诸军各守城铺，如有妄行出入，及高言大语者，斩之！ 大开四门，每一门用二十军士，扮作百姓，洒扫街道。如魏兵到时，不可擅动，吾自有计。’ 孔明乃披鹤氅，戴纶巾，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 却说司马懿前军哨到城下，见了如此模样，皆不敢进，急报与司马懿。 懿笑而不信，遂止住三军，自飞马远远望之。果见孔明坐于城楼之上，笑容可掬，焚香操琴。 左有一童子，手捧宝剑；右有一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馀百姓，低头洒扫，傍若无人。 懿看毕大疑，便到中军，教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望北山路而退。 次子司马昭曰：‘莫非诸葛亮无军，故作此态？父亲何故便退兵？’ 懿曰：‘亮平生谨慎，不曾弄险。今大开城门，必有埋伏。我兵若进，中其计也。汝辈岂知？宜速退。’ 于是两路兵尽皆退去。孔明见魏军远去，抚掌而笑……” 说道这里，郭浩看见了郭威，下意识地闭上嘴，郭威走过来笑道：“怎么不说了？” 郭浩干咳了一声，起身施礼道：“属下见过侍中！” 郭威的后辈也纷纷行礼，郭威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听你的故事，好像讲的是汉末三国？” “回侍中，正是三国的故事。” “可有名字？” “这，其实就是空城计的故事，根据《三国志》改编，历史上已不可考究。” “空城计……很好，我知你通晓兵法，留你在此也有让你传授兵法的意思，你能把兵法编纂成故事，确实甚是有趣。”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郭浩在河中城下闲着无聊，不睡觉去弹琴，结果被郭家兄弟们听说了，非要说说是什么意思。 河中城的故事不长，郭浩一会儿就讲完了，可是他们还没有走的意思，非要问弹琴是怎么回事。 能有怎么回事，就是制造噪音，让他们睡不好觉，然而这些人不依不饶，非要郭浩借着讲。 郭浩没办法，给他们说了一段西游，结果他们竟然不喜欢听，非要听行军打仗的故事，郭浩只能说空城计，也算是有琴有关。 “侍中过奖了，浩只不过是想法多了点，其实我所讲的故事，都是古人的故事，我只不过是把他们总结出来，编成故事罢了。” “皆古省今，这也是你的本事，既然如此，你就每日给青哥他们讲兵法故事吧，若是经学也可以，对了，你都读过什么经书？” “这个……四书五经都有涉略。” “四书五经？我只听过五经，何谓四书？” 郭威说完，郭浩愣了一下，古代学的都不是四书五经么，郭威虽是武将，但也没少读书，怎么会不知道四书呢？ “所谓四书，就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部儒家经典。” 郭浩说完，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他，就连柴荣都有些诧异，这年头还有人这么喜欢读书？ 郭威闻言有些欣喜，又有些不信，问道：“这些书你真的全读过？” 郭浩尴尬地点头，道：“读是读过，但是不求甚解，我最喜欢的还是兵法易术。” “哈哈哈，好，难怪你明明身手不凡，却以文臣自居，当今天下大行武道，向你这样文武双全的真是太少了！” 大行武道郭浩知道，但说文武双全的将领，可一点都不少，最起码赵匡胤就是一个。 “侍中过奖了，浩愧不敢当。” “你也不用客气，既然你有如此本事，本侍中也不能埋没你，我明日就向陛下推荐你，给你要个适合你的官职！” 郭威说完，郭浩猛的一惊，他可不想去朝堂，那就是个大坑，跳进去不起也得脱层皮。 “多谢侍中好意，浩确实无心当官，能跟随侍中我已经很满足了，怎么敢奢望于朝堂。” 郭威听了很满意，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郭浩虽然有些油滑，但却有真才实学，而且对他很忠心，可以作为心腹。 “话虽如此，只是在军中确实埋没了你，不过我也不勉强你，我听说你已成家，不如把你妻子接过来一起住吧，郭府不差一那口吃的。” “万万不可！” 郭威还没说完，郭浩就制止了他，郭威有些诧异，郭浩这才反应过来，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说。 看了看郭威的子侄，又看了看柴荣，郭浩不想改变历史，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但大事他还是不想改的。 “怎么了，之前你不是和我告假，说挂念家中的妻子……” “回侍中，确实如此，只是……” “只是什么？” 郭浩心中急转，如果不给郭威一个理由，郭威一定会把李芙接过来，一方面是照顾他，一方面是要留住他。 “只是内子已有身孕，不能颠簸……” 郭浩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个理由，郭威闻言哈哈一笑：“这是好事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侍中，浩今年二十有三。”郭浩目光闪烁。 郭威点点头，没任何怀疑。 “你和青哥同岁，你都已经当父亲了，看来要给青哥也成个家了！” 郭浩闻言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偷偷擦了擦冷汗，这时柴荣看了看日头，提醒道：“父亲，该吃饭了，姨娘们还等着呢。” “哦，对，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饭你们继续讲，你们要多和郭浩学习，无论是当兵还是当官，对你们都有好处。” “是！” 众人齐声称是，偷偷看着郭浩，郭浩撇了撇嘴，心说这帮人就是喜欢听故事，真要是……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主意，既可以摆脱这帮人，还可以不惹恼郭威。 “对了，郭浩你也一起吧，说起来你也姓郭，咱们也算一家人呢！” “呃……” 郭青哥好像对郭浩印象不错，走过来拉着郭浩：“走吧浩哥儿，还愣着干嘛，一起吃饭去，吃完饭借着讲空城计！” “对，一起吃饭！” 郭意哥也走过来，一左一右架着郭浩，府里的亲卫下人看到郭浩这么受欢迎，都暗自叮嘱自己，不能对郭浩太无礼。 小心翼翼吃了两口，郭浩就起身告退了，回到房间，郭浩长出了一口气。 “到底救不救呢，历史上他们都是一笔带过，有的甚至名字都没留下，也不不知道有什么影响。 如果救他们，历史势必会改变，如果郭威的儿子活着，那还有柴荣什么事么，老赵也会受影响。 可如果不救，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啊，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院中切磋 郭浩正在屋里由于，这时一个人影闪进院子，郭浩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以为是眼睛花了，低头继续看书。 郭永宁偷偷进了院子，以为郭浩没发现，悄悄的走到郭浩身后，想要吓唬他一下，然后她靠近的时候，郭浩听到了声音。 “永宁小姐这么快就吃完了，你怎么先跑过来了！” 郭浩突然说话，把郭永宁吓了一跳，郭浩看下书回头看她，只见郭永宁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郭浩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就不能太惯着，否则她只会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看到郭浩不搭理她，郭永宁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郭青哥他们吃完饭，进院子发现郭永宁在郭浩的身后张牙舞爪，可是又不敢上前。 郭意哥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小妹你干嘛呢，你要吃了浩哥儿啊！” 郭浩再次抬头，发现大部队又回来了，不由得抚了抚额头，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儿，这又来了。 “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们来的正好，他欺负我！” 哥哥多就是好，说起话来也硬气，这也是郭永宁张扬的原因，谁让府里她最小呢。 “什么？他敢欺负小妹？看我不揍他！” 郭定哥平时最疼这个表妹，二人年龄相仿，只有十七岁，所以比较宠着郭永宁。 看到郭定哥站了出来，郭永宁走到他的旁边，拉着他的胳膊道：“表哥你来的正好，快揍他，他刚才吓唬我，都快给我吓哭了！” 郭浩听了有些无语，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天赋，不用教就会兵法了，否则怎么贼喊捉贼，明明是她要吓唬郭浩。 而郭定哥也有点二，郭永宁说什么他都听，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挥拳就打。 郭浩对于熊孩子最不惯着，坐在石凳上，往后一仰躲过一拳，同时伸手抓住郭定哥的胳膊，直接按在大腿上，俩个胳膊放在上面。 “这个桌子不错，正好我举着书怪累的，我这倚靠挺好。” 郭定哥被郭浩夹住，想要挣脱力气却不够，此时他好像螃蟹被抓住盖子，螳螂被抓住躯干一样，张牙舞爪却没有办法。 郭奉超看到弟弟被制住，想要出手帮忙，却被郭守筠拦住了，道：“别急，浩哥儿和定哥闹着玩呢，不会真伤他。” 这五个人都是叔伯兄弟，平时感情不错，发现四个哥哥都在看热闹，郭永宁有些急了。 “你们怎么看着啊，还不去帮三表哥，没看他动不了了吗！” 郭浩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书，郭定哥在他腿上也不老实，挣脱不开竟然咬他腿。 郭浩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起身，结果郭定哥一下子摔倒地上，却忽然抱住他的腿。 “你给我倒下吧！” 郭定哥快速爬起来，想要掀倒郭浩，结果郭浩双腿用力，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能把我抱起来，就算你赢了！” 郭浩刚才也被吓了一跳，毕竟是郭威的侄子，摔坏了不好交代，但郭定哥好像没想那么多，反而和他较起劲来。 六年的梅花桩不是白练的，郭浩的下盘功夫很扎实，再加上郭浩的体重，十七岁的郭定哥想抱他费点劲。 “啊，给我起！” 郭定哥大喝一声，郭浩依然纹丝不动，郭氏其他人有些意外，这会儿才明白，郭浩为什么是押衙统领了。 叶氏兄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发现郭浩正在和郭定哥角力，他们从来没见过郭浩出手，于是也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观看。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抱不动我的，我的重心不在腿上，你需要用的力气要大于我的体重！” 郭定哥闻言不信邪，郭浩也有些无奈，伸手抓住郭定哥，一下子就把他掰开了。 郭永宁看到这一幕，直接跑到郭青哥面前，委屈地说道：“二哥三哥，你们就看着他欺负你们的弟弟妹妹么，怎么也不帮帮忙。” “宁儿，别胡闹，浩哥他是父亲的亲兵统领，我们怎么……” 郭意哥还没说完，就被郭青哥打断了，郭家的兄弟都是文武双全，但主要还是喜欢练武，所以郭青哥有点手痒。 “定哥你让开，让我和浩哥儿切磋一下，浩哥儿，我只是想和你讨教一番，没有别的意思。” 郭浩闻言苦笑，刚想拒绝，结果郭青哥直接攻了上来，这哥俩的体型随郭威，都是人高马大的。 郭浩不敢大意，放下书和郭青哥过招，由于没有系统学习过，又不敢下死手，所以郭浩有些吃亏。 看到郭青哥处于上风，郭永宁很是得意，郭青哥也挺来劲，郭浩没办法只能用了一次杀招。 “二公子，你输了！” 看到郭浩的手在脖子上，郭青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压着郭浩打，怎么突然间就输了。 郭浩收回手，揉了揉胸口，这一招起身很简单，是一个以伤换命的招式，战场上敌人是不会换的，但郭青哥明显经验不足。 “怎么回事，我还没有输，我明明占了上风，我怎么可能输！” 郭青哥不想认，郭浩也有些无奈，他虽然没学习过武术，可是却经历过搏杀。 而且在军中这半年，他也仔细观察过，难怪后世的武术被轻视，那是因为真正的武术，其实是杀人手法，和平年代是无法传承的。 就好比赵匡胤的拳法，简单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后世的武术多余的动作太多，主要用途是强身健体，而不是杀人。 所以真正的武功，是在战场上学到的，而不是师父能教的，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长时间的锻炼确实可以提高实力，但打仗主要靠的还是力量和反应。 “二公子，你……” “青哥你确实输了，这如果在战场上，你都死了好几回了！” 就在这时，郭威从院门走了进来，郭浩连忙躬身行礼：“见过侍中。” 郭家后辈也纷纷行礼，郭威摆手让他们起身。 “爹，刚才我明明有优势的，我怎么可能输。” 郭威闻言板着脸道：“那还不是郭浩让着你，否则凭借他的力量，你早就死好几回了！” 郭浩在一旁忙说不敢，郭家的后辈都有些不信，这时柴荣站出来道：“二弟，父亲说的没错，郭统领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郭威说的也是真的，所有人都看向郭浩，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郭浩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家别这么看我，其实我这都是被逼的，我学武只是出于自保，毕竟有时候我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我！” 郭浩说完，郭威和柴荣点点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在乱世之中真的很难生存。 “浩哥儿，既然你留在府中，不如帮我训练一下他们，你们的年龄都差不多，但他们的本事可比你差远了！” “让我训练他们？” 郭浩愣了一下，觉得郭威真是老谋深算，他这个手下没白招，光出谋划策还不够，还要给他带孩子。 “侍中，这不合适吧，其实我也没多大本事，如果世子们要学武，完全可以去找白老将军，他戎马一生，经验一定十分丰富。 如果要学文，可以去找张昭张尚书，我听说他家里藏书无数，乃是当时少有的大儒！” 郭浩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郭威，郭威扫视后辈一圈，道：“听见没有，浩哥能有如此想法，说明他了解过。 三人行，必有我师，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才是成才之道，你们切不可因为他年轻就轻视他，如果让我知道，家法伺候！” 第一百二十之章 郭浩练兵（上） 郭威的前半句话，是在教训后辈，可后半句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呢。 “你们可能不知道，淮南流行一本书，名叫西游记，作者就是郭浩。 他还写过几首词，每首词都可以流传千古，被世人传颂，甚至唐国的安定郡公认他为老师。 郭浩的才学，远非尔等可比，他制造出的新茶，让淮南无数人受利，淮南陈家也因此收获无数财富。 而他卷入唐国的皇储之争，被朝廷大臣追杀，一路从江宁跑到襄州，历经磨难，九死一生。 又从襄州北上，小小年纪，就已经走遍大江南北，再看你们，每日躲在府里，文不成武不就，又有什么资格轻视他！” 郭浩闻言有些尴尬，他的事想瞒也确实瞒不住，郭威早就派人调查过他，确定他身世清白，没有问题才能重用他。 只是这些事情中，除了茶叶外，没有一个是他主动的，他只不过想在乱世生存下去，可现实总会给他惊喜。 “郭浩从小在汴京长大，家里十分穷苦，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出去要饭，当过乞丐，被人当成傻子……” 说到这里，郭威颇有深意地看了郭浩一眼，郭浩连忙躬身低头，看样子郭威把他查了个底掉，就连小时候都没放过。 “后来你去唐国创业，又入翰林为官，听说你和唐国的王爷、郡公关系都不错，你本事确实不小啊！” 郭威这话有弦外之音，其他他也是好奇，郭浩充其量就是个商人，像李景遂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和他结交呢？ “侍中，其实我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凭借几首诗词，侥幸认识了李景遂。 至于李从嘉，确实是他找的我，我本来是拒绝的，后来想到做生意需要人脉，所以……” 郭威闻言笑了，他就喜欢这样的聪明人，要不是郭浩太年轻，他早就对郭浩礼遇有加了。 同样也是因为郭浩年轻，他把他当后辈子侄看待，他有三个儿子，将来都是要入朝为官的，郭浩现在名声不显，可迟早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所以郭威这是再给自己的后代铺路，让他们多亲近，等到自己退休那天，朝里面也有个照应。 “过去的事我是不会追究的，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如今你在我帐下，要和青哥他们多亲近，日后国家还要靠你们，我们迟早玩退位让贤的！” 郭浩听懂了郭威的话，躬身施礼称是，其他人也跟着施礼，郭威拍了拍郭浩的肩膀，然后离开了小院。 郭威走后，柴荣也跟着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郭威看着郭氏五兄弟，心道：“既然老郭都发话了，什么都不做也不行。 可是要是训练他们，该怎么训练呢，像他那样的强度，没有个三五年是达不到的，这帮人肯定坚持不住。” 回想之前的想法，郭浩忽然有了主意，既然无法拒绝，那就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咳咳，既然侍中让我训练你们，那你们明天就去校场吧，和将士们一起训练！” 听到要去校场，五兄弟不但没有任何不悦，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对于军营他们在熟悉不过了。 他们始终想加入，但郭威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始终没同意。 而郭浩手下有二百亲兵，他始终想要训练他们，这次趁这个机会，正好做个实验。 “好，那咱们明天校场见！” …… 第二天一大早，郭浩穿戴整齐来到校场，下面有二百亲兵，都是郭威的精锐。 郭浩看着这些人，发现有人眼里充满不屑，因为郭浩参军以来几乎没出过手，虽然他很有谋略，但武力方面还是有人不服的。 郭青哥五人也在队伍中，等着郭浩发号施令，传统的训练他们在熟悉不过了，对他们根本没有挑战。 然而郭浩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静，此时正是六月的天气，酷热难耐，半个时辰不到，有人忍不住了。 “统领，您这是做什么，要训练就训练，要么刘让我们回去，这么热的天，在这站着干嘛！” 那人说完，其他兵士也有附和的，可郭浩闭口不言，就那样站着，叶氏兄弟也很是不解。 但是统领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他们都是郭威的亲兵，军事素质还是有的，心里虽然埋怨，可也只能忍着。 半个时辰到了，所有将士都大汗淋漓，郭浩站在台上也好不到哪去，铠甲下的衬衣都湿透了。 有的兵士开始摇晃，他们哪经历过这个，来这训练以为和平常一样，没想到是站着晒太阳。 郭氏五兄弟也有些挺不住了，他们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做，但郭浩都能坚持，他们也要坚持。 一刻时辰后，郭浩脱掉了铠甲，感觉轻松了不少，又让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继续这样站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人开始挺不住了，郭定哥就是其中一个，烈日下脱水严重，已经有中暑的迹象。 “好了，可以休息了，你们比我想象的强那么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现在去喝水，一炷香后集合！” 一声令下，所有将士都跑去喝水，郭浩走到伞下坐下，叶斌递过来一壶茶水，郭浩直接抱着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水擦擦嘴，看着下面满地的铠甲，郭浩摆手道：“让他们把铠甲都收起来吧，咱们接下来的训练用不到铠甲！” “是！” 训练不用穿铠甲，将士们都喜闻乐见，那铠甲最少有十多斤，穿在身上就是负担，脱掉可以轻松不少。 然而郭浩能让他们轻松么，一炷香后，郭浩再次着急兵士，说出了第一项训练内容。 “所有人听令，站成两排，绕着校场跑三十圈，现在开始！” 命令下达，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让他们跑步？这有什么用，难道打不过用来逃跑？ 但是郭浩并不想解释，他也下台站在前面，然后第一个跑起来。 这个校场不大，一圈也就一百米，三十圈也就是三千米，也就六里地不到，对他来说很容易。 队伍浩浩荡荡地跑了起来，一开始还没什么，古人的体力都不错，平时行军基本都是步行。 从二十圈以后，有人开始坚持不住了，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出现了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就是郭浩带领的几人，郭氏五兄弟只有郭青哥一个，郭意哥、郭奉超和郭守筠在第二梯队，这个人最多。 郭定哥在第三梯队，他们这里要不年纪偏小，要么体型瘦弱，整体素质低于第二梯队。 三十圈跑下来，郭浩略微有些气喘，看了看身边几个兵士，这些都是尖子选手，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第二梯队也跑完了，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可见他们的身体还可以，还有提升的空间。 第三梯队最不堪，一共有三十多人，他们已经跑不动了，郭浩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当上亲兵的。 “跑完步不要立即躺下，不要急着喝水，在原地慢慢活动，否则对你们身体不好！” 郭浩叮嘱着将士们，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剩下的人才跑完，期间有人想放弃，但郭浩不让。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训练和其他人一样，过来走走过场，然后就解散，我告诉你们，不是！ 今天是第一天，这只是个开始，想离开的可以去找侍中，我不会拦着你们，你们可以去其他统领那里。 但是，若是选择留下，就要听我的，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们也要做到，如果有人觉得比我做的更好，随时欢迎挑战！”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郭浩练兵（中） 郭浩话音一落，立刻有兵士动了心思。 郭浩原本没有职务，军师之名只是郭威戏称，目的是考校郭浩的才学，谁承想郭浩在河中之战中，真的想到了好办法，又兵不血刃地攻破了永兴，郭威这才给了他职务。 但是枢密院主事是文职，将士们不会说什么，但押衙统领可是武官，还关乎郭威的安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的。 再加上今天郭威既让他们晒太阳，又拉着他们跑步，每个人都累的半死，自然心有埋怨，甚至觉得他不会练兵。 如此多的原因加起来，郭浩一说可以挑战他，自然有人站了出来，郭意哥也想上，却被郭青哥拦住了。 “统领这么做别有深意，你切莫鲁莽，之前他带着咱们跑步，一路上气息沉稳，步伐轻盈，可见其耐力非常。 况且我昨天与他对峙，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又怎敢随意上前，万一打输了，岂不是给父亲丢人！” 大哥这么一说，郭意哥觉得有理，兄弟几人在台下观望，一个兵士上台请教。 “统领，如果俺赢了你，你不会恼羞成怒，治我的罪吧！” 郭浩闻言笑道：“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如果你赢了我，我就禀告侍中给你升官！” 郭浩没说输了就不当官，只有傻子才那么做，他投在郭威帐下，费尽心思才有了这么个职务，如果打个赌就不干了，那么他就亏大了。 况且军中藏龙卧虎，保不齐就有厉害的，他习武是为了自保，而不是意气之争。 “在下杨光义，前来领教！” 郭浩抱拳，打量着这个兵士，发现他三十岁左右，身高六尺多，身材健硕，和郭浩差不多。 郭浩知道对方不一般，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杨光义也不客气，大喝一声冲向郭浩。 看着打来的拳头，郭浩知道不能硬敌，脚下错步躲开一拳，杨光义止步反手就是一锤。 郭浩抬手格挡，巨大的力道震的他手臂发麻，不容多想，郭浩上步去抓杨光义的腋下，杨光义出拳攻击郭浩胸口。 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直接的动作，郭氏五兄弟看到二人切磋，有一种流氓打架的感觉。 杨光义的力道不小，几乎和郭浩差不多，郭浩失去了最大的优势，仗着身法来回躲闪。 “统领那个身材，竟然如此灵活，双腿如此有力，难怪我不是他的对手。” 郭青哥总结着失败经验，郭浩则是想着怎么才能赢。 杨光义的力量大，速度也不慢，看样子没少下功夫，而且作战经验丰富，是难得的将领。 郭威虽然力量速度不弱于杨光义，可经验上还是有所欠缺，幸好二人没拿武器，否则他不是杨光义的对手。 一时间二人难分伯仲，下面的将士们看的津津有味，郭浩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于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摔倒。 杨光义发现破绽，立刻想要抓住机会，想要一拳结束战斗。 哪成想郭浩在地上滚了一圈，伸出脚去攻击杨光义下盘，这是杨光义的弱点所在。 郭浩一脚踢在杨光义的腿窝，杨光义左腿一拳，郭浩一个翻滚起身，顺势踢在杨光义后腰。 杨光义踉跄地向前，郭浩起身一把抱住了他，杨光义脖子被勒住，脸憋的通红，想要拉开郭浩的胳膊。 然而他一用力用力，郭浩提膝顶住他的腰眼，杨光义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举手投降。 郭浩见此松开了他，二人都是气喘吁吁，台下的人愣了一下，都有些哭笑不得。 “统领你这是什么招式，在地上翻滚是不是有些不雅啊！” 郭浩不屑道：“有什么不雅的，如果你是来杀我的刺客，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那么做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杨光义点点头，其他兵士也说不出什么，战场上确实无所不用其极，不管什么招式，能制敌的就是好招式。 郭浩打赢了杨光义，随时不怎么好看，但毕竟是赢了，不过后来有人因为这件事给他起了个外号——滚地将军！ 二人休息片刻，郭浩让杨光义站在一旁，看着台下的人道：“还有谁不服，尽可上来挑战！” 台下的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识了之前一战，都觉得郭浩并没有那么好对付，还是不要去丢人了。 “我来！”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忽然跳出一名小将，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个子挺高，但毕竟瘦弱，应该是技巧性选手。 “统领，你的拳脚我们都知道了，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要和你比兵器！” “兵器？” 郭浩看了看左右，他出门没有带兵器，毕竟这么多士兵在身边，应该不需要他出手。 于是他走到兵器架，去了一杆枪，用脚踹掉枪头，随手比划了两下，然后道：“来吧，我的兵器没带，我用这个和你比试！” 小将见此看了看手里的横刀，索性把刀放到一边，拿着刀鞘走到郭浩面前，看扬了扬头，意思是我不欺负你！ 郭浩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发动了攻击，他的拳脚可能一般，但他的棍法可不是白练的。 白蜡抢杆劈头盖脸一顿砸，一时间那小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郭浩的棍子如此凶猛，将士们终于收拾了轻视之心，原来郭浩真的深藏不露，随时他这枪法有些不伦不类。 狂风暴雨过后，小将好像适应了节奏，了解了郭浩的套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招，挡住了就挡住了，挡不住就败了。 还好小将刀法不错，把郭浩的招式都挡住了，双手被震得发麻，可凭借一口气坚持，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趁着郭浩换招的空隙，小将身子一矮，直接翻滚到郭浩旁边，郭浩连忙抽棍格挡，小将一刀鞘打在棍子上。 郭浩被小将近身，棍子失去了优势，无奈只能不断格挡，然后找机会拉开距离。 不过小将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他退一步小将跟一步，手里的刀鞘上下翻飞，不断地撞击郭浩的棍子。 郭浩见势不妙，心思急转，没办法只能故技重施，在地上一滚，然后起身就跑！ 所有人见此一愣，打不过这是要跑？ 然而小将没打算放过郭浩，立刻拿着刀鞘追了上去，郭浩用余光扫视小将，发现他自己接近自己，忽然一个转身。 “着！” 回马枪，战场和武术套路中都有的招式，郭浩的翻身递出木棍，枪头正好停在小将胸前，小将也停在了原地。 “你叫什么名字！” 郭浩收回木棍，把棍子扔给了杨光义，小将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台下的叫好声唤醒了他。 “好——” “统领威武！”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有些惊喜，这个小将刀法确实厉害，在这军中也算顶尖。 “回统领，属下王政忠！” 小将单膝跪地，抱拳说出自己的名字，郭浩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携手走到台中间。 “还有谁要挑战？” 台下无人应答。 他们也看出来了，要论武艺，他们有的人比郭浩厉害，但论反应，他们就不一定有郭浩快了。 看到无人应答，郭浩松了口气，这军中果然藏龙卧虎，为了赢得这两场比试，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既然没有人，以后你们就得全听我的，站立、跑步，以后都是必备的训练，除此之外还要锻炼队形、力量、平衡等项目。 你们是侍中的亲兵，是他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要做到，别人不会做的事情你们要会做。 杨光义、王政忠即日起作为我的副手，我不在时也要带领你们训练，都挺明白了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郭浩练兵（下） 古代军营中，一个长官要想得到将士们的认可，除了名正言顺的官职外，还需要自身有本事。 郭浩本来想当个谋士，所以给郭威献计献策，帮助他快速拿下河中，同时给他讲了不少兵法。 而郭威在没遇到郭浩之前，其实只看过半部兵法，名为《阃外春秋》，乃是唐朝李筌所著。 凭借这本并不出名的兵法，郭威成为了后汉的枢密使，掌控全国兵马大权，可见他的天赋之高。 而河中之战中，除了发号施令时，平时军中事物都由郭浩监督，主要是营建堡垒，平时郭威都在研究郭浩奉上的三十六计。 在郭浩的讲解下，郭威仅用三个月就把三十六计学会了，期间不理解的地方都弄明白了，郭浩说不明白的地方，二人就开始查书，郭浩就是那时候知道的张昭。 在二人的查辫讨论下，郭威发现郭浩确实很有见解，对于兵法的理解很独到，有些观点很新颖。 也正是这段时间，让郭威决定任命郭浩为武官，给他带兵的机会，但懂兵法不一定会带兵，所以他还只是个亲军统领。 既然带了兵，第一关就是收服手下的士兵，让他们听命于你。 收服的办法有很多，主要还是分文收和武收。 文收做的最好的就是诸葛亮，当年他刚进军中，将士们根本不听他的，于是他借着刘备的名头，打了几场胜仗，这才得到将士们的认可。 但是现在没有仗可大，郭浩没有表现的机会，况且他和诸葛亮还不同，当时诸葛亮主要收服的是关羽和张飞，而郭浩手下无大将，他要亲自带兵。 除此之外还有发放钱财，同样可以收买人心，但那种方法根本无法长久，尤其是在五代这个时候。 所以文收不行，郭浩只能选择武收，武收的方法有很多，有杀人立威，有比试，有强行镇压等。 但郭浩不想这么做，他不是嗜杀之人，又没有力量可用，所以只能用比试的方法，再争取以德服人。 经过一上午的忙乱，将士们终于接受郭浩了，他训练的方法虽然有些特殊，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然而下午的时候，郭浩的训练项目变了，什么齐步走，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二百人被分为四个队伍，分别由杨光义、王政忠与叶氏兄弟带队，体力训练什么的但还好，唯独队列花样百出。 “分不清左右的，自己想办法，谁要是再出错，小心让他出来单独训练！” 郭浩看着惨不忍睹地队列，算是了解了情况，这帮人集体观念很差，打仗时能聚集在一起就不错了，阵型的要求也不高。 不只是郭威的亲兵，其他队伍可能还不如他们，郭浩见识过后世的军队，已经先入为主，觉得那样的军队才叫正规军，只有特种兵才算得上精锐。 所以这群所谓的精锐，郭浩打算把他们训练成特种兵，他前世不是军人，却也从各个渠道了解过一些。 现在的特种兵不能按后世的标准来要求，但最起码的也要会的东西多一些，不能和普通士兵一样。 事先安排好了训练项目，就让四个副手带着训练，而他则是拿着弓箭在一旁射箭，当然他是射不准的。 嗖！ 一箭破空而去，完美的避开了靶子，郭定哥在人群中忍不住噗嗤一笑，他们的领队是杨光义，立刻严肃道。 “笑什么笑，没有人是天生的神射手，都是通过不断地练习才能做到！ 统领在我们面前练习射箭，说明他把我们当兄弟，不怕丢人，你们却敢嘲笑他，难道你们就无所不能吗！” 杨光义说完，有人羞愧地低下头，人无完人，他们自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郭浩也注意到这边，发现这个杨光义很有带兵的本领，拿起毛巾擦了擦汗，继续拿出一支羽箭，拉开了手里的弓。 第二天，上午第一项是跑步，然后队形队列，下午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等，晚上郭浩会给他们讲些故事，还要求所有人认字，以后基本都是这个套路，有人抱怨也没办法。 而郭浩之前得罪了苏逢吉，但他一直深入浅出，郭家校场两点一线，身边总有人跟随，朝廷里有郭威在，所以暂时很安全。 …… 郭浩带走了郭家的五兄弟，家里只剩两个女孩儿，三个姨娘想趁机让她们学学礼仪，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不懂规矩可不成。 这个要求对于郭寿安没什么，她打小比较懂规矩，而且身体柔弱，性格也比较温柔。 可郭永宁不行，五个哥哥一个不在，每天无聊的要死，于是她打算偷偷跑出去玩玩。 这一天，郭永宁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跟在郭浩他们身后，偷偷溜出了郭府。 郭浩他们去校场，郭永宁没有跟着，而是跑进城里。 几人来到校场，经过磨合，将士们已经开始适应了，集体活动就是这样，一开始拒绝，可一旦适应了，比单独活动有意思多。 绕着校场跑了三十圈，经过十天的训练，所有人已经可以跟上了，到第三十圈的时候，郭浩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跑。 将士们不明所以，但统领还在跑，也就跟着一起跑，结果郭浩多跑了一圈，将士们也都跟了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人的潜力其实是无限的，只要我们每天进步一点点，你们就可以像马一样，一直跑下去！” 所有人闻言点头，和十天前比，他们确实有很大的进步，接下来是队列训练，五个队伍在校场上走步，已经有了点模样。 “一二一，一二一……” 听着整齐的口号，郭浩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四个队伍在校场上纵横交错，前进后退，左转右转向后转，都已经学会了。 一直训练到晌午，将士们准备吃饭，就在这时郭家的一个吓人下人慌忙地跑过来，和郭青哥不知道说了什么，郭青哥瞬间变了颜色。 “意哥定哥，你们跟我走，永宁不见了，都跟我去找！” 郭浩此时刚咬了口馒头，回到这话差点噎到，喝了口水顺了顺道：“你说什么？” “统领，永宁不见了，家里人找了半天，府里没有，应该是跑出去了！” 郭青哥说完，郭浩放下馒头，看了看杨光义道：“下午你带着大家继续训练，我带我青哥他们出去找，如果需要帮忙，我会派人通知你！” “是！” 听到小妹不见了，几人也顾不上吃饭，放下碗筷出了校场，一路向城里走去。 到了城里，郭浩先是询问了守城的兵丁。 “这位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这里跑出去？” “小姑娘？没看到，倒是你看着有些眼熟呢……” 郭浩拱手告辞，继续往前找，六个人兵分三路，郭浩带着郭意哥，由北向南找。 而郭青哥带着郭定哥，向城西方向找，郭奉超和郭守筠，向城东方向去找，最终三路在城南汇合。 沿着开封城一路向南，郭浩问遍了路边的商贩、乞丐，都没有看到郭永宁，也不知道另外几人怎么样了。 二人一路走到开封城南，这里是郭浩原来的家，看着熟悉的场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丫头到底跑哪去了，竟然敢私自跑出来，就不怕遇到坏人，都没人能救她！” 提到坏人，郭浩忽然想起城东有一个黑市，里面有些人，经常会绑小孩儿和妇女，然后卖了换钱。 以前郭浩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力量阻止，但现在他手里有兵，又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地方存在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城东集市 “意哥，咱们走，我知道一个地方，咱们去看看！” “好！” 郭意哥此时也没了主意，只能跟着郭浩走，二人穿梭在城里，一路来到了城东的一个集市。 这个集市不小，里面都是些猪狗牛羊，表面上是卖家禽牲畜的，背地里其实有秘密交易。 所谓秘密交易，其实也不是那么隐秘，毕竟这时候人口买卖还是有的，甚至是被法律许可的。 正规的地方叫牙行，里面有许多卖身为奴的人，还有就是家里人犯了事，家人受到牵连，也会送到这里。 后来朝廷还设置了一个衙门，名为教坊司，这些都是没有人权的表现，一旦失去人权，人也会沦为货物。 集市的卫生很差，郭意哥明显没来过这里，此时一个马棚里，地上放着十多个个布口袋。 郭浩和郭意哥四处寻找，没有发现郭永宁的身影，当他路过马棚时，发现棚里一个人正在解口袋，看形状不像是草料。 口袋解开后，露出一个脑袋，里面竟然是人！ 随着布口袋全部打开，竟然是十多个孩子，有男有女，从三岁到六岁都有。 “这位公子，你在这看了半天了，可有看好的，这些都是从契丹抓回来的，好养活，一个只要二十贯！” 听到契丹二字，郭浩不禁想起他娘还有弟弟妹妹，如果他们没有被掳走，现在也有五六岁了。 “我不要，我要找的是大一点的女娃。” 郭浩说完，那人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 “大一点的女娃也有，不过价格比较贵。” 郭浩不漏声色地点点头，他和郭意哥都气度不凡，那人以为遇到了金主，也就没多想，打算带着俩人去看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忽然站起来，跑到郭浩旁边，一下抱住他的大腿，哭到：“哥哥救救我们，我们不是契丹人，我们是汉人！” 听到不是契丹人，郭浩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牙人，牙人脸色微变，招呼同伙道：“干什么呢，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同时对郭浩笑道：“公子不要误会，这些孩童确实是契丹人，只不过毕竟狡猾，您可别被他骗了！” 郭浩闻言没有表示，低头看了这个小男孩，这是另一个牙人走过来抱他，小男孩死抓着郭浩不放。 “哥哥救我，我们真不是契丹人，是他们把我们拐来的，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这年头卖儿卖女的不少，可还是要钱的，开封城是权贵聚集之地，需要大量的奴隶，这无本的买卖自然最好做。 牙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上来就要硬来，却被郭浩拦住了。 “我问你，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 面对郭浩的质问，感受到郭浩身上的威严，牙人有些不自然，还是咬定契丹人。 郭意哥在一旁有些着急，毕竟妹妹还没找到呢，郭浩在这管起闲事来了，忍不住道：“浩哥儿，你管他们是哪来的，咱们先找人要紧！” 郭浩也知道永宁要紧，可他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离开父母，尤其是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回答我的话，他们是从哪来的！” 郭浩没有搭理郭意哥，继续质问牙人，牙人有些色厉内荏，假装硬气道：“你管得着么，你要是想管，把他们都买下来就是了！” 看到牙人这个表现，郭浩已经确定这群孩子来路不正，很有可能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按理说郭浩不应该管闲事，可他前世最恨的就是人贩子，他阴沉道：“把他们都放了，我给你钱！” “你真要管？先拿钱来！” “我是陈记杂货铺的东家，我叫郭浩，你到那报我的名字，他们会把钱给你！” 牙人闻言打量了郭浩一番，忽然道：“你你骗谁呢，陈记杂货铺的东家怎么能姓郭，我看你就是想诓我！” 牙人不认郭浩，郭意哥有些忍不住，道：“那你就去侍中府，我是当朝郭侍中的三公子，郭意哥！” 郭意哥说完，牙人哈哈大笑，道：“你们俩人可真敢装，郭府的三公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拿钱来，人你可以带走，否则没门！” 牙人说完，郭浩转身想要回去取钱，这时孩子们都围了上来，抱住郭浩不放。 “救救我们吧，我们真不是契丹人！” “求求你救救我们，我爹娘有钱，我会让他们加倍还你的！” 一个稍大的孩子看到希望，觉得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牙人看孩子们造反，于是拿出鞭子就打。 “都吵什么，再吵弄死你们，都给我回去，想挨打不成！” 牙人面漏凶光，下手也不客气，孩子们纷纷大哭，郭意哥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郭浩犹豫再三，这件事不能不管，于是一把抓住牙人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意哥，你现在去开封府尹，让他们派人过来，查一下这些孩子的来路。” 郭意哥点点头，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也想帮帮他们，让官府出面毕竟合适，顺便还可以找一下郭永宁。 听到郭意哥要去官府，牙人呆不住了，拐卖人口可是重罪，若是被官府知道，他们没有好下场。 从唐代开始，朝廷已经开始意识到了拐卖人口对于社会的危害性。因为对于此类犯罪行为的打击更加严厉，唐律规定： 贩卖十岁以下孩童的，即便对方家庭是自愿的，也会被视为抢掠人口，将予以严惩。 贩卖的人口为奴婢的，判绞刑；贩卖人口做别人家奴的，流放三千里外；贩卖人口用作妻妾子孙的，判徒刑三年。 所以他们心里有鬼，不能让郭意哥去官府，于是出来几个男子，围住了郭浩二人。 看到这一幕，二人已经确定孩子们没有说谎，这些牙人都是人贩子，二人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他们。 他们犯的都是重罪，被官府抓到必死无疑，而且人贩子比盐贩子还可恶，百姓们也不会饶了他们。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郭意哥有些紧张，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五个大汉将二人围住，另外俩人将孩子重新装进口袋。 郭浩冷眼看着五人，忽然伸手就是一拳，对于这类人渣不用客气，不杀他们已经算是开恩了！ 郭浩含怒出拳，力道格外的重，几个牙人挨了郭浩两拳，都倒地不起，已然是受了伤。 就在这时，有兵丁过来，他们在集市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何人在此闹事，好大的胆子！” 开封府地兵丁到了后，为首的统领见到郭意哥就是一愣，忙堆笑道：“三公子，您怎么在这，这是怎么回事，您没受伤吧！” 郭意哥摇了摇头，之前的紧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这群人应该是略卖的牙人，这些孩子都是良家子弟，你们来的正好，帮忙找一下他们的家人。” 听到“略卖”二字，兵士们看几人的眼光都变了，从汉代开始就有明文规定，将拐卖行为与群盗、盗伤杀人，盗发坟冢等重大罪行并提。 按照汉朝律令会处以磔刑，就是将犯人砍头后，把尸体的肉分割开来，再把四肢断开，意思是让这种人死无全尸。 这种刑罚原本是用来对待祭祀的牲畜使用的！ 可见从汉代开始，就把这类型的罪犯比作畜生！ 人赃并获，又有郭意哥作证，衙兵把孩子和牙人都带了回去，周围的百姓都纷纷鼓掌，郭意哥很有成就感。 不过郭浩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他们抓了一伙人贩，可天下还有许多，况且郭永宁还没找到，希望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新的职务 二人在集市转了一圈，没有找到郭永宁，于是二人向城南走去，路上遇到了郭青哥四人。 “总算找到你们了，永宁找到了，在西城找到的，你们跑哪去了，怎么没在城南汇合？” 郭浩闻言看了一眼郭意哥，二人脸上都露出笑意，郭意哥给几人说了牙人的事，兄弟几人都很敬佩郭浩。 乱世人如草芥，人情泯灭，一般人知道这种事都会视而不见，但郭浩偏偏要管，足以显示他的与众不同。 众人回到军营，已经是下午了，郭氏五兄弟担心妹妹，郭浩索性让他们回去，他留下继续训练。 晚上郭威过来听说这件事，郭永宁禁足一个月，期间不允许出门，在家抄女训，郭永宁虽然不高兴，可也没办法。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郭浩练兵已有一个月，考虑到天气实在太热了，郭浩把训练时间安排在早晚，白天则是带着将士们识字。 郭浩这边弄得有声有色，郭威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郭浩弄了些稀奇古怪的训练，郭威也有些好奇，想要看看他的成果。 这一天朝廷休假，郭威偷偷来到校场，映入眼帘的是四个整齐的方队，在朝阳下笔直的站立。 郭威眼前一亮，有时候，从军容就可以看出一只队伍的战斗力，郭浩的军队如此整齐，说明他确实有带兵的本事。 “一队听令，齐步走！” 一声令下，四支方队分批次向前走，动作整齐划一，就连脚步都是一样的，郭威大感新奇。 随着方队的移动，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方队，郭浩下令变队，方队随即变成两排纵队。 “红蓝对战，胜者可以午睡！” 毕竟是军营校场，要有休息的就要有值班的，于是郭浩想出了这个办法，还是让他们较量，以此激励兵士们的好胜之心。 然而郭威以为是要切磋，没想到将士们竟然趴下了，一对一开始作俯卧撑。 一时间叫喊宣天，有的将士一边做一边叫，好像喊出来可以长力气，还可以吓唬一下对手。 郭威见了哭笑不得，走到郭浩身边，郭浩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连忙施礼。 “见过侍中！” “不用多礼，我来看看你训练的成果，总体来说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在战场上有没有用。” 郭浩闻言道：“力量训练，耐力训练，都有利兵士实力的增长，正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而且凝聚力与团队意识也很重要，他们是您的亲兵，是一个团体，每个人都是精锐，武力方面不需要我教，我只是加强他们的基础。” 郭威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郭浩的训练方法确实与众不同，但真正的战力如何，还要看战场的表现。 将士们依旧做着俯卧撑，不过有的开始坚持不住了，输了的晌午要轮值，赢了的可以在阴凉下午睡。 这时有人发现了郭威，于是纷纷起身参拜，郭浩见了脸色有些不悦，郭威有些奇怪。 “他们参拜我，你怎么有些不高兴？” 郭浩闻言躬身道：“回侍中，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擅自停下比试，这要是在战场上，岂不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郭威闻言恍然，他有些明白郭浩的意思了，那些看起来无用的训练，其实是训练士兵的服从意识。 在这个权反在下的时代，想要控制军队太难了，明知道这样做是好事，可又担心长官的猜忌。 “所有人都有！” 郭浩一招呼，所有人下意识地站直了，郭威暗自心惊，不知道郭浩是怎么做到的。 “向侍中问好！” “侍中好！” 整齐的声音，有了扩大的效果，所有人都用力嘶喊，震耳欲聋却十分有气势。 郭威深吸了口气，摆手道：“将士们好！” “保家卫国，奋勇杀敌！” 又是一声口号，着实让郭威有些吃惊，同时又有些惊喜。 “好，如果我朝军队都是这样，又何惧天下！” 郭浩闻言笑道：“侍中所言极是，其实汉人的军队不比那些胡虏差，我们只是欠缺一点东西！” “是什么？” “凝聚力！” 郭浩说完，郭威听懂了，自古以来，少数民族频频骚扰汉人，除了汉唐可以有效管制，其他的时间都拿他们没办法。 而有效管制的那段时间，正是汉人最团结的时候，这与帝王、朝廷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天下皇帝昏聩，朝廷腐朽，天下藩镇皆有异心，如此内忧外患下，想要对付契丹太难了。 郭浩说的郭威都懂，可想要做到不容易，不是所有军队都有亲兵的待遇，这种强度的训练，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你的想法很好，但其他军队很难做到这样，不是所有军队都是精锐。” “这个是自然，军队的实力良莠不齐，这个无法避免，但是思想工作也不能马虎。” “何谓思想工作？” 郭浩看了看台下的将士们，指着他们说道：“他们都是侍中的亲兵，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侍中。 而其他兵士使命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责任，忠于百姓，忠于朝廷，忠于侍中，忠于陛下！” 四个忠于，表明了郭浩心目中的重点，郭威沉思良久，开口道：“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 郭浩闻言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在军中加一个职务，训练之余负责将士们的思想教育，我叫他政委，一般由文人担任，地位要略高于军中的统领。” “政委？地位比统领高，那岂不是乱套了，将士们到底听谁的命令？” “回侍中，这个您不用担心，政委只负责作战外其他的事情，作战计划还是由军事统领做决定，政委只能出主意。” “听你这意思，这是要我给每个队伍都派一名军师外加监军，时时提醒他们，却不给他们指挥战斗的权利？” “差不多是这样，让政委的地位略高，目的是不让别人轻视他，也方便工作展开。 如果可以这样做，我们还能随时发现将士的异动，以防有人生出二心，可以及时化解内部的矛盾。” 郭浩点了点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个想法虽好，但想实施真的太难了。 事实上后世的军事系统之所以成功，是建立在信息传递方便的基础上，这时候信息传递迟缓，真要是有什么事，他们知道时报信的人估计都死透了。 而且现在文人地位低下，士兵们身份意识淡薄，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拥立新主，郭威和赵匡胤都是这样上位的，所以想要改变这个情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所说的建议，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其他人马我不敢保证，我的亲军可以都交给你，你来担任那个政委，过段时间我再看结果。” “是！” 郭威走后，郭浩脸上露出笑意，忙活了这么久，他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冲锋陷阵什么的太危险，还是搞搞后勤、思想工作比较好。 有了郭威的命令，郭浩的身份再次提高，负责所有亲兵的思想教育工作，官职等同于都押衙，也就是郭威的亲军指挥使。 郭浩来到军营中，如今郭威真正的都押衙是李重进，是郭威四姐福庆长公主之子，也就是郭威的侄子。 得到郭威的指令后，李重进根本不知道郭浩是来干什么的，郭威有一千亲兵，五个押衙统领，一个都押衙。 而郭浩见到李重进后，笑着拱手道：“老李，从今以后咱俩就要搭班子了，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还要多指教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契丹来寇 “搭班子？” 李重进有些不明所以，郭浩笑着解释道：“对啊，以后将士们有什么军事之外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来帮你解决。” “军事之外的问题……” 李重进想了一下，好像将士们的婚丧嫁娶，衣食住行，都是军事之外的事情，难道还郭浩是来搞后勤的？ “郭军师，你说的军事之外的事情，李某不甚明白，你还是说详细点吧……”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除了排兵布阵，行兵打仗，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 不过我主要负责的是将士们的思想，比如谁和谁打架啦，那个兵士受委屈啦，都可以来找我。 若是有那种不服管教的，我也可以帮忙教育，总之就一个目的，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服从命令！” 郭浩终于说出了重点，李重进觉得很新奇，反正现在没有战事，他们呆着也是呆着，就让郭浩试试吧。 结果郭浩上任的第一天，就宣布要所有将士认字，当然不是随便学，而是有名目的。 第一条：当兵光荣，怯战可耻，听从指挥，服从安排！ 第二条：忠于百姓，忠于国家，忠于皇上，忠于统领！ 第三条：团结一致，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互助互爱！ 第四条：保家卫国，驱逐鞑掳，奋勇杀敌，开疆扩土！ 四条标语一出，将士们每天都要朗诵，而且都要背下来，谁要是背不下来，就要挨棍子。 光是标语还不够，郭浩又干起了老本行，每天晚上给将士们说书，其中有一个汉朝时的故事。 “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唐、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籓，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 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 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郭浩讲了好几个故事，其中有卫青霍去病的事迹，还有汉唐和亲的故实，郭浩正话反说。 “从古至今，少数民族多次犯边，有的皇帝以和亲来求安稳，难道天下安危，能寄希望一个女人身上？ 你们都是大汉的将士，我们继承大汉正朔，我们心中要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郭浩说完，群情激奋，恨不得立刻上战场，和契丹拼个你死我活。 郭浩很满意这个效果，今天的思想教育就到这里，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改变要潜移默化，一点点来。 第二天，晚上继续带领将士们喊口号，有的人也许不懂什么意思，可时间久了也就理解了。 就这样又过去一个月，郭威亲兵风气大改，郭威都没想到，所谓的思想教育能有如此功效。 期间当然有不听话的，可是郭浩不打也不罚，直接关进小黑屋，有吃有喝的，没人和他说话，美其名曰反省，一关就是三天。 三天出来再不听话，下次就是七天，士兵们经历过反省，大多心有余悸。 外面的声音越大，屋里的人越孤独寂寞，谁要是敢逃跑，直接按逃兵处理，之前有些不服管教的士兵，都被郭浩管的服服帖帖的，李重进很是敬佩。 对付这些粗人，有时候不能来硬的，以柔克刚是最好的方法，郭浩驾轻就熟，玩心眼还没发现比他厉害的。 度过最炎热的时候，郭浩恢复了正常训练，这次不在是二百人，而是一千人。 偌大的校场上，站着十个方队，郭浩的两个队伍在前，作为所有队伍的示范。 身体和思想双重改变，已经让这只队伍与众不同，郭威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时间又过去一个月，整个亲兵队伍都焕然一新，所谓就是因为当兵的身上有一股痞气，可在这只队伍里，已经看不到了。 练兵三月，郭浩也成长了不少，最起码射箭已经不至于脱靶了，而且他时常和人切磋，有赢有输，实战经验进步不少。 而郭氏五兄弟，在军营里待了三个月，也都成长了不少，郭威很是欣慰，对郭浩称赞有加。 八月份，眼瞅着就是中秋了，郭威终于舍得放郭浩回家，郭浩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洛阳，与家人团聚。 …… 郭家门口，郭浩下马进了宅院，忽然听到阿兰的声音：“你们小心点，不知道夫人身体不适，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听到这句话，郭浩心里一惊，立刻跑进房间，只见李芙坐在床上，正在吃葡萄，看见郭浩有些惊讶。 “夫君，你……” 郭浩打量了李芙一番，发现她脸色还不错，身体没有损伤，就是这肚子…… 看到李芙的肚子，郭浩猛的一惊，忙道：“芙儿，你是不是……” 李芙主羞涩地点了点头，郭浩忙坐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道：“几个月了，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大夫说有三个多月了，我们也是刚知道，正要告诉你，你就回来了！” 听到李芙怀孕三个多月，时间正好能对上，郭浩有些激动，两世为人，他也是第一次当爹！ “岳父呢，丐帮那边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有了淮南的根基，中原很好发展，洛阳总部已经建立完成，爹爹去了永兴。” 丐帮能否顺利发展，对于郭浩的商业规划有很大的影响，如今他在军中风生水起，副业蒸蒸日上，妻子又有了身孕，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既然有了身孕，有些活就不要做了，人手不够就再找几个，咱们现在有的是钱。 中秋马上到了，你让岳父回来吧，到时候把帮里的长老都请过来，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嗯！” 李芙羞涩地答应，心里十分高兴，乱世中能吃饱饭已是不易，谁又想到能有今日的风光。 如今丐帮中有三个长老，两个副帮主，一个是郭浩，另一个是个老乞丐，姓李名章，读过书还会些拳法。 三个长老都是四十出头，在帮里颇有声望，两个乞丐出身，另一个是山贼首领，后来投奔了李安。 中秋节前夕，郭浩先是拜访了赵弘殷，送了些礼物，而后又拜访了白文珂，二人喝了顿酒。 八月十五，洛阳十分热闹，三叛平定后，天下粗安，百姓们都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就在普天同庆的这一天，北面忽然传来战报。 “报——契丹寇河北，所过杀掠，节度使、刺史各婴城自守，游骑至贝州及邺都之北境！” 受到这个消息，刘承佑很是担心，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节了，偏偏挑这个时候来。 邺都，隶属相州，属天雄军节度，距离汴京千里，如果骑马两天就能到。 刘承佑实在放心不下，找来大臣们商议，最终决定派郭威北上迎击契丹军队。 郭威得到指令，立刻调集军队，地方军队不一定出动，但亲军一定要上的，于是八月十七日一大早，郭浩被赵匡胤拉了出来，说是要打仗了。 “什么契丹来了？这群兔崽子，老子好不容易放两天假，他们偏偏这时候来！” 郭浩有些生气，这段时间他一直没闲着，好不容易在家呆两天，结果契丹都打到邺都了，也不知道那些节度使都是干什么吃的。 朝廷遣枢密使郭威督诸将御敌，以宣徽使王峻做监军，几天后大军到了黄河边，结果他们刚度过黄河，契丹听到消息直接跑了。 郭浩这个气啊，这不是折腾人么，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和大军奔赴邺都。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随军北上 邺都，在后世河北省临漳县境内，位于县城西南二十公里的香菜营乡邺镇村、习文乡一带，南距安阳中心二十公里，北距邯郸四十余公里。 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先后以此为都。 郭浩随大军进入了邺都城，前方探马来报，契丹已经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中军大帐里的人面面相觑，诸将都有些恼火，有人想带兵追击。 郭威也觉得这一趟不能白来，于是命令大军继续向北。 邺都的北面是磁州，磁州城是安然无恙，可城外的村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军队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村里只剩残垣断壁，看不见一个人影。 往里走去，每户人家门口都有尸体，有的在屋里，有的在门口，有的在路上，应该是想要逃跑被人杀死的。 郭浩走进一个民宅，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母子俩全断了气，一个稍大的孩子倒在旁边，母子三人被人杀死在屋里。 看到眼前的一幕，郭浩胸口起伏着，又到了一个门口，一个少女痛苦地死在门口，身上一丝不挂，手却伸向门外。 “畜生！” 郭浩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了一句，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郭浩曾经也看过不少人间悲剧，可那都是天灾造成的，旱灾蝗灾饿死了很多百姓，郭浩确实有心无力。 可是这些百姓明明可以活下去，是有人剥夺了他们的生命，而且手段如此残忍，简直不忍直视。 大军搜索了整个村子，只发现了几个幸存者，郭威询问了契丹兵的情况，其他的全没有管。 “侍中且慢，如今天气炎热，这么多尸体如果不处理，很容易引起瘟疫，不如我们帮忙埋了他们，也算是为他们做点事。” 郭浩说完，郭威沉吟了半晌，最终点点头，郭浩拱手拜谢，挥手带着人出了营帐。 一户户人家后面，都填了一个新坟，这些人没能一起活下来，死后可以在一起，每埋葬一家人，郭浩就会默哀一分钟，将士们受他影响，也都跟着他做。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仅用了半个时辰，这个村落就处理完了。 大军走时，几个幸存的百姓跪在村口，恭送大军离开，郭浩默默跟在人群中，不知道再想什么。 …… 从邺都北境一路向北，沿途不少村落都遭到杀掠，无数人被杀死，每一具尸体，每一个眼神，都在刺激着郭浩。 两天后，军队来到洺州，洺州刺史迎接了郭威，可所有人都没和他好脸色，询问了契丹兵的动向，稍事休整继续北上。 磁州、洺州、邢州、冀州、赵州、深州、祁州、瀛洲、莫州、雄州、霸州…… 一路上，十一个州郡，附近五个有兵权的节度使，没有一个出兵阻击契丹，否则契丹也不会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路跑到邺都。 百姓的惨死，节度使的自私，官府的不作为，让郭浩重新认识了这个时代，以前的他还是太乐观了。 一路追过去，一个契丹兵的影子都没看见，就在边境霸州的一个村落里，郭浩看到了零他难忘的一幕。 几百具尸体，被堆成一座小山，其中有四周乡村的百姓，也有边境守军的战士。 他们的头颅都被砍了下来，变成了山尖，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血腥的气味，天空的鸠鸟成群结队，四周还有狼的脚印。 京观！ “真是猪狗不如，枉而为人，我……” 可能是气味太大，有可能是这些天心中的压抑，郭浩竟然弯腰吐了，而且头脑昏沉，一下从马上跌下来。 他的副手看到这一幕，立刻下马搀扶，郭浩颤抖着站起来，伸手去抓自己的铁棒，竟然无力拿起来。 在这萧瑟的秋风中，郭浩瑟瑟发抖，抬头仰望辽阔的天空，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军师你没事吧！” 在军中，大家习惯了叫郭浩军师，主要还是郭威带头，大家也都跟着叫了。 他摔下去时头部撞了一下，此时有些昏沉，胸中的压抑无法释放，颤抖着指着眼前的小山，却说不出话来。 战场上他也见过不少生死，但那是带着情绪的厮杀，当他看到无辜的百姓被屠戮时，郭浩有些崩溃了。 一群兵士围了上来，他们都红着眼睛，呼吸有些沉重。 原本他们已经麻木了，可郭浩的“爱国教育”，唤起了他们心目中的一点良知。 “怒发冲冠，莫凭栏、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一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丁未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不咸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不是郭浩做作，而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这首词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很多将士都听见了。 郭威之前在中军，得到消息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一首词念罢，郭浩放声大哭，也许是哭的缺氧了，竟直接晕倒在地，他赶紧让人把他送回了行营。 一首满江红，点燃了所有将士的杀敌报国之心，尤其是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让郭威都称赞不已。 郭浩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经过之前的释放，他心里舒服了一些，本以为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了，没想到还是如此脆弱。 来到后晋时，他才十二岁，那时候他只想着活下去，一晃过去了近十年，他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 无论是青梅竹马的秋南，还是患难与共的李芙，他都不忍离去，而且李芙还有了身孕，这让他有了挂念。 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出于理应的考虑，和对历史的了解，跟随郭威是没错的。 可是担任文官，又没法保证自身，更无法保护亲人，担任武官，又要见证战争的残酷，郭浩难以想象，那些古代的大将和帝王，究竟是怎么做到心如铁石，无动于衷的。 后世郭浩学习管理时，曾学过古代大将的必修课——名将是怎么练成的。 一般都要经过六个阶段： 第一阶段，理论知识，也就是兵法，只有在积累了大量的理论知识后，你才能跨入下一阶段。 但这个阶段很特殊，因为有些同学家里穷，买不起书籍，所以他们只能在实战中去学习这些理论，郭浩很幸运，遇到了秋南，还有她那神秘的父亲。 第二阶段，就是实战，郭浩身份特殊，取巧担任了军师，而且还有郭威坐镇，侥幸立了功。 可如果真让他指挥战斗，郭浩现在还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否则就像赵括一样，获得“纸上谈兵”的光荣称号。 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去追击敌人，见识战场的惨烈，明白人被刀砍是要死的，了解你不杀我，我就杀你这条战场上永不过时的真理，知道所谓打仗就是以性命相搏，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实战。 这一点郭浩略有体会，可是还不够，他之所以有这么大反应，是因为他把契丹当成了一个民族，而不是敌人。 多年之后，天命之年的郭浩没有忘记这个想法，那时候他已经是帝王，世人都说他的心胸比天高，比海深。 能够接纳不同的民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他这里不成立。 郭浩道：“曾几何时，朕也曾动摇过，可华夏是个大民族，应该是百花齐放，而不是互相征伐……”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名将之路 第三阶段，学习的是冷酷。 成为一个名将，就必须和仁慈、温和之类的名词说再见，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 当然历史上也有很多以仁出名的儒将，但请大家注意，他们的仁是对士兵和老百姓而言的，对敌人他们比谁都冷酷。 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冷酷不是残忍，不是杀戮无辜的老百姓，而是坚忍。 比如你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触犯了军纪，但你为了执行军纪，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军队，即使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亲人，你也要这样做。 这才是真正的冷酷，他们再在战场上学会冷酷，他们可能都是善良的年轻人，平时从不与人争吵，但当他们走上战场，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乡和战友被敌人杀死，或者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他们会被愤怒和痛苦所鼓动，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给地上的伤兵补上一刀，然后一个人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就在这地狱一般的环境中，他们变了。 从杀鸡都怕见血到敌人的脑浆和鲜血溅到身上浑然不知，从温文尔雅到冷酷无情，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坚持下来。 不合格者将被淘汰，而那些心如坚石的人将进入第四阶段，他们离成为名将越来越近。 第四阶段要学习的是理智，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中会被许多事情左右自己的情绪。 比如买彩票中个二等奖几百块，你也会高兴半天，要是炒股票赚了大钱，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如果你玩的游戏是以人命为赌注呢？ 你会有何反应？ 当你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中与敌人僵持了很长时间，突然敌人退却了，你能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先判断形势再去追击吗？ 当你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全军即将崩溃时，你能及时冷静下来，发现敌人的弱点吗？ 是的，这太难了，我们都是凡人，都有感情，容易激动，而我们的人们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在任何时候都不被感情左右，就如同赛车一样，赛车是一项激情四射的运动，然而车手却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就是这阶段要做到的，能过这一关的人，已经很少了，剩下的精英们，可以继续前进！ 第五阶段，是最重要的一关，在这个阶段，人们要学习的是判断。 这是名将的重要特征，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依据，你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的判断。 你要明白的是，你所掌握的是无数士兵的生命，而所有的人都等着你拿注意。 小兵只管打仗，遇到问题，他会问伍长，伍长会问百户，百户会问千户，千户问指挥，你就是指挥，你还能去问谁？ 在士兵的眼中，你就是上帝，就是主宰世界的神！ 他们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兵法之所以奇妙，关键在于一个变字，所谓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决断只在一线之间，进攻还是防守，前进还是退却，都要你拿注意，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大群参谋，但他们往往并不站在真理一边，决断的还是你。 如果参谋比你高明，为什么要你当主帅？ 如果你能从那变化莫测的世界中，发现其中的奥妙，并就此做出正确的决断，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具备了名将最主要的素质了。 而第六阶段，也必须通过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是真正的名将。 现在我们来到最后一关，这个阶段我们要学习的是坚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学习内容，所谓胜败兵家常事，不过安慰自己而已，打了败仗，死几万人，你能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吗，你怎么去面对那些士兵的家人，怎么有脸去见将指挥权交给你的上级？ 那是几万人命，不是几万只鸡！ 然而你的选择只能是坚强，即使你屡战屡败，但必须屡败屡战！ 我们可以想象，当你数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下时，你会畏惧这个人，所谓的恐某症就是这么来的，即使你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不能战胜自己的软弱，还是不能成为名将的。 而那些最优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爬起来，去挑战那个多次战胜自己的人，这才是坚强！ 当你具备了以上所有条件后，你就成为了真正的名将，但还有一点，是你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运气。 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没准就在你万事俱备，准备大展身手时，一支冷箭射来，就此死掉，那才是比窦娥还冤，你的一切抱负和能力都无法展现了。 战史上只会这样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在战场上被不知名小兵射死，其人具体情况不详。 所以名将之路是一条艰苦的道路，非大智大勇，大吉大利之人不能为。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在这变化无穷的战场上，要想成为真正的军神，你必须在一次次的残杀中幸存下来，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忍受无尽的痛苦。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努力获取那不为人知的奥秘和规律，经历无数次失败，有勇气从无数士兵的尸体上站立起来，去打败对手。 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之路，一条痛苦、孤独、血腥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 但只要你走到终点，光荣和胜利就会在那里等待着你。 无论是徐达、常遇春、王保保还是后来的戚继光、袁崇焕都是这样的名将，他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话，他们完全有理由为自己的成长经历而骄傲和自豪。 郭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忆这段内容，他可以选择逃避，可他的家人能躲过这一劫么？ 最少还要等十年，未来十年充满了变数，哪怕不为黎民百姓，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他也不能逃避。 走出行营，看着天上的星辰，北面就是燕云十六州，那里曾经是中原最重要的屏障。 他的娘亲还有弟弟妹妹被掳走，现在还生死不知，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见到了他们还认不认他这个大哥。 胡天八月即飞雪，此时已经是九月了，一震寒风吹过，郭浩有些冷。 正当他要回帐里穿衣服时，这时赵匡胤端着一盆汤菜走了过来。 “大哥，你醒啦，可把我们吓死了，你怎么出来了，外面怪冷的！” 郭浩闻言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伸手掀开帐帘，二人前后进了大帐。 “来，有人杀了只狗，炖了一锅肉，我想大哥一天没吃饭，一定是饿了，就给大哥端来了。” 闻着锅里的狗肉，郭浩还真饿了，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看样子炖肉的人手艺很好。 曾几何时，郭浩还纠结鱼吃没吃过人，可今天吃起狗肉，也不去想它是不是野狗。 “大哥，好久没听你作诗了，怎么今天忽然有兴致了？” 郭浩把嘴里狗肉咽了下去，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兴致，实在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哈哈啥，不愧是大哥，兄弟们都对你十分佩服呢，我们倒是想像你一样，可惜读书太少，做不出来啊！” 郭浩闻言老脸微红，放下筷子问道：“对了，侍中有什么安排没有，我怎么觉得大军停下了？” “是停下了，咱们到了边境，在往北就是契丹的地盘了，继续前进需要朝廷的旨意，督帅已经上奏，咱们要在这里等消息！”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请令入辽（上） “等消息？” 郭浩望着帐外出神，赵匡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半天郭浩忽然回头。 “贤弟，敢不敢和哥哥玩一次大的！” “玩大的？大哥是有什么主意了？” 原本这次北上，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做了充足的准备，都知道契丹不好对付，但他们还是决定让他们出点血。 然而一路走到霸州边境，一个契丹兵没看见，很多将士都憋着一口气，就等朝廷旨意一到，一路打到上京去！ “边关的奏报一去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月，咱们在这等着也是等着，还不如带一小队人马，去契丹看看。 契丹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咱们也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被入侵的滋味！” 郭浩说完，赵匡胤眼前一亮，可随即又冷静下来，道：“大哥这个办法是不错，可是督帅能答应么，就算他答应了，咱们要带多少人合适？ 那里毕竟是敌境，进去容易出来难，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我来承担！” 赵匡胤正说着，只见郭威忽然挑帘进来，原来白天郭威晕倒，他也一直惦念着，听说郭浩醒了，就想来探望一下，正好听到二人说话。 “见过侍中！” “见过督帅！” 二人连忙起身行礼，郭浩摆了摆手，坐到二人中间，然后示意二人坐下。 “军师，继续说下去。” 郭浩见状拱手，继续说道：“侍中，在我看来，契丹入寇之所以如此容易，除了各地守军不作为外，依靠的主要还是他们的机动性。 所谓机动性，就是灵活多变，自古以来少数民族都擅长此道，他们都是骑兵，速度要比步兵快，遇到敌人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而我们也确实没办法。 正因为如此，秦始皇耗费民力修建了万里长城，北方还有燕云十六州等地形作为依仗，可如今这些我们都没有了，所以守备不利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郭浩停顿了一下，郭威微微点头，赵匡胤若有所思。 “如此一来，我们的处境就十分被动，敌人来了无法及时反映，等我们赶过去他们已经跑了，我们始终被牵着鼻子走，这也是我们无法对付契丹的原因之一。 而我的想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也派出一只人马，不用太多，有二三十人即可，一路以骚扰为主，可以作为斥候，遇到大批敌人就撤退，小批敌人就攻打，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感觉。” 说完了想法，赵匡胤欲言又止，郭威示意他说出来，赵匡胤道：“大哥这个想法是好，可是对方也有骑兵，如果他们派骑兵追我们，我我们该怎么办？” 赵匡胤说完，郭浩笑道：“我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我们派出去的将士，必须是骑射必须要好，否则去了就是白白送死。 其次我们可以规划路线，避开重兵把手的州郡，从小路切入，尽量隐藏自己，然后给他们来一个惊喜。 如果万不得已，我们还可以进山，骑兵在平地优势很大但山林中就失去了优势，而我这里有些丛林作战的方法，正好可以借此一试。 之后，虽然我想了很多办法，但也有可能发生意外，所以必行可谓九死一生，需要将士们自愿前往，而不是强迫。” 郭浩大致说了一下，表示他并不是无脑送死，而是有一定的谋划，可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你们深入敌后，补给问题怎么解决？” 郭浩闻言笑了，说出四个字：“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 二人好像明白了什么，郭浩道：“契丹入寇，不是也什么都不带么，我们过去自然也带不了许多，粮食不够抢就是了，我们是去入侵的，又不是去游玩的。” 郭浩这么一说，二人都笑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契丹的所作所为，让他们深恶痛绝，其实心里都憋着火呢。 不过郭威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听郭浩的意思，他要跟着一起去，郭浩不是普通的将军，他有些舍不得他深入险境。 “浩哥儿，你这个办法不错，你把具体的方法写出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听到郭威叫自己浩哥儿，郭浩明白了他什么意思，起身施礼道：“侍中，如果您要选别人去，我看咱还是放弃吧，我不忍心看着兄弟们去送死。” 郭威闻言皱眉，郭浩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拒绝了他的好意，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相处，他对郭浩的忠诚丝毫不怀疑，已经把他当成心腹，甚至是子侄。 郭威现在还不是皇帝，所以没有把自己摆的太高，郭浩和郭青哥他们相处的不错，郭威想让郭浩辅佐自己的后辈，所以有心历练。 “此去甚是危险，可谓九死一生，你作为将领，身先士卒的心是好的，可也不能把自己至于险地！” 郭威对郭浩的关心让赵匡胤有些意外，心说大哥果然不一般，什么时候和督帅关系这么好了。 “可是我在三军之前放出豪言，我如果不做什么，怎么对得起那些百姓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郭威沉默了，他能看出郭浩的赤子之心，这也是他欣赏他的地方。 良久，郭威开口道：“你有几成把握活着回来。” 郭浩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逃命，当初我从唐国逃出来，经历了数次截杀，我还不是站在这里么？ 如今我武艺初成，又有弟兄们照应，我有六成把握可以活着回来，侍中尽可放心，我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听到这个比例，郭威摇了摇头，他有心派人入侵，却又担心将士们的安危。 而且郭浩不是普通的斥候，从他目前表现出来的本领，锻炼两年必是一员大将，而且还有成为统帅的潜力。 郭威是个爱才之人，他亲近文人喜爱读书，和一般的藩帅不同，这也是历史对他评价较高的原因。 他有权利不让郭浩去，可是郭浩要做的事，是所有将士想做，却又没有勇气做的事。 如果派其他人去，没有郭浩的聪明才智，很有可能有去无回，而郭浩能有六成把握活着回来，已经很难得了。 “自古以来，有游击将军，驰骋大漠，所向披靡，今我封你为游击马步军指挥使，明日你即可招募军士，一定要活着回来。” 郭威说完，起身离开了郭威行营，郭浩躬身恭送，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大哥，我随你一起去！” 就在这时，赵匡胤忽然开口，郭浩连连摆手道：“你不能去。” “为何！” 为什么，郭浩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你是未来的皇帝，你不能和我一起冒险。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跟随侍中，等待朝廷的旨意吧！” “大哥！” 赵匡胤有些激动，也许是被郭浩的大义和关怀感动。 “你难道忘了，咱们当初结拜时说了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誓言在前，我们是兄弟，大哥孤身深入敌境，我怎么能在这时候退缩！” 赵匡胤一言，让郭浩身子一震，其实结拜时他只是说说套话，没想到赵匡胤竟然当真了。 其实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将来老赵当了皇帝，如果和他一起死，对他岂不是是个威胁。 殊不知老赵其实也是个狠人，否则也不会说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千古名言。 他觉得他不提，赵匡胤没准就忘了，可是今天赵匡胤说出来，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贤弟，你是认真的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令入辽（下） “大哥此话何意，我当然是认真的！” 看到赵匡胤一脸认真的表情，郭浩良久才点点头。 赵匡胤大喜，立刻要去通知兄弟们，郭浩也没拦着，这次入辽本着自愿的原则，出发前他会询问的。 两个人都走了，郭浩也吃饱了，也许是之前睡多了，这会儿反而睡不着了。 于是郭浩坐在床上，仔细回忆着历史，他记得郭威全家被杀，是在几个大臣之后，由于他的出现，历史已经被改变，郭家也许没事也说不定呢。 可是郭家如果没事，柴荣就无法继位，柴荣无法继位，赵匡胤就不能当皇帝，赵匡胤不能当皇帝，也就没有宋朝了，没有宋朝…… 郭浩忽然有些迷茫，为了自保，他不得不抛头露面，可一旦露面，他这只蝴蝶就越来越大，产生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大。 李守贞三人的叛乱，历史上平定好像用了一年的时间，而契丹南下也提前了，历史已经偏离了轨道，郭浩已经无法掌控。 可是郭浩若不这么做，他又怎么接近郭、赵二人，只要接近二人，势必会产生影响，他去契丹短时间回不来，不知道朝廷会发生什么事，郭浩犹豫着要不要提醒郭威。 从晚上一直到午夜，郭浩躺在床上不能睡去，后周建立后还有个北汉，一直到宋朝时才解决，要不要也提醒一下呢！ 郭浩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郭浩被帐外的声音吵醒，郭浩穿好衣服走出去一看，一群人已经聚集在他的行营前。 赵匡胤、王审琦、杨光义、王政忠、叶氏兄弟等二三十号人，没等他着急，已经自发的前来报名。 “大哥你醒了，我把你的想法和兄弟们说了，兄弟们都愿意追随你，什么时候出发，只要你一声令下！”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郭浩有些感动，他这次入辽十分危险，稍有不测就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人，朗声道：“带我一个！” 郭浩闻声一看，竟然是柴荣！ “大公子，你怎么来了！” 郭浩感觉压力倍增，带一个皇帝还不够，这又来一个，万一俩人都回不来，那岂不是…… 郭浩心中忽然闪过一丝邪念，要不要把俩人都留在契丹，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这丝邪念一闪而逝，他不觉得自己能当皇帝，他没有这个本事，宰相他还可以试试，皇帝可不是人干的。 “呵呵，你和青哥他们那么亲近，何必和我如此见外，什么大公子，叫我荣哥儿就行！” 柴荣的年龄比在场大部分人都大，叫他哥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毕竟尊卑有别，郭浩不想被秋后算账。 “大公子抬爱，浩愧不敢当，我和青哥他们亲近，其实也是侍中的命令，他们现在还没有官职，您是我的上司，礼不可废。” 郭浩的谦虚，柴荣还是很受用的：“听说你们要入辽，带我一个吧，我也想为百姓做点什么，也不能让将士们笑话我们郭家。” 听柴荣这么一说，很多人轰然叫好，此时柴荣姓郭，是郭威的大儿子，这次出征只有他一人，郭威不可能亲自去，所以他去最合适，正好可以代表郭家。 然而郭浩却摇了摇头，道：“你是牙内指挥史，你的责任是保护侍中的安全，如果你走了，侍中的亲兵谁来统领？” “可以让……” 柴荣刚想说谁，仔细一看才发现，亲兵里不少可以带兵的将领，都在这里了，其他人要不信不过，要不能力不够。 “你们……好啊，你们都跑了，把我自己扔在营里！” 赵匡胤等人笑了笑，知道柴荣没有生气，他们此去九死一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勇气的。 “大公子，你还是留下保护督帅吧，我们都走了，督帅的安全交给你了！” 柴荣有些犹豫，不想放弃这次表现的机会，他毕竟是郭威的养子，以前郭威没有儿子，对他自然很好。 后来郭威生了两个儿子，对他虽然很重视，但毕竟柴氏不在了，他没有依靠只能靠自己。 “要不元朗你留下吧，帮我带一下亲军。” 赵匡胤连连摇头道：“他是我大哥，我怎么能把他抛下，当初我们结拜时都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赵匡胤说完很得意，其他人非常敬佩，郭浩心里苦笑，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想藏是不可能了！ “元朗说的没错，我们都要跟随统领，我们是督帅的亲军，也是统领的手下，统领要去哪，我们就跟着去哪！ 同生共死，休戚与共！” “同生共死，休戚与共！” “好！” 柴荣好像被众人的义气感动了，不但没有放弃想法，反而更加坚定了。 “兄弟们豪气干云，我郭荣也愿和兄弟们同生共死，休戚与共！” 柴荣说完，所有人都看着郭浩，毕竟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如果他同意，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郭浩见状干咳了一声：“感谢诸位兄弟，不过此行甚是危险，你们可要想清楚。 而且家中独子着不可前往，否则一旦发生了意外，你们怎么面对你们的先祖！” 郭浩说完，有的人低下头，柴荣也沉默了，从郭家论他不是独子，可是柴家如今就只剩他一人了！ 郭浩这是死命令，排出了几个将士，赵匡胤由于有赵光义在，所以也留下了，王珅奇、杨光义、王政忠等都有兄弟，叶氏兄弟只能去一个。 看到柴荣犹豫，郭浩猜出了他的心思，劝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你已经有了儿子，可孩子还小，怎么忍心离开你。 你的心意兄弟们都知道了，没有人会笑话你，其实就是青哥他们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他们去的。” 郭浩没有多说什么，柴荣点了点头，觉得柴家还要靠自己，他不能死，他的妻儿还在家里等他。 除了赵匡胤几人，最终又选了十几个，一共二十人，上报给了郭威，郭威给众人封赏了一番。 人员确定，还要安排路线，郭浩决定从霸州向东，一路来到海边，然后向东北到来州，再到锦州，从锦州北上到中京，最终到上京后往返。 这条路不是直线，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现在的人海防意识薄弱，而且对大海有种天然的畏惧，所以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可以找船退到海上，所以他选的人都会游泳。 “大家看，这个是渤海湾，其实并不大，大海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可怕，只要不遇到大风海鲜，海面还是很安全的。 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就要设立好逃跑路线，否则不可轻易暴露。 进入内陆时我们要乔装打扮，不能穿戴盔甲暴露兵器，我们此去可以劫掠，但不要杀戮，否则惹怒了契丹，我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听到不让杀戮，有的人有些不情愿，可他们毕竟是孤军深入，冒然杀戮势必引起围剿。 “虽然我们不能杀人，可是我们可以借刀杀人，如果沿途有什么山贼土匪，我们可以装作他们引起辽国官府的注意，然后祸水东引，坐收渔翁之利！” 所有人听郭浩这么一说，忽然眼前一亮，赵匡胤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如果我们隐藏的好，完全可以扰乱辽国，让他们不得安宁。” “没错，所以想要报仇不一定非得正面拼杀，我们可以声东击西，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此次路上你们务必要听我指挥，如有违抗军法从事！” “是！” 二十人齐声答应，心里对这次辽国之行，竟然有些期待！ 第一百三十之章 潜入契丹（上） 一切准备就绪，二十人带了五天的干粮，骑着马从霸州出发。 用了一天的时间，众人赶到了海边，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有人十分感慨。 “兄弟们，还记得我给你们看的那副堪舆图么，和天地相比，我们是十分渺小的，可是我们却可以征服天地。 人之所以不同于禽兽，就是因为我们会使用工具，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行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迟早有一天，我们可以航行在海上，也可以飞上天空，甚至可以到月亮上，去拜会一下嫦娥！” 马上就要进入辽国境内，郭浩给大家科普一下，放松一下进行的心情。 “拜会嫦娥？玉帝能让嘞，猪八戒调戏嫦娥，不是被贬下凡间了！” 有个兄弟听过西游记的故事，赵匡胤笑而不语，叶康道：“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知道自我西游记是谁写的么，那是咱们公子写的。 满天神仙都是公子封的，有他在还用怕玉帝？” 听了叶康所说，除了赵匡胤外，所有人都敬佩地看着郭浩，同时也知道，他们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沿着海边的进入辽国，没看到一个守兵，四周荒无人烟，谁能想到这里会是后来的经济中心，天津！ 毫不费力的进入了辽国，这让所有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这里隶属于北京府，也就是幽州，这里平原辽阔，大批军队根本不敢来这里。 往北走了几十里，终于看到了一个渔村，村里的人都是汉人的打扮，可见这里还没有完全被契丹同化。 看到渔村，将士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可郭浩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的目的地是上京，不能在这里就暴露。 进入渔村，所有人都畏惧地看着他们，郭浩示意众人收敛一些，然后下马走到一个老丈前。 “这位老丈，我们是从幽州来的，是来做买卖的，向您打听下中京怎么走。” 老丈听郭浩的口音确实不是本地人，再看他们都骑着马，有的还驼着货物，以为他们真是商人。 “中京啊，从村里出去，沿着大路先向东，再向北，一直走就到了！” “多谢老丈了！” 郭浩问路，不过是掩人耳目，他们带的都是茶叶，没有多少重量，万一躲不过也好搪塞一下。 众人在村里买了些干粮和鱼干，郭浩先带着众人吃了顿海鲜，好像真是出来游玩一样，受到了村里的热情款待。 吃饭的时候，有个兄弟嘴上没把门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同样都是人，怎么有的如此凶残，有的……” 还没等他说完，郭浩连忙递给他一个螃蟹，这里可是幽州，已经是辽国的地盘，一旦暴露了，接下来就是无尽的追杀。 好在他声音不大，被其他人的说笑声掩盖过去，郭浩低声道：“从今天起，说话都注意点，虽然这样百姓很热情，但是如果被狼子野心的人听到，咱们也会很麻烦。” 郭浩说完，让赵匡胤给众人转达，在渔村休整了一万，第二天一行人进入了滦州。 滦州，也就是后世的唐山一带，这时候只设了一个州，所以地域十分辽阔。 过了幽州，他们就等于进入辽国腹地了，不用担心被府兵发现，可以搞些小动作了。 滦州辖义丰、马城、石城三县，大同元年，契丹改国号为辽，辽世宗时，掳后晋义丰县民，安置于滦州地区因置，所以当地的百姓都是汉人，所以郭浩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哥，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了，难不成真的就看看，兄弟们都忍不住了啊！” 郭浩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但是他却不下任何命令，几个兄弟忍不住了，就让赵匡胤来问问。 “咱们只有二十人，就算劫掠也要分时候，霸州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死的都是些无辜的百姓，我们最痛恨的就是滥杀无辜的人，难道你们要成为契丹兵那样的畜生？” 郭浩说完，所有人都不说话，其实郭浩心里也明白，这些人不是汉人，将来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可让他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郭浩还是做不到。 “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而且都是汉人，我们如果随意屠杀，又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咱们出来前可说好了，一切行动都听我的，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到了上京，你们有的是机会！” 郭浩的语气很严肃，此时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暴露将前功尽弃。 一行人默默地赶路，没有人在说什么，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无法坐视不理。 “放开我，爹，救我……” 一座民宅前，两个契丹人拉扯着一个少女，契丹人的特征很明显，面貌暂且不提，大多都是髡顶、垂发于耳畔，顶与前额均不留发。 衣服和汉人服装方向正好相反，长袍采取左衽，圆领的毛皮做里子，露出半圆形的白色内衣领，下身穿套裤，足蹬高筒皮靴，腰间束带，挂着箭囊、刀、豹尾等物品。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啊……” “爹，救命，救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人农夫，看见女儿被抢走，想要扑上去救回女儿，却被一个契丹人一脚踹倒，坐在地上捂着胸口。 “畜生啊，畜生！老天开开眼吧，救救我女儿吧！” 农夫痛哭不已，可是却没有人敢帮他，此地是两族杂居，当地的汉人经常受契丹人欺凌，官员虽然是汉人，可却不敢管这些契丹人，因为他们都是贵族，这里是他们的封地。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攥紧了拳头，目光落在郭浩身上。 郭浩目光冰冷，看两个契丹人和看死人一样，但这里人多眼杂，若是在这里动手，很容易引起怀疑。 “杨光义，你带两个兄弟跟上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这两个畜生，把那个女子救回来！” “是！” 兄弟们早就忍不住了，郭浩命令一下，杨光义立刻带着俩人跟了上去，而他们则是远远跟在后面，出现意外时好接应。 两个契丹人把少女放在马上，二人纷纷上马，打算回到住处慢慢玩。 结果路过一个树林时，一支羽箭直接射死了一人，正中太阳穴，另一个契丹人大吃一惊。 “谁，谁偷袭我！” 然而没有人和他废话，杨光义二次张弓搭箭，一支箭从契丹人的嘴进去，从后脑射出，死尸倒地。 解决了两个契丹人，郭浩才带人赶了上来，对杨光义竖了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其他人看到两个契丹人，都吐了口唾沫，王审琦道：“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 郭浩闻言不置可否，开口道：“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过后也许有用，尸体进行掩埋，不要留下痕迹！” “是！” 叶康答应了一声，带人去处理尸体，这是赵匡胤看了看马上的少女，道：“大哥，这女子怎么办？” 郭浩沉吟一下道：“搜刮二人的钱财，一起给那农夫送去，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不要乱说话！” “是！” 一个时辰后，赵匡胤回来了，尸体也处理好了，他们多了两匹马，还有羽箭和佩刀，也算是有些战利品。 “清理四周的痕迹，带上东西继续赶路，我们杀的是契丹人，此地不宜久留！” 没有什么快意恩仇，也没有大快人心，郭浩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暗中解决这两个契丹人后，快速离开了村落。 因为没有人发现，所以等契丹人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是两天后，此时郭浩他们自己走了很远，进入了来州境内。 第一百三十一章 潜入契丹（中） 来州，在后世辽宁省绥中县北，是中京的正南端，接临着大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连绵起伏的山峦，五座山峰并立，东西得有好几百里。 王政忠道：“兄弟们，你们看，这片山峰，像不像公子西游记里说的五指山，那五座山峰，不就是五根手指嘛！” 王政忠这么一说，兄弟们一看还真像，郭浩也是啧啧称奇，心说后世没听过这座山啊！ 众人来到山下，正好路过一樵夫，郭浩朗声问道：“这位大哥，请问这是什么山啊！” 此时郭浩他们多了两匹马，更像是商队了，而且郭浩和赵匡胤换上了之前契丹人的衣服，看起来像契丹人，可发型又不像，只能在头上待个帽子。 “这片山叫五脂山，也叫万松山！” 真叫五指山？ 所有人相视而笑，郭浩也有些诧异，干咳了一声道：“请问穿过这片山，能到达中京么？” 看到郭浩如此客气，樵夫有些受宠若惊，道：“能是能，不过这片山里有一伙山贼，就在最高峰上，你们过去要小心些，免得被他们劫掠。” 听到有山贼，所有人不惊反喜，他们这一路走的实在太无聊了，一直想着找一伙山贼热热身呢！ “多谢！” 郭威抱拳，然后招呼众人进山，众人还以为他要去找山贼，没想到郭浩只顾着赶路，根本没有去找山贼的意思。 众人顺着山路往北走，傍晚时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宿营，就好像不知道有山贼一样。 第二天早上，郭浩带着众人继续向北，一直走出了万松山，也没看到山贼的影子，所有人都有些失望。 “前面就是中京了，别忘了我们出来的目的，我知道你们都很烦闷，但是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复仇。 进入中京后，都要小心说话，在抵达上京之前，能不暴露尽量不要暴露，只要到了上京，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郭浩看众人有些郁闷，适时提醒了他们一句，有些人心里想的是如何报复，可郭浩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 出了五指山，在往是一片高原，隐约可见一片山脉，森林很多，没有定位导航，郭浩感觉他们应该进入了蒙古境内。 走过几个乡镇，看的的大多数都是汉人，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在成东西宽有四公里，南北不知道，正南有一个门，上书三个契丹大字“朱夏门”！ 眼前就是中京，是契丹的陪都之一，城墙高达十米，上有兵士巡逻，防守极为严格。 郭浩见状没有急着进城，二人吩咐人沿着外城去查看防守情况，然后要给他汇报。 半个时辰后，两波人都回来了，其中一人道：“公子，此城南北约三千步，有四角四城门，内城距离外城大概一千步，亦设有城门，四周城门皆有重兵把守！” 另一个人汇报的也差不多，郭浩闻言点头，看样子中京应该和汴梁差不多，有外城、内城和宫城三重城，城墙全部用版筑。 了解了中京的外部，郭浩决定进城看看，可他们这么多人，又都是汉人，进城很有可能会引起怀疑，但是不进去又不行。 最终郭浩决定，分批进入中京城，他带领九个人先进去，如果没有意外，赵匡胤再带领其他人进去，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也好接应他们。 于是郭浩骑着马，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径直向城门口走去，守城的兵丁是汉人，看到郭浩穿着契丹贵族的衣服，拦都没拦，直接放他们进入了。 众人有些意外，但还是不慌不忙地往前走，赵匡胤看到这一幕，猜到是这身衣服起了作用，于是随后也跟了上去。 两批人前后进了城，郭浩简单传达一下命令，让他们分散调查中京的情况，然后在北门汇合。 此时的辽国，中京还不是重重的都城，很多贵族都没住在这里，皇帝和大臣们都在上京。 众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中京的情况大致有个了解，然后就拉着货物继续北上，渐渐地房屋开始少了。 望着辽阔的草原，郭浩才明白什么叫做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们一行人骑着马，在草原上有些显眼，草原上有不少类似蒙古包的帐篷，那是契丹人的穹庐。 郭浩的队伍经过时，有人在帐篷前看着他们，这时有个契丹人骑马走了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 听到有点类似蒙语的契丹语，郭浩一脸懵，就在这时，队伍中有一个人上前，对郭浩小声道：“公子，他问我们卖的是什么，他想看看。” 郭浩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对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他我们带的是茶叶，上好的茶叶！” 郭浩说完，那人道：“在下刘庆义……” 接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契丹汉子用古怪的眼光看了郭浩一眼，眼神里好像充满了同情，点点头又说了一堆。 “公子，他说他愿意用五头羊，换我们所有茶叶！” 郭浩闻言摇头：“开什么玩笑，我们这么多茶叶，给十头羊都不换，若是十匹马还可以考虑。” 郭浩本想漫天要价，他的货物还要掩人耳目呢，根本没想过要换，否则他拿什么掩护。 然而刘庆义转述完，那契丹汉子犹豫一下，比划了一个手势，竟然答应了，郭浩有些傻眼。 “咱们这点茶叶，他真的愿意？他刚才说了什么？” 刘庆义有些想笑，但又忍住了，道：“没什么，他说看在腾格里的份上，他可以答应你！” 郭浩不知道腾格里是什么，但是应该是和长生天一类的存在，于是也做了一个手势，笑着点点头，十匹马不少了，在弄几匹他们就能做到一人双马了，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利。 看到郭浩答应了，契丹汉子打了个呼哨，一行人只觉得大地都在颤抖，之前被穹庐挡住了视线，这会儿只见无数马匹从远处奔腾而来。 看到这些马，本来郭浩还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全消失不见了，他忽然想起后世的一个段子，一个同学家里卖了两头牛。 马匹被呼唤过来，契丹汉子招呼着郭浩去选马，但是郭浩并不擅长此道，于是示意赵匡胤去选。 这个时候，战马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像后世的爱车一样，赵匡胤早就忍不住了，带着几个人围了上去。 契丹汉子去招妻儿来搬茶叶，郭浩越想越不对劲，于是问道：“刘庆义，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同情！” 刘庆义见没有搪塞过去，只能老实地回答道：“我说公子是契丹人，但从小在中原长大，所以不会说契丹语……” 郭浩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可以啊，你反应倒是蛮快的，这种理由他竟然都能信，这帮人也真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由于马群就在附近，所以他们之前也没注意。 直到离得不远了，郭浩才发现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一群契丹骑兵在追一个人，一个女人！ “救命（契丹语）！” 郭浩听不懂，问刘庆义道：“她说什么？” 刘庆义表情有些严峻，道：“回公子，她在喊救命！” “嗯？” 郭浩闻言皱眉，只见那个契丹女子竟然向他跑了过来，郭浩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 契丹女子越来越近，后面的骑兵也紧追不舍，郭浩示意刘庆义通知赵匡胤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契丹女子跑到近前，直接躲到郭浩他们后面，郭浩看着眼前女子皱眉道：“告诉她，让她离开这里，我不想惹麻烦！” 第一百三十二章 潜入契丹（下） 郭浩说完，然而刘庆义还没说话，契丹女子眉头一挑，先开口了：“汉人？你若是不救我，我就说你们是奸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郭浩仔细打量她一番，发现她长得很漂亮，类似后世少数民族的美女，气质不一般，而且穿着打扮也不俗。 “什么汉人，你看错了，我是契丹人！” “别骗我了，你们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你们，当我说你们是奸细时，你们的手都放在了刀上！” 契丹女子确实看破了他们的身份，毕竟除了郭浩和赵匡胤，其他人都是汉人打扮，而且不会说契丹语。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郭浩眼神一凝，冷声道：“杀，一个不留！” 冰冷的声音让契丹女打了个冷颤，赵匡胤等人闻言上马，冲着那五六个骑兵冲了过去。 一阵拼杀过后，五六个契丹骑兵全部阵亡，郭浩看了契丹女子一眼，眼里带着杀机，契丹女子吓得后退了一步。 “别杀我，不要杀我……” 不知是因为眼前的女子长得美，还是她的可怜触动了郭浩，郭浩回头看了看那个契丹汉子，契丹汉子愣了一下，抽出腰间的刀，这时破空声想起，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咽喉。 死尸倒地，穹庐里的女人和孩子听到外面的声音，郭浩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二人手起刀落，一家三口死于非命。 看着地上的尸体，郭浩心里十分平静，他并不想滥杀无辜，但是他们杀了契丹骑兵，已经是暴露了，如果放了这一家三口，死的有可能就是他们！ 见到地上的尸体，契丹女子有些于心不忍，惊恐地看着郭浩，郭浩脸上却没有表情。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你让我不杀你，那就给我个理由！” “我……” 女子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想要以此来威胁郭浩，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时远处又传来马蹄声，郭浩凝神观望，只见远处有大量骑兵袭来，郭浩转身命令道：“驱赶马群，冲击骑兵，其他人带上货物，咱们走！” 说完郭浩就要上马离开，可那个契丹女子忽然抱住了他：“带上我，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能帮你！” 看到契丹女子哀求的眼神，郭浩觉得有个契丹人也不错，而且女子的威胁要小于男子，于是示意他上马。 一行人分成两波，一波去驱赶马群，受惊的马匹向着骑兵的方向冲去，令一波则是向西北移动，但速度并不快，他们要等后面的人。 郭浩和契丹女子并马前行，契丹女子时不时地看向后面，好像是担心他们追过来。 郭浩则是在打量着她，汉语虽然也是契丹使用的语言，可是真正的契丹人，很少有会汉语的，会汉语的一般都是贵族。 “你是契丹的贵族？” 郭浩试探地问了一句，契丹女子身子一震，没有回答。 郭浩察言观色，觉得自己猜对了，可是契丹骑兵为什么会追一个贵族呢，除非是她犯了什么事，惹怒了其他贵族。 “他们派这么多骑兵追你，看样子你犯的事不小，如果你告诉我，我或许考虑救你一命。” 郭浩说的很随意，好像胸有成竹似的，契丹女子没有回答，这时令一波人追了上来，郭浩下令加速，先甩开追兵再说。 一行人向北跑了半个时辰，身后不见追兵的影子，郭浩下令停下休整，准备审问一下这个特殊的女子。 “还不说么，如果你再不说，我就把你赏给我的兄弟们！” 郭浩说完，所有人都精神一震，他们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郭浩的意思，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到众人吃人的目光，这可比杀了她还可怕，契丹女子复杂地看了郭浩一眼，道：“你真能救我？” 郭浩闻言哈哈大笑，道：“我草上飞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自然算话！” “草上飞？你们是强盗？” 契丹女子有些狐疑，因为郭浩的冷静沉着，杀伐果断，还有这帮人的气质，并不像强盗。 “你以为呢，要不是你，马群马就是我们的了，现在我们的马没有了，你说你拿什么赔我吧！” 郭浩说的很痞气，好像真是强盗一样，契丹女子闻言忽然笑了，道：“只要你们救了我，我不止给你一群马，外加一群羊和一群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契丹人都这么豪气么，送礼都落群的，而且不说数量，他就不怕郭浩狮子大开口？ “此言当真？我可告诉你，我这位兄弟外号云中鹤，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 赵匡胤闻言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云中鹤这个外号倒是不错，就是采花大盗，还是算了…… 契丹女子见郭浩不信，挺起胸膛道：“你们听好了，我乃太祖长子耶律倍之女，公主阿不里！” 契丹公主？ 郭浩和赵匡胤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这次冒险很值得，他们潜入辽国这么久，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收获，如果能抓个公主回去，貌似还不错。 阿不里说完，本以为这帮人会恭敬地对她，哪成想郭浩戏谑地一笑，道：“把她给我绑起来，嘴塞上，免得她乱喊乱叫！” 郭浩说完，立刻过来俩人，把阿不里五花大绑起来，而后堵上嘴巴，塞进麻袋里，放到了马上。 抓了一个公主，所有人都觉得挺有意思，阿不里不停地挣扎，她有些不明白，她明明已经许愿了，可以给郭浩很多牛羊马匹，他反而对她更不好了呢！ 拖着阿不里，郭浩准备继续北上，然而就在这时，北面忽然来了一队骑兵，草原上无处躲藏，不应战只能跑。 “他们在那，不能放过阿不里！（契丹语）” 郭浩带人在草原上跑，身后的骑兵紧追不舍，他们双马驰骋，一跑就是一夜，天亮时终于甩开骑兵，众人才得以休息。 “幸好公子未雨绸缪，让我们带上双马，否则还真不一定能甩了他们。” 郭浩闻言没说什么，打开阿不里的麻袋，此时阿不里被颠的七荤八素，已经昏了过去，他在她脸上浇了点水，阿不里这才醒来。 “畜生，腾格里不会放过你的！” 再次听到腾格里，郭浩有些好奇，问刘庆义：“腾格里是什么意思，你们谁知道？” 刘庆义摇了摇头，这时赵匡胤道：“好像是天神的意思，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天神？你认为你的天神能救你么，若是没有我们，你早就死了！” 阿不里闻言瞪了郭浩一眼，郭浩不屑地笑了笑，道：“就算真有天神，那也是你们契丹人的，我是汉人，他管不着我！” 郭浩说完，所有人哈哈大笑，就在他们笑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天上一只雄鹰飞过。 休整了一番，郭浩决定继续向北，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听声音最少有百十来骑，郭浩面色一变。 “大家上马，骑兵好像冲我们来了！” 所有人心里叫苦，可是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正面交锋，否则就是白白送死。 又是一阵追逃，两匹马都累的不行了，这才甩开了追兵，结果郭浩他们刚休整一会儿，又有追兵追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一行人奔波了好几天，别说是马，人都受不了了，郭浩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天空，有几只鹰在盘旋！ “好家伙，我说怎么甩不掉呢，原来是有无人机跟踪，给我把那只鹰给我射下来！” 郭浩说完，只见王政忠张弓搭箭，天空中一声啼鸣，一只鹰落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兵伐谋（上） 不只是王政忠，王审琦、赵匡胤的箭法也很不错，天上的鹰全被设了下来。 拿回战利品，阿不里惊愕地看着他们，如此箭法就算在草原也是少见，属于神射手级别，一般部落有一个就很了不起了，而郭浩有三个！ 没有了“侦察机”，契丹骑兵果然没追上来，郭浩看着阿不里，道：“说说吧，你究竟犯了什么事，让他们如此穷追不舍？” 阿不里闻言一愣，摇头道：“怎么是我，明明是你杀了他们的骑兵。” “你当我是傻子么，就算我们杀了人，草原上这么多部落，为什么不让他们围追我们！” 在草原奔逃这几天，他们也路过不少部落，郭浩他们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然而那些部落不但没动手，反而还躲得远远的。 郭浩对此好奇怪，冥思苦想了许久，想到问题出在阿不里身上，应该是阿不里做了什么事，让其他部落不敢搀和。 而皇族公主能有什么事，一般的的错误都不会追究，大一点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除非她…… “既然你觉得是我，那你就猜猜我做了什么事，猜对了我就是你的！” 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在马上颠簸了几天，此时还有精神调戏郭浩，但郭浩却不为所动。 “一个公主被军队追杀，其他部落避而远之，除了谋反恐怕没别的了！” 郭浩说的风轻云淡，阿不里十分吃惊地看着他，其他人闻言倒吸了口冷气，阿不里谋反，那他们岂不是救了一个通缉犯？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没等阿不里说完，郭浩打断了她的话，阿不里满眼复杂地看着郭浩，觉得他太可怕了。 “大哥，如果她真的谋反，那我们带着她岂不是很麻烦？” 郭浩闻言点点头，可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阿不里谋反，看样子是没成功，但是郭浩想让她成功，因为契丹如果发生内乱，最有利的就是中原。 可是谋反岂是那么容易的，阿不里要是没遇到郭浩，此时她恐怕已经死了，可是他只有二十骑，根本不可能推动契丹的内乱。 “把她松开！” “是，啊？” 其他人纷纷愣住，郭浩抬头看了看赵匡胤，赵匡胤不动声色地松开了阿不里，阿不里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你既然选择谋反，那事先应该做了充足的准备，你们为什么失败了！” “是耶律屋质！” 阿不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和萧翰和联络明王耶律安端谋叛，被耶律屋质得到书信，报告了耶律阮，结果消息败露，萧翰已经被杀了，而我的侍卫全部战死，一路逃到了这里。” 阿不里说完，所有人都有些迷糊，主要是不知道谁是谁，但郭浩却在其中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萧翰被杀，你逃了，那明王耶律安瑞呢？” “明王他……” 提到耶律安瑞，阿不里的表情有些低落，耶律安瑞很有可能没得到书信，却被她连累了，所以耶律安瑞很有可能难逃一死。 …… 上京，辽国皇宫。 “陛下，我有罪啊！” 一个契丹男子跪在耶律阮脚下，痛哭流涕，很是伤心。 “陛下，腾格里在上，我耶律察割发誓，我对陛下毫无二心啊，都是我父亲他一厢情愿，我这个当儿子的实在无法左右啊！” 看到耶律察割哭的这么伤心，耶律阮叹了口气：“明王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干嘛非要和朕过不去，朕自觉待他不薄，以他为丹东国国主，封明王。 没成想他还不满足，竟然勾结萧翰、阿不里，朕也实在是痛心啊，罢了，看在太宗的份上，就让他出京统领部族军队，你起来罢。” “谢陛下！” 耶律察割哭着谢恩，耶律阮摆手让他下去，就在这时耶律屋质觐见。 “陛下，耶律察割奸诈狡猾，不可不防啊！” 耶律阮闻言摆手道：“察割舍弃父亲而辅佐朕，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句话要是在中原，恐怕会成为一句笑话，自古以来，很多君王都是以孝治天下，一个人如果连父母都不孝顺，那他对皇帝还会忠诚么？ 虽然我也忠孝不能两全的说法，但那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多数人当官除了为黎民百姓，更多的还是自己和家人。 耶律屋质见耶律阮不听，只能暗暗叹气，这时耶律阮忽然问道：“对了，阿不里还没抓到么，我只想惩罚一下她而已。” 耶律屋质摇了摇头道：“没有，有消息顺她被一群特殊的骑兵救走了，那些人好像都是汉人，大概有二十骑。” “汉人？阿不里什么时候和汉人有关联了，她不是最讨厌汉人么？” 耶律屋质摇头，他哪知道这个公主怎么想的，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去造反。 “如果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二十骑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由他去吧。” 耶律屋质闻言施礼告退，而此时的郭浩，正在前往上京的路上。 “咱们此去，先打探一下明王的死活，如果他还活着，咱们就找机会把他救出来，然后支持他和阿不里谋反。 如果他死了，咱们就东行前往丹东国，明王还有个儿子，咱们找到他，让他为他父亲报仇！” 目标已经很明确，那就是帮助阿不里造反，但是光靠他们几个肯定不行，必须借助耶律安瑞的力量。 阿不里跟在人群中，始终保持着沉默，虽然她很想推翻耶律阮，可是有汉人参与，整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什么叫上兵伐谋，郭浩已经领悟到真谛，阿不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她除了死之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可是这是他们辽国内部的事，她不希望郭浩参与进来，但是她没得选择，此时她已经被郭浩控制了。 转悠了几天，在郭浩的胁迫下，一行人接近了上京。 本来阿不里不想指路，可是郭浩说：“你若不告诉我们路，我们就去问别人，知道我们行踪的人都要死，那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 “魔鬼！腾格里不会放过你的！” 阿不里终于妥协，带着众人来到上京，此时他们都是契丹人的打扮，郭浩派刘庆义进城去打探消息。 刘庆义去了大半天，傍晚时分才回来：“公子，打听到了，耶律安瑞没有死，被贬到外地去带兵去了，我们是不是……” “哈哈哈……”郭浩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听到耶律安瑞没有死，阿不里先是一喜，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耶律阮为什么不杀耶律安瑞，难道他不知道耶律安瑞也想谋反么！ 要说这个耶律安瑞，确实是个不安分的主，他是耶律阿保机的弟弟，911年，安端和哥哥剌葛、迭剌、寅底石谋反大哥阿保机。 安端之妻粘睦姑告密，阿保机得实，没有诛杀安端。 912年十月，安端兄弟四人又反，913年三月，被平定。 914年正月，耶律阿保机杀剌葛，赦免迭剌、寅底石、安端。 神册三年（918年）正月，以安端为大内惕隐，命攻晋王的云州及西南诸部。 天显元年（926年）正月，命安端为先锋进攻渤海国，辽太宗时命安端入雁门，攻后晋。 辽太宗死后，在儿子耶律察割的建议下，耶律安端在耶律李胡和耶律阮的斗争中，支持耶律阮。 天禄元年（947年），辽世宗耶律阮以为安端东丹国主，封明王，这才当了两年，又要谋反。 结果耶律阮竟然不杀他，耶律安瑞也是没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兵伐谋（中） 此时阿不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她不想郭浩的阴谋得逞，可是她还没办法。 “怎么了？后悔了？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郭浩笑着对阿不里说道，阿不里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问题是她不想死。 “你现在这个身份，只要把你扔到明王的部落，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如果他要造反，那么恭喜你，你的机会来了！ 可他若是不想造反了，那你可就说不清了，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把你献给皇帝呢？” 郭浩的话，犹如一把刀，深深地刺入了阿不里的内心，她有些崩溃，如此强大的压力，不是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 “求求你，放过我吧，要不你就杀了我，我真的受够了！” 看到阿不里这个样子，其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郭浩以前好像不这样。 “杀了你？你想得美！你可以选择自杀，或者听我的，即便你不能登上皇位，也可以让你有自保之力！” 折磨了这么久，郭浩终于说出了目的，他要在契丹埋下一颗钉子，如果将来有什么不测，这也是一条退路。 他反复让阿不里自杀，其实是不想让她自杀，她给她分析她的处境，就是要逼得她走投无路。 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借机控制她，这样做可能有些残忍，可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你要我怎么做……” 阿不里终于放弃了，郭浩太可怕了，一直在戳她的伤疤，让她生不如死。 “找到耶律安瑞，然后杀了他，嫁祸给耶律阮，在东丹国独立！” “什么？” 耶律安瑞明明没死，但郭浩却让她杀了他，而且耶律安瑞是她的叔叔，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就算你不动手，我们也要替你解决他，你可以选择死，可我听说，耶律察割已经背叛了他的父亲，你觉得明王会无动于衷么？” “耶律察割……” 阿不里没想到，耶律察割竟然也背叛了她，而且不只是她，还有他的父亲。 “你们契丹人真有意思，我们汉人有个成语，叫做大义灭亲，说的应该就是耶律察割这样的人。 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出卖自己的父亲，难道在你们契丹，父母和牛羊一样，都是可以随意割舍的么？” “闭嘴！” 阿不里忽然大喊一声，她要被郭浩逼疯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人心险恶。 “我答应劝明早谋反，但你不要杀他！” “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郭浩很痛快地答应了，阿不里气的直咬牙，感情郭浩是在激她。 “我们可以不杀明王，但是如果他不谋反，我会不顾一切杀了他，如果你不想让他死，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你……” 阿不里越是生气，郭浩越是得意，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我答应你。” “什么，我没听见。” “我答应你！” 郭浩闻言哈哈大笑，道：“很好，现在还剩最后一步，你看看我们这些人，你选一个吧！” 郭浩说完，所有人都是一愣，阿不里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郭浩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 阿不里忽然笑了，凄惨中带着妩媚，其他人好像也回过味儿来，都有些无所适从。 “我要你！” 郭浩摇头道：“我不行，我有夫人了。” “我只要你，否则我宁可死！” 阿不里很认真，其他人倒吸了口冷气，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为什么？”郭浩问道。 “我要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我要让你愧疚一辈子！” 阿不里说完，郭浩笑了：“我是男人，我怎么可能后悔！” 阿不里也笑了：“是么？那你就来试试！” 说完阿不里竟然开始脱衣服，郭浩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人见状默默走到远处。 郭浩起身想跑，阿不里忽然拔出郭浩手边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跑，我就死给你看，你的阴谋也就付之东流！” 郭浩的脚步停下了，慢慢转过身来，只见阿不里流下两行清泪，郭浩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那些兄弟都是难得的英雄才俊，你跟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我不信你一点不愧疚！” 阿不里说完，郭浩默然，虽然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是这个手段确实不太光明，甚至有些阴暗。 郭浩走上前去，拿下阿不里手里的刀，阿不里扑到郭浩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在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番荒唐过后，郭浩怅然若失，阿不里眼角带笑道：“看样子我猜对了，你后悔了。” 郭浩没有说话，从地上站起来，走到远处的人群中，不一会儿有人给她送来一匹马，还有食物和水。 “大哥，你不要紧吧。”赵匡胤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能有什么事，恭喜抱得美人归，这是大好事啊！” 叶康在一旁嬉笑，郭浩看了他一眼，道：“把手伸出来！” 叶康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郭浩用力拍了他一下，叶康吸了口冷气。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疼么？” 叶康有些迷糊了，这么用力打一下，不疼才怪，点了点头。 “我也疼！” 郭浩说完这句话，策马向前，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一群人。 …… 上京城，一行人乔装打扮，走在大街上还是很扎眼。 主要是他们都戴着帽子，这里大部分都是契丹人，到处都是秃顶，所有人都很不自在。 好在刘庆义会契丹语，咋呼两句虎住了契丹人，郭浩让人弄了一个穹庐，然后把人派出去打探情况。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到阿不里和耶律安瑞谋反的消息，我们就南下回去？” “这就回去？你不是说要借刀杀人么？” “我之前不就是借刀杀人么，无论是耶律阮还是耶律安瑞、阿不里，他们肯定要死一方。 等到契丹内乱一起，咱们就一路南下，浑水摸鱼，四处放火，从契丹南京回去，然后把消息报给侍中！” 说到这里，赵匡胤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这是要制造战机，然后通风报信。 到时候郭威带着大军北上，契丹内忧外患，他们就有机会，最不济收复一下失地，燕云十六州。 然而他们一等就是十天，始终没有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郭浩也觉得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上京的情况，咱们都大致了解了，接下来我打算盗窃他们的宝库，你们给我做接应！” 郭浩终于做起了老本行，打算团伙作案，闹一闹上京。 于是一连几天，当地几个贵族家里接连失窃，然而却发现任何踪迹，契丹朝廷派出大批人来搜捕，郭浩则是带人跑路。 “大哥，阿不里那边还没有消息呢，咱们就这样走了？” “全留下目标太大，我让刘庆义留下，他会契丹语，暴露的几率不大，咱们先往南走，一路上放手去干，他们不会留意刘庆义的！” 兄弟们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此时他们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大多数时间都在躲藏，虽然在草原上杀了一些人，可还是觉得不过瘾，此时终于可以放开了。 可是，这一次和之前不同，郭浩命令他们只需掠夺财物，不许滥杀无辜，同时冒充各地的山贼，杀了不少契丹人，汉人却不杀。 就这样，十九人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契丹的边境重地，曾经中原最重要的屏障，长城！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兵伐谋（下） 一行人停在了长城北面，前面就是北古口。 再往南就是燕云十六州，这十六个州郡不比其他地方，常年有重兵把守，想过去并不容易。 刘庆义还没有消息，郭浩打算隐藏在山里，等刘庆义两天，每天只派一个人去镇子上去等他，这样目标小一些。 不知不觉中，他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此时已经是十月，天气已经渐渐寒冷起来。 驻守在邺都的郭威得到朝廷的指令，不让他们追击，郭威只能按兵不动，等待郭浩的归来。 郭浩一等就是十天，刘庆义还没回来，郭浩一起到不对劲，叫来所有人商议。 “刘兄弟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必须回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郭浩带着他们出来，就要一个不落地带回去，刘庆义是个人才，这次把他留在契丹，危险系数也很高。 众人没有任何异议，一行人乔装打扮再次北上，五天后赶到了刘庆义的住处，刘庆义却不见了。 郭浩看着上京城，发现里面并没有异常，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心里惊疑不定，难道，阿不里没有听他的？ 泰州，耶律安瑞带兵的地方，阿不里看着眼前的刘庆义，此时刘庆义手脚被绑，跪坐在阿不里面前，只见她拿出一把弯刀比划在他脸上。 “还不说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以为威胁我，我就会听你们的！” 阿不里一脸诡异的笑容，好像阴谋得逞了一般，刘庆义心里暗暗吃惊，郭浩说的没错，这个阿不里果然不简单，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哼！” 刘庆义心里吃惊，表面却一脸不屑，其实他被抓不怪郭浩，是他自己觉得会契丹语，没有人能看破他，所以不顾郭浩的叮嘱，擅自去街上闲逛。 结果契丹朝廷不知道他，但阿不里认识他，耶律安瑞已经被他软禁起来，她已经控制了几个部落，决定谋反，但在此之前她要弄清楚郭浩是谁。 “不说么，那咱们就等着吧，反正我有的是耐心，耶律阮不知道我在这里，你的主子如果等不到你，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我现在有这么多勇士，你觉得他还能赢得了我么！” 阿不里的声音很轻，可在刘庆义心里无异于魔音。 “你抓住我又如何，你是斗不过我家公子的，你如今已经是我家公子的女人，我劝你还是……” “闭嘴！” 阿不里愤怒地叫了一声，之前的经历，让她终身难忘，郭浩是身心都征服了她，让她有些又爱又恨。 “怎么，怕了，看样子你很害怕，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就算你杀了我，我家公子也不会回来的！” 刘庆义不知道郭浩会不会回来，但他心里既希望郭浩回来，又不希望郭浩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契丹武士走进穹庐，在阿不里耳边说了一句，阿不里忽然笑了。 “你猜错了，他回来了！” …… 再次返回上京，没有找到刘庆义，郭浩派人四处打探，都没有刘庆义的消息。 郭浩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凭借刘庆义的本事，应该没那么容易暴露。 就算暴露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抓或者被杀，到时候肯定会有动静，他们问了很多人都没有结果，这说明刘庆义是被人暗算了。 如果是暗算，对方就应该知道他的身份，而知道他们身份的，基本上都已经死了，除了阿不里。 “失算了，是我害了刘兄弟，我小看了那个女人，是他抓了刘庆义！” “阿不里？” 赵匡胤皱眉说了一句，郭浩点了点头，道：“打听一下，耶律安瑞的部落在哪，阿不里只能去投靠她，同时把她和耶律安瑞在一起的消息散布出去。” “等一下！” 杨光义等人刚要去办，却被赵匡胤拦住了，赵匡胤道：“既然刘兄弟在她手里，我们这么做，刘兄弟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会有，可是我们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会陷入被动，说明我们怕了她。 阿不里是个聪明人，她应该不会杀刘兄弟，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我不会饶了她！” 郭浩紧握着拳头，指甲已经陷入肉里，可见他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很挣扎，赵匡胤叹了口气，冲杨光义摆了摆手。 消息很快传开，阿不里暴露了，耶律察割大惊失色，心道他这个老爹怎么还不死，怎么这么能折腾。 耶律察割立刻上表，再次痛哭流涕，表示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耶律阮也有些意外，他本想饶阿不里一命，没想到阿不里竟然还敢出来，还带着明王一起谋反！ 朝廷很快派出兵马围剿，而阿不里那边得到消息后，阿不里看着刘庆义道：“看样子，你的主人抛弃了你！” 刘庆义心中惊讶，脸上还算淡定，郭浩回来他很意外，揭发阿不里也算是为他报仇了，这件事不能怪别人，只怪他自己倒霉。 部落之间的战斗，没有那么容易，互相间都很了解，游击战术运用的都很纯熟。 阿不里带着兵马与朝廷开始周旋，郭浩则始终关注着双方动态。 平心而论，他不希望阿不里输，不仅仅是因为阿不里和刘庆义，更主要的是扰乱辽国的朝局。 “阿不里一开始只有三千部落兵马，却不断席卷周围的部落，目前已经有五千。 辽国朝廷经过这段时间的围捕，发现阿不里已经有了无法控制的趋势，耶律阮自己派出宿卫统领耶律安博出马，亲自围剿阿不里。” 听到最新的消息，郭浩觉得阿不里没有让他失望，历史上阿不里死在监狱里，公主表上也没有她，可以说是一个小人物。 可是郭浩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其实在没人的时候，郭浩曾告诉过她，怎么在草原上立足，当时郭浩说了八个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是后世太祖说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初耶律阿保机也是一个部落起家，最终建立了契丹国。 而耶律阮即位至今，各部落叛乱不断，已经让草原的子民有了怀疑，再加上他的“一国两制”，一定程度上激发了矛盾。 在后人看来，耶律阮其实还是很有头脑的，一国两制其实也是个好办法，避免了矛盾激化，缓慢推进民族融合。 可是当时的契丹贵族并不这么想，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起汉人的文化，再加上辽国很多贵族和皇帝不是一条心，这才给了阿不里机会。 “元朗，你这就带人回去通知侍中，告诉他们契丹已经发生内乱，让他们尽快上奏朝廷，争取抓住这次机会！” 赵匡胤接受了命令，却有些担心郭浩：“大哥，我这就回去报信，你在这边一定要小心！” 郭浩点点头，道：“你把人都带走，从燕云地区传过去，尽量不要耽误时间！” “什么？”听到要他把人都带走，赵匡胤吃了一惊，道：“我把人都带走，大哥您怎么办！” 郭浩看着辽阔的天空，笑道：“我要去找阿不里，把刘兄弟换回来，同时帮阿不里一把，让她多坚持一段时间！” 郭浩说完，赵匡胤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心：“阿不里只有几个部落，肯定斗不过契丹朝廷，你一个人在这实在不安全，还是留下几个人吧？” “这是命令！” 郭浩先是很严厉地说了一句，随即缓和道：“燕云十六州不比寻常州郡，那里有大量守军，你们过去一定要小心，我留在契丹反而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我。” 其他人闻言默然，可是军令如山，他们只能遵守。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图谋东丹 赵匡胤带着人默默走了，他们此行也有风险，可他们毕竟有个照应，而郭浩一人留下，遇到什么事只能靠他自己。 阿不里还在流串，郭浩骑马在草原上寻找，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跟随踪迹走了三天，郭浩干脆留在了一个部落附近，据他的判断，阿不里很可能会来这个部落。 果不其然，阿不里第二天下午就来了，浩浩荡荡地一大批人，队伍里除了骑兵，还有不少牛羊马匹，那是他们的口粮。 看到阿不里的大军，郭浩径直迎了上去，有人很快发现了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惜郭浩听不懂。 “告诉阿不里，就说我来了，他不是在等我么！” 契丹人听他说的是汉语，于是通告了阿不里，阿不里此时在穹庐里，拿着一块羊肉，挑逗着被铁链锁着的刘庆义。 “禀告公主，有个汉人在外面！” “汉人？把他带进来！” 功夫不大，郭浩走进穹庐，刘庆义大吃一惊，虽然他想过郭浩来就他，可是他没想到郭浩真的来了！ “阿不里，我来了，你放了我兄弟！” 阿不里看到郭浩，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敢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郭浩面不改色道：“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着郭浩看了刘庆义一眼，继续道：“而你之所以不杀他，不就是想等我来么，如今我来了，你放了他，我也许可以帮帮你！” 阿不里闻言，美目闪烁着光芒，见识了郭浩的手段，她确实想郭浩帮她。 但是郭浩给她的印象太深了了，她心里有些畏惧，有些不甘，她是草原上的烈马，岂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不里坚持着最后的倔强，郭浩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凭你是我的女人！” …… 阿不里的大军再次开拔，这次人群中多了一个汉人，跟在阿不里旁边。 “东丹国是明王的封地，只要明王在，理应可以作为你的基业，只要守住东丹国，耶律阮也拿你没办法！” 东丹国，即渤海国，其范围相当于后世的东北地区、朝鲜半岛东北及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一部分。 契丹国兴起后，对渤海国发动进攻，辽太祖天显元年，辽国灭亡渤海国，封皇太子耶律倍于其地，称“人皇王”，因渤海在辽东方，故名为东丹国，东契丹之意。 建都于渤海故都忽汗城，改名为天福城，年号甘露。 东丹国按照渤海制度治理，君主有权任命百官，每年向辽国贡纳细布五万匹、粗布十万匹、马一千匹。 有四个宰相，契丹与渤海人各有二个，不久，辽太祖死，作为皇太子的耶律倍前往辽皇都宫奔丧。 最终，主张彻底汉化的耶律倍屈从于不甘心汉化太深的母亲述律平的压力，主动让位给和母亲政治观点一致的弟弟耶律德光。 天显三年十二月，耶律德光升东丹的东平郡为辽国南京，强行自天福城徙东丹人民充实东平郡，为使渤海人彻底断绝回乡和复仇的念头，契丹人决定火烧渤海原京城府邑，“帝王宫阙、公侯宅第，皆化为榛莽瓦砾”。 大火烧了半月有余，渤海国两百多年的文明尽毁于火。 据《辽史·地理志》记载，此次迁居辽东等地的渤海遗民总计9400余户，并且契丹灭渤海后所得的103座城池在这次迁移中也多数被弃毁。 海东盛国只留得“零落荒城对碧流”，而渤海国的文史资料、文章典籍也被付之一炬，只留下宫殿、城堡和陵墓的废墟，留下瓦砾、箭镞和覆满红锈的铁器。 繁华盛世，就在一夜之间复归草莽洪荒。 天显五年，南迁南京的耶律倍感受到耶律德光仍然对其猜忌，遂逃奔后唐，东丹国名存实亡，后继者为耶律倍长子耶律阮。 自渤海国灭亡以后，渤海人多次尝试复兴渤海国，但全部失败，大部分渤海人被强制迁移到辽国境内其他州，也有不少部分跑到高丽去了。 其间复国运动曾建立起了后渤海、定安国和兴辽国等国家，但这些国家，最终都被强悍的契丹所灭。 天显六年，辽按照渤海国的旧例，在南京设立中台省，渤海国末代王弟大某，联合南海府烈氏追击渤海国世子大光显。 大光显率部民数万逃亡高丽，这次跑的可不少，天显十一年东丹国被辽兼并，同年烈氏一族的烈万华从南海府迁居鸭绿府。 天显十三年年，烈万华建立定安国，同年，辽将南京改名为东京，这也说明此时辽国疆域向南部推进了，向西收缩了。 郭浩也是来这之前了解的这段历史，这里地处偏远，哪怕是契丹人也不愿意来，乃是名副其实的苦寒之地，却也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城池全被烧毁，数百里荒无人烟，但继续往东就是高丽，那里还有不少还有不少渤海国人，所以郭浩想借助高丽的力量，保住阿不里的部落！ 天气渐渐阴沉，看起来要下雪了，阿不里看到郭浩一直不说话，有些沉不住气。 “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再往东就是大海了！” 郭浩没有回头，随口道：“到不了，往东就是高丽，那是一个很大的半岛，距离大海远着呢！” 阿不里对地理不熟，在草原上他也是凭借记忆四处乱跑，如果郭浩没有来，他吃完会被耶律安博抓住。 而且天越来越冷，四处迁西也不是办法，东丹国的东部人烟稀少，而且没有什么城池，所以他们只能投奔高丽。 阿不里没说什么，其实她现在已经没什么野心了，听闻耶律安博的军队出动，他已经是六神无主，要不是亲信一直劝她坚持，她差点就放弃了。 “到了高丽边境，你就让耶律安端出面，他是东丹国的国主，也许能说服那些东丹国的老人。” 阿不里点点头，她到底还是没斗得过郭浩，而郭浩原本打算，带领阿不里的部族抵抗到达，彻底将契丹内部打乱，但是他心软了。 但是郭浩并不是没有想法，阿不里将成为他钉在契丹的一颗钉子，他打算让阿不里暂时躲避，等到天气暖和了，在联合高丽反击契丹，这是郭浩下的第一步棋。 所以他编造了一个故事，把耶律安端讲的十分可怜，渤海国人为了复国牺牲很大，阿不里的身份暂时会隐藏。 “好了，咸州到了，咱们进城吧，进城以后不要乱说，先度过这个冬天再说！” “好。” 阿不里答应了他，此时她已经没了主意，从泰州一直到咸州，他们迁徙了上千里，牛羊死在路上，可以做成肉干，但人死在路上，就只能随便埋了。 上万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六千多，郭浩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但他也没办法。 咸州，后世并不在华夏，这里最早是高句丽的地方，唐代是渤海国五京之一的南京南海府，高丽时是女真族地方。 此时女真还没有崛起，对于契丹还比较畏惧，想到后世女真族的强大，郭浩心里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郭浩让阿不里派人表明来意，说他们并没有恶意，女真族见识过契丹的强大，所以没有迟疑地接纳了他们。 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着白茫茫地大地，郭浩想起了李芙。 “也不知道芙儿怎么样了，再过两个月他就要生了吧，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回去。” 郭浩站在穹庐外，阿不里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孤独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伤感。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心无力 “浩。” 阿不里忽然说了一个字，郭浩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身看见阿不里，才想起是在叫他。 “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 “你在想什么？” 郭浩迟疑了一下，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在想家了。” “家？” 游牧民族对于家的概念不是很深，穹庐所在之地，就是他们的家，他们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对啊，我的家在江宁，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景色非常美，还有洛阳，也是个不错的城市。” 两个人有过那种关系，所以不由得感觉到亲近，郭浩离家已经五个月了，就算现在回去，没有一个月也到不了家。 一走又是半年多，他十分挂念李芙，还有远在江南的秋南，俩人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郭浩说了许多中原的事情，比草原好的太多，那里温柔而多情，而这里只有冷漠。 “浩，如果我愿意跟你回去，你愿意带着我么？” “什么？” 郭浩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阿不里要跟他回去，那这边谁来主持大局？ 看到郭浩的申请，阿不里黯然神伤，转身进了穹庐，郭浩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郭浩尴尬的愣在原地，半天才开口道：“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找你。” “我让你走！你不明白么？如今我已经安全了，我不需要你了！” 郭浩闻言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肯放我离开？” 这时阿不里说出一句让郭浩十分意外，又十分感触的话：“我能留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如果让你回去，也许你还会想起我。” 阿不里说完，躺在床上背对着郭浩，郭浩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放下了。 要说东北其实也不错，这里物资丰富，土地肥沃，而且天高皇帝远，过日子也能安稳。 但是这里不是龙兴之地，而且没有权利让郭浩很不踏实，如果有朝一日他功成身退，再到这边居住倒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郭浩离开的声音，阿不里眼角有泪水划过，这个汉族男人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世界，给她留下难以忘怀的记忆。 她是草原上的烈马，只有强大的武士才可以征服，而郭浩的强大并不只是在外，还有他的心。 …… 从咸州一路向北，然后向西，郭浩迫不及待想要回到中原。 对于阿不里，他其实有些舍不得，但是郭浩知道，契丹等少数民族，将会是中原国家几百年的噩梦。 契丹以后是蒙古，蒙古之后是女真，这些少数民族一一登上历史的舞台，郭浩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但是他想做的，是有生之年保护天下太平，一个檀渊之盟仅仅维持了百年，在他看来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他留下了阿不里，想借助她给契丹制造点波澜，但是现在时候未到，因为他还没有相应的实力。 冬天赶路并不好走，他要绕着渤海走一大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到出发地来州。 …… 此时郭威的大军还在边境，朝廷的旨意是不许出兵。 而赵匡胤等人穿越燕云十六州时，遭到了拦截，十八人一路拼杀，牺牲了十名弟兄，听到朝廷不让进攻，都很气愤。 “督帅，此时刘庆义和军师还在契丹，生死不明，而我们千辛万苦把消息送回来，朝廷竟然不让出兵，岂不是错失良机！” 郭威帐中，赵匡胤跪在地上，杨光义手臂受了伤，却坚挺地站在那里。 “我何尝不知，这是你们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可是朝廷不让出兵，本督也没有办法！”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大军在外驻守三个月了，两次上奏均被驳回，郭威心里也很不满。 虽然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这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争斗，而且中原被契丹打怕了，历史契丹内部有了内乱，刘承佑也没胆子去挑战契丹。 “哎！” 赵匡胤重重叹了口气，拂袖而去，其他人默默跟随，郭威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一个人来到中军营地，王政忠正带兵巡视，看到来人揉了揉眼睛。 “刘大哥，你回来了，公子呢！” 回来的正是刘庆义，他绕了一圈，从来州绕回来，所以走的比较慢。 提起郭浩，刘庆义表情有些低沉，王政忠心里一急，抓住刘庆义的胳膊。 “你说啊，公子怎么了？” 刘庆义叹了口气，道：“公子为了救我，只身去找阿不里，被阿不里带走了……” “被阿不里带走了？” 王政忠心下一惊，想到郭浩之前那么折磨阿不里，又逼着阿不里不得不谋反，此时辽国都在寻找阿不里，郭浩若是落在她手里，还能有活着的可能？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被抓的，公子不是嘱咐过你，让你小心么？” 刘庆义闻言低下头：“都怪我，以为没人能认出我，所以我……” 得知郭浩被阿不里带走，都觉得他有死无生，从她抓走刘庆义看，这个女人不简单，而郭浩之前那么羞辱她……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王政忠直接申请出兵，要去契丹救回郭浩。 帐内的气愤有些凝重，原本以为他们挑起契丹内乱，为大汉赢得战机，虽然牺牲了几个兄弟，但收获还是很大的。 可是朝廷不允许出兵，让他们自己难以接受了，如今郭浩生死不明，让他们更觉得忿闷。 就在这时，朝廷传来让他们班师回朝的旨意，很多将士都不同意，郭威也有些不悦，再次上表，请求派人营救郭浩。 而郭威的反应传回汴梁，让刘承佑很不高兴，之前他请战的时候，就提过郭浩，刘承佑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不但没觉得郭浩有功，反而还觉得郭浩是在惹事。 但是看在郭威的面子上，只是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也是十分冠冕堂皇，说是维护两国的和平，郭威看到消息，鼻子差点气歪了。 和平？ 如果契丹真的愿意和平，那他们为什么在边境？ 契丹每天冬天都会入寇，今年可能是因为三镇叛乱，所以趁火打劫，很早就开始不安分。 如此强盗行径，与和平根本不沾边，但他毕竟是臣子，只能听从旨意，此时正好是冬天，郭威也没急着回去，既然不让主动出击，那防守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郭威赖着不走，一方面是提防契丹，另一方面是等郭浩的消息，直到刘庆义回来，带回来郭浩的消息。 “爱卿，这郭浩是何许人也，朕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回陛下，郭浩乃是郭威帐下一军师，枢密院的主事，曾经是个商人，和王守恩有过往来……” 郭允明这么一说，刘承佑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汴梁城里，他遇到一个卖身葬兄的女子，他本想出手相助，却被陈志给抢了先。 而当时陈志跟随的正是郭浩，而陈志和王章来往密切，想到这里，刘承佑忽然很厌恶郭浩。 “一个小小主事，竟然要派兵营救，他擅自潜入契丹国境，挑起内部争端，这要是被契丹主知道了，让朕怎么解释！ 他还和王章勾结，和郭威亲密，这分明是要陷朕于不义，居心险恶，罪该当诛！” 刘承佑越想越生气，特别想杀了郭威、王章等人，郭允明吓了一跳，连忙劝谏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的势力不可小觑，我们还需仔细谋划才行！” 郭允明这么一说，刘承佑冷静了一些，四位托孤大臣，一直把持朝政，他虽然是皇帝，可想夺回权利并不容易！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州遇险 契丹南京，一个监牢里。 “说，你们到底有多少人，来大辽有什么目的！” 一个汉人被绑在木架上，蓬头垢面，身上满是伤痕，一个契丹武士拿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那汉人抽搐了一下，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契丹武士骂了一句，一盆水泼到汉人身上。 汉人打了个机灵，好像清醒了一些，抬头斜眼看了看契丹武士，嘶哑道：“杀了我，杀了我……” 契丹武士冷笑，回想当日的场景，十八名汉人敢冲击上百骑兵，要不是仗着弓箭之利留下十个，恐怕都让他们跑了。 事后打扫战场，发现有两个没有死，一个只是昏迷，另一个中了一箭，身受重伤。 他们审讯了好几天，结果这个汉人什么都不说，一直嚷嚷着督帅会替他们报仇，契丹的末日到了。 契丹人用了各种手段，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可他就是不松口，一心求死。 契丹武士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想一刀宰了他，可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阿不里当初就是被这群汉人救走的！ “说出阿不里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不死！” “阿不里？那正在前往上京的路上，耶律阮马上就要成为俘虏，你们的朝廷将会被一个女人终结！” 他一心求死，所以什么都敢说，就是不说郭浩和阿不里的下落，他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契丹武士气急，举起鞭子又要打，就在这时，又来了个契丹人，在审讯的武士耳边说了一句，武士听了忽然笑了。 “你很有骨气，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的同伙已经全招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刀锋划过他的咽喉，他睁大了眼睛，身体的力气快速抽离，眼前一片黑暗，很快失去了意识。 契丹武士收起刀，冷哼一声道：“把另一个也杀了，同时通知大将军，他们是从来州进入大辽的，我们必须快点派人拦截！” “是！” 契丹兵领命而去，此时郭浩还没有到达来州，而当他来到来州时，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很多尸体，他来时经过的渔村遭到屠戮，全村上下没留一个活口。 郭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他立刻拨马想要离开，这时从民房里窜出很多契丹兵。 百十来号契丹兵把郭浩团团围住，郭浩心里咯噔一下，也许是在阿不里那里把所有运气都用光了，幸运女神这次没有眷顾他。 郭浩深吸一口气，抽出马上的铁棍，冰冷的触感让他格外清醒，迅速打量战场情况，寻找突破口。 郭浩所在的渔村离海边不远，所以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大海，可是现在是冬天，海水冰冷刺骨，就算他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冻不冻死暂时管不了了，他需要先突破包围，为首的契丹人摆了摆手，契丹兵一拥而上，并没有使用弓箭，应该是想抓活的。 阿不里下落不明，和这些汉人脱不开关系，所以他们要找到阿不里，此时契丹风头正盛，不允许有威胁他们的存在。 “杀！” 喊杀声四起，郭浩挥舞着铁棍，左右格挡着。 然而契丹兵太多了，跟随他一路的战马很快受到波及，郭浩一直注意着，即使跳下战马，逼退一面契丹兵，然后快速向海边逃去。 “不能让他跑了！” 为首的统领大喊一声，一个契丹兵举起弓箭，一箭射在郭浩右侧大腿上。 郭浩腿一软差点摔倒，用棍子拄了一下地，稳定身体后，一群一拐地继续往前跑。 弓弦声再次响起，郭浩向前方顺势一滚，一只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眼看契丹兵就要追上来，郭浩跑到礁石上，看着下面白色的浪花，一咬牙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迅速带走身上的热量，郭浩被铁棍拖着沉入海底，他不得不松开铁棍。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郭浩的意识清醒一些，顾不上太多，迅速向远处游去。 大概过了三十秒，郭浩浮上水面换气，只见契丹兵还在岸边寻找他，郭浩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里。 凭借一股意志，郭浩不知道游了多远，他的右腿已经麻木，后面还能看见血迹。 发现郭浩这么长时间没上岸，契丹兵以为郭浩应该被淹死了，于是下令返回。 而郭浩在海面看着他们远去，想要游回岸边，这时他的左腿一阵抽痛，郭浩大吃一惊，想要挣扎已经来不及了。 左腿受伤，右腿抽筋，郭浩尽量放松，浮在海面上，可是冰冷的海水让他的身体渐渐麻木，他的胳膊也开始不听使唤。 冬季的风向南吹，这让郭浩距离海边越来越远，郭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一艘船，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 渐渐的郭浩陷入了昏迷，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现代，窗外阳光明媚，屋子里却十分寒冷。 “难道这只是一场梦么？” 郭浩打开了空调，发现明明是加热模式，吹出来的风还是冷风，他钻进被窝，依旧冷的发抖。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日期是七月十四号，明明是夏天，他为什么觉得这么冷？ 郭浩仔细回忆之前的经历，他掉进海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海水的冰冷让他记忆犹新，而那种感觉…… 郭浩猛然间想起来，他在海里就是这种感觉，也就是说他不是在家里，这也不是梦，他依旧在海里。 “咳咳……” 再次睁开眼睛，郭浩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几个人影，那些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郭浩很冷，很想睡觉。 这时一个人蹲下用力摇晃他，还对他大声喊叫，好像再和他说：“不要睡，坚持住。” 这时有人哪来一张毯子，温暖的感觉让郭浩的灵魂归位，冰冷渐渐褪去，郭浩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郭浩再次赶到发冷，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喂他和水，一只冰凉的小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呼。 郭浩一直在做梦，他梦到他回到了洛阳家里，却没有看到李芙和孩子。 他梦到他去了淮南，秋南不见了，陈林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他觉得他也要消失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那个声音很特别，他听不懂什么意思，却觉得特别亲切。 “你在哪，你是什么人，他们都去哪了，我这是在哪……” 郭浩顺着声音一直走，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大门，当他推开那道大门时，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让他短暂的失明。 视觉再次恢复，郭浩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眼前是一位年轻女子，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哥哥，你看，他醒了。（高丽语）” “这家伙也真是命大，在海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死，而且烧了三天还能活着！” 郭浩听不懂二人的对话，想要微笑却没有力气，他现在唯一能控制的就是眼珠，整个人好像瘫痪了一样。 “你，是，汉，人，么，如，果，是，就，动，动，眼，睛。” 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着，郭浩闻言动了动眼球，女子好像很高兴，得意地看向他哥哥。 “哥哥你看，我就说他是汉人，你偏说他是契丹人，契丹人是没有头发的！” 女子有些得意，男子撇了撇嘴，郭浩看着这二人，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可当时有那么多契丹兵，他们看起来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救自己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亡命海上（上） 郭浩正在疑惑之计，忽然感觉到一阵摇晃，这种感觉好像在船上。 这时郭浩想起他昏迷前看到的那艘船，原来那不是幻觉，真的有船经过，幸运女神没有放弃他，他的主角光环还在。 知道自己在船上，郭浩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又纠结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这艘船要去哪，如果是去东瀛的，那他还怎么回去。 郭浩明显想多了，他现在只有眼球能动，保住小命就不错了，竟然还担心船去哪。 几天没好好吃东西，身上一点力气没有，这时一个船员送来些米汤，女子一点点喂给郭浩，这几天他就是靠这些米汤续命的。 “你刚刚恢复，还不能吃东西，稍后我给你熬点粥，你身体这么好，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女子的汉语不是很标准，郭浩勉强能听懂，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不知道女子看着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郭浩慢慢恢复，船上有两名船员会说汉语，郭浩通过他得知，这艘船是从高丽前往江南的。 前往江南的商船？ 郭浩很是好奇，心说这时候就有人敢航海了？ 殊不知中国航海历史悠久，早在距今七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晚期，中华民族的祖先已能用火与石斧“刳木为舟，剡木为楫”。 到春秋战国时期，随着木帆船的逐步诞生，出现了较大规模的海上运输与海上战争。 到秦汉时代，出现了秦代徐福船队东渡日本和西汉海船远航印度洋的壮举。 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东吴船队巡航台湾和南洋，法显从印度航海归国，中国船队远航到了波斯湾。 从随唐五代到宋元时期，中国航海业全面繁荣、海上丝绸之路远届红海与东非之滨。 由于以罗盘导航为标志的航海技术取得重大突破，中国领先西方进入“定量航海”时期。 而冬天是西北季风的时候去的，航海顺风顺水，海洋有个性质，表层海水是盐度低流向盐度高的，冬天赤道温度比较高，盐度也高。 所以，冬天去是顺风顺水古代船没动力的，只有借助大自然，郭浩这个时候遇到航海的船只，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艘船的主人姓王，乃是高丽国的贵族，照顾他的是一对兄妹，姓李，男的是船员，名叫李庆男，女的是厨娘，别人都叫他李绾娘。 从古至今，高丽曾多次为中华附属，文化方面受到影响，很多事情都和汉人差不多。 随着郭浩的身体渐渐恢复，郭浩可以外出活动了，此时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十天，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海，给人心里一种压迫感。 “你怎么出来了，你还没有恢复，外面冷，快回去。” 李绾娘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菜，让郭浩回去，这些天郭浩白吃白喝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出来看看，船舱里太闷了，你这是什么菜，能给我尝尝么？” 李绾娘看了看手里的菜，笑道：“就是一碗芽菜，这次出来我带了很多，不过他们都不喜欢吃，在海上他们都喜欢吃肉。” 郭浩闻言笑了笑，他也想吃肉，可是估计没他的份，毕竟船只的载重量有限，每个船员的口粮都是固定的。 李绾娘把芽菜递给郭浩，还递给他一个饽饽，郭浩尝了一口问道还不错，只是他重伤初愈，这点素材根本满足不了他身体的需要。 “你是不是没吃饱，我去管我哥哥要点肉，早知道我就不带真多芽菜了，我没想到会遇到你。” 李绾娘说完跑进船舱，不大会儿传来一阵争吵声，李绾娘空着手出来，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没有人愿意给他肉，他哥哥也是。 “没关系，我吃这个就够了，谢谢你们救了我，等到了江南我会报答你们的。” 李绾娘闻言摇了摇头，她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当初有人在海面上发现郭浩，郭浩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李绾娘执意留下他，郭浩此时已经葬身鱼腹了。 接下来几天，郭浩吃的都是素菜，而且他很少看到李绾娘吃，看样子是把食物分给郭浩了。 郭浩对此十分感激，觉得力气回复了一些，就主动帮船员们干活，虽然他没有航海经验，但有些问题还是能解答的。 “郝哥儿，你说这冬天的风向南吹，是因为北面的寒风？” “对啊，冬天北面的寒风吹来，所以北方天气会变冷，而夏天南面的暖风出来，北方就会变暖。 高丽国所在的位置叫季风气候，意思是四季分明，其实都是季风造成的！” 郭浩的勤奋，再加上他的博学多识，船上的人渐渐接受了他，有人有时让出一块肉，但大多数他们自己都不够吃，所以郭浩主要还是吃菜。 而那些让出来的肉，郭浩也没有吃，而是给了李绾娘，算是报答她对自己的照顾。 时间转眼过去十多天，四周还是茫茫大海，听船员说他们要在海上漂泊三个月，到了江南已经是春天了。 两个月的期间，他是赶不上李芙生产了，郭浩在心里祈祷，希望李芙不要向他娘一样。 而郭浩在海上漂泊的时候，郭威顶不住压力班师回朝，赵匡胤去了李家，告诉李芙郭浩还在契丹，而且生死不明，李芙当时就晕了过去。 郭威回到洛阳，想到郭浩就觉得可惜，但他毕竟是臣子，皇帝的命令不能不听，只能私下派人去打听。 乾佑二年的十二月，家家户户都很热闹，可郭家的宅子却很冷清，只有父女二人和侍女阿兰在，其他人都让他们回去过年了。 清冷的房间里，李芙坐在床上发呆，阿兰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道：“夫人，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公子现在下落不明，您肚子里可是他唯一的血脉，如果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就……” 阿兰忽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妥，可是她也着急了，李芙听到了阿兰的话，低头摸了摸肚子。 “孩儿，你听到了么，你能告诉我，你爹还活着么，如果他还活着，你就动一动。” 李芙肚子里的孩儿仿佛真的听到了她的话，真的踢了她两下，就连阿兰都看到了。 “夫人你看，他动了，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 浩瀚无垠的海上，一艘船缓慢的向南，又是一个清晨，郭浩熟练的升起船帆，算算日子也要过年了。 这几天船上的气氛有些诡异，主要是因为李绾娘。 一般航行时，船上是没有女人的，但是李氏兄妹抵御不过金钱的诱惑，被主事诱到了船上。 一开始李绾娘还没有察觉，可时间长了船员们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但是有郭浩和李庆男在，其他人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海上实在太让人压抑，于是开始有人打李绾娘的主意，李绾娘差点被强迫。 还好郭浩及时出现，救了李绾娘一次，但也暴露了自己得身手，让主事的注意到了他。 “那个汉人是什么人，你们三个人怎么都没打过他？” 主事留李绾娘在船上，其实也有别的心思，好东西他要第一个品尝，于是就派人抓李绾娘。 可是三个人都被郭浩打跑了，这让主事很生气。 “我们也不知道，这几天我们就觉得不舒服，嘴里总是有血腥味，而且还拉肚子。” “什么？” 主事闻言大吃一惊，再看几个手下脸色确实不好，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是海上瘟疫，海神发怒了，散播了海上瘟疫，我们死定了！” 第一百四十之章 亡命海上（下） “海上瘟疫？” 三个打手大惊失色，这是所有船员的噩梦，相传是过往的船只惊动了海神，所以散播瘟疫将他们折磨至死！ 其实在这艘船上，大多数都是新人，只有几个老船员，没有被海上瘟疫杀死。 船员每次出海给的报酬都十分丰厚，而且待遇非常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十个船员中，能回来三个就不错了，但得到的财富，可以生活一辈子，巨大的诱惑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每个新船员上传前都会祈祷，希望海神放自己一码，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对于船员们的异常，郭浩其实也发现了，他先是紧张，随后就是奇怪。 在海上待一个月，有的船员都憋坏了，郭浩正愁怎么保护李绾娘，结果那些人开始拉肚子。 一开始郭浩以为是李绾娘动的手脚，毕竟她是厨娘，对饭菜里做点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但李庆男也吃他做的饭，李绾娘也说没有，郭浩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坏血病！ 随着生病的人越来越多，郭浩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个名词！ 这些船员大多数穷苦出身，平时在近海打鱼维持生计，像这种远洋航海其实没什么经验，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赚钱。 他们每个人都在赌，赌自己不会有事，然而报复性的吃肉，一直没有维c摄入，破坏了身体的平衡。 李庆男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而他和李绾娘却没有事，原因就是芽菜。 冬天的芽菜容易存放，所以李绾娘带了很多，代价就是她不吃肉，而这个举动恰好救了她的命。 由于两个人吃，芽菜只剩下一半，本来郭浩是想打点鱼填肚子，现在看来不用了。 发现船员们纷纷生病，就连他自己也出现了症状，几个老船员束手无策，主事绝望中想出一个主意！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这天早上，主事忽然着急所有人，把李绾娘抓了起来，李庆男想要救妹妹，却被人死死按着。 “诸位，此次我们遇到了海上瘟疫，这是海神大人对我们的惩罚，所以我打算献祭，将李绾娘献给海神大人，希望他能放我们一码！” 主事说完，所有人都生出希望，仿佛献祭李绾娘，就能救他们命一样。 郭浩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李绾娘哀求着看着众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救她，反而都想牺牲她救自己。 李庆男挣扎着，却也是无能为力，郭浩心里叹了口气，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有办法救大家，不用献祭李绾娘，如果我的办法不管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郭浩说完，船上一片哗然，有的听不懂汉语的询问旁边的人，最终都明白了郭浩的意思，迟疑地看着他。 “你能救大家？你有什么办法？” 面对主事的质问，郭浩不慌不忙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不用管，总之我可以救大家，你们如果不信，可以看看我，其实我也没有生病！” 所有人听了仔细打量郭浩，有的还让他张开嘴，郭浩果然一点事没有，这段时间恢复地不错，脸上多了些血色。 “那就让他试试吧。” “对，这小子命这么大，兴许海神给他个面子。” “让他试试，不行把他也献祭给海神。” 船员纷纷议论，主事此时也没了主意，可是郭浩确实没得病，兴许他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好，那就让你试试，你想要怎么做？” 郭浩闻言撇了众人一眼，道：“把你们的肉分我一半，我就救你们！” “什么？” 有的船员不愿意，但有的船员都快死了，命都没了还吃什么肉啊，于是把肉交给了郭浩，郭浩给了他一些菜叶。 “吃吧，这些菜被我施了法术，你吃了就能好一些。” “法术？” 所有人都是一愣，但郭浩懒得和他们解释，随手抓起一块肉干，放在嘴里嚼了嚼，除了咸没别的滋味。 “怎么？你可以不吃，那你就等死吧，到时候别说我没救你！” 船员们看着手里的菜叶，试着放在嘴里嚼了嚼，清凉甘甜，竟然格外的好吃。 “这是芽菜？怎么这么好吃？” 郭浩闻言一笑，心说你们的都吃了一个月肉了，吃个大葱都能吃出甜味，别说这芽菜了。 “我都说了，这些菜被我施了法术，味道当然不一样，不过我的法力有限，每天只能给你们这么多，你们吃了这些菜，三天后必有所缓解！” 甘甜的芽菜，仿佛很有说服力，船员们吃完菜，郭浩让他们继续吃肉，他们竟然不恶心了。 这立竿见影的效果，仿佛印证了郭浩的神奇，人们开始相信他真的有法力，可以对抗海神的瘟疫。 三天后，船员们的症状大幅度缓解，可是芽菜下去了不少，郭浩以防万一，推脱自己要休息几天，断了他们的供应。 而有个船员不信邪，偷偷拿了点芽菜吃了，竟然没有之前的甜味，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没有法力真就不行了？” 郭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出现在船员面前，李氏兄妹跟在旁边，一脸愤怒地看着他。 “好吃么？” 船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但看见李绾娘愤怒的表情，又点了点头。 “没有我的法力，芽菜没滋味吧，你既然选择偷吃，看来是不信任我，那我也就没必要救你了！” 郭浩说完，船员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在郭浩面前，哀求他不要放弃他，他不想死。 郭浩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不多的芽菜，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靠岸，如果必须要死人，肯定不会是他们。 摆了摆手，李庆男拉起船员走出船舱，其他船员不明所以，听李庆男说完，都是愤怒地看着那个船员。 “没有了郝哥儿的法力，那些芽菜就是普通的菜，郝哥儿好心救你们，竟然有人怀疑他！” 说完李庆男把那个船员丢在一边，主事在船舱里看到这一幕，吩咐打手几句，当天晚上，那个船员被丢进海里。 第二天早上，郭浩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照常升起船帆，这时候主事笑着和他打招呼。 “郝哥儿，那个不懂事的船员我已经教训他了，您千万别生气，您放心，只要上了岸，我不会亏待你的！” “教训了？也好。” 郭浩装作惊讶的样子，然后假装思考了一下，道：“主事大人，您让人打些鱼吧，芽菜已经不多了，接下来可以用鱼代替芽菜。” “打鱼？好好。” 主事满口答应，而郭浩也没多说什么，其实鱼肉的营养价值很高，里面也有很多维生素，但唯独没有维c。 郭浩之所以让主事打鱼，不过是掩人耳目，剩下的芽菜不多，平均分配坚持不了几天，所以他必须放弃一些人，而这些人都是些不听话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主事和他的打手们吃着鱼肉，而其他船员吃的是芽菜，而且少得可怜。 看到主事他们吃鱼肉，船员们心里很不平衡，但是郭浩现在在船上的地位很高，仅次于主事，所以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也许是之前芽菜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心里作用，所有人坚持了十天，主事和打手们又出现了症状。 此时芽菜已经没有了，郭浩也是束手无策，好在离岸边不远了，救助及时应该可以保住性命。 主事病倒了，船员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郭浩代替主事发号施令，全速向岸边航行。 就这样利时两个月，从高丽到江南，横跨了东海海峡，郭浩他们有惊无险的来到了泰州！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回江南 再次踏上陆地，郭浩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感慨了一阵后，郭浩没有忘了船舱里的主事他们，毕竟他们救了他一命。 “快派人去买些水果，还有蔬菜，然后所有人都吃一些，这里是我的地盘，整个江南都被我法力加持过了，水果蔬菜可以救你们！” 郭浩到最后还没忘记忽悠，船员半信半疑地去采买，而郭浩则想上岸离开，不忘回头告诉李氏兄妹。 “在这里等我，我派人来接你俩，你们若是想回家，有机会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郭浩出门没有带陈林的令牌，所以他不确定能不能调动聚仙阁的人，所以让二人先在此等候。 郭浩上了岸，一路打听聚仙阁的位置，好像他们在泰州靠岸了，如果再往南点，就是吴越国了，他还真不好办。 走了有一个时辰，郭浩来到泰州聚仙阁，他进去以后直奔后院，小斯拦他都没拦住。 “哎，这位客官，这里是后院，如果要喝茶请在前面！” “去把你们的掌柜的叫来，就说东家来了！” 东家？ 小斯打量着郭浩，发现他一副渔民打扮，身上还散发着鱼腥味，之前受伤再加上海上颠簸，让郭浩看起来十分消瘦。 “快去，就说陈林来了！” 听到陈林这个名字，小斯愣了一下，随即跑了出去，功夫不大一个中年男子小跑着进来。 “公子在哪，这大正月的公子怎么跑来了……” 掌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屋里的郭浩，郭浩也不客气，对着小斯道：“你先出去，把门关好了！” 小斯看了一眼掌柜，掌柜的不清楚什么情况，没有听郭浩的，郭浩有些恼火，拍了一下桌子。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么！” 小斯被吓了一跳，掌柜的不明所以，以为郭浩要干什么，刚要开口，郭浩却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我是郭浩，快通知陈林我来了！” “什么，郭……” 郭浩赶紧捂住他的嘴巴，掌柜的这才明白，示意小斯出去，郭浩这才松开了他。 “郭公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还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接应您。” 郭浩闻言苦笑，道：“我也想说，但我在海上漂了两个月，你让我怎么说？” “哦，海，海上？” 郭浩点点头，道：“这些事以后慢慢和你说，你先去通知陈林吧，就说我要去找他。 对了，随我一起来的还有俩人，姓李，是一对兄妹，你派人去接他们，好生安顿，要是没有他们，我就回不来了！” 郭浩说完，掌柜的拱手而去，郭浩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出门走了几步，看到一个乞丐，身上挂着两个布袋，于是走上前去。 “带我去见你们舵主？” 乞丐闻言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翻身跪倒在地，道：“丐帮二袋弟子张三见过副帮主！” “你认识我？” 郭浩有些意外，按理说他没在丐帮帮众面前露过面，大多数人应该都不认识他，一个小小的二袋弟子更没见过他了。 “回副帮主，老帮主在每个分舵都放了您的画像，说是见到您要行大礼，没有您就没有丐帮！” 郭浩闻言恍然，心说自己这个岳父还真有心，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他，怕他得不到帮众的认可，所以一直在宣传他。 “起来吧，既然你认识我，那就不用去找你们舵主了，我已经派人去码头接我两个朋友，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兄弟们帮我盯着点。” 郭浩说完，张三抱拳道：“副帮主放心，我这就去找人，保证把您的朋友安全接回来！” “嗯！” 有人使唤就是好，这种绝对的服从，比赵匡胤他们方便多了，不像他们还得商量。 安排了丐帮的人，郭浩再次回到聚仙阁，这次他没有去后院，而是在大堂等待。 不大一会儿，掌柜从后院出来，发现郭浩在这里，忙道：“公子您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了，您安排的事我都吩咐下去了，我帮您准备了一套衣服，要不您先换上？” “也好。” 随后郭浩跟随掌柜的去后院，沐浴更衣忙活了一阵，掌柜的丝毫不敢怠慢，就和自己主子一样。 郭浩对此很满意，看来陈林工作做的不错，没有忘记他。 殊不知掌柜的如此对郭浩，都是看在丐帮的面子上，现在江南的很多商家都有丐帮的人，甚至许多不是乞丐的人，都申请加入了丐帮。 现在外面的乞丐，没有几个是真的，每天上街都带着任务，记录着各个商家的人流量，好统计收益。 有了这项服务，他们这些掌柜的根本做不了假，而东家们很满意，对丐帮的印象很好，丐帮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大，自然不敢得罪郭浩这个副帮主。 然而有利就有弊，随着丐帮的发展壮大，有些领导者就心思不正了，丐帮在他们手里成了敛财的工具，丐帮的性质开始变化，俨然成了一个黑色组织。 所以商家对丐帮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陈家是郭浩的朋友，丐帮不敢得罪，但其他商家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沐浴更衣后，郭浩坐在二楼喝茶，过了一会儿李氏兄妹来了，被人带上了楼上。 看到郭浩换了一身打扮，二人差点没认出来。 “郝哥儿，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你是渔民，你怎么……” 李绾娘有些意外，郭浩笑着让二人坐下，道：“坐吧，别客气，之前我在船上，以防万一，不得不隐藏身份，还请二位见谅。 而我的真实身份，现在还是不方便说，不过二位救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二位，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郭浩说完，二人对视一眼，李庆男打量着聚仙阁，眼里满是羡慕。 “喜欢这个茶楼么，我可以送你们一家，让你们二人去经营，你们也可以选择钱财，可以留在江南，也可以找机会送你们回家。” 听到回家，兄妹二人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没有家了，否则李庆男也不会冒着风险把妹妹带上船，除了丰厚的报酬外，他们还听说中华江南十分富饶。 “我们不打算回去了，我们想留在这里！” 李绾娘认真的说道，她之所以学汉语，其实就是有这个打算，李庆男被她逼着学了一些，说的不是很好。 “既然是这样，你们就留下吧，你们先去洗漱一番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怎么安顿你们。” “好。” 接下来李氏兄妹去休息，郭浩也找了房间休息，也许是真的累了，郭浩很快就睡去。 第二天早上，郭浩被什么东西骚醒，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面前。 “秋南！” 郭浩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她，秋南也紧紧抱住郭浩，轻声道：“浩哥哥，我想你了！” 这一声浩哥哥，郭浩的心都快化了，二人分开这么久，郭浩心里一直挂念着她。 “你会说话了，我也很想你！” “这都一年多了，我一直努力练习，而且你骗人，你想我为什么不来接我？” “我……” 郭浩忽然想起李芙，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咳咳，我说二位，我都站这这么久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看不见我的！” 郭浩抬头一看，陈林正微笑着看着俩人，秋南俏脸一红，虽然害羞，却舍不得松开郭浩，于是把头埋在他怀里。 “陈兄，好久不见，一切安好。” “托郭兄的福，陈某一切安好，只是看到你俩这么恩爱，我又觉得不好了……” 郭浩闻言哈哈大笑，陈林和秋南也笑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恋人重逢 三人叙了叙旧，郭浩明目张胆地亲了秋南额头一下，她这才羞涩的挣脱怀抱。 从房间里出来，郭浩让人去叫李氏兄妹，结果李绾娘一出来，陈林直接愣住了。 “庆男、绾娘，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林，江南陈家家主，我的好兄弟，江南最大的茶商，这家聚仙阁就是他开的。” 郭浩说完，回头看向陈林，发现他一直盯着李绾娘看，陷进去拔不出来了，眼睛都直了。 “陈林，陈兄？” 郭浩拍了他一下，陈林这才回过神来，郭浩意味深长的一笑，原来陈林喜欢这调调。 要说李绾娘，之前在船上没怎么细看，整体容貌和汉人差不多，但梳妆打扮后，异域风情扑面而来，其实也是个美人。 陈林今年也不小了，一直没有成家，家里也很是着急，可陈林一直推脱说忙，其实是谁也看不上，大家闺秀他觉得太柔弱，市井女子又觉得太泼辣。 今天看到李绾娘，陈林就像触电一样，一下子就被她吸引。 “哦，在下陈林，见过二位。” “李绾娘见过陈公子。” 李绾娘面对陈林的目光，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在高丽时李绾娘没少经历这样的目光，但她却没什么感觉。 今天被陈林这么一看，顿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郭浩看见李绾娘脸上的红晕，心说这俩人是看对眼了？ 之前李绾娘那么照顾自己，郭浩还好一阵担心，心说自己难道命犯桃花，来到古代经常遇到各种女子，秋南、李芙、阿不里，去一个地方结识一位女子，郭浩觉得自己都堕落了。 不过今天看到李绾娘的神色，郭浩知道自己想多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陈林这小子太帅了，否则当初郭浩也不会怀疑他是女人，也许高丽人都是颜值控，李绾娘看到陈林心动了。 李绾娘这一开口，一项能言善辩的陈林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 再次回到江南，南国风景依旧，二人手牵手泛舟湖上，仿佛回到了当初漂泊的时候。 “秋南。” “嗯？”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我啊，过的还好，陈林对我不错，我吃的用的他都派人安排好了，平时我也帮他算算账，你教我的方法我已经很熟练了，现在所有茶叶收益我都有数。 从嘉也经常来看我，他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诗词歌赋，而且让我帮他淘弄文房四宝，有什么好东西能高兴好几天。 还有就是丐帮偶尔也会来人，他们叫我夫人，一开始我不认识他们，还以为他们向我乞讨呢！” 听秋南说到丐帮，郭浩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心里反而有些不踏实。 “秋南，有件事我必须和你交代，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犹豫了一下，郭浩实在是忍不住了，别人他可以隐瞒，但是秋南从小和他在一起，他是在不忍心隐瞒他。 “是李芙姑娘的事吧，其实我都知道了，李安大叔来过，还特意向我道歉，说这件事是他不对，其实先和你成亲的应该是我……” 秋南神态很平静，可郭浩心里却莫名的一痛，多么懂事的小姑娘，名分对于一个女子太重要了，很少有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对不起，当时我爹快不行了，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 郭浩将秋南拥入怀里，泪水沿着秋南的眼角滑落，郭浩可以感觉到她在抽泣，心里更是愧疚。 “我这次回来，带你一起回去，回去后咱们就成亲，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嗯。” 这样的承诺，郭浩曾经说过，可是他被南唐驱逐时，却不得不留下秋南一人。 如今郭浩再次承诺，秋南只是默默答应着，她的要求并不多，只要郭浩记得她，她就很满足了。 二人在外面玩到傍晚才回去，陈林已经备好了酒菜，看到眉来眼去的二人，郭浩知道陈林应该已经拿下了李绾娘。 “陈兄，我这次回来只是意外，芙儿还在家里，所以我要抓紧回去，李家兄妹就交给你了。 这一年多亏你照顾秋南，这次我要带她一起走，如今我已经投靠郭威郭侍中，是他帐下的主事，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我。” 听郭浩的意思，这是要告别，陈林有些不舍：“郭兄，既然都回来了，不妨多住些日子，干嘛急着回去。 现在是初春时节，北方还很冷，不如在这住个一月半月，等暖和些再回去。” 郭浩闻言摇头，喝了一杯酒道：“我也想，只是我带人深入契丹，挑动明王谋反，后来我让人回去报信，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 况且我留在契丹，他们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如果回去晚了，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事，所以我要尽快赶回去才行。” 听到郭浩在契丹干了这么大的事，在坐之人无不肃然起敬，他们都是商贾小民，对于家国大事不甚了解。 但郭浩是做大事的人，中原和契丹一直面和心不和，暗地里没少搞小动作，郭浩能叛乱敌国内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面对众人敬佩的目光，郭浩泰然处之，其实这次事办的有些失败，主要是阿不里的出现，让他的心有些乱。 如果他没有带领阿不里逃走，契丹国内还要乱一阵子，阿不里裹挟几个部落，契丹军队想要消灭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郭浩带着阿不里跑到了高丽，和女真混到一起，高丽对契丹的态度和中原差不多，打不过又不服气。 至于春天要不要有所行动，那就要看郭浩这边忙不忙，不过他不打算再回契丹，这一次他能活着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郭兄如果有什么事，就派人知会一声，陈家一定全力配合。” “多谢陈兄！” 双方都是自己人，郭浩也没客气，几个人喝了一顿酒，郭浩就回房间休息。 洗漱完毕，郭浩正打算上床，这时秋南忽然推门进来，郭浩有些不知所措。 “秋南，你……” “今晚我要和你睡！” 一句话让郭浩想入非非，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正在郭浩歪歪的时候，秋南已经躺在了床外边。 郭浩由于了一下，从一边上床，秋南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就完了？” 郭浩心里呐喊着，再看秋南好像睡着了，郭浩只能闭上眼睛，二人呼吸可闻，甚至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郭浩等到半夜，秋南已经彻底睡去，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郭浩心里一暖，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郭浩醒来时秋南已经不见了，不大会儿有人推门进来，端进来一碗粥和几个小菜，还有几个肉包子，郭浩以前最爱吃这个。 “快去洗漱，然后吃早饭，陈林已经把车准备好了，咱们吃完饭就出发。” 郭浩闻言精神一阵，这次回去，他家里应该填了新人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郭浩还是很期待的。 胡乱洗了把脸，郭浩大口吃着粥，两口一个包子，丝毫没有斯文的样子。 “慢点，以前你就这样，现在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一点都没变！” 一句当爹，差点把郭浩噎死，秋南闻言噗嗤一笑，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还不知道吧，芙儿姐姐生了，是个女儿，丐帮很多人都去道贺呢，李大叔却有些不高兴。” “女儿，女儿好啊！” 郭浩说道一半，看到秋南脸上的笑意，好像明白她为什么不介意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分舵惊变 李芙生了个女儿，消息很快在丐帮传开。 对于郭浩来说，是男是女都一样，可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男丁意味着血脉延续。 郭浩生死未卜，李芙本想着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可是却是个女孩儿，父女俩都有些接受不了。 郭浩回来的消息已经有人传报，这会儿应该还没到洛阳总部，郭浩却已经打算上路。 二人坐上马车，陈林也和他们一起走，三辆马车上路，分别是郭浩和秋南，陈林一个人，还有李氏兄妹。 郭浩他们一路向西，打算顺着扬州府、江宁府走到庐州，再北上出南唐国境，一路向东京汴梁前进。 三天后到了江宁，二人和陈林几人告别，然后继续赶路，两天后到了庐州。 一连赶了五天路，所有人都有些累了，护送郭浩的是江宁丐帮的弟子，这里算是丐帮在南方的总舵。 丐帮一共二十多人，为首的叫秦安，是一位五袋弟子，今年三十多岁，长得是一表人才，身手也很不错。 到了庐州，一行人打算进城住一宿，打听到客栈所在，一行人正要前往，结果前面来了一辆马车，和郭浩的马车正好相住。 “快让开，许舵主的马车你们都敢拦，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一个打手扬鞭打向郭浩的车夫，却被秦安一把抓住，郭浩本来没想争什么，但听到舵主二字，郭浩从车里走了出来。 “咦，松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那打手用力一抽，结果没抽动，秦安攥着对方的鞭子，回头看了一眼郭浩，郭浩示意他退到一旁，秦安一松手，打手此时正用力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嗯？你敢耍老子，兄弟们，给我打！” 打手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打手上前，举起棍子就要打，这时秦安和几个手下立刻护住郭浩，郭浩佁然不动。 “我看谁敢！” 郭浩一声大喝，气势逼人，原本他就人高马大，这次在海上走了一遭，让他消受了许多，反而增加了凌厉之气。 “许三，什么人啊，怎么还不走！”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四十岁左右，再看那些打手的腰上，都挂着丐帮的布口袋。 郭浩为了隐藏踪迹，低调行事，所以没有让他们带口袋，一路上都走的好好的，没想到到了庐州地界，被自己人拦住了。 “马车里的可是庐州分舵许舵主，还请出来一见！” 郭浩负手而立，朗声对马车里说道，许舵主刚喝完酒回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掀起车帘看了一眼。 透过人群，看到郭浩站在对面，一时没认出他来，摆了摆手道：“哪来的野小子，知道我是谁还不让开，惹恼了本舵主，小心把你剁了喂狗！” 许舵主说完，放下了车帘，郭浩脸色阴沉，不明白这种人是怎么进入丐帮的，还当了舵主。 “秦安！” “在！” “把他们给我抓回去，去庐州分舵！” “是！” 秦安得到命令，直接命令手下动手，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身手素质不弱于军人，是李安训练的一只奇兵，平时用来保护秋南的。 面对强大的敌人，庐州分舵的弟子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打趴下，全部带回庐州分舵。 这一幕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心说终于有人出手教训他们了，庐州分舵许大有，原本是当地的乡绅。 一年前听说丐帮在组建庐州分舵，于是他找到了李安，散尽家财也要加入丐帮。 一开始人们以为他是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哪成想许大有当上了舵主之后，慢慢开始变了。 他仗着丐帮的名气，开始欺压商人，而且还勾结官府，大肆开始敛财，黑白两道没人敢惹他，很多人敢怒不敢言。 不到半年的时间，许大有已经收回了本钱，而这时李安在中原，江宁分舵管不到庐州，许大有开始作威作福，俨然一个土皇帝，如果郭浩没有来，将来他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情。 来到庐州分舵，郭浩毫不客气地坐在舵主的位置上，秋南坐在他旁边，一点没有怯场的意思。 这一年她经历了很多，经常和乞丐和商人打交道，很多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对她都是尊敬有加。 “把许大有带上来！” 郭浩大喝一声，庐州分舵的弟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郭浩他们就闯进来了。 许大有被带到聚义堂，此时他还有些迷糊，郭浩示意秦安弄醒他，秦安一碗茶水泼在他脸上。 “啊！谁拿水泼我，活得不耐烦了！” 许大有猛的醒来，只见自己已经回到了分舵，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了一个年轻人，他刚想破口大骂，这时一个弟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许大有听了大吃一惊，搜了揉眼睛再看郭浩，倒吸了口冷气。 郭浩看他已经醒酒，冷笑着问道：“许大有，你可认识我！” 每个分舵都有郭浩的画像，按理说许大有应该认识他，可是许大有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郭浩空着手，什么都没拿。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丐帮分舵！” “嗯？” 郭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许大有，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本帮主，本帮的规矩你难道忘了？” “帮主？李帮主现在远在洛阳，怎么会出现在庐州，我看你分明是冒牌货，来人呐！” “在！” 庐州分舵的丐帮弟子大多都不是真的乞丐，都是许大有豢养的打手，所以都听他的。 “把这个冒充帮主的野小子给我拿下，旁边那个美人倒是不错，小心点别伤到他。” “是。” 手下猥琐地一笑，招呼所有弟子围了上来，郭浩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竟然被自己人围住。 庐州分舵有上百名弟子，郭浩他们只有二十多人，力量相差悬殊，郭浩不怎么担心自己，反而担心秦安他们。 看到形势不妙，郭浩吩咐秦安道：“秦安，一会儿你们保护秋南往外冲，我负责殿后，咱们一起杀出去！” “是！” 秦安听从郭浩的命令，二十多人聚在一起，郭浩拿起一根棍子，重新攥了一下。 “走！” 郭浩大喝一声，众人一齐往外冲，庐州分舵的弟子一拥而上，拦住了秦安他们的去路。 丐帮的武器只有木棍，再加上都是自家兄弟，所以都没有下死手，但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所以秦安冲了两次都被拥了回来。 “换位置，让我来！” 郭浩发现秦安突不出去，于是亲自来到前面，手里的木棍快速点出，立刻有几名弟子被击倒在地。 郭浩的力量很大，很快就打开一个缺口，许大有一看郭浩要跑了，于是吩咐手下了一句。 郭浩带着众人往前走，眼看对方就要顶不住了，就在这时一人忽然向郭浩撒了包粉末，郭浩不小心吸了一大口。 郭浩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有些腥甜，不像是好东西。 他自觉情况不对，用力推开一个缺口，带着众人就往外冲，结果没跑几步，郭浩就觉得头有些晕。 “快带秋南走，多找些人来救我！” 郭浩用力摇了摇头，眼前的事物都有些重影，知道是中了迷药，想跑是跑不了了。 这时两个弟子忽然扛起郭浩，郭浩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秋南被秦安拉着往前跑，其余弟子拦着追来的敌人。 由于郭浩太重了，两个弟子不小心摔倒，郭浩被摔在地上晕了过去，而其他人也没拦对方多久。 庐州分舵的人一拥而上，把郭浩控制住，至于逃走的秦安和秋南，他们没有再追。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补偏救弊 终日打雁，终有被啄眼的时候，郭浩自诩是老江湖，没想到却被自己人暗算了。 好在许大有虽然嚣张跋扈，没有敢动手杀他，否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最后死在小河湾里，郭浩的笑话大了。 郭浩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柴房里，旁边是跟他一起被擒的江宁弟子，看样子都还活着。 分舵大堂里，许大有在地上来回踱步，不大会儿一个老者进了大门，看到许大有满是不悦。 “这么着急把我叫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许大有见到他眼前一亮，屏退左右，对那老者小声说了两句，老者大吃一惊。 “什么，你抓了丐帮的副帮主！” 许大有赶紧让他噤声，看了看左右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声道：“你那么大声干嘛，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吗，谁想到他会来庐州，还整好被我碰到！” 接下来许大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老者，老者听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你啊你啊，之前我就让你收敛点，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么？ 即便你遇到了副帮主，你让一下又能怎样，本来没多大事，被你闹得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他是郭浩啊，他带的人都没带布袋，根本不知道是丐帮的人，再加上我那时喝多了，等我醒来已经被他抓到了分舵，我为了自保……” 许大有说完，老者叹了口气：“哎，他们一行人都抓住了么，有没有逃跑的？” 许大有道：“大部分都抓住了，跑了一男一女，不知道是郭浩的什么人！” 许大有说完，老者差点没被气死，怒道：“什么，那么多人还跑了两个，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许大有听了有些委屈：“早就听说郭浩厉害，没想到他那么厉害，好几十号人硬是被他闯了出去，最后还是用了迷药才抓住他。” 听到这里，老者对许大有彻底失望了，冷声道：“你说的不是废话，郭浩要是不厉害，当初怎么可能从龙武军手里逃出去！” 南唐此时有几大禁军，其中最厉害的分别是：雄武、龙武和神武，禁军兵制，以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每厢应为两万五千人。 厢最高长官为都指挥使，有正副之分，厢之上设有番号军，每番号军设有左右两厢，番号军归中央统辖。 当初监视郭浩的就是龙武军的一个都尉，他手下有一百兵马，出来只带了十多骑，如果他早知道郭浩这么厉害，恐怕会把兵马都带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杀了他？” 许大有不知道怎么解决，想要杀了郭浩一了百了。 “杀了他？那丐帮那里怎么解释？” “这……” 此时的丐帮，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丐帮，各地都有分舵，势力越来越大，官府知道时已经晚了。 而且不只是丐帮，丐帮的背后还有各大家族，其中以陈家为主，背后站着的是李煜和钟皇后。 所以陈家是在为钟皇后做事，丐帮为陈家效力，就等于丐帮是皇室的势力。 所以官府也没想去管，有个组织收纳流民反而是好事，他们分布在各个州郡，也不用担心他们闹事，毕竟南唐还有十万兵马。 “这什么这，那个郭浩不简单，听说他投靠了汉国郭威，而郭威前不久刚刚班师回朝，郭浩怎么会出现在庐州？” 老者说完，许大有摇了摇头，心说你一个刺史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百姓怎么知道。 “杀又杀不得，放又没法放，那我该怎么办！” “哼，要不是你愚蠢，留下了活口，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杀了他，但是现在有人跑了，你若是杀了他，你觉得你还有活命的可能么？” 老者说完，许大有忽然跪下：“何大人救我，这半年我可没少孝敬您啊！” 何刺史冷哼一声，沉吟了一下，道：“你走吧，带着你的家人跑吧！” 何刺史说完，许大有有些犹豫，他好不容易当上的舵主，还没风光几天，他实在有些舍不得。 何刺史看出了他的心思，嘲笑道：“你若是幻想着没人来找你，你就继续留在庐州，庐州分舵只有一百多人，我看你怎么抵挡郭浩的救兵！” 许大有闻言瞬间反应过来，庐州距离江宁不远，如果秋南二人要回去搬救兵，恐怕用不了几天就到了。 “好，我这就走！” 说罢许大有起身，直接回到家里，带着老婆孩子收拾东西南下，打算去吴越国躲一躲。 许大有走后，何刺史看了看庐州分舵，叫来一个弟子，吩咐他两句。 郭浩此时还在柴房，中午的时候有个小乞丐来送饭，为了防止郭浩逃跑，他亲自喂郭浩吃。 “你叫什么名字。” 郭浩吃了口饭菜，想要和小乞丐套套近乎，此时他手脚被绑，药劲还没过，身上还有些无力。 小乞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喂完了郭浩，又去喂其他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好像是个哑巴，这让他想起了秋南。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小乞丐依旧摇头，喂完饭就离开了，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小乞丐在照顾几人，每天一顿饭，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始终没有看到郭大有的身影，郭浩有些奇怪，心说这家伙莫不是把自己忘了，那他的心可真够大的。 郭浩在柴房里呆了十天，终于听到外面有声音。 “快，这边也找找！” 是秋南！郭浩一下听出了她的声音，莫名的激动起来，于是喊了一声，由于喝水太少，所以声音有些嘶哑。 “我在这……” 几天没吃饱饭，郭浩有些有气无力，可秋南的听力一直很好，径直跑到柴房门口，一把推开了房门。 刺眼的阳光照进柴房，郭浩忍不住皱眉，秋南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郭浩对她笑了笑。 “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么……” 秋南一边哭，一边蹲下给郭浩松绑，郭浩想要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靠在秋南身上。 秋南被吓了一跳，立刻叫人来帮忙，过了一会儿郭浩缓了过来，小声道：“我没事，就是饿的。” 说着郭浩的肚子叫了一声，秋南这才破涕为笑。 偌大的庐州分舵，只剩下一个小乞丐，小乞丐跪在郭浩面前，瑟瑟发抖。 “别害怕，你不能说话么，如果是就点点头。” 让郭浩意外的是，小乞丐竟然摇了摇头，郭浩感觉感情被欺骗了，手里的鸡腿也不香了。 “你既然会说话，我问你话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有人不让我说话，说我一说话，就会有人来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感情弄了半天，小乞丐是被人利用了，那些人明显知道郭浩的身份，这才没有杀他。 但他们又不敢见郭浩，生怕郭浩记住他们，像这种大不敬之罪，是要三刀六洞的！ 郭浩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丐帮发展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 一个庐州舵主，就敢在地方作威作福，还好郭浩发现的及时，其他分舵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丐帮发展壮大本来是好事，可是若不加以控制，最终只有两个结果，取代朝廷或者被朝廷取缔。 这两个结果都不是郭浩想看到的，所以郭浩必须要管一管。 “秦安，我现在任命你为云游使者，给我调查江南所有分舵的情况，尽快报告给我。 如果发现和许大有类似的情况，立刻让执法堂出手，清除那些害群之马，彻底改变不良风气！” “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朝堂之上（上） 有时候总是这样，越着急做什么事，总会有些意外发生。 郭浩从泰州北上回中原，结果发现庐州分舵出了问题，作为丐帮的副帮主，郭浩没有不管的道理。 郭浩任命秦安为使者，代替他巡查江南各个分舵，同时飞鸽传书给洛阳总舵，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安。 这时候消息传递很不方便，即便有信鸽，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郭浩在心里报了平安，同时说自己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让家里不要担心。 各个分舵不断有消息传来，确实还有个别分舵问题很大，郭浩果断的处理了那些人，此时的丐帮不仅仅是一个帮派，还是陈家商业的基础，如果丐帮出了问题，整个商业项目都会受影响。 此时郭浩好像又回到了后世，当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老总，虽然处理一些弟子会引起动荡，可如果不处理后果更严重。 丐帮的动静很大，整个江南都知道了，南唐朝廷也警觉起来，最终发现丐帮不但没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反而帮他们抓出不少贪官污吏。 整顿丐帮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此时已经是乾祐三年的三月，郭浩终于可以回家了。 …… 三月初九，刘承佑过生日，皇帝的寿辰，百官自然要祝贺。 这一天来的人很多，很多地方节度使都入朝了，他们有邺都留守高行周、天平节度使慕容彦超、泰宁节度使符彦卿、昭义节度使常思、安远节度使杨信、安国节度使薛怀让、成德节度使武行德、彰德节度使郭谨、保大留后王饶。 刘承佑大宴群臣，官员们齐声恭贺道：“恭祝吾皇，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国运隆昌！” 刘承佑很高兴，给官员们赐酒，官员们献上贺礼，刘承佑更加开心了。 “今日诸位爱卿给朕祝寿，朕十分高兴，大家都不必拘束，都尽情畅饮！” 刘承佑说完，有的大臣知道皇帝这是客气，不敢真的太放肆，可有的人就不一样了。 史弘肇就是一个，他本来就酒品不好，而且已经得罪了郭威和苏逢吉，其他官员相互敬酒时，知道他脾气不好，于是先给他敬酒，史史弘肇很得意。 刘承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明明是他的寿宴，那些大臣竟然去巴结史弘肇等人，几个托孤的重臣无一例外，他这个皇帝反而被凉到一边。 刘承佑坐在高坐上，没有人敢去也很正常，而且是他自己说让大家别拘束，没想到这帮人真的肆无忌惮。 五代以来，权反在下，皇帝的权利没有了道德的约束，已经变得很微弱，尤其是那些武将，他们没受过儒家教育，根本不懂得什么君君臣臣。 一场酒宴下来，刘承佑强忍着没有发作，郭允明在旁边看的清楚，知道他已经起了杀心。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刘承佑想到一个办法。 三月十七日的朝会上，刘承佑下诏：“先帝继大汉正朔，礼应营寝庙于高祖长陵、世祖原陵，以时致祭，着礼部准备。” 诏书下达，大臣们面面相觑，王章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但祭祀是国家的大事，他阻止还不太好。 而满朝大臣，除了礼部答应外，其他人都没表态，下朝后礼部尚书找到王章，王章根本不搭理他，祭祀是要花钱的，他好不容易攒点钱，军队开销还不够呢，怎么可能举行祭祀。 礼部尚书碰了钉子，太常寺卿都没敢上前，二人见面相顾苦笑，没有钱让他们拿什么操办。 “王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太常寺卿问道。 “我怎么知道，咱们一起上书，就说花费太多，请陛下定夺吧！” 二人打定主意，没有立刻上书，而是回去做了个统算，一起给刘承佑看。 刘承佑看到统算，知道王章不会给这么多钱，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办法，国家财务这一块，他还需要王章。 不过祭祀没办成，刘承佑心里的芥蒂更深了，郭允明看在眼里，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 然而还没等刘承佑想清楚怎么办，契丹军队又来了。 契丹入寇，横行黄河以北地区，诸藩镇各保自身，没有出来抵抗的，刘承佑与大臣商议，决定任命郭威出镇邺都，让他督率诸将来防备契丹军队。 谈到郭威的官职时，有了不同的声音。 刘承佑道：“郭侍中镇守邺城，这枢密使的职务，是不是可以免去了。” 刘承佑说完，史弘肇道：“陛下，臣觉得不妥。” 苏逢吉站出来道：“怎么不可，自古以来并无这样的先例，郭威镇守在外，还要这职务何用！” 史弘肇道：“陛下，郭威兼领枢密使，就可以在外根据情况机断行事，各路军队因此畏惧服从，号令便畅行无阻了。 如果免去了他的职务，名不正而言不顺，郭威就无法督促朱军，陛下又何必派他出去呢。” 史弘肇说完，刘承佑点点头，虽然他想削弱郭威的势力，可这个关头不行，契丹可不是闹着玩的。 史弘肇见状看了一眼苏逢吉，苏逢吉冷笑道：“用内朝官节制外朝官，是名正言顺的；如今反过来用外朝官来制约内朝官，难道可以吗？” “你！” 史弘肇有些恼火，刘承佑见二人要吵架，有些不悦地说道：“够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郭威始终保持沉默， 朝会散去，二人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朝廷下制书任命郭威为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枢密使之职照旧。 同时颁布诏书到黄河以北地区，所有军队、武器、钱财、粮草，只要见到郭威签署的文书，立即都应接受命令负责提供。 第二天，朝廷权贵在窦贞固的宅第聚会宴饮，史弘肇举起大杯向郭威劝酒，厉声道：“昨日朝廷的议论，竟是何等的不同！今日我与贤弟痛饮此杯。” 苏逢吉、杨也举杯道：“这都是为国家之事，何必介意！” 史弘肇又厉声道：“安定国家，靠的是长枪大剑，哪里用得着毛笔啊！” 王章道：“没有毛笔，那钱财军赋又从何而来呢？” 矛盾再起，这酒也没法喝了，文武双方再次不欢而散。 几天后任命左监门卫将军郭荣为贵州刺史、天雄牙内都指挥使，刘承佑算是表了态。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初三这一天，郭威向刘承佑辞行。 “陛下，太后随从先帝很久，经历许多天下之事，陛下年纪尚轻，有大事应当接受太后教导再行动。 亲近忠诚正直的君子，远离谄谀邪恶的小人，善恶的界线，应当仔细分清楚。 苏逢吉、杨邠、史弘肇都是先帝的元老旧臣，尽忠报国，希望陛下放心任用他们，必定不会坏事失误。 至于边疆征战之事，臣下愿竭尽绵薄之力，或许可以不辜负陛下的委托。” 郭浩说完，刘承佑认真的拜谢，郭威走后却是有些不耐烦，心说我就是信你们这些大臣，结果我就成了傀儡。 “就先让你们得意几天吧！” 第二天，刘承佑下敕书命令：“各防御使、团练使，如果不是军务机要，不得擅自直接向朝廷进奏言事，都须先申报各地观察使斟酌后再来奏闻。” 又过了几天，任命皇弟山南西道节度使刘承勋为开封尹，加官兼任中书令，刘承佑打算收回权利，所以把自己尚未成年的弟弟都用上了。 起用郭威，是无奈之举，毕竟现在只有郭威能够节制各地藩镇，不用他不行。 而朝中那帮大臣，迟早会解决他们，在郭允明的参谋下，刘承佑渐渐打定了主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朝堂之上（下） 又过了几天，朝中大臣再次聚会，这次是王章组织的。 开头还算不错，各位贵客有说有笑，后来开始行酒令，史弘肇不太在行，弄不清这类酒令，总是出错、受罚。 这时有位客省使，名叫阎晋卿，就主动坐在史弘肇身边做参谋，告诉他怎么怎么出令，史弘肇学得快，很快就转败为胜。 苏逢吉见史弘肇面有得意之色，就讽刺道：“旁边坐着个姓阎的，当然就罚不着啦！” 这一句话刺得史弘肇不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马上用当时流行的最下流的话语，大骂苏逢吉。 原来，史弘肇的太太就姓阎，但这位姓阎的夫人恰又是过去酒店里的艺伎，史弘肇认为苏逢吉这是有意嘲讽夫人出身低贱。 苏逢吉似乎知道闯祸，挨骂时不还嘴。 史弘肇站起来，想给这个二货饱以老拳，但苏逢吉看事不妙，干脆溜走，惹不起我躲还不行么。 史弘肇不依不饶，竟然拔出剑来，准备追上去杀了这个家伙，一时间鸡飞狗跳，苏逢吉很是狼狈，心里更加记恨史弘肇。 杨邠知道史弘肇脾气，感到都是同朝为官，这个大将杀那个宰相，在天子面前真是无法交代，一时急出泪来，赶紧劝解。 “二位住手，不要再打了！” 史弘肇冷哼一声道：“罢了，我也不跟他计较了，回家！” 苏逢吉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但杨邠担心他被行刺，跟他一起骑着马回去，送史弘肇回到府邸才罢。 刘承佑知道这件事后，于是出面调解，结果史弘肇不依不饶，刘承佑也没办法。 苏逢吉得罪了史弘肇，为了自保，开始在内侍那边挑拨离间，说史弘肇和执政们的坏话，除了郭允明外，还有个李业。 李业是刘知远皇后的弟弟，因为年纪最小，所以很受宠爱。 在他影响下，李业、郭允明等人对史弘肇等人也有了不满，更添油加醋在刘承佑前编排史弘肇等人，于是刘承佑对史弘肇有了“跋扈将军”的印象。 而杨邠也有“跋扈宰相”的风格。 杨邠做事不识大体，上次寿宴就可以看出，而且对国家文明建设毫无感觉，万事凭感觉做去，常把事做歪。 但他执政期间，革除了苏逢吉的一些弊政，多少有些缓解国家的矛盾和紧张，但还远远不够。 他虽然劝慰史弘肇，但骨子里却像史弘肇一样，对刘承佑也没有敬重之心，刘承佑很清楚。 有一次，杨邠与王章一块在御前讨论要施行的国家政策。 刘承佑听后，嘱咐一句道：“事行之后，勿使有言也。” 你们推行的这些政策，要稳妥施行，争取施行之后，不要叫人说不是。 杨邠不假思索，紧跟上一句道：“陛下但噤声，有臣在。” 陛下您只管闭口别出声，有我在。 这话说得确实无礼，刘承佑本来他就对他们不满，李业等人于是又据此挑拨君臣关系，心里的不满越来越深。 刘承佑回想之前。 当初他想立宠爱的耿夫人做皇后，杨邠认为晋封的速度太快，不同意，结果耿夫人没有得到皇后的名分就去世了。 刘承佑想用皇后之礼葬她，杨邠又认为不可，这只是两件大事，小事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不断被大臣制约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苏逢吉又在一旁不断言语相激，更加深了刘承佑的不满与不安。 于是刘承佑找来心腹，李业等人认为：“杨邠、王章、史弘肇等人专横跋扈，肆无忌惮，最终会犯上作乱！” 刘承佑听信这话，心里十分不安，甚至在夜间听到手工作坊的打铁声响，都开始怀疑有人在抓紧时间赶制兵器，以至于有一次到天亮都没入睡。 于是刘承佑和李业、郭允明等人，开始谋划诛杀杨邠等人，而那些大臣还全然不知。 …… 郭浩从庐州北上，一路上查看了一下商路驿站，又巡视了中原新建的几个分舵，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一个多月。 当郭浩到达汴梁时，已经是五月份了，郭浩去了趟郭府，得知郭威已经离开了汴梁，因为契丹又不老实了。 和之前一样，因为契丹军队近来入侵，节度使又明哲保身，一点都不作为。 郭浩闻言心里一惊，他担心的却不是契丹，该来的终究会来，郭威这次离京，有大事要发生！ 刘承佑恐怕要开始诛杀大臣了！ “浩哥哥，你在想什么？” 秋南见郭浩看着郭府大门出神，还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忍不住可了一句。 二人原本打算来汴梁拜访一下郭威，然后就回洛阳，毕竟李芙和孩子还在家里，李安还等着郭浩说丐帮的事。 可是听到这个消息，郭浩犹豫了。 就在这时，郭府的大门打开，郭青哥走了出来：“浩哥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府，是害怕我们怎么着。” 看到郭青哥，郭浩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因为郭浩知道他要死了，不知道该不该救他们。 郭青哥看郭浩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去了一趟草原，魂儿留那儿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草原上遇到了美女，结果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 郭青哥这么一打岔，郭浩干咳了一声：“别胡说，我在契丹有正事要做，后来光顾着逃命了，哪有什么美女！” “你还不承认，我都听元朗他们说了，有一个阿不里公主……” 郭青哥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这才注意到郭浩身边的秋南，此时正愤怒地看着他郭浩。 “秋南你别听他胡说，我和阿不里没什么，她是契丹的反贼，我只不过蛊惑她把事情闹大，而且，我差一点就死在她手上！” 听郭浩这么一说，秋南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郭浩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小丫头不会吃醋呢，原来都是装的。 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郭青哥哈哈一笑，道：“浩哥儿，你还没介绍，这位是……” 郭浩闻言笑着看着秋南，道：“这是内子秋南，秋南，这位是郭侍中的二公子郭青哥。” “二公子好。” 秋南知道郭浩跟着郭威混，所以给郭青哥施了一礼，郭青哥回礼，同时佩服地看着郭浩。 郭浩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这时府中又出来几人，是郭家的几个兄弟。 “二哥，浩哥儿怎么还没进去，你们在门口干嘛呢，大伙还等着呢！” 看到郭意哥他们都在，郭浩的心情更加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也许是害怕改变历史，又或许是怕事情不受自己控制。 郭意哥看到郭浩，高兴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笑道：“浩哥儿你可算回来了，这次你可真威风，去契丹转了一圈，闹得满城风雨，还能安然无事地回来，小弟真是佩服！” 郭意哥说完，郭奉超和郭守筠几人也点头，他们很清楚，郭浩这次的行动，勇气、智慧、运气缺一不可。 而郭浩却摇了摇头，他这次能回来，其实就是运气好，要不是遇到高丽商船，他根本回不来，郭浩现在还记得海水的冰冷，恐怕他这辈子都不想游泳了。 “我也是侥幸，最后在来州被契丹兵围住，差一点就死了，而且谁说我安然无事了，我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才从江南回来的。” “江南回来的？” 这时郭永宁忽然跑了出来，她对郭浩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听了白蛇传后，她一直想去杭州看看呢。 然而当她看到秋南时，目光有些疑惑：“这位姐姐是……”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举棋不定 “这位是内子秋南。” 郭浩再一次介绍秋南，秋南大方的给众人行礼，众人也都回了礼，除了郭永宁。 “浩哥儿你不是有妻子了么，怎么还有一个？” 郭永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她偏要说出来。 “芙儿是我的妻子，秋南是我的爱人，我们从小在一起，她一直陪伴着我。 我本来打算先和秋南成亲，结果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先娶了芙儿，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妻子。” 郭浩说完，郭氏五兄弟点点头，郭浩说的很坦诚，秋南也原谅了他，所以他没有想太多。 然而郭永宁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既然先娶了芙儿姐姐，那她就是妾了，怎么可能一样！” 郭永宁说完，郭浩脸色一变，在看秋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心里有些恼火。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我的爱人，在我心中他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虽然我先娶了芙儿，可秋南和我青梅竹马，患难与共，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她做妾的！” 一番话脱口而出，态度十分坚定，郭永宁有些畏惧的退了两步，郭青哥赶紧打圆场。 “浩哥儿别生气，永宁她还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千万别和她一番见识，其实我们还有个惊喜给你呢！” “惊喜？”郭浩皱了皱眉。 “芙儿姑娘，出来吧，浩哥儿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不用担心什么。” 这时，从门后走出一人，怀里抱着孩子，不是李芙是谁。 “芙儿，你怎么在这！” 李芙看着郭浩，眼睛有些发红，自从郭浩失踪，她一直担惊受怕，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后来得知郭浩没事，她就盼着郭浩回来，知道他路过汴梁，于是就带着孩子来接他。 哪成想郭浩一个多月没回来，李芙不由得胡思乱想，后来知道郭浩把秋南带回来了，郭永宁和李芙相处一个月，二人姐妹相称感情不错，就想替郭浩教训一下郭浩。 “夫君……” 李芙轻唤了一声，下意识地松开秋南的手，想要拥抱秋南，又怕伤了孩子。 “孩子这么小，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春娃离不开我，交给奶娘也不放心，本以为你很快就回来，没想到一等就这么久。” 看到三人团聚，秋南心里空落落的，她对李芙没有恶意，只是有点羡慕她。 她和郭浩认识这么久，她不明白郭浩为什么一直不和她圆房，如果二人早些成亲，也许他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 “春娃，是你给起的名字么。” 李芙微微一笑：“这孩子真会挑时候，正好是春节那天出生，你不在也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先起了个小名。” 虽然是女孩儿，毕竟也是俩人的爱情结晶，郭浩两辈子初为人父，看到女儿喜欢的不得了，李芙看他这个表情，也松了口气。 “春娃其实也不错，要不就叫这个吧，起名太费神了。” “费神？你这个大才子要是不会起名，我们这些人就不会说话了！” 看到郭浩和李芙说起来没完，郭青哥打破了沉静。 郭浩这才想起在郭府门口，回头拉过秋南的手，道：“秋南，这是芙儿，是李大叔的女儿，芙儿，这是秋南，你知道她。” “（秋南）李芙见过姐姐！”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二人竟然同时叫对方姐姐，郭浩听了哈哈大笑，一左一右搂住二人。 “浩哥儿，不得不说，我真的很羡慕你！” 郭意哥的语气很酸，但郭浩却很得意，本来还担心二人不好相处，没想到互相还挺谦让。 “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夫君，你们是我的妻子！” “嗯。” 二人乖巧的点点头，郭青哥摇了摇头，道：“走吧，别在这站着了，都进去吧，我们给你接风，酒宴都准备好了。” 听到要进郭府，郭浩的脸色微变，有些勉强的笑道：“我们就不进去了，既然郭侍中不在，我把他们送回去，我还要北上去追侍中。” 郭浩的底气有些不足，生怕郭青哥挽留，郭青哥闻言有些失落，看了几人。 “好吧，本来我们也想随父亲北上，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让，还是你好啊，这次又立了一功，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要叫你大人了。” 郭浩闻言讪笑了两声，李芙其实也有些想家，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所以早点回去也好，就让阿兰去收拾行李。 三人坐在马车里，春娃很乖巧，不哭也不闹，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春娃，这是你爹，这是你姨娘，他们都是咱们的亲人。” 李芙的心情不错，也不管她懂不懂，让给春娃介绍着二人。 然而郭浩自从上了车，就一直心事重重，郭家好几十口人，很有可能会在不久后死去，难道真要坐视不管？ “郭福停车！” 郭福在外面听到郭浩的声音，猛的一拉缰绳，秋南和李芙都疑惑地看着郭浩。 “夫君，浩哥哥，怎么了？” 郭浩眉头紧锁，心里在争斗，救还是不救！ 不救，那是几十个鲜活的生命，每个人都没做过坏事，只是因为郭威一人，就失去了生命！ 他实在不忍心不管。 救，郭威的子嗣无事，很有可能就没有大宋了，郭威得知全家被害，应该会造反，等他当了皇帝，凭借这个功劳也可以富贵一辈子。 但是这样做赵匡胤怎么办，后周如果兴起，他还能不能当皇帝？ 如果他不是皇帝，那他会变成什么样？ 一时间郭浩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救郭威一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对。 郭浩一直不说话，郭福忍不住挑开帘子往里看：“公子，二位夫人，咱们到底走不走啊！” 郭浩听了深吸口气，最终是理智占了上风，道：“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 郭福得到命令，也不问为什么，继续赶着马车，秋南和李芙却有些好奇。 “夫君，你要做什么？” 李芙有些担心的看着郭浩，她和秋南不一样，秋南跟郭浩的时候，郭浩一直很老实。 而李芙跟郭浩的时候，郭浩三天两头就出去，不是跟随大军打仗，就是做些冒险的事。 “没什么，就是想在汴梁待两天，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先回去。” 郭浩说完，二人具是摇头，她们都不愿意和郭浩分开，郭浩也没多说什么。 找了家客栈住下，郭浩就找来汴梁丐帮分舵舵主。 “吕舵主，派人给我顶住皇宫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是。” “还有，杨邠、史宏肇、苏逢吉、王章那边也派人盯着，有什么情况也告诉我。” “副帮主，您这是……” 吕舵主听郭浩让他监视朝廷和大臣们，很是不解。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多派些人，白天黑天都要给我盯住了，同时注意隐蔽，不要暴露咱们！” “遵命！” 郭浩在江南的动作，整个丐帮都知道了，所有舵主都见识了郭浩的手段，自然不敢不听命令。 而且中原是郭浩的地盘，他本身是枢密院主事，游击军指挥使，手下其实是有兵马的，丐帮自然更加尊敬。 丐帮这边吩咐好，郭浩第二天大摇大摆地带着二人上车，一行人又离开了汴梁。 然而到了郊外，郭浩几人忽然从车上下来，乔装打扮又返回了汴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妱梅致尧 再次回到汴梁，郭浩带着一行人直接在汴梁分舵住下。 朝廷那边还没有情况，可郭浩知道刘承佑一定会动手，至于先杀的是谁，他有些记不清了。 乾佑三年，五月是闰月，郭浩在汴梁分舵住了一个月，却什么都没发生，郭浩不由得有些奇怪。 “难道历史发生了改变？刘承佑不打算杀那些大臣了？如果是这样，这个变故就太大了！” 郭浩还犹豫着要不要救人，结果刘承佑没有一点动静，此时郭浩已经了解了朝内的情况，李业和郭允明时常陪在刘承佑旁边，很多人都说这两个人是奸诈小人，按理说应该没少蛊惑皇帝。 这一天早上，郭浩在院子里练拳，秋南从房间里走出来。 “浩哥哥，咱们都待了一个月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芙儿姐姐很久没睡好了，一个人带孩子太累了，我还帮不上忙，要不派人把奶娘叫来吧！” 李芙年龄比秋南大两岁，所以秋南叫她姐姐，是从年龄上论的，而不是名分。 郭浩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从郭福手里接过手巾擦了擦汗，这一个月里，他确实没怎么顾得上李芙，所有精力都放在朝廷上，毕竟郭家的存亡，关乎着他以后的道路。 “哎，我预测到会有大事发生，结果什么事都没有，这样吧，我先派人送你和芙儿回去，我还要就在汴梁。” 听到郭浩还不走，秋南摇了摇头，他和郭浩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团聚，秋南根本舍不得离开郭浩。 “我不走，芙儿姐姐也不会走的，我们要陪着你！” 看到秋南一脸认真的样子，郭浩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场景，那时候的秋南虽然不会说话，有时候却十分倔强。 “好吧，那就让郭福把奶娘接过来，但是你们只能待在分舵里，不要随意外出。” 秋南闻言点点头，郭浩转身进屋准备吃早饭，这时李芙抱着春娃走出来，脸色确实不太好。 “芙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已经派人去接奶娘，这两天你在坚持下。” 郭浩说着接过春娃，用小勺挖了一勺米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放在春娃嘴边。 小春娃闻到米粥的香气，张开小嘴吸了一点，吧唧吧唧嘴，咧嘴冲郭浩笑。 李芙看到这一幕，先是捋了捋头发，然后锤了锤后腰，笑道：“春娃很懂事，一点都不闹，她要是哭了，一定是饿了，奶一下就好了。” 郭浩闻言点点头，看到李芙一脸疲倦有些心疼，对侍女阿兰道：“阿兰，没事多帮夫人按按腰，你若是忙不过来就再找几人，正好秋南还缺一个侍女，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阿兰闻言先是一愣，还以为郭浩说她没伺候好李芙，听到后半句反应过来，郭浩是想让她多找几个侍女，毕竟丐帮里都是男子，后院只有她们三个女人。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办。” 说完阿兰离开了房间，郭浩摇了摇头，李芙和阿兰感情不错，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满。 “夫君，是不是阿兰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其实她平时没少帮我的。” “不是，我只是感觉我堕落了，当年我沦为乞丐，时常吃不饱饭，看那些纨绔子弟很不顺眼，没想到今天我也有仆役随从，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郭浩说完，秋南噗嗤一笑，道：“那些纨绔子弟怎么能和浩哥哥比，浩哥哥的一个决定，不知道救活多少人。 而且浩哥哥是大英雄，一心为国为民，这些小事不该你操心的，以后就交给我好了。” 秋南说完，郭浩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好像成长了不少，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 尤其是二人相逢的这段时间，一有时间就拉着郭浩说个不停，也许是以前不会说话，所以想把以前都补回来。 郭浩发现了秋南的变化，转念一想也不是坏事，毕竟秋南以后是郭家的女主人，如果太单纯，也确实无法主持家事。 现在郭浩已经打算好，等郭家的事情解决完，郭威成功登基后，他要和秋南成婚，明媒正娶，风风光光。 不过在此之前，变数太多，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低调一些，所以也没急着过秋南完婚。 而李芙听到秋南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尤其是郭浩没有表态，就证明秋南在郭浩心中的地位要高于她。 “好，看来这一年，陈林没教你学好啊，经商虽然利字当头，不过也不能忘了仁义。” 秋南听了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她确实和陈林学了不少东西，主要也是为了以后帮郭浩。 “对了，夫君，春娃已经这么大了，还没有名字呢，前段时间你说考虑一下，不知有没有想好。” 李芙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孩子，两个人虽然相处比较融洽，但有时候还是会争一下。 “嗯，春娃是春节出生，即是年终，又是岁首，春为昭节，所以可以有一个‘妱’字。 而春娃是个女孩儿，可以花为名，春天的花只有梅花，有道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所以我打算为春娃起名为妱梅。” “郭妱梅……” 二人品了一下这个名字，尤其是郭浩“即兴”做的一首诗，作为大宋未的长公主，郭妱梅一直很自豪。 “芙儿姐姐，这个名字不错，比我这个好，很适合女孩子！” 李芙还没说什么，秋南先发表了意见，李芙也是笑着点点头，从郭浩怀里把郭妱梅接过，笑着逗弄道：“梅儿，以后我就叫你梅儿了，你喜欢你爹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么？” 李芙说完，小妱梅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李芙连忙检查孩子的尿布，发现没有异常，猜测孩子这是饿了。 “夫君，梅儿饿了，我要去给她喂奶，你们先吃。” 郭浩笑着点头，其实他很想看李芙在这喂奶，只是丐帮人多眼杂，自己的夫人还是要藏着点。 李芙走后，郭浩吃了个包子，秋南看着郭浩发呆，郭浩道：“秋南，你怎么不吃啊？” “啊，没什么。” 秋南回过神来，低头喝了一口粥，忽然开口道：“浩哥哥，将来如果我们有孩子，你打算叫什么名字。” “孩子？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起名字啊！” “一定是男孩，你就帮着起一个吧，你要是不起，我就不吃饭！” 原来这妮子是着急了，也是，二人相处这么多年，郭浩一直在等，秋南也在等。 如今郭浩的女儿出生，秋南表面没什么，其实心里也着急，生怕二人生出个儿子来。 郭浩看秋南急切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沉吟一下道：“嗯，如果是男孩，就叫郭致尧吧！” “郭致尧？可有什么典故？” 郭浩闻言苦笑不得，还好他没乱说，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意思就是辅助皇帝成为尧舜那样的贤明君主，使政通人和、风俗淳厚。” “这是让咱儿子当大官了！” 秋南有些兴奋，从古至今老百姓都知道，当官就是好，至于怎么好他们不知道，但总比普通百姓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郭浩现在这么想着，殊不知‘君’除了皇帝的意思外，还有‘你’的意思。 郭浩这时身边没有史官跟随，郭致尧将来的解释，就不是他现在的意思了。 “要你成为像尧舜一样的君主，让老百姓过上男耕女织、秩序良好、民风淳朴的生活。” 郭致尧一生也秉承着这句话，唯一的遗憾就是郭浩只说了半首诗，但也足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宫廷惊变（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的好像太平盛世。 这一天郭浩在书房里看书，窗外的天阴沉的厉害，黄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溅起地上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郭浩放下手里的书。 外面的风很大，吹的门窗啪啪作响，分舵里的弟子忙碌着，快速关闭了所有门窗。 郭浩听到外面的雨声，好像战鼓一样密集，风呼啸的声音，好像号角一般，牵动着郭浩的心。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下雨了，下雨了。” 郭浩以前喜欢读诗，有时候遇到特殊的场景，总想赋诗一首，然而他还不会写，所以就找应景的古诗，一来二去就记下了不少。 “下一句呢？” 秋南忽然发问，只见她坐在书桌前，已经把郭浩刚才的两句诗抄在纸上，郭浩闻言一滞，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行，记不住了，想不起来了。” 秋南闻言撇了撇嘴，只是是半首诗，如今又是半首诗，郭妱梅都有一首，可她却只有半首。 “那你就赶紧想啊，怎么老是这样，我……” “你们快来，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有人惊呼，郭浩打开房门，风雨迎面而来，秋南想要去拿伞，已经来不及了。 郭浩来到院子里，只见皇宫的上空有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有的直接跪地求饶。 这一幕很是吓人，很多房屋的房顶都被掀开，大树被连根拔起，隐约还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物体，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木板。 “你们快看，那不是城门么！看样子好像是西南的郑门，好家伙飞这么高！” 也许是卷起太多东西，消耗了龙卷风的力量，龙卷风慢慢消失，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的水有一尺多深！ 看到这一幕，郭浩眉头紧锁，古人对于这些自然现象都是十分敬畏，尤其是皇帝，一般都是遵从天人感应。 要说汴梁这段时间，大大小小发生过不少怪事，但在郭浩看来，那些事情影响不大，而且用科学都能解释。 可这一次他也能解释，只是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如果他说是正常现象，也要有人听啊！ 龙卷风是一种少见的局地性、小尺度、突发性的强对流天气，是在强烈的不稳定的天气状况下由空气对流运动造成的、强烈的、小范围的空气涡旋。 直径从几米到几百米不等，一般都在海上，但陆地上也有，时间仅几分钟，所到之处万物遭劫。 据后世统计，河南省确实是龙卷风多发的省份，而皇宫地势空旷，容易形成对流，所以皇宫就是龙卷风的起点。 龙卷风发生后，刘承佑吓坏了，找来司天监赵延，道：“爱卿，可有禳祈之术？” 听到皇帝问他如何避祸，赵廷果然说到了天人感应，道：“陛下，臣下的擅长在天文历算方面，祭祀祈祷不是我所熟习的，然而统治天下的人想要消弭灾异，最好的办法不如修行德政。” 刘承佑忙问道：“怎样才算是修行德政？” 赵廷回答道：“请读《贞观政要》，并且效法它。” 《贞观政要》是唐代史学家吴兢的一部政论、史论。记录了唐太宗在位二十三年中，与大臣们讨论国家治理的言论和措施。 书中讲述圣君王道，用人唯贤，重民爱民，省刑慎罚等仁政主张和思想。 赵司天监有此动议，应该是对隐帝的一种警示。 但隐帝似乎没有看懂《贞观政要》，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距离唐太宗王道事业太远太远了。 乾佑三年，又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一年，先是天下大旱，随后又蝗灾四起，这样的年景，难怪王章不答应他祭祀。 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刘承佑有一瞬间觉得问题出在自己，后来又觉得问题不大，这时郑州黄河决口了。 刘承佑终于感觉到事情严重，于是他准备举行一次“禳灾”活动，请尼姑们入宫来做道场。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当时请来尼姑进入宫禁诵念佛书做功德，有一个尼姑上厕所，回来后，则悲泣不止，除了哭，人事不知。 连续昏迷了几天，等她醒来，问她为啥哭泣，竟啥也答不上来，她在厕中看到了什么？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街头巷尾，郭浩对此也很好奇，想要进宫调查，郭威不在还真不方便。 此时郭威还在邺城，得知郭浩回来了，他和赵匡胤都很高兴，想着这边也没仗可打，也就没急着叫他。 接连发生怪事，注定这是不平静的一年，可这些都不是郭浩担心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刘承佑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 朝廷里慌张了一段时间，好似又恢复了平静，郭浩还在等待，同时心里也有了答案。 李太后的弟弟李业，在刘知远时期就做大内财务总管，隐帝时很得信任。 正好有个宣徽使职务暂缺，刘承佑、太后，都暗示史弘肇，希望这个官职能给李业来做。 但史弘肇认为官员迁补，国家有制度，不能让外戚越过这个制度，最后居然没有让李业做成这个官。 而且太后有个旧友，他的儿子要求补个军职，本以为没什么问题，哪成想史弘肇竟然发怒斩了他。 宦官郭允明等人也很得隐帝喜欢，但是也因为执政的意见，很久没有升官，这一群人物对史弘肇等人怨气很重。 刘承佑喜欢听歌，有一次教坊使组织的演出不错，隐帝高兴，当场就每人给了赏赐。 教坊使觉着史弘肇厉害，得通报一下，就来向他表示得到赏赐很感谢什么什么的。 不料史弘肇大怒，对这几位负责演出的官员道：“我大汉为国征讨的健儿，还没有过人人受赏的记录呢！ 你们一般戏子有什么功劳，敢当这份赏赐！” 说罢，将所有的赏赐一律没收，交还国库。 史弘肇等人的目无君主，让刘承佑愈发的难以忍受，于是和李业、郭允明等人开始谋划诛杀杨邠等人。 几个人商议已定，入内禀告李太后，太后道：“这么大事怎可轻举妄动！应再同其他宰相商议商议。” 李业在旁说道：“姐姐啊，先帝曾经说过，朝廷大事不能跟书生谋划，书生胆小，会误事害人的！” 李太后还是重复刚才说过的话。 刘承佑于是生气道：“国家大事，不是闺门女人能知晓的！” 说完干脆拂袖而出，真是连老娘的话也不听了，郭威当初的担心成为事实。 李业等人觉得力量不够雄厚，就将密谋告诉了客省使阎晋卿，阎晋卿认为史弘肇有实力，恐怕事不成反而自己受害，忖量再三后，决定去史弘肇府中告密。 史府，闫晋卿看左右没人，于是上前敲门，开门的是史府得仆人。 “劳烦通禀一声，就说闫晋卿有要事求见！” 仆人知道自家主人结识的都是官员，于是进去禀报，史弘肇听到他来了，回想到那次酒宴。 “就说我不在家，让他改天再来吧！” 仆人领命而去，告诉了闫晋卿，闫晋卿愣在原地，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家中，闫晋卿把刘知远的画像悬挂在中堂上，放声哭泣。 “先帝啊，臣对不起你啊，陛下想要诛杀您留下的大臣，臣本不应该阻拦，可是史弘肇他们在朝中，邺都还有个郭威啊！ 而且冒然诛杀大臣，势必会引发动乱，此乃取祸之举，恐汉室江山不稳啊！” 闫晋卿的哭诉，可惜没人听到，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敬佩他的忠心。 只可惜刘承佑并非明君，他的忠心也用错了地方！ 第一百五十之章 宫廷惊变（中） 乾佑三年十一月十三日，这一日注定被历史铭记。 早上，百官上朝，杨邠、史弘肇、王章等人和往常一样，向朝堂走去，边走还边议论着事情。 “如今河南诸地大汉，还伴随着蝗灾，北面郭威镇守在邺城，契丹也不老实，王大人您这边可要做好准备啊！” 杨邠对王章说完，王章神态自若道：“这个尽管放心，我已经派人筹措粮饷，足以应付契丹来袭，至于河南的旱灾……” 几个人讨论的时候，广政殿里探出一个脑袋，顶盔掼甲，伸手示意身后的于是做准备。 等到三人走到东面的屋廊下，为首之人一挥手，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于是鱼贯而出，杨邠和王章当场就被杀死，史弘肇抵抗了一番，奈何人实在太多，最后也被杀死。 看到地上的尸体，兵马押思聂文进道：“来人啊，去通知宰相，让他带领百官在崇元殿集合，陛下会在那里等他们！” 说完有一名领命而去，其他人拖走了三人的尸体，聂文进辗转来到崇元殿，刘承佑早就等在这里，聂文进对刘承佑施礼，使了个眼色。 “成了？” “成了！” 刘承佑大喜，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四座大山压在他头上，如今一下子搬走了三座，他终于可以直起腰了！ “好，你带人在殿外守候，虽然等待朕的命令！” “是！” 聂文进暂时退下，百官疑惑地来到崇元殿，只见刘承佑意气风发的坐在龙椅上，聂文进站在门口，隐约还有一股血腥之气。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刘承佑笑道：“诸位爱卿，杨邠等人谋划造反，已经伏罪处决，与诸位共同庆贺！” 刘承佑说完，摆了摆手，聂文进让人呈上来三科血淋淋的人头，文武百官大惊失色，却没有人敢出声。 看到百官唯唯诺诺的样子，刘承佑很满意，终于找到一些当皇帝的感觉。 早朝郭浩，刘承佑来到万岁殿庭中，派人召集京中的各军将校，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刘承佑站了起来。 “诸位，朕自从登基以来，杨邠等人把朕当作小孩子来看待，朕今日开始，真正成为你们的君主，你们从此免除权臣专横的忧患了！” “恭喜陛下！” 各军将校纷纷拜谢，刘承佑又刷了一波存在感，满意的让众人离开。 “来人，传旨，召集在京的各节度使，京城附近的州郡刺史，进宫来见朕。 同时，分头派遗使者率领骑兵逮捕杨等人的亲属、党羽、随从，全部杀死，务必要斩草除根！” “遵旨！” 刘承佑雷厉风行，很快做出了部署，各路使者出宫时，不远处正好有个乞丐。 乞丐看到大量兵马出宫，不由得一惊，立刻赶回了分舵。 “报，副帮主，宫中出动大量兵马，目的地不明！” 此时郭浩正在练枪，他的打狗棒留在了海里，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所以他让人打造了一杆铁枪，临时发挥打狗棍。 “哦？有大量兵马出动？快去杨邠等人的家里，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 乞丐领命而去，郭浩站在院子里沉思，看样子是刘承佑动手了，等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让他等到了。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杨邠、史弘肇、王章三人的家人亲属全部被杀，同时还有他们的党羽，也没能逃过一劫。 刘承佑坐镇宫中，使者传回消息后，刘承佑松了口气，仔细回想有没有漏网之鱼。 “来人呐，传朕旨意，遣供奉官孟业赍密诏诣澶州及邺都，令镇宁节度使李洪义杀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王殷。 令邺都行营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步军都指挥使真定曹威杀郭威及监军、宣徽使王峻。” 郭威不用说，是四个托孤大臣之一，而王殷就比较倒霉了，刘承佑要杀他，只是因为史弘肇对他好。 做出了刺杀安排，刘承佑还觉得不够，又急诏征天平节度使高行周、平庐节度使符彦卿、永兴节度使郭从义、泰宁节度使慕容彦超、匡国节度使薛怀让、郑州防御使吴虔裕、陈州刺史李入朝。 以苏逢吉权知枢密院事，前平卢节度使刘铢权知开封府，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洪建权判侍卫司事，内侍省使阎晋卿权侍卫马军都指挥使。 一系列旨意下达，一时间朝廷内外人心惶惶，苏逢吉得知后陡然一惊，看左右没人。 “陛下这件事干得太草率了，他倘若有一语问我，绝不会到这个地步！” 苏逢吉叹了口气，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朝廷这边动作快，郭浩也没闲着，他先是派人送秋南、李芙离开，随即召集人马，蒙面躲在郭府四周。 李业等命令刘铢诛杀郭威、王峻的家属，刘铢很快带人到了，直接破门而入，郭家没有任何准备。 “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铢果断下达了命令，郭氏五兄弟看到有人闯入，带着家奴抵抗，奈何人实在太多，不得不往后院退。 郭浩在房上看的清楚，郭青哥几人已经抵挡不住了，于是他下令出手，十几个蒙面人跳进院子，把女人和孩子保护住。 同时后门外也交起手来，刘铢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救他们，后门并没有派多少人把手。 “什么人，竟然阻拦朝廷平叛！” 郭浩闻言一言不发，一枪刺出，刺穿了刘铢的发髻，刘铢吓得瘫坐在地上，没了之前的威风。 而郭青哥等人，看到救兵大喜，郭浩打量着战场情况，心里暗暗着急，如果后门在不攻破，他们也要死在这里。 “起开！” 郭浩粗着嗓子大喝一声，示意拥门的人群散开，然后飞身一脚踹向后门，一个门板直接被郭浩踹飞，门外的兵丁直接飞了出去。 “杀出去，保护女人和孩子！” 郭浩粗着嗓子说道，郭青哥等人也松了口气，一边拦着兵丁，一边向后门退去。 刘铢被郭浩一枪吓破了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看到人都跑了，赶紧站起身来。 “放箭，快放箭，不能让他们跑了！” 刘铢说完，前面砍杀的兵丁迅速后退，上来几个兵丁张弓射箭，破空声袭来，郭浩一把拽下另一块门板，挡在身前招呼着众人快走。 虽然郭浩早有准备，可这里毕竟是开封，他命人保护好郭永宁和郭寿安，至于郭氏五兄弟，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郭威这边出了情况，李业立刻派兵增员，郭浩带着一群人往前跑，前面忽然出现兵马，郭浩心中一凝。 “分头跑！” 郭浩喊了一声，人选四处散开，郭浩带着郭永宁跑进了一个胡同，仗着对开封城的熟悉，很快摆脱了追兵。 郭永宁一直在哭，看样子是吓坏了，郭浩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心里有些烦躁，这次他下了很大决心救郭家的人，甚至募集了一些死士，看样子是都活不成了。 而他之所以带着郭永宁，是想对郭威有个交代，只要有郭永宁在，最起码郭威会记住他的人情，那些死士也没有白死。 至于其他人，郭浩管不了那么多，甚至心里希望他们死了，这样就不会改变历史了，如果他们能活着，那就说明他们命大，至于未来怎么办，也只能再说了。 “别哭了！”听到这个声音，郭永宁愣住了。 “是你！” 郭浩闻言没说什么，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长衫，同时摘掉脸上的面巾，简单整理一下，拉着郭永宁就往外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宫中惊变（下） “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逃命了，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引来追兵我可救不了你！” 郭浩这么一吓唬，郭永宁立刻闭上了嘴巴，郭浩带着她泰然自若地往前走，看到前面有追兵立刻躲到一旁。 二人一直来到一处民宅，里面有一个死士抱着一个小孩儿，小孩一直在哭，死士看着有人进来，警惕地站了起来。 “宜哥，你还活着，你娘呢！” 郭永宁看见小孩，立刻跑了过去，小孩看到郭永宁，立刻扑进她的怀里。 “姑姑，我娘她，她死了……” 原来是柴荣的儿子，郭浩心里叹了口气，问道：“就你们二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回公子，我那一路我只带出这个孩子，其他人都被箭射杀，咱们的兄弟为了保护几位夫人，也被射杀了！ 至于其他路的情况，属下并不清楚，不过看当时的情况，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郭浩闻言默然，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既然你还活着，就找机会离开开封吧，从今以后隐姓埋名，不要再露面了。” “是！” 死士说完离开了民宅，郭浩对郭永宁道：“我在屋里准备了衣服，你俩赶紧换上，如果有人来搜查，你们俩要叫我夫君和爹！” 郭永宁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柴宜哥有些不理解。 “我为什么要叫你爹，我爹明明在邺城！” 郭浩闻言一滞，他早就认识柴宜哥，今年只有六岁，却是熊孩子一个。 “宜哥听话，你郭叔父是在救你，接下来你不但要叫他爹，还要叫我娘，知道了么！” 柴宜哥听到娘，表情低落的点点头，二人快速换了衣服，都是普通人家的衣服。 出来时发现郭浩已经把脸擦黑了，看到二人愣着，于是道：“还看着，快过来，你们这样子怎么配这身衣服，我来帮你们化化妆！” 郭永宁闻言带着柴宜哥走到郭浩身前，郭浩在灶里摸了一把，然后先给郭永宁“化妆”。 很快，原本白皙的脸蛋变得发黑，郭浩还时不时的在她脸上点点，不仔细看还以为满脸麻子。 “好了，该你了！” 柴宜哥上前，郭浩也给他画了画，三人都换了“皮肤”，郭浩暂时松了口气。 “锅里有饭有菜，你们饿了就吃点，今晚你们在里屋睡，如果有人来搜查不要乱说话，我来应付。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咱们，你们不要发出声音，现在城门已经关闭，开城时会有人通知咱们，咱们到时候再离开！” 为了救郭家的人，郭浩做了不少准备，为此他特意买了一个民宅，平时郭浩也会住在里面，同时还有一个妇女和孩子，救人前已经接走了。 这个民宅下面有个地窖，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他只带来郭永宁俩人，就不用在地窖藏人了。 天渐渐黑了，二人经历了这一场变故，都有些身心俱疲，早早的就睡了。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郭浩赶紧去开门，用一嘴流利的汴梁话询问是谁。 开门一看，外面明火执仗，周围的邻居都被叫了出来。 “把你们家人都交出来，我们要搜查叛贼！” “是是。” 郭浩猫腰低头，走进院子把二人叫了出来，“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兵丁进去搜捕。 “都相互看看，有没有陌生人！” 一个兵丁喊话，郭浩笑着和两个邻居打招呼，邻居看到他都说没有，而屋里也没搜出其他人。 “头，这里没有！” “走，下一条街！” 兵丁带着人离开，郭浩这才松了口气，这时柴宜哥忽然大哭起来，郭浩的心猛的一提。 “哇，哇……” 柴宜哥一哭，其他孩子也跟着哭起来，看样子都被吓到了，郭浩见此心放下了。 “哭什么哭，再哭我揍你！” 郭浩说着抬起手，其他家长也纷纷呵斥，兵丁们见状头也没回，半夜来搜查，吓哭个孩子很正常。 回到屋里，郭浩和郭永宁都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是天黑来的，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否则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睡吧，应该是没事了，我已经派人去探查，很快就会会有消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郭浩在院子里练拳，忽然有人扔进来一个布团。 郭浩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郭青哥、郭意哥已死，郭定哥郭守筠下落不明，郭奉超逃脱。” 看完了信息，郭浩随手把布团扔进井里，郭奉超在几人当中伸手是最好的，他逃了也可以理解。 而郭定哥和郭守筠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原来他们和郭浩分开后，那些妇女没跑多久就被杀了，俩兄弟就在一起，结果慌忙中跑进了死胡同，被追兵杀死。 而郭威的三个侄子，也是一起跑的，他们来到河边，郭奉超从河里游了出去，而其他俩人也跳进水里，却没见他们上来。 郭浩在民宅里呆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传来一阵敲门声，两长三短，郭浩在屋里猛的坐起来。 “城门开了，咱们准备出城！” 郭永宁和柴宜哥在屋里精神一震，担惊受怕怕了一天，终于可以出去了！ “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会儿城门一定还有重兵把守，所以一定要注意。” 郭永宁点点头，柴宜哥这三天没少被郭浩收拾，此时有些畏惧郭浩，噘着嘴不说话。 三人准备了一番，来到城门口，果然不出郭浩所料，城门口盘查很严格，要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还好郭浩早有准备，这时候没有联网，无法辨别真假，三人有惊无险地出了城。 …… 郭浩他们成功出了城，刘承佑的使者也到了邺城，供奉官孟业。 按照行动路线，孟业先到澶州，将密诏给澶州节度使李洪义，解决王殷后，再赴邺镇，将密诏给邺镇行营马军都指挥使郭崇威，解决郭威，以及郭威的同伙，时任宣徽使的王峻。 澶州节度使李洪义是李太后的弟弟，正与王殷合兵一处拱卫京师北大门。 李洪义生性畏懦，接到孟业带来的密诏后，他有了恐惧。 他知道王殷乃是一员悍将，当初跟着先帝刘知远讨伐杜重威时，曾率众力战，头上中了一支箭，后来郎中从他嘴里取出了折断的箭头。 现在的宫中惊变，几天的工夫，他已经有所知晓，更担心王殷也知晓此事。 万一王殷早做了防备，那样杀他不成，反丢了自家性命，思前想后，反而站到了王殷这一边，秘密地告诉了他隐帝的密诏内容。 王殷做出了两个决定：囚禁孟业、通知郭威。 囚禁孟业，是为了做好保密，救出自己；通知郭威，是为了联络同党，壮大声势。 这些都做好，可以缓图后举——以后怎么办？ 斯事体大，王殷似还没有定见，他需要郭威来主导整个事件，王殷的这两个决定，套用一句坊间俗话说就是：他改变了历史。 几天后，几百里外的郭威见到了王殷的特使，看过密诏后，也是一惊，郭威略作沉吟，即召枢密院的秘书魏仁浦来商议。 说来魏仁浦也是“赵匡胤时代”的重要人物，他后来归附于赵匡胤，对大宋帝国的建构有贡献。 后晋时他一直在枢密院做着一般的秘书工作，出帝石重贵被契丹掳走时，他也在北行队伍中，但他依靠超人的胆识从草原逃回了中原，到了河南巩县时，投靠了刘知远。 此时郭浩还不认识他，按理说他俩算是同事，而且还有相同的经历，估计以后以后有共同话题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君侧（上） 郭威爱惜人才，曾向他问询契丹兵马粮草和草原故实，史称魏仁浦“强记精敏”，博闻强记，精明敏捷，对答如流。 现在，郭威面临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怎么办？ 魏仁浦给出了决定性的意见：“公是国家大臣，功名素来为天下所知，加上多年掌握强兵，据守重镇，一旦被群小构陷，灾祸将出于不测。 但这又不是言词能解决的，也没有人会听您解释，事已如此，我们不可坐而待毙！” 一番话，让郭威有了方向。 他召集诸将，告诉诸位朝中出事：“诸位，朝中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杨邠、王章、史弘肇，已经被陛下杀害了！” 此言一出，诸将大吃一惊，所有人心思急转，分析着事情的严重性。 郭威看了看诸将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与杨邠等人，披荆斩棘，多年跟随先帝，百战中夺取天下，先帝临终还接受了托孤重任。 这些年来一直尽心竭力保卫国家，如今杨邠诸公已死，我还有何心思独活！ 诏书就在这里，各位可以执行诏书密令，取我头颅去禀报天子吧，这样也许诸位还不至于受到牵连！” 郭浩神情悲痛，也许是因为家人，又或许是在表演，显然，这一番话不是真话。 帐下诸将也都明白，得到密诏指令要杀郭威的郭崇威听到消息后，更是大吃一惊，竟然被吓哭了。 他哭着说道：“天子年少，此事必定是天子身边小人所干！ 要是叫这帮小人得志，国家岂不乱套了！ 我郭崇威愿意跟随侍中进京入朝，亲自去申诉，扫除那帮无能鼠辈，肃清朝廷污浊！ 切不可被一个使者糊糊涂涂所杀，蒙受千古恶名！” 郭崇威说完，其他人觉得有道理，郭崇威这一番哭诉，有相当高的战略含金量，既向郭威表明了自己绝不做刘承佑刺客的意图，瞬间将姿态厘清。 同时又向天下表明，他也同时不是叛逆谋反，而是痛惜朝廷出了奸佞，并因此给郭威指出了一条进军汴梁的理由，让郭威后来的行动师出有名。 郭威的行动基本遵循了这个逻辑，直到时机成熟，奄有天下。 这时翰林天文赵修己，接着郭威的话头说：“公白白送死有什么好处！ 不如就此顺天心、应民意，率兵南行！ 这是老天在启发我们！” 郭威见大家都表了态，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良久道：“荣儿，你带领本部兵马镇守邺城。 郭崇威为前军先锋，本督带大军后继而来，直进汴梁，诛奸佞，清君侧！” “得令！” 众人齐声应诺，大军出发。 …… 几日后，郭威大军到达澶州，澶州节度使李洪义开城迎纳，王殷在迎拜时不禁痛哭。 “郭公，我对不起你啊！” 郭威亲自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王殷深受感动，随后率领所部，跟随郭威渡过黄河南下汴梁。 得知郭威南下的消息，刘承佑派遣了宫中的杂役充为细作，暗中监视郭威，结果被郭威抓获。 “督帅，我们抓到了一个细作，要不要杀了他！” 郭威看到细作，摇了摇头，低头草拟了上奏的文表，放在这个细作的衣领里。 “你回去后，把文表交给陛下的。” 细作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郭威竟然不杀他，很快跑回了宫里，刘承佑看到后慌了神。 表中道：“臣昨日得到诏书，本来已经引颈就戮，但郭崇威等人不忍心杀我，说是陛下身边贪图权势的奸诈小人蛊惑的陛下。 是他们向陛下进谗言构陷我，于是将士们逼着我向南行进，到宫阙请罪。 我求死不得，又没办法没力量控制他们，现在，我已经到达澶州，马上到滑州，数日之内必到宫廷。 陛下要是认我有罪，我是不敢逃避惩处的，如果认为确有进谗言的小人，希望能抓住他们交军前处罚，大快人心。 能这样，我又岂敢不安抚晓喻各部，撤归邺镇。” 刘承祐已经得到郭威抓获的细作带来的“上表”，看后，也有了后悔、恐惧的脸色。 他对左右道：“这件事办得有点草率！” 李业也知道已经闯祸，但现在必须面对，于是像往日君主临阵磨枪一样，他也要求打开国库，犒赏将士，应对郭威。 此时王章等人已经被杀，现在主管财政的宰相是苏禹珪，他认为不可以这么做。 李业就当着刘承佑的面给苏禹珪下跪磕头道：“请相公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天子考虑考虑，不要吝惜库中的财物啊！” 苏禹珪只好同意，于是开国库、赏将士，禁军每人二十贯，其他军队减半。 还让他们给郭威军中的子弟写信，要他们不要打仗，回归朝廷。 说话间，郭威大军已经西南行百余里到达滑州，此地距离汴梁只有不足二百里，滑州的节度使宋延渥开城出迎。 宋延渥大约是五代到大宋期间，被人们认为，除了皇室之外，地位最为尊贵的人物了。 他是后唐庄宗李存勖的外孙，生母乃是后唐的义宁公主，太太是晋高祖石敬瑭的女儿永宁公主，他的长女后来又成为宋太祖赵匡胤的皇后，史称宋皇后。一家三朝国戚，史称“近代贵盛，鲜有其比”。 宋延渥反水，倒向郭威一边，对诸藩影响很大。 而郭威带着郭永宁和柴宜哥，一直在城外等候，得到郭威大军的消息，立刻迎了上去。 滑州，郭威中军大帐。 郭浩带着郭永宁二人前来，此时三人一身布衣，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无异。 “站住，什么人！” 兵丁拦住了三人的去路，郭浩闻言抬头，捋了捋散乱的头发道：“是我，去禀告督帅，我回来了！” 兵丁闻言仔细一看，认出了郭浩，大喜道：“是军师，快速禀告督帅，军师回来了！” 郭浩带着二人进了军营，径直来到郭威的大帐，郭威听说郭浩带了两个人，激动的从帐中迎了出来。 “爹——！” 郭永宁看见郭威，直接扑倒郭威怀里，郭威本以为家人都死了，没想到小女儿还活着。 “宁儿，你还活着，你的哥哥们呢！” 之前郭威为了保持威严，一直在忍，如今看到女儿，不由得感到伤感。 “哥哥他们……” 这时郭浩在一旁单膝跪下道：“回督帅，据属下了解，那日我们分头逃跑，郭青哥和郭意哥已经遇害。 郭定哥兄弟三人有一个逃出，剩下两个下落不明，其余人全被刘铢杀害。 属下无能，还请督帅治罪！” 郭浩说完，郭威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郭永宁一把扶住了他。 过了半天，郭威才缓过神来，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能把宁儿救出来，已经是不容易了，还有宜哥，荣儿会很感谢你的。” 郭浩闻言默然，脸上充满自责，郭威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去看看元朗他们，他们都很担心你！” “是！” 郭浩离开郭威大帐，隐藏起心中自责，找到了赵匡胤等人，众人看到郭浩都是一喜。 “大哥，军师，公子，你回来了！” 郭浩一手搭在赵匡胤的肩膀，一手搭在王政忠的肩膀，其他人也凑了过来，都是些要好的兄弟。 “大哥你怎么才来，你不是早就回来了么？” 郭浩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应该早点过来，但是在江南遇到点事，开封又发生些变故。 我本来打算带人从开封北上，没想到有人要害郭公的家人，我带人去营救，结果青哥他们还是没躲过刘铢的搜捕。” “刘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君侧（中） 郭威大军临近，刘承佑把军权都交给了慕容彦超，那天慕容彦超正在吃饭，得到诏书，放下汤勺筷子就进京入朝。 除了慕容彦超，当时还有一个大将侯益。 侯益最初跟着晋王李克用，后来跟着李存勖讨伐后梁知名于世，此人武技超群，攻城略地时，总是能冒着箭雨、礌石奋勇登城，以至于每次负伤，李存勖都要感动得亲自给他敷药。 有一次与后梁作战，敌阵有两员年轻的小将骁勇异常，李存勖这边无人敢于挑战，侯益则挺身上马，一战，居然生擒了这两个猛人，一战成名。 李存勖灭后梁建立后唐，侯益升为马军都指挥使。 此时，侯益在朝中做官，郭威浩浩荡荡从邺镇而来，隐帝打算御驾亲征，侯益献计道：“王者无敌于天下，所以兵不宜轻出 况且邺镇所来的士卒家属都在京城，咱们不如闭关坚守，他们远道而来，正好挫败他的兵锋。 然后令各家属给郭威营中的子弟写信招人，郭威军心不稳，此事可不战而定。” 侯益说完，但大将慕容彦超不知轻重，不同意侯益的意见，对隐帝道：“侯益已经衰老啦，出的主意都是为懦夫谋划！” 两人比较的意见，刘承佑更信任慕容彦超，故拒绝了侯益的意见，并派遣他与慕容彦超等人一道，出守澶州。 但侯益出兵后，前方来报：郭威已经过了滑州，于是侯益等人又退守汴梁附近小城，拱卫京师。 而郭威此时也得到了侯益、慕容彦超前来迎战的消息，还没有得到他们退回，据守京师的消息。 得知家人被害的消息，郭威召见了滑州守卫宋延渥，要取滑州仓库财货颁发给将士，宋延渥当即同意，积极配合。 郭威取出财货颁赐将士后，又对将士们道：“我听说侯令公已经督率朝廷大军从南而来。 我们遇到他们，交战，就违背了我进京入朝的本意，不战，就要被他们所杀害。 现在，还来得及，我想成全你们的功名，各位不如执行天子的诏书，拿了我这条命去，我死了没有遗恨！” 郭威说完，众将士道：“朝廷辜负了侍中，侍中没有辜负朝廷！现在我大军万众一心，奋勇争先，士气正旺，就像各报私仇一样，侯益那一伙儿人能有什么作为！” 此时王峻正在以宣徽使的身份担任郭威的监军，他的家属与郭威的家属一样，也被隐帝所杀。 这一次密诏中，王峻也是被刺杀的人物，所以，王峻反后汉决心格外坚定。 他听到郭威这一番话，知道郭威还有点担心将士们不够使劲，于是干脆对将士们宣布道：“我已经得郭公决定，攻克京城，准许你们抢劫十天！” 王峻说完，众皆踊跃，郭浩皱了皱眉，觉得不妥又不能说什么。 王师行讨，兼行抢劫，也便不是王师而是盗贼，而五代时期，这样的抢劫比比皆是。 郭威大军与前朝大军比较，在对财货的贪婪方面，差别不大，这种军匪一家的生态直到赵匡胤的大宋建构，才开始得到根治。 回到大帐，郭浩道：“郭公，此次进京，虽清君侧，但百姓何辜，王监军同意将士们劫掠，恐怕会把事情闹大。” 郭浩说完，王峻冷声道：“不用此法鼓舞士气，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郭浩知道王峻家人被害，心情不好，所以不和他一般计较，对郭威抱拳道：“郭公，将士们要的，不过是些财货，而百姓们视财货为生命，如不加节制，必会伤及无辜。 我之前在洛阳组建的商会，在汴梁也有商号，如果郭公同意，我愿劝说商贾劳军，以免百姓受难！” 郭威听到这个办法，觉得比劫掠要好，其实他也不忍心百姓受难，而且百姓其实没什么财货。 “此法可行，如果你能说动那些商贾，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多谢郭公！” 看到郭威同意郭浩的办法，王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郭威继续南下，这天已经到了开封以北的第一驿站陈桥驿，进入封丘，开封城里的人都十分惧怕。 李太后听说后，哭着说道：“当初没有听从李涛免去郭威枢密使的职务，我真是该死啊！” 但慕容彦超在旁听到后，自恃骁勇，对刘承佑道：“臣看从北来的这一伙子军人，不过是一队小不丁点的小虫子罢了，臣必定为陛下活捉他们的魁首！” 刘承佑心下稍安，只可惜这位慕容将军，却是一个机诈有余、勇略不足的二杆子。 事实上他也没有认真地打过几场阵仗，敢于小觑郭威，纯属幻觉想象，他把战争看得太简单了。 但他从宫中退回朝堂碰到几位大臣，就询问郭威此番都带了些什么人，执政告诉他，有王殷、王峻、李筠、郭崇威、赵修己、魏仁浦、宋延渥、郭浩等。 慕容彦超一听也有点慌，心想这些也都是人物，可称是一时俊彦啊！ 不由得说道：“这也是一帮强贼，不可轻视！” 众人以为然。 战争不可避免，刘承佑准备亲自出面“劳军”，犒劳将士，鼓舞士气。 李太后说道：“郭威，不管怎么说，也是我老刘家的旧臣，这一次如果不是跟生死有关，他哪里会到这个地步！ 我等只要按兵不动，守在城中，飞传诏书告给他，以此观察他的志向，我想定有可以解说的道理。 那时，还可以保全君臣大礼，一旦开战，君臣之间撕破脸皮，那就不死不休。 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轻易出去。” 只可惜这番话刘承佑不听，并派侯益驻屯汴梁北郊的赤岗，慕容彦超屯驻东北方的七里店。 第二天，郭威大军的突出部来到赤岗和七里店北部的刘子陂，这里已经是汴梁的北郊，远远地，双方已经可以互相看到敌阵。 郭威的北军还在按照兵法严整而又从容地南进，看到朝廷的军队后，暂时停止前进。 刘承佑的南军看到北军时，也暂时没有动，一直到傍晚，双方都没有动，刘承佑退回到宫中。 慕容彦超见郭威停下，有些得意地说道：“陛下，若宫中无事，明日可再来到军前，看臣下如何攻破贼军。 臣甚至不必同他们交战，只要呼喝几声，驱散他们，就能让他们返归营地！” 第三天，双方再次相遇。郭威训诫部众道：“这次我来诛讨的是这一群小人，不是要与天子对抗。 所以，我等不能先动手！ 千万记住！” 众将答应，郭浩则有些激动地看着这一幕，清君侧，整个历史其实也没发生过几次，而他却能亲眼目睹。 这次郭威南下，后周就要建立了，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北军军令严肃，无人敢动。 整个战场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空气紧张，有那种大战之前令人战栗的奇异宁静。 但这一场预料之中的大战却在一个偶然事件发生后，变成了一出滑稽剧，草草收场，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展开。 这个偶然事件，源于慕容彦超坐骑的一次马失前蹄。 人人都料到大战不可避免，但没有人会料到有“马失前蹄”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而这个插曲结束之后，战争也基本结束了。 两军相持一阵后，慕容彦超没有沉住气，带领轻骑兵直接前来犯阵。 见敌阵有人率众来袭，郭威即刻指挥博州刺史李筠率领骑兵抵抗，自己也率众前迎。 双方就要展开一场大战时，不料慕容彦超的坐骑在冲刺中忽然摔倒，卷起一堆尘土。 敌军的主将竟然摔下了马，看的郭浩都觉得尴尬……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君侧（下） 慕容彦超马失前蹄，两军见状，都发出一声惊呼。 郭威这边精甲骑兵惊叫之后，迅即冲上前来，就要拿这位跌落战马，正在尘土中跃动的敌军主帅。 慕容彦超尽管穿着厚重的盔甲，还是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爬起，他赶紧拽起滚在一边的坐骑，好歹上马。 但他定睛看时，北军已经黑压压地冲了上来，他身上盔甲凌乱，跟随他的骑兵们正在踟蹰不定。 进攻吧，主帅狼狈；不进攻吧，北军已经上来，慕容彦超判断大势已去，干脆带着冲锋的将士返身回跑。 就在这犹犹豫豫的一瞬间，战场形势发生了气场上的巨大变化，朝廷军队迅即颓败为乌合之众，狂呼乱叫中像一群黑色的豆子，四散滚开。 北军掩杀过来，先头部队就追杀了跟随慕容彦超的一百多人。 一仗失利，南军夺气。 刘承佑这边连朝廷都出现了沮丧的气氛，很多人开始暗暗地结好郭威，一些朝官、军人，都纷纷向郭威表示效忠，连宋延渥这样的皇室贵胄都投降了北军，我们凭啥不投降？ 看到这个结果，郭浩有些失望，他还没上场呢，战争就结束了，慕容彦超好歹也是有名的将领，难道他是故意的，在这玩了个假摔，实际是给郭威面子？ 慕容彦超失利后，侯益干脆投降，郭浩这时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根本没想打仗，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无所谓。 大局已定，郭威对宋延渥道：“四方投诚，现在天子正处于危难之中，你是天子的亲近，可带领牙帐卫兵，前去保卫天子，也请附带启奏陛下：希望早日光临臣下军营。” 宋延渥得令前行，刘承佑这边正处于混乱中，他没有找到天子营帐，不敢前进，只好退回。 到了天黑，汉军队已经大多数投归到北面，隐帝已经成了要兵没有，要将不见的孤家寡人。 慕容彦超见势不妙，知道留在隐帝身边只有死罪受罚，于是带着手下十几亲信骑马逃跑，返回大本营兖州去了。 汴梁已是一座空城，除了刘铢的治安卫队之外，几乎没有像样的力量守卫。 这天晚上，刘承佑带着苏逢吉、苏禹珪等从官数十人驻扎在慕容彦超安在七里店的营寨里，到了凌晨，起来一看，营栅中的将士们都已经溃逃不见了。 刘承佑知道，此生休矣。 几天后的一个凌晨，郭威率军攻打慕容彦超的大营，才发现此处已经无人守卫。 但他遥远地看见天子的旌旗，就在七里店的一个高坡上，于是下马，脱掉甲胄，准备去面见皇上。 但他登上高坡之后，发现天子不见了，后来知道，刘承佑当天早上离开高坡，想回到宫中去。 他带领几位文官，策马来到玄化门，玄化门，在汴梁城北，是北城靠东边的第一座城门。 当时开封尹刘铢正在门楼上，他问隐帝左右：“你们的兵马都在哪里？” 左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刘铢即命令守卫城门的军士向隐帝左右射箭。 刘承佑大惊失色，闭眼等死，等睁开眼睛再看，他的随从已经全部倒下。 不知道刘铢是怎么想的，他与郭威已经结下深仇大恨，就是他残酷地杀害了郭威和王峻留在京师的全家，现在他不思保卫京师，却来驱赶天子，他想干吗？ 刘承佑见状，知道京城已经非他所有，急忙带着一班官员向着汴梁西北方向跑去。 但是到了一个赵村后，还没来得及下马，已经隐隐听到有追兵赶至，村子外面鸡飞狗跳，天子干脆下马，走入村民家中避难。 就在此时，郭允明见刘承佑已经走入末路，忖度形势，打算借官家的脑袋给郭威做个投名状、觐见礼。 看到隐帝手上还拿着一串链子，有小摩尼数珠108枚，都是名贵的合浦珍珠，郭允明持刀将这串珠子劫为己有，然后刺死刘承佑，准备投降邀功。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后面确有追兵，但却是皇帝的亲兵卫队赶来救驾，他刚杀死皇帝就来了。 “郭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 郭允明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尴尬莫名，无法在皇上的亲兵前解释皇上的尸体，于是，他挥剑自刎。 而就在这个时候，郭威的大军也到了。 皇帝死了，杀死皇帝的人也死了，跟随隐帝的宰相官员们，包括一生嗜杀的苏逢吉，纷纷自杀。 苏逢吉一生作恶太多，他抢占前朝老臣李崧的家产，又将人全家五十口屠戮一光，到后来，他也没有好的下场。 他在闻听郭威起兵的当天，在宫中值班，跟他一块值班的是当时的司天夏官王处讷。 他对王处讷道：“我昨晚睡觉，还没有闭眼，忽然看见李崧就在旁边，活人见鬼，肯定不是个吉祥事！” 王处讷乃是“朝隐”的高人，他没有回应苏逢吉。 郭威赶到赵村，听说皇上被杀，号恸道：“这是老夫之罪啊！” 郭浩看着郭威的“表现”，暗自敬佩，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和老郭比还是嫩了点，难怪人家能当皇帝。 随后，郭威带大军又来到汴梁玄化门，准备进城，开封尹刘铢，居然组织起弓弩手来，阻止郭威进城，箭簇如雨般射向城外。 郭威并不攻城，绕过汴梁城的东北角，改入迎春门，这是东城靠北边的第一个城门，守卫这个城门的将士，没有犹豫，将郭威大军放进城来。 乾佑三年十二月，公元950年底，后汉名存实亡。 …… 进入汴梁城后，按照王峻的安排，从这一晚开始，进城的兵士们应该开始劫掠京师。 然而郭浩赶紧让人拦住了大家，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郭浩，郭浩看到将士们的眼神，忙解释道：“大家不要急，财货马上就到！” 郭浩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车马声，郭浩擦了擦冷汗，忽然明白日后老赵的心情。 面对一群狼，根本没办法控制，只有暂时满足他们的，然后在慢慢的分化调教。 城里的所有商贾都带着财货过来了，这是郭浩提前安排的，大部分商贾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他们交出财货，还可能保住一命，如果不交，就是人财两空。 当然也有头铁的，郭浩直接杀了两个，不是他弑杀，而是他都答应日后有机会会给他们补偿，他们还不给面子，郭浩也就不客气了。 车马停下，有人把箱子搬下来，打开一看都是钱财，将士们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不让他们抢，而是给他们发。 “将士们，他们也是怕大家辛劳，所以把家里的钱财都交出来犒劳大家，城里的有钱人家都在这，大家就不用自己去拿了。 至于其他百姓，他们都只是些穷人，也没有什么钱财，大家就不要为难他们了！” 郭浩站在高台上喊话，底下的人开始议论，郭浩发现有带节奏的，示意赵匡胤等人赶紧控制。 赵匡胤终于有机会施展才能，带领一干人很快控制了局面，于是开始发放财货。 而这一幕，被汴梁城的很多百姓们看到了，郭浩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很多人都记住了他。 历史再一次发生改变，否则将士们劫掠，无数京师士庶将死于非命，无数人家财富遭将遇抢夺。 历史上是郭威麾下的王殷、郭崇威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郭威道：“如果再不停止这种剽掠，到今晚上，恐怕汴梁就只有空城啦！” 郭威闻言这才命令诸将，各自号令所部禁止劫掠，不从者斩！即使这样，也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左右，才勉强止住了这一场灾难……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威践祚（上） 在将士们发放财富的时候，第二天，郭威率百官到明德门向太后请安，并进奏道：“军政事务繁杂，请早日立继位国君。” 太后发诰令道：“郭允明弑君，大逆无道，国家不可一日无主，河东节度使刘崇，忠武节度使刘信，是高祖的弟弟。 武宁节度使刘赟，前开封尹刘勋，是高祖的儿子，百官们商议选举吧。” 郭威等人在万岁宫谒见太后，请求举刘勋为帝。 太后道：“刘勋虚弱患病很久了，不能起床。” 郭威出宫告知诸人，于是又商议立刘赟为帝，于是上表，太后同意，诰令有关部门，择日，备天子车驾迎刘赟继位。 郭威等人又上表奏请派遣太师冯道等人到武宁军去侍奉迎驾，郭浩心里有些不耐烦，心说用得着这样客气么？ 刘赟是刘崇之子，高祖刘知远很喜爱他，郭威派出使节，到各镇发布通告。 冯道知道去迎接刘赟来做皇上这件事，很不靠谱，去一趟，也是苦差事，但他知道，这活儿还必须有人来干，哪怕演戏，也要演下去。 冯道受命后，郭威大军逮捕了权知开封府尹刘铢。 此人做事有殊不可解之处，这次战争，就算他对刘承祐不满，也不该在这个时刻拒绝他进城啊！ 郭威大军兵临城下，以他有限的兵力和影响力，也不可能有胜算啊！ 但他还是既反皇帝也反郭威，将自家生命置于一个孤零危险而又尴尬莫名的地步。 当初刘承佑要他杀郭威在京的亲眷，他完全可以略略高抬一点贵手，不必灭人全家啊。 所以郭浩认为，这是一个性情很乖张的人物，如果在后世，去做鉴定，估计精神有可题。 刘铢被捆在马上来政事堂受审，一路上遭遇军士凌辱，多次将他从马上推落，他因为被捆绑，无法保持平衡，摔下时，几乎是自由落体，所以摔得浑身是伤，等到了大堂，已经奄奄一息。 郭威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所有人都以为郭威一定也要灭他全家了，但郭威遇到了王处讷。 郭威才入汴梁，就到处寻找王处讷，找到后非常高兴，于是可他刘氏国运为何这么短，只传二帝，短短几年就灭亡？ 王处讷的一番回答甚为有道，他说：“刘知远得位前，曾宽大行事，故得人心；得位后，即马上复仇，故人心散。 大汉据中原，承正统，我用历数推算，国运应该很长，但因为高祖刘知远得位后即报私仇杀无辜，动辄灭人之族，以此结怨于天下，所以国运不长。” 郭威闻言叹息一声，当晚他已经发兵包围后汉大臣苏逢吉、刘铢等人家，准备天亮后就要杀掉他们全家，听到王处讷此言，立即下令停止杀戮。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后，记住了这个名字，乱世之中能有这等善举，看样子不是一般人。 郭威终止杀戮灭族的举动，后来得知消息，苏逢吉已经自杀。 天亮后，他让人审可刘铢道：“我与公一同侍奉先帝，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故人之情吗？ 屠灭我家，虽有君命，但怎么就那么酷毒，居然要让我郭氏一个不留，要不是…… 你怎么就那么忍心！你现在也有妻室儿女，就不为他们想想吗？” 刘铢大言道：“我为大汉诛杀叛臣尔，岂知其他！” 郭威闻言强忍怒火，有了王处讷的点拨，更要收买人心，于是与公卿商议道：“刘铢屠杀我全家，我再屠杀他全家，这样怨仇反复， 我想奏知太后，宽待他全家，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善，郭浩在人群中，不由得敬佩郭威的胸怀，同时尽量低头，不想让郭威注意到自己，其实他有能力救郭威的家人，但是他没有。 最后只杀了刘铢一个人，他的妻子等人被赦免，其他“乱臣”也都只杀了“首恶”，家眷亲属一律赦免，没有株连。 郭浩沉默的同时，没忘了观察其他人，当他看向赵匡胤时，发现这家伙好像在思考。 “看来老赵后来的仁德，是受郭威的影响，历史上的杯酒释兵权，是少数臣子善终的情况，看来我的可题不大。” 郭浩如此想着，觉得这次的事虽然有些亏心，但还是值得的，如果郭威的子嗣当了皇帝，还真不一定做到二人这一点。 朝中情况逐渐稳定，李太后的兄弟李业，逃跑到达陕州，去投奔他的哥哥保义节度使李洪信。 但李洪信不敢把他藏在家中，李业没有办法，带着金银财宝准备投奔晋阳的亲戚，到达山西绛州，路遇强贼，杀死李业取走了他一世积累的财富。 迎驾刘赟需要时日，郭威率百官上言，请太后临朝听政。 然而没等皇帝接回来，镇州、邢州来报：“契丹主将数万骑入寇攻内丘，五日不克，死伤甚众，有戍兵五百叛应契丹，引契丹入城，屠之，又陷饶阳。” 太后下令，要郭威带领大军前往澶州抵抗契丹，京城国事大权都委托给新任宰相窦贞固等人，军事权委托给王殷等人。 郭威兵发大梁。 这时刘赟在冯道陪同下正从徐州往汴梁行进，准备进京继承隐帝帝位，一路上仪仗威风，左右呼万岁，一如王者。 郭威大军走到滑州留了几天，整顿军纪、粮草，刘赟闻讯，派来使来慰劳、犒赏，诸将接受了犒赏却各自相顾而不肯下拜。 将士们互相道：“我辈屠陷京城，这个罪过可不小！如果再立个刘氏当皇上，我们还会有后人给我们烧香吗？” 郭威听说这些话，担心不测，赶紧领兵北上急趋澶州，几天后，郭威渡河，在澶州馆驿下榻。 当晚，军中谣言四起，有的道：“汉帝深负郭将军，将军何罪之有？” 有的道：“将军深明大义，天子昏庸无能，理应取而代之。” 第二天，在冷风瑟瑟的清晨，大军待发时，将士数千人忽然大声喧哗起来，郭威命令关上府邸大门，但将士们登墙翻屋而进。 为首的几个将士对郭威说：“天子必须由郭公您自己来做，我等已与刘氏结仇，不可再立刘氏为帝！” 这时有人为了做成既成事实，将撕裂的黄旗披在郭威身上，共同扶抱他上位，同时欢呼万岁。 呼喊声震天动地。趁势簇拥着郭威南行向汴梁开进——不再往北抵敌契丹了。 郭浩如同看电影一般，看的津津有味，等了这么久，终于见识到黄袍加身，估计老赵践祚时，场景也差不多。 此时郭浩并没有想太多，也不知道被拥戴是什么感觉。 郭威于是向太后上奏，请求主持宗庙社稷，事奉太后为母。 郭威大兵到达七里店时，窦贞固率文武百官出城迎见，乘此劝郭威“践祚”。 郭威同意即位，因为不即位也不可能了，他已经被军士拥戴了，已经黄袍加身了，此际如果再不掌握最高权力，就是一个灭族的罪过。 向前，即位，就是补天浴日之功，向后，退缩，就是十恶不赦之罪。 当天郭威在皋门村宿营，第二天天亮，郭威率众踏着寒冷的积雪顺利开进汴梁。 他要暂时以“监国”而不是“天子”的身份来摄政了，但是还有很多条件不具备。 刘赟正在从东边赶来，还有几个可以称帝的刘氏子弟没有解决，大臣们还没有正式的劝进奏章等等。 此时，武宁节度使刘赟已经到了宋州，郭威亲信郭崇威闻听澶州军变，那时候就主动派遣了将士到半路去迎刘赟，意在控制刘赟。 刘赟在京师府外驿馆时，其心腹多人被郭崇威所杀，不久，太后下诰：废刘赟为湘阴公。 第一百五十六章 郭威践祚（下） 另外一个有希望继承隐帝刘承祐君位的许州刺史刘信，在惶惑不安中自杀。 太后继续下诰，以侍中郭威为监国，但百官藩镇相继上表劝进。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郭威营中有步兵将校吃醉，扬言：“前几天澶州骑兵扶侍中立为天子；今天我们步兵也要拥立侍中为天子！” 郭威却下令将这些醉汉正法。 春季，正月初五，后汉太后颁下诰令，授予监国郭威传国玺印，正式即皇帝位。 郭威从皋门进入皇宫，在崇元殿即位，下制书：“朕是周代宗室的子孙，虢叔的后裔，国号应该叫周。” 改年号，实行大赦。 终于熬到老郭当皇帝了，自然要封文武百官，首先是朝中的大臣，王峻于枢密使兼宰相，又求兼领平卢。 又请用颜衎、陈同代李谷、范质为相，郑仁诲授检校司空，客省使兼大内都点检、恩州团练使，寻为枢密副使。 冯道为太师、中书令，苏禹珪守司空，赵辉、白文珂等人都收了加封。 而赵匡胤等人同样升了官，成为一军的指挥使，都虞候。 后周的军队官阶分四个等级，侍卫亲军和殿前军逐渐形成厢、军、指挥(营)、都4级编制序列。 最大的单位是厢，有分左右，每厢辖10军，设有一名厢都指挥使1名。 其次为军，每军辖五指挥(营)，设都指挥使、都虞候各1人。 再次是指挥(营），每指挥辖5都，约500人，设指挥使、副指挥使各1人； 最后是都，每都100人，步军设正副都头，马军设正副兵马使各1人。 每个人都有两千人的军队，在军中也算是不错的了，而轮到郭浩的时候，郭威有些犯难。 要说让郭浩带兵吧，还有点浪费他的文采，让他在朝中任职吧，又有点浪费他的谋略。 思来想去，郭威觉得可以让郭浩做个节度使，这样军政一起抓，锻炼几年就可以回朝，也许可以做个宰相。 “郭浩，你平叛三藩有功，之前朝廷一直没有加封你，如今你从龙建业，又救出了朕的女儿，朕欲封你为宋州节度使，你意下如何？” 郭威说完，郭浩犹豫了片刻，施礼道：“陛下，臣虽有从龙之功，却没有管理地方的经验，而且宋州乃是重要州郡，臣实在不敢愧令。” 拒绝了？ 其他大臣都愣住了，之前郭浩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他们只是偶尔听过这个名字，这次朝会还是第一次见，郭威让他做节度使，已经是很看重他了。 但是郭浩竟然不领情，其他大臣都觉得郭浩年轻气盛，表面说宋州重要，其实宋州在开封东南，并不是很重要，他这是嫌弃地方小。 然而其他人这么想，郭威却不这么看，郭浩从一开始就不想带兵，说白了就是怕死。 可说他怕死，他又带人深入契丹，虽然结果不好，但这并不是郭浩的错，要不是刘承佑胆小怕事，这次绝对可以重创契丹。 战机稍纵即逝，郭浩拒绝去地方，是不想离开京师，郭威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封你为中书舍人，同签书枢密院事，辅佐几位大人管理好军政工作。” “多谢陛下！” 郭浩这次没拒绝，对他来说，能留在京城就行，管他担任什么官职，反正他又不缺钱。 然而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中书舍人是什么职位，那是草拟诏书，给皇帝出主意的地方，主要负责政务。 虽然现在中书省没什么权利，但是同签枢密院院事就不一样了，枢密院掌管军权，要不是郭浩资历尚浅，他很有可能就是枢密副使，甚至是枢密使。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仅仅是因为他救了郭永宁？ 三省六部那么多官职，郭浩一人身兼军政两个部门，郭浩到底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让郭威如此看重。 封完了郭浩，郭浩刚要退下，郭威忽然想起之前郭浩劳军的事，于是开口道：“对了，户部还缺个侍郎，郭浩你也兼着吧，我看你赚钱还是挺有本事的，以后你要多出力。” 郭威说完，郭浩心里苦笑，不就是没去帮你镇守地方么，用得着这样剥削我么，我这点长处都被利用上了，但还不能拒绝。 “遵旨。” 郭浩再次谢恩，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回到了队伍中，众人仿佛看到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这么年轻就身兼三职，军政财他都涉及到了，虽然舍人、侍郎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但枢密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册封完中央大臣，就是地方的节度使，除此之外郭威还下诏提杨邠等人平复。 杨邠、史弘肇、王章等人都追赠官爵，官府为他们收敛安葬，并且寻访他们的子孙依次任用。 之后更改了一些制度： 所有粮食仓库、场院掌管交纳的官吏，不得收取额外的“斗余”、“称耗”。 从前以赋税盈余名义进贡物品，全部取消。 犯有盗窃罪和强奸罪的，一律按照后晋天福元年以前的刑法条文处理。 罪人不犯谋反罪的，不得株连亲戚家族和登记没收家产。 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晋高祖安葬处分别设置守陵的人家十户，后汉高祖陵园的官吏、宫人，一年四季供奉祭祀以及守陵户数一律照旧。 当初，唐朝衰败，盗贼很多，便不用原来的刑律条文，另外制订严刑酷法，规定盗窃脏物够三匹绢帛的处死。 后晋天福年间将处死标准加到五匹绢帛。 奸淫有夫之妇，不论强奸、通奸，男女一律处死。 汉刑法规定，盗窃钱一文以上的都处死，此外罪行还不属于谋反的，往往满族抄斩、没收家产。 郭威一即位，首先革除了这些弊端。 新皇继位，自然要庆祝一下，郭浩参加完朝会后，直接赶回汴梁分舵，此时秋南和李芙已经被人接了回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时他们才知道郭浩为什么留下，心里都有些好奇。 “浩哥哥，你之前说要有大事发生，难道你……” 郭浩听了赶紧捂住秋南的嘴，看了看左右，小声道：“记住，无论谁可起来，就说我们是最近来汴梁的，之前一直四处游玩，没有回洛阳。” 郭浩说完，这才松开了秋南的嘴，秋南点了点头，郭浩对李芙道：“芙儿，告诉下面的人，这件事谁也不能透露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看到郭浩一脸严肃，李芙也点了点头，郭浩嘱咐二人小心说话，这才坐了下来。 “如今我入朝为官，洛阳咱们是回不去了，不如在汴梁置办一处宅子，以后就住在汴梁了。” 听到要住在汴梁，秋南没说什么，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当然乐意在故乡定居。 不过李芙有些担心李安，道：“那丐帮的总舵呢，要不要挪到汴梁来，我爹爹一个人在那里，我有点不放心。” 郭浩闻言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丐帮不是寻常的帮派，不能在皇城下，之前我补偏救弊，清理了一些害群之马，可丐帮还是容易引人注目。 如今我身在朝堂，很多事都需要注意，芙儿你我不用担心，两地距离并不远，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常去看他。” 李芙听了虽然有些难过，但也理解郭浩的担心，相比于丐帮，还是郭浩的安危比较重要。 于是郭浩派人去选宅子，表面上每天都在忙碌，暗地里却在筹划婚礼，他要正式把秋南娶进门。 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瞒着郭威，郭浩大手一挥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然而郭永宁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闷闷不乐。 第一百五十七章 迎娶李芙（上） 古代三妻四妾虽然很常见，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娶多个妻子的。 五代时期大多制度和唐时一样，《唐六典》中规定，亲王可以娶十二个老婆，郡王和一品官员可娶十个，依次递减，每少一品就少两个对象，普通官员也可以多妾。 而郭浩现在官居五品，正好可以娶两个妻子，之前他和李芙成亲时太过仓促，李安也没赶上，所以郭浩打算她他也带上。 五代的婚礼习俗和后周差不多，首先就是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 但是秋南已经没有亲人了，李芙还有个老爹，郭浩要给二人一个惊喜，李安也在积极配合他。 六礼按流程走，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就俩人不知道，每天带着小妱梅，互相说着各自的经历。 七天后，郭浩准备的差不多了，早上郭永宁忽然召见秋南和李芙入宫，在郭府那段时间，郭永宁和李芙已经很熟络了。 但郭永宁现在是公主了，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少了，李芙和秋南于是就进了宫。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郭府上下就忙碌起来，赵匡胤、王审琦等留在京城的一干兄弟都来帮忙，因为郭浩虽然不带兵，却是郭威的亲信。 而且经过之前的相处，郭浩隐约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赵匡胤位居第二，主要是他在谋略上不如郭浩。 人多力量大，丐帮的人加上郭浩的兄弟们，之前已经把婚礼需要的东西准备好，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布置妥当。 …… 秋南和李芙进了宫，郭永宁高兴的出来迎接，她刚当上公主，所以还没有什么架子，但作为唯一的女儿，郭威还是很疼她的。 “二位姐姐，你们可算来了，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说完一边一个拉着二人的手，走进了居住的宫殿，秋南和李芙看着气派的皇宫，都有些惊叹。 “永宁妹妹，这么大的宫殿，就你一个人住么？” 李芙刚说完，还没等郭永宁回答，一个宫女道：“放肆，要叫公主！” 李芙愣了一下，连忙低头行礼，秋南在一旁行礼道：“公主勿怪，芙儿姐姐一时高兴，忘记了礼节，还请……” “你叫她姐姐？” 郭永宁有些奇怪，心说郭浩不是认准秋南为正室，为何秋南叫李芙姐姐。 “公主，我和秋南妹妹并没有分名分，而是按年龄分姐妹，夫君对我们都很疼爱，我们也不想让他太烦恼。” 李芙这么一解释，郭永宁这才明白，随口道：“真羡慕你们，可惜我……” “公主……” 那个宫女又出言提醒，当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这个宫女就是郭永宁的老师，负责教她礼仪。 “我知道啦，二位姐姐都不是外人，而且爹，父皇说了，我一个人在宫里如果无聊，可以找二位姐姐来陪我！ 而且我打算和二位姐姐结拜，他们马上就是我亲姐姐了，我们还要说着体己话，宋婆你先下去吧！” “结拜？” 二人闻言都是一愣，也不知道这是郭永宁突发奇想，还是郭威授意，他们现在的身份，怎么能和公主结拜。 “公主，我们二人身份卑微，实在高攀不起，我们可以时常来陪公主聊天，至于这结拜……” 秋南和李芙对视一眼，李芙眼里有些不安，虽然郭浩让李芙管理丐帮，可是她的性子还是弱了些，不如秋南从小跟随郭浩，言传身教受了不少影响。 “哎呀，你们就别叫我公主啦，我都快被烦死了，我的哥哥姐姐现在都生死不知，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郭永宁说着眼圈竟然红了，之前经历了那场事，她现在睡觉还会做噩梦，但是只要想到郭浩，她就会安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也没想过嫁给郭浩，只是想和他亲近些，因为郭浩可以保护她。 所以她特意向郭威提出，要认二人当姐姐，郭威也觉得这个小女儿确实可怜，于是就同意了。 这样一来，二人的身份就成了问题，李芙还好说，可以加封诰命，然而秋南和郭浩还没成亲，正好这次一起加封，算是给郭浩的贺礼。 所以秋南没有娘家，郭威愿意让郭浩把宫里当成秋南的娘家，至于公主的封号，郭威就封不了了，因为他不会把两个公主嫁给一个人。 三个姐妹在宫里待了一天，郭永宁确实是憋坏了，拉着李芙和秋南一直在说话，一直待到傍晚时分，郭永宁想起还有正事，于是神秘的一笑。 “二位姐姐，你们可能不知道吧，今天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你们！” “惊喜？” 二人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位新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的结拜已经够让二人吃惊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惊的？ “来人，带二位姐姐沐浴更衣！” 郭永宁一身令下，宫女鱼贯而出，也不顾二人说什么，直接拉着二人沐浴更衣。 洗完了澡，有人拿来衣服，二人一看，心脏不由得漏跳了一拍，竟然是两件鲜红的嫁衣！ “这个……我已经成亲了，为什么还有我的！” 李芙已经隐约想到了什么，郭永宁笑道：“姐姐别怕，不是让你改嫁，便宜郭浩那小子了，竟然一次娶俩。” “什么？” 秋南虽然有预感，她也一直在等这一天，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忽然有些无所适从。 “这不行，这嫁衣我不能穿，我和夫君已经成过亲了，今天是秋南妹妹的大事，我怎么能掺和！” “为什么不呢？”郭永宁有些不理解：“郭浩说之前的婚礼太过简单，所以想补偿你一下，你干嘛拒绝。” 李芙闻言坚定的摇头，在她看来，只要郭浩对她好，什么样的婚礼她都不在意，而且她很清楚秋南在郭浩心里的位置，所以她不想破坏她和秋南的关系。 “芙儿姐姐，没事的，既然浩哥哥这样安排，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穿上吧！” 迷茫了片刻，秋南回过神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郭浩能让郭永宁出面，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 “不行，秋南妹妹，如果夫君想要补偿我，完全可以稍后再办，但这一次他要娶的是你，所以我不能。” 李芙旨意不穿嫁衣，秋南很是感动，要说她一点想法没有，这事不可能的，但这次事情之后，二人的关系更亲近了。 “谢谢姐姐。” 李芙伸手捋了捋秋南的头发，道：“去吧，夫君应该等着你呢。” “嗯。” 秋南甜蜜且羞涩地点点头，有宫女上前帮她穿衣服，然后是化妆，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请新妇子！” 这是在催妆，上百号人站在大门口一起叫，宫里瞬间热闹起来，郭浩的面子真够大的。 毕竟是在宫里，秋南没敢太为难郭浩，化好妆就出了宫，外面停着一台花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秋南上了花轿。 郭浩此时站在人群前面，看着只有秋南一人，不由得心里感动，一定是李芙拒绝了补办婚礼，这是不想让秋南觉得遗憾。 婚礼还在继续，郭浩也不能多说什么，秋南上了花轿，郭浩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往回走。 走到郭府门口的时候，一群人忽然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赵匡胤，这是障车的习俗，用现代的话就是让郭浩发红包。 看到赵匡胤他们，郭浩笑着摆了摆手，还真让人拿出了一堆红包，给每个人发了一个。 这件事看着新鲜，众人结果红包打开一看，竟然只有一文钱，有人当时就笑了。 “大哥，你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终成眷属（下） “怎么，嫌少啊，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发多了我发的起么，我成亲是喜事，大家都沾沾喜气！” “……” 郭浩都这么说了，他们也确实没法反驳，一文钱虽然少，但也是喜钱，寓意好啊！ “好，我们说不过你，咱们去喝酒，今天把他家的就都喝光！” “好！” 众人一起哄，让开了一条道路，周围围观的百姓看的津津有味，有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接下来应该还有个，下婿的流程，就是新娘的轿子到达新郎家大门口时，新娘家中所有到场的女性来宾，每人都会拿棍子轻敲新郎，这的做法是为了告诉新郎，以后不许欺负新娘。 但是郭浩是当朝大臣，看样子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秋南家里也没有人，没有人敢打他，所以就随意比划一下就过去了。 把秋南从花轿里迎出来。 二人走上红毯之后，一对金童玉女在其身后开始抛撒五谷杂娘，前面是一个火盆，二人一起跨过去，表示去除身上晦气，福气会从天降。 前面有个马鞍，共跨马鞍，可保一世平安；还有一个米袋，表示日后生活丰衣足食。 这时有人递过来弓箭，郭浩张弓搭箭，对着堂上的红绣球射了三箭，来肯定这份姻缘。 接下来就是却扇之礼，三拜九叩，李安坐在高坐，郭浩的亲人中也就他一个长辈了，另一个人是苏禹珪，是来替郭浩证婚的。 秋南被送进洞房，酒席宴饮开始了，在京的很多官员都来了，但大多数都是武官，他们都清楚郭浩在郭威心中的地位，所以都来道贺。 虽然郭浩偷奸耍滑，喝的都是水，可水喝多了也撑得慌，期间郭浩时不时的跑茅厕，其他人看破不说破。 就在郭浩陪众人喝酒时，李芙从后门进了郭府，李安没有看到女儿，心里正有些不悦，李芙回来后，就装醉回到了房间。 “芙儿，你怎么没和那丫头一起来，郭浩不是都安排好了么，是不是她为难你了？” “不是的爹爹，是我不想一起回来，我已经和夫君成过亲了，他的心意我已知晓，但我不在乎这些。” 李安看女儿表情平和，并没有难过的样子，叹了口气。 看郭浩现在的发展趋势，迟早会成为朝中大员，年纪轻轻就进了枢密院，还兼着中书舍人、户部侍郎，明眼人都看出来，郭浩的前途不可限量。 郭浩成亲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可是当朝宰相，如果不考虑李家地身世，他已经是高攀了。 等到众人喝的多差不多了，郭浩送走了几个重要的客人，剩下的就交给赵匡胤了，他则是来到新房。 掀起秋南的盖头，郭浩端过来一杯酒，秋南羞涩且大胆地看着他，忽然拿出一把剪刀。 郭浩愣了一下，只见秋南站起身来，伸手捋过郭浩的头发，轻轻剪了一缕，然后自己也剪了一缕，用红绳绑好，放进一个锦囊。 永结同心。 看到这一幕郭浩笑了，忽然把两杯酒都喝进嘴里。 “你干嘛，还有我的……” 还没等秋南说完，郭浩忽然抱住了她，嘴对嘴的喂她，秋南的身子顿时软了。 佳偶天成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同心结，一刻胜千金。 …… 第二天早上，郭浩神清气爽的起来，秋南起身帮他穿衣服，郭浩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睡那么晚。” 秋南闻言嗔怒地看了郭浩一眼，心里却是无限的甜蜜。 “还不怪你，我早就困了，你就是不让我睡。” 郭浩嘿嘿一笑，其实此时已经不早了，但他毕竟是主人，起的太晚容易让人笑话，所以起来看看，李芙那边不知道怎么样。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敲门，是郭富：“公子，宫里来人了，皇上有旨意。” 郭浩闻言赶紧让秋南穿衣服，等二人出门时李芙已经在外面等候了，郭府上下跪迎圣旨。 “门下诰曰： 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 锡尔枢密院事郭浩之妻秋氏、李氏，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 是宜赠尔等为令人，锡之敕命于戏，徽着兰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仪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笺甫贲，紫诰遥临。 诰命。 广顺元年正月二十八日。” “臣，领旨谢恩！” 念完圣旨，郭浩接过圣旨，公公让人递过来两件诰命服，郭浩立刻让人送上谢礼。 “有劳公公了！” 这时候宦官地位低下，毕竟武人掌权，都不喜欢不阴不阳的调调，宦官见了受宠若惊。 “郭院事，您这是做什么，咱家可不敢要。” “呵呵，一点心意，给公公喝口茶。” 郭浩知道这些宦官的厉害，虽然皇帝不喜欢他们，但还离不开他们，所以结交他们不吃亏。 “太客气了，咱家不过是跑个腿而已，不过也要恭喜郭院事了，郭院事深受陛下宠爱，前途不可限量啊！” “公公过奖了，不如进去坐坐。” “不了，陛下还在宫里等我回复呢，郭院事好好在家休息，陛下说了，他就给你一个月的休沐，如今已经过了十天，别忘了回去上朝。” “是是是。” 郭浩连连称是，再次道谢，二十天的时间足够了，他可以带着二人去度蜜月，江南去不了，但周边还是可以的。 宫里的人走后，下人们纷纷祝贺，郭浩哈哈大笑，给所有人赏赐了一番。 再次回到房间，三人坐在一起，郭浩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裸的目光看的二人有些害羞。 “如今你们都是我的妻子了，以后咱们就踏踏实实过日子，你们两要给我多生几个孩子，否则我赚了钱都没人花。” 郭浩说完，秋南的脸红了，李芙倒是好一些：“呸，你想的美，我最多再给你生一个，争取生个儿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秋南妹妹，她跟了你那么久，你们两也没有个孩子，要不是……” 说到这里，李芙忽然意识到这话有些露骨，虽然老夫老妻，但在秋南面前还有些说不出口。 “要不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有问题，这个我已经证明过了，不信今晚你们两试试？” 郭浩看着二人，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年纪轻轻就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么。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弟弟妹妹生死不明，但将来有机会一定去契丹找找，家族有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除此之外郭浩根本不用操心，目前看来历史没什么太大的改变，郭威没儿子了，下一任皇帝还是柴荣。 而郭浩救了柴宜哥，柴荣也不会亏待他，至于柴宜哥，郭浩觉得问题不大，再过几年柴荣病死，柴宜哥年龄也不大。 当时契丹入寇，朝局不稳，于是把赵匡胤推了出来，而且还有谣传，所以才有了陈桥兵变。 到那时候郭浩估计已经掌权，只要暗中操作一下，估计又是拥立之功，反正让老赵当皇帝没错。 郭浩如此打算，殊不知郭定哥没死，而柴荣作为养子，和郭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而正当他悠闲在家陪二人的时候，北面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刘知远的弟弟，河东节度使、太原尹刘崇也据河东十二州称帝，仍用后汉的乾祐年号，建国北汉。 以刘承钧为招讨使，并领兵千人袭大周晋州！ 第一百五十九章 北汉建国 北汉虽小，却很顽强，作为十国之一，他是唯一一个北方的政权。 之前刘承祐逼反郭威，结果在郭威叛乱中被乱兵所杀，郭威完全控制了后汉朝政，但因未得到朝中大臣的拥戴，不敢立即称帝，便让宰相冯道去迎徐州节度使刘赟入京，表示要立其为皇帝。 而刘赟正是刘崇的儿子，刘崇本欲举兵南下，闻讯喜而罢兵，是年十二月，郭威在澶州军变中被拥立为帝，建立后周，史称后周太祖。 刘赟则被降为湘阴公，刘崇派遣牙将李鋋入京，想将刘赟接到太原，但刘赟此时已经遇害。 听闻这个消息刘崇在太原称帝，仍以汉为国号，并继续沿用乾祐年号，史称北汉。 郭浩知道这个国家，郭威、柴荣、赵匡胤，三个皇帝都没有解决这个小国，直到赵匡义继位后，才平定了北汉。 郭浩早知道北汉会出现，所以在朝堂上没有说什么，而且他的资历尚浅，在满朝文武面前，也轮不到他说话。 “诸位爱卿，河东刘崇反叛朝廷，依附契丹建立汉国，可有良策应对？” 郭威说完，大臣们面面相觑，此时正月还没过，再加上后周新立，所以气氛很欢乐，大臣们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一时想不到好办法，但皇帝问了还不能不说，尤其是几个执政大臣。 王峻道：“陛下，河东十二州，不过是弹丸之地，若不是契丹帮衬，根本不能与大周抗衡。 陛下初登大宝，万众归心，只要下达一纸敕令，刘琮必定不敢不从，否则大军一到，小小河中如何能守！” 王峻开了个头，其他大臣也顺着他的思路，各抒己见。 “陛下顺应天心，方为天子，刘崇逆天而行，名不正言不顺，势必没有几人拥戴他，而且河中地瘠民贫、国小财乏，成不了气候。” 大臣们纷纷上言，都没有看得起刘崇，最夸张的一个，说只要下一道圣旨，让城中百姓投降，后汉就不攻自破了。 听到大臣们的发言，郭浩忍不住笑出声来，有几个大臣注意到他，其中就有没说话的李谷和范质。 “郭浩，你笑什么？” 郭威突然开口，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郭浩下意识地捂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回陛下，臣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一时忍不住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有趣的事？说出来，给大家伙听听！” “呃……” 郭浩其实没打算搀和这件事，毕竟北汉并不好对付，否则也不会坚持了几十年。 可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大臣一开始说的还有理有据，到最后只剩下恭维，好像郭威和神一样，一句话就灭一国。 如今郭威让他发言，郭浩心思急转，现在讨论的是军国大事，他无端发笑已经是失仪，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郭威就可以治他的罪。 所以郭浩随口一说，郭威好像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让他说出来，郭浩有些尴尬。 “这个，大海中有一种乌龟，他的龟壳很硬，遇到强大的敌人时，就会把头缩进壳里。 大鱼想要吃它，很难咬破他的壳，弄不好还会崩掉自己的牙，而且它身后跟着一条鲨鱼，有人攻击它时，也会咬上一口。 所以想要对付它，先要赶走它身后的鲨鱼，然后破除他的龟壳，这样才能将它杀死……” 郭浩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的人听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但有些人就疑惑了。 乌龟？ 鲨鱼？ 说的都是什么？ 郭威闻言点点头，开口道：“依你看来，什么东西能对付他们？” 郭浩沉吟了一下，抱拳道：“回陛下，乌龟、鲨鱼都很难对付，恐怕只有强力破壳，或者真龙可以对付他们了！” “真龙……” 郭威陷入了沉思，当年刘邦自称真龙天子，后来真龙也是皇帝的代名词，而郭威刚刚登基，也能说是真龙，只不过…… “大胆，黄口小儿，你的意思是，陛下他不是……” 王峻忽然开口斥责郭浩，郭浩被吓了一跳，连忙道：“王大人，我什么时候说陛下了，您可不要冤枉我，我可胆小，禁不起吓！” 郭浩说完赶紧退了回去，王峻还要说什么，郭威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郭浩什么意思，之前诸位爱卿所言，朕觉得有道理。 不过河中虽小，却也险峻，国民虽少，却也有三万户，所以我们可以轻视他，却不可以小看他！” “遵旨。” 郭威说完，郭浩在下面暗暗点赞，他只不过寓言提醒，郭威果然听懂了，正所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北汉能坚持那么久，自然有他的可取之处，如果用常规的视角，是无法攻破的。 而郭浩知道北汉不简单，所以一开始就很重视，北汉最大的依仗就是契丹，如果想要平定北汉，先要搞定契丹。 郭威一番话奠定了基调，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理解，接下来不知道郭威怎么安排，不过怎么也轮不到郭浩。 郭浩还没打定主意，这次朝会也没什么结果，下朝后众人回办公地点，郭浩到了枢密院，王峻看到他冷哼一声。 郭浩见了心中苦笑，上班第一天就得罪了上司，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正在郭浩郁闷的时候，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郭浩回头连忙施礼。 “下官见过郑大人！”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王峻一样的职位，枢密院的另一个枢密使郑仁诲。 “呵呵，今日在朝堂之上，你表现的很不错，陛下没有看错你，好好干！” 郭浩闻言受宠若惊，忙说不敢，郑仁诲笑着点点头，走进了枢密院。 看着这两个枢密使，郭浩心里有了想法。 王峻有功，位高权重，可为人傲慢不逊，和他在一起，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来，恐怕很难相处。 而郑仁诲也是郭威的亲信，刘知远镇河东也，郭威就带着他，与之谈话，每有询问，无不以正理为答，郭威很器重他，，后汉建国，郭威领枢务，让他当了副手。 等到郭威践祚，封赏他的功劳，授检校司空，客省使兼大内都点检、恩州团练使，任命为枢密副使。 为人端厚谦损，说话办事都很有礼貌，虽权位崇重，而能孜孜接物，无自矜之色。 看清了这两个人，郭浩自然不会选择王峻，虽然郑仁诲没有王峻权利大，毕竟也是枢密使。 进了枢密院，郭浩找了个位置坐下，枢密院的文书官吏不少，他算是管理人员。 枢密院主管军事，各地的事物报了上来，有一个小吏给郭浩拿过来一叠文书，笑道：“请院事大人批阅！” 郭浩拿来文书一看，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都是哪个地方缺衣服了，有什么器具损坏需要更换了，还有哪里要建立驿站，总之都不是太重要的事。 至于兵马调动，武器、粮食发放，根本轮不到郭浩，看来是王峻发了话，不让郭浩接触那些东西。 郭浩看到这些文书，笑着摇了摇头，不让我干我还懒得干呢，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他来做，说白了王峻不想给他权利。 “放这吧，有时间我会处理的，对了，户部在哪，我还要去那边看看。” 郭威给他个户部侍郎，明摆着是想让他赚钱，与枢密院的工作相比，他更看好户部的工作。 原本他就打算做生意，只不过南唐容不下他，现在他在后周当官，自然要发挥特长，努力搞好经济建设，只要赚了钱，郭威就不会亏待他！ 第一百六十之章 生财之道 郭浩从枢密院出来，来到户部报名，户部的官员看到他，态度立马不一样。 “郭大人，您总算来了，李大人一直在等您！” 李大人？ 郭浩仔细一想，应该是户部尚书李谷，他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找自己难道有什么事？ “让李大人久等，实在不好意思，我刚从枢密院出来，劳烦这位大人带路。” “不敢，下官刘文刘安行，是户部的主事，您叫我刘文就行。” 看着四十出头的刘文，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郭浩有些不适应，笑着说不敢。 到了余尚书办公的地方，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看年龄最少四十左右，听到声音抬起头。 “呵呵，郭侍郎你总算来了，早就听陛下说过你的不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主事客气还算正常，毕竟他是刘文的上司，下面有四个主事，分别掌管户部、度支、钱财、仓储。 可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他这么客气，郭浩实在是不敢当。 “李大人太客气，浩在诸位大人面前乃是后辈，实在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今日胡言乱语，陛下没有怪罪我已经很庆幸了。” 李谷闻言笑着点头，示意郭浩在一旁坐下，他并没有因为郭浩年轻而瞧不起他，郭威入京时王峻曾建议放纵士兵劫掠，是郭浩阻止了这一场灾难，能说服汴梁的商人，又岂是简单的角色？ “我听说你在入朝之前，曾是个商人？” “回李大人，我确实有些买卖，不过是小打小闹，赚点钱补贴家用罢了。” “小打小闹？我怎么听说，你劳军之时，可是跟商人们签了契约的，说是用货物抵债，现在开封城每天来往那么多车辆，是你夫人在管吧？” 郭浩闻言挠了挠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我确实和江南陈家相识，不过来往货物，要交的关税我可一文钱都没少！” “谁说你少交关税了！”李谷被郭浩逗笑了：“之前还觉得你挺老实，现在看来陛下让你进枢密院，我还担心你被人利用，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多心大人关心，下官如今资历尚浅，还有很多要学习，哪有资格被人利用。” “呵呵，你这么谦虚，看起来倒不像你了，我怎么听说当初你自荐为军师，而陛下看你有趣，还真封你个军师。 可你当了军师后，不好好辅佐陛下打仗，半路跑去做生意，还被苏逢吉盯上了，要不是陛下班师回朝，你恐怕就要遭殃了！ 你说你是聪明呢，还是愚笨呢？” 李谷说完，笑吟吟地看着郭浩，郭浩冷汗都下来了，自己做的这点事都被上司知道了，若是解释不好，以后还怎么混啊。 枢密院也就罢了，现在户部也这样，都说伴君如伴虎，郭浩怎么觉得，他这两个上司怎么都不好对付。 “回大人，当时陛下成竹在胸，并不需要下官出谋划策，而军师之职也是玩笑之谈，下官当时只是个亲兵，离开是陛下同意的。 而且没有当初的经营，也没有后来的犒赏，如今我欠了一屁股债，满京城都是债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啊！” 郭浩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李谷见了哭笑不得，还以为真把郭浩吓哭了。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陛下交代，让我好好磨练你，你对陛下确实忠心，这一点很好。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赚钱，争取让国库更充盈，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告诉我。” 充盈国库的办法，郭浩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古代一般重农抑商，国家经济主要靠税收。 还是五代以来每年的税收不少，但国库还是很空虚，主要原因就是战争和纳贡，还有就是天灾不断，朝廷若是一点不表示，也确实说不过去。 在这个时候，要想赚钱是很难的，国家和普通商家不一样，商家可以把资源流通起来，而国家需要的是让老百姓都富裕起来。 “李大人，近几天天灾不断，百姓们生活的都很不容易，所以根本没钱缴税。 然而没有税收，国库就很难充盈，我们又不能横征暴敛，那样无异于杀鸡取卵。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展商业，其实淮南地区天灾较少，物阜民丰，我们完全可以和他们做生意。 而且在我们西面，还有一个国家，那里遍地是黄金，但当地居民却尚未开化，如果我们可以到达那里，就可以获得大量的金银，以及丰富的物产。” 李谷既然问，郭浩索性畅所欲言，反正后周周围全是国家，想要实现这些，先统一了再说。 郭浩不是神仙，他变不出金山银山，他做生意赚的那点钱，目前看起来很多，可和国库比起来，只是杯水车薪。 即便如此，李谷还是听的一愣一愣的，郭浩说的很多事情，他都是闻所未闻，好半天才开口。 “难怪陛下让你做中书舍人，你的见识确实不一般，看问题的角度也独道，只不过你说的这些，好像都实现不了吧？ 大周现在最缺的是粮食，是铁器，是马匹，无论哪个国家，都不会把这些卖给我们吧？ 至于你说的那个国家，距离大周有多远，要走什么路线，其中是否借道别的国家，这些都不那么简单吧？” 李谷说完，郭浩不佩服不行，李谷博闻强记，智略过人，他说完一遍他就记住了，而且还快速分析出其中的问题。 难怪时人传闻，朴能荐士，谷能知人，李谷看出了郭浩的不凡，所以认真听了他的意见，并且思考可行性。 “这个……确实不容易实现，但这是最快的办法了，毕竟大周的百姓并不富裕，想要赚他们的钱，并不容易。” 李谷点了点头，郭浩说的是事实，而且他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既然国家的名义不可以，那私人名义呢？ “如果让你放手去干，你能否帮朝廷赚到其他国家的钱？” “这个……” 郭浩有些心虚，不明白李谷是什么意思，放手去干，能放手到什么程度，是合作还是委派。 “由你出面，组建商队，除了战略物资，其他物产只要能卖钱，你都可以买卖。 到时候九成留给朝廷，一成是你的，各州府衙、驿站都会配合你，只要能赚钱，随你怎么安排！” 郭浩听了眼前一亮，这个力度可朕不小，这等于让他当国营企业的负责人，可以调动各种资源、渠道，这可是大买卖。 “其实，我有一法，可以将海水变成盐，不需要煎炼，可以大大节约成本……” “不需要煎炼？你有这个办法你怎么不早说，煎盐耗费大量柴草，费工费力，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赚很多钱！” “这个我也是刚想起来，毕竟盐铁是朝廷专营，普通商家不能经营，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如今既然放手给我，我这不就想到了！” “你小子真是……”李谷抬起手指了指郭浩，笑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如果是盐的话，朝廷只能给你半成，而且人还要你出，你能接受么？” “可以。” 郭浩哪敢拒绝，这年头除了粮食，也就贩盐最赚钱了，从古至今很多英雄人物，都做过私盐贩子。 郭浩曾经也想过贩盐，不过这个东西太敏感，被抓住了要杀头，他和陈家垄断了江南茶叶，犯不着再冒险。 如今朝廷授权让他制盐，海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基本上是没本的买卖，而且其他国家还不会拒绝。 所以为了赚钱，朝廷大开方便之门，即使是半成的利润，也够郭浩盆满钵满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东行制盐 北汉建立了，好像和郭浩没什么关系，其实北汉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就是个乌龟，时不时的咬你一口，想弄死它并不容易。 之前刘崇在晋阳即皇帝位，仍旧沿用乾年号，所统辖的有并州、汾州、忻州、代州、岚州、宪州、隆州、蔚州、沁州、辽州、麟州、石州，共十二州之地。 任命节度判官郑珙为中书侍郎，观察判官荥阳人赵华为户部侍郎，均为同平章事。 任命次子刘承钧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太原尹，任命节度副使李存为代州防御使，副将武安人张元徽为马步军都指挥使，陈光裕为宣徽使。 刘崇对李存、张元徽说道：“朕只因为高祖的大业一朝断送，所以今日的帝位年号，是不得已才称的，但我算是什么天子，你们又算是什么节度使啊！” 因此不建立宗庙，祭祀祖宗如同普通百姓，宰相每月俸禄只有一百缗钱，节度使只有三十缗钱，其余官员也都只有微薄的供养而已，所以北汉国中很少有廉洁的官吏。 即便如此，大周还是那它没办法，其实不是北汉厉害，而是契丹恶心，所以想要解决北汉，必须要合适的时机。 广顺元年，正月二十五日，刘崇任命刘承钧为招讨使，与副招讨使白从晖、都监李存率领步兵、骑兵万人侵犯晋州。 二月初六，北汉军队分五路进攻晋州，节度使王晏紧闭城门不出，刘承钧认为王晏胆怯，下令士兵像蚂蚁那样密集攀墙登城。 王晏埋伏的士兵奋起反击，北汉军队死伤一千余人，刘承钧派副兵马使安元宝焚烧晋州西城，安元宝却前来投降。 刘承钧于是转移军队攻打隰州，十一日，隰州刺史许迁派步军都指挥使孙继业在长寿村迎击北汉军队，捉住北汉将军程筠等人，杀死他们。 不久，北汉军队进攻隰州州城，多日不能攻克，死伤惨重，于是退兵离去。 和后周相比，北汉还是差了点，如果要是其他君主，刘崇也许还有机会，但郭威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收拾不了他，也不会被他收拾。 两国一直在打仗，地方的节度使就解决了，此时还不需要郭浩出马，所以他每天都在忙碌晒盐的事情。 海水晒盐，自然要在海边，后周的海岸线不短，从北到南有九个州郡，分别是：沧州、隶州，青州、莱州、密州、沂州。 要想制造，就必须建造盐场，所以郭浩必须去一趟海边，六个州郡哪个都可以，郭浩最终选择了沂州，因为这里距离南唐最近。 在家呆了没几天，郭浩又要离开，路途遥远不好带着家人，但秋南和李芙都舍不得郭浩，尤其是秋南，说什么非要和郭浩一起去。 两个人刚刚成亲，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郭浩也确实舍不得她，于是决定带着她。 “芙儿，现在天气还冷，妱梅还小禁不起颠簸，我和秋南先去，等天气暖和一些我就接你过去，你先在家等一段时间。” 妻子多了就这一点不好，需要都照顾到，郭浩现在有两个已经有些头疼了，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谁。 “夫君尽管去，我留下来看家就好，只是此去路远，夫君和妹妹要小心，多带些弟兄，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李芙虽然性子弱，但平时待人宽厚，在丐帮中也有一定的威信，很多弟兄都信服她。 作为老帮主唯一的女儿，郭浩有表示没有接手丐帮的意思，等李安百年后，李芙就是帮主的唯一人选。 至于秋南，郭浩已经把生意讲给她，之前秋南也算是帮郭浩做事，郭浩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多谢姐姐，我会照顾好浩哥哥的，等天气暖和了你就过来，我们有机会去江南玩玩。” “嗯！” 看到二人相处融洽，郭浩心里十分高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东西准备妥当，人选清点完成，郭浩和秋南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秋南还挥手向李芙告别。 郭福此时已经是管家，所以留在家里，秋南新找了侍女，名叫阿竹，负责照顾秋南。 至于郭浩，周围那么多丐帮弟子，自然不缺人伺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引来很多百姓围观。 “郭府这位小老爷是这是要去哪，带了这么多人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朝廷派他东去公干，至于去干什么，咱就不知道了，也不是咱们能知道的！” 虽然郭浩很低调，但他的离京，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郭浩前不久在朝堂上，曾拒绝坐镇宋州，然而郭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让他进了枢密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威很喜欢这个小子，此次郭浩去沂州，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要做什么，所有人纷纷猜测，甚至有些人已经做好准备。 之前郭浩带着一行人深入契丹，结果挑动阿不里谋反，如今郭浩东去，说他去游玩的？ 根本没人会信，但他具体干什么还不知道，有的人甚至猜到一种可能，郭浩是要去郭威巡视南方州郡！ 这样一来，各州的节度使就要小心了，毕竟郭威刚刚登基，很有可能来这么一招，如果一不小心让郭浩抓住把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浩坐着马车出了城，各地的探子随后也都快马出城，这一切都在郭威的掌控之中。 “李谷，你说郭浩这次东行，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回陛下，臣觉得不会有。” “哦！为何？” “陛下有心算无心，之所以不告诉大家郭浩去干什么，就是为了震慑他们，想必他们都有了察觉。 而如今大周新立，不宜采用过激手段，所以让郭浩去转一圈，震慑一下也就足够了，不需要他做什么。” 郭威闻言点点头，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当了皇帝后，做什么都不方便，身边可用之人也没有几个。 刘承佑杀了他全家后，郭威一直派人寻找郭定哥他们，之前确实有人看到他还活着，不知为何就是找不到。 儿子侄子全都找不到了，唯一一个养子郭荣还要镇守邺城，提防契丹来袭。 朝里公务繁忙，王峻、李谷、范质、冯道等人都有事可做，唯一一个可靠的，又有时间的只有郭浩了。 所以他让李谷出面，不顾郭浩的抱怨，二月就让郭浩离京，南下去建立盐场。 其用意除了建立盐场外，就是代他巡视南方州郡，此时旨意还没有下达，京城人多眼杂，他已经派人在前面等候郭浩，离京远一些再告诉他。 郭浩出了城，赵匡胤等人已经在城外等候，他们都是武官，平时都在军队中，索性现在没有战事，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来。 “大哥，此去路远，一定要保重！如果有什么事，就派人送信来，小弟我立马带人赶到！” “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郭浩闻言笑了，心说几百里的路，送个消息都要两天，如果等你们赶到，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多谢贤弟，多谢诸位，我郭浩是什么人，大家又不是不清楚，掉进海里龙王都不敢收我，我只不过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呵呵……” 大伙闻言哈哈一笑，要说郭浩的命也确实够大，就是现在众人喝酒时，也会谈论起郭浩的遭遇。 “我等有军务在身，不能远送，还请大哥勿怪！”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道：“和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兄弟，还一同经历过生死，我出趟门弄得好像和诀别似的，都回去吧！” 郭浩说完进了马车，在众人的目送下，一路向东。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邮驿旖旎 郭浩这次出行和往日不同，走的是官道，而且路线已经设定好了，要通过宋州、徐州，最后来到沂州。 一行人距离开封越来越远，大概走了百十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前面有个驿站，今晚众人就要在那里留宿，错过了就要多走一百里。 天热渐渐昏暗，早春时节乍暖还寒，郭浩刚下车，秋南就把一件黑色大氅给他披上，而她本人则是穿了一件雪白的裘皮。 一黑一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随从和驿夫都羡慕地看着二人，同时心里都觉得二人十分般配。 “浩哥哥，你说咱们像不像你书里的神雕侠侣？” “神雕侠侣？你这个比喻不恰当，小龙女可是大杨过很多岁，难道你要当我姑姑？” “好啊，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郭浩闻言撇嘴，道：“想的美，就算你当我姑姑，咱们没有雕，怎么算得上神雕侠侣！” 秋南一想也是，想了一下道：“那射雕英雄传呢？” 郭浩摇了摇头：“这个貌似也不妥，我可没有射雕的本事，而且我也没郭靖那么傻，不过你这个性格倒是和黄蓉有点像。” “是么，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傻呢？” 郭浩闻言一愣，再看秋南坏笑着看他，忽然反应过来。 “好啊，你敢说我傻，看我不收拾你！” 郭浩说完，就抓向秋南，可是秋南腿上的功夫得了白四爷的真传，身形十分灵活，短时间郭浩根本抓不着。 “你看吧，我就说你很笨吧，这么长时间我可一直没有忘了练功，倒是你没长进多少，想抓到我是不可能的！” 看到二人打闹，郭浩带来的人都习以为常，郭浩平时很随和，偶尔会开个玩笑，很少对下人动怒，大家伙都习惯了。 可是邮驿里的驿夫哪见过这个，看秋南的穿着打扮，已经是个妇人模样，但行为却像个小姑娘。 而郭浩身上的官服，显示出他官职不低，起码有四品，竟然当着外人的面，和夫人嬉戏。 其实秋南自打会说话，性格一天比一天开朗，尤其是回到郭浩身边，总是闲不住，一有机会就和郭浩说话，郭浩不在时也会和李芙聊天。 但是家里有李芙在，她不敢太放纵，如今出来了，秋南终于摆脱了束缚，又变得和以前一样。 当初在白四爷面前，秋南就有些调皮，白四爷也不管她，反而觉得她这样很好，每天开开心心的，比苦着脸强。 “浩哥哥，你来抓我啊！” 秋南说完一个助跑，竟然踏墙上了房，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担心，郭浩也是如此。 “秋南，快下来，那里危险！” 然而秋南却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随着她的功夫越来越深，翻身上墙很容易，当年白四爷就是靠着这一手，往来各个大户人家，从来没有过失手。 “夫人，快下来吧，上面风大！” 秋南的侍女阿竹看的心惊肉跳，秋南却坐了下来，瞭望远处的夕阳，天边的云彩都被映照成金色。 “好美啊……” 郭浩闻言回头看去，只见天边有一片火烧云，云层断断续续仿佛金色的鱼鳞，看上去确实很美。 郭浩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去忙别的，而他则是起身搭上墙头，然后臂膀用力向上，一跃坐在了墙头上，然后转身走向房顶，坐在了秋南旁边。 秋南看到他来了，抱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郭浩看着远处的夕阳，不由得想起过去的日子。 “浩哥哥，我们多久没有一起看日出了。” “应该有两三年了吧，自从去了江南，咱们一直没闲着。” 秋南没说什么，但她心里知道，这两三年，是她最快乐，同样也是最难熬的日子。 她好怀念小时候，那时候二人经常坐在一起，郭浩说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而她则静静地聆听。 如今，虽然二人成了亲，可郭浩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次要不是她非要跟出来，二人不一定要分开多久。 “浩哥哥，你说夕阳这么美，为什么会给人伤感的感觉呢？” 郭浩沉吟了片刻：“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首诗她知道，秋南心中了然，黑夜给人带来恐惧，而黄昏就是黑夜的开始，黑暗中人们很容易迷失自己，只有曙光才能指引方向。 二人做了一会儿，秋南可能有些冷了，郭浩感觉到了，温柔的说道：“南南，我们下去吧，夜里有些凉，别着了风寒。” 听到熟悉的称呼，秋南心中忽然有些伤感，奶奶还活着时一直叫她囡囡，这一声南南唤醒了秋南的的记忆。 “南南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感觉秋南身体在抽动，郭浩抱着她的忙问道，秋南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想奶奶了。” 郭浩闻言把她搂紧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也有些想念郭氏，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妇。 也许是没了生活的压力，人的心总会空虚，之前去契丹转了一圈，也没打听到郭氏和弟弟妹妹的下落，阿不里是契丹的贵族，也对三人没有印象。 对于他们，郭浩一直不敢多想，因为想多了真的会难过，他们毕竟是自己这具身体的血亲，郭二牛死时郭浩确实很难受。 “晚上风大，我们进去吧。” “嗯。” 郭浩抱了抱秋南，然后翻身下房，秋南起身向墙边走去，只听啪的一声，竟然踩碎了一块瓦，脚下顿时踩空，直接从房上跌落。 郭浩此时刚刚落地，听到声音连忙回头，顿时绷紧全身肌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接住了秋南。 秋南在郭浩怀里惊魂未定，回头看房顶，碎的两块瓦郭浩刚刚踩过，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都怪你，那么重，把瓦都踩碎了，害我差点摔在地上。” 郭浩闻言脸一下子红了，他也吓得够呛，忙安慰秋南道：“怪我，最近吃的有点多，可能是长胖了，我明天就开始减肥！” 郭浩说完，秋南噗嗤一笑，双手环抱住郭浩的脖子，道：“为了惩罚你，我要你抱着我回房。” “这……” 郭浩看了看邮驿里来往的人，又不忍心拒绝秋南，于是干咳了两声，然后迈步走进了邮驿。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郭浩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后院，此时秋南觉得有些害羞，脸都贴在郭浩胸前，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郭浩真的抱她进去了。 也许有点惊世骇俗，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阿竹这时走出来，看到二人小脸一红，但随即有正色起来。 “都看什么看，该忙什么忙什么，天都黑了，晚饭还没准备好，公子和夫人都饿了……” “阿竹，你们吃吧，我和秋南不吃了！” 还没等阿竹说完，里面传来郭浩的声音，二人进了房间，郭浩把秋南放在床上。 “你要干嘛，要不咱们去吃饭吧！” 郭浩一边摇头一边脱衣服，秋南有些紧张，毕竟这里是邮驿，若是被人听见，她还怎么见人。 “怎么了，你饿了么，如果你饿了，我就让人送些吃的来。” 秋南摇了摇头，路上她闲来无事，吃了不少零食糕点，所以并不觉得饿，而郭浩不喜欢吃甜食，他倒是没吃什么。 “你在车上没吃什么东西，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郭浩摇头，继续脱衣服：“不吃了，我已经找到比饭菜更美味的宝贝了。” “比饭菜更美味？什么东西啊？” 郭浩笑了笑，此时他就剩一件内衣，径直走到床上，一把把秋南压下身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代天巡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郭浩神清气爽地起床，但秋南却有些精神不佳。 郭浩让侍女阿竹扶她上车继续睡，他自己则是骑马跟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毕竟他是出去公干的，不是真的游玩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边树林里忽然走出几个人，郭浩不知对方来意，警惕的勒住了马。 “吁……” 郭浩停马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郭威的贴身太监刘松。 “郭大人，陛下有口谕，下来接旨吧！” 郭浩闻言赶紧翻身下马，刚要躬身下拜，刘松却扶住了他。 “郭院事，不要太声张，陛下让我转告你，这次出去尽量多走几个州郡，不用急着去沂州！” “多走几个州郡？” 郭浩愣了一下，一时想不明白郭威的用意，但是皇帝的旨意又不得不听，于是躬身接旨。 “臣领旨。” 说完了口谕，刘松露出笑脸，平时郭浩对他不错，所以刘松和郭浩其实挺亲近。 “郭大人，这次出去，你就当游玩就好，多走几个地方，等天气暖和些再去沂州也不迟。” “多谢刘公公指点，只是下官还是有些不明白，李大人着急催我出发，陛下却让我多走些地方，现在河中叛乱，朝廷正等着用钱，不是应该尽快促成此事，为朝廷开源么！” 郭浩说完，李松笑了笑道：“郭大人你一直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反倒糊涂了，朝廷确实挺缺钱，陛下把宫里的用度都缩减了，这些问题不是你一时能解决的。 而河中刘琮叛乱，契丹虎视眈眈，陛下初登大宝，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经刘松这么一点拨，郭浩恍然大悟。 对啊，就算他立刻飞到沂州，海水也不可能立马变成钱，但刘崇的反叛，很容易让其他节度使有想法。 朝廷虽然做了一些措施，给几个节度使移了镇，但也很难保证他们没有心思，北汉的出现，对大周来说是一种冲击。 就像当时李守贞叛乱，如果郭威没能平定三镇，后汉的统治很可能受到威胁，毕竟李守贞一旦挺过这一劫，绝对不会偏安一隅，他会继续滚雪球，直到把后汉取缔。 而北汉的存在同样有这个可能，所以郭威一边想办法平定，一边还要安抚人心，同时也要观察各节度使的情况，这就需要一个人去做。 很不幸的事，郭浩被选中了，这个差事说好听点是替天巡视，说不好听就是去讨人嫌。 而且这次事情后，郭浩彻底打上了郭威的标签，将来哪个节度使有想法，是绝对不会拉拢他的。 不过郭浩对这些都无所谓，毕竟郭威活不了几年，而且柴荣也活不了多久，只要和老赵搞好关系，他这辈子就稳了。 “多谢刘公公指点，一点心意刘公公拿去喝茶，等我回来请公公喝酒。” 刘公公看到郭浩手里的东西，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就喜欢郭浩这样的，有钱、懂事、名声还好，这是其他官员很难做到的。 “郭大人太客气了，既然如此咱家就不耽误郭大人赶路了，祝郭大人一路顺风。” “多谢。” 二人客套了一番，刘松带人走了，郭浩看着几人的背影，忽然开口道：“李辉。” “属下在。” “换路，先不去宋州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正好和秋南度一个蜜月。” “蜜月？” 李辉摸了摸头，问道：“大人，不去宋州，那咱们去哪，你说度什么蜜月，那是一条河么？” 看到李辉一脸迷茫，郭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没有成家吧？” 李辉抱拳道：“回大人，属下儿子今年都十岁了。” “……” 李辉是郭浩这一行人的统领，丐帮的五袋弟子，一身拳脚了得，今年只有二十五岁。 本来郭浩觉得他之前是乞丐，应该没机会成家，没想到人家早就有老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好吧，看来你是没机会体验了，除非你再娶一个老婆，但你现在可不行。” 李辉听郭浩这么说，更迷糊了，不是说赶路的事么，怎么扯到娶老婆了？ “大人……” “不用多说了，咱们现在向南，先去陈州，让沿途的邮驿准备好，咱们只走大路，不走小道！” 郭浩说完，也不骑马了，转身上了马车，往软榻上一靠，里面秋南已经醒了，听说宫里来人了，她也准备着。 “浩哥哥，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郭浩摇了摇头，道：“没事儿，就是不着急去沂州了，咱们先南下玩玩，带你领略一下壮丽河山！” 听说南下去玩，主仆二人都是一喜，之前他们虽然走的不快，但毕竟是在赶路，所以还是蛮辛苦的。 但看郭浩现在的状态，明显很放松，看样子他不是说笑，他们真的可以去游玩。 “如果南下的话，那，咱们可不可以去江南！” 郭浩摇了摇头，道：“大周境内哪都可以去，江南可不行，毕竟我是大周的官员，哪有去敌国的道理。” 秋南闻言微微有些失落，不过能和郭浩在一起，去哪她都愿意。 “好，那我们就领略一下壮丽山河，只要能和浩哥哥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 郭浩闻言笑了，对外面喊道：“出发！” 一行人再次启程，这次不是向东，而是向南。 从地图上看，后周的地盘没有后世大，可是要是一步步走，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走不完。 西面都是些高地、高原，郭浩没有去的打算，而东面地区倒是可以转一转，至于北面，有柴荣坐镇，那些节度使也翻不起多大浪。 此时郭浩已经离开封很远，去陈州要往回有一段距离，每隔三十里一个驿站，这些都是唐朝留下的，郭浩之前一天能走九十里，也就是路过两个驿站，现在到不着急了。 一行人在前面的驿站停下，郭浩和秋南下了车，郭浩走进驿站，里面有个信使正在休息。 郭浩对他笑着点点头，信使看了看郭浩身上的官服，有些惊讶，心说也没听说有哪个大官要来啊。 信使有任务在身，休整一番后继续赶路，郭浩则决定今天在驿站下榻，明天再赶路。 可是这会儿日头尚早，睡觉也睡不着，于是郭浩带着秋南，打算出去转转，正好前面有个县城。 郭浩带着秋南在前面走，阿竹和两个随从在后面跟着，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条大河，上面有船只驶过。 “咦，这是条什么河？” 郭浩回头问李辉，李辉也不知道，于是抱拳道：“公子稍等，属下前去问问。” 郭浩点了点头，带着秋南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李辉则快步上前，跑到一个小码头，找到一个船家。 功夫不大李辉回来，对郭浩道：“回公子，那位船家说，这是汴河，也叫通济渠。” “汴河？” 郭浩看了看河上往来的船只，发现有不少都是货船，忽然想起隋炀帝曾经做过一件事，结果成为亡国的原因之一。 之前郭浩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才发现，这条通济渠明显是条运河啊，而且连接南北，一直可以到洛阳！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和秦始皇一样，无数人不懂他们的伟大，一直在骂他们，可是事后用的却是人家的成果。 郭浩来自后世，接下来也许会坐很多世人理解不了的事，也许会和二人一样，背负一身的骂名，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郭浩站在京杭大运河前，感怀着先人，秋南听了什么也没说，她在感受郭浩的心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汴河怀古 “浩哥哥，这首唐诗我知道，这是唐代诗人陈子昂写的，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念出这首诗呢？” 秋南问完，郭浩回头看了看她，笑道：“南南你看，之前我没走察觉，一直以为汴河是汴梁的护城河，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你可能不知道，大运河开掘于春秋时期，完成于隋朝，胥溪、胥浦是大运河最早成形的一段，是运河的萌芽时期，相传是以吴国大夫伍子胥之名命名。 当时统治长江下游一带的吴国君主夫差，在吴国早已攻克楚国、越国之后，挡在他面前的只有齐国。 夫差为了北伐齐国，争夺中原霸主地位，他调集民夫开挖自今扬州向东北，经射阳湖到淮安入淮河的运河，因途经邗城，故得名“邗沟”。 全长170公里，把长江水引入淮河，成为大运河最早修建的一段，运河就是为水上运输而生的。 至战国时代又先后开凿了大沟和鸿沟，从而把江、淮、河、济四水沟通起来。 后来隋炀帝统治，迁都洛阳，为了控制江南广大地区，使长江三角洲地区的丰富物资运往洛阳， 隋炀帝年下令开凿从洛阳经山东临清至河北涿郡长约1000公里的“永济渠”。 又下令开凿洛阳到江苏清江约1000公里长的“通济渠”，直接沟通黄河与淮河的交通，并改造邗沟和江南运河。 几年后又开凿永济渠，北通涿郡，连同公元584年开凿的广通渠，形成多枝形运河系统。 再几年开凿江苏镇江至浙江杭州长约400公里的“江南运河”，同时对邗沟进行了改造。 这样，洛阳与杭州之间全长1700多公里的河道，可以直通船舶，扬州是里运河的名邑，隋炀帝时在城内开凿运河。 从此扬州成为南北交通枢纽，藉漕运之利，富甲江南，为华夏最繁荣的地区之一。” 郭浩前世就是做生意的，贸易自然离不开运输，所以他曾经了解过京杭大运河，对这条河的历史还算了解。 “原来如此，难怪杭州那么繁华，这条运河功不可没，陈林他家之所以在杭州定居，想必与这条运河也有关系。” “是啊，隋朝时期，江南就有很多大家族，当时虽然天下统一，但那些世家对朝廷还是有很大的威胁。 所以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一方面是为了经济，另一方面也有政治原因，只可惜当时的人不理解他。 再加上他频繁发动战争，西征吐谷浑、三征高句丽，滥用民力、穷奢极欲，引发全国范围农民起义，天下大乱，这才导致隋朝崩溃覆亡。” 每想起历史，郭浩都忍不住感怀，在他看来，历史就是一条长河，而那些大人物，就是跳出河面的雨儿。 这些鱼儿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鲤鱼跃龙门，其中大多数都失败了，只有少数几人成为真龙，最终还要进入历史的海洋。 “浩哥哥，我好像懂了，你是说隋炀帝其实做了一件好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郭浩点了点头，踱了两步道：“不错，是非对错，其实没法诉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人无法理解，世人却可以见证。 武则天留下的无字碑，就是怕你世人评价她的功过，她虽然篡了大唐的天下，却是一个好皇帝，她的气魄不输于男儿，只不过是世人对女人有偏见而已。 前人栽树后乘凉，千里运河尚徜徉，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一首诗念罢，秋南高兴地鼓掌，其他人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不由得对郭浩十分敬佩。 “好一句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位公子一语道破了兴亡更替，算是为古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想起，郭浩等人转身，只见一位年轻女子，身后跟着几个民夫打扮的男子，旁边还有一位侍女。 “小女孔明月，见过公子。” 因为不着急赶路，所以郭浩没穿官府，郭浩看孔明月向他行礼，连忙回礼。 “这位小姐有礼，在下郭靖，这是内子黄蓉。” 出门在外，用化名很正常，秋南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得想起了昨天，脸上有些发烫。 “明月见过夫人，冒然打扰，还请二位见谅。” 秋南在郭浩面前活泼，但在外人面前还算庄重，微笑地对空明月点点头，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个女子。 只见那小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即令江南也极为少有。 她身穿一件葱绿织锦的皮袄，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 看到如此美人，秋南不由得暗暗警惕，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比她漂亮。 “小姐客气了，不知小姐找我们何事？” 郭浩虽然没有想法，但见到美女还是要有礼貌，秋南见他对孔明月这么客气，不由得有些吃味。 “哦，就是偶然间听到公子做诗，一时忍不住赞叹，前人栽树后乘凉，千里运河尚徜徉，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这条运河，小女走了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今日听公子一言，顿时觉得弹指百年间，沧海桑田，瞬息万变。” “是啊，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郭浩指着西边的落日，转身看了看河上，继续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又是一首千古名作，所有人都被郭浩的诗吸引，郭浩今天确实很有感触，念出来还不够，竟然又唱了出来。 高昂的声音在河边传的很远，郭浩中气十足，将这首临江仙唱的是韵味十足。 虽然这不是江边，但这条运河同样见证过历史，郭浩能有此感，倒也不显得突兀。 歌声吸引了很多人，郭浩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中有些神圣，有些人隐约看到一条金龙腾空，眨眼又消失不见。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孔明月念着这两句诗，忽然流下两行清泪，郭浩见了心里猜测，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浩哥哥，我有些冷了，咱们回去吧。” 秋南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生怕郭浩再说点什么，孔明月梨花带雨，她看着都有些可怜，更何况郭浩了。 “这……好，孔姑娘，咱们有缘再见，郭某告辞了。” 郭浩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但是秋南的小手已经放在他的腰上，两根有力的手指用力一掐，秋南这点功夫都用他身上了。 “好，明月有些失态，让二位见笑了，有缘再见。” 两伙人告别，郭浩几人回到驿站，秋南坐在屋里，撅着小嘴不说话。 “怎么啦，生气啦，都怪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多感触，只不过是个路人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郭浩坐在秋南旁边，拉过她的小手，秋南把脸扭到一旁，郭浩又换到另一边。 “得，以后我不和别的女人说话还不行吗，有了你和芙儿，我已经很满足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的？” 秋南忽然一句，郭浩被吓了一跳，知道是上了这小丫头的当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可告诉你，出门前芙儿姐姐交代了，让我看住你，不许在外面沾花惹草，否则就不让你进家门！ 而我也答应了，现在我代表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芙儿姐姐，所以你要小心，否则我回去就告诉芙儿姐姐，让李叔父收拾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非功过 “你们真是……” 郭浩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两个丫头也真是的，还不让自己进家门，看来是被自己惯坏了。 不过郭浩也没生气，女人吃醋是很正常，否则就不是女人了，即便在古代，女人也是有情绪的。 “好吧，我答应你们就是，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二人新婚燕尔，郭浩身体和牛一样，自然是很有兴致，但秋南却受不了。 “不行，今晚我和阿竹睡，你去隔壁吧，昨晚我都没睡好，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听秋南这么说，郭浩也不是不懂得节制，那种事需要自觉，二人谁累坏了都不好。 “好，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我去找李辉喝酒，明天咱们继续赶路。” “嗯。” 看到郭浩答应了，秋南暗暗松了口气，身为女子，侍奉夫君是理所应当，如果郭浩非得要，她也不能拒绝。 但是郭浩怜惜她，让她好好休息，她忽然又有些舍不得，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你也早点休息，别喝太多。” “好。” 郭浩摸了摸秋南的脸，起身走出房间，外面李辉和两个副手坐在一起喝酒，见郭浩来了纷纷起身。 “公子！” 郭浩示意旁三人坐下，李辉拿来一个碗，给郭浩倒了一碗酒，郭浩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今天忽然觉得，这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其实也很不错。” 郭浩说完，三人面面相觑，心说公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一通感慨，现在又大口饮酒，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公子，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辉有些担心，忍不住问了一句，郭浩撕下一块肌肉，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转身吐了出去。 “哪来的鸡肉，这么难吃！” “……” 三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丐帮弟子，能有鸡吃就不错了，郭浩还挑三拣四的，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 “去，弄两只鸡来，然后再弄些泥巴和荷叶，爷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主人发话，随从不敢不从，驿站的东西很全，没有的就去附近的县城去买，很快郭浩要的东西就齐全了。 “把鸡杀了，里外洗干净，荷叶泡在水里，把泥土里的石子筛出去，有疙瘩都研碎……” 在郭浩的指挥下，三个人忙碌起来，郭浩坐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看三人干活。 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郭浩撸起袖子，洗了洗手，上手开始给鸡涂佐料，盐、蜂蜜还有几种香料，然后放在一旁。 再次洗洗手，郭浩把干的荷叶慢慢展开，感觉了一下，虽然有些脆，但多包几层应该没问题。 于是他拿出荷叶，把水甩干，然后让三人和泥，他则是用荷叶把鸡包上，然后往荷叶上裹泥巴。 泥巴裹好了，郭浩把鸡放在火里，泥巴被慢慢烤干，过了一会儿郭浩翻一个个，大概一个时辰，郭浩让人把鸡取出来。 “去，把夫人叫出来，就说有好吃的！” 李辉有些犹豫，因为这会儿已经挺晚了，要不是郭浩身份特殊，驿夫早就撵人了，秋南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了。 “让你去你就去，愣着干嘛，你过去敲门，让他们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也不迟，明天不着急赶路。” 李辉无奈，只能按照郭浩说的去敲门，过去惹得阿竹一番白眼，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阵香味吸引。 咕噜…… 虽然晚饭已经吃过了，阿竹还是咽了口口水，郭浩在在下面摆了摆手，道：“阿竹，把这个拿进去，你和秋南一起吃。” “好嘞！” 听说有好吃的，阿竹的不悦顿时不见，快速跑下楼，走到郭浩面前。 “吃完鸡别急着睡，不然对身体不好，你们两也可以喝点酒，但是别喝多了。” “谢谢公子！” 阿竹接过鸡，欢快的跑回房间，李辉回到座位，三人都眼巴巴看着另一只鸡。 “愣着干嘛，开动啊，不够吃自己做，我可不管了！” 三人闻言一起上手，撕开另一只鸡，尝了一口眼前一亮，李辉撕下一只鸡腿，恭敬地递给郭浩。 “公子您请。” 郭浩接过鸡腿，尝了一下味道还行，没有后世吃的好吃，可能是因为调料不够的原因，但口感比之前那只好多了。 郭浩吃了一个鸡腿就不吃了，剩下的都给三人，三人也不客气，一顿争夺，郭浩笑着喝酒，看着三人抢食。 “公子，这个鸡您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么做太好吃了！”酒足饭饱后，李辉摸了摸肚子，对郭浩说道。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出来的，但是与我们丐帮颇有渊源！” “哦？” “你们知道这个鸡叫什么名字么？” 三人摇头。 “叫花鸡！” “叫花鸡？” 郭浩点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化子，沿路要饭沦落到常熟市县的一个村子。 一日，他不经意获得一只鸡，欲屠宰烹煮，可既无厨具，又没调味品。 他赶到虞山下，将鸡杀掉后除掉内脏器官，带毛涂上黄泥巴、柴草，把涂抹的鸡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鸡熟，剥掉泥壳，鸡毛也随泥壳脱下，露出了的鸡脯肉。 而我这种做法，就是源于他的叫花鸡，这样做肉质更加鲜嫩，而且还容易入味。” 郭浩说完，三人啧啧称奇，纷纷称赞郭浩，不但博古通今，还见多识广。 郭浩在外逍遥自在，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回汴梁，第二天下午，郭威收到了郭浩的诗。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郭浩这小子，好久没见他作诗了，如今一作就是两首，冯爱卿，你也来看看。” 郭浩说完，把信递给了冯道，冯道本来对郭浩没什么印象，哪怕是郭威比较看向他，但冯道依旧不感冒。 可听了那两句诗，冯道忽然有点兴趣，拿过信件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大多数记录郭浩的行踪和做了什么事。 大多数都无关紧要，唯独那两首诗，确实很抓人眼球。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冯道念着这首词，念着念着笑了，笑着笑着哭了。 冯道历经四朝，算郭威在内侍奉了九个皇帝，期间还向辽太宗称臣，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可是他很冤枉，郭威在邺都起兵，攻入汴梁，刘承佑帝遇害，郭威认为后汉群臣一定会拥戴自己即位，在见到冯道时，如往常一样向他下拜，冯道安然受礼，毫无拥戴之意。 郭威继位，建立后周，是为后周太祖，冯道被拜为太师、中书令，郭威对冯道非常敬重，每逢冯道觐见，从不直呼其名，这让冯道如何是从。 然而古代讲究礼义廉耻，冯道以宰相事四姓九君，议者讥其反君事仇，无士君子之操，大义既亏，虽有善，不录也。 这是后世苏辙的评论，大意说他虽然有可取之处，但因为他的反君事仇，所以也不值一提。 但平心而论，他在事亲济民、提携贤良，在五代时期却有“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偁誉”的声望。 他出身于耕读之家，年轻时品行淳厚，勤奋好学，善写文章，且能安于清贫。 他平时除奉养双亲外，只以读书为乐事，即使大雪拥户、尘垢满席，也能安然如故。 如此贤人，可惜生错了时候，他的内心一直很痛苦，郭浩谈古今，评是非，说的不就是他这样的人么？ 对于君主，他是不忠的，可对于国家百姓，他却尽心尽力，但这样一来又不符合道义，没有礼义廉耻，怎么治理天下？ 这很让人纠结……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君臣奏对 “此子看透古今，确有不凡之处，难怪陛下如此看好他。” 冯道看了郭浩的诗，很有感触，尤其是郭浩提到了秦始皇和隋炀帝，还有武则天，这三个人历史评价都不是很好。 君臣二人只想到三位都是古人，确没有注意这三人都是皇帝，幸好这会儿不是清朝，否则郭浩自比三位皇帝，就足够给他定个罪了。 “是啊，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以为他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书生，要不是看他人高马大，我根本不会留他。 可后来河中叛乱，他确实帮了我一些忙，提出的计谋很有用，否则我也不会那么快平定李守贞。 再后来他回汴梁，受苏逢吉胁迫，弄了个什么商会，我本以为他是贪财，没想到大军进入汴梁，他几乎散尽家财，如今还办的有声有色。 冯爱卿，你还不知道这小子以前的事吧，我听说他小时候是个傻子，每天在城门口要饭。 后来拜个师傅，是个小偷，这才能吃饱饭，晋末他离汴梁，去了淮南，认识了陈家，和陈家合作，买卖做的风生水起。 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挺有诗才，竟然成了李煜的老师，结果因为储位之争得罪了冯延巳他们，这才被赶了回来。” 郭威能够重用郭浩，自然把他的底细查的底掉，结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哦？那小子都作了什么诗？” 冯道读了郭浩的临江仙，就已经很看好他了，如今听到郭浩还有别的作品，一下来了兴趣。 郭威见冯道来了兴趣，抬手示意一旁的刘松，刘松递上来一个奏折，郭威反手指给冯道。 冯道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脸上浮现出笑意：“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小子还有些爱国之心，甚是难得。 纵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首词有意思，看来他还是个情种。” “是啊，前不久还借皇宫别院举行了婚礼，别看他官不大，已经有两个妻子了，而且这两个妻子都不简单，一个帮他打理生意，另一个管理着丐帮！” “丐帮？” 冯道放下奏折，有些疑惑道：“难道是乞丐组成的帮派？” 郭威点了点头，站起来道：“没错，短短三年不到，丐帮已经有了数万帮众，其中大部分布在淮南，大周没有多少。 说起来也奇怪，那李璟我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让这样的帮派存在，而丐帮虽然人多，却也不怎么生事。 每个州郡只有几百人，看起来是不多，就怕有朝一日聚在一起，就算是我也不得不防啊！” 郭威很敬重冯道，在他面前没有隐藏，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担忧，这是郭威最后一道提防，否则他也不会只给郭浩一个虚职，而不让他掌权。 “那么多乞丐，他是怎么养活他们的呢？” 冯道有些不明白，如果郭浩有这么大的势力，都堪比一方节度使了，但他为什么没动作呢？ “丐帮和各大江南商家合作，替他们做工赚钱，同时还提供保护，那些商家不想招惹他们，都选择了合作。” “这……” 冯道有些吃惊，没想到人还能这么用，既然是合作，郭浩肯定不会白干，只是那些百姓为什么跟他呢？ “现在流民到处都是，商家完全可以收纳那些流民，又何必和丐帮合作，让丐帮从中得利，这根本划不来啊！”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原因，据探子来报，那些帮众对丐帮都很忠诚，有时候明知送死，却也愿意，这一点普通的军士都做不到。” 冯道点了点头，郭浩的手段，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理解的，作为上位者，他们把百姓当初了奴隶、货品，想用就用，没用了就丢弃。 而郭浩不同，首先他给了帮众自由，他们有自我选择的权利，其次他保护他们，让他们能吃饱的同时，还不用担心安全。 即使有危险的任务，也都凭借自愿原则，给的回报也高，如果死了也不用担心家里，丐帮会出钱赡养。 自由说起来虚无缥缈，却是人人渴望的，他们不用担心官府的压迫，不用担心地主的剥削，后世的世界不过如此，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如此说来，郭浩治人确实有一套，陛下何不让他镇守一方，如果可行，可推广到全国。” 郭威闻言摇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仔细一想，他的才华如果放在地方，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所以我让他进了中书、枢密院、户部，就想让他发挥所长，为国出力。 这不，前不久李谷得知他会制盐，就派他去沂州建厂，正好用他来震慑一下地方，同时也是一种考验。” 冯道听了再次点头，一举两得，郭威考虑的已经很周到了，如果郭浩表现出来的才华都是真的，这两个任务对他来说，应该很容易。 “陛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冯爱卿过奖了，我也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青哥、意哥惨死，青哥他们下落不明，我只剩下荣儿一个，如果他真的忠于朕，我有意收他为养子！” “什么？？？” 郭威此言一出，可把冯道吓了一跳，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您说什么，老臣年纪大了，耳聋眼瞎，有些没听清。” 郭威知道冯道这是再提醒他，他现在可不是当初的郭侍中了，而是大周的皇帝！ 皇帝的义子那就是皇子，如果郭威始终找不到郭定哥他们，也许太子就会从养子里选择！ “朕说，朕有意收郭浩为养子，冯爱卿觉得如何！” 郭威提高了一些声音，并且自称朕，表明他不是开玩笑，冯道闻言低头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老臣不好评议。” 冯道不愧是五朝老臣，有些事看的很清楚，且不说郭浩如何，现在郭荣还在邺城，如果他说了什么，传到郭荣耳朵里，势必会得罪他。 而郭威也确实很看好郭浩，除了觉得他很有才华，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第一，郭浩也姓郭，将来他继承皇位，天下还是姓郭。 第二，郭永宁喜欢他，之前没发现，但郭浩娶了秋南后，郭威发现郭永宁有些闷闷不乐。 回想二人的遭遇，也算是同生共死过，而且郭浩当初在郭家住了三个月，郭永宁也经常跟着他，如果郭浩娶了郭永宁，将来生下子嗣，还有郭家一半的血脉。 出于这两点考虑，郭威看郭浩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如此年轻才俊，二人年龄又合适，如果能促成此事，他死了也心安了。 而且丐帮的问题，如果他当了皇帝，那就不是问题了，只是这样对柴荣有些不公平，也对不起柴皇后，郭威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罢了，朕有些累了，你下去吧，就当今天朕什么没说。” “老臣告退。” 冯道走后，郭威靠在榻上假寐，刘松见郭威好像睡着了，偷偷溜出宫殿，写了一个纸条，找了一个小太监。 “去，把这个纸条送给郭浩郭院事，他现在应该再去陈州的路上，见到郭院事就说有大好事！” 郭浩平时的打点没白费，刘松听到郭威要收郭浩为养子，第一时间就想报信邀功。 无论郭浩将来当皇帝还是王爷，对他来说都是好事，总之郭浩要是发达了，少不了他的好处！ 小太监快速离开皇宫，而郭浩那边还在四处闲逛，这里距离陈州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有些消息还是可以打探到的。 “秋南，你说咱们怎么走好呢，是先南下，然后再北上，还是直接走蛇字，最后到沂州？” 郭浩说完，秋南想了一下道：“还是走蛇字吧，陈州过后去宋州！”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郭威郭浩 两个人反正不着急，怎么走都行，郭浩听从了秋南的意见，打算陈州过后去宋州。 大周东南区域有七个州，郭浩打算只走这七个，至于其他的州郡，以后有机会再说，反正郭威又没说非得走完，否则几十个州郡下来，他得走两年！ 从街上回来，二人都有些累了，洗漱过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继续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郭浩已经到达了陈州，陈州隶属镇安节度使，刺史是李榖，现在是朝廷的中书侍郎，属于遥领的藩镇，所以问题不大。 郭浩到陈州走马观花，打算待一天就走，结果下午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找到了郭浩。 “郭院事，有好事，有大好事啊！” 郭浩看到小太监，知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连忙让人招待，笑着说道：“小公公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小太监闻言摇了摇头，把刘松写的纸条递给了郭浩，郭浩接过来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郭威要收他当养子！ 这是什么节奏，老柴知道么？ 这件事如果让柴荣知道，会怎么想他？ 郭浩表情阴沉不定，秋南看了笑着给了小太监一块银子，然后让他去休息。 其他人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秋南问郭浩：“浩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郭浩把纸条递给秋南，秋南看了也是一惊，郭威收郭浩为养子，那他岂不是皇子了？ “浩哥哥，这……” 郭浩摆了摆手，他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首先想到的，这会不会是郭威的试探！ 但转念一想，他自打跟随郭威后，其实一直挺混的，很多事都只做一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种情况下，既显示了他的小聪明，又不会有功高盖主的可能，郭威如果猜忌他，就不会下那道南巡的口谕，所以这不是试探。 如果不是试探，那就是真的了，郭浩没想过当皇帝，毕竟就算他认了郭威，柴荣可是从小在郭威身边长大，而且郭威对柴皇后感情很好，直接还没有忘记他。 如此看来，就算郭家子嗣都死绝了，也不会轮到他，更何况郭青哥好像没死，只是不知道去哪了。 但是他当不了皇帝，不代表柴荣没有想法，之前他间接卷入了皇储之争，结果差点死在南唐边境。 如今他亲自下场，稍有不慎可就万劫不复，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所以他不敢冒这个险。 从古至今为了皇位，有多少悲剧发生，君不见当年玄武门之变，兄弟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郭浩心动了！ 当皇子虽然很危险，但是也有好处，只要保柴荣继位，他就是王爷了，凭借他和赵匡胤的关系，大宋开国他起码是个国公。 如此一步登天的好事，郭浩不想错过，别看他现在混的不错，但也只是四品闲职，要全没权，要地位没地位。 郭浩不想要权利，但是他想要地位，五代时期虽然频频换皇帝，但大臣其实刘那么几个，侥幸没死的，都被大宋继承了。 所以郭浩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只要他老老实实不作死，这辈子就稳妥了，凭借老赵的温柔，他的子孙也不会有问题。 想到这里，郭浩决定认下郭威，到时候当个闲散王爷，踏踏实实过日子挺好。 想到这里，郭浩眉头舒展开来，只是郭浩不知道，他漏算了一个人——郭永宁！ “浩哥哥，你没事吧。” 郭浩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啊，这是好事啊，陛下若收我为养子，以后我就是王爷了，你和芙儿就是王妃，这难道不好么？” 秋南闻言点头，可脸上却没有高兴的神色。 “浩哥哥，陛下无缘无故，为什么收你做养子呢，他不是有郭荣了么？” 郭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看中我的才华，想要让我辅佐郭荣，我和他之前的关系还可以，如果陛下收了我，我俩就是亲兄弟了。” 秋南若有所思，好像只有这个解释了，郭浩心里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但他不会告诉秋南，免得他担心。 …… 汴梁皇宫，郭威到别院看郭永宁，只见郭永宁坐在栏杆桥发呆。 “宁儿，你怎么坐在这里，小心受风寒。” “爹…儿臣见过父皇。” 郭威笑了笑，屏退了左右，坐在郭永宁的旁边，拉她也坐下，笑道：“宁儿，如果实在不习惯，叫我爹也可以，虽然我是皇帝，可我也是你爹。” 郭永宁点了点头，却没有高兴的样子，郭威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虽然他很舍不得，但作为父亲，他也想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 “宁儿，宫里人说你这几天都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和爹说说？” 郭永宁闻言摇头，有些心不在焉：“爹，我没有。” 郭威看她这个样子，忽然有些吃味，虽然郭浩确实挺优秀，可是他自己有两个妻子了，也不知道郭永宁看上他什么了。 “宁儿，朕现在是皇帝，你想要什么就和父皇说，父皇都答应你！” 郭威说这句话时，“什么”二字说的很重，就想告诉郭永宁，如果她愿意，他可以给二人赐婚。 同时他也想好了，郭永宁现在是公主，给人当妾是不可能的，郭浩如果要娶郭永宁，就必须休了二人。 “父皇，我很好，什么都不需要……” 郭永宁其实很想说郭浩，只是她不确定，郭浩到底喜不喜欢她，那日躲在民宅里，郭浩对她很冷漠，这让她有些害怕，如果她说出来，郭浩能接受她么？ “孩子，如果你不好意思和父皇说，可以去找你母妃，也许她能帮到你呢？” “对啊！” 郭永宁闻言眼前一亮，皇宫可能太大了，让她迷失了自己，别院冷冷清清的，远没有郭府热闹，这让她很不适应。 “多谢父皇，我已经好久没见娘了，忽然觉得好想她。” 幸运的是，郭永宁的母亲，董氏没有死，现在没有死，而另外二人杨氏和张氏，都被刘铢杀害了。 郭永宁告别父亲，去找自己的母亲，有时候女孩子还是和母亲亲一些，郭永宁就是个小女孩，也会有烦恼困惑。 晚上，郭威来到后宫，此时他只有这一位妃子，所以他也没别的去处。 “问出来了么？”郭威道。 董氏点点头：“问出来了，是郭浩，只是宁儿还小，不懂得男女之事，这几天郭浩没有上朝，宁儿看不到他才闷闷不乐。” 听董氏这么说，郭威冷哼一声，道：“这小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滑不留手的，要不是看他有几分才学，朕早就把他发到边境去了。” 郭威说着，夫妻二人眼神也在交流，意思是郭永宁在里面。 “宁儿既然看上了他，但他还有妻子，让他休妻还麻烦，依我看杀了算了！” 听到郭威要杀郭浩，郭永宁吓了一跳，本以为个母亲说说，这件事也许能成，其实她也知道郭浩有妻子回很麻烦。 五代很多制度都唐朝一样，其中驸马也差不多，只允许娶公主一人，不允许有别的妻子。 所以郭永宁也很纠结，她和李芙的感情不错，之前二人在郭府相处了一个月，也许是先入为主，觉得李芙很可怜，所以不难接受她。 但是对于秋南，郭永宁不太喜欢她，也许是秋南的性格活泼，和她有了共同的地方，郭浩有了秋南，就不会要她了。 所以她打算，如果郭威真的赐婚，郭永宁可以接受李芙，却不接受秋南。 而郭威也有如此考虑，毕竟，丐帮的势力不小。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帝王心思 郭威父女俩算计着郭浩，但郭浩还不知道，二人在陈州待了一天，就转道去宋州。 既然要做皇子，那就不能比柴荣优秀，他不能让柴荣感到威胁，否则还不如不做。 现在圣旨还没有下达，所以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他干脆学李煜一样，每天游山玩水，吟诗作对。 不知从哪弄出一把琴，弹一些不成调的曲子，听的阿竹直皱眉，秋南干脆捂住了耳朵。 说来也奇怪，上次他在河中城下，明明弹出了十面埋伏，可现在再回忆，竟然不会弹了。 也许是环境不同，心静也不用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再次回到汴河旁，还是那个码头，郭浩觉得很有趣。 “秋南，你说我们饶了一圈又回来了，之前的经历，有没有可能是一场梦呢？” “梦？” 秋南有些不解，可是看到天边的夕阳，恍然间有些迷茫，确实好像没离开过一样。 “这种感觉……” 郭浩低头偷笑，这时候没有平行空间的概念，对于时间的解释也不科学，这么深奥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确实没法解答。 当年庄周梦蝶，就有过类似的思考，其实郭浩也有想过，他现在的经历也许就是一场梦，不一定什么时候梦就醒了。 “好奇怪……” 秋南彻底蒙了，成功被郭浩带进沟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景色，同样的…… “郭公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什么时候，孔明月竟然又来到了码头，一下子打破了幻境，让秋南清醒过来。 “呃，孔小姐，你怎么来了……” 郭浩实在有些尴尬，如果秋南不在这里，他也许会表现一番，但是秋南就在旁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孔明月。 “呵呵，我的兄弟们在这个码头做工，每天傍晚我都会来看看他们。” “兄弟？” 郭浩看向一旁，果然有几个人在卸船，一个个包裹从船上下来，被运到岸边的车上。 “郭公子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们闲来无事，随便转转。” 郭浩一边应答，一边观察秋南的神情，孔明月微微一笑，好似牡丹盛开，让郭浩眼前一亮。 “既然再次相聚，二位不妨到我的船上做做，我正好弄了些新茶，二位可品尝一番。” 孔明月说完，郭浩刚要拒绝，秋南却开口了：“什么茶啊，不好喝我可不喝啊！” 秋南的话里带着挑衅，她在江南待了一年多，天天给中原发茶叶，什么茶她都喝过，她就不信孔明月能有好茶。 面对秋南的挑衅，孔明月毫不在意，笑道：“不是什么好茶，是我自己随便弄得，也不知道合不合二位的胃口。” 说着孔明月的船已经靠在码头，秋南不信邪地走了上去，郭浩无奈只能跟着，结果一上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是……” “二位请坐，我这就泡茶。” 说罢从桶里舀一些水，倒进泥壶里，然后把泥壶坐在碳上，同时取出两个精致的瓷碗，打开一个纸包，分别放进些许茶叶。 看茶叶的成色，确实不是什么好茶，但茶叶中的白色小花，让郭浩眼前一亮。 “这是，茉莉花！” “公子果然是识花之人！” 这句话说的有歧义，郭浩倒是没什么感觉，可秋南听着很别扭，仿佛说的不是花，而是人。 “露华洗出通身白，沈水熏成换骨香，近说根苗移上苑，体渐系出本南荒。 茉莉花盈白如珠，幽香袭人，乃是人间第一香，我一直想找，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小姐有这茉莉花，想必是蜀国或者大理人吧？” 郭浩看到茉莉花，猜到了孔明月的身世，孔明月也没隐瞒，点头道：“公子说的没错，小女子确实是蜀国之人。” 郭浩闻言点点头，拿起一朵茉莉放在嘴边闻了闻，前世郭浩最喜欢的两种花，一个是茉莉，另一个是丁香。 “秋南你看，这茉莉……” 郭浩转头一看，只见秋南眼神里带着杀气，顿时暗道不好，放下茉莉花道：“对了，孔小姐，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事情要办，我们还是先上岸了。” 此时一壶水还没烧开，郭浩就要上岸，孔明月看出原因，却也不说破：“既然如此，改日再请二位喝茶。” 郭浩笑着点头，对秋南道：“夫人，咱们走吧。” 秋南闻言目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出船舱，此时船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只见秋南忽然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跳到了码头上。 郭浩和船夫看的目瞪口呆，郭浩目测了一下，刚刚距离岸边最少有四米多，秋南都没助跑，竟然直接跳过去了，这要是参加奥运会，肯定打破世界纪录。 秋南跳上了岸，拍了拍手，长出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郭浩看她走了，在距离两米多的时候也跳上岸，船夫看到一阵无语，回头看孔明月，确实无比镇定。 “小姐，这两个人不过是路过这里，您为何要请他们上船。” 孔明月看了看初生的明月，缓缓说道：“你没见识过，所以看不出来，他虽然没穿官服，但他身上那块腰牌，是枢密院的标志。 这位郭公子如此年轻，就有枢密院的腰牌，想必他就是那位枢密院院事，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郭浩。 虽然他化名郭靖，但我还是能猜到，早就听闻这位郭院事才学不凡，还是中书舍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而这次他出来，听说有两个任务，其中一个是巡视南方州郡，而另一个好像有盐有关！” “盐！” 船夫闻言瞳孔一缩，如果郭浩在这里，肯定会怀疑，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郭浩没告诉别人他出来干什么，但是宫中是藏不住消息的。 在他们看来，郭浩是巡视也好，制盐也罢，与他们都没有多大的关系，反正赋税也进不了他们的口袋。 而李谷下朝后，和好友们谈论此时，也没有刻意隐瞒，毕竟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就算郭浩成功了，也是件大好事。 可是对朝廷是好事，对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孔明月这样一个女子，身边却跟着一群力巴，而且经常来码头，说明他们借助在运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盐！ 盐铁作为官府专营，由于贪官污吏作祟，自然会有各种问题，而百姓们生活又离不开盐，于是有人看中了里面的利益。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群体——盐帮！ 盐帮，顾名思义就是贩卖私盐的走私分子，盐帮之谓，私盐之流，乃相对于中国自古以来的“盐铁官营”而言，又有“盐枭”之称。 盐帮自汉朝起就兴起于江淮流域，一般的贩运路线分南北和东西两线，南北一般运河北上至漠北；东西一般沿长江直到西北青藏地区。 自古以来，盐铁官营。在封建社会，官僚体系腐化堕落，他们往往利用垄断盐业贸易的特权牟取私利，盐价极高，利润十分丰厚。 江南一带的盐商往往是草莽之辈，一起贩运私盐以图牟取私利，这些人的贩运团伙就被称为“盐帮”。 正因如此，他们做的是非法的生意，而郭浩是官，这次出来又和盐有关，船夫下意识地想到的不是郭浩要去制盐，而是来抓他们。 孔明月本不叫孔明月，她本姓武，名媚儿，她的父亲武昌平，乃是现任盐帮帮主，自称是武则天的后人。 当年武皇驾崩，武家后人逃到巴蜀之地，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他们怎么甘于贫穷，于是开始做起了私盐生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 阴差阳错 “小姐，我们要不要……” 船夫说着，抬手比划了一个抹脖的手势，孔明月摇了摇头。 虽然他们干的是掉脑袋的生意，但他们不是强盗，即便郭浩是为他们而来，不到万不得已，孔明月不想冒险。 “现在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他毕竟是周国的官员，冒然动手对我们没有好处。” 船夫点点头，还是觉得郭浩有威胁，因为郭浩两次出现在这个码头，而这个码头只是个小码头。 …… 汴梁皇宫，听说郭威要杀郭浩，郭永宁赶紧跳出来。 “父皇，好端端的您为什么杀郭浩，他不是挺有本事么。” 看到郭永宁，夫妻二人笑了，看来他们猜的没错，他们这个宝贝女儿确实喜欢上了郭浩。 “朕现在是大周的皇帝，一个毛头小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郭永宁欲言又止，女孩子家在这种事情都很羞涩，郭永宁心里着急，却不知怎么表达。 “怎么了，宁儿你有什么话想对爹说么？” “我……” 郭永宁真的被逼急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开口道：“我不想郭浩死，我是说我想嫁给他……” 郭永宁说完，害羞地扑进董氏怀里，偷偷打量郭威，却看到郭威摇了摇头，心里不由得一惊。 “你现在是公主，不是民间女子，郭浩不过是一个小官，你嫁给他叫下嫁。 现在郭浩有两个妻子，李氏家族有一定的势力，而秋氏只是普通的民女，你嫁过去必须做正室，他们俩个只能做妾。” 听郭威这么说，郭永宁松了口气，看到他摇头，还以为他不同意呢，既然郭威同意，那就好办了，郭永宁也确实到了出阁的年龄，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 “全凭父皇做主。” “好，既然如此，那就别让郭浩去沂州了，制盐之事谁去都行，回头让他把方法献出来。 当务之急是准备宁儿的婚事，来人呐，去把郭浩叫回来，告诉他朕要把女儿嫁给他，让他一个人回来就可以了！” 郭威下了旨，刘松立刻安排人出发，真是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之前说收郭浩为义子只是有这个想法，朝廷里大臣也许会不同意，毕竟有可能引发皇储之争。 但公主下嫁，就不会有人说什么，入唐以来，驸马一般没什么权利，五代时期有所改变，毕竟他们是沙陀人，对于中原礼法不怎么看重。 …… 驿站里，郭浩一直合计着怎么取得柴荣的信任。 之前他救了柴宜哥，柴荣心里对他十分感激，在开封时曾多次表示感谢，二人的关系目前还是不错的。 但是现在郭威的子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郭浩其实也奇怪，他明明得知郭定哥没有死，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郭威不知道的是，他做的一些事情，看似隐秘，实际上都在一个人的掌握中。 宫中惊变之前，郭浩一直在隐藏在汴梁，他暗中做了很多事，别人不知道，但丐帮帮主李安全都知道。 郭威表现出的异常，让他猜到郭浩再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什么大事，李芙秋南都不知道，郭浩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所以李安一直派人盯着郭浩，他到要看看郭浩到底要干什么，后来郭浩选了二十个死士，证明他做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 后来宫中惊变，刘承佑诛杀大臣，郭威受到牵连，拍出刘铢来诛杀郭威全家。 而郭浩好像事先知道一样，带人隐藏在郭府附近，救人的时候，郭浩可着女人和孩子，有意把男丁留下。 这些细节外人看不出来，但李安知道，郭浩很可能是有意为之，他不想郭家的男丁存活！ 这个想法一出，李安当时还不理解，可后来郭威当了皇帝，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郭浩救出的两个人，一个人郭永宁，一个人柴宜哥，而郭浩和柴荣同为袍泽，二人平时关系一般，种种迹象表明，两个人的关系很有可能没那么简单！ 郭威践祚是被逼的，其中柴荣没少出力，而柴荣只是个养子，郭威的儿子如果不死，他根本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李安想到一种可能：郭浩和柴荣早就得到消息，郭家可能发生变故，所以柴荣让郭浩留下。 契丹入寇之时，其他人都留在家里，郭青哥和郭意哥也想随军北上，但柴荣应该说了什么，结果让二人留下了。 这样一来，刘承佑诛杀郭家全家，郭浩去救柴宜哥，然后在逼迫郭威称帝，储位自然是柴荣的。 而郭浩为了不暴露阴谋，故意隐藏行迹，在利用死士救人，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但他没想到的是，郭青哥竟然跑了，郭奉超和郭守筠后来在河里发现了尸体，为了郭浩的阴谋不暴露，李安派人把郭青哥抓了起来。 所以他们找不到郭定哥，李安也一直没有声张，只等着和郭浩见面，在商量怎么处理郭定哥。 结果郭浩一直不去洛阳，郭定哥也一直没处理，每天被关在一个地牢里，不敢让外人知道。 “放我出去，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否则我不会饶了你们！” 郭定哥被关的久了，精神有些错乱，家人惨死在面前，而他差一点也死了，当初他是躲进鸡笼才逃过一劫，出来时听说郭家全族被灭。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郭定哥差一点崩溃，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忽然被几个人用麻袋套住了头，然后被带到这里。 此时郭定哥还不知道郭威当了皇帝，以为是刘承佑的人抓了他，可是这帮人又不杀他，每天给他吃喝，问什么都不说。 不杀也不放，郭定哥真的快疯了，李安为了郭浩的安全，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如今郭浩荣宠深厚，郭威年纪大了，当不了几年皇帝了，一旦有一天柴荣继位，郭浩必位极人臣。 而到那个时候，凭借郭浩的本事，加上丐帮的势力，再扶持郭定哥这个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很有可能恢复大唐的荣光。 所以李安没有杀郭定哥，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郭浩，这种事急不得，郭威的威势还是很强盛的，不能与之正面对抗。 郭浩此时想着怎么讨好柴荣，殊不知他岳父把他以后的路都想好了，也不知道郭浩知道会怎么想。 …… 汴河边，郭浩有些心不在焉，这里是另一个码头，码头上往来民夫正在搬运一件件货物。 也许是货物有些重，其中一个民夫拿不住摔了一个包裹，表面上的布打开，里面是一匹匹白布。 看到这些白布，郭浩也没怎么在意，白布是所有布匹的原料，送到染坊去上色，就成了五颜六色的布。 “干什么吃的，小心点，几匹布都拿不动，白吃饭了！” 一个监工走了过来，张嘴就骂，民夫连连道歉，快速把布匹重新收了起来。 郭浩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包裹掉落的地方，地上有一些白色颗粒。 郭浩心里一动，走过去低头观察，白色颗粒为晶体，这年头不可能有面粉，唯一的解释就是盐！ 郭浩拿起一个颗粒，放在嘴里尝了尝，果然是咸的，再看那一船的货物，如果都是盐。 私盐！ 一个名词在郭浩心里出现，这时有人发现了他，为首之人立刻召集人手，把郭浩围住。 郭浩听到脚步，没有急着抬头，贩卖私盐可是要杀头的，这些人做这种营生，明显是亡命之徒。 察觉到到情况不对，郭浩低头慢慢起身，猛然间出手，一把推开了一个民夫，也不和他们纠缠，打开缺口夺路而逃！ 第一百七十之章 后蜀盐帮 郭浩的动作太快，也太过突然，盐帮的人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让郭浩逃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贩盐，而且这么大的量，明显是有备而来，所以郭浩不敢恋战，快速跑回驿站。 看到郭浩的背影，一个船夫眯着眼睛，眼里浮现一丝杀机，正是给孔明月划船那个。 “来人，去告诉小姐，就说咱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让他早作决断，我先派人拦住他！” “是！” 盐帮这边做出安排，郭浩那边也做出反应。 “走，立刻收拾东西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赶到陈州！” 郭浩立刻带领众人出发，也不说为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凭他的随从和几个驿夫，根本斗不过那帮亡命之徒。 所以他必须尽快赶到陈州，调集陈州的兵马，再去对付那些私盐贩子，如果他们没追过来，郭浩也许会晚一点对付他们，可看他们当时的架势，要不是郭浩跑得快，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一行人再次出发，孔明月也得到消息，她为了不让郭浩发现什么，已经换了一个码头了，那个码头很偏僻，游人很少去哪里。 可这样一个码头，郭浩还是去了，这就说明他是冲着他们来的，为了帮里弟兄的安危，她不能在犹豫了。 “立刻派人拦住他，但不要伤他，他毕竟是周国的官员，我们不能在这里动手！” 孔明月一声令下，盐帮弟子倾巢出动，百十来人抄近路追击郭浩，而郭浩其实冤枉，他只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一静。 “站住，哪里走！” 没有多远，郭浩一行人就被拦住了，看到前面只有二十来人，郭浩对李辉低声道：“一会儿你们带夫人先走，我来殿后，这些人不是山贼强盗，我不会有事的！” “是！” 李辉知道郭浩的身手，所以没有犹豫，郭浩也不耽搁，拿起棍子一挥手：“上！”两波人打斗在一起。 盐帮弟子虽然是亡命之徒，可郭浩带的都是丐帮的精锐，再加上郭浩勇猛非凡，很快就打开一个缺口。 “走，不要管我，我来拦住他们！” 郭浩大喝一声，让李辉带着秋南先走，李辉把武器放到一旁，然后亲自驾车，郭浩牵着马在后面，一人一棍拦住了剩下的人。 “在那儿，快！” 李辉他们前脚刚走，孔明月已经带人赶到，从四面八方跑出百十来人，把郭浩团团围住。 孔明月从人群里走出，一身白衣在民夫中十分显眼，那绝美的容颜也和这些人格格不入，郭浩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郭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孔明月嫣然一笑，好像双方不是敌人，而是老友相聚一般。 “原来是你，难怪你经常出现在码头，原来是做这种勾当，之前我还奇怪，现在郭某全明白了。” “明白就好，省的明月解释了，我本不想与公子为敌，奈何公子和明月过不去。” “如果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相信么？” 郭浩说完，孔明月微微一笑：“信，我自然是相信公子的，只是我要为我这群兄弟负责，所以要委屈公子了。” “请吧！” 孔明月说完，那个船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了看周围的人，有的手里还拿着刀，想跑没那么容易。 蹦楞楞，郭浩把手里的棍子扔在地上，然后松开了缰绳，整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地向前走。 孔明月对船夫点点头，立刻有人骑马追了出去，为首的郭浩是抓到了，但是秋南他们却跑了，所以必须把他们也拦住。 郭浩被带到一艘船上，船舱里别有洞天，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看样子是女子的闺房。 “郭大人，明月两次邀请，奈何都被尊夫人打断了，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孔明月的态度让郭浩有些意外，如今外面都是盐帮的人，郭浩想跑是不容易。 可是孔明月屏退其他人，一句郭大人明显是认出了他，郭浩可不是一般的文官。 “明月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单独和我相处，难道就不怕我挟持于你，让你的那群手下投鼠忌器？” 郭浩试探地问了一句，孔明月却笑了，道：“我不信一位能写出‘梦里寻他千百度’的饱学之士，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郭大人，明月没有恶意，其实我得知大人的事迹后，一直想和大人结交，只是尊夫人一直不给机会。” 盐帮果然不简单，这么快就查清了郭浩的底细，但郭浩自然不会因此而骄傲，如果凭借几首诗词就能断定一个人，那他也太简单了。 “明月姑娘说的，郭某不是很明白。” “郭大人不用隐瞒了，蜀国虽然和唐国有一段距离，可郭大人的事迹，在淮南不难打听。” 郭浩闻言有些无语，其实他本来想低调的，奈何聚仙阁要做宣传，于是郭浩的几首诗词在江南广为流传，有的人可能不认识他本人，但却都知道他的诗。 “既然姑娘有意和郭某结交，为何不明说，而是用这种手段把郭某请来！” 郭浩把“请”字说的很重，以此来表达心中的不满，孔明月闻言起身施礼：“得罪之处，还请郭大人见谅。” 孔明月再次道歉，郭浩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太做作就是找死。 “明月姑娘，既然你想与我结交，有什么事就说吧，内子不知情况，一定很担心。 我已经让他去陈州调兵，如果晚了，恐怕会引起误会，到时候对你对我都不好。” 郭浩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但孔明月毫不担心，笑道：“郭大人，我们做的事，明月很清楚，就算不去调兵，官府也不会放过我们。 而大人这次南下，想必是为了调查我们，其实我们很可怜，连年灾难，很多百姓都吃不上饭，如果我们要是不做点什么，我们就只能被饿死。” 说他们被饿死，郭浩根本不信，无论是孔明月的穿戴，还是船舱里的装饰，都说明孔明月家里条件很优越。 而孔明月表现出来的气质，也不是一般女子能能拥有的，郭浩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盐帮，以为他们是南方某个大家族。 “可怜？你们贩盐赚到的钱，恐怕大部分都落到自己的口袋了吧，你们口口声声叫那些民夫兄弟，其实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 郭浩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确是封建时代的真实写照，哪怕是丐帮，有些舵主有了权利后，也很难保持本分。 “郭公子这话明月不认同，郭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盐帮自秦汉时期就出现了，虽然有些蛀虫败类，但一直以道义为先。 小女子一介女流，何德何能统领这么多弟兄，还不是我们自身端正，否则谁会信服我们！” 孔明月给自己辩解，郭浩则是心里一惊。 “盐帮？？！” 本以碰到的是哪个盐枭，没想到竟然是盐帮，盐帮确实是秦汉时期就出现了，一开始官府是承认他们的合法性的。 但是因为官员，官商勾结侵犯了朝廷的利益，朝廷这才下令禁止，但贩私盐的现象始终没有断绝。 从古至今有不少枭雄都是贩私盐出身，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张士诚了，曾经给朱元璋制造了不少麻烦。 只可惜张士诚没什么野心，想要偏安一隅，朱元璋自然不会让他存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定他。 而盐帮一直比较神秘，与其说是帮派，不如说是一群私盐贩子凑在一起，历史上记载不多，没想到今天让郭浩碰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惊闻噩耗 “原来你们是盐帮的人，如此说来我们不是外人啊！” “嗯？” 孔明月有些不解，只见郭浩呵呵一笑道：“你们是盐帮，我们是丐帮，你们都是些穷苦之人，我们更可怜……” 郭浩笑吟吟地看着孔明月，孔明月听到丐帮二字，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不是朝廷里的官员么，和丐帮有什么关系。” 郭浩闻言哈哈一笑：“郭某不才，忝居丐帮副帮主之位！” “丐帮副帮主！” 孔明月吃了一惊，他可以不在乎郭浩的其他身份，但是丐帮帮主可不是简单的角色。 丐帮这两年发展的很快，虽然说是丐帮，但却遍布天下州郡，而且运河漕运也时常能看到丐帮弟子的身影。 而盐帮的势力则没那么大，主要分布在后蜀和江南沿海地图，活动路线有两条。 一是由东向西，一直到党项、大理等地，另一条是由南向北，沿运河北上，一直到契丹国境。 同样是帮派，同样走遍天下，盐帮却和丐帮没法比，如果郭浩只是个官员，杀也就杀了，但是丐帮的副帮主死在这里，这要是让人知道了，盐帮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原来是郭帮主，明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郭帮主不要怪罪！”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笑道：“这叫不打不相识，其实我一直对盐帮很感兴趣，只是你们行踪隐秘，一直不得遇见。 对了，我记得你们盐帮的盐帮菜比较有名，你们平时都吃么？” 提到盐帮菜，孔明月露出笑容，道：“盐帮菜虽美味，却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盐商一盘菜，盐工半年粮，我们盐帮中，也只有遇到贵客，才会作盐帮菜。 只可惜我身在中原，没有合适的材料，无法做出地道的盐帮菜，来招待郭帮主，郭帮主若是有兴趣，可以随我一起回蜀国。” 孔明月说完，郭浩连连摆手，五代时期十个国家，除了中原和南唐，他哪都不想去。 主要是现在不是时候，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为了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几年他要守在中原。 “多谢姑娘好意，有机会我会去的，如今姑娘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孔明月闻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敢问郭大人，您这次南下，是否为了我们盐帮？”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道：“不是为了你们，不过却和你们有关系。” “和我们有关？” 郭浩点头：“我受陛下旨意，要去沂州制盐，这件事不是很急，所以顺道游玩一番，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沂州？那里临近海边，郭大人要做的难道是海盐？” “不错，你们盐帮主要做的是井盐，费时费力成本高，远不如海盐实在。” “可是海盐同样有毒，如果不仔细加工，是不能食用的。” “那是你们没找对方法，如果能找对方法，海盐远比井盐要便宜。” “大人可有正确的方法？” “我……” 郭浩差一点就被套路了，前世郭浩吃过几次盐帮菜，那味道确实不错，再加上盐帮一直很神秘，所以郭浩有些兴奋。 “没有，朝廷是让我去解决这个问题的，我现在还没有成熟的方法。” 郭浩说的很认真，孔明月愣是看不出来他在说谎，从古至今都知道海水是咸的，可一直没人想出好的办法。 古代的海盐、湖盐、井盐，大体都是取卤做原料，或柴火煎熬，或风吹日晒，水分蒸发后便能得到盐。 宋代以前的海盐制造，全出于煎炼，海盐是刮土淋卤，取卤燃薪熬盐。 海盐锅煎之法和用具，历经元、明、清各代更替，并无明显差异。 直到清光绪二十七年，盐民才用沟滩之法，改煎为晒，从而结束了煎盐的历史。 煎盐耗费大量柴草，费工费力，从北宋开始，海盐出现晒法，由于技术的原因，效果并不太好，所以煎盐仍多于晒盐。 到了清末，海盐各产区大都改用晒制之法，技术逐渐完善起来，那些沿海岸线架设的燃烧了几千年的烧锅煎盐设备，自然成了历史的陈迹。 而郭浩要做的就是晒盐，省去了煎煮的步骤，自然梦节约成本，但是郭浩还指望这个赚钱，自然不会告诉孔明月。 “原来公子也不知道，其实我找公子，也是想让公子帮帮我们，这几年年景不好，兄弟们真的很难，辛辛苦苦赚的钱，却喂不饱那些官员，长此以往，我们盐帮也坚持不下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盐帮这么大阵仗，如果没有后台，早就被人查出来了。 “这个嘛……” 郭浩沉吟着，犹豫着要不要管这件事，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如果路上办了几个贪官污吏，会不会引起柴荣的注意？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李安以为他是柴荣的人，郭浩也想着如何抱柴荣大腿，但前提是不能让柴荣怀疑。 “这件事郭某可能爱莫能助，郭某虽然为官，却没有什么实权，不过等我回京后，可以和李大人说说。” 听到郭浩管不了，孔明月有些失望，不过郭浩要把这件事告诉李谷，孔明月有些担心。 “郭大人，明月一介女流，别无所求，希望大人看在我们这些穷苦的弟兄，放我们一条生路。” 郭浩看出了她的担心，笑道：“放心吧，郭某知道怎么说，绝不会连累你们的。” “明月多谢郭大人。” 二人说好，郭浩提出告辞，明月送郭浩出仓上岸，只见李辉等人被绑在岸边。 郭浩没有看到秋南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奇怪，再看李辉表情有些交集，而孔明月的手下都面露古怪。 “我已经说通郭大人，帮我们解决我们的困境，郭大人是丐帮的副帮主，想必不会食言，误会一场，李头你快把人放了吧！” 孔明月吩咐手下，却没有人动，李辉不停地挣扎，可惜嘴被堵住了，说什么听不清。 “明月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浩感觉到不对劲，转身问孔明月，这是之前那个船夫李头，走过来在孔明月耳边说了一句，孔明月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郭浩察觉到气氛诡异，上前拿下了李辉嘴上的布：“公子，快救夫人，夫人她受伤坠河，生死不明！” 噔噔噔！ 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震地郭浩倒退几步，顿时愣在原地。 秋南受伤坠河，生死不明，几个字有如利剑一般，刺穿了郭浩的心。 “秋南在哪，快带我去！” 郭浩说着抽出一把刀，随手斩断李辉的绳子，来不及找盐帮算账，主仆二人拔腿就向河边跑。 大概跑了四里地，二人来到出事的河边，岸上还有血迹，阳光照耀下十分显眼。 “秋南——” 郭浩放生大喊，却不见回应，扑通一声，郭浩不顾河水的冰冷，上次海水的恐惧，直接跳进河里。 李辉不会水，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过了一会儿郭浩浮上水面换气，再次潜入水底。 如此反复几次，精疲力尽的郭浩坐在岸上发呆。 “没有尸体，秋南很有可能没死，河水是向南流的，秋南很可能被河水冲走了。” 郭浩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早春的傍晚还有些凉意，郭浩瑟瑟发抖，这时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 “郭公子别急，我已经派人沿河岸去找了，尊夫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是孔明月，郭浩却不想见她，这个女人自恃聪明，以为能掌控一切。 殊不知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是谁伤了秋南，我要他陪葬！”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秋南之殇（上） 郭浩的声音很冷，让孔明月有些畏惧。 他身后的李头脸色一变，就要拔刀上前，却被孔明月拦住。 “郭公子，这件事怪我，如果你要怪罪，就责罚我吧！” 孔明月说完，郭浩猛的起身，粉色的披风落在地上，覆盖了那一片血迹。 郭浩转过身来，双眼通红道：“谁伤了秋南，我要他陪葬！” 郭浩再次发问，没有人敢说话，郭浩的杀气全部被激发，原本就高大的他看起来更加威厉！ “是他，公子是他伤了夫人！” 李辉指着李头，李头脸色一变，孔明月脸色也有些难看，其他人犹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动手。 “小姐，我是不小心伤了那女人，我也没想伤她，但是她身形太过灵活，我没办法只能用了暗器！” “承认就好。” 郭浩闻言一步步靠近李头，孔明月带着众人一步步后退。 “郭公子，这件事错在我，你千万不要动怒，尊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孔明月还想解释，但郭浩步步紧逼，李头终于忍不住了：“小姐，别和他废话了，那女人中了我的毒镖，就算就回来也活不成了，要我看干脆杀了他，以免后患！” 孔明月闻言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只见郭浩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让开。” 孔明月吓得有些颤抖，但还是拦在前面，因为她知道她一旦让开，李头就死定了。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们盐帮在世上消失！” 郭浩的话，没有几个人相信，李头不屑地一笑，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乞丐，他们有的穿着干净的衣服，有的穿着破旧的衣服，丐帮弟子遍布天下，运河沿岸自然少不了人。 “参见帮主！” 一百多人跪在河边，给郭浩行礼，远处还有陆续赶来的乞丐，有老有小，听说帮主来了，都要来见一见。 看到这一幕，李头的脸色终于变了，之前孔明月说郭浩是丐帮帮主的时候，他还没在意，直到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丐帮的可怕。 看到赶来的帮众，郭浩深吸一口气，眼里的血色褪去一些，恢复了一些理智。 “都起来吧。” 郭浩不怒自威，众弟子陆续起身，盐帮众人有的已经站不住了，他们都是私盐贩子，就算是死了，官府也不会替他们申冤。 此时局势已经不是孔明月可以控制得了，李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丐帮的人。 他没有郭浩那种胆量和气魄，面对还半个的围堵，两腿已经忍不住发抖。 “孔姑娘，看在同为江湖中人的份上，我可以只追首恶，之前的误会，我也可以不追究。 但是，他伤了秋南，我不能放过他，我劝你们都离远些，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郭浩说完，继续向李头逼近，李头咬了咬牙，举刀向郭浩砍去。 噗！ 李头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看一个无头的尸体站在一旁，下一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刀斩下李头地头颅，鲜血溅到孔明月脸上，她忽然有些茫然，这才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媚儿，这次出去一定要小心，中原不比其他地方，那里遍地是枭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开始孔明月还有些不信，可是郭浩这一刀，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她的从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时候深深的恐惧。 当啷啷，郭浩把刀扔在地上，转身走回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沙哑道：“传令下去，沿河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这句话，郭浩忽然仰面倒地，李辉连忙扶住了他。 “帮主，帮主……” …… 汴梁皇宫，刘松在郭威面前。 “什么？你说郭浩的夫人秋氏死了？” “不错，听说他们找了三天，没有发现尸体，据他们说，秋氏中了毒镖，就算找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可能救活了。” 郭威闻言表情有些复杂，这难道是老天在帮郭永宁？ 之前他还担心怎么让郭浩休妻，现在看来不用了，直接死了一个，剩下一个好办了。 “那赐婚的事，说没说？” “回陛下，没法说啊，郭院事痛失爱妻，当天杀了贼人后，直接昏迷不醒，一连三天米水未进，现在还在家中昏迷。” “这怎么能行，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派太医过去，无论如何不能让郭浩有事。” “是！” 郭府里，李芙坐在郭浩床前，时不时的摸一下眼泪，郭浩昏迷之后，就被日夜兼程送回了家中，如今已经昏迷了三天，这样下去就算不病死，也会被饿死。 “夫人别哭了，你吃点东西吧。” 阿兰看李芙如此憔悴，不由得替他担心，然而李芙哪有什么胃口，如果郭浩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夫君……” 一声呼唤，郭浩忽然睁开眼睛，直接做了起来，接过阿兰手里的粥，三两口吞下肚。 “再来一碗。” 郭浩醒的太突然，把主仆二人吓了一跳，郭浩回头看了看阿兰，阿兰立刻接过碗。 “好，马上来。” “夫君，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秋南妹妹她……” “秋南她怎么了，我想明白了，既然没有发现尸体，那她一定没有死，我会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 其实这三天，郭浩是清醒的，头脑里始终回忆他和秋南相处地点点滴滴。 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二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又有几个能后像他们一样幸福。 这一定是老天看他们太顺利了，所以给他们的考验，想必度过这次考验，二人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所以郭浩相信秋南没有死，她那么聪明，那么机灵，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这点挫折难不倒她，她一定会回来的。 郭浩这样想着，只当秋南出了趟远门，而他要好好活着，免得秋南回来说他又不练功，好像一头大笨熊。 接下来的几天，郭浩就像没事人一样，每天在府里习文练武，好像回到了江南的日子。 李芙看他好像恢复了，心里暗暗松口气，殊不知郭浩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等秋南回来。 郭家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有人来探望他，第一个是赵匡胤等人。 “大哥请节哀，嫂夫人已经走了，你不能这样下去，大丈夫何患无妻！” “出去。” “大哥！” “我让你出去！” 赵匡胤被轰出书房，外面的王审琦等人过来，问他怎么样，赵匡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第二个是李安，看到郭浩消沉的样子，有些无奈，却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的女儿也嫁给了郭浩，如果有一天郭浩能这样对李芙，也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浩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当年你岳母走的时候，我也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是人生在世，不能只活在过去……” 李安言尽于此，没有多说什么，嘱咐李芙好好照顾郭浩，郭浩如此表现，说明他用情至深，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接下来很多人，就连郭威都来了，可是郭浩始终难以释怀。 最后一个是陈林，听说秋南出事，抛开刚刚怀孕的李绾娘跑了出来，到了郭府天都黑了，进了书房就看到郭浩在纸上作画。 “你这画的是什么，一点都不像！” “你懂什么，这叫抽……陈兄，你怎么来了？” 陈林拍了拍郭浩的肩膀，笑道：“别废话，先来一首诗，聚仙阁好久没有你的新作，人气都下降了！” 虽然说的是聚仙阁，但也转移了郭浩的注意力，郭浩看着月光皎洁，拉过陈林道：“走喝酒去！” 陈林没有拒绝，二人来到挺远，三杯酒下肚，郭浩看着天上的明月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秋南之殇（下）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郭兄你这个，让我怎么说你好，哎……” 秋南出事，陈林同样很难过，秋南在江南待了一年多，陈林一直把秋南当做妹妹看待。 “郭兄，按理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但是秋南不在了，这生意你难道也不管了么？” 郭浩闻言一愣，忽然想起来，自从秋南回来后，中原的生意一直由秋南打理，现在秋南生死不明，但生意还要做。 “生意的事，我会安排人的，我如今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我还要找一个合适的人。” “可是你一时间上哪去找合适的人，还是我来吧，江南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家里不会有问题的。” “你来？你说你不回去了？你不是和李绾娘成亲了么，你舍得离开你媳妇儿？” “舍不得又能怎样，总不能看你一直消沉下去吧。” “你就放心你那两个叔叔？别忘了他们之前可算计过你！” 提到陈家的两个长辈，陈林眼里浮现出一丝狠厉。 当初郭浩离开后，陈林听了郭浩的话，让俩人参与了茶叶生意，可是二人以次充好，把次等茶叶当上等卖，为此引起了好一阵风波。 很多茶商纷纷找来，对陈家的信誉产生怀疑，陈林壮士断腕，当着众人的面烧毁了一批茶叶，这才保住了信誉。 后来二人做生意时也不老实，但是陈林有了警惕，让丐帮的人死死盯住二人，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事。 “有丐帮在，他们不敢做什么，而且我临出门也交代过我那个大舅子，我不在时一切照旧，如果谁敢生事，就给我抓起来。” 郭浩闻言点点头，对于李庆男郭浩还是了解一些的，虽然是高丽人，但是有一股机灵劲。 “江南那边很重要，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人，你在中原待一段时间也好，正好考察一下中原的市场，为下一步的生意做打算。” 和郭浩接触多了，有些名词陈林也能理解，他来中原也确有此意，毕竟郭浩的重心不在生意上。 “茶叶生意继续向西北铺，契丹那边局势不明朗，不敢冒然出手，至于你说的什么亚？” “东南亚。” “那里我打听过了，确实有几个国家，不过大多数都是蛮夷之地，李庆男倒是挺感兴趣，只可惜没有合适的船，要不可以让他去看看。” 郭浩闻言摇头：“海上航行十分危险，没有合适的船只，不敢冒然出海。 尤其是远洋航行，船上的淡水和蔬菜都是关键，咱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所以不急着进行。 而且东南亚与大理比邻，有朝一日天下统一，也许不需要航海，就可以直接走到。” 郭浩知道历史，大宋出现后，天下会逐步一统，虽然大理一直存在，但和大宋的关系还不错，做生意应该没问题。 “现在这个局势，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陈林有些感慨，他认识郭浩时，中原是大晋，等郭浩回到中原，就变成了大汉。 如今他再次来到中原，又变成了大周，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又会冒出什么国家。 “能看到，一定能看到，有道是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唐末以来，中原割据百余年，距离统一的日子不远了。” 郭浩来五代已经十年了，从目前看来，虽然有郭浩这个大蝴蝶，历史改变的并不大，他明明救了郭定哥，可是郭定哥却失踪了。 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历史惯性，下一任皇帝应该就是柴荣了，然后就是老赵。 所以历史车轮正常前进，郭浩只需要小小干预一下，显示一下自己的价值，当当官，发发财，潇潇洒洒，富贵一生。 可是秋南出事，让他有些迷茫，他明明没把盐帮当回事，没想到秋南会因为盐帮…… 想来想去，又想到伤心事，郭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干脆拿起酒壶对着嘴灌。 “郭兄，郭兄你这是干嘛！” 陈林抢下郭浩的酒壶，郭浩前襟湿了一大片也好不在意，不再说话，继续望着月亮发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郭兄，你这个样子，秋南看到了她会愿意么？ 在江南时，秋南时常讲起你俩的事，那时候她不会说话，但是很开心，因为你会一直陪着她，对她说很多话。 后来你走了，她每天拼命的练习说话，嗓子受伤也不停下，没办法我专门给她找了个大夫。 你知道她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浩哥哥，我好想你’，我听到后很想告诉你，但是她却不让。 那时候你在军中，她很担心你会上阵，每天晚上都会在佛前祈祷，保佑你平安归来。 可是你，竟然先娶了别人，你知道她得知后什么反应么？她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就那样坐在河边……” “别说了……” 自打秋南出事，郭浩一直忍着，秋南除了她奶奶没有亲人，如今陈林来了，也算是秋南半个亲人。 一连十几天，郭浩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是听了陈林的话，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忍不住的留下。 “我把秋南当妹妹看，她出事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能这样，别忘了你当初和我说过什么，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实力…… 郭浩回想当天的场景，虽然他带了随从，可面对盐帮的围堵，只能束手就擒。 赵匡胤曾说过，只要郭浩有需要，就告诉他们，弟兄们每人手里都有兵马，只有他没有。 郭浩越想越后悔，他为什么不多带点人，如果当初他有三十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郭浩把头扬起，想要止住眼泪，结果余光正好看到李芙，站在远处担心地看着他，怀里还抱着小妱梅。 “芙儿……” 郭浩轻轻呼唤李芙，李芙抱着孩子走到郭浩身边，小妱梅已经睡熟，嘴角还带着微笑。 看到自己的女儿，郭浩心中一软，觉得他如此行为，对李芙未免不公平。 “芙儿，对不起，这些天冷落你了。” 李芙摇了摇头，感动地说不出话，感激地看着陈林，没想到那么多人来劝郭浩，最后还是陈林成功了。 “外面凉，你先带妱梅回去吧，我和陈兄再说会儿话。” “嗯。” 李芙点头，只见陈林对她拱了拱手，李芙委身施礼，然后在阿兰的陪同下回了房间。 庭院很寂静，这个季节连虫鸣都没用，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郭浩忽然开口道：“来人，上酒，今晚我也和陈兄一醉方休！” 郭福站在远处，有些犹豫，只见陈林对他点点头，有时候遇到事情，就是需要释放，郭浩刚刚哭过，之后再大醉一场，也许就好了。 兄弟二人一直喝，一直喝到天亮，陈林强打精神找人把郭浩抬进房间，然后趴在栏杆上吐了一阵，迷迷糊糊睡着了。 郭浩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李芙正在给郭浩擦脸，郭浩忽然睁开眼睛。 “什么时辰了？” 李芙被吓了一跳，道：“刚到卯时，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郭浩闻言坐起身来，看了看外面，天刚蒙蒙亮，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睡了，给我穿衣服，我要去上朝。” “上朝？” 李芙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招呼道：“阿兰，快打水来，夫君要去上朝，早餐也快个些。” 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喜欢勤劳的男人，郭浩在家颓了这么多天，郭威始终没说什么，也算够意思了。 但是这种容忍短时间行，时间长了就说不过去了，无论秋南死没死，日子还要照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城之法 广顺元年，公元951年，这一年年初发生了很多事，但之后却很平静。 郭浩在家休整了半个月，再上朝时，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朕还以为你要与世隔绝，归隐山林呢！” 说完了正事，郭威不忘调侃郭浩两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回陛下，臣确实有归隐山林的想法，可是转念一想，臣还这么年轻，时间久了岂不成了山野村夫了？ 而且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臣还要为陛下效力，大周需要我，百姓需要我，陛下需要我，所以我得回来！” 听到郭浩这番话，有的了解他的笑呵呵地点头，知道他这是好了，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有的却嗤之以鼻，用后世话说就是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你怎么那么不要脸，还都需要你。 郭威知道郭浩的风格，当初郭浩在他帐下时，就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奇怪的事，如果他不这样，也就不是郭浩了。 “嗯，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当值，朕平叛河中时，你曾是朕的军师，如今刘崇割据，你这个军师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 真是一点不让人清闲，他这边刚回来，就问他怎么对付刘崇，北汉作为十国之一，如果那么容易平定，就不会拖到大宋了。 “回陛下，臣家里刚刚出事，还没来得及考虑，还请陛下容臣点时间。” “好，那朕就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想不出办法，你这个枢密院院事就别当了！” 三天！ 郭威说完，有的人替郭浩担心，有的人却在幸灾乐祸，其中就有枢密使王峻。 “遵旨。” 时间虽然有点短，可郭浩知道，如果他三天想不出办法，就算给他再多时间，也是没办法的。 郭浩回到家，看到地图上的区域，总结出四点原因。 首先他们国土面积小，那么他们的内部所投入对外的精力就大，危机意识就强。 再有是他们夹缝隙求生存，以辽国为外缓，做为持有的后方来源，这又是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因为他们的决策者，绝不是平平之辈，有很高的决策能力，这也是生存延长北汉被灭时间的原因。 最后就是后周没有重视他们，没有把北汉当回事，郭威在位期间一直处于防守状态，直到柴荣继位，才对北汉用兵。 而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有三个原因的。 第一就是契丹寇边，大周主要兵力都在邺城以及邺城以北，郭威的兵马禁军都在汴梁周围。 第二就是没有合适的将领，按理说赵晖和白从珂都是不错的将领，但是当初河中三州叛乱，二人打了半年都没打下来，最后还是郭威出马，用计谋平定了叛乱。 如今刘琮坐拥十二州，无论是兵力还是地盘都不是李守贞他们能比的，三人虽有资历，却没有能力。 第三就是慕容彦超，他是刘知远同母异父的弟弟，郭威称帝后，赐诏书安慰慕容彦超，并呼其为弟，慕容彦超十分恐惧。 不久，刘崇在太原自立为帝，建立北汉，并起兵伐周，慕容彦超趁机联络南唐李昪，亦起兵反周。 现在慕容彦超还没有反，但郭威对他已经有了防备，郭威践祚，看似平稳，实则四面皆敌，不能轻举妄动。 郭浩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棘手，他很想告诉郭威，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天时地利人和，貌似一个都不占。 北汉坐拥河东十二周，属于后世山西中部和北部，以高原为主，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而晋阳作为历史古城，城池高大且坚固，想要攻破晋阳，可不是那么容易。 而山西的气候四季分明，雨热同步，光照充足，当地人适应了这种气候，外地人不一定适应。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都不占优势，而人和方面，北汉北有契丹，南有南唐，中间还有个慕容彦超，大周腹背受敌，想打他就必须做好四面开战的准备。 所以郭浩想要平定北汉，必须先切断他的外援，需要先搞定南唐和慕容彦超，然后在对付契丹。 可是契丹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柴荣现在还在邺城镇守呢，所以想要提前平定北汉，就需要外挂了。 一连三天，郭浩都在琢磨这件事，三天后郭威召见他。 “三天已过，你想出什么好主意没有？” 郭浩闻言摇头：“回陛下，好主意没有，坏主意倒是有一个。” “哦？什么坏主意？” “臣冥思苦想了三天，的确没什么好办法，所以就只能委屈自己，施展法术破城。” “法术？” 郭威有些意外，心说郭浩还会法术，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明日午时，请陛下移步汴河岸边，臣自会为陛下演示！” 郭浩说完，郭威笑了，道：“好，那朕就要看看，你到底会什么法术，竟敢说法术破城！” 郭浩躬身行礼，没再多说什么，回到家里，他叫来李辉，问道：“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包裹都用油纸包好，到时候你们看我手势，只要我的剑横空，你们就点燃引线，然后快速撤离！” “放心吧公子，我们都已经演示过了，绝对没问题。” 郭浩再次点头，没错，他所说的法术就是火药，而且还是黑火药，唐末已经出现了。 为了破城，郭浩想了很多办法，但什么办法都没有火药好用，可是郭浩还不想让火药太早被人所知，所以他解释为法术。 现在的黑火药威力不大，郭浩大概记得黑火药的比例是七比一比二，也就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比例。 当初在南唐的时候，郭浩见过炼丹用的硫磺和硝石，就让人去道观里找了一些，回来加入木炭，做了两个炸药包。 至于引线也不难做，这得益于他小时候玩的炮仗，其实就是找一些硝粉，粘在铁棍上，然后用手一抖，就出现一条线，再用手一搓，就是引线，最后用米浆固定，纸就不会散了。 郭浩在房间里鼓捣一天，只做出两个，这玩意杀伤力太大，如果流传出去，历史就彻底改变了。 这时候虽有火器，但杀伤力都不太大，郭浩不想暴露炸药，主要是怕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准备好，第二天郭浩早早就来到河边，只见他身穿道袍，手拿宝剑，看起来还真挺像回事。 临近午时，郭威和一干武将陆续到来，只见郭浩盘膝坐在法台上，正在闭目养神。 远处有一个小土坡，李辉带着一个丐帮弟子躲在土坡后面，正好挡住了郭威等人的视线。 郭浩听到声音，见郭威他们都到了，于是看了看天，猛的起身，在法台一顿乱舞，这都是当初他和灵松道长学的。 舞了一阵，郭浩忽然夹起一道灵符，用水沾在剑上，猛的一挥，灵符竟然无火自燃。 “嚯……” 远处的官员们一阵惊讶，赵匡胤、王审琦等人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郭浩还有这一手。 郭浩一连烧了三道符箓，老天好像很配合他，凭空竟然起了一阵风，郭浩也觉得有趣。 “这灵符是灵松老道给我的，不会真的有用吧？” 郭浩暗暗惊奇，但手上的动作不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宝剑横空，李辉看到信号，立刻让人点火。 郭浩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十秒过后猛的一指小土坡，片刻过后一声巨响，土坡被炸了个大坑。 远处的官员们都是愣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身子也有些颤抖，心里震惊万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兵北汉 “平地惊雷？这就是你的法术么！” 郭威毕竟是皇帝，此时还算镇定，郭浩喘息着点点头，单膝跪地道：“回陛下，这确实是臣的法术，臣也是刚刚学会。 只不过此术有伤天和，不能过多施展，否则有损阳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施展。” 看着远处山坡被炸开的缺口，郭威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如此厉害的法术，如果没有禁止，郭浩岂不是无敌的存在。 “你打算用此法破城？” 郭威认真的问道，之前他不觉得郭浩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让他想办法也是敲打敲打他，郭浩表面上虽然谦卑，但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 郭威想要让他当驸马、当养子，辅佐柴荣治理国家，甚至继承皇位，就必须经历磨练。 但他没想到郭浩竟然真有办法，而且如此特殊，郭威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郭浩。 “回陛下，光有此法还不够，还需要陛下配合。” “怎么配合？” 郭浩看了看左右，郭威摆了摆手道：“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宫，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汴河边的小山坡被炸出了一个坑，就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样。 由于距离有点远，所以没有人闻到火药味，而郭浩走后，李辉带人打扰了现场，清理了炸药包的痕迹。 郭浩安排的很妥善，成功骗过了很多人，城里的百姓远远看到小山坡，都以为郭浩真的会法术，引来天雷击中了山坡。 回到宫中，郭浩站在郭威面前，郭威看着堪舆图，好半天忽然开口道：“你需要多少兵马？” 郭浩闻言一愣，沉吟一下回道：“三万。” 郭浩打算兵分三路，一路提防慕容彦超，一路提防契丹，只有这两路安稳，他才能专心对付刘崇。 “朕只能给你一万！” 郭浩皱眉，一万太少了，根本无法分兵，这时郭威忽然转身，看着郭浩道：“你那个丐帮，应该有不少人吧。” 郭威这句话意味深长，郭浩心里一惊，直接跪下：“陛下，丐帮都只是些穷苦之人，而且手无寸铁，分布在各地，对陛下没有任何威胁。” 郭浩闻言冷哼一声，坐在龙椅上，道：“手无寸铁，分布在各地，但凭你的号召力，恐怕会一呼百应，你让朕如何信你？” 郭浩闻言心中一凛，不知道郭威是什么意思，心里飞速思考，怎么说才不会惹恼郭威。 “陛下，丐帮的分舵都在南唐，中原并没有多少分舵，就算臣一呼百应，威胁最大的恐怕是淮南，而不是大周。” 郭浩心中一动，差点忘了现在是五代，天下没有统一，丐帮的势力主要分布在敌国境内，对大周反而是好事。 “如果朕要取淮南呢？” “臣必带领丐帮，助陛下一臂之力！” 听到这句话，郭威笑了，他现在没有取淮南的意思，毕竟他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是先解决刘崇再说。 “好，那朕就封白文珂为北路军招讨使，你为他的副手，录事参军，带领一万大军讨伐刘崇，朕会嘱咐白将军配合你。 至于其他人，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人趁机作乱，朕自由安排！” 一万，如果不用提防其他人也够了，至于他不是主将，主要还是因为他资历不够难以服众，所以派出白老将军替他压阵，怎么打仗还是他说的算。 “臣遵旨。” 郭浩扣头行礼，郭威把他扶起来：“如果这次你能平定刘崇，朕会厚厚封赏你！” 郭威说着拍了拍郭浩的肩膀，郭浩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刘松之前送来的消息，难道…… “谢陛下，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去吧。” …… 三月二十，白文珂从西京来到汴梁，老将军今年已经七十多岁，年纪大了，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郭浩拜见白侍中，多日不见，侍中风采依旧。” 白文珂闻言咧了咧嘴，摆手道：“老了，不行了，以后朝廷就靠你们了，好好辅佐陛下。” 郭浩笑着答应，把白文珂扶上马车，郭浩翻身上马，挥手下令：“出发！” …… 郭浩大军出发，且说慕容彦超。 慕容彦超在郭威颠覆后汉的战争中败北，逃回兖州大本营，一直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个新兴的王朝，他前前后后，出尔反尔，种种迹象表明，已经乱了方寸。 开始，有个反对郭威的人跑到兖州来投奔他，慕容彦超将这个人抓起来，送回了朝廷，这是在买好郭威。 随后，慕容彦超又派使者入朝进贡，再一次表示臣服，也是在讨好郭威。 郭威则担心他有疑惧，开诚布公地给他写了一份诏书，内中说：“今兄事已至此，言不欲繁，望弟扶持，同安亿兆。” 这里的“今兄事”仨字，含义就复杂了，可以是第一人称，意思是“现在我老哥的事”。 也可以是第二人称慕容彦超，意思是“现在你老兄的事”。 还可以是第三人称，指后汉，“今兄”可能是“令兄”，指刘知远，因为慕容彦超与刘知远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意思是“你哥哥刘知远开创的大汉国事”。 郭威这番话说的很实在，他已经推心置腹。 现如今，我的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不想多说啦，只希望你能鼎力扶助我，共同安定亿万黎民百姓。 郭威没有因为慕容彦超对隐帝的忠诚而批评他，反而拿着这个说事，表彰了他。 他决定给慕容彦超加官，加为中书令，依旧要他镇守兖州，做他的泰宁节度使。 诏书道：“汉朝丧德，君主年少，听用谗言，所以在危急关头，召爱卿奔赴宫阙。 那时节，爱卿疾驰而来接受命令，只用了两夜便赶到京城，这真是拯救国家危难而不顾惜自身啊！ 听到君主召唤而不等驾车，这是孔夫子的教诲，你做到了。 等到上天结束汉朝国运，你的军队在京师郊外溃散，投降的将领、溃败的军队，一个个接踵而至，爱卿却掉转马头，直接返回兖州。 对于国君，对于时势，你都做到了有始有终。 这才是古语所谓“危乱见忠臣之节，疾风知劲草之心”啊！如果为臣者都能做到爱卿这一步，那么有国家的君主谁不想任用！ ……如果对汉朝三心二意，又怎么肯对周室忠信不二呢！爱卿由此而有恐惧，不也过分了吗！ 爱卿只管尽心竭力，安民体国，事奉朕的节操，如同事奉从前君主，这样，不但黎民获得平安，而且国家也依赖于此。 朕只想肯认爱卿的表率作用，从未议论过移镇撤换，朕之由衷诚言，都在这里啦！” 朝廷这边安抚慕容彦超，郭浩也知道，郭威很有诚意，但是听到郭浩大军已经出发，不由得乱了方寸。 随着郭浩大军接近晋阳，慕容彦超在犹疑中做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决定：反！ 兖州城，慕容彦超府邸。 “白文珂带领大军北上，欲平定河中刘崇，我意已决，联合北汉、南唐、契丹，一起反周，诸公以为如何？” 慕容彦超询问自己的幕僚，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唯独判官崔周度站了出来。 “鲁国，诗书之国也，自伯禽以来未有能称霸者，然而，以礼义守之，而长世者多矣。 今公英武，一代之豪杰也，若量力相时而动，可以保富贵终身。 李河中、安襄阳、镇阳杜令公，都是前车之鉴啊！” 催周度说完，慕容彦超大怒，道：“小小判官，竟敢动摇军心，拖出去打死！” 本来就没人敢说话，催周度的下场更让人闭上嘴巴，慕容彦超看到没人反对，这才满意。 第一百七十六章 榆社之战（一） 其实，徐州刘赟被杀之后，郭威平定了徐州可能的反叛，这件事让慕容彦超认为危险正在到来，心里已经有了警惕。 于是，他开始积聚粮草，招纳亡命之徒，准备起事，他还联络北汉与南唐，以此壮大实力。 “驾，驾……” 林间小路上，一匹快马奔驰着，忽然间人仰马翻，马匹被绊马索绊倒，人也重重摔在地上。 下一刻从林间出来几个人，看着地上昏迷的男子，为首一人伸手摸了摸男子的怀里，发现了一封信。 “走！” 汴梁城，郭威看到了那封信，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朕早知慕容彦超要反，一直极力安抚，好言相劝，没想到他如此不自量力。” 此时慕容彦超不知道，没过几天，竟然派出使者到朝廷上表：“陛下大恩，臣没齿难忘，臣听闻白老将军北上，着实惶恐，臣之忠心，天地可鉴。 臣闻东平藩帅高行周，速来对朝廷不满，东平来信，多为诽谤，欲与臣勾连，对陛下不忠。 特此献上，请陛下明鉴。” 看到来信，郭威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慕容彦超挑拨离间的诡计，不能轻信，但也不能不信。 “刘松，去查一查……” 郭威让刘松出验证这件事，没过多久，刘松回来了：“陛下，奴婢查到了，高行周所在的郓州大印，有个小缺口，印文有断痕，不相连接。 而慕容彦超交上的高行周来信，用印则完好无损，这是假的！” 郭威闻言一笑，道：“将这类书信转给高行周，他会知道怎么做。” 高行周看到信后，立刻吓得上表效忠，郭威得到想要的结果，注意力重新放在慕容彦超身上。 “慕容彦超必反，立刻派人巡检兖州附近，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郭威这边提防着慕容彦超，郭浩那边已经接近辽州，听闻朝廷大军来袭，不惊反喜。 “白文珂今年有七十了吧，恐怕连刀都拿不动了，让他带兵讨伐，郭威是无人可用了！” “哈哈哈……”刘崇府里一阵大笑，根本没把白文珂放在眼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郭浩。 “郭威既然派兵，我们正好挫挫他们的锐气，之前他们龟缩在龟壳里，真是好生憋屈，这次一定解解气，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 刘崇的迷之自信，郭浩并不知道，中军大帐里，白文珂虽然坐在主位上，却不说什么，倒是郭浩仔细看着地图，赵匡胤等人站在一旁。 “榆社城，是我们需要攻破的第一座城池，刘崇之前一直带兵骚扰附近州郡，如今我们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胆子迎战，如果不用攻城，我们的胜算也许大一些，也会减少伤亡。” 虽然有“法术”，但这是郭浩的底牌，没到晋阳郭浩不想使用，太早的暴露底牌不好。 “副使，此时正值三月，刮的是南风，风向对汉军不利，恐怕他们不会主动出击啊！” 由于是郭浩带兵，所以把赵匡胤等人都带上了，赵匡胤不愧是能当皇帝的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来。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他们龟缩城里不出来，就我们这点人马，恐怕难以攻破榆社。 不过我有一计，或许可以把他们引出来，我们既然人少，就索性让人更少。 元朗、审琦，你们二人带领本部兵马，隐藏在东西两侧，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 政忠，你带领本部人马隐藏在我身后，距离可以远一些，看到汉军出来再前进。 光义、庆义，你们二人带领本部人马，随我前去叫阵，榆社守将叫王忠德，还需要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 “得令！” 郭浩做出安排，回头看了看白文珂，白文珂笑着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当初平定李守贞三人，白文珂就见识了郭浩的本事，这次郭威让他出马，是尊重他资格老，他年轻时行军打仗没问题，但论运筹帷幄，他甚至比不上郭威。 果然不出赵匡胤所料，那个王得中不是庸人，知道天时对汉军不利，所以干脆闭城不出，无论郭浩怎么叫阵，就是不出来。 攻城略地就怕这种情况，敌军据城死守，如果冒然攻城，必然死伤惨重，这不是郭浩的风格。 可是如果不攻城，又耗不过人家，这里不是河中城，辽州榆社县后面还有十一个州，坚壁清野的战略行不通，何况北面还有个契丹。 “难道第一次带兵出战，就要折戟而归了？” 郭浩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都在思考。 …… 慕容彦超的“反迹”已经越来越明显了，郭威就派出了朝官领兵赶赴山东地界“巡检”，以此来防备兖州可能的兵变。 慕容彦超还想继续刺探郭威，于是放出胜负手，上表要求“入朝”。 这意思就是放弃兖州藩镇，等于放弃兵权，他想用这个办法看看郭威是不是同意。 如果同意，就是对他不放心。如果不同意，证明也许还暂时相信他。 但郭威知道慕容彦超不过是效法当年石敬瑭刺探李从珂的故技，但还是答应他，说你既然想入朝，就来吧。 果然，慕容彦超不过是虚晃一枪，马上又上表道：“境内多盗，未敢离镇。” 意思是兖州境内土匪强盗很多，我得在这儿坐镇，离不开。 慕容彦超用这个小儿科的手法判定郭威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于是开始公开反叛。 他调发乡兵进入城中，挖沟渠引泗水灌注护城河，紧锣密鼓地作战防守备。 泰宁军辖境以兖州为中心，周边尚有若干州郡，也都在他军政管辖之下。 为此，他将多面泰宁军旗授予各个州郡太守，让他们招募“群盗”，同时在四境剽掠，积聚军粮。 …… 一连几天，王忠德始终闭城不出，颇有当年李守贞的架势，周军这边都有些急迫，毕竟这么多人在城外等着也不是办法。 “副使，你之前说的堆土之法，地道之法，咱们要不试试，也许有用呢？” 中军大帐，郭浩坐在主位上，白从珂发现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郭浩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是不可能攻城的，索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修养。 “这些办法我也想过，但我们人太少了，就算全部出动，也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堆土之法太过费力，一旦汉军出城骚扰，对我军不利。 至于地道之法，也不适用，榆社不是孤城，就算我们攻下了，一旦援军到来，我们还是被动。 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消灭汉军，减少他们的有生力量，这样我们才能无后顾之忧，一路北上。” 郭浩说完，其他人都以为然，他们只想攻城，却没考虑后续问题，有时候攻城容易，但攻破之后不派人防守，等于什么都没做。 “话虽如此，可我们总不能干等着吧，时间长了，朝廷那边恐怕不好解释吧？” 赵匡胤担心郭浩，郭浩却不着急，笑道：“诸位不必着急，我已经得到消息，刘崇亲率五千人马，已经向榆社赶来了，想必也快到了。 王忠德有点本事，但刘崇就不一样了，他之前入侵受挫，此时正想打一场胜仗，挫挫咱们的锐气，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他见我们人少，势必会派军出击，那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刘崇亲自要来，郭浩有些惊喜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够搞定刘崇，没准北汉就不攻自破了。 而刘崇果然没让郭浩失望，他将兵马分前后两军，以张元徽为先锋，带两千骑兵快速来到榆社，以防周军逃跑。 而刘崇本人带着三千步兵在后，快速赶向榆社。 第一百七十七章 榆社之战（二） 郭浩此时处于辽州，北面就是辽州，辽州有四县，榆社、辽山、和顺、平城。 郭浩攻击的榆社处于辽州的南边，和大周接壤，晋阳在榆社的西北，中间隔着太谷、清源和榆次三县。 而郭浩大军的东面是辽州的辽山县，西面是北汉的沁州，好似一道触角，延伸到大周腹地。 所以郭浩派出东西两路人马，一方面是隐藏兵力，引诱敌军出城，另一方面也是防止辽山和沁州的敌军夹击。 然而郭浩只有一万人，想要防止三面夹击根本做不到，所以他写信给昭义、安国两个节度使，让他们负责阻拦北汉的援兵。 昭义节度使为李筠，也算是五代时期的名将，擅长骑射，骁勇善战，初隶于后唐秦王李从荣，迁控鹤指挥使。 进入燕王赵延寿幕中，献策驱逐契丹军队。投靠刘知远，拜博州刺史。 追随郭威攻破汴京，成为后周开国功臣，拜昭义节度使、检校太傅、同平章事，抵御北汉和契丹。 接到郭浩的信件，李筠有些不屑，白文珂他是知道的，但是郭浩是从哪冒出来的。 李筠脾气暴躁，根本没把郭浩放在眼里，回道：“告诉那小儿，不行就不要逞能，让我拦住沁州的援军，干脆让我征讨刘崇得了！” 这群节度使自保可以，可是让他们出力，不是那么容易。 郭浩得到李筠的回信，脸色有些阴沉，他没想到在这种大事上，李筠竟然和他耍脾气。 李筠拒绝出兵，郭浩的后方就没有保障，就算拿下了榆次城，没有后续的保障，他还怎么北上晋阳。 距离刘崇到来还有几天，郭浩必须先搞定李筠，于是他亲自去了一趟潞州。 节度使府，郭浩送上拜帖，李筠不在府里，但郭浩是招讨副使，下人们也不敢怠慢，把他请进了府里。 郭浩进去李府，发现这些节度使果然会享受，李府的宅院恐怕是潞州最大的了，里面的设施相当豪华。 换句话讲，节度使就是土皇帝，朝廷对他们的约束并不大，逗我这么大的府邸已经是越制，王府也不过如此。 阳春三月，郭浩在庭院中等候，只见一位老夫人在赏花，郭浩心里一动。 “晚辈郭浩，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福寿安康！” 老夫人闻言看了一眼郭浩，只见郭浩人高马大，却一身文人的打扮，看起来也很有气度，不似凡人。 “你是……” “晚辈是北路招讨副使，这次来拜会李太傅，想请他一起和我进攻北汉。” 郭浩没有藏着掖着，老夫人气质非凡，一看就是明事理之人，没准能够作为突破口，说服李筠出兵。 “北路招讨副使，这么年轻就当这么大的官啊，孩子来坐……” 老夫人很热情，郭浩也是会说话，几句话就确认了，这位老夫人就是李筠的母亲，郭浩更加卖力恭维。 李筠外出回来，忽然听到母亲的笑声，疑惑地一看，发现一个年轻人和母亲坐在一起。 李筠上前给母亲行礼，郭浩赶紧起身，躬身施了一礼：“下官郭浩，见过李太傅。” 听到郭浩二字，李筠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前他听说郭浩是个文官，还以为他是个柔弱书生，如今一看郭浩哪里柔弱，分明就是和壮汉。 “你就是郭浩？” “正是下官。” “你让我出兵帮你拦截刘崇的援兵，可有陛下的旨意？” “并没有，不过北路军出征前，陛下曾授予白老将军便宜行事之权，这次我带来了白老将军的手书。” 听到白文珂，李筠收起了轻视之心，郭浩双手递上信件，李筠打开一看，里面讲述了出兵的必要性，最后一段夸奖了郭浩一番，李筠看了有些不屑。 “哼！” 李筠把信扔到一边，郭浩见状一愣，捡起信件一看，不由得苦笑，暗道：“白老将军啊，我只是让你您说明事情的厉害，您写我干嘛啊……” 白文珂是真心想帮郭浩，于是就替他说了几句话，谁知道李筠看不起郭浩，主要是他太年轻了。 明白了李筠的态度，郭浩心中一转，打算换个说法：“李太傅，其实下官这次来，是来给您送功劳的。” “功劳？” 郭浩笑着点头：“太傅您想，下官这次出来，只带一万兵马，攻城尚且不足，更何况守城了。 而太傅镇守泽、潞、邢、洺、磁五州，手下兵马充足，您只需派出三千兵马拦住汉军，由在下作为先锋北上。 先破榆次，再下太谷，一路打到晋阳，平定刘崇，而太傅只需加派人马守城，这功劳不就有太傅的一半了，而太傅又不用费力攻城，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郭浩还没动一兵一卒，却已经分起功劳来，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郭威给的兵马太少了。 而李筠虽然不信郭浩有这个本事，可是他也听说了，郭浩确实有些谋略，否则郭威也不会让他当副使。 之前不出兵，他是觉得没有好处可以捞，如今郭浩愿意把攻下的城池让给他，确实对他有好处。 “如果你真能打到晋阳，我倒不是不能帮你，只是沁州这边我帮你守住，那辽州那边呢？” “辽州那边，我会联系安国节度使，这段时间他们没少被契丹侵扰，想必也不会拒绝，我的目的地是晋阳，如果直接打不过去，也许会先拿下辽州。 安国节度使的的领地与契丹接壤，他的任务是拦住契丹的援军，拦住辽州敌军也只是顺道的事。” 郭浩说完，李筠沉吟了一下，其实他不是不想打北汉，只是觉得朝廷把这个任务交给一个毛头小子，明显就是不信任他。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真能和郭浩一起平定北汉，到时候功劳肯定也少不了他的。 “荣儿啊，这个后生不错，你就帮帮他吧，你二人同朝为官，帮了他对你没有坏处。” 看到李筠还在犹豫，老夫人开口了，荣儿是李筠的小名，他本名叫李荣。 “娘，既然您老人家觉得应该帮他，那我就帮帮他，郭副使，此战你尽管施为，后面交给我，如果你需要支援，就派人告诉我。” “多谢李太傅！” 郭浩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又给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人对他笑着点头，看来郭浩只是确实给她哄得很开心。 “既然如此，下官就告辞了，有机会再来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道：“好，常来玩，荣儿虽然当了大官，可脾气始终不太好，我看你这孩子不错，荣儿你多学着人家点。” 听到老夫人夸自己，郭浩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从古至今，人们最讨厌的就是父母当面夸别人家的孩子。 郭浩笑着赶紧退下，李筠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郭浩不是刘崇的对手，就算是侥幸赢了，也是刘崇太弱了。 后来事实证明，刘崇确实不咋地，但李筠只说对了一半，刘崇虽弱但是不傻，否则北汉也不会坚持那么久。 回到中军大帐，郭浩又给安国节度使写了封信，心里说明李筠已经答应帮忙，将来论功行赏，也不会少了他的。 安国节度使答应的很痛快，其实他早就想出兵了，只是朝廷一直不下旨，而且他还要防守契丹，所以兵力并不是很充足，如今郭浩打头阵，白给的功劳谁不要。 搞定了两地节度使，郭浩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而刘崇也到了榆次，将军对峙在榆次城外的空地上。 看着对面的大军，赵匡胤等人都跃跃欲试，奈何郭浩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一时也只能干看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榆社之战（三） 两军对峙，之前一直是周军在叫阵，如今汉军来了，郭浩反而不出头了。 “喂，缩头乌龟，之前不是嚣张么，如今爷爷来了，出来啊！” 张元徽一个人在阵前叫阵，只见他身穿重甲，胯下骑着宝马，手里拿着一柄大刀，态度十分嚣张。 郭浩看到张元徽，觉得这个敌将不简单，打量着手下的众人，貌似都是灵巧型的将领，力量型的一个没有。 “副使，让我去会会那个张元徽！” 赵匡胤等人都被派了出去，郭浩手下只有一干校尉，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敌将的对手。 “此人不简单，乃是刘崇手下马步军都指挥使，你要小心一些！” “得令！” 校尉得到命令，骑马走出军阵，张元徽看到这个校尉，眼里露出不屑之色。 “来者何人，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汴梁李晟，取你狗命！” 说罢李晟举起手里的狼牙棒，向张元徽砸去，张元徽扬起手里的大刀，用力一砍，李晟手里的狼牙棒直接被击飞。 “不好，快回来！” 李晟没了武器，被吓得三魂出窍，拨马就要往回跑，可是张元徽骑马跟上，一刀斩了李晟。 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地上，汉军一阵欢呼。 “威武，威武！” 周军这边一阵寂静，郭浩皱了皱眉，他看出张元徽不好对付，没想到李晟连一招都没接下。 “副使，末将请战，我给李兄报仇！” 又一个校尉抱拳请战，郭浩看着张元徽，摇了摇头，赵匡胤他们不在，他手下的人都不是张元徽的对手。 “来人，给我顶盔掼甲！” “什么？” 校尉们吃了一惊，身后的白文珂也坐了起来，之前郭浩一直文人打扮，把自己当成军师谋士，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不会马战。 可这个时候，敌将如此嚣张，如果他不出手搓搓对方锐气，接下来没法打。 “这是命令，快！” 郭浩此时不能再低调了，为了平定北汉，他做了很多准备，不但准备了不少炸药包，还有一套盔甲和一把铁枪。 很快有人取来了盔甲，给郭浩一一穿上，之前郭浩站在车上，张元徽也注意到了他，他早就听说，这次周军有一个年轻的副使，看来应该就是此人。 盔甲穿戴整齐，郭浩翻身上马，暗黑的盔甲让他看起来十分威武，手里的亮银枪，闪烁着寒光。 “你就是郭浩？周军的副使？” 郭浩闻言笑了笑：“张将军，久仰大名，稍后还请手下留情。” “哈哈哈哈哈，你要是害怕，干脆直接投降得了，我看在你懂事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 郭威弄出这么大阵仗，最后就派出这么点虾兵蟹将，白文珂年轻时我还会惧他三分，但现在嘛……” 张元徽看着军中的白文珂，老将军眯着眼睛，向旁边伸手，立刻有人递上弓箭。 嗖！ 破空之声袭来，一箭正好射在张元徽的头盔上，头盔被击落，张元徽脸色一变。 “老匹夫，你找死！” 白文珂这一箭，争夺回了一些气势，郭浩笑道：“廉颇老矣，尚能饭也，老将军生气了！” “哼，等我结果了你，就那他的头颅当酒壶！” 说罢，张元徽拨马攻来，郭浩也不含糊，一手攥了攥铁枪，一手拉了下缰绳，把身体俯下，也拨马向前。 二人相对冲锋，很快就相遇了，郭浩一枪砸在张元徽的刀上，张元徽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二马一错蹬，郭浩笑着回头道：“张将军的力气不小，可惜还差了一点。” 张元徽抖了抖发麻的手，冷哼一声道：“黄毛小儿，力气倒不小，但光力气大可没用！” 说罢二人再次交锋，张元徽哪里知道，郭浩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他的陪练对象都是赵匡胤那样的猛人，郭浩在几人中武力也是排的上号的。 张元徽虽然勇猛，但遇到赵匡胤他们，他还得靠边站，根本不用郭浩出马，光一个王政忠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铛铛两声，双方冰刃撞击在一起，郭浩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张元徽却笑不出来了。 “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厉害，和他硬碰不是他的对手，我必须智取。” 张元徽暗自思索，郭浩看出他在耍心思，两次交锋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下一次，郭浩打算一击致命。 “必胜，必胜！” 周军将士看郭浩厉害，士气大涨，而汉军那边则暗暗担心，生怕张元徽出什么意外。 “杀！” 二人都起了杀心，再次策马冲击，郭浩尽量把身子埋低，同时用力夹马，打算把速度提到最快。 电光火石间，二人再次相遇，郭浩侧身躲过张元徽一刀，然后举起铁枪向张元徽的脑袋砸下去。 之前张元徽的头盔被白文珂射掉，一直也没有机会捡，如今郭浩这一枪要是砸中，张元徽恐怕当场脑浆迸裂而死。 “啊……” 一声惨叫，张元徽从马上跌落，危机时刻，他爆发出惊人的反应力，也顾不得平衡，身子一歪躲过了郭浩的致命一击，但肩膀却被重重砸了一下。 看到主将落马，汉军立刻来人将张元徽救起，周军这边想要追，却被郭浩举手拦住。 此时郭浩只有三千步兵，而对方却有两千骑兵，冒然进攻很有可能吃亏，郭浩不想用人名换取胜利。 回到军中，张元徽心有余悸，只见郭浩拨马转了两圈，忽然大喊道：“还有谁——” 这一声可谓是霸气侧漏，汉军的马都有些受惊，白文珂笑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弓箭，舒服地靠在靠背上。 “必胜，必胜！” 周军士气大振，张元徽见郭浩厉害，捂着肩膀愣是没敢下令出击，想着等刘崇到来再说。 郭浩成功夺回一阵，让人收了李晟的尸身，重新回到军中。 “副使威武，如今敌军士气低落，我军为何不趁胜出击？”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刘崇还没有来，如果我们现在打败他们，把刘崇吓跑了怎么办？” 校尉闻言一愣，随即一笑：“副使英明，是属下糊涂了。” 郭浩摆了摆手，觉得他们虽然有一万人马，可是面对骑兵的冲击，难免损失惨重。 “传令下去，让后军开始挖战壕，务必再刘崇大军到达之前，给我建立一道防线！” “战壕？” 校尉们有些不解，郭浩在他耳边说了两句，看了看前面的骑兵，眼前一亮。 “得令！” 前军不动，后军开始忙碌起来，一条条沟壑出现在周军身后，汉军却没有察觉，还以为是郭浩怕了他们，不敢进攻。 一天后刘崇大军到来，和城中兵马汇合，一共有八千兵马，看到郭浩只有三千人，刘崇更是不屑。 “传令下去，休整一晚，明日全军进攻，务必消灭周军！” “是！” 得知刘崇来了，晚上郭浩召开了会议，把赵匡胤等人都叫来了。 “刘崇率领大军到来，明日一战很关键，今晚尔等可以把本部兵马带过来，一定要隐藏好。 明日汉军进攻，我会假装撤退，等我们推到战壕后面，政忠你就下令放箭。 等他们的骑兵被困，我们就全部出动，如果这次能够抓住刘崇，北汉就不攻自破。” 听到郭浩的部署，所有人都摩拳擦掌，随即就各自去安排，郭浩也走出营帐，看了看天上。 灿烂的星空，一片乌云把月亮遮住了，渐渐的，郭浩嗅到了一股湿气，仔细一看竟然起雾了。 看到这雾气，郭浩暗暗惊喜：“南风多雾露，北风多寒霜，看来明天是南风，真是天助我也！” 第一百七十九章 榆社之战（四） 由于夜里下雾，所以郭浩加强了防范，不过他明显是想多了，因为对方也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早上，郭浩醒来就听到风声，走出营帐发现营帐上有一层露水，不由得露出笑容。 榆社城中，王忠德发现今天刮的是南风，于是说道：“陛下，当前风向对我军不利，不可冒然出战！” 刘崇闻言感受一下风，觉得风并不是很大，况且郭浩只有三千步兵，他有两千骑兵，恐怕一个冲锋就差不多了。 “不要紧，命令骑兵来一个冲锋，随后步兵跟上，周军必定一击即溃！” 刘崇一意孤行，根本不听王忠德的劝告，由于张元徽受伤，他只能亲自上阵。 郭浩看到刘崇真的来了，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而刘崇也不客气，直接下令冲锋。 两千骑兵策马奔腾，大地都在震动，郭浩见状连抵抗都不抵抗，直接下令撤退。 汉军看到周军跑了，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然而周军早有准备，很快就全军撤退了二里地，与王政忠的人马汇合。 刘崇在人群中，正在卖力追击，忽然前军有人马失前蹄，随即后面的马纷纷绊倒，刘崇停下来定睛一看，前面竟然有一道道沟壑，之前用稻草垫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好狡猾的小子，竟然用这种方法阻拦我们，以为这样就能跑的了么！ 全体听命，从放慢速度，他们都是步兵，速度没有我们快！” 郭浩站在军中，看着远处的骑兵，发现他们速度降下来了，知道机会来了。 “斜仰正中（箭头抬四十五度），放箭！” 几千只箭矢如蝗虫般飞出，如雨一样落在骑兵头上，刘崇见状大吃一惊。 “不好，快躲！” 然而他们正处在战壕格中间，战马根本跑不起来，而他们虽然有盔甲，但盔甲也不是万能的。 然而人有盔甲马没有，有的怕死的军士干脆躲在马下，毕竟马死总比人死好，只可惜了那些战马。 看到对面一片狼狈，郭浩果断下了进攻的命令，人在那样地形要比马灵活，刘崇看到郭浩去而复返，知道中计了。 “不好，快走！” 三千人马攻向两千骑兵，没有了马的骑兵，恐怕还不如步兵。 城中的汉军看到这一幕，立刻出兵接应刘崇，这是赵匡胤等人带着人马冲了出来，想要截断刘崇的后路。 一万兵马全部现身，刘崇惊恐万分，根本顾不上军队，在亲兵的掩护下拼命往回跑。 虽然郭浩拉出一段距离，可刘崇还是跑了回去，汉军本来就逆风前进，此时更是兵败如山倒，郭浩趁机下令攻城，结果为了等刘崇，榆社守兵没有及时关闭城门，被周军攻了进去。 汉军想要反击，奈何南风竟然更大了，迎风进攻十分难受，周军顺风却很顺利，一时间汉军纷纷逃窜。 城里的北汉君臣看情况不对，纷纷从北门出逃，赵匡胤等人想要去追，却被郭浩拦住了。 “穷寇莫追，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此时不宜分兵，等李筠的军队接手了榆社，我们再定北上之计。” 攻破榆社，郭浩算是有了个开头，本想在城中休整一番，哪成想城里年轻的男子都被征去当兵，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粮食也没有多少，粮仓里倒是有一些军粮，郭浩看着城里可怜的百姓，有些于心不忍。 “把仓里的粮食分给百姓吧，我们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朝廷的补给应该快到了。” 听到郭浩这个命令，将士们都沉默了，这年头打仗除了为了功劳外，拼命破城就是为了劫掠财货。 “怎么？你们难道想抗命？你们也不看看，这榆社城中还有什么能让你们劫掠的，等我们攻破晋阳，那里的钱财都是你们的！” 郭浩虽然不想让将士们劫掠，但也没有把话说死，这些士兵不是丐帮弟子，他们的胃口都被养刁了，都不愿意做赔本的买卖。 “对，副使说的没错，刘崇把所有钱财都聚集在晋阳，咱们只要打到晋阳，副使不会亏待大家，朝廷也不会亏待大家！” 看到将士们有些不乐意，赵匡胤站了出来，他明白郭浩的心思，他这是不想伤及无辜。 两个人先后出面，这才安抚了将士们，郭浩暗暗松了口气，随后让人给李筠送信。 李筠收到信有些意外，没想到郭浩这么快就攻破了榆社，随即他又兴奋起来，因为一个大功劳在等着他。 …… 刘崇榆社失利，狼狈地逃回晋阳，张元徽受了伤，他派出李存瑰出兵防守，同时派人向契丹求援。 郭浩在榆社等了三天，李筠的军队到了，只有两千人马，但也足够守城了。 “末将刘旭见过副使！” “辛苦刘将军了，榆社就交给你了，不要惊动城里的百姓，他们都很可怜。” “是。” 此时北汉既要供养军队，又要对契丹进贡，国内赋税很重，以致民不聊生，百姓多逃入周境，留下的大多都是逃不走的，所以郭浩不想伤害他们。 刘旭是李筠的裨将，本就是仪州人，之前他还担心郭浩会下令劫掠，没想到郭浩如此仁义，不但命令军队秋毫无犯，还把粮食分给了百姓。 刘旭接手了城防，郭浩再次召开会议，榆社是拿下了，前后用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而且损失并不大。 但太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下，之前郭浩是有心算无心，借助天时之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打赢了这一仗。 而太谷守军得到消息，必定死守不出，郭浩不能拖的太久，虽然两翼都有人帮忙拦截，但时间久了恐怕会生变。 “太谷县，多为山地、丘陵，县城城墙高大，防守森严，如果强攻，损失还是很大。 刚刚得到消息，太谷守将名叫李存瑰，乃是北汉枢密副使，代州防御使，此时也十分精明。 所以我打算派出一小队人马，绕道混进太谷城，找准时机里应外合，如此才能破城。” 郭浩不会像其他将领一样，直接下令攻城，他总觉得这样做代价太大，毕竟他只有一万人，现在还剩九千多了。 “我去，一定完成任务！” 小将王政忠忽然站了出来，向郭浩请命，可郭浩担心他太年轻，沉不住气容易出大事。 “政忠，你不能去，不是说你不行，只是太谷非常小可，能够成功关系到我们后面的行动。 王审琦，杨光义！” “末将在！”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俩了，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给你三枚信号弹，行动前发一枚，我让人做好准备。 成功了发一枚，我立刻让人进攻，至于最后一枚，就留着咱们庆祝吧！” “哈哈哈……” 一时间，军营里传出笑声，他们都认识郭浩很久了，可以说郭浩从不打没办法的仗。 之前郭浩在阵前大发神威，他们也听说了，向郭浩这样文武双全的，他们是打心里佩服。 里应外合，重要的是里应，郭浩给二人打扮一番，然后让他们找机会分批进入太谷。 接下来的时间，郭浩又闲下来，每天就是弹琴，还派人送了劝降书，如果李存瑰能够直接投降，他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然而李存瑰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他本是后唐庄宗李存勖堂弟，而他哥哥被人害死，他一直对中原没什么好感。 当他听说这次周军的主帅是一个姓郭的后生，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结果这一打听可不得了。 “竟然是郭威的军师，难怪有如此心计，只可惜你遇到了我！ 我只要守住太谷，等契丹的援军一到，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就有人收拾你！” 第一百八十之章 进军太谷 李存瑰闭门不出，郭浩并没有掉以轻心。 里应外合之计能否成功，凭借王审琦和杨光义的本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也难保有意外的发生。 二人带着十几名士兵，穿着百姓的衣服绕道东门，发现这里守兵不是很多，但城门却关着。 众人有偷偷绕到了北门，这里城门倒是开着，不断有守城的物资运如城中，看样子李存瑰是打定主意和郭浩耗着，打死也不会出城的。 发现这一情况，二人对视一眼，心说果然被郭浩猜中了，其实北汉能够存在那么久，除了契丹的原因外，他们也很会守城。 如果汉军不出城，周军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只要将领不犯错，后方不发生变故，周军想平定北汉并不容易。 郭浩在军营中，站在高台观察太谷城的动向，虽然他们轻易攻破了榆社，那是因为刘崇的大意，可惜这次没能抓住他，否则这场仗也许就结束了。 郭浩派出杨光义和刘庆义，希望二人能够创造奇迹，出发前他自己告诉二人怎么做了。 “你们这些人，进入城里不要冲动，找机会抓住几个汉军，把他们的衣服抢过来，然后混入汉军队伍。 混入之后再找机会接近城门，最好成为守城的士兵，这样你们有机会把手城门，只要城门一开，太谷城就破了！” 郭浩如此安排，但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他现在的时间其实很紧，因为刘崇已经向契丹求援，如果契丹的援军到了，郭浩就麻烦了。 城里的情况他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他给二人的时间只有十天，如果不成他就打算“法术”破城。 …… 上京城，大辽皇宫。 “报——汉国派来使者，向我大辽求援，周国白文珂率领一万人马，已经攻破了榆社，正在向太谷进攻！” 有军士把北汉的情况告诉了契丹主，此时耶律阮正在喝酒，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多少人？一万人就打的汉国求援，刘崇这个皇帝当的不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耶律阮这一笑，其他大臣也跟着笑，这是一个人站了出来，此人名为高勋，字鼎臣，延州人，后晋北平王高信韬之子。 高勋为人通达机敏，初仕后晋，拜为阁门使，会同九年，随杜重威投降大辽。 辽太宗攻入汴京后，以为四方馆使，天禄年间，拜为枢密使，知政事令，总汉军事。 “陛下，刘崇反叛，自立为汉，郭浩必定派兵平反，但一旦平定了刘汉，郭威有可能下一个攻打的就是我大辽。 所以臣以为，与其让刘汉被灭，还不如留着他，一可以减弱郭周的实力，二可以消耗郭周的兵力，援助刘汉，对大辽大有裨益，陛下不妨出兵帮一把。” 高勋说完，耶律阮醉眼朦胧的点点头，他虽然贪恋酒色，但人并不傻，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臣遵旨！” 高勋得到旨意，立刻思考派谁南下，思来想去，好像就杨衮合适，他可是当时的名将。 要说杨衮，还有很多民间传说，相传杨家将的先人火山王杨衮字君爱，金刀杨会之子，是大宋杨家将的先人，金刀令公杨继业之父。 杨衮生于乱世的残唐，他自幼随父学刀，后又向神枪手夏鲁奇学枪，向飞锤将金良祖学锤，练会全身武艺，名震中原。 他曾与刘知远、高行周结拜为兄弟，后来刘知远当上后汉皇帝，时逢辽兵进犯中原，杨衮联合了三十六寨兵马，在火塘寨自立为火山王。 打出“扶汉灭辽”大旗，一举打败辽兵，但是他也认清了刘知远并非明君，拒不接受皇封，仍归火塘寨而去。 民间传说和书中有“杨衮大战李存孝”、“五龙二虎逼死王彦章”、“真杨衮义收假杨衮”、“火山王战败辽太宗”等故事，很富有传奇性。 然而这些故事的原型其实并不是杨衮，而是宋初时的杨信，杨衮此时为军中一校尉，随耶律德光南征时。 北汉和后周作战的时候，曾经驰援北汉，杨衮少时随父杨彦询，后梁兵屯魏博，于“银枪节效军”中习武差遣，杨师厚图取辽西之地，以杨衮为霍山节度使，因功，进爵为霍山郡王，或称霍山王。 由于郭浩的出现，杨衮提前登场了，此时杨衮仅二十四岁，也算是年轻有为，高勋让杨衮带领三千兵马支援太谷。 杨衮得到命令，立刻带着人出发，此时距离郭浩派人进城已经过去了五天，而杨衮带兵南下需要三四天，前后差不多十天。 契丹的援兵出发，再说刘庆义二人，获取汉军的衣服不难，可，想要成为城门守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还好由于周军的到来，城里又招募了不少士兵，所以他们成功混进城，没费什么力气就成了汉军的一员。 太古城有四个门，周军驻扎的是北门，杨光义觉得东门的守卫比较薄弱，只是不知道怎么通知郭浩。 “杨大哥，你说咱们直接去东门，副使看到咱们的信号，能明白咱们的意思么？” 由于几人都是新兵，所以被安排到了东门，杨光义心里一动，想起多带的那一只烟花。 “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一支，副使然后看副使的反应，如果他明白，咱们就去东门！” 刘庆义点了点头，晚上烟花太显眼，所以他只能白天放，郭浩每天都派人盯着天空，此时一个士兵看的眼睛正发花，这时一个烟花飞上了天。 “嗯？那个地方是……” 士兵搜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北门的上空什么都没有，士兵也没当回事。 可营中的郭浩听到声音，赶紧跑出来看，看到士兵没有反应，立刻上前问道：“刚刚城里是不是有信号？” 士兵看是郭浩，立刻跪下行礼：“回陛下，城门上空什么都没有，倒是东门的方向有一个，应该是城里的孩子放的。” “那烟花是什么样的？” “红色的，一闪而逝……” 郭浩心中一动，为了让信号更明显，他特意在里面加了朱砂，火药加上染料或者金属就是烟花。 “东门……” 郭浩猛然惊醒，刘庆义他们是想让他们去东门，郭浩反应过来，立刻在营地里摆出一个大大的“ok”。 一个周军看到这个形状，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知道是郭浩的信号，立刻把消息报给杨光义，二人确定郭浩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于是开始谋划夺取东门的计划。 北门没机会，东门也不是不可以，郭浩让士兵们后退二里地，城里的李存瑰有些奇怪。 重新下令安营扎寨，依旧是那么多营寨，但汉军不知道的是，周军的兵马少了一半。 郭浩命令赵匡胤，带领五千兵马向北出发，迂回绕到太谷东门，这里距离平城已经不远了，他们还要小心平城的汉军发现。 看到郭浩有了动作，杨光义心里暗暗激动，这些天他一直再忍，城门就在眼前，守城的不过几十个兵丁，有时候恨不得带人冲进城门，直接夺门多痛快。 可他一旦这样做，成功了大功一件，一旦失败了，那么郭浩的计划就全落空了，这些天也白等了。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郭浩不让王政忠来了，小不忍则乱大谋，郭浩是担心他们年轻气盛，坏了郭浩的大事。 赵匡胤的兵马很快到了城东，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赵匡胤点燃了一枚信号弹，白色的烟花在空中有些显眼。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发情况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响，紧接着一团烟花一闪而逝，城上的汉军哪里见过这个，正在奇怪时，换岗的人来了。 “来了，今晚吃什么？”一个汉军小头目问道。 杨光义有些嫌弃地说道：“还能吃什么，和之前一样。” 汉军小头目闻言叹了口气：“自打周军来了，新征了这么多兵，这伙食是一天不如一天。” 杨光义：“谁说不是呢，不过有吃的总比饿肚子强，你就知足吧！” 杨光义混进汉军不过几天，因为身材高大，所以被任命小队长，和他一起的十几个兄弟都在一起，还有几个和刘庆义在一起，和其实汉军也算是混熟了。 “哎，走了，这里交给你们了！” “好，回去多吃点。” “必须多吃啊，没有油水再吃的少，过不了多会儿就得饿。” 杨光义闻言笑着点头，觉得这个人话有点多，看到人走了，杨光义的笑容消失，刚要抬手。 “哦，对了，刚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你们小心点。” 杨光义刚要下令行动，那个小头目忽然转过身来，把阳光吓了一跳：“啊，知道了，你们快点回去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小头目看杨光义举着拳头，杨光义顺势擦了擦汗，此时正值初夏，夜里天气并不热，可杨光义还是被下出一身冷汗。 小头目终于走了，杨光义的人接替了之前的岗位，杨光义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城墙，抬起手果断下令。 黑暗中出来几个人，稍稍走到城门洞里，旁边的自己人吸引汉军注意力，身后的人捂嘴抹脖，一气呵成。 城门洞已经彻底控制，城上还有一些人，杨光义让刘庆义去放第三支烟花，远处的赵匡胤看到了。 “全体准备，向城门进攻！” 五千周军一声令下，快速向太谷东门冲去，此时杨光义已经把门栓打开，只能周军进城，然后双方汇合一起。 郭浩在远处看到第三只烟花，知道那边已经开始了，于是他也在这边准备好，打算等赵匡胤过来，再来个里应外合。 赵匡胤已经让周军动作轻一些，但五千人实在太多了，很快就被汉军发现了。 确定敌军攻城，汉军很快派人去汇报，结果跑到城下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把钢刀！ “噗……你！” 报信的汉军不甘心的倒下，城上的守军还算淡定，夜里攻城对攻方很不利，而且他们这里有二百人，应该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杀……” 让城上守军奇怪的是，周军并没有攻城，也没有带任何攻城器械，而是直接冲向城门，难道他们要把城门撞开？ 吱呀呀呀…… 刺耳的声音响起，城上守军的表情由奇怪转为惊恐，这个声音他们很熟悉，这是城门的声音！ 城门开了！ “杀啊……” 汉军不断冲进城里，城上的二百守军根本没抵抗多久，全部被周军斩杀。 赵匡胤派人占领了城门，然后下令：“向北门进发，打开太谷北门！” 郭浩的里应外合很成功，五千兵马成功进了太谷城，郭浩站在高台一直观察城里的情况，暂时还没有什么异常。 …… 刺史府，此时正在宴饮。 “来，杨将军，李某敬你一杯！” “李大人太客气了。” 李存瑰正在给杨衮接风，此时三千契丹军都在城里，是白天刚到的，打算合兵一处，一日进攻周军。 “报——东门失守，大量周军进城，正向北门进发！” 啪，李存瑰的酒杯掉在地上，杨衮的酒喝到一半，剩下的也喝不进去了。 “怎么回事，东门怎么会失守！” 李存瑰大发雷霆，他自觉自己的布置万无一失，没想到郭浩竟然轻易攻破了东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 报信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杨衮放下酒杯，从容起身道：“李大人莫慌，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这个，据属下观察，他们约莫有四五千人。” 听到四五千人，李存瑰冷静下来，二人对视一笑，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因为之前太谷城中有四千人，两个城门每个五百人，而北门有三千人，加上杨衮的三千人，他们北门有六千人！ “走，咱们去看看！” 杨衮率先走出房门，李存瑰紧跟其后，赵匡胤带人来到北城，看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营帐。 赵匡胤心里一沉，从营帐大致可以看出，这边最少驻扎着几千人，而他们现在已经不足五千人，正面对抗很有可能不是汉军的对手。 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契丹的穹庐，这里有一半都是契丹士兵，契丹的援军什么时候到的，他们竟然不知道！ “元朗，怎么办，他们这里这么多人，咱们打还是撤！” 杨光义发现情况不对，想要提醒赵匡胤，赵匡胤此时也在犹豫，如果打，不一定打得过，如果走，那他们这些天就白等了。 郭浩在外面，只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算时间此时赵匡胤应该到北门了，为什么没有听到喊杀声？ “报……报告将军，从城里忽然出现大量契丹骑兵，我们东门受到攻击，他们人多，我们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什么？” 赵匡胤等人脸色骤变，东门一旦被夺，他们就没有退路了，而北门又又大量守军，夺门会是一场恶战！ “元朗，回去吧，东门如果失守，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赵匡胤闻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后边的将士们，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们只留下二百守军，汉军明显是想围住我们，我们退回去会遭到汉军的前后夹击，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夺下北门，迎副使进来，才有一线生机！” 赵匡胤说完，所有人都点点头，郭浩在高台上瞭望，忽然听到城里的喊杀声，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开始了么，全军准备……” 郭浩下令准备攻城，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忽然跑了过来，只见他浑身是伤，连滚带爬地跑到军营。 “副使，副使，城里出现大量契丹兵，我们被断了后路，赵将军他们被困在城里了！” “什么！” 郭浩闻言胳膊一用力，高台的扶手被他掰断，郭浩身子一歪，好悬摔下去。 “契丹兵……难怪时间对不上，原来是契丹的援军到了！” 郭浩快速走下高台，心里快速思量着对策，赵匡胤和五千将士都在城里，他必须要想办法救他们，可是北城依旧守卫森严，好像没受任何影响。 “攻城！” 思来想去，郭浩终于做出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赵匡胤他们，此时他们才刚开始，应该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他如果这时候攻城，应该可以分散汉军的兵力。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响起，周军做好了准备，郭浩大手一挥，四千周军向太谷北门发起冲锋。 他们这次是真的攻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叫人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靠自己。 发现周军攻城，箭矢、滚木、垒石、金汁，惨叫声不断响起，周军的士兵开始大量牺牲。 看到这一幕，郭浩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压抑。 “李辉！” “属下在！” “给我带着天雷上，在城门下放两颗，看看能不能把城门炸开！” “是！” 郭浩终于忍不住了，他要施展“法术”，此时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鹅毛扇，看到李辉等人冲过去，点燃引线就是一挥手。 哄，哄！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离得近的人瞬间失聪，汉军都惊呆了，到周军在短暂的错愕后，只见太谷北门慢慢地倒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拿下太谷 两个炸药包，城门其实没什么大碍，但是爆炸造成的震动，震坏了门折页。 看到城门倒了，汉军傻了，周军发出一声欢呼，根本不用下令，直接往城里冲。 “是副使的法术，是副使打开了城门，大家冲啊！” 周军攻破北门，此时赵匡胤正在艰难地厮杀，两声爆炸过后，远处忽然传来厮杀声。 “兄弟们，副使已经攻破了北门，咱们向前冲啊！” 北门失守，汉军已经有些慌了，而周军士气高涨，即便死伤惨重，也不再害怕了。 杨衮之前带着一千军队袭击了东门的周军，而李存瑰则是到北门指挥战斗，二人商量好要把这支闯进来的周军全部留下，一旦周军后退，就给他来个两面夹击。 然而事情出乎了二人的意料，赵匡胤知道后路被断，却没有选择逃跑，李存瑰仗着城墙抵御周军，并不担心什么，哪成想城门竟然倒了一面。 三军夺气，汉军开始有人逃跑，周军奋勇杀敌，将优势继续扩大，汉军败势已现，有的人来不及逃跑，直接选择了投降。 杨衮感觉事情不对，于是带人前来查看，结果发现上万周军涌了进来，北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周军的身影。 看到这一幕，杨衮立刻下令撤兵，这一战败局已定，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他才不会去和周军死战，那样只能白白牺牲。 所以他收拢自己的人马，打算从北门出城，提前通知榆次、清源两县，同时上报辽国朝廷，他带来的人马不够…… 赵匡胤行动时，已经是后半夜丑时，等城里厮杀结束，天已经蒙蒙亮了，太谷被拿下了。 郭浩骑马进城，看到了赵匡胤等人，只见赵匡胤浑身浴血，脸上浮现悲痛的神色，王审琦和王政忠等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大哥，庆义他……” 这时有兵士抬过来一具尸体，不是刘庆义是谁，郭浩见了脸色一白，没想到刘庆义竟然牺牲了！ 因为刘庆义会说契丹语言，所以郭浩很看好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这里…… “怎么回事，庆义他怎么会这样……” “他是为了保护我！” 赵匡胤的眼圈红了，其他兄弟默然。 郭浩深吸一口气，他们兄弟几个是生死之交，平时玩的不错，忽然间少了一个，确实难以接受。 但是郭浩还有事要做：“抬下去吧，送回汴梁好生安葬，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军伤亡如何？”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军队情况才主要，这时王审琦上前道：“副使，刚才攻城，我们损失了九百多弟兄，而元朗那边死伤也很惨重，有一千多……” 听到这个数字，郭浩的心很痛，两千多人，那是两千条人命啊，之前他带着一万大军，看起来很威风，实际上回去的时候，能活着的不知道有多少。 “整顿军队，轮番休息，小心汉军偷袭，不要打扰城里百姓，把兄弟们的尸体都收回来，让他们入土为安……” 郭浩下达一系列指令，然后来到刺史府，北汉的官员早就跑了，只剩下几个小吏，来不及逃跑。 郭浩坐在主位上，赵匡胤等人坐在下面，几个小吏跪在地上，看到郭浩瑟瑟发抖。 “契丹援军什么时候到的。” 郭浩的声音很平静，小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杨光义大喝一声：“问你话呢，契丹兵什么时候到的！” “今，昨天下午……” “那他们从什么地方来的，从哪个门进的城？”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从北门进的城。” “北门？” 郭浩皱了皱眉，觉得这一次是他失算了，他只想到契丹会直接出兵攻击他，却忘记了契丹也有可能帮汉军守城。 “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在何处！” “他们有三千人，你们攻进来后，他们就从北门走了，至于去哪，小的实在不知。” 这倒是契丹的风格，打不过就跑，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北汉复地，如果契丹派出大军，他们只能迎战或者撤退。 审讯完毕，郭浩没有杀那些小吏，而是把他们关起来，再次彰显了他的仁慈。 他们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人，这样下去只能越来越少，郭浩现在需要补充兵源，可两个节度使会帮他么？ “来人，派人转告两位节度使，就说我们已经拿下太谷，急需他们的帮助，让他们多派些人过来！” 虽然不一定帮忙，但总要试试，拿下太谷已经离晋阳很紧了，不过他很可能要同时面对榆次、清源两县的兵力。 得知太谷失守的消息，刘崇真的慌了，立刻下旨给刘承钧，让他调集人马，务必要拦住郭浩。 可是北汉只有十二州，全国加起来也就三万人马，他又不能放弃边防，倾全国之力，最终只能凑出八千人马。 这次由刘成钧亲自指挥，率领北汉的八千大军，加上杨衮的两千，统计一万人，在榆次和清源之间等待郭浩。 而两个节度使听到郭浩拿下太谷，都有些意外，看这个架势，郭浩之前的话并不是吹牛，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连下两城，他这个军师还真不是白叫的。 “郭浩一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七千，汉军一万大军在榆次和清源之间，我们如果不帮他，他恐怕很难前进了。” 潞州节度使府，两位节度使坐在一起，他们都等着分功劳，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容易。 “汉军还好说，麻烦的是契丹军，据前线的人来报，这次契丹仅派出了三千兵马，所以郭浩才侥幸拿下太谷，如果契丹再增加援军，郭浩恐怕也有危险。” 安国节度使秦汾说完，李筠点了点头。 “我的人驻扎在隆州附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辽州那边要靠你了，我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接手太谷。” “这样一来，我们能动的兵力都用上了，根本无法分兵帮助郭浩，他现在只有七千兵马，能够打败刘承钧的一万汉军么！” “谁知道呢，目前看来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听说要不是契丹援兵到了，他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其实我也想派兵帮他，只是有些有心无力。” 秦汾闻言默然，他也是一样，二人虽为地方节度使，但他们还要戍守边关，能动的兵力有限。 郭浩得到二人的回信，觉得这件事很棘手，兵力不够再往前走，他也得走得动啊！ “难道真要再用炸药？” 郭浩这段时间没闲着，忙活了许久，也才制作出二十来个炸药包，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全用在晋阳上，争取一举拿下晋阳。 如今他前路受阻，不用炸药死伤会很大，如果两个节度使帮不了他，他就只能向朝廷求援。 汴梁城，皇宫内。 郭威得知郭浩已经连破两城，打伤了了张元徽，吓跑了李存瑰，如今刘成钧亲自出马，一万大军确实有点多了。 郭浩要求增兵，可能来的及么，李存瑰不是一般人，如果发现郭浩不向前，会不会带领大军进攻他？ 太谷刺史府，得知刘承钧的消息，郭浩有些无奈。 早知道北汉不好打，如今才冲到第三关，接下来郭浩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后面还有两关。 主动比击是不可能的了，先在太谷休整几天再说，而是他还有一千多的俘虏，如果利用一下，也许可以补充些兵力。 郭浩反复看着地图，想要找出好办法，汉军驻扎的地方属于太原府，后面就是晋阳，只要打败刘承钧，晋阳就在眼前。 但是李存瑰好对付，刘承钧可是刘崇的儿子，北汉的未来君主，虽然没册封太子，但对于士气也是一种激励！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义社成立 汴梁城，皇宫中。 “什么郭浩攻破太谷了？那岂不是离太原不远了，晋阳就在眼前！” 郭威有些意外，王峻听了不屑地说道：“他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榆社之战是刘崇轻敌，给了他可乘之机。 太谷是因为李存瑰大意，让他们从东门找到突破口，如今刘承钧率领一万大军驻守在太原之南，旁边又有榆次、清源两城，郭浩想继续前进已经很难了。 更何况其中还有契丹的援军，而郭浩现在只有七千人，李筠、秦汾都无法分兵帮他，陛下不妨叫他回来吧！” 王峻说完，郭威皱了皱眉，打胜仗本来是好事，也不知道王峻是怎么想的，怎么到了他这里，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郭浩派人像朕求援，是想一鼓作气平定北汉，如今他好不容打开突破口，如果这时候放弃，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陛下，契丹那边传来消息，最近契丹军调动频繁，恐怕有南下的意思。 而且慕容彦超造反，南唐那边也不安分，我们四方用兵，实在是没有兵力去支援他啊！” 郭威听到这里，这才想起来，他之前一时高兴差点忘了，北汉立国的同时，慕容彦超联系南唐李璟，一起起兵反周。 现在大周四面作战，也难怪王峻不支援郭浩了，只是郭浩好不容易打到太原，就这样让他回来郭威也确实不甘心。 “告诉郭浩，让他自己想办法，朕实在帮不了他，如果他觉得有困难，就回来吧！” 王峻闻言躬身施礼道：“陛下英明。”可他低头的时候，嘴角却不漏痕迹地上扬，强忍着笑意。 北汉其实对大周威胁不大，之前北汉几次入侵，都被各地节度使击退了，后来和契丹联合进攻晋州，也被王峻击退了。 而郭浩出征，完全是郭威临时起意，王峻其实并不同意，奈何郭威想要试一试。 结果郭浩并没有让郭威失望，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连下两城，才损失了三千不到兵力，这可以说功劳不小了。 但是继续北上，这就威胁到北汉的核心，郭浩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几千守城军，而是上万人的联合部队。 王峻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有了想法，这段时间他一直观察，朝中对他威胁最大的只有两人，一个人柴荣，另一个就是郭浩。 柴荣作为郭威的养子，如今郭威没有子嗣，柴荣很可能继承皇位，到时候他还能继续掌权么？ 而郭浩虽然和郭威没什么关系，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可都知道了，郭威要收郭浩为义子，还要把永宁公主嫁给他，虽然郭威一直没说，可郭永宁可一直等着呢。 要不是秋南出事，郭威不想趁人之危，估计二人这会儿都成婚了，郭浩一旦成了驸马，二人之前关系还不怎么样，对他可就不利了。 所以王峻不希望郭浩立功，不想柴荣回来，他心里一直防范着二人，自然不会帮郭浩说话。 …… 两地距离很远，就算用信鸽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要几天，郭浩得到回信时，他已经在太谷待了六天，看到没有援军，郭浩忍不住皱眉。 “怎么样大哥，陛下怎么说？” “陛下让我自己想办法，如今朝廷四处作战，实在分不出兵力给咱们！” “什么？” 众人都有些恼怒，他们拼死拼活都打到太原了，眼看打败刘承钧，晋阳就在眼前了。 可朝廷竟然不给支援，他们现在只有七千人马，要面对一万大军，而晋阳城也绝对不简单，没有两万人拿什么破城！ 北汉三万户，一共三万兵马，如今没有威胁到他们，他们只派出一万人，如果威胁到他们，恐怕要倾全国之力。 而他们的兵马越打越少，汉军却越大越多，如此此消彼长，这仗还怎么打！ “陛下还说什么了，难道让我们用七千人平刘崇？” 王政忠有些不满，忍不住抱怨一句，其他人也竖起耳朵，生怕被王政忠说中。 “这个倒是没有，陛下说我们可以回去，只是这样回去你们真的甘心么？” 所有人默然，想说不甘心，可他们也是有心无力，郭浩望着墙上的地图，心里忽然一动。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如今汉军的数量多于我们，不可力敌，只能智取，本来我打算到了晋阳再用法术，如今看来需要提前布置了。” “法术……” 几个人都看着郭浩，郭浩屏退闲杂人等，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诸位了，其实我的法术根本不是什么法术，而是火器！” “火器……” 几人闻言一惊，又觉得不可思议，此时屋里的人有赵匡胤、杨光义、王审琦、王政忠，刘庆义不幸牺牲，否则他们有六个人。 “我制作的火器危机巨大，有伤天和，我不想流传出去，才那么说，你们几个一定不能告诉外人！” 郭浩说的很认真，其他人都点点头，赵匡胤见状心里一动。 “大哥，你把这等秘密告诉我们，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彼此北上能否成功，全靠大哥庙算。 咱们兄弟之前也经历过生死，今日不妨一起结拜为兄弟，这样大哥有什么事，也能放心的告诉我们，咱们兄弟齐心，也许能够成功平汉也不一定！” 这个主意一出，几个人都眼前一亮，他们都是年轻人，而且志同道合，同生共死过。 郭浩闻言忽然想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要我看咱们干脆成立一个义社，意气相投，义字为先！ 只要进了义社，就要歃血为盟，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我们有五个人，以后还可以找更多人加入我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啊，义社义社，义气之社，我赵匡胤同意！” “我杨光义同意！愿意加入义社！” “我王审琦同意！愿意加入义社！” “我王政忠同意！愿意加入义社！” 五人一拍即合，随即准备东西结拜，和之前二人结拜不同，这次结拜不分大小。 “义社成立，需要一个社长，副使总领北路军事务，又是同签枢密院院事，这个社长当之无愧！” 杨光义年龄偏大，却第一个推举郭浩，郭浩摇了摇头但道：“我是文官，怎么能领导你们呢，还是让元朗当吧，他的官职最大！” “大哥，你这个何意，现在兄弟们是跟着你干，又是你提议成立的义社，你不当社长谁当！” 赵匡胤是力挺郭浩，弄得郭浩大为感动，他提义社只是想到了义社十兄弟，却没想当什么社长啊。 “这……” 郭浩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出现，发生了一场历史上没有的战斗，义社也因为他提前出现。 而原本的领袖赵匡胤，也因为他黯然失色，本来十兄弟之一的刘庆义，却在这场战斗中不幸牺牲。 “好吧，多谢兄弟们信我，我郭浩保证，不但要打赢这一仗，还要带着大家平定北汉！” 几人闻言都兴奋的点头，郭浩转身走到地图前，把几人叫过来，五兄弟聚在一起。 “你们看，汉军一万人驻扎在这里，而我们正面进攻根本突不破汉军的防线。 而汉军有驻军不前，摆明了是想把我们逼走，不想和我们打，但我们岂能就这样走了。 我这次出来，只带了二十多个炸药包，之前破太谷用了两个，如今还剩一些，好钢用在刀刃上。 所以我打算用这些炸药包，给与汉军最大的打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败汉军 “杨光义，你带人准备投石机，并运输到汉军的左右，摆好位置，准备一些石头。” “是！” “王审琦，你带人在汉军南面二里地，埋一些炸药包，如果汉军主动进攻，就给他们点惊喜！” “得令！” “王政忠，你带人守在汉军左翼，负责切割敌人，伺机消灭！ 赵匡胤，你带人守在汉军右翼，负责切割敌人，伺机消灭！ 等到大战开始，杨光义和王政忠汇合，互相呼应，王审琦和赵匡胤汇合。 没人一千五百人，留下一千人由我带领，直接冲击汉军大阵，这一战能否成功，就看炸药包的威力了！” “是！” 郭浩布置好，李筠已经派人来了，由于不是攻城，所以那一千多俘虏不能用，否则反过来攻击周军可就不好玩了。 初夏时节，夜里有微风吹过，汉军大营内一片寂静，对面却有了动静。 “报——周军有动静，疑似要偷袭我军！” 刘承钧此时正在大帐里看书，听到消息放下手里的书，立刻下令道：“立刻聚集兵马，防止周军偷袭！” 汉军的动作很快，因为点起很多火把，原本就明亮的汉军大营更加明亮，但是周军那边却一片黑暗。 两边的亮度让郭浩看的清楚，汉军已经聚集在一起了，于是他下了第一道命令，一个烟花飞上天。 嗖，啪！ 嗖，嗖，嗖…… 石块纷纷落在汉军营中，只可惜力度掌握的不是很好，不是进了就是远了，对汉军根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有的汉军哈哈大笑：“投石机？我们又不在城里，而且我们会跑，石头怎么可能砸死我们这么多人！” 短暂的惊慌后，汉军很快冷静下来，杨衮在军中也是不屑，让手下的人小心石头，同时也在观察周军的情况。 夜幕给了汉军暂时的掩护，汉军不知敌军虚实，一时不敢冒进。 “来人，去探探情况，汉军这时候进攻，不会只是扔几块石头！” 刘承钧下令前去探查，然而还真被他说中了，郭浩真是只扔了几块石头，然后就下令撤退。 对面没有了动静，斥候只看到两台投石机撤退的背影，黑暗中不敢继续向前，于是回去禀告刘承钧。 “郭浩白天不是我们的对手，就想晚上把我们引出来，不过我才不会上当呢，他要暗中埋伏我们，我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刘承钧有些得意，好像看破了郭浩的阴谋，而郭浩看到汉军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白天，两军依旧对峙，郭浩守着太谷不出兵，刘承钧也不让人攻城，就是拦着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郭浩时不时的派人骚扰，每次他都让人故意打偏，而且石头还在变小，好像在戏弄汉军一般。 刘承钧虽然性格温顺，喜欢读书，但不是傻子，所以根本不上当，而杨衮有心出兵，却被刘承钧劝住了。 “杨将军，郭浩白天龟缩在太谷城里，我们无法攻城，也不能攻城，否则就是正中下怀。 到了晚上，郭浩明显是想激怒我们，然后趁机埋伏我们，以此来消耗我们的力量。 所以我们不能上当，他现在比我们急切，慕容彦超联合南唐已经反周，只要我们再坚持几天，郭浩没准就撤兵了！” 刘承钧成竹在胸，让杨衮不要着急，杨衮本来就是来帮忙的，心说你们都不急我急什么。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郭浩反复试探了几次，确定刘承钧不会追出来，这一天他打算来真格的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郭浩按计划发动了所有人，投石机就位后，炸药包被点燃投进汉军军营。 发现周军有动静，汉军都懒得动了，一个炸药包落在军营中，巨大的爆炸声过后，无数石子高速弹出，火光点燃了营帐。 “发生了什么事！” 刘承钧大吃一惊，在睡梦中被惊醒，他待的位置很安全，等他出来就看到军营起火，同时还有零星的惨叫。 远处的郭浩发现汉军都被惊醒，汉军纷纷走出大营，就在这时又是两个炸药包落下，火光夹杂着高速的石子，无情的收割着汉军的生命！ “是天雷，这是天雷！” 有的汉军不认识火器，把爆炸当成了天雷，人越聚越多，刘承钧和杨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距离自己的人马。 郭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之前的骚扰不仅仅是骚扰，还有练习，如今他们已经可以精准投掷，虽然有些误差，但也不要紧。 看到汉军距离在一起，一个接一个的炸药包落下，汉军被炸的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这时杨衮才意识到这是火器，他们不能聚集在一起，于是大喊道：“快散开！快散开！”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十多个炸药包落下，已经有很多汉军受伤，而且营帐都起了火，有的汉军被火引燃，也有伤亡。 汉军的大营乱了，无数人四散奔逃，此时他们已经是惊弓之鸟，看到天上落下东西就一拥而散，哪怕只是石头。 觉得时机成熟，郭浩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三路军队向汉军冲去，直到近前汉军才反应过来，敌军真的来了！ 炸死了，吓死的，烧死的，踩死的，逃跑的…… 汉军溃不成军，如同乌合之众，直接被周军驱散绞杀，根本没有抵抗，周军很容易就打败了对方。 只有杨衮的契丹兵还有些战斗力，此时郭浩正在和一小将对战，正是辽将杨衮！ 杨衮手拿大刀，对战郭浩的铁枪，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都暗自心惊。 “你是汉人，为何一身契丹打扮！” “我为辽将，自然是辽人，怎么是汉人！” 郭浩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惜：“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着实不易，不如你投降于我，我不会亏待你！” “做梦！” 一言不合，二人又要打起来，这时一声尖锐的口哨，杨衮回头一看，只见汉军彻底败了，他们马上就要被周军包围。 “今日且饶了你，来日必取你项上人头！” 说罢，杨衮拨马退走，郭浩也没有去追，指挥周军打扫战场，一个时辰不到，汉军全军覆没，八千汉军斩杀两千，俘虏一千，炸死几百，烧死踩死的也不少，剩下的都逃跑了。 “痛快，真痛快！” 赵匡胤来到郭浩旁边，郭浩问道：“伤亡如何，多亏了大哥的炸…法术，咱们只损失了几百人，汉军完全被打蒙了，根本没怎么抵抗。” 郭浩闻言点头，这个结果还能接受，二十多个炸药包只剩下五个，也不知道能不能破开晋阳的城门。 而这一仗之所以如此顺利，主要是汉军没见过炸药，都被炸药包吓坏了，惊慌失措中，让周军占了便宜。 刘承钧带领几百人向北逃，那巨大的轰鸣声，让他现在在心有余悸，太原南的爆炸声，周围两个县都能听到，远在晋阳皇宫的刘崇，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打雷了么！” “回陛下，没什么事，应该是要下雨了。” 太监安慰着刘崇，其实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崇走出宫门，发现外面满天星辰，哪里有一片乌云。 “不对，一定是均儿那里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个时辰后，宫外传来消息，刘承钧一万大军全军覆没，周军打败了汉军，已经向晋阳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崇身子一歪好悬晕倒，而郭浩那边已经做出决定，他让李筠派出一支人马，压着三千俘虏兵临晋阳。 他要一鼓作气拿下晋阳，平定北汉！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兵临晋阳（上） 太原府晋阳城，北汉皇宫里，刘承钧跪在刘崇面前。 “父皇，儿臣有罪，没能拦住郭浩，如今他已经进入太原，直奔晋阳而来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刘崇叹了口气，道：“起来罢，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郭浩太狡猾，扔了很多会能发出天雷的石头，如此奇异的事物闻所未闻，难道他会妖术不成？” 刘承钧没有说话，这时一旁的大臣赵华开口道：“臣听探子来报，说那些会发出天雷的石头，是郭浩使用的法术，这次郭威派郭浩出来，就是因为他会这等法术，否则他也不会只带一万兵马！” 赵华说完，刘崇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难道是天要亡我大汉！” 郑拱闻言道：“陛下何须气馁，据臣所知，郭浩那法术虽然厉害，可是范围并不大，如今他兵临晋阳，我们已经无需保存实力，何不发全国之兵，与之决一死战。 那郭浩就算再厉害，臣就不信杀不死他，只要杀死了郭浩，周军将的攻势就会土崩瓦解，届时大汉的危机自然解除。” 赵华和郑拱，都是刘崇的心腹大臣，一个是户部侍郎，并居宰相，一个人中书侍郎，二人总管北汉政务。 “二位爱卿，你是说咱们倾全国之力，和郭浩拼了，可是如果他如果躲在后面，还用那天雷法术，我们该如何应对。” 刘崇目光看向杨衮，杨衮低头不说话，太原之战他损失也不小，由于他都是骑兵，爆炸声让不少战马受惊，将士控制不了战马，如果郭浩继续用法术，杨衮是拒绝的。 北汉十二州，和大辽一比天差地别，而且高勋出发前曾嘱咐过他，如果周军势大，不用和他们拼命。 如今郭浩一路高歌猛进，打的北汉毫无还手之力，唯一一个像样的将领张元徽，此时还在家中躺着，刘承钧不过一文人，和郭浩根本没法比。 杨衮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契丹援军不来，他会保存实力，一旦北汉覆灭，他是不会留下殉葬的。 刘崇看出了杨衮的心思，叹了口气。 “也罢，我不忍高祖社稷沦丧，于道义而言又不能屈服于郭威，这才不得已而称帝一方。 人如今郭浩大军来袭，只希望能与你们勉力共复家国之仇，否则我算是什么天子，你们又算是什么节度使？” 几位大臣闻言施礼：“我等愿为大汉效死！” 刘崇见士气可用，心下稍安，立刻安排人调动兵马，护卫京都，同时命令刘承钧率领一支人马，然后夹击郭浩。 郭浩毕竟只有七千人，加上三千俘虏不过一万人，不过仓促间刘崇也聚不起来那么多人，郭浩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 “快，都跟上！” 周军此时已经接近晋阳城，一路上没有什么阻拦，之前还担心榆次和清源的援军，结果两县的县令听说郭浩来了，纷纷龟缩不出，甚至做好了投降的准备。 主要是刘崇的统治时间太短，各地还没有归属感，而且他的政策很残暴，很多百姓都是迫于胁迫，根本不是真心效忠。 而且，郭浩的炸药包太吓人了，很多侥幸活下来的汉军，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郭浩心里毫无波澜，他只有这样做才能震慑住汉军。 事实上经此一战，郭浩已经出名了，在汉军中他不到武力非凡，还残忍嗜血。 郭浩仅用了两天就来到晋阳城下，城上守军不少，看到周军都莫名的紧张，尤其是看周军在组装投石机，有的人都不敢留在城墙上。 “慌什么慌，我们城里有一万人，还怕守不住晋阳么！陛下如今就在宫里，他会和我们一起守住晋阳！” 宣辉使陈光裕刚说完，刘崇就带着诸位大臣来到城上，众将士立刻行礼。 “陛下来了！我等见过陛下！见过皇上！” 这年头皇帝终究是大人物，普通的百姓或者士兵见了，都是有些激动。 刘承钧跟在刘崇旁边，远远望去军营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人，一身玄衣手拿鹅毛扇，正在往城上看。 “父皇，那个人就是郭浩！” 刘承钧对郭浩的印象太深刻了，之前就是郭浩率领一支周军，正面重进了汉军的大营，刘承钧正好看到他。 “他就是郭浩？你不是说他是个武将么？而且还如此年轻！” 刘承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陛下，郭浩本职是郭威帐下军师，文武双全。 郭威平定李守贞时，曾立下战功，被郭威封为押衙统领，郭威篡汉，本欲让他节度一方，结果郭浩不愿离京。 后来郭威任他为同知枢密院事，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如今为北路军招讨副使。” 听了那人的介绍，刘崇才知道郭威为什么派郭浩来了，之前他们看不起白文珂，谁也没把他当回事，结果张元徽就吃了亏。 杨衮看着郭浩，眼里闪过狠厉，之前一战未分胜负，将来如果遇上，一定要一决高下！ “郭浩带兵兵临晋阳，难道他要攻城不成？我们城里如今有一万人马，虽不敢出城，但守城还是没问题的！” 刘崇所说，正是其他人所想，刘承钧已经去调集其他州郡的兵马，只要坚持住，到时候兵合一处，郭浩再厉害也打不过三倍的敌人。 但是郭浩会给他机会么？ 到了晋阳城下，他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整个人很安静，头脑里思路很清晰。 “赵匡胤！” “末将在！” “立刻征召附近的百姓，越多越好，聚集在汾、晋河边！” “是！” 赵匡胤领命，立刻带人去附近的村庄，无论男女老幼，只要能干活的，都被抓了过来。 “王审琦！” “在！” “带着所有的俘虏、民夫给我把二水掘开，留下一点，等我命令！” “得令！” 一系列命令下达，周军全部行动起来，晋阳城内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三天后，所有人准备就绪，开始挖掘河道，打算引汾、晋二水灌城，不过不是直接挖通。 接下来，郭浩让人射进去劝降书，说你们如果不投降，他就水淹晋阳，一条河河水不够，这里可是有两条！ 此时正值夏天，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雨，两条河的河水暴涨，这也是郭浩敢来晋阳的原因。 得知郭浩要水淹晋阳，北汉大臣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投降，理由是不能伤及无辜百姓。 另一派是和郭浩死战到底，刘承钧的援军马上到了，只要拖住郭浩，援军一到郭浩必然退去。 可是郭浩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考虑，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拖住郭浩，这时，还是介绍郭浩那个人站了出来。 “陛下，臣愿意为说客，去拖住那郭浩！” “哦？王学士你可有把握？” “臣愿意一试！” 此人名叫王得中，官拜枢密直学士，曾奉命乞师于辽，对刘崇很忠心，此次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好，只要拖住郭浩三天，均儿就可以抵达晋阳，一切就看爱卿的了！” 王得中躬身行礼，这个人有些见识，曾经历史上的高平之战，王得中曾经劝过刘崇，结果刘崇不听劝告，否则北汉也不会输的那么快。 郭浩稳坐军营中，这时城门打开了一个缝，王得中只身走出晋阳城，周军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王得中来到周军大营，不卑不亢地说道：“带我去见你们主帅！” 听说有使者来了，郭浩立刻召见，可王得中见到郭浩，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要见的是白老将军，你一个副使，没有资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兵临晋阳（下） 王得中无礼的态度，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 事到如今谁不知道，这次讨伐北汉，所有事都是郭浩说的算，白文珂只是来当吉祥物的。 “大胆！” 王政忠大喝一声，拔出刀就要砍了王得中，王得中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郭浩见状抬了抬手。 “呵呵，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大汉枢密直学士，王得中！” “原来是王大人，敢问是刘崇派你来的？我的信你们应该看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们要还不投降，我就要水淹晋阳了！” “哼？水淹晋阳，你可知晋阳城里有多少百姓，你那天雷之法无比残忍，如今又要徒增杀孽，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报应？” 郭浩忽然笑了，脸色一冷道：“陛下登基之初，减赋轻徭，革法变令，所做之事，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乃是难得的明君！ 反观刘崇，国家战事频繁，兵役繁重，强征十七岁以上男子为兵；又滥征赋税以输贡辽，人民被迫逃亡以避战乱和苛敛。 如此对比，你还有脸说为了百姓，如果不是他刘崇，河中十二州的百姓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如今我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否则大水一到，无数百姓因尔等而死，你们才是真正的罪人！” 王得中闻言脸色变了变，有些色厉内荏，如果真如郭浩所说，那确实是因为他们的反叛，才导致十二州的百姓受苦。 “你不用巧舌如簧，你擅用雷法，有伤天和，我等就算投降，也不会向你臣服，我要见白老将军！” “哦？” 见王得中松口，所有人精神一阵，郭浩脸上又浮现笑容：“好，有请白老将军！” 只要刘崇肯投降，郭浩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郭浩之前表现的太过强势，他们不信他也正常。 功夫不大，白文珂来到大帐，郭浩想要让出主帅的位置，却被白文珂拦住了。 “无妨，你也坐。” 主位很大，两个人也能坐下，不过郭浩不习惯，于是就站在一边。 “北汉使者，枢密院直学士，王得中，见过白老将军。” “起来吧。” 白文珂虽然不怎么露面，但毕竟久经战阵，一身气势还是很强的。 “这是我主献上的降书，三日后，他愿带领官员出城投降，只求老将军不要为难城里的百姓！” “哦？拿来看看！” 郭浩闻言上前，想要接过降书，结果王得中竟然不给他，而是递给了一旁的杨光义。 白文珂接过降书，果然是刘崇所写，二人对视一眼，其他人都是满脸欣喜。 “郭副使，既然刘崇要投降，那就等等吧，我们出来这么久，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对陛下也能交代了。” 白文珂信以为真，没有怀疑什么，可郭浩看着降书，又看了看王得中，心里觉得奇怪。 “历史上郭威没少征讨北汉，刘崇到死都没投降，后来柴荣也没少折腾，北汉依旧顽固。 如今我一吓唬他们就投降了？莫不是有诈？不行，我得试探他一下！” “既然要投降，又何必等三天，尔等立刻出城投降，我不但不会为难百姓，还会饶你们不死！” “什么？如此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我主秉承大汉国祚，需要祭告先主，祈祷上天！” 王得中说完，郭浩心中冷笑：“什么祭告，祈祷，这都是理由，他们一定是在拖延时间，很有可能是契丹的援军到了！” “不行，立刻投降，否则我立即水淹晋阳！” “不可能，我城中还有一万大军，如果你们欺人太甚，我就和你拼了！” “原来你们还有一万大军啊，那为什么不出城作战？难道是被我打怕了？还是你们，在等援军！” 郭浩忽然高声，把王得中吓了一跳，他哪知道郭浩前世学过心理学，对于细节捕捉很擅长。 “什么援军，我……” 王得中话说道一半，忽然看到郭浩得意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来人，把他给我关起来！” “你要干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我没说要杀你，只是不让你回去报信而已，一万大军，正好一网打尽！” “什么？你不能这样做，城里还有百姓呢！” “这我就管不了了，难道等你们援军到来，难道我的将士们就都不是人了！” “百姓何辜啊！” 王得中反复提到百姓，想要唤起郭浩的恻隐之心，然后郭浩想的很清楚，回了他一首诗。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听到这首诗，王得中身子一软，任凭士兵把他带走，郭浩看了看白文珂，白文珂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来人，立刻掘开二水，水淹晋阳！” 郭浩一声令下，没有人敢迟疑，他们站在高处，只见汾、晋二河的水流入晋阳，城里顿时一片恐慌。 “大水来了，快跑啊！” “老天爷啊，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大水很快冲进了城，这时候很多房屋都是泥土建造的，大水一冲很快倒塌。 护城河很快就填满，随即水蔓延到城墙底下，整个晋阳城变成了一个泽国，短时间倒是没有淹死的，可是到处都是水，城里的百姓已经无法正常生活。 看着被水浸泡的晋阳，郭浩心里毫无波澜，此时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平北汉，他又何苦出来一趟。 大水带来的恐慌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两河的水不足以淹死人，只是把城市浸泡，然而这样就够了。 由于发大水，很多粮食都来不及转移，很多房屋被冲毁，百姓无处居住。 最主要的是，晋阳的城墙，经水一泡已经有些裂纹，一天后郭浩下令，放炸药，炸城墙！ 哄，哄，哄…… 三声巨响，晋阳城的北面城墙被炸开了一道裂纹，汉军根本来不及修补，也没有人敢上前修补。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个身影，他手中的扇子一挥，就是一生巨响，三声不够第四声，城墙终于出现一个缺口，随即倒塌。 “堵住两河的缺口，准备进城！” 暴涨的河水经过宣泄，已经不那么湍急，缺口堵住后，水位渐渐下降，城里已经乱成一团。 “攻城！” 随着郭浩一声令下，周军拥促着三千俘虏攻向晋阳城，这边还陆续有石头划过头顶，石头掉在地上没爆炸，一些汉军觉得老天爷开眼了。 然而下一刻一个炸药包落下，巨响过后，身边的朋友惨死，已自己也被石子击穿身体。 最后两个炸药包，彻底带走了他们的侥幸，城墙上没人敢停留，虽然接下来落下的都是石头。 三千俘虏在泥泞的道路上跑着，他们都觉得只要进了那个豁口，他们就逃过一劫。 然而当他们冲到豁口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冰冷的刀锋，明明都是自己的袍泽，如今为何刀口相向！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自己人啊！” “什么自己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奸细！” 刘崇远远看着这一幕，他的心在滴血：“放他们进来，他们都是朕的将士！” “陛下不可！” 李存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对刘崇道：“陛下，这些人虽然是俘虏，可难保里面没有周军，太谷的事我已经查明，就是有人混入城里，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当日杨光义行动之前，曾遇到一个伍长，那个伍长是个话痨，没事总拉着杨光义说话，殊不知杨光义已经烦死了他了。 当晚二人换防，那伍长去而复返，恰好看到他们的行动，但他因为怕死没敢说，后来说李存瑰逼问，才知道实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攻破晋阳 “陛下，当日太谷就是因为有细作混入城中，才导致太谷失手，如今这些俘虏中，难保没有周军的细作，不可不防啊！” 听到李存瑰的话，刘崇真的痛心疾首，那些俘虏手无寸铁，进城之后就被汉军一刀砍死，或者被乱箭射死。 渐渐地，俘虏不敢冲了，开始往后退，然后周军已经逼到城下，想要逃跑的也是死。 “你们想想看，前后都是死，与其被我们砍死，还不如冲进城去，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已经不拿你们当自己人了，你们还和他们客气什么，只要你们冲进去，我不但饶了你们，还论功行赏，给你们赏赐！” 郭浩骑在马上，对着俘虏们大喊，传令官迅速转达，有的俘虏回头看了看缺口，里面是拿着刀的汉军。 缺口不大，最多能让三人通过，里面看不出有多少汉军，可后面却有七千周军。 “兄弟们，横竖都是死，我们冲进去，我们的家在里面，死也要死在家里！” “干嘛送死，和他们拼了，他们逼我们打仗，如今又不让我们回家，我们和他拼了！” “拼了！” 郭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河水、炸药、俘虏缺一不可，否则他们打不起这一仗。 三千俘虏一拥而上，不断拥进缺口，而里面的汉军根本守不住，其中隐藏的周军开始杀戮汉军，成功引起了混战。 看到汉军退远了，郭浩立刻派人去扩大缺口，等到俘虏全进了城，周军才开始进城。 眼前的一幕仿佛修罗场，满地都是尸体，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俘虏，还有一些汉军的尸体。 三千俘虏有一半都被斩杀于此，剩下的的活了下来，手里拿着刀，站在缺口前。 “好样的，做的不错。” 活着的人有的是周军，有的是汉军，郭浩这一句话，无疑是给他们打上了标签，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远处的刘崇看到这一幕，心说幸好没放他们进来，否则有人暗中捣鬼，晋阳就真的危险了。 “杀！” 接下来，该动真格的了。 郭浩手持亮银枪，随手一挥，所有周军冲向汉军，要不是刘崇一直在后面压阵，这些汉军早就跑了。 但是郭浩此时已经化身魔王，是所有汉军的梦魇，尤其是郭浩一枪打爆一个汉军的头颅时，有的汉军开始崩溃了。 “跑啊，他不是人，他是恶魔……” 郭浩此时满脸鲜血，强忍着恶心往前冲，龇牙咧嘴的确实不怎么好看，但暴力还是有效果的。 汉军的溃逃，让刘崇慌了手脚，李存瑰大声呼喊，刘承钧也卖力吆喝，可是除了亲军，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们。 “陛下，快带着士子从南门走，杨将军，陛下他们就拜托你了，我来拦住他们！” “李将军……” 刘崇有些感动，杨衮闻言点头，自打大水进了晋阳，他其实早有退意，因为郭浩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会等到援军到来。 “走吧……” 杨衮带走了刘崇，李存瑰看着郭浩抽出手里的刀，翻身上马向郭浩冲来，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却被赵匡胤一刀斩于马下。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去躲城门，同时派人求援，我们虽然攻破了晋阳，但刘氏父子都没抓到，他们很可能还有援军，我么要小心！” 赵匡胤点点头，带领一支人马去夺城门，结果到了那里人早跑了，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剩下的一千多俘虏成功变成了周军，这一仗没亏反而赚了。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委屈，可是刘崇反叛，你们不应该给他殉葬。 其实这一路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哪怕是我们少吃点，我也没饿死你们一个人。 而且我一路走来，对待沿途的百姓几乎秋毫不犯，如今我们拿下晋阳，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来人，打开府库，把所有钱财分开大家，这是我答应你们的！” “威武，威武！” “威武，威武！” 将士们一阵欢呼，郭浩对赵匡胤使了个眼色，老赵心领神会，明白他的意思。 北汉毕竟是一个国家，这段时间也搜刮了不少钱财，如果都给发了这就有点多了，胃口养刁了以后就不好答对了。 “都安静，都在这等着，一个个排好队，谁也不许闹事！” 郭浩带兵这几个月，一直强调纪律问题，虽然一开始难以接受，可潜移默化的还是有效果。 城中很多房屋被毁，很多百姓流落街头，还好这会儿是夏天，否则恐怕会冻死人。 “副使，这些百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安顿他们。” 王审琦生了恻隐之心，郭浩闻言点头：“去找城里的大户，让他们帮着想办法，如果有不听的，不用和他们客气！” “是！” 郭浩这么做也许有些霸道，可他也只能这么做，他没有劫掠他们的财富已经是很仁慈了，让他们帮个忙，如果有人再不乐意，郭浩最看不上这样的。 一切都走了着落，郭浩来到北汉的皇宫，和汴梁的肯定比不了，但也还算大气。 刘崇一家都跟着杨衮跑了，郭浩已经派人去追了，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郭浩也懒得接触。 郭浩坐在主位上，让人把王得中带上来。 “这就是你说的投降？” 王得中冷哼一声，耿着脖子站在原地，也不下跪，也不说话。 “晋阳已破，北汉亡了。” “陛下还没有死，世子还没有死，北汉没有亡！” 王得中依旧嘴硬，郭浩却并不生气，笑道：“你说的对，是我说的不对，应该是刘崇的叛乱平复了，毕竟你们所谓的大汉，根本没人承认！” “你！” “报——”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忽然跑进来：“报告副使，西北方向忽然发现大量军队，旗号为刘，好像是汉军！” “哈哈哈哈！世子带着援军到了，郭浩你完蛋了，就算攻破晋阳又怎么样，你照样守不住！” 听到是刘承钧的援军，郭浩摆手让斥候下去，立刻派人去修补城墙，同时又派出三人去求援。 从出兵以来，郭浩一直觉得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不是用炸药开挂，他根本不可能打到晋阳。 如今他先到一步攻破晋阳，可刘承钧如果带兵攻城，很有可能被夺回去，那他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所以他必须守住晋阳，只要朝廷出兵来帮他，打败北汉最后一支军队，那时候北汉就真的平定了，历史也彻底改变了。 但是，朝廷的援军会不会来，他也说不清楚，时间太过紧迫，他现在做的只能是守住晋阳，只要他坚持下去，北汉的军心也会散。 没有二河之水，郭浩攻不破晋阳，可是大水过后的麻烦，郭浩如今自食其果。 城里百废待兴，恢复也需要时日，郭浩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天之内笼络住人心。 所以，守城只能靠他们自己。 好在刘崇为了应对郭浩，准备了不少守城的物资，城里的粮食暂时也充足，先吃那些被浸泡过的。 越是危机的时候，就越要冷静，这是郭浩两世为人形成的习惯，一道道命令下达，城里所有事情都要听他的，不听的杀。 第二天上午，刘承钧的大军来到晋阳城西，一万多人，这是北汉最后的兵力，也是最后的希望。 郭浩站在城头上，望着下面的汉军，这种身份错位的感觉让他有点不适应，明明是他占优势，不知为何却不踏实。 “副使，城里物资守备充足，刘承钧只有一万大军，想破城并不容易。 我们只要坚持一下，等到朝廷大军一到，到时我们就杀出去，彻底消灭他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局势逆转 所有人都很乐观，并没把刘承钧当回事，只有郭浩面无表情。 “如果朝廷的援军不来呢？” 所有人闻言一楞，王政忠道：“那我们就杀出去，反正我们现在有八千人，和对方差不多，未必不能打败他！” 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因为他们刚刚进城，对晋阳的统治全靠高压，如果大军出城，城里难保发生什么变故。 虽然城里现在安静，那是因为大军都在城里，一旦周军选择出城，那么他们很可能失去退路，不得不和汉军血拼到底。 “报——东北方向忽然发现大量军队，看旗帜应该是契丹军，目前正向晋阳赶来！” 契丹军！ 一个刘承钧还不够，契丹也来凑热闹，这下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一万汉军他们可打可守，可是契丹如果来了，他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副使……” 郭浩望着远处的汉军，心里十分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契丹不来，他想想办法也许还能坚持。 可是契丹如果派大军前来，郭浩根本无力应对，这与能力无关，实在是他的兵太少了。 “他们也真看得起我啊！” …… 潞州节度使府，两位节度使坐在一起。 “什么，郭浩拿下晋阳了？那刘崇呢，抓到没！” 李筠摇了摇头：“没有，跟李筠去了契丹，回不回来不好说，刘承钧现在带领一万人马，从岚州向太原进发，郭浩还要对付他。” “如果只有一万人马，郭浩应该没问题，这么说这刘崇还真让他平定了，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运气？要不你去试试？看你能拿下几座城！” “呵呵，是我说错了，我可没郭浩的本事，听说他是会法术的。” 李筠闻言摇头，他可不信什么法术，但炸药包的事他也听说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不信什么法术。 “如果他真会法术，就没必要掘开汾、晋二河，如今他守在晋阳，日后处理很麻烦，可是他还不能退。” 秦汾听了点头：“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兵，都到了这时候了，我们如果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了吧。” “嗯，郭浩愿意把功劳分给我们，我们就帮帮他吧，不过你我能出的兵力都不多，不如一人五千，凑一万人去会会那个刘承钧。” “好，就这么定了！” 二人一拍即合，立即调出一万人向晋阳进发，之前他们说没人，实际上是不想卖力。 唐朝时一个节度使最多有十多万的军队，这会儿那么多人，但他们也有几万人，否则镇不住那么大的地盘。 而朝廷的军队，都是中央禁军，郭威有十万禁军，如今汴梁留了五万，这个不能动，毕竟他这个皇帝也需要保护。 剩下的都分出去了，和契丹、南唐、李守贞对战去了，所以他才说没人。 之前郭浩打了那么久，二人一直在观望，如今就剩最后一战了，如果再不出点力，这功劳他们也不好意思要。 两个人出兵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晋阳，郭浩听了大喜，如今他已经确定，东北方向的军队，就是契丹大军，足足一万人，乃是刘崇请回来的援军。 刘崇的皇帝是辽国册封的，而且他他自称儿皇帝，儿子挨欺负了，老子自然不能不管。 所以两万军队给郭浩的压力很大，尤其是契丹军，战斗力要远超汉军，是个难缠的对手。 …… 两边的敌军几乎同时来到晋阳，郭浩让赵匡胤在西门守住汉军，而他自己则是来到东门，守住契丹。 东西两门，每个们留四千人，杨光义、王审琦跟着赵匡胤，王政忠跟着郭浩。 两边好像也知道对方，但是并没有合兵一处的意思，而是很有默契的把晋阳围住，只留下北面的缺口。 往北跑是不可能的，要跑也要往南跑，北面是契丹的地盘，郭浩可不敢带这么多人深入契丹。 郭浩为了拖延时间，两边叫阵从来都不答应，你要攻城我就守城，反正他必须拖着，等着李筠的大军到来。 路上，李筠也听到契丹军的消息，不由得一惊，连忙加快行军速度，生怕去晚了郭浩守不住晋阳。 …… 汴梁城，皇宫。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啊，陛下！” 刘松风风火火地从宫殿外面进来，一路上疾走不是奔跑，微胖的身躯竟然一点不晃，这个功夫不是谁都有的。 “哦？什么好消息？” “陛下，慕容彦超大败，逃回兖州！” 郭威闻言，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在他看来，慕容彦超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兵败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有南唐的帮助，也不是大周的对手。 “陛下，还有一个好消息，郭副使大败刘承钧，攻入晋阳，刘崇北逃了！” “嗯？” 郭威一下子站起来，道：“你再说一遍，郭浩怎么了？” “郭浩他带兵攻入晋阳，赶跑了刘崇！”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说，刘崇平定了？” 刘松看郭威高兴，有些欲言又止，郭威察觉到他的表情，冷静下来，问道：“刘崇没死北逃，那契丹呢？” “这……刘承钧带领一万大军围攻晋阳，契丹也出兵一万，把晋阳团团围住……” “什么？” 郭威大吃一惊，随即勃然大怒：“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郭浩身陷重围，怎么才告诉朕！” 刘松看郭威生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解释道：“陛下不必惊慌，郭浩虽然被围，但昭义节度使李筠，安国节度使秦汾，已经发兵一万支援郭浩。 而郭浩城里也有八千兵马，刘崇和契丹虽有两万大军，一时半会儿却也攻不下晋阳，此时援军应该也到了。” 郭威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说实话，郭浩给他的惊喜太大了，郭浩拿不下晋阳很正常，但是他竟然拿下了。 可是拿下晋阳这事还不算完，刘崇父子还活着，二人手里还有兵马，一切尚未可知。 “不行，告诉郭荣，出兵五千立即北上，帮助郭浩守住晋阳，同时还要选出几个节度使，接手刘崇的十二州。” “是。” 做出了一系列安排，刘松领旨而去，郭威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而郭浩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经过浸泡的城墙，失去了之前的韧性，最要命的是下沉，河水浸泡后地基下沉，让城墙出现一道道可怕的裂缝。 刘崇父子在南门合兵一处，看着城墙上的痕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还真有那么一刻，二人觉得大势已去，可如今形式逆转，身份呼唤。 “郭浩，放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我们已经派人拦截李筠的大军，这会儿应该已经遇到了！” 刘崇站在军营中，对着城头大喊，郭浩依旧那身打扮，看刘崇实在来气，随手拿过一支弓箭，对准了刘崇。 嗖！ 破空声响起，羽箭贴着刘崇胳膊过去，郭浩摇了摇头：“距离太远了，今天风有点大，这个弓还是软，如果有张强弓，也许还有机会。” 郭浩说完，赵匡胤风风火火走了过来，郭浩把弓箭交给亲兵，也不顾刘崇愤怒的目光。 “怎么样，东西找到没有！” 赵匡胤摇了摇头，道：“我跑遍全城的药店，东西只有一点点，根本不够你要的量。” 郭浩摇了摇头，他就知道不是硝石不容易找，否则他也不会只带二十多个炸药包，看来这次回去要留意矿山了。 “没有就没有吧，不行咱们就合兵一处杀出去，然后一把火烧了晋阳，不给他们机会！” 第一百八十九章 柴荣来援 郭浩说的，是最后的办法，晋阳是做古城，还能找出像样的宫殿做皇宫。 如果是其他州郡，想要找皇宫可费劲了，刘崇想要修建，他也得有钱，北汉已经够穷了。 郭浩在城里还算淡定，李筠带领大军已经临近太远，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万契丹军。 看到契丹的大军，秦汾问李筠道：“李兄，怎么办，要不要打！” 看到契丹的军队，李筠下意识就想说不打，可是郭浩还在晋阳，要是不救郭威那里说不过去。 要说打吧，还不一定打得过契丹军，而且这里是太原之南，想调兵增员最快也要一天。 “本想趁机捞点功劳，没想到契丹来这么多人，看来郭浩没希望了，如果我们在这里损兵折将，契丹趁机偷袭，我们防守不住责任更大！” 秦汾觉得李筠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有刘承钧，他们也许还会救一救，但如今这么多契丹军，他们确实有顾虑。 “可是如果不打，陛下那边怎么说，我们已经出兵了，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不，不能回去，我们就在这里，拖住契丹军，契丹军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也不主动攻击他们。 这样一来，晋州就只有刘崇的一万大军，而他手里有八千人马，也不是没有希望！” “对啊，李兄此计甚秒！” 李筠还是懂些兵法，来一个另类的围魏救赵，契丹的大将名为耶律敌鲁，看李筠的大军停滞不前，已经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对面的汉将，你们听好了，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赶紧滚回你们的地盘，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哈哈哈哈……” 耶律敌鲁大喊着，李筠也是火爆的脾气，张嘴就要骂，秦汾一看赶紧拉他。 “李兄勿恼，他这是故意激怒你，我们千万不能上他的当，他们就等于我们进攻呢！” 还好有秦汾提醒，李筠抬头看了看耶律敌鲁，发现这家伙一脸的奸笑，攥了攥拳头。 “契丹狗，有本事你过来吧，在那叫什么叫，小心老子打碎你的牙！” 李筠这边破口大骂，耶律敌鲁也毫不示弱，可是双方骂归骂，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其实他们的心思都差不多，都是来帮忙的，用不着那么拼命。 太原南这边两军对峙，可急坏了晋阳城外的刘崇父子，他们一直在等耶律敌鲁回来，可耶律敌鲁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 郭浩在城上观察了几天，发现契丹军不见了，李筠的援军也没到，看样子双方应该是对上了，而刘崇没有契丹援军，也不敢冒然攻打晋阳城。 “副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咱们打吧，刘崇虽有一万大军，却并不是咱们的对手。” “打？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就不怕越打敌人越多？ 更何况李筠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一旦契丹军去而复返，谁能救我们！” 消息传递，永远是战争的关键，他带出来的信鸽已经用光了，因为从来没来过晋阳，所以信鸽只能送信，不能回信。 而成为被汉军团团围住，丐帮也没发展到这里，郭浩被完全与世隔绝，他现在做的决定，事关八千周军的生死。 “朝廷还没有消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在城里还好一些，如果出去就不一定了。” 郭浩说完，其他人沉默，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好在天气比较热，城墙比较好修葺，汉军几次试探攻城，都被周军挡了回去。 一万人感觉很多，可是城里有八千兵马，守住城池绰绰有余，没有几倍的兵力，休想攻破晋阳。 而太原南边，契丹军和李筠、秦汾也耗上了，敌不动，我不动，什么时候刘崇要攻城，他们再杀回去。 到时候北汉没有了军队，他们可以帮忙嘛，反正辽国地盘大，人也多，十二个州还是可以吸收的。 三方人马各怀心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一拖就是半个月，时间好似停止了一般。 …… 邢州，柴荣带着五千人马进去了北汉，此时北汉全部力量都在晋阳，地方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轻而易举的穿过仪州，快到太原时柴荣停止了前进，下令打探晋阳的情况。 “启禀郡侯，据探子回报，晋阳近半个月没有战事发生，刘崇大军将晋阳团团围住，郭浩也一直没有出城迎战。” 听了属下的汇报，柴荣忽然觉得有点意思，李筠、秦汾和耶律敌鲁僵持，刘崇和郭浩僵持，两边都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相互比拼耐心，如果他不来，这场战争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 不过他来了之后，这个平衡就被打破了，他现在要做一个选择，是先帮郭浩解了晋阳之围，还是先帮李筠击退契丹军。 郭威让他出兵支援，目的是解救郭浩，他之所以绕道仪州，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北汉，然后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如果去救郭浩，李筠能否拦住耶律敌鲁？ 如果拦不住，那么两万人打五千人，他的处境会很危险，就算李筠反应及时，对方还是有优势的，一旦形成夹击，柴荣救人不成反而会身陷险地。 而如果先帮李筠，刘崇也会分兵支援，现在晋阳城被封锁，他无法联系郭浩，郭浩如果不出城配合，他们还是有危险。 思来想去，柴荣还是觉得去救郭浩比较好，因为只有联合郭浩，他才有机会打败刘崇。 只要打败刘崇，他们就可以反过来夹击耶律敌鲁，不过速度要快，不能让契丹军反应过来。 打定主意，柴荣先派人联系了李筠，让他们稳住契丹军，不要表现出异常，他先去救郭浩。 而郭浩那边，完全不知道柴荣的到来，而柴荣想要联系郭浩，只能暴露自己，到时候就要看郭浩的反应了。 和李筠约定好，柴荣兵马继续进发，进入了太原，虽然他们很隐蔽，可是汉军的探子还是发现了他们。 “报——东方发现大量人马，数量大概几千人，疑似是契丹的兵马！” 柴荣为了接近太原，故意换了旗帜，想要迷惑汉军，虽然很容易被识破，但也应该争取一些时间。 “契丹军？契丹主说一万人足以挡住周军，应该不会增加兵马了，而且还是从东面来的…… 不好，那是周军的援军，一定是郭威派来的，快拦住他，不能让他过来，不能让郭浩发现他！” 关键时刻，刘崇反应倒是很快，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发现柴荣时，他已经离晋阳很近了。 东面的烟尘引起了城中的注意，有大批军队正在靠近晋阳，敌友不明，引起了郭浩的重视。 “契丹军旗？难道是契丹军？” 所有人大吃一惊，心都不住的下沉，难道是他们拖得太久了，契丹又派兵增援了？ 然而下一刻军旗到了，重新竖起来一个旗帜，一个大大的“郭”字很显眼，能用这个字的除了郭威就只有郭浩和柴荣了！ “是郡侯来了，咱们有救了！” 王政忠兴奋地说道，郭浩点了点头，确实是柴荣无疑，如果是郭威亲至，带的就不是五千人马，而是五万禁军。 “所有人听令，做好战斗准备，等郡侯接近晋阳，立刻出城迎敌！” “是！” 所有人精神一阵，他们等着一天很久了，他们并不怕刘崇，而是担心契丹军，如今柴荣来了，就算契丹军出现，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汉军大营，刘崇眼睁睁地看着柴荣接近，他心里生起一丝觉悟，成败，在此一举！ 第一百九十之章 平定北汉 “杀——！” 战鼓擂动，喊杀冲天！ 晋阳城东门大开，无数周军冲了出来，向汉军发起攻击。 “全军听令，进攻！” 柴荣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五千人马一拥而上，汉军一万大军已经全部调集到东门，此时两面作战。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一如那战场上万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 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血肆无忌惮的流淌，四周尸横遍野，早已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一场大战，刘崇彻底败了，看着倒在眼前的刘承钧，他双眼充血，好似一只凶兽，但他的手却在颤抖。 周军渐渐分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四面八方都是周军，刘崇已经无路可套。 郭浩没有穿铠甲，身上沾满了鲜血，那是汉军的血，此时却浑然不觉。 郭浩走到刘崇面前，把长枪插在地上，伸手捡起一把刀，扔到了刘崇面前。 看着郭浩年轻的面孔，威仪的样貌开始变形，郭浩的嘴再变大，最后变成一只巨口，好似要一口吞掉他。 “你，你，你你你……” 刘崇抬起手指着郭浩，郭浩冷眼看着他，一双剑眉下，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 “还犹豫什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让你多活了这么久，已经是老天眷顾你。” 刘崇死死的盯着郭浩，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他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刀，看了看四周的周军，又看了看地上的刘承钧。 “均儿，为父来也！” 说罢，刘崇拔刀自刎，郭浩不屑地笑了笑，转身拔起地上的铁枪，猛的举起来！ “威武！” “威武！” 周军发出剧烈的欢呼，尤其是郭浩带来的人马，他们只有一万人，却平定了北汉，河中十二州的叛乱！ 这时柴荣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郭浩的肩膀：“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郭浩放下铁枪，露出一口结拜的牙齿，道：“我也没想到，我真的平了北汉，不过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来，也许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柴荣没说什么，拍了拍郭浩的肩膀，郭永宁的事他都知道，估计这次回去，郭威就要赐婚，以后二人就是一家人了。 “对了，咱们这边结束了，李太傅那边呢，那一万契丹军应该去找他了吧？” 柴荣闻言点点头：“是他们拦住了李筠的大军，不过我是偷偷过来的，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还要整顿兵马，和李筠配合夹击耶律敌鲁。” 郭浩身子了一口气，看了看天空，这一场战斗从早上打到傍晚，刘崇困兽犹斗，一直在组织抵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清点人数后，郭浩原本八千人，此时只剩下四千，柴荣的队伍好一点，只损失了一千人。 一万汉军，全部被斩杀，代价是五千周军，郭浩其实不怎么高兴，因为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 还剩下八千人，二人决定休整一晚上，明天一早出发，去会会那个耶律敌鲁。 而晋阳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契丹大营，听说刘崇败了，耶律敌鲁愣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败呢，难道是郭浩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一调查才知道，是周国派出了援军，耶律敌鲁并不傻，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动，偷袭周军大营！” 很快契丹军就行动起来，毫无征兆地对李筠发起了进攻，李筠连忙组织反击，正当他要发狠的时候，耶律敌鲁忽然下令撤军。 “这是要干嘛？虚晃一枪？” 李筠没敢大意，没有让军队去追，此时正值夜里，冒然追击很容易被埋伏。 然而，耶律敌鲁并不是虚晃一枪，而是有意而为之，他故意挑衅周军，目的是引起他们的注意。 而他也不是简单的撤军，而是打算返回契丹！ 但是他们出来这么久，来回费用总要有人买单，如今刘崇挂了，他的地盘又归了大周，这个账只能全在大周头上。 …… “什么？耶律敌鲁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传来消息，他们这边刚准备出发，李筠已经带人到了。 “一夜间，走的干干净净，看来他们知道刘崇北灭了，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哎！” 李筠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可惜，他和契丹打交道也很久了，竟然没看出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耶律敌鲁不会甘心就这样回去的，赶紧传信让沿途的州郡小心，他们可能会阔掠一番！” 郭浩此话一出，其他人脸色一变，太原的东面就是成德节度使，北面是义武节度使，如果耶律敌鲁从这里回契丹，那两地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我这就去报信！” 秦汾和两地的节度使关系不错，此时很是担心，这时柴荣开口道：“来不及了，他们大部分都是骑兵，连夜赶路的话，此时已经到了恒州。 我们现在追也来不及了，只能靠他们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收复十二州，重新恢复各州郡。” 柴荣说完，郭浩赞同他的看法，不过这种事需要禀告郭威，让他安排人选。 仗终于打完了，郭浩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和赵匡胤等人喝酒喝到一半，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早上，郭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们还要等朝廷的旨意，所以还不能回去。 “大哥，昨晚说好通宵达旦的，你怎么喝到一半就睡着了。” “还说我呢，你们当时不也是困得够呛，想要轻功缓缓不行么，非要昨晚就喝。” 二人说话间，兄弟几人都到了院子里，柴荣接管了接下来的事，给他们几个人放了假，等朝廷旨意一下，他们就可以回京受赏了。 “大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王政忠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几人中他的年龄最小，性格也最活泼，平日里他也很有觉悟，当小弟的觉悟。 “各位哥哥都在啊，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只见他抱着两大坛子，神神秘秘地放在几人面前，赵匡胤上前打开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大哥你来看，这可是好东西！” 郭浩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因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甜，这是葡萄酒的香气。 “政忠，你从哪弄来这葡萄酒的？” “嘿嘿，我看大哥昨晚喝酒直皱眉，我觉得是嫌弃那酒不好，于是我一大早就出去找酒，结果好酒没找到，让我找到了这个！” “行啊你！” 郭浩拍了拍王政忠的肩膀，兄弟几人已经结拜，经此一战感情更深，所以郭浩也没和他见外。 “如此我就亲自动手，做几个好菜给兄弟们下酒，你们去看看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多买些回来！” “得嘞！” 几人闻言纷纷起身，郭浩看向赵匡胤道：“元朗你留下。” 赵匡胤有些疑惑，其他三人也没说什么，结伴走出了院子，郭浩看三人走了，于是笑道：“去把你之前找到的硝石拿过来，等他们回来给他们个惊喜。” 赵匡胤不知道郭浩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拿过硝石，只见郭浩打来一桶水，然后又在桶中放了一个盆，试了下大小刚合适，正好把盆卡在桶上。 “来，把酒倒到这盆里，待会先给你尝尝。” 赵匡胤看着两坛酒，心说葡萄酒他也不是没喝过，除了甜点也没什么特别。 然而郭浩接下来的动作，让他睁大了眼睛，只见郭浩把硝石放进水里，水里开始有反应。 渐渐地桶里的水竟然结了冰，郭浩赶紧把酒盆放在桶上，然后搬到阴凉下。 “怎么样，看傻了吧，这次你再尝尝这葡萄酿，绝对和你以前喝的不一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庭院宴饮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哈哈哈……” 不大的庭院里，传来爽朗的笑声，杨光义他们买东西用了半个时辰，郭浩做菜用了一个时辰，等吃饭时已经是傍晚。 红烧鱼、叫花鸡、红烧肉，再加上几个素菜，让几人食指大动，要不是郭浩还没来，他们都忍不住开动了。 夏天天长，所以不用担心天黑，冰镇的葡萄酿给几人带来不小的惊喜，赵匡胤还即兴赋诗一首。 “大哥，还别说，这葡萄酿这样喝，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这大热的天，水怎么变成冰了呢！” 赵匡胤对硝石制冰充满了好奇，问郭浩郭浩一直卖关子，如今兄弟五人都到齐了，赵匡胤又问了起来。 郭浩闻言抿了一口葡萄酿，撕下一缕鸡肉放在嘴里咀嚼，好半天才开口道：“这和我之前制作的炸药一样，都是化学知识，物质与物质发生反应，会出现神奇的效果。 这里面的学问很深，我也只会些皮毛，你们若是有兴趣，以后有时间我教你们。” 几个人听的一头雾水，不懂得什么化学反应，这时候连数学都是高深的学问，更别提物理化学了。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几个人兴致很高，比昨晚强多了，两坛葡萄酿根本不够五个人喝，郭浩正打算让人去大酒，这时柴荣来了。 “呦，你们都喝上了，我是不是来晚了！” 只见柴荣走进庭院，身后的随从抱着几坛酒，五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郡侯。” “都坐，别客气，这几天可把我忙坏了，朝廷派来的官员不够，我又临时选拔，总算把十二州都安排好了。” 柴荣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桌子旁，由于没有合适的地方，几人就在庭院里席地而坐，所以也不分主次。 “嗯，这个鸡好香啊，我尝尝……” 柴荣也不嫌弃，几人毕竟吃到一半，两只鸡已经下去一只，鱼也吃了一面，素菜已经见底，有点残羹剩饭的感觉。 “嗯，这鸡不错，肉质鲜嫩，还很有嚼头，这是谁做的。” 柴荣说完，几人都看向郭浩，他们没想到柴荣会来，否则怎么敢让他吃剩饭。 “呵呵，郡侯如果喜欢，我以后给您重新做，这些菜有些凉了，我让人重新做一些吧。” 郭浩倒是淡定，此时他风头正盛，在郭威面前他也不会卑微到哪去，柴荣闻言摆了摆手。 “不用，是我来的突然，本想找你们喝酒的，你们有菜刚好，我这里也带了一些，拿上来一起吃吧，坐，都坐。” 柴荣再次邀请，他对几人的表现很满意，几人闻言看了看郭浩，郭浩第一个坐下，然后让几人也坐，这一幕柴荣尽收眼底。 “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平定刘崇，我还以为你要打个一年半载，我和陛下都很惊喜。” “郡侯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我只有一万人，只能速战速决，如果跟汉军耗下去，我根本耗不起。”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他们选的是最近的路线，这样还损失了几千人，要说郭浩的运气也真的不错，遇到了刘崇、刘承钧这样的二货。 “你也不必过谦，这一次你彻底证明了自己，回去以后父皇一定会奖赏你，没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柴荣拍着郭浩的肩膀，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几人都听的清楚。 一家人？ 赵匡胤几人浮想联翩，而郭浩则是想起之前刘松的消息：郭威要收他当义子…… “郡侯严重了，我怎么敢和郡侯攀关系，我敬您一杯！” 郭浩忍着激动，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端起就被敬柴荣，柴荣哈哈大笑道：“敢不敢不是你说的算，父皇喜欢你，我看你也不错，最重要的是……” 柴荣话说一半忽然不说了，举起酒杯道：“不说了，来喝酒，嗯？怎么我用杯你们用碗，来，给我也换大碗！” 柴荣看起来真的很高兴，郭浩笑脸相迎，几个人也在一旁陪同，毕竟是皇子，所以都有些拘束。 “你们别拘着，都放松些，咱们是袍泽，刚同生共死过来的，郭浩你也别见外，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 “这……” 郭浩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冒然叫大哥会不会不太好，如果叫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内个。 “嗯？你不愿意，我可比你大，你叫我大哥也不吃亏！” 郭浩闻言坐起身来，对柴荣施了一礼道：“大哥！” “好，快坐下！” 听到郭浩叫柴荣大哥，赵匡胤几人面漏喜色，他们可是结拜兄弟，郭浩如果发达了，他们也跟着沾光。 几个人有吃喝了一会儿，柴荣有事先离开了，朝廷没有派人接手河东之前，他就要负责这里的事物。 柴荣走后，兄弟几人围在一起，赵匡胤问道：“大哥，什么情况！” 郭浩此时也有些微醺，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郭威的义子，御儿干殿下，以后可以当个闲散王爷，他心里就高兴。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也差不多，我和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可就害了我了！” 听郭浩这么一说，赵匡胤当场发誓，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其他人也纷纷跟随，郭浩这才开口道。 “之前宫里的刘公公告诉我，陛下有意收我为义子，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真的。” “什么？陛下他……” 王政忠刚要说话，赵匡胤感觉捂住他的嘴巴：“你这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大哥都说了不能说！” 王政忠挠了挠头，赶紧给郭浩告罪，郭浩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担心郡侯会不高兴，今天看来他还是很看好我的，不过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你们谁也不准提，否则休怪我不认兄弟情义！”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替郭浩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高兴，因为他们选对了人，郭浩年轻有为，深得陛下喜爱，到时候郭浩飞黄腾达，他们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如此就先恭喜大哥（副使）了！” “哈哈哈……” 郭浩也是高兴，几人喝的烂醉，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耳里。 刘崇的府邸，此时是柴荣办公的地方，夜里一个人影进入府邸，直接来到书房。 “郡侯，我回来了。” “进来吧。” 此时柴荣正在处理公文，十二州的事务太过庞杂，让他不得不通宵处理，可见他还是很负责的。 “他们都睡了？” “睡了。” “那他们后来都说了什么？” “这……” 柴荣抬起头，只听那人小声说了几句，柴荣眉头一皱，心里忽然有些别扭。 “郭浩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 柴荣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踱步，他实在想不明白，郭威为什么要收郭浩为义子，他不是要把郭永宁下嫁给郭浩么？ 两个人都误会了！ 谁也不知道郭威到底怎么想的，柴荣从来没听过郭威要收郭浩为义子，而郭浩也从来没听过郭威要把郭永宁下嫁给他。 郭浩那边呼呼大睡，可柴荣却有些睡不着，其实他没有什么心思，可是他弄不明白，总是忍不住多想。 “难道郭浩是父皇的私生子？不对，如果这样，父皇就不会把永宁嫁给他。 如果不是私生子，父皇又为何如此偏爱郭浩，这个年轻人确实很特别，年纪轻轻就很有手段……” 无论是郭家五兄弟，还是义社五兄弟，无形之中好像都以他为核心……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郭氏父女 柴荣实在想不明白，因为没有理由，郭浩优秀他知道，但是比郭浩优秀的人也不是没有。 其实郭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收郭浩为义子，也许是因为他的特别，因为三十六计，因为郭浩的少年老成，因为郭浩的特立独行…… 郭浩很特别，完全不像一个农家子弟，他文武双全，会作诗、会打仗、会经商，会法术…… 好像就没有郭浩不会的事，所以郭威爱才之心，想到郭浩爹娘都死了，而且还姓郭…… 总之就是一个念头，只是说说而已，冯道嘴上不说，但他其实是不同意的，因为他现在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帝。 既然不能当儿子，当女婿也是不错的，恰好郭永宁对郭浩有意思，他也乐于成人之美。 要说郭永宁，认识郭浩源于他的书，他的故事，对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奇，对美好的爱情向往。 她一直想象着，能写出这样故事的人，一定是一位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公子哥，哪成想郭浩竟然五大三粗，完全不是她想象的类型。 郭浩的体型，让郭永宁很失望，所以郭永宁为难郭浩，可是又喜欢听故事，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郭家的那段时间，郭浩和她一直保持距离，郭永宁也总戏弄他，却都被郭浩化解了。 看在郭威的面子上，郭浩一直不和郭永宁计较，那次比试郭浩，二人一直明争暗斗，奈何几个哥哥都向着郭浩，她也是有心无力。 郭永宁对郭浩是“又爱又恨”，一直想怎么对付他，一直到刘铢带人杀进郭府，郭永宁当时就吓傻了。 危机时刻，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逃命了，你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引来追兵我可救不了你！” 男人的声音很严肃，让他有些害怕，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显威仪，郭永宁不敢说话。 一路奔跑，男人始终攥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有些疼，可是想着后面的追兵，她咬牙坚持着。 逃到民宅，郭浩说他们要装作一家三口，郭永宁脸上发烫，可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忽然觉得很踏实，她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后世有个名词——安全感。 是的，郭浩能给她安全感，在危机的时刻救了她，她以前那么任性，那么针对郭浩，郭浩缺没有怪过她。 那一刻，郭永宁心里变了，忽然觉得郭浩是那么高大，那么帅气，而且是那么有才华，比那些真正的文人强多了。 郭威践祚后，她成了公主，二人身份的差距，让她难以开口，更何况郭浩有了秋南和李芙，她一个公主是不可能给郭浩做妾的。 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很朦胧，不过这逃不过郭威的眼睛，很快就察觉出女儿的异常。 夫妻俩演了一次双簧，很快就套出实话，郭威一想也是，既然当不了义子，那就当女婿吧。 于是他和把这件事告诉了亲近的大臣，在他们看来，公主下嫁不算什么大事，驸马的身份也没有多高贵。 可谁也没想到，刘松得了郭浩的好处，一直再给郭浩通风报信，他觉得驸马和义子差不多，可在大臣们看来，在柴荣看来，这里面区别大了！ …… 郭浩舒舒服服睡了一夜，闲来无事在城里转转，街上偶尔遇到柴荣，刚要打招呼，柴荣竟然没搭理他，直接过去了。 “嗯？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对我如此冷漠……” 郭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到住处也没说，一件几天柴荣对他都很冷淡，这让郭浩很是诧异。 圣旨终于下达，是刘松亲自来的，赵匡胤几人都升了官，唯独郭浩没有旨意。 正在郭浩纳闷的时候，刘松把他叫到一旁：“恭喜郭院事了，陛下说了，让你不要着急，等回到京城自然会有旨意。” 郭浩听了点头，认儿子确实不能马虎，他本人到时候要三拜九叩，估计有一大堆礼仪要走。 “多谢公公，等回京后我请你喝酒！”说着把一块玉佩塞给刘松，刘松笑着说不敢当。 北汉平定，郭浩白文珂带着军队返回，柴荣还要回藩镇，但看向郭浩的目光有些复杂。 郭浩察觉到柴荣的目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刘松跟着大军一起回京，郭威那边催的紧，郭浩也没机会问。 几天后，郭浩回到汴梁，还没进城，就看到王峻带着百官迎接，冯道、李谷、范质，当朝的权臣都来了。 “白老将军辛苦了，这次多亏白老将军，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平定叛乱！” 王峻作为枢密使，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可是他问候的不是郭浩，而是白文珂，朝廷里谁都知道，这次平叛，主要是郭浩出力。 郭浩站在白文珂旁边，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是在冷笑：“好你个王峻，你是执意要和我过不去，好，那咱们等着瞧，别以为你是枢密使我就怕你！” 冯道等人看王峻如此，也忍不住皱眉，白文珂倒也不糊涂，笑道：“我等有什么功劳，都是陛下英明，用人得当！” 好一句“陛下英明，用人得当”，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夸了，还不得罪人。 “哈哈哈，白将军一路辛苦，快请吧，陛下等着你们呢！” 王峻搀扶着白文珂，看都没看郭浩一眼，赵匡胤等人脸色微变，只有郭浩面不改色。 到了皇宫，郭威把所有人见到崇德殿，褒奖夸赞一番，就让大部分人回去了，只留下白文珂、郭浩和几位大臣。 “郭浩，你是否疑惑，为何众将士都封赏了，唯独没有你的，如今当朝重臣都在这里，正好给朕做个见证，朕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要来了么……” 郭浩心里想着，赶紧跪下身子，等着郭威的旨意，王峻应该不知道郭威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对他那么无礼。 “朕想把永宁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 一时间，郭浩以为自己听错了，忘记了礼仪，抬起头看着郭威。 郭威对此也没介意，笑着说道：“朕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也正好到了出嫁的年龄，你们年龄相仿，朕想要把永宁嫁给你。” 郭威又重复一遍，这次没有说下嫁，郭浩的为人他已经了解，对于女人他一直很照顾。 “可是，臣已经有家室了啊！” 郭浩没想到，他满心期待的好事，竟然变成了这样，郭浩的目光撇向刘松，刘松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个不要紧，朕也不让你休妻，只要把正妻的位置让给永宁，你那位妻子也可以继续跟着你。” 郭威的宽容，让冯道很欣慰，李谷、范质也笑着点头，觉得这是好事，郭浩从此一定会忠心辅佐朝廷。 郭浩看了看郭威，又看了看几位大臣，其他人都面带笑容，只有王峻依旧板着脸，他就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和他不是一路的人。 “臣，不敢遵旨……” 犹豫了良久，郭浩终于开口，郭威刚要说什么，忽然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臣，不敢遵旨！” 郭浩又说了一遍，这次的声音更大，语气也更加坚定。 “你这是抗旨么！” 郭威有些生气，语气也冷了起来，冯道满脸疑惑，李谷、范质一脸焦急，生怕郭威一怒之下杀了郭浩。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不合适，臣已经有了妻子，在臣心里没有正、侧之分。 况且秋南下落不明，臣要等她回来，臣与秋南青梅竹马，患难与共，臣是不会抛弃他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抗旨拒婚 “秋南？她已经死了，朕派人找过她，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 郭威强忍着怒火，郭浩痴情也是好事，如果郭永宁嫁给他，他对郭永宁也不会差。 “不，秋南没有死，否则不会找不到她，我相信她还活着，所以我要等她！” 想到秋南，郭浩的目光透着决绝，带着坚毅，郭威忍无可忍，抬起收给了郭浩一巴掌。 “你可知道，永宁喜欢你！” “永宁喜欢我？” 郭浩没敢捂脸，郭威这一巴掌也只是教训，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他会抽刀砍下去。 听到这句话，冯道识趣的示意几人离开，王峻是又惊又喜，很想说两句，可这是皇帝的家事，臣子最好不要插嘴。 大臣们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二人，郭浩有些发蒙，那个小丫头处处与我作对，怎么会喜欢我？ “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朕把女儿嫁给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拒绝。 你和永宁也算熟悉，她虽然有些顽皮，可本性并不坏，朕也是看你有点本事，否则满朝文武，朕能找不出来一个驸马？” 郭浩听了心里发苦，郭威如果用身份逼迫他，他也许会抗拒到底，他占据了道义，而且还有功劳在身，所以郭威不会杀他。 可是郭威如此苦口婆心地劝他，反而让他不知怎么应对，郭威一直对他不错，甚至以长辈自居，曾经也没把他当外人，让他和郭家几个子侄接触。 只是郭浩为了自己的私心，放弃了郭家的男子，最后他于心不忍救了郭永宁，没想到郭永宁竟然喜欢上了他。 但是他心里有愧，所以不想和郭家扯上任何关系，他真正的目标是老赵，毕竟宋朝才是他向往的时代。 “臣有罪。” “有罪？你有什么罪，一万人平定河东，你好大的本事，是不是以为你有功劳在身，朕就不敢杀你！” “臣不敢！” 郭浩把头埋在地上，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郭威软硬兼施，他就不信搞不定郭浩。 “永宁是朕的女儿，容貌却随她娘，哪里比不上你那夫人，朕不让你休妻已经是照顾你了，你还不答应！” “郭大人，快答应啊，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刘松身为郭威的近侍，所以没有离开，此时也忍不住劝郭浩，郭浩心里却已经骂开了。 “好你个刘松，老子平时白对你那么好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害的老子一点准备没有！” 刘松如果知道他这么想，估计会冤枉死，上一次郭威要收郭浩为义子，刘松告诉了郭浩，可是后来郭威不提了。 这一次公主下嫁，刘松也不知道真假，况且在他看来都差不多，郭浩远在晋阳，消息传递确实不方便，所以才没说。 “臣，不能……” 郭浩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有一次拒绝了郭威，郭威气的抽出宝剑，郭浩心里却有些释然，他直起身子，闭上眼睛。 “秋南，我来了。” “你！” 郭威没想到，郭浩真的不怕死，可是郭浩一想起秋南，就觉得死也许是个解脱，没准能回去也说不定。 郭威的剑架在郭浩脖子上，吓得刘松闭上眼睛，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郭威，此时竟然犹豫了，但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皇帝的威严不容侵犯！ “不，不要……” 一个凄厉的声音出现，宝剑已经划破了郭浩的皮肤，留下一道淡淡的血印。 郭威不想女儿伤心，索性杀了郭浩，这样郭永宁也就死心了，郭浩死也就死了。 可是郭永宁忽然出现，阻止了郭威，只见她扑到郭威脚下，哭着说道：“父皇，我不嫁了，你不要杀他，他对大周有功，你不能杀他。” 对啊，郭威猛然回过神来，他刚刚差点杀了郭浩，郭浩平定了北汉，他刚才也是一时火起，险些杀了功臣。 郭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郭永宁的背影，这丫头好像瘦了不少，怎么当了公主，反而不如以前健康了。 他哪里知道，郭永宁是一只百灵鸟，如今被关到笼子里，宫里的规矩很多，她一直很不习惯。 她想嫁给郭浩，除了真的喜欢他外，也是听李芙说，郭浩待人谦和，为人和气，对下人没什么架子，她和秋南都很自由。 对爱情的向往，自由的追求，让郭永宁认定了郭浩，觉得只要嫁过去，就会和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 然而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的哥哥们都不在了，郭浩拒绝了赐婚，郭永宁忽然很孤独，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忍心看郭浩去死。 “滚，你给朕滚！” 郭浩没有说什么，默默扣头，起身倒退出宫殿，一路上都没说话，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 郭府门前，李芙抱着妱梅一直张望，阿兰和郭福一左一右翘首以盼，当他们看到郭浩时，都脸上一喜。 “是公子，他在那里，就他一个人，怎么……” 几人注意到郭浩的表情，再看他脖子上的伤痕，郭浩德胜回来本是喜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郭浩走到门前，李芙担心地看着他，郭浩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府里，直接晕倒在地。 大惊大喜，都容易让人受不了，郭浩在死亡面前走一遭，刚才郭威的手只要稍一用力，他的小命就真的交代了。 本来郭浩就有心病，郭威偏偏提起秋南，如今又受到惊吓，怎么回来他的不知道。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李芙躺在他旁边，抱着他的胳膊，眉头紧锁。 郭浩确定自己没死，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想起还觉得后怕，他之前太冲动了，竟然当着几位大臣的面，拒绝郭威。 抗旨不尊自古以来都是大罪，尤其是这种“好事”，一般人肯定欢喜的答应，没有几个会拒绝。 可是郭浩真不想娶郭永宁，每当想起那天的场景，他的内心就隐隐不安，郭氏五兄弟，曾经也把他当朋友。 “夫君，如果你有什么事，芙儿我不活了……” 李芙的手抱的更紧了，好像在做噩梦，看样子他们都知道了，对于郭浩的抗旨拒婚，大臣们除了惊愕，实在不知道怎么表示。 “也罢，大不了这个官不做了，反正老赵已经是我兄弟，咱们家也不缺钱，隐姓埋名生活几年，等改天换日再出来。” 郭浩如此想着，伸手去抚平李芙的眉头，同时想要亲她一下，结果他这么一动，李芙醒了，二人四目相对。 “夫君……” “别说话，三个月了。” “什么？” “我说我外出三个月，此时有些忍不住了！” “什么忍不住……” “……” 第二天早上，郭浩神清气爽地起身，昨天虽然有些惊险，不过经历这一遭，反而去了他的心病。 现在，无论秋南是死是活，他都能够坦然接受，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很多事都变得不重要了。 …… 澶州，刺史府。 “什么？郭浩拒绝了赐婚？父皇没有杀他？” “没有，差了一点，是永宁公主救了他，陛下也没为难他。” “王朴，你觉得这个郭浩，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按照郡侯所说，这个郭浩要小心了，陛下如此喜爱他，恐怕会危及郡侯的地位……” “我的地位？” “郡侯，陛下如今没有子嗣，只有您一个养子，他百年后需要有人继承皇位，如此只能是您。 可如果陛下收郭浩为义子，那么可就很难说了，郡侯不要忘了，您和陛下不是真的父子！” 王朴说完，柴荣脸色一变：“可是我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母后生前，二人感情一直不错，他总不会把位子让给一个外人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节度河东 “可是我跟了父皇这么多年，母后生前，二人感情一直不错，他总不会把皇位让给一个外人吧！” “谁让您是养子呢！” 一句话，戳中了柴荣的软肋，虽然他现在姓郭，也把自己当成了郭家人，可他的血脉里，流着柴家的血！ “柴家的血……” 王朴不亏是五代时期的名臣，看问题的眼光很准，他看透了郭威的心思，也猜到了郭威的部分用意。 同样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郭浩姓郭，柴荣姓柴，郭浩不会改姓，大周就不会改姓。 他把郭永宁嫁给郭浩，生的孩子同样有郭家血脉，而柴荣从小跟着郭威，郭永宁我不可能嫁给他。 郭威如今春秋鼎盛，有些问题想的太早，但郭浩的拒绝让柴荣很不理解，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那你说郭浩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下官也不知道…” 王朴分析了郭浩和郭威，却也没弄清郭浩到底想干什么，其实郭浩什么都不想干，他只是想远离是非。 …… 郭浩在家里待了几天，朝廷也没有动静，这一天陈林从洛阳回来，听说郭浩的事情，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郭兄，我是真的佩服你，皇帝的旨意你都敢拒绝，这天下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别乱说，虽然你是南唐人，被人听见官府也会抓你！” “哈哈哈，你是不是不当官了，要不你来接手生意吧，绾娘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我要回去照顾他。” “这样也好，我虽然不当官，不过人脉都有了，以后只要低调些，应该会给我个面子。” 郭浩决定接手生意，陈林来到大周后，又开了三家店铺，江南的货物供不应求，他们的生意自然火爆。 “圣旨到，郭浩接旨！” 就在二人商量如何发展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声音，郭浩立刻带着家人接旨，只见一个太监站在院子里。 “门下：同知枢密院事，中书舍人，户部侍郎郭浩，平定河东有功，加封河东节度使，节度地方藩务，即刻上任，不得拖延，主者施行。” 圣旨很剪短，意思是让郭浩去河东，也就是之前刘崇的地盘，大小官员都有了，唯独少个节度使。 “臣，领旨。” 郭浩明白郭威的意思：既然你不娶我女儿，我还留着你干嘛，赶紧给我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 “郭大人，陛下说了，不让你带家人，如果再抗旨……” 太监没有借着说，他是替郭威传话，郭浩心里苦笑，但是他不敢拒绝，否则他这一家老小，恐性命难保。 “是。” 太监没有过多停留，李芙拉着郭浩的手，满脸的不舍。 “夫君……” “芙儿放心，在家照顾好自己，我到了那边会想办法，把你们母女接过去。” 李芙轻轻点头，虽然不舍但也没办法，自从嫁给郭浩，二人一直聚少离多，本以为这次能相守一段时间，没想到郭浩又要走。 汴梁皇宫，郭威作为传旨的太监：“郭浩什么表情，有没有不愿意？” “回陛下，郭大人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悲。” “之前我叫他去藩镇，他还不愿意，这次我让他去河东，他答应的倒是痛快，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意娶永宁？” 郭威也是窝火，自己的女儿貌似被嫌弃了，恰好这个人还是他看好的，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太监不敢说话，之前的刘松就是因为话太多，现在被打了二十板子，躺在床上哎呦呢。 郭浩的事一出，郭威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一调查才知道，原来刘松被郭浩买通了，经常给他通风报信，平时也说些好话。 郭威正在气头上，心说动不了郭浩还收拾不了一个太监么，于是他打了刘松一顿，算是对他的警戒，并没有杀他。 而郭浩，就让他去河东，不做出点成绩休想回朝，要么就回心转意，同意娶郭永宁，他心里还是喜欢郭浩的。 郭威怎么想的郭浩不知道，但陈林的不情愿，郭浩倒很清楚。 “把李绾娘接过来吧，要么你就回去，这边的生意有丐帮在，不会有事的。” “我也想回去，可是新开的三家店铺根本离不开人，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不当官了么！” 郭浩闻言苦笑：“这不是我想不想，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陛下让我去哪，我就得去哪。” “哎，罢了，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汴梁这边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说什么呢，我是去藩镇，当大官，怎么你一说就变味了呢，你真不回去啊，江南那边你就放心？” “当然不放心啊，不过现在还好一些，现在有人代替我了。” “代替你？谁啊！” “你猜猜？” “不会是陈宁儿吧！” “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她！” “宁儿怎么了，她是我亲妹妹，从小跟着我和父亲，经商的本领不在我之下！” “……行吧，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留意点李煜的情况，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一下。” 陈林闻言点头，郭浩又和李芙说了会儿话，然后翻身上马，带人北上。 汴梁城外，赵匡胤等人前来送行，虽然郭浩没当成皇子，可河东节度使官职也不小，地位也不低。 “大哥，一路保重。” “社长，一路保重。” 郭浩和几人勾肩搭背，表示一下感情，如今几人都在禁军任职，只有他一个人被调走，一时间真有点舍不得。 “兄弟们都回去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河东接壤契丹，以后有机会和契丹交手了，正好试试深浅！” 郭浩对于契丹，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之前去了一趟，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路上没有了解多少东西。 这次他镇守河东，北面是契丹，西面是定难，定难就是日后的西夏，郭浩正好趁机熟悉，没准以后能用上。 郭浩离京，朝廷里有的失落，有的惋惜，有的高兴。 失落的自然是郭永宁，她没想到郭浩会拒绝她，忽然为以前的任性后悔，想到李芙的温婉贤淑，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可恶，于是决定做出改变。 惋惜的是冯道，他爱惜郭浩的才华，觉得他留在朝廷也许更有用处，郭浩交出来的制盐之法，确实很有用，大周境开始出现海盐。 而郭浩在军事方面，也有独道的见解，郭浩三个多月平定北汉，其中用了不少策略。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他的“法术”，据前线士兵来报，那是一种可以发出天雷的石头，每次出现都有巨响和火光，威力十分巨大，也不知道郭浩从哪里得来的。 高兴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王守恩，之前被郭浩算计过，虽然还在当官，可是地位远不如从前。 另一个就是王峻，之前他一直觉得郭浩是个威胁，没想到郭浩竟然自己作死，拒绝了郭威的赐婚，郭浩被“发配”到地方，他就不用担心郭浩和他作对了。 郭浩一路北上，再次回到河东，晋阳城依旧雄伟，城里的官吏出城迎接，看人数得有三十人。 节度使之下，有副大使知节度事、行军司马、副使、判官、支使、掌书记、推官、巡官、衙推各一人。 同节度副使十人，馆驿巡官四人，府院法直官、要籍、逐要亲事各一人，随军四人。 然而这只是一州，其他周军还有刺史，刺史之下还有大小官吏，郭浩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云中守捉及忻州、代州、岚州三州郡兵，管兵五万五千人。 历史上很多名人都担任过这个位置，其中最出名的几个，分别是安禄山、李克用、李存勖、石敬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民心难收 要说河东，这个区域的确很特殊，从一直都是多事之地，五代以来更是特殊。 晋阳，自古为帝王龙兴之地，或割据势力反抗中央政权的巢穴，百姓习于戎马，人性劲悍，难以掌控。 郭威把郭浩派到这里，还不让他带家人，一是惩罚郭浩，谁让他抗旨拒婚，不给老郭面子，二是以防万一，如果郭浩造反，他的家人就要全部遭殃。 要说河东民风彪悍，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这里土地贫瘠，百姓想要靠土地吃饱饭，并不是很容易，而郭威派郭浩来这里，也是想看看他能否化腐朽为神奇。 郭浩接见了官吏后，直接进去刺史府，河东的治所在太原，所以郭浩也是太原刺史，对于郭浩来说这是惩罚，可其他人看来，这个封赏可不轻。 在后周的节度使中，郭浩是最年轻的，虚岁二十五岁，实际上只有二十三岁。 各节度使的地盘，郭浩也算大的，五军三郡，五万多兵马，不过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刘崇这一折腾，郭浩能调度的只有两万不到，还都分布在各地。 想要重新征兵？ 百姓们不会同意，之前一户一兵，已经抽走了河东的壮劳力，如今郭浩只有晋阳的两千守军，还是柴荣安排留下的。 “穷啊！” 看着库存的项目，郭浩忍不住感叹，此时夏季过半，库里的粮食已经见底，库里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恐怕很难熬。 可是难熬也要熬，节度使负责藩镇的全部事物，地方上的事他都要管，权利大的没边，难怪那么多人造反。 “不行，来人，我要上表，找朝廷拨粮，总不能我一上任就让百姓饿死，否则，我这个节度使哪有脸当下去。” 听说郭浩要上表，副使刘向道：“大人，朝廷把权利交给您，目的就是让您自己解决问题，如今您要向朝廷求援，这样不好吧……” 对于这些官员，郭浩还不是很熟悉，当他听到要自己解决的时候，不由得有些犯难。 “不能向朝廷张嘴么？” “不是不能，而是不好。” 刘向笑着和郭浩解释，心说这个新来的上司什么都不懂，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你废什么话，我让你要你就要，有简单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偏要给自己出难题！” 郭浩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要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朝廷答不答应再说，反正他要先做。 “这……” 副使刘向看向判官崔浩，崔浩对他点点头，既然郭浩要上表，那就听他的，反正这种事情多了，朝廷觉得他无能，就不会用他了。 作为一方长官，自然有专门的秘书，很快有人就写好了表书，郭浩看了没问题，就派人送往朝廷。 等待消息期间，小事都有人去做，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所以郭浩闲的无聊，索性去城里逛逛。 晋阳城作为一座千年古城，绝对有历史积淀，战乱过后，街上恢复了生机，百姓们都走出家门，商贾们也重新开业。 郭浩身穿便装，带着李辉等心腹，来到了一家酒楼，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谈论他。 “你们听说没有，朝廷新派来一个节度使，好像就是平定刘崇的那位，此人年纪轻轻，手段了得，南城一战，死了一万多人呢！” “是么，我怎么听说他会妖术，随手一挥就是一道天雷，很多人都被他炸死，咱们以后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呢，之前的刘崇已经够残暴了，现在又来个更厉害的，之前的大水把我家的屋子都冲塌了，朝廷却一点表示没有，哎……” 听到人们的对话，多数都是担心，由于郭浩在战争中表现的太过冷血，所以很多人都怕他生性残暴。 李辉看郭浩脸色有些不悦，想要上前教训几人，不要乱说话，郭浩却伸手拦住他，起身笑道。 “我怎么听说，那位新来的节度使，攻破榆社、太谷之后，对城里的百姓秋毫无犯。 拿下晋阳后，也没有放纵士兵劫掠，对于不投降的官员，也只追首恶，没有伤害他们的家人，这样的人，难道不能算得上仁慈么？” 郭浩的话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几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身高体壮，很是威仪。 “你说的没错，他是没有牵连百姓，可是他打仗也太狠了，我一个兄弟被他天雷炸伤，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家里，还不如死了呢。 都是汉人，他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我们当中很多人的亲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那人说完，其他人都叹了口气，郭浩的表情有些复杂，打仗时他根本没想这么多，如今一看，当时他确实有些残忍。 “百姓何辜……” ———— 郭浩忽然想起王得中，那位死在狱中的文人，他确实很有气节，只可惜他跟错了人，郭浩没想杀他，他却以头抢地而死。 要想治理藩镇，除了军队粮食外，重要的还有民心，如果所有百姓都惧怕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公子……” 李辉看郭浩不说话，想要提醒他，郭浩抬起手，让他不要说话。 “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他也是听命行事，而那些死去的士兵，如果不跟刘崇造反，也许就不会死。” “造反？谁想过造反，他们只不过想吃顿饱饭，获得点钱财，至于跟谁不重要，皇帝是不可能管我们这些百姓的。” “周兄慎言！” 看到同伴评论皇帝，另一个人赶紧出言提醒，郭浩听了也没介意，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就是由于朝廷的不作为，不监管，才让藩镇有机会做大。 唐代早期，屯田获得的粮食都由中央统一调度，但后来战事总是供应不上，于是就下放给节度使。 除了屯田，还有盐务，百姓离不开粮食和盐，掌握了这两项业余，完全可以独立。 郭浩发现民心不向朝廷，这是个很可怕的现象，之前他想着不找朝廷也行，如今看来必须加深百姓对朝廷的印象。 “哎，这位兄弟，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呵呵，这位大哥好耳力，在下姓秋，汴梁人士，你们所说的那位节度使，在下也认识。” “什么？你认识他？我们刚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几人脸色大变，郭浩笑着摇头道：“几位不要误会，我其实和他不熟，现在还没见过他，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来晋阳做官的，朝廷让我来掌管民生经济，我没事出来看看。” “原来是支使大人，我们也是没事闲聊，并无其他意思，若有失言，还请大人多担待。” “无妨，我看这城中还算热闹，之前的混乱已经恢复，只是不知田里的庄家长势如何，能否够今年的供应？” “这个大人您可问对人了，要说今年的庄稼，比往年都要好，只要平安等到秋收，足够我们一年的用度！” 郭浩闻言点头，看来老天还是向着他的，只要不是灾年，百姓的问题就不大，若想笼络人心，必须关心百姓的吃饭问题。 “如此就好，陛下初登大宝，已经减轻了赋税，如今我们丰收有望，百姓们总算能松口气了。” 听郭浩这么一说，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敢问大人，真能按照朝廷制定的标准收税？” “那是自然！” “那节度使大人的军队怎么办，他下属的官吏怎么办？” “这……” 自主经营就这一点不好，当老板就要发工资，而工资从哪来，自然是剥削百姓。 所有人都知道，藩镇的赋税一定比朝廷制定的高，否则，节度使根本养不起那些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南近况 郭浩想做一个好臣子，就要向朝廷上交赋税。 可是节度使还要养活一大堆人，这些钱粮从哪里来，还是要打百姓的主意。 “会有办法的，反正我是不会像百姓多收税的！” 郭浩一时想不出办法，但他心里也走了思路，要么朝廷给钱给粮，要么他就要少交赋税，总之不能剥削百姓。 “你说不收就不收，如果节度使让你收，你还敢抗命不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郭浩的语气很随意，在几人耳里却是空话，一点分量没有，根本实现不了。 “大胆，你们可知你们眼前这位是什么人，他就是朝廷新任命的，同知枢密院事、户部侍郎、中书舍人，河东节度使郭大人！” “什么？” 李辉听不下去了，这些刁民胆子太大了，郭浩都说他是官了，竟然还敢冷嘲热讽，真是不知死活。 几个人得知郭浩的身份，愣了片刻纷纷跪下，酒楼里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跪下。 郭浩看着这些人，沉吟片刻道：“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本官也就不在隐瞒。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本官保证，绝对不会多收大家一文钱的赋税！ 军队的开支用度自由朝廷，朝廷如果有困难，就由本官来想办法，绝对不会为难百姓！” 郭浩此言一出，人们都不太敢相信，郭浩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夸下海口。 其实要想发展地方，就要大力发展商业，郭浩都想好了，实在不行他就开矿，山西可是一块宝地，矿产资源十分丰富。 只要把矿业搞起来，不怕养活不了河东，有丐帮的资源，运输应该也不成问题。 郭浩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一句话，就返回了府邸，朝廷那边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复，他要做两手准备，他要给陈林写信，看看能不能弄些粮食来。 …… 郭浩走了，汴梁城恢复了平静，契丹那边也没了动静，天下好像太平了。 江宁府，李煜在聚仙阁的后院安静地看书，此时的他变化很大，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孩童，而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啪嗒，珠帘被挑起，一位俊俏公子满头大汗地走进来，看到李煜还在看书，不禁有些恼火。 “从嘉，郭大哥把聚仙阁交给你，你说你也不帮忙，每天就知道看书写字，你这样做对得起郭大哥么！” 俊俏公子的声音清脆，没有刻意隐藏，正是女扮男装地陈宁儿，替陈林打理生意。 “宁儿姐姐，我的性格你又不知道，对于经商我是一窍不通，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况且我每天都来这里，已经是帮忙了，若是有哪个王公大臣敢来捣乱，你尽管叫我，我来帮你搞定！” 陈宁儿闻言无语，李煜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会做生意，当靠山倒是很不错，郭浩选他真的很明智。 这两年陈家的生意发展的很快，多亏了李煜的帮忙，虽然他的母亲钟皇后会拿走一些收益，但是无形中却少了不少麻烦。 “大哥来信了，说他不回来了，让我派人把嫂子送过去。” “陈大哥怎么不回来了，老师不是已经平定北汉了，现在周国已无战事，他应该可以接手生意的。” “他平定北汉是没错，周国皇帝也很看重他，要把女儿嫁给他，谁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拒绝了？哈哈哈，不愧是我李从嘉的老师，皇帝都敢拒绝，一定是他放不下秋南姐姐，老师用情至深，令从嘉佩服。” “佩服你个大头鬼，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情么，他倒好，拒绝了周国皇帝还毫发无损，还去了河东当节度使。 只苦了我的哥哥嫂嫂，分居两地不能相聚，嫂嫂眼看就要生了，大哥却不在身边，这让我们如何放心的下。” “嗯……” 李煜也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确实是挺让人揪心。 “这样吧，我派人帮你，就用我的车马送陈夫人，让他们夫妻团聚。 要说还是老师厉害，二十四岁的节度使，有史以来没有几个吧，而且还是河东那样的要地，估计契丹这次要倒霉了。” 听到李煜肯帮忙，陈宁儿的心里稍安，嘀咕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么，你老师现在可是武将，你怎么还那么佩服他！” “武将怎么了？你没看过老师新写的词吧： ———— 怒发冲冠，莫凭栏、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一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丁未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不咸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李煜念罢，就连陈宁儿都觉得慷慨激昂，血脉偾张。 “老师这首词，道尽了他的爱国之心，之前他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当了河东节度使，契丹还能向以前那样肆无忌惮！” 一首词，让李煜明白了什么叫爱国情怀，也明白了将军的心，所以他不讨厌郭浩带兵。 “笑，你还笑呢，郭浩攻打河东时，你父皇可是派兵了，结果都被周国打败了，难道你就一点不失望？” 听到南唐出兵，李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父皇出兵，可是父皇又不听我的，国家的事太复杂，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只要我每天都有书看，有纸有笔可以让我写字画画，我就很满足了。” 看到李煜一副不争的样子，陈宁儿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聚仙阁是个好地方，作为聚仙阁的总部，这里已经从最初的普通茶馆，逐渐发展为文人墨客的聚集之地。 为了迎合大众的要求，聚仙阁把这里改成了高档会所，想喝茶听书的去聚仙楼，就在聚仙阁的对面。 而聚仙阁内，来的都是迁客骚人，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所以李煜喜欢来这里，方便他和人交流。 “罢了，你开心就好，我那边还有事，不打扰你的雅兴了，大哥不回来了，我还要安排嫂嫂北上，本以为可以休息几天，这下有的忙了。” 陈宁儿走后，李煜笑笑，继续坐下看书，功夫不大，他的随从走了进来，还拿着一封信。 “郡公，娥皇姑娘来信了，好像是她做的新诗。” “快拿来我看！” 李煜眼前一亮，直接扔掉手里的书，谁说千年不懂情，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自从两年前聚仙阁前遇到了周娥皇，后来郭浩又带他们一起玩过，俩人就一直有联系。 不过郭浩走后，没有人帮他们牵线搭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再加上周娥皇一天天长大，确实不适合抛头露面，二人只能靠书信联系。 一开始，二人只是说些悄悄话，慢慢的开始作诗，而诗的内容，渐渐不那么单纯，少男少女沉溺于这个游戏中，心里既兴奋又忐忑。 “蒹葭苍苍白露霜，所谓伊人水一方。溯洄从之道且长，溯游从之水中央。” 一首诗经改的小诗，去掉几个字，感觉变了，意思却没怎么变，这要是放在以前，李煜恐怕嗤之以鼻，但现在不一样了。 只见他提笔写道：“蒹葭萋萋露未晞。所谓伊人水之湄。溯洄从之道且跻，溯游从之水中坻。” 简单的文字，就能给二人带来很大的乐趣，这乐趣真的来自这首诗么，恐怕不是。 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羡慕二人，当初他和秋南经历的，很多是苦难，哪里能像二人一样，如此浪漫。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第一百九十七章 遗忘之人 咸州城内，一队人马慢慢靠近城门。 “阿不里，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们要出城么，你真的决定想好了么？” 阿不里坐在马车里，旁边一个异族男子骑着马，说着蹩脚的契丹语，语气却很温柔，言语中充满了宠溺。 “出来这么久了，别人都以为我死了，我想回去看看。” “好，三百武士在外面等我们，有他们在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你尽管放心！” “嗯。” 阿不里在马车里，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怎么了？后悔了？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现在这个身份，只要把你扔到明王的部落，你说他会怎么对你，如果他要造反，那么恭喜你，你的机会来了！ 可他若是不想造反了，那你可就说不清了，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把你献给皇帝呢？’ ‘求求你，放过我吧，要不你就杀了我，我真的受够了！’ ‘杀了你？你想得美！你可以选择自杀，或者听我的，即便你不能登上皇位，也可以让你有自保之力！’” 郭浩的话犹在耳边，阿不里本以为自己能忘了他，哪成想郭浩不但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还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种子。 “你不是说要帮我么，半年多也不联系我，难道你把我忘了么，你这个大骗子……” 阿不里在马车中自言自语，外面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问道：“怎么了，阿不里，有什么不舒服么？” 这个男人名叫完颜埌，是回跋人，也就是女真人。 当时她逃到咸州，本想召集高丽国内的东丹国老人，哪成想高丽国王虽然收留了她，却不让她起兵复国。 阿不里看出了高丽国王用心不良，于是带着部落人马想要留在咸州，但是咸州的契丹人不敢收留她，最后是咸州东北的回跋人收留了她。 而完颜埌是回跋族长的儿子，一眼就喜欢上了阿不里，得知她是契丹公主后，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向她求婚。 阿不里那时候还记恨着郭浩，想着找机会报仇，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那时已经有了身孕。 阿不里嫁给了完颜埌，让回跋部落壮大了不少，回跋族长很满意这门亲事，不久后阿不里被巫医确认怀孕。 得知自己怀孕了，阿不里心中惊疑不定，因为这个孩子是郭浩的，因为二人没有同房。 成亲当晚她为了不让完颜埌怀疑，故意把他灌醉，然后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床上，造成了洞房的假象。 阿不里嫁给完颜埌，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他，她本想慢慢适应，如今她怀孕了，孩子如果是完颜埌的还好，那样她的地位就会越发的稳定，想要报仇不是没有机会。 可如果是郭浩的，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郭浩在哪，她想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于是阿不里决定回契丹看看，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郭浩的消息，然后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忘了她。 阿不里从咸州出发，一路向西，一个月后到达中京，看着熟悉的街道，阿不里不禁陷入了回忆。 “阿不里！” “嗯？” “你才我刚刚听到一个什么消息？” “什么？” “你们的刚刚路过中京，正在前往西京的路上！” “什么？他为什么去西京？难道他要攻打周国？”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去找一个叫郭浩的人，说那个人让他们损失不少兵马，而且还灭了附属国什么汉，他要去报仇……” “郭浩……”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契丹的劲敌，契丹主御驾亲征，看样子郭浩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什么？你难道要……” 完颜埌以为阿不里要刺杀耶律阮，可是他们只有三百人，而耶律阮带着两万大军。 “不是，就是去看看，看看耶律阮到底要干什么，那个郭浩我认识，说不定他可以帮我报仇！” 听到阿不里认识郭浩，完颜埌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你一个契丹公主，怎么认识的周国官员。 不过完颜埌对阿不里很宠爱，新婚之夜他喝醉了，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来阿不里一直说身体不舒服，没有服侍他，完颜埌还以为自己醉酒后太粗暴，弄伤了阿不里。 结果半个月后，巫医检查出阿不里怀孕，完颜埌大喜，之后二人一直没有做什么，完颜埌真的很喜欢她，所以没有强迫她。 “那好吧，我们只能远远的跟着，你我的身份太敏感，若是引起注意，我们会很危险。” 阿不里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忐忑，无论是耶律阮还是郭浩，都是她想见到又害怕见到的人。 耶律阮带着大军南下，各部落统领却有些不愿意，因为连年征战，民力耗损，各部落一直没恢复。 而耶律阮强令他们按期率众南下，他自己也统率本部落，打算去会会郭浩。 拒耶律敌鲁带回的消息，河东刚刚经历叛乱，边境兵力不足，防守空虚。 郭浩新任河东节度使，还没有站稳脚跟，如果他这个时候南下，绝对是最佳时机，一定能打郭浩一个措手不及。 耶律阮主意打的不错，却没有注意部落首领们的态度，之前派出的一万多人马，就是从各部落抽调出去的，结果只回来一半不到。 ————— 如今耶律阮为了一个小小的河东，竟然兴师动众，这让他们很不爽。 这一天，队伍放了南京，耶律阮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召集众人道：“今天是东丹王的祭日，我们理应祭祀，大军驻扎一天，祭日东丹王的亡灵！” 由于队伍太庞大，所以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此时阿不里已经追上了他们，听说祭祀东丹王的消息，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东丹国如今已经名存实亡，最后一任国王也死在了咸州，他们所谓的祭日是上一任东丹王，而他和耶律安瑞，已经彻底被人遗忘。 祭祀过后，耶律阮设宴招待群臣和各部首领，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决定停下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已经注定。 当天晚上，泰宁王耶律察割，耶律寅底石之子耶律盆都，燕王耶律牒蜡，率领一班酋长冲入内帐，杀死了醉酒中的耶律阮。 耶律屋质逃出，带救兵与耶律述律等，消灭了耶律察割等的叛军，耶律述律改名耶律璟，在南京析津府称帝。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耶律阮就这样死了，阿不里还什么都没做。 不过来到析津府，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耶律阮身上了，因为此时她已经知道，郭浩成了河东节度使，如今就在晋阳。 阿不里想继续向西，但耶律璟忽然带着大军回去了，阿不里没有了西进的理由，一时间有些茫然。 …… 晋阳，刺史府。 “什么？契丹大军南下，各个部落都出动了？” “听说是契丹主的主意，他命令各部落南侵，应该在打着秋收的主意……” 秋收…… 郭浩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那座京观还在眼前，契丹人不事农桑，没有粮食就来抢！ 此时刚进八月，郭浩只穿一身单衣还觉得热，忽然怀念起有空调的日子。 咕咚咕咚，一大碗绿豆汤后，郭浩起身看向地图。 “契丹南下不容小觑，立刻把这个消息报给朝廷，边境四周都要提高警惕，我代州距离上京最远，同样也不能放松！” 郭浩这里还在替别人操心，殊不知耶律阮就是冲他来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戍守代州 “阿不里，耶律阮已经死了，契丹有了新皇帝，小心起见，我们还是回去吧。” 完颜埌担心辽国生乱，于是急着回咸州，可是阿不里没有见到郭浩，心里总有些不甘心。 “再等等，我们现在不能回去，大军刚刚过去，我们现在回去太显眼，咱们还是先去西京躲躲，等国内平静了再走。” 西京大同府，距离晋阳最近，辽国发生变故，有不少人都在观望，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女真人和契丹人的区别很大，已经有人在猜测他们在干什么。 “去大同” 完颜埌有些犹豫，其实他不是着急回去，而是担心阿不里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来回奔波很辛苦，再过一些日子阿不里就要生了。 “阿不里，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要为孩子想想，这次出来已经很冒险了，咱们现在如果不回去，过些日子你会更辛苦。” 阿不里闻言，心里叹了口气：“我就是为孩子想，才不想回去，因为孩子是郭浩的啊！” 就算她没怀郭浩的孩子，两个男人对比，如果让她选的话，她也更倾向于郭浩。 完颜埌虽然对他不错，可毕竟是个小部落，全族老幼加一起才不到两千人，连郭浩手里的士兵的零头都不到。 如今郭浩是河东节度使，又是孩子的父亲，她好不容易来到南京，距离河东这么近，没有理由不去找他。 “来都来了，就多呆些日子吧，等孩子出生了，我恐怕就没有机会出来了。” 完颜埌闻言皱眉，可是看到阿不里脸上的失落，又心软了。 “好吧，那就再呆几天，不过大同不能去。” 阿不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完颜埌的内心和他的外表一点不相符，他根本不知道，他娶了一个什么女人。 “这去大同也行，不过去去就回，我们这些人太显眼了，这次不能走大路了。” 走什么路阿不里不管，反正她就是要去大同，如果有可能，她还要去中原看看，总之她想见到郭浩。 晋阳刺史府，辽国发生的事，此时郭浩他们还没得到消息，他们只知道耶律阮御驾亲征，要犯边入寇。 “契丹主带着各部落南下，代州、易州首当其冲，我身为河东节度使，有戍边卫国的责任，我打算带领一万大军镇守代州，以防契丹的入侵。” 听到郭浩要北上，他的官吏都面面相觑，以前契丹几次入寇，各地节度使都明哲保身，毕竟出动大军代价太大了，朝廷是不会给多少粮饷的。 但是郭浩却主动出兵，明显和其他节度使不同。 “大人，如今还没有明确契丹要进攻哪里，我们如果这时候出兵，会不会有些兴师动众。” 崔浩怕郭浩白跑一趟，于是好心提醒，郭浩冷冷看他一眼道：“如果等契丹进攻，我们能来得及反应么？” “这” “上一次契丹入寇，各地节度使毫无作为，都让人家打到邺都，我随陛下北上却扑了隔空，如果等契丹真的来了，我们再去人家早跑了！” 上次北上的场景历历在目，郭浩为此还特意去了一趟契丹，结果遇到了阿不里，本想借她扰乱契丹，最终他还是没狠下心来，带着阿不里逃到咸州。 “可是，这一万大军都是新招募的，他们中有一部分人都没上过战场，如果真的遇到契丹大军” “难道因为畏惧敌人就不打仗了么！哪个新兵不是从一次次战斗中走过来的，你真当本使是个柔弱书生？” 郭浩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对于朝廷安排这些官吏，郭浩能看上的没几个。 如今他来河东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这些人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些人有的是本地人，没什么背景。 有的是朝廷里的眼线，其中有郭威的人，有王峻的人，有李谷、范质的人，也有柴荣的人，甚至赵弘殷都安排了人。 河东实在太敏感了，所有人都不放心，有的是关心他，有的是监视他，要不是这些人还有用，而且不能动，否则他一个都不想要。 看到郭威发火，刘向赶紧出来打圆场：“大人，催判官也是好意，既然大人主意已定，我们听从大人安排就是。” 副使刘向是郭威的人，但是隐藏的很深，要不是他找到郭浩坦白，郭浩还在提防着他。 “如此，晋阳的大小事物就交与你二人，当务之急是秋收，务必不能出差错。 我带大军北上戍边，有什么事情快马来报，如果是小事，你们二人看着办，过后告诉我就行，大事由我做决定。” “是。” 郭浩安排好了工作，于是带领大军出发，太原府距离代州不远，郭浩仅用了两天就到了。 “什么？契丹主耶律阮被杀，耶律璟在南京登基，他们的目的地是代州？” 听到这个消息，郭浩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据探子回报，各部落的首领因为连年征战，部落损失惨重，所以不想南侵，却被耶律阮强迫。 后来他们走到南京折津府，契丹内部发生叛乱，契丹主醉酒被杀，耶律璟登基后，就带着大军回去了。” 契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刚刚知道，如果他们能早点知道，也许这是一次很好的战机。 可是耶律璟已经走了，他忙着回去稳定朝局，少数民族和中原不同，一般部落都会臣服于强大的武力，耶律阮应该已经搞定了一切，他现在出击已经有些晚了。 “契丹的西京，大同府那叫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大同一直很安静，那边都是汉人，官员也是汉人，一般契丹内部的混乱，都波及不到那里。” 听到大同都是汉人，郭浩不由得心里一动，他忽然想再去契丹看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告诉各营注意防守，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是！” 斥候走后，打仗里只剩下郭浩还有他的心腹，赵匡胤他们都不在身边，郭浩除了丐帮弟子，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我打算去大同看看，不能让人知道我不在军中，李辉你去安排一下，有人找我就说我在休息，谁也不见。” “是！” 李辉最为郭浩的亲信，对于郭浩的命令无条件服从，当天夜里，郭浩身穿一身夜行衣，带着几个丐帮弟子悄悄出了军营，连夜赶到大同。 虽然是两国边境，但也不是一点漏洞没有，郭浩一行人乔装打扮，毫不费力地混进了大同。 大同府，是历代名镇，盛唐时期，曾为从长安通往北部外族的必经之路，到明清时，已成了西北防御的重镇。 五代时称云中县，为云州治，隶属河东道，后唐清泰三年，叛将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拜契丹主耶律德光为父，以契丹有助援之功，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 这里曾经是汉人的地盘，有汉人出现不奇怪，郭浩带着两个随从正要进城，忽然看到一群人在厮杀。 “快，快带阿不里走，我来拦住他们！契丹语” 郭浩听不懂那人说什么，可是其中“阿不里”三字乃是音译，郭浩有些诧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眼望去，只见一众契丹兵正在围攻几个异族人，从打扮上郭浩看不出是什么人，不过其中一个身影郭浩看着眼熟。 “阿不里！” 真的是阿不里！ 此时阿不里躲在人群中，周围被契丹兵围住，一个异族男子把他护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柄弯刀。 “她怎么会在这里” 郭浩心思急转，犹豫着要不要救阿不里，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阿不里的肚子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狠心谋划 阿不里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郭浩忍不住疑惑，他当初自诩聪明，以为这样能征服阿不里，却不知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心狠。 如今再次见到阿不里，郭浩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有些心虚，有些愧疚，即便对方是敌人，他还是不忍心。 “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还跑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一个契丹人骑马走进包围圈，阿不里看到他脸色一变：“耶律敌鲁，你怎么在这里！” “阿不里，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挑动东丹王造反，是大辽的叛徒，朝廷没赶紧杀戮已经是放你一马，没想到你竟然敢来西京！” 耶律敌鲁说着，这时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耶律敌鲁听了，脸上露出笑意。 “原来你们是跟着先帝一路而来，看来你也是叛军的一员了，如今陛下登基，本将正愁没什么表示，刚好拿你的人头请功！” 耶律敌鲁说完，转身退出人群，契丹兵开始逼近，阿不里和完颜埌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次出来只带了几个武士，没想到阿不里被人认了出来。 眼看几人就要惨死在契丹武士的刀下，这时远处忽然飞来一只箭，直接射死了一个契丹兵。 “什么人！” 耶律敌鲁四处张望，只见郭浩一行人蒙着脸，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他们本来想冒充猎户，没想到最终的猎物会是契丹人。 “汉人？找死！” 阿不里看到郭浩，顿时火冒三丈，拨马提刀向郭浩冲来，郭浩见状不慌不忙地射出一箭，却被耶律敌鲁拿刀挡住了。 “先解决那些契丹兵，这家伙交给我！” “是！” 丐帮弟子分散开来，先是向射箭，击杀了几个契丹武士，随即抽出腰刀，和契丹武士拼杀起来。 能跟随郭浩的，自然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契丹武士也没想到，这些人如此难对付。 再说郭浩也耶律敌鲁，此时已经接近，郭浩举起手中的铁枪，一跃蹦起两米高，一招力劈华山砸向耶律敌鲁。 耶律敌鲁此时在马上，没想到郭浩身手如此了得，竟然敢和他硬碰，于是据刀格挡。 当！ 一声巨响郭浩，郭浩翻身落地，耶律敌鲁只觉得两耳嗡鸣，虎口有些疼，低头一看已经流血了，而且大刀上有个豁口。 “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耶律敌鲁发现对方厉害，想探一下对方的虚实，郭浩却不想和他废话，拖着铁枪冲向耶律敌鲁，忽然俯身扫向马腿。 耶律敌鲁战马被袭，赶紧从马上跳下来，郭浩看他下马，抬枪便刺，一时间耶律敌鲁有些不敌，被郭浩打蒙了。 “汉军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耶律敌鲁见势不妙，转身要跑，此时他带来的十多个契丹武士，已经被郭浩的手下与完颜埌等人联手杀死。 “哪里逃！” 郭浩迈开大步，飞身去追，耶律敌鲁跑的不慢，可是和郭浩比下来，速度还是差了一些。 只见郭浩快速靠近，随即脚下用力，一个飞跃举枪刺向耶律敌鲁，耶律敌鲁此时一心逃跑，根本没注意后面，只听破空声一来，紧接着胸口一凉。 噗！ 郭浩一枪把耶律敌鲁刺个透心凉，耶律敌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枪尖，忽然觉得很熟悉。 噗！ 郭浩回手抽出铁枪，耶律敌鲁费力的转身，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你是郭……” 可是肺部受伤让他很快失去了力气，鲜血从嗓子眼里冒出，他没能说出那个名字，只能不甘地倒下。 杀死了耶律敌鲁，郭浩和手下汇合，两死五伤，完颜埌那边只剩下他一个，郭浩看了一眼地上的契丹武士，让人带上手下的尸体，转身就要离开。 “浩！” 阿不里忽然喊出了这个字，完颜埌刚要说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郭浩闻言身子一震，停在了原地，犹豫了良久没有回头，正要继续往前走。 “你真的这么狠心么，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么！” 郭浩依旧没回头，深吸了一口气，极力保持平静道：“你认错人了。” 说罢郭浩卖出一步，阿不里语出惊人：“你可以不要我，但你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 郭浩猛的转身，一瞬间觉得血液凝固了，阿不里说孩子，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 完颜埌此时有些蒙了，这俩人在说什么，他们好像认识，这个男人又是谁？ 看到郭浩转身，阿不里忽然笑了，那笑容中有快意、有释然、有阴谋得逞，也有真心…… “没想到吧，我怀了你的孩子！” “怎么可能，我明明……” 郭浩想说他明明注意了，可是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也知道有些安全措施其实并不安全，虽然概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是不想承认么，这个男人是我的丈夫，我曾以为我可以忘记你，可我没想到，我怀了你的孩子……” “你们！” 郭浩看向完颜埌，眼里有莫名的敌意，男人其实都介意这种事，即使是被他抛弃的，他不想要的。 “怎么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否则我也不会确定孩子是你的，我来大同其实就是为了找你，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将来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懦夫！” “……” “你们在说什么！” 完颜埌再傻，也看出二人不对劲，尤其是郭浩看他的眼光，分明是情敌才有的。 “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是我救了你，咱们已经扯平了，你既然已经嫁人，孩子是谁的也不好说，你是契丹人，这次又救了你一次，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短暂的慌乱后，郭浩恢复了理智，他已经被这个女人利用一回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然而阿不里接下来的举动，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只见她忽然举起手中防身的匕首，一下刺近了完颜埌的胸膛。 完颜埌睁大了眼睛，到死他都不明白，二人是什么关系，他们都说了什么，阿不里为什么要杀他。 阿不里拔出匕首，完颜埌死尸倒地：“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丈夫，我也证明了自己，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忍心杀了他！” 郭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阿不里还是阿不里，她的血液里留着耶律阿保机的血脉，骨子里也有萧太后的狠辣。 “怎么？你还不相信？他是回跋部落族长的儿子，如今我杀了他，咸州我是回不去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回跋？” 这时一个手下在他耳边解释了一句，郭浩听到女真二字，复杂地看着阿不里。 “你怎么甘心委身于我，你不是草原上的雄鹰么！” 郭浩忽然冒出一句话，阿不里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哪里是什么雄鹰，我只是一只可怜的羔羊。” 郭浩看着阿不里，上前拿下了她手里的匕首，阿不里抬头看着他，伸手拿下他蒙面的面巾。 “我就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郭浩看着阿不里精致的面容，眼角还带着泪痕，伸手擦干他的眼泪。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面，如果这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我反而不希望你跟着我。” “为什么！” 阿不里心里一紧，难道郭浩真的那么狠心，明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还要抛弃她？ “有句话你可能不知道……”说着郭浩在阿不里耳边说了一句话，阿不里震惊地看着郭浩。 “你难道要……” 郭浩点了点头：“没有人知道他怎么死的，而你的身份，可以让这个孩子，成为回跋部落的下一任族长！” 第二百章 谁的未来 “你真的好狠心，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利用！” “这不是利用，而是为你们母女着想，这个孩子有契丹血脉，势必不会被容纳，哪怕他是我的孩子……” 郭浩见识过太多兄弟相残，他将来势必会留下很多基业，只有血脉纯正的嫡长子才能继承，他不想留下隐患。 “你真的忍心抛弃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在狼群中生存？” “我会暗中派人帮助你们，你的部落加上回跋部落，只要稳定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崛起，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的未来。” 对于女真部落，郭浩其实很忌惮，不过这个部落，如果能掌握在自己儿子的手里，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果然野心很大，可是如果我不告诉他你是他父亲，或者他要是个女孩怎么办？” 女孩…… 郭浩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是女孩，是不可能继承部落的，让他们母女在那种环境生活，对他们确实很残忍。 “如果是女孩，我就接你们回来，我会照顾你们母女，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至于你是否告诉他父亲是谁，这个不重要，我将来有的是办法证明自己，也许不认我他也活的很好。” 郭浩说完，阿不里笑了。 她终究是幻想太多，以为凭借一个孩子就能改变一个人，殊不知郭浩心里想的更多。 “好，我答应你，如果这是个男孩，我会努力让他成为族长，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到了那一天，我要你给我个名分！” “嘛一天？” “你不用多问，你只要答应我！” “好吧。” 郭浩虽然有些不知所云，但还是答应了，阿不里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县城走去，郭浩终究不放心，派人暗中保护着她。 阿不里回到县城，和其他勇士汇合，告诉他们完颜埌的死讯，众人赶到一看，完颜埌浑身是伤，已经不成人形。 阿不里有些心惊，鲜红的颜色让她眼前一晕，她明明只刺了一刀，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当然是郭浩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阿不里，阿不里用匕首杀了完颜埌，致命伤在胸口，聪明人能够看出来。 所以他在完颜埌身上又砍了几刀，目的是迷惑其他人，这年头又没有专业的法医，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到阿不里。 阿不里被人接走，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撩开车帘看了看南方，心里默默想着。 “郭浩，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否则我会叫你后悔！” 阿不里走后，郭浩派一个人暗中跟着他们，而他也没有心情继续逛大同，而是回到了大营中。 随着消息不断传递回来，已经确定契丹没什么异动，郭浩却没有急着回晋阳，而是带着大军开始四处剿匪。 相比契丹军，河东的土匪可就脆弱多了，有的土匪负隅顽抗，被郭浩直接碾压，有的望风而逃，郭浩就派出骑兵追击。 有的直接投降，郭浩目的就是这个，立刻把青壮编入军队，没收山寨的钱粮财产，河东的匪患肃然一清，而郭浩又多了两千人马。 转了一圈，眼看就要过年了，郭浩这才带着大军回晋阳，此时他的军队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有了些变化。 郭浩带兵，向来强调纪律，要做到令行禁止，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打仗要听指挥。 反复的强调，再加上郭浩时不时的洗脑与小小的赏赐，郭浩又不断宣传他们的事迹，让郭浩的军队渐渐有了人心。 而郭浩的威信，也在一点一滴积累，从一开始的向朝廷要粮食，到坚决不加赋税，如今有带兵北上，阻挡契丹来犯，后来又带兵剿匪，肃清境内匪患。 郭威在这当中也很配合，先是给了他一些粮食，然后又替他压下不少参他的奏折，任由他自己折腾，他就想看看，郭浩到底有没有治理一方的才能。 剿匪的收获，勉强能弥补出兵的花费，他看似白跑一趟，没有收获什么功劳，可是老百姓开始认可他。 …… 汴梁城，皇宫。 “刘松，这就是郭浩送来的黑炭？看起来和普通的木炭没有什么区别嘛！” “回陛下，郭大人说这个东西叫煤，烧起来可比木炭强多了，要不奴才点几块试试？” “那就试试。” 刘松闻言一摆手，这时几个太监从宫殿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个奇怪的东西，郭威看着新鲜。 “这又是何物？” “回陛下，郭大人叫它炉子，是和煤一起使用的，您看这些长长的桶子，既可以防止烟气扩散，又可以散发热量。” 刘松说着，按照郭浩信里所说的开始给郭威安炉子，郭浩这次只送来两套，他实验了一套，很好用，点燃后物屋子里暖烘烘的。 很快炉子就组装好了，刘松先是放了些木块，然后又放了点松针，再把煤压在上面，又叫人拿来一个陶罐，里面加了些水。 上好的木材加上松针，很快就把煤点燃了，郭威看着炉子里的火光，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东西能烧多久，闻起来确实和木炭不同。” “回陛下，这一炉子煤，木材试验可以烧半个时辰以上，期间烧开了三罐开水，正好可以用来泡茶。” “真的如此奈烧？” “是的，陛下不信可以自己看，郭大人说这个炉子不仅可以烧水，也可以煮菜！” …… “来，元朗，别光吃菜，这肉不错，过一会儿火大了，就不好吃了！” 晋州刺史府，兄弟几人围着一个炉子吃火锅，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却十分暖和。 “嘶，大哥，你这个吃法是哪来的，这羊肉这么吃真不错，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哈哈哈，这个叫火锅，三国时期就有了，唐朝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其中的小火炉，说的就是这个。 只不过咱这个火炉不小，烧的也不是碳，而是煤，这个煤可比木炭禁烧多了，哎，糊了，快捞……” 郭浩为了发展地方经济，可没少花心思，打造军队的同时，也没忘了资源开发。 他先是建了几个煤矿，随后又建了一个铁矿，煤矿的煤发往全国各地，此时正是冬天，配着炉子一宣传很好卖，就是运输太费劲，所以成本偏高，但能买得起煤的人，也都不差钱。 而铁矿除了生产炉子，还有农具兵器，兵器都运往汴梁，当做他给朝廷的赋税，郭威对此毫无意义，而且还很高兴。 有了这两项产业，河东的经济慢慢恢复，煤炭带来钱财的流通，还能换些粮食，而河东的赋税都被郭浩收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粮食，用来充当军粮。 几处矿场目前规模不大，由军方直接管理，但郭浩相信，这些矿迟早有一天会变大，郭浩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 半年不到的时间，郭浩就做了这么多事，郭威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虽然能折腾，但确实很有本事，郭永宁几次来找他，说李芙已经答应帮他劝劝郭浩，甚至愿意委身做妾，只希望能让郭浩回来。 而郭威此时气也消了，也想明白一些事情，郭浩的脾气他之前没摸清，明显的吃软不吃硬。 之前他逼迫郭浩，结果就是宁死不从，而如果让郭永宁自己试试，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听说那小子在河东过的不错，过完年你去看看他吧，河东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只要你能说服他，朕就给你们赐婚。” 郭威打算让郭永宁亲自出面，郭永宁虽然害羞，可还是答应了…… 第二百零一章 永宁公主（一） 山西的环境和汴梁差别很大，这里冬季干冷漫长，郭浩有些不适应，不由得怀念起江南来。 年前赵匡胤几人来过，带来不少年货，大冬天的兄弟四人能来看他，让郭浩十分感动，郭浩很想留几人过年，但是他们都有家有口，郭浩也不忍心让他们留下。 大年三十这一天，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郭浩十分怀念汴梁，怀念江南，怀念他那个破旧的家。 “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在这个世界一个亲人没有，重新组成了家庭，却不能团聚……” 正在郭浩独自感伤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风雪中，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大氅，帽子和鞋都是白的，如果不是一直异动，很容易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郭浩有些诧异，看身形好像是位女子，可这个时候谁会来，难道是李芙，只是这身高未免高了些。 郭浩望着那女子，女子好像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看像她，一双明媚的双眸很惊艳，白皙的皮肤发出珍珠般的光泽，也许是天冷的缘故，两腮有些发红。 “这……怎么是你！” 也许是太过惊讶，郭浩一时间忘记了行礼，郭永宁笑颜如花，仿佛墙角的腊梅。 “很意外么，没想到我能来吧，本来我打算过完年来的，但是宫里太无聊了。” 看着眼前的伊人，郭浩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来的人是李芙，他并不会感到意外，不过郭威明显不会成全郭浩。 郭浩也曾想过，来的人是秋南，不过这很梦幻…… “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跑我这里干嘛……” 郭浩没有给郭永宁行礼，郭永宁也不希望郭浩太客气，看到郭浩很高兴，二人很少有独处的机会。 “雪好美啊，真希望能一直下……” 郭永宁站在郭浩身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头看着大雪，周围忽然间变得很安静，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只有空中的雪花，如精灵般跳动。 “如果一直下，那就是灾难了，怎么会美呢！” 郭浩好像突然变得不解风情，若是李芙活着秋南在这里，没准他会吟诗一首，或者歌唱一曲。 不过旁边站着郭永宁，郭浩明显没这个兴致，他明白郭永宁的来意，也惊讶郭威的大度。 “父皇说，今年这场雪下的好，来年会是个丰收年，汴梁下了好大一场雪，没想到你这里雪也这么大。” “汴梁下雪了么，对于河东干燥的冬季，这场雪确实是好事，瑞雪兆丰年，只是寒冷的冬季，也会冻死人。” 先是灾难，又是冻死人，郭浩净说些扫兴的话，郭永宁却毫不在意。 “听说你弄出了一个叫炉子的东西，在哪里，我可以看看么？” 郭浩此时也觉得有些冷，郭永宁好歹也是个公主，不能把人家扔在外面，于是二人进了屋。 与外面的干冷相比，屋内简直是春天，火炉上放这几根奇怪的东西，郭永宁有些好奇，伸手就要去摸。 “别碰，烫着你！” 郭浩伸手抓住郭永宁的手腕，二人四目相对，距离忽然拉进，郭永宁的心跳开始加速。 “那，那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好香……” “烤山药，没见过么，没有土豆，没有地瓜，只能拿山药凑数，吃起来还不错。” “土豆？地瓜？” 郭浩伸手按了按，有一块好像熟了，他左右倒手拿了起来，然后拿过一块布，小心拨去外皮，掰下一块放进嘴里。 味道不是很甜，但野生的山药很有营养价值，郭浩吃了两块，郭永宁在他旁边咽了咽口水。 “这东西口感不是很好，你要吃么？” 郭永宁用力点头。 郭浩无奈，重新拿起一块，然后剥去外皮，用布垫着递给了郭永宁，郭永宁接过山药，先是用嘴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小口。 山药入口即化，里面却有些渣子，淡淡的没什么味道，郭永宁却笑了，吃起来很香甜。 看着郭永宁吃的香甜，郭浩有些诧异，低头也咬了一口，根本没什么味道，郭永宁怎么像吃什么美味似的。 “有那么好吃么……” 郭永宁点点头，一点点吃着山药，此时在她感觉，只要是郭浩给他的东西，都是美好的。 吃了两根山药，二人面对面坐着对眼，郭浩实在不明白，郭威是怎么想的，大过年的让女儿去找别的男人。 天黑了，外面传来爆竹的声音，李辉走到门口刚要敲门，忽然发现窗户上有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区别很大，其中一个明显是女子，李辉心道：“公子把夫人接过来了？怎么没告诉我准备接待啊！” 郭浩房里有女人，身为心腹的李辉不想打扰他，可是年夜饭都准备好了，丐帮的弟兄都等着郭浩开席呢。 “公子，酒宴准备好了，我要不要送一份倒您房间……” 听到李辉的声音，郭浩长出了一口气，道：“不用，我这就来！” 郭浩说完起身要走，忽然觉得把郭永宁自己扔下还是不好，于是道：“还是送一份过来吧。” 然后又看着郭永宁道：“你自己来的么，你的侍女随从呢，把他们都叫来吧，人多热闹。” 郭永宁真怕郭浩不管她，此时她哪里还有一个公主的样子，郭浩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患得患失，即便她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带随从，没有侍女，只有我一个人，他们把我送到门外就离开了。” 听到郭永宁只有一个人，郭浩皱了皱眉，好半天叹了口气，对门外的李辉道：“送些吃的到我房间，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了……” 郭浩是真心不想和郭永宁独处，可是作为臣子，不陪着也不合适，而且也不能让公主和一群男人一起吃饭，而且还是年夜饭。 “是。” 李辉抿嘴一笑，心说公子这女人缘没谁了，大过年的都有人培，他们怎么就碰不到呢。 酒宴很快摆上，此时饺子已经出现了，两盘晶莹剔透的饺子，鸡鸭鱼肉都有，还有两盘干菜，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安排房间，等天气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陛下也真是的，怎么舍得让你这时候来，这大冷天的……” 郭浩不去看郭永宁，低头吃着饺子，作为一方节度使，他的伙食自然不会差，大鱼大肉吃多了，反而对两盘干菜情有独钟。 而郭永宁素来不喜欢吃肉，冬季又缺少新鲜蔬菜，在皇宫的时候，她吃东西就很少，来太原的一路上，她几乎没怎么吃菜，所以也抢着干菜吃。 二人低头吃饭，郭永宁也不管郭浩说什么，反正她是公主，她不想走没人能强迫她，二人吃着吃着筷子就碰到了一起，郭永宁也是饿了，二人同时夹到最后一条干菜。 “你看看你，皇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你为何偏要和我抢一盘干菜！” “皇宫里是什么都有，可路上什么都没有啊，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真的忍心和我争么……” 郭永宁眼巴巴地看着郭浩，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反射出烛光的影子，他的脸庞也被烛光挂上了一层红晕。 看到这张脸，郭浩有些失神，收回了筷子，放到一旁：“罢了，你想吃就让给你吧，吃完饭早点去休息。” 郭永宁闻言一笑，把最后一条干菜放进嘴里，幸福地咀嚼起来，郭浩把头撇到一旁，觉得有些不自在，端起就被喝了口酒。 “我来陪你，干杯！” 看到郭浩举杯，郭永宁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她明显喝不惯北方的烈酒，顿时被辣的流出眼泪。 看到郭永宁狼狈的模样，郭浩忍不住笑了…… 第二百零二章 永宁公主（二） “你还笑，这酒怎么这么难喝！” 郭永宁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酒难喝，郭浩赶紧咳了咳，演示他的施礼。 “这是当地的美酒，太原的冬天很冷，当地人都喜欢喝烈酒驱寒，一开始我也喝不习惯，但喝久了也就习惯了。” 插播一个app: 完美复刻追书神器旧版本可换源的 听到是当地的习惯，郭永宁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撅着嘴看着酒杯，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喝。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李辉的声音：“公子，我给您送酒来了，只是那个拿错了。” 郭浩闻言一愣，他没有要过别的酒啊，李辉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李辉已经推门进来，端着一个陶碗，里面放着一壶酒。 “公子，酒已经烫好了，您直接喝正好，保证顺口。” 说罢给郭浩和郭永宁一人倒了一杯，然后还对郭永宁笑了笑，郭永宁好像察觉了什么，端起酒杯尝了一小口，不但不辣了，还有些发甜。 郭永宁眼前一亮，满意地对李辉点点头，心说郭浩这个手下真不错，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后要好好奖赏他。 在郭浩古怪的表情下，李辉退出了房间，郭永宁换了酒，直接举杯敬郭浩。 “女孩子家，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 “我是公主，我敬你酒你敢不喝？” “” 郭浩有些无语，只能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郭永宁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再次举杯，郭浩想要拿郭永宁手边的酒壶，却被郭永宁拦住了。 “这是我的，你喝那个！” 郭浩有些无语，只能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郭永宁喝的是温和的酒，郭浩喝的是烈酒，一壶酒下肚，两个人都有些微醺。 “郭浩，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郭永宁鼓起勇气，终于问出这句话，郭浩此时正郁闷，二人已经喝了一壶酒，郭浩也说了不少劝说的话，可无论他说什么，郭永宁要不不搭理，要么就用公主的身份压他。 “喜欢？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么？我和秋南从小一起长大，和芙儿也相处两年多，我们才在一起的。 你认识我才几天，咱们都没说过几句话，你问我喜不喜欢你，你让我怎么回答！” 郭浩也是有些醉了，竟然没有直接拒绝郭永宁，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郭永宁有些惊喜。 “这么说，你并不讨厌我，只是不了解我，父皇已经答应我，让我在河东呆一段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相处，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听到郭永宁要呆一段时间，郭浩的醉意顿时去了一半，想要站起身离郭永宁远点，却被凳子拌了一下。 “你要留在河东，不” 郭浩刚要说不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郭永宁连忙起身去扶他，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刚刚还笑人家呢，你现在不也一样，反正我已经决定留下了，你想赶我走，要问我父皇答不答应！” 郭浩闻言从地上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他是彻底服了，这父女俩太无敌了。 就这样，大年三十在闹剧中度过，郭浩也没有心思继续喝酒，安顿好郭永宁，就睡下了。 正月初一，郭浩酒醒后，直接来到郭永宁门外，给郭永宁行礼道：“下官郭浩，拜见永宁公主！” 郭永宁听到郭浩的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郭浩跪在雪地里，有些心疼地上前搀扶：“快起来，地上凉，别冻坏了！” 然而郭浩纹丝不动，郭永宁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扶起郭浩，只见郭浩直着身子拱手道：“还请公主答应臣回宫，否则臣就不起来！” 郭永宁耍无赖，郭浩就以身相相逼，虽然雪地有点凉，可他在膝盖处放了两块厚厚的毛皮，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冰。 “你真要如此？” 郭永宁看着郭浩，好像有些生气，郭浩没有回答，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 “那你就跪着吧！” 郭永宁说完转身进了房间，咣当一声门被关上，郭浩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跪着，心说不信斗不过你。 然而半个时辰不到，郭浩的腿麻了，郭永宁一点动静没有，郭浩有些忍不住了，这样下去他的腿就废了。 “这丫头今天这是什么情况，竟然没有妥协，当了公主真有些不一样了，竟然不受威胁了。” 察觉到这个办法不行，郭浩慢慢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里面的郭永宁看到这一幕，长出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 郭永宁其实很心疼郭浩，她真的差一点就忍不住了，要不是郭威临行前再三交代，让她有时候不能心软，她已经被郭浩套路了。 “宁儿，郭浩那小子不简单，如果他使什么苦肉计，你千万不能心软，否则你就上当了！” 郭威说着，把郭浩给他的三十六计给了郭永宁，道：“这是郭浩的三十六计，里面有我的批注，苦肉计就是其中之一。 郭浩那小子不傻，不会真的伤感自己，你到时候可以用这个对付他！” 看到郭浩离开，郭永宁知道自己这一局赢了，郭永宁忽然觉得很自信，好像郭浩也不是很难对付。 郭浩一计不成，回去琢磨着怎么把郭永宁送回汴梁，阴谋不行就来阳谋，等官吏们的假期结束，郭浩立刻就把他们叫了过来。 “永宁公主现在就在我府上，你们给我去拜见，同时对百姓们说，皇上圣恩，贱民河东百姓，特意让公主来体察民情！” 郭浩说完，刘向和崔浩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早就知道郭永宁来河东的事，也知道郭威有意促成二人。 崔浩道：“大人，公主金枝玉叶，我们冒然去打扰，不太好吧” “是啊，是啊。”刘向在一旁附和道，他们都不想掺和进来，主要是弄不清这位节度使大人的心思。 “我让你们去就去，公主驾临河东，官员拜见不是很正常么，不管官职大小，都来给我拜见！” 郭浩来河东也有几个月，治下手段官吏们也已经尝试过了，郭浩的城府很深，绝对不像他外表那么简单，虽然郭浩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杀起人来也是不带眨眼的。 “是！” 二人唯唯诺诺地退下，郭浩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道：“你不是强调自己是公主么，那么我就让你风光风光，让整个河东的官民来欢迎你！”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郭浩的府邸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是官就来拜见郭永宁。 而郭永宁为了保持皇族威仪，还不能不见，虽然隔着个帘子，但总要说上两句话，慰劳一下。 而郭浩早就离开府邸，先是出去转了一圈，然后趁着雪还没滑，每天钻进树林打，顺便锻炼一下箭法。 郭永宁被官员骚扰的不厌其烦，每天“日程”都被排满，她实在低估了百官的热情，河东五军三州，大小官员数百人，都想着拜见一下公主，没准能借上点光，升升官什么的。 而且这些官员都不是空手来的，带的礼物都被郭浩收下了，之前郭浩为了名声，拒绝了所有送礼的人，这一次闷声发大财，还不用自己露面。 不过在这些人中，也也有高风亮节的，郭浩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以后也许有大用。 听说郭浩的种种行为，郭永宁气坏了，差点就要发作，忽然又想起郭浩的话。 “宁儿，如果郭浩做了什么事，让你很生气，你千万不能动怒，否则你就上当了。 这小子打仗有一套，很懂得攻心的套路，所以你遇事千万要冷静，否则就中了他的计谋。 你是我郭威的女儿，将来就算你嫁给他，也要守住皇家的威仪” 第二百零三章 永宁公主（三） 随着时间的推移，郭威对于郭浩的思考越来越多，他让郭浩出任河东节度使，其实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自古以来河东多叛乱，而且盛则后服，衰则先叛，五代以来每一任节度使几乎都反叛了，如今郭浩接手，郭威不得不防。 所以，郭威必须选择一个可信之人，郭浩年纪轻轻，深受荣宠，他的一切都是郭威给的，相信他还是可信的。 但是，人都是会变的，郭浩到河东几个月，已经做了不少事，让郭威看到了他的才能，就愈发的喜欢他。 以郭永宁的性格，一定不是郭浩的对手，日后嫁过去，也要围着郭浩转，这不是郭威想看到的。 如今他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为了她自身的安危，为了大周皇朝的长久，所以她必须有一个有能力的夫君，还辅佐她治理天下。 郭威有心传位于郭永宁！ 然而郭永宁继位，会受到很大的阻力，首先武百官不会答应，虽然李唐出了个武则天，但很多人士大夫都不认她。 其次就是柴荣，作为郭威的养子，从小跟着郭威，其实和郭威的亲儿子差不多，但二人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最重要的是，郭浩能配合，否则郭威死后，郭浩若是不配合，郭永宁本事再大，也斗不过郭浩和柴荣。 这个想法被郭威隐藏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让郭永宁亲自降服郭浩只是第一步，只有郭浩成了驸马，他才能进行下一步。 郭永宁在节度使府住了一个月，河东的大小官员几乎都见了一遍，熬过这段痛苦的日子，郭永宁反而觉得格外的轻松。 郭浩回到府中，发现郭永宁又变了，身上多了些东西，这种东西很玄妙，如果非要说是什么，有点类似王气。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郭永宁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浩，郭浩发现郭永宁竟然没事，不由得有些惊讶。 “臣身为河东节度使，时常需要外出巡视，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勿怪。” 郭永宁没说什么，指了指旁边的一堆礼物道：“这些礼物都是给你的，你让人拿走吧，他们本来想送给你，但是怕你拒绝，我就替你收下了。” “送给我的？” 郭浩看着那一堆礼品，心说那些人难道不知道我不收礼么？ 而且郭永宁替他收了，这是什么操作？ “来人，把这些礼物都退回去，人人皆知我郭浩不收礼，他们竟然还敢送来！” 李辉闻言就要上前，郭永宁张口道：“慢，这些礼物是我替你收下的，你不能退！” “公主这是什么道理，既然是替臣收下，臣怎么不能退？” 郭永宁闻言看着郭浩，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什么？” 郭浩有些发蒙，回头看了看李辉，李辉一直跟着他，也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 这时刘向进来，看到郭威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道：“下官刘向，见过大人，见过夫人！” 夫人！！！ 郭浩震惊地看着郭永宁，郭永宁却淡定地点点头，郭浩哪里知道，他让百官前来拜见，一开始郭永宁确实不厌其烦，可后来郭永宁换了个身份。 她竟然惊世骇俗，以郭浩的夫人自居，而且还告诉府里的人，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郭浩。 于是官员们拜见的不仅仅是公主，还有郭浩的夫人，听到别人叫她夫人，郭永宁不但不厌烦，反而还很高兴。 “刘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刘向被吓了一跳，缩着脑袋不敢说话，郭永宁开口道：“是我不让他说的，你留我在府里，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处理公务么？ 如今河东大小官员我都见过了，有些事物我也帮你处理了，刘向很不错，有些我不明白的事情，都是他教我的！” 郭永宁说完，郭浩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这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么，他隐约看到了郭威的影子。 “公主，臣身为河东节度使，藩镇事物自有臣来处理，不敢劳烦公主。 公主和臣没有任何关系，却以夫人自居，这要是穿出去，恐怕对公主的名声不利。” “名声？现在河东大小官员都知道我是你夫人，百姓们也很喜欢我，称赞父皇慧眼识人！” “嘶” 郭浩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郭永宁的心机这么深，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接受她，因为他心中隐藏着一个秘密。 “既然如此，臣只能辞官不做了，公主如果喜欢这个府邸，臣就让给您吧！” 说完郭浩竟然拿出官印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出房间，郭永宁看着郭浩的背影，眼泪忍不住的留下。 “你到底要我怎样！” 郭永宁终于忍不住了，哭着说了这一句。 “我只想让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好，我走！” 郭浩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一个女子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这要换做别人，他早就接受了。 但是郭永宁不同，她是郭威的女儿，将来他要跟柴荣混，跟赵匡胤混，娶了一个公主回家，很容易被猜忌。 尤其是柴荣，虽然是位明君，但是他也不傻，尤其是之前那一幕，柴荣前后的变化，已经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无论是他对郭家搞得小动作，还是柴荣对他的看法，都让郭浩心生警觉，打定主意，不和郭威扯上关系。 虽然郭威现在很器重他，但是他完全可以慢慢脱身，等待柴荣登基后，主动交出兵权，想必柴荣也不会为难他。 所以他不能接受郭永宁，这与感情无关，而是出于理性思考，更何况他和郭永宁并没有什么感情。 郭永宁说到做到，她真的走了，然而她只是离开了节度使府，并没有离开晋阳。 出了自己的府邸，郭浩没有干涉的理由，每天只是忙着自己的事情，发展着河东的民生经济。 广顺二年，三月春，咸州城回跋部落，阿不里生了一个男孩儿。 看着这个男孩，阿不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老族长却很高兴，完颜家后继有人。 老族长得知儿子的死讯，悲痛欲绝，得知完颜埌是被契丹人杀害后，恨不得带人杀到上京。 然而回跋部落只有几千人，其中有一半还是阿不里的人，老族长伤心欲绝，一病不起，部落的大小事务，都落在阿不里身上。 “郭浩，你成功了，如今我已经接受了回跋部落，可是这几千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阿不里喃喃自语，她怀里的娃娃好像听到了她的话，忽然咧嘴笑了。 作为完颜埌的遗孀，这个孩子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族长，部落里有人有想法，但是孩子他娘也不是软柿子，手下同样有两千勇士。 “阿不里，回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孩子养大，他是我们完颜家的血脉，将来由他来继承回跋的传承。” 老族长病得很重，已经开始交代后事，阿不里认真的听着，脸上看似悲痛，心里却很平静。 四月，老族长死了，临死前给孩子起名完颜继，意思是继承回跋的意思。 刚刚满月的完颜继成为了回跋部落的新族长，但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一切都有阿不里说的算。 安葬了老族长后，阿不里真想带着孩子去找郭浩，可是她怕，她怕郭浩不要她。 在这里，她有部落的人追随，可她一旦去了河东，她很有可能一无所有。 “郭浩，既然你如此决定，那我也不能让你小瞧，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你决定利用这个孩子，回跋、藩篱、黑水靺鞨，女真三大部族，迟早有一天会被我掌控。 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骗我！” 第二百零四章 永宁公主（四） 度过了漫长寒冷的冬季，河东大地开始散发出勃勃生机。 时间转眼过去半年，郭浩带兵巡视边境，也许是折腾够了，这几个月来，除了慕容彦超偶尔有些小动作，其他地方都很安静。 回到节度使府，路上正好碰到郭永宁，二人擦肩而过，好像陌生人一样，但是其他人看二人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就在这时，一个丐帮弟子跑了过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看见郭永宁立刻闭上了嘴巴，等郭永宁走远后才开口。 “帮主，河东十二州，分舵已经开始建立，但河东的乞丐不是很多，咱们要不要收纳一些流民。” 郭浩闻言摇头，乞丐少证明他治理有方，百姓都有饭吃，谁会去当乞丐。 “不用了，咱们发展的已经够快了，河东是我的藩镇，不用那么多人，只要够传递消息就行。” 那弟子闻言领命而去，李辉走到郭浩旁边，小声道：“公子，永宁公主一直留在河东，现在所百姓们都把你当成了驸马，对公主十分爱戴，您若是一直如此，恐怕百姓们也会有想法。” 李辉说完，郭浩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我又不能解释，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她不要缠着我。” 李辉听了连忙摇头，他一个当下属的，这种事情怎么敢掺和，郭浩手下的其他官吏也是如此，无论是郭浩还是郭永宁，谁都不能得罪。 郭浩回头看向郭永宁，发现她并没有走远，此时她竟然在一个菜摊前买菜。 “大叔，这鱼怎么卖。” “原来是公主啊，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河里打的不值钱，公主若是喜欢拿去吃就是。”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辛辛苦苦打上来的。” 说着郭永宁拿出十钱，递给渔夫后把鱼接了过来。 “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这条鱼很大，值这个钱。” 看到这一幕，郭浩有些感慨，郭永宁刚到河东时，还挺像个公主，可这待的时间久了，反而像一个农家少女。 郭永宁以前养尊处优，头一次自己生活这么久，没有侍女、随从，郭浩给钱也不要，派人帮忙也不用，好像和他置气一般。 “郭大人真是好福气，娶了您这样的女子，要说您是公主，估计都没人敢信。” 渔夫有些感慨，郭永宁笑笑没说什么，扭头正好看到郭浩在看她，依旧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郭永宁的住处离节度使府不远，回到家里，郭永宁开始杀鱼，由于不会做饭，她已经吃了几天咸菜，这会儿实在太馋了，于是想买条鱼试试。 虽然鱼已经死了，可郭永宁还是有些无从下手，她举起菜刀闭着眼睛用力一砍，当的一声剁在了菜板上。 睁开眼睛，鱼还好好的，郭永宁用菜刀比划了一下，终究是下不去手。 “呜” 郭永宁放下菜刀，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三个月来，她经常会哭，无数次想要回去，可是一想到郭浩的表情，她就坚持着。 原来郭永宁搬出去后，郭浩来找过她，郭永宁也有脾气，不走也不用他帮忙。 郭永宁什么都不会做，但好歹也是个公主，身上带着钱，总不会饿死。 可是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当郭永宁花完所有钱，郭浩出现了。 “钱花没了，也该折腾够了吧，回去吧。” 郭浩的好像在说一个孩子，郭永宁想要放弃，当她看到郭浩不屑的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倔强。 “我不回去，就算饿死我也要留下！” 郭浩根本不信，然而郭永宁的所作所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她竟然开始向官吏们借钱！ 一开始官吏们还有些惊讶，可当了解内情后，都以为这是小两口在置气，他们哪敢要公主还钱，于是孝敬了郭永宁不少钱财。 郭浩得知后，下令官吏们不许借郭永宁钱，郭永宁也不生气，开始打城里商贾的主意。 郭浩这个气啊，要说她借钱也就罢了，公主借钱虽然不好听，可郭威也不是还不起，应该没他什么事。 可是郭永宁竟然用他的名义借钱，郭浩去找郭永宁。 “你要干什么，你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做了什么？只不过借些钱而已，等我回了汴梁，自然会让父皇偿还。” “那你为什么用我的名义！” “你是节度使，他们信你啊，而且借钱也需要保人，你是最合适的。” 看着郭永宁人畜无害的表情，郭浩真想揍她一顿，但他可没那么胆子，郭威如果知道他打郭永宁，没准真会杀了他。 没办法，郭浩只能替郭永宁还了钱，然后三令五申不许借郭永宁钱，否则让他们去找郭威要。 他们怎么敢找郭威要钱，但郭浩他们也不敢得罪，之前他们还以为郭浩不好意思出面索贿，这才让郭永宁出面，而他们也没打算要钱。 郭浩看出那些商人的想法，对郭永宁彻底无语了，还好郭永宁借的钱不多，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郭永宁不会做饭，所以都是买来吃，这样花销自然很大，结果没几天就把钱花完了，这次她借不到钱了，官吏和商贾都躲着她。 没有钱，郭永宁开始变卖首饰，终于知道节省，开始自己做饭，可也只是最简单的。 一开始的时候，郭永宁还觉得挺有意思，可是时间久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郭永宁蹲在厨房哭泣，郭浩出现在门口，叹了口气道：“回去吧，这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 郭永宁闻言抬头，发现郭浩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郭永宁想要不哭，可泪水忍不住地往下流。 “我不，我就算饿死，我也不回去！我已经没脸回去了，我没脸见父皇！” 说罢郭永宁继续蹲在地上哭，郭浩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案板旁边，拿起菜刀开始杀鱼。 “坚持了这么久，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我不敢高攀，没人会笑话你的。” 郭浩说着，一条鱼已经收拾好了，然后放进水里清洗，他洗的很认真。 察觉到郭浩的动作，郭永宁抬头看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了郭浩。 郭浩身子一震，手里的动作僵住了，郭永宁的心意他很清楚，但二人一直恪守礼节，保持距离。 这时郭永宁忽然抱住他，让郭浩有些不知所措，郭永宁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现在河东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如果不要我，我也没脸回汴梁，我把皇族的脸面都丢尽了，只有一死，也算报你救命之恩。” 说完郭永宁去拿案板上的菜刀，郭浩见状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二人同时转身，四目相对。 望着郭永宁，郭浩的目光有些复杂，要说他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可是他没觉得怎么难缠，唯独郭永宁，让他很是无奈。 说她有心机吧，有时候她还很傻，说她傻吧，她还能做出一些让郭浩都无奈的事。 也许是命中注定，当初他就不应该救她，如果不是郭浩，郭永宁已经是个死人，也许离开了郭浩，她真的活不下去。 二人此时离得很近，呼吸可闻，二人相对而立，良久郭浩才松开了她。 “别任性了，和我回府吧，这段时间你清瘦了不少，这样回去陛下回吃了我的。” 听到郭浩要她回府，郭永宁先是一愣，随即大喜，用力点了点头。 郭浩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出厨房，这时郭永宁忽然追了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郭浩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抽动，也就随她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奇寺怪僧 路上，郭浩觉得这样不舒服，很自然的牵着郭永宁的手，把她带回了节度使府。 到了大门前，一个打扫的仆役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笑容，看来这位公主陛下，终于把他们大人拿下了。 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郭府上下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每个人见到郭浩都会说一句：“恭喜大人。” 郭浩顿时无语了，到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下人也是替他高兴，他已经拖了半年，所有人都觉得，就算是快冰，也应该融化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郭永宁，郭浩在一旁自顾自喝着酒，一旦接受了郭永宁，就意味着和郭威撇不开关系了。 郭永宁真的饿了，完全不顾形象，饱餐了一顿后，这才不好意思地看着郭威。 “浩哥儿，城外有一座寺庙，听说那里很灵的，我们明天去看看吧，正好去还愿。” 郭浩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不由得觉得很亲切。 “还愿？你在庙里许了什么愿？” “不告诉你！” 郭永宁微微一笑，然后伸了个懒腰，由于夏天衣服很薄，露出了腰部雪白的肌肤，郭浩顿时觉得有些口渴。 郭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已经离家半年多，身边也没有个女人，郭永宁真是一点觉悟没有，竟然敢做这种动作。 赶紧喝口酒压压惊，可是酒哪里能压住火气，郭浩起身走到院子里，打来一桶井水浇在身上，这才觉得舒服些。 “你在做什么？” 郭永宁虽然有些小聪明，毕竟是位未经人事的少女，男女之事并不是很懂，所以觉得郭浩很奇怪。 “没什么，天太热了，洗个澡凉快凉快。” “洗澡？那你怎么不脱衣服。” “……你在这里，我怎么脱衣服！” 郭永宁脸一下子红了，转身进了房间，六月的天正是热的时候，外面好像下火似的，郭浩又打了一桶水冲凉。 郭永宁住进了郭府，人多人都得到消息，心说这位驸马爷也真能折腾，而这位公主也是奇葩，满朝文武那么多青年才俊，偏要嫁给郭浩。 第二天一大早，李辉就备好了马车，载着郭永宁去城外的寺庙，郭浩骑马跟在旁边。 到了山门外，郭浩抬头看见“兰因寺”三个大字，这座寺庙古色古香，竟然还是座古寺。 “我们进去吧，这里的斋饭很不错，我之前吃过几次，要不是捐不起香火钱了，我真想住在这里。” 郭永宁说完，李辉在郭浩耳边说了两句，郭浩冷哼道：“难怪你的钱花的这么快，原来都给了这些和尚！” 这座寺庙此时很有名，后世却没有记载，应该是淹没在历史中，没能经过岁月的洗礼。 这里的斋饭很贵，一顿饭要五百文，这已经够普通百姓生活很久了，除了一些达官贵人，很少有人能吃得起。 “也不能这样说，这里的斋饭真的很好吃，我以前都不知道，豆腐竟然能做出肉的味道。” 郭浩闻言不屑地一笑，这个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座寺庙他也知道，但他对宗教没什么兴趣，也就一直没来。 咣……咣……咣…… 三声钟声响起，兰因寺的山门忽然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众和尚，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和尚。 “阿弥陀佛，昨日法海师叔说，今日巳时会有贵客降临，当时贫僧还不信，今日一见师叔果然没有骗我。” 大和尚说着迎了上来，给郭浩施礼道：“贫僧了容见过节度使大人，见过公主殿下。” 对于和尚们的迎接，郭浩不觉得奇怪，倒是那个法海，郭浩觉得很有趣。 “你刚刚说的法海，可是你的师叔？” 了容起身笑道：“正是。” “那他是什么时候说我要来的？” “也是巳时。” 郭浩闻言一惊，昨天早上他还没有遇到郭永宁，来兰因寺也是郭永宁临时起意，巳时那会儿郭永宁还没有说，那个法海是怎么知道的？ “敢问那位法海师傅，现在在何处？” “正在西院禅房，等待大人前往。” 郭浩皱了皱眉，觉得这些和尚是装神弄鬼，表面上却不漏声色，摆手道：“头前带路！” 了容见状笑了笑，让出道路，伸手道：“大人请。” 郭浩迈开步子，龙行虎步地走进了兰因寺，两边的和尚纷纷行礼，郭浩没有搭理他们。 一路来到西院，了容把郭浩带到一个禅房，推开房门，只见一个清瘦的老和尚，满脸的皱纹，白色的眉毛得有半尺多长。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坐，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说着指了指身前的两个蒲团，郭浩打量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特别，于是盘膝坐下。 “你就是法海？” “我是法海，却不是施主故事中的那个法海。” 法海笑着说道，这让郭浩有些意外，随着郭浩的观察，他发现法海双眼露出白色的眼睑，好像是个瞎子。 “不用晃了，贫僧双目失明已经十年了，不过贫僧眼睛虽然看不见，心却很明白。” “哦？那你说说你明白什么？” 法海闻言拨弄着手里的念珠，说道：“二位身上，有王气！” “王气？这不奇怪，我身边这位，可是当朝永宁公主。” 法海笑而不语。 “除了我们的身份，你还能看出什么？” 郭浩不信法海真的那么神，所以成心试探，法海也不着急，继续拨弄着念珠。 “二位施主，命运相连，此生不会分开。” 此言一出，郭永宁大喜，心说这个和尚真厉害，竟然知道他想什么，等回去后一定多捐点钱。 “这算什么，现在整个河东都知道我二人的事，这个也不新鲜。” 看到郭浩还不信，法海忽然笑了，竟然停下了手里的念珠，双眼一瞬间恢复正常，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郭浩，把郭浩吓了一跳。 ————— 然而当他再看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老和尚的眼睛还是之前的样子，但老和尚的神色却变了。 “贫僧还知道，你们二人，应该都是已死之人！” “什么！” 郭浩直接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再看法海继续拨弄着念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有老了一点。 “法海和，大师，你是怎么……” “阿弥陀佛，贫僧不敢称大师，此时也没有什么大师。” “没有大师？” 郭浩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佛教中的大师，是指证得初果以上者，乃至诸佛菩萨，堪为众生之师范，故称大师。 而宋朝以前，能称大师的只有释迦牟尼级别的人物，到了宋朝后，皇帝册封了几位大师，而这些大师也不是普通人，需要通过考试才行。 法海和尚说没有大师，他到底是不敢称大师，还是知道些什么，郭浩忽然觉得这个和尚有点门道，貌似真有些道行。 “阿弥陀佛，是不是大师，都不重要，施主今天来到这里，乃是命中注定。 这位女施主是施主所救，如果离开施主的庇护，时间久了就有性命之忧，施主既然救了她，为何不救人就到底呢？” “离开我就有性命之忧？” 郭浩有些不相信，他是救了郭永宁，可是郭永宁在郭威身边也活的好好的。 “一年，这个期限不能超过一年，施主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只是希望施主不要后悔。” 这个老和尚的话，郭浩真的不愿意相信，可是他说二人已死，这是郭浩最大的秘密。 就在郭浩百思不解的时候，了容在外面敲门。 “师叔，斋饭准备好了。” 法海闻言笑道：“去吧，吃了这顿饭，以后无缘再见了。” 说罢法海起身，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却和正常人一样，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向斋堂走去。 第二百零六章 受命回京 看到法海走了，了容和尚请二人一起去用斋饭。 郭浩把郭永宁扶了起来，和了容一起走向斋堂，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香气。 郭永宁说的没错，这里的斋饭确实很好吃，而且还很丰盛，明明是素菜豆腐，却是难得的美味，郭浩也吃了不少。 察觉到这个寺庙不简单，郭浩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吃完饭陪着郭永宁上香还愿，然后捐了五十贯香油钱。 再去找法海老和尚，却不知去了哪里，郭浩在禅房里没看到他，想要打听一下，又有些心虚，他怕法海说出他的秘密。 “浩哥儿，法海师傅说以后无缘再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郭浩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觉得那个和尚太邪门，不见面也好。 二人在兰因寺停留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往回走，结果刚到府里，郭浩就接到郭威的圣旨，让他二人回京完婚！ …… 在河东呆了半年多，过年都没能回来，郭浩终于有机会回家了，前提是他和郭永宁完婚。 郭永宁没有和他一起走，而且跟着传话的太监先回去了，郭浩安排好河东的军政事务，这才动身回京。 这一次他不敢拒绝了，因为刘松来告诉他，如果郭浩在拒绝，就把他贬为边关小兵，家产全部没收，家人全贬成奴隶。 郭威这一招够狠的，郭浩在五代混了十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郭威一句话就要剥夺他的全部，这是逼他做决定。 从太原到汴梁，有千里之遥，郭浩一行人都骑马，所以速度并不慢。 大周在郭威的治理下，民生在逐渐恢复，沿途路过很多村庄，农民脸上都有了笑脸。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啊，几年前我下江南，一路上饿殍遍野，千里无鸡鸣，哪里有今天的太平景象。” 李辉闻言点头，他在未加入丐帮前，就是郑州的流民，后来辗转来到汴梁，被李安看重带在身边，后来又跟了郭浩。 “是啊，连续几年的大旱，饿死了太多的人，我的爹娘，还有两个哥哥都饿死了，要不是老帮主，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李辉有些伤感，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听岳父说，他有意收你为义子，让你当副帮主，你为什么不当呢？” 李辉嘿嘿一笑，挠头道：“救命之恩，李辉已经没齿难忘，又怎么敢高攀呢。 更何况跟着公子爷，可比当什么副帮主有意思多了，马副帮主每天都很忙，我可不想像他一样。” 郭浩闻言轻笑一声，道：“你小子倒是机灵，知道跟着我有好日子过，还不用操心，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有机会还是要历练一番的。” “多谢公子指点，我会努力的。” 郭浩再次拍了拍李辉的肩膀，望着远处的落日，他们已经出来十天了，再走五天就能到汴梁了。 可是临近汴梁，郭浩的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娶了郭永宁后，他就是当朝驸马，也不知是对视错。 由于郭永宁坐的马车，速度会慢一些，所以郭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打算一起到达汴梁。 然而路过潞州时，一群人引起了郭浩的注意。 “快，都跟上，休息一阵后继续赶路，天黑前要到达沁州！” 路边的一个茶摊，一群人在这休整，他们赶着五辆大车，看车辙痕迹货物很重。 郭浩此时正在喝茶，他喝的是自己带你茶，冲泡出来香气四溢，车队的末端有一辆马车，香气顺风传到了马车里。 “好茶，没想到在这荒野山村，竟然还有人有如此雅兴。”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只柔荑挑开车帘，一位白衣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一看顿时愣了。 “怎么是他！” 郭浩喝了一口茶，正在打量着车队，顺着车队往后看，恰好看到了白衣女子，郭浩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二人目光接触，孔明月知道郭浩看到了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款款走到近前。 “小女明月，见过郭公子。” 孔明月委身施礼，郭浩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碰到！” 孔明月听出郭浩话里的讽刺，勉强保持笑容，道：“明月不知公子在此，打扰了公子的雅兴，明月这就带人离开！” 说罢孔明月转身要走，郭浩忽然开口：“慢着，我让你走了么！” 孔明月身子一顿，满脸愁容，可是面对郭浩，她还不能苦着脸，转过身继续假笑。 “郭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明月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郭浩看了看孔明月的车队，又看了看孔明月，疑惑道：“你们盐帮不是只走水路么，怎么也走起陆路来了？” ———— 孔明月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道：“公子何必明知故问，您的丐帮封锁了北上的所有水路，我们没办法，就只能从陆地走了。” 孔明月说完，其他盐帮弟子大吃一惊，原本他们还奇怪，为什么孔明月对郭浩如此低三下四，如今知道了，原来他就是郭浩，丐帮的副帮主！ “我看你们就是没有记性，朝廷的盐场已经开了，你们还敢私自贩盐，难道你们真不怕死？” “怕，怎么不怕，可我们盐帮除了贩盐，根本没有别的手艺，朝廷不给我门开盐引，我们就只能私下里活动了。” 在郭浩面前，孔明月没敢隐瞒半分，因为他知道郭浩的实力，别看郭浩心里很郁闷，可在外人看来，他可谓是位高权重。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朝廷专营，上次你们遇到了我，我已经给你们一次机会。 如今又被我碰到了，说明你们运气不好，还好我这个人不喜杀戮，盐货留下，你们都走吧。” “什么？” 郭浩说完，盐帮众人脸色顿时一变，孔明月咬着嘴唇，忽然跪在郭浩面前：“还请郭公子给盐帮一条活路！” 郭浩冷冷地看着孔明月，盐帮的人害死秋南，郭浩没有灭了盐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又碰到这群私盐贩子，郭浩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我不是说了，货留下，人可以走！” 孔明月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还请郭公子给盐帮一条活路！” 盐帮弟子看到孔明月如此，看郭浩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但是郭浩不为所动，依旧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孔明月一直在叩头，郭浩好像没看见一样，几个盐帮弟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起孔明月。 “小姐，不就是个丐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伙都是穷人，你凭什么这样作践自己。” 一个弟子说完，李辉和一众丐帮弟子都笑了，看着一干盐帮弟子，眼里充满了不屑。 “你，我和你拼了！” 说着几个盐帮弟子冲向郭浩，郭浩眼皮都没抬一下，李辉和两个手下拔出手里的刀，三两下砍死了几个盐帮帮众。 “你，你们敢当街杀人！” 其他盐帮弟子吓坏了，他们虽然带着武器，但也只是用来防身，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敢杀人的。 “不要，快回来！” 此时孔明月的额头已经出现血痕，然而她却好不在乎，焦急地照顾盐帮弟子。 “杀人怎么了？你们贩卖私盐，犯的可是死罪，我家公子乃是河东节度使，当朝驸马爷，杀几个死囚怎么了？” 李辉收起刀，说出了郭浩的身份，郭浩皱了皱眉，河东节度使的身份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加个驸马爷。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能说啥，殊不知在李辉他们心里，驸马是皇亲国戚，比一个节度使可厉害多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反家上朝 听到郭浩是节度使，盐帮弟子这才明白，为何孔明月如此惧怕郭浩。 望着郭浩的随从，几个盐帮弟子害怕了，孔明月赶紧让人把几人拉回来，根本顾不上死的三人。 “要么死，要么走，盐帮从此解散！” 孔明月还在祈求，郭浩有些不耐烦，盐帮弟子吃了一惊，想要拒绝，却没有勇气说出口。 “郭公子，郭大人，我们盐帮世代相传，已经传承了几百年，就算解散了盐帮，还是会有很多人铤而走险！ 大人可以灭了盐帮，却不能灭了那些走投无路的百姓，我知道大人你是个好官，难道你忍心看到那些百姓饿死么！” “百姓？” 郭浩终于抬头了，看着孔明月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蜀国之人吧！” 一句话，让孔明月如遭雷击，也许是在中原呆的久了，他差一点就忘了，她乃是蜀国人。 “周、蜀两国如今是敌对关系，听说你们那位孟仁赞可是位明君，他会忍心让百姓饿死么！” 孟仁赞，即是孟昶，后蜀最后一任皇帝，却也是位好皇帝，只可惜遇到了老赵，终究是天命难违。 孔明月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转身，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能跟着孔明月。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 孔明月只说了两个字，其他人都是一愣，看了看那些货，虽然心痛，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孔明月走到马车旁，上车的时候差点跌落下来，郭浩的一句话，基本断绝了他们在大周的生意，以后盐帮想要出现在大周，除非郭浩死了，丐帮解散。 望着远去的马车，郭浩又喝了口茶，可惜水已经凉了，味道也不对了。 五天后，郭浩回到汴梁城外，望着这雄伟的都城，郭浩忽然想起后世的北京。 “等老赵登基后，要不要和他说说，迁都北京呢？不过那里现在还被契丹占据，还要先收回燕云十六州才行。 也不知道我的出现，能不能改变历史，大宋国运三百年，都没能一统华夏，我又何德何能，能够打败契丹呢。” 郭浩摇了摇头，骑马进了汴梁城，看着这市井百态，郭浩又想起了清明上河图，眼前的一切可要比画真实多了。 回到郭府，李芙早就翘首以盼，小妱梅长大了不少，此时正怯生生地看着郭浩。 “闺女，爹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郭浩翻身下马，直接抱过了妱梅，小妱梅直接哇哇大哭起来，郭浩有些尴尬。 “梅儿还小，半年没见有些认生，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晋阳待一辈子呢。” 李芙接过妱梅哄了哄，郭浩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回来要做什么。” 李芙把妱梅递给了奶妈，转身帮郭浩打扫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道：“永宁公主我和情同姐妹，你不用替我担心，陛下把永宁公主嫁给你也是看好你，你可不能为了我自毁前途。” 郭浩摇了摇头，迈步走进郭府，下人们本来还很高兴，可是看到郭浩苦着脸，都低着头没敢出声。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郭永宁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若是娶了她，恐怕郭家日后难以安宁了。” 两人毕竟是夫妻，郭浩也没有瞒着她，说出来让她有个心里准备，免得日后慌乱。 “没那么严重吧，我好永宁好像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还没怎么变？你是不知道她在晋阳做的事，我差点被她玩死，现在想来，八成是她爹脸的！” 郭浩到今天才回过味儿来，郭永宁怎么突然变了，后来一想郭威把她送到河东，一定是有用意的。 郭浩在河东过的自在，把地方治理的还不错，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生机，郭威也是担心河东生乱。 所以他把郭永宁派过去，一边监视一边磨他，郭浩敢抗旨一次，也许就有第二次，所以郭威留了个心眼，无论如何也要把郭浩降服。 现在看来，郭威成功了，郭浩答应了婚事，他就是郭威的女婿，有了这层关系，郭威也能放心一些。 “可不敢乱说，如今你回到汴京，河东那边就不回去了吧，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如果每年都这样，梅儿就真不认识你了。” 李芙的声音有些哽咽，郭浩把她搂进怀里，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声道：“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 河东位置特殊，貌似除了我，陛下没有放心的人，不过我应该不会回去了，我在京为官，遥领河东，这样陛下是最放心的。” “那就好。” 李芙不关心郭浩做多大的官，她只想郭浩在身边，虽然郭浩要娶郭永宁，在她看来和之前秋南没什么区别。 夫妻二人温存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郭浩上朝，百官之中有的惊讶，有的欣喜，有的不悦。 “陛下，郭浩身为河东节度使，离开藩镇，没人坐镇，时间久了恐生变故，还是让他早些回去的好。” 王峻看到郭浩，还没等郭威开口，就想让郭浩离开，如今郭浩手里有兵，可不怕王峻。 “王大人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在下好像没有得罪过王大人吧！” 郭浩当着百官的面，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王峻脸色一冷，对郭威施礼道：“陛下，郭浩只不过当了几天节度使，就敢对上级无礼，这样下去还了得。 既然他不想回去，不如免去他节度使的职务，河东乃是非之地，需要可靠的人前往才行！” 王峻自认为一心为公，而且他身为枢密使，也确实是郭浩的上级，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要免郭浩的官。 然而郭浩不为所动，一脸不在意地表情，河东是他打下的，要不是他现在还是北汉呢，他的功劳很大，郭威封他做个节度使不算过分。 而且王峻虽然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始终没弄明白皇帝的心思，事到如今他还不明白，郭威把河东交给郭浩，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节度使。 “爱卿稍安勿躁，是朕叫他回来的，朕要把永宁嫁给他，郭浩这次回来，是和永宁完婚的。” “什么？” 朝中大臣都十分惊讶，半年前郭浩抗旨拒婚，大臣们都以为这们亲事黄了，有的大臣还想替儿子求亲，结果都被拒绝了。 ——————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他们在家休假的时候，郭威竟然把自己的女儿悄悄送出了宫，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否则朝廷早乱套了。 “郭浩在河东半年，把河东治理的不错，百姓的生活大为改善，足以证明他有牧守一方的能力。 经过半年，他心中的伤痛已经忘却，他的专情，朕都自愧不如，所以把永宁交给他，朕很放心。” “这……” 王峻有些傻眼，难怪郭浩那么嚣张，原来是要娶公主，凭借这个身份，他确实有资格嚣张。 不过转念一想，郭浩成为驸马，按照旧制驸马是不能担任任何官职的，所以光有一个名头没用，没有权利啥也不是。 想到这里，王峻笑着冲郭浩行礼道：“原来如此，王峻刚刚多有得罪，还请郭驸马勿怪。” 当朝宰相给他道歉，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得受宠若惊。 但是郭浩看出王峻笑没好笑，冷哼一声没有理他，王峻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悻悻地直起身，心说以后再收拾你。 “浩儿，不得无礼，你虽然有功，且不可居功自傲！” 一句浩儿，把郭浩雷的不轻，可满朝文武却暗自心惊，他们这时候才发现，郭威对于郭浩，很不一般…… 第二百零八章 再次升官 “是，臣谨遵陛下教诲。” 如今还没有完婚，郭威可以随便叫，但郭浩却不行。 郭威对于王峻其实也有些不满，但是建国以来，王峻办事非常认真，任劳任怨，京城日夜加班，所以郭威也不好说他什么。 如今有了郭浩，可以借郭浩敲打一下王峻，让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郭威还是很信任他的。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任命郭浩为枢密副使，同平章事，遥领河东藩镇，留京任职，择日和永宁完婚。” “……” 郭威说完，下面静悄悄地，就连郭浩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驸马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么，怎么还给他升官了？ “陛下，万万不可！” 王峻反应还算快，立马站了出来，道：“自古以来，驸马不授实职，只录爵位，家父为官官升一职，直接告老。 况且郭浩还有家室，公主如果嫁过去，难道要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么，这不合规矩啊！” 王峻说完，官员中的保守派都点点头，但是也有些武官觉得没什么，既然郭威都不在意，他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对啊，陛下，礼记有云：驸马黎明于府门外月台四拜，云至三月后，则上堂、上门、上影壁，行礼如前，始视膳于公主前，公主饮食于上，驸马侍立于旁。 郭浩如此做派，怎么可能善待公主，一个爵位也就罢了，陛下如果授他高官厚禄，他必轻视公主，为了公主的幸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个礼部官员说完，郭浩差点骂人，按照他的说法，这哪是驸马，明显就是一个奴才嘛！ 驸马和公主是不能共住一室的，大早上就要来给公主四拜请安，吃饭的时候，公主坐着，驸马站着侍候，郭浩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这样的。 枢密使和礼部官员都反对郭浩，与其说是不让他当驸马，还不如说是不想让郭浩掌权。 郭威闻言看了看冯道，冯道慢条斯理道：“郭浩却有才华，只不过年轻了些，若是在磨砺几年，可为栋梁，若不为官，实在是可惜。” 听冯道这么说，李谷、范质也点点头，要说郭浩这段时间，虽然没在朝廷，但并不影响他为朝廷做贡献。 首先是他献出晒盐之法，让海盐的产量大大增加，解决了很多地方的吃盐问题。 其次是郭浩的生意，带动了中原经济的发展，他让丐帮打通的商路，如今车水马龙，南北商人络绎不绝。 再次就是郭浩在河东经营的煤矿、铁矿，也为朝廷创造了很多收益，虽然运输的慢点，但也总比没有强。 还有郭浩练兵的思路，给军队增加思想教育，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军队的忠诚，虽然只有禁军，但这是一个方向。 除此之外，随着天下太平，郭浩以前做的很多事都被翻出来，他的书，他的词开始在中原流传。 他提出的活字印刷，也被朝廷知晓，这对文人来说意义非凡，能把书籍的成本降低，对于读书人来说可谓是功德无量！ 如此多的闪光点加起来，郭威如何能不喜欢他，而且他一直没说，证明他很谦虚，虽然政治上有些不成熟，不过并不影响他价值。 “郭浩，你觉得你能否胜任？” 郭威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问郭浩，郭浩看了看王峻和那些官员，直接拱手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这八个字，郭威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王峻还想说什么，郭威抬手制止了他，笑着问郭浩道：“我听说，当年你在唐国，李璟曾经让你作诗，于是你做了一首虞美人。 今日你春风得意，不妨也赋诗一首，让百官见识一下你的才华，也证明朕没有选错人。” 郭浩闻言沉吟了一下，郭威在这种场合让他作诗，他不做是不行的，但是做什么诗，的确不好选择。 郭浩来回踱了两步，忽然一拍脑门，笑道：“有了！” 说罢他走到中间，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一首诗念罢，郭威反复吟诵：“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哈哈哈，好，说的好，好一个不拘一格降人才！” 郭威注重的是这句，可冯道却听说了前两句的用意。 “好一句万马齐喑究可哀，陛下，郭副使这是在提醒我们，要重视科举选士，多为国家选拔人才。 —————— 郭副使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为国为民的情怀，当真是难能可贵，陛下慧眼识人，老臣为陛下贺，为大周贺！” “为陛下贺，为大周贺！” 冯道身为太师，可以代表朝中的文官，郭浩这一首诗，成功赢得了文官们的好感，虽然他们现在没有什么权势。 “哈哈哈，冯太师说的有理，等永宁完婚后，朕决定加一场恩科，这主考官嘛，就由太师和郭浩担任吧！” “多谢陛下！” 冯道笑着答应，郭浩却有着发愣，让他当主考官，开什么玩笑！ 冯道看他还愣着，伸手拉了他一把，刚要开口拒绝，就看到王峻那不善的目光。 “多谢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郭浩就是看王峻不顺眼，也许是一开始二人关系就不好，到了今天二人已经站在对立面。 “好，今日就到这吧。” 下朝之后，郭浩还有些迷糊，在回家的路上，官员们纷纷向他道喜。 枢密副使，同平章事，这可是宰相啊，二十五岁的宰相，既然上并非没有，但五代时期实属少见。 刚出宫门，郭浩就被几人拦住了，赵匡胤几人在这等他半天了，他们都是禁军统领，看到郭浩都围了上来。 “大哥，怎么样，陛下封你官没有。” 郭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都是驸马了，估计这辈子就别想做官了，以后朝廷里就靠你们了，你们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啊！” “什么？真的不让做官了，那这驸马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当！” 王政忠还是老样子，杨光义严肃道：“政忠，不得胡说，就算不当官，社长还是有爵位的！” 杨光义这么说，可还是替郭浩惋惜，郭浩的本事他们清楚，在战场上他们绝对信服。 “咦，郭大人，你怎么还没走。” 李谷有事出来的晚，看到郭浩就打了个招呼，郭浩笑着回应道：“原来是李相，我这遇到了几个朋友。” “呵呵，郭大人不必客气，如今你也是宰相了，咱俩平级，以后多多交流。” “好说，好说，以后还请李相多指教。” 李谷说完先走一步，郭浩目送李谷离开，回过头才发现几人目光不对。 “宰相？” 赵匡胤惊喜地看着郭浩，郭浩笑着点了点头：“陛下亲封，枢密院副使，同平章事！” 兄弟四人闻言大喜，纷纷拱手道：“恭喜大哥！” 郭浩看着四个好兄弟，心里也挺高兴，摆手道：“同平章事而已，又没有品秩，等我当上了平章事那天，你们在恭喜我我不迟！” 郭浩说着搂着赵匡胤和杨光义的肩膀，道：“走，去我家喝酒去！” 王政忠当即答应，王审琦有些意动，杨光义有些犹豫，看向赵匡胤。 “大哥，我们有军职在身，恐怕不好离开。”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现在是枢密院副使，我让人打声招呼即刻！” 兄弟几人闻言大喜，上面有人就是好办事，虽然郭浩不在军中，可枢密院可是总管军务的，有郭浩这个副使在，兄弟几人以后在军中就更顺心了！ 第二百零九章 义社齐聚 确定要喝酒，这时王审琦开口道：“大人，如果要喝酒，多叫几个人可不可以？” “哦？都是些什么人？” 这时赵匡胤道：“大哥，我们四人回到军中后，就想着壮大一下咱们的义社，结果还真有几个合适的人要加入，就是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哦？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石守信、李继勋、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 听到这五个名字，尤其是李继勋三个字，可谓是久仰大名。 李继勋，大名府元城人，北宋名将、宋太祖“义社十兄弟”之一，后汉末年，李继勋前往邺都投奔郭威，后周初年，任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 能和赵匡胤他们聚在一起的，八成是义社十兄弟了，之前郭浩只凑齐五个，刘庆义不幸牺牲，如今加上这五个，还是义社十兄弟！ “好啊，都叫上吧，只要是意气相投，义字当先的兄弟，都可以加入义社，不过核心成员有十个就够了，否则就成了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了。” “水泊梁山？” 几人都是一愣，郭浩哈哈一笑道：“等以后有机会说给你们听，现在先去叫人吧，我也回去准备一下。” “好。” 兄弟四人先返回军中，郭浩则是回到家里，让家里准备酒宴，一会儿要来九个客人。 听说要来这么多人，李芙赶紧去张罗，郭浩回到书房，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郭威给他升官，明显是有意为之。 枢密院虽然掌管军权，但枢密使只有王峻一个，还和郭浩不对付，副使有几个，都是王峻的人，所以郭浩在枢密院里还是不好混。 而同平章事，仅仅是和虚衔，他还有个中书舍人、户部侍郎的职务，这些加起来权利都不如一个河东节度使大。 郭浩在河东半年多，仅仅招募了两万兵马，要不是边防需要，怕契丹入寇，他都不想要这么多，因为养兵太费钱粮了。 所以时至今日，郭浩最大的本钱其实是这两万兵马，虽然他身在汴梁，却也不担心有人叛变，因为这两万兵马，是他自己养着的，其中还有大量的丐帮弟子。 既使有刘向、崔浩在，除非朝廷愿意出钱粮，否则将士们不会听他们的，况且他们都是河东的百姓，河东的变化都是郭浩给的，郭浩在河东很得民心，这才是关键。 郭浩没有反心，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自保，李辉他们都有军职，身份是郭浩的亲兵，只不过他们习惯了丐帮的身份。 外有大兵坐镇，每有赵匡胤等盟友，李谷、范质和他交好，郭威、冯道都很看重他，郭浩的底气其实很足。 想明白这些，郭浩意气风发地走出书房，庭院里已经摆开了桌子，凉菜已经摆上了。 半个时辰不到，外面传来说笑声，郭浩让人打开大门，只见赵匡胤四人带着五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大哥，人我带来了，就是他们！” “石守信、李继勋、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见过郭大人！” 五个人纷纷给郭浩行礼，郭浩走上前去笑道：“来了就是兄弟，不用多礼！” 说罢郭浩让几人入座，一个很大的圆桌，十个人也能坐的下，郭浩和赵匡胤分坐两个主位，其他人坐客位。 有人把酒都倒满，郭浩举杯道：“想必五位兄弟也是听说了义社，如果愿意加入，我举双手赞成。 我们的宗旨是，意气相投，义字当先，不分先后，皆为兄弟，如果五位兄弟愿意加入我们，就满饮此杯！” 说罢郭浩带头喝了一碗酒，其他人纷纷跟上，郭浩见状摆手，这时有人拿来一大碗，里面都是酒。 “今日我们十兄弟齐聚，礼当歃血为盟，正式皆为异性兄弟，我先来！” 说罢郭浩拿起旁边的小刀，咬牙割了一下手指，向碗里滴了一滴血，其他人看见了都有些激动，古人最认这个。 滴血过后，每人喝了一口酒，郭浩强忍着恶心，还要装作豪爽的样子。 “好，今日咱们兄弟齐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 说罢十人开始喝酒，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李芙带着小妱梅在远处看着，为自己夫君朋友多而高兴。 要说这十人当中，由于郭浩的缘故，此时官职不相上下，都是指挥使的身份。 而郭浩虽然没在禁军，但他是枢密院副使，河东节度使，在十人当中官职最大，自然就成了核心。 几个人从白天一直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半夜，十个人都酩酊大醉，被郭府的人抬到房间休息。 郭浩请九人喝酒，很快就是王峻知道了，王峻正想着怎么收拾郭浩呢，没想到郭浩如此大胆，如此以权谋私。 “陛下，郭浩宴请赵匡胤等人在府中饮酒，那九人都是禁军中的指挥使，郭浩如此滥用职权，实在太不像话了。” “哦？郭浩在禁军中认识这么多人么，他们都是谁？” 王峻听郭威问起，还以为郭威想要触发他们，于是一个不落地全说出来，郭威闻言笑了。 “都是些小将，他们年轻人好热闹，郭浩和赵匡胤几人有过命的交情，郭浩在外这么久，聚一聚也很正常。” 什么叫爱屋及乌，郭浩能和这么多将领交好，郭威其实很高兴，因为这些小将都是大周未来的中流砥柱。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即可领取！ 而郭浩作为一个文臣，能和他们打成一片，郭浩能够制约他们，这正是郭威想看到的。 郭威让郭浩进枢密院，就是想让他以文臣的身份制约武将，如今看来郭浩做的不错，在他没有权利的时候，都能拉拢一群人，等他有权利那天，也许他就不用担心将士造反了。 所以郭威极力拉拢郭浩，然后让他制约武将，再加上郭浩说的什么思想教育，也许可以终结权反在下的局面。 王峻见郭威替郭浩说话，心里更嫉妒郭浩了，娶了公主还能当官，而且还有别的妻子，这种好事他怎么赶不上。 从这一刻起，王峻正式把郭浩当成了敌人，在接下来的时间，二人一直明争暗斗，直到郭威容忍不了王峻。 第二天上午，郭浩才慢慢转醒，昨晚喝了太多酒，现在还有些头疼。 “哈……欠……” 郭浩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发现九人都不在，于是问道：“我的兄弟们呢，他们都没醒么？” “回公子，九位大人一大早就醒了，都回军营去了，他们转告公子，说等大婚之日再喝。” 听说九人都走了，郭浩老脸一红，感情九人都挺自觉，只有他一点觉悟都没有，早朝都没去上，还好昨天请了假，不然真耽误事了。 宿醉过后，郭浩有些难受，吃了两碗李芙亲自熬的粥后，还为了小妱梅几口，不过他吹气时还有酒气，小妱梅是一口不吃，弄得他这个当爹的很没面子。 “小家伙，你敢嫌弃我，当心我和你娘在生一个，不要你了！” “哇，哇……” 小妱梅忽然哭了起来，把李芙也吓了一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芙还以为郭浩嫌弃她是个女孩儿。 “夫君，梅儿还小，她不懂事，她怎么敢嫌弃你，你可千万别不要她……” 郭浩此时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呛到，忙解释道：“芙儿你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要梅儿呢，我这不是逗她呢么，她又听不懂。” 郭浩刚说妱梅听不懂，小家伙忽然不哭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嘛，我说的你还真能听懂啊，那你听清楚了，你是我郭浩的大女儿，将来你可不能学我，要学你娘，知道么！” 第二百一十之章 董妃召见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小家伙眨眨眼睛，郭浩刚想继续说，这时来人禀报，郭威传他进宫。 “郭大人，董贵妃要见你，你这一身酒气的，去了恐怕要失礼啊！” 来的人是刘松，自从上次被郭威教训了一顿，刘松老实了许多，其实他除了有些贪图小利，对郭威还算忠心。 听到董贵妃要见他，郭浩脸色一正，道：“多谢刘公公，我这就去沐浴更衣，刘公公先到客厅喝茶。” 说罢让人招呼刘松，刘松笑着离开，郭浩则是进了屋里，还好是夏天，水凉点也不要紧。 很快，郭浩沐浴更衣完毕，随着刘松一起进了宫。 敬德殿，董贵妃和郭永宁坐在一起，听说郭浩要来，郭永宁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害羞。 “你父皇把府邸给你们选好了，就在郭府的附近，虽然郭浩还有妻子，可你毕竟是公主，不能和别的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到时候你们住在驸马府，郭浩如果想回去也方便，不过这正室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到时候你也要留个心眼。” 董氏一点点告诉郭永宁女人的一些事情，听的郭永宁是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去听。 未经人事的少女，出嫁前都由母亲传授一些知识，有的男子若是不懂男女之事，也需要人来教。 郭浩进入皇宫后，直接被带到敬德殿，一进院门，他就看到母女二人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好像在说悄悄话。 “娘娘，驸马爷来了。” 婢女看到郭浩来，开口提醒董贵妃，郭永宁抬头一看，郭浩正笑着对二人点头。 “让他过来吧，永宁你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先回去，有些事娘要和他说说。” 郭永宁闻言点头，刚刚董氏说了许多羞人的事，郭永宁现在还觉得脸有些发烫，于是起身先离开。 看到郭永宁离开，郭浩走上前去给董贵妃行礼：“臣郭浩，参见董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郭浩说完，董贵妃愣了一下，随即捂嘴笑了笑，道：“你这小子，陛下说你油嘴滑舌，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能说会道。” 郭浩起身一笑：“娘娘过奖了，臣是真心希望陛下和娘娘能够长命百岁的！” 听到郭浩把她和郭威相提并论，董贵妃心里高兴，道：“好了，不要说我了，这次叫你来，是想问问你，聘礼准备好了没有！” “聘……” 郭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娶李芙和秋南都没下过聘礼，就算有也只是做做样子，但郭永宁可不一样，他需要准备聘礼，还要用心准备才行。 “聘礼……当然准备好了，择日臣就会送到宫中，一定让陛下和娘娘满意。” 郭浩把这件事忘得死死的，可他嘴上可不敢说忘了，还好距离大婚还有一段时间，他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嗯。”董贵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今陛下和我，就永宁这一个女儿，要不是宁儿喜欢你，根本不会便宜你。 等她嫁过去后，你要和你那个妻子分开住，陛下还算照顾你，两个府邸离得不是很远，不要求你太照顾宁儿，但也不能冷落了她。” “臣，遵旨。” 就知道娶公主很麻烦，现在还要分开住，李芙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定不舒服，可他也没办法，暂时只能这样。 “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宁儿，别看你位高权重，但我照样有办法治你，陛下很疼爱宁儿，想必他也不会饶了你！” “是！” 郭浩再次躬身称是，自古以来，都是老丈人难缠，丈母娘好对付，可是到了皇室，好像有些不一样。 郭浩对于郭威来说，不仅仅是女婿，还是臣子和下属，而对于董贵妃，就仅仅是女婿了，所以她一个人担任了两个人的角色。 “宁儿从小没离开我，之前在河东半年，吃了不少的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可要好好补偿宁儿。” “是。” 听到这里，郭浩冷汗都下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之前就是想不开，干嘛不早点同意，否则也不会被董贵妃敲打。 “好了，我有些累了，今儿个就到这吧，陛下好像要找你说点事，你过去吧。” “臣告退。” 离开了敬德殿，郭浩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出了后宫去郭威的书房，郭威此时正在批阅奏折。 “陛下，郭浩郭大人来了。” 刘松在郭威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郭威抬头一看，只见郭浩正现在殿外。 “进来吧，董妃那里去过了吧，她是宁儿的母亲，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郭浩闻言走进书房，跪下给郭威行礼，郭威摆手让他起来，郭浩起身站在一旁。 “大婚的日子选好了，这个有礼部去办，恩科的事同样不能轻视，考题要尽快定下来。” 郭威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对郭浩说着，郭浩躬身称是：“我当考官，完全是陪衬，小子年纪轻轻，怎敢出考题，还是让冯太师主导，小子尽力配合就是。” 郭浩说完，郭威放下手里的笔，看着郭浩道：“你们二人，都挺有意思，一个说自己年老体弱，经历有限，让你当主导。 一个说自己年轻，不敢出考题，让对方当主导，那么你说朕到底听谁的，让谁来主导这次恩科呢？” 郭威说完，郭浩心里苦笑，心说冯老太师这不是开玩笑么，二人虽然都是主考官，但有一个拿主意就行。 郭浩本来不想主持恩科，可是看不惯王峻的眼神，这才答应下来，心说有冯道在，应该没他什么事。 可谁承想冯道把担子推给他，这让郭浩如何担得起。 “蒙陛下厚爱，让臣主持这次恩科，臣既然应下了这个差事，自然会尽心竭力，维护好恩科秩序，尽量杜绝舞弊，为朝廷多远可用的人才。” 郭威闻言点头，这也是他想要的。 “但是臣年纪轻轻，才疏学浅，虽有点薄名，又怎敢和冯太师比，科举之事事关重大，臣万不敢指书人耻笑！” 郭浩想的很明白，朝廷里又不是没有大儒学士，考题干嘛非要他出，他只负责纪律就好了。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满朝文武有学识的还真没有几个，此时科举延袭唐朝制度，明经与进士二科为科举的基本科目。 “明经”科试帖经，以通经比例决定等第。 明经又分为五经、三经、二经、学究一经、三礼、三传等，考试之法，先贴文，后口试，经问大义十条，答时务策三道。 《礼记》、《春秋左传》称大经，《毛诗》、《周礼》、《仪礼》称中经。 《周易》、《尚书》、《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称小经。 通二经者，通大经一部加上小经一部，或取中经两部；通三经者，大、中、小经各一部；通五经者，大经、小经皆须通，科目则由举子自选。 另外，《孝经》、《论语》是必考课目，有时还加试《老子》、《尔雅》。 真正的读书人要读这么多书，而郭浩只读过“四书五经”，和出题范围差很多，有的书他根本没看过，这让他怎么出题。 而他读的书不多，现在朝中的文人也差不多，通二经者就已经不错了，三经是少数，五经可为凤毛麟角，万一考试时遇到一个五经的，考官若是不懂，岂不是很丢人。 不过明经不好考，进士对郭浩来说，可能相对容易一些，因为进士考的是诗赋，而郭浩的诗才自然是没得说。 郭威看出了郭浩的心思，不由得笑着问道：“我和你认识了这么久，还从来没问过你，你都读过哪些书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府邸聘礼 “臣读过哪些书……” 郭威对此很好奇，郭浩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心虚。 “臣读过《论语》、《孟子》，还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郭浩越说越没底气，虽然他之前闲着无聊，把这些书都背了一遍，可是其中的意思他可不理解，一旦郭威考校，很容易露馅。 “这不是读了不少书嘛，怎么说自己才疏学浅呢，难怪你能作出那么好的诗，原来读了这么多书。” 听到郭威的夸奖，郭浩干净低头道：“臣只是读过，不求甚解，不求甚解。” “呵呵，能读过已经不容易了，不过朕听说你小时候家里很穷，那些书都是从哪来的？” 面对郭威的提问，郭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说道：“是臣偶然得知，应该一位老秀才留下的。” “你说的那位老秀才，应该姓秋吧？” 郭威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郭浩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郭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 “不用奇怪，朕让人查阅了宫闱的档案，你那位青梅竹马秋氏，他的父亲是唐时司天监的少监，年轻时进士出身。 后来因为历法推演有误，被李嗣源罢了官关进大狱，后来不知为何死在了狱里。” 郭威说完，郭浩恍然，原来秋南的父亲是后唐的官员，那样他家里有书也就不奇怪了。 “你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你那素未谋面的岳父，他的坟墓就在汴梁北面的陈桥驿，有机会去祭拜一下吧。” 听到“陈桥驿”这三个字，郭浩不由得心里一动，要不要这么巧，自己的岳父就葬在老赵起兵的地方。 “多谢陛下。” 郭浩虽然心里吃惊，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郭威点点头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好好对宁儿，恩科进士老师由你主持，明经我会让别人去做。” “臣遵旨。” 郭威已经做出了安排，郭浩只能听命，其他的郭威没有说什么，直接让郭浩回去准备婚事。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领取！ 回郭府的路上，郭浩看到一个府邸正在收拾，这里距离郭府不远，虽然没有挂上牌匾，郭浩也知道这是驸马府了。 郭浩在门口驻足，忽然看到一个老熟人，竟然是王守恩。 “这不是许国公么，怎么一脸不高兴，谁惹到您老人家了？” 郭浩出言打趣，王守恩看到郭浩脸色一冷，可也不敢失礼，于是拱手道：“原来是驸马爷，您何必明知故问，还不是为了给您选驸马府，陛下让我把宅子让出来！” 听到这句话，郭浩之前心中的郁闷忽然消失了，其实对于王守恩能封国公，郭浩一直觉得很不公平，这家伙之前那么对郭威，而且还贪污，郭威竟然还留着他。 “感情这是您的府邸啊，您看这事闹的，要不我去和陛下说说，反正这个府邸我也用不着，我其实有住处！” 听到郭浩要去找郭威，王守恩赶紧拉住他，勉强堆笑道：“驸马爷，您就饶了我吧，当初您弄得那个商会，苏逢吉就差点杀了我。 要不是刘承佑动作快，陛下来的及时，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了，不就是一座府邸嘛，就当我送给驸马爷的贺礼了！” 王守恩终于明白，之前郭浩的大方，其实是在给他下套，他一个西京留守，竟然敢打赋税的主意，哪怕他不敢全贪，可是朝廷的当权也不傻子。 王守恩被郭威罢官后，就回到汴梁走动关系，结果四处碰壁，直到郭威践祚，才重新做官。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收啊，我可没有许国公的魄力，我还是让陛下还给你吧！” “别，千万别，陛下其实已经补偿我了，驸马爷放心住就是，千万别不好意思！” 王守恩说完就借口离开，郭浩看着王守恩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之前可是把这家伙当成了劲敌，没想到一年不到，两个人的处境已经互换。 驸马府正在布置，郭浩也没什么兴趣参观，回到家里，李芙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面对李芙，郭浩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他说他要搬出去住，李芙一定会多想，可若是不说，到时候更突然。 “芙儿，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永宁公主都告诉我了，说当时候她会偷偷来咱们这里，那个大宅院她不喜欢，她想要和咱们一起住。” 郭浩有些意外，疑惑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李芙点头：“她和我说，她在皇宫里的宫殿，比那个宅院大多了，可是房子太大显得冷空旷，还不如咱们这小院，住起来踏实。” 郭浩闻言松了口气，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一般情况下只能是李芙妥协，没想到郭永宁会配合。 “好，那咱们就一起住，实在不行我让人挖个地道，把两个院子打通，到时候咱们住哪都可以，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李芙听到这句话，心里踏实了不少，二人说了会儿话，郭浩回到书房开始琢磨送什么聘礼。 如果是寻常人家，郭浩送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也就够了，这些东西虽然俗了些，但是实在。 而且董贵妃要聘礼，其实也是出于尊重，否则郭浩根本不用费心思，因为驸马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上门女婿，聘礼只是礼仪上的。 这样一来，他要娶皇家公主，聘礼就不能太普通，最起码要对得起这个身份，如果被嫁妆比下去，郭浩就真成了上门女婿了！ 为了选择聘礼，他把陈林从洛阳叫了回来，这家伙自从郭浩走后，就带着李绾娘定居洛阳，那边有李安在，他做什么事都很方便，而且他从河东回来，二人还没见面呢。 洛阳距离汴梁不远，信鸽早上出发，第二天晚上陈林就到了，初为人父的他留起了胡子，让本来就帅气的一张脸平添了几分魅力。 “你小子不够意思，知道我回来了，还不赶紧回来。” “这不是彘儿还小，实在走不开，后来听说你升官了，才没急着回来。” 说着李绾娘从马车里下来，给郭浩行了一礼，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如今还不满一周岁，确实不易出行。 “行，你小子也当爹了，还留胡子了，我怎么看着这么别扭，我真想……算了，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说着，郭浩把二人让进院里，李芙直接把李绾娘带走，郭浩则是带着陈林进了书房。 “我说郭兄，郭大人，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究竟所为何事，我这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呢，有啥事要不等我吃完饭再说！” 郭浩闻言看了看外面，喊道：“来人，摆酒。” 说完转身看向陈林：“我要和永宁成婚，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这是好事啊，以后你就是驸马爷了！” 郭浩闻言摇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弄得我好像吃软饭似的，别人叫叫也就算了，以后你可不许叫，否则我和你急。” “咦，驸马爷怎么了，陛下有没罢你的官，凭空多了个身份，有什么不好的。” “这……反正就是觉得别扭，行了，我也不和你扯了，快帮我想想送什么聘礼合适，最好别出心裁些，我不想被比下去。” 陈林闻言忍不住笑了，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聘礼么，你是要东海的珍珠，还是南海的珊瑚，不咸山的人参，天山的雪莲，我家里有的是。 名人字画也有，既然是你大婚，我家里有一副吴道子的真迹，我就忍痛送给你吧，你看这样行了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科考准备 珍珠、珊瑚、人参、雪莲，确实都是稀罕物，也就是陈家这样的大家族，才能拿出这些宝物。 至于吴道子的真迹，郭浩有些心动，如果陈林真送给他，他反而有些舍不得送出去。 “光是这些还不够，而且有些俗套，不如这样，再加上苏州的丝绸，浮梁镇的瓷器，西湖上等龙井，再加上书厂印刷过的所有书籍各一套。” 陈林闻言有些无语，郭浩说的这些都是江南的特产，明摆着让他去置办，可是郭浩难得提一回要求，他还不能不办。 “好，明天我就动身，亲自去帮你置办，东西从江南发过来，最快也要十天。” “足够了，婚礼在九月，如今还有两个月，你也不用着急，事成之后我会向陛下举荐你。” “别，我家在吴越，生意在唐国，如今是跟你来的中原，用你的话说，咱们闷头发大财就够了，有你在面上，我就不用露面了，免得惹来麻烦。” 郭浩听了觉得有理，只不过他总觉得亏欠陈林，这两年他居无定所，无论是秋南还是李芙，都受过陈林的照顾。 而且郭浩的股份给了李煜，陈林还无常资助郭浩，郭浩平时花的钱，有一大半其实都是陈林的，郭浩心里有数，没忘了他的帮助。 “这样吧，我有一法，可以制作琉璃，之前时机不成熟，现在可以交给你去做。” “制作琉璃？” 陈林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许多宝物，而琉璃就是其中之一，大多为天然形成，从来没听过琉璃能人工制作。 “其实很简单，琉璃的成分就是沙子，你只需要用火灼烧……” 接下来，郭浩把制作玻璃的方法告诉了陈林，之前郭浩不说，是因为天下动荡，他们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敢制作这么惹眼的东西。 而现在不同了，从后周开启，一直到宋朝结束，中原和江南地区基本上都是稳定的，几百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发展了。 况且郭浩还弄出了煤，用来制作玻璃正合适，具体方法他不太清楚，但只要有一个方向，陈林就可以派人去研究。 “郭兄，你说的可是真的，用沙子真能烧出琉璃？”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让人试试就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一定要保密，物以稀为贵，一旦制作琉璃的方法泄露出去，琉璃恐怕也就不值钱了。” “这个我晓得，我这就去找人，明天就开始尝试，借我几个丐帮弟兄一用。” “这还用借嘛，从今天起你就是丐帮的九袋长老了，掌管丐帮的财政大权，李辉！” “属下在！” “传令下去，封陈林为丐帮九袋长老，封号财神，以后负责丐帮的财政大权！” “得令！” 郭浩大手一挥，直接封了个长老，既然陈林不愿意做官，那就让他进入丐帮，也算是给他个身份。 陈林听到这个任命，也没和他客气，直接行礼道：“多谢帮主！” 郭浩笑着把他扶起来，道：“你我兄弟，何须客气。” 从这一刻起，陈林算是真正成为郭浩的心腹，之前二人只能算朋友，而朋友圈关系，有时候并不可靠。 …… 有陈林帮忙，郭浩就可以专心准备恩科的事了。 科举又叫秋闱，从古至今都在月举行，而郭浩大婚就在八月十五，所以大婚过后，恩科就要开始了。 两件事赶在一起，郭浩不得不忙碌起来，这一天他来到冯道府上，发现老太师正在和人聊天。 “你看，咱们刚说到郭浩，这小子就来了。” 郭浩看二人的表情，都对着他笑，有些不明所以，上前行礼道：“小子郭浩，见过冯太师、张尚书。” 和冯道聊天的不是别人，正是五代时期少有的藏书家，当朝户部尚书张昭，他和冯道某些方面差不多，他是五朝元老！ “来，郭大人快坐，我们刚提起你，陛下让你主持进士考试，可谓是人尽其才啊！” 郭浩闻言摇头：“二位过奖了，小子何德何能，能得到二位大人夸奖，小子真是受宠若惊。” 郭浩说完，冯道笑眯眯地看着张昭，张昭苦笑着摇头，郭浩坐在一旁，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你看吧，我就说这小子肯定不承认，你知道陛下说什么：‘这小子读过七部经书，竟然还说自己才疏学浅，他要是才疏学浅，朕岂不是一文不值了’！” 冯道笑着模仿郭威，郭浩冷汗直接下来了，之前他就觉得不对劲，可是一直不知道哪里不对，如今看来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好像有点太谦虚了！ 要说郭威，虽然不是文盲，但也没怎么读过书，其实也就是识字，兵马只看过《阃外春秋》，再有就是郭浩的《三十六计》。 至于其他的书，也都是后来看的，但是他那么忙，怎么可能专心学习，所以郭威的学识其实很一般。 而郭浩在他面前谦虚，从某个角度也可以当成显摆，要不是郭威大度，郭浩早就被打屁股了，这也是五代君主不喜欢文人的原因，太虚伪。 发现郭浩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二人都笑着点头，看来他是想明白了。 冯道说道：“陛下信任你，让你主持恩科，圣旨已经下达，你若是再谦虚，岂不是再说陛下识人不明？ 通五经者已经是年轻才俊，你熟读七经，又何必过于自谦，你让那些学子怎么活？” 郭浩闻言恍然大悟，起身施礼道：“多谢冯太师教导，小子受教了。” 冯太师点头，示意郭浩坐下，张昭道：“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谦虚是好事，可是在这个位置上，你不需要谦虚。 你写的那些诗词，我们都看过了，都是难得的佳作，每一首都可以流传千古，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听到这句话，郭浩真是汗颜，他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的脸皮还是不够厚。 “这是我大周开国以来第一次科举，陛下很是重视，虽然让你我主持，却也让张尚书辅助。 你没经历过科举，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你只需出好考题，然后主持纪律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们。” “是。” 冯道还是很够意思的，知道郭浩不熟悉业务，主动包揽了大部分工作，进士的考题其实很好出，难点就在于后面的点评。 三人在庭院商讨了一番，郭浩吃过晚饭才回到府里，陈林在书房里等他。 “怎么样，都办妥了？” “消息应该传到了，东西现在在路上，先用运河北上，然后再走陆路，半个月就能到。” 郭浩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本书，想着出什么考题好。 陈林看他在想事情，却也没急着走，好半天郭浩才抬头，看到陈林还在。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和我该客气什么。” 陈林闻言嘿嘿一笑：“帮主，确实有件事要麻烦您老人家。” “嘶……” 郭浩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道：“有话就说，少来这一套！”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儿子现在还没起名呢，你也知道，我没读过几本书，所以就想着让你帮忙，给彘儿起个名字。” “……” 又是起名，郭浩一想就觉得头疼，可是不帮又说不过去，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帮，毕竟二人的关系到了。 “名字啊，让我想想，彘儿是在哪出生的？” “这个……本来想把绾娘接过来，不过出了点意外，她是在江宁家里生的。” “江宁啊，淮南古代属于楚国，彘儿在楚国出生，不如就叫陈楚生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确定试题 “陈楚生？这个名字好，不过有没有诗句，我可听说你儿子还没出生，你就把名字想好了！” “去去去，天天管我要诗，我哪那么多诗，现在陛下还让我主持进士考试，难道我就只会作诗么！” 进士科试时务策五道，帖一大经，也就是五道简答，和一道填空题，不过如果诗赋写的好，是可以额外加分的。 而郭浩熟读七经，虽然不理解，但已经比很多人强多了，如此明经就没问题了。 至于时务策，郭浩也有自己的理解，但是他只能用嘴说，如果写出来，恐怕就要露馅，因为他不会古代的行文。 而诗赋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让他去考，百分百通过，所以朝廷让郭浩主持考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郭兄你看，你又谦虚了不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绝对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就连秋南都受你的影响，背下不少经书，更别说你……” 陈林话说到一半，发现郭浩表情有些不对，赶紧闭上嘴巴：“好了，不给就不给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林离开了郭浩的书房，郭浩开始琢磨五道时务策。 时务策，顾名思义，就是对时务的对策，也就是讨论国家大事，是议论文。 而五道试题，让郭浩有些犯难，虽然他后世政治学的还不错，但治理国家他是真没有经验。 既然没有可以借鉴的案例，郭浩索性开始思考当前朝廷存在的问题，无非是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四方面考虑。 政治方面，郭浩想到了官员机制，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多沿用唐制，但这个制度明显已经不适用。 三省六部已经形同虚设，枢密院权利独大，各节度使总揽军政大权，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是郭浩如果让士子们讨论这个问题，那肯定是捅了马蜂窝，如果削夺枢密院和节度使的权利，弄不好会引起动乱。 所以郭浩仅仅是想想，政治方面不适合出题，那就从军事上，不过军事问题也很敏感，全国最大的军团掌握在郭威手里，如果要裁兵，郭威就不会同意。 前两个都不行，那就只剩下经济和文化了。 经济可以讨论一下赋税，这是百姓们都关心的问题，听听群众的声音也好。 而文化方面，郭浩想到了礼仪，五代以来道德沦丧，很多礼仪已经丢失了，这才导致权反在下的局面。 于是郭浩在纸上写下了两道题：论国家赋税和论礼仪恢复与制定。 五道题只出了两道，还有三道需要想，郭浩干脆不管那么多，又写下了三道题。 《礼记·大学》：“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郭浩写下了这段话，从中选出了了两个词，格物与平天下。 又选择了两道题，郭浩忽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后世圣人王守仁，他的心学曾阐述过，善恶与格物的关系。 于是郭浩写出了最后一道题：无善无的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论善恶与格物。 确定了五道考题，郭浩心情大好，引经据典，绝对有水平，应该不会被人看扁。 至于诗赋的试题，郭浩决定以“怀古”为题目，让士子作诗或者作赋，没准能找到一些爱国人士。 确定了老师题目，第二天郭浩送到了冯道那里，冯道看了半天，抬头看了看郭浩，一脸震惊的表情。 “老太师，行不行啊，您别这么看着我，倒是给个话啊！” 郭浩被冯道看的有些发毛，好半天冯道才开口问道：“这最后一题，可是出自你手？” “这是自然。” “那这四句话，也是你说的？” “当……” 郭浩刚要答应，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时候王守仁还没出生，他就把心学的四句教说出来，难怪冯道那个表情，原来是被这四句话震惊了。 “这个其实不是我说的，而是一个圣人说的。” “圣人？古今圣人典籍我都读过，从来没有见过这思路话。” “这个……我其实是从一个孤本看到的，年代久远，难免有记录遗漏的，而这个书的作者是孟子！” “原来是孟子的教诲，难怪如此振聋发聩，好一句为善去恶是格物，一言道尽人生至理。” 郭浩闻言松了口气，他可不敢再托大了，没事窃取些诗词还说得过去，可心学可是儒家的一派，他可不敢出这个头。 “你这五道题，我看没有问题，时务和学问都能考到，老夫觉得可以，只是对学子们恐怕有些难。” “难？要不我换一换。” “不用，等张尚书来了让他看看，如果他觉得没问题，那就用这五道吧。 至于诗赋的题目，可圈可点没什么新奇，如果不行我和张大人再商量，你马上就要和公主成婚，接下来去忙你的吧。” “多谢老太师。” 郭浩暂时交了差，回去专心准备婚礼，十二天后，郭浩的聘礼来了，除了这些奇珍异宝，还有传统的雁一只，羔羊一只，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 除此之外，还有香草、鹿，取其吉祥，以寓祝颂之意；胶、漆、合欢铃、鸳鸯、凤凰等用来象征夫妇好合之意；蒲苇、卷柏、舍利兽、受福兽、鱼、雁、九子妇等，取各物的优点美德以激励劝勉夫妇。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纳采，下一步的问名，皇家提前做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否则应该是男家主导。 接下来一段时间，郭浩开始忙碌起来，其实根本不用他做什么，但是礼部不让他闲着。 在郭浩的无奈中，终于来到迎亲这天，虽然礼仪很多，但公主成亲还是很热闹的，郭威宴请百官，驸马府上也是大摆宴席。 整整折腾了一天，郭浩这次喝了不少酒，主要是面对的都是达官贵人，他要是耍心眼，被人识破就尴尬了。 郭浩强忍着醉意，进入了洞房，结果刚到门口，却被一个老宫女拦住了。 “驸马爷，你这一身酒气，也不怕冲撞了了公主，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再来找公主吧。” 听到老宫女的话，郭浩皱了皱眉，转身去沐浴更衣，过了一会儿回来，刚要进去又被拦住了。 “驸马爷，你还没给公主行礼，要得到公主的同意才行。” 老宫女看着郭浩，郭浩顿时就火了，伸手怒道：“哪来的疯婆子，给我滚一边去，老子今天刚和永宁成亲，你就给我定规矩，你真当老子好欺负！” 说罢把老宫女推到一边，郭永宁在屋里噗嗤一笑，不过等郭浩进来，又赶紧严肃起来。 郭浩进了房间，反手关了房门，也不管那老宫女如何，这虽然是驸马府，但也是他的地盘。 烛光映射下，郭永宁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郭浩真的有些醉了，此时一股热流从丹田涌起。 “咳咳，永宁，你既然嫁给我，以后咱们就是平等关系，虽然你是公主，但你也是我的妻子。 如果你愿意和我和平相处，我也会好好待你，会像疼芙儿一样疼你，照顾你，保护你。 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过了今晚，你就是我郭浩的女人了！” 郭浩的声音响在郭永宁耳边，听到郭浩说疼她、照顾她、保护她，郭永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其实她嫁给郭浩，就是想寻求一份安全感，其他的她别无所求。 第二百一十四章 回门奏对 第二天早上，郭浩和郭永宁醒来，郭永宁害羞地把头埋在郭浩怀里，郭浩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郭永宁听到郭浩叹气，忍不住问到，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以为郭浩不喜欢她。 “想我郭浩，本为南城布衣，乞讨于城郭，哪里想过有今天，能得陛下青睐，公主垂怜，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听到郭浩是在感激，郭永宁松了口气，轻声道：“英雄不问出处，夫君乃是大丈夫，陛下喜欢你也是正常，妾身能嫁给你，也是我的幸运。” 郭永宁是真的喜欢郭浩，从小到大，她接触的都是一些武将，所以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未来夫君应该是位武将。 然而随着他的观察，她发现武将其实并不是理想的夫君，因为他们很粗暴，对女人往往不重视，所以她又想到了文人。 但是在这个乱世，嫁给一个文人是很没安全感的，哪怕你权利再大，往往还不如一个节度使，最起码还有自保的能力。 单纯的文臣武将都不合适，那就只有文武双全的了，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结果郭浩恰好就是一个，所以郭永宁认准了他。 “宁儿，你说权利很重要么，有时候我真想什么都不做，可是又怕保护不了家人。 你不知道，秋南出事后，我真的迷茫了，我恨这个世道，如果天下太平，我真想隐居田园，做一个富家翁。” 郭永宁把头放在郭浩胸口，静静地听着他的心声，郭浩想要的何尝不是其他人想的，但是人在江湖，又岂能事事如意。 二人起床，郭永宁偷偷的收起了床单，郭浩心里一软，这时候的女子，一个选择也许就是一辈子。 二人吃了早饭，准备去宫里请安，到了敬德殿，从外面就听到郭威的声音。 “哎呀，宁儿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这个样子要是被孩子看见了，不嫌丢人啊，你好歹也是当娘的。” “抽泣声，妾身也不想这样，只是一想到咱们就剩一个孩子，还嫁了出去，两位姐姐都不在了，我这心里就……” “哎！” 郭威重重叹了口气，难怪皇帝都自称寡人，有时候这份孤独，确实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如果你要是想宁儿，就让他多进攻陪你，不行我把荣儿也叫回来，让他多陪陪你。” 郭威其实也想孩子，但是他嘴上不说，此时董德妃这一哭，正好把孩子们都叫回来，年纪大了，总有些感伤。 “荣儿牧守一方，平日里都很忙，宁儿她刚嫁过去，老往宫里跑也不好，我这身体也不好，也不知有多少日子好活……”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历史上郭威的妻子貌似都不长命，而他自己也不长寿。 要说这个董德妃，乃是郭威的第四任妻子，都是郭威未称帝前娶的，去世时年仅三十九岁，而她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所以身体确实不太好。 “母后既然不忍心永宁跑，何不去我们府上住住，我府邸就在宫外不远，这样就不用让永宁跑了。” 郭浩说着带着郭永宁进了宫殿，二人跪在郭威夫妇面前。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看到女儿、女婿回门，二人都面漏喜色，尤其是董德妃，脸上立刻漏出了笑容。 “你们来了，怎么不让人通告一声，我这个样子……” “您是永宁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无论您什么样子，在我们眼里都是神圣美丽的！” 郭浩打断了董德妃，他察觉出她心情不好，于是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董德妃的笑容更圣了。 “净胡说，神圣一词，怎么能用在我身上，应该说陛下才是。” 郭浩闻言笑道：“神圣是指二位的身份，美丽对应的是母后，而父皇应该说庄严。” 董德妃闻言看向郭威，只见他面带笑意，显然对郭浩的会来事比较满意。 “好，你们二人既然成了亲，以后就白头偕老，相敬如宾，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朕就永宁这一个女儿，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 “多谢父皇！”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接下来二人给郭威二人敬茶，完成了礼仪后，郭威道：“浩儿，你刚刚说，要接你母后去你那里住，是你的郭府，还是驸马府？” “这个要看母后自己的选择，其实在我看来，家就应该有个家样，驸马府虽好，但规矩太多，而且院子那么大，反而显得冷清。 倒是我那小院，虽然小了些，但是温馨，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也。” 郭浩厚着脸皮，夸自己的府邸好，郭永宁一个劲地拉他，郭浩浑然不觉，郭威脸色有些发黑，驸马府是他静心挑选的，郭浩竟然不买账。 “哦？照你这么说，朕为你选的驸马府，还不如你的陋室了？” “这个当然不是，父皇的心意我和宁儿都明白，只是罗布青菜各有所爱，就好比有人喜欢牡丹，可儿臣却喜欢莲花。” “哼，喜欢莲花？你还是没有忘记那个秋南，宁儿是牡丹，秋南是莲花，你喜欢莲花不喜欢牡丹了！” 郭威此话一出，其他三人都脸色一变，郭浩刚站起来又跪下，道：“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臣是说，宁儿在我心中，就是一朵白莲花！” “莲花岂能有牡丹娇艳，你不用在这强词夺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听到这里，郭浩忽然站起身，一脸认真道：“陛下此言差矣，有道是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所以，宁儿在我心中，乃是独一无二的！” 郭浩说完，转身看向郭永宁，发现郭永宁的眼里闪烁着晶莹，显然是被这段话打动了。 郭威琢磨了一下郭浩刚刚所说，好像有些道理，尤其是其中的语句，确实说的很好。 “哼，算你说的有道理，滚吧！” 郭浩长出了一口气，和郭永宁二人施礼告退，然而还没等二人走远，却又被郭威叫住了。 “等一下！” 二人身子一滞，一同转过身来，只见郭威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忘了派人接你们母后，家里缺什么就说，让你们母后一起带过去。” 郭威说完这句话，郭浩二人忍不住笑了，道：“什么都不缺，只要母后愿意来，我们一定照顾好她！” 郭威满意的点点头，摆手让二人离开，等二人走远，郭威脸上漏出了笑容。 “这小子，非要说我庄严，弄得我都不敢笑，不过他刚才那段论述，文采却是了得，朕没有看错他。” 董德妃此时心情不错，起身帮郭威整理一下衣服，道：“宁儿嫁了个好夫君，臣妾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开心，只要她开心，我这个当娘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郭威顺势抓住了董德妃的手，把她拉进怀里，道：“是啊，虽然朕是皇帝，可有些事情，真的不容易做到。 现金点币等你拿！ 最是无情帝王家，朕为了这个天下，牺牲的太多了，可为了这个天下，朕不得不继续牺牲。 浩儿既然让你过去，那你就去小住几日吧，出去散散心也好，老待在宫里确实烦闷，朕想出去还不容易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行卷之风 皇宫里出来，郭浩感觉自己衣服都湿透了，八月的白天还是很热的，郭永宁也是松了口气。 “夫君，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对父皇说话，你就不怕他打你板子么！” “怕，怎么不怕，可是你也不想想，以后咱们有两个府邸，你要我住哪里？” “这个……” 郭永宁想说去李芙那里也行，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刚刚成亲，实在舍不得和郭浩分开。 “很难选择吧，芙儿跟了我这么久，妱梅还那么小，我若是把她丢下，你忍心么。” 郭永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是那种自私的人，所以郭浩必须做好准备，虽然郭威赏了个府邸，但一家人要在一起。 “好了，先回家吧，别想那么多，说实话我府上那些厨子，都是我一点点陪养出来的，芙儿他们都惯了我的口味，若是换了个新地方，我还要重新陪养。” 郭永宁点点头，郭府的饭菜她是吃过的，味道确实不错，在吃的方面，华夏人从来没停止过钻研，所以郭浩在这方面，可以自豪的说，要领先这个时代上千年。 有很多菜式，都是郭浩手把手教的，外面根本不会做，陈林还说要开个酒楼，但郭浩却说：“你让我去给你陪养厨师？” 陈林听出了郭浩的语气，觉得确实有点小材大用，他们现在的生意够赚钱了，餐饮这一块，现在也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郭浩虽然嘴上不愿意，但还是给了陈林一个菜谱，只是上面很多材料需要收集，有很多现在都没传进华夏呢。 二人回到家，就听到爽朗的笑声，不是陈林是谁。 郭浩走进屋子，只见李芙和李绾娘坐在一起，陈林正拿着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在逗妱梅。 “你看看这是谁？” 小妱梅显然没见过这么清晰的镜子，皱着眉看里面的人，还伸出小手去抓。 “去，你当我闺女是小猫呢，去逗你儿子去。” 郭浩说着抢过镜子，对着自己一照，欣喜道：“成功了？” 陈林笑着点头：“成功了，你说的办法确实好用，除了镜子，还有这个！” 说着，陈林打开了桌子上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郭永宁顿时看呆了。 郭浩走上前去，拿起玻璃杯，对着阳光看了看，摇头道：“还不够完美，里面有气泡，不过现在只是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陈林闻言点点头，他表面上平静，其实内心十分激动，那哪是玻璃啊，分明是聚宝盆啊！ 郭浩放下玻璃杯，然后看了看几人，道：“我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么？” 郭永宁闻言噗嗤一笑，随即觉得有些突兀，然后走到李芙旁边，拉着二人进了里屋。 这时陈林笑了笑，走到郭浩身边：“帮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知道该不该说就别说，玻璃都出来了，你这时候不应该去作坊里盯着么！” “作坊您放心，有咱们弟兄看着呢，只不过，有几个老乡找我，他们给了我几篇诗文，我看着还不错，要不您也看看？” 说着，陈林拿出几个卷轴，上面都写着名字，郭浩一时没反应过来，拿过来一看，是几篇诗文。 “考试还没开始呢，他们这时候给我干嘛！” 陈林笑吟吟地说道：“等到考试开始了，不就晚了嘛。” “怎么会……” 郭浩话说一半，忽然明白了陈林的意思，随手把几个卷轴扔在地上，冷哼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林见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几个江南来的同乡，听说我和您关系不错，想要请教请教您。” “请教我？我看是要走后门吧，你收了他们多少钱！” 陈林闻言脸色微变，有些结巴地说道：“没，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每人，每人五百贯……” 啪！ 郭浩一只手拍在桌子上，把陈林吓得一哆嗦，郭浩指了指陈林，起身走了两步。 现金点币等你拿！ “陈林啊陈林，你做生意赚的还不够多么，你为什么还要他们的钱！” 陈林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忙道：“我，我只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而且行卷本就是科举习俗，我也只是成人之美，大人您若是不愿意，我可以退回去。” 听到“行卷”二字，郭浩的火气消了一些，重新坐到座位，然后示意陈林坐下。 郭浩刚刚发了一通火，陈林哪里还敢坐，屁股只是搭了个边，只听郭浩继续说。 “这是大周的首次恩科，事关重大，我深受陛下信赖，怎么敢弄虚作假。 行卷的习俗古来有之，可你不觉得那是陋习么？ 若要科举考中，必须有当权官僚向主考官推荐，考生才有及第希望，所以考生们在考试之前多忙于到处拜叩公卿，献文章、送礼物，还美其名曰：‘求知己’。 甚至还有的人，干脆跑到官僚的车马前跪献文章，以示其诚，他们这么做，能代表他们的文章写的好，能代表他们有能力么？ 那些学子有了推荐，就能做官，可那些寒门子弟怎么办，他们没有钱，送不了礼，没有人推荐他们，难道他们才华，就应该这样被埋没了么！” 郭浩说的有些痛心疾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出于责任心，又或许是看不惯一些不公平。 “可是大人，就算您不收这些卷子，还是会有其他人收的，而且在您忙着成婚这段时间，有人说名次其实都定好了。” “不可能！” 郭浩再次拍案而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屋子里传来三声惊呼，可郭浩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是主考官，将来阅卷我也要参与，我是不会让人蒙混过关的！” 郭浩放下这一句话，转身回了书房，陈林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他实在想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做。 李绾娘带着孩子走了出来，李芙和郭永宁跟在后面，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有些心疼。 “陈公子，朝堂上的事，我们女人家不懂，但是夫君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天色也不早了，你带着绾娘先回去吧，小楚生也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吧。” 回家的路上，陈林一直想着今天的事，他头一次见郭浩发这么大火，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哪怕是他们生意失利，郭浩都没指责过他。 李绾娘看出了丈夫的失落，在一旁劝解道：“夫君，我觉得郭大人说的对。” 陈林不解地看着李绾娘，李绾娘继续说道：“你从小家庭富裕，可能不了解穷人家的苦，我弟弟小时候也曾想过读书，正是苦于没有门路，才觉得读书无用。 而郭大人出自寒门，他能拥有如今的地位，其实都是他用命拼出来的，你不知道当初我们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除了有些心跳，呼吸都不见了。 郭大人经历多了这么多，凭借他的才华，完全可以换一条路，可是他知道那条路走不通，所以只能去拼命。 而像郭大人这样的人，全天下能有几个，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在替穷人说话。” “替穷人说话……” 陈林陷入了沉思，其实仔细想想，郭浩对普通百姓，一直都很重视。 无论是从经商还是科举，郭浩始终没有忘了百姓，他说百姓才是最大的消费群里，而那些达官贵人，很有可能只是一时的荣光。 而郭浩说的没错，茶叶确实深入了百姓家，虽然每个人赚的不多，可是薄利多销，利益确实很可观……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改制科举 郭浩注重穷人，注重百姓，也就是注重大部分人，这就和魏征的看法有些类似。 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所以郭浩是对的，只是大多数人理解不了，尤其是隋唐以来世家势力一直存在，后来演变成藩镇，一直是朝廷的隐患。 而像对付世家势力，有的帝王选择扶持新的世家，这样就给了一些寒门子弟机会，但这个比例还是太少了。 而科举的制度，随着历史的发展，也在不断推演，从一开始的推荐，到后来的公平选举，虽然舞弊频频发生，但作弊在后世也没有完全断绝，总得来说已经是进步了不少。 第二天早朝，郭浩认真的准备了一番，昨天陈林提醒了他，既然郭威让他主持恩科，那他就该做点什么。 广顺二年，这一年真的很平静，北汉平定后，慕容彦超也没坚持多久，一家人都死了。 辽将高谟翰以苇为筏渡胡卢河南侵，至冀州，成德节度使何福进派兵屯于贝州拒之，辽军仓猝北撤。 被辽军所掠数百名冀州丁壮，见后周军，呼喊，想与周军共攻辽兵，后周军竟不能响应，数百人皆为辽所杀。 对此郭威很愤怒，斥责了一番后，走提到恩科的事。 “郭浩，恩科在即，一切事务都准备妥当了没有。” 郭浩闻言站了出来，拱手道：“回陛下，不妥。” “嗯？” 郭威、冯道、张昭都是一愣，李谷、范质也是皱眉，没有几天就开考了，郭浩还有什么没准备好？ “有何不妥？” “臣以为，制度不妥！” “制度不妥？本朝制度延袭李唐，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有何不妥。” “回陛下，正是因为延袭古制，所以臣才觉得不妥，臣手里有几样东西，陛下可以看一下。” 说着郭浩从袖子里拿出几个卷轴，他穿的是文臣的衣服，所以袖子可以放东西。 郭威见状示意刘松，刘松走下来接过卷轴，递给郭威一看，郭威有些疑惑：“这是何物？” “回陛下，这是行卷。” “哦，行卷啊，这有什么不妥，士子们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么？” 郭浩闻言表情肃然，施礼道：“陛下，这些行卷，都是有人送来的，和它一起送来的，还有这个！” 说罢郭浩一挥手，立刻有禁军抬上来几个箱子，打开一看都是钱财，满朝文武的脸色有些古怪。 郭威看到钱财，好像有些明白郭浩的意思了，把行卷放到一边，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贿赂考官，以求能够中举？” 郭浩点头，道：“不仅是如此，有的士子投递行卷，这还有情可原，他们仅仅是为了得到关注。 可是据臣所知，所有得到行卷的官员，投递行卷都需要一块敲门砖，而这块敲门砖就是这些，那些穷苦的士子没有这块敲门砖，他们无法投递行卷，所以臣觉得这样很不公平！” 郭威闻言点点头，不送礼不办事，这个很正常，他以前也经历过，不过士子们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行卷有时确实有失公允，不过寒门士子也可以纳卷啊！” 纳卷，是举子将自己平日的习作送呈礼部，供主持进士考的礼部侍郎参考。 但是，进士考一年名额二十五，考生却有千人左右，想出头，自然得多做些事，纳卷虽好，但不一定有效，行卷必要，这连皇帝都知道。 “陛下，天下考生何其多，礼部才有几个官员，他们怎么会认真观看考生的试卷。 而且递上了试卷后，往往还有举荐，这无异于内定了考试的名次，对于一些考生来说，这很不公平！” 听到“举荐”二字，满朝文武有一大半脸色都不自然，他们明显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准备在恩科后举荐一些人。 “嗯……” “陛下，郭浩满口胡言，您千万不能听他胡说，这些规矩都是盛唐流传下来的，怎么能因为他一番话就妄加怀疑呢！” 还没等郭威开口，王峻就站了出来，身为枢密使，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次增加势力的机会，所以他已经选好了几个士子，等他们中了进士后，打算把他们安插在各个部门。 “陛下，行卷、纳卷，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举荐之法，也为朝廷选举了不少人才，郭浩担心选拔有失公允，其实没必要担心。” 李谷身为宰相，掌管官员任免，所以他也要扶持自己的势力，郭浩这边刚提意见，他们已经把话说在前面。 郭浩听到二人的陈词，就知道他这个意见一提出，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应，因为他动摇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没有几人会同意。 郭威看出了大臣们的态度，哪怕他知道郭浩是对的，哪怕他是皇帝，他也要听从大部分人的建议。 “郭浩，你说之事，确实有些道理，不过投碟自应、亦听自举，寒门子弟也不是没有机会。 至于你说的不公平，这天下哪有公平之事，这件事如果让你解决，那么多考生，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郭威本事随口一说，想要给郭浩一个台阶下，只要他说没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哪成想郭浩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回陛下，臣有！” “哎，这就是……什么，你说什么？” “臣说臣有办法！” 郭浩把声音提高了一度，让文武百官都听见了，郭威看了看下面的大臣，大多数都面带不屑。 “咳咳，此时非同小可，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郭威再次提醒郭浩，然而郭浩已经打定主意，坚定地说道：“臣，已经想好了！” 郭威看郭浩不像是开玩笑，沉吟了片刻，说道：“那你就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郭威话一开口，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落在郭浩身上，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怎么说。 “糊名！” 两个字，郭浩说的很大声，声音很坚定，所有人都听见了。 “糊名？你是说，把考生的卷子上的名字盖住？” “陛下圣明，不但要糊名，而且还要找人誊抄，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作者是谁，朝廷就可以凭借真才实学选拔人才！” 郭威听了不自觉地点点头，然而这时王峻不干了。 “一派胡言，你把考生的名字盖住，岂不是对考生的不尊重，而且考生的名气，往往也是选拔的重要依据，如果不知道是谁，这还怎么选！” 王峻说完，很多大臣都点头附和，郭浩闻言不阴不阳地说道：“敢问王大人，难道官员选拔，只要名气就够了么？不需要真才实学，我们还举行考试做什么！” “你说什么！” 王峻没想到，郭浩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嘲讽，王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好了，郭浩说的没错，朝廷举行科考，理应注重才学，有有名气固然是好，但学识更重要。 郭浩这个办法不错，咱们可以试试，这是大周建国第一次科考，朕想给天下士子一个好印象。 不过王大人也没错，名气其实也很重要，因为有的士子的能力，不一定体现在学识上。 所以这次恩科采用糊名制，举荐制同样成立，只要考生有一技之长，朕就不会吝啬官职授予，大周正是用人之际，这次考试多选些人也无妨。” 郭威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郭浩，因为他这个办法太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但是他有利于国家，却不利于他们自己。 所以郭威选了个折中的办法，通过这种方式远处真正的人才，大臣们的面子也要给。 至于那也通过关系选出来的官员，以后恐怕要被重点关注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恢复糊名 下朝之后，郭浩往礼部走，他和冯道虽然是主考，但科考的工作是由礼部负责。 “郭大人，等等我。” 郭浩闻言回头一看，追上来一个小老头，正是当朝礼部侍郎，赵上交。 赵上交，本名远，字上交，因避后汉高祖刘知远讳，以字称，范阳人。 他美风仪，善谈论，尤好吟咏，负才任气，为乡里所推重。曾到中山投奔王都，因有人在王都面前诋毁他，没有得到王都的礼遇，他便南游洛阳，与中官骠骑大将军马绍宏交好。 马绍宏领北面转运制置大使，上表任赵上交为判官，迁殿中丞，秦王从荣开府兼判军卫，以赵上交为虞部员外郎，充六军诸卫推官，累迁司封郎中，充判官。 后晋初年，召为左司郎中、度支判官，历右谏议大夫，中书舍人，知内外制，迁刑部侍郎，又迁户部侍郎，拜御史中丞，弹劾无所避忌。 后周广顺初年，拜礼部侍郎。 “赵大人，我正要去礼部呢，咱们一起走吧。” 赵上交笑着点头，对郭浩道：“真没想到，陛下竟然同意了糊名考校，老夫替天下士子谢谢郭大人了。” 赵上交说着对郭浩躬身行了一礼，郭浩受宠若惊，赶紧扶他起来道：“赵大人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赵上交直起身，对郭浩道：“郭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去年贡士，我就曾建议陛下恢复糊名，只是那时候朝局未稳，陛下没有同意。” 郭浩闻言点头，糊名制确实不是他首创的，而是武则天发明的，只不过后来考试没有普遍使用。 “今岁举人颇以糊名考校为惧，然有艺者皆喜于尽公，郭大人此举，可是功德无量啊！” “不敢当，不敢当，早知道赵大人早有此意，小子就不冒这个头了！” 赵上交笑着摇头，表情有些无奈，郭浩不知道是，由于他的出现，历史其实已经发生了变化。 历史上记载的那次贡士，郭威其实听从了赵上交的意见，但是因为郭浩的出现，郭威的决定也变了。 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礼部，二人对视一眼，赵上交道：“还请郭大人宣布吧，毕竟是你提出的建议。” 郭浩连连摆手：“还是赵大人来吧，您是礼部的掌官。” 二人相互退让，看的礼部其他官员一头雾水，最后郭浩说不过这个小老头，只因为一个原因，他是主考官。 “诸位，今日早朝，本官向陛下提议，恢复糊名考校，陛下已经同意，你们接下来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让天下士子都知道！” 郭浩说完，礼部鸦雀无声，赵上交咳了两声：“都没听见么，难道要郭大人把圣旨拿出来么！” 其他人听到这里，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忙碌，消息很快传递出去，汴梁也张贴了榜文。 这个消息一传出，一时间在汴梁城引起轩然大波，此时汴梁城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各个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很多民宅也临时成了民宿。 来京科考的学子中，不仅仅是大周的学子，还有一部分来自江南，其中南唐最多。 因为南唐开国以后，不设礼部贡举，人材的选拔只凭言事遇合，随材进用。 南唐保大十年二月，南唐始以翰林学士江文蔚知贡举，后因南唐执政者均不由科举出身，加以阻毁，南唐意罢贡举。 南唐不举行科举，读书人没有出路，如今大周举行恩科，很多人都想来试试，其实也没报什么希望。 状元楼，一个从古至今都存在的地方，此时大堂坐满了人，其中有两桌人最引人注意。 “李兄，你有了王大人的引荐，这次恩科应该十拿九稳了，我等提前恭喜你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等我成了进士补了官，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等的就是李兄这句话，可惜我们没有门路，见不到王大人，投出去的行卷也入石沉大海，没有回音啊。” “孙兄你还有行卷可投，我们几人只能纳卷啊，听说一天就有上百份卷子，那些官员怎么看得完啊！” 听到这桌的谈话，旁边一桌的几个学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都是南唐的学子，来大周考试，一直受人歧视。 “哎，陈兄，你不是说，你有个远方的表哥，可以帮咱们把卷子给郭大人看看，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陈玄喝了杯酒，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别提了，不但没给看，就连礼物都退回来了，我看那个郭浩也是沽名钓誉之辈，看不起咱们这群淮南士子！” 其他人闻言有些失落，他们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奔一个前途，可是每当他们表明身份，迎接他们的都是异样的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士子，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老天有眼，朝廷恢复糊名，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有希望了！” 一句话，像是按了暂停键，原本喧哗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那个士子看到众人，又哭又笑的表情。 “什么！恢复糊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些找好门路的学子，他们找人、送礼、投行卷，目的就是在这次科考中中第，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难以接受。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有人不高兴，也就有人高兴，江南士子地喜悦溢于言表，他们原本对这次科考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朝廷竟然恢复了糊名制。 “还不仅如此，陛下还说，大周正值用人之际，这次恩科的名额会增加一倍，同时举荐制度同样算数，之所以这样做是想选拔更多的人才。” 那个士子说完，李恒脸色缓和一些，可是陈玄脸上的得意，让他很反感。 “不就是糊名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人还因此而沾沾自喜，也不怕乐极生悲。” 陈玄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知道是在说他们，反讥道：“糊名是没什么大不了，可能让大家凭本事竞争，不像某人，关系早就找好了，也不知道他这个功名是买来的，还是考来的。” “哈哈哈……” 江南的士子抱成一团，纷纷附和发笑，李恒冷哼一声：“不过是群南蛮子，竟然敢来中原逞能，你给我等着！” 李恒这句话，可以说是很过分了，有几个士子忍不住要动手，却被陈玄拦住了。 “逞不逞能不是你说的，而是看结果，这次考试如果能够公平对待，到时候你就知道谁逞能了！” 李恒闻言起身，直接出了状元楼，陈玄坐了下来，看着李恒的背影，脸色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陈林带着郭浩走了进来：“郭兄，就是这里，我那个表弟就住在在这里，哎，他们在那！” 说着走到陈玄面前，刚要打招呼，却发现几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玄抬头看了陈林一眼：“你来干什么！” 陈林听见这语气，顿时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个态度。” “我什么态度，本以为中原能比南唐好一些，能给我们一个机会，为了我这次考试，家里已经把能卖的都卖了，没想到被人退了回来，人家很不不稀罕要！” 陈林闻言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看郭浩，郭浩却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这个陈玄有些傲气，就是不知道才学如何。 “嗨，我当多大点事呢，朝廷不是恢复了糊名制了么，你们还是有机会的，凭你们才学，考个进士应该没问题的。” 陈玄闻言不屑地一笑：“我对我的学识很自信，就怕有人从中作梗，谁让我们是南蛮子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怀疑证明 听到“南蛮子”三个字，陈林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冷声道：“谁说的！” “不认识，他还说让我们等着，估计是找人去了。” 陈林听了回头看向郭浩，郭浩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陈林继续道：“那你是怎么想的，难道这就放弃了？” “放肆？我不会放弃，就只怕两国的官员都是一丘之貉，我们再有才学，也无用武之地！” “这位兄台未免有点太悲观了，陛下加试这场恩科，正说明他的求才之心，而是这次恩科的主考官乃是冯老太师，足以说明陛下对这次考试的重视。” 陈林还要说什么，却被郭浩插了话，陈玄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郭浩虽然文人打扮，却不像是个文人。 “冯道？他还好意思露面？” 郭浩脸色微变，道：“冯老太师为国为民，无愧于天地！” 陈玄不屑地笑了笑，道：“就算他为国为民，也改变不了他屡次变节的事实。” “变节的其实不是他，冯老太师也想为国殉葬，可是他的光芒掩盖不住，哪怕是昏君也知道他是贤人，更何况当今陛下乃是明君，他也是迫不得已！” 郭浩说完，陈玄诧异地看了郭浩一眼，又看了陈林：“这位是……” “哦，他就是……” “在下秋北，汴梁人，是陈兄的朋友。” “哦，表哥你来汴梁倒是结交了不少人，不愧是世代经商，不过你不觉得不自在么！” “不自在？” 这个陈林还真没觉得，一般他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和郭浩的关系，就算在南唐，他和李煜私交也不错。 “看来你是不知道那样感觉了，罢了，考试过后我们就回去了，如果朝廷不开科举，我们也不会再来中原了！” 陈玄有些心灰意冷，陈林看了看郭浩，郭浩挤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几个江南的士子。 “你们既然来中原考试，不就是为了功名嘛，冯老太师虽然不问世俗，可不是还有个郭浩么，他不会允许徇私的。” “郭浩？都说他年轻有为，还曾经在翰林院待过，可是我们又没见过他，谁知道他什么样。 再说他那么年轻，就是枢密副使、同平章事了，还遥领河东节度使，他要是没有关系，说出去谁信啊！” 一个士子说完，郭浩有些尴尬，他口口声声说要禁止关系户，差点忘了他就是最大的关系户。 之前他只想着考试公平，没想到如果没有举荐、自荐的制度，他也没有今天。 “咳咳，他是有些关系，不过主要还是凭本事，你们如果真有本事，朝廷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远道而来，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诚意。” 郭浩说完，其他人都是不信，陈玄发现了郭浩的异常，他一口一个朝廷，对郭威还十分恭敬，如今又说朝廷不会亏待他们。 “这位仁兄，我看你身上有官气，你应该是朝廷的官员吧？” “有么？”郭浩看了看陈林：“我怎么没感觉？” 陈林默默点头，有时候郭浩自己确实察觉不到，久居高位的人，身上自然会带一种气质，他自己是感觉不到的。 “呵呵，嗯，我确实是当官的，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官，要不我怎么和陈兄认识呢！” “小官？我看不见得吧，我这个表哥我很了解，四品以下的官员他不会结交，如果你是户部官员，户部侍郎最少也是四品，那么……” 陈玄忽然心里一动，郭浩则是回头看了看陈林。 好嘛，架子这么大，四品已下单的官员都不结交，他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户部侍郎？如今户部只有一个侍郎，不就是郭……” 一个士子没反应过来，刚要说出郭浩二字，陈林站在郭浩身后一个劲给几人使眼色，几人这才反应过来。 “学生陈玄……见过郭大人！” 身份到底被识破了，其实这也怪他，如果他说在礼部工作，也许几人就猜不到了。 “不用多礼，既然你们认出了我，那么本官在此就做个保证，既然这次恩科让我做主考官，那么就要绝对公平。 所有歪门邪道都行不通，哪怕是陛下也要讲道理，如果非要破坏规矩，那么我宁可不当这个主考官！” 郭浩话音刚落，很多人都注意到他，其中有一部分人叫好，感谢郭浩给他们这次机会，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不服。 “既然你说绝对公平，那么敢问郭大人，您自己又是怎么当上这个主考官的，难道是凭真才实学么，据在下所知，您可是没参加过考试的！” 一个士子说完，有的士子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方面揭短。 然而郭浩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没错，郭某没参加过考试，只不过写了几本书，做了几首诗，打了几场胜仗，侥幸得到陛下厚爱，公主青睐。” 郭浩说的漫不经心，可在其他人耳里却是字字扎心。 郭浩的书有的人看过，虽然是演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写的出来的。 至于他的几首诗，绝对算得上才华横溢，参加进士考都要作诗，他们虽然做不出来佳作，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最要命的是，郭浩不单纯是个文人，还是个武将，他又从龙之功，还平定了北汉，光凭这份功劳，封爵都不为过。 而郭浩驸马的身份，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身份，但其他人也不得不承认，郭浩是皇亲国戚。 有些人开始为之前的草率后悔，生怕郭浩一怒之下取消了他们的考试资格，郭浩环视四周，所有士子都不敢说话了。 “怎么了？还不够么？要不你们考考我，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考你们，在下不才，通《论语》、《孟子》……七经，你们谁有书拿出来随便问，看看我能不能背下来！” 为了这次科考不出丑，郭浩还特意复习了一遍，之前他只是背下来，对里面的意思不是很了解，可这次再看，他发现他有些懂了。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随着郭浩阅历的增长，渐渐明白了这些经典的含义，其中包括的学文太多了，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掌握。 “考就考，谁怕谁！” 一个士子不信邪，拿出一本《论语》来，然后选了一段，他念上句，让郭浩接下句。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下一句是什么？” “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把正直的人提拔上来，使他们位居不正直的人之上，则百姓就服从了；如果把不正直的人提拔上来，使他们位居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会不服从。” “礼记，圣人南面而听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与焉。下一句是什么？” “一曰治亲，二曰报功，三曰举贤，四曰使能，五曰存爱。五者一得于天下，民无不足、无不赡者。” 一时间，郭浩上演了另一种“舌战群儒”，多亏了他少年的记忆力，其实年轻时专心看书，真的能记下来不少，只可惜很多人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学子们的提问，郭浩对答如流，只要是七经之内，他看过的都能背下来，渐渐地人们看他的目光变了。 “学生受教，愿凭郭大人发落。” “学生受教，愿凭郭大人发落！” 状元楼里的学子，无论是中原还是江南，都被郭浩的记忆力折服，郭浩笑着抬手，做了一个按压的动作。 “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郭某小有成就，可我希望在座的诸位，有朝一日能够超过我，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恢复汉唐的荣光！ 尤其是面对外族入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我们都要大喊一声：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科考开始 郭浩的一番“演讲”，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把目标一致对外，而不是内讧。 尤其是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让所有人都上升了一个高度，而契丹主听到这句话，虽然觉得有理，可怎么想怎么别扭。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丁未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不咸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郭浩再次吟诵了这首满江红，这次他的表情很平静。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陈玄默默念着这句话，他仿佛体会到了郭浩的心情，而其他学子也有感悟，有的体会到了郭浩的急切，有的体会到了郭浩的痛心，有的体会到了他的无奈……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资格，无论是文人还是武者，郭浩确实不一般，难怪陛下喜欢他，公主喜欢他。 当所有人从感怀中醒来的时候，郭浩已经离开了，陈玄望着门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科举不中，他也要留下来，和陈林一起，跟着郭浩干。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他这表格，明明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什么还要寄人篱下。 其实，有些东西，根本不是钱财能够买来的，郭浩倡导的公平，确实发自真心，只是他终究是一个人，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 从状元楼出来，陈林看郭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对了，我看那……你这是什么眼神！” 郭浩打了个激灵，后退了两步，陈林这才收回目光：“怎么了，那什么？” “那状元楼生意好像不错，上次你说开酒楼，咱们开一个也行，到时候我再墙上题首诗，应该能吸引一些人。” “好啊，我早就想开了！其实只要有你这个活招牌在，菜品如何根本不重要！” “那不行，既然开酒楼，就必须要重视菜品，否则等我们百年后，谁还会认咱们！” 陈林想想也是，不过看郭浩现在的架势，三代之内应该不会衰落，不过有些事很难说。 “好，那我就去派人去找香料，不过酒楼可以先开着，菜品可以慢慢增加。” “嗯。” 既然决定开酒楼，陈林立刻去办，他在这方面最积极，之前制造的玻璃赚了不少钱，陈林正愁怎么花呢。 声音的事都交给陈林，郭浩则是专心准备考试，九月初一就是开考的日子，距离今天还有三天。 郭浩在状元楼的事迹，慢慢在汴京传开，尤其是他“舌战群儒”那一段，传的更是神乎其神。 有些人不信，结果人家拿出了证据，现场问的语句都被记录下来，学子们忙着看书都看不过来，怎么会去研究自己不擅长的经文。 郭威得知这件事后，笑着对冯道说道：“这小子，刚夸他几句，竟然跑到外面去炫耀，还是太年轻啊。” 冯道笑吟吟地回道：“这未必不是好事，其实不只是那些士子，朝廷很多官员也都怀疑他，他这么做也算是证明了自己，还堵住了悠悠之口。” “不过他背书就背书吧，还扯什么国家啊，契丹主如果知道了，恐怕又要找麻烦了。” 冯道闻言笑了笑：“陛下不必多虑，如今您有世子、驸马二人，都是世间少有的才俊，有这两个左膀右臂在，又何惧契丹。” “哈哈哈……” 郭威笑的很得意，他对柴荣和郭浩确实很满意，有他们俩镇守北疆，他也确实很放心。 郭威这边高兴，但王峻那边却很不高兴，李恒站在他面前，诉说了状元楼里发生的事。 “你是说，那郭浩当着所有人的面，声称这次考试绝对公平？” “是。”李恒维诺着。 “那你就去考啊，你不是一直很自负么？” “可是姨夫，那个陈玄确实有点本事，我怕我考不过他，而且他还是南唐人，难道就不能……” 李恒没有说完，王峻也明白他的意思，通俗讲就是区别对待，本土士子优先录取。 “你以为我不想，但是这次恩科都是冯道和郭浩负责，我根本插不上手，赵上交也是不识抬举，我正想把他换了呢！” 一个礼部侍郎，王峻更换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换人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一旦糊名就不知道哪个卷子是我的了！” 李恒有些焦急，这次考试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上下都打点了一边，下一次他可出不起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还不好办，虽然我不能在卷子上做手脚，可是名字还是可以的！” 接着王峻在李恒耳边说了两句，李恒脸色一喜：“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王峻点点头。 …… 九月初一，恩科开始，郭浩身穿官服，站在贡院门口看着学子们进考场，同时观察有没有作弊的。 在郭浩的要求下，考场检查的很严格，受电视剧的熏陶，古代惯用的作弊方法他也不陌生，发现不对劲就指出来，基本上一抓一个准。 看到郭浩眼光如此“毒辣”，后面的考生没有了侥幸心理，所以速度渐渐加快，除了一开始被检查出的十多个考生，剩下几百人几乎都进去了。 这一场考的是明经，考题是张昭出的，郭浩看了看没什么难度，要是他答也问题不大，于是随手把考题放在一旁。 “郭大人，是不是觉得考题太简单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通七经一个多，很多人甚至有的经书都没见过，你让他们怎么学呢？” 说话的是赵上交，郭浩对这个小老头印象不错，于是道：“朝廷不是加大印书规模了么，如此书籍应该不缺了吧？” 赵上交闻言苦笑：“朝廷用钱的地方那么多，印书只给了一万贯，却让印十万本书，光买纸都不够啊，我们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十文钱一本，成本确实太低了，再加上朝廷对于质量的要求，确实很难实现。 不过郭浩却有办法做成这件事，好歹他是户部侍郎，与钱有关的事他也说的上话。 “这有何难，一万贯确实少了些，但是作为启动资金足够了，我们只需要拉些赞助，别说十万本就是百万本也可能印出来！” “赞助？何为赞助！” “所谓赞助，就是找商家出钱，只要在书籍的最后一页写上他们的名字，有点类似寺庙里的功德碑。 这样一来，只要买书的士子，都会感激他们的，对他们的生意也有好处！” 赵上交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妥：“在书籍上印上商人的名字，会不会有些不妥。” “不印也行，那就帮人家打打广告，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人家出钱做善事，总得让别人念念人家的好吧！” “这个倒是可以，只是以什么名义呢？” “就用皇家书社吧，我回头和陛下说，要想推演文明，没有书怎么行，我代表陈家先捐一万贯，不怕他们不捐！” 再穷不能穷教育，这是后世的至理名言，郭浩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大员，为后世着想一下，也无可厚非。 “如此多谢郭大人了！” 有郭浩出马，这件事就不离十，赵上交由衷的感谢，郭浩摆了摆手，在他看来这都是小事。 考试开始，考场里只有毛笔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李恒和陈玄都不在，他们都要考进士，想到陈玄之前的表现，郭浩还真有些期待。 第二百二十之章 作弊手段 明经考试有三场，第一场帖经，第二场试义，第三场试时务策，分三天进行。 帖经就是填空题，也是最容易作弊的一场，虽然在入场时已经发现了不少夹带，可难免有漏网之鱼。 郭浩在考生中穿梭，暂时没有发现作弊的，于是打算回到座位上休息一会儿，结果回来的路上，发现一个胖子在抖衣服。 郭浩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胖子，胖子仿佛没发现他一样，低头继续答题，郭浩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三天就过去了，第一天地帖经比较无聊，第二天试义郭浩也没怎么关注，只有第三天的时务策，他发现几个答得不错的考生，默默记在心里。 明经之后休息一天，紧接着就是进士考，进场时照样检查的十分严格，这次他看到了陈玄，陈玄和其他人一样，对郭浩施了一礼进了贡院。 考题下发后，考生们看到了五道“大题”，前两道论点还比较明确，就是赋税和礼仪。 但是后三道题，可以说一道比一道难，尤其是最后一道题，论“善恶与格物的关系”，大多数考生连思路都没有。 郭浩走在考生中间，进士考试时间比明经要长，期间考官都不能回家，所以郭浩让人送来不少食材，打算和冯道涮火锅。 “郭大人，你这五道题，可是难倒了不少人啊，尤其是最后一道，恐怕没人能答出来。” 冯道吃了口羊肉，慢慢地咀嚼着，年纪大了牙口不太好，但又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只能慢慢品尝。 而郭浩也不一样，在碗里夹了不少菜和肉，均匀搅拌一下，三两口吃下，喝了一口茶道：“那有什么，其实答案我都告诉他们了，只要他们仔细解读那四句话，通过还是很容易的。” 二人的“无耻”行为，弄得附近都是香味，官员们还能厚着脸皮吃两口，可那些考生可就没这个口福了。 “这倒也是，不过你这道题太过高深，恐怕也只有孟子那样的圣贤才能领悟！” “这个不一定，那四句话其实不是……” 郭浩说到一半，立刻反应过来，刚刚他差点说漏嘴了，抬头一看，只见冯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老夫翻遍了史书，又询问了很多人，孟子的言行后世皆有记载，从未人看到这四句话。” 郭浩干笑了两声，道：“孟子距离我们太遥远，难免有典籍失传，后人不知道也正常。” 冯道闻言笑而不语，到了他这个年龄，很多事已经看的很明白，而且郭浩的表情很不自然，冯道可以确定，这四句话绝对不是孟子说的，至于是不是郭浩，他还不是很确定。 毕竟这四句话的功力很深，作者必定是大儒，而郭浩还是太年轻了。 知道冯道有了怀疑，郭浩也不去接这个茬，二人都是看破不说破，可以说都是老江湖。 吃饱喝足，二人下去巡视，路过一个士子时，一个动作引起了郭浩的注意，那个士子和之前那个胖子一样，都在抖衣服。 此时是九月天气，白天还有些热，之前那个胖子满头大汗，用衣服扇风还说的过去，可这个士子体型偏瘦，脸上毫无汗水，平白无故在那里抖衣服，真有那么热么？ 郭浩盯着那个士子，一开始那个士子还很自然，可一炷香过后，士子开始出汗。 可是周围的温度并不高，郭浩吃了顿火锅都没出多少汗，由此可见这个士子是紧张的。 郭浩见状，不动声色的离开，离开士子的视线，躲在了盲区，偷偷观察着。 只见那士子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看了看左右，然后从地上抓了把土，轻轻撒在衣服上。 这一幕很让人怀疑，郭浩故意咳了一声，那士子听见赶紧抖衣服，郭浩终于可以确定，那件衣服绝对有问题！ 郭浩走到士子面前，伸手就去抓他的衣服，掀开一看什么都没有，白色的内衬有些灰尘，好像没什么异常。 郭浩看了士子一眼，士子脸色有些发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郭浩看了看旁边的茶壶，端过来喝了一口，对着衣服一喷！ 噗…… 水雾落在衣服上，加上之前沾染的灰尘，竟然有字显现，士子面如死灰，已经被吓傻了，郭浩却笑了。 “好啊，我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这时候就有隐形墨水，而且还如此隐蔽，是我小看了你们啊！” 郭浩说完，挥手招呼守卫的士卒，严声道：“此人作弊，被本官逮个正着，带下去！” “大人，大人饶了我吧！” 士子直接被吓哭了，郭浩低喝一声：“不许喧哗，否则把他关到牢里去！” 由于延续唐朝的制度，所以对于作弊的处罚很轻，那士子虽然被郭浩抓到，按照规定也就是取消考试资格，撵出贡院。 士子被郭浩这一吓，立刻闭上了嘴巴，被士兵带出去后，郭浩立刻让人仔细筛选一番，除了这个“隐形墨水”实在太高明被遗漏了外，其他的暂时没发现作弊的。 找出一条漏网之鱼，郭浩很有成就感，他其实对那个“隐形墨水”很感兴趣，只是他身在考场，也不方便询问。 转眼一天过去，答得最快的也就完成了两篇，至于第三篇，已经有了难度，时间还有两天，时间还算充足。 第二天一大早，郭浩起身活动身体，这些天监考，他都没机会练武，只能做些热身运动，保持身体的习惯。 从第三篇时务策开始，考生的水平差异开始体现，陈玄确实很有文采，郭浩虽然没仔细看，光凭流畅度，郭浩觉得他应该不会太差。 又转了一圈，没有什么不对劲，郭浩无聊开始看考生的名单，想着能不能发现几个历史名人。 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认识的，郭浩开始看考生的资料，一个晋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为河东节度使，他藩镇的治所就在晋阳，自己治下的士子，如果有真才实学，完全可以留在手下。 郭浩对号入座找到了那个士子，发现他正在吃饭，郭浩好歹在河东待了半年多，对于山西的饮食习惯很熟悉。 山西人喜吃醋，醋用量很大，山西水碱性大，加上以杂粮如莜面、高粱、玉米、土豆等等高热、耐消化的食品，醋帮助消化。 山西人被称为“老醯”，山西人无论面条、包子、饺子、馅饼、炒菜都离不开醋，否则，做出的饭不香。 山区有的居民以酸汤代替酸菜的习惯，以前山西山区的百姓穷，买不起醋，只能以酸汤做菜，山西人家家要做醋，醋壶、盐并不离桌。 然而郭浩就站在附近，却一点酸味都没闻到，他还以为这位士子家里贫寒买不起醋，于是回去取了一些。 “没有醋怎么吃的下饭，这醋给你，不够再和我要。” 郭浩纯粹是出于关怀，那士子有些惊讶地站了起来，施礼道：“多谢大人，学生从来不食醋。” “从来不……” 说道一半，郭浩抬起头看向那个士子，刚才那句话，没有一点河东口音，郭浩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是晋阳人，怎么会不食醋？” 士子闻言脸色微变，忙解释道：“学生虽是晋阳人，却在汴梁长大，所以没有食醋的习惯。” “哦……” 郭浩答应了一声，看了看士子碗里的食物，随口闻到：“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学生刘……张体会。” 听到这里，郭浩冷笑一声：“好嘛，哪有连自己姓氏都说错的，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本官让人请你出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恩科结束 听到郭浩要他出去，那士子脸色微变，强行镇定道：“大人这是何意！” 郭浩闻言不屑道：“装，还在那装，你根本不是张体会，张体会是河东人，怎么可能不食醋？ 而且你说你在汴梁长大，那就应该是汴梁人，你的户籍上没有标注，你吃的食物也不对！” 郭浩好似包公俯身，三言两语就说出士子身上的疑点：“再加上你刚刚说错了姓氏，说明你在替别人考试，本官如果这还看不出来，那我这个主考官也别做了！” 士子听了瘫坐在椅子上，郭浩见状摇了摇头，真是防不胜防，他已经盯的很仔细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是有“枪手”！ 殊不知早在李唐时期，就有这样的人，其中一个人还很出名，其神乎其技般的作弊手段甚至还被记载到史书中，堪称我国古代科举考试作弊第一人。 而这个人的名字叫温庭筠。 温庭筠乃名门之后，而且才华横溢 他是唐初宰相温彦博的后代，可惜到了温庭筠的时候，其家世已衰微，他文思超捷，少年驰名，除了善鼓琴吹笛外，尤长于诗词。 《旧唐书》中称他“士行尘杂，不修边幅，能逐弦吹之音，为侧艳之词”，他与李商隐齐名，时称“温李”，在词史上，与韦庄齐名，并称“温韦”。 然而他虽然是个才子，在作风方面却有问题，所以风流才子，屡不及第。 温庭筠才华横溢，然而其年少时却行为浪荡，经常与那些世家无赖子弟厮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把感受写成了“花间艳词”。 如此差的名声加之受当时唐朝政治斗争的牵连，导致温庭筠屡不及第。 温庭筠将近40岁时开始应举，从40岁到55岁的十五年间，数次参加应举考试，都屡败不中。 有如此才华，却数举进士屡败不中，让温庭筠心灰意冷，故而“游戏”考场，开始了枪手生涯。 当然，温庭筠也有成为枪手的资本。 相传温庭筠每入试，押官韵，八叉手而成八韵，所以有“温八叉”之称，可见其作文功底相当深厚，完全具备当一个优秀枪手的条件。 同时，屡败不中的遭遇，也让其积累了丰富的考试经验，并对考试的潜规则熟记在心，具备应对考场复杂形势的能力。 唐代的科举考试是相当严格的，考生进入考场时，不但要脱衣搜身，坐席之间还要设置隔离物，传卷子是很难做到的。 在这种复杂的考情之下，温庭筠如何在替考中大显身手，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儿，然而，人家做到了，并且做得很不错。 据《唐书》记载，由于温庭筠屡屡“为邻生假手”，还留下了“救数人”的绰号。 所以，唐宣宗大中十二年科考，考官特意安排他坐在帘前考试，由考官直接监视。 考试中，只见温庭筠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就交卷出场了。 但考官事后才知道，“私占授者已八人”，温庭筠在他的眼皮底下已经顺利帮八个人完成了试卷，由此看见，温庭筠的替考技艺堪称出神入化。 有这样的传奇人物，眼前这位也就见怪不怪了，郭浩让人把他撵出去，同时又核对了一遍姓名，又找出两个替考的，这才继续考试。 郭浩的严格监考，很快在城中传开，期间还有一个士子想要用飞鸽传书，结果被郭浩一弹弓打了下来，当着那考生的面给考了！ 那个考生都快哭了，郭浩一边烤着鸽子，一边问道：“你们不会只准备一只吧，这也不够我们吃啊！” 其他考官听了强忍着笑意，但不是笑郭浩，他们对郭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考生们看到他都是战战兢兢。 状元楼内，几个明经士子谈论。 “哎，你们听说了么，这次进士考，可以说是百年不遇的严格，无论是什么手段，都逃不过郭阎王的法眼！” 此时陈林正在这里考察，想要学习一下，听到这话顿时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主要是那“郭阎王”三个字刺激到了他。 “谁说不是呢，明经考试他就盯上我了，吓得我都没敢乱动，听说有个和我一样用墨鱼墨的人被抓到了，当时我都快吓死了。” 说话的正是郭浩注意到的那个胖子，郭浩也没想到，即便他有“火眼金睛”，还是有大意的时候，这个胖子其实也作弊了，只不过他没发现。 “还好你没乱动，否则郭阎王肯定会察觉，看来这次考试咱们悬了，郭阎王说公平，这是真公平啊！” 几个人的声音不大，不过陈林就在旁边，所以听了个大概。 “哎，本来我也是想考进士的，还好我没去，否则不中还好说，被郭阎王抓到，下次再考恐怕难了。” 士子们议论纷纷，有的说郭浩好，有的说郭浩有些过了，只要是考生，没有不希望监考松一点的。 奈何郭浩太厉害，闲着无聊喜欢观察，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一些异常，让这次科考显得不那么无聊。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最后一场，也就是诗赋环节，郭浩出了“怀古”的题目，冯道又加了一个“咏春”，二者选一个就可以。 除了一开始的时务策，后面的试题还不算太难，留下来的都是凭本事答题的，所以速度很快。 当天晚上，官员们收回卷子，士子和考官们都如释重负，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至于中与不中，过后再说。 出了贡院，郭浩就看到李芙和郭永宁再等他，这几天都在监考，二人生怕他吃不好睡不好，所以都来接他。 “你们怎么来了，在家等我就好了，干嘛还跑一趟。” 由于在大街上，周围还有不少士子，郭浩没敢左拥右抱，和冯道告别后，只是牵着二人的手，一起上了车。 “你这在里面一呆就是十多天，也没人照顾你，我们放心不下，就想着来接你了。” “嘿嘿，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要说这些天，一开始确实有点无聊，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就不无聊了。” 二人听到有趣的事情，立刻来了兴趣，尤其是郭永宁，她最喜欢听郭浩讲故事，在车上就吵着让他讲。 郭浩拗不过她，李芙也想听，于是他就讲了如何吃火锅，馋的几个考生流哈喇子；如何和考生斗智斗勇，找出作弊者。 如何在考场“打猎”，从贡院上方飞过的鸽子几乎都被他打了下来；如何看那些考生愁眉苦脸的答题，而始作俑者，就是他这个主考官。 二人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郭府，这几天由于郭浩不在，郭永宁都没去驸马府，整天在郭府待着，别人说起她也有理由。 进入了郭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三人都有些意外，那是一个贵妇人，正是董德妃。 “儿臣郭浩，见过母后。” 董德妃正在院里欣赏李芙养的几盆菊花，听到郭浩的声音，董德妃转身笑着问道：“这几盆菊花是谁养的，开的真好看。” 李芙闻言看了看郭浩，郭浩对她点点头，李芙于是施礼道：“回娘娘，这是妾身养的。” 董德妃闻言看向李芙，李芙低着头有些紧张，虽然郭浩告诉她董德妃可能会来，但也要等郭浩主持完恩科，然后去宫里接她。 没想到郭浩刚从贡院出来，董德妃自己就来了，这让三人都没有准备，尤其是李芙，她的身份有些尴尬。 “好标致的美人，难怪郭浩舍不得你，能养出这么好的菊花，可见你心思也是很细腻的，不用紧张，起来说话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暗箱操作 得到董德妃的许可，三人都站了起来，董德妃打量郭浩一番，笑着点点头。 “陛下让我告诉你，说你这次做的不错，那么隐蔽的手段都被你发现了，你果然慧眼如炬。 不过，陛下说了，天下的官员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双慧眼，所以这件事不要声张，那个士子朝廷已经处理了。” “儿臣明白！” 郭浩瞬间就领悟了郭威的意思，本来他还想问问，“隐形墨水”是怎么做的，现在看来没机会了，朝廷不想让这个办法传出去。 “我不请自来，一定吓到你们了吧，不过我也没把你们当外人，此次前来一是帮陛下传个口信，二是在你这小住几天，你不会不欢迎吧。” 董德妃说完，郭浩赶紧陪笑道：“儿臣岂敢，这里就是母后的家，母后想住几天就住几天，我们作为晚辈的，尽孝乃是应该的！” 董德妃听出郭浩话里的含义，他说的是“我们”，这就包括了李芙，而且说的是晚辈，而不是子女。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滑头，官每当几天，心思就一大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不过你放心，宁儿和你这位李氏夫人感情不错，我也不愿去做恶人，我正想在宫里养些花，我看你这花养的不错，你可愿教我？” 董德妃说完，李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宫里能工巧匠何其多，堂堂贵妃竟然让她传授养花的技巧，李芙生怕自己听错了，所以愣在原地。 可郭浩知道，这是董德妃给的台阶，连忙示意李芙答应，可是李芙有些紧张，没明白他的意思。 “姐姐你还愣着干嘛，母后的意思是，让你教教她怎么养花，你快答应啊！” 经郭永宁一提醒，李芙立刻跪下道：“娘娘如果愿意，妾身不敢有半点藏私，其实养花并不难，只要用心就可以了。” 董德妃笑着点头，道：“起来说话，既然在家里，别动不动就跪的。 宁儿叫你姐姐，那么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收了你这个义女，只不过宁儿从小被我惯坏了，你这个当姐姐的以后多让着她点。” 又是一个惊喜，连郭浩都愣了一下，赶紧跪下道：“多谢母后成全！” 郭永宁也很高兴，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真正成为一家人，虽然她努力和李芙亲近，可李芙始终和她保持距离，怕给郭浩惹麻烦。 “多谢娘娘……” 李芙有些感动，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一个乞丐的女儿，也能有今天，不但成功郭浩的夫人，还有了诰命。 如今被董德妃收为义女，而郭威只有这一个妃子，虽然没有封后，但后宫则是她说的算。 “还叫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凉。” 感受到董德妃的真心，虽然她也是为了郭永宁，可是郭威两口子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到底没有为难他。 而之所以能有这个结果，主要原因是郭威是半路出家，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帝王，否则光是身份差距，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考试虽然结束了，但郭浩的工作还没结束，接下来还要判卷、发榜，直到名额定下来，他才能去交差。 女人家的事情，郭浩没有管太多，纷纷家人好生伺候着，他就自己去了书房。 第二天早朝过后，郭浩去了礼部，卷子都已经被装订好，名字部分全被盖住了，翰林院来了不少学士，正在誊抄着卷子。 “郭大人来的挺早啊，现在还没到判卷缓解，您怎么不在家歇一歇。” “赵大人早啊，您不也是在你这里嘛，之前我审查那么严格，就是为了这次科考的公平，我都已经坚持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赵上交闻言笑着点头，虽然他脸上客气，可是他年龄毕竟在那，二人同朝为官，可还是把郭浩当成后辈看待，一开始并不是完全信任，可随着事情的进展，赵上交越来越认可这个年轻人了。 几百份考卷，几十人奋笔疾书，最快也要几天的时间，考试盯着试卷看，也会觉得厌烦，可是他却不敢松懈。 王峻府邸，李恒站在王峻面前，看着王峻欲言又止。 “怎么，着急了？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不一定有名次，但中个进士还是没问题的，有我在你就是最后一名，我也会把你提拔上来。” 李恒闻言大喜，施礼道：“多谢王大人！”随即想起了什么事，抬头问道：“那，那个陈玄呢？” “陈玄？放心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这次注定名落孙山，一个士子而已，何必这么紧张，那郭浩就算再严格，也不会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学子。” 听到这句话，王峻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可他们没想到，这个陈玄竟然是陈林的表弟，而且还和郭浩见过面。 七天后卷子判完了，郭浩作为主考官，他看到的都是比较好的卷子，而他主要是看诗赋，最终的名次都是和冯道、张昭等人商量的。 名次排出来后，到了解封的时候，结果录取的名单里竟然没有陈玄，这让郭浩有些意外。 “咦？这不对吧？” 郭浩看向冯道，冯道反问道：“怎么了？这些人不是咱们选出来的么？” 郭浩反复看了几遍，又翻了翻卷子，还是没有陈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一个学士有些紧张。 “哦，没什么，我刚才少数了一个人，还以为少录取一个人呢。” 郭浩不动声色地解释，冯道笑着摇头，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他不知道陈玄，所以不会有郭浩的疑惑。 “对了，其他人的试卷在哪，都拿来让我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诗。” 一个学士闻言就去拿试卷，那个紧张的学士也跟了上去，郭浩给冯道使了个眼色，起身跟在后面。 到了判卷处，两人开始整理试卷，那个可疑的学士好像在翻找什么，找了一会儿眼前一亮，随即把试卷藏在一摞书下面，这才抱着其他试卷离开。 郭浩躲在门口，二人没有看到他，等二人走后，郭浩走到书桌前，拿出那份试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陈玄的名字！ 郭浩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有人捣鬼，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李恒，他竟然能买通判卷官，看样子也不简单。 郭浩拿着卷子，哼着小调背手进了房间，那个学士看到郭浩手里的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 “冯太师，刚刚我去茅房，结果在路上捡到一份试卷，我觉得有点意思，要不您也看看？” 听到在路上捡到的，那学士松了口气，两个人都认为是对方掉的，郭浩也没有追问二人，二人也没敢说话。 “哦？是么，拿来看看。” 郭浩把试卷递给了冯道，冯道大致看了一下，回手递给了张昭，张昭接过试卷看了片刻，又递给了赵上交。 几位官员看过后，都抬头看向郭浩，郭浩见状笑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看来我的人品确实不咋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和我作对！” 说着转身看向那个学士，几位大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郭浩走到他面前，他要比那个学士高出一头，正是居高临下的姿势。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翰林学士脸都白了，却依旧狡辩道：“大人这是什么话，下官犯了什么事？”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这些天净看这些偷鸡摸狗地勾当了，看的我直恶心！” 郭浩一脸鄙夷，同时也有些生气，好好的科举考试，为的是给国家选拔人才，可是偏偏有这么多人捣乱，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开始反击 那个学士还承认，郭浩回头看了看冯道，冯道摇了摇头道：“郭大人你自己定吧，这个学子的文章我们都看了，没有中第确实不正常。” 其他几人闻言都点点头，郭浩回头看向那学士，冷声道：“你若是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学士发现郭浩不是在说笑，走上来看了看那卷子，陈玄二字映入眼帘，心里顿时一惊。 “怎么会这么巧，你怎么找到这卷子的！” “就是这么巧，说起来这个士子还和我有些一渊源，别忘了，我也去过南唐！” 一句话仿佛一声惊雷，响彻在学士耳边，学士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如果说出来，王峻一定不会放过他，可如果不说，还有解脱的可能。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判卷的时候落下了。” 听到这句话，郭浩不禁冷笑：“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在！” 郭浩一声大喝，只见几个禁军推门进来，为首的正是赵匡胤，国家科考是大事，今天正好轮到他值班。 “这位大人有些事情忘记了，你们去帮他想想，人家可是文弱书生，你们可不能太粗鲁！” 赵匡胤看到郭浩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而那个学士仿佛有恃无恐，强装镇定道：“我是翰林学士，你们不能抓我！” 郭浩冷哼一声道：“陛下有旨，这次恩科纪律方面皆有本官负责，发现异常本官可以直接调查，殿前步军全力配合！” 听到是郭威的旨意，那学士有些慌，几个禁军也不客气，上去就把他藏起来，打算带回去审讯。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带走！” 郭浩好不留情的挥手，那学士很快就被带到了门口：“你们干什么，王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是王大人的人……” 听到王大人，郭浩皱了皱眉，在赵匡胤耳边耳语两句，示意他带回去好好询问，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也不能做什么。 那学士被带走后，其他学士都战战兢兢，郭浩不怒自威道：“还愣着干嘛，抓紧时间把卷子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发榜，有问题重新评定，如果让我找出来……” 郭浩说完，学士们立刻低头工作，冯道几人苦笑地摇头，他们不得不承认，郭浩这个办法虽然粗鲁一些，确实是好用，尤其是这个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权利。 经过一番检查，还真发现一些问题，倒不是卷子有问题，而是排名有问题，一个叫李恒的士子根本够不上甲等，却被排到甲等地最后一名。 而那个陈玄，则是甲等中游的成绩，如果不是郭浩，他这次铁定名落孙山。 对于李恒是谁，郭浩没想太多，他实事求是的确定了排名，确定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几位大人，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如此严格的审查，这些士子应该都是有真本事的。” 几位大人点点头，在场之人郭浩是最年轻的，他们都为官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严格的科考。 “陛下果然没看错人，郭浩办事认真负责，对得起陛下的信任，更对得起那些寒窗苦读的士子。” “张大人言重了，这是郭某分内之事，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郭某既然当了这个主考官，就要负责到底。” 一干人经过这一通忙活，外面已经是深夜，不过他们的加班也不是没有成果，不但保证了排名的准确，还没耽误第二天发榜。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禁军把榜单贴在贡院门口，很多士子早早在此等候，惊呼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中了，我中进士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投了行卷，为什么我没中！” 由于郭浩的干涉，结果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那些投了行卷，觉得自己十拿九稳的，有一部分并没有中，也有部分和预期的排名差别很大。 而有一些没有投过行卷的，对这次考试不抱希望的，发现自己中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陈玄在人群中，李恒就在他旁边，二人看到自己的排名，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怎么样李兄，这就是你说的等着？本来还以为你要和我一较高下，没想到你连个甲等都没排上。” “这不可能，以我的才学，就算不是三甲，中个甲等也不会有问题，一定是考官判错了卷子，五道时务策我都答上了！” 陈玄此时正得意，对着李恒之前的无礼也不那么在乎了，反而笑着问道：“敢问李兄，那最后一题，你是怎么答的？” “最后一题？善恶与格物的关系，这分明就是胡说，善恶和格物有什么关系！” 陈玄听到这话，笑容更盛了：“李兄有所不知，还是这道题的答案，就在那思句话里，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儒，能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来。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李兄，为善去恶你懂么，三国蜀主刘备曾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刘备身为皇帝，为什么对刘禅说这句话，李兄难道就没想到么！” 陈玄一番话，一下子点醒了李恒，他只从字面上考虑二者的关系，却没想到更深层的含义。 其实他还是有才学的，只可惜心术不正，郭浩这道题考的就是人品，冯道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否定。 如果考生能联想到刘备这句话，基本上就找到了答案，因为这句话的后半句是：“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而格物是什么，《礼记·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格物的意思是推究事物的道理；探究万物的规律；尊重科学规律，展现实事求是的基本态度，俗称“懂道理，讲道理”。 一个是在身正诚意的行为上用功；一个仅是在知识的累积上用功，内容层次之间相差太远。 这道题的答案是，一个人如果为善去恶，就会懂道理，而懂道理就可以让人信服，让人信服就能做好官，做好官就能治理好国家。 这个答案是翻译出来的，学子们需要引经据典，最终推倒出这个结论，这道题确实很难，但是对于一些心地善良的学子来讲，其实也不是很难。 结果公开后，郭浩没有食言，认认真真的盯了一个月，总结果赢得了天下月子信服。 可是寒门学子是满意了，很多富家子弟却不满意了，虽然他们可以通过举荐去当官，可是不用说都知道，通过这种方式当官的人，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枢密使府，王峻把一个花瓶摔的粉碎，李恒跪在一旁吓了一跳，想躲闪却不敢动。 “废物，连一个南蛮子都考不过，这么多书白读了！” 看到王峻大发雷霆，李恒一句话都不敢说，同时也不知道王峻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其实王峻发火的原因有三： 第一，郭浩之前在朝堂上的顶撞，让王峻心里一直憋着火，打算在这次科考中教训一下郭浩，没想到郭浩处处和他作对。 第二，郭浩抓了他安排的人，而且一点情面不给，还拿郭威压他，弄得他敢怒不敢言。 第三，郭浩明知道这一切是他安排的，不但没有给他面子，反而还去郭威那告了他一状，彻底撕破了脸皮。 两个人都是枢密使，郭浩平时也没什么权利，但是郭浩驸马的身份，让他无处下手。 再加上禁军中，有不少将领和郭浩关系不错，有时候甚至不听他这个枢密使的话，所有原因加起来，王峻没气的吐血就不错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朝堂争锋（一） 科举发榜第二天，早朝之上，郭威对这次恩科的结果很满意，打算嘉奖郭浩和冯道。 “冯道、郭浩主持恩科有功，为朝廷选拔了不是货真价实的人才，解决了朝廷的燃眉之急，当重重奖赏。” 郭威说完，下面的大臣们议论纷纷，其中有很多人都有意见，因为他们看好的人，在这次考试中成绩并不理想。 “陛下，郭浩此次恩科，虽然看似公平，却有意针对富家子弟，甲等中竟无一人，臣觉得这很不正常！” 说话的叫颜衎（堪），端明殿学士，权知开封，身为开封知府，很多富家子弟都找到了他，而他的官乃是王峻推荐的。 “陛下，郭浩身为枢密副使，在恩科中滥用职权，竟然调用御前禁军，在进入考场时搜身，当众侮辱学子士人，使得很多士子不堪受辱，转身离去，这对朝廷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枢密院直学士陈观，和颜衎一样，他也是王峻的人，郭浩冷冷的看着二人。 接下来，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都是说郭浩这次做的如何不好，如何不符古制，如何影响恶劣等等。 郭浩面对众人的攻击，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郭威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大臣们，冯道同样作为主考官，站在一旁老神在在，好像和他无关。 两位主考官泰然自若，礼部的官员们可没那么淡定，赵上交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切换，可是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有说话的意思。 “好了，都停下罢，你们说的这些，朕都已经知道了，这次抡才大典，对于我朝至关重要，其实选多少学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的态度。 科举自隋唐开始，为历朝历代选拔了大量的人才，李唐没落，天下大乱，中原附近十个国家，都很少举行如此盛事。 而我大周，处中原之土，传华夏正朔，理应补偏救弊，恢复盛世之容，如此天下有望。 郭浩这么做，都是经过朕同意的，虽然有些不妥，但利大于弊，至于那些富家子弟，可以举荐到各部，如果真有才学，朕不会吝惜官职的。” 郭威说完，颜衎、陈观等官员都哑口无言，郭威竟然替郭浩抗事，一句话就把责任都揽下来，这袒护的也太明显了吧！ 看到小弟们都败下阵来，王峻这个当大哥的若是再不出面，可就真让郭浩糊弄过去了。 “陛下，郭副使忠诚之心臣能理解，只是这手段未免毒了些，翰林院学士刘青，不过是弄错了一张卷子，就被郭浩抓起来，在大狱里严刑拷打。 回到家里不堪受辱，自缢而死，临死之前用血写了一份诉状，揭露了郭浩凶残的真面目！” 王峻说的很悲痛，还真拿出一份血书，双手呈上，刘松走下台阶接过，郭威看了皱眉。 “郭浩，这可是真的？” 郭浩闻言心里一惊，他虽然让赵匡胤审问刘青，可也只是让他审问，二人都是聪明人，用些手段正常，可不会留下话柄。 “回陛下，王大人所以不实，臣只是询问刘青实情，虽然用了些手段，但并不会伤害到他！” “你还狡辩，刘青回到家里浑身是伤，他家人都可以作证！” 郭威闻言看向郭浩，郭浩也有些犹豫，难道赵匡胤真的用大刑了？ 他明明交代过他，用些温和的折磨人的方法，比如用鹅毛骚脚心，用心里暗示恐吓，这些方法能折磨人，能吓人，但不会伤人。 郭浩的犹豫只有一瞬间，他还是选择相信赵匡胤，虽然他只需要说一句他不知道，就可以撇清责任，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陛下，臣可以担保，绝没有伤害刘青，因为刘青在牢里没呆多久，就把一切都交代了。 他说这都是王大人让他干的，事成之后找机会把他调进枢密院，如果不是臣恰好认识一个学子，觉得他的成绩可疑，这件事也不可能暴露！” 既然王峻不仁，那就别怪郭浩不义了，说着郭浩也拿出一份口供，上面有刘青的签字画押，本来郭浩觉得这点小事扳不倒王峻，不如留下来，以后也许有用，否则他也不会放了刘青。 可是现在刘青死了，事情闹大了，王峻借机刁难郭浩，郭浩不可能坐以待毙。 口供被呈了上去，郭威又看向王峻，偌大的朝堂成了公堂，皇帝成了断案的堂官。 “王峻，这个你怎么说？” 听到郭威直呼其名，王峻有些不习惯，因为郭威一直对他很信任，大多数都是称呼他的字。 “陛下，那份口供明显是假的，郭浩入朝之初，臣曾说过他两句，后来他怀恨在心，就一直与臣作对。 陛下让他调用禁军，臣确实不知情，也许在这个过程中得罪了他，但是他也不能因此逼死在朝官员，还请陛下明断啊！” 姜还是老的辣，王峻的演技连郭浩都自愧不如，一番话说的那叫真诚，郭浩差一点就信了。 “陛下，王大人说我逼死刘学士，这一点臣不认同，陛下如果不信，可以传唤指挥使赵匡胤！” 郭浩没办法，只能让老赵出面作证，郭威点点头，让人宣赵匡胤上殿。 “东西班行首，殿前步军指挥使赵匡胤，参见陛下！” 赵匡胤单膝跪地，给郭威施礼，郭威挥手让他起来，问道：“前日你们可曾审问过一个学士，名叫刘青？” “回陛下，有！” “那你们都是怎么审问的？” “这……” 赵匡胤抬头看了郭浩一眼，只见郭浩微微点头，这才说道：“末将把他带到牢里，脱去他的鞋子，用鹅毛骚他的脚心。” 赵匡胤一本正经地说着，可在外人听来好像笑话一样，还有这样的审讯，有的忍不住笑了。 郭威听了也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此时还没有这种刑罚，所以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就这？”郭威看向郭浩，意思是这是你出的招？ 郭浩闻言点头，施礼道：“陛下，这种刑罚看似简单，却是地地道道的酷刑，只要操作得当，不会伤害人，却很折磨人，哪位大臣如果不信，可以当场试试！” 郭威闻言有些意动，郭浩说这个办法能审讯犯人，所有人都想证明一下，这时颜衎站了出来：“我来！” 郭浩见了微微一笑，示意赵匡胤上前，颜衎自己脱下靴子，然后找来一支毛笔，在他的脚心画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颜衎虽然极力想忍住笑，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颜衎虽然发笑，却什么都没说，这点折磨他还能坚持。 郭浩见状示意赵匡胤来真的，结果赵匡胤的力道更轻了，颜衎只觉得这种痒一直传到心里，让他浑身难受，可是他还是咬牙坚持，就是不喊停。 “哈，哈哈，哈……” 颜衎越是坚持，就越是难受，渐渐的好像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竟然口吐白沫，赵匡胤赶紧停下。 “这……” 郭浩上前摸了摸颜衎的脉搏，发现他只是晕了，随手按了按人中，颜衎慢慢苏醒过来。 “陛下，诸位大臣，在下正是用这个方法，让刘青说出的实情，颜大人意志坚定，但是一般人却受不了这种折磨。 人的脚心很敏感，只要触碰就会发笑，如果强忍着就会晕厥，如果一直笑，也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晕厥。” 郭浩简单解释了一下，大臣们面面相觑，这时候有人想起士子们给郭浩起的一个外号——郭阎王。 “秀峰，你看到了，郭浩有如此手段，根本用不着对刘青动大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件事就由你去查，今天就到这吧，退朝！” 第二百二十五章 朝堂争锋（二） 事实胜于雄辩，王峻看到郭浩的手段，也惊讶的没有话说。 郭浩也怀疑王峻诬陷他，但是他没有证据，随意反击反而容易落人口实，而郭威让王峻去查这件事，也有给台阶下的意思。 下朝之后，郭浩和冯道相遇，互相施了一礼，一切都在不言中，随即离开了皇宫。 回到家里，王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主要是丢人。 如今他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臣，满朝文武无一敢和他作对，怎么遇到郭浩后，好像都变了呢！ 王峻越想越气，于是想出一个办法，即用辞职的办法来试探郭威的用意，他以为郭威要剥夺他的权力了。 他先向在外的将领们发出书信，让他们保举自己，然后就向郭威提出退职，然后在家里不出，公务也不管了。 不久各地将领们的奏折也纷纷送到郭威的手上，大臣们和郭威一样惊讶，没想到王峻会这么做。 郭威一面派人去劝说，一面又严厉地说自己要亲自去他府上请他，王峻赶忙骑马去间郭威，郭威好言安慰了他一番，王峻总算一颗心落了地。 经过这一折腾，王峻知道郭威还是在乎他的，可是一想到郭浩，他就忍不住嫉妒，还好郭浩接下来很安静，没怎么招惹他，王峻暂时也懒得理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郭浩虽然每天上朝，可是却没做什么大事，王峻倒是没闲着他在枢密院建了一座很大的公署，装饰得极其华丽，落成时还请郭威来看，郭威没说什么，又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不久，郭威在内园也建了一个小殿，王峻见了，很严肃地奏道：“宫室已经很多了，建这个有何用？“ 郭威不紧不慢地说道：“枢密院的房子也不少了，你为什么还要造那个公署呢？“ 王峻惭愧地闭上了嘴，灰溜溜地走了。 看到王峻走后，郭浩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看了王峻的背影一眼，施礼道：“父皇，既然要建宫殿，为什么不建大一点的，好好气一下那个老家伙，大不了我出钱。” “休得胡言，他毕竟是朕的宰相，你出钱？我知道你财大气粗，可你已经印了不少书了，再说我总不能一直画你的钱，永宁都像我抱怨了！” “嘿嘿。” 郭浩挠了挠头，其实自打公署开工，郭浩就找到郭威，原本想要告状，没想到郭威让他帮忙督建宫殿。 听到郭威只是建一座小殿，郭浩觉得有些没劲，内院的空间足够大，建一座大殿都绰绰有余，可是郭威偏不。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郭威当了皇帝以后，反而越发的节省了，反而是郭浩，各路钱财不断流入腰包，他有点向施亦然学习的趋势。 “这个王峻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希望这次过后，他能有所收敛吧。” 郭浩闻言噗嗤一笑，道：“父皇，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这个性格，恐怕到死也改不了。” 郭威听了摇头，他还是想给王峻机会，这份心胸连郭浩都自叹弗如，难怪能被称为明君。 然而郭威没想到，郭浩一语成谶，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让他越来越失望。 王峻居功自傲，以为备受君主宠信，竟想请郭威为自己封荣誉性高官，立碑褒扬。 有人就劝他说道：“原来赵岩要立碑是因为他靠谗媚侍君，得到了高官，后来败坏了后梁，到今天人们谈起来还无不切齿痛恨，假如像你想的那样去做，必招致非议。“ 王峻只好做罢。 此事不成，王峻又要做别的事，他极力扩大自己的权势，孤立郭威，奈何郭浩从中作梗，他进行的并不顺利。 然而王峻还不收敛，他要兼任青州节度使，郭威只好答应，他又借机借国库绫绢万匹，郭威又给了他。 眼看就要过年了，郭威让柴荣回朝，结果王峻竟然从中阻拦，他和郭威的养子柴荣关系不好，畏忌柴荣的聪明果断，嫉妒柴荣的威望。 郭威因为儿子们都被隐帝杀死，只有这个养子，但每当郭威让柴荣进京时，王峻都横加阻拦，即使进了京城，也不让柴荣过夜！ 汴梁城外，柴荣正要进城，却被一队人马拦住去路。 “你们可知我是谁，竟然敢拦我的路！” “奉枢密使王大人的命令，郡侯牧守一方，澶州离不开您，郡侯请回吧！” 柴荣闻言握紧了马鞭，这两年来，他回京的次数很少，每次回京王峻都会用各种理由阻拦，可是王峻毕竟是枢密使，他的话有时候还不敢不听，哪怕他是郭威的养子。 “放屁，老子半年没去河东，河东不还是好好的！” 就在柴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想起，只见一骑绝尘而来，不是郭浩是谁。 “大哥别怕，我来接你了！” 柴荣听到郭浩的声音，先是一喜，随即想起王朴的话，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转过身来，只见郭浩不是一个人，他带着一众人马，数量要在王峻之上，所以显得很有底气。 “你来干什么。” 柴荣表情有些不自然，虽然他很想进城，但是他不想接受郭浩的帮助，虽然他和王峻也不对付。 “永宁想你了，让你到家里看看呢，如今她有了身孕，行动不方便，所以就没来接你。” 听到郭永宁，柴荣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惊喜道：“妹妹有身孕了？” 郭浩笑着点头：“两个月不到，也是刚发现的，大冬天的非得要吃杏，你说让我上哪弄去！” “吃杏啊，酸儿辣女，这是好事啊，没有新鲜的杏子，干的还没有么！” “对啊！”郭浩一拍脑门：“你看我这都糊涂了，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小祖宗太难伺候了，我现在都不上朝了，整天围着她转啊！” 也许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他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可是妻子怀孕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如今遇到了郭永宁，好像都要弥补回来。 看到郭浩一脸愁容，柴荣笑了笑，忽然想起柴宜哥，如果没有郭浩，这个儿子就死在刘铢手里了。 想到这里，柴荣心里一软道：“既然妹妹离不开你，你干嘛还跑出来。” 郭浩闻言浑不在意道：“因为有个王八蛋总是为难大哥，所以我就想着给大哥涨涨士气。” 郭浩说的简单，但他这么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郭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谁知道哪天就挂了。 而柴荣作为下一任皇帝，郭浩必须和他搞好关系，所以发现王峻为难柴荣，郭浩对他就更不客气了。 “好，算你还记得我这个大哥，我这次回来要住上几天，我先去看父皇，有时间再去看妹妹。” “好。” 郭浩答应的很痛快，随即让人给柴荣开道，有郭浩在这，王峻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郭威一直护着他。 柴荣进城后，郭浩带人返回大营，把人马讲给赵匡胤，嘱咐几句才回家。 王峻得知这个消息，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想起郭浩在朝中的势力，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的位置就不保了。 广顺二年的春节，郭浩终于和家人一起过，郭威把他们都较近宫里，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 不过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正月初五，郭威又开始忙碌起来，先是任命武平留后刘言为武平节度使、置制武安及静江等军事、同平章事。 又任命王逵为武安节度使，何敬真为静江节度使，周行逢为武安行军司马。 后又下诏书给折从阮：“野鸡族首领能够改过的，授于官职赏赐金帛，怙恶不悛的就进兵讨伐。” 十一日折从阮奏报：“除酋长李万全等接受诏书立誓改过之外，其余的仍然不肯降服，正在讨伐他们。”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朝堂争锋（三） 前代屯田都在边疆地带，让卫戍的士兵耕种，唐朝末年，中原驻扎军队，所在之处都设置营田来耕种空旷土地。 后来又招募钱多的富户耕种让他们交纳租税，户部另外设置机构总管，不隶属于州、县，有的壮丁多而无徭役。 有的收容庇护奸人盗贼，州、县没法追究。后梁太祖进击淮南，抢掠到的牛数以千万计，提供给东南各州农民，让他们每年交租。 自此经过几十年后，牛死而租不免除，农民深受其苦。后周太祖素知其中弊端，正好门使、知青州张凝上奏请便宜行事，要求撤销营田事务，李也这样说。 十四日，颁敕令：“全部取消户部营田事务，将耕种营田的农民隶属于州、县。 他们的田地、庐舍、耕牛、农具，同时赐给现在耕种者作为永久产业，全部免除牛租的征收。” 这一年，户部增加三万多户人口，农民既已得到这些成为永久产业，方才敢修葺房屋、种植树木，获取地利数倍于以前。 有人道：“营田中有肥沃富饶的，不如卖掉它，可以得钱数十万缗来充实国库。” 郭威道：“利益在农民那里，如同在国家一样，朕用这些钱干什么！” 莱州刺史叶仁鲁是后周太祖的旧吏，因贪污绢帛一万五千匹、钱一千缗而被判罪，十九日赐其自杀。 郭威派遣宫中使者赐给酒和食物，道：“你自己触犯国法，我没有什么办法！必当关照抚恤你的母亲。” 叶仁鲁感动得流下眼泪。 黄河决口，郭威为黄河决口而忧愁，王峻自己请求前往巡视，郭威准许。 镇宁节度使郭荣屡次请求进京入朝，王峻忌恨他英武勇烈，经常阻挠，即便有郭浩帮忙，王峻丝毫不让。 二人的火药味越来越弄，一个是开国元老，一个是皇帝宠婿，但是有郭威居中调和，谁也奈何不了谁。 闰月，郭荣又请求进京入朝，正好王峻外出在黄河边上，郭威就答应了。 十五日，镇宁节度使郭荣进京入朝，原李守贞的骑士马全随郭荣入朝，郭威召见他，补授他为殿前指挥使，对左右的人道：“马全忠于所服务的主人，从前在河中时，屡次挫败我的军队，你们应该仿效他。” 王峻听说郭荣进京入朝，赶紧从黄河边上返回，十七日到达汴梁。 第二日早朝，郭浩和王峻遇见，二人皆冷哼一声，谁也没搭理谁，进了大殿后，郭浩觉得站在王峻旁边有些别扭，于是占到了冯道身后。 “老太师，和你挤一挤，不会介意吧。” 冯道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后面的官员识相的让出了位置，结果他这一动，后面的官员都要动，直到末尾的一个官员，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而郭浩原来的位置，则让给了柴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不是在朝堂上，柴荣都想给王峻一计老拳。 让这两个劲敌凑在一起，王峻心里暗暗叫苦，可他不能退让，因为政治斗争没有和解，退让的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郭威上朝后，自然地扫视下方全臣，当他看到柴荣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另一边，发现郭浩在臣的堆里站着。 郭威笑着摇头，心说这刚消停没几天，郭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末尾的官员委屈巴巴地站在角落，低着头生怕郭威注意到他。 “郭浩！” “臣在！”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 “回陛下，当然是给郡侯让地方。” “让地方你也不用挤进臣堆里，你看把章大人吓成什么样了。” 郭浩回头看了看，果然有一个官站在角落无所适从，郭浩挠了挠头，走到了最末尾。 “不好意思哈，你们都站回去吧，我站在这里就行。” 如今的郭浩，身为枢密副使，同平章事，也是一品的官员，而且驸马的身份也不是一点用没有，一品大员见了他也要客气客气。 “胡闹，快站回来！” 郭浩无奈，只能站在柴荣旁边，柴荣对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王爱卿，黄河那边怎么样。” 王峻闻言站出来道：“回陛下，决口的地方已被堵住，周边百姓安全疏散，地方官员正在进行恢复工作。” 听了王峻所说，郭威点点头，王峻虽然嫉贤妒能，但能力还是有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枢密使的位置上干这么久。 “好，爱卿此次赈灾有功，想要些什么奖励啊？” 王峻闻言心里一动，扭头瞥了柴荣、郭浩一眼，心说二人敢和他作对，都是有恃无恐，主要是因为藩镇的军队。 而他虽然身为枢密使，负责天下兵马，却没有一直直属自己的兵马，所以腰板就硬不起来。 “回陛下，臣虽在京中，却心系地方，如今各地节度使不足，臣愿遥领一地，为陛下分忧。” 王峻说的好听，可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要藩镇，之前王峻就提过，郭威没答应他。 但是这一次，郭威实在没有借口拒绝，而且当着武百官也不好耍赖，于是说道：“如此，你就兼任平卢节度使吧！” “谢陛下！” 王峻得偿所愿，又扭头撇了撇，柴荣脸色有些不悦，郭浩则是笑笑而不语。 要想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王峻的胃口越大，他就离灭亡不远了。 议论了一番国家大事，早朝结束了，郭浩没有去枢密院，而是去了户部。 之前朝廷印书，他拉开不少“赞助”，同时还小赚一笔，最后干脆把这个差事“承包”下来，他又多了一门生意。 不过这门生意不怎么赚钱，郭浩也是保证不赔本，结果短时间印出了大量的书籍，天下士子无不感激朝廷恩德。 “郭大人，您来了，这是新科进士陈玄，他已经等你半天了。” 户部的官员转告郭浩，陈玄闻言走过来，对郭浩施礼道：“学生陈玄，见过郭大人！” 郭浩打量了陈玄一番，发现他精神状态不错，对郭浩很恭敬，看来他之前的工作没白做。 “来了，家里都安排好了？” 陈玄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发榜之后他被补了官，被调到户部当一个秘书，原本他是不愿意的，但听说郭浩是户部侍郎后，他就同意了。 “你既然决定在大周为官，怎么不先安顿好家里，干嘛急着来报道，你的位置又丢不了！” 郭浩看似责问的口吻，陈玄听了却十分感动，他哪里知道，其实是郭浩把他调来的，一是他确实有这方便的才华，二是保护他。 “多谢大人关心，学生这就去办。”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走到座位坐下，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让陈林派人把你家人接过来，有一项工作你正好接手。” 来了就有事做？ 其他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陈玄的成绩并不出众，却可以当心腹来陪养，所以郭浩直接给他差事，这可是政绩啊，其他人想要都得排号。 “大人，这不好吧，学生初来乍到，还不熟悉” “给你三天，尽快熟悉，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就是皇家书院印书，宫外负责人是陈林，但咱们户部也要有人盯着，之前是我，现在交给你了！” 听到与陈林合作，陈玄更是感激，难怪郭浩如此放心，感情都是自家人。 “多谢大人栽培，学生必不负所托。” 郭浩抬头笑了笑：“别学生学生的了，你现在已经有了官职，虽然官不大，只要好好干，机会有的是。” 说罢郭浩起身，把一堆书交给了陈玄，然后离开了户部。 郭浩前脚刚走，户部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恭维声不绝于耳。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朝堂争锋（四） 郭浩之所以把印书的差事交给陈玄，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差事难度不大，可以借机磨练陈玄一下，另一方面是不赚钱。 反正他是在为朝廷做好事，学子们感激朝廷，朝廷感激他，好名声都有了，就用不着抓着不放。 郭浩交出了印书的差事，又变得无所事事，回到家里后，郭永宁正在院子里散步，李芙陪着她。 “刚刚怀孕，还是要多走动，否则会变胖的，我当初就胖了好多，后来用了半年才恢复。” 女人古今都一样，爱美的天性刻在基因里，虽然郭浩平时不说，但平时也能观察出来，郭浩不喜欢太胖的女子。 “真的么，那我可要多走走了，这才三个月不到，我就不想动弹了，一想到还要十个月，我就觉得害怕。” 听到郭永宁这话，郭浩走上前去，笑道：“别怕，有我在呢。” 看到郭浩回来了，二人都很高兴，按理说这会儿不是下班的时间，可是郭浩经常迟到早退，郭威和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夫君你回来了，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郭浩笑着摇头：“你哪里胖了，你这时候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千万不能想太多，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听到郭浩这么说，郭永宁点点头，李芙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怕郭永宁误会她。 “不过适当运动也是有好处的，怀孕也没有那么可怕，我还记得我娘怀我弟弟妹妹时，还能种地呢。” 想到自己的亲人，郭浩忽然有些感伤，前段时间董德妃来住了两天，家里一时有了家的感觉，可是董德妃一走，家里又有些冷清。 有时候家里没有老人，往往就没有凝聚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郭浩多么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一大家子热热热闹闹。 “夫君，你怎么。” 李芙看到郭浩不说话，猜到他想起了伤心事，郭永宁不了解情况，转头看向李芙。 “芙儿姐姐，夫君这是怎么了。” 李芙闻言叹了口气，道：“宁儿妹妹你有所不知，其实夫君还有一双弟弟妹妹，当初被契丹掳走，直到今日依旧下落不明。” “啊？” 郭永宁闻言也有些揪心，因为她也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感同身受。 李芙之所以知道郭浩所想，是因为随着丐帮的向北渗透，郭浩则让人寻找三人的下落，李芙也负责丐帮事务，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罢了，不提这个了，马上就要到寒食节了，我们想想吃点什么吧！” 郭浩看二人都愁眉不展，立刻岔开话题，二人听到吃的，一同摇了摇头，郭浩有些奇怪，心说这两个小吃货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们不吃，我自己去吃了啊！” “还吃啊，你都快胖死了！” “呃……” 郭永宁口直心快，李芙听了噗嗤一笑，郭浩低头看了看自己，没觉得自己胖啊。 殊不知他本来个子就高，这段时间吃的又好，再加上他缺乏锻炼，秋南不在之后，他的身法大不如从前，倒是力量增加了不少。 “我胖了？没有吧。” 说着郭浩不信邪，看着院中的一棵树，垫步拧腰一冲，一步接力抓到一根树枝。 “你们看，我还是很灵活的，哪里……” 然而还没等郭浩把话说完，只听嘎巴一声，那根树枝直接折断，郭浩赶紧松手落地，差一点摔倒。 “夫君……” 二人一同惊呼，郭浩则大呼一声我去，郭浩落在地上后，抬头看了看那根树枝，鸭蛋粗细的树枝，怎么这么不结实，难道自己真的…… 郭浩瞬间无语，让人找来一个称，结果在三个人的努力下，郭浩知道了自己的体重，一百九十斤，好像是没到二百。 然而现在的一斤是六百克！ 郭浩确实胖了，这让他有些郁闷，不过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郭永宁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儿，你怎么知道我胖了，这也看不出来啊！” “是芙儿姐姐……” 郭永宁还没说完，李芙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脸一下子红了，原来自打郭永宁怀孕，郭浩一直在李芙那里过夜…… 看到这一幕，郭浩知道是媳妇儿嫌弃他了，其实李芙也是好心，他怕郭浩伤到孩子。 “不行，我要减肥，把我的枪拿来！” 提到枪，李芙忽然想起了打狗棍，于是问道：“夫君，咱们的打狗棍呢？” 郭浩一拍脑门：“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当初我点进海里，打狗棍太沉了，我不得不松手，后来想着去打捞，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李芙闻言点头，和郭浩的生命相比，一根铁棍算什么，哪怕他是丐帮的象征。 “我让人去打捞吧，你把位置告诉我。” “好。” 接下来的几天，郭浩每天下朝都要锻炼，他在院子里弄了个梅花桩，重新练起身法来。 可是他越是锻炼，就越怀念秋南，他之所以停止了锻炼，就是怕想起秋南，但是身为武将，不练功怎么能行。 寒食节，家里禁止生火，今天不上朝，王峻却找到了郭威。 “陛下，李谷、范质身为宰相，却没有旅行指责，臣以为应该免去他们的职务！” 郭威闻言皱眉，道：“调换宰相，不可仓促行事，待朕再考虑一番。” “陛下，宰相之职，关系到国家大事，如果任人不当，多一天就会多一分祸患！” “哦？即便是调换，那也要有合适的人选啊！” “臣推荐端明殿学士颜、枢密直学士陈观取代范质、李为宰相。” 郭威听了沉吟一番，道：“这两个人，恐怕不太合适吧。” “陛下，此二人忠心为国，皆是栋梁之才，李谷、范质和此二人不可同日而语，还请陛下明查。” “好，那朕就观察他们几日，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朕不是不能考虑。” “陛下还考虑什么，臣已经替陛下观察许久了，这两个人绝对适合啊！” 听到这句话，郭威心里有些不高兴，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已经是中午，郭威还没吃饭。 “今天正是寒食节，等待休假结束，就照爱卿所奏办理。” 王峻闻言以为郭威答应了，这才满意的离开，王峻走后，郭威越想越不舒服。 当初清君侧的时候，郭浩就和王峻意见不和，因为王峻说要纵兵劫掠，郭浩制止了他。 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有了隔阂，郭威登基后，两个人一直明争暗斗，让郭威头疼不已。 可是他一直忍让，王峻却益发狂妄急躁，最过分的是他不让柴荣入朝，三番五次加以阻拦，这两个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二月十三日，后周太祖紧急召见宰相、枢密使入朝，将王峻软禁在别的地方。 太祖见到冯道等人，流下眼泪说道：“王峻欺朕太甚，想将大臣全部驱逐，翦除朕的左膀右臂。朕只有一子，王峻却专门设置障碍，临时让他进京入朝，王峻得知便已满腔怨恨。 况且岂有一身既主持枢密院，又兼任宰相，还要求遥领重要藩镇的道理！ 观察他的志向意趣，永无满足，目中无君如此，谁能忍受！” 十四日，贬谪王峻为商州司马，制书之辞大略说道：“视群臣如案板上的肉，待朕身似几岁孩童。” 郭威顾虑邺都留守王殷会自感不安，命王殷儿子尚食使王承诲前往王殷处，告知王峻获罪的情况。 王峻到达商州，得了腹泄病，郭威仍然可怜他，命他的妻子前往探视，王峻不久便去世了。 朝堂之争就此结束，郭浩以为以后没人会和自己做对了，殊不知历史发生了改变，一件原本应该发生的事却没有发生！ 第二百二十八章 储位风波（一） 王峻下台了，郭浩本以为天下太平了，哪成想郭威根本没有任命新的枢密使，枢密院的很多事物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郭威对郭浩的恩宠那是无以复加，虽然郭浩年轻，但经过一年的学习，处理公务毫不含糊。 批完了最后一个奏报，郭浩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天已经黑了，郭浩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加班的时光。 “这日子是人过的么，这么多活都让我干，想要累死我啊！” 执掌枢密院大权，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是郭浩年纪轻轻却喊累，被人听到估计要气死。 大晚上的，郭浩不打算回去，决定在公署住一夜，否则回去睡不了多久就要上朝，还折腾家里人。 第二天早上，郭浩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其他官员看了想笑，却都强忍着。 “哈……诸位早啊！” “郭大人早！” 郭浩虽然还是枢密副使，可是却当枢密使用，不一定哪天郭威就会下旨，把他这个副使转正也说不定呢。 百官上朝，郭浩站在武官之首，之前是王峻站在这里，郭浩想让出来，却没有人敢站。 郭威上朝后，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少了王峻这个麻烦，好像上朝也轻松了不少。 “诸位爱卿，今日有何事要议。” 郭威开口问道，这时冯道站了出来：“陛下，大周建国，已有三年，可这太子的人选，却迟迟没有定下，还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天下之心。” 听到要立太子，百官一片哗然，谁都知道郭威只有柴荣一个养子，这太子的位置应该没有悬念。 然而郭威却好似不知道，竟然反问群臣：“哦？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 所有大臣都愣住了，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选么，除了柴荣还能有谁？ 冯道仿佛看穿了郭威的心思，毫不惊讶地说道：“镇宁节度使郭荣，器貌英奇、通晓书史、擅长骑射、谨慎笃厚，可当太子！” 听到冯道的评价，郭威点点头，他这个养子确实不错，如果没有郭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可是郭浩的出现，扰乱了他的思绪，原本他想让郭浩继位，可是想想不合适，大臣们不会同意，让郭永宁继位，礼法有说不通。 有一段时间，郭威已经下定决心，传位给柴荣，可是郭永宁怀孕的消息，让他动了心思。 “荣儿是不错，可以作为人选，其他爱卿还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郭威很有耐心，并不拒绝冯道，但郭威的心思那么深，打死他们也猜不到还有什么人。 朝堂上一时间陷入了寂静，郭浩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储位的事情太麻烦，他现在需要低调。 “阿切！” 不知道怎么回事，郭浩忽然觉得鼻子很痒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也没在意。 可是就是这一声喷嚏，提醒了一些人，大臣们的目光开始看向郭浩，很快郭浩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看我！” 郭浩心里一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郭威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好半天才开口。 “朕如今只有一位亲生女儿。” 大臣们保持安静，等待郭威的下文。 “如今她有了身孕。” 一句话仿佛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内心，可是外孙的话，虽有血缘关系，但姓氏…… 这时候，大臣们才意识到一件事，可能是这个年代重姓的太多，所有人都没有想过，郭浩的郭，和郭威的郭，其实是一个郭！ 如果换做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对，都姓郭而已，五百年前是一家嘛。 但是郭浩不一样，因为他姓郭，所以他的儿子也姓郭，而他的儿子有郭威的血脉，所以郭浩的儿子，也是可以当太子的，貌似要比柴荣更合适！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郭威的心思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难怪郭威明知道郭浩有妻子，郭浩又是百般拒绝，还是把郭永宁嫁给了他，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而郭浩的儿子如果成了太子，那么郭威百年后，郭浩就算不是太上皇，也会是摄政王，难怪郭威这么急着给郭浩升官，原来是在为他们的后代打基础。 想明白这一点，所有大臣都沉默了，郭浩在震惊的同时，却在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悸动。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让人意外的是，郭浩竟然拒绝了这天大的好事，只见郭浩跪在地上，脸上却一脸凝重。 “哦？为什么不可？你和宁儿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外孙，虽然是外孙，可同样有我郭家的血脉。” 郭浩发现郭威好像打定了主意，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道：“陛下，宁儿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男女，如果是男孩也就罢了，可如果是女孩呢？” “对啊，女孩怎么办……”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郭威也有些为难，选择郭浩的儿子，其实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是女孩，确实没法当太子。 “那就再生，一年不行就两年，朕就不信，你生不出儿子！” 郭威的态度，让郭浩有些吃惊，虽然柴荣不在这，可他还是觉得如刺在背。 “陛下，这对郡侯不公平啊，虽然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可他毕竟从小跟着您。 就算您立我那尚未出生的儿子为太子，等他长大最少也要二十年，一个孩子是不能继承大统的！” 如此大的变故，让郭浩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他儿子真成了太子，那么天下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 君不见柴宗训继位后没多久，陈桥兵变就发生了，在乱世之中，幼主是无法生存的。 郭威听了郭浩所说，他也明白道理，他看了看郭浩，心里希望他能明白他的用心。 其实大权掌握在谁的手里不重要，只要是他郭家后代继位就可以，就算郭浩当了皇帝，只要他孙子继承皇位就可以。 可是郭威不敢这么说，因为郭浩不只一个妻子，而且他当了皇帝之后，谁也不敢保证，郭浩会不会增加后宫。 这样他就无法保证他外孙的地位，所以他只能指认郭浩和郭永宁的儿子为太子，而郭浩能掌权，却不能当皇帝。 “这件事容后再议吧，朕有些累了。” 说罢郭威离开了龙椅，郭浩从地上站起来，文武百官看郭浩的目光都很复杂，此时他们都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 回到家里，郭浩越想越不对劲，从最初刘松的口信，到后来迎娶郭永宁，这其中郭威的心思一定发生了变化。 “难道一开始的时候，郭威想让我当太子？” 这一刻，郭浩终于明白，为什么柴荣对他若即若离，他本是老实人，可是不代表没有心思，自己的养父多了个养子，任谁都会不舒服。 况且这个养父还不是一般人，他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柴荣不是不想当皇帝，只是他对郭威的尊重，让他一直在克制。 想到这里，郭浩不由得苦笑，刚弄走了一个王峻，现在又和柴荣对上了。 要论智谋，柴荣绝对比不上他，可是在威望方面，柴荣要在郭浩之上。 对于自己身份的定义，郭浩一直很暧昧，他没把自己当武将，却和赵匡胤他们走的很近，没把自己当文臣，却和冯道他们交好。 虽然为河东节度使，可是他的兵力没有柴荣多，柴荣在军中多年，二人一旦打起来，吃亏的绝对是郭浩。 即便他在朝廷让有些威望，可是到最后还要拳头说话，所以郭浩很清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郭威！ 第二百二十九章 储位风波（二）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朝堂上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果然不出郭浩所料，军中大多数都是支持柴荣的，哪怕是赵匡胤他们，也不敢明着表达支持郭浩。 郭府中，十兄弟齐聚。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陛下要立你的孩子为太子，如果你愿意，我们都支持你！” 赵匡胤第一个表态，其他人也跟着表态，郭浩却摆手制止了他们。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陛下这么做，已经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我敢答应，满朝文武会有一半支持我，但军中却只有你们几个！” 几个人闻言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支持郭浩没什么，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的爹，还是有些区别的。 更何况郭威正值春秋鼎盛，就算立了太子，也不能马上当皇帝，但是双方已经泾渭分明，到时候少不了一番明争暗斗。 “这件事我绝对不能答应，否则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很有可能一朝丧尽，你们都赶紧回去，不要暴露心思，否则影响到你们，我的罪过就大了！” 思来想去，郭浩先让几人回去，对于他们的支持，郭浩很是感激，但这是一个大坑，他不可能带着大家一起跳。 “怕什么，不就是个郭荣么，大哥你有陛下的支持，再加上我们兄弟几个，什么事做不成！” 郭浩闻言冷声道：“你们没在朝上，没看到那些官员的表情，其实我儿子当太子不是不行，但他们忌惮的其实是我！ 我儿子没有出生，我还是安全的，可是我儿子一旦出生，很有可能就是我丧命之日。 所以我的敌人不只是郭荣，还有所有忌惮我的人，一旦我答应了陛下，我就要做最坏的打算！” 郭威的心思深，郭浩的也不浅，其他人都没想到这一点，但是郭浩却想到了，不由得十分敬佩。 赵匡胤等人走后，郭浩犹豫了许久，写了一封长长的奏折，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写奏折，一直到后半夜才完成。 在郭浩的奏折中，他从各个方面分析了其中利害，告诉郭威，一旦他的儿子成为了太子，很可能引发一系列后果。 他现在有郭威的庇护，朝廷上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可一旦郭威百年，那些人能信服郭浩？ 如果不信服郭浩，那就不信服他的儿子，这样就会引起一番纷争，很有可能被外地趁虚而入。 这个时候，南汉刚刚入侵过，契丹主刚刚北还，还带走了传国玉玺，谁知道他想做什么；南唐正是强盛的时候，对中原一直虎视眈眈，国家如果有什么动荡，就是一场浩劫。 况且军队大部分支持柴荣，郭浩的“思想教育”只是在禁军少部分人中实施，一旦发生兵变，不仅是郭浩，就连郭永宁和他们的孩子也会有危险。 所以于公于私，郭威都不能立郭浩的孩子为太子，为了大周的安宁，郭浩愿意带着全家去河东，如果不放心，他就卸任所有官职，待在汴梁。 …… 看到郭浩的奏报，郭威有些感慨，虽然他很想立郭浩的孩子为太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郭浩说的是对的。 除非他杀了柴荣，但他又下不去手，天下刚刚太平没几年，他也不忍心再生浩劫。 …… 澶州的柴荣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失望。 他跟了郭威这么多年，郭威对他始终视如己出，虽然他不是亲身儿子，但他也一直把郭威当亲爹。 之前王峻在时，如此仇视郭浩他还不理解，王朴隐晦的点拨，他还不是很明白。 现在他终于懂了，郭浩的威胁竟然这么大，王峻毕竟只是个臣子，但郭浩…… “我该怎么办？”柴荣问王朴。 王朴沉吟了片刻，道：“静观其变。” 柴荣点点头，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郭威现在还活着，如果他忍不住动手，很有可能失去大义，因为现在支持他的人还是多的。 …… 柴荣那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洛阳丐帮总舵，李安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不禁一动。 “郭威竟然要立浩儿的孩子为太子，那么他岂不是有机会……” 李安身为李唐后裔，早没有了复国之心，但是当了几年丐帮帮主，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尤其是郭浩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如今又代替王峻执掌枢密院，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郭浩的儿子成了太子，那郭浩岂不是有机会当皇帝？ 如果郭浩当了皇帝，那么他和芙儿的孩子，也是有继任资格的，他们的血脉要高于郭威，李安从骨子里从来没看起过郭威！ “来人，把那个人送到汴梁，亲手交给副帮主！” “是！” 李安的心腹领命而去，出了丐帮总舵，辗转来到一个山洞，打开入口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出现一个地牢。 郭奉超衣衫褴褛，手上绑着两根铁链，脸上都是泥土，胡子头发都粘在一起，此时正呆呆望着头顶的通风口。 “看什么呢，放你出去了！” 说罢心腹摆了摆手，两个丐帮弟子上前给郭定哥解开了锁链，三人都蒙着脸，郭奉超始终不知道他们是谁。 “出去，出去……” 郭定哥喃喃自语，他已经被关了两年多，一开始他大喊大叫，后来一心求死，结果他们就是关着他，给他吃喝却不杀他。 之前那个地牢不安全，于是就把他带到这个山洞，山洞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郭定哥却毫无察觉。 走出山洞，重见天日的郭定哥下意识地用手遮光，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抬头看了看天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回想那一天的惨烈，这两年虽然暗无天日，但他还活着。 郭定哥被带到河边，两名弟子帮他洗漱换衣服，两年的牢狱之灾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看起来还是那么英俊帅气。 “走吧，我们带你去见一个人，有什么疑问他会告诉你，是他救了你。” “他是谁？” “你到了就知道了。” 带着疑惑，郭定哥回到了汴梁，三人把他送到郭府门前，转身离开了。 看着郭府二字，郭定哥有些激动，这难道是他家么，一定是他的叔父郭威，是他救了自己！ 郭定哥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敲了敲门，而郭浩此时在府中，一脸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什么？你们把郭定哥带回来了？” “是的，老帮主亲自交代，让我们把他交给你，他说你知道怎么做，为了不暴露丐帮，我们一直隐瞒着身份，所以他并不知道关他的是丐帮。” 郭浩听了忍不住苦笑，没想到他这个老岳父，一声不吭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他明知道郭奉超的身份，竟然好把他关起来，而且一关就是两年多！ “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 “是。” 三人离开了郭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府外的郭奉超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开门，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门打开了。 “这……怎么是你。” “咳咳，先进来再说吧，一言难尽。” 郭浩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老泰山这个时候把郭奉超送回来，难道是给他增加筹码？ 郭定哥疑惑地走进郭府，郭永宁正在院中和李芙学刺绣，看见郭奉超手中地秀娟直接掉在地上。 “表哥，是你吗，我没有做梦吧！” 郭永宁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亭子，郭定哥看到亲人，高兴地迎了上去。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咱们家其他人呢，他们都还好么，姑父呢，婶娘呢，几位哥哥呢……” 第二百三十之章 储位风波（三） 听郭定哥问起家人，郭永宁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郭浩示意其他人离开，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三人。 “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话，郭定哥跌坐在石凳上，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哭嚎、惨叫的声音还在耳边，无数次让他从梦中惊醒。 他一直想知道，他的家人还有谁活着，没想到得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噩耗。 “那伯父呢，他怎么样……” 提起郭威，郭永宁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郭浩，郭浩笑道：“侍中现在是当今陛下，是大周国的皇帝！” “皇帝？” 郭定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郭浩和郭永宁二人的表情，郭定哥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真的。 “皇帝，哈哈哈哈……” 郭定哥忽然大笑不止，看的郭浩二人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我的叔父是皇帝，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以后谁要杀我我就杀谁……” 郭定哥嘴里一直念叨着，郭永宁看了有些心酸，不知道他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郭浩却有些心虚。 “咳咳，定哥儿，虽然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们，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可要想开点。” 郭浩出言安慰郭奉超，郭定哥听了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瞬间睁大，死死的盯着郭永宁的肚子。 “这是什么，宁儿，这是什么！” 郭永宁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郭浩的身后，结果郭定哥竟然扑了上来，伸手去抓郭永宁。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这你怎么了！” 郭定哥根本不听郭永宁的话，他要抓住郭永宁问个清楚，在他心里，这个表妹一直是他的，如今嫁给了别人，他怎么能接受。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告诉那是什么，快把他丢掉，宁儿快丢掉他……” 郭定哥一直说着这句话，同时伸手抓向郭永宁，却被郭浩拦住了。 “定哥你这是干什么，别冲动，有话好说！” 郭定哥毕竟是郭威的子侄，如今郭威没有儿子，如果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甚至让他当太子也不一定，所以他不敢伤郭奉超。 可是郭定哥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要不是郭浩拦着，郭永宁已经被扑倒了，郭浩发现了他的异常，不得已把他打晕。 “来人，把世子扶进去，快去请大夫！” …… 皇宫里，郭威一脸错愕地听人来报：“什么，定哥找到了？” “回陛下，有人把世子送到了郭大人府上，不过世子好像受到点惊吓，此时正在郭大人府上疗养。” 听到这个消息，郭威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深情，郭定哥失踪了这么久，始终下落不明，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分明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所有人知道郭威没有子嗣，所以故意让郭定哥出现，本来郭浩还柴荣已经够热闹了，现在又多了个郭奉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立刻派人把定哥接进宫里，让太医院治疗，一定要问清楚他这两年去了哪里，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是。” 宫里派人接走了郭定哥，郭浩也松了口气，足足折腾了一天一夜，郭府上下被郭奉超弄得鸡飞狗跳。 经过郭浩的判断，郭奉超八成是疯了，先是重见天日的喜悦，紧接着就家人去世的打击，后来是鸡犬升天的喜悦，紧接着是痛失爱人的打击。 就连郭永宁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不起眼的表哥竟然喜欢她，这在后世是不允许的，但是现代是可以的。 经过两次大喜大悲，让郭定哥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彻底崩溃，结果看到郭永宁怀孕后，直接疯了。 “定哥怎么样。” 郭威关切地闻着太医，脸上却看不出表情，太医低着头维诺道：“世子受到很大方的打击，心智已经错乱，恐怕难以恢复了……” 郭威听到这个结果，心里有些复杂，不过这样也好，不节外生枝，郭浩和柴荣已经让他很难选择了。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医离开后，郭威看着躺在床上的郭定哥，虽然他有些郭家的血脉，可那已经是祖上三代以前的事了。 可是从宗族来看，如果郭定哥没疯，那么他真有继承的资格，但他现在疯了，好像他出不出现都一样。 郭威安顿好郭定哥，转身回到后书房，冯道等几位大臣在这里，都在等郭威的决定。 “郭浩的儿子真的不行么？”郭威还有些不死心。 “不是不行，而是不合适，为了大周的安危，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郭威闻言长叹一声，他这一生，自诩忠义，无论做什么，都对得起天地良心。 但是在这件事前，他确实有私心，其实最好的人选就是柴荣，其他人都不利于国家稳定。 “罢了，把荣儿叫回来吧。” “陛下圣明！” 几位大臣齐声附和，谁当皇帝对他们没多大区别，他们要的是稳定，说白了就是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郭浩是什么人他们也清楚，无论是他还是他儿子，也许都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他们不敢表态，否则柴荣闹起来怎么办。 郭浩分析的一点没错，正是因为实力的差距，所以很少有人会支持他，如果官员们都不支持他，他当了皇帝也坐不稳，更别提他儿子了。 三月初五，郭威任命镇宁节度使郭荣为开封尹、晋王，初七，任命枢密副使郑仁诲为镇宁节度使。 虽然没有立太子，但是封晋王就是一个信号，郭浩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他不敢面对大臣们的目光。 柴荣入京当天，郭浩在城门口迎接，柴荣此时坐在马车里，他的随从认出了郭浩，于是告诉了柴荣。 “晋王殿下，郭浩来了，就在前面。” 柴荣撩开车帘，只见郭浩一个人站在那里，柴荣并不想搭理他，于是放下了车帘，这一幕正好被郭浩看到。 扑通，郭浩直接跪倒在地，哭嚎道：“大哥，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 郭浩一声大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柴荣在马车里皱了皱眉，再次撩开车帘，只见郭浩跪在那里，流着泪看着他。 “大哥，如果你不原谅我，明天我就带着宁儿离开，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宁儿，她还有身孕啊！” 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郭浩脸上鼻涕眼泪一起流，让人看了怪可怜的，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这是有多伤心啊。 听到郭永宁，柴荣有些心软了，此时马车已经从郭浩身边走过，柴荣叫人停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妹夫你这是做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怪罪过你，又何谈原谅呢！” 郭浩抬头看着柴荣，抹了把眼泪道：“大哥真的不怪我？可是父皇让我的儿子当太子，您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郭浩此话一出，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柴荣怎么能说介意，他只能笑着扶起郭浩，道：“都是一家人，谁当太子不重要。” “不对！太子必须是大哥来当，咱们一起去找父皇，让他把话说明白，否则我明天就带着宁儿他们，离开汴梁不再回来！” 看到郭浩如此认真，柴荣有些动容，也许自己之前想多了，郭浩从来没想和他争什么，之前他拒绝离京，后来又拒绝娶郭永宁，郭浩做的很多事，其实都是郭威强迫他的。 “父皇已经封我为开封尹，晋王，是不是太子不重要，你也不必因此而愧疚，我相信父皇，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他！” 柴荣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郭浩感动的痛哭流涕，二人一起进了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的感情很亲密。 第二百三十一章 储位风波（四） 城门口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郭威那里，郭威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做，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柴荣进宫后，郭威好生安慰了他一番，同时顺着所有人的意思，允许他可以住在东宫。 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过柴荣说自己是开封府尹，应该住在府衙，这样处理起事情方便。 郭威对他的勤勉很欣慰，又让他和郭浩多亲近，郭浩是个难得的人才，还是他的妹夫，如果用好了，可以辅助他治理天下。 柴荣答应了，没有人知道真假，最起码表面上看，二人的关系已经恢复，一切走重新回到正轨。 三月初十，郭威任命棣州团练使太原人王仁镐，为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同时提拔郭浩为枢密使，统领天下兵马。 郭浩成了枢密使，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觉得柴荣虽然成为储君，可是郭浩也不是没有机会。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郭浩上任之后，把所有事务都分给手下的副使，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他根本不会去过问。 郭威的旨意郭浩不能拒绝，于是他来了一手无为而治，结果效果反而出奇的好，大多官员没有人打压，都会主动做事，因为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宽容的上司，当然会努力表现。 所以一时间朝堂很平静，治下的百姓也都很安定。 这一天，归德节度使兼侍中常思进京入朝，三月十九日，调任平卢节度使。 常思将要出行，启奏说道：“臣下在宋州，在民间发放四万余两丝的债，谨将债权进献皇上，请到时征收。” 郭威点头。 五月初九，郭威向宋州颁发布告，凡是常思所放的债全部豁免，常思知道后，也没有惭愧的样子。 六月初四，沧州奏报契丹的知卢台军事范阳人，张藏英前来投降，好像契丹也感觉到大周的强大，开始有汉人回归。 除了王逵有些不安分，因屈居人下而心生不满，杀了自己的长官外，也就是王殷三次上表请求进京入朝，郭浩怀疑他不诚心，都派遣使者制止了。 郭浩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能有这么一天，如今他已经是权利最大的臣子，可是这让他很不真实。 所以郭浩放权，他几乎不管什么事，可就是这种无为的做法，恰恰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其中包括郭威和柴荣。 国家大事，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如果郭浩事必躬亲，那么他得累死。 如今大周整整日上，地方藩镇也都很支持，契丹也没什么动静，好像下一步就可以一统天下了。 郭威的书房，郭威把郭浩和柴荣都叫了过来，爷三个坐在一起，郭威道：“荣儿，浩儿，如今我大周国力正强，一切都像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周围有那么多国家，你俩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郭威怀着一统天下的野心，开始询问两个最亲近的人，二人闻言互相看了看对方，郭浩抬手示意柴荣先请。 “父皇，儿臣觉得，如今我大周周边的国家，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只有两个，契丹和唐国。 这两个国家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对我大周多有侵扰，所以儿臣觉得，应该从这两个国家开始！” 柴荣说完，郭浩心里评论道：“南唐也就罢了，契丹？还是算了，那可是可以和大宋一较高下的王朝，凭借大周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契丹的对手。” 可是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看到郭威看向他，于是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只要我们打怕了这两个大国，那么其他小国自然望风而降。” 郭浩随口找了个理由，柴荣确是高兴地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想要借此兵不血刃地收复那些小国。 郭威闻言只是点头，示意二人继续说，柴荣继续说道：“陛下，如果要出征，军队还需要改革，现在军中冗弱较多，士卒良莠不齐，缺乏训练，我们可以进行筛选，如有不足就招抚流民，填补军队的不足。” 郭威再次点头，郭浩对此也是赞成的，其实他也知道这些弊端，只不过他本着低调的原则，没有说出来，如今把这个机会让给柴荣，正和他的心意。 “而且朝廷现在的赋税还是有些高，我们可以把赋税再降低一些，礼乐、制度、刑法都有不合理的地方，都需要重新修订。” 随着柴荣侃侃而谈，郭威惊奇的发现，他这个养子竟然如此有才能，貌似丝毫不比郭浩差。 而郭浩也是对他另眼相看，殊不知柴荣进京前，其实做足了功课，他身边有几个后来的名臣，为了他的太子之位，纷纷出言献策。 发现郭威目光的变化，郭浩忽然意识到，今天这次奏对很不寻常，与其说是奏对，不如说是考校。 柴荣说的很多建议，他都想到了，只不过他考虑的要比柴荣多，有些改革好是好，但是会牵动很多人的利益。 知道这是一次考校，郭浩干脆不发表意见，只是顺着柴荣说，郭威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心中的天平终于倾斜。 “好啊，荣儿你能想到这么多，为父很欣慰，以后国家就交给你们了，希望我们今天说的，日后都会实现。” “一定可以！” 郭浩这次没含糊，因为他知道，只要柴荣当了皇帝，有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他现在做不了的事，柴荣也许可以做成。 君臣父子，三人一直聊到半夜，刘松提醒了几次，郭威才让二人去休息。 看样子郭威心动了，他要开始他的抱负了，在这之前需要准备准备，所以短时间也没有什么大动作。 郭浩重新忙碌起来，谁让他是枢密使，改革军队少不了他出面，光这一件事就够他忙了，其他的事则是交给了冯道他们。 就在所有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郭威忽然病了。 郭威自入秋以来，就受风得了痹病，影响饮食和行走，术士说应该散发财物来祛病消灾。 郭浩对此很不屑，但他又不是医生，又他知道怎么治病，病急乱投医，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试试。 郭威打算在南郊举行祭祀，又因从后梁以来，祭祀天地常在洛阳举行，疑惑未决。 礼部官员道：“天子所在都城便可以祭祀百神，何必非在洛阳！” 于是，开始建筑祭祀天地的圜丘、社稷坛，在汴梁建造太庙，这个差事自然落到了郭浩身上，如此大事由他亲自主持。 十月十六日，派遣冯道到洛阳，迎来太庙社稷的神主牌位，由于请的是神位，所以一路上仪式十分隆重，走的很慢。 十一月十三日，太常请示比照洛阳修筑四郊各坛，后周太祖同意。 十二月初一，神主牌位终于抵达汴梁，郭威到西郊迎接，恭敬地合供在太庙。 郭威的病刚好一些，王殷又开始不老实，此时他乃是邺都留守、天雄节度使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同平章事，已经算是位高权重，可是他恃仗有功专横不法，凡是河北藩镇卫戍部队应用皇帝敕书才能处理的事，王殷却直接用自己的手帖就实施了，同时大量盘剥百姓财产。 郭威听了很不高兴，派人对他说道：“爱卿与国家同为一体，邺都国库非常丰盈，爱卿想用就拿取，还怕什么没财！” 成德节度使何福进一向憎恶王殷，十八何福进进京入朝，秘密地将王殷之事禀报后周太祖，太祖由此怀疑王殷。 十九日，王殷进京入朝，太祖颁诏留下了王殷，充任京城内外巡检。 第二百三十二章 郭威驾崩 自从郭威生病，郭浩就一直在观望，老郭貌似真的不行了，柴荣要上台了。 然而御医却说，郭威的身体正在恢复，只要静心调养，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郭浩不知道他说的真假，但也留了个心眼，他不知道柴荣怎么想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已经秘密安排丐帮弟子，一旦有什么变故，一定要保他的家人周全。 在这期间，还有一件事，郭永宁给他生了个女儿，让郭威彻底断了心思，郭浩给这个女儿取名雁菡，取意秋季雁南飞。 但是那会儿郭威正病着，郭浩也不敢表现的太高兴，再加上是个女儿，所以也没有人重视。 广顺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郭威祭祀太庙，穿戴衮衣冠冕，由左右人搀扶着登上台阶，才到一室，刚斟酒进献，便低下头不能行拜而退下令，命令晋王郭荣完成祭祀。 当晚，住宿南郊，病情格外加重，几乎没救了，夜半时稍有好转，把很多人都吓坏了。 显德元年正月初一，郭威到圜丘祭天，仅能抬头瞻仰表示致敬而已，进献酒爵、奠放币帛都由有关官员代劳，宣布实行大赦，改换年号，同意蜀国在边境通商贸易。 初三，撤销邺都，只设天雄军。 初五，晋王郭荣加官兼侍中，管理京城内外兵马事务，大臣们很少能见到郭威，所以朝廷内外惊恐害怕，听说晋王掌管军队，人心渐渐趋于平静。 军队将士中有流言说郊祀的赏赐比后唐明宗时少，郭威闻悉，初七召集众将到寝殿，责备说道：“朕从即位以来，节衣缩食，专门把保证军队供给放在心上。 国库的积蓄，四方的贡献，除去供应军队之外，很少有剩余，你们难道不知晓！ 如今却纵容凶恶之徒乱说，全然不顾念君主的勤勉俭朴，体察国家的贫穷匮乏，又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功劳而接受赏赐，只知抱怨，你们于心能安吗！” 众将都惶恐，告罪退下，搜索军中不逞之徒立即杀戮，流言蜚语于是平息。 这一天，郭威告诫柴荣说道：“震从前西征时，看到唐朝十八座皇陵没有不被发掘的，这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多藏金银宝玉的缘故。 我死后，定当用纸衣给我穿上，用土烧的棺材收敛我；迅速办理安葬，不要久留宫中。 墓穴中不要用石头，拿砖代替；工匠役徒都由官府出钱雇佣，不要麻烦百姓。 安葬完毕，招募靠近陵墓的百姓三十家，免除他们的各种徭役，让他们看守陵墓。 不要修建地下宫室，不要设置守陵宫人，不要造石羊、石虎、石人、石马，只刻一块石碑立在陵前，写上：‘周天子平生好俭约，遗令用纸衣、瓦棺，嗣天子不敢违也。’ 你如果违背我的话，我就不施福给你。” 又说道：“李洪义应当授予符节和斧钺，魏仁浦不要让他离开枢密院，郭浩是你的妹夫，不要让你妹妹伤心了，超儿已经疯了……” 十五日，郭威命令赶快起草制书，任命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王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十七日，宣布制书完毕，左右的人将此事奏告郭威，郭威长处一口气道：“我没有遗憾了。” 随即，他任命枢密副使王仁镐为永兴军节度使，任命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兼任武信节度使，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兼任武定节度使，步军都指挥使何徽兼任昭武节度使。 郭威黜退一批恃功倨傲之臣，又任命一批新官吏，郭浩第一次行使宰相的权利。 李重进年龄大于晋王郭荣，太祖召他入宫中，托付后事，并命他拜见郭荣，以确定君臣之间的名分。 郭威安排这一切时，郭浩都在身边，因为他是枢密使，又是郭威的女婿，郭永宁已经来到宫里，但是家国大事女人不能参与，所以她只能待在后宫。 说来也奇怪，自从郭威生病后，董德妃也许是由于忧虑过度，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所以郭浩陪着郭威，郭永宁则是陪着董德妃。 傍晚时分，一代帝王，后周太祖郭威，驾崩于滋德殿，封锁消息不发丧。 郭威驾崩不久，董德妃也咽了气，郭永宁伤心欲绝，可郭浩却没有时间安慰他，这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候，容不得半点放松。 由于准备充分，所以并没有出什么乱子，二十日宣布大祖遗制，二十一日柴荣即皇帝位。 新皇登基，百官朝贺，再一次上朝，多了许多新面孔，有王朴、魏仁浦、王浦等，都是柴荣的心腹，也是后来的名臣。 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郭浩竟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郭威不在了，刘松也自愿去守灵了，冯道因为身体原因退休了，李谷去了洛阳，白文珂老将军已经去世，很多老臣都不在了。 之前也许是注意力都在郭威身上，郭浩没怎么注意到他的那些同事，可是现在一看，都不在了，不是退休就是去世了，郭浩一时间有些出神。 “郭大人，郭大人？” 魏仁浦推了郭浩一下，郭浩这才回过神来，柴荣有些不悦地看着他，魏仁浦小声道：“陛下问你，禁军改革的如何了。” 郭浩闻言行礼道：“回陛下，命令已经下达，各军已经开始施行，中途因先帝大行暂停了一段时间，随时都可以恢复。” 柴荣闻言点点头，郭威驾崩确实是大事，什么事都要让一让，所以郭浩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先帝大行，朕和诸位爱卿都悲痛万分，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一日无臣，朕知道爱卿是重情之人，所以还请节哀啊！” 郭浩听见这句话，哪里不明白柴荣的意思，明面上说让他节哀，实际上是不满他在朝堂上出神。 “陛下，臣有罪！” 郭浩忽然跪倒在地，所有人都是一愣，柴荣也有些错愕，他只不过想敲打一下这个妹夫，现在他是皇帝，该收收心了。 哪成想郭浩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柴荣没有说话，安静地看郭浩表演，只见郭浩继续道：“陛下，臣有罪。 先帝大行，人心惶惶，臣身为枢密使，理应以身作则，稳定人心。 然而臣却在六神无主，神游天外，臣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担任军国大事，臣请陛下免去臣枢密使一职！” “什么？” 郭浩竟然要辞官，有的人惊讶，有的人却是敬佩。 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朕刚刚继位，很多事还需要爱卿辅佐，你怎么忍心，你让朕……” 柴荣太过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些亲近的话，身份又不合适，至于皇帝该怎么说，他还不太清楚。 “陛下，臣何尝不是如此，其实臣这个枢密使，实在是名不副实，继任以来，一直都是几位副使支持。 郑大人为人端厚谨慎，言谈举止必遵于礼，臣觉得他出任枢密使最合适，还请陛下成全。” 郭浩说的都是实话，他当枢密使确实只是个摆设，其实不是他不想行使权利，而是他不敢太张扬。 而郑仁诲确实有声望，资历也合适，柴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郭浩，他不知道郭浩是不是在试探他。 “陛下如果不答应，臣会挂印而去，还请陛下成全！” 郭浩一个头磕在地上，看样子不是假的，柴荣心里有些复杂，难道自己又误会郭浩了？ “爱卿快快请起，朕答应你就是，不过朕还需要你，你为驸马时，一直没晋封爵位，如此朕封你为宋国公，封地河东。 不过你也不要去河东，如今朕当了皇帝，这禁军还没有人统领，从今以后你就为我统领禁军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统领禁军 “禁军统领？” 所有大臣面面相觑，用一个枢密使的位置，换来禁军统领，貌似也不是很亏。 “陛下，臣并没有统领过禁军，而且……” “好了，你的心思朕都明白，不过这是先皇交代的，他说如果你不当枢密使，就让你去掌管禁军，这样朕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柴荣说着，眼睛观察者郭浩的表情，郭浩察觉到柴荣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要是再拒绝，岂不是不给柴荣面子？ “多谢陛下。” 郭浩领旨谢恩，柴荣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所谓的统领，也不一定有多么高的地位，这一切取决于郭浩的能力。 至少目前为止，禁军中大部分统领都是柴荣的人，赵匡胤他们还没有爬到最高的位置，不过郭浩算是一步到位了。 “既然如此，封宋国公郭浩，为禁军马步军指挥使，以后禁军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遵旨！” 安排完了郭浩的位置，柴荣又说了一些其他事情，散朝后郭浩去了趟枢密院，拿回了他自己的东西。 当天晚上，赵匡胤等人闻讯赶来，如今兄弟十人都在军中，以后相聚方便多了。 “恭喜大哥，如此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恭喜社长……” “恭喜……” 郭浩看着兄弟几人，不由得有些感慨，赵匡胤如今是开封府马直军使，石守信是亲卫左第一军都校，杨光义是第二军都校。 李继勋是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王审琦是铁骑指挥使，刘廷让是龙捷右厢都指挥使，刘守忠是殿前副指挥使，韩重赟是左班殿直副都知，王政忠是亲卫右军第一军都校。 要说后周的禁军，主要分为两大系统：殿前司，侍卫司。 其中，殿前司有两大主力：铁骑马军，控鹤步军，以及内殿直，散指挥等兵马。 侍卫司有两大主力：龙捷军马军，虎捷军步军，以及其它兵马。 殿前司人少一些，但更受皇帝信任，侍卫司、殿前司合计十二万至十四万，是后周最大的军事力量。 正常情况下，军队的指挥权在枢密使手里，不过郭浩被封了指挥使，又是御前都点检，可以说已经把军队交给了他。 郭浩成了他们的老大，这要比郭浩当枢密使还让他们高兴，因为枢密使虽然权利很大，但毕竟不在军中。 “大哥，你可不知道，听说你辞官的消息，我们还以为你真要辞官呢，兄弟们都吓坏了。” 赵匡胤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别看他们现在的官职不一样大，可是在禁军里，没人敢欺负他们，就是因为有郭浩在。 “就是，大哥之前是枢密使，他们就给咱们三分面子，如今大哥成了指挥使，以后他们都得听大哥的，看谁还敢为难咱们。” “就是，就是。” 兄弟几人都很高兴，丝毫没觉得郭浩不当枢密使有什么不好，枢密使虽然总揽财权、政权、军权，凌驾于三省之上，可是事情也多。 但郭浩现在不一样，他只有军权，其他的都不用操心，只要没有战事，他就可以安心待在军中，没有人招惹他。 所以兄弟们认为郭浩掌军，对他们很有好处，再加上郭浩宋国公、驸马的身份，同平章事也还在，郭浩的权利可谓是不减反增。 “胡闹！” 郭浩忽然大喝一声，本来有说有笑地几人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帮我当成了什么？保护伞么？” 郭浩目光环视几人，看他们脸上的笑容消失，这才继续说道：“陛下信任我，把禁军交给我掌管，目的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而你们几个，最低的都是一军都校，没事不好好研究兵法，想想怎么抵御外敌，没事跑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郭浩此言一出，几人都有些尴尬，他们都是来道喜的，没想到郭浩不但不高兴，反而还训斥他们。 “你们有时间是吧，那么都别闲着，我这里有几本兵书，都给我背下来，从今天起我要开始考校你们，如果谁不合格，休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听到要被兵书，本来几人还是挺感兴趣的，可是又听到郭浩要考校，有几人顿时感觉到压力。 王政忠道：“大哥，兵书我们可以被，不过您也别逼的太紧，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一定好好背。” “就是就是。”兄弟几人附和道。 在这十人中，向赵匡胤、杨光义、王审琦等，都是经常看书的，而刘廷让和王政忠，因为年纪毕竟小，所以看的书不多。 “这我不管，反正你们来我这就不能闲着，我家里可能有点小，正好我那边还有个府邸，以后咱们每天在那里研读兵法，哪怕是不理解，也要背下来！” 说罢郭浩拿出几本书，一人发了一本，之前他印书的时候，家里留了一部分，想着有机会给几人，如今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其中的一本《孙子兵法》。 “这……” 王政忠愁眉苦脸，赵匡胤和杨光义则是笑了笑，本来他们是找郭浩来喝酒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别说是酒了，恐怕饭都没有。 郭浩强制几人开始看书，他自己则是来到后院，吩咐家人准备饭菜，其实他这么做，是怕柴荣怀疑他结党。 然而事实是，他们就是一党的，根本不用现结，不过为了给柴荣留下好印象，他还是要做做样子，不能表现的随便。 结果从这天起，驸马府竟然热闹起来，每天傍晚都有一群当兵的来，让后聚在一起讨论兵法。 驸马府的大门是开放的，军中的其他将领也可以来，有好学的也想加入他们，郭浩也不拒绝，一人发一本兵书，还有配套的纸笔，然后晚上还会供一顿饭。 渐渐的人们发现，郭浩这个办法真不错，来过驸马府的将领，理论知识增加的很快，即使没有人讲解，但他们可以互相讨论。 他们也曾让郭浩出来讲解，不过郭浩没答应，因为他自己也是半吊子，让他作诗还可以抄袭，讲解兵法一张嘴绝对露馅。 于是郭浩每天听着将领们的讨论，表面上是在监督他们，实际上是在偷偷的学习，那几本兵法他都记在心里，也有不理解的地方，有时候他会用考校的方式提问，结果都有了满意地答案。 郭浩弄了个军事“学堂”，柴荣得知后哭笑不得，兵书虽然很有用，但打仗还是要靠经验，学的再多如果不上战场，和赵括没什么区别。 郭浩回到军中后，又重新开始认真练功，因为他知道军中不好混，不一定哪天有人不服，他必须有有本事镇住他们。 …… 郭威驾崩，柴荣继位，消息传到契丹，契丹主很高兴，觉得这是个机会。 只是郭威继位后，大周的国力一直在增加，之前北汉昙花一现，没能坚持多久，这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如果要动真格的，大周不一定是契丹的对手，但如果出兵试探，最好找一个盟友一起，也好分散大周的兵力。 没有了北汉，耶律璟把目光投向南唐，一远交近攻一直是常用的手段，于是派出使者，联系南唐一起进攻大周。 契丹的使者当了南唐，李璟召见了他，当使者说出来意后，朝堂之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使者一路辛劳，还请先去休息，此事朕还要与诸位臣公商议一番。” 使者闻言告退，李璟看向下面的大臣，问道：“诸位爱卿，此次周国郭威驾崩，确实是一次好机会，我有意出兵侵周，各位意下如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两国入侵 李璟说完，大臣们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宋齐丘道：“陛下，郭威虽然驾崩，可是周国并无动荡，郭威养子郭荣继位，而郭浩还是枢密使，掌管周国兵马……” 提起郭浩，南唐的文武百官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尤其是李璟和宋齐丘，当初他们都想杀死郭浩，于是一明一暗跟了郭浩一路。 结果在那样的层层阻拦下，郭浩竟然跑了，其实那几个骑兵就是李璟派出去的，当初他只要点点头，郭浩可能早就死了。 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郭浩反而成了南唐最大的威胁，如果他们冒然进攻，若是惹恼了郭浩，谁知道他会不会伺机报复。 “那郭浩不过是一竖子，还不到而立之年，若不是仗着郭威的恩宠，他怎么可能当上枢密使。” 李璟此话一出，大臣们都觉得有理，虽然他们也听过郭浩的一些事情，但是那只是才学方面的，他能逃回中原，也不过是运气比较好。 至于他的能力，很多人并不觉得他有多厉害，李璟甚至在想，如果郭浩敢应战，就把他抓住，也算是一雪前耻。 看到有些大臣动摇了，魏岑站出来说道：“陛下，绝不可小看郭浩，他虽然年轻，却可谓是战功卓著。 当年郭威平定河中，郭浩就加入郭威帐下，在在这一战中展露才华，施展谋略，当时李守贞粮草充足，城强坚固，防守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之前的白从珂也是久攻不下。 可是郭威和郭浩二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仅仅半年就拿下了李守贞，其他二人也相继灭亡，足见郭浩的不凡之处。 在此之后，郭浩带领一万大军，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平定了河东刘崇，军中传闻他是天神下凡，会五雷法术，这样一个人，不可轻视啊！” “哼！” 魏岑话音未落，李泓冀冷哼一声，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主战派，而且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之前南唐灭马楚，就是他极力促成，如今有机会入侵中原，他怎么能错过。 “怕什么，不是还有辽国么，有契丹和我们遥相呼应，大周很可能手忙脚乱，我们正好乱中取胜，一步步进军中原！” 李泓冀的话，也是李璟的想法，自从李璟遂离开，李璟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儿子，最起码在战事方面，父子二人是一条心的。 不过李璟遂虽然离开，李璟依旧没有设立太子，当初郭浩让他放的告书还在，但名字却是空白，李泓冀知道此时，心里一直有个结。 “泓冀说的不错，有辽国呼应我们，周国一定应接不暇，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让郭荣稳定了局势，很有可能会反过来入侵我们大唐。” 李璟在这一方面倒是很有眼光，历史上柴荣继位第二年，就三征淮南，打的南唐不敢称帝，改称国主。 不过现在历史发生了偏移，少了北汉这个麻烦，大周的实力要比同时间强大一些，所以有些大臣才有顾虑。 “陛下，且不说我们能否打败周军，就算是周国灭亡，陛下可不要忘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没有了中原屏障，我们大唐就要直面辽国的铁骑！” 宋齐丘想要转移话题，接典故劝说李璟，但是李璟也不是吓大的，他心里很清楚，中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覆灭周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但是削弱他们的实力，还是有必要的。 我大唐如今带甲二十万，实力方面不比大周差，所以就算周军主攻我们，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李璟主意已定，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现在郭威的灵柩还没下葬，柴荣的心思还没转变过来，所以事不宜迟。 “弘冀，你带兵两万，进攻颍州，力争北上，和辽军呼应，向汴梁进发！” “是！” 李璟命令已经下达，李弘冀直接告诉了使者，同时告知他的想法，让他转告契丹主。 此时已经是二月，使者回到契丹后，距离柴荣继位，才过去半个月。 契丹主得知南唐同意出兵，很是高兴，同时派出、政事令杨衮将万余骑进攻定州。 南北边关同时传来战报，柴荣很生气，决定亲自出征，可是却被大臣们拦住了。 “契丹和南唐出兵不多，多为骚扰试探，他们知我大周的实力，并不是想决一死战。 陛下新近继位，为帝不久，人心容易动摇，不宜轻易出动，应该命令将领去抵抗。” 大臣们说完，柴荣道：“二国庆幸我国有大丧，轻视朕年轻新近继位，颇有吞并天下之心，这次必定大动干戈，朕不可不前往。” 柴荣说完，冯道却一再争辩，柴荣说道：“昔日唐太宗平定天下，未尝不亲自出征，朕何敢苟且偷安！” 冯道说道：“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唐太宗？” 柴荣道：“以我的兵力的强大，赶走两国犹如大山压碎鸡蛋罢了，即使他举国入侵，朕也不怕！” 冯道：“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大山？” 柴荣很不高兴，这时王浦道：“陛下英明神武，武功非凡，两国如此欺辱，确实应该一战！” 王浦这句话，说到柴荣心里了，他现在很想证明自己，他甚至想借机灭了南唐，省着老不安分。 “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先帝为何如此安排，难道你们忘了一个人，有他在同样可以代替陛下！” 冯道说完，柴荣这才想起来，现在军队是由郭浩掌管，郭威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也料到郭浩不愿意当什么枢密使，所以嘱咐柴荣，如果有需要时，可以让郭浩带兵出征。 要说郭浩的能力，柴荣其实有些不信，主要是郭浩这些年一直“不务正业”，既不是文臣，又不是武将，所以柴荣有点不信他。 可是在郭威看来，这是文武双全的表现，他觉得郭浩：文能提笔治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只是郭浩太年轻了，而且还有些懒，喜欢金钱女人，表面上虽然谦逊，可是对名利很看重，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看重权利，这也是最重要，最让人放心的。 所以这样的人，往往需要鞭策，郭浩在朝四年，经历也算丰富，地方和朝中都待过，只可惜老天给他的时间太短了，没办法磨砺郭浩到成才。 而郭威逼着郭浩带兵，主要是朝臣够了，需要一位智勇双全的主将，替柴荣冲锋陷阵。 可是每个人看人的眼光不同，柴荣没有看出郭浩的潜力，和李璟他们一样，觉得他运气比较好，所以柴荣表面上对郭浩客气，实际上还是想疏远他，谁让郭浩的儿子差点抢了他的位置。 如今冯道提起郭浩，柴荣觉得让他出征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郭浩只有一个人，只能平定一边。 “既然如此，就命郭浩率领一万大军，北上迎击契丹来敌，李重进带领两万大军，南下阻止唐国来犯。” “陛下圣明！” 柴荣旨意下达，圣旨很快送到了二人面前，李重进倒是没什么，郭浩则是有些无语。 一万周军对一万契丹军，柴荣是真信任他啊，而且对方还是骑兵，郭浩这边大多数是步军，谁让他殿前司人少呢，而李重进的侍卫司，骑兵步兵都很多。 “不会弄错了吧？” 郭浩心里想着，随即打听了一下朝堂的情况，柴荣确实这样说的，只给他一万人，这一幕何其相似。 有了命令，郭浩自然要听从，他这次能带领的有李继勋、王审琦、刘守忠、韩重赟，两正两副四位将领。 至于其他人，除了赵匡胤留守汴梁外，其他人则是跟着李重进，对此赵匡胤有些郁闷，可是京城确实离不开他。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两军对峙 郭浩带领大军出发，到达定州需要七天的时间，快的也要六天。 此时契丹的兵马早就来了，义武节度使已经带人抵挡了一阵，但是对方实在太狡猾，所以并没有占什么便宜。 对于杨衮，也算是郭浩的老朋友了，之前平定北汉时，二人就打过交道，经过几年的成长，杨衮成熟了许多。 定州地势平坦，一望无垠。沙河、孟良河、唐河横贯全境，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微微倾斜，此时契丹大军已经在二十里外驻扎。 郭浩在鲜虞县城头远在，依稀可见契丹的兵马，城外的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全部被转移到城内，不过郭浩并没有觉得轻松，因为鲜虞县虽然是定州治所，但并不一定能挡住契丹军。 最要命的是，辽军一万都是骑兵，而他只有两千骑兵，将军若是正面交锋，郭浩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打起来会损失惨重。 而辽军如果绕道，郭浩的大军又追不上，就算打败了辽军，也不能阻止对方逃跑，从古至今以步制骑都是一个难题。 “督帅，辽军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看来并没有转移的意思，杨衮八成是想请战，要正面和我们对决。” 王审琦面对着郭浩，面色有些凝重，郭浩军中唯一的两千骑兵，就是他带领的，所以这一战他必定是主力，这让他感到很大的压力。 “鲜虞县北都是辽阔的平地，有利于骑兵驰骋，而我们只有两千骑兵，正面对抗不是明智之举。 高挂免战牌，如果他们攻城，我们挡着就是，如果他们决定绕路，让各地节度使做好准备，我们跟在后面，他们的对手是我们，只要坚守等我们到来即可。 而且，辽军很少会主动攻城，他们更喜欢游击作战，如果他们想打，我就不信他会舍弃这么好的地形！” “免战牌？” 四人都有些错愕，但郭浩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考虑，其实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主要是他现在没想出办法。 有了河东的教训，杨衮对郭浩已经有了戒备之心，如果再用炸药包，恐怕不会有之前的效果，无法作为主要攻击手段。 而免战牌，那是上古时期的东西了，中古时期很少出现，一般用来对将，现在已经过时了，人家很可能不买账。 但是郭浩在赌杨衮会等他，因为辽军之所以选择定州，也不是随便选的，这里接临河东，而且平原辽阔，有利于骑兵。 郭浩的命令下达，很快就有人把免战牌挂在城头，远处的契丹斥候一看，立刻就跑去报告主帅。 “主帅，周军在城头上挂了一个免战牌！” 杨衮的大帐中，他麾下的将领听到这三个字，都哈哈大笑。 “主帅，那个郭浩是怎么想的，咱们还没打呢，他就害怕了，免战牌都挂上了，他怎么不直接投降呢！” “哈哈哈，我看他是知道不是咱们的对手，但是又怕他们那个皇帝，听说郭威死后，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受重视，这不，周国那个小子竟然只给他一万人马！” 知道郭浩人少，所以契丹将领们都有了轻视之心，对于边境的城池，他们也知道不好进攻，但只要打败郭浩的大军，那些城池没准会望风投降。 不要觉得这不可思议，五代的节度使没几个有骨气的，否则也不会有这近百年的乱世，朝廷也不会派出禁军。 其实郭浩的作用，更大是稳定军心，同时也要督战，如果那个州郡的刺史不战而逃，他就要军法从事。 所以郭浩不怕他们绕路，否则王审琦那两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对付契丹军打不过，监督各地守将绰绰有余。 看到下方将领的轻视，杨衮反而有些疑惑，郭浩这又要耍什么把戏，真以为一块牌子，就能挡住他的铁骑？ “主要，要我说咱们也别和他们耗着了，干脆一鼓作气，直接进攻，那鲜虞县不大，挡不住咱们的三轮冲击！” 有好战着想要主动出战，可是这并不是杨衮想要的，舍弃自己的优势去攻城，这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是他们是进攻方，如果什么都不干也说不过去，攻城就攻城吧，但是主力不能上。 “传令下去，征调附近百姓，让他们去攻城，听说那个郭浩是位仁义君子，我就不信他会对百姓下杀手！” 杨衮说完，诸位将领都是眼前一亮，他这个主意够损的，但确实是个好办法，既不损失主力，又能达到攻城的目的。 而两国边境的百姓都是汉人，虽然郭浩下令迁移了一批，但是契丹如果想找，还是能找到一些，他们的作用不是打仗，而是逼开城门。 …… 一连几天，两边都没有动静，好像免战牌真的起了作用，但郭浩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几天，郭浩一直在想，如何克制辽军的骑兵，古往今来，有很多名将也想出一些办法，不过效果都不是很好，活着说现有条件实现不了。 火器倒是可以威胁一下战马，不过辽军实在太多了，郭浩根本没有那么多炸药，主要是那东西太危险，而且配方保密，只有郭浩一个人做，所以产量不大。 而兵车也可以制衡骑兵，但是他根本没有制作的时间，就算有足够的兵车，将士们也不会车战，至于强弓劲弩什么的，制作也来不及了。 这次两国来的太突然了，没有合适的器械，就没有外力可借助，只能凭借本身去作战，郭浩就是孙子在世，这样的情况也要好好想几天。 “报——辽军簇拥着几千百姓，正在向城门前进！” 正在郭浩冥思苦想之时，忽然有兵士来报，说辽军驱赶百姓攻城，所有人听了都是一惊。 “我说他们这几天怎么消停了，原来去劫掠百姓了，督帅，他们如此行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继勋一脸怒容，恨不得直接带兵去杀了杨衮，这一招实在太损了，愤怒的同时也有些吃惊，辽军一向思维简单，很少使用阴谋诡计，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用出了如此诛心的方法。 “此法一定是杨衮想出来的，他祖上是汉人，几年前我见过他，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的进步很大！” 郭浩说着起身，随几位将领来到城头，果然看见契丹的骑兵距离城墙不足十里，前面一个千人的队伍，拥簇着几千百姓。 “督帅，那些百姓中，也有契丹的汉人，我们不必理会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连自己的子民都杀！” 说话的是刘守忠，此时他还算冷静，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看样子是个杀伐果断的角色，郭浩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回头继续观察。 几千百姓中，很少有青壮男子，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有不少衣衫褴褛，互相搀扶的往前走，孩子的哭声清晰可闻。 有的有的慢了，契丹兵举起马鞭就是一鞭，即便他们现在已经隶属契丹，但只要是汉人，就免不了受欺凌。 “救我们，救我……” 不知是百姓自发，还是辽军逼迫，距离县城近了，可以听到呼救的声音，有的不愿意走或者要逃跑的，被辽军毫不犹豫地举刀杀死，哪怕郭浩等人不把他们当做子民，看到这一幕也不忍直视。 “畜生！” 韩重赟一拳压在城墙上，瞪大眼睛看着后面的契丹兵，王审琦面色沉重，忽然抱拳道：“督帅，让我去吧，他们只有一千人，我有把握救下那些百姓！” 然而还没等郭浩开口，刘守忠就否定了他：“不行，不能开门，这是他们的奸计，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开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出奇谋 其他人也知道，这是契丹的阴谋，可是他们真的不管那些百姓了么？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等郭浩拿主意，眼看人群离护城河越来越近，如果不放下吊桥，他们会不会用百姓填河？ 郭浩眉头紧锁，此时他面临一个两难的境地。 去救，中了敌人的圈套，城池很有可能被攻破，城里还有很多百姓，他们同样是无辜的。 不救，那么郭浩在边境就失去了民心，他日后若是想收复失地，很可能遇到阻力，很多百姓因为他们的见死不救，很有可能会倒戈投降。 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冲动，可是一路走过，已经留下了很多尸体，剩下的百姓为了活命，拼命地往城池方向跑。 此时人群中，一位母亲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结果不小心摔倒了，后面的人拥挤上来，母亲为了保护孩子，竟然用身体把孩子护在下面。 清脆的哭声在嘈杂的声音中是那么刺耳，郭浩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的娘亲，带着弟弟妹妹狼狈的逃命。 “督帅，快做决定，他们自己到了护城河边了！” 王审琦忍不住催促郭浩，郭浩看着下面，深吸一口气，看来辽军是不会手软了，这些百姓留着也是麻烦，如果他不尽快做决定，那些百姓很可能就填了河。 “准备炸药，往辽国骑兵中间打，一会儿投放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喊‘乡亲们，不想死的快趴下’，虽然这样做会伤到一些无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是！” 王审琦得到命令，立刻就去准备，很快小型抛石机准备好，这是郭浩提前布置好的，为了就是投掷炸药包。 人群已经到了护城河边，郭浩大手一挥，城头的周兵齐声呐喊：“乡亲们，不想死的快趴下！” 一件喊了三声，此时辽军怕周军弓箭攻击，和人群保持一段距离，用弓箭威胁人群下河，结果听到这个，不由得都是一愣。 “放！” 是大喝一声，五个炸药包被点燃，同时切断了抛石机的绳索，五个炸药包划过五条弧线，纷纷落在骑兵中间，一时间人仰马翻，无比混乱。 “退，快退，这是周军的雷法，我们快散开！” 看到辽军的骑兵散开，鲜虞县的城门忽然打开，同时吊桥也被放下，从里面冲出一支骑兵，快速跑到河边。 “快，快过来！” 辽军发现周军出城，正要组织队伍进攻，这时又是几个炸药包落下，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有一种打法叫做火力掩护。 辽军无法形成冲锋，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过河，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冲了出来，向着城门的方向快速跑去。 王审琦站在城门口，冷眼看着那些人，等到他们距离近些，冷静的下达命令：“放箭！” 一阵箭雨落下，混进人群的辽军都被射死，剩下的见势不妙，躲在人群中不敢出来，一起被放进了城池。 百姓们进了城，立刻就被一群人马围住，随即吊桥升起，城门口有士兵开始打扫战场，速度很快，捡完了箭矢立刻关上了城门。 远处的辽将看到这一幕，气的大骂了一声，随即下令返回大营，他们不可能用主力去攻城。 看到辽军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下面的人群还被围着，郭浩站在城头指挥道：“妇女、儿童检查没问题可以先离开，壮年男子全部关起来，确定不是辽军的细作，才能放出来。” “是！” 为了己方的安全，郭浩只能这么做，他冒险出城营救，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他手里没有炸药包，就只能看着这些百姓死去。 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死在了路上，郭浩对此只能说抱歉，他已经尽力了，没活下来是他们的命。 “督帅，你看！” 随着王审琦手指的方向，只见辽将返回的时候，竟然发现了那个孩童，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但他的哭声暴露了他。 “哈哈哈，这里还有个小家伙，正好用来下酒！” 说罢一枪挑飞那个母亲，随即把孩子抓了起来，举在手里，还冲城头逛了逛。 郭浩冷冷地看着那辽将，忽然拿过旁边的弓箭，张弓搭箭，一箭把那个小家伙射在地上，血迹散开…… “这……” 城头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那个辽将也吓了一跳，说了一句话，意思是算你狠，随即带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到辽军撤退，郭浩忽然开口道：“快下去一个人看看，那个孩子应该还活着，现在就祈祷我那一箭没有射偏，否则就是他的命了……” 郭浩说完，立刻有一个士兵顺着城头被吊下去，跑过去一看，大喜道：“督帅威武，孩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没有大碍！” 所有人听了都是面漏喜色，很快就把士兵和孩子拉上来，立刻找来大夫救治，就算是皮肉伤，但孩子只有两三岁，身体虚弱的他，能活下来也不容易。 经过这一战，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他们是防守方，可是辽军如果多来几次，难免他们没有失误的时候。 军中一时间士气有些低落，郭浩和四人都有些担心，他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他们的士气。 “经过这一次，他们短时间应该无法聚集这么多的百姓，但是我们不得不防，立刻派出探子，密切关注辽军的动向。” “是。” “咱们来定州也有一个月，辽军想破城，想引咱们出城对战，虽然我们可以防守不出，但这样对我军的士气不利。 王审琦，咱们只有两千骑兵，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咱们就失去了手里的利箭。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列阵迎战，辽军是一定会接的，所以我们不妨给他们挖个陷阱，等着他们跳进来！” “陷阱？” 四人闻言都是心里一动，知道郭浩想出办法了，随即几人秘密商议了一番，他们慢慢领悟了郭浩的用意。 第二天，郭浩忽然下令，征调城里的民夫，开始在城前十里的空地上，开始兴建堡垒。 但是建设堡垒需要土，于是他们就在后面的地上挖，一时间城门前的空地上开始出现一个个坑，还有一道道沟壑。 而辽军得知这个消息后，注意力都放在堡垒上，因为郭浩之前和郭威攻打河东时，曾经用过这一招，结果李守贞忍不住，派人去摧毁那些堡垒，无形之中被消耗了力量。 不过杨衮可没这么傻，他安静地看着郭浩的表演，心说就算你建一座长城，也不可能拦住他的军队。 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郭浩根本无法修成有用的防御，甚至郭浩前脚刚修完，一场大雨过后，竟然冲塌了不少。 “督帅，我们的堡垒都塌了，民夫们怨声载道，辽军也一直嘲讽，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郭浩虽然告诉他们怎么做，但是真正的用意并没有告诉他们，对于堡垒郭浩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连在一起，让战马跳不过来就行。 “不必多问，按照我说的做，接下来我还有个阵图，配合堡垒必有奇效！” 其他人虽然不理解，可郭浩是主帅，他们只能听命行事，赵匡胤不在这里，四位主将中，只有王审琦和他比较熟悉，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跟随郭浩，所以也只有他想到了什么。 十天后，堡垒建成了，郭浩拿出一个阵图，交给了三位主将：“此阵名为八卦阵，届时我军以堡垒为依托，摆开八卦阵，引辽军进来。 八卦阵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到时候王审琦守在生门，其他人必须严守阵地，务必拦住契丹军！”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定州之战（上） 四位主将看向阵图，发现所谓的八卦阵，就是在八个方位布兵，然后中间有士兵连接。 咋一看没有什么特别，因为每个环节都很薄弱，基本上骑兵一冲就破，唯一有依托的就是乾坤二地，那里一个人堡垒，一个是城池。 “督帅，你这八卦阵，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虽然我们前后有依仗，可是辽军只要从两侧进攻，我们必败无疑。” 郭浩闻言微微一笑，道：“我就是要他们从两侧进攻，从纸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咱们出去看。” 随即，郭浩带领几人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几人惊讶的发现，那些之前挖的沟壑，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功盖三分国，名称八卦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郭浩吟诵完毕，又拿出他那把鹅毛扇，指着下面的八卦阵道：“你们看，我让你们挖的那些沟壑，其实不是随便挖的。 到时候你们的士兵就站在八卦上，辽军的骑兵如果冲进来，那些沟壑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要训练士兵，要他们适应地形，然后把所有辽军都逼到中间的太极图上。 到时候王审琦，你要从中穿插，切开敌军，把他们逼到两边的大坑，随即收紧口袋！ 不过为了彻底引君入瓮，接下来我们要把沟壑隐藏，然后训练战阵，让士兵牢里沟壑的位置！” 直到这时，四人才彻底明白郭浩的计谋，虽然不一定彻底打败辽军，但是郭浩的八卦阵，已经最大程度的克制了辽军的骑兵。 接下来几天，周军开始训练阵法，远处的辽军还以为他们的依仗是堡垒，已经打算绕道两侧进攻。 三天后，郭浩第一次派人请战，杨衮爽快的答应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此次郭浩全军出动，正是他想要的机会。 将军对峙，周军组成八卦阵列，由于周军挡住了视线，所以他们并没有看清阵中有什么。 郭浩骑马来到阵前，对杨衮大喊道：“兄弟，多谢你等了我这么久，如今我已摆出八卦阵，不知你有没有胆子入阵啊？” 杨衮骑马走出一步，大笑道：“早就听说郭浩智谋无双，这八卦阵杨某也早有耳闻，不过当年诸葛武侯的八卦阵早已失传，我就不信你这个阵法有用！” 郭浩闻言笑着摇头，道：“你若不信，尽管来试，如果这一战我败了，我就投降！”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到底是有自信，还是已经放弃，竟然当着两军阵前，说出投降二字！ “此话当真！” “决不食言！”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且慢！” 杨衮刚要下令进攻，结果手落到一半，只听郭浩问道：“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这不可能，我输了我就我就带人撤兵！” 郭浩闻言笑了，拨马走进军中，大喊道：“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杨衮听了也没往心里去，看着周军的阵法，下令道：“全军听令，左右夹击，一举破敌！” “杀——” 一万辽军兵分两路，绕开周军的堡垒，向两翼进攻，郭浩此时已经退到城门前，下令道：“变阵，放敌军进来！” 随着阵旗挥舞，辽军的骑兵忽然眼前一空，周军忽然跳进沟壑里，辽军无法即使停止，两排骑兵顿时冲进阵中，有不少马匹顿时踩空，辽军纷纷跌落在地。 后面的骑兵连忙嘞住马，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阵法当中，竟然有很多沟壑，骑兵在其中根本无法向在平地一样驰骋。 那些进入阵中的辽军，没有了马匹的优势，已经和周军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周军人多，所以很快就被绞杀。 看到这一幕，郭浩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杨衮此时带领左侧的骑兵，一时间也有些错愕，随即也反应过来。 “停止前进，放箭！” 听到这个命令，周军纷纷跳进沟壑，举起之前覆盖沟壑的木板充当盾牌，辽军的弓箭对他们并不能造成多大伤害。 敌军就在眼前，可是他们却不敢上前，这时城墙上开始投射炸药包，落到两侧的辽军中，顿时引发一阵混乱。 敌军没有全部进入阵中，这也在郭浩预料之中，不过一波冲锋两边加起来也有一千骑兵，而郭浩损失不到辽军的一半，这样的战损比，可谓是奇迹。 “主帅，我们还冲不冲！” 杨衮看着阵中的郭浩，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杀了他，而且开战前二人还打了赌，如果他输了就撤兵。 “传令下去，全部下马，既然他针对我们的骑兵，那我们就让周军看一看，没有战马，我们也是无敌的！” “是，全部下马！” 随着杨衮一声令下，辽军纷纷下马，抽出腰刀虎视着周军，周军出于对契丹人的恐惧，顿时有些慌乱。 “不要慌，变阵，放箭！” 郭浩见状瞳孔一缩，杨衮的决定是他没想到的，他们竟然放弃了骑兵的优势，舍弃马匹与他们对战。 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辽军终究太自大了，认为就算没了马匹，周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步兵对步兵，胜负尚未可知，郭浩冷静地做出判断，一轮箭雨下来，并没有射死多少辽军，他们用马匹做掩体，虽然躲过了弓箭，但马匹却死伤不少。 “杀，不给他们机会！” 杨衮当机立断，不想让郭浩继续消耗他们，一旦双方短兵相接，无论是箭矢还是炸药，就都没用了。 由于距离很近，辽军很快冲到近前，郭浩大喝一声翻身上马道：“李继勋拦住右翼，我拦住左翼，王审琦兵分两路冲击辽军的尾部，他们这是想包围我们，我们就给他来个反包围！” “是！” 两位主将领命而去，都是步兵的话，八阵图也就没什么用了，短兵相接全看将领的临时指挥，郭浩和李继勋一人带一个副手，分别对抗左右的敌人。 郭浩手里的银枪晃动，不断有辽军倒下，他之所以选择左翼，是因为辽军主将杨衮也在这边。 郭浩一路杀进人群，身后亲兵紧紧相随，时隔几年重归战场，让郭浩热血沸腾。 “挡我者死！” 郭浩大喝一声，梗抢推飞三个辽军，随即左右晃动，一股鲜血喷在他脸上，一个辽军倒下。 摸了一把脸上的血，郭浩大喝一声：“兄弟们，不要怕，契丹人也是娘生父母养的，他们也会死，之前他怎么对待汉人你们都看到了，他们就是畜生，我们在杀畜生……” 郭浩临时动员，让将士们想起了之前那一幕，几千百姓惨死辽军刀下，他们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言语相机再加上郭浩的勇猛，郭浩很快杀到杨衮跟前，二人此时都已经杀红了眼，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杨衮，之前让你跑了，没想到你还敢来，今天你要么投降，要么死……” 郭浩说着冲了上去，杨衮吐了口唾沫，快速说道：“让我投降，下辈子吧！” 说罢二人武器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碰撞出一个火花。 不过二人谁也没有停下，杨衮再次挥刀砍下，郭浩侧身一闪，一枪刺出，杨衮快速转了个圈。 铛铛铛铛…… 二人发出激烈的碰撞，两军的士兵都退的远远的，杨衮经过这几年的成长，武艺进步了许多，郭浩却是久居朝堂，所以进步不大。 “看来传闻是真的，都说你当了大官，养尊处优，这身手可是不如从前了。” “呵呵，虽然我没什么进步，但是我天赋异禀，随随便便练练，对付你也足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定州之战（下） 杨衮见郭浩嘴硬，也不和他废话，手里的大刀上下翻飞，打的郭浩连连后退。 “就这？” 郭浩接下了杨衮的一连串攻势，不屑地说了一句，杨衮冷哼一声再次进攻，不过郭浩手里的长枪动了。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郭浩忽然刺出一枪，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直奔杨衮胸口，杨衮连忙闪身，可是晚了一些，左臂顿时被刺伤。 “嗯……” 杨衮闷哼一声，只见郭浩抽出银枪，一个横扫千军，杨衮来不及躲避，只能一屁股坐下，结果郭浩把他的头盔击飞。 “杨衮已死，降者不杀！” 郭浩大喊一声，杨衮此时正坐在地上，辽军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他，只见他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浑身是血，有的真以为他死了。 “卑鄙！” 杨衮左臂受伤，右手拿刀在地上一柱，直接站了起来，刚要举刀继续和郭浩打，只听后军一片混乱。 “是骑兵，是周军的骑兵！” 杨衮回头想看郭浩一眼，结果看到是一个银色的影子。 噗！ 郭浩一枪插进杨衮的胸口，杨衮抬起左手抓住了枪，右手抬刀劈向郭浩，郭浩一抽没有抽动，不得已只能撒手。 “撤……” 杨衮用力说出最后一个字，郭浩想要上前取回武器，没想到杨衮的亲兵围了过来，郭浩赤手空拳没有上前，从容地看着几人。 虽然郭浩没有武器，可他的威势不减。 “主帅，主帅！” 一个亲兵去抚杨衮，杨衮此时已经昏迷了，郭浩这一枪给他来了个透心凉，却没有刺中心脏，所以枪没有拔出来，杨衮还有一口气。 “撤，撤退！” 杨衮身受重伤，他的副手立刻下令，王审琦的骑兵这次打的过瘾，在辽军中反复冲锋，把辽军冲的七零八散，顿时被周军绞杀。 看到王审琦跑了，郭浩立刻派人去追，不过他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去了右翼，李继勋那边打的并不容易。 这一战从中午打到了傍晚，辽军被打退了，几乎全军覆没。 而周军也损失过半，不过这也算是难得的大胜了。 郭浩回到大营中，四人脸上都难掩喜色，郭浩端起水碗想要喝口水，结果他的手在颤抖。 “呵呵，让诸位见笑了，那个杨衮力气不小，要不是之前我锻炼了几天，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郭浩说完咕咚咕咚喝了一碗水，随即坐下长出了一口气，几个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郭浩看到他们笑，也跟着笑起来，虽然他们损失过半，可这次绝对是一场大胜，打破了五代以来，契丹无敌的神话！ 那可是一万骑兵，郭浩用八千步兵，两千骑兵就打败了对方，不仅是五代，从汉朝开始，这也是很少见的，绝对会载入史册。 “恭喜督帅，经过这一战，相比契丹再想南下，也要好好想想！” “是啊，督帅勇力无敌，智谋无双，以后如果我们都用这个办法，就不用怕他们的骑兵了！” 四人纷纷出言称赞，郭浩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这一次是杨衮大意了，主要是我们的人太少了，所以他轻敌了！” 四人闻言点头，郭浩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可以说辽军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 而郭浩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先是用免战牌赢取了想办法的时间，随即用堡垒、八阵图姑布迷阵，后来在开战前言语相激，一步步逼杨衮进入圈套。 事实上郭浩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用意的，如果二人不打那个赌，杨衮也许会暂时撤退。 就算他不守承诺撤退了，那么他的士气也会受到打击，而且郭浩的手段他也看见了，他的骑兵已经没有了优势。 所以为了不想被郭浩消磨士气，杨衮决定一鼓作气拿下周军，但是他低估了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这场战斗的几位主将，没有一位是无名之辈。 所以杨衮输了，输在他的轻敌上，输在他不应该放弃自己的优势，输在他小看了郭浩的智谋，输在了他低估了郭浩的无耻程度。 最后那一枪，郭浩明显就是偷袭，王审琦的骑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结果被郭浩得手。 中了郭浩一枪，杨衮八成是活不了了，不过也不排除意外，毕竟那一枪没有刺中要害。 “督帅，如今我们打败了杨衮，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北上。” 郭浩闻言有些心动，之前他随郭威北上时，就因为朝廷的原因，错过了一次机会。 如今柴荣当了皇帝，他可是一个地道的好战分子，郭浩如果提出要求，没准他会答应。 “如今我们只有五千人马，蔚州还有不少守军，我们这点兵马恐怕不够。 这样吧，我给陛下上个奏折，看看能否给我们增兵，最好都是骑兵，这样我们就可以去看看。” 几人听了都很赞同，于是捷报和请兵的奏折一起送到了汴京，得知郭浩打败了辽军，差一点杀死辽军大将杨衮十，满朝文武都面露喜色。 汴梁城，皇宫。 柴荣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满朝文武，听到他们称赞郭浩，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这要是换了别人，他也许会重重奖赏，但是郭浩不一样，他已经有了晋国公的爵位，还有禁军统领的官职，貌似已经封无可封了。 功高盖主，柴荣心里忽然出现这四个字。 其实这一仗，如果让他去，他也有办法打赢，可惜冯道不让他出京，而冯道和郭浩的关系还不错。 “嗯，此次晋国公击退契丹，为我大周争光，可谓是大快人心，如今他请旨北上，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啊？” 柴荣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问大臣们，同时也想看看，大臣们是怎么看待郭浩的。 “陛下，郭浩击退契丹，此时士气正盛，如果趁机北上，收复失地有望！” 冯道第一个发言，他确实是向着郭浩的，同时他也觉得，国家里有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帅，绝对是国家的幸运。 “陛下，此一战虽然胜了，可是我军也损失大半，郭浩如果北上，凭借他现在的人马定然不够，如果继续增兵，又恐汴京空虚……” 王朴是柴荣的心腹，自然知道柴荣的心思，柴荣闻言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只给郭浩一万人，其实他心里也是有顾虑的。 “陛下，老臣觉得，此次两国来犯，无非是欺负陛下初登大宝，所以想要趁机捣乱。 如今晋国公已经证明了大周的实力，想必契丹已经知晓，我们不妨见好就收，毕竟陛下刚刚继位，不宜大动干戈。” 说话的是郑仁诲，柴荣再次点头，他确实有很多事想做，现在也不是和契丹决战的时候。 接下来，大多数大臣都发表了意见，不同意增兵的居多，这也就意味着郭浩不能北上。 而柴荣给他的命令是，驻守定州一段时间，如果契丹没有动静，他就可以回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几人都有些失落，带兵打仗没有不喜欢功劳的，可是这也要有机会才行。 几个人的奖赏也下来了，初郭浩外，其他人都是加了爵位虚职，这是荣誉的象征。 而郭浩则是给了不少丝帛宝物，直接送到了他的府上，其他的也只是嘉奖，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 这让其他人有些意外，但是郭浩心里却很清楚，如今他已经是国公，在往上就是王爷了，柴荣对他已经不知道奖励什么好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南军失利 郭浩这边旗开得胜，南边李重进和李弘冀，可就没这么顺利。 “什么？周军的主帅不是郭浩？” 李弘冀在大营中，忽然有些失望，这段时间，他听了太多郭浩的事情，李煜这几年一直关注着郭浩，所以没少派人打听。 此时的李煜十分纠结，一边是他的国家，一边是他的老师，虽然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实在觉得郭浩很适合他。 对战契丹，李煜并不觉得有什么，即便他再软弱，也知道一个道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是大周和南唐都是汉人，甚至唐国周边的几个国家，其实也都是汉人政权，所以李煜讨厌战争。 当他听到主帅不是郭浩时，他反而松了口气，因为李弘冀毕竟是他大哥，他不想看到二人对立。 “周军主帅是李重进，此次只带了两万人马。” 李弘冀闻言嘴角露出笑容，历史上他这个时候本应徙镇润州，如今却成了南唐的大将军，郭浩这只大蝴蝶，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很多。 而李璟遂回到封地，也一直很老实，李璟几次邀请都拒绝了，父子二人也看出他的心思，李璟的心思也逐渐向这个儿子转移。 李弘冀如今入主东宫，已经是名义上的太子了，萧俨、孙晟等大臣又力挺他，就连冯延巳等人都有些向他示好。 所以李弘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又颇有军事才能，本来他想教训的是郭浩，谁让大臣们在朝堂上那么称赞他。 可是来的却是李重进，这让他有些失落。 “传令下去，安营扎寨，同时做好防备，李重进看到我们扎营，一定会主动进攻！” 李弘冀命令下达之后，唐军就驻扎在颍州城外十里处，李重进得知这个消息，果然动了心。 “小小南蛮，竟然还摆架子，他以为我不敢进攻，可也偏要进攻给他看！ 传令下去，今夜子时，派出两千骑兵袭击唐军大营，这次主要是骚扰，千万不能恋战！” “是！” 当天夜里，周军把马蹄裹上布，然后稍稍从东门出发，绕路向唐军大营靠近，好像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李重进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在李弘冀的监视中，而他派出的将领，也是一个无名之辈，如果换了十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也许能成功。 当周军靠近唐军大营时，还没等周将下令进攻的时候，从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了无数的唐军，周将见势不妙下令突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 “什么？两千骑兵，就回来几十人，你这个主将是怎么当的！” 周军大营内，李重进的心腹跪在地上，此时他很是狼狈，还受了伤，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看样子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当我们靠近唐军大营，最起码有一万人围住了我们，我们想要突围，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人数差距实在悬殊，要不是……” 主将一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李重进举起手，想要骂他两句，转念一想这次失利他也有责任。 按理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败了不要紧，下次赢回来就是，可是他刚刚接到消息，郭浩已经击退了契丹，而他这边还和唐军耗着。 按理说他是防守方，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郭浩的表现有些突出，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被比下去了。 “哭什么哭，不就是打了败仗么，你的脑袋先给你留着，下次给老子留心些，如果再有一次，老子剮了你！” 主将死而复生，顿时长出口气，以头抢地道：“多谢督帅不杀之恩，末将必奋勇杀敌，以报答督帅的知遇之恩！” “滚吧！” 李重进撵走了几个败将，心里烦的很，想他也是郭威的侄子，和郭威是有血缘关系的，也是皇亲国戚，而郭浩充其量就是个外戚，他怎么能比不上一个外戚？ 但是这一个月来，李弘冀虽然竟然出兵骚扰，可就是不攻城，这样他恨的牙痒痒，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等到唐军扎营，李重进也不是没想过陷阱，所以他只派了两千人去试探，结果果然中计了。 想到这里有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用两千搏两万，如果成功了就是大功一件，失败了也可以接受，朝廷问下来，就说是试探。 李重进想出了借口，心里也不那么烦了，但是唐军如果一直不退，那么他也要跟着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 唐军大营，李弘冀也在冥思苦想，李重进守着颍州城，如果一直不出来，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直接进攻不是明智的选择，选择绕路各地节度使也不是傻子，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过去。 为今之计只有把李重进吸引出来，哪怕他有八千骑兵，但李弘冀手底下也有五千，只是消灭了两千，现在双方势均力敌。 至于怎么引诱，李弘冀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之前诱杀了两千周军，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第二天一大早，李弘冀就派人去城下叫阵，结果那个主将一看，立刻就申请出战， 可李重进知道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根本不让人搭理他，结果唐将在外面骂了半天，城里一点动静没有。 李弘冀看到这一幕，并不感觉到意外，如果周军这么容易上当，两军也不会僵持一个月了。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佯装攻城！” 李弘冀一声令下，两万唐军离开营地，向着颍州城逼近，周军那边反应不慢，将领们立刻到位，城上的士兵也忙活起来。 然而等他们都准备好，就在唐军距离颍州城一箭远时，忽然掉头离开了，这可把诸将气坏了。 “督帅，唐军欺人太甚，如此挑衅我等，末将愿出城迎战！” 一个将领说完，另一个将领也附和，其他人也纷纷请战，其中还包括石守信、杨光义、刘廷让、王政忠，他们都是侍卫司的将领。 李重进看士气可用，也想派兵出城，可是他之前吃过一次亏，总觉得这次也是个圈套。 “唐军进而不攻，退则有序，明显是有备而来，我等不可大意。 如今我军驻守城池，以逸待劳，唐军几番挑衅，无非是想让我们出城对战，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 李重进说完，诸将都是点点头，可道理他们都懂，就是觉得这样有点太憋屈了，武将是个高危职业，可是回报也大，这几年没什么战事，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他们都有些坐不住了。 唐军退回营地，李弘冀并没有太意外，其他他这次进军只是试探，并没有想真打，反正兵士们每天吃饱了也无事可做，就当是练兵了。 接下来几天，唐军每天都要“练兵”一次，可是周军却不敢大意，因为一旦来真的，那可是要命的。 李重进看出了李弘冀的心思，下令轮番警戒，不必理会他，之前他还有些心急，现在看来唐军比他更着急。 李重进如此想，却没有发现一件事，随着唐军一次次进军，每次都会多进一些距离，此时已经进入了周军弓箭的射程，但是周军却没有放箭。 李弘冀也在计算着距离，此时唐军已经从一百二十步进到了八十步，这个距离已经离城池很近了，可是还是没有人察觉。 这一天，杨光义到城头巡视，忽然发现下面的唐军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一时间还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就在他思考之时，唐军忽然发起了进攻，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护城河，长梯一架快速过河，而有的周军还没反应过来。 “敌袭，敌袭！” 杨光义大声呼喊着，可是已经有些晚了…… 第二百四十之章 事态严峻 两万唐军倾巢出动，带着全部攻城器械，入潮水般汇集到城下。 李弘冀站在后方，指挥着精锐骑兵督战，很快就有人爬墙了墙头，而城头上却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不好，请求支援，敌军太多，我们根本拦不住！” 经过一个多月的折腾，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松懈，有的甚至已经习惯，哪天如果没看到唐军，就会睡不着觉。 可是他们没想到，每一次试探，李弘冀都在观察，时到今日，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立刻下达了攻城的指令。 而颍州城里的周军，果然慢了半拍，就是这慢的一会儿，唐军已经成功占领了城头，源源不断的唐军爬上去，杨光义见势不妙，带领人马撤退，准备和大部队汇合再战。 一时间城头上满是鲜血，其中大多数都是周军的，城墙根也有不少唐军的尸体，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打通了一条功勋之路。 “什么？唐军攻进来了！” 李重进没想到，唐军破城这么快，他立刻调兵阻击，可是唐军士气正盛，而周军却士气低落，开始有士兵逃跑。 李重进看到这一幕，知道再打下去已是徒劳，于是下令撤退，可是一万多人挤在城门口，一时间根本出不去，他这个命令可谓是大错特错，被挤死、踩死的人，要比被唐军杀死的还多。 城中百姓惊恐的看着这一幕，灾难降临的太突然，他们一点准备没有。 李弘冀虽然有军事才能，可为人实在不怎么样，进城之后也不约束将士，放任他们四处劫掠，这下可苦了颍州的百姓。 “娘，娘，你们放开我娘！” “天杀的，我和你们拼了！” “爹，不要——” “放开，你们放开，啊……” 一幕幕惨剧，在城中开始上演，随着周军的逃跑，城里的唐军更加肆无忌惮。 出了颍州后，一直跑了十十多里地，李重进才回过神来，他有一万多大军，他为什么要跑？ 看着颍州城里升起的黑烟，李重进知道这座城完了，但他不能放弃百姓，否则他就完了。 “来人，立刻去接应城里的百姓，能救一个是一个……” 李重进这句话说的不硬气，因为他不知道城里什么样，唐军明显不会客气，回想着之前百姓们的拥戴，他忽然有些后悔。 然而还没等接应的人马到达城门，忽然有大批百姓蜂拥而出，李重进定睛一看，只见后面有一群人，正在拼死抵抗唐军。 李重进有些惊讶，因为那些人只有百十来人，有一半衣衫褴褛，另一半穿着整齐，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三人一组抵挡着唐军。 “那这是什么人！”李重进忍不住问道。 “回督帅，那些是丐帮的人，咱们城里的供给，有一半都是运过来的！” “丐帮……” 听到这个名字，李重进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头看了看他的军士，他手下的士兵，竟然还不如乞丐！ 接应的人马到了，丐帮众人也松了口气，为了营救百姓，颍州分舵一百多名丐帮弟子，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个。 虽然他们经过训练，可大多数人都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他们是用生命在保护相亲，这让很多人肃然起敬。 唐军看到周军去而复返，没有冒然进攻，而是缩回了城池，气的李重进直想骂娘。 本来他们在城里好好的，如今处境互换，虽然他可以去身后的亳州，可是颍州就这么丢了？ 清点完人数后，周军只剩下八千多人，其实战死的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逃走了。 想着城里最少还有一万多唐军，李重进就感觉到一阵无力，派人寻找走散的士兵，同时要向朝廷请援。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今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他确实小看了李弘冀。 …… 虽然李重进不敢说，可消息还是传到了汴梁，得知他丢了颍州，柴荣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守着城池竟然都打不过，朕要你们何用！” 柴荣坐在龙椅上，下面的大臣没一个敢说话，打了败仗不要紧，丢了国土问题就太大了。 唐国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相邻的几个国家也都畏惧他，也就大周能和他分庭抗衡。 可如今丢了颍州，在士气上对大周是大大的不利，尤其是他刚登基就丢了国土，这让柴荣如何能接受。 “不行，这次朕必须御驾亲征，唐国的太子么，朕就不信他这么厉害，如果不解决他，终将是我大周的心腹大患！” 这一次，没有人在组织了，本以为随便守一下，唐国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没想到李弘冀的出现，改变了战局，拿下颍州后，李弘冀立刻派人请求增兵，以颍州为突破口，他要向中原进军！ 李璟知道这个消息后，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立刻派李景达，率领八万大军北上，协同李弘冀进攻大周！ 南方形势紧急，每天都有战报送达，而郭浩在北面却很悠闲，他把兵马和义武节度使的人各在一处，俩人能调度的兵马也有两万人，根本不怕契丹来犯。 七天后，郭浩得到消息，南唐大举进犯，十万大军已经出发，柴荣让枢密使郑仁诲负责国家事务，率领十万大军御驾亲征，让他务必守住北面！ 得到这个消息，郭浩皱了皱眉，在他的记忆里，南唐很少有主动进攻大周的时候，而柴荣却是三征南唐。 可是他哪里知道，正是由于他的缘故，让李璟遂提前退隐，李弘冀没有了后顾之忧，大展拳脚，心思全放在争霸上。 历史上李弘冀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掌握兵权，兵权实际在李璟遂手上，而李璟遂是个地道的文人，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当然不会主动侵犯。 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郭浩，可是他现在守在北方，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而大周正在面临着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机，只希望柴荣能够抵挡得住。 郭浩得到消息的同时，契丹也得到了消息，南唐动真格的了，他们也不甘示弱，立刻派出五万大军，这次的目标是代州！ 代州是河东的地盘，也是郭浩的领地，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他的兵马也有三万。 不过他人在汴梁，从来没调动过这只兵马，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动用，因为他要守住北方，挡住契丹大军。 “周大人，这一次契丹可是来真的了，我如今手里有三万兵马，还要借用你五千兵马，凑够四万，方有一战之力！” 义武节度使周恒闻言，抱拳道：“危机时刻，国公尽管调度，如果有需要，老周我这一身肉，也交付国公了！” 郭浩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好在河东是他的地盘，否则出了这么大乱子，地方节度使不趁机造反才怪。 即便如此，很多节度使也有些焦虑，看两国这个架势，不把大周瓜分了不会罢休。 好在郭威当皇帝后，对各地的节度使还不错，主要兵力都在边境，所以他们其实没有多少势力，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大周的存亡，现在就看郭浩和柴荣，只要二人打败了敌人，也能挫伤两国的锐气。 几天后，郭浩来到代州，三万大军陆续汇集，他手下的四个主将也都升级，每个人最少率领一万兵马。 郭浩也是头一次指挥这么多人战斗，看着地图上契丹的进军路线，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南北大战（一）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周唐两军对峙数日，终于迎来第一次对战。 唐军中央步军六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十万红色服玄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周军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仿佛与唐军大体相同。 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周军用的是横刀，唐军用的是剑，两翼骑兵更是不同，唐军用的是矛，周军用的是朔。 骤然之间，唐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唐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平原，两翼骑兵呼啸迎击，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双方主将在后方安全的位置，一位是新出的雄主，一位是未来的霸主，二人的目光穿越人群，发出激烈的碰撞！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横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此时二人都是憋着一股劲，谁也没瞧得起谁，大周虽然位处中原，但南唐也有几十个州郡。 这是两支五代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平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人群中的赵匡胤，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只见他率领一直骑兵，直接切入唐军的后方，随即又转身杀回来，无人可当。 杀…… 战争扔在继续，双方士气正盛，势均力敌，敲鼓的武士都换了两个，可是谁也双方都没有收兵的迹象。 黄土、烟尘，在空气中弥漫，两军所在之处，大地被染成了暗红色。 太阳渐渐西斜，柴荣的心在滴血，他紧紧握着手里的宝剑，整个人都在颤抖。 李弘冀骑在马上，他的心有些麻木，不知什么时候，嘴唇被咬破了，他贪婪的吮吸了一口，露出狰狞的微笑。 “死吧，杀吧，只要都死光了，天下就是我的了！” 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加，双方士兵的内心开始恐慌，他们战斗了一天，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手里的刀剑满是缺口，还能站着的人身上沾满了鲜血，在炙热的空气中被蒸干凝结，在希望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他就是个疯子！” 柴荣发出不甘的怒吼，无奈下令收兵，李弘冀打算和他同归于尽，但是他可不想陪葬。 周军虽然退了，可是唐军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他们太累了，草草打扫渐渐战场后，快速回到营地。 大军退去后，天也已经黑了，战场上静悄悄的，就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偶尔的风声，好似冤魂在哀鸣。 …… 南边惨烈的大战，并不能影响郭浩的内心，此时他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那是契丹的五万大军！ 面对五万骑兵，郭浩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勇气，原本他还打算出城较量，可是看到那无边无际的人海，郭浩放弃了这个打算。 “传令下去，坚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城！” “是！” 郭浩此时守在代州应县，契丹五万大军三面包围了应县，南面给了他们一个出路。 围三缺一，这是古代战争常用的套路，对方不怕他逃跑，也希望他逃跑，郭浩在代州建立了三道防线，分别是朔县、应县、灵丘。 如今朔县有王审琦驻守，他那里有五千大军，灵丘有义武节度使周恒驻守，他那里也有五千大军。 如此一来，郭浩这里只有三万人，这是因为契丹主要攻击这里，如果契丹要是转移，郭浩也要跟着转移。 契丹大军中，耶律敌禄抓起一只羊腿，大口咬了一口，看着城头上的人影，含糊不清道：“哪个是郭浩，给我射死他，为杨衮报仇！” 要说杨衮这一次也是命大，被郭浩铁枪穿胸都没死，回去后竟然被救活了，但是伤的很重，得修养个一年半载。 “回大人，那个没穿盔甲，手里拿扇子的汉人，就是周军主帅郭浩。” 为了稳定军心，郭浩特意没穿盔甲，至于他为什么拿扇子，人们也都是以为他怕热，毕竟这时候没有电视。 诸葛亮的形象鲜为人知，随着他这身打扮越来越多，以至于当他写出《三国》后，反而先入为主把他当成了诸葛亮的原型。 但郭浩心里其实也没底，柴荣都御驾亲征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内地很空虚，一旦他没有挡住契丹，后周很有可能就没了。 所以为了后周，为了老赵，也为了他自己，他要挡住契丹，否则历史被改写，他就玩不转了。 所以郭浩表面淡定，内心其实慌得一批，还好身边有刘守忠和韩重赟给他压阵，能和赵匡胤走到一起的，应该有点本事。 正在郭浩有些出神的时候，只听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一支箭直奔郭浩面门而来，韩重赟最先反应过来，迅速推了郭浩一把。 “督帅，督帅！” 羽箭擦着郭浩的脸飞过，留下一道血痕，郭浩心有余悸地看向下面，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督帅，城头危险，你还是退到城里吧！” 郭浩定了定神，抬起手道：“我没事，看到是谁射的我么，奶奶的，竟然敢暗箭伤人，这是在逼我！” 韩重赟闻言回头，只见耶律敌禄放下弓箭，拿起水袋灌了一口酒，好像说了什么，但距离太远听不清。 “好像是辽军的主帅，辽国北院宣辉使耶律敌禄！” “是他！” 又是一个老熟人，郭浩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辽国有那么多将领，为什么只派这两个人出来，其他人都在干嘛。 郭浩知道了对手是谁，上前一步，对远处大喊道：“耶律将军，咱们也是老朋友了，这是你的见面礼物么，那我也回赠一个！” 说罢让人拿来一把弓，他和耶律敌禄的臂力都异于常人，所以用的弓也比较厉害，此时两军相聚有两百多步，普通的弓箭根本射不到。 嗖！ 郭浩一箭射出，耶律敌禄下意识地躲避，结果郭浩射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军旗。 强弓的大力，加上郭浩由上而下，所以一件射穿了辽军的大旗，旗杆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直接被折断。 “督帅威武，好箭法！” 郭浩闻言也有些得意，当初在河东的时候，他就没少锻炼自己的箭法和骑术，自从他得知要戍守边关后，他更是习武不辍。 主要是在这里，他除了指挥打仗，就只有习文练武了，但是他们以防御为主，所以冲锋陷阵的机会不多，所以郭浩的箭法进步很快，这才大放异彩。 看到大旗被射断，耶律敌禄大骂了一声，一把把羊腿扔在地上，抽出腰刀，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这一次没有犹豫，也没有阴谋，一万契丹大军如潮水般涌来，郭浩立刻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辽军进入射程，郭浩冷静的下令放箭，而且采用的是三段射，接连不断的箭雨顿时杀死了不少辽军。 可即便如此，辽军依旧悍不畏死，一个倒下另一个跟上，很快就到了城下！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南北大战（二） 随着云梯架设，开始有辽军开始往城墙上爬。 有周军想要推到云梯，却被下方的弓箭手一箭射死，即便侥幸被推出去，也会被辽军扶回来。 滚木、雷石、金汁，常见的守城武器纷纷出场，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阵箭雨，这次是辽军的反击，郭浩只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连忙躲到城墙后面。 “放炸药包！” 郭浩大喊一声，有士兵点燃了炸药包，然后顺着女墙的缺口丢下，辽军还没有察觉。 轰轰轰轰轰…… 所有人只觉得大地都在颤抖，剧烈的爆炸声让很多人短暂失聪，紧接着就是哀嚎之声。 城墙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有胆子大的士兵探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云梯，所有云梯都被炸毁，下面的还没死的辽兵在哀嚎。 “嗷，嗷，督帅威武！” 辽军惊呆了，周军兴奋了，郭浩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个办法用不了几次，且不说他的炸药包够不够，就算他有无限的炸药，城墙也禁不住频繁的爆炸。 耶律敌禄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城头，此时郭浩也在看着他，耶律敌禄忽然冷笑。 其实他早就知道，郭浩会这一手，只是他之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杨衮大意了，才中了他的诡计。 如今一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他也不傻，因为他注意到，应县的城墙已经出现了裂痕，如果再来几次，不用他攻击，城墙自己就塌了。 所以他并不着急，鸣金收兵打扫战场，在郭浩的眼皮底下抬走了伤员，但是郭浩既没有放箭，也没有扔炸药包，因为他明白，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辽军首攻不下，耶律敌禄也没多想，就说回去休息，明天继续攻城。 在用兵方面，他和杨衮完全两个风格，杨衮和郭浩一样，比较在乎将士的死活，但是耶律敌禄不同，他只要胜利。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耶律敌禄又派出一万大军攻城，郭浩这次顶盔掼甲，真正的考验来了。 “杀——” 一万辽军巨大的喊声，凝结成满天的杀意，让人瞬间置身冰窟，明明是夏天，却可以感觉到寒意。 应县，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郭’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辽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给他们前进的勇气。 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 那契丹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周军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不甘的倒地！ “特娘的，滚下去！” “……” “去死吧！” “……”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这次应县战役，也似乎成了辽军南下的最关键的一战，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城楼之上。 一整天的厮杀，郭浩气喘吁吁地站在城头，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糊，银枪也失去了光泽。 “守住了！” 这是郭浩内心的声音，他激动的想要呐喊，但是他不能。 这是郭浩第一次浴血，第一次真刀真枪地拼杀，没有任何谋略计策，完全在拼实力。 回到县衙指挥部，李守贞和韩重赟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脸上表情阴沉，也不只是因为疲惫还是心情不好。 “伤亡情况如何？” “死了一千多，伤了一千多，我们闹着箭雨厮杀，大多数将士都是被射死的。” 郭浩闻言点头，今天的战斗他也在场，其实爬上城墙的敌人并没有多少，因为他们的人多，所以基本上可以挡住。 但是辽军先锋攻城的时候，下面的敌军也没闲着，辽军的箭法水平普遍高于周军，所以在两军交战时，下面经常会放冷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们立刻去准备木板，把我们的头顶罩住，这样不到可以遮挡冷箭，还可以给我们些补给。” 听到郭浩这个办法，几个人都是眼前一亮，给城墙安屋顶，估计也就郭浩想得出来，主要是箭矢来的方向，是抛物线，所以下落时是由上而下。 而安上屋顶后，不但可以挡箭，还可以遮挡阳光，上面的箭矢还可以回收利用，可谓是一举数得。 但是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没人想出来呢，原因就是这个时候铁器太少了，用木头做怕火，一旦敌人使用火箭，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 不过郭浩知道这这一弊端，还是决定先用一次再说，当年诸葛亮草船借箭，只要有一只火箭，不但箭得不到，他的船也回不去。 但是他借助的是大雾，郭浩借助的却是对方没有准备，毕竟普通的羽箭想要点燃，需要在箭头加上火油，他到时候发现不对，立刻撤掉就是了。 于是他们连夜搭建了一排“凉棚”，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动，如果有木板被点燃，就直接推到城下就可以了，相当于守城器械。 第二天早上，耶律敌禄发现应县的城头上多了很多凉棚，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是周军觉得天气太热，所以搭凉棚来遮阳？ 耶律敌禄没有多想，再次组织进攻，结果射箭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有了那个凉棚，他们的箭有一半都被挡住了！ 耶律敌禄立刻下令停止放箭，短暂思考片刻就有了主意。 “来人，取火油，竟然用木头搭凉棚，我看他们这是找死！” 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去找火油，过了一会儿火油拿来，箭头全部被点燃，然后一轮“流星雨”落在城头。 耶律敌禄的反应有点快，但是郭浩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下令砍断拴住木板的绳子，之前搭建的时候他特意嘱咐向城外倾斜，所以绳子一断，被点燃的木板纷纷落了下去！ “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有的是被木板砸中，有的是被火点燃了衣服，城下一时间燃起大火，成功阻断了辽军的进攻。 没有了遮挡，耶律敌禄再次下令放箭，可是城头上没有敌人，周军自然会躲避，所以放箭也是白放。 “可恶！” 耶律敌禄大骂一声，看着城墙下的大火，忽然觉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然而就在辽军等待的时候，几个炸药包从城墙上扔下，由于辽军都在躲避大火，所以距离城墙有一段距离，郭浩不用担心波及城墙，再次使用了炸药包。 爆炸声过后，靠近的辽军被炸的四分五裂，乱不成军，城头上的周兵举着炸药包，吓得辽兵连连后退，可是那些周兵却没有扔。 看到这一幕，耶律敌禄索性下令撤兵，否则站在下面，就算不被炸药炸死，也会被周军射死。 有一次守住了城池，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郭浩依旧轻松不起来，他已经派人去调物资了。 可是河东就这么大，而且除了煤好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旦他积攒的物资用完，他就只能拿人命去填。 就这样，郭浩和耶律敌禄耗上了，耶律敌禄也派人去请求支援，不但调用物资，还从各部落源源不断地调集兵马。 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柴荣初战失利，第二次直接败给了李弘冀，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怎么能不抓住！ 第二百四十三章 南北大战（三） “什么？陛下两次都输了？” 看到这份战报，郭浩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柴荣竟然输了，而且还输了两次。 “其实第一次并不算输，只是陛下先下令收兵，但是正是因为先下令，所以士气有些受损。 第二次陛下有些轻敌，没想到唐军竟然补充了人马，而陛下经过之前一战，此时已经不足十万。” 听了刘守忠的解释，郭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明明记得柴荣三次攻打南唐都赢了，为什么现在会输呢！ 原本他还想着柴荣解决了南唐，就掉过头来帮他，他现在堪堪守住契丹，主要是仗着城池，如果正面和契丹对抗，估计早就败了。 “现在全国的兵马都在前线，各地节度使应该两线支援，这一战关乎着我大周的生死存亡，我能只能胜不能败！” 李守贞和韩重赟都是点头，郭浩索性拿出纸笔，给汴京的郑仁诲这可封信，让他行使权力，调度天下兵马。 可是郑仁诲的后勤工作相当出色，调拨军需物品非常及时，从未出现短缺，但军事能力不行，于是就写信给柴荣，让他下达指令，同时还说了这是郭浩的建议。 柴荣此时正有些发愁，当他看过郭浩的信后，知道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刻下令，调度各地节度使，出兵分别支援南北两地。 边境的情况传到汴京，这一天李芙和郭永宁上街逛街，忽然看到墙上贴出了征兵的告示，不由得心里一紧。 “姐姐，我听宫里的人说，契丹这次来了五万大军，而且人数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夫君在边境，能挡得住嘛！” “能！” 李芙回答的很干脆，虽然她也担心郭浩，但是她相信他，郭永宁已经六神无主，如果她在慌了神，这个家就乱了。 “永宁妹妹，你先回去，姐姐忽然想起有事要办，你回家里等我，不要出来。” 郭永宁闻言有些犹豫，但是看到李芙脸上坚定的表情，也猜到了一些事情：“姐姐你可以帮夫君对不对！” 李芙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郭永宁见了和侍女返回了郭府，李芙却找到了街边的一个乞丐。 “当啷！” 李芙扔出一枚铜钱，惊醒了昏睡的乞丐，乞丐刚要说什么，一看是她顿时变了脸色。 “弟子见过夫人！” “带我去分舵，把你们的舵主找回来！” “是，夫人请！” 丐帮弟子虽然叫李芙夫人，但是这个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夫人，她的权利和帮主相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丐帮汴梁分舵，虽然是分舵，但毕竟是京城，所以很是气派，舵主早就得到消息，在门口迎接李芙。 “不知夫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不知夫人找我们有何事？” “传我命令，大周境内所有分舵，所有年轻弟子立刻赶往代州，务必协助夫君，挡住契丹！” 李芙话一出口，所有弟子都沉默了，李芙见状眉毛一挑，冷声道：“怎么？不愿意，如果谁不想去，立刻逐出丐帮，永不收纳！” 嘶…… 所有弟子都倒吸了口冷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李芙这样，其实想想也是，郭浩如今在边境和辽军拼命，他们这些弟子却在京中享福，李芙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夫人误会了，其实不用夫人说，很多弟兄已经参军，我们都知道少帮主在代州，之前您和老帮主都没下达命令，我们想去帮少帮主，又怕影响丐帮。” 李芙闻言默然，良久对所有人施了一礼：“既然大家早就想到了，是我误会大家了，李芙在这里给大家赔礼。 其实大家也应该知道了，唐国、契丹两国入侵，几十万大军在边境厮杀，如果我们败了，我们还能像今天这样安定么？ 覆巢之下无完卵，有国才有家，我们丐帮虽然只是江湖门派，但是我们的帮主是大英雄，他在为国家奋战，你们愿意追随他么！” “愿意，愿意，愿意！” 李芙说完，立刻有人回答，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丐帮的制度越来越完善，丐帮弟子虽然是乞丐，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尤其是郭浩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地方的官员根本不敢难为他们，商人们更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把他们当兄弟。 看到这一幕，李芙的眼圈有些红了，哽咽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大家了！” 经过李芙的发动，丐帮参军的人数更多了，与此同时，大周境内有不少丐帮弟子北上，顺带着还带去了不少物资，都是与丐帮合作商人资助的，也就郭浩有这个面子。 郭浩收到丐帮的援助，同时附近几个节度使的援兵已经到了，郭浩手里的兵马一天比一天多，最后达到十万！ 辽军终于有些犹豫了。 …… 郭浩这边成功挡住了辽军，柴荣那边可就没那么顺利了，南唐这次不知道抽什么风，前后半年已经调动了十五万大军，已经接近所有兵力。 而柴荣几十次战斗败多胜少，先后丢了颍州、申州、宿州，如今两军在亳州对峙，这里距离汴梁已经很近了。 中军大帐，柴荣疲惫地坐下，看着地图，忍着头痛分析着唐军可能进攻的路线。 “咳咳……” 由于天气转冷，柴荣又劳累过度，所以有些受风寒，贴身太监劝他休息，但是他不敢休息。 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等人都下面，王朴也站在一旁，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阴沉。 “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去休息吧，冯老太师去世，朝中之事还需要陛下操劳，我们在这里商议出对策，在请陛下定夺。” 王朴有意让柴荣休息，可是柴荣却摆了摆手，说起来也是奇怪，唐军在这半年来，如有神助般拿下了大周的三个州郡。 这让李弘冀在唐国的地位更加稳固，权利也越来越大，之前李璟还有些顾虑，后来一看儿子这么厉害，所以让他当南唐的兵马大元帅。 结果李弘冀也是够疯狂，打算倾全国之力一举灭了大周，如今他们自己打到了亳州，后面还有一个宋州，在往北就是汴梁了。 所以唐军的士气无双，周军难以挫其锋芒，守城还可以，只要出去交战必败无疑，这让柴荣都有些怀疑自己。 郭浩放出来的猛虎，结果作用在柴荣身上，郭浩在北面，想帮忙出不上力，出谋划策又怕被猜忌。 上一次调度地方节度使，柴荣就不满意郭浩为何不直接联系他，其实郭浩也是觉得那时候形势紧急，二人一南一北太耽误时间，所以直接联系的郑仁诲。 结果郑仁诲拿不定主意，还是找了柴荣，虽然柴荣听了郭浩的意见，可是事情就有些变味了。 郭浩得到密报，柴荣对他有些不悦，其实柴荣只是心情不好，刚当上皇帝就丢了国土，此时他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了。 “唐军士气正盛，我军应该避其锋芒，之前几次交战，皆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我再小心一些，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柴荣不愧是明君，其实除了郭浩，他对其他人都很好，就像赵匡胤，此时已经受到提拔，能够参与作战分析了。 “陛下不必如此，其实就算我军不出城作战，唐军也会全力进攻的，而以申、宿二州的城池，确实难以抵挡唐军。” 王朴可谓是忠心耿耿，这个时候还替柴荣开脱，其他人听了则是默然，尤其是赵匡胤，听说郭浩在河东打的有声有色，真恨不得过去一起并肩作战。 不过现在的形式，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过不去，要是郭浩能来就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南北大战（四） 也许是老天眷顾，柴荣的运气不好，郭浩的运气却不错。 辽军主将耶律敌禄，竟然自己病死了，辽军没有了主将，竟然退兵了！ 要说这半年，辽军打的艰难，周军守的也不容易！ 期间应县的城池塌了两次，郭浩好不容易挡住了敌军，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索性用冰铸造了一栋城墙！ 双方的伤亡都不小，辽国已经是怨声载道，本来由于政局动荡不安，迫使耶律璟停止了辽太宗、辽世宗一贯执行的南伐中原政策，以恢复因长期战事而消损的国力。 但是他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想要借助南唐的力量，一起灭了后周，结果被郭浩死死拦住。 如今主将耶律敌禄死了，朝中的大臣都劝他退兵，可是耶律璟不甘心，于是派出前宣辉使耶律海思。 可是他哪里知道，耶律海思和他并不是一条心，拿到兵权后，不但没有继续进攻，反而撤退了二十里。 郭浩不知道辽国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不敢放松警惕，这时他又收到南边战事的消息，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李辉！” “在。” “你带人回去，去保护夫人和家里人！” “是！” 虽然不相信唐军能打到汴梁，可是郭浩不得不做好准备，之前李辉本来在家里，后来李芙让他来找郭浩，如今郭浩不放心李家，又把人家派了回去。 …… 唐军一路势如破竹，可是在南唐首都，却又是在为郭浩担心。 “大哥又打胜仗了，父皇那么高兴，为何我高兴不起来。” 李煜望着天空发呆，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随从有些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父皇那么讨厌老师，周国如果灭亡了，父皇一定不会容他，可是他现在在和契丹打仗，那么契丹也不会收留他，其他地方他又不熟悉，他该去哪好呢，要是他能就留在大唐该多好。” 李煜有些担心郭浩，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被他的可爱逗笑，都什么时候，他竟然关心敌人的去留，如果他不是皇子，一定会被当做奸细抓起来。 …… 蜀周边境，孔明月安排好生意，坐到一旁的茶馆打算歇息一下，忽然听到有人在谈论。 “你们听说没有，周国遭遇辽国、唐国两国进攻，宋国公郭浩被困在北面不能动弹，周国皇帝郭荣被唐军打的溃不成军。” “是嘛，郭浩竟然能挡住契丹，如果换他来南边，也许唐军不会这么容易。” “谁说不是呢，之前郭威把兵权都交给郭浩，可是郭荣猜忌他觊觎皇位，所以不重用他，现在好了吧，看唐军的架势，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么说来，周国完了啊……” 听到这段对话，孔明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是他封死了盐帮在周国的所有路线，害得她不得不做其他生意。 只是之前她是偷偷摸摸地做，现在她却可以正大光明，因为柴荣开放了两国的商业贸易，所以她不去贩盐，也可以做其他生意。 “知道你是英雄，没想到竟连我蜀国的百姓，都这么看好你，只是这一次，你还能像之前一样霸气么……” 孔明月喃喃自语，她虽然年纪不大，却走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唯独郭浩给她的印象最深。 虽然郭浩对她很苛刻，可是她也知道原因，如果不是她，秋南也不会出事，郭浩没有灭了他们，已经是很宽容了。 所以她不怪郭浩，甚至有些心动，尤其是听到两国大战，郭浩能够一夫当关挡住契丹，他是打心里敬仰。 按理说南唐北伐，此时正是空虚的时候，后蜀如果趁虚而入，无论是周国还是唐国，都可能占到便宜。 但是孟昶和他爹不同，蜀虽然之前从未参与战事，却丝毫没有夺取中原的雄心，仅贪图眼前一些小利，这么好的机会一点都不心动。 孔明月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郭浩，但是她不希望郭浩有事。 …… 咸州，回跋部落，阿不里听说朝廷派出大军南伐大周，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继儿，娘是不是很没用，在他面前说了大话，可是两年过去了，我却什么都没做。” 两岁的郭继有些听不懂他娘在说什么，自顾自地玩着，偌大的穹庐里时常只有他们母子二人，部落的其他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过以后如何。 “继儿，你要快快长大，虽然你是他儿子，但你我生的，你要比他更强，比他更厉害！” 郭继听了回头看了看他，忽然对她一笑，随即回头继续玩着，阿不里长叹了口气。 …… 正在所有人都在替郭浩担忧的时候，郭浩却是再替柴荣担心，如今辽军已经撤的没影了，各地节度使他已经让他们回去了，留下五万大军，就算契丹来了，也不会立刻被攻破。 治所府中，郭浩和众人看着南边的地图，郭浩道：“南军的目标是汴京，其实完全可以从宋州和陈州之间穿过去。 这两个州郡不大，城池也不够坚固，如今的亳州，可以说是大周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丢了，唐军很可能直接兵临汴梁。 但是陛下现在明显有些信心不足，微缩城里不敢主动进攻，可是他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被动。” 郭浩分析着南军的形式，他非常想去帮忙，也非常着急，可是没有接到调令，他也不敢冒然过去。 亳州大营中，柴荣依旧没什么精神，别说打仗了，一想到失地，他就觉得头疼，觉得对不起郭威的在天之灵。 “陛下，其实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怕，我们要振作起来，如今契丹已经退兵，唐军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匡胤分析着情况，他主张主动进攻，可是柴荣有些被打怕了，生怕主动进攻再把亳州丢了，那么汴梁刘危险了。 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听到契丹退兵，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他确实需要振作。 “我这个妹夫还是不错的，关键时刻靠得住，只可惜他在北面，没办法帮到我，也许他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赵匡胤闻言心里一动，道：“既然契丹已经退兵，陛下为何不把宋国公叫来呢，契丹已经被他打怕了，想必短时间不会再进犯，至于派去一名成熟稳重的将领即刻。” 赵匡胤说完，所有人都有些意动，同样是守城，为什么郭浩能守住，他们却守不住。 而且再两国没有增兵前，郭浩曾打败了杨衮的一万大军，这说明他有对付骑兵的办法。 “这个……” 柴荣真的累了，此时他有些后悔，没有听冯道的话，执意御驾亲征，如今老太师走了，他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那就让李都知去吧，张永德也去，你们去了之后，不要动郭浩的布置，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拿你们是问！” “是！” 一句话，把李重进调到了河东，虽然临阵换将不太好，可是柴荣也想让郭浩替他分忧，李重进也想离开这个火坑。 很快，李、张二人离开，同时飞鸽传书调郭浩南下，大军指挥权暂时交到了赵匡胤手里。 而唐军那边，在这期间进攻了两次，赵匡胤临危不乱，合理安排人员防守，虽然有些损失，可是也挡住了唐军的进攻。 这让柴荣松了口气，吩咐赵匡胤保持下去，坚持到郭浩到来，也许会有办法。 不知不觉中，郭浩在柴荣心里的位置变了，虽然二人的关系有些特殊，可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南下进言 “驾，驾……” 由代州到亳州，几千里的路程，穿越大周南北，全靠骑马，郭浩和一众随从都很疲倦。 “吁……” 众人赶了一上午的路，此时是又饿又渴，终于看到了一个茶棚，不由得停了下来。 “公子，前面有个茶棚，咱们下去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郭浩闻言点头，看了看那个茶棚，随着茶叶的流通，大周境内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茶馆，有的开在路边，供往来客人休息。 “伙计，先来壶好茶，有什么吃的多拿一些，有没有马料，要好的，把我们的马也好了，少不了你的！” 说着李辉拿出一串铜钱，啪嗒一声扔在桌子上，茶馆伙计眼前一亮，知道来了大客户了。 郭浩一行七八个人，每个人都带着双马，主要是用来快速赶路，这样马匹能够休息一下，但是人却是很累。 “好嘞，客观快请坐，刚出锅的馒头，正热乎着呢，茶马上就好！” 李辉闻言要了三十个馒头，又要了点菜，这乡野小店能有热馒头就不错了，总比硬邦邦的干粮强，肉就别想了，他们自己倒是有肉干。 茶水上来，李辉给郭浩倒了一碗，郭浩皱着眉喝了一口，倒不是茶不好，而是担心南边的战事。 郭浩众人马不停蹄走了五天，不过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北面倒是无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南边怎么样了。 很快馒头上来，菜是腌制的咸菜，李辉要了碗开水，把肉干泡在里面放在郭浩面前，同时又把馒头递过来。 “公子，吃点东西吧，咱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就算马不休息，人也要注意啊！” 郭浩听了接过馒头，重重叹了口气，他是在弄不明白，好端端的后周，应该平安发展到大宋，怎么突然间就变了，南唐竟然站起来了。 郭浩越想越纠结，主要是历史的改变让他心里没底，一旦大周在这个时候被终结，那还会有大宋么？ 所以郭浩很担心，得知让他南下后，立刻带人起身，恰好遇到李辉又被李芙派了回来，郭浩所以把他带上。 “哎，你们听说没有，南边唐国的大军快打进来了，皇帝御驾亲征都挡不住，这才消停几年，恐怕又要变天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听说唐国皇帝很仁慈，而且淮南那么富庶，若是被唐国统一了天下，没准真能过上好日子呢！” 就在这时，路过的两个好像商人的路人，一起走进茶棚，此时正值十月，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也就商人还会外出，想着在年前多赚点钱。 啪！ 郭浩忽然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的随从下意识地去摸刀，茶棚的伙计和两个商人都有些傻眼。 “休得胡言，你可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陛下只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被那李弘冀得了便宜，如果你们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们的脑袋！” 郭浩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对两个路人大发雷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看着一行人的架势，两个商人顿时吓得不轻。 “这位公子，是我们说错了，皇帝老爷英明神武，是难得的明君，老天爷一定会庇护他的！” 到底是商人，走南闯北还是有些见识，知道说错了话，立刻话锋一转夸赞起柴荣，可是听在郭浩耳朵里，更别扭了。 有时候，违心之言，不如不说。 “放肆，这位是晋国公，此次南下正是去解南唐兵患，有国公出面，一定打的那李弘冀去丧家之犬，滚回唐国去！” 李辉看出郭浩是真生气了，立刻说出了他的身份，给其他人提个醒，免得惹恼了这位爷，他可真会杀人。 “什么！” 所有人闻言脸色一变，立刻跪在地上，两个商人连连求饶，郭浩见了心里的火气消了一些。 “罢了，起来吧，这件事也不怪你们，我也有责任。 不过，你们若是觉得唐国的皇帝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南唐建国也有几十年了，国力也不弱，为何没有一统天下，你们这些人是不会懂的！” 郭浩摆了摆手，让俩人离开，李辉见了怒道：“还不快滚，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别什么话都乱说！” “多谢大人！” 二人起身，连水都不喝了，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茶棚，郭浩本来就担心，如今国民的议论，让他更加担心了。 “都快点吃，吃饱了继续赶路，接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绝不能让唐军再进一步！” “是！” 郭浩带的人都是他的心腹，闻言三两下塞进去一个馒头，就着咸菜大口大口的吃，然后再喝一口热水。 郭浩和他们一样，很快吃完了饭，然后继续上马赶路，路过汴梁家门就在眼前，郭浩却视而未见，就这样又过了三天，终于赶到了亳州。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大哥，你可算来了！” 赵匡胤带人出北门迎接，郭浩风尘仆仆，脸被冻得通红，神情却十分坚毅。 “陛下呢，带我去见他。” 郭浩想先见见柴荣，了解一下什么情况，然后再制定策略，丢了的地盘必须抢回来，否则距离汴梁太近了，他实在心中难安。 “陛下偶感风寒，现在在行宫休息，目前南军的事物都由我掌管，大哥来了，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听到赵匡胤掌管南军，郭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改变了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嘛，这没说这些天都是由你来抵挡唐军了？” 赵匡胤闻言苦笑，道：“挡是挡住了，可是这仗打的实在憋屈，我几次想带兵出城，陛下就是不同意。” 郭浩闻言点头，看样子柴荣还是不信任赵匡胤，其实如果柴荣完全信任他，也许就不用他来了。 “好，先带我去见陛下吧。” 在赵匡胤的带领下，郭浩来到了柴荣的行宫，此时屋子里点了炉子，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柴荣穿着里衣，身上披着被子，坐在榻上，前面放着一张书案，上面有一张地图，旁边摆着一碗药。 郭浩闻着屋里的烟气，第一个动作不是给柴荣行礼，而是去开窗户，柴荣感觉到冷风，抬头一看竟然是郭浩。 “浩哥儿，你这是干嘛！” 郭浩依旧没有行礼，走到书案前，先是摸了摸柴荣的额头，随即看到了桌子上的药，直接把地图拿走，把药推到面前。 “郭浩，你这是作甚！” 柴荣有些生气，心说郭浩不过去河东半年，虽然抵挡契丹有功，可也不能这样傲慢无礼。 “我说您的风寒怎么老不好，这炉子配套的烟筒为什么不加，陛下可知这煤烟有毒，吸多了可要人性命！” “什么！” 柴荣也有些吃惊，他只是觉得安烟筒太费事，炉子和炭盆差不多，不用烟筒也没什么。 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在宫中用火盆，那么大的房间，其实是有透风的地方的，可行宫的房间小，一氧化氮很容易积聚，而且二氧化碳多了，也可能让人窒息。 “陛下既然病了，那就好好休息，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既然让赵匡胤领兵，为何不干脆放手，让他去全权处理。” 赵匡胤在一旁听了这话，心里十分感动，柴荣此时也看着郭浩，心里反复琢磨这他这段话。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柴荣忽然明白了，之前他之所以觉得累，那是因为他还没学会放权，他当皇帝的时间太短了，新鲜感还没过。 可是正是因为他是皇帝，他更应该学会放权，他既然让赵匡胤领兵，就说明他是认可他的才能的，之所以没有让他负责，其实也有些自尊心作怪。 第二百四十六章 指挥若定 “朕明白了，多谢妹夫指点，难怪父皇生前一直称赞你见解独道，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和朕说话吧。” 郭浩听了心里一惊，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可是他也是关心则乱，立刻跪下道：“是臣无礼，请陛下责罚。” 柴荣看到郭浩还肯跪他，忽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对他有点太严肃了，让郭浩有些放不开，这一次要不是形势严峻，郭浩恐怕不会说这么多。 “快起来，朕怎么会怪你呢，是你点醒了朕啊，如果不是你提醒，朕差点就忘了，朕如今已经不是节度使了。” 郭浩听了没有起来，而是把目光看像那碗药，施礼道：“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柴荣听了心里一暖，不由得有些感动，郭浩如果真有与他争锋的心思，又怎么会关心他的身体呢？ 可是他哪里知道，郭浩其实并不怎么关心他，他只是不希望他死这么早，毕竟柴荣当皇帝一年还不到，如果现在死了就真乱套了。 “好，我喝，妹夫快起来吧。” 说着柴荣把药一饮而尽，那豪爽劲好像在喝酒，不过苦味迅速在嘴里弥漫，柴荣忍不住皱了皱眉。 “陛下，如今臣回来，接下来就交给臣吧，如果您不放心，可让赵匡胤做先锋，我做军师，您还是主帅，咱们一起把唐军打回老家！” 做军师…… 柴荣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当年他还是一个都校，跟随郭威在军中，郭浩进入军中也是要当军师，二人的缘分就此开始。 如今他是主帅，郭浩给他当军师，这一幕何其相似，可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五年，曾经的人不在了，曾经的事都已经变了。 李辉、白文珂，那些跟随郭威的老将要么已经作古，要么节度一方，如今他麾下，都是赵匡胤这样的年轻将领。 再看郭浩，已经不复当年的稚嫩，那颔下的胡须，证明着他的成长，身上的威严，也在与日俱增。 “浩哥儿，你都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把你叫回来，就说明我相信你，当年你能辅佐父皇平定李守贞，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打退南唐。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所有兵马都由你指挥，朕离京也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柴荣说完，郭浩默然，好半天忽然开口道：“不如让元朗当这个统帅吧，我依旧是军师！” “什么？不行不行，有国公在，我怎么能当统帅，末将还要去巡视，先行告退。” 说罢赵匡胤离开了房间，郭浩有些无语，他之所以不当这个主帅，主要是他的地位已经够高了，再有功劳就功高盖主了。 所以他让出主帅的位置，就等于让出了功劳，这样他可以退居幕后，一样可以指挥战斗。 “呵呵，你那个小兄弟还是很尊敬你的，你就别推辞了，反正军队交给你了，大周的存亡也交给你了！” 柴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郭浩身前，拉起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郭浩听了严肃地点点头，对于这次南唐北伐，他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接下来柴荣下达了指令，交接了事物，他是真的被李弘冀打怕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就离开了。 他也是此时才想明白，他有那么多文臣武将，干嘛非得御驾亲征，打赢了也就罢了，打输了丢人的是他自己，而且弄不好还会亡国。 可是将领就不一样，郭浩不行他可以换别人，他就不信堂堂大周，就没有一个能人！ …… 郭浩挂帅，柴荣回京，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民心，再加上郭浩的名气，所以朝堂局势还算稳定，那些心里恐惧的百姓心下稍安。 而郭浩坐在大帐中，看着下方的地图。 “唐军现在的部署，很让人怀疑，李弘冀之前打败了我军，如果他不前进，必然回颍州，那里粮草充足。 如果他前进，必然会进攻亳州，直插亳县，可是他现在既不前进，又不后退，所以我分析他这是虚张声势，最终的目的是想分两路人马，包围亳州！” 郭浩说完，众将都点点头，犹豫赵匡胤的接手，唐军在亳州久攻不下，李弘冀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办法。 而郭浩刚才分析的，就是李弘冀的意图，此时两军的人马相差不大，唐军如果分兵，很容易被周军逐一击破。 而亳州城也不大，二十万大军如果都挤进城里，那么这个仗也没法打，因为城池被塞满了。 “督帅，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可以在城东埋伏一路兵马，如果他们真的分兵，我们正好拦截！” 赵匡胤所说正是郭浩所想，看样子老赵现在已经开始发挥他的才能，估计很快就会崭露头角。 “元朗说的不错，不过你们觉得，这一路兵马是多少？” 郭浩故意卖了个关子，杨光义道：“末将觉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不用太多人马，一万即可。” 郭浩摇了摇头。 “我觉得五万比较合适，如果唐军兵分两路，也许会平均分配，所以五万比较合适。” 石守信说完，郭浩依旧摇头。 “难不成都带上，那么多人能藏得住嘛！” 郭浩闻言笑了，冲王政忠点点头，道：“不是全带上，但也差不多，留下两万守城，八万将士全部埋伏在这里！” 郭浩说着一指地图，所有人顿时明白了。 要说亳州市辖境与黄河决口扇形地相连，属平原地带，地势平坦，但东部有龙山、石弓山、齐山、狼山、双锁山等10余处小山，可以用来隐藏。 所以郭浩打算把伏兵安排在这里，无论唐军来多少人，他的八万大军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李弘冀此时一门心思北上，从现在的兵力部署来看，他分兵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郭浩打算将计就计，给他一个惊喜。 有了主意，将士们心里踏实了不少，很快周军就行动起来，他们要在唐军没有进军前，提前抵达指定位置。 周军很快就部署好了，南门的唐军表面上依旧虚张声势，实际上却兵分两路，一路五万人，从东侧绕道，打算进攻亳州的东部。 一路三万人，从西侧绕道，打算进攻亳州的西门，剩下的两万人，还在南门虚张声势的，郭浩得到这个消息，知道他赌对了。 “传令下去，都埋伏好，等唐军靠近了再打，不要吝惜弓箭，这次咱们八万打五万，一定把他们全都留下！” “是！” 郭浩下达完命令，安稳地坐在城中，龙山那边由赵匡胤负责，他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城中只有两万兵马，如果唐军这时候攻城，对于守城的一方会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亳州西边地势平坦，没有什么掩体，所以只要兵马一出现，他们就能发现。 郭浩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守，之前在河东时积累不少经验，半年时间城里的器械消耗很大，此时朝廷调集五万民夫，还在源源不断地运输物资。 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刮，郭浩来到城头视察，南门的唐军没什么动静，看来是在等另外两路兵马。 “李辉！” “在！” “去拿炸药包，先放两个听听响！” “好嘞！” 此时的炸药包，是郭浩的独门武器，只有他能用，其他人他都没教。 碰！ 抛石机大力弹射，一个炸药包精准的落在唐军营地中，轰的一声爆炸，顿时惊动了不少唐军。 郭浩看着远处的军营，不由得笑了笑：“你们看，这一下不都出来了，这哪里有十万人，我看两万都不到，他们弄再多的营盘，没有人也没用！”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计谋被破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 唐军的故布疑阵，被郭浩一眼识破，李弘冀一心想要拿下亳州，这样他就能直捣汴梁。 可是郭浩怎么可能让他如意，于是将计就计，在亳州东部的龙山附近安排了伏兵，只要唐军从那里过，绝对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龙山南面，李弘冀看着前面的小山，抬起了手。 “停止前进！” “停止前进——” 一声令下，唐军的五万大军很快停下，李弘冀摆了摆手，立刻有都校上前，抱拳施礼：“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李弘冀刚刚被李璟晋封为太子，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一点含糊，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统领唐国的兵马，同时可以鼓舞士气。 “去派两个人看看，前面那几座小山我总觉得不对劲，快去快回，有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是！” 李弘冀说完，立刻有几名唐军斥候跑出队伍，警惕地向前摸索，眼睛都向山上看，不大的小山好像没什么异样。 几名斥候走出二里多地，没有看到敌人，于是跑回来禀报：“禀报太子殿下，前面没有发现敌军伏兵！” 听到这个情况，李弘冀看了看远处的小山，山顶上静悄悄的，连只年都没有，灰突突的岩石很突兀，稀疏的树林也不不像是隐藏的地方。 “殿下，都探过了，不会有问题的，周军不知道咱们分兵的计谋，现在看到西面的三万兵马，恐怕已经把人都调到西门了，咱们正好趁机夺取东门！” 一个将领见李弘冀犹豫不决，于是开口劝说，兵贵神速的道理谁都懂，如果速度慢了，没被发现也要暴露了。 李弘冀闻言点头，这个主意他想了很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不踏实，仿佛漏掉了什么。 “继续前进！” 李弘冀再次下令，不过这一次他走的很慢，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着他，他总觉得这样有些太顺利了。 “不对！” 李弘冀忽然说了一句，随即勒住了马，大军在身边路过，李弘冀几乎要想到了哪里不对。 “之前周军的主帅是柴荣，他是大周的皇帝，所以不屑于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可是现在不一样，周军的主帅换了……”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从后方跑过来，带来了一封火漆密信，李弘冀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他们现在的主帅是郭浩，停止前进！” 李弘冀再次下令停止前进，可惜有些晚了，他的前军已经进了郭浩布下陷阱，山上的王政忠看到敌军要跑，立刻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放！” 之前李弘冀觉得突兀的岩石忽然动了，下一刻已经翻滚着落下，山上顷刻间出现了无数周兵，随即就是一番箭雨落下。 “后对变前队，撤退！” 李弘冀当即立下，壮士断腕舍弃了前军的一部分人，那些人深入周军的埋伏，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地地形对他们不利，如果正面对战，他们容易吃大亏。 “杀——” 周军经过巨石箭雨后，直接从山顶杀下来，而唐军的大部队已经离开了陷阱范围，只留下几千唐军，并不会伤筋动骨。 看见唐军直接跑了，王政忠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没费一兵一卒就折损了对方几千人，貌似也算是一场胜利。 打跑了唐军，王政忠得意洋洋的回到城里汇报，郭浩听了有些生气 “什么？唐军跑了？你们暴露了？不是告诉你们要稳住么！” “我们稳住了啊，唐军的斥候都没发现我们，我之所以下令进攻，是因为他们要走，如果让他们这样走了，我们这几天不就白蹲了！” 郭浩听了一拍桌子：“胡闹，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之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一定要把唐军放进去，放进去听不明白么？” 郭浩这一发火，把王政忠吓了一跳，同时他还有些蒙，自己明明打了胜仗，为什么郭浩发这么大的火！ “督帅，我们是按照您说的，把唐军放进去了，可是唐军不知为何突然调转方向，我这才下令进攻的！” 王政忠还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郭浩抬起手指着他，真想军法办了他，可是他们是结拜兄弟，而且临阵杀将实在不详。 “来人，把王政忠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军棍，不想明白不要来见我！” 听说要打军棍，王政忠慌了，忙道：“我错了督帅，您饶了我吧，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就直说啊！” 可是不由他解释，郭浩的亲兵已经走了进来，这时赵匡胤也跟着进来，疑惑地问道：“大哥，唐军没有来么，不会真回去了吧！” 说着看了王政忠一眼，王政忠赶紧抱住赵匡胤，求饶道：“二哥救我！” 郭浩看到赵匡胤，表情缓和了一些，道：“本来可能是假走，现在变成真走了，让弟兄们撤回来吧，唐军不会走那里了。” 什么真的假的，王政忠一脸茫然，赵匡胤有些不解：“怎么了，去城东只有那一条路，只要咱们不暴露，唐军迟早会路过。” “还不是因为这小子，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把唐军放进去，结果唐军稍微一试探，他就按耐不住了！” 赵匡胤听了恍然大悟，看了看王政忠，摇头叹了口气，郭浩大手一挥，王政忠被带了下去。 原来，李弘冀生性多疑，这个郭浩早就知道，所以事前特意嘱咐过众人，一定要把唐军全放过去才能动身。 而李弘冀其实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但是他总是担心有埋伏，于是就假撤退军试探了一下，结果还真把周军试了出来。 听着外面王政忠的惨叫，郭浩分析着这次失败的原因，原本他是想把王政忠放在中间，可又担心他太年轻，指挥不了主战场。 所以把他放在最前面，打算等大战打完了，让他对付一下残兵败将，其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沉不住气。 如此一来，郭浩想要全灭唐军的想法就落空了，早知道唐军这次可是出动了五万人，而王政忠只留下几千人，如此之大的差距，郭浩不生气才怪。 “大哥勿恼，王政忠也是没有领会大哥的意图，而且唐军已经发现了咱们，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大可不必操之过急。” 听了赵匡胤的话，郭浩也觉得自己有些急了，之前唐军可是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才攻下两州，如今他才来几天，想一举收复不现实。 “哎，可惜了这次机会，李弘冀就算这次走了，其实还是有可能回来的，但是咱们得意图一暴露，凭他的性格，不可能回来了。” 郭浩生气归生气，惩罚王政忠也是让他长长脑子，以后下令前要想一想，别因为一点小利而不顾大局。 郭浩这边可惜，李弘冀回去后则是觉得后怕，还好他警惕，否则一旦中了埋伏，五万大军可是他一半的兵力，没了他就失去了北伐的主动性。 “郭浩啊郭浩，你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不老实，而且比以前更狡猾了！” 李弘冀在军营中，后怕过后也有些得意，大周的皇帝都被他打败了，他还会怕一个臣子不成，虽然郭浩有些小聪明，不过他有信心打败郭浩。 “既然你缩在亳州不出来，那就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吧，去汴梁又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我直接绕路去攻陈州，我看你出不出来！” 打定主意，李弘冀立刻下令把斋，大军继续前进，绕过亳州去打陈州，如果周军敢出来，和他们打就是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淮阳之战 得知唐军动身的消息，郭浩不由得一惊，立即开始分析李弘冀的用意。 此时两军在亳州僵持了有一个多月，李弘冀迟迟拿不下亳州，这次分兵计策又失败了，看来他要放弃亳州了。 “你们看，唐军打算绕过我们，直接进攻陈州，而我们如果坐视不理，陈州根本抵挡不住唐军。 而我们若是去拦截他们，势必会与之证明对战，看样子李弘冀是在逼我们做出选择，这一仗我们必须打了。” 郭浩说完，几位将领都点点头，之前因为柴荣的失利，所以对于唐军都有些畏惧，想着守住城池不主动出战，比消耗他们还是有点底气的。 但是李弘冀明显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如今意图更是很明显，所以他们必须出兵了，老想着防守也不是事。 “赵匡胤！” “末将在，你带领两万兵马，立即出发，全速前进，和镇安节度使的兵马汇合，命令他一起拦截唐军！” “遵命！” 郭浩说完，赵匡胤立刻动身离开，郭浩给了他两万骑兵，让他提前向陈州赶，不过速度只比唐军快一点就行，郭浩要好好选选这一次的战场。 “石守信！” “末将在！” “你带领一万人马，防守在亳州，我们出城后，你一定要小心唐军的突袭。” “尊令！” 布置好两边的防守，郭浩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拦截南唐的大军了，此时他只有七万兵马，以唐军之前的实力看，正面打赢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亳州西面是一片平原，根本没什么地形可利用，唐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绕路而行。 分析了情况，唐军已经北上了，郭浩却不着急动身，其实李弘冀这么做很冒险，所以唐军的动作并不快，而且对形一直很完整，如果郭浩这个时候出兵，没准李弘冀就会掉头打他。 “亳州、陈州一带地势都很平坦，我们在地利上并没有什么优势，看来我们只能打了。 不过咱们不要急着动手，等元朗和镇安节度使的兵马汇合，我们两面夹击，一同打击唐军。” 由于两州相聚不远，所以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当天晚上，收到了赵匡胤的飞哥传书，郭浩连夜下令进军，将士们最近休息很充足，所以也不觉得累。 …… 唐军大营中，李弘冀没想到，郭浩竟然真沉得住气，竟然眼睁睁地看他们过去，只派出两万骑兵，此时他们距离陈州已经不到二十里。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今他已经深入大周内地，周军应该已经切断了他的补给，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一鼓作气拿下汴梁，然后改天换地。 可是他想走到汴梁，谈何容易，所以李弘冀也是在赌，兵者，诡道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成功了也说不定。 “传令下去，加强巡视，严防周军袭营！” 李弘冀做了周密的部署，静下心来休息，然而丑时时分，一个烟花忽然在天空爆炸。 李弘冀忽然被惊醒，很快就有人来报：“太子殿下，周军来犯！” 李弘冀听了瞬间精神起来，不但好不慌张，反而有些兴奋。 “好啊，终于来了，命令各将领，立刻准备战斗，我还以为郭浩真不来了呢，夜里偷袭，不过如此！” 李弘冀镇定自若，指挥大军展开反击，唐军的营地大火开始蔓延，可是唐军早有准备，并没有多大的伤亡。 双方开始拼杀，可谓是势均力敌，郭浩这时候才明白柴荣为什么畏惧了，战争就是一台绞肉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两边联合夹击唐军，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主要是郭浩想占点便宜。 不过李弘冀可不这么想，唐军很快就进入战斗状态，虽然腹背受敌，可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斗志，所以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一时间分不出输赢。 渐渐东方的天空先是发白，随后出现一道光线，朝阳缓缓升起，阳光普照大地。 战场上一片狼藉，两军的尸体堆叠在一起，还有不少人在拼杀，可是激烈程度已经不如之前。 郭浩双眼血红，冷冷地看着战场，李弘冀也和他差不多，此时二人终于见面，刹那间仿佛引动了风云。 “听说你差点当了皇帝，父皇对你的评价很高，郭荣不如你，如果一开始我遇到的是你，也许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是么，要我看李璟也不如你，如今你成了太子，一定很高兴吧，不过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我犯下的错，我会改正过来！” 二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两军的将士也很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因为他们知道，二人接下来的战斗，很有可能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 “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油嘴滑舌，从嘉认你做老师，真是瞎了眼。” “哈哈哈，你也没变啊，还是那么有勇无谋，你的计谋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应该也知道，论计谋你不如我。” “哼，就算你计谋再多，在实力面前也没有用！” “这句话是没做，不过你也没比我厉害到哪去！” “只要杀了你，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是么，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想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少废话，拿命来！” 二人话不投机，终于开打，郭浩心中冷笑，其实他也在等这次机会。 当！ 二人兵刃碰撞，二马错过，李弘冀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郭浩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即使他有心里准备，可还是低估了郭浩的实力。 李弘冀吃惊，郭浩却并不意外，因为李弘冀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名气，所以不见得有多厉害。 而他之所以能够打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太详细的历史郭浩记不清了，但他知道南唐下一任皇帝绝对不是李弘冀，而是李煜！ 所以郭浩打算杀了李弘冀，从而矫正历史，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犯下的错，他会改正过来，如果让李弘冀当了皇帝，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二人打斗了几个回合，李弘冀已知不是郭浩的对手，立刻叫来亲兵拦住了郭浩，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 没能杀的了李弘冀，郭浩有些无奈，这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这样都弄不死他，难道他是英皇附身了？ 不过李弘冀这一败，对于唐军的士气倒是有一定的打击，李弘冀知道事不可为，立刻下令撤兵。 这时候赵匡胤的发力，带领骑兵穷追猛打，可是李弘冀依旧从容，一边撤退一边指挥骑兵对敌，一点机会不给郭浩。 “够了，不要追了。” 一场大战，双方死伤几万人，两边的情况都差不多，不过汴梁的危机是解除了，而且他们拦住了唐军，成功瓦解了唐军的意图。 很快，伤亡统计出来，这一仗周军死了一万八千人，发现唐军尸体两万三千具，所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不过如此。 听到这个数字，郭浩胸口有些发闷，这还不算那些残疾的，只留一条命的，就和当初的郭二牛一样，回去后生存都成问题。 郭浩深吸了一口气，安排人打扫战场，治疗伤员，此时正值冬季，暂时不用担心伤口感染问题，可是受伤的人身体虚弱，有不少感染了风寒，军医根本无法治疗。 “咳咳，咳咳……” 营地里都是咳嗦声，啪，一个碗砸在地上，一个士兵道：“这苦药都喝了几天了，一点都不见好，这偌大的亳州城，难道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医生么，咳咳……” 听到这个声音，郭浩停下了脚步，他本来是想看看大家，可是他突然觉得没脸见他们。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丁酉出山 郭浩站在帐篷在，觉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屋里的军医捡起地上的碗，叹了口气，打算出去再拿一碗来，结果一撩门帘，正好看到郭浩和赵匡胤。 “督帅，您怎么来了，这风寒危险，小心别传染给您！” 郭浩对此并没怎么担心，因为他发现风寒后，第一时间就采取了隔离，把患病的士兵都安置在一起，找医生给他们救治。 与此同时，他还制作了简易的口罩，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也是一道防范。 “弟兄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军医闻言摇头，这次风寒有些严重，一开始有不少已经病死了，不过这都是其他人了看法。 郭浩观察了一下，发现死的都是伤口化脓的，这说明他们的死因不是风寒，而是破伤风，但是这年头也没什么疫苗，他及时安排军医给他们清理伤口，这才救回来大部分。 但是感冒的症状还有，应该是有点炎症，郭浩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没有消炎药。 “不行，这样下去他们还是有危险，元朗！” “大哥！”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俩在襄阳的时候，遇到一个丁大夫，他送给咱俩的刀伤药很管用，可惜很快就用完了。” “对啊，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郭浩点点头：“你立刻带人，去把丁大夫请来，同时还有他的刀伤药，就说是我叫他的，如果不来就绑来！” “是！” 亳州到襄阳，距离不算近，可是为了受伤的将士们，郭浩需要这样一个人。 此时两军都没了动静，都在安安静静的舔着伤口，天越来越冷了，郭浩运不来炉子，却带着大家搭建了不少东北常见的火炕。 这样大家就能安心的度过冬天，河东那边的煤炭一直在运，主要利用水路，然后再步行一段时间到亳州。 …… 再说赵匡胤一行人，骑马两天就到了襄阳，全程一千多里地，所以速度还过得去。 再次回到襄阳，赵匡胤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进城一打听，丁家的医馆还在，便立刻赶了过去。 “下一位。” 丁酉坐在堂中，正闭着眼睛给人号脉，结果这个脉搏有些不对劲，这个人很健康啊，他不由得睁开眼睛。 “我说……” 丁酉刚要说什么，只见赵匡胤笑吟吟地看着他，丁酉顿时吓了一跳，身子一仰坐在地上。 “是你，你怎么……” “怎么了丁大夫，几年不见，不认得我了！” 丁酉赶紧起身，拍了拍土笑道：“怎么能啊，赵将军不应该在和唐国打仗么，怎么跑襄阳来了。” 丁酉这么一说，百姓们纷纷议论，赵匡胤闻言撇了一眼，大声道：“宋国公郭浩，刚刚打退了唐军，此时正驻军亳州，用不了多久就能夺回失地！” 听到打了胜仗，百姓们纷纷面露喜色，同时也称赞郭浩，到底还是郭威器重的人，不到拦住了契丹，还打退了唐军。 简单说了一下喜讯，和百姓们说声对不起，赵匡胤示意手下疏散人群，然后关上了门。 “丁大夫，这仗是打赢了，不过军中有不少士兵都患了风寒，而且刀伤也不容易好，大哥就让我来请你了！” 赵匡胤说着施了一礼，丁酉连连说不敢，他还以为赵匡胤是回来检查他的呢，没想到是来请他的。 “赵将军，国公爷厚爱，小的感激不尽，只是我这医馆离不开我，这襄阳的百姓也离不开我啊！” 丁酉这么一说，赵匡胤的脸色顿时变了：“百姓们是离不开你，可前线的将士呢，如果没有他们，你们能有现在安定的生活么！ 我这次来是传达国公的命令，条件随你开，但是你必须和我去一趟，而且还要带上你的刀伤药，去了以后宋国公不会亏待你的！” 赵匡胤说完，丁酉苦笑一声，这时里面走出一位老者：“酉儿，既然国公需要你，你就去吧，咱们只是医生，难得为国家做什么，如今你有这个机会，能在国公帐下效力，我已经很满足了。 家里的医馆你不用担心，有我带着你师弟，不会出什么错的，赵将军说的对，没有国哪有家，男子汉大丈夫，当做出一番事业，哪怕咱们只是大夫！” 老爷子的一番话，说的丁酉五味杂陈，其实他去哪都无所谓，他只是担心家里。 “爹，您怎么出来了，您的身体……” 赵匡胤见到丁神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老人家一向可好。” “好，好，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最少也要把你师弟教出徒。 当初我看二位，就知道您二位不是一般人，短短几年，郭公子已经宋国公了，而且抗契丹拒南唐，百姓们都很敬佩他啊！” 赵匡胤听了笑了笑，其实郭浩的际遇，确实很传奇，也就是五代时期特有，其他朝代很难做到。 短短五年，他就从无名小卒变成了权倾朝野的大臣，而且深受郭家两位皇帝器重，这与他的能力和运气都分不开。 “丁神医，我大哥一心为国，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为了挡住契丹，曾三天三夜不休息。 为了解除南军危机，只用了七天就从河东赶到了亳州，一路上十分辛苦，到了亳州后还劝回了陛下。 这一次打退唐军，我军的伤亡也很大，有不少弟兄都受了伤，可军中没有一个能行的大夫。” 说着赵匡胤看了看丁酉，丁酉脸上有些发烫，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医术还可以，但是被赵匡胤恭维，他有些受宠若惊。 “呵呵，别的不敢说，酉儿的医术尽得我的真传，寻常的病症，刀伤剑伤，酉儿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赵将军亲自前来，说明事情紧急，酉儿你也别耽搁了，回去告诉你媳妇一声，然后就跟着去吧！” “多谢丁神医！” 赵匡胤要的就是这句话，丁神医还是很会观察人心的，丁酉听了虽然有些难受，可是父亲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当天几人就出发了，由于带着丁酉，而且还带了一些刀伤药，所以速度慢一些，三天才赶会亳州。 看到了丁酉，郭浩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五天又有不少士兵病情加重，军医却束手无策。 没办法他已经上奏去请太医了，结果两个医生一起到了。 “二位，虽然我这么做可能有些不地道，但是这是军中，收起你们明争暗斗那一套，只要治好兄弟们的病，我不会吝惜赏赐。 丁大夫，这么是王太医，王太医，这位是我一位古人，丁大夫，接下来你们二位各负责一个区域，谁的效果好，就以谁为主！” 不由分说，郭浩先给二人打了预防针，以免俩人发生分歧，毕竟各个行业都有争斗，但是在外面可以，军中不行。 “国公尽管安排就是，丁酉一定竭尽所能！” 再次见到郭浩，丁酉发现郭浩身上的威严更重了，而王太医根本不敢有什么意见，因为郭浩的身份太高了！ “国公尽管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为将士们医治。” 郭浩很满意二人的态度，安排好人手配合二人，然后让他们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王太医暂且不提，丁酉来到病房中，看了看士兵的伤情，发现有不少伤口都发炎了，于是拿出刀来，刮下他们伤口上的腐肉，然后上上伤药。 看到这一幕，郭浩其实也想这么做，但是这个方法的关键是药，丁酉的药一定有抗感染的成分，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做。 有了二人主持医疗工作，郭浩这才放心一些，转过头再看唐军，此时躲在颍州不出来了！ 第二百五十之章 斩首行动 唐军驻扎在颍州，看样子年前是不打算行动了。 而周军这边，打了半年多的仗，朝廷上下都紧绷着，此时也希望休整一下。 既然如此，郭浩也不打算在折腾，布置好防范，就准备犒赏三军，毕竟将士们辛苦一年了，战争不停止，他们就不能回家。 十多万大军驻扎在南北边境，对于朝廷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所以朝堂上开始有人提议。 “陛下，如今契丹退走，唐国罢兵，十多万将士在外，每天消耗的粮食上万石，如今国库已经负担不起，请陛下下令收兵。” 听到这个建议，柴荣有些不悦：“那丢失的两州就不要了么，朕刚刚继位，就丢了疆域，你让朕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柴荣这么说，那个大臣不说话了，郑仁诲看到这一幕，站出来道：“陛下，其实南面的士兵不撤，北面可以撤回来，这样臣还能调度，保证南军半年的用度，否则恐怕撑不到春天了！” 郑仁诲一直负责后勤工作，所以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柴荣也知道这一仗打的不容易，几乎把郭威留下的家底掏空。 “如此，那就撤回北军，但河东的布防不能变，拟旨告诉郭浩，他只有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不能收复失地，就让他回家看孩子去！” 柴荣也有些无奈，他说的夸张，其实也在袒护郭浩，毕竟地盘是他丢的，让郭浩给他擦屁股，还是有些不硬气。 可是他是皇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现在这个观念不是很深入人心，不过皇帝的威严还是有的。 朝堂上的决定，很快传到郭浩这里，此时城里气氛很活跃，年气也足了，还有半年的时间，真的能收回失地么？ 此时双方各守城池，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之前一仗双方都有些伤筋动骨，唐军凭借江南丰富的资源拖得起，可是大周拖不起。 这一天，郭浩出城巡视，远远绕着颍州城看了一圈，发现颍州城的防守很严格，但北门南唐的商人可以出入，俨然把这里当成他们自己的地盘。 发现这一点，郭浩心里一动，既然正面无法打败唐军，那么换一个角度考虑，能不能有机会呢。 要说南唐的军队，战斗力和周军差不多，装备的区别也不大，除了士气因素，很难决定胜败。 而唐军的士气，关键在于李弘冀，只要解决了他，也许事情就有转机。 回到大营，郭浩叫来李辉，屏退左右低声问道：“颍州境内，还有没有丐帮弟子。” 李辉听了点头：“有，虽然有不少商贾遭到洗劫，但还有一些和丐帮合作的商家幸存，我们的人都在那里。” 郭浩点点头，一个计划在心里形成，于是对李辉耳语几句，李辉听了很快离开了。 颍州城，虽然是沦陷区，可是除了最开始的混乱，唐军也有意恢复城里的秩序，除了不让百姓出城外，并没有什么限制。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年这个年很特殊，悦来酒楼的老板看了看城里巡逻的唐军，回头对几人微微摇头。 酒楼里此时有几个伙计，他们都是丐帮弟子，破城之后他们就潜伏下来，一直等着上面命令。 为首的是一位五袋弟子，唐军也知道丐帮的存在，所以进城后就杀了舵主，还杀了不少抵抗的人。 剩下的人委曲求全，都选择了投降，在唐军看来，丐帮属于淮南的帮派，总部就在江宁，而李安、郭浩二人早就退居幕后，目的是不让南唐朝廷忌惮。 所以他们并没有为难丐帮，只是因为他们是周国的子民，所以对他们存有戒心。 十天后，颍州北城门口，远处来了一个车队，这是一个商队，旗子上一个大大的“刘”字，表示了他们的身份。 “站住，干什么的！” 李辉站了出来，施礼笑道：“军爷，我们是寿州刘家的，听说太子陛下在南边打了胜仗，这不快过年了嘛，给兄弟们送点年货，略表心意。” 看到后面的货物，守城官很高兴，不过他还是要检验一下才放心，于是问道：“公验带了么，没有公验不让进城！” “带了带了。” 说着李辉拿出了一张公验，也就是官府开具的证件，证明他们的身份，守城官看了一眼没问题，就放他们进去了。 李辉带人进了城，直接来到一家杂货铺，杂货铺的老板认识刘家的旗帜，却不认识李辉。 “这位郎君看着面生啊，在下以前没见过你啊！” 李辉听了面露得意之色，道：“废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我是刘家的管事，平时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我，你当然没见过我！” “原来是管事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管事大人请上坐！” 掌柜地知道了李辉的身份，赶紧热情招待，而李辉哪里是什么刘家的管事，他只不过借用了刘家的身份。 他这次要做的事很特殊，郭浩只交代了他一个人，这第一步就是去寿州，借用刘家的身份混进颍州。 而刘家只不过是一个小商家，但颍州的商家不知道，平时贩卖些丝绸瓷器，都是从陈家进的货，陈家这时候不能被牵扯进来，所以只能牺牲刘家了。 郭浩让李辉安顿好刘家，然后让他打着刘家的幌子，混进颍州后暗中联系城中的丐帮弟子，然后找机会抓住李弘冀！ 郭浩这么做，也是利用了后世的套路，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后世特种兵最常用的套路就是斩首行动，郭浩没有特种兵，但他有一群经验丰富的“演员”。 “这次带来的货物，都是献给太子殿下的，我打算在这边住些时日，住处你来安排吧！” “原来是给太子殿下进贡的，小的必定安排妥当，大人如果有机会见到太子，还希望为小的美言几句。” 掌柜的殷勤的笑容，看的李辉有些恼火，这才刚被统治几天，就开始琢磨怎么讨好权贵了，商人本性暴露无遗，李辉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可是他现在是唐人，所以不能动怒，这时候没有汉奸这个词，否则李辉一定会在心里大骂。 “嗯，好说，好说。” 李辉不耐烦地附和着，掌柜还以为李辉想要表示，于是示意伙计，从屋里取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李辉见了眼前一亮，倒不是他贪财，而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放心吧，我会在太子面前替你美言的！” 说罢示意人收了盒子，好像怕掌柜反悔似的，第二天李辉带着礼物，亲自送上拜帖，李弘冀礼物是收了，可是却没见他。 对此李辉也不着急，郭浩交代他一定要缓缓图之，务必一击即中，否则打草惊蛇，再想找机会就难了。 很快新年过去，李辉依旧在城里，每天就是四处逛逛，请唐军的将领喝酒游玩，而他的货物也来了几次。 确定了李辉成功潜入，郭浩还装模作样地攻了几次城，大正月的双方的战意都不高，所以打的也不是很激烈。 有了李辉开头，南唐的商人也陆续恢复了和颍州的生意往来，而李辉和真正的商人一样，和他们混在一起，谁也没有察觉。 渐渐的又过去了一个月，城里的气氛在商人的带动下，逐渐活跃起来，李弘冀看到这一幕很高兴，还以为自己治理有方。 殊不知这都是郭浩安排的，李弘冀没想到，郭浩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竟然能调动南唐的这么多商人。 感受到城里的变化，李弘冀打算召集商人们宴饮一次，算是表扬他们，对颍州统治所做的的贡献！ 第二百五十一章 突现刺客 听说李弘冀要宴饮商人，李辉知道机会来了。 这一个多月，他已经秘密联系了城中的丐帮弟子，并且做了周密的谋划，只要李弘冀一露面，就直接动手。 而郭浩之所以用他们，而没有用军中的精英，虽然他们打仗不行，但都擅长伪装，这一点至关重要。 此时的李辉，俨然成了商人之首，作为郭浩的心腹，他也是文武双全，这些年受郭浩的熏陶，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再加上经常传达郭浩的指令，所以身上的威严并不少。 悦来酒楼，城里最大的酒楼，这一天十分热闹，不光是商人，还有城里的大小官员，李弘冀打算一齐收服了。 正午十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一对兵马从远处而来，李弘冀骑着马跟在后面，两边的百姓吓得不敢抬头，李弘冀很是得意。 到了酒楼门口，李弘冀翻身下马，他的侍卫先进了门，在各个位置把手，这让里面的人有些不安。 李辉见此不为所动，因为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这一次并没有打算动手，狩猎需要合适的时机，此时显然不是。 为了给李弘冀助兴，李辉还特意找来两个女子跳舞助兴，李弘冀貌似很吃这一套，除了一开始说了两句话，接下来便开始享受了。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刘兄弟，此情此景，是不是和这首诗很像啊，你找这两个女子，还挺有趣，哈哈哈……” 李弘冀把李辉当成了唐人，所以对他也没避讳，商人们倒是没，但是在座的官员一部分都变了脸色。 他们迫于李弘冀的淫威，在这里委曲求全，有的官员在城破之时，就已经杀身成仁，为国殉葬了。 所以他们活着，已经感到很耻辱，此时李弘冀还用古诗讽刺他们，有的官员忍不住想要动手，却被同伴拦住。 李弘冀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其实是希望有人动手的，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杀人了，现场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只有李弘冀和几个商人谈笑风生。 “太子殿下高论，要我说太子殿下的文韬武略，不亚于当年的唐太宗，有太子殿下在，大唐迟早能一统天下，刘某敬太子殿下一杯，祝贺殿下早日完成大业！” “哦？哈哈哈哈……” 李弘冀听李辉把他比成李世民，心里顿时乐的不行，很认同他说的话，因为当年大唐建国后，也是李世民南征北战统一的天下。 李辉的恭维，每次都能说到李弘冀的心里，商人们插不上话只能附和，官员们有的不说话，有的嗤之以鼻，可是二人都毫不在意。 一首曲子舞罢，音乐故事变了，只见其中一位舞女忽然拿出宝剑，竟然开始舞剑。 李弘冀眼前一亮，太柔美的舞蹈他并不是很喜欢，他就喜欢有点野性的，这段剑舞正对他的胃口，此时他已经有些感觉了。 “好！” 李弘冀大喝一声，拍手鼓掌，台上的舞女随着节拍不断的旋转，身上的彩衣飘飘，看的人们眼花缭乱，心神却又被她吸引。 然而就买这是，那个舞女忽然腾空而起，身体似燕子一般，腾空而起，手持宝剑径直向李弘冀刺来。 李弘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去摸佩刀，然而这次出来他根本没带刀，此时他是太子，不是将军，有些习惯在改变，有几个储君会随身带着刀剑。 “护驾！” 李辉发现情况不对，直接把李弘冀挡在身后，这个舞女并不是他安排的，如果李弘冀死在这里，这里的人都要死！ 发现李辉挡在前面，那个舞女好像不想伤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而李辉陪李弘冀吃饭，自然也不能带刀，只能把李弘冀推开，然后闪身一躲。 刺啦，宝剑刺破了李辉的衣服，同时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舞女一击不中，没有恋战，转身后退，这时李弘冀的护卫已经围了上来。 “哼！” 舞女冷哼一声，快速挥动着手里的宝剑，脚下的步法很快，而且很玄妙，李弘冀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碰到她！ “抓住她！” 李弘冀回过神来，正式下达了命令，李辉捂着胳膊没有动，因为他此时是刘家的管事，是个不会武功的商人。 发现侍卫增加，舞女不敢继续停留，纵身一跃跳过人群，来到酒楼的窗户旁，双手一搭竟然上了房！ 舞女的身法出众，不像寻常的舞女，外面的侍卫赶紧放箭，可惜连他的衣服都没沾到。 “殿下，您没事吧！” 李辉捂着胳膊，此时已经有鲜血渗出，李弘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忽然下令：“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听到这句话，有个伙计想要动手，李辉赶紧用眼神制止他，城里现在都是唐兵，他们这时动手就是找死。 酒楼发生的事，被外面一个小乞丐看的清楚，李辉等人被抓，他飞快的跑到一个破庙，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年轻乞丐。 “什么？李大哥被抓了，有人刺杀李弘冀，这不是咱们安排的啊！” 小乞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轻乞丐更闹不懂，于是他把一切都写下来，没敢用信鸽，而是让小乞丐带着，从城边的一个狗洞钻了出去，城外有人接应他。 郭浩在亳州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意外。 舞女、刺杀、高手、请功…… 郭浩忽然想到一个人，此时他来到五代已经有十多年了，江湖上的事也听过一些，可是这样的高手真的没有几个。 而郭浩认识的人中，有这样身手的只有秋南一个！ 于是他问小乞丐道：“那个舞女长什么样，你可看清了？” 小乞丐摇了摇头：“当时她带着面巾，我没有看清。” “那她可曾受伤？”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她的行动灵活，应该是没有受伤。” 郭浩听了松了口气，不由得期待起来，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始终没有忘记秋南，同时也没有放弃寻找他。 让小乞丐离开，郭浩叹了口气，赵匡胤见状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大哥，那个舞女是你安排的？” 郭浩摇头：“不是，不过她很有可能要帮我。” “帮你？谁会……” 话说到一半，赵匡胤也忽然想到，他认识郭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秋南的事情他也知道，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李弘冀，除了秋南恐怕也没有别人。 而能让郭浩如此心心念念的，普天下除了秋南，没有其他人了。 “大哥，你说哪个舞女，是嫂夫人？” 郭浩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那个舞女的轻功很让人怀疑，白四爷曾经说过，这类轻功必须从小练习，而且需要天赋，他的师门只有他一人，而他也只有郭浩和秋南两个徒弟。 至于江湖上的其他门派，白四爷没见过，毕竟这不是武侠世界，轻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奇，所以秋南是独一无二的。 “大哥，大哥？” 赵匡胤见郭浩发呆，于是拍了他一下，郭浩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那个人就是秋南。 “元朗，我要去颍州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什么，大哥你可是三军主帅，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将士们恐怕会不安的。” “我必须要亲自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秋南，而且李辉被李弘冀抓了，如果他遇害，就只能由我来完成这次行动。 至于亳州这里，你就说我染了风寒，不方便见客，一切事宜你随机处置！” 看见郭浩的表情，赵匡胤知道他去意已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头。 第二百五十二章 秋南致尧 郭浩想要混入颍州，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他必须易容改装，然后随着商队才行。 这样郭浩就必须先绕到寿州，然后让陈家安排一只商队，这样虽然有些麻烦，可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半个月后，郭浩随一只商队来到颍州北门，守城士兵检查的比以前更严格，看来那次刺杀已经打草惊蛇。 郭浩此时满脸大胡子，赶着一辆大车，兵丁对他的身份没怎么怀疑，就是把货物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携带武器。 有惊无险进了城，郭浩立刻通过暗号联络上了丐帮人员，到了这里他才知道，这段时间李辉一直被关着，上次的刺杀可把他们害苦了，虽然李辉替李弘冀当了一剑，可他的嫌疑还是很大。 其他人人都受到了严刑拷打，只有他没怎么受刑，李辉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在暗暗着急。 “帮主交代我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如今我被抓了，恐怕要耽误帮主的大事。” 为了不暴露，所以当天带去的弟子，并不知道全部计划，那个要动手的弟子，也不过是想要自保而已。 李辉不由得有些后悔，之前干嘛藏的那么深，如果李弘冀一直不放他，甚至杀了他，那么郭浩的计划就全落空了。 得知李辉被关的消息，郭浩并没有急着救人，他仔细分析这比刺杀，那个刺客才是关键。 想到这里，郭浩又想起秋南，于是他先让人在城里寻找，看看有没有相似的女子。 春香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来到后院，然后推开一扇房门，进去后左右看了看，把门关上后，走到里屋打开墙上的画，伸手按下去一块砖。 嘎吱吱，一个密室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个身影，男子见客施了一礼：“属下见过夫人！” 那个女子没有回头，对着一面铜陵，好像在梳头：“怎么样了，李弘冀还在找我？” “回夫人，李弘冀在城里大肆搜刮了一番，没有发现夫人后，就把城门戒严了，无论是什么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咱们恐怕出不去了。” 听到这个结果，女子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轻声道：“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浩哥哥一定有办法的。 本以为上次他要刺杀李弘冀，没想到他的用意并非如此，这次是我打草惊蛇，帮了倒忙。” 对于女子的自责，男子没有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夫人，如今公子就在亳州，你难道真的不见见他么？” 女子闻言沉默，良久才开口：“根据爹爹留下来的卦象推演，我和浩哥哥八字不合，我和致尧不能跟在他身边，否则会给他带来劫难。 父亲说浩哥哥一生会有三次大劫，当年南唐是第一次，契丹是第二次，第三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所以我要暗中保护他！” 女子说完，男子行礼退下，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抱住她，致尧这个名字，正是当年他和秋南取的，是给他俩的儿子取的。 可是秋南自从出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原因就是因为秋南的父亲，不但是个人，是司天监的官员，还是个术士。 他活着的时候，夜观天象，发现紫薇星异动，而且命星右移，这是不祥之兆。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给自己的女儿算了一卦，发现她竟然有凤凰之相，只是龙凤和鸣并不容易。 于是他抛妻弃子，把他毕生心血写的一本书给了自己的徒弟，让他带着书离开，有朝一日交给自己的女儿。 就这样秋老爷顺应天命，从容赴死，把磨难和希望留给了秋南，只可惜他看不到那一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而秋南得知真相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未来要当皇后？ 那岂不是说郭浩是皇帝！ 所以秋南不敢大意，随着郭浩的官职越来越高，秋南觉得父亲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八字不合是她的借口，三次大劫却是真的，那是她根据她父亲的书推演出来的，只要郭浩度过这三次大劫，就能鲤鱼跃龙门！ 所以他为了夫君的前途，忍着相思之苦，不和郭浩相见，一个人带他们的孩子，教他读书识字，就像当初郭浩教她一样。 “娘，我饿了” 小致尧看了一会儿书，发现她娘在发呆，虽然他今年只有五岁，可是已经懂了很多事，他知道自己的爹娘都是很了不起的人，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 “饿了啊，那就吃饭吧，这段时间我们只能呆在这里了，等宋国公打败了唐军，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宋国公他一定可以打败唐军的，他是我们大周的大英雄，我将来要像他一样。” 看到儿子如此崇拜他的父亲，秋南很是欣慰，她现在没有告诉他父亲是谁，她怕他会因此而骄傲。 “好，宋国公可是武双全的，吃完饭你就去练武，当年有个人说过，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可不能偷懒哦！” 说到偷懒，秋南忽然忍不住笑了，因为郭浩当年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后来就找各种理由不练功，还是她比较认真，逼着郭浩陪她练功。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俩人的孩子都已经到了练武的年龄了，虽然练武比较苦，可是在这乱世之中，没有自保的本事，是无法生存的。 “好，娘，我吃完饭就去！” 小致尧很听话，这让秋南十分欣慰，不过郭浩如果在这里的话，恐怕就有些头疼了，因为在他的理念中，听话的孩子不一定有出息。 转眼三天过去了，郭浩在城中转了三天，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李弘冀这个家伙学聪明了，出门总是带着一堆护卫。 拿不下李弘冀，秋南还没有下落，郭浩不由得有些失落，此时已经是春天，如果他再解决不了李弘冀，恐怕两军又要开战了。 但是经历了几次战斗，郭浩真心不想再看到牺牲，尤其是无数士兵死在他眼前的场景，虽然他已经开始适应，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看到。 于是他开始暗中组织商人，去给李辉求情，从之前的情况看，李辉其实已经取得了李弘冀的信任。 而突然出现的刺客，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此时李辉也只是被关在牢里，没准李弘冀已经把他忘了。 行营中，李弘冀开始琢磨怎么进攻，冬天过去了，天气暖和了，他在这边呆的够久了，即使江南再富饶，也禁不起这样消耗。 就在他琢磨的时候，有人送上拜帖，说是愿意给李辉作保，来的人正是刘家家主刘礼，李弘冀这才想起来，李辉还被关在牢里呢。 “哎，你看我这记性，这件事已经查清了，确实和刘兄没关系，快把刘兄放出来。” 刘礼面见了李弘冀，怀着忐忑的心情，没想到李弘冀看到他很高兴。 “刘家主不必拘谨，你的那位管事很不错，帮了孤很大的忙，而且还救了孤一命，孤要重重奖赏他！” 刘礼一听这话，心说什么情况，那位爷明摆着要对他们这位太子不利，怎么可能真心替他办事？ 可是他心里怀疑，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要不是丐帮威胁了他的家人，他是不可能来这里的。 “殿下过奖了，是刘某管教无方，惊扰了殿下。” “哎，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都说了这件事和刘兄无关，你们放心在城中经营，只要你们帮我把颍州治理好了，孤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多谢太子殿下！” 刘礼也没想到事情会办的如此顺利，带走李辉后，二人迅速离开了行营，此时郭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要对李弘冀下手！ 第二百五十三章 俘李弘冀 “属下李辉，见过公子！” 一处秘密的民宅内，李辉看到了郭浩，郭浩看他没有什么损伤，起身把他扶起来。 “辛苦你了，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个刺客，不过李弘冀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咱们得计划还可以继续。” 李辉听了点头，对于郭浩的到来受宠若惊，原本他心里还有些忐忑，可是看到郭浩后，一颗石头落了地。 “到目前为止，李弘冀还没有找到刺客，你不如给他献计，来个引蛇出洞，这样既可以引出那个刺客，咱们也有机会。” “引蛇出洞？” “你只需如此……” 在郭浩的示意下，三天后李辉又去拜会李弘冀，并且邀请他外出打猎，同时把刺客引出来。 “太子殿下，您来颍州也有一段时间了，光凭武力镇压确实难以服众，刺客出现后，陛下也惩治了不少人，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现在城里的官员已经真心归附，但百姓还需要安抚。 所以殿下可以举行一次春猎，邀请官员们一起，让百姓看看殿下的仁德，同时暗中安排好侍卫，如果那个刺客不死心，没准能把她引出来！” 李弘冀听到这个办法，觉得可以试试：“嗯，你这个办法不错，孤最近确实想外出活动活动，这个季节正适合打猎，孤要带着你一起。” “多谢殿下，只是在下不会弓马，恐怕会扫了殿下的兴致。” “哈哈哈，不会可以学嘛，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弓马怎么行，这样吧，你可以带两个帮手，到时候咱们比一比。” “是。” 李辉不着痕迹地答应，果然如是所料，李弘冀答应了打猎，而且还要找人比一比，这些都是李煜告诉郭浩的，李弘冀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最终出卖他的，竟然是他那个最不起眼的弟弟。 春猎定在三天后，李弘冀要通知那些官员，这样也给了郭浩他们准备的时间，郭浩也会参与。 三天后，李弘冀带着一众官员鲜衣怒马地出了成，表面上看没带多少护卫，实际上郊外的树林里都是李弘冀的亲兵。 “哈哈哈，孤自从得到颍州后，一直忙于打仗，这期间多亏了诸位的帮助，孤在此多谢了。 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的颍州，在我大唐商人的努力经营下，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从前，这可比周国强多了。 孤可以保证，只要你们忠心辅佐大唐，孤会不吝赏赐，你们的俸禄也会增加，大唐的国力，不是周国能比的！” 李弘冀开门见山，公开拉拢官员们，众人出城后，城门就没有再关闭，百姓想出城可以，只能向南不能向北。 经过一番清洗，剩下的大多都是怕死的官员，只有个别的隐藏的比较深，就连郭浩都不知道谁还忠于大周。 此时郭浩骑马跟在李辉身后，他们身边都是商人和护卫，大多数都是地道的唐人，可他们的护卫却都是丐帮弟子。 这些人见面假装不认识，暗地里却在用眼神交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李辉，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动手拿下李弘冀。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解决森林里的暗卫，他们都带着弓箭，如果不理会他们，这边一动手，他们就成了活靶子。 李弘冀大言不惭地承诺了一番，官员们唯唯诺诺地答应，他们都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时还心有余悸。 说完了话，李弘冀宣布狩猎开始，所有都参加，太阳落山前狩猎最多的商人或者官员，奖励上等宝马一匹。 “开始！”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散开了，李辉对着众人点点头，然后带着郭浩和两个手下进了树林。 一个灌木丛中，一个暗卫隐藏其中，远处来了三个人，正是郭浩三人，暗卫不为所动。 李弘冀的暗卫很隐蔽，可是依旧逃不过郭浩的眼睛，一眼就发现了几人，郭浩抬头示意手下，手下随手拿起了弓箭，然后就是一箭。 “呃……” 一只羽箭正中暗卫咽喉，他只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想要示警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手下跑了过去，换上暗卫的衣服，蹲在了灌木丛。 他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很快就有人出现，无声无息地解决他们，然后代替他们，李弘冀路过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偌大的森林，藏个上百人没问题，郭浩和李辉一边装作寻找猎物，一边进行最后的搜索，转眼一上午过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暗卫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为了以防万一，吃了点干粮后，郭浩又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漏网之鱼，这才下达了下一步的命令。 暗卫都被解决了，隐藏在外围的人终于可以进来了，此时李弘冀收货了不少猎物，正在洋洋得意，殊不知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将他包围。 太阳西斜，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时候，刺客没有出现，不过李弘冀也没有在意。 商人和官员们纷纷回到出发点，李弘冀没有注意到众人脸色的异常，还以为他们是猎物少而觉得丢人。 “哈哈哈，看来你们运气不怎么好啊，我的宝马你们是得不到了，不过，我这次的猎物不少，回头可以分给你们一些。” 李弘冀让人拿来猎物，野鸡、兔子、野猪堆在一起，好似一个小山。 此时他身边只有十余个侍卫，而郭浩这边却有二三十号人，树林中有几十人，再加上郭浩和李辉，拿下李弘冀不是问题。 发现众人都不说话，李弘冀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李弘冀顿时感觉到不秒，立即大声道：“来人呐！” 然而树林里一点动静没有，李弘冀有些慌了，拔出佩剑道：“你们要干什么！” 郭浩见此也不犹豫，几个丐帮弟子忽然抬起弓箭，对着李弘冀的侍卫就是一箭，由于距离太近，侍卫们根本来不及躲闪，顿时都被射杀。 解决了李弘冀的侍卫，郭浩这才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撕掉脸上的胡子，李弘冀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郭浩！！！” 李弘冀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跑，郭浩一摆手，一干弟子一拥而上，把李弘冀捆了个结实。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有这么多人！” 颍州李弘冀已经清洗了好几遍了，忠于大周的官员百姓也杀了好几批了，而且城门一直防守严格，郭浩怎么可能带进来这么多人，而且他也混进来了。 “很奇怪么，你难道忘了，这是大周的国土，城里的百姓，都是大周的子民，我不过随便选了几十人，就轻松抓住了你。” “你胡说，普通的百姓怎么可能有如此身手！”说着李弘冀看了看那些商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咬牙道：“我知道了，是你们！” 商人们闻言被吓了一跳，其实他们也是无奈，背后主使的是陈家，而且还有丐帮在其中，他们根本惹不起。 “你们这些无良商人，竟然敢通敌叛国，等我回去一定把你们都杀光！” 然而没等李弘冀继续说下去，郭浩就把他嘴给绑住了，然后放到一个马车上，先离开这里再说。 傍晚的时候，大部队回城，在夜幕的掩护下，没有人注意到队伍里少了两个最重要的人。 掳走了李弘冀，郭浩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之所以说成功了一半，因为郭浩打算接下来用李弘冀换回两州失地。 在丐帮弟子的掩护下，郭浩没有回亳州，边境有大量唐军驻守，想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南下隐藏在寿州，同时给李璟写信，想要他儿子活命，就乖乖退兵！ 第二百五十四章 谋划南唐（上） 江宁府，南唐皇宫。 李璟得到郭浩的信，又惊又惧，立刻青来几位大臣商议对策。 “如今弘冀在郭浩手上，以此要挟我们退兵，诸位爱卿可有良策，以解眼前的困境！” 李璟说完，几位大臣也吃了一惊，李弘冀在颍州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被郭浩抓到了，郭浩还会飞不成，怎么就突然出现在颍州！ 萧俨沉吟了一番，第一个开口道：“太子安危，不容忽视，臣建议立刻退兵，以免郭浩狗急跳墙伤了太子！” “不行，太子被抓，我朝投鼠忌器，如果冒然答应，恐中了郭浩诡计！” 枢密使陈觉忽然开口，否定了萧俨的建议，常梦锡闻言大怒，道：“太子安危，有关国体，你怎可因为畏惧阴谋，就弃太子安危于不顾，你到底是何用心！” 常梦锡说完，魏岑冷哼一声，道：“此次北伐，我朝已经占了便宜，可是太子执意留下，这才有今日之祸。 此时郭浩以太子相要，我们如果冒然答应，谁能保证郭浩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 这个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奸诈狡猾，处心积虑，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当初要不是你们和我们争斗，他应该死在大唐，而不是放虎归山，成了我朝心腹之患！” 魏岑旧事重提，萧俨有些气急，道：“当初若不是你们蛊惑陛下，郭浩很有可能是我们大唐之臣！” 两方大臣又开始争吵，李璟觉得十分头疼，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怒道：“够了，如今弘冀落入敌手，你们不赶快想办法营救，就知道在这里吵，我要你们何用！” 李璟一发怒，大臣们都不说话了，让他们救人，他们连李弘冀在哪都不知道，这怎么救人。 而郭浩信中说的很明白，给他们十天时间考虑，如果过时没有行动，他就发兵攻城，到时候不但城池保不住，太子也别想要了。 过了良久，陈觉道：“现今当务之急，是派人坐镇颍州，趁消息没有传开之前，先去稳住军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点点头，太子的安危固然重要，可是大唐还有数万将士在前线，没有个主事之人，军心也会不稳。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景达去坐镇吧。” 李璟随口做出了安排，派出了李景达，其实他很想让李璟遂去，可是李璟遂这几年在封地，整日里和一群文人在一起，根本无心国家大事。 一时间没有办法解决，李璟让几人先回去，若是想到办法就来找他，最后既不用退兵，又能救出李弘冀。 可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郭浩已经把消息传回亳州，让赵匡胤做好准备，十天一到，唐军若是没有退兵，就立刻发兵攻城。 与此同时，他还在唐军中散布消息，说李弘冀被周军俘虏，朝廷就要退兵了，让他们都整理好行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这个消息一传开，唐军顿时士气全无，士兵们很少有那么多心思，在他们看来，朝廷一定会答应大周的要求。 当然也有部分将士不甘心，郭浩趁机散布了一条谣言，这两州的地盘是他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怎么能轻易放弃，不就是太子么，李璟遂、李景达都在，让他们当太子也一样。 郭浩这一招挑拨离间，不可谓不狠，如果是二人到了军中，谁都会收到李弘冀的猜忌，李弘冀死了也就罢了，如果他不死，这件事过后，他们二人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 郭浩在这边手段尽出，南唐那边却是一筹莫展，李煜知道大哥被郭浩抓了，又是惊讶又是纠结，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父皇，退兵吧，只要退兵，老师是不会伤害大哥的。” “混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叫他老师，他现在是周国的主帅，之前在战场上和你大哥拼过命！” 李煜闻言沉默，他实在是讨厌打打杀杀，实在是厌恶明争暗斗，可是他身边的人除了他的叔叔李璟遂，好像都比较热衷于此。 对于郭浩，他真的很纠结，他想把他当成老师，可他偏偏是大唐的敌人，如果他不是皇子，也许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父皇，让我去吧。” “什么？” “用我去换回大哥，我也是大唐的皇子，李家的血脉，周国的皇帝还算仁义，想必他会信守承诺的。” 李璟没想到，一向柔弱的李煜，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而郭浩如果在这里，估计要直接给他一巴掌。 还好李璟没有愚蠢到那个份上，却也被李煜的真心感动，缓声道：“胡闹，你大哥在郭浩手里，如果你也成为质子，将来大唐的江山你让朕传给谁？” “不是还有叔叔么？” 李璟闻言一愣：“你听谁说的？”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说父皇要放弃大哥了，不过我不信，而且我也相信老……郭浩，他不会伤害大哥的。” 李煜说的没错，郭浩确实没想把李弘冀怎么样，他只是想把历史拨回正轨，然后顺其自然的发展。 可是李璟心里却十分复杂，两国打仗，死了那么多人，为了一个太子冒然撤兵，那些将士岂不是白牺牲了，早知道他的儿子是儿子，那些将士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儿。 现在全国上下动荡不安，如果他不快点做出决定，恐怕他的江山都有危险。 “从嘉你回去吧，这件事为父自有主张，不过你可以试着给郭浩写一份信，如果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你大哥一马，他要什么朕都答应。” 李煜闻言大喜，忙道：“好，那我试试！” 要说别人不知道怎么联系郭浩，李煜还真有办法，那就是通过丐帮，只要说是给郭浩的信，自然会有人送到他手里。 三天后郭浩收到了李煜的信，里面说了很多请求的话，还天真的说用他来换李弘冀，弄得郭浩有些哭笑不得。 “从嘉啊从嘉，你怎么还这么单纯啊，竟然相信帝王会信守承诺，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郭浩看过信，随手就把信烧了，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七天，南唐还没有拿定主意，还剩最后三天，看样子一场战斗避免不了了。 看到信烧尽，郭浩来到一个密室，李弘冀被关在里面，四肢用铁链锁住。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看样子你的父皇已经放弃了你，这一次估计你们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呸！”李弘冀忽然吐了一口，郭浩赶紧躲开，李弘冀冷哼道：“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们大唐的铁骑一样会踏进中原！” 此情此景，郭浩好像一个大反派，可是哪有什么是非对错，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大唐？你们真是大言不惭，区区三十州就敢称大，你们是不是对大有什么误解？” “三十州？我大唐有三十七个州郡，疆域不在周国之下，淮南自古富饶，带甲百万，岂是你们周国可比的！” “带甲百万？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我要是用你，换区大唐的五个州，你父皇会不会答应？” 郭浩故意把大字说的很重，李弘冀恶狠狠地看着郭浩，怒道：“你做梦！” 郭浩听了笑着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了你，你们大唐怎么能挡住大周的雄兵，其实你的出现是个意外，这都是我的错，出来吧。” 郭浩说完，一个人进入密室，正是丁酉，郭浩对他点点头，只见丁酉深吸一口气，从身上取出一个针包。 “小心点，别弄死他。” “放心吧大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失手的，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否则他会被气死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谋划南唐（下） 丁酉取出一枚银针，李弘冀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是给他治病。 而郭浩的想法是，既然杀不了李弘冀，那就废了他，于是他就派人询问丁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神智错乱，结果一问还真有。 中医博大精深，人体的经脉穴位更是玄妙无比，丁酉以前“学坏”过，所以知道一些穴位，扎轻了小病一场，可以以此来赚钱，可是扎重了…… 只见丁酉在李弘冀的头上用力一扎，手上的青筋暴起，可见他有多用力，李弘冀惨叫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好了？” “这就好了？” “等他醒来，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绝对不会，如果穴位不准，他是不会晕过去的。” 郭浩闻言点头，为了以防万一，上前扇了李弘冀两巴掌，李弘冀没有一点反应。 “放心吧大人，其实我这个针法，是从一个病人身上学的，那是一个小孩，被人弄傻了去要饭，被他的父母找到，于是找我来看病，可是怎么治都不好。 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方法，但我一直不敢用，我爹为此再三警告我，此朕有伤天和，不可流传出去，今日为了大人，我已经食言了。” 丁酉说完，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世间本无善恶，也没有对错，人们发明工具的初衷，就没想到过战争。 医术也是如此，你的医术用在百姓身上，可救人可害人，但要是用在敌人身上，就是为了百姓。 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你好好体会吧。” 不知为何，郭浩不知不觉中又把心学的四句教说了出来，丁酉也是读书之人，顿时身子一震，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学生受教了。” 丁酉施了一礼，离开了密室，郭浩不知道他今日一句无心之言，造就了日后心学的一个流派。 郭浩没有理会他，留下来观察李弘冀，过了一会儿李弘冀醒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郭浩看。 “嗯？” 郭浩还以为丁酉的针没用，刚要上前查看，只见李弘冀忽然张开四肢扑了过来。 “嗷——” 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把郭浩吓了一跳，再看李弘冀，整个人趴在地上，那样子好像…… …… 第十天，南唐没有消息传来，不过颍州已经做好了准备，看样子是要与周军决战。 郭浩对此并不意外，没准朝廷里已经为此斗翻天了，可惜五鬼的势力太大，原本萧俨他们能和五鬼分庭抗争，主要是依靠李弘冀，如今李弘冀不在了，他们拿什么和陈觉他们斗。 不得不说，这几个老家伙还是有点胆识和谋略的，他们断定郭浩不会杀李弘冀，所以咬死不退兵。 而李景达此时也被架在火上，如果让李弘冀回去，一旦听到那些谣言，他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李景达积极备战，他觉得自己能挡住郭浩，他性情钢直，但也不傻，之前他很看不惯冯延巳他们，此时却不得不和他们站在一起。 既然决定要打，赵匡胤也不犹豫，直接出兵进攻颍州，此时颍州很多士兵还都在没能回家而懊恼，根本没有心思迎战。 结果半个月不到，颍州攻破，李景达被迫撤到宿州，可是宿州由于没有经营，城里的百姓很不配合，所以赵匡胤大兵一到，宿州不战而破。 李景达灰溜溜的带着残兵跑回了南唐，至此郭浩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成功收回了两州失地，举国欢腾，百姓踊跃。 …… “恭喜大哥，这次能如此轻松的收复失地，多亏了大哥的计谋。”赵匡胤道。 “恭喜督帅，督帅足智多谋，真不愧是卧龙再世！”杨光义道。 “卧龙再世？哈哈哈，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李弘冀不小心罢了。” “对了，大哥，你不是把李弘冀抓了么，那么他人呢？” 郭浩闻言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放了。” “放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石守信道：“督帅这么做，无异于放虎归山，如果他再带兵来犯……” “放虎归山……哈哈哈！”郭浩听到这个词语，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且上前，我来告诉你们……” 原来，丁酉那一针针不是白给的，直接让李弘冀的精神错乱，把自己当成了老虎，这个成语可谓贴切。 听了郭浩所说，几人也觉得好笑，可有的人还是不懂，既然南唐都不要他了，郭浩为什么还放了他。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李弘冀毕竟是太子，而我之前在唐国有一段渊源，如果不是不小心卷入皇储之争，此时我可能只是个商人。 然而李璟驱逐我，又不想让我活着离开，派一队骑兵跟着我，陈觉他们就派人来杀我。 要说唐国的朝廷，当权几人从来不是太子党，此次唐国死不退兵，应该就是他们决定的，他们在唐国的分量很重。 而太子党众人，主要依靠李弘冀的势力，所以我放李弘冀回去，就是让他们继续内斗，李弘冀已经废了，可只要他活着，就是一面旗帜！” 郭浩这么一说，几人恍然大悟，石守信和刘廷让第一次见识郭浩的权谋，不由得感到心惊。 “如此一来，唐国恐怕消停不了了，不过李弘冀已经疯了，那些人还会跟他么？” 赵匡胤跟随郭浩时间最长，一下就问道关键，郭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就要看是谁先发现他了，如果是太子一党先发现，那么只需说他病了，李弘冀还有利用价值。 可若是陈觉他们先发现李弘冀，恐怕太子一党就完了，他们会借此机会清除异己，无论什么结果，对大周都是有利的。” 郭浩如此分析着，几人也觉得很有道理，这就是权力斗争，只要操作得当，他们都是胜利的一方。 不过郭浩漏算了一个人，那就是齐王李景达，他兵败后退回契丹，结果碰到了李弘冀。 有人认出了他是太子，高兴地带他去见李景达，此时李弘冀疯疯癫癫，把自己当老虎，见到人就咬，在大帐里上蹿下跳。 李景达看到李弘冀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郭浩的谣言催生了他的野心，李璟遂无意帝位，如果李弘冀死了，那么他就是下一任皇帝！ “胡闹，这哪是什么太子，分明是一个疯子，这种人怎么能留着，拉出去埋了！” 那个士兵见了还想说什么，只见李景达说道：“此人妖言惑众，太子已经为国捐躯，他却把一个疯子当做太子，其心可诛，拉出去砍了！” 李景达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亲兵，自然会听李景达的，于是砍了那个士兵，活埋了李弘冀。 做完了这一切，李景达嘱咐身边的人：“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许说出去，太子已经死在郭浩手里，你们谁若是敢乱说，军法处置！” “是！” 李景达回到江宁后，先是跪地陈述自己的罪状，随后说出了李弘冀的死讯，李璟听了顿时瘫坐在龙椅上，一旁的李煜也是一脸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老师他是不会伤害大哥的，他答应过我不杀大哥的……” 李煜喃喃自语，李璟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知道郭浩在哪？” 李煜被吓了一跳，流着眼泪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收到一封信，信里说他会放了大哥，不会伤他性命……” 李璟听到这话，顿时气急攻心道：“郭浩小儿，事到如今你还欺骗我儿，不杀你，誓不为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唐往事 李璟说完这句话，顿时晕了过去，朝堂上一片喧哗，李煜也吓坏了。 郭浩确实给李煜回了一封信，其实这几年来，二人也有信件往来，多是诗词交流，否则李煜也不会对他念念不忘。 只不过郭浩在汴梁呆的时间不多，所以回信不是很及时，但是这一次，他就在寿州，所以很快就回了信， 后宫中，李煜和钟皇后焦急的等待，太医给李璟看了看道：“皇后娘娘、郡侯不必担心，陛下只是一时心急，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太医说完，二人都松了口气，钟皇后想要上前看看李璟，结果刚坐到床边，就觉得有些头晕。 “母后，母后你没事吧！” 李煜吓坏了，他刚刚失去了大哥，父亲就病倒了，如今母亲的状态也不好，这让他有些六神无主。 “无碍，我只是有些头晕，坐一会就好了，从嘉你别哭，如今你大哥不在了，你父皇又病倒了，这朝廷里的事，就靠你了。” “我？” 李煜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对政事一窍不通，对于行军打仗更是不感兴趣，还是让叔叔来吧，我真的不行。” “从嘉！” 钟皇后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厉，让李煜身子一震。 “你是大唐的皇子，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可以不做，你父皇病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一点不替他分担么！” 李煜沉默了，有些事他以前从来没想过，现在他有些明白了，郭浩当初为什么那么说。 “年少不知愁滋味……” 李煜现在觉得很烦，可是他又无法躲避，他身份尊贵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 “可是……” “没有可是，从今天起，你要学习处理政事，不懂得就去问常太傅，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知道了……” 李煜落寞的离开了，他其实是和很孝顺的孩子，母亲让他做的事情他很少拒绝，而有李弘冀在，钟皇后也没怎么让李煜接触政事。 可是如今李弘冀死了，李璟遂在封地没回来，李景达打了败仗还没处理，国家还有运作下去。 李煜走后，李璟睁开了眼睛，抬起手握住钟皇后的手，钟皇后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来，李弘冀是他的亲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怎么不伤心。 “陛下……” 钟皇后忍不住扑在李璟胸口哭了起来，李璟一句话没说，呆呆地看着房顶，手在钟皇后的背后轻抚。 …… “下官郭浩，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 “谢陛下！” “听从嘉说你的诗文不错，想要让你当他老师，你意下如何？” “郡公厚爱，下官不甚感激，可当郡公的老师，下官是万万不敢的。” “哦？为何不敢，可是觉得自己学问还不够？” “这……下官的学问确实不够，只读过几本书，而且，下官的年龄也不合适。” “哦？你今年多大？” “回陛下，过完年，臣刚满十七。” “十七？咳咳，从嘉，郭浩这个年龄，给你当老师，确实不合适。” “父皇，郭先生十七岁就能作出如此佳句，足见他天赋异禀，从嘉更应该多学习啊！” “既然如此，还是让他作诗吧！” “还请陛下出题。” “你既然来自北国，想必也知道那边发生的事，如此你就已你的故国作一首诗吧！”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郭浩啊郭浩，直到今天朕才看清你，你的心机真的够深啊，你真的只有十七岁么……” 李璟喃喃自语，脑海里浮现出他和郭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说实话他被郭浩的诗惊艳到了，一时糊涂答应了李煜。 事后他有些后悔，可是郭浩不知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李煜那么喜欢他？ 他哪里知道郭浩后来做的很多诗，都是李煜自己写的，李煜读了他的诗，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这让他怎不着迷。 …… “郭浩。” “臣在。” “听说你和皇太弟的关系不错。” “这，臣确实认识齐王殿下。” “嗯，那你对朕这个决定，有什么看法？” 郭浩闻言冷汗直接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过了一关又来一关，这种事李璟怎么能问他，可皇帝问了，他不能不答。 “臣没有资格评论。” “哦？可朕听说，你在聚仙阁，可是说了不少话啊！” “臣醉酒胡言，一时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你还知道失言，你上午去过东宫吧，景遂怎么说？” “臣不敢说。” “朕让你说！” “回陛下，齐王什么都没说，但臣知道他要说什么。” “哦？景遂他想要说什么？” “齐王想说，他不想当皇太弟！” “这个朕知道，但是朕想让他当。” “但是皇上这么做，让燕王殿下怎么想！他可是您亲儿子！” “这个朕自然是知道，不过燕王他还年轻，封齐王百年后，自然会把皇位传给他。” “皇上莫不是忘了当年玄武门之变！兄弟之间尚且如此，何况叔侄！” “皇上相信齐王，臣也相信齐王，可那些大臣呢，大唐的百姓呢？ 如果齐王继承了皇位，到时候他的儿子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有争夺之心，难道皇上想看到祸起萧墙，兄弟相残么！” “皇上册封齐王为皇太弟，就有一帮大臣支持，一帮阻止，还有一群在观望，从而党派林立，党争迭起，这都是混乱国家的根源。 等到齐王百年，势必还有一次争斗，如此以往国将不国，陛下如果为了大唐，也要慎重考虑！” “可是朕已经下旨，齐王也入主东宫，如果这时候改主意，朝中大臣会如何看朕，燕王会如何看朕。” “其实，齐王既然有心退身，只需让他配合一下，演一场戏，趁机罢免齐王的身份，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 而皇储的人选，陛下春秋鼎盛，完全不用急着选择，如果大臣们逼迫，陛下可写一空白诏书，放在大殿的牌匾上，就说您心中已有人选，自可安抚人心。 如果陛下有心，可偷梁换柱，先写燕王，观他是否偷看，即便偷看也含而不发，陛下心里有数即可，至于日后是否更换，全凭陛下做主。” “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你敢透露半个字，当心你的人头。” “臣今天来只是作了一首诗，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臣告退。” ……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李璟如今最后悔的就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郭浩。 李璟哪里知道，如果不是郭浩，李弘冀也不会崛起，李弘冀不崛起，南唐不可能这么能打。 反而柴荣继位后，三征南唐，打的南唐割地称臣，李璟的野心自然不复存在。 想到这里，李璟忽然觉得，此时南唐还有实力，他还有机会，虽然他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还可以。 只要在这几年打败周国，他甚至可以借助其他国家的力量，只要占据了中原，他就有统一天下的可能。 不过大战刚刚结束，百姓们需要休整一番，而且要想收复中原，有一个人是必死的，那就是郭浩！ “来人呐！” “陛下！” “传令下去，命龙武军派出刺客潜入周国，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郭浩，替我儿报仇！ 立刻召燕王李璟遂回朝，李景达督战不利，免去所有职务，任命李璟遂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三军！” 第二百五十七章 百口莫辩 南唐，龙武军大营，一个马夫正在喂马，他穿的很破，裸露的皮肤上有很多伤疤。 “王维，上面有命，让你潜入周国，不惜一切代价刺杀郭浩，如果你杀不了他，你也别回来了！” 王维听到这个命令，身子就是一震，一定可以认出来，他就是当年跟着郭浩那个都校，因为他放走了郭浩，还死了不是士兵，所以他被贬为马夫。 这些年来，王维无时无刻不想翻身，可是每次传来郭浩的消息，他就要挨一次毒打，如果不是他的上司爱才，他早就死在军中了。 “他现在在哪！” 王维的话语里充满了恨意，那个传令的士兵摇了摇头：“不知道，指挥使说了，谁如果杀了郭浩，赏金千两，封一等侯！ 你可能不知道吧，咱们大唐败了，被郭浩打败的，之前夺取的地盘都丢了，太子也被他杀了……” 那士兵说着，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死，只见王维握着马草的手，指甲已经刺如肉里！ 士兵走后，王维安抚了一下有些受惊的马儿，然后走到一旁，掀开他睡觉的草席，从下面挖出一把生锈的刀。 这几年，他吃住都在这里，整日与马为伴，身上散发着臭味，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只有这样作践自己，才能活命。 拿出了佩刀，王维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被困在这方天地太久了，只因为一个人。 如今这一切将要终结，只要杀了他，他就会拿回他失去的一切，还有这几年的忍辱负重，都要还给他。 王维走了，这一次没人拦他，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刺杀的命令是秘密下达的，和王维一样的还有九十九名龙武精锐。 …… 郭浩有一次打了胜仗，而且收复了失地，还斩杀了敌国太子，即便郭浩不想承认，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怎么回事，李弘冀是怎么死的，不是让你们暗中保护他么！” 颍州行营，郭浩此时还没有接到回汴梁的旨意，柴荣让他留下来恢复民生，所以郭浩不得不整日奔波，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任用官员。 “帮主，不是我们不想保护，而是我们向南前进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李景达的军队，李弘冀就是被他带走了，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一个五袋弟子跪在地上，郭浩面色铁青，因为此事非同小可，李弘冀的死，谁知道会不会让李璟发疯。 “李景达……竟然是这个家伙，我好心饶你不死，你竟然坏我大事！你先下去吧！” “是……” 五袋弟子吓得够呛，此时的郭浩太过可怕，经历了这场战争，让郭浩的心境又提升了一个高度，面对二十万的厮杀，数以万计的尸体，不崩溃的哪能是普通人。 “大哥，李弘冀的死既然与大哥无关，我们要不要和陛下说说，让他下国书澄清此事！” “澄清？怎么澄清，我现在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就算不是我杀的，所有人也会把这个罪名加在我身上！” “这……以陛下对大哥的信任，想必可以说清楚吧！” “说不清楚了……” 郭浩一边说着，一边摆手，头脑里快速分析着，突然开口：“李辉，快联系岳父，让他回淮南总部，这个消息一传开，恐怕丐帮就乱了！” “是！” 李辉领命而去，这可不是郭浩多想，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丐帮在淮南一直很稳定，那是因为两国没有太大的矛盾。 而如今郭浩杀了李弘冀，李璟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他必然会借助这次事情，将淮南丐帮剥离，这对郭浩无异于是釜底抽薪。 而中原丐帮虽然不受影响，可是柴荣也不傻，郭浩手里掌握一支如此庞大的势力，他如何能够安心？ 尤其是这场战争，可以说都是丐帮的功劳，如此的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两个皇帝都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这一次有危机的不是郭浩，而是丐帮！ …… 江宁府，丐帮总舵，无数弟子聚在门口，要总舵主给他们一个说法。 淮南的总舵主是张大顺，他是李安身边的老人，郭浩和李煜之间的信件往来，都是他亲自负责，如果说郭浩杀了李弘冀，他是第一个不相信。 可是他不相信，很多人都信了，其中有不少弟子是当地的权贵，他们加入丐帮只是为了赚钱。 如今丐帮的存在，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郭浩能凭空出现在颍州，那些商人只是幌子，这分明是丐帮在暗中操作！ 张大顺此时已经成家，看了看旁边的妻儿，让人秘密把他们送走，然后深吸一口气走出大门，看着下面的弟子。 “诸位兄弟，你们听我一句，首先自打郭浩去了周国，丐帮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周国的丐帮，也只不过是打着咱们的旗号而已，彼此合作只是为了生意往来！ 而且，经过我的调查，太子殿下不是郭浩杀的，杀他的另有其人，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张大顺也是大唐的子民，太子遇害我也很痛心，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了太子，我一定会为太子报仇！” 由于丐帮的机制太过庞大，而且分布在不同国家，所以郭浩和李安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一旦有意外发生，就毫不犹豫地撇开关系。 所以张大顺对着所有人起誓，还真安抚了一些弟子，但是其中还有人不死心。 “那那些商人呢，他们是怎么回事！” 张大顺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些商人并不是丐帮指派，现在朝廷也在调查此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听到朝廷插手，这些人才安静下来，其实他们今天来，就是怕丐帮出事牵连他们，不过如果与丐帮无关，那就不用担心了，丐帮如果倒了，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然而刚送走弟子们，张大顺又迎来一个特殊的客人，安定郡公李煜！ “草民张大顺，拜见安定郡公！” 张大顺赶紧行礼，李煜下意识地想去抚他，可一想到大哥的死和丐帮有关，他心里就很难受。 “哼！” 李煜冷哼一声进了屋，张大顺擦了擦冷汗，起身跟进屋里，只见李煜一屁股坐在主位上。 “郭浩现在在哪！” “这……草民也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问你郭浩现在在哪！” 张大顺心里一沉，觉得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李安待他不薄，郭浩也很信任他，如果他出卖了郭浩，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草民确实不知道。” 张大顺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这句话，等候着李煜的怒火，哪成想李煜只是叹了口气。 “也是，他那么鬼神莫测，怎么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不过你能联系上他对吧，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大哥！” 李煜的表情很落寞，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全天下都说郭浩杀了李弘冀，由不得他不信。 “是，草民试试。” 张大顺很想替郭浩辩解，可是在李煜面前他不敢乱说，不是怕他不信，而是怕他信，他知道二人的交情，亦师亦友感情很深。 “走了，有消息告诉我，我现在不能去聚仙阁了，母后让我学着处理政事，我不想学，可谁让我是皇子呢。” 李煜说完，带人离开了丐帮，张大顺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这也就是李煜，如果换了别人，他今天就算不死，也难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好半天张大顺才缓过来，赶紧走到里屋，写了一封密信，然后亲手塞进信鸽，抬手放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欲则刚 南唐这边风波南平，可大周朝廷却是一片喜庆。 柴荣一时冲动御驾亲征，结果唐军势如破竹，直接丢了两州的地盘，差一点打到汴梁，成了亡国之君。 还好郭浩亡羊补牢，力挽狂澜挡住契丹，击退南唐，挽大厦于将倾，这等功劳，让柴荣很为难。 “诸位爱卿，郭浩救大周于危难，如今朕该怎么封赏他呢？” 柴荣问完，大臣们面面相觑，柴荣之前他是大方，直接给郭浩一个国公，如今郭浩又立功，那就只有封王了！ “陛下，宋国公虽然有功，可是他杀了唐国太子李弘冀，唐主李璟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现在言封赏恐怕为时尚早！” 郭浩都倒了王峻，如今又来了个王朴，也不知道郭浩是不是和姓王的有仇，这几个姓王的看郭浩都不顺眼。 “嗯，这件事郭浩做的确实有些鲁莽，不过两国交战，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这一点不算什么。” “陛下，据臣所知，李弘冀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被郭浩秘密掳走，而郭浩用的却不是我大周的将士，而是丐帮！” “丐帮！” 很多不了解内情的大臣都是一惊，他们不是不知道丐帮，不过他们一直以为，丐帮只是个普通的帮派，哪曾想丐帮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 “丐帮……你是说郭浩调动了丐帮的力量，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李弘冀，然后再秘密杀了他！” “不错，如果臣记得没错，丐帮起源于唐国，发际于江宁，前任帮主李安是郭浩的岳父，不过后来他来了大周，在大周也建立了不少分舵。 郭浩的夫人李芙，是丐帮实际掌权者之一，郭浩明面上不问丐帮之事，可是他调动丐帮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王朴这一番话，彻底暴露了郭浩的底细，其实郭威是知道这些事的，但是他相信郭浩，不会用丐帮对付大周，反而会帮助大周发展。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些年郭浩利用丐帮，大力发展两国的经济，光是商路就不下三条，一路上有完善的中转机构。 而且不只是南唐，还有吴越、南汉、后蜀、南吴、南唐、闽国、南楚、南平等南方国家政权，都可以看到丐帮的影子。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活动不受战争影响，恐怕只有商人了，他们为了利益，可以闹着枪林弹雨做生意，更何况南方一直毕竟和平，所以通商并不难。 “如此说来，郭浩的丐帮对大周还是有益的，这次郭浩如此轻松击退了唐军，丐帮是功不可没啊！” “话说的没错，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在这汴梁城中，有多少丐帮弟子，丐帮虽然称作丐帮，可却不全都是乞丐，也许在这宫中，也有丐帮的人也说不定！” 王朴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所有大臣，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岂不是都在郭浩的监视下生活？ 柴荣明白王朴的意思，脸色变了变，如果按照他的说法，郭浩这次胜利，不但没有功劳，反而还有罪了！ “陛下，王大人所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据臣观察，丐帮虽然势力庞杂，可多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大多给商人做工，很少从事其他事情。 而且真如王大人说的那样，那么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唐国，如果丐帮真的那么厉害，那郭浩岂不是一句话就可以收复唐国了？” 关键时刻，郑仁诲站了出来，自从冯道死后，朝中大多数倒向王朴一派，只有郑仁诲等几位老臣，还会说些公道话。 “郑大人真会说笑，王某只不过在陈述丐帮的威胁，来帮助陛下做出正确的判断，王某是在尽臣子的本分，郑大人如此言论，就有些过分了吧！” 柴荣见俩人有争吵的架势，赶紧站起来道：“好了，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尽快派官员接手二州，先把郭浩叫回来再说。” “是！” 诸位大臣齐声称是，柴荣转身离开了龙椅，这次早朝就是一个信号，郭浩这些年太过顺利了，有些人看不惯他。 一朝天子一朝臣，郭浩深受郭威宠爱，如今好不容易把他赶下去，如果再让他爬上来，恐怕再也无法动摇郭浩的地位了。 而郭浩如果是个普通大臣也就罢了，之前的储位之争所有人还记忆犹新，所以忠于柴荣的大臣感觉到了威胁，解决不能让郭浩掌权。 不过他们不会想到，这恰好称了郭浩的心意，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太让人厌烦，还不如待在军中痛快。 所以朝廷旨意下达后，所有人都得了赏赐，唯有郭浩没有表示，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够高了，树大招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南唐没有动静了，安排好边境布防，然后郭浩就带着大军班师回朝，淮南的丐帮暂时失去了控制，不过有李安在那边也没什么大碍。 半个月后郭浩回到了汴梁，交接完兵马郭浩感觉十分轻松，外出打仗真不是人干的事，不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就连睡觉都不能踏实。 大兵进城时，百姓们夹道欢迎，王朴、郑仁诲带领百官，迎接将士凯旋。 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郭浩脸上很平静，郭浩察觉到王朴异样的目光，也接收到郑仁诲的示意。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愿天下，再无战争……” 郭浩见到诸位大臣，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也没有随人群进宫面圣，而是直接回了家。 郭府此时大门是关着的，因为他们以为郭浩会进宫，皇帝一定会宴饮群臣，今天回不回来还不一定。 到了门口，一众人翻身下马，李辉上前去敲门，功夫不大们开了，门房看见郭浩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国公回来了！” “喊什么喊！” 郭浩给了门房一脑壳，然后迈步走了进去，李辉等人莞尔一笑，牵着马跟了进去。 进入内宅，小妱梅满院子跑，李芙在一旁盯着，郭永宁抱着小雁菡，望着天空发呆。 一别半年多，两个女子都十分思念，明知道郭浩今日回来，却不能立即相见，这份相思之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嘿嘿，猜猜我是谁！” 郭浩悄悄走到李芙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郭永宁眼前一亮，郭浩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夫君……” 一声呼唤，道不尽的柔情，郭永宁也按耐不住，立即站了起来，郭浩哈哈一笑，把二人拥入怀里。 “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两位女子脸上微红，却不由自主地点头，郭浩在南唐没有找到秋南，却愈发的思念两位妻子。 郭浩示意郭永宁把雁菡交给侍女，然后搂着二人就要，小妱梅惊愕地看着郭浩，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爹！” 郭浩身子一震，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郭浩苦笑着转身，表情已经变了，一把抱起小妱梅。 “呦，我的宝贝闺女，有没有想爹爹！” “想，当然想了，昨晚我还梦见了爹爹，爹爹骑着高头大马，十分威武！” 郭浩看到这精致的小人，心里喜欢的不行，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结果胡子扎的小妱梅直痒痒。 “咯咯，爹爹的胡子扎我，好痒啊！” 郭浩听了不到没有停下，反而扎的更欢，看到父女二人如此亲昵，二女也都欣慰的笑了。 “好了，妱梅乖，先去自己玩会，让爹和你两位娘亲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我要爹爹陪我，我要骑大马！” 郭浩闻言有些无奈，看了儿女一眼，儿女都是抿嘴偷笑，可眼里的春意，已是隐藏不住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帝王来访 郭府，郭浩书房。 郭浩站在书案前，负手望着窗外的雨，雨水打湿了他书案上的纸，上面有四个大字：无欲则刚！ 郭浩回京已经有些时日了，他和柴荣好似很有默契，一个不去上朝，一个不宣他。 这些天很多人来拜会郭浩，却都被郭浩回绝了，而回绝的理由也很奇葩：在家陪老婆！ 要说郭浩这个理由，放在别人身上，很难算是理由，可是郭浩就不一样了。 他如今的两个妻子，一位是震惊天下的大帮派，丐帮的实际掌权者之一，李芙。 另一位不用说了，先帝的亲生女儿，当今陛下的妹妹，永宁公主郭永宁。 郭浩陪她们俩，如果谁要是敢说不，那就真是自己找不自在，这两个人都十分敏感，放在谁身上估计都不好过，也就郭浩还能从容淡定。 窗外小雨绵绵，女人和孩子们也没有到院子里玩耍，都在房里做自己的事，郭浩也难得清净。 天地一片寂静，雨声仿佛成了世界的背景音乐，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然而一辆马车却稍稍靠近郭府的大门。 当当当，敲门声传来，门房此时有些昏昏欲睡，寻思这个天气还有人拜访，真是没事闲的。 走出去开门，迎面是一位威严的男子，门房愣住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身份不一般，身旁跟着一位面白无须的随从，门房仿佛想到了什么。 “郭浩在家吧，不要声张，朕来看看他。” 听到“朕”这个称呼，门房顿时跪下，柴荣点点头，迈步走进郭府大门，太监紧跟着他打伞，两个侍卫守在门口没有进去。 郭浩看着纸上的四个字，随手又在下面写了一排小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传来，在屋的李辉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结果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跪了下去。 “下官李辉，参加陛下！” 此时郭浩也认出了柴荣，可是他在家里只穿了一身里衣，衣冠不整无法面君，只能先去换衣服。 “郭浩在里面吧。” 柴荣向里面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郭浩，于是向李辉，李辉也没找到郭浩，有些奇怪。 “国公刚刚还在里面，应该是去换衣服了，陛下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去寻国公。” “嗯。” 柴荣轻轻嗯了一声，看不出有没有生气，迈步走进郭浩的书房，发现里面除了书之外，布置的很单一，不像一些大臣家里，墙上都是名人字画。 书本没有什么好看的，柴荣走到书案旁，正好看到了郭浩写的字，不由得眼前一亮。 郭浩的书法，没有特意去练过，可是在五代十多年，经常用毛笔写字，不会也会了。 而郭浩前世其实学过一段书法，练的楷书是四大家之一的赵孟頫的字，而赵孟頫恰好是唯一一个宋之后的书法家。 赵孟頫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其书风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创“赵体”书，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 郭浩练了十多年，终于习得其中三味，和赵大家比还差的远，可是在此时已然是独树一帜，隐约有自成一派的趋势。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柴荣念着这四句话，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回想起郭威对郭浩的评价，柴荣心里有些复杂。 “臣郭浩，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换好衣服的郭浩，赶紧回来给柴荣见礼，柴荣回过头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起来罢。” “谢陛下。” 郭浩闻言起身，不知道柴荣这时候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其实朝中的事他都知道，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称颂郭浩，因为他打败了了辽国和南唐。 可是百姓们不知道，他们觉得郭浩是好官，可是朝中的官员们却不这么认为，功高盖主可不是说着玩的，柴荣现在就为怎么封赏郭浩而烦恼。 “也许先帝是对的。” “什么？” 郭浩不明所以。 “你比朕更适合当皇帝。” 柴荣话音刚落，外面一道惊雷落下，郭浩当时跪在地上，叩头道：“臣惶恐！” “朕不是吓唬你，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能说出那四句话，说明你比朕看的明白。” “臣，不敢，那四句话皆有出处，臣只是归纳总结而已。” “你确实很善于总结，父皇曾经就很犹豫不决，到底让你做文臣，还是做武将，事实上你都做的很好。 现在朕才明白，先帝为什么要立你儿子为太子，有你这样一个父亲在，国家想不富强都难。” “陛下过誉了，臣只不过读了几本书，多看了一些事，陛下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千古名君！” 柴荣闻言摇了摇头，转身坐下来，道：“起来罢，都是一家人，如果让妹妹看见了，该埋怨我了。” “臣，不敢。” “朕让你起来就起来。” “是。” 郭浩再次起身，低着头不敢看柴荣，本来天气就闷热，再加上穿着衣服，此时郭浩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你立了这么大的功，你觉得朕该如何赏赐你呢？” “臣不敢奢求赏赐，这次臣虽然打退了两国，可是也闯了大祸，这些天臣一直在家闭门思过，臣已经决定，将丐帮交给朝廷管理！” 此言一出，外面的李辉吃了一惊，柴荣也有些惊讶，那么大的势力，说交出去就交出去，这份心胸，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要把丐帮交给朝廷？” “是！” “那可是你岳父的心血，他能愿意？” “臣的岳父创立丐帮，也是为了穷苦百姓，如今陛下继位，国泰民安，只要百姓们都能吃上饭，丐帮就不应该存在了。” 只要百姓都能吃上饭…… 柴荣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纵观华夏古今，做的做好的也就是现代了，基本解决了百姓温饱问题，而历代封建王朝，全都做不到。 况且丐帮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是很成熟的机构了，它真正的价值并不是收留流民百姓，而是商业合作和情报获取。 所以柴荣没有想过解散丐帮，这样做弄不好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招来骂名。 可是让朝廷接手这个组织，交给哪个大臣都不放心，因为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复杂，郭浩都不知道，他这些年积累了多少财富。 “太子刚入东宫不久，也没有合适的人教导，早年间朕忙于战事，疏忽了对他的教导，如今国务缠身，更是没有时间教导他。 与其让他无所事事，还不如让他去丐帮历练历练，也好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你这个当姑父的也多费费心。” 柴荣都这么说了，郭浩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柴荣口中的太子就是柴宜哥，当年他救出来的那个小男孩。 此时柴宜哥赐名柴宗宜，由于是柴荣的长子，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太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是历史上柴宗宜是不应该存在的，郭浩这几年也一直没想那么多，可是如今柴宗宜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就算柴荣忽然挂了，他也能继承皇位！ 而历史上的下一任皇帝柴宗训，此时才刚出生不久，如今柴荣让柴宗宜接手丐帮，这又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郭浩心思急转，眼前的处境他不答应也不行，于是回道：“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嗯，如此太子就交给你了，你可是大周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让你做宜哥的老师，你会尽心传授吧！” 第二百六十之章 回归正轨 “陛下把太子交给臣，这是对臣的信任，臣自然竭尽所能，把一身所学都传授给太子！” “这就好，五子熙让、六子宗训现在还小，等他们再长大些，也一并交与你教导。” “这……臣何德何能……” “哎，又不是你一位老师，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教，况且你还是他们姑父，他们和你能亲近些。” “是。” 此时此刻，柴荣说什么郭浩只能答应，否则柴荣要是怒了，就算他不死，恐怕大周也没他的容身之所了。 “好了，今日朕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明天朕会下旨，任命你为太子太傅，算是对你的赏赐。” “谢陛下！” 三公之位，在官职中已经到头了，再加上他的爵位，郭浩已经是名义上的当朝第一人了。 柴荣走后，郭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柴宗宜该怎么办，当初他为什么要心软，结果留下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 第二天一早，天清气朗，阳光明媚，一大早太监就来了，任命郭浩为太子太傅，平章事。 事到如今，郭浩是名副其实的宰相，名义上的兵马大元帅，大周第一国公，至于其他官职已经不起眼了。 任命一下达，朝野震惊，有人看出了柴荣的用意，给太子当老师，即是赏赐，也是考验。 郭浩接了旨，换了衣服就去了东宫，此时柴宗宜才十二岁，正是顽皮的时候，见到是很高兴。 “姑父你来了，咱们去骑马吧！” 这要是换做以往，郭浩一定会答应他，然后陪他尽情的玩，因为郭浩把他当成了侄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柴宗宜是太子，他是太傅，二人是师徒，也是君臣，郭浩没答应他。 “你应该听说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之一，你要和我学习。” “知道啊，其实我早就想让姑父做我的老师了，这样你就可以给我讲故事，教我骑马打猎，陪我一起玩！” 小孩子爱玩很正常，可是柴宗宜还没有意识到，此时的郭浩，和平时不一样。 “不行，从今天起，你和我只能读书，尤其是在宫里，其他的事都不能做！” “什么？读书？我不要，我已经有人教我读书了，不如姑父教我练武吧！” 郭浩摇头：“我没学过武功，我的招式都是战场上学来的，所以教不了你！” “那讲故事呢？” “也不行！” 听到不能玩，柴宗宜有些不高兴，可是郭浩不会管那么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郭浩不会杀这个孩子，可是不杀他终究是个变数，郭浩不知道怎么处理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姑父你还是别来了，宫里的老师够多了！” 听到柴宗宜撵他，郭浩真想答应，可是他不能答应，因为他的身份就是老师，要改正学生的行为和思想。 “其实你想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先要完成学业！” 一听到玩，柴宗宜来了兴趣，他就知道姑父不会让他失望，于是问道：“那我们玩什么？” “这要看你喜欢什么了！” “我喜欢骑马打仗！” “先把论语背下来再说！” “……” 郭浩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柴宜哥，不过柴荣活着时，他必须得做出点成绩，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要让柴宗宜读书。 …… 郭浩开启了他的教书生涯，但是他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很多人都在为郭浩打抱不平，其中就有他的九个兄弟。 郭浩参与的战事不多，可每次都能起到关键作用，尤其是这一次，让他在禁军中树立起很高的威信。 显德二年四月，柴荣因为大梁城中局促狭窄，十七日下诏拓展外城，先设立标记，等待今年冬天农闲再兴土木，农事开始就停止，再等来年开工，以此逐渐完成。 并且命令从今开始葬埋死人都要出城，离所立标记七里之外，在标记内等待官府划分出街道、仓库场院、营房官舍，除此之外，听凭百姓随便盖房。 原本柴荣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是因为战争的内耗，所以只能先休养生息，不过对于统一天下的思考并没有停止。 这一天，柴荣对宰相说道：“朕经常思考达到大治的方略，没有得到其中的要领，睡觉吃饭都不能忘记。 又从后唐、后晋以来，吴地、蜀地、幽州、并州都被隔断了政令教化，不能统一，应该命令左右大臣撰写《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和《开边策》各一篇，朕将一一阅览。” 比部郎中王朴进献策文，认为：“中原朝廷丧失吴地、蜀地、幽州、并州，都是由于丧失了治国之道。 如今一定要首先考察所以丧失土地的根本原因，然后才能知晓所以收取失地的方法。 当开始丧失国土时，没有不是因为君主昏庸臣子奸邪，军队骄横百姓穷困，奸人乱党在朝内炙手可热，强将武夫在外面横行霸道，由小变大，积微成著。 如今要收取失地，只不过反其道而行之罢了。 进用贤人斥退坏人，是收罗人材的办法；布施恩泽讲究信用，是团结人心的办法； 奖赏功劳惩罚罪过，是鼓励大家贡献力量的办法；革除奢侈节约费用，是增加财富办法；按时使用民力，减少赋税，是使百姓富足的办法。 等到群贤毕集，政事理顺，财用充足，士民归附，然后起兵而使用他们，千秋功业没有不成功的了！ 对方的人民看到我方有必定取胜的形势，知道内部情况的就愿意当间谍，熟悉山川地理的就愿意当向导，民心已归附，那么天意也必然会顺从了。” “大凡进攻夺取的方法，必定先从容易的地方下手。 南唐与我们相接的国境将近二千里，这地势很容易骚扰对方。 骚扰对方应当从没有防备的地方开始，防备东面就骚扰西面，防备西面就骚扰东面，对方必定东奔西走去救援。 东奔西走之间，就可以探明对方的虚实强弱，然后避实击虚，避强击弱，不须大举进攻时，暂且用小部队骚扰。 南方人生性懦弱胆小，听说有小小的警报，必定出动全部军队去救援。 军队频繁出动就会使百姓疲劳而财物耗竭，不出动全队救援，我们就可以乘着空虚夺取土地，像这样，长江以北各州将全部被我们占有。 既得长江以北，就可利用他们的百姓，实行我们的办法，那长江以南也容易夺取了。 取得江南，那么岭南、巴蜀之地就可以传递檄文而平定。 南方既已平定，那燕地必定望风披靡归附中原；倘若它不归顺，就调动军队进攻，犹如卷席子那样很快可以平定了。 如今士兵精干，武器齐全，部下畏服军法，众将愿意效力，一年以后可以出师，应该从夏季、秋季就开始积蓄粮草来充实边疆了。” 柴荣欣然接受，此时群臣大多墨守常规，苟且偷安，所对策略很少有可取的。 只有王朴神情峻逸、气势刚劲，有智谋能决断，凡是有所规划建议，都符合世宗的心意，柴荣因此看重王朴的气质胆识，不久，迁升他为左谏议大夫、知开封府事。 而郭浩在此期间，亲眼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李弘冀死后，历史仿佛回归了正轨，南唐肯定是要打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没了北汉的骚扰，大周恢复力量的速度也快了一些，契丹和南唐都没什么动静，好像被他打怕了一样。 郭浩除了教柴宗宜读书，还带他去了丐帮，并当众宣布，柴宗宜是新的帮主，日后丐帮属于太子的势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郭浩遇刺 让柴宗宜当帮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柴宗宜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丐帮的人都清楚，只要郭浩在的一天，丐帮真是的主人只有郭浩，因为郭浩掌握着最关键的东西，他和陈家的生意。 为了避免被波及，陈家又从江宁搬回了杭州，而陈林一直在汴梁，所以并没有什么危险。 而南唐那边，李璟虽然察觉到丐帮的威胁，可是他不能动丐帮，因为丐帮和淮南商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商人则和很多王公贵族有关系。 面对如此复杂的形式，丐帮能公然宣布与北方丐帮断绝关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李安已经秘密来到淮南，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丐帮表面上分割，实际上只要李安愿意，随时都可以恢复。 所以面对危险时，舍弃些利益不算什么，只要根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而郭浩这么做也是以退为进，无论哪边的朝廷，想要接手丐帮都不容易，除非他们真能做到，让天下没有乞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郭浩的势力第一次露面，就不得不再次蛰伏，郭浩也是韬光养晦，每天上朝发呆，下朝教书，好似一个学究一般。 ……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这一天郭浩从东宫出来，正坐车往家走，从两边的房上忽然跳下来四个黑衣人。 黑衣人一落地，拔剑就向马车刺去，此时郭浩只有一个车夫，并没有带护卫，他没想到在这汴梁城中，会有人当街刺杀他！ 危机时刻，郭浩直接从马车窜了出去，落在地上看清了四人，他们都蒙着脸，见郭浩出来转身拔剑刺来。 面对四把剑刃，郭浩快速后退，目光看到旁边的一个茶摊，抄起一把长凳就扔了过去。 四个刺客下意识地躲闪，郭浩却转身撒腿就跑，这四个刺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此时他没带冰刃，傻子才和他们硬拼。 看到郭浩跑了，四人立刻追上去，郭浩沿着大街跑，一路上掀翻了不少小摊，给刺客制造障碍，郭浩则趁机拉开距离。 郭浩跑了一段距离，前面有一个胡同口，一个人拿着刀盯着郭浩，眼见郭浩向他跑来，不由得攥紧了刀把。 然而就在这时，郭浩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石守信和刘守忠！ “二位贤弟，快帮帮我，有人要杀我！” 郭浩说话间刚跑到胡同口，就听到郭浩的呼唤，只见远处二人带着随从发现了郭浩，立刻跑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郭浩身边略过，拿着一把生锈的刀，迎着四个刺客冲了过去。 一阵兵器撞击的声音后，四个刺客死尸倒地，郭浩惊讶地回头，只见一个干瘦挺拔的身影。 唰！ 那人收起了刀，头也不回的就要走，郭浩赶紧叫住了他：“壮士留步！” 那人闻言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郭浩走过去看了看四具尸体，皆是被一刀封喉，不由得有些心惊。 “多谢壮士相助，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郭某好登门拜谢！” “不必了。” 那人说完，直接走了，刘守忠和石守信跑过来，对郭浩施了一礼道：“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郭浩没有回答二人，而是看着那个身影，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什么，就是遇到几个刺客，不过都死了。” “刺客？” 刘守忠走到近前，拉下蒙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又在那刺客身上摸了摸，也没发现什么。 “哼，王朴这个开封尹怎么当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刺国公，真是反了他们了！” 四个人都看了，刘守忠什么都没发现，石守信有些看不下去了，郭浩却摆了摆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朴虽然和郭浩有些政见不合，可是还是很有能力的，从那篇《平边策》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有想法的人。 如此一来，这些人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由于身在京城，郭浩对自己的身手也有些自信，所以来往皇宫就没带侍卫。 这样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只是郭浩不知道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他呢？ “算了，这件事交给开封府去查吧，这里毕竟是京城，不可能隐藏太多刺客。” 郭浩安抚二人一番，这才消除了二人的愤愤不平，郭浩本来要自己回府，可是二人执意要送他，不得已三人一起回了郭府。 “什么，有人刺杀国公？反了他们了，我这就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挖出来！” 听到郭浩遭到刺杀，家里人都很担心，此时李辉充当着护院的角色，听到这个消息吓坏了。 “不必了，那几个刺客都死了，倒是那个杀刺客的人，你去帮我查一查！” “是！” 李辉此时十分忐忑，因为他是郭浩的贴身护卫，就算郭浩不让他跟着，他也应该暗中保护郭浩才是。 得到郭浩的命令，李辉立刻出了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还真让他查到了。 “大人，查到了，那个人名叫王维，是个江洋大盗，好像是从襄阳来的，一路上杀了不少人，奇怪的是他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哦？” 听到江洋大盗，郭浩不由得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江湖中人，以前都只是听说，一般江湖中人都不敢接近他。 “由于他杀了很多人，所以官府一直在通缉他，没想到他竟然跑到汴梁来了，大人我要不要出手把他拿下！” 郭浩闻言沉吟了一下：“他的刀法很厉害，你要小心，不要伤他，带他来见我！” “是！” 面对这种样的高手，郭浩忽然生出了爱才之心，不过在没弄清对方底细之前，郭浩还是会防范的。 王维杀了四个刺客，直接出了城，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姓王的，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我的人出手！” 王维冷哼一声：“哼，愚蠢至极，当街刺杀郭浩，你当他是三岁小孩么？ 而且你知道他身边那两个人是谁么，石守信和刘守忠，都是郭浩手下的大将！ 他们三个都是军中的高手，他们三个在一起，万一留下活口，误了陛下的大事，你担待的起么！” 王维说完，那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王维，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废话，我早就到了汴梁，而且观察郭浩很久了，他每天上朝都会走那条路，一般都是坐马车。 期间有三个胡同，但是角度都不好，要是有机会，郭浩早死在我的刀下了。 当年我就是小看了他，才导致我今天的下场，你们不弄清目标底细就冒然出手，简直愚蠢至极！ 如今郭浩有了防范，在想杀他难上加难，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汴梁，不是江宁！” 王维说完，继续向前走，这一次那人没有拦他。 此人正是李璟派出来，刺杀郭浩的一百个人之一，连同他一起九人为一小组，而王维单独行动。 十个小组潜伏在郭府四周，他们已经潜伏一个月了，向王维说的一样，确实没什么机会。 这主要因为郭浩这段时间很低调，刚回来时在家呆了半个月，后来就每天上朝下朝，回到家也不出门。 而郭浩的府上守卫森严，且不说郭浩国公的身份，就是公主的府邸，有些侍卫也很正常。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结果甲字组等不及了，组长决定当街刺杀郭浩，事实证明这完全行不通。 就和王维说的一样，愚蠢至极。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南唐奸细 郭浩遇刺，又一次引起波澜，如果要调查，之前和郭浩不和的大臣，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王朴，这是怎么回事，朕需要一个解释！” 王朴刚刚当上开封尹，此时正春风得意，结果当朝大臣当街遇刺，这简直是给他上眼药。 “回陛下，臣正在派人查，目前得知这件事与一个江洋大盗有关！” “尽快找出幕后主使，堂堂京都，天子脚下，竟然发生如此恶劣之事，你让诸位爱卿如何心安。” “是，臣会尽快找出主使，保证各位大人的安全。” “哼，这次也就是宋国公，要是换了别的大臣，没准就被刺客得手了，诸位爱卿最近要多加小心，别让贼人得逞。” “是！” 柴荣还是有些水平的，一句话暂时压住了骤起的风波，如果真是自己人干的，那么大周内部必然会掀起一场斗争。 而柴荣把怀疑放在了外部，暂时统一了战线，等到有结果的时候，怎么解释也是他说了算。 不过，无论柴荣怎么处理，郭浩都不在乎，有刺客就有刺客吧，就算朝廷不查，他早晚也能查出来，大不了以后出门多带点人，他也不是养不起。 风波暂时平息，王朴也没有太高调，选择了秘密调查，结果没有任何线索。 经过王维的提醒，南唐的刺杀小组终于学聪明了，知道这样做会打草惊蛇，想杀郭浩需要耐心等待。 五月，柴荣敕命天下寺院，未经朝廷敕赐匾额的全部废除。 禁止私下剃发出家当和尚、尼姑，凡是打算出家的人必须得到祖父母、父母亲、伯伯叔叔的同意，只有东京、西京、大名府、京兆府、青州准许设立受戒的佛坛。 禁止僧侣舍身自杀、斩断手足、手指上燃香、裸体挂钩点灯、身带铁钳之类惑乱破坏社会风俗的行为。 命令东京、西京以及各州每年编制僧侣名册，如有死亡、返俗，都随时注销。 插一句， \\app \\ 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在接下来的一年，天下寺院保存的有二千六百九十四座，废除的有三万三百三十六座，现有和尚四万二千四百四十四人，尼姑一万八千七百五十六人。 又过了一个月，王朴依旧没有找到线索，不过丐帮却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不过郭浩却没有告诉其他人。 “这么说，汴梁最近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都是来自南边了？” “正是，那些人户籍都没有问题，最近缺都迁到汴梁来，这一点十分可疑。” 听了李辉的汇报，郭浩大概猜到谁要杀他了，李弘冀的事情还没有完，新仇旧恨一起算，根本就是李璟在暗中指使。 “哼，他们学的倒快，不过想在汴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李辉，立刻把这个线索告诉开封府，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唐国明着不敢对付我就来阴的，看王朴会怎么办！” “是！” 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郭浩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几个毛贼而已，千军万马他都闯过来了，还怕几个刺客？ 很快，开封府接到匿名举报，汴梁中出现了很多唐国的探子，王朴一开始还不信，可是由于迟迟没有线索，只能去试一试，结果这一试 “站住！” 一条大街上，几个衙役追着一个小商贩，那商贩身手矫健，在人群中窜梭，后边的衙役不敢放箭，怕伤到百姓，不过也不怕他跑了。 汴梁城错综复杂，唐国的探子没来得及熟悉，结果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发现无路可逃，最终咬破嘴里的毒囊，服毒自尽。 功夫不大，王朴从后面追了上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这都是第五个了，让你们抓几个奸细这么费劲么，一群废物！” 衙役们低着头，他们也很无奈，要不是有人举报，他们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奸细，他们都有合法的身份，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哼！” 王朴拂袖而去，短短几天，他已经见证了好几起这样的事，每一个都是服毒自尽，没抓到一个活口。 城外的一个隐秘的树林，几个首领聚集在一起，王维坐在树上，冷冷地看着下面几人。 甲组：“诸位，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彻底暴露，与其这样被逐个击破，还不如聚在一起，找个机会合力将郭浩刺杀，如此也算是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乙组：“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只是那郭浩不会给咱们机会，他现在出门都会带着亲卫，而且在城里确实不好动手。” 丙组：“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引到城外就好了！” 几个人沉默，他们都是唐军中的精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勇猛无敌，可是这刺杀，他们并不是很专业。 王维嘴里嚼着一根草，心里也想着怎么杀了郭浩，其实无论专业还是不专业，正常的方法肯定行不通，他们必须剑走偏锋。 “郭浩有两个女人，这俩人平时都不会出城，而他府上还有几个关键人物，不过现在都有了警惕。 我们可以掳走郭浩的亲人或者属下，他府上的人为第一目标，如果不行那就对丐帮下手，我就不信他这个帮主会坐视不理！” 王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几个首领都愣了一下，随即都是一喜，丁组组长道：“有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哼，要不是你们轻举妄动，惊扰了郭浩，他现在恐怕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何必这么麻烦！” 几人听了有些恼火，可是王维说的是事实，他们好不容易才潜伏进汴梁，大周没有丝毫察觉，其实只要他们再有点耐心，完全有机会一举刺杀郭浩。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开封府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们如果再不行动，就会被逐个击破，到时候他们别说刺杀，就是保命都很困难。 开封大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为了筛选可疑之人，很多近期来开封的南方人都被抓了进来，调查清楚后再放了。 这个办法倒是稳妥，就是影响太大了，可是事情牵扯到外国，朝廷不能不重视，就连柴荣都亲自下令，一定要彻查此事。 一时间城里南城风雨，郭浩却不动如山，他每天去东宫授课，柴宗宜倒是聪明，可是郭浩并不想真心教他。 “姑父，今天咱们可以玩了么！” “在宫里你要叫我老师，你的书背的怎么样，如果背不下来就别想玩！” 对于柴宗宜，郭浩其实有更好的方法教他，可他偏偏用最严厉，最传统的方式，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可是别人又说不了什么。 得知郭浩认真教书，柴荣也就放心了，柴宗宜的顽皮他是知道的，也就郭浩能够压住他，这倒也是见好事。 “又背书啊，天天让我背书，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骑马，什么时候给我讲故事啊！” “等你把论语背下来，我可以向陛下申请，带你去打一次，否则别想！” 一听到打，柴宗宜眼睛都亮了，站起来道：“姑父说的可是真的？” 郭浩点点头。 柴宗宜闻言一笑，拿起论语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书放下，对郭浩道：“我背下来了！” 此时郭浩正在看春秋，闻言放下书，只见柴宗宜一脸得意。 “你背下来了？背两句听听？”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郭浩没想到，柴宗宜真的背下来了，随着他的背诵，郭浩拿起论语翻看，从第一篇到最后一篇选着提问，柴宗宜都能答上来。 直到最后，郭浩一脸震惊地看着柴宗宜，扮猪吃老虎可是他的专利，没想到他也有被戏耍的一天！ 第二百六十三章 借刀杀人 “你，是何时背下来的？” “每个师傅来教我，都让我背论语，从我进宫开始看，傻子也能背下来了。” “那你可懂得什么意思？” 柴宗宜摇了摇头，连忙说道：“咱们可说好了，我背下论语，姑父就带我去打猎，姑父是大丈夫，不会食言吧！” 看到柴宗宜得意的样子，郭浩差点被他逗笑了，咳了一声道：“那你其他书，能不能背下来？” “我连论语都没学完，怎么会其他书啊，姑父你快去求父皇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 事到如今，郭浩也没法拒绝，柴宗宜毕竟是太子，答应的事就要做到。 “好吧，那你随我来。” 说罢二人去了柴荣的宫殿，柴宗宜一脸紧张地跟在郭浩后面，郭浩说了柴宗宜的情况，柴荣有些意外。 “哦？宜哥竟然能背下论语了？快背两句给父皇听听！” 柴宗宜没办法，只能再背一次，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柴荣听了很高兴。 “好，既然宜哥想去打猎，那就带他去吧，多带些侍卫，城里最近不太平。” “是！” 郭浩也没想那么多，不就是带孩子出去玩一趟，柴宗宜听到父亲答应十分高兴，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去准备。 …… 此时已经步入夏季，郊外的森林也没有一丝凉意，也就是熊孩子喜欢在外面玩，否则以郭浩的性格，绝对会待在屋里乘凉。 就在郭浩躺在树荫下假寐的时候，李辉从远处急匆匆跑过来，在郭浩耳边说了两句。 听到李辉所说，郭浩的暑意瞬间消失，下意识地想抬手叫人，可是当他看到一旁烧烤的柴宗宜，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咱们的人不要动，丐帮现在不宜暴露。” “可是对方的人很多，光凭这些侍卫……” “这件事你就当做不知道，不要对任何人说。” “但他们明显是冲国公来的，您的安危……” “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一定要保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手，这是命令！” “是！”李辉虽然不理解，可是郭浩自有他的用意。 其实李辉告诉他的是，南唐的刺杀团发现郭浩出城，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埋伏好，之前王朴虽然抓了一些，但还剩下几十人。 王朴以为抓干净了，殊不知其他人隐藏的更深了，而这次机会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所以他们准备行动。 李辉走后，郭浩继续假寐，柴宗宜在河边和侍女玩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阵微风吹过，一道箭矢飞过，郭浩早有防备，身子一滚躲过一箭，随即大喊：“有刺客！” 侍卫们听闻迅速聚集，郭浩则是向柴宗宜身边跑去，后续的箭矢继续飞来，郭浩把柴宗宜护在身后。 “杀——” 一阵呐喊，一群蒙面人从树林里杀出，郭浩眯着眼睛看着这些人，大概有四五十个。 郭浩手拿横刀站在柴宗宜旁边，侍卫们和刺客交战，不时还有箭矢飞来，就在这时一支箭飞向了柴宗宜，郭浩闪身把柴宗宜护在身后。 噗！ 箭矢正中郭浩后背，郭浩只觉得后背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传来，远处的王维一愣，他没想到随手一箭，竟然射中了郭浩。 “保护太子快走！” 郭浩低喝一声，那些刺客们也听到了，那个小男孩竟然是太子，那他的身份可比郭浩重要多了。 由于对方有弓箭，所以侍卫们有些抵挡不住，很多人都被射杀，郭浩也提刀加入了战团，同时注意四周的箭矢。 柴宗宜被吓坏了，此时他身边只有两个侍卫，本来他小时候就有阴影，如今看到这一幕，吓得最在地上起不来。 郭浩背后插着一支箭，感觉有些麻木了，侍卫们抱起柴宗宜，结果几道箭矢飞来，侍卫们全部倒地。 郭浩见势不妙，快速向柴宗宜靠拢，哪知道一只箭矢飞来，正中他的大腿，郭浩一下子摔倒，直接滚入水中。 此时岸上只剩柴宗宜一个人，剩下几名刺客围了上来，看了水里，并没有看到郭浩，于是快速做出决定，带着柴宗宜离开。 此时水中的郭浩，闭着一口气，察觉到刺客离开，这才艰难的爬上岸，远处的李辉见了赶紧跑过来。 “国公，你没事吧，要不要追！” 郭浩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微微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李辉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着离开了。 李辉走后没多久，开封府的衙役就到了，郭浩此时已经昏昏沉沉，那两处伤虽然不致命，可是疼痛加上失血过多，滋味为不好受。 “国公，国公，快叫医者！” 衙役快速救治伤员，郭浩则是被送回了府里，听说郭浩受伤，郭府瞬间炸开锅，李芙直接晕了过去，吓得小妱梅娃娃大哭。 “娘，娘……” 郭永宁也含着泪，看着郭浩心如刀绞，虽然大夫说郭浩只是晕了过去，可她还是被吓得不轻。 啪！哗啦！ 皇宫中，柴荣一把掀翻了龙书案，吼道：“王朴——！你不是说汴梁城里的贼子已经抓尽了么！” 王朴跪在地上，颤抖着道：“陛下，臣确实把汴梁城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小毛贼都抓了，那些人一定蓄谋已久，潜伏在城外，就等郭浩出城的啊！” “你是说他们冲郭浩来的？可他们为什么带走宜哥！” “这，一定是太子的身份暴露了，那些人临时起意，掳走了太子，臣已经加派人马再查，如今已经有了线索，在那些人的尸体上，发现了唐国龙武军的标志！” “唐国！李璟！” …… 郭浩再次醒来，就看到两张憔悴的面孔，此时他侧卧在床上，微微一动后背就疼。 “嘶……” 回想那一箭，他其实可以挡下来，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当时他紧绷后背的肌肉，所以箭只是刺破了他的皮肤，并没有伤到他的脏腑。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解决柴宜哥，之前他一直犹豫怎么处理他，但是他自己又下不了手，所以他要借南唐的手，解决这个变数。 这样做虽然有些残忍，可是为了未来，郭浩只能狠心。 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当年他有机会救下郭威全家，可是他并没有。 如今他也没有救柴宜哥，也许当初他就不应该救下这个孩子，否则今日，也不用再次经历愧疚。 “夫君，你醒了，疼不疼……” 李芙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郭浩抬手擦干她的眼泪，笑道：“我没事，就是破了点皮，死不了。” 郭浩的嘴唇发白，声音沙哑，郭浩在战场上都没受过伤，但这一次竟然受伤了，这让两个女子有些接受不了。 …… 皇宫中，柴荣问太医：“国公的强势怎么样了？” “回陛下，国公身中两箭，还有多处刀伤，听苏醒过来的侍卫说，国公是为了救太子，才中了最重的一箭。” 听到这里，柴荣叹了口气，心中的疑虑瞬间消失，郭浩也是人，他也会受伤。 “多送些补品，让他好好修养，另外封锁南下的所有道路，命令各节度使，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抓起来，一定要把宜哥救回来！” “是！” 太子被掳，郭浩重伤，消息一传出，举国上下都震动了，如果说刺杀郭浩是政敌所为，那么掳走太子，他们就没有理由了。 因为此时柴荣虽然有两个儿子，可那个儿子还在吃奶，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奶娃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一定是外人所为。 几个刺客带走了柴宜哥，一路南下想返回南唐，他们想的很好，陛下迁怒于郭浩，是因为郭浩杀了李弘冀。 如今他们抓了柴宜哥，就可以以此威胁大周，到时候为了太子，可就不是一个郭浩那么简单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两位影帝 郭浩在借刀杀人，南唐也要借刀杀人，几个刺客一路潜行，经过层层关卡，竟然让他们成功回了南唐。 但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郭浩授意，他不想杀柴宗宜，又不想让他留在大周，所以让他去南唐为质。 而南唐如果要杀柴宗宜，也要考虑一下能否承受柴荣的怒火，如果不杀还可以谈谈条件。 如今没有了李弘冀，南唐其实是没了牙的老虎，剩下几个人没有一个是明君，郭浩也不担心什么。 休养了几日后，郭浩来到宫中，跪在柴荣面前恸哭道：“陛下，臣有罪，没能保护好太子，以至太子落入奸人之手，还请陛下责罚！” 柴荣看到郭浩如此伤心，也忍不住落泪，他这个儿子命运为何如此坎坷，才十二岁，就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 “妹夫快起来，朕怎么会怪你呢，当年要不是你把他救出来，他早就死在刘铢的刀下了。 只是苦了我那孩儿，如今他落入唐人之手，不知道要受多少凌辱，我对不起他的母亲啊！ 李璟老儿着实可恨，竟然暗中下此毒手，我那孩儿倒是没什么，可是妹夫你可是我大周的顶梁柱啊！” 柴荣的话有几分真，郭浩不知道，但是这话里的含义，不是那么简单。 郭浩擦了擦眼泪，毅然决然道：“陛下，臣愿意带兵出征，灭南唐，救回太子陛下！” 柴荣闻言摇了摇头：“朕刚刚派士兵及民夫疏浚深州和冀州之间的胡卢河，又夹胡卢河而建城垒于李晏口，派重兵戍守。 此时兵马粮草尚未准备齐全，此时不宜出兵，之前一战，南唐损失惨重，我军亦内耗颇多。 如果要出兵，也要等到秋收以后，如果那时候还没有救出宜哥，朕就灭了它！ 这样把，你先回去准备，等粮草一到立刻出兵，在这之前朕会派出使者，问问李璟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 柴荣的霸气，在此时显露无疑，就连郭浩也为之震撼。 自从柴荣采纳了王朴的“攻取之道，从易者始”的建议，制定了“先南后北”的战略，原本柴荣打算先打后蜀的。 推荐下， \\app \\ 真心不错，值得书友都装个，安卓苹果手机都支持！ 可是南唐偏偏不老实，竟然刺杀郭浩、掳走柴宗宜，这让柴荣的心里有了偏向，反正都要打，先打哪个都一样。 此时已经是六月，距离秋收还有两个多月，正好让郭浩做战前筹备工作。 此次出征，郭浩为淮南前军行营都部署，兼任庐州、寿州知州，忠武节度使王彦超担任其副将，统领韩令坤等十二位将军，发兵五万出征淮南。 与此同时，柴荣还下诏要求吴越王钱弘俶出兵常州，以牵制南唐军力。 要说吴越，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十国之一，统治者为临安钱氏，由钱镠在后梁开平元年所建，定都杭州。 吴越国先后尊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和北宋等中原王朝为正朔，并且接受其册封。 在唐亡之前，钱镠忠于唐朝；在朱温篡唐建梁以后，他又向后梁称臣，由是亦从后梁得到了吴越王、诸道兵马都元帅的头衔。 后唐灭梁以后，钱镠又向后唐上表称臣，不仅得到了吴越国王、天下兵马都元帅的头衔，而且还得到了玉册金印，以示恩宠。 钱镠一面向中朝称臣，一面则自为朝廷，其府署不仅称朝廷、僚属称臣，而且还自立年号，共有天宝、宝大、宝正等三个年号，直到其子钱元瓘继位，才改用中原王朝的年号。 同时，他还自行与新罗、渤海等国往来，又给他们行制册、加封爵，俨然中原皇帝。 吴越国自钱镠晚年与南吴通和以后，除两度遣兵入闽国外，并无重大战争。 在十国中，吴越国是比较安定的地区，钱镠修筑钱塘江石塘，又置都水营使，主管水利事业，专管治河筑堤，发展了太湖一带的圩田，通过这些措施，使境内农业生产获得发展。 吴越强盛时拥有十三州疆域，吴越国历三代五王，至太平兴国三年钱弘俶“纳土归宋”，立国七十二年，从唐景福二年钱镠为镇海军节度使算起，至灭亡前后存八十六年。 所以当初郭浩去江南，可以自由来去杭州，而陈家其实也算是周国人，所以陈林也没觉得帮郭浩有什么不妥。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一切准备妥当，他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郭浩又要外出打仗，这让二女很是不舍。 “夫君在外，一定要小心，不要忘记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夫君你出门一定要多带侍卫，如果你真要是个三长两短，我和芙儿姐姐也都不活了。” 郭永宁在郭浩出事时没哭，这时候却忍不住了，郭浩好生安抚了二人一番，二人这才放他走。 “陛下，陛下，好消息，龙武军的探子回来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南唐皇宫，太监快步跑进来，李璟此时大病初愈，脸色还不是很好。 “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陛下，龙武军的探子回来了，他们潜伏周国数月，终于找到了机会，不但杀了郭浩，还抓回来周国太子！” “什么？郭浩死了？哈哈哈，冀儿，你听到没有，郭浩死了，你的大仇报了！” 李璟激动的站了起来，在宫殿里走了两圈，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太监刚刚说了，他们还抓了一个人。 “你刚刚说，把谁抓回来了？” “周国太子，郭宗宜！” “周国太子？好，哈哈哈，他现在在哪，快带来见我！” “就在外面” 很快，柴宗宜被带进了宫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只是想单纯的出来玩玩，结果就被人掳到了千里之外。 李璟见到柴宗宜，发现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不由得有些失落，不过太子毕竟是太子，有质子在手，他可以和柴荣谈条件了。 “你，是周国太子？” “是，你又是何人！” “我？呵呵，我是大唐的皇帝，你现在在大唐的皇宫，怎么样，和你周国的比，够气派吧？” “大唐的皇宫？” 知道身在何处，柴宗宜瞬间慌了，虽然他还小，可是也知道周、唐两国是敌国，前不久刚打过一场大战，而且是唐国败了。 “我是大周的太子，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父皇、姑父不会饶了你们的！” “姑父？” 李璟一皱眉，这时太监告诉了他郭浩的身份，也是最不起眼，很少有人提及的身份。 “原来郭浩是你的姑父，可惜他已经来不了了。” “不可能，我姑父是大周的战神，有他在没人可以打败大周！” 郭浩不会想到，在柴宗宜的心中，对他是如此的崇拜，以至于称他为战神。 “战神？死了的战神有什么用，你父皇是我大唐的手下败将，如今郭浩死了，天下没有人是我大唐的对手了！” “姑父死了” 柴宗宜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他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一幕，郭浩用身体挡住了那支箭，一切都是为了他。 “呜呜呜，姑父，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带我出来打，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死啊” 到底是孩子，心中的英雄死了，他的信念也崩塌了，其实这个信念也不是一时建立的，他和郭永宁一样，都是从小记住了郭浩。 “带下去，好生看管，有他在，我看郭荣拿什么和我谈！” 李璟大仇得报，而且还有意外收获，虽然死了些人，但也不算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在去往大周的刺客队伍里，有一个人没有回来，那个人就是王维，他并没有随刺客撤退，而是一直守在岸边。 结果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李辉和他的手下，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郭浩！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讨伐南唐 阴谋！ 这个词，骤然在王维脑海里浮现！ 郭浩要杀柴宗宜？他不是他的老师么，明明有人暗中保护他，为什么那些人不出手，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王维留在这里，原本是想确定郭浩死后，他再离开，之前他一直单独行动，所以除了几位首领，没有人注意他。 现在他发现了郭浩的秘密，难怪他随手一箭就射中了郭浩，原来郭浩是故意接他哪一箭，他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就在幸存下来的人，打算回去领赏的时候，王维留了下来，潜伏在郭浩周围，打算一探究竟。 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了王维的意料，在层层阻拦下，那些人竟然跑了，还成功带走了柴宗宜。 在背地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他们，而那些人中有几个他认识，都曾经跟在郭浩身边，他为什么要帮唐国？ 王维疑惑了，仔细回想郭浩的经历，他是唐末生人，后汉时期去过南唐，结果被李璟驱逐暗杀，后来跟随后周郭威，立下战功逐渐得到重用。 柴荣继位后，他的地位有些动荡，郭浩以退为进，辞去了枢密使的位置，得到兵权后也没什么作为。 南北两国合击大周，可以说是郭浩一个人挡住了两国，然而郭浩并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只是封了个太傅。 想到这里，王维好像明白了什么，郭威在世时，曾经想让郭浩的儿子当太子，结果因为柴荣的缘故，这件事没成。 如今郭浩只有两个女儿，所以柴荣对他的警惕心大减，但是郭浩真的甘心么？ 如果柴荣出了什么事，而他有没有子嗣接任，那么周国唯一有资格当皇帝的，恐怕就只有郭浩了！ 郭浩要造反！ 这个念头在王维心中一闪而过，就不可抑制的蔓延，原本他想今早杀了郭浩，可如今他却不着急了。 郭浩造反，大周必然动荡，到时候南唐再出兵，很有可能一举攻破周军，夺得中原。 如此良机，王维不愿意错过，十多年的养马生涯，让他很有耐心…… …… 啪！南唐皇宫，李璟扔掉了手中的笔，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郭浩没死，还打算率领大军南下，他真的不怕死么！” “千真万确，这是潜伏在汴梁的密探传回来的，如今周国粮草已经准备充足，已经在路上了，而郭浩率领五万大军，此时恐怕也出发了！” “好，来的好，郭荣的儿子在我手里，还这么嚣张，看来这一战不打不打了。 来啊，立刻传召诸位大臣前来议事，对外封锁消息，避免百姓恐慌，有散布谣言者，杀！” “是！” 也许因为死了儿子的原因，此时的李璟还有些心气，而郭浩率领大军南下，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灭了南唐。 此时南唐还是有实力的，想要灭它并不容易，而丐帮那边已经和郭浩失去了联系，大多商人也都和他断绝往来。 如此一来，郭浩可以倚仗的手段，就只有军队了，不过柴宗宜还在对方手里，南唐没有声张，其实是在等大周主动询问。 对于这一仗，他如果打赢了，弄得南唐再把柴宗宜放了，他之前的伤可就白受了，可是如果输了，柴荣恐怕不会再客气了。 周军大营中，诸位兄弟齐聚，由于之前的功劳，义社十兄弟的地位都不低，郭浩这次出来带了几个。 郭浩这边还在路上，南唐皇宫里，朝中的几位大臣已经商议了许久，其他人都有些慌，唯独刘仁瞻镇定自若。 刘仁赡，字守惠，彭城人。五代十国时期南唐名将，南吴濠州团练使刘金之子。 刘仁赡年轻时略通儒术，好读兵书，在江南颇有声望，南唐建立初期，刘仁赡历任右监门卫将军及黄州、袁州刺史，屡建政绩。 南唐元宗即位后，累官武昌节度使，参与南唐灭楚之役，攻克巴陵，之后调任清淮节度使，镇淮西要地寿州。 淮南之战期间，刘仁赡坚守寿州，多次击退后周进攻，一度发起反攻，南唐援军大败于紫金山之战后，逐渐孤立无援。 保大十五年，刘仁赡病重，部下假借其名义投降，后周世宗对他的忠节大加表彰，拜官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天平节度使。 刘仁赡旋即病逝，年五十八，后周追封其为彭城郡王；南唐也加赠他为太师、中书令、卫王，谥号“忠肃”，后主时期改赠越王。 “诸位大人，太子在时，带领我大唐勇士，接连攻克周国两州十数城，可见我大唐的实力，并不在周国之下。 此次周军南下，我国仍有数十万将士，而且朝中名将颇多，只需和往常一样调度，就不信郭浩真是神仙不成！” 刘仁瞻说完，李璟满意地点头，道：“说的好，冀儿在时，我们可以打败周军，冀儿不在了，我们大唐的勇士一样勇猛！ 来啊，命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率军两万前往寿州驻防！ 任命奉化节度使、同平章事皇甫晖为应援使，常州团练使姚凤担任应援都监，二人率军三万前往定远。 此外，召镇南节度使宋齐丘回京，速速进宫商谈军队指挥事宜，任命其为翰林承旨、户部尚书殷崇义担任吏部尚书，管理枢密院！” 李璟迅速做出了布置，此时他的内心并没有畏惧，这和历史上的他很不符，好似一个异类，也许是李弘冀的昙花一现给了他信心，殊不知郭浩正是异类的克星！ …… “快，跟上！” 赵匡胤招呼了一声，策马跑到最前面，郭浩和王彦超并马前进，前面就是寿州了，二人决定在附近扎营。 “督帅，咱们的大军已经全部跟上来了，是否扎营，请督帅示下！” “扎营！” 郭浩一脸严肃地下令，赵匡胤答应后，冲后面大喊：“全军听令，前方扎营，前军止步！” 命令很快由传令官传到全军，五万人马黑压压一片，扎营也是一大片，郭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隔着淮河，看了看远处的寿州城。 此时大军处在正阳县境内，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郭浩没有贸然前进，渡淮河需要搭建浮桥，郭浩立即下令搭桥。 此时是十月份，已经度过了汛期，所以河面的水流并不是很急，郭浩沿着河岸走，选了一处狭窄的河口搭桥。 选定了地点，就开始征集附近的渔船，然后在岸上打桩，固定好由几个士兵游到对岸，在另一头也固定住。 绑了几条绳子后，再把小船绑成一排，中间铺上木板，一条浮桥就建成了。 为了测试浮桥的稳定性，郭浩亲自牵着马去试了试，效果还不错，这一座桥用了两天的时间，耽误太多时间也不好，于是下令大军过河。 一座简单的浮桥，周军有惊无险地过了河，前面就是寿州成，此时刘彦贞已经得知了周军过河的消息，却没有趁机偷袭，这让郭浩松了口气。 周军在局里寿州二十里的地方再次扎营，郭浩叫来诸位将领商量，这一仗该怎么打。 “诸位，寿州城就在眼前，唐将刘彦贞统兵两万，据守城池，我们冒然进攻，恐怕唐军会拼命反击。 如今太子在唐国，为了防止唐军玉石俱焚，我们要谨慎行事，如今陛下的使者也应该到了，先看看唐国的态度再说。” 郭浩纠结于柴宗宜之事，他心里其实不想打这一仗，可是为了让柴荣安心，他不得不领兵出征。 诸位将领闻言都有些无语，如果顾虑太子的死活，那这一仗该怎么打！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淮南之战（一） “督帅，陛下既然同意咱们出兵，那就是让咱们打，如果顾虑太子陛下，又何必急于出兵！” 王彦超比郭浩年龄大，战功也不少，可是他却身为副使，他的亲信都觉得不服。 不过他自少便养成了温和恭谨的性格，器度不凡，能够礼贤下士，对于柴荣的安排兵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出了其他人的疑虑，所以说了一句。 “就算不考虑太子之事，如今刘彦贞正在向寿州赶来，定远还有唐国的三万援军，实力与我们相当，一旦他们水陆齐进，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郭浩看着地图，指出了他们的位置，如今他们渡过淮河，前面就是寿州城，而定远在他们的东面，可以从后面绕过来，一旦后路被断，他们就很危险了。 随着郭浩经历的战争越来越多，他在军事方面的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他考虑到的事情，是其他人都没想到的。 历史上李谷处于他这个位置，也和郭浩一样进攻寿州，但是刘彦贞只是假装要断其后路，李谷就慌了，竟然直接退回了正阳。 但是郭浩再进军之前，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所以他不急着攻城，一是因为柴宗宜的事，二是因为他要保存实力，以免腹背受敌。 但是大军来都来了，总不能在军营里待着吧，所有人都在等郭浩的命令，郭浩也想着怎么打开局面。 “王彦超！” “末将在！” “你亲率五千兵马，去寿州城下挑衅，如果唐军迎战，就和他打，否则就回来！” “是！” “先锋白延遇！” “末将在！” “你带领三千兵马，向这里进发，打探路况，看看是否有其他的路可以进寿州！” 郭浩指着地图，白延遇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叫山口镇的小地方，不过地理位置十分重重，关系到寿州的安危，没准会有唐军驻守。 “遵命！” “你二人尽早出发，其他人等待消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 “是！” 第一次军事会议，就这样结束了，郭浩这边即将展开行动，南唐皇宫里，却在上演滑稽的一幕。 “贵使不是在说笑吧，你们的太子不是应该在汴梁城么，怎么会跑到我大唐来！” 宋齐丘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使，那使者其实只是个小官，是来试探南唐的态度的，两国如今是不可能谈和的，所以李璟根本没和他客气。 “还不是你们，用下作手段掳走了太子，堂堂大国竟然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耻笑？你们刺杀朕的儿子的时候，怎么不怕别人耻笑，我儿子死了，死在你们周人手里，你们还不想承认，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李璟目光狠厉，吓得使者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硬着头皮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们入侵在先，贵太子死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在所难免！” “好一个刀剑无眼，朕这里也有一把剑，你说他会不会落在你的脖子上！” 李璟说着拿起身边的宝剑，吓得使者连连后退，大臣们哈哈大笑，使者也觉得这个理由确实无法说服人。 “不管怎么样，你们如果不交出太子，大周的大军就立刻攻进来，小小唐国也敢和我大周作对，真是不自量力。” “好啊，想要太子可以，用郭浩的人头再加上两州之地，朕还可以考虑考虑！” 使者闻言脸色变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柴荣舍得杀郭浩，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收回来的两州拱手送人。 “既然如此，那就战场见吧！” 使者终于硬气一回，转身就要走，结果宋齐丘开口道：“使者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不如留下来多住几日，好好领略一下这江南的美景。 来人啊，把使者带下去，好好招待，我们大唐是天下最富庶的国家，好好让使者领略一下。” 说罢，就有禁军上前，一左一右驾住了了使者，使者挣扎着想要脱身，可是他一个文人怎么可能成功。 “你们要干嘛，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送走了使者，所有人的笑容消失，他们既然选择打这一仗，那就要认真对待。 …… “城上的孙子，你爷爷来了，有本事就出来打一架，躲在城里算什么英雄！” 王彦超让偏将去叫阵，五千士兵并不是很起眼，城头上的唐军看了，也没有多少慌张，反而跃跃欲试。 “大人，末将请战，去会会城下的周军！” 一名唐将向知州请战，知州见周军不是很多，于是点了点头，那唐将大喜，立刻率领本部兵马出战。 “杀啊——” 寿州的城门打开，从里面出来大概有两千兵马，王彦超见状大喜，招呼一声：“将士们杀啊，立功的机会来了！” 本来唐军觉得，他们背后就是寿州城，周军有所忌惮，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哪成想王彦超是个狠人，哪怕在敌军城下，打起来也毫不客气，而知州看到周军勇猛，还以为他们是有恃无恐，于是下令撤兵。 “哈哈哈……” 王彦超打退了唐军，也不敢直接攻城，不过在士气方面，对周军很有帮助。 与此同时，白延遇在山口镇也遇到了一队唐军，这里果然有唐军驻守，白延遇也没客气，直接下令进攻。 此地的唐军只有千余人，被白延遇打的节节败退，可是白延遇不敢深追，只能带领兵马返回。 两支兵马都打了胜仗，将领们都很高兴，不过郭浩却是面无表情，等众人笑一阵后。 “我们虽然打败了唐军，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严密监视东南方向，警惕定州唐军的动向。 目前刘彦贞的大军已经接近寿州，如果他们分兵攻打我们的浮桥，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赵匡胤听令！” “末将在！” “命令你率领一万大军，驻守在下游地区，如果发现唐军有北上的迹象，想尽办法拦住他！” “遵命！” 之所以派赵匡胤去，是因为周军不善水战，而郭浩对付唐军的办法就是炸药，所以只能派最亲近的人。 解决了后顾之忧，郭浩只等着朝廷的消息，南唐是否真心要打，就等使者带来的消息。 可是一连数天过去了，无论是南唐还是朝廷，都没有消息传来，郭浩无奈只能上书，十天后消息传回，是柴荣手书，上面只有一个字：“战！” 看到这个字，郭浩知道，朝廷派出去的使者凶多吉少，不是被杀了，就是被留下了。 此时将士们也已经等急了，既然要打，那就打吧！ 没那么多废话，郭浩立即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可是攻城之战，哪有那么容易，那寿州知府也有点本事，竟然挡住了周军的进攻。 后军之中，郭浩站在车上，依旧诸葛流的打扮，此时他的心境，比之前面对辽军的时候要好的多，士兵的伤亡，也没有之前那么难以接受。 郭浩没有动用炸药，此次他只派出了一万士兵攻城，他的目的是引出刘彦贞，毕竟那才是唐军的主力。 果然，刘彦贞得知周军攻城，立刻率兵来救，赶到距离寿州城二百里的来远镇的时候，又换乘数百艘战船直奔正阳，摆出了一副要攻打后周军的浮桥的样子。 赵匡胤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兴奋起来，郭浩算无遗策，早就料到刘彦贞会这么做。 于是赵匡胤快马把这个消息告诉郭浩，郭浩得知刘彦贞来了，命令王彦超镇守大营，继续攻打寿州城。 而他自己，则是带领一万大军去支援赵匡胤，伏击刘彦贞！ 第二百六十七章 淮南之战（二） 来远镇，唐军驾驶着数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地向正阳挺近。 周军淮河大营，郭浩看着地图，赵匡胤坐在对面，二人虽然确定了战略，可是他们缺少战船，这一仗想打并不容易。 “怎么样，征集了多少渔船？”郭浩问道。 “附近村落的渔船我都调来了，最多只有百十来艘，而唐军都是战船，我们根本没法打！” “百十艘渔船，应该够了……” 郭浩低头看着地图，想要找出一处合适的交战地点，距离营地不远处，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周围水草丰满，正适合埋伏。 “立刻派人，在我们前面架设一座浮桥，来混淆敌人的视线，然后远处一些水性好的士兵，驾驶渔船勾引唐军。 其余人都埋伏在这个位置，只要唐军敢追，我们就把这里封死，到时候只要一把火，谁都跑不了！” 听到郭浩的计谋，赵匡胤兴奋地点头，好一招引君入瓮，就是不知道唐军会不会上当！ 由于周军都是北方人，所以会水的不多，不过几百人还是能选出来的，周军迅速拔营，转移到了埋伏地点，只留下几百人守着浮桥，敌军来了砍断绳子逃跑即可。 剧本已经写好了，就看刘彦贞按不按剧本演了，周军不擅水战，陆军打水军根本没法打，所以郭浩只能用计谋，把水军逼到陆地上，在逐一消灭。 三天后的清晨，河上薄雾散去，漏出了唐军的战船，四十艘战船，每只船上五百人，为首的旗舰上面竖着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刘字。 郭浩躲在远处，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守浮桥的几百周军看到唐军，根本没有抵抗，立刻砍断绳子逃跑。 “他们在哪里，追上他们！” 刘彦贞在船上，看到敌军很兴奋，而且对方只有几百人，还都是渔船，他们有几十艘战船，两万人，所以并不害怕。 周军在前面跑，唐军在后面追，周军好似慌不择路，竟然钻进了一条支流，前面就是那个小湖。 刘彦贞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知道前面就是死路一条，这下更开心了，下令进军包围周军。 小湖泊之中，上百条渔船被南唐的水军团团围住，刘彦贞很是得意，心想消灭了这些人，周军没有了浮桥，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郭浩站在远处的高地，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就在这时，船上的周军纷纷跳河，看的刘彦贞目瞪口呆。 这些周人不想活了？ 看到异常的一幕，刘彦贞也察觉到不对劲，迅速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没有埋伏啊，这些人就这么死了？” 然而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入口处的芦苇中，忽然驶出一条条小船，快速堵住了不算宽敞的入口。 紧接着一只只火箭出现，但是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中间的渔船！ 渔船下面，被铺满了稻草，基本上沾火就着，由于燃烧加热了空气，使冷热空气对流，小船开始无目的散开。 唐军大吃一惊，立刻下令散开，可是这个湖并不大，稍微一扩散就到了芦苇边上。 刘彦贞此时已经察觉不到不对劲，立刻下令打开缺口冲出去！ 然而些小船停稳之后，竟然也停下来，无数火箭落下，小船被点燃，连带着周围的芦苇，唐军被火焰包围。 此时正是冬季，空气湿度相对较低，芦苇虽然在河里生长，可是也在大火的烘烤下迅速变干，燃烧。 浓烟弥漫了整个湖面，有的战船被点燃，唐军纷纷跳入水里，想要游到岸上求生。 然而当他们游到岸边，绝望瞬间蔓延，原来湖岸上密密麻麻全是周军，他们早就等候多时了！ “杀！” 郭浩果断下令，他没工夫和这些人墨迹，王彦超还在攻打寿州城，目前没有传来消息，说明并没有进展。 逃到岸边的唐军全部被周军杀死，有一些被淹熏晕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湖面上一片混乱，刘彦贞慌忙之中，也知道那个出口是唯一的生路，于是下令冲出去。 有几艘战船开始掉头，然后向出口冲出去，这时两边的抛石机上场，两个炸药包，有一个落在战船上，巨大的威力直接把唐军的战船炸出一个窟窿。 紧接着又两个落下，战船目标太大，虽然很好瞄准，可是向击沉也并不容易。 好不容易弄沉了两艘，正好拦住了缺口，刘彦贞趁乱冲了出去，竟然不顾士兵死活跑了！ 大火烧了半天，终于开始熄灭，这还是郭浩命令割出一片防火带，否则整个淮河岸边都要烧起来。 看着岸边的周军，幸存的唐军有气无力地坐在船上，四十艘战船还剩十多艘，其实周军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这绝望的环境，才是最致命的。 岸边全是唐军的尸体，有的已经被烧的不成人形，郭浩强忍着难闻的气味来到前面，考虑着如何处理这些人。 “督帅，船上还剩些唐军，我们该如何处理！” 郭浩沉吟良久，开口道：“船留下，把他们都放了吧，如果他们还敢和我们作对，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听到郭浩要放人，周围的将士都是不敢相信，郭浩就算不想杀他，也完全可以让他们去攻城！ “都听到没有，督帅说饶你们不死，如果下一次你们还敢和我们对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赵匡胤倒是没犹豫，直接对着湖中间大喊，船上的唐军一脸不可置信，郭浩却是继续喊道：“都上岸吧，本帅说到做到，只要你们都回家去，本帅不会为难你们！” 郭浩说着，让周军后退百步，让出一条道路，一开始唐军还不信，可是他们不想死在船上，于是有一艘船靠了岸。 “放下武器，你们可以走了，如果胆敢抵抗，格杀勿论！” 此时的唐军，其实已经没有了多少斗志，可大多数都在观望，其中一个胆小的先放下了冰刃，然后快速跑了。 周军看着逃跑的唐军，真想给他一刀，可是没有郭浩的命令，谁也不敢动手。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数千唐军蜂蛹上岸，扔下手里的冰刃就跑，人群中也有没放下冰刃的，赵匡胤想要动手，却被郭浩拦住了。 “此次埋伏，我军损失并不大，而唐军不但死伤数千，还损失了数十条战船！ 接下来我们要利用这些战船，加紧训练水军，在南方打仗，不会水战是不行的。” “是！” 一切都在郭浩的计算之中，这边成功拦截了刘彦贞的支援，郭浩也该返回寿州大营了。 这一战，不得不说是郭浩的运气，因为刘彦贞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多大本事，也没什么带兵的才能。 他在藩镇驻守的时候只顾贪财，十分残暴，积攒下了大笔的家财用来贿赂高官。 这些被贿赂的高官，跑到李璟面前吹嘘刘彦贞是个治民好手、战场高手，于是爱听好话的李璟，就直接把刘彦贞放上了前线。 而刘彦贞的裨将咸师朗等人，也全都是一群有勇无谋的人，原本他的战略是正确的，只是被想到被郭浩猜到了。 发现周军浮桥只有几百人，就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完全没有想过是不是陷阱。 这场战斗之顺利，就连郭浩都觉得十分意外，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打听郭浩刘彦贞，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这么蠢的人。 重回寿州大营，郭浩又把他那一万人带回来了，十多艘战船装不下两万人，剩下的的他让赵匡胤自己想办法。 听到郭浩成功拦截了援军，周军上下士气大振，而唐军那边，却是一片茫然。 第二百六十八章 淮南之战（三） “什么？四十艘战船，两万大军，竟然只回来几千人！” 李璟得知刘彦贞战败的消息，差点没气晕过去，而他旁边的李煜，手中有笔就是一顿，一副好好的字毁了。 “来人呐，刘彦贞攻占不利，给朕关进大牢，听从发落！” 此时江淮地区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事了，刘彦贞被击败后，南唐一片恐慌，张全约带着刘彦贞的残部返回寿州。 刘仁瞻料定周军接下来会全力攻城，于是加固了城墙的防守，上表李璟，请求任命张全约为马步左厢都指挥使。 皇甫晖、姚凤两部退保清流关，可是滁州刺史王绍颜听说周军打进来了，竟然则直接弃城逃跑了。 郭浩初战大捷，可是寿州城依旧没有破，他让身边的侍卫前去寿州城外，安抚当地百姓返回各自家中，继续以前的生产作业。 而寿州城依旧是个难题。 “如今寿州久攻不下，我们应该改变策略，首先把营地转移到淝水南侧，然后命令各部队围攻寿州，并让后备部队把位于正阳的浮桥，移动到下蔡镇。” 周军的动作，始终牵动着唐军的心，而郭浩这么做只是摆好阵势，为下一步的进攻做准备。 南唐那边，李璟派出上万名唐军，在淮河上活动，并驻扎在了涂山脚下。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想正愁抓不到你们呢，好好的城池不守，竟然还敢出来。 “赵匡胤！” “末将在！” “命你率领本部兵马，对涂山唐军发起攻击，只需胜不许败，有没有信心！” “有！” 赵匡胤此时正得意，之前刚打了胜仗，本以为他要消停一段时间呢，没想到郭浩这么向着他，又给他机会。 对于郭浩的命令，其他将领倒也没说什么，因为军中除了郭浩和王彦超，赵匡胤的职位最高。 赵匡胤带领部队前往涂山，郭浩这边还要琢磨怎么攻打寿州，此时他们出来已经两个多月了，却只打了几场仗，原因是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等消息。 郭浩又在外面度过了一个春节，他好似已经习惯了。 在这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消息是至关重要，郭浩不敢粗心大意，所以派出大量的探子，了解各方的动向。 寿州城守备稳固，以他手头的兵马，恐怕难以攻下，郭浩想过用炸药，可是炸药不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也不想太依赖炸药，这个世界聪明人不是没有，他的秘密迟早会暴露，一旦有其他人研制出炸药，到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所以郭浩并不着急，上表请求支援，要么就授予他权限，他在在附近州郡征集民夫！ 此时柴荣稳坐京中，南边不断传来捷报，他心里不高兴那是假的，历史上攻打南唐是他御驾亲征，可是由于郭浩的出现，代替了他的位置，有些人也没有了上场的机会。 也许是巧合，有时候郭浩所做出的一些决定，和他是不谋而合，从历史上对柴荣的评价来看，足以证明郭浩的军事能力已经很强了。 郭浩要增兵是没有，但调集民夫可以，他知道郭浩不会浪费民力，此时又不是农时，所以也没有限制，让他自己看着办，还给了他调动兵马、节度使的权利。 得到柴荣的许可，一来一回又过去了几天，事不宜迟，郭浩立刻派出杨光义等人，去周围州郡调集丁夫。 杨光义等人分头前往，半个月后，拉来了从宋州、毫州、陈州、颍州、徐州、宿州、许州、蔡州等地的二十万丁夫，郭浩立刻下令攻城，昼夜不息。 如此浩大的场景，仿佛码字爬树，城墙下密密麻麻都是人，郭浩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与此同时，赵匡胤也开始对涂山南唐军发起攻击，他派一百余名骑兵前往其营地之后，假装被击退，并在南唐军追击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最终成功地在涡口大败南唐军，南唐军都监何延锡等人战死，五十余艘战舰被后周军俘获。 寿州这边大战正憨，郭浩觉得这样还是有点慢，于是任命武平节度使兼中书令王逵为南面行营都统，并命其率部主攻南唐鄂州。 王逵率部经过岳州的时候，岳州团练使潘叔嗣，毕恭毕敬地给王逵部提供财物作为军饷，但是王逵的部下们贪得无厌，有些没拿够的反过来在王逵面前污蔑潘叔嗣，说潘叔嗣要谋反。 王逵显得非常的生气，潘叔嗣也就更加地不自安，但是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到郭浩这里。 南唐方面，李璟听说湖南的兵也要跟着后周一起进攻，于是让武昌节度使何敬洙把百姓全部搬进城里，准备固守。 何敬洙拒绝了这个提议，并把整个城池打扫成了准备作战的样子，放言称：“敌人要是来，就和士兵百姓与敌人死磕到底！” 这种做法也赢得了李璟的赞赏。 下蔡镇的浮桥建成，郭浩亲自前往查看，浮桥作为后路，郭浩很看重，下令严密戒备。 两天后，庐州、拜州、光州、黄州巡检使司超传来消息，称在盛唐击败了三千余人的南唐军，俘获南唐都监高弼等将领，缴获战舰四十余艘。 淮南战场遍地开花，可寿州依旧久攻不下，郭浩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他必须想办法。 滁州刺史望风而逃，郭浩把目标放在了滁州，他命令赵匡胤加速行军，直接攻打清流关。 皇甫晖等率部在山下列阵，刚刚和后周军的前锋交战，赵匡胤就带着部队绕过山后，从后面偷袭南唐军。 皇甫晖大惊，率领部队进入滁州城，准备断掉桥梁守城，赵匡胤率部直接渡河，来到滁州城下。 皇甫晖给赵匡胤传话道：“人都是各为其主的，希望能和你列阵对战。” 赵匡胤笑着答应了这个请求，皇甫晖率领部队从城中出来，赵匡胤突然单枪匹马冲入南唐军阵，喊道：“我只杀皇甫晖，其他人等都无关！” 说完挥剑砍中了皇甫晖的头部，皇甫晖连同姚凤一起被生擒，滁州很顺利的被攻克。 得到赵匡胤成功的消息，郭浩觉得需要朝廷出兵守卫城池，否则由他分兵去守，接下来的仗没法打了，于是上表。 柴荣收到郭浩表书，命令马军副都指挥使的赵弘殷南下，并且派遣翰林学士窦仪前往滁州，检查滁州城内的宝物。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秘密告诉赵匡胤，想要什么东西就快拿，否则窦仪来了就晚了。 得知老爹要来，还带来给我查账的，赵匡胤觉得有些无语，也就没往心里去。 赵弘殷到滁州城时正是夜里，赵匡胤来到城头，看到了独眼龙老爹，大声喊道：“爹，军规难为，您老还是在城外对付一晚，明早再入城吧！” 看着如今比自己官职还大的儿子，赵弘殷有些哭笑不得，他们都是军人，赵匡胤这么做也没有错。 想当初郭浩和赵匡胤去赵家，他就觉得郭浩不一般，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几年的功夫，郭浩已经权倾朝野，无人能及了。 带着些许感慨，赵弘殷只能在城外扎营，直到第二天早晨，赵匡胤才把赵弘殷放进城，郭浩得知也是哭笑不得。 窦仪进了城，开始检查城里的宝物，赵匡胤看其中有几匹绢不错，就想派亲信拿走。 哪成想窦仪对赵匡胤说道：“你刚打下城来的时候拿什么都随便；现在是皇帝要，收归国有，要是你没有诏书，我就不能再给你了。” 赵匡胤这才想起郭浩的话，忽然觉得他料事如神，看人真准，同时对窦仪也很是敬佩！ 第二百六十九章 淮南之战（四） 周军拿下了滁州，寿州也是岌岌可危，这下李璟有些慌了。 于是他派遣泗州牙将王知朗，带着自己的信函赶往徐州，信函中李璟自称“唐皇帝”，表示自己愿意把周世宗“当做哥哥看待”，每年赔财宝来当做军费，希望后周退兵。 几天后，徐州地方官将这封信送到了汴梁，柴荣看后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李璟的嚣张，他还记忆犹新，此时想要求和，根本不可能。 南唐的求和，郭浩也是知晓的，柴荣没有表示，就说明他没有答应，他只能继续。 显德三年，三月。 郭浩派前任武胜节度使侯章等率军攻打寿州水寨，并把水寨壕沟的西北角挖开，壕沟里面的水全部被导入了淝水里。 同时，赵匡胤派遣使者把皇甫晖和姚凤等战俘送到了郭浩这里，皇甫晖却重伤卧床不起。 郭浩去看望他，提及自己为何战败，说道：“我不是不忠于大唐，而是我的士兵们和您的军队差距太大了！ 我以前和辽军作战的时候，都没见过这样的对手。” 对于这位老将军，郭浩还是很尊重的，笑道：“老将军过奖了，咱们都是各为其主罢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真想和您学习一下。” “宋国公太谦虚了，之前你打败了太子，满朝文武都觉得你是侥幸，如今看来是我们错了，你连辽国都挡住了，又何况我们呢。 而且你那个姓赵的将军很不错，这个人十分勇敢，你手下能有这样的将军，我们哪有不失败的道理，哎！” 郭浩闻言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下令释放了皇甫晖，可是几天之后，皇甫晖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拿下了滁州，就等于打开了一个缺口，对于那些防守稳固的州郡，郭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于是他派出斥候打探，还真有收货，在滁州相邻的几个州郡，南唐的扬州竟然没有任何守备！ 得到这个消息后，郭浩立即派韩令坤等率兵对扬州发动袭击，同时告诫韩令坤不得伤害当地百姓，此地有南唐皇族陵寝，郭浩派人与李氏家族的人一同守护这片陵寝，也算是对得起他和李煜的交情。 郭浩的兵锋太盛，南唐军队屡屡受挫，李璟害怕自己被逼得逃离金陵，于是就派遣翰林学士、户部侍郎钟谟，工部侍郎、文理院学士李德明向后周奉表称臣，请求退军。 同时还上贡御服、茶药及金器一千两，银器五千两，缯锦二千匹，犒军牛五百头，酒二千斛，这些全部于三日后送抵寿州城下。 郭浩听说他们又要求和，不敢自己做主，于是上表询问柴荣，得到的答复却是：“让李璟亲自把太子送回汴梁，否则免谈！” 看到这个答复，郭浩明白了，柴荣表面上看起来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儿子。 此时南唐的使者已经带着贡品来了，郭浩一直推脱没见，那钟谟和李德明历来以能言善辩著称，郭浩要想一套说辞，既不显得色厉内荏，又能达到目的。 于是郭浩于是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面见他们，说道：“你们的主公，自称唐朝王室苗族后裔，礼节或许和其他国家的不太一样。 你们和我就隔了一条淮河，却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还走海路去找辽国，不和中原地区打交道，跑去和蛮夷结交，礼仪何在？ 还想要我朝罢兵？ 我们又不是齐楚燕韩赵魏那样的笨蛋诸侯，你以为你能说得动我？ 回去告诉你们主公，让他表现出点诚意，亲自去见陛下，再拜谢罪，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否则，我把你们的金陵城打下来，国库拿来劳军，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郭浩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二人哑口无言，因为确实是事实。 当初郭浩从咸州到江南，就是走的南唐的路线，这也是南唐通辽的证据，不过如果没有这条海路，郭浩估计骨头都化了。 大周一路顺风顺水，吴越王钱弘俶在收到周世宗的指令之后，在吴越国与南唐的边境上屯兵，等待郭浩的命令。 苏州营田指挥使陈满对吴越国丞相吴程建议攻打常州。 唐国的动荡，让李煜无法置身事外，他很想去见郭浩，可是李璟就是不让，反而派他去对江阴地区百姓发布诏书安抚。 陈满伪报吴程称后周诏书已到，吴程将陈满的原话转告给了钱弘俶，希望钱弘俶能立即发兵。 另一为丞相元德昭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如果没有周军策应，自己孤军深入是非常危险的。 而吴程认为机不可失，继续请求出兵，最终钱弘俶采纳了吴程的意见。 钱弘俶派遣吴程作为衢州刺史鲍修让、中直都指挥使罗晟的监军，发兵常州。 吴程对将士们说“元丞相不想出兵”，搞得全军上下一片愤慨。有人放言称要杀元德昭。 钱弘俶把元德昭藏在自己的府内，并派人去抓放话要杀元德昭的人，钱弘俶感叹，表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吴越加入了战局，南唐的形势更加危急，郭浩本来没想让他们出手，没想到陈满擅自做主，让吴越发兵。 几天后，韩令坤所部抵达扬州，当天早晨，韩令坤派遣白延遇先率领几百骑兵冲进城里，但是城中毫无反应，韩令坤随即率大军赶到。 南唐东都赢屯使贾崇在城内大肆放火后弃城南逃，城中的副指挥官、工部侍郎冯延鲁化装成和尚躲进了寺庙，但还是被周军搜了出来。 韩令坤安抚当地百姓，让他们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又过了几日，王逵上报攻克南唐军鄂州常山寨，抓获守将陈泽等人，并将战俘转交给郭浩。 与此同时，赵匡胤上报南唐天长制置使耿谦投降，缴获军粮二十余万。 周军的顺利，让李璟愈发的不安，让他去见柴荣，他怕有命去没命回。 有心利用柴宗宜，又怕触怒柴荣，因为他之前否定了掳走柴宗宜的事，还扣押了大周的使者，此时李璟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柴宗宜成了烫手山芋，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不到最后时刻，李璟不敢用他。 得知吴越出兵，李璟派遣尹延范前往泰州，想把曾经的吴国的皇族迁到润州，以此来要挟吴越。 哪成想尹延范觉得路不太好走，担心这群皇族会生变，于是将这群吴国皇族当中的所有男子，共六十人全部杀害，并返回金陵上报了这一情况，李璟对此十分生气，直接将尹延范腰斩。 吴越那边事情更糟糕了，大周这边也没好哪去，韩令坤率军攻打南唐泰州，并成功攻克，唐泰州刺史方讷跑回了金陵，南唐又失一地。 南唐战事接连失利，李璟不得已派人前往辽寻求救兵，但这个装着信件的蜡丸，却被静安军使何继先截获。 皇子男子被害，钱弘俶震怒，派遣上直都指挥使路彦铢攻打宣州，罗晟则率领吴越水军驻扎在长江北岸。 南唐静海制置使姚彦洪，发现吴军来势汹汹，情况很不利，竟然率领上万名士兵百姓投奔了吴越，这对李璟打击很大。 战事全面展开，郭浩成了总指挥，每天到处视察，这一天郭浩到了淝水，从淝桥上经过的时候，发现岸边有许多石头。 “这是做什么用的？” “回督帅，这是石炮的炮弹，由于太过沉重，所以分批搬运。” 郭浩闻言点头，自己搬了一块大石头到对岸的周军水寨，用作周军石炮的炮弹，跟着一起过桥的侍卫们也每人各搬一块。 将士们大为感动。 第二百七十之章 淮南之战（五） 寿春城，赵匡胤乘坐皮船在寿春城的护城河中侦查。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传来，一根房梁一样粗的箭从他身边飞过，原来是城上用弩箭连续对赵匡胤进行拦截。 “嗖，将军小心！” 赵匡胤的牙将张琼，一个闪身把他护在身后，一支箭击中他的大腿，张琼顿时昏厥。 “快回去，张琼你坚持住！” 回到大营，立刻叫来军医给张琼疗伤，然而箭头插在大腿骨内拔不出来，赵匡胤很是着急。 就在这时，张琼悠悠醒来，对赵匡胤道：“请将军给我一壶酒，我喝了之后就可以取箭头了。” 赵匡胤立刻让人拿酒来，张琼痛饮一番后，神色恢复了正常，道：“来吧，可以把我的骨头杂碎！” 军医闻言骇然，赵匡胤也是十分震惊，可是张琼却面色如常，军医不得已听了他的话，血流了一小盆，可张琼依旧淡定。 后来赵匡胤把这件事告诉了郭浩，等郭浩写出三国后，很多人都把他当成了刮骨疗毒的原型。 接下来，郭浩大展身手，命令光州、舒州、黄州招安巡检使、行光州刺史何超率领安州、随州、申州和蔡州的数万人兵力围攻光州。 几天后后何超来报，南唐光州刺史张绍弃城逃跑，都监张承翰举城投降。 第二天，行舒州刺史郭令图攻陷舒州，南唐蕲州将领李福杀掉了蕲州知州王承巂举州投降，郭浩派遣六宅使齐藏珍攻打黄州。 一番动作下来，李璟是真的怕了，郭浩打的太顺利了，各个将领几乎把淮南打下了一半。 事到如今，南唐的实力彻底暴露，没有了李弘冀，唐军整体实力大不如周军，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李璟心生恐惧，想要再次求和，派遣李德明、孙晟和郭浩交涉，使者来到周军大营，郭浩接待了他们。 “外臣李德明、孙晟，见过大周宋国公！” 郭浩笑着让二人起来，道：“二位使者远道而来，可是贵国皇帝陛下想明白了。” 二人对视一眼，李德明道：“宋国公，大唐是真心求和，只要贵国肯退兵，我们愿意割地称臣！ 陛下会去掉自己的皇帝封号，并且割让寿州、濠州、泗州、楚州、光州、海州六处，每年上贡百万金和帛，只求大周退兵。” 郭浩闻言不置可否，这种事情他做不了主，于是让二人在官舍住下，把这个消息上奏给柴荣。 而柴荣认为淮南的地区已经攻下来一半了，每个将领都进展很顺利，不打下来整个长江以北决不罢兵。 就算把太子送回来也不行，如果太子有什么事，就直接灭了南唐，光是淮南就不够了。 郭浩得到了柴荣的旨意，还有一纸诏书，苦笑着告诉二人，李德明见状，请求返回金陵，和李璟交涉关于割让整个长江以北的事宜，获得了郭浩的同意。 孙晟请求与王崇质和李德明一起返回金陵，郭浩派遣供奉官安弘道送李德明等人返回金陵，并带去了柴荣的诏书，上面提到了如果南唐答应废除帝号、割让土地，后周就立即罢兵。 回到金陵后，李璟看到了以为周军同意求和，心里松了口气，回信表示感谢。 李德明道：“陛下，周军军队非常强盛，大周的皇帝很有威德、又有郭浩这样志勇双全的臣子，陛下还是答应吧，割让长江以北，以长江为天险，我朝才可以安枕无忧。” 听了李德明的话，李璟并没有显得高兴，有那个皇帝会舍得割让自己的领土，除非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 宋齐丘听了皱眉，上前道“陛下，割让土地没有好处，李德明夸大事实，为人轻佻，李德明用心不纯，陛下不可偏听谗言！” “你！” 李德明想要辩解，可是李璟制止了他：“够了，这件事朕自有定夺，你们都下去吧！” 国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百姓自然全都听说了，百姓当中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枢密使陈觉、副使李征古历来和李德明、孙晟关系不好，他们唆使王崇质向李璟撒谎称：“李德明卖国求荣”。 李璟非常生气，将李德明斩首示众。 大周这边打算求和，可吴越那边却没停下，吴程率军攻打常州，攻陷了常州外城墙，抓获了南唐常州团练使赵仁泽。 赵仁泽被押往钱塘，见到了钱弘俶之后拒不下跪，而且责骂钱弘俶称其背弃了和南唐的约定，盛怒之下的钱弘俶掰裂了赵仁泽的嘴，裂口一直延伸到了耳朵的位置。 元德昭念其忠诚，给赵仁泽用好药治伤，让赵仁泽最终逃过一死。 李璟在得知吴越军围攻常州之后，担心其进攻润州，而南唐宣州润州大都督、燕王李煜太年轻，担心他不会打仗，于是就把李煜召回了金陵。 部将赵铎对李煜道：“燕王您现在是元帅，是大家所依赖的对象，您这个时候回去，前线会大乱的。” 李煜也同意这个观点，虽然他不喜欢战争，可也不是不明事理，于是拒不返回金陵，并派遣各路将领分守要地。 南唐龙武都虞侯柴克宏，沉默寡言而乐善好施，不喜欢管理家产，虽然带兵，但是日夜和客人们喝酒取乐，没人看得出来他能打仗。 当时有人说柴克宏很久没升官了，李璟就给了他一个抚州刺史，此时他也是无人可用。 柴克宏请以死效力，柴克宏的母亲也称他很有他的父亲柴再用的风范，如果柴克宏不能够胜任他的职务，愿意以全家人的性命谢罪。 李璟于是任命柴克宏为右武卫将军，和袁州刺史陆孟俊一起赶赴常州，支援当地南唐军。 此时，南唐军的主力全都在长江以北，柴克宏的手下几千人全都是羸弱的老兵，枢密使李征古给分发的装甲也全都是被锈蚀了的。 柴克宏找李征古理论，李征古反而谩骂柴克宏，这反而激起了柴克宏部的士气。 当柴克宏抵达润州的时候，李征古派使者传信，要用神卫统军朱匡业来代替柴克宏的职务。 李煜对柴克宏说道：“你只管打仗，其他事情我来处理。” 李煜随即上表称柴克宏才略出众，可以成功，常州危在旦夕，这个时候换将领是不合适的。 李璟见这个小儿子有主意，觉得也是好事，于是就信他一回，柴克宏引兵直奔常州，李征古又派使者来召还。 柴克宏道：“我几天内就能敌人赶跑，你来叫我回去，肯定是奸细小人！” 使者称自己是李征古派来的，柴克宏骂道：“就算是李征古，我也敢杀！” 鲍修让和罗晟早年在福州和吴程结下梁子，此时围攻常州，吴程一直在阻挠二人的行动，搞得鲍修让和罗晟一肚子怨气。 五月初，柴克宏抵达常州，在船上蒙上幕布，让士兵们躲在里面，声称是接此前出使吴越的乔匡舜回去的使团。 吴越军的巡逻人员将事情报告给了吴程，吴程怀疑其中有诈，告诫诸军小心。 南唐军上岸，直奔吴越军营而去，罗晟所部不认真迎敌，直接把敌军引向了吴程的营帐，吴程只身逃脱。 柴克宏大破吴越军，阵斩上万人，这时朱匡业来到南唐军行营，柴克宏对其甚为恭敬，吴程回到钱塘，被钱弘俶免去所有官职。 由于柴克宏曾经担任宣州巡检使，宣州的城墙在柴克宏的治下得到了极大加固，这给吴越军的进攻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吴越将领路彦铢久攻不下，吴程部又遭重创，于是路彦铢也于几天后撤退。 第二百七十一章 淮南之战（六） 常州失利，李璟任命柴克宏为奉化节度使，柴克宏请求支援寿州，结果在赶往寿州的途中去世。 李璟派遣诸道兵马元帅、齐王李景达率兵抵御后周部队，同时任命陈觉为其监军，前武安节度使边镐为其后应。 中书舍人韩熙载认为亲王当元帅，带兵还要派监军是极度的不信任，李璟没有听从。 李璟还派遣鸿胪卿潘承佑前往泉州、建州招募骁勇将领，潘承佑推荐了前任永安节度使许稹、静江节度使陈德诚、以及建州人郑彦华和林仁翰的弟弟林仁肇。 李璟派许稹为西面行营应援使，郑彦华和林仁肇也都被任命为将领。 十天后，南唐右卫将军陆孟俊从常州带兵上万人赶往泰州，周军见状立刻撤退，陆孟俊重新占领泰州，并派陈德诚在此驻守。 陆孟俊随即率军转攻扬州，在蜀冈安营，双方兵力悬殊，韩令坤随即带兵撤退，郭浩立刻派遣张永德前往援助，韩令坤随即返回扬州。 郭浩又派遣赵匡胤在六合驻扎，赵匡胤放出话道：“哪个大周的士兵要是敢从六合逃过去，我就砍掉他的腿！” 韩令坤这才开始打算守城，可是自从郭浩抵达了寿春城下，命令各路军队不分昼夜攻打城池，但是依旧久攻不下。 这一天天降大雨，周军营内积水深达数尺，工程器具损失以及将士失踪死亡的不计其数，兵粮运不过来，李德明也迟迟没有消息，于是有人提议退兵。 这时有将领建议郭浩向东前往濠州督战，并且对城中南唐守军声称寿州已经攻陷，郭浩采纳了这条建议，顺淮河而下，并于五月底抵达濠州。 扬州，韩令坤在扬州城东击败了唐军，并生擒了陆孟俊，陆孟俊早年曾经在废掉马希萼改立马希崇的时候，几乎杀掉了前舒州刺史杨昭恽全家，并劫走了全部财物。 韩令坤入据扬州的时候，马希崇把仅剩的杨家姑娘送给了韩令坤，韩令坤对她宠爱有加。 在得知陆孟俊被俘后，杨氏突然嚎啕大哭，惊呆了的韩令坤询问杨氏缘由。 杨氏称就是陆孟俊当年在潭州杀光了她的家人，说完后接着大哭，韩令坤随即就把陆孟俊杀掉了。 唐齐王王景达率领两万兵力从瓜步渡过长江，在距离六合二十多里地的位置扎营，不再继续前进。 各位将领都准备出击迎战，赵匡胤制止他们，说这时对方惧怕我们，还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这时候出击会很被动，要等他们打过来再说。 几天后，唐出兵进攻六合，赵匡胤率军反击，阵斩南唐军五千余人，其余上万人的部队想要逃过长江，为了争抢一条渡船而淹死的人不计其数，唐军主力自此所剩无几。 在战斗当中，周军有些士兵不愿出力，赵匡胤在阵中督战，发现不认真打仗的士兵，就用剑砍他的皮帽子。 第二天，赵匡胤把所有皮帽子被自己砍过的士兵斩首，于是所有周军将士都不敢不奋勇杀敌，之前李璟调集扬州周围所有的兵力试图夺回扬州，但是没有成功。 六月上旬，韩令坤上报在湾头堰击败从楚州来战的万余名唐军，抓获涟州刺史秦进崇，张永德则在曲溪堰击败了从泗州赶来的万余名唐军。 中旬，向训被任命为淮南节度使，兼任沿江招讨使，涡口上报称新的浮桥已经建好。 几天后，郭浩从濠州赶到涡口，郭浩锐意进取，想要亲自到扬州督战，却被将领们劝住了，此时战事全面展开，需要他运筹帷幄。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淮南之战异常顺利，郭浩把战果上奏，柴荣十分高兴，下令在淮南地区大赦，废除南唐的苛捐杂役，如果有什么不利于百姓生产作业的，可以直接上报给郭浩。 然而南唐并没有坐以待毙，有些人也开始了他的反击。 七月下旬。后周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李继勋在寿州城南扎营，被南唐将领刘仁赡偷袭，数百名士兵被杀，攻城器具被焚。 南唐驾部员外郎朱元因为上疏阐述关于用兵方略的事情，被李璟委派去收复江北各州。 很快，朱元就率军攻取了舒州，周舒州刺史郭令图弃城逃跑，此外唐将领李平还攻取了蕲州。 李璟任命朱元为舒州团练使，李平为蕲州刺史，朱元没过多久又攻取了和州。 以前南唐控制了百姓的茶盐贸易，并且强征百姓的粮食和帛，并称之为“博征”，在淮南地区大搞军田，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周军队来了，当地百姓争着用牛羊和酒肉劳军，但是周军没有拿当地百姓当回事，失望的百姓们在山里和湖边建立堡垒自守，以农具为兵器，厚纸做铠甲，时人称之为“白甲军”。 周军前去讨伐，却屡屡失败，而之前攻下来的南唐诸州，大部分都被夺了回去。 唐军的各路将领请求占据有利地形迎战后周军队，却遭到了宋齐丘的抵制。 宋齐丘下令让各路将领守好各自的城池，不得擅自出击，寿春的局势开始不被唐军所控制。 李景达的部队驻扎在濠州，和寿州城遥相呼应，但是军政事务全都被陈觉控制着，李景达只能签个字。 明明有五万人的军队却毫无战意，而军队当中的将士长官都很怕陈觉，没有一个敢抗议的。 九月，后周殿前都指挥使、义成节度使张永德在下蔡镇屯兵，南唐将领林仁肇从水陆两侧支援寿春城。 张永德率军阻击，林仁肇在船里填满了易燃的木头，准备顺江而下烧毁浮桥，结果风向大变，火船被吹回了唐军阵，唐军因此败退。 张永德在距离浮桥十几步的江面上架起了绵延千余尺的铁网，南唐军由此无法靠近浮桥。 进入冬天，十一月月，李重进上报唐军袭击盛唐，被铁骑都指挥使王彦升率军击溃，阵斩三千余人。 十一月下旬，张永德上报称在下蔡再次击败唐军。 当天南唐水军大举进攻，张永德让后周军中善于游泳的士兵在南唐军的船上系上铁锁，然后后周军大举进攻，南唐军的船只无法动弹，淹死者不计其数。 张永德在战后把自己的金腰带解下来送给了那群善于游泳的士兵。 月底，赵匡胤被任命为定国节度使，兼任殿前都指挥使，赵匡胤同时申请让渭州军事判官赵普担任自己的节度推官。 南唐的反击，阻止了周军的步伐，整整打了一年仗，就连郭浩都觉得很疲倦。 可是朝廷没有退兵的旨意，郭浩只能继续待在前线，周军包围寿春城很长时间了，但一直攻不下来，城中的粮食也快吃光了。 唐齐王李景达从濠州派遣应援使、永安节度使许稹，督军使边镐，以及北面招讨使朱元等率军数万，沿着淮河逆流而上，前往支援寿春。 这批南唐军在紫金山驻扎，十余个城寨像串联起来的珍珠一样，和城内的守军遥相呼应。 城外的南唐军又向寿春城的方向挖地道，准备向寿春城里的守军运送粮食，但是这个隧道要挖几十里地。 唐军快要开到寿春城的时候，李重进对其发起了攻击，南唐军大败，阵亡五千人，并丢掉了两个军寨。 显德四年二月，李重进将战果上报。 刘仁赡请求让边镐守濠州城，自己率领军队出城和后周军决战，该建议被李景达否决。 刘仁赡不久之后就气得生了病，刘仁赡的小儿子刘崇谏准备趁晚上渡过淮河投靠后周，被南唐的小军官抓获，刘仁赡不顾他人劝阻，依军令将刘崇谏腰斩。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南唐称臣 战争的时间太长，柴荣也有些坐不住了，郭浩同样也有些着急，但他急的和柴荣不一样。 这场战役中，各位将领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能力，郭浩做的只是调度，并没有亲自参与。 可是越是顺利，郭浩越是担心，他担心他的出现，导致南唐的变化，南唐不会因此灭国吧！ 因为这个原因，郭浩接下来有些犹豫，此时南唐援兵还很强大，很多参谋都请求罢兵。 郭浩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柴荣，柴荣招来大臣议事，到底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李谷此时卧病在床，柴荣派遣范质和王溥去和李谷进行对策商讨，李谷称：“寿春马上就可以攻下来了，这个时候只需要陛下亲征就行了！” 柴荣听后很高兴，决定御驾亲征！ 三月下旬，柴荣任命王朴担任东京留守，兼管开封府；以三司使张美担任大内都巡检，侍卫都虞候韩通担任京城内外都巡检。 次日，柴荣自大梁出发，先前周和南唐在水上作战的时候屡屡受挫，对此柴荣一直记着。 他在大梁城西侧的汴河造了数百艘的战舰，让南唐降将教习水战。 几个月后，水战的局势开始完全被周军所掌控，后来右骁卫大将军王环率领水军从闵河出发，沿着颍河进入淮河，令驻守在当地的唐军感到惊恐。 三月底，柴荣抵达下蔡，四月初周世宗渡过淮河，抵达寿春城下，郭浩率领众人迎接，并且转交了大权。 第二天早晨，柴荣所部驻扎在紫金山南侧，赵匡胤被任命为为先锋，对唐军的先锋寨和紫金山北的一处军寨发动攻击，全部得胜，阵斩三千余人。 唐军还没挖成的甬道也被后周军截断，南唐军前后不能相救，到了当天晚上，柴荣分兵把守各个刚刚攻占的军寨，自己则返回了下蔡。 柴荣考虑到南唐军应该会沿着淮河向东溃逃，于是派虎捷左厢都指挥使赵晁率领数千水兵在淮河上顺流而下。 几天后，柴荣在赵步驻军，各路将领围攻南唐紫金山寨并获得成功，唐军被阵斩上万人，许文稹、边镐、杨守忠等将领全部被活捉。 唐军残部果然顺着淮河向东逃窜，柴荣亲自率领数百骑兵沿着淮河北岸追击，其他将领沿着淮河南岸追击。 水军则在淮河上发起追击，唐军战死、淹死以及投降的总共四万余人，周军缴获的战船和粮食、兵器都是数以十万计。 当天傍晚，柴荣赶到了荆山洪，此地已经距离出发地赵步有二百余里的距离了。 当天晚上，柴荣在镇淮军下榻，第二天随从官员才赶到镇淮军，刘仁赡听说援兵被周军击溃后扼腕叹息。 旬末，柴荣命令附近县的丁夫数千人给镇淮军筑城，总共建了两座城，淮河南北两岸各一个。 下蔡的浮桥被挪到了这里，被用来扼守濠州和寿州援兵的来路。 此时的淮河正在涨水，南唐濠州都监郭廷谓逆流而上，准备发动偷袭焚毁浮桥，结果被右龙武统军赵匡赞发现，在其必经之路上伏击唐军，并获得胜利。 唐齐王李景达和陈觉从濠州跑回了金陵城，只有静江节度使陈德诚部全军而退。 中旬初，淮南节度使向训被任命为武宁节度使，兼任淮南道行营都监，所部驻扎在镇淮军。 次日，柴荣从镇淮军返回下蔡，第三天，柴荣给了刘仁赡一封诏书，投降与否由他自己决定。 金陵，李璟向大臣们咨询自己是否应该亲征来抵御周军，中书舍人乔匡舜认为这样不行，结果被李璟以扰乱军心为名流放到了抚州。 李璟改问神卫统军朱匡业和刘存忠，朱匡业用一句诗回答：“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而刘存忠也表示同意，李璟一怒之下把朱匡业贬为抚州副使，刘存忠被流放到了饶州，而李璟最后也没有踏出金陵城半步。 四月中旬，柴荣在寿州城北列阵，向城内守军展示兵力。 唐守将、清淮节度使兼侍中刘仁赡已经病得不认人了，两天后，南唐监军使周廷构、营田副使孙羽等人以刘仁赡的名义出城投降。 又一日，柴荣赐给刘仁赡诏书，派遣阖门使张保续进城宣读诏书，刘仁赡的儿子刘崇让出门接受诏书并谢罪。 四月下旬，正式的受降仪式在寿春城北进行，周廷构等人把刘仁赡用担架抬出城参加仪式。 刘仁赡卧病不起，柴荣在慰问并赏赐财物后，让刘仁赡回去接着养病。 接下来，寿州的治所被从寿春城转移到了下蔡，寿州境内死罪以下全部被赦免。 州民有听从南唐指令上山反抗后周的，诏令其回家务农，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如果在此期间有所杀伤也不再追究。 以往的政令如果有不便于百姓生产作业的，全部上报寿州治所。 几天后，任命刘仁赡为天平节度使，兼任中书令，当天，刘仁赡去世，追赠彭城郡主。 李璟在得知刘仁赡去世后，也追赠太师，柴荣为了纪念刘仁赡的气节，将清淮军改名为忠正军，并任命右羽林统军杨信担任忠正节度使、同平章事。 同时下令将寿州粮仓打开，赈济灾民。 五月初，柴荣返回汴梁，权利重新移交给郭浩。 月底，南唐投降后周的士兵被归入新组建的怀德军中，六月中旬，赵匡胤被任命为义成节度使。 战争继续，时间转眼来到显德四年，这场仗已经打了三年，南唐彻底没了脾气。 四月，郭浩抵达迎銮镇，时不时地前往江口督战，让周水军攻打唐水军，并成功击破对方。 郭浩得知南唐战舰在东??州驻守，并扼守住了长江口以及通往苏州、杭州的水路的时候，立刻派遣殿前都虞候慕容延钊率领步兵和骑兵，右神武统军宋延渥率领水军顺江而下。 四天后，慕容延钊上报称在东??州成功击溃唐军，郭浩随即派李重进率兵赶往庐州。 李璟得知周军在长江上来去无阻之后，担心周军南渡，但又不想失去皇帝的位置，于是就派遣兵部侍郎陈觉奉表，准备传位给李煜，让李煜听从后周的命令。 此时的淮南，只剩下庐州、舒州、蕲州和黄州没有在周的控制之下。 两天后，陈觉抵达迎銮镇，面见郭浩，请求将剩下的四个州也全部割让给后周，两国沿长江为界，并乞求罢兵，用词十分哀伤。 郭浩上奏后，柴荣回复道：“朕本来只是要你们长江以北的土地的，你们的国主可以举国内附，那我还有什么好多要求的呢！” 陈觉拜谢后离开，第二天，陈觉请求派遣阖门承旨刘承遇返回金陵传达旨意，柴荣让刘承遇捎回一封诏书，上面写着“皇帝恭问江南国主”。 这时，吴越国上奏称其上直都指挥使、处州刺史邵可迁、秀州刺史路彦铢率四百艘战舰、一万七千名士兵在通州南岸驻扎。 李璟派遣刘承遇返回迎銮镇，奉表给周世宗，表中自称南唐国主，请求割让长江以北剩下的四个州，每年贡献数十万财物。 而太子也会在不久后平安送回，自打周军南下，他们一直没敢慢待柴宗宜，每天好吃好喝好玩，此时柴宗宜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之前的伤白受了，柴宗宜的命怎么这么大，李璟的胆子还是太小了，如果李弘冀在，估计会死拼到底。 至此，周攻南唐之战结束，周得到了十四个州，六十个县，迫南唐划江为境，取得统一战争的又一次胜利。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子失踪 终于打完仗了，郭浩可以回家了，郭浩带着大军班师回朝，李重进却被留下来，护送太子回汴梁。 金陵城，李安在一家酒楼内，得知这个消息表情有些古怪，他本以为这一仗会一举灭了南唐，毕竟郭浩和柴荣全出动了。 在李安看来，郭浩和柴荣都是当世的人杰，治武功不相伯仲，因为李芙的原因，他自然会向着郭浩，二人联手南唐必灭，没想到两人竟然停手了。 此时他已经知道了柴宗宜的事情，郭浩故意让他被抓走，想必是有他的用意，如今又停止进攻南唐，难道郭浩有什么打算？ 想到这里，李安起身返回金陵总部，找来张大顺，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老帮主，您这是要” “不要问那么多，尽管做就是，多派些人手，务必要万无一失！” “这，副帮主之前打了那么久，不就是” “住口，哪那么多废话，难道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有些事情你现在不懂，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是！” 张大顺犹豫着，最终还是听了李安的命令。 和州的路上，一队人马在路上前进，李重进坐在马车里，柴宗宜在旁边不停地询问打仗的事，弄得他很不耐烦。 “叔伯，你就给我讲讲嘛，这一仗打了三年，一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 “你还知道打了三年，这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贪玩，陛下也不会大动干戈，想听故事，回去问郭浩去！” 柴宗宜闻言撇了撇嘴，想到能回家了，他心里就忍不住兴奋，而且这一仗主要是郭浩指挥的，期间柴荣还参与了一些，这两个人都是他亲近之人，一定会给他说的。 在南唐呆了三年，柴宗宜好像成长了一些，不过顽皮的性格依旧没有改变，但他的好战之心，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和州已经是大周的领地，所以士兵都有些松懈，刚刚经历过大战，境内有些凋零。 柴宗宜趴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长江，忽然想要去看看，他在南唐呆了这么久，还没怎么玩过呢！ “停车，快停车！” 柴宗宜毕竟是太子，他的命令还是要听的，御者停下马车，柴宗宜从那车上跳下来，直接往江边跑。 李重进有些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有心阻止，可是柴宗宜却说：“叔伯，你就让我玩玩么，等我回到宫里，又哪也去不了了。” 李重进也是心软，而且为自己未来考虑，也要交好太子，所以就没怎么约束他，反正现在没有战事，也不急着回去。 柴宗宜来到江边，看着滚滚的长江，不由得想起了郭浩那首词，但是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有感触。 正在柴宗宜惊讶之时，这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一箭射中了他的后背，柴宗宜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远处，随即跌进江里。 “太子！” 所有人吃了一惊，李重进顿时吓傻了，太子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被刺杀，这可是大罪！ “什么人，给我追！” 张大顺此时带领着死士，隐藏在岸边的树林中，本以为会是一场血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撤！” 张大顺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死士们纷纷后撤，虽然他们很小心，可还是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他们。 “分偷跑，记住我所说的，谁要是坏了帮主的大事，小心你们的家人！” 一众人四散而逃，李重进赶紧分兵去追，同时派人沿河寻找柴宗宜，可是湍急的河水让人绝望。 柴宗宜两次遇害，都是因为贪玩，如果他要是活着，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贪玩了！ “什么？太子遇刺，凶手不知何人！” 郭府，郭浩刚到家没几天，就得知这个消息，他首先想到的是南唐，可是想想又不是。 如果他们想杀柴宗宜，前两年就可以，秘密进行不需要承认，又何必冒险去刺杀。 可不是南唐还会有谁，大周周边的几个国家，和大周有冲突只有三个，分别是契丹、后蜀和南唐。 而大周攻打南唐之时，后蜀本有机会趁火打劫，可是孟昶好像没看到一样，竟然未出一兵一卒，难道他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孟昶如此偏安一隅，所以是他的可能性不大，如此剩下的只有契丹，毕竟耶律阮名叫阮，却不是软柿子，不过也仅仅是怀疑。 “咱们的人去看了没有，有没有什么发现？” 郭浩皱着眉，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如今南唐都称臣了，按照历史进程，柴荣下一步该对辽国下手了。 “看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说罢李辉拿出一件东西，郭浩看到那物件瞳孔就是一缩，那是一件胸佩，是用琥珀做的，上面雕刻着璎珞图案，凶手已经呼之欲出！ “琥珀璎珞胸佩，这是辽国的饰品！” “没错，我们的人到时，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什么都没留下，只是在草丛里发现这个。” “真实契丹人” 郭浩也没想到，辽国的奸细竟然不远千里，跑到大周的南境刺杀柴宗宜，这一次算是给他帮了忙了。 “那么宜哥的尸体呢？有没有找到？” 李辉摇了摇头，郭浩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他认识的人调进水里就不知所踪，这也太巧了吧！ 和州城，一座院子里。 秋南看着眼前昏迷的柴宗宜，眼里闪烁着光芒。 这几年，她一直暗中关注着郭浩，郭浩所做的一切，她基本上都很了解。 郭浩先是故意不救柴宗宜，后来又出兵征讨南唐，柴荣和郭浩好像都不着急，好像故意商量好了一样，为出兵南唐找个理由。 可是据她对郭浩的了解，如果只是为出兵找理由，郭浩是不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的，所以他断定感觉是故意的。 郭浩要对柴宗宜下手！ 而之后发生的事，让她更加判定这个判断，因为丐帮出手了，虽然做的很隐蔽，可她看的很清楚。 如此一来，秋南带走了柴宗宜，这小子命还挺大，竟然没有死，当时时间仓促，再晚一点就可以淹死他。 抓走了柴宗宜，秋南想杀了他，可是她又下不去手，因为她怕郭浩有一天事发，连条后路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其实无论是郭定哥还是柴宗宜，都是李安背着郭浩干的，他的目的就是让郭浩上位，然后在把李芙扶正。 郭永宁有郭家护着她是公主，一旦郭家倒台，她拿什么和李芙斗，所以李安根本没正眼看过她。 “嗯” 一声轻吟，柴宗宜悠悠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位漂亮的女子，而且还有些熟悉。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么？” 秋南闻言点头：“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姑姑。” “姑姑？” 柴宗宜疑惑地看着秋南，秋南没有说什么，好半天柴宗宜忽然想起来，惊喜道：“你是秋南姑姑！” 秋南有些惊讶：“你竟然认识我？” 柴宗宜点点头：“虽然我那时候还小，可是我记得你，姑父这些年很想念你，他始终相信你还活着，如今你救了我 等等，这里是哪，不会是阴曹地府吧，当年你也是” 秋南暗道好聪明的孩子，她还想着怎么和柴宗宜解释，既不让他怀疑，又能把他留下，柴宗宜倒是提醒了她。 “你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不是阳间，当年我落水之后，被龙王救起，后来我就留了下来。” 秋南从小听着郭浩的故事长大的，忽悠孩子自然有一套，柴宗宜闻言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竟然死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煜为储 “我死了么……” 秋南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开口道：“不过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的，只要你听话，咱们还是有机会还阳的。 咱们生活这个世界，是和阳间相连的，处于阴阳两界之间，平时我们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不能和阳间联系。 我们要隐藏自己，不能被人发现，否则阎罗王知道了，我们就要下地狱了！” 秋南说的煞有其事，柴宗宜哪会想到秋南在骗他，主要是秋南失踪这么多年，郭浩那么大势力都没找到，只有死了才能做到。 而郭浩其实也没想到，他之所以找不到秋南，其实就是灯下黑，秋南利用手段收买了一些人，其他人又都不认识她，所以根本发现不了她。 “秋南姑姑，我真的回不去了么……” 秋南再次点头。 柴宗宜绝望的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现在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贪玩。 …… 太子失踪，柴荣大怒，根据重重线索，嫌疑最大的是辽国！李安的计谋很成功，就连郭浩都被骗了，以为是辽国干的。 可是柴荣却觉得事有蹊跷，他分析了辽国的动机，觉得无端刺杀一个太子，对大周的影响并不大，他现在还很年轻，而且不止一个儿子。 而且两国历来面和心不和，在柴荣御驾亲征时，契丹曾经趁虚而入，柴荣不得已返回汴梁，命令张永德领兵到北部边界防备御敌。 契丹对于大周，基本上是想来就来，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根本没必要费尽心思搞什么刺杀。 而后蜀就在南唐旁边，这次战争没有参与，孟昶不是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南唐臣服，下一个就是他后蜀。 而在淮南之战中，南边的荆南也是出过力的，只不过占的比重太少，所以没有人当回事，其他政权并没有参与。 如此一来，后蜀的嫌疑最大，因为他要将战火北引，一旦大周和辽国打起来，那么几天不会针对后蜀了，至于要不要联合南唐伐周，这个事成后再说。 无论是契丹还是后蜀，嫌疑都很大，柴荣更倾向于后蜀，柴荣想要伐蜀，但大周刚刚经历过大战，不宜立即出兵。 此时，已经是显德五年五月，自从南唐主归附中原，柴荣只通过对方使者赐给书信，还未曾派遣使者到唐国。 五月二十九日，方始命令太仆卿冯延鲁、卫尉少卿钟谟出使到南唐，赐给御衣、玉带等物品以及犒劳军队的绢帛十万匹，并赐当年的《钦天历》。 刘承遇从金陵返回，李璟派陈觉禀报柴荣，因为江南地区没有盐卤之田，希望得到海陵监归属江南来供应军需。 柴荣道：“海陵在长江北岸，难以归属江南而使南、北官吏交错杂居，应当另有安排。” 到这时，诏令每年拨出三十万斛盐给江南地区，所俘获的江南士兵，渐渐地释放回国。 六月，荆南高保融派遣使者劝说后蜀主向后周称臣，孟昶回复说去年派胡立送致书信给后周而未予答复。 柴荣这才想起来，曾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他只关注两国战事，根本没在意，如今孟昶以此回复，其实也是心存侥幸。 秋季，七月初七，大周开始实行《大周刑统》。 统治国家，除了战争以外，田地同样重要，再和大臣们商议一番后，柴荣准备平均田租，初八，将元稹《均田图》普遍赐发各地。 柴宗宜还是没有找到，柴荣更加怀疑后蜀了，想着秋收以后出兵讨伐，此时南唐却不平静。 …… 南昌府，南唐新都。 “陛下，如今安定公已及弱冠，且丰额骈齿、一目重瞳，貌有奇表，乃圣人之像，实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曾经的太子党，在李弘冀死后，把目光投向了李煜，在他们看来，谁当皇帝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李璟遂当，因为他们已经把李璟遂得罪死了！ 况且和李璟遂相比，李煜应该更软，更好控制，如果不是李弘冀太强势，他们也想过扶李煜上位。 可是李璟经历了大起大落，是一点心气没有了，他只要守住剩下的国土，李璟遂毕竟要比李煜年长，政务方面也有经验。 “从嘉性格淳朴，却又过人之处，可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从嘉在这方面还有所欠缺。” 李璟说完，冯延巳看了冯延鲁一眼，冯延鲁站出来道：“陛下，国战期间，安定公协助陛下处理政务，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不在齐王之下。 况且安定公尚且年轻，陛下春秋鼎盛，只需稍加陪养，即可接手大任！” 冯延鲁说完，其他人纷纷附和，宰相严续却没有说话，枢密使唐镐也保持沉默。 “严续，此事你怎么看。” 宰相不说话，李璟却没打算让他闲着，严续这个人虽然才能不怎么样，可人还算正直。 “陛下，安定公天性纯孝、好生戒杀，如今周国兵锋正盛，确实需要一位这样的继承人，来安定其心。 而且自古以来，凡有基业都是父死子继，老百姓尚且如此，更何况一国之君呢！” 严续这话，虽然有些大不敬，可是话糙理不糙，一下切中要害，那就是祖制。 要说兄终弟及，乃是老赵开的先河，事实上他想多了，他死以后他的弟弟没一个听他的，赵光义很自然的就把皇位传给了儿子。 所以这个时期的人，有的比较特殊，说他们大公无私，可是他又不会想到别人，说他们明事理，可是后人看来又觉得傻。 在这个混乱的年代，礼义廉耻是奢侈品，也许是受郭威的影响，看他把皇位传给养子都没什么。 后世之人习惯叫周世宗柴荣，实际上柴荣并没有改过姓，只是历史上如此记载。 当皇帝有了情感，皇家好像也不像演义里那么冷血，尤其是这个年代，这是道德的复苏，礼仪的重新觉醒。 “此事朕还要考虑一下，容后再议吧。” 李璟还在犹豫，与其说是犹豫，不如说是不甘心，然而这时候听闻大周太子柴宗宜遭遇刺杀，李璟被吓得够呛。 此时南唐已经是草木皆兵，否则李璟也不会迁都南昌，得知消息后李璟赶紧上表澄清此事，以宗室名誉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南唐干的。 而柴荣也知道不是南唐干的，他恰好也听说了南唐立嗣之事，于是回书安抚李璟，并且把李煜夸赞了一番。 柴荣和李煜从来没见过面，但是他也听说了郭浩和李煜的关系，郭浩虽然没有正面评价过李煜，可是对他的诗词却十分赞赏。 如此一来，聪明的柴荣大致知道了李煜是什么人，作为一个附属国，不需要有强势的皇帝，继承人最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这样才利于他的统治。 柴荣的话虽然说的委婉，可意思表达的很明显，李璟真的被打怕了，于是只能听从柴荣的意思，选李煜做了太子。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历史到底有没有改变，南唐历史已经被他改的七零八落，后周的历史也偏离了轨道。 可是决定历史的一些大事，却好像没有改变，南唐称臣，李煜继位，后周的一切也在恢复，他什么都不做也会继续发展。 郭浩觉得历史恢复了，殊不知经此一役，他在军中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禁军还是藩镇，对他都十分敬佩。 而立之年的郭浩，真正成为后周顶尖的势力，哪怕他不上朝，不管事，文武百官也不敢轻视他。 所谓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国之栋梁是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南下游玩 十月，柴荣谋划伐后蜀，初二，任命户部侍郎高防为西南面水陆制置使、右赞善大夫李玉为判官。 十七日，后周世宗将冯延鲁和左监门卫上将军许文镇、右千牛卫上将军边镐、卫尉卿周廷构送归给南唐。 李璟因许文稹等人都是打败仗的俘虏，弃置不再任用。 荆南高保融再次给后蜀主去信，规劝他向后周投降称臣，后蜀主召集将相商议此事。 李昊道：“听从他就是国君先父的耻辱，违背他周朝军队必定到达，众将能够抵御周军吗？” 众将道：“依靠陛下的圣明，江山的险固，岂能望风投降！秣马厉兵长期战备，正是为了今日抵御外敌，我们请求用生命来保卫国家！” 十月二十一日，孟昶命令李昊起草回信，慷慨陈辞拒绝劝降。 后蜀拒绝投降，柴荣有些生气，此时郭浩正在家陪媳妇，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两个媳妇的肚子终于有了起色。 得知这个消息，二人都担心郭浩又要出征，郭浩浑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和陛下说了，这一次我就不去了，将士们都成长起来了，也要给他们机会不是。” 二人听了很高兴，李芙道：“爹爹传来消息，淮南丐帮已经回归，各个商路也已经恢复，既然夫君不出征，那咱们去江南看看吧，爹爹会接待我们的。” 听说要去江南，郭永宁高兴的跳起来，如今小雁菡也已经三岁了，郭永宁却还像个小姑娘一样。 “去江南啊，也行，李煜那小子当了太子，也不知道还恨不恨我，说真的，我还真有些不敢见他。” “夫君是大周的官员，带兵打仗也是为了国家，当初他们把夫君从江南赶回中原，九死一生才有今天。 李煜如今虽为唐国太子，可我听说他的性子没怎么变，况且南唐如今是大周属国，我就不信他们敢为难大周的国公！” 难怪李安看不上郭永宁，郭永宁经过这么久，还和当初一样，可是李芙身上却有了威严，当然，这也可李安的教育分不开。 “好吧，既然你们想去，那咱们就出去玩一圈，我这就上奏请假，咱们尽快出发！” “太好了！” 二女见郭浩答应，兴奋地把手握在一起，一别三年，虽然郭浩偶尔抽空回来，可都住不了几天。 如今要出行，一路上没有外人打扰，她们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郭浩在一起。 当然还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妱梅今年已经八岁了，性格嘛也不知道随谁，反正顽皮的紧。 听说郭浩要南下，柴荣也没有为难他，痛快的答应了，私下里找到他，让他顺道调查一下柴宗宜的事。 郭浩认真的答应下来，柴宗宜的失踪，他也觉得十分可疑，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李辉也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是李安不让告诉他。 “义父，您这么做，岂不是陷公子于不义！” 李辉是郭浩的亲信，本人又十分有能力，李安为了拉拢人心，所以将她认为义子。 “你懂什么，我是浩儿的岳父，难道我会害他么？当初是他让唐国刺客掳走了柴宗宜，现在唐国要放他回去，我只是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你是他的亲信，有些事你要清楚，浩儿是你的主子，也是我们丐帮未来的希望！ 郭荣让柴宗宜统领丐帮，难道你甘心把丐帮交给别人？只有浩儿的地位稳固，我们丐帮才能安枕无忧！ 有些话我不便多说，你心里清楚就好，浩儿看中你说明你是聪明人，他的性格还是有些软，所以我们要帮他！” 李辉闻言沉默，李安说的没错，他死心塌地跟随郭浩，不就是为了前程么，隐约中他也猜到了李安想要做什么，可是这件事太敏感，说出来就是死！ 郭浩一家出游，李安自然要跟随，其实可是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多了一个新人。 “李兄，公子这次出行，这是要去哪啊？” “嗨，这不是两位夫人在家呆的无聊，想要去江南玩玩，王兄，咱们这些人中，咱俩的武艺不相伯仲，这次出门你可多盯着点，人太多我怕我一个人照料不过来！” 李辉说着拍了拍王维的肩膀，王维笑着答应了，可当李辉走后，王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要去江南？ 那他岂不是有机会了？ 这几年王维一直潜伏在郭府附近，但是郭浩大多时间在军中，王维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他索性加入丐帮，因为武艺出众，机缘巧合被李辉发现，一看竟然是那个江洋大盗，不由得有些惜英雄。 二人相处了一番后，李辉发现这个王维人还不错，平时沉默寡言，办事却十分靠谱，一来二去二人熟了，李辉就让他当自己的副手。 对此郭浩也是知道的，经过三年的考察，王维都没什么异常，他也就放心用他，殊不知王维一直等他造反呢！ 可是郭浩带兵三年，却没有一点造反的迹象，而郭浩的有些行为，却又让他十分迷惑，如今王维也不知道，郭浩到底要干什么。 这次出行，目的地是杭州，陈林在大战开始时怕受牵连，所以返回了杭州老家。 所以郭浩到了江南也是有落脚之地的，就是不知道当初他和秋南那个茅屋还在不在。 一行人出发，郭浩带了上百个护卫，国公的架势显露无疑，一辆双马马车，下面安了减震的弹簧，这是他特意让人准备的，全天下只有这一辆。 躺在马车里，颠簸果然减轻了不少，要不是有这辆马车，郭浩都不会带着二人到处跑，毕竟二人都有了身孕。 队伍行走在官道上，李辉和王维一前一后护持着队伍，王维的目光一直看着马车，心里惊疑不定。 “如今大唐败了，陛下都投降了，我如果杀了郭浩，回去也没有我的安身之所。 可是如果不杀他，我这三年岂不是白忍了，郭浩啊郭浩，你到底要干什么，三年了，我依旧看不透你！” 王维有些迷茫，忽然失去了人生目标，这让他很不适应。 所有人都不知道，竟然有人如此能忍，当年派他刺杀郭浩的将军战死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就算不回去，也没有人说他卖国。 郭浩一行人，边走边玩，边玩边走，好不快乐…… …… 成都府，一座气派的府邸，一位女子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走进了府邸。 “民女孔明月，拜见王大人！” 主位之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里拿着铁如意，抬头看了孔明月一眼。 “你来了。” “是。” “你父亲怎么没来？” “家父身体不适，所以让小女前来，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如今盐帮之事皆有小女打理。” 王昭远打量了孔明月一番，开口道：“你可知，周国有意攻打我蜀国？” “这……小女不知。” “哼，你们盐帮走南闯北，什么不知道，周国太子在和州失踪，周国皇帝以此为由，要出兵攻打我国。 既然盐帮现在由你做主，那么你就去把此时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周国太子，我们蜀国不能白白蒙冤！” “这……” 王昭远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是整观蜀国，官员们都纵情享乐，根本没有几个办事的人。 而王昭远自负才学，经常拿诸葛亮自比，他现在这身打扮，可要比郭浩那身正宗多了，此次他找到盐帮，就是想以一人之力，退周国大军。 殊不知柴荣如果想打他们，岂会听他们解释？ “怎么？办不到？” “不，民女，民女尽力而为就是……” 第二百七十六章 睢阳书院 宋州，虞城县。 “夫君你看，这丝绸好漂亮！” “你俩慢点！” 李芙和郭浩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郭浩、李辉、王维跟在后面，看二位夫人如此，都是十分羡慕。 “公子和夫人如此恩爱，真是让属下羡慕！” 李辉不禁感慨，王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郭浩却笑道：“什么啊，都是我惯的，在家里也就罢了，在外面还这么疯，回去看我不教训他们！” 郭浩嘴上说的厉害，可脸上却带着笑容，能让自己的女人快乐，是每个男人最大的安慰。 “你们快看，前面有个湖，我们去划船吧！” 郭永宁也是憋坏了，当初在郭家的时候，她就喜欢玩，那时候几个哥哥围着她，基本上都宠着她。 如今她的哥哥死的死疯地疯，剩下一个还是皇帝，郭浩始终对她有些愧疚，所以有时候也会惯着她。 “好，那咱们就去划船，不过在在船上你们可要小心，不能像这样不老实！” 二女闻言兴奋地点头，此次出来没有带孩子，二人也是难得地放松，郭浩一行人来到河边，李辉直接包了一条船，几个人上了船，向湖里游去。 这个湖叫南湖，面积不小，是商丘古城的景点之一，湖面风景宜人，郭浩负手立在船头，二女则顽皮地脱掉鞋子玩起水来。 郭浩见了不禁莞尔道：“你们俩，可真不害羞，要知道这附近很多百姓可都是吃这湖水的，你们在这里洗脚，岂不是让他们和你俩的洗脚水？” 郭浩说完，二女脸不由得一红，船家是位老者，听到此言笑道：“二位夫人如此漂亮，怕是很多人不嫌弃嘞。” 郭浩也是开玩笑，闻言不由得偷笑，李辉有些忍不住了，王维的嘴脸也有些抽动。 “好啊，你竟然敢戏弄我俩，芙儿姐姐，咱们泼他！” 说完二女就用脚丫踢水，郭浩吓得赶紧摆手：“莫踢，莫踢，小心掉下去！” 郭浩担心二人的孩子，平时也不敢开玩笑，这次出来心情不错，所以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 三人玩笑了一番，郭浩放眼一看，发现南畔有一座建筑，看起来十分不寻常，不由得有些好奇。 “船家，那边是什么地方？” 船家扭头扫了一眼，随口道：“那是睢阳书院，是我们这最大的书院，公子如果是读书人，可以去看看。” “哦？” 郭浩来古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书院，曾经在里看过不少，也不知道真实的古代书院是什么样子。 “走，去看看！” “好嘞，客官扶好。” 小船缓缓前进，距离书院越来越近，几个人上了岸，郭浩才看清楚这座书院。 书院大门是开着的，郭浩几人迈步走了进去，四周有不少廊房，前面一座大殿，上面写着前讲堂。 郭浩走到我们，往里面望去，只见里面有很多学习在读书，上座坐着一位老者，看年龄有五十岁左右。 在这种环境，郭浩没敢大声喧哗，老者抬起头看了郭浩一眼，随口道：“求学士子，不允许带家眷、随从！” 郭浩闻言有些尴尬，李辉、王维面无表情，李芙倒是没什么，倒是郭永宁不干了。 “什么求学士子，我夫君可是当世一等一的才子，根本不用求学！” 这句话，可谓是捅了马蜂窝，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们都有争强好胜之心，郭永宁如此狂言，可谓是坑夫！ “嗯？” 老者抬头，皱了皱眉，看几人的穿着打扮，显然不是普通人，而且听口音，也不是本地口音，而是汴梁的，所以老者不想惹事。 “既然你们不是来求学的，那就请离开吧，书院不是你们参观的地方！” “让我们走？我们还……” “永宁，别说了！”郭浩见郭永宁来劲了，赶紧拉住她，转身施礼道：“这位先生，是我们冒昧打扰，我们这就走！” 郭浩深知这些文人的厉害，别看他们无官无职，可是他们的嘴，可比刀子还厉害。 宋州距离汴梁这么近，有什么事很快就能传过去，后周建国以来，文人逐渐得到重用，所以学子们也多了起来。 “为什么要走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些话，郭浩不能当面说，所以拉着郭永宁就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却把他们叫住了：“且慢！” 郭浩不想停下，可是又怕施礼，于是士子李芙看着郭永宁，转身一看，是一位年轻的学习。 “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此时其他人都在下面议论，一个学子道：“有戚兄出马，这下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学习道：“是啊，戚兄可是我们这里课业最好的，那位姑娘说她的夫君有才学，我怎么没看出来！” 对于其他人的议论，郭浩只当做没听见，只见这位戚学子走了出来，上前抱拳道：“在下戚同文，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郭浩闻言回礼道：“宋国，戚兄有礼。” 郭浩隐藏起自己的威严，尽量表现的普通，这次出来是来玩的，他不想弄得所有人都怕他。 “原来是宋兄，刚才听贵夫人说，宋兄是当世一等一的才子，既然来到睢阳书院，怎可不交流一番！” 戚同文说的客气，但这明显是在发起挑战，郭浩回头看了看几人，发现几人都期待地看着他，郭浩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 “哦？不知戚兄想如何交流？” 戚同文也没想到，郭浩竟然如此痛快的答应了，再看其他学子，纷纷起哄：“戚兄，和他比写诗！” “写诗不行，看不出才学，要我看要写文！” “写文太浪费时间了吧，咱们还要读书呢！” “对啊，那就写诗，不过写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估计也要浪费时间……” 在场的学子，明显没看的起郭浩，郭浩笑着摇了摇头，看了其他人一眼，笑道：“客随主便，我写什么都行，而且不用担心耽误时间！” 嚯—— 众学子一片哗然，好大的口气，真当自己是李白了，还不耽误时间！ “好，既然宋兄如此爽快，那咱们就来写文，不用太长，随笔游记都可以，这样既可以切磋交流，又不用耽误时间。” “善！” “宋兄请！” 戚同文说罢把郭浩让进来，郭浩迈步走到一个书案旁，坐下后拿起笔，想着该抄谁的文章。 想了片刻，郭浩忽然有了主意，然后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岳阳楼记！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洋洋洒洒几百字，郭浩盏茶的功夫就放下了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戚同文，他只写了几句话。 郭浩起身，对老者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打算离开，那老者见郭浩如此迅速，立刻让人把文章拿过去。 乍一看郭浩的字，这种风格从未见过，隐约自称一家，再一看文章的内容，不由得大吃一惊。 “且慢！” 此时郭浩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其实是故意放慢了步伐，就等着老者叫他呢。 老者双手捧着文章，慢慢起身，开口问道：“敢问先生，真姓大名！” 第二百七十七章 心学问世 老者问郭浩真实姓名，郭浩转身傲然而立，吐出了两个字：“郭浩！” “什么！” 戚同文的文章写到一半，听到这个名字笔都吓掉了，在大周，谁人不知道郭浩的姓名。 平定河东，北拒契丹，南退唐国，打了三年仗，连下南唐十多个周军，让南唐不得不称臣，如此功德，当名垂千古！ 而郭浩这几年仗打的多了，世人差点忘了郭浩的才学，老者低头又看了一遍郭浩的文章，不由得老泪纵横。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宋国公不愧是我大周战神，亦是天下文人的楷模，请受老夫一拜！” 说罢，老者竟然跪下了，郭浩赶紧上前搀扶，其他学子也纷纷下跪，郭浩赶紧招呼他们起来。 “大家这是做什么，郭某也是凡人，不是什么战神，文人更是受不起，诸位快起来吧！” 等到众人起身，这次没人再看看不起郭浩了，老者赶紧走到一旁，对郭浩坐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宋国公请上座！” 郭浩连连摆手：“老先生这是做什么，这是您的位置！” 老者闻言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宋国公年纪轻轻，文武双全，实乃大周之幸。 之前不知国公身份，失礼之处还请国公勿怪，国公人弱冠之年，就通读七经，又曾为国主持过科考。 如今更是太子太傅，老夫今日得见国公，就厚着脸皮求国公，给我的这些学生上一课吧！” “请国公授课！” 先生这么说，学生们也不傻，郭浩是什么身份，别看他这段时间清闲，可朝廷有事还得用他。 郭浩这是自己不争，就像他写的那几个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这是做官的至理名言，前两句讲的是胸襟，有道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郭浩的心胸一定要宽广。 后两句是处世之道，郭浩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无比尊崇，如果他要是做什么坏事，估计柴荣都治不了他。 然而最难得是无为，郭浩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却能禁得住权利的诱惑，不弄权、不党争，放眼天底下，有几人能像他一样！ “这……” 盛情难却，学子们如此推崇，也是出于尊敬，可是让他讲课，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公不必担心，这些孩子都很优秀，你可以随便说说，他们都会认真听的！” 老者说完，学子们纷纷点头，郭浩闻言苦笑道：“好吧，那我就随便说说。” 于是郭浩坐在了老者的位置上，有学习给李芙等人拿了蒲团，让他们也有坐的地方。 “《礼记·大学》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君子有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遂治世之学，当从格物致知开始！” 郭浩说随便说说，可一开口就是治世之学，这可是平时很少听见的，学子们不由得两眼放光，都是聚精会神地听着。 “所谓致知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于事事物物也，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 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 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 是非之心，不滤而知，不待学而能，是故谓之良知，是乃天命之性，吾心之本体自然明明觉者也。 物者，事也。凡意之所发必有其上级，意所在之事谓之物，格者，正也。 正其不正以归于正之谓也。正其不正者，去恶之谓也；归于正正者，为善之谓也，夫是之谓格。 是故，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郭浩前世，为了增加自己的管理能力，曾经钻研过两本书，第一是《厚黑学》，第二就是《传习录》。 正是因为这两本书，才让他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为人处世也甚是圆滑，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弯不下腰，也不会因为一点委屈而想不开。 郭浩说了一下格物致知，再看下面的学子却是一脸茫然，唯独老先生一脸震惊的看着郭浩，在座众人也只有他能理解一些郭浩的意思。 “国公之言，可比圣人，请再受老夫一拜！” 说着老先生又跪下了，郭浩有些无语了，然而并不是老者多礼，而是他低估了心学的魅力。 “老先生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看大家的表情，好像没怎么听懂。” 老者闻言一脸严肃道：“国公所述，乃是至理名言，他们听不懂，是他们学问太浅。” 学子们闻言羞愧的低下头，郭浩笑着摆了摆手：“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精思子自知，现在不懂不要紧，只要肯钻研，迟早会明白的！” “谢国公教诲！” 郭浩出口成章，彻底折服了所有学子，而郭浩此时还不知道，这座睢阳书院，就是后来的应天书院！ 作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郭浩的光顾，给这里留下了一段佳话，太祖留下的警世名言，也被永远刻在石碑上。 而应天学院，也成为了第一座皇家学院。 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让天下文人真正认识了他，也为将来文人归心，奠定了基础。 精彩过后，郭永宁有些忍受不了学院的枯燥，郭浩也没打算逗留太久，于是就带着几人离开了。 …… 顺着运河南下，下一站是亳州，游历过城市后，郭浩忽然想去山里看看，而且这里还有一位世外高人——陈抟！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白云先生”、“希夷先生”，亳州真源人。 后世有很多人听说过他，如果不知道他，他他的学生一定听过，那就是武当派师祖——张三丰！ 之前柴荣曾经召见过他，显德三年，柴荣命令华州把陈抟送到朝廷，留陈抟在皇宫中居住了一个多月，周世宗向陈抟询问点化金银的法术。 陈抟回答道：“陛下为四海之主，应当以致力治国为念，怎么留意黄白方术这样的事情呢？” 柴荣不责怪他，任命他为谏议大夫，陈抟坚决辞谢接受这一职务，已经知道陈抟没有其他方术，柴荣就放他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诏令该州长官逢年过节慰问陈抟。 听到他入朝，郭浩特别想见他，只可惜他当然领兵在外，所以无缘得见。 如今来到亳州，这里是陈抟的故乡，郭浩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直接登门拜访。 一路打听，郭浩来到陈抟的故居，结果一打听，陈抟竟然不在家，而是隐居在房州！ 此时郭浩位于后世的安徽，而房州却在湖北，这可比襄阳还要向西，估计二女不方便去。 看到郭浩一脸失落，二人有些于心不忍，李芙道：“夫君如果想去房州，我们陪你去就是，反正都是出来玩，不去江南也是可以的。” “就是。”郭永宁附和道。 “不是不能带你们去，而是去房州不比江南，一路上没有多少水路，你们有孕在身，我怕受不了颠簸。” 郭浩说完，二人对视一眼，李芙问道：“夫君，那个陈抟真的很厉害么？” 郭浩点点头：“是啊，抱道山中，洗心物外，养太素浩然之气，应上界少微之星，节配巢由，道遵黄老。 怀经纶之长策，不谒王侯；蕴将相之奇才，未朝天子，他是位真正的世外高人，不但精通易学，还懂得养生之术。 之前他入朝进谏，我就想想他请教，结果失之交臂，着实可惜……” 第二百七十八章 陈抟道长 郭浩如此推崇陈抟，他们还没见过郭浩如此称道一个人，不由得有些心动。 “夫君，你说的那养生之术，能不能使人长生不老？” 这次郭永宁到来了兴趣，因为郭威早亡，柴荣对此也有研究，所以郭永宁也听过。 “这个倒是不能，自古以来，长生不老只是神话，当年秦始皇曾派遣三百童男童女出海寻找仙术，还不是一无所获。 不过，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可是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很多道家高人的寿命都很长，这个确是事实。” 听了郭浩的解释，二女都觉得郭浩应该去拜会一下这个世外高人，他们都希望郭浩长命百岁，这样郭家才能屹立不倒。 “夫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去吧，你去房州拜会那个高人，如果能学到养生之术，回来也能教教我们。” “这……” 郭浩愣了一下，扭头看向郭永宁，结果郭永宁也是点头，足见在她心里，郭浩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古人对长生的向往，要远超现代人。 “那好吧，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再去房州，否则我不放心。” “好。” 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郭浩一行人于是打道回府，几天后重回汴梁，他让李辉在家看家，自己带着王维再次出发。 …… 房州，一处别苑。 “小姐，打探消息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分三路分别去辽国、大梁还有江宁。” 孔明月点点头，王昭远让她调查周国太子遇刺之事，她是一点头绪没有，盐帮在后蜀虽然有些实力，可是放眼天下就太微不足道了。 想到天下，孔明月不由得想起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又敬又怕的男人，如果换了他，他会怎么做。 “在派一伙人，去打探一下郭浩的消息，周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会没有动作。” “是！” 几天后，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 “小姐，辽国没有任何异常，好似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唐国递交了国书，言明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周国皇帝震怒，但并没有大动干戈，至于郭浩……” “郭浩怎么了？” “他一路向西，好像要来我蜀国！” 郭浩要来蜀国？难道王昭远说的是真的？周国真的怀疑蜀国？还把郭浩派了过来！ 听到郭浩要来，孔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她自诩为女中豪杰，可是在郭浩面前，没有一点底气。 “快，快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大人，问他该怎么办！” “是。” 孔明月的手下火速离去，很快回到容城，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昭远，王昭远顿时一惊。 “郭浩要来蜀国？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送战书或者招降书的？绝不能让他入蜀！” “去，告诉你们小姐，想办法拦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入蜀，同时你们不能暴露，否则不用周国，我就饶不了你们！” “是。” 孔明月的手下再次回到房州，传达王昭远的命令，孔明月心里疑惑，难道拦住郭浩，就能洗清蜀国的嫌疑了么？ 郭浩带着王维和十多名属下，一路快马兼程，七天就到达了襄阳，先去看了看丁神医，发现他老人家身体还行，如今丁酉为郭浩做事，郭浩慰问一下他家人也是应该的。 离开了襄阳，又用了一天赶到了房州，到房州时已经是晚上，郭浩等人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打算第二天早上在去武当山。 一行人进了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郭浩要了一间上房，其他人比他要差一点，听闻当地的黄酒很不错，郭浩于是要了一些。 喝了点酒，众人早早睡去，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郭浩带着人再次出发。 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房州的名字由此而来，在众多高山中，武当山也是其中之一。 来到武当郡，武当山就在眼前，武当山乃中国道教圣地，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室山，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 “武当”之名最早出现于《汉书》中，汉高祖五年，置武当县，汉末至魏晋隋唐时期，是求仙学道者的栖隐之地。 唐贞观年间，唐太宗诏武当节度使姚简到武当山祈雨而应。敕建“五龙祠”，乾宁年间，武当山列为“七十二福地”第九位。 自唐代后，武当山就得到历代封建皇帝的重视，封号武当，使其地位崇高、名声显赫。 走在山路上，郭浩看到了很多后世难得一见的动物，有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鸟类，树上还有猴子。 郭浩看着那些猴子，那些猴子也在看着他，猴子们唧唧地叫着，仿佛在说：“快看，这个人没见过。” 郭浩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象力有点太丰富了，然而就在这是，一只猕猴忽然扔给郭浩一个果子，郭浩一把借助，笑着说道：“多谢猴哥！” 猕猴对他呲了呲牙，好像是冲他笑，王维等人面面相觑，虽然郭浩写了一本有关猴子的书，可从来没听过他真的认识猴子啊！ 郭浩低头看了看果子，发现上面有个牙印，想吃又觉得不卫生，不吃又对不起猴哥的一片心意。 于是郭浩拿着那枚果子，一路上了山，抬头一看有一座庙宇，牌匾上写着:五龙祠！ 要说这座庙宇，可是有年头了，乃是唐太宗时期赦建，如今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却依然巍峨耸立。 郭浩站在大门口，一个随从刚要去敲门，这时山门忽然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小道童，其中一个道：“师尊早知有贵客临门，几位请随我来。” 说罢大门全部打开，郭浩回头看了看几人，都觉得很是惊奇，要说郭浩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当初那个和尚，就知道他和郭永宁要来。 既来之则安之，郭浩迈步走进大门，此时的庙宇并不大，和后世的武当金顶比不了，要不是建筑风格不同，还以为是山间的几座民宅。 五龙祠、太乙庙、延昌庙，每个都是古色古香，组合在一起，仿佛一个道家聚集地。 在道童的带领下，郭浩来到一个大殿外，另一个小道童道：“这位先生可以进去，其他人请在外面等候。” 小道童说完，郭浩对其他人点点头，然后走进了大殿，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在打坐修炼。 听到声音，老道睁开眼睛，一道精光闪过，如此锐利的目光，如果不看外表，还以为是一位年轻人。 “无量天尊，宋国公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 老道很自然的起身，然后打了个稽首，出家人虽然出家，可是在权贵面前，还是要有敬畏。 “敢问，可是陈抟道长？” “正是贫道！宋国公请坐，徒儿奉茶！” 陈抟指了指一边的一处座位，两个蒲团一张几案，郭浩欣然点头，走到一边盘膝坐下。 陈抟走到另一边，坐下后笑着看着郭浩，这让郭浩有些尴尬，道：“道长可看出了什么？” 陈抟依旧面带微笑，道：“看出来了，不过不能说。” 郭浩闻言咳了咳，心说出家人怎么都爱故弄玄虚，然而还没等郭浩开口，陈抟忽然说道：“国公此来，是冲着我的养生之法来的吧！” “道长怎么知道？” “你自从进门，就一直在打量贫道，而且还看了贫道的饮具，想必是想弄清楚里面是什么。” 郭浩听了摸了摸胡子，道：“早就听说道长服气辟谷修炼二十多年，每天只喝几杯酒，在下实在是好奇，道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抟闻言笑了，忽然站起身，伸手道：“国公请随我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养生之道 跟随陈抟，郭浩来到偏殿，打开一个房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国公请看，这就是我喝的酒！” 放眼望去，只见房间里有很多药材，有松子、白术、茯苓等生药，郭浩不明白陈抟什么意思，转头看向他。 “辟谷者，不食五谷，服气饮酒食药，内外安静，即神妍，神妍即气和，气和即元气自至，元气自至即五脏滋润。 五脏滋润即百脉流通，百脉流通即津液上应，津液上应即不须五味。 五味止绝，饥渴不生，饥渴不生，三田成体，坚骨实肉，返老还年，渐从此矣。” 陈抟说的玄乎，郭浩有些没听懂，不过看这里面的东西，郭浩也猜到了一些。 其实辟谷法只是不吃五谷杂粮，而食用有蛋白、高油脂类的药品来补养人体的气血，充实生命元素。 而外面传闻陈抟只是喝酒，这是不可能的，服气辟谷是需要辅助食品的，这个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多谢道长解惑，原来辟谷是这样啊！” 郭浩身为一个现代人，知道什么蛋白质、维生素，这些都是人体所需的必要元素，根本不是酒水可以补充的。 不过后世有一样东西，真能让人做到“喝水”就能活，而这种东西现在是做不出来，那就是很多医院给无法进食的人用的人体营养液。 “国公想要养生之法，辟谷是个好办法，只是国公恐怕很难做到，所以咱们还是说说其他方法吧。” 郭浩闻言点头，陈抟说的没错，他不是修道之人，身在凡尘俗世，不可能不食烟火。 “如此，道长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想要的是真正的养生法，而不是什么铅汞成丹之术，点化金银什么的更别提。 不知道长可否知晓，那铅汞可是有毒的，吃多了不但不能使人长寿，反而还会影响寿命！” 郭浩说时，陈抟一直笑着看着他，郭浩说完后，陈抟开口道：“善，其实国公已经深知养生之道，只不过身不由己。 但丹道养生并非虚无，我有无极图一副，可赠于国公，国公若能领悟一二，自然可延年益寿。” 说着，陈抟从道袍里取出一副画轴，双手递给了郭浩，郭浩双手接过，小心的打开。 乍一看只有几个圆圈，但旁边对应着字，右边是：得窍、练己、合和、得药，前几个词就很玄，最后一个更是惊人，竟然是脱胎成仙！ 而左边，则是对应着道家的境界：玄牝之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五气朝元、取坎填离、复归无极炼神反虚 一副无极图，看的郭浩一头雾水，有些词语郭浩也听说过，他也读过周易，甚至都能背下来。 可是对其中含义的解释，就差的远了。 “道长，你这幅无极图，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啊，如果说得窍是感知穴位，练己是打通经络，合和是融会贯通，那得药是什么意思啊！” “药者，精气也，我辈称丹药为外药，而这精气，就是内药，如得内药，则百病不侵，即有伤患，也可恢复！” 陈抟这么一解释，郭浩豁然开朗，按照他这么说，那精气岂不是和武侠里的内力很像？ 而道家修炼，多为内家功法，这让郭浩想起了后世烂大街的一套拳法太极拳！ “道长，我这里有一套拳法，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养生的功效。” “哦？” 说着郭浩走出偏殿，来到院子里，然后摆开架势，回忆着太极拳的套路，一招一式地打了起来。 要说太极拳，郭浩学他就是锻炼身体，穿越后他还是第一次练习，因为战场上根本用不到。 陈抟看着太极拳，不由得有些惊讶，道：“国公这套拳法里的轻柔变化，倒是和贫道自创的水拳有些相似！” “水拳？” 郭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见陈抟脚尖点地，腾空一跃落到院子中，落地时声音很轻，随即抖了抖道袍开始演练起来。 郭浩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抟，只见该拳内涵丰富，功法独特，拳势运行如水势翻滚，内劲如海纳百川，以整劲为核心，以步法为转移，以轻柔为变化。 一套拳术，郭浩看出了三套拳的影子！ 而这三套拳，分别是：形意、八卦、太极！ 事到如今，郭浩终于确定了此次来房州的目的，如果他能把这套拳学会，他就得战斗、养生于一体，简直是一举两得！ “这套拳法，不知道长能否传授与我，我愿拜道长为师！” 说着郭浩就要下跪，只见一道紫影略过，陈抟已经出现在郭浩面前，一把扶住了他。 “国公不必如此，贫道可以传授你拳法，你也不用拜我为师，只需答应贫道一件事。” “好，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白件，只要是郭某能做到的，我也答应道长！” 求人的时候，人们都喜欢这么说，实际上这句话最不靠谱，自己能做到的，说了也等于没说。 不过陈抟好像并没有在意，笑着点头道：“我要国公做的，就是封武当，兴五龙！” 听到陈抟要给武当山要封号，这貌似不是他能做的了，因为只有皇帝才有这个权利。 至于兴五龙，这个就简单了，他有的是钱，最方便的就是捐钱，让五龙祠自己扩建，想建多大都行。 “封武当，这个我回去和陛下说说，等他有功夫，我就劝他来看看。 至于修建道观，道长尽管开个数，我立刻就派人送钱来，道长随时可以动工！” 听到郭浩这么说，陈抟又笑了，道：“不急，不急，这两件事一起做最好。” “那好吧，我尽快。” 郭浩知道后周没有几年了，老赵应该快登基了，如果柴荣办不了这件事，等到老赵继位，恐怕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毕竟开国都是挺忙的。 这时一个年轻道人走过来，看到郭浩拿着的无极图，顿时愣住了，心道：“师父怎么把无极图给他了，那可是我都不能随便看的！” 年轻道士走到二人面前，先是给陈抟行了一礼，随后又给郭浩行礼，道：“师父，国公，饭菜准备好了，二位是否前去用饭。” 年轻道人说完，郭浩看了看陈抟，他一大早就上了山，走了十几里山路，到山上也有一个时辰了，肚子确实有些饿。 “这位道长不用客气，我们人多，可以自己解决。” 陈抟闻言却笑了，道：“自己解决，你们打算吃什么？你一个果子，恐怕不够你吃的吧，那些飞禽走兽可不能乱杀的！” 郭浩闻言有些尴尬，他确实有吃野味的打算，不过陈抟提出来了，那他也不能乱来。 “走吧，想学我的拳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刚才活动了一番，恰好我也饿了，一起去吃点！” 陈抟说完，那弟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师傅刚刚说了什么？ 学拳法！ 一起吃饭！ 早知道陈抟老道的拳法，非嫡传弟子不可学！ 而老道一直坚持辟谷，如今竟然要为一个凡人破戒？ 再加上郭浩手里的无极图，那弟子已经开始怀疑，郭浩是不是老道的私生子，就算是亲儿子，也就这样的待遇了吧！ 弟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给二人引路，陈抟如果知道他这么想，估计会一巴掌过去，可郭浩却没有察觉什么。 对此那个弟子始终怀疑，还偷偷观察陈抟和郭浩，发现二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心里始终不明白。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那个弟子才知道他师父的厉害，原来未卜先知是真的存在！ 第二百八十之章 武当静修 来到饭堂，郭浩就闻到一股香味，其中夹杂着药香，不由得让郭浩食指大动。 坐到桌子前，一道道药膳摆上来，郭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陈抟却仿佛没看见一样。 “师父……” 弟子来到陈抟旁边，把一个盒子递给他，陈抟接过盒子，对他点了点头，那弟子仿佛松了口气。 郭浩好奇地看着陈抟，只见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药丸，空气中弥漫着药香，郭浩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国公勿怪，贫道还处于辟谷中，只能吃这些东西，国公需要在五龙祠住一些日子，接下来可以尝试一下辟谷。” 郭浩听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这几道药膳，陈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郭浩也不客气。 饱餐一顿后，郭浩让李辉等人下山等他，同时注意朝廷的消息，有什么事就上山找他。 听到郭浩要留在山上，王维有些诧异，心道：“这位爷又要干什么，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非要留在这山上吃苦。” 可是那毕竟是当下属的，不能问太多，只是觉得他好像猜错了，再这样下去，郭浩弄不好会出家。 郭浩不知道王维怎么想，他只觉得留在山上也不错，自从来到古代，他从未向现在这样放松过！ 武当山现在还没开发，所以没有什么游人香客，这种环境很适合修炼，几日后郭浩开始尝试第一次辟谷。 饿…… 这是郭浩唯一的感觉，他本来身形健硕，甚至有些偏胖，食量也是不小，虽然想过减肥，可是做到太难了。 紧紧过了一天，郭浩就饿得睡不着觉，喝酒、吃药材都不管用，陈抟笑着说别着急。 既然无法辟谷，那就先学拳吧，反正锻炼身体也能减肥，而且这套拳法还能静心。 郭浩的随从都在山下，每天只有两个在山路上盯守，郭浩毕竟是国公，一旦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承担不起。 这一天，孔明月来到武当境内，问身边的属下：“消息准确么，郭浩真的在山上？” “千真万确，他已经在山上住了半个月了，他的护卫全在山下，每天只有两个值守。” 孔明月点点头，王昭远让他拦截郭浩，可是郭浩迟迟没有南下，结果这一打听，郭浩竟然进山修炼去了。 王昭远得知这个消息，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郭浩作为周国的宋国公，可谓是柴荣的左膀右臂，甚至是大腿。 如果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么周国就失去了一大倚仗，只剩下柴荣一个，貌似就没那么可怕了！ 于是他派出人手，和孔明月一起，打算刺杀郭浩，而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郭浩只有一个人。 后山的小路上，一群蒙面人偷偷摸上了山，然而一颗树上，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 于是他飞身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轻功之好不亚于陈抟，落地后快速向山顶跑去。 那个人身形瘦小，灵活程度好似猿猴，很快就跑到了五龙祠后门，直接往里面扔进一块石头，外面用布包着。 五龙祠的后院，陈抟老道八石头捡起来，看都没看就收了起来，撇了撇身边两个弟子，对他们轻轻点头。 两个弟子打开门，陈抟老道跟着走了出去，此时那群蒙面人已经到了近前，看到三人都是一愣。 “无量天尊，道家清净之地，诸位请回吧，否则别怪老道我不客气！” 那些人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举起手里的刀剑就冲了上来，结果陈抟一挥拂尘，直接扫倒一个，两个弟子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顿比划。 三对十三，陈抟三人完胜，那些人都只受了些轻伤，陈抟三人一看就是手下留情了。 “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有些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里面那个人不能死。” 蒙面人们不是陈抟师徒的对手，只能先撤退，孔明月得知他们失败了，不由得有些吃惊。 武当山中，竟然藏着这样的高手，那些道士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想到武艺如此高强。 孔明月想要放弃，可是他不敢不听王昭远的话，郭浩有高人保护，难怪他敢撤掉护卫。 经历了几次尝试，郭浩终于找到点感觉，辟谷一开始确实很饿，可是一旦开始燃烧脂肪，他就不觉得饿了。 “者：体合于心，心合于意，意合于气，气合于神，神合于动，动合于空。 八法者：一是气——行气集神；二是骨——骨劲内敛；三是形——化象模仿；四是随——圆通策应；五是提——顶悬虚空；六是还——往来返复；七是勒——静定守虚；八是伏——隐现藏机。” 山中无岁月，转眼郭浩已经在山里呆了三个月，柴荣得知此事后，有些哭笑不得，可心里却是愿意的。 柴宗宜的事，有的是人去调查，可是郭浩如果一辈子不出山，那么他就少了一个头疼的事。 在这九十天中，郭浩辟谷最长时间三天，体重也从两百多斤减到了一百八十斤。 此时他精神饱满，浑身肌肉匀称，力量不但没有减少，还增加了一些，这可是很久没有的感觉了。 而在这段时间，天下也发生了很多大事。 虽然几次刺杀都被陈抟拦下，可郭浩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一调查就知道，蜀国竟然对他下手。 郭浩虽然在修炼，可思路确实越发的清明，他这次出来还有调查的任务，他没有去找蜀国的麻烦，蜀国偏偏动他！ 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把自身嫌疑坐实了，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光凭刺杀郭浩这一条，理由也足够了。 于是柴荣发兵了，开始攻打蜀国。 由于郭浩的出现，高平之战还没有发生，所以凤洲如今还是蜀国的地盘，所以柴荣第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他让向训和凤翔节度使王景、昝居润一起准备出征。 后蜀方面，在得知了有秦州百姓跑到大梁之后，后蜀皇帝孟昶派遣赵季札前往秦州、凤州巡视边疆。 赵季札返回后，毛遂自荐，顶替掉了原本驻守在当地的雄武节度使韩继勋和凤州刺史王万迪，担任起了当地最高军事将领的职务。 十天后，孟昶派遣枢密院的王昭远前往两州地区安排兵力。 一个月后，派遣捧圣控鹤都指挥使、保宁节度使李廷圭为北路军首领，左卫圣步军都指挥使高彦俦为招讨使，武宁节度使吕彦珂担任李廷圭副将，客省使赵崇韬为监军。 显德五年十二月，王景率部包围凤州，后周军将领韩通分兵到城固镇，从而阻断后蜀军的增援部队。 三十日，凤州被后周军攻克，属军威武节度使王环、监军赵延溥，连同城内五千名后蜀军全部被俘。 由于没有南唐的干涉，周国对蜀国专一用兵，所以很快就攻下了，后蜀求援根本没用。 这场毫无悬念的战争，郭浩根本没在意。 此时他刚刚找到一点感觉，那套拳法也才学的差不多，他连过年都没回去，就想着学会了拳法，回去教给李芙和郭永宁，他的孩子也可以学，绝对大有好处。 可是郭浩在武当山上逍遥自在，后蜀的盐帮却面临了灭顶之灾，孔明月拼死逃了出来，他的父亲被朝廷抓了起来，盐帮的弟子也都各自逃命。 一切都是因为郭浩？ 有些事好像并不能怪他，孔明月走南闯北见识了太多，要不是有盐帮，她早就离开那个消息闭塞的世界了。 所以他对蜀国并没有好感，上到皇帝下至官员，孔明月受够了他们的丑恶嘴脸，如今蜀国战败了，却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孔明月真的恨，她想毁灭这群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再次出山 显德六年，公元959年，这是比较特殊的一年。 正月初七，安审琦喝醉酒熟睡，侍妾取出安审琦所枕的剑交给安友进而杀死他，并且将在帐下服侍的婢女全部杀死灭口。 事后数日，安审琦的儿子安守忠才知道真相，抓住安友进等人将他们凌迟处死。 柴荣下诏，采用王朴所奏旋宫之法，百官都认为是这样，于是实行。 南唐宋齐丘到达九华山，南唐主下令锁上他宅第的全部门窗，在墙上挖洞供给饮食。 宋齐丘叹息道：“我从前献计将吴让皇帝家族幽禁在泰州，所以今天应该到达这步田地！” 于是上吊而死人，谥号为丑缪。 二月初一，柴荣命令王朴前往河阴巡视黄河堤防，在汴水入河口建立放水闸门。 初七，命令侍卫都指挥使韩通、宣徽南院使吴延祚，征发徐州、宿州、宋州、单州等地壮丁民夫数万人疏通汴水。 初九，命令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从大梁城东面引汴水流入蔡水，来打通陈州、颍州的运粮水道。 命令步军都指挥使袁彦疏通五丈渠，向东经过曹州、济州、梁山泊，以打通青州、郓州的运粮水道，征发京城所辖地区之内和滑州、亳州壮丁民夫数千人来提供给这些工程。 十二日，开封府奏报征取租税的田地原为十万二千余顷，如今核查得到多出的田地有四万二千余顷，柴荣敕令减免租税三万八千顷。 各州巡视苗田使者回来，所奏报多出的田地，减免租税的比例仿照开封府。 淮南闹饥荒，后周世宗命令把粮食借贷给百姓。 有人道：“百姓贫穷，恐怕不能偿还。” 柴荣道：“百姓是我的子女啊，哪有子女倒悬在那里而父亲不为他解脱的道理呢！哪个在要求百姓必定偿还呢！” 三月初三，枢密使王朴去世，柴荣亲临他的丧礼，用玉钺击地，痛哭多次，不能自制。 王朴生性刚强而敏锐，智谋韬略超过常人，柴荣因此爱惜他。 听闻王朴去世，郭浩也有些感慨，自从他如周为官，先是借郭威斗倒了王守恩，随即又亲自斗到了王峻。 柴荣登基后，王朴又开始和他唱对台戏，平心而论，王朴这人还是不错的，对柴荣忠心耿耿，能力也很出众。 可郭浩为了生存，不得不提防着他，这家伙为了柴荣，曾不止一次诋毁他，言明他的威胁郭浩和柴荣关系不好，就是这家伙挑唆的！ 可是郭浩为了自保，不得不以退为进，如今朝中大臣都是柴荣的亲信，可军中的将领，却八成都会听他的。 有时候郭浩也在想，要不要对这个家伙下手，事实证明他不需要了，因为有的时候，年轻也是资本。 就像当年司马家族，硬生生熬死了三国，才使三家归晋，而如今郭浩学会了养生之法，如果有下不了手的“敌人”，他熬也能熬死他们。 王朴去世后，朝廷传来消息，让他回去，因为柴荣又想御驾亲征，结果被大臣拦住了。 有句话叫做习惯成自然，历史上没有郭浩的存在，大小战役都由柴荣亲自指挥，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郭浩的出现，代替了柴荣的位置，柴荣想要征讨契丹，有人想到了郭浩，如今郭浩别的用没有，带兵打仗最合适 五龙祠外，王维带着手下等候多时，快到晌午的时候，五龙祠的大门打开，郭浩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几个月的清修，郭浩整个人都精炼了不少，而且身上多了一种气质，这是以前不曾有的。 如果说以前的郭浩，是一把锐利的宝剑，剑鞘都无法遮挡他的威严，那么如今的他威严还在，可是那种锐利，却被他隐藏起来。 “走吧，是时候该回去了，芙儿和宁儿恐怕都等急了。” 王维闻言点头，一挥手带领下属开路，郭浩回头看了一眼五龙祠，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飞快地下了山。 到了山下的大道，有人早已准备好马匹，郭浩也不多说，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行人开始赶路。 七天后，郭浩回到了汴梁，他没有先回家，因为柴荣让郭浩立刻去见他。 汴梁皇宫，当郭浩见到柴荣时，忽然发现柴荣的脸色有些不对，这让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难道说柴荣的大限到了？ “臣，郭浩参见陛下！” 柴荣看到郭浩红光芒面，不由得有些羡慕，这几年他虽然在宫里，没怎么在外奔波，可是对于国事，他没少操劳。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朕还以为你真要出家呢，你的两个妻子都快生了，你也不说回来看看他们。” 郭浩闻言挠了挠头，觉得柴荣今天有些特别，给他的感觉和以前都不一样。 “你应该知道，朕为什么叫你回来，朕想讨伐契丹，收回失地，可是大臣们不让，最近朕觉得有些累，所以想让你替我做这件事。 这事还要让你来，王朴离朕而去了，这枢密使的位置没人当，朕觉得还是你做合适，正好可以带兵北伐！” 听到又让他当枢密使，郭浩连连摇头，因为他知道，后周快要结束了，老赵要践祚了，让他带兵打仗可以，都是为了国家。 可是让他掌权，等大宋建国后，枢密使可就没那么大的权利了，到时候老赵想要改革，遇到他时岂不是很为难，而且还会受人猜忌。 “陛下，让臣带兵出征可以，臣曾经说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契丹奴血，讨回失地，乃是臣分内之事，臣不需要任何赏赐。 但是这枢密使的位置，臣是万万不能做的，如果陛下感到为难，不如封我个大将军，这样我问名正言顺一些。” 郭浩再次拒绝了权利，这让柴荣有些感动，自唐以来大将军就很少封了，这个称呼基本上就是摆设，没有实权。 “你不当枢密使，只有一个大将军也是不行的，这样吧，这御前都点检由你来当，让他去做枢密使，想必永德也不会说什么。” “这” “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朕还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权，给朕狠狠地打，如果你能收回燕云十六州，朕就给你封王！” 柴荣这一次，可以说诚意十足，其实以郭浩的功劳，他早就可以封王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柴荣始终犹豫，封王简单，可之后呢？ 对于契丹，可以说是历代中原皇帝的阴影，当年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就是为了抵抗外族，从汉朝的匈奴到唐朝的契丹，少数民族一直是边境的噩梦。 几百年来的打打和和，始终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柴荣是个明事理的皇帝，他知道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如果郭浩真能收回来，周国也能安枕无忧矣。 感受到柴荣的诚意，郭浩不由得有些感慨，他真想立刻跪倒在地，说一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话，可是让他收复燕云十六州，未免有些太看得起他了。 “多谢陛下信任，只是臣也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柴荣也知道此事的难度，点头道：“尽力而为就好，如果当世你都无法收复燕云，那么天下恐怕就没几人能做到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哪怕为了边境的百姓，为了周国的安宁，你尽力去施为，朕全力支持你！” “多谢陛下！” 郭浩表情凝重，接下了这个重任，可心里却想着，这么困难的事，还是交给赵家兄弟去做吧。 不过出去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到时候随便打打，找些软柿子，他也未必一座城打不下来，只要能说得过去就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反家出征 朝廷大事结束后，郭浩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到家里，李芙和郭永宁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见到郭浩都很高兴，郭永宁开口问道：“夫君，可学到养生之法？” 郭浩看着两个妻子，笑着点点头：“学了，你们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么？” “变化？” 李芙疑惑地看着郭浩，又看了郭永宁一眼，郭永宁也是摇头，郭浩顿时觉得有些失败。 “你们都什么眼神啊，没发现你们的夫君瘦了么！” 说着也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光着上半身，皮肤微黄充满了油光，肌肉匀称有弹性。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二人还是有些脸红，郭浩得意地展示着肌肉，辟谷让他成功减肥，而且精气神都已经恢复，就连之前的旧伤都被陈抟调理好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学会了辟谷，可以十天不吃饭，还学会了一套拳法，等你们生完孩子就教你们！” 看到郭浩确实变化很大，二人也都很高兴，修炼了几个月，同时则禁欲了几个月，此时郭浩有些动容，只是看着两个大肚子，不由得有些无奈。 李芙看出了郭浩的尴尬，不由得噗嗤一笑，道：“夫君如果想要，可以让阿兰服侍你，她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有个名分。” 李芙这是想让郭浩纳妾，阿兰听了脸一下子通红，古代侍女侍寝其实很正常，可是郭浩却有些接受不了。 不是他坐怀不乱，而是他觉得女人太多麻烦，如今郭浩已经有了四个女人，身边两个有时候就够他受了，如果再多了，他怕吃不消。 “这个就不用了，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府上的侍女有不少到了嫁人的年龄，确实该给她们找人家了。 告诉她们，嫁人之后还可以在府里做事，如果怀孕生子就给半年的休假，夫妻二人都是府上的老人，五十岁可以退休，府上每月发五两月钱，给他们养老！”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下人都面漏喜色，如今郭浩家大业大，两个妻子加俩孩子，府上的用人也不少。 而且一个是帮主，一个是公主，府上的用人的地方也很多，郭浩这个条件，有些当官的都达不到！ “还不多谢夫君，以后你们可以选择合适的人成亲，不过生产休假只能一次，第二次就要自己承担，而且成亲也不能耽误做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芙很有女主人风范，立刻做出了补充，郭浩一想也是，这时候的人很能生孩子，如果侍女都跑去生孩子了，那么谁来伺候他的妻儿。 “嗯，剩下的就由你俩负责吧，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不就再等几个月么，我还是可以等的。” 郭浩用的是等，而不是忍，原因就是他在武当山学会了如何静心，否则那些道士一辈子单身，岂不是都被憋死了。 二女闻言偷笑，知道郭浩这是疼惜她俩，和家人团聚了几天，郭浩就去了军营。 ……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 郭浩一进军营，就看见义社的兄弟九人，齐刷刷地站在那里，旁边还有张永德与其他的将领。 张永德走上前来，笑着给郭浩行礼：“张永德拜见宋国公！” “末将拜见国公！” 郭浩如今是御前都点检，抢了张永德的位置，可是张永德却一点不生气，因为他现在是枢密使了。 “张大人何必这么客气，其他兄弟也都起来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大家伙都放松。” 郭浩说着拉着张永德往里走，赵匡胤带着其他人跟在后面，一想到能跟郭浩出兵，都忍不住兴奋。 进了大帐，郭浩很自然地坐到主位，这个位置他坐了三年，已经养成了习惯，别看张永德的官职比他高，可郭浩还有国公的爵位呢。 “诸位，陛下这次决定北伐，目的在于收复失地，而燕云十六州，自古就是中原边境重地！ 当年石敬瑭割让燕云，我那时候只有十二岁，当时我就想着如何活下去，根本不敢上战场。 现在想想看，我那时候是多么无知，大丈夫当马革裹尸，为国征战，如果每个将士都像当初的我一样，这天下何时能平定！ 所以这次出征，我们要坚定信心，诸位如今都已成家，哪怕为了我们的子孙，我们也要把燕云十六州夺回来！” “我等愿意追随督帅，保家卫国，收复失地！” “我等愿意追随督帅，保家卫国，收复失地！！！” 大帐之中，二十几个汉子斗志高昂，郭浩只是简单说了几句，效果却格外的好。 人心可用，士气可用，只要将领们有信心，这场仗就赢了一半了，毕竟古代也没有什么大喇叭，阵前喊话也是说给将领听的，然后再由他们传达。 郭浩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口唱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郭浩浑厚的声音，唱出这曲《精忠报国》，再加上此情此景，比后世屠大大还能震撼人心！ 本来众人的情绪就已经被调动起来，如今更是热血沸腾，郭浩一连唱了三遍，唱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眼里喊着热泪。 “这首《精忠报国》，以后作为我军军歌，每个士兵都要会唱，要理解其中的含义！” “请督帅教我！” 所有将领，忽然齐刷刷单膝跪地，就连张永德也不例外。 不知什么时候，郭浩被称为周国的战神，如今一首军歌，彻底奠定了他的地位。 “好，我来教你们。” 郭浩眼含热泪，把将领们一一扶起，也不知是用情至深，还是演技超群，反正将领们都激动了。 大军还没开拔，军队里就响起了高昂的歌声，郭浩端坐高台，铮铮的琴声响起，不过很快被歌声盖过。 数万人的大合唱，整个开封都听到了，柴荣在皇宫中，歌声同样牵引着他的心。 他不由得攥紧拳头，眼中留下两行清泪，而军营之中，很多将士也都哭了。 “父亲，你听到了，督帅说了，这首歌是给你们的！” “大哥，你听啊，陛下说了，这次出征回来，要给你们树立丰碑！” 诗言情，歌传志。 郭浩利用这种方式，成功鼓舞了士气，一首歌唱罢，几万大军出发，他们这次的敌人很强大，可是却没有一人害怕！ 郭浩一身戎装，骑着马在中军，赵匡胤和王审琦跟随他左右，路过陈桥的时候，柴荣带着一众官员，已经在前面等候。 看到柴荣，郭浩举手示意大军停下，郭浩翻身下马，走到前面单膝跪下。 “臣郭浩，参见陛下！” 柴荣赶紧把郭浩扶起来，然后握住郭浩的手，笑道：“你那手军歌，朕听了，听哭了，要不是国事繁忙，朕真恨不得和你们一起出征。 妹夫此次出征，家里尽管放心，我会派人照顾好两位妹妹，妹夫自己也要保重，朕在大梁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郭浩闻言点头，拱手道：“陛下尽管放心，臣必尽力而为，既然陛下来替我们送行，那我们也感谢一下陛下。 陛下万岁，大周万岁！” 郭浩这一带动，将士们迅速反应，呐喊声冲天，很多官员只觉得头皮麻麻，吓得帽子都歪了。 可郭浩和柴荣，却淡定地站在那里，表情甚至有些……享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北伐偶遇 莫州城，一户普通的民宅，郭二郎耕地回来，发现自己的母亲晕倒在地上。 “娘，娘！” 二郎赶紧上前，把郭氏扶起来，探了探郭氏的鼻息，发现郭氏还活着，于是赶紧把她抱到床上。 安顿好了母亲，郭二郎出去去找小妹，可是里外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小妹的影子。 郭二郎有些奇怪，想着回到屋里叫醒母亲问问，结果发现郭氏面漏痛苦之色，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娘，娘你怎了！” 也许是听到郭二郎的呼唤，郭氏睁开眼睛，看到儿子就张大嘴巴，用力说道：“快，快去救你妹妹，她，她被人抓走了！” 听到妹妹被抓走，郭二郎心里一惊，想要问问被谁抓走，结果郭氏又晕了过去。 郭二郎不敢耽搁，转身跑出去找医生，结果大夫来了一看，摇头叹息道：“你娘的身子很虚，此次受了惊吓，又受了点轻伤，你娘她” 大夫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郭二郎立刻跪下，求大夫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哪怕让她醒醒也行，我妹妹被人抓走了，我娘还没告诉我是谁” 大夫听了叹了口气：“那我就试试吧，不过这样做可能会加快你娘” “二郎” 还没等大夫说完，郭氏又悠悠醒来，此时她好像恢复一些，看着大夫道：“大夫，我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 二郎，送送大夫，我有话要对你说” 大夫知道老太太大限将至，也没有多说什么，拱手离开了，郭二郎送走了大夫，回来跪在床前。 “娘，你想说什么，妹妹她被谁抓走了，你告诉我我好去救她” 郭二郎等待郭氏的回答，没想到郭氏竟然摇了摇头，之前她也是急糊涂了，竟然想让郭二郎去救女儿，这简直就是送死。 “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为今之计你只有去找你大哥，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你妹妹或许还有救！” “我大哥？” 郭二郎从来没听过，他竟然还有个大哥，本来他叫二郎，还以为是郭家大儿子夭折，所以按照顺序叫的。 今天母亲突然开口，让郭二郎有些错愕。 “不错，是你大哥，是你的亲大哥！ 其实你出生在大梁，后来辽国入侵，你大哥安排我们藏好，然后就一个人去了南方。 当时他准备的很充足，要不是你爹不小心被人发现，我们就和你爹走散了，咱们娘三也不会被掳到这里。 后来听说你大哥在周国当了大官，不过娘还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你大哥，所以你只能去试试，如果是你大哥，那么你妹妹就有救了！” 郭二郎一脸迷茫地听着母亲的讲述，没想到他们郭家还有这样的遭遇，当年契丹掳掠人口，发现郭二牛是个残废，留着他也是浪费粮食，所以就把他扔到路边。 “那我大哥现在在哪，如果在周国，我怎么可能找到他！” 郭氏听了挣扎着起身，郭二郎赶紧去扶她，郭氏继续说道：“现在村里流传那个郭浩，很有可能就是你大哥，他现在带兵北上，听说已经走到了沧州，所以你要去找他！” “郭浩！” 郭二郎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如同响起一声惊雷，虽然他们身在辽国，可是天下好像没有几个不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要快去，今天就出发，记住你爹叫郭二牛，如果他不信就和他说：银子不是石头！” 郭二郎有些疑惑，可是郭氏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娘，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郭氏稍微喘了口气：“我没事，娘会等着你回来，如果真是你大哥，就带他来见我。” 郭二郎点点头，虽然有些担心母亲，可是妹妹也不能不管，只能拜托邻居照看下，然后带了几个干粮就出发了。 莫州和沧州相邻，只有一百多里的路，但是郭二郎没有马，只靠双腿没有两天也走不到。 到了沧州，郭浩开始部署北征，令侍卫亲军都虞候韩通等率军前出沧州，疏浚水道，自率京师军继后北上。 两天后，郭二牛到达了沧州，发现很多大户人家已经准备逃走，剩下的百姓逃走就是死路一条，留下来反而还可能活下来。 几番打听，郭二郎找到了周军大营，在大营门口驻足观看，引起了守营兵丁的主意。 “干什么的，这里不让看热闹！” 在郭浩的约束下，周军对百姓秋毫无犯，所以时常有百姓围观，但看一会儿可以，要是看过了就要被怀疑了。 “这位大哥，我是来找人的，向您打听个人？” 听郭二郎一口关南口音，兵丁知道他是辽国人，看穿着打扮就是普通百姓，他们都是汴梁来的，这里哪有什么熟人。 “去去去，这里没有你的熟人，如果你要再不走，我就把你当细作抓起来！” 郭二郎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可是家里娘亲和妹妹还等着他，如果他要是退缩了，他的两个亲人就都没救了。 “大哥，我真是来找人的，你知道郭浩么，他是我大哥！” 听到郭二郎要找郭浩，兵丁好悬没笑出声，又打量郭二郎一番，严肃道：“大胆，督帅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如果不是他老人家，这里没有人叫郭浩，快去别地找找吧，再不走我就真不客气了！” 那兵丁也算客气，没有为难郭二郎，可是郭二郎没有见到郭浩，根本不能走，于是他就站在门口。 功夫不大，一个都校过来巡视，发现郭二郎站在大营门口，于是上前询问。 “这个人怎么回事，军营重地，岂可有闲杂人等逗留，把他给我抓起来！” 都校一声令下，立刻有兵丁上前要抓郭二郎，危机时刻，郭二郎浮现一股急智，大声喊道：“郭浩是我大哥，你们不能抓我！” 这一嗓子，很多人都听到了，郭二郎和郭浩一样，身体都很健硕，虽然今年只有十六岁，可是已经很高大了。 之所以没去当兵，是因为辽国需要人来种地，得到燕云十六州后，契丹朝廷没少花心思治理。 听到郭浩的名讳，都校愣了一下，恰好远处过来一队人马，是韩通他们回来了。 “怎么回事，何时在此喧闹！” 韩通勒住马，看了看大营门口，那都校赶紧上前，连忙施礼道：“将军，这小子说督帅是他大哥，可是他一口关南口音，怎么可能是督帅的亲戚。” 韩通闻言回头，居高临下打量了郭二郎一番，结果郭二郎的长相，还真和郭浩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回大人，小子郭二郎，家住莫州东李村。” 同样姓郭，而且长得还相像，韩通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于是大手一挥道：“都散了吧，带我去我的营帐！” 说罢韩通骑马进了军营，回到大帐功夫不大，郭二郎也被带了进来。 “你说督帅是你大哥，可有什么证据？” 韩通有些好奇地问道，他从来没听过郭浩还有其他亲人，事实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对，也就陈林、赵匡胤几个。 “这我娘说当初我们被契丹掳走，和我爹走散了，我大哥那会去了南方，后来也没了联系” 郭二郎知道的事情有限，可所说的经历大体和郭浩一样，韩通看郭二郎不像说谎，如果真是他弟弟，那他就白捡了一个人情。 不过郭浩如今是什么身份，岂是什么人都能见得，韩通觉得可以试着问问，如果真帮郭浩找回亲人，郭浩也一定会念他的好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势如破竹 沧州，周军大营。 郭浩收到韩通来信，本以为是军务，没想到竟然是私事。 郭浩打开信一看，顿时愣在原地，十五六的年龄，还有母亲和妹妹，当年被契丹掳走，和父亲走散，长得和他相似。 这些特征，都和他那走失的弟妹娘亲一样，尤其是心里说的一句暗号：“银子不是石头！” 郭浩的眼睛瞬间有些发红，他深吸一口气，他本以为这母子三人很可能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他们都还活着！ “赵匡胤！” “在！” “跟随大军继续前进，我要快走一步去前军看看！” “是！” 事不宜迟，郭浩立刻带着亲兵，快马加鞭赶到前军大营，到了大营已经是夜里，韩通也没想到，郭浩来的这么快。 进了大帐，有士兵把郭二郎带上来，借着火光，郭浩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和当年的自己很是相像，只不过眉宇间显露着稚嫩。 “你……” 郭浩刚想开口，结果郭二郎忽然跪下，哭道：“大人，救救我妹妹吧，她被人抓走了，我娘病了，还在家里等我，她说只有你能救她！” “你说什么，妹妹娘亲都在？妹妹怎么了，别急，起来慢慢和我说！” 郭二郎感受到郭浩的威严，没敢真的叫大哥，而郭浩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毕竟当年分开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在襁褓中。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去地里干活，回到家就发现娘晕倒在地上，妹妹也不见了……” 随着郭二郎的讲述，郭浩渐渐了解了情况，脑海中渐渐浮现那张慈爱的面孔，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她还活着。 “这么说娘亲和妹妹还在莫州，那妹妹是被谁抓走的，会不会有危险？” 郭二郎摇了摇头，他只是个农民，没有郭浩这样的见识，他能见到郭浩已经很不容易了。 郭浩听了叹了口气：“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派人把他们接回来，李辉，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是！” 李辉连夜走了，郭浩只能留在军中，他是三军主帅，不可能轻犯险地，一旦他有什么，这几万大军就危险了。 …… 李辉带着十几个亲信，快马来到莫州，天亮后混进城里，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原来抢走郭小妹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州刺史刘楚信。 郭小妹长什么样，李辉不清楚，不过看郭浩和郭二郎的模样，他觉得郭小妹应该也差不多。 可是他完全猜错了，郭小妹的长相，还真让人意外，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可也挺漂亮。 但是这个郭小妹可不一般，性格随了郭二牛，脾气火爆，平日里没人敢欺负她，是远近闻名的火美人。 而郭二郎则敦厚老实，这一点随了郭氏，如此组合看似不合理，可是却也相安无事，母子三人一过就是十多年。 由于郭小妹的名气，结果被刺史刘楚信听说了，他有个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于是就想着找个利害媳妇儿。 哪成想几次上门提亲郭小妹都不答应，这就惹恼了刘楚信，人家好歹是个刺史，于是就先绑过去再说。 刘楚信吩咐手下，不能勉强郭小妹，这女子性子烈，要是有什么事，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可是到了郭家，郭小妹一如既往地不客气，恰好郭二郎不在家，双方发生争执，一不小心伤了郭氏。 所以说此时郭小妹无事，只是被关起来，事关莫州守将，李辉也不敢冒然去救人，就打算先把老太太接回去，至于刘楚信那边，需要郭浩拿主意。 由于两地距离不远，郭浩很快就得到消息，听到这个妹妹的事情，郭浩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看地图，如今大军在沧州，前面有个乾宁军拦住了去路，拿下莫州必须先打败乾宁军。 而郭小妹的事又耽误不得，他又不了解刘楚信的为人，为了大局考虑，他只能让李辉盯紧了刘家，一旦郭小妹有危险，就是抢也要把她抢出来！ 暂时这样安排下去，四月十日，郭浩率领大军抵达乾宁军，结果辽宁州刺史王洪举城降，这三他有些惊喜。 二十日，命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自御龙舟沿流而北，水陆并进。 此时郭浩大军就在莫州东边，刘楚信也没想到，王洪竟然直接投降了，如今大军就在眼前，他哪还有心思举行什么婚礼。 刺史府，刘楚信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判官也是满面愁容。 “爹，我什么时候能够洞房啊，要我看我干脆点，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得了！” 刘仁杰走了进来，发现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对，想要走自己来不及了，刘楚信一拍桌子，怒道：“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郭浩的大军已经过了沧州，马上就到莫州城下了！” “什么？郭浩过沧州了？王洪呢？他这么快就败了？” “哼，王洪见到周军大军，直接投降了，现在你不想想该怎么办，还有心思玩女人，一旦周军破城，我们刘家就完了！” 刘仁杰闻言愣住了，原本好好的世界，一下子就到了破碎的边缘，本以为莫州靠近内陆，外面还有宁州、瀛洲等地隔着，没想到王洪的投降，让他们直接面临周军的进攻。 “爹，我们跑吧，郭浩那么厉害，连耶律敌禄都不是对手，我们就这么点人马，怎么和他打！” “跑？这才过去几年，你当契丹人的刀不快了么，如果我们跑了，不用周军进城，我们就先被契丹的骑兵灭了！” 听到不能跑，刘仁杰有些着急，忽然想到王洪，于是开口道：“那我们也投降，王洪可以，我们也可以！” 说到投降，一旁的判官开口了：“大人，公子说的有理，那郭浩确实来者不善，据城死守我们也坚持不了多久，最终只会玉石俱焚。 不过投降我们也不能太明显，最少要等周军来了以后，否则没有周军的庇护，我们同样很危险！” 刘楚信闻言沉默，刘仁杰却连连附和，此时不只是莫州，自打王洪投降后，雄州、霸州、瀛洲都人心浮动。 而契丹那边，辽穆宗耶律璟命萧思温为兵马都总管，率军阻截后周军，却被周军打败。 翌日，后周军经独流口，转兵逆流西进，至益津关，守将终廷辉以城降； 继续前进，因水路渐隘，巨船行进受阻，郭浩命令弃船登陆，率领数万大军奋勇进击，连下瓦桥关、淤口关，辽瓦桥关守将姚内斌投降。 不过几天的时间，郭浩绕了一个大圈子，把莫州、瀛洲包围，此时已经没了悬念，他们不祥就是死。 到了这里，郭浩暂时休整，大军驻扎在莫州北面，郭浩派人送去了招降书，刘楚信知道大势已去，决定投降。 这一仗打的十分顺利，捷报连续传到汴梁，柴荣得知十分高兴，可是他的身体却更加虚弱了。 郭浩来到城门口，刘楚信带着官员出城门投降，这时一辆马车从城里出来，郭浩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李辉。 “驾，吁……” 马车停到郭浩面前，李辉快速下车，然后挑开帘子，只见里面坐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头发全白了，身体也佝偻着。 “娘！” 郭浩一眼就认出了郭氏，立刻翻身下马，跑到马车前，此时郭氏由一个侍女搀扶着，郭浩走到近前，一把握住了郭氏的手。 “娘，是我，我是狗娃，你睁眼看看我！” 郭氏听到郭浩的呼唤，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郭浩身子一阵，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娘！” 这时郭二郎也跑了过来，郭氏看着两个儿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二百八十五章 柴荣病危 郭氏走了，走的很安详，是对儿女的牵挂，让她坚持到现在。 郭浩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让郭二郎先离开，转身看向刘楚信，冷冷说道：“你就是莫州刺史？我妹妹在哪里，如果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 一句话，吓出刘楚信一身冷汗，还好他没听刘仁杰的，对郭小妹用强，否则以郭浩的势力，杀他全家如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小姐无碍，正在我府中，我这就派人把小姐接来！” 郭浩闻言，示意李辉去办，然后让赵匡胤去受降，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一切安排妥当，郭浩在城外等着郭小妹，功夫不大，李辉驾着马车出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少女。 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好时候，郭小妹怯生生地看着郭浩，别看他脾气火爆，可有些人她还是不敢惹的。 “小妹来，让哥哥看看。” 郭浩露出笑容，伸手招呼郭小妹，之所以称呼二人二郎、小妹，是因为二人还没有名字。 “你，真的是我哥哥？” 郭浩笑着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接我们！” 郭小妹咬着嘴唇，眼圈红红的，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郭浩的手停在半空中。 “都是我不好，其实我一直在找你们，只是天下这么大，你们又在敌境，这一次要不是二郎主动来找我，我想找你们也不容易。” 为了三人的安全，郭氏一直隐瞒着身份，一是因为他不确定郭浩就是她儿子，二是因为郭浩的身份，要知道郭浩是什么人，契丹的贵族们，都盼着郭浩死呢！ 自从南北大战后，郭浩就成了周国的战神，其他国家的噩梦，哪怕是辽国，也对郭浩十分忌惮。 本以为郭浩立了这么大的功，简直是功高盖主，周国的皇帝还敢用他，也不怕他造反？ 哪成想郭浩回去后竟然什么也不做，而是跑到武当山去清修，家里两个怀孕的老婆都不管，好像真要出家一样。 这一操作，简直亮瞎了很多人的眼睛，有人说郭浩是故意演戏，知道自己处境尴尬，所以躲了起来。 也有人说郭浩是真正的国士，是大周的柱石，只有有他在，就不怕天下来犯之敌。 反正不管怎么说，郭浩的身份很敏感，和他有关系的人很危险，别看郭府现在安然无恙，殊不知周围有多少明暗护卫。 所以，如果她们暴露了自己，被辽国官员知道后，还不一定引来什么祸事，老太太嘴巴够严，直到临终前才说出这个秘密。 郭小妹终于哭了出来，郭浩想安慰她，可二人的关系又没有那么亲近。 郭浩叹了口气，找到了母子三人，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当年他独自离开中原，没有带着家人，这么多年心里其实很内疚。 偌大的郭府，虽然人不少，可郭浩还是觉得冷清，说到底就是没有亲人，有些人不少妻儿可以代替的。 “李辉，护送二郎、小妹、还有我娘的尸体回汴梁，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我回去再说！” “是！” 郭浩现在仗打到一半，如果让人知道他的母亲去世，恐怕会以此为借口攻讦他。 如果是周国还好，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若是他国之人用此来做章，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说实话，对于郭氏的死，郭浩心里只有淡淡的忧伤，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太悲伤，也不能不悲伤。 回到大营，郭浩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将领，赵匡胤道：“督帅，莫州已经投降，瀛洲那边也送来了降书，如今关南之地尽皆收复，下一步如何打算请督帅示下！”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然后身后的地图，大手一指。 “继续北上，夺易州，取幽州，如今辽军都在幽州以北，他们躲着不敢打，我们就去找他们！” “是！” 目标明确，大军继续开动，李辉走了，王维成了郭浩的侍卫统领，如今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这样跟着郭浩也不错。 五月，郭浩欲乘势继取幽州，遣先锋都指挥使刘重进攻占固安，孙行友攻取易州，擒辽易州刺史李在钦。 如今没了北汉的牵制，周军一路势如破竹，大军很快打到了幽州，辽军却没敢出城迎战。 望着幽州成，郭浩知道这里就是后世的京城，他曾想劝老赵迁都北平，弄个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时他还想，要想实现这个目标，那就先把燕云十六州收回来再说，如今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实现。 这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燕云十六州丢了几百年，从后晋一直到明朝，才被朱元璋收回来。 而大宋终三百年，北宋几十个皇帝，也没有实现这个目标，这一刻郭浩觉得很骄傲！ “放天雷！” 一声令下，两个传令兵一左一右，快速传达着郭浩的命令！ 投石机一个个发射，一个个炸药包，从空中翻滚地飞向幽州城，杨衮一见大吃一惊，立刻下令躲闪，可炸药不是弓箭，怎么可能躲得掉。 但是杨衮有经验，所以炸药的效果并不是很好，郭浩用炸药只是壮壮威势，并没指望现在的炸药有多大杀伤力。 “攻城！” 郭浩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大军蜂蛹涌向幽州城，城上的辽军也都是汉人，看到周军很是畏惧，可又不敢退缩。 耶律璟得知周军三个月不到，竟然夺走了三州十七县，直接大发雷霆，下令如果再敢退缩，就满门抄斩。 为了自己的亲人，前线的将领不得不拼命了，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实力，只是郭浩势头太猛了。 这一仗打的十分激烈，双方死伤都有数千，伤着无数，燕云十六州是军事要地，谁掌握了这片区域，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如果郭浩能够拿下燕云十六州，那么大宋就不需要什么檀渊之盟，契丹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就失去了进军中原最重要的道路。 郭浩站在大军中，知道契丹实力尚在，接下来的仗可能没那么容易了，此时他一心想着如何收复失地，却忘记了历史上的大事。 显德六年，六月，柴荣忽然病重，急召郭浩回京，郭浩得知大吃一惊，柴荣的大限到了么？ 他竟然把这事忘了！ 这一个月来，周军打的并不顺利，契丹开始反击，再加上连日霖雨，士卒病疲，未能将其攻克。 而在忻口阻击辽军的部队又作战不利，大将史彦超恃勇战死，士气大挫，粮草也有些不济。 郭浩知道他可能想多了，燕云十六州不是那么好收复的，侥幸得了三州之地，皆是守将胆小怕死，换一个人来也能成功。 而其他地方，有了契丹的强援，强攻只会损兵折将，如今柴荣重病，他也只好退兵。 六月二十日，郭浩回到汴梁，依旧没来得及回家，就被召进宫中。 当他再次见到柴荣，这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很严重。 柴荣今年只有三十九岁，可看起来却像四五十，见到郭浩好柴荣脸上露出笑容，他其实很满足。 “陛下，臣，回来了！” 郭浩有些悲痛地说着，柴荣躺在床上，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回来就好，辛苦你了，朕本来想着，咱们兄弟二人，你在外开疆拓土，我在内治理国家。 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一统天下，到时候我们共治天下，只可惜老天爷不给我机会。 如今我病成这个样子，宜哥失踪，宗训还小，需要你这个做姑父的帮助。 这么多年我一直怀疑你，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你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父皇没有看错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第三条路 柴荣的话，好似托孤。 符皇后和柴宗训在一旁，哭着看着二人，不敢上前。 “陛下，您安心养病，您正值壮年，不会有事的！” 郭浩虽然知道柴荣的命数，可还是要安慰一下柴荣，柴荣咳了两声，摇头道：“我不行了，大周就交给你了，有你辅佐宗训，我也能放心了。” 柴宗训今年七岁，郭浩即是他的姑父，也是他的老师，郭浩回头看了他一眼，冲他点点头。 符皇后见了赶紧让柴宗训跪下：“训儿，还不谢过你的太傅，以后要好好和太傅学习，当个好皇帝。” 郭浩闻言起身，受了柴宗训一拜，柴荣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郭浩退下，他有些累了。 从宫中出来，郭浩心里犹豫了，其实郭威和柴荣都是好皇帝，就是命太短了，如果让他们活的再久一点，也就不会有大宋了。 如果让他辅佐柴宗训，他倒能镇得住文武百官，对地方的节度使也有一定约束，可是这样就改变了历史，这让他心里没底。 如今的他，也想过收手，带着一家人隐居江南，这辈子足够了。 可是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他前进，他适应了金戈铁马的生活，喜欢上了指点江山的感觉。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民族，为了天下百姓。 郭浩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迫使他做出一件件改变历史的举动，提前将本应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物，提前展示出来。 回到家中，家里大门紧闭，郭浩敲了敲门，门房打开门见是他，立刻跪下行礼。 郭浩摆了摆手，一路走到内院，只见内院一片缟素，到处挂着白布，中间的祠堂中，放着郭氏的排位。 郭二郎和郭小妹再堂中守孝，郭浩走到中间，上了三炷香，跪倒在地。 “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孩儿也是身不由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为了国家，没能送您回家。” 郭浩说着扣了三个头，眼角流出泪水，郭二郎和郭小妹也跟着哭起来，李芙和郭永宁也抱着孩子来了。 行礼过后，郭浩起身看着众人，除了他以外，人人都穿上了孝服，郭浩撤过一块白布披在了身上。 “二郎，小妹，既然你们回来了，以后就是郭家的一员了，你们二人现在还没有名字，从今天起，二郎你就叫郭然，小妹你就叫郭蓉。” “多谢大哥赐名。” 郭浩点了点头，示意李辉等人关上门，在外面守着。 “陛下重病，已命不久矣，国之将变，我们郭家也要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芙儿，明天你就带着家里人，去城外居住，让弟兄们小心点，城里有亲人的也可以转移，做的隐蔽一些。” 看到郭浩脸色凝重，李芙点了点头，她这次很争气，给郭浩生了个儿子，郭浩取名:郭致舜。 而郭永宁还需要一个月，所以为了家人的安危，郭浩需要提前准备，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接下来又会是一场风波。 接下来，借着送葬的理由，郭家明目张胆地出了城，而郭浩不是文臣，可以夺情。 夺情也叫夺情起复，是华夏古代丁忧制度的延伸，意思是为国家夺去了孝亲之情，可不必去职，以素服办公，不参加吉礼。 夺情很少见，但时常发生在战场的将士身上，丁忧制度不应用在战场上面，古人称“金革之事不避”，意思是百善孝为先，金革之事不避，舍孝尽忠。 所以郭浩在母亲去世后，可以继续留在战场上，回来后才举办丧事，一切都合情合理。 …… 六月十日，郭浩穿着素服上朝，他站在张永德的旁边，二人都是武将之首。 柴荣被搀扶上来，柴宗训跟在后面，今天他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所以这是一次大朝。 此时柴荣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直接由太监宣传诏书：封柴宗训为梁王，任命郭浩为大周护国公，与符皇后一起辅佐处理朝政，张永德为枢密使安国公，李重进为定国公。 郭浩闻言领旨谢恩，此时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帮柴宗训，同时他又怕历史改变以后，他就失去了优势。 接下来柴荣进行了一系列任免，王朴死后，文官很少有和郭浩过不去的了，毕竟郭浩功劳在那摆着呢。 而且如果真没了郭浩，他们心里也有些不踏实，毕竟辽国和唐国如此老实，其实都是郭浩的功劳。 大朝过后，郭浩没有回家，而是住在宫里，他此时还是御前都点检，是禁军的统领。 柴荣病入膏肓，一天不如一天，太医束手无策，郭浩冷静地处理着各项国事。 六月十九日，柴荣在万岁殿驾崩，这一刻郭浩真的有些慌了，就好像失去了依仗一般，变得迷茫。 真的让老赵当皇帝么，他当了皇帝以后，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随心所欲么？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烛影斧声，一个个典故浮现在郭浩心里。 杯酒释兵权虽然宽仁，他好像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可是他看似放下了一切，其实什么都没放下！ 回想这么多年和赵匡胤相处的点滴，有时候他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如此身份的转变，他能适应么？ 再看那个七岁的孩童，一定不能让众人臣服，从郭威的子嗣，又到柴荣的子嗣，郭浩不知不觉中，已经间接害死了很多人！ 他貌似无法回头，哪条路都是死路，郭浩果然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时才明白一个道理。 绝对的自由不是一无所有，无欲则刚也是安慰自己的借口，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他如果想掌控一切，不改变历史，他需要绝对的潜力！ 赵匡胤这时看向郭浩，发现他眯着眼睛看着柴宗宜，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就是这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的心也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一个办法在他心中浮现。 而和赵匡胤一样，郭浩的侍卫王维，也发现了郭浩的变化，这让他的心也提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叹服道：“终于要开始了么，貌似比我还能忍啊，跟了你这么久，终于让我发现了！” 两条路都走不通，郭浩忍不住想出第三条路，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很远。 从他为了虚荣心，谎报年龄当赵匡胤大哥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二人的身份位置，如果现在让他给赵匡胤下跪，他恐怕做不到。 而郭浩如今的成就，原本就是柴荣和赵匡胤的，他窃取了二人的成就，有些事就注定无法挽回！ 还好，柴荣不知道这些，赵匡胤也不知道这些，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理所当然，而郭浩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六月三十日，柴宗训继位，符皇后升级为符太后，郭浩为护国公，与其他两位国公，四人共同辅佐朝政。 此时的宰相为范质、王浦、魏仁浦，都是郭浩的老朋友，所以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而武将那边，禁军中有一半将领都是郭浩的人，剩下的一半也和他关系不错，如韩通等都是老相识了。 先入为主，是个很可怕的习惯，郭浩当过两次主帅，就让有些事变得理所当然。 况且郭浩还是皇亲国戚，当今皇帝还要叫他一声姑父，所以郭浩这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把持朝政！ 七月十九日，柴宗训任命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兼领淮南节度使，副都指挥使韩通兼领天平节度使，赵匡胤兼领归德节度使。 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向拱为西京留守；十七日，向拱加官兼任侍中。 二十三日，天下大赦，这些命令虽然以皇帝名义下发，其实都是郭浩批准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宫中摄政（上）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陛下，你在做什么，梅儿，你既然要陪陛下读书，就好好的，不许陪陛下胡闹！” 汴梁皇宫中，郭浩在给两个孩子授课，本来只有柴宗训一个，但是柴宗宜一个人太孤独，于是郭浩就把自己女儿带了过来。 小妱梅如今已经十一岁，比柴宗训大了四岁，不过被郭浩惯着性格有些顽皮，柴宗训却很喜欢这个姐姐。 “爹爹，我们都读了一上午书了，要不休息一下吧，你看外面天气那么好，我们去放风筝吧！” “好啊，好啊！” 这个建议，立刻得到柴宗训的赞同，别看他是皇帝，但此时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不行！”郭浩一板脸，刚要说二人几句，这时范质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郭浩直摆手。 “国公，原来你在这里，先帝在时，曾下令疏通各地河道，如今陛下大行，这疏浚知事还要不要先停停。” “停？为什么要停？丞相难道不知道，漕运要比陆地方便许多，而且河水所经之处，还可以灌溉土地，开辟良田，此乃一举两得，利国利民的大事，为什么要停？” 范质闻言苦笑着摇头，道：“之前疏浚，是为了战争，可连年征战，又征民夫，大大损耗了民力。 想当年秦王休郑国渠，不就是中了韩国的奸计，好在水工郑国为人正直，这才有惊无险。 而如今已无战事，应该让百姓修养，否则凭空耗费民力，也对大周不利啊！” 郭浩闻言默然，看来他还是把治理国家想的太简单了，本着要想富先修路的原则，郭浩下令继续疏浚河道。 可是没有战争，疏浚河道看起来就没有理由，现在的人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很多人像范质反应，范质也是顶不住了，才来找郭浩的。 “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有困难解决困难，但疏浚河道不能停，而且不仅是河道，陆地有机会也要修路，我要这大梁成为天下的中心，条条大路通大梁！” 范质看着郭浩，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郭威、柴荣的影子，隐约间郭浩好像在发光，他的光芒比郭威、柴荣还要耀眼。 范质摇了摇头，抛开不切实际的念头，郭浩见状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丞相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专门治理河务，朝廷的负担太重了，要是在陆地上修路，难度不亚于修渠，这么做就算把国库掏空，恐怕也完成不了。” 看到范质一脸愁容，郭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丞相大人，不就是钱嘛，难道你忘记我是什么出身了？” “嗯？国公此话何意？” 郭浩负手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说道：“农业、军事都可以统治一个国家，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范质闻言心中一动：“国公是说” “不错，就是商业！”郭浩说着走了回来，对着两个孩子道：“你们可不要小看商人的力量，从古至今，商人都是一群特殊的存在。 士农工商，商人一直是社会的最底层，可是他们的力量，却丝毫不比我们这些人差。 古往今来，有很多商人其实也做了很多大事，就好比秦时的吕不韦，他” 说到这里，郭浩忽然发现范质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对劲，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自己现在的情况，和吕不韦是何其的相似！ 然而他不是吕不韦，柴宗宜也不是秦始皇，如今天下不只六国，要想统一也绝非易事！ “咳咳，多了就不说了，总之你可以让下面官员去联系商人，让他们承包河务，我们可以让他免费行船二十年，其他商人必须要养河路税。 并且花费的钱财以国债的形式记录，每年抽出一定比例的税钱还债，直到还完为止！” 范质听了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办法，既解决了河务问题，又不用朝廷掏银子，如果这个办法可行，那么条条大路通大梁的梦想，真的可能实现！ “每年收上来的养河税，要有一部分用在河务上，并且河务工程需要验收，疏浚合格才能达成合作，具体事宜你去和王浦他们商量吧，天下这么多商人，总会有聪明人！” 范质闻言告退，郭浩扭头一看，发现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走出去一瞧，天空上有一个大大的风筝。 郭浩摇了摇头，心里叹息道：“小子，这可不是我不教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学，反正你这个皇帝也做不了多久，就让你开心一些吧！” 想到这里，郭浩回到大殿看书，这时符太后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女还端着羹汤。 “国公辛苦，又要操劳国事，又要教受训儿，吾亲自做了些羹汤，国公来尝尝！” 看到太后来了，郭浩赶紧起身行礼：“臣，郭浩，见过太后！” 这时符太后正转身端汤，结果郭浩起身，吓得符太后后退一步，一碗汤全泼在郭浩身上。 “呀，妾身鲁莽，这该如何是好！” 符太后说着就用手帕去帮郭浩擦，郭浩愣了一下，赶紧后退道：“无妨，太后不必惊慌！” 符太后说是太后，其实今年只有二十七岁，而且嫁给柴荣十天，就从皇后升级为太后了。 柴宗训的母亲是符太后的姐姐，符太后此时还没有适应身份，一时慌张竟然自称妾身，可见她对郭浩还是十分敬畏的。 “国公见谅，妾身真是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国公快去换件衣服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俩。” 郭浩闻言施了一礼，没有察觉符太后的异常，历史上没有郭浩这么一个角色，符太后被老赵幽禁，一辈子可能没遇到过男人。 如今郭浩的出现，让符太后有些心动，此时的封建礼数还没有后来那么严谨，而且五代的皇帝历来都是沙陀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地位，符太后有心勾引郭浩，只是相处的时间太短，两个人也没有什么独处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郭浩都住在宫里，每天符太后都会送来吃食，名义上是慰劳郭浩。 可是每次符太后来，都会让两个孩子出去玩，有时候甚至以商讨国事为由，把太监侍女支走。 渐渐的，郭浩也察觉到不对劲，虽然他武当静修过后，知道如何清心寡欲，可是整日有个大美女在眼前，让他如何静心？ 对于郭浩，符太后也没有操之过急，她虽然不懂什么国事，有一件事她却很清楚，只要控制了郭浩，她的地位就无人可以动摇！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天傍晚天降大雨，郭浩正在大殿里练拳。 由于天气闷热，所以郭浩只穿了贴身的衣物，七月的天，大雨并没有带来多少凉意，郭浩正打算活动一番就入睡，这时来了一个人。 “什么李辉参见太后！” 李辉看见符太后，立刻跪下行礼，符太后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大殿，让人摆上酒菜后，就让人都下去了。 郭浩一看这架势，知道这个少妇又寂寞了，之前二人也喝过两次酒，可都是浅尝辄止。 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紧接着的雷声，吓得符太后正在倒酒的手一抖，酒水洒出来一些。 郭浩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去换了身衣服，仓促间只穿了件外衣，这时符太后已经在等他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宫中摄政（下） 大殿之中，二人对面而坐。 李辉守在门外，还识趣的把门换上，至于二人要做什么，他从来不关心。 “太后，你这是” 符太后没有说什么，而是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放在桌子上，推给了郭浩。 郭浩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位少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起来摸了摸，里面好似有一块木板，打开一看，上殿写着五个字。 点检做天子！ 看到这五个字，郭浩吃了一惊，猛的抬头看向符太后，只见她也在看着郭浩。 “太后，这一定是误会，有人要陷害臣，我一定查出这到底是谁做的！” 然而令郭浩意外的是，符太后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信得过国公，国公若是有心，这皇位早就是国公的了。 如今训儿太小，还无法亲政，我入宫十日陛下就离我而去，以后仰仗国公的日子还多着呢！” 郭浩放下木板，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皱着眉头思考。 历史上这一幕应该发生在柴荣身上，而被怀疑的对象是张永德，如今他是御前都点检，按理说不应该再出现这一幕。 可是这块木板还是出现了，而是还被符太后看到了，符太后有权利换掉他，如果让赵匡胤做御前都点检，那么历史会不会回到正轨？ “臣惶恐，愿意辞去御前都点检一职，由太后任命他人！” 郭浩低着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又怕符太后怀疑，又担心她答应，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国公这是做什么，先帝继位时，就曾不信任国公，国公节度河东那么多年，丝毫没有反心。 先帝临终前曾和妾身说过，他不该怀疑国公，以至蹉跎了很多时光，如果你们兄弟二人早日一心，也许周国会更强大。” 郭浩闻言有些恍惚，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他又有些迷茫，这一幕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走上了那条路。 “臣，愧不敢当！” 符太后给郭浩到了一杯酒，自己也一口喝下，重新倒了一杯继续道：“国公为我大周柱石，先后追随太祖、世宗，到如今已是三朝元老，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妾身又怎么能怀疑国公呢。” 郭浩闻言连说不敢，可是心里却千头万绪，符太后敬酒他就陪着，不知不觉竟然喝多了！ 郭浩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一夜风雨过，郭浩猛然惊醒。 “李辉！” 李辉此时刚和王维换完班，还有些迷糊，听到郭浩喊他，立刻跑进来：“国公！” “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李辉的表情有些古怪，郭浩见状一下子坐在床上，好一个符太后，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不要对外人说，另外安排咱们的人去西宫，把所有人都给我换了，如果有人敢走路风声” 郭浩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李辉严肃的点头，转身离开。 郭浩努力回想昨晚的事，他的酒量他很清楚，就算喝再多也不会失去理智，除非那酒有问题！ 想到这里，郭浩不由得感到后怕，虽然这是五代，可私通太后可是大罪，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而英明毁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的权利，别看郭浩现在独揽大权，可暗中还是有人和他不是一条心。 如果他没了权利，那么他就只剩一条路可选造反！ 冷静下来，郭浩觉得符太后故意这么做，并不是想让他造反，而是想抓个把柄在手里，以此控制郭浩。 点检作天子，历史上也没有明确的记载，有人说这是赵匡胤的阴谋，也有人说赵匡胤并不知晓此事。 赵匡胤是否知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主角是他，而且他还不知道！ 而背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有两点：一是诬陷他，然后趁机搬倒他；二是真的希望他做皇帝，以此来邀功。 郭浩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他已经被符太后抓住了把柄，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而且昨晚他貌似没有一点记忆。 又一次被坑，郭浩从此又多了个心眼，皇宫里果然没有简单的人，尤其是女人！ 早朝之上，符太后满面红光，坐在帘幕后面，柴宗训坐在龙椅上，郭浩站在他旁边。 范质站出来道：“陛下，太后、国公，疏浚河道之事，经过国公的点拨，很多商人纷纷参与，不但承包了各路主要的河道，就连一些小河道也没放过。 据臣粗略统计，就此一项，每年就为朝廷节省了百万贯的开销，而且运营得当，每年可以为朝廷带来数十万的赋税。 国公此法，善莫大焉！” 范质所说之事，柴宗宜和符皇后都听不太懂，郭浩用了什么办法他们不知道，可是省钱赚钱他们还是明白的。 “好，国公辛苦了，既然是好的政策，那就要保持下去。” “是！” 符太后简单说了几句，接下来又有人上奏，诉说各地民情，历法推行情况，最后又说了边境的情况。 “如今我大周，整整日上，蓬勃发展，全靠大家的努力，我郭浩受先皇所托，辅佐陛下治理朝政，日后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多多指正！” 郭浩居高临下，给武百官施了一礼，大臣们赶紧回礼，郭浩起身偷偷观察大臣们的表情。 要说朝廷里不支持他的，貌似还真没有几个，最起码很多人脸上还是顺从的，就是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下朝之后，郭浩打算继续去后宫授课，符太后叫住了他。 “国公把我身边的侍卫都换了，是想监视妾身么？” “臣并无此意，只是为太后的安全着想！” 郭浩一脸严肃，一身正气，符太后的脸色忽然变了，表情悲伤起来。 “国公如果要做什么，妾身也无力阻止，只是训儿他还小，虽然不是妾身亲生，却也是我姐姐的孩子，还请国公放过他。” 符太后说着，竟然还哭了，看着她楚楚可怜地模样，郭浩赶紧说道：“太后多心了，臣只是担心太后安全，除此之外并无他意！” “如此有劳国公了！” 符太后这一出，郭浩依旧没看出她到底要干什么，可是他能感觉出来，在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推着他前进。 回到寝宫，柴宗宜已经和妱梅玩上了，小妱梅虽然只有十岁，可是比柴宗宜还要霸气。 她可不管他是不是皇帝，她其实一直想有个弟弟，可是家里的都太小，平时也没人陪她玩，柴宗训乖巧听话，这下小妱梅可有玩伴了。 “梅儿，你出来也已经够久了，为此回去了。” 小妱梅闻言一愣，疑惑道：“爹爹，你不是说，让我陪训儿弟弟读书么？” 郭浩闻言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你是有了弟弟就忘了娘，你两位娘亲都很想你，难道你就不想她们？” 哪有孩子不想娘的，小妱梅此时还有些新鲜劲，而且郭浩还再身边，这才能呆这么久。 如今郭浩这么一题，小妱梅立刻觉得很想娘亲，转身看了看柴宗训，道：“训儿弟弟，我确实想我娘亲了，我先回去探望一下娘亲，然后在回来陪你读书好不好？” 柴宗训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点了点头，郭浩立刻安排人送走小妱梅，结果二人分开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哭了。 小妱梅由后，宫里就剩下柴宗训一人，整日里闷闷不乐，符太后看在眼里，找到了郭浩。 “国公接走梅儿，是想动手么？” 郭浩闻言面不改色：“太后误会了，梅儿只是想她娘了，所以就回去看看！” 第二百八十九章 点检天子 那一夜过后，二人表面上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二人都心知肚明，那一夜其实什么都发生了。 符太后知道，她眼前这个男人，绝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现在满朝武支持她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郭浩的人。 她想借此来控制郭浩，可事实上她好像想错了，郭浩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她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面对如此的情况，她不能表现的太强硬，否则郭浩狗急跳墙，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如此是妾身误会国公了，妾身在这里给国公赔不是。” “太后莫要多礼，臣受不起，太后如果不信臣，可以把兵权交给其他人。” “国公说笑了，满朝武，有谁能接替国公的位置呢，妾身虽然不懂政事，可也知道兵权不是儿戏。” 还算她明事理，郭浩暗暗想道。 经过几日的调查，郭浩发现朝中大臣没有任何异常，要么就是他们隐藏的深，要么就是他们不知道此事。 如此一来，那么第一种可能就排除了，至于第二种可能，有几个人嫌疑最大。 “如果太后没什么事，那么臣告退了，臣还要去军中看看，臣的弟兄都在哪里，也是许久未见了。” “国公请便。” 符太后听见“兄弟”二字，就知道想夺郭浩的兵权，根本是不可能的，五代以来的教训还少么，况且柴宗训现在还小，她又势单力孤，想要夺权一点机会没有。 出了皇宫，郭浩直奔军营，把九个弟兄都叫来，把木板放在书案上，问道：“这是不是你们做的！” 赵匡胤闻言看了木板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忙道：“大哥这是从哪来的？” 郭浩看众人的表情，他们貌似也不知情，表情微微缓和，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后给我的！” “什么？太” 王政忠还是老毛病，杨光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兄弟九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不是你们做的，那会是谁呢” 郭浩彻底疑惑了，义社十兄弟，是历史上拥立赵匡胤的主力，所以他们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有一点值得怀疑，那就是当时的御前都点检是张永德，柴荣是看见木板后，才让赵匡胤担任的御前都点检。 除非那人能未卜先知，否则他怎么知道赵匡胤会任职，所以不是义社的人也有可能，可是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大哥，你说这个是太后给你的，难道她” “她怎么了，她能把我怎样？我又没想过造反，她要是敢冤枉我，我就” 忽然，郭浩发现兄弟九人看他的目光不对，郭浩心里一沉，心道：“坏了，给他们提醒了！” 果然，这时李继勋道：“大哥，其实我们在军中，也发现了类似的木板，我们生怕有人陷害大哥，所以就没敢声张，如今看来” “军中也有？” 兄弟就九人点头。 “见过的人多不多。” 杨光义点头道：“当我们发现之时，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不过都被我们安抚下来了，大哥不必过于担心。” “” 不用担心，郭浩怎么不担心，就算是要造反，那也得找一个高明的理由，这明眼人一看就是忽悠人。 可是忽悠人归忽悠人，有的古人偏偏还信这一套，君不见刘邦一句白帝之子，就取得了大汉天下。 后来的“大楚兴、陈涉王”，也聚集起了不少人，而历史上的赵匡胤，也是因为这个谶语，被拥立为皇帝！ 所有人都看着郭浩，都在等他的主意，可是郭浩真的有些害怕，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 辽国，上京。 “陛下，郭荣死了，周国现在必定政局不稳，如果我们这时候出兵，必然可以取得奇效。” 朝堂上，萧思温上言，劝耶律璟收复失地，耶律璟闻言道：“些地方本来就是汉族之地，他们拿回去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何必大动干戈。” “陛下，那三州虽然是汉族之地，可也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我们若是不收回来，就失去了主动！” 耶律璟有些不耐烦：“什么主动，你还怕周国打回来？周国的皇帝才七岁，还是个没断奶的孩子，他能做什么事？” “周帝年幼，可是现在朝政全把持在护国公郭浩手里，他可是咱们的老对手，等周国朝局稳定，他难免没有北上之心！” 听到郭浩，耶律璟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上次联合南唐南伐，愣是被郭浩拦住了，结果郭浩反过头去打南唐，打的南唐割地称臣。 所以耶律璟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契丹铁骑一直天下无敌，怎么能被一个人拦住，如果郭浩真有北上之心，那他确实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那就派出使者，联合南唐、蜀国、荆南一起，联合伐周，趁此机会一举灭了周国！” 萧思温拱手称是。 萧思温，字寅古，契丹族国舅部人，辽朝外戚、大臣，宰相萧敌鲁之侄。 萧思温精通书史，迎娶辽太宗之女燕国大长公主，拜为驸马都尉。 长女萧胡辇嫁给了辽穆宗之弟太平王耶律罨撒葛，次女萧氏嫁给了宗室大臣耶律李胡之子赵王耶律喜隐。 之前周军要进攻幽州，就是他在镇守，了解到周军势盛，于是打算以逸待劳。 萧思温与诸将议道：“敌众而锐，战不利则有后患，不如顿兵以老其师，蹑而击之，可以必胜。” 诸将从之，遂与统军司兵会，饰他说请济师，周军引退，萧思温亦还。 历史上他劝耶律璟出兵，耶律璟也是这套说辞，并没有想着收复失地。 可是郭浩的出现，触动了耶律璟的神经，结果萧思温一提到他，耶律璟立刻火了，想着灭了周国。 耶律璟的想法没错，光平契丹一国之力，想要灭了后周还有些困难，如今的周国，已经不是当初的晋国，契丹的铁骑再想打到汴梁，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联合灭周势在必行，蜀国和唐国都和周国有仇，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至于荆南，他只是凑数的，谁让他和周国挨着呢，这些年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比他强大，要不是他进贡殷勤，估计早就被灭了。 使者出行需要时间，此时也正好是夏季，不适合行军打仗，等到了秋冬季节，不但过了农忙，粮草还充足。 到那个时候，几个国家想必都有了回应，并且做好了准备，这时候再出兵南下，是最合适的时候。 辽国的举动，郭浩此时还不知道，从军中出来，郭浩回到了府邸。 家人都去了城外居住，他们要在那里守孝，此时郭府只有郭浩一个主人，这种清冷让他有些不适应。 “陈桥驿，黄袍加身，难道这一幕，要在我身上上演么！ 当皇帝啊，我有那个本事么，武百官能信服我么！” 郭浩满脑子都是疑问，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不是赵匡胤他们，也绝不可能是张永德、李重进他们。 就在此时，李安回到了洛阳总舵，一个弟子上前汇报，听了几句李安笑了。 “很好，我那个女婿啊，能力有余，魄力不足，做事小心谨慎是好事，可是如果太优柔寡断，怎么能做成大事！ 吩咐下去，调集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为浩儿造势，事情一定要做的隐蔽，不能让浩儿被怀疑。 如今我孙子已经出世，我大唐的血脉也得以延续，如此我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咳咳” “老帮主，您身体要紧” “不碍事，多派些人，保护芙儿他们，还有，这件事不要让浩儿知道，免得他犹豫不决，坏了大事！” 第二百九十之章 各国谋划 契丹的使者出发，分别从海陆两路来到淮南，来到了与周国接壤的三个国家。 得知契丹使者到来，李璟不敢怠慢，毕竟辽国现在可以说是第一强国，就好比战国时期的秦国，有着一统天下的实力。 虽然唐国和契丹中间隔着一个周国，但谁知道哪一天契丹铁骑又会打到汴梁，这一次辽国可不会那么傻，白白放弃一统天下的机会了。 南昌新都，皇宫之中，契丹使者傲慢地站在大殿上，面对李璟丝毫没有行礼跪拜的意思。 李璟对此却不敢表现出不悦来，轻声道：“贵使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契丹使者闻言，拿出一份国书，聚在头上道：“传我辽国皇帝旨意，前来商议联合伐周之事，如今周国皇帝新继，国内政局不稳，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我皇打算联合唐、蜀、荆南三国，一举覆灭周国，不给周国喘息之机，否则等周国强大起来，你们这些小国，难逃被覆灭的命运！” “这……” 辽使说完，李璟和大臣们面面相觑，站在前面的李煜想要说什么，一旁的严续却拦住了他。 李璟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贵使所言之事，事关重大，我要和臣子们商议一下，还请贵使先到官舍休息，一路而来定是辛苦，不妨先放松一下，稍后给贵使答复！” 辽使听了没有说什么，递上了国书，转身随着接待人员离开了，他是从海上过来的，这些日子也确实没少受罪，知道南唐乃是富贵之乡，自然要享受一番。 辽使离开后，李璟把李煜和几个大臣叫到一起，私下里商议此事。 李煜道：“父皇，辽国让我们出兵，无非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可是我们刚刚经历大战，百姓们还没恢复，此时不可再动干戈啊！” “太子说的是啊，那郭荣虽死，可是郭浩还在，如今郭浩把持周国朝政，他的能力不在郭荣之下啊！” 严续说完，冯延鲁没有反驳，常梦锡也是点头，唯独李景达有些恼火：“你们这群贪生怕死之徒，一个郭浩就把你们吓住了？ 之前的耻辱你们都忘了么？十四个州，六十余县，数百个城池，难道我们都不要了么？ 此次辽国有意南下，一定会大动干戈，到时候周国势必会全力拦截，我们正好趁机收回失地！” 李景达这么一说，李璟也有些意动，严续反驳道：“趁机收回失地，难道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么？ 当年郭荣继位，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结果如何，郭浩一人南北奔波，先拦住契丹，又击退了我军。 如今我朝好不容易安生下来，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如果此时再动干戈，于国于民都不利！” 双方说的都有道理，李璟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抉择，他有心收复失地，可实在是被郭浩和他手下的将领打怕了。 而且上次大战，辽国虽然出兵，可是却没出什么力，当时的主力是李弘冀带领的唐军，辽国的军队愣是没踏进周国一寸土地。 所以李璟也有些担心，怕这是辽国的疲国之策，他们和周国拼命，然后他们做做样子，等到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有李弘冀的魄力，所以他们最终的结果是，不能出兵，以免惹恼了周国。 可是不出兵，他们又畏惧辽国，虽然他们不能绕过周国来攻打他们，可是一旦辽国统一了中原，他们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两边都不敢得罪，李璟和他的大臣们也没了主意。 离开皇宫，李景达回到军中，想起今天的议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和郭浩是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这时他手下一个副手道：“将军何故生气，属下愿为将军分忧！” 这个副手跟随李景达多年，之前李景达因太子之事被贬，他也一直跟在身边，所以可以信任。 “哎，辽国来使，说要联合我国一起伐周，可是陛下和那些大臣们都害怕，不敢出兵，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我们恐怕再也没有收复失地的可能了！” 副手闻言沉思片刻，道：“联合伐周，确实是个机会，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郭浩，如果他死了，想必陛下他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说的就是啊！” 李景达一拍大腿道：“就是因为郭浩，陛下才如此犹豫不定，可他现在位高权重，想刺杀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李景达一脸无奈，副手却心中一动，低声道：“将军，据属下所知，几年前咱们派出去的百名刺客中，有一个没有回来！ 属下觉得可疑就去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他竟然跟在郭浩身边，而且郭浩好像还很信任他！ 如果我们能利用他，只要郭浩一丝，周国定会无所依仗，到时候不用几国联合，我们也有机会打到汴梁，占据中原！” “什么？还有这么一个人？尽快联系他，他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杀了郭浩，陛下也不会吝惜赏赐的！” “是！” 副手领命而去，李景达心里则生出无限期待，副手说的人就是王维，以他的身份，不会注意到一个马夫。 而他的副手，也是偶然知道了这个人，所以郭浩身边一直潜伏着一颗定时炸弹，而且他还毫不知情。 …… 辽国，上京，萧府中。 “陛下虽然派出使者，可是这几年周国国力日渐强大，郭荣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可惜没有那个命。 而郭浩的才能，丝毫不在郭荣之下，只要有他在，我们南下之路势必受阻。” 萧思温、高勋、杨衮等辽国大臣齐聚相府，商议伐周大计，萧思温很清楚，他们不能指望南方的国家，灭周也不过是一句口号，真实的目的还是收回郭浩夺走的失地。 “要说郭浩，他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他来之时我们没有防备，各地守将又都是软骨头，这次我们精心谋划，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郭浩！” 杨衮被郭浩一枪穿胸，差一点就死了，对郭浩的恨就不用说了，比李景达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将军能有此心，老夫甚至欣慰，如果所有将领都能像杨将军这样，区区郭浩不足为惧。 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大意，据周国的探子来报，最近周国有一个谣言：点检作天子。 目前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郭浩搞的鬼，目前周国的御前都点检正是郭浩，如果是他做的，说明他想当皇帝。 但是中原的礼法和我们不同，郭浩继位需要名正言顺，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挑动周国内斗！” 萧思温所言，让其他人都是一喜，如果郭浩在内斗中倒了，那无异于自毁长城，剩下的人就不足为惧了。 “如此，只要郭浩失去兵权，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萧相此计甚妙啊！” 众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萧思温却摆了摆手：“尔等不要高兴的太早，郭浩的势力不容小觑。 如今在周国中，文武百官对他都很是信服，他也没有表现出傲慢的一面，这份忍耐力，不亚于当年的司马懿，就连老夫都十分佩服。 而在这些大臣中，也不是没有突破口，淮南节度使李重进，是郭威的侄子，想必他不会愿意周国的天下落入外人之手。 而周国的魏王符彦卿，乃是周帝的外祖父，想必也希望自己的外孙失去帝位，那样很可能牵连他家。 还有那张永德，也是郭威的女婿，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这几方势力，让郭浩自顾不暇，这时我们再出兵南下，定能一举大破周军！” 第二百九十一章 汴梁风雨 契丹的使者，分别去了唐、蜀、荆南三国，此时还没有回应，可是针对郭浩的阴谋，却已经开始。 大梁，太后寝宫。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符彦卿也知道了那个传闻，于是进宫找到符太后。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符太后看着自己的父亲，示意左右退下，然后小声道：“此等谣言，就说与父亲说了又如何，难道父亲要罢免国公么？” “就算不罢免，那这件事也要查清楚，你怎知人言可畏，又怎知这不是郭浩故意所为？” “父亲，女儿入宫十日，先帝遍离我而去，只留下我和训儿，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能活着已是不易。 如今满朝文武，大部分都是郭浩的亲信，只要我做错了一点，只恐我和训儿就会丧命！” “他敢！” 符太后这么说，符彦卿嘴上强硬，心里却在合计，因为符太后说的有道理，形势不饶人，有些事情鲁莽不得。 “可那万一要是真的，那训儿的皇位岂不是不保？留着郭浩迟早是个隐患，我们必须把权利夺回来！” 符太后闻言苦笑：“女儿又何尝不想，只是那郭浩看似无为，实则心细如发，如今我这外面的侍卫，已经全换成了他的人！” 符彦卿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好在大殿里只有他们父女，他们压低声音说话，外面听不到。 “不行，我们必须想办法，如今你是太后，还有些老臣忠于先帝的，你要暗中拉拢他们，而我也会在背后帮你。” 符彦卿说完，符太后点点头，可脸上却是迷茫，那晚的事她不敢告诉父亲，其实她那么做有一半是为了公心，也有一半是为了私欲。 符彦卿走后，郭浩就得到了消息，正常情况下，父亲看看女儿没什么，可是现在的情况可不正常。 汴梁城中的谣言越传越广，压都压不下去，朝中大臣们听了大多都装作不知道，还有的就是心中谋划。 而郭浩每天，就和没事人一样上朝，照样教柴宗训读书，暗中却在注意各方动向。 符彦卿的动作，全被郭浩看在眼里，而李重进那边，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郭浩有些意外。 此时的汴梁城，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已经风云涌动，所有人都在等，等待大浪翻起的那一天。 …… 又是一天明媚的清晨，郭浩起床走出房间，发现李辉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刀。 “咦，王维呢？” “国公，他早上和我说，他一个朋友来了，去接待一下。” “哦。” 郭浩闻言也没有多想，拿起宝剑开始练剑，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郭浩的箭法越来越瞬间，战斗力多少不知道，最起码看着像回事。 就在郭浩晨练的时候，王维来到一个客栈里，进去直接上了二楼，来到甲字一号房间。 进了房间，王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的刺客之一，庚组的组长庚一。 “怎么是你？” “王兄几年不见，倒是混的不错啊！” “少废话，你找我有什么事，这里是汴梁，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呵呵，王兄误会了，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替将军问问，王兄在周国潜伏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王维闻言皱眉，他本以为他已经被唐国遗忘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他。 “将军？哪个将军，刘将军早就死了。” “呵呵，王兄好歹也是在军中多年，应该听过齐王的名字吧，如今齐王是大唐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 “李景达？” 王维有些诧异，没想到李璟竟然还会用他，其实也是李璟实在找不出可用之人，李璟遂病死，李煜还不懂军事，所以只能把兵权交给他。 “大将军说了，只要你能杀死郭浩，你要什么他都答应，只要郭浩一死，我大唐的兵马立刻北上，周国再也没有能阻挡之人。 等我们入主中原，到时候你我最少也是一方大员，如果立有战功，封侯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庚一说的很美好，可是王维却有些不屑，可以说他是看着郭浩成长起来的，郭浩的潜力，不在南唐任何皇家子弟之下。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庚一闻言一愣，没想到王维会是这个态度，毕竟王维之前只是个马夫，如今有做节度使的机会，他怎么能拒绝。 可他哪里知道，现在满城都在传闻，郭浩要做皇帝，而文臣们不发一言，武将们浑然不觉，最可怕的是城里的百姓，竟然喜闻乐见！ 如此民心所向，郭浩当皇帝几乎是水到渠成，只是时机未到，朝中还有些反对势力。 如果郭浩当了皇帝，那王维身为他的贴身侍卫，地位也不会太低，跟谁混不是混，更何况和李璟想必，郭浩更有统一天下的实力！ “王兄此话何意，难道你就不为你家中的家人想想么！” 一句话，好像触到了王维的痛处，只见王维瞬间抬手，一把匕首就架在了庚一的脖子上。 “你说什么？你把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庚一被吓了一跳，赶紧笑道：“王兄的家人没事，将军知道王兄潜藏敌国这么多年，觉得对不起王兄，所以特意赏赐了很多钱帛，家里好了许多。” 王维闻言收起了匕首，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他有心跟随郭浩，可是又担心自己的家人，这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如今终于发生了。 “想杀郭浩，哪有那么容易，而且你们以为杀了郭浩，周国就没有能人了么？” 王维跟随郭浩这么久，对于郭浩身边的人十分了解，其中赵匡胤等人，都是当世少有的才俊，而且都手握重兵，就算没有郭浩，唐军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王兄此话何意？难道王兄有什么谋划不成？” “没有，让我杀郭浩可以，不过必须让我见到我的家人！” “呵呵，这个好办，只要郭浩一死，王兄即可回去领功！” “我说的是先见我的家人！” 王维的语气不容拒绝，庚一有些犯难，可是王维却神情冷漠地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我的家人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帮着周国攻打唐国，毕竟我在军中呆了那么久……” 王维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客栈，庚一有些恼火，可是又不敢在这里发。 南唐这边的人到了，辽国那边的人也到了。 本来在李安的推波助澜下，谣言已经是满城风雨，结果辽国的细作直接爆了个大料！ 郭浩之前住在宫中，其实是在暗中布局，柴宗训已经中了毒，用不了多久就会命不久矣，到时候郭浩就会继位，而且还要把符太后收进后宫！ 这个消息一出，立马掀起了轩然大波，恰好秋季来临，天气转冷，柴宗训不小心受了点风寒，病倒了！ “太医，训儿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陛下只是偶感风寒，修养几日便好了。” “那训儿没有中毒吧，会不会像……” 符太后真的慌了，现在，柴宗训是他唯一的依仗，因为她之前曾再次勾引郭浩，结果失败了！ “这……微臣反复检查，陛下的确没有中毒的迹象，其他的太医也都看过了，外面的谣言不足为信。” 经过太医的确认，符太后才松了口气，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的表情更加复杂了，郭浩命开封府寻找散布谣言之人，同时下令把议论的人都抓起来。 经过强势镇压，谣言稍稍有些平复，可是符彦卿生气，质问女儿是不是真的，符太后唯唯诺诺，看到女儿的表情，符彦卿的心就是一沉…… 第二百九十二章 风波暂停 “大哥，现在城里谣言这么多，您就一点都不担心？” 郭府，赵匡胤来找郭浩，城里的谣言就是赵匡胤负责镇压的，郭浩现在也很无奈。 “谣言止于智者，郭某行得正坐得端，我需要担心什么？” “可是” 赵匡胤欲言又止。 本来郭浩为了办公方便，还打算搬到宫里去住，可是外面谣言一起，为了避嫌，郭浩只能住在自己家。 如此一来，郭浩倒也乐得轻松，毕竟宫里再好，也没有自己家舒服。 “没什么可是了，这一次仔细点，一定要找到源头，我会派丐帮协助你，只要找出幕后之人，我的嫌疑自然会洗清。” “是！” 赵匡胤无奈地离开，其实他们的意思都很明显了，如果郭浩愿意，他们绝对支持。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暗示，郭浩就是不为所动，简直对周室忠心耿耿，一心要学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让他们很有触动，毕竟在这个年代，忠心可比金子都贵重。 郭浩出手调查，朝堂上的争斗也开始了，符太后毕竟是名义上的太后，身份要比郭浩高。 “太后，如今城里满是谣言，有人说国公欲谋权篡位，臣觉得应仔细调查此事！” 终于开始了，这是所有大臣的心声，郭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李重进的表演。 “这件事，吾已知晓，经太医证实，之前的谣言皆是虚构，大家不必担心。” 符太后还算稳重，其实她还不想动手，可是大臣们等不及，她也没办法。 “太后，陛下无事，实乃大幸，可是民间传言，也不可不信，如果国公真的一心为国，为什么不站出来止息谣言，反而仁谣言扩散，难道他” “魏王此言何意，国公一心为国，已经派人在调查，如今已抓过散布者数十人，借关在开封大牢中，魏王若是不信，前去一看便知！” 关键时刻，赵匡胤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实在不明白，郭浩到底在犹豫什么。 “赵将军抓了很多人，这个本王是知晓的，不过赵将军难道没觉得，国公的动作未免有些慢了些！” “魏王” “够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争吵有什么用，依诸位卿家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符太后终于说出这句话，坐在帘子后面，目光不断地撇向郭浩，生怕他发怒。 “太后，依臣看，要想止息谣言，只需撤掉国公御前都点检的职位，另选其他人任命，如此一来谣言不攻自破。” 李重进硬着头皮，挺直腰板说了出来，其实他也有些畏惧郭浩，可是为了周室天下，他如果不站出来，就被外人得了便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符太后身上，而符太后的眼睛，却看向了郭浩，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好。” “” 震惊，不可置信，郭浩刚刚说了什么？ 他竟然答应了！ “既然如此，那这个位置就让赵匡胤来做吧，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国公了，也不差一个职位。” 话说的容易，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位置代表什么，禁军的统领，代表着军权，郭浩一句话就让出去了？ 而李重进和符彦卿，也没想到郭浩答应的如此痛快，以至于他们后面的算盘都落了空。 王浦、魏仁浦暗叹，郭浩是真的高明啊！ 在此等情况下，他还愿意让出位置，而且答应的那么痛快，直接给了最亲近的人，让符彦卿等人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让出了这个位置，郭浩反而松了口气，赵匡胤心中感动，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这份信任，值得他用一辈子报答！ 郭浩的一手以退为进，暂时化解了即将来临的风波，也让契丹的阴谋不攻自破。 辽国的探子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回去禀报，而李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气的骂娘。 “快，把咱们的人都扯回来，全力制止谣言，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经过这次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错怪郭浩，殊不知郭浩在最后关头，他还是犹豫了。 “做了这么多事，还是让历史回归吧，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担不起天下大任。” 郭浩如此想着，却忘记了他现在做的工作，和皇帝没什么区别，他不但做了皇帝该做的事，而且还做的很好。 满天云彩散，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王维回到了郭浩身边，郭浩却没发现他的异常。 这一天傍晚，王维来到河边，只见对面的船上，站着几个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家人。 “二弟，三弟！” “夫君！” 庚一站在他旁边，笑着说道：“王兄，你的家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的妻儿也在，如今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王维回过头，看了庚一一眼，冷声道：“放了他们，我这就去杀郭浩。” “王兄莫不是开玩笑。” “你不放？别忘了，这里是汴梁！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一句话，把庚一吓了一跳，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发现没有异常后才松了口气。 “好，你的兄弟可以放，可是你的妻儿必须留下，只要王兄言而有信，我也不会食言，放人！” 说着庚一一挥手，他的手下立刻松开了王氏兄弟，王维也知道这是庚一的底线了，能把兄弟二人救出来，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爹娘了。 “我们走！” 等到兄弟二人上岸，王维立刻带二人离开，他的妻儿在后面呼唤，王维咬着牙没有回头。 王维安顿好兄弟二人，于是来到了药铺，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只见他招了招手，出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 “就是他，去给李辉送信，就说有人要暗杀夫君，同时告诉他，辽国联合唐、蜀、荆南等国，要一同伐周，可以让夫君将计就计。 其他人去盯着那些人，保护好那对母子，如果有什么变动，直接动手。” “是！” 二人领命而去，而那个女子则继续盯着王维，只见他进了药房，不知道买了什么，然后揣进怀里回到了郭府。 夜里，郭浩正在书案前看书，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这时侍女来送茶，王维陡然睁开眼睛，拦住了侍女小声道：“给我吧，国公心情不好。” 侍女向王维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平易近人的郭浩，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忽然很暴躁，吓得很多下人不敢上前。 王维接过茶，看了看左右没人，然后掏出怀里的纸包，把毒药放进茶里，然后推开房门走进书房。 也许是王维的走动，带动了空气的流动，又或许是那传说中的杀气，郭浩只觉得一阵冷风，他眼睛一转，放下书抬头一看，只见王维把茶放下，就要离开。 “等一下！” 王维虽然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郭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倒了一杯茶。 “外面冷了，在屋里待着吧。” 王维闻言行礼道：“谢国公！” 说罢走到在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眼睛眯着缝，偷偷观察着郭浩，只见郭浩把那杯茶喝了下去。 功夫不大，郭浩脸色陡然一变，然后捂着肚子指着王维，痛苦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到底是谁！” 看到郭浩毒发，王维站了起来，走到近前说道：“你还记得十多年前，在唐国边境，有一队骑兵跟了你一路，结果却让你跑了。” 郭浩闻言眼睛瞬间睁大，指着王维道：“你就是，那个都校” 说完郭浩趴在桌子上，王维试了试鼻息，转身离开。 第二百九十三章 诈死转变 “什么？郭浩死了？” “没错，是唐人出的手，有一个刺客潜伏郭浩身边多年，关键时刻出手，毒死了郭浩！” “那那个刺客呢？” “被郭浩的侍卫发现，应该死了。”客栈里，契丹的密探得知这个消息，立刻报告给上司。 庚一得知郭浩死了，看了看王维的妻儿，刚要举刀杀人，突然有几个人闯了进来，一刀杀死了庚一，救走了王维的妻儿。 郭浩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李芙带着一家子人敢了回来，结果看到的是郭浩的尸体。 “夫君！” “爹！” “大哥！” 一家子齐声恸哭，郭浩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如今天塌了，他们哪有不伤心地道理。 朝廷得知郭浩的死讯，符彦卿和李重进差点笑晕过去，有一些隐藏较深的，此时终于漏出了马脚，纷纷开始战队。 有人欢喜有人愁，王浦、魏仁浦得知郭浩死讯，第一个念头就是大事不好！ 因为如今只是秋天，辽国却一点动静没有，这很不正常，如今周国两位柱石倒塌，可是真的朝局不稳了。 而赵匡胤等人，此时根本没想那么多，眼睁睁地看着郭浩进了棺材，一个个悲痛欲绝。 “大哥，你怎么先走了，说好的同生共死，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啊！” “大哥，是谁杀的你，我一定要替你报仇，如果是唐人，那我就灭了唐国！” “大哥！” 郭浩躺在棺材中，终于可以送了口气，拿出胸口的铁板，取出腋下的圆球，之前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憋着气。 “这帮臭小子，竟然要灭了人家，哪有那么容易。” 郭浩叹息了一番，然后把一个参片含在嘴里，此时他的旁边，摆满了辟谷用的药材和酒，有了这些东西，他就能骗过所有人！ 李辉站在灵堂前，维持着这里的秩序，同时也负责给郭浩传递消息，在没有下葬之前，郭浩只能待在这里。 郭浩死，天下惊。 李安得知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没有了郭浩，他十多年的谋划都付诸东水。 陈林得知郭浩的死讯，立刻从杭州赶来，到了之后哭成了泪人，比郭浩的亲人还要伤心。 丁酉、施亦然，很多和郭浩有关系的人，纷纷前来悼念，这些人都是受过郭浩的指点或者恩惠。 在来悼念的人中，还有一群特殊的人，那就是睢阳书院的学子，他们进了郭府，纷纷拜倒在地，口中说着：“先生一路走好，弟子给您送行！” 这一幕幕，让很多人动容，郭浩之得人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士农工商的人都来全了，没有一个人不念郭浩的好的。 武当山上，有弟子禀报陈抟：“师父，郭浩死了。” 此时陈抟正在睡觉，听到这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山下有人来报，说郭浩死了。” 陈抟陡然一惊，随即掐指演算，最后噗嗤一笑，自言自语道：“好一个郭浩，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陈抟是何许人也，是道家的鼻祖人物，他早就看出了郭浩的天命，这条真龙虽有磨难，却也只是磨难。 打开房门，看了看汴梁的方向，只见上方被云气笼罩，普通人觉得只是云，可在他眼里却带有一丝金光。 “差不多了……” …… 郭浩死了，貌似真的死了。 各国的细作亲眼看到郭浩下葬，如果郭浩是炸死，在棺材这七天，饿也被饿死了。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郭浩在武当山上学会了辟谷，在棺材里躺了七天，除了方便有些不方便，其他的没什么。 上面的土一盖上，立刻立即听到下方的动静，郭浩打开下面活动的木板，立刻出现一个洞口，李辉正举着火把站在下面。 来到密室，郭浩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李辉。 “怎么样，没人怀疑吧。” “没有，国公演技超群，一切天衣无缝。” “王维呢，他没事吧。” “没事，我们把他和他的家人关了起来，他现在应该已经明白，这是国公的计谋。” “是个聪明人，可惜跟错了人，当年他饶我一命，如今我还他一命。 告诉他，我已经不欠他的了，如果他要继续跟着我，就让他去军中吧。” 郭浩不傻，不会把一个要杀自己的人继续留在身边，可是人才难得，郭浩又舍不得放他走。 “是。” “朝廷那边如何，应该有很多人已经跳出来了吧。” 李辉点了点头：“确实，国公炸死，确实跳出来一些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为大人可惜。” “可惜？他们还没意识到危机！没有我，辽国会放过他们？密切注意各地的动向，有时间带元朗来见我！” “是！” 他成功骗过了所有人，但有些人是需要真相的，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清除朝廷里异样的声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赵匡胤在李辉的带领下，来到郭浩居住的密室，看到郭浩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赵匡胤兴奋的无以言表。 “大哥，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说着说着，赵匡胤眼圈有些红，这些天不只是他，义社十兄弟都很伤心，不过原因不同。 像赵匡胤和王政忠等，是真把郭浩当大哥了，而其他人则有些演义，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贤弟，你说皇帝好当么？” 赵匡胤闻言一愣，随即道：“有我们帮大哥，大哥怕什么！” 郭浩苦笑着摇头，道：“有些事，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当皇帝容易，当个好皇帝，不容易。” 赵匡胤认真地点头，郭浩的为人他很了解，郭浩如果当了皇帝，那一定是好皇帝，可好皇帝很累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哥愿意，元朗一直支持你！” 郭浩听了看着赵匡胤，一直看着，好半天才开口道：“如果让你当呢？” “什么？大哥你莫言开玩笑，大哥当皇帝，乃是万众归心，我赵匡胤何德何能，从不敢有如此想法！” 又是一阵直视，一阵沉默，郭浩再次问道：“如果给你机会，你愿意么？” 赵匡胤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大哥莫要说笑了，我赵匡胤这辈子，能跟着大哥已是福气，哪还敢奢求太多。” 沉默，直视。 “贤弟，你是认真的么，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赵匡胤说的很坚定，郭浩忽然笑了，然后抱着赵匡胤，用力怕打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 这句话说的赵匡胤莫名其妙，不过赵匡胤却松了口气，偷偷看了李辉一眼，只见李辉的手，慢慢从刀上拿下来。 确定了老赵不后悔，郭浩好似放下了包裹，他以为是他的真心感动了老赵，却忽略了一旁的李辉。 赵匡胤何等聪明，李辉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如果在战场上，李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可在这狭小地密室中，他没有把握躲过李辉致命一击。 兄弟二人坐下来，郭浩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再逼我，我从来没想过当皇帝，可是却有人逼着我当。” “大哥，我相信，大哥如果当了皇帝，必然是个好皇帝。” “贤弟莫要夸我了，我都没当过，你怎么知道。” “大哥现在虽然不是皇帝，可是你却一直做着皇帝的事……” 郭浩闻言刚要摆手，却忽然哑然，对啊，他现在摄政治国，每天处理的事情，不就是皇帝做的么。 “你是说，我做的还可以？” “不但可以，还很完美！” 第二百九十四章 欲取燕云（一） “对啊，我做的其实还可以！我的老师是谁，是郭威，是柴荣，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一位位千古名君！” 之所以说明君，是因为那些昏君并不受人关注，反而明君却被人津津乐道，家喻户晓。 “那，我就试试？” 郭浩此话虽然有询问的语气，可是赵匡胤和李辉却等了太久了，二人闻言纷纷跪下，异口同声地说道。 “属下拜见主公！” 一句主公，性质就变了，从此郭浩成了二人的主人，要比下属的关系更亲近。 “快起来，此事还需慢慢谋划。” 赵匡胤和李辉起身，相视一笑，其中有激动，有释然，他们见证了郭浩心态转变这一刻，可以说是郭浩最信任的人。 “主公，有件事还请主公责罚” 李辉忽然拱手，郭浩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其实散播谣言之人，就是老帮主，有些事情他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 郭浩苦笑着摇头，他怎么忘了他，他这位岳父真是人老心不老，不声不响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 “那，李弘冀是不是咱们杀的？” “不是。” “郭宗宜呢？” “这个是张帮主做的，不过他好像没死，而是失踪了。” “失踪了？” 郭浩皱着眉，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尽快找到他，把他控制起来，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万分惊险，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 “元朗，你现在是御前都点检，一定要安抚好军中的弟兄，注意李重进和符彦卿，如果他们有什么动作，及时汇报给我！” “是！” 二人离开后，郭浩思考着如今的局势，虽然他诈死偏出了一些不和之人，可是动他们，还需要一个理由。 不过此时应该顾不上那些人了，因为辽国应该开始行动了，只要辽国出兵，朝廷就会意识到郭浩的重要性，到时候他在现身，绝对会有奇效。 后蜀，辽使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孟昶一直没给准确的答复，这一天他得到郭浩死了的消息，立刻去找孟昶。 “蜀主，如今郭浩死了，周国没有顶事之人，我国已经准备出兵，你还犹豫什么！” “郭浩死了？” 孟昶有些不敢相信，本来他就安于享乐，有郭浩在他是不敢动手的。 可是郭浩死了，这让他有些心动，想着趁机收复一下失地，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既然如此，吾怎么能失去这良机，我这就下令，派出一万大军，协助贵国攻打周国！” “一万会不会少了些。” “使者大人，蜀地地少人梳，实在没有更多的人了，况且我们的阵势一摆开，没准周国都望风而降了呢！” 辽使想想也是，他们还以为周国和后晋一样，各地节度使各怀异心，一点都不团结。 但是这一点是郭浩不在的前提下，如今郭浩只要一露面，各地节度使就没有胆子背叛，否则郭浩的刀也不会客气。 南唐和后蜀都答应了，各自出兵一万援助，荆南却是没凑热闹，辽国发兵十万兵临易州，朝廷得知消息后一片震惊。 符太后到底是女人家，宫斗什么的还有点天赋，可到了真正关键的时候，就有些无能。 “诸位卿家，如今三国攻打我国，可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所有人都想到了郭浩，可是郭浩不在了，他们仿佛失去了依靠。 “太后勿慌，国公虽然不在了，可是我大周禁军还在，可派赵匡胤北上应敌，至于蜀国和唐国，让节度使抵挡即可。” “好，就这么办！” 符太后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还好张永德站了出来，可是张永德这个建议，正好符合郭浩的计谋。 他不想弄什么陈桥兵变，不过想要当皇帝，手里必须有兵权，所以他借契丹调动二十万禁军，一旦出了汴梁，朝廷可就没办法了。 汴梁城外，赵匡胤见到了郭浩：“果然如主公所料，太后派我出兵，不过我们要不要打，要不直接拥立主公算了。” “打，为什么不打，不但要打，我还要给辽国一个惊喜！ 他们不是想让我死么，如今我死给他们看了，现在轮到他们了，希望不要被我吓到！” “呵呵” 赵匡胤笑了，李辉也笑了，郭浩自从心态转变，整个人都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其实制造调动了禁军，郭浩就已经掌握了主动，可是他不是只考虑自己的人，他的心中，始终装着天下！ “契丹狼子野心，始终是我中原的心腹大患，如今借此机会重创他们，也利于我下一步的计划，你们看” 郭浩说着，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王朴所说的，先南后北，先易后难，听起来是没错了，可是他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皇帝！ 接下来我当皇帝，中原的实力必定增加，而耶律璟是个昏君，但下一位皇帝可不一定了！ 所以我们要趁此机会，先取北方，最少要把燕云十六州拿下来，这样我们才能安心发展！” 听着郭浩的讲述，二人两眼放光，郭浩心思之密，目光之远，简直不是凡人。 而郭浩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借鉴后世的经验，而且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北汉的覆灭，就是被郭浩扼杀在萌芽。 而历史上的辽国，下任皇帝耶律贤是位明君，在他的带领下，辽国蒸蒸日上，北宋也就失去了收复燕云的机会。 所以郭浩不急着当皇帝，这场仗一定要打的，他要用这场仗，让天下人知道。 他，郭浩，才是他们值得追随的皇帝！ “辽军兵力分布在幽州一代，而我们要兵分两路，一路人阻拦辽军进攻，另一路人去雁门关！ 辽军举国南下，势必兵力空虚，而我们据关死守，声东击西，他们势必派兵支援。 所以二万大军不够，你要还要调集三十万民夫，只要把燕云打下来，我们就能安枕无忧！” “是！” 五十万大军，郭浩的气魄，已经不是常人能比，赵匡胤回到军中，把这个想法一说，立刻得到了众人的支持。 收复失地，对于任何朝代都是大功，而郭浩制定的方案，目光超越了千年！ 大军开拔，郭浩秘密跟在军中，一身都校的打扮，李辉和王维跟在左右，没有谁察觉到不对。 李重进为西路军指挥使，带领杨光义等将领，任务是进攻雁门关、飞狐关，目标是朔州、应州、蔚州等。 而赵匡胤则是迎战契丹大军，十日后大军抵达，易州守将看到援军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易州城，契丹大军兵临城下，赵匡胤站在城头，看着辽军都在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兴奋。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所有辽军都来这里，这样西军就可以势如破竹，一路收复燕云十六州，和东路军汇合。 虽然接下来可能会很艰难，但这种艰难不会持续太久，更何况郭浩就在军中，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大营里，郭浩看着偌大的地图，整个燕云十六州都在上面，之前他们夺回了三州，如今还有十三州。 由西向东，两军汇合，有些地方有长城阻拦，所以他带了不少炸药，以对不时之需。 显德六年十一月十三日，辽军开始发动进攻，赵匡胤镇定自若，指挥着将领守城。 面对辽军的蜂拥，护城河很快就被填满了，而后有云梯架上来，迎接他们的先是箭矢，后是巨石。 一场大战，再次开启 第二百九十五章 欲取燕云（二） 易州城，周军成功挡住了辽军，能看的出来，辽军这次很认真。 郭浩站在城头的房间里，李辉和王维站在他旁边，偶尔有箭矢飞进来，都被二人拦了下来。 看来他的死，对周军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最少没有遇到危机时，人们暂时忘记了他。 此时不是露面的时候，郭浩让赵匡胤守好东面战场，一旦契丹有退军的迹象，就追上去缠住他们。 赵匡胤接受了命令，郭浩就带着人暗中离开易州，一路向西，沿途观察一下燕云各关的守卫情况。 燕云十六州，又称幽云十六州、幽蓟十六州，古代地理名词，指华夏北方以幽州和云州为中心的十六个州，即后世北京、天津北部，以及河北北部、山西北部地区。 燕云十六州具体指：幽州、顺州、儒州、檀州、蓟州、涿州、瀛州、鄚州、新州、妫州、武州、蔚州、应州、寰州、朔州、云州。 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就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又是中原王朝保护农业区，抵御游牧民族入侵的天然屏障，也是中原王朝在其盛世时经略东北的基地。 对中原王朝而言，燕云十六州是其北方的门户。 一方面，在国力昌盛时期，它是中原王朝经略控驭北方游牧民族的据点和桥头堡。 隋炀帝在涿郡筑临朔宫作为行宫，大业七年后三次用兵高句丽，都以涿郡为基地，集结兵马、军器、粮储。 另一方面，燕云十六州也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的屏障与前沿，是军事斗争的“战略缓冲带”。 燕云地区北部的长城与五关构成了牢不可催的人工防线。 在古代战争中，骑兵对于以步兵为主力的中原军队无疑具有绝对的优势，而在军事地理上，长城对于北方游牧民族骑兵的南下则能起到防御屏障的作用。 紧挨着长城南侧的燕云十六州，以其坚固的城池、巍峨险峻的山脉及横贯交错的大河构成了战略上又一道防线。 它是长城防线的有力依托，与长城构成唇亡齿寒、互相支持的关系。 对北方游牧民族而言，燕云十六州在战略上意义同样重大。 占据燕云十六州后，彻底改变了他们在与中原王朝军事斗争的被动局面。 北方游牧民族政权，虽然军事力量较强大，但他们没有先进的文化制度，更没有固定的财力收入。 由于自身政权制度的限制，在与强大的中原王朝斗争过程中，要么是取得暂时的军事胜利；要么被强大的中原王朝彻底击垮。 但占据燕云十六州后，这一局面彻底改变，通过燕云十六州这一窗口，他们开始了解中原，逐步接触中原文明，学习中原先进的生产方式。 燕云十六州所辖的地区东西约六百公里，南北约两百公里，面积约为十二万平方公里。 其北部在今河北北部地区，处于广阔而平坦的华北大平原北端，囊括雄伟险峻的燕山山脉;西部在今山西北部地区，该地区多山地，地形复杂。 燕云十六州这一狭长地区形势非常险要，在古代确系一道军事天险。 燕云地区北部横卧着燕山山脉和北太行山山脉。 在古代生产力低下，交通工具落后，军事技术欠发达的情况下，大山在人们面前就是一道不可战胜的天险。 从地形上看燕云十六州，燕山山脉和北太行山山脉就像两座相连的城墙屹立在华北平原北部，两山交汇处更像是一道天铸“城角“，以骑兵为优势的北方游牧民族在此被严重阻隔。 巍峨险峻的山脉俨然构筑了燕云地区在战略上抵御北方铁骑南下的天然的第一道防线。 燕云地区中部和南部奔流着桑干河和巨马河，为战略防御中心的河流。 在华夏古代，江河沼泽特别是河流常成为拒敌于外的防御屏障。 事实上，在以刀枪弓箭为主要武器的冷兵器时代，利用江河设防是常用的御敌办法。 此外，江河还可以对军事战略物质进行运输。 拒马河以易水与白沟河为两翼，构成了燕云地区南部的河流防御体系。 横贯交错的河流显然构建了燕云地区在战略上抵御北方铁骑南下的天然的第二道防线。 燕云地区严密的防御体系不仅包括天然屏障还包括人为防线，那就是长城及五关。 长城是从秦代开始营建，是华夏古代一项伟大的防御工程，它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发挥着巨大的国防功能。 同时，长城也是农耕与游牧两大部类文明形态的分界线，起着护卫先进的农耕文明，使其不致在游牧人无止境的袭击中归于毁灭的历史作用。 特别是燕云地区的长城，在阻挡北方铁骑入侵中原王朝方面起着巨大作用。 此外，该地区的“五关”在战略防御中的作用也不可小觑，幽平之间，以五关为形胜。 这五关分别为：金坡关，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及渝关。 雄伟险要的长城和五关构成了燕云地区在战略上抵御北方铁骑南下的牢不可摧的人工防线。 如此特殊的地形，重要的位置，哪怕辽国的皇帝不重视，想要收回燕云也不是那么容易。 …… 代州，郭浩进入城池，发现城里的百姓都很兴奋，因为朝廷的大军就在雁门关前，丢失几十年的失地，终于要收复了。 民心可用，郭浩不由得点点头，走进一家酒馆，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大家对朝廷还是很有信心的。 “哼，一群无知之徒。” 就在这时，一名壮汉引起了郭浩的注意，只见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桌子上只有酒，郭浩对李辉耳语两句，李辉立刻起身去找小二。 功夫不大，小二端上酒菜，却不是给郭浩，而是送给那个壮汉，那壮汉一愣道：“你这是作甚，某只要了一碗酒。” “这位客官，这是那位也让小的给您的。” 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壮汉看到郭浩正冲他笑，壮汉看到郭浩一身玄服，身上偷着威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阁下为何送我酒菜，无功不受禄，这个杨某不能要！” 郭浩闻言微微一笑，道：“刚才听这位仁兄，貌似对我军的安排有些质疑，我恰好也在军中任职，不知仁兄有何高论。” 听到郭浩在军中任职，壮汉知道刚才自己一句讽刺被人家听见了，不过也不觉得尴尬。 “高论不敢当，朝廷趁大军进攻易州之际，出兵攻打朔州，按理说这个想法很好。 但是燕云地区横跨几百里，即便打下来，恐怕也不好守，等辽军反应过来后，一定会全力反扑，到时候我军战线拉的太长，兵力、供给恐怕都成问题。” 壮汉说完，郭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因为他所说的这些，也一直是郭浩在思考的问题。 可是他不敢再等了，来到北境之后，他才知道这次辽军南下，乃是萧思温张罗的，这个萧思温可能不太出名，可他的女儿可不一样，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 所以，虽然后续的事情还没想好，此时大军已经到达，属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后续的事情，那就等打完了再说。 “仁兄高见，让在下佩服，不知仁兄可有破戒之法？” 郭浩怀着期待的心情，看着那壮汉，那壮汉倒也实在，摇头说了俩字：“没有！” 郭浩闻言哑然，摇了摇头：“如此也够了，那些酒食就送与仁兄了，我看仁兄也是习武之人，不知可否告知姓名，以后仁兄如果有意参军，也许还能见面。” “这有什么，在下杨业，参军现在还没想，以后再说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欲取燕云（三） 杨业！ 郭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个人，真是杨业，杨家将的祖先？ “原来是杨兄，久仰大名，敢问尊夫人是不是姓佘？” “嗯？你怎么知道！” 郭浩闻言笑了，看来这次没白来，之前平定北汉，官员任免的事都是柴荣负责的，所以他也没注意有什么名人。 “呵呵，其实我早就听说过杨兄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缘，不知杨兄能否赏光，一起喝一杯。” 面对郭浩的恭维，年轻的杨业有些不好意思，历史上他效命于北汉，立下赫赫战功，可是北汉被郭浩平了，所以杨业好像也没崭露头角。 “这……难道你是我夫人的娘家人？” 郭浩笑着摇头：“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杨兄放心，某不是坏人。” 郭浩再次提出邀请，杨业本身就好交朋友，见郭浩确实没有恶意，于是几人移步二楼的雅间。 进屋之后，李辉对郭浩点点头，郭浩见了请杨业坐下，郭浩开口道：“既然杨兄如此坦荡，那么某也不藏着掖着了，吾乃郭浩。” “谁？” “郭浩。” 杨业吓了一跳，刚坐下又站了起来，李辉见状上前，却被郭浩拦住。 “你，你是护国公郭浩？你，你不是死……” “呵呵，如果我不死，你觉得辽军回联合两国出兵么？如果我不死，你觉得朝中的大臣会表忠心么？” 两个问题，杨业一下子明白了，郭浩这是诈死之计，以此来诈出与他不和之人，也给了三国出兵的信心。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国公谋划的，其目的是把大军调出来，然后……”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真心想收复燕云之地，有件事你可能不了解，其实辽国的皇帝并不想出兵，是萧思温极力劝谏。 可是有我在，他们还是有些顾虑，所以我就如他所愿，声东击西夺取燕云之地，虽然可能不能一举成功，可是能夺回来一些也是好的。 而且这也是先帝的遗愿！” 郭浩说完看着杨业，杨业思考着郭浩的话，好像明白了郭浩的用心，虽然兵力粮草不济，可是这些事都可以以后再说。 “国公果然为我周国柱石，老谋深算，目光长远，杨业佩服！” 说着杨业施了一礼，郭浩起身将他扶起来，笑道：“我看你分析事情很有眼光，而且看的也远，我想让你去军中，不知你愿不愿意！” 郭浩也不废话，直接抛出橄榄枝，他的时间不多，在代州停留片刻，他就要去雁门关。 “这……我需要和夫人商议一下。” 郭浩闻言点头，也知道佘夫人不是简单的角色：“好，我给你半天时间，今晚我就在城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如果你愿意，就来找我。” “好。” 半天的时间有些紧，杨业没吃饭就走了，郭浩示意厉害派人跟着他，他现在的行踪还不能暴露。 第二天早上，郭浩在城门口，等了片刻，只见杨业提着一杆枪，带着包裹跑了出来。 郭浩笑道：“给杨兄弟一匹马，我们去雁门关！” 杨业也不含糊，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行人走了小半天，终于到了雁门关。 …… 周军大营，李重进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朔州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山势较高，唯独东面有缺口，可那里一定会派重兵把守。 得知周军来临的消息，朔州守将立刻上报了朝廷，萧思温得知一惊，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向耶律璟禀报。 耶律璟得知后，下意识地想调回大兵，可是却被萧思温劝住了。 “陛下，周军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趁我军攻易州之际，分兵夺取朔州之地。 如果我们这时撤回大军，那么易州的周军势必会北上，那时候幽州之地就危险了，所以不能调动东军！” “不能调兵？那你说怎么办，你现在让我上哪再弄十万大军，各部落能同意么！ 我早就说话，那些地盘是汉家的，他们要给他们就是，是你非得闹着出兵，这下好了吧！” 萧思温听自己皇帝这么说自己，攥紧拳头深呼吸，什么叫抚不起的阿斗，耶律璟就是一个，虽然他有时候还算精明，可是和郭浩比差远了。 “陛下，如今之计，争吵已无意义，请陛下尽快召集各部统领，让他们尽快出兵才是。” “哎，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啊，传各部族长！” 契丹这边忙着聚集兵马，李重进这边已经开打。 由于来的太突然，朔州守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简单粗暴的攻城，紧紧用了三天，由于没有援军，朔州告破。 打下朔州后，寰州很快也拿下了，这两地距离较近，所以一起拿下，可下一步去哪，李重进有些犹豫。 出发之前，赵匡胤他们曾经商议过，由西向东，那样下一步就应该是云州。 可是云州距离较远，云州南面还有个应州，大军去应州比较方便，所以李重进先选择了应州。 暗中跟随的郭浩，发现大军走的路不对，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之所以如此容易地拿下二州，是因为契丹的援军来的不及时。 可是他们如果先去应州，那么契丹援军就会占据云州，如此他们就失去了一个包围应州的机会。 “李辉，派人去军中，让王审琦进言，告诉李重进，不能先去应州，只要我们拿下了云州，那么应州就是囊中之物，同时告诉他们快一点，他们走的太慢了！” “是！” 李辉立刻去办，旁边跟着的杨业敬佩地看着郭浩，难怪郭浩被称为周国的战神，一句兵贵神速，在郭浩这里应用地出神入化。 感受到杨业的目光，郭浩没有说什么，这位未来的名将，此时还太年轻了些，经过路上的交谈，郭浩得知他才二十七岁。 等了半天，郭浩看见大军停下了，知道是李辉的消息传到了，李重进也不傻，王审琦一提醒，立刻就反应过来。 好在现在往北还来得及，李重进率领十万大军直奔云州，应州刺史得知消息，知道自己完了，如果云州丢了，那么应州也难保。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契丹重新聚集的十万大军已经南下，郭浩的探子传递的消息并不能提前多久，时间越来越紧。 而李重进进展顺利，赵匡胤那边却有些惨烈。 先是受到辽军的猛烈攻击，雄州、霸州一代都没能幸免，杨衮分兵，赵匡胤也分兵，总之就是不能让你打进来。 而当杨衮知道西边受到周军进攻，立刻想分兵救援，结果他们一走，赵匡胤立刻下令出城反击，让杨衮不得不收回了分兵。 如此拉扯拖延，杨衮的十万大军被赵匡胤拖的死死的，杨衮如果不想战败，就不得不和赵匡胤僵持，如此一来伤亡自然很大。 收到两面战场的消息，还有契丹大军将至的消息，郭浩心里开始急切起来，不停的契丹李重进动作快一点。 十天后，云州拿下，辽军的反应很快，立刻绕道南下，打算驰援应州。 这个时候，周军虽然打了几场胜仗，可是兵力却已经不够十万，面对契丹的援军，有些人已经萌生退意。 了解到这个情况，郭浩知道他不能再藏了，这时如果他再不露面稳定军心，一旦周军吃了败仗，之前的效果很可能保不住。 “走吧，是时候露面了，李辉先去联系王审琦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李重进有什么举动，立刻将他控制住！” “是！” 李辉走后，郭浩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有感而发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欲取燕云（四） “国公大哥没死！” 西路大军，一个大帐中，李辉看着王审琦几人，默默点头。 王审琦感叹道：“国公不愧是国公，一切事情都在他老人家的算计之中，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你突然出现提醒我，这分明就是国公安排的！” 李辉再次点头。 “这么说，国公他难道” “不错，主公他让你们准备好，同时提防李重进，他要先夺取西军的兵权，然后再一路向东和赵将军汇合” 几人知道了郭浩的计划，同时也知道了郭浩的转变，他们的心都激动起来，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那国公，不，主公他现在身在何处！”石守信问道。 “他就在军营的不远处，我回去等你们信号，你们准备好了，主公就会现身。” “好，如此可万无一失！” 几人商议好，李辉秘密离开了军营，郭浩站在远处的小山上，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不会和他想的一样顺利。 当天晚上，一枚烟花出现在军营上空，郭浩猛然起身，毅然决然地上马。 “走！” 对于王审琦等人，郭浩一直待他们不薄，可是人心是最难测的，如果他们此时有什么异心，郭浩这一次很难脱身了。 当了军营面前，李辉亮出了腰牌，他是军中的斥候，所以才能自由出入。 进了军中，郭浩直奔李重进大帐，王审琦等人已经等候多时，郭浩下马看了看众人，然后迈步走进了大帐。 “什么人！” 李重进抬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他明明看到郭浩死了，而且被埋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你，你是人是鬼！” 郭浩闻言笑了，道：“我去阎罗殿转了一圈，和阎王爷喝了顿酒，然后他老人家说我阳寿未尽，就又让我回来了！” “和阎王喝酒！” 李重进愣了一下，随即看到郭浩的影子，他刚刚也只是一阵失身，为将杀人无数，百无禁忌，鬼怪怎敢前来，这分明是人！ “你没死！” 郭浩笑而不语。 “你此时出现在我大帐中，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抓住，如果换做是我，应州此时已经攻破了。 可是因为你的错误决定，犹犹豫豫，行军缓慢，现在不得不面对契丹的援军，你觉得你有把握挡住契丹的反击么！” 一句话，问到李重进的心坎里了，其实他此时也在思考，是继续前进，还是守住战果再说。 事实上他更倾向于后者，原本他就没有什么野心，此次收复三州，功劳已经可以和郭浩媲美，就算此时回去，也不觉得丢人。 “你怕了。” “嗯？” “人老了就容易害怕，患得患失，太尉大人已经不再年轻了，郭某送得礼你已经收下，接下来就收手吧。” “什么？” 李重进疑惑地看着郭浩，郭浩一摆手，诸位将领涌进大帐，还有两个是被绑进来的，他们是李重进的亲信。 “太尉大人，你既然力不从心，那么接下来就交给郭某吧，郭某誓要收复燕云，所以你可以去休息了。” 到了这一刻，李重进哪里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郭浩的阴谋，之所以让他出来带兵，是因为他反对过郭浩。 李重进一倒，符彦卿不足为惧，朝中最麻烦的人倒了，其他人想解决很容易。 “传闻中真的，你真要造反！” “我没想过造反，可是三人成虎，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更何况你们这些人，身为大臣，不想着国家和百姓，整日为权利斗来斗去，我想做什么事，你们都要搞点小动作。 与其被你们影响心情，还不如自己做主，我一死辽、蜀、唐就出兵，难道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谁才是大周的天么！” 郭浩说着，走到了主帅的位置，自顾自地坐下，王审琦等人齐刷刷跪倒，异口同声地说道：“见过主公！” 看到将领们的举动，李重进知道完了，郭浩撇了他一眼，随后让众人起身。 “明日一早，我亲自督战，要在契丹大军反应之前，拿下应州！” “遵命！” 李重进被带了下去，郭浩不会杀他，他毕竟还是有功劳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他捣乱，会限制他的自由。 第二天清晨，诸将点兵，士兵们惊讶地发现，高台上站着一个熟悉地身影。 “将士们，我回来了！” 郭浩大喊一声，声音传出很远，有人立刻激动道：“是国公，他没死！” 迎接着朝阳，郭浩显得那么神圣，那么高大，他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你们说的没错，我没死，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我曾经发誓，要踏破不咸山，如今这燕云之地只是开始，你们做的很好！ 契丹的十万大军，如今就在应州之北，但是他们没有船，被桑乾河拦住了，这是老天在帮我们！ 所以我们只要拿下应州，朝廷的援军马上就到，我们有五十万大军，你们有信心没有！” “有！” “有！” “有！”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卷起马长嘶剑气如霜” 站在高台之上，郭浩大声唱起了军歌，数万士兵跟着一起唱，李重进在一个营帐中，听到歌声深深叹了一口气。 郭浩的影响力太大了，他一出现，立刻鼓舞了三军士气，而且郭浩也真敢说，他只有三十万民夫，哪来的五十万大军！ 动员之后，大军立刻向应州进攻，郭浩亲自督战，将士们都十分勇敢。 而郭浩的影响力，还远远不止这些，辽军得知郭浩没有死，很多人都生出了退却之心，尤其是那些贵族。 这次的十万大军，有的已经是他们的家底，要不是萧思温百般劝说，他们根本不愿意出兵。 结果消息本来就传递的慢，然后耶律璟犹豫，各部落犹豫，大军进军缓慢，人马汇聚也不快，前后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把萧思温急得不行。 好不容易凑齐人马，到了桑乾河又被拦住，他们走的太匆忙，没预备船只，而附近原本的船只，早就被周军抢走了。 此时应州已经岌岌可危，可是辽军只能干着急，再加上郭浩的死而复生，应州守将坚持了三天后，直接开城投降。 至此，周军成功拿下朔、寰、云、应四周，利时两个多月，其实已经够快了，可郭浩还是觉得慢了。 得知郭浩打下了应州，萧思温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急着过河了，而是下令大军顺流而下，回守新洲和蔚州，可他们征集的船不够，只能先走一部分。 得知这个消息，郭浩知道契丹怕了，他命令王审琦带领十万民夫，慢慢向蔚州方向前进。 而他，则是带领五万人马，从云州出发，说着桑乾河的支流，向东北方向移动，绕一个圈子到武州，包围契丹的大军！ “主公，您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吧，我们虽然人多，可都是没经历过战争的百姓，你让我带他们和辽军打，恐怕” “怎么？怕了？不是告诉你慢慢前进么，咱们得盔甲不够，你只需挑选精壮者在前军，让他们穿上盔甲，不打起来谁也不知道。 而我带领大军去截断他们的后路，他们见我这边人少，势必会从我这边突围，到时候你只要拿出气势来，未必不是辽军的对手！” 听到郭浩的分析，王审琦点点头，如果不让他们当主力，那这一仗还有的打。 “对了，给你个帮手，杨业，以后你就跟着王将军吧，先在军中当个都校，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 杨业闻言看了看郭浩，激动地走上前，行礼道：“多谢主公知遇之恩！”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天意运气 郭浩做好了安排，就带着大军出发了，他们要绕过新洲，辽军没准会拦截他。 郭浩这边做出了决定，赵匡胤那边依然在和杨衮纠缠，两个人好似打太极，但是又旗鼓相当，来来去去谁也奈何不了谁。 南唐方面，知道郭浩没死后，李璟吓得筷子都掉了，立刻下令撤兵，然后连忙上书澄清误会，说他们是被逼的。 后蜀那边也很无奈，处死了好几个密探，因为他们传回来假消息，现在郭浩估计盯上他们了。 两国不约而同的撤兵，对于辽国来说打击不小，尤其是郭浩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收回燕云十六州，所以耶律璟大怒。 “萧思温，看你干的好事，这分明是郭浩的诡计，如今已经丢了四州，杨衮却连个易州都没有拿下！” 萧思温站在耶律璟面前，耶律璟骂了半天，萧思温不敢反驳一言，回到家中后，萧思温坐在书桌前反思：“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阿父，你怎么了！” 这时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萧思温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燕燕，你怎么来了。” “阿母说阿父心情不好，让燕燕来逗你开心。” 萧思温把燕燕抱在怀里，他是真疼爱这个女儿，看到她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可是郭浩的问题还是没法解决。 “哎，都怪阿父无能，一把年纪还斗不过一个年轻人，这郭浩是真的有魄力，竟然敢动用全国之力，他就不担心南方的国家覆灭中原么！” 五十万大军，这个数字让萧思温绝望，其实辽国不是没有这么多军队，只不过皇帝不出面，他根本调不动这么多。 可是周国却不一样，郭浩以一人之力，掌控周国兵马，而且朝廷里也是说一不二，这一点比萧思温强多了。 “燕燕，你要记住，等你长大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掌握权利，因为只有掌握了权利，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年仅七岁的萧绰点了点头，记住了父亲这句话，虽然她这时候还不是很懂，可是后来的她，却成为郭浩最大的对手。 就在萧思温发愁之时，一个消息差点让他晕倒：“大人，不好了，郭浩带着五万大军，顺着桑河向东，看样子好像是奔着武州去的！” “武州！” 萧思温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猜出了郭浩的意图，当机立断道：“快，传我命令，立刻让西路大军北上拦截，一定要快，否则就被周军包围了！” “是！” 萧思温如此想着，可是西路军却不想和周军接触，发现郭浩的动作后，十万大军竟然继续向东，打算放弃蔚州、新洲，向妫（gui）州撤退。 郭浩得知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此时已经是显德七年，由于郭浩的缘故，赵匡胤没有发动陈桥兵变，而郭浩也没急着当皇帝，他要先打下燕云再说。 得知辽军跑了，郭浩毫不客气地下令，渡河直奔新洲，同时给王审琦下令，让他攻打蔚州。 然而等两边大军一到，两地的守将根本没想过抵抗，辽军都走了，两地根本守不住，不会有援军来，他们还抵抗干嘛？ 得知大军后退的消息，萧思温直接被气的吐血，可是他一点办法没有，作为外臣，他没有部落，而各大部落又各自为营，只为自己打算。 燕云要丢了，辽国几代人的心血付之东流，郭浩也是运气好，因为他抓住了这次机会！ 史书记载：959年后周发动北伐，辽朝宁州刺史王洪举城投降。 周军随后攻克益津关、瓦桥关，莫州、瀛州刺史刘楚信、高彦晖也举城投降。 当时后周世宗欲一鼓作气，直取幽州，辽穆宗甚至有意放弃燕云十六州。 最后后周世宗因为重病而南返，莫州、瀛州归后周领有，而辽军加强防御，不敢南下。 所以有这样的皇帝，萧思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力回天，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明确放弃了燕云十六州！ 郭浩是幸运的，拿下新、蔚二州后，毫不费力地拿下了武州，此时他已经接近幽州，东西两路大军一旦汇合，大局已定。 得知郭浩攻破了武州，妫州的西路军，幽州的东路军也汇集在一起，大营中双方发生了分歧。 “杨衮，你什么意思，我们都是大契丹的贵族，你一个外臣，凭什么指挥我的人！” “凭什么？就凭你们不战而逃，凭你们连周军的面都没见到，凭你们的无能！”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找死！” 西路军都是各部落首领领军，没有选择主将，一直是萧思温指挥，可是他们听不听就不一定了。 “想要杀我，必须有陛下的旨意，我们东军在这里打了三个月，斩杀了数万敌人，可你们来了以后，竟然不战而逃，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挥大军！” “斩杀数万，我看你是吹牛吧，这都半年了，也没见你夺取一座城池，攻下一处堡垒！” “你！周军有十万大军，一门心思守城，易州城的城墙都倒了三次，但是城墙倒了，人墙能倒么！” 没错，半年来，杨衮一直很努力的攻打，可是赵匡胤守的很牢，不给对方一点机会。 尤其是西路军的捷报不断传来，所有人都相信，在郭浩的带领下，只要坚持下去，迟早会迎来胜利。 如今郭浩打到了幽州，胜利就在前方，郭浩不知道对方大营内的事情，可是他已经感觉到辽军的退意。 “主公，我军的粮草已经不足，剩下的粮草最多支持半个月！” “半个月……” 郭浩心中默默盘算，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眼看就能一鼓作气拿下燕云，难道要就此放弃？ “立刻传令，让蜀、荆南、唐、吴越通过运河输送粮草，如果他们不答应，我回去后第一件事就灭了他们！ 同时告诉弟兄们，现在已经开春了，可以去外面挖些野菜，派人出去打猎，到河里捕鱼，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会想不出办法！” “是！” 王审琦领命而去，这时赵匡胤走进来，抱拳道：“大哥，我们的粮草不多了，现在将士们都吃不饱，已经开始有怨言了。”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派王审琦去办了，实在不行就杀马，只要我们拿下燕云，就有了养马之之地，将来不怕没有马。” 听到杀马，赵匡胤沉默了，可是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几十万人每天都要吃饭，每天的数量都是天文数字，朝廷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很给力了。 “放心，关于粮食问题，我其实早有打算，我已经派出一行人，远渡重洋去寻找一种作物，如果能够带回来，我中华的百姓从此不再挨饿！ 而且我执意收复燕云，也是因为蓟州的沃土，蓟州之北有一种土，名为黑土，这种土肥力很足，种出来的粮食产量很大！” 东北的黑土地，后世那是远近闻名，郭浩派人去寻找土豆、番薯、玉米等作物，就是打算普及种植。 “大哥深谋远虑，目光长远，小弟不及。” “呵呵，你也不必谦虚，这一次你做的就很不错，拖住了契丹十万大军，此战你居首功！” 对于郭浩的夸赞，赵匡胤没有反驳，只有他知道，这半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杨衮发疯似的攻城，用了很多阴谋估计，全被赵匡胤一一破解，同时也死了三万多士兵。 如此巨大的伤亡，如果没有郭浩在，没有一股信念坚持，恐怕周军早就败了。 可是因为郭浩的出现，让一切都有了转机，燕云十六州，又将和回归中原大地！ 第二百九十九章 获胜拥立 辽军内部争执不下，郭浩那边却万众一心。 他再一次展现他神鬼莫测的计谋，开始散步谣言，说耶律璟已经放弃了燕云，这里本来就是汉家之地，此时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而且他还假意出兵，打算入侵辽国内部，让耶律璟有些惊慌失措，立刻命令西军回防，结果只留下杨衮的几万大军。 事已至此，大势已去，杨衮已经无力回天，周军两路人马汇合，已经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杨衮不得已只能撤兵，郭浩立刻下令进攻，显德七年三月十三日，如州城破。 二十日，攻下妫州。 二十六日，夺取檀州。 四月三日，顺州投降。 四月二十日，蓟州、幽州终于攻破，至此燕云之地全部收复。 居庸关上，郭浩望着北面辽阔的大地，心已经飞到了远方，他做到了，他收回了燕云十六州！ “饮酒看书二十年，布冠头上即青天。男儿应有凌云志，第一功名不爱钱。 明知向死亦向前，敢为苍生问苍天。一生惆怅江湖客，几世逍遥酒中仙。 军歌应唱精忠报，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郭浩吟诵了一首诗，回头看了看众将领，众人都激动地看着郭浩，这时李重进被人压了上来。 “郭浩！你不用假惺惺地了！你这个乱臣贼子，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 见到李重进，郭浩示意松开他，李重进想要上前，却被赵匡胤拦住了。 “你说我骗天下人，实非我本意，我今年三十有四，出生在大梁的小村庄。 从小见识了这五代乱世，为了活命装过傻子，当过窃贼，沦落为乞丐，经历了十多位皇帝，有谁拯救了天下百姓？ 为了活命，我去了江南，本想踏踏实实做一个商人，没想到人心不古，我又回到中原。 努力经商，被贪官盯上，一步步走到今天，还有人说我效法吕不韦，去做那奇货可居之事。” 说到这里，郭浩笑了，其实他从来没这样想过，但却歪打正着，做了吕不韦的事。 “我进入朝堂，本想安分做个文臣，著书立作郭某亦可为之，奈何太祖器重，委于大任。 我领兵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却被朝臣猜忌，先帝不信任我，我却没有对不起他！ 当今陛下登基，天下虎视眈眈，我一个诈死之计，引起了多大的反应，如果我不挺身而出，难道要看着晋末的悲剧再次发生么！ 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呼樽来揖客，挥尘坐谈兵。去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郭浩一生，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良心，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字，从今天起，我字太平，致力天下太平！” 李重进复杂地看着郭浩，没有再说什么，郭浩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没有杀他。 太平这个字，在后世看起来很平常，可是此时足以表明郭浩的志向，为自己正名。 就在这时，赵匡胤忽然让人端来一件衣服，那明晃晃的颜色，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 “请主公登基为帝，开万世之太平！” 赵匡胤第一个跪下，其余将领也跟着跪下，关上的士兵也跪下了，关下的将士也跪下。 “请主公登基为帝，开万世之太平！” “请主公登基为帝，开万世之太平！” “请主公登基为帝，开万世之太平！” 一连三遍，郭浩仰头望天，抬起双手，立刻有人给郭浩穿上龙袍，郭浩接受了拥立。 “万岁！” “万岁！” 万岁万岁之声响彻在华北大地，郭浩享受着这一刻，此时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忐忑，也被这呐喊声驱散。 郭浩虽然接受了拥立，可这只是口头的任命，真正登基还需要回到汴梁，举行一系列仪式后，他才是真正的皇帝。 安排好十四州的防守，郭浩带领剩下的军队返回汴梁，此时消息还没有传开，半个月后郭浩回到了汴梁。 汴梁皇宫，符太后得知郭浩被拥立为帝，立刻让人去请符彦卿，可是他的人根本出不了皇宫，大臣们也都被人控制起来。 汴梁城外，郭浩带着大军回来了，李芙、郭永宁抱着还在在等他，郭浩又多了个儿子，郭浩取名为郭致禹。 他并不知道秋南还活着，可是却没用郭致尧这个名字，尧舜禹，三位上古明君，如今成了郭浩儿子的榜样。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郭浩没有穿黄袍，他不想在最后关头被人非议，李芙和郭永宁欣喜地看着郭浩，郭浩安抚了二人一番后，看向后面的李安。 “太平见过岳父大人！” “太平？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字么，这个字好，看似平凡，实则大气磅礴！很好！” “这些年有劳岳父费心，要不是岳父，太平就没有今天。” “呵呵，还算你有良心，知道老夫的良苦用心，你说你这些年只知道打仗，直到今天才做了点正事。” 郭浩闻言笑了笑，此时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并不想当皇帝，可是天意难违，他需要顺应天意。 现在想起陈抟的要求，那老道应该早就看出了什么，可是却不告诉他。 当初那个奇怪的法海和尚，说话也是云里雾里，如今看来，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 安排好了家人，郭浩带人进了城，结果在城中发现不了不少丐帮弟子，郭浩知道这都是李安安排的。 来到皇宫前面，守卫看到郭浩身后的兵马，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李辉想要出手，却被郭浩拦下了。 “把门打开吧，有些事不是你们能阻挡的，如今城外有五万大军，我不想见到自己人自相残杀！” 郭浩一语既出，侍卫们立刻放下武器跪下，李辉一挥手，有士兵打开了城门。 郭浩进入了皇宫，赵匡胤等人迅速替换守卫，控制着皇宫的门户。 来到万岁殿，符太后和柴宗宜坐在龙椅上，母子二人依偎在一起，惊恐地看着郭浩。 “陛下，太后，我回来了，燕云收回来了，从此不用担心契丹的骚扰了。” 郭浩并没有跪下，只是平静地说着，柴宗宜想要起身，却被符太后抱住。 “郭浩，你真的要造反么，你这样做对得起太祖，对得起先帝么！” 郭浩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大殿上的匾额道：“我此生唯一对不起的，可就只有太祖和先帝了，可是为了天下百姓，我没有办法。 宜儿还小，无法威慑四海，而汉唐以来，华夏一直威加海内，可唐末大乱，华夏四分五裂，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郭某不才，欲复汉唐之盛世，使天下再次凝一，使百姓安居乐业，如此方对得起天意！” 郭浩看着二人，符太后满脸的无奈。 “姑父你是说，你要当皇帝么？那么这皇帝就让给你吧，正好我还不想当呢！” “训儿！” 符太后一脸惊恐，可是柴宗宜太小了，还不明白很多人，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番话，就等于同意了禅让！ “多谢陛下！” 郭浩躬身施了一礼，身后的将领们一脸的惊喜，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可见郭浩是多么得人心，就连天子对他都是认可的。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没有争斗，没有流血，郭浩和平接手了皇宫，并把柴宗宜二人安顿在后宫。 得到了圣旨，接下来就是通知大臣们，在李安的控制下，那些文臣没有一个敢反抗，否则李安可不会客气。 而张永德得知郭浩被拥立，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当他知道郭浩没死的时候，他就自己想到了今天。 王浦、魏仁浦等人，知道郭浩要当皇帝后，不但没觉得难过，反而还有些高兴。 第三百章 郭浩登基（求订阅） 建隆元年接下来还用大宋的年号，这样方便对照六月初一。 郭浩召集武百官，然后开始排位置，到了黄昏时，武官员已排定了位置。 翰林承旨陶谷从袍袖中拿出周恭帝的禅位制书，宣徽使引导郭浩到了殿前庭里，北面下拜接受制书，柴宗训坐在龙椅上。 “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以革命，其极一也。 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国命有归。 咨尔河东节度使、护国公郭浩，禀上圣之姿，有神武之略，佐我高祖，格於皇天，逮事世宗，功存纳麓，东征西怨，厥绩懋焉。 天地鬼神，享於有德，讴谣狱讼，附於至仁。 应天顺民，法尧禅舜，如释得负，予其作宾。呜呼钦哉，祗畏天命” 诏书念罢，有人扶着郭浩登上崇元殿，换上皇帝的衣帽，登上皇帝宝座。 把柴宗训和符太后迁到西宫，把恭帝改为郑王，而尊奉符太后为周太后。 坐在龙椅上，郭浩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回想起穿越的那一天，那个残破的家，父亲会因为一口肉汤追着他打。 可如今，他成了天子，他是皇帝，中原数十个州郡都是他的，未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看着下面的大臣，郭浩心中生出一股豪气，他想放生大笑，可是又要顾忌皇帝的威严。 良久，郭浩示意宣布诏书：“朕惟中华之君，自唐运既终，天命真人于关外，入中华为天下主，传及子孙，近有百年，今运亦终。 海内土疆，豪杰分争，朕本大梁庶民，荷上天眷顾，祖宗之灵，遂乘乱世之秋，致英贤于左右。 凡北方诸郡蛮夷，南方诸政权，本为华夏之土，却各处寇攘，屡命诸将与诸将校奋扬威武，四方威服，民安田里。 今武大臣百司众将合辞劝进，尊朕为皇帝，以主黔黎。 勉循众请，于显德七年六月一日，告祭天地于钟山之阳，即皇帝位于大庆。 定有天下之号曰大宋，建元建隆，恭诣太庙，追尊四代考妣为皇帝皇后，立大社大稷于汴京。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下达，百官下跪三拜九叩，郭浩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神像般安静却威严。 六月初五，大赦天下，改用新年号，定国号为宋。 赐给朝廷内外武百官和军士爵位与奖赏，贬官降职的人恢复原职，不过有的人并没有恢复，比如王守恩。 发配流放的人一律释放，武百官的父母亲，按照应该得到的恩典加以封赠，派遣使臣通告全国各地州郡。 初六，郭浩下诏通告各地将帅，垂拱殿内，诸将站在下面，都高兴地看着郭浩，可郭浩的笑容却有些不自然。 初八，赐给南唐书信，李璟得知郭浩当了皇帝，一脸的惊恐，可一旁的李煜却暗自欣怡，也许他觉得，郭浩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初九，派遣官员祭告天地社翟，恢复安州、华州、充州为节度州。 十一日，论定拥戴郭浩为皇帝的有功人员，任命赵匡胤为禁军马步军指挥使、河东节度使。 任命义成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为归德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 江宁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高怀德为义成军节度使、殿前副都点检。 武信军节度使、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张令铎为镇安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 殿前都虞候王审琦为泰宁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虎捷右厢都虞候张光翰为江宁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 龙捷右厢都指挥使赵彦徽为武信军节度使，其余统兵将领也一律提升爵位。 十二日，赐给宰相、枢密使、禁军各部将领整套衣服、犀玉带、配好马鞍的骏马多少不等。 十三日，释放南唐投降的将领周成等人回国。 十五日，派遣使臣分别贩济各地州县。 十七日，命令后周宗正少卿郭已祭祀后周的皇陵和太庙，仍旧按时祭祀供献。 二十三日，任命后周天雄军节度使、魏王符彦卿守太师，雄武军节度使王景守太保、太原郡王。 定难军节度使、守太傅、西平王李彝殷守太尉，荆南节度使高保融守太傅，其余领节度使的人一律提升了爵位。 二十九日，建立太庙。 七月初五，郭浩追封父母为皇帝、皇后。 任命后周宰相范质和从前一样守司徒、兼侍中，王溥守司空、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魏仁浦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使改任吴廷柞，同中书门下二品。 十六日，郭浩赐给大臣们衣服各一套。 所有仪式完成，举国欢庆，百姓欢腾，士子们一片欣喜，商人们一阵欢呼。 天下少有反对的声音，郭浩继位乃是众望所归！ 当了皇帝之后，郭浩才知道当皇帝有多么不容易，吃罢早餐后，就是早朝。 过后还要批阅奏折，一直到中午，好不容易干完了，吃了口饭，下午还要接待大臣。 傍晚的时间倒是自己的，不过郭浩也只是习练武，也不能出皇宫，看似自由，实则像是监狱。 到了晚上，郭浩可以随意选择，现在后宫只有两个人，倒没有什么可纠结的，有大臣建议郭浩充实后宫，被郭浩拒绝了。 繁杂地奏折，郭浩为了心里有数，所以事无巨细都看了一遍，有些王浦、范质已经做了决定，郭浩觉得不合适，又重新加了批注。 就这样过了几天，郭浩觉得太累了，同时他也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皇帝、宰相权利虽大，可并不能做到完美，因为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其实他们也不懂。 这一天，郭浩找来王浦：“爱卿，朕这些日子批阅奏折，发现有些事情，你说的对，朕想的是错的，有些事情却是你想错了，朕也未必正确。” 郭浩说完，王浦沉思了一番道：“陛下所说，臣也知晓，所谓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专业的人来处理。 而陛下和臣，不过是做个决断罢了，有时候过程不重要，陛下只需审查结果即可。” 王浦说完，郭浩点了点头，事是这个事，可他还是觉得缺点什么。 “三公六部，为上古传承，存在即是合理，朕觉得应该重新推行，皇帝宰相，需要统筹全局，这平日里的事物，还是由专业的人去负责吧。” 郭浩看着王浦，发现他的脸色还算平静，于是继续说道：“朕欲建立一个部门，名为内阁，里面收罗有识之士，组织商议国家大事。 内阁设立首府为一品，其余学士皆为四品，决策权在朕，议政权在你们，行政权给六部。 中枢、门下两院合为一处，负责监察内阁与六部，内阁成员由官员推举，四品以上皆可参选，一共选七人，选出后由朕亲自考核！” 郭浩说完，王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郭浩的心也太急了吧，上来就要分割他们的权利。 可是郭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五代以来枢密院执掌大权，三公六部形同虚设，郭浩重启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设立内阁，纯是郭浩太累了，想要找一群人干活，他也知道内阁并不完美，可是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所以没有完美的体质。 “敢问陛下，如此朝廷设立宰相，还有什么用呢？” 王浦终于忍不住了，郭浩见状笑道：“当然有用，以后你们就是你们是朕的秘书，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但事情结果必须汇报与朕！ 但是宰相不会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大的权利，其实有没有已经无所谓了” 第三百零一章 秋南回归 郭浩登基，天下大动。 本来郭浩作为护国公就够吓人了，如今他成了皇帝，南唐后蜀更是坐立不安。 大臣们都封完了，可郭浩的亲人们还没有册封。 李安为安国公加封太师，这个是没有争议的，郭浩的弟弟郭然封靖王，妹妹郭荣为庆元公主，这个也没问题。 可是轮到皇后人选时，郭浩犹豫了，而且没有皇宫，也无法确立太子。 这天夜里，富宁宫外，郭浩倚着栏杆望月，小太监三德子站在一旁，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当然是郭浩的恶趣味。 “陛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龙体要紧。” 郭浩没有理会三德子，反而喊道：“李辉！” 然而却没有人应答，好半天郭浩才反应过来，李辉被他安排到开封府去了，负责开封的治安工作。 “哎，拿酒来！” 郭浩长叹一声，也不管是谁，直接就要酒，三德子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去安排。 很快，就有太监宫女端来酒菜，这些时日郭浩太忙了，每天都不敢放松，好不容处理好一些事情，如今清闲下来，郭浩觉得一阵空虚。 “今日宫中谁当值？” “回陛下，是王政忠将军。” 郭浩摇了摇头，这个人不适合喝酒，至于其他人，不是在军中，就是节度一方。 郭浩想找李芙和郭永宁，可是皇后之事让他不敢见二人，如今身为皇帝，却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 “三德子。” “在。” “古来皇帝皆自称寡人，之前朕还不能理解，如今连个陪朕喝酒的人都没有，果然是孤家寡人啊！” 看到郭浩如此落寞，三德子也没了主意，他是在诸多太监中，被郭浩选中的，于是一步登天成了郭浩的总管。 “陛下如果觉得烦闷，为什么不去两位娘娘的寝宫，他们很愿意陪陛下喝酒的。” 郭浩闻言摇头：“这个时候，朕如何见她们，为了皇后之事，宫里面已经有不同声音了。” 三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郭浩也不怪他，回想自己这几个女人，他最对不起地就是秋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念罢，郭浩已经是泪流满面，三德子见状一惊：“陛下，您怎么哭了。” 郭浩抬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只是风大迷了眼睛，也罢，不喝酒了，回去吧。” 说完，郭浩回了寝宫，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太监，此时身体不停地抽动，隐约可以听到啜泣地声音。 郭浩回到寝殿内，望着这巨大的宫殿，还有些不习惯。 之前他忙着处理政务，加了一段时间班，每天都很累，所以也没觉得什么。 如今国事告一段落，一放松下来，他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就在他迷蒙之际，隐约看见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在梦里他无数次见到。 “秋南，你来了，最近你还好么。” “我很好，浩哥哥，你没有忘记我，我真的很开心。”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爱你懂么，就是独一无二的，芙儿他们我也爱，可和你不一样。” 郭浩轻轻说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最后走到近前，郭浩抬起手抓向秋南，那冰凉的触感让郭浩身子一震。 这不是梦！ 郭浩猛的坐起来，直直地望着秋南，秋南含情脉脉地看着郭浩，郭浩大喊一声：“掌灯！” 大殿变得明亮，那个身影却没有消失，太监们看到秋南吓了一跳，此时的秋南一身太监打扮，但是郭浩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二人相视许久，郭浩忍不住落泪，有些哽咽地问道：“这些年，你去哪了。” 秋南流着泪，嘴上却挂着微笑：“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伴着浩哥哥。” “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你……” “浩哥哥是做大事的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如果我执意隐藏，你发现不了也正常。 况且我是在暗中保护你，我我爹爹留下的不只那些书，还有他的相术，所以我一直在暗中帮助你。” “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可却不知道，天下最远的距离就是如此，你可知这些年我多么想你……” 郭浩说着，再也忍不住，一把把秋南拥入怀里。 二人都是那么的思念对方，可是见面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秋南却一直忍受着这份相思，只为了他的事业。 “我那首诗，你听见了？” 秋南点头。 “当初在江南，那个刺客是不是你？” 秋南再次点头。 “我说嘛，放眼天下，能有如此轻功的，也就盗门中人了，看样子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我可强多了。” 秋南闻言噗嗤一笑，互相看着对方，二人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时光，秋南还是当初那副模样，一点都没变。 随着秋南的诉说，郭浩这才了解秋南的良苦用心，那次王维的刺杀，要不是秋南，郭浩也许真的死了。 秋南确定郭浩成为皇帝，知道他的劫难已过，这才决定露面，殊不知郭浩最后一次劫难，其实并不是刺杀，而是被拥立！ 只不过郭浩的声望太高，用仁德化解了危难。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当这个皇帝，事到如今我还很迷茫。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才能当好皇帝，是像秦始皇那样，横扫，一统天下，还是像唐太宗，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秋南，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适合当皇帝么，我心里有很多想法，可是我不敢去做，我怕遇到困难，我怕到头来会连累你们……” 如今的郭浩，心态并没有随着身份的改变而转变，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的当了皇帝，才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 “浩哥哥，你要相信自己，这是上天的安排，你是真命天子，是天下的主宰。 相信自己的感觉，不要怕，我会一直支持你，你也许不知道，大宋的百姓其实很爱戴你，周围的国家很畏惧你。 你忘了你在《西游记》里怎么写的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如今你是皇帝，你就是天下之主，最有权利的人！” 提到西游记，郭浩不由得想起了孙悟空，回想起后世的评价，孙悟空那样桀骜不驯地人，却还是被现实打败了。 如今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皇帝的权利虽大，可是规矩也多，很多礼仪必须要遵守，很多事情不能顺着自己心意来。 如果执意做什么事，那就要被大臣指责，如果屡教不改，弄不好还会背上一个昏君地骂名。 其实郭浩现在做的，已经足够了，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回，他完全可以当一个太平皇帝。 可是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当回皇帝，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穿越者这个名号了。 “不就是骂名吗，我不怕，我看到的事情，你们不理解就不理解，反正我是皇帝，你们必须听我的！” 郭浩喃喃自语着，秋南笑着点头，能让郭浩重新找回自信，那么她也没白回来。 不过秋南也清楚，现在郭浩面临第一个问题，就是皇后的人选，秋南有心争夺，可是又怕郭浩伤心。 毕竟这三个女人，和郭浩都是有感情的。 第三百零二章 皇后人选（上） 第二天早朝过后，郭浩把李芙、郭永宁、赵匡胤、陈林，还有几位大臣，都叫到了文德殿。 如今的赵匡胤，虽然是河东节度使，不过郭浩还是把他留在身边，任命赵匡义为太远刺史，帮助赵匡胤打理河东。 而陈林接替了之前郭浩户部侍郎的职位，跟了郭浩这么多年，终于当了官。 两个人见到二女，打完招呼后，都是客气的寒暄，客气王浦、魏仁浦可和二女不熟，站在一旁，觉得很很别扭。 “诸位，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让你们见一个人，两位宰相给朕做个见证，元朗和陈林作为证人。” 说着郭浩挥手示意三德子，三德子立刻扶着秋南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陈林和赵匡胤一眼就认出来她。 “秋南！” 陈林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赵匡胤拉了他一下，他这才意识到失言，如今郭浩是皇帝，他的妻子都是娘娘。 陈林很吃惊，李芙和郭永宁丝毫不弱于他，唯有赵匡胤还算淡定，王浦和魏仁浦则是皱了皱眉。 “芙儿、宁儿，好久不见，陈林，你好像胖了，赵大哥，你比之前更威武了……” 秋南挨个和众人打招呼，李芙的表情有些凝固，郭永宁则是柳眉倒竖，一脸的狐疑。 “老天有眼，秋南她还活着，朕真的很高兴，你们都没想到吧，秋南她竟然没死，而且还在暗中帮我做了很多事。” 郭浩高兴地看着众人，可是除了陈林之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郭浩看在眼里，暗自叹息了一声。 “你们也许不知道，秋南和朕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后来一起去过淮南，却没有一起回来。 当初和秋南成亲的时候，我就想着，咱们一家人一辈子不分开，哪成想天不遂人愿…… 不过还好，老天可怜我，又让秋南回来了，如今我当了皇帝，她就是我的皇后，想必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郭浩说这番话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陈林下意识的点头，二人的感情他是知道的。 李芙低头不语，郭永宁欲言又止，此时她已经不是大周的公主了，而且因为她的出身，在三个人当中，貌似只她最没有资格当皇后。 “诸位如果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郭浩说着看向陈林，陈林施礼道：“恭喜陛下，夫妻重聚。” 赵匡胤也施礼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二人是郭浩的亲信，自然会支持他，郭浩又看向两位宰相，二人对视一眼，王浦道：“这是陛下的家事，外臣不便参与。” “臣也是如此。” 两位大臣不发表意见，就说明这件事听郭浩的，郭浩又看向李芙和郭永宁，发现二人都有些难过。 “芙儿，宁儿，皇后只不过是个称号罢了，按理说这么多年，你们二人也都有功，可是秋南的情况你们也知道。 无论谁当皇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虽然我是皇帝，可是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们的。” 郭浩安抚着二人，二人都不说话，李芙温柔贤惠，不懂得拒绝，虽然伤心，可也没办法。 郭永宁倒是爽朗，但是她是前朝的公主，郭浩是大宋的皇帝，为了后世的安稳，不可能让她当皇后。 事情仿佛已成定局，郭浩暗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走进大殿。 “让秋南当皇后，老夫不同意！” 听这个声音，郭浩就知道是李安来了，李安拄着一根拐杖，走进大殿也不行礼，她有这个资格，谁让他是郭浩唯一的长辈。 “见过安国公。” 其他人纷纷行礼，郭浩也起身行礼道：“老泰山，您怎么来了……” “如果老夫不来，我的女儿恐怕地位不保了！” “来了……” 所有人心里暗道，郭浩闻言皱眉，本以为这件事能糊弄过去，没想到李安还是知道了。 “老泰山此言差矣，我封秋南为皇后，也并不会慢待芙儿，我这一生只有他们三个妻子，我也不想再娶。” 郭浩想以此来说服李安，可是李安貌似并不买账，看着郭浩道：“你娶不娶老夫不管，但是芙儿必须是皇后，老夫此生只有她一个女儿，我帮你也是为了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为我的女儿争一争！” 李安的语气很强硬，李芙忍不住哭了出来，王浦、魏仁浦摇了摇头，郭永宁得意地看着秋南，陈林欲言又止，赵匡胤面无表情。 “老泰山这是什么话，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郭浩的今天，可是这皇后之位只有一个，也没有一个评选的标准，让谁当都一样啊。” “谁说没有！芙儿为你生了儿子，如今舜儿已经三岁，母凭子贵，她最有资格当皇后！” 一句母凭子贵，秋南忽然笑了，抬手示意一旁的太监，这时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小男孩。 “尧儿，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 郭致尧看着众人有些害怕，可还是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叫郭致尧！” 哄！ 郭浩心里一惊，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小男孩，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当年的场景。 “浩哥哥，你都给梅儿取名字了，我也要你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字！” “嗯，致君尧舜上，但使民风淳，就叫郭致尧吧……” 郭致尧，是郭浩给他和秋南的孩子取得名字，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忘，没想到当年二人的“蜜月”之旅，虽然有痛苦，可也有收获。 “孩子，让我看看你。” 郭浩蹲下身来，招呼着小致尧，小致尧看了一眼秋南，只见秋南道：“尧儿，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爹是谁么？ 娘今天就告诉你，你爹是这天底下最最厉害的大英雄，大周的护国公，大宋的开国皇帝郭浩！” 一番话，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郭致尧的心田，他最崇拜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这足够让他惊喜。 “你真的是我父亲？” 郭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虽然父子二人从未见面，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错不了，而且郭致尧很像郭浩小时候，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爹……” 郭致尧扑进郭浩怀里，郭浩激动地有些颤抖，秋南流着泪，目光忘向李安，李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母凭子贵，如今秋南带着尧儿回来了，让她当皇后没问题了吧。” 郭浩起身望向众人，这时李安心中一动，冷声道：“如果孩子是你亲生的，她自然有资格当皇后。 可是她一走就是十年，谁知道她在外面有没有别的男人，随便领一个孩子都说是你儿子，寻常百姓尚且需要验证，何况这帝王之家！” “你！” 秋南闻言怒了，郭浩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之前一直在和稀泥，就是不想影响家庭和睦，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怕郭浩本事再大，在这件事上也难说的清。 “老泰山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我的儿子我自然认得，根本不需要验证！” “不需要验证？两位宰相也在这里，你们来评评理，皇家血脉，岂能儿戏！” 李安抓住了把柄，开始寻找帮手，郭浩闻言平静地说道：“那老泰山想怎么验证！” “滴血认亲！” “好！” 李安说出方法，秋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郭浩却冷哼一声：“胡闹！”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郭浩为何发火，就连秋南都有些蒙了，她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所以不怕任何验证。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滴血认亲根本不靠谱，这时候没有血型的概念，亲人之间血型不同，不融合也是正常的！ 第三百零三章 皇后人选（下） “陛下，这合血之法，自古有之，虽然会有伤龙体，可这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看了半天，魏仁浦终于忍不住了，对于郭浩的家事，他们实在不想操心，他们只是想要个皇后，选个太子。 “稳妥？你们都想试试看？” 众人齐齐点头。 郭浩冷笑一声，道：“好，那朕就答应你们，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先找来十对父子，也好有个对比！” “找十对父子？” 其他人都不知道郭浩要干什么，可是郭浩执意这么做，于是王浦派人找来十位大臣和他们的儿子，排成一排等着郭浩的命令。 “诸位，你们应该都十分确定，这些孩子都是你们的儿子吧。” “当然。” 大臣们没一个怀疑的，郭浩点头道：“很好，那就开始吧。” 说罢太监呈上银针，父子们开始滴血，一旁的众人都抻着头观望，只见血液滴到水里后，有七位的血液融合了，另外三对却没有相融。 “这怎么可能！” 三位大臣脸色大变，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的儿子也被吓得够呛，父子的血怎么不能相融！ “朕再问你们三一遍，他们是你们的儿子么！” 有两位犹豫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另一位却一脸思索，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用害怕，其实血液不融也很正常，因为你们不知道，血液其实也是有类型的。 相同类型的血液，哪怕不是亲人，也是可以相融的，秋南你来。” 说罢郭浩滴了一滴血，然后让秋南也滴了一滴，只见二人的血液在水里融合了，随即郭浩招来郭致尧，又让他滴了一滴，父子的血也融合了。 “你们看，我和秋南的血可以融合，和致尧的血也可以融合，难道我和秋南是亲人么？” 看到这里，所有人不说话了，郭浩回头看了看李安和两位宰相，道：“有些事情，要用心去感受，听见看到都未必是真的。 既然你们都想要这个位置，那么朕就不设皇后，或者他们三个都是皇后，朕不想因此影响我们夫妻的感情！” “……” 郭浩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无语，设不设皇后他们无所谓，关键是太子人选！ “陛下，皇后人选，关乎储君、国运，还请陛下三思！” 王浦施礼劝谏，郭浩摆手示意那些大臣们下去，这些都是些京官，有些事情不适合他们听，所以郭浩让他们先走。 然而其他大臣几乎都走了，有一个人却留了下来，郭浩看了他一眼，有些恼火：“你为何不去！” 那官员扑通跪下，对郭浩施礼道：“臣斗胆请求留下，聆听陛下圣训！” 主动请缨？毛遂自荐？郭浩表情阴沉下来。 郭浩看了看那人的官服，是个不大的官，这时赵匡胤站了出来，施礼道：“陛下息怒，我这就让他离开。” “元朗为何替他说情。” “回陛下，此人乃是臣举荐的，乃是臣的书记。”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赵普。”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心里一动，这不是历史上老赵的宰相么，老赵没当上皇帝，此人也没有崛起。 “既然是你的书记，那就留下吧，起来说话。” “谢陛下。” 看到郭浩脸色缓和，赵匡胤还以为郭浩给他面子，殊不知郭浩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他，见到他总有心虚的感觉，但是还不能杀。 赵普向赵匡胤投去感激的目光，他今年三十八岁了，一身的抱负不能施展，虽然赵匡胤待他不薄，可毕竟只是个书记。 郭浩知道赵普是谁，也有心拉拢，于是名人拿来一副地图。 “诸位请看，这是真正的天下堪舆图！” 众人目光落在地图上，只见上面是一个椭圆形，画着很多不规则图形，还有标注。 “国运，你们在这幅堪舆图上，能找到大宋在哪么？ 朕告诉你们，在这里！” 说着郭浩指着一个小方框，众人面面相觑，有的觉得不可思议，有的不敢相信。 “怎么样，是不是很小，什么叫井底之蛙，看看你们那无知的样子！ 朕今年三十有四，精通养生之法，朕自认为还能活三十年，那么致尧都已经四十岁了。 四十岁的太子，来继承朕这一方之地，你们不觉得可笑么？如果朕的子孙真有本事，他们应该走出去！ 所以，如果朕不立皇后，不立太子，不让他们被这一方天地束缚，外面的世界那么广阔，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如果他们有本事，应该走出去！” 郭浩说着，偷偷打量着众人，他这一番表演效果不错，貌似都被他的演技折服。 征服世界，郭浩也只是想想，现在天下还没有统一，北汉没了还有六个政权存在，除此之外还有吐蕃、大理、契丹。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壮大，但未来都是郭浩的敌人。 而郭浩最大的敌人，就是那头顶上的契丹，游牧民族自古就是汉人的噩梦，郭浩很想终结它！ “陛下之志，非我辈能及也，臣愿追随陛下，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臣愿追随陛下，开疆拓土，一统天下！” 赵匡胤很会来事，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带节奏，与天下相比，貌似这皇后、太子也成了小事。 郭浩看着地图，幻想着后世的版图，心里出现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说到这里，郭浩忽然抽出宝剑，指着堪舆图道：“剑锋所指，即是我大宋疆域，我的子孙要牢记这个目标，能被皇位局限，直到打到世界的尽头！” 郭浩这番话，好似是对郭致尧说，却也是对赵匡胤等人说的，开疆拓土，保家卫国，永远是军人的使命！ 第二天早朝，是宣布了决定：不立皇后，不立太子，后宫妃子各司其职，平时也要工作。 将来皇子长大，要进行考核，优秀者可继承皇位，其余人等可带兵开拓，自立为国。 这个决定一出，又是一阵轩然大波，之前内阁选举的消息还没过去，现在又来一波。 郭浩重启六部，意味着六部的地位提升，建立内阁，意味着宰相的权利分散。 郭浩心里还琢磨着，现在他有三位宰相，刚好能够平衡，一位权利太大，两位容易党争，三位相互牵制。 而朝中的势力，也分为三波：一为后周旧臣，以王浦等人为主；二为大宋新贵，以李安、陈林等人为主；三为军方势力，以赵匡胤等人为主。 政治改革势在必行，但光改革官制还不够，军制也要改。 郭浩想学老赵，来个“杯酒释兵权”，又觉得不太合适，毕竟他和赵匡胤的性格完全不同，可是貌似又没有别的好办法。 而且接下来还要统一，历史上的大宋经历了两代皇帝才完成，郭浩觉得只要自己活得够长，一辈子就可以。 所以军制改革需要仔细考虑，先把朝廷内部建立完善，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很有道理的。 皇后之事暂时告于段落，但是皇家终究不比普通人家，秋南和李芙与郭永宁有着明显的隔阂，这是郭浩无法解决的。 内阁选拔开始，三位宰相开始忙碌起来，内阁的人员关系到他们日后的话语权，毕竟两个部门是相互牵制的。 很快，郭浩就得到了一份名单，不过让郭浩失望的是，这上面没有一个他听过的名臣，而且还都是些老臣。 这个结果，并不是郭浩想要的，大宋开国的功臣很多，可大多数都是武将，历史上有记录的名臣就赵普一个，而且还没在这里面。 郭浩不由得思索，觉得三省六部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个是可以保留的，而内阁的存在，有点类似中书省。 这样一来，就有些冲突了。 第三百零四章 军政改革（一） 建隆元年，八月初一。 拱锤殿，郭浩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等待官员们奏事。 “陛下，昭义节度使李筠镇守潞州已达八年之久，恃勇专恣，招集亡命，臣最近得到密报，李筠勾结契丹，有意谋反！” 赵匡胤汇报完，郭浩暗自回忆，历史上老赵继位后，确实有两次叛乱，史称“二李之乱”。 其中一位是李重进，在郭浩收复燕云的时候，就已经软禁起来了，另一位李筠，本以为没有了北汉，郭浩也算众望所归，他不会造反。 哪成想李筠貌似忘不了郭威，竟然露出反意，显然是不把郭浩放在眼里。 “我听说李筠有个儿子，名叫李守节，名如其人，是个可用之才，朕可以授他为皇城使，希望李筠能收起造反之心。” 郭浩说完，赵匡胤知道郭浩这是不想大动干戈，如果能兵不血刃化解矛盾，也是一件好事。 “陛下英明。” 赵匡胤退下后，礼部尚书道：“陛下，八月戊辰朔，理应遣飨周庙。” 郭浩闻言点头：“这件事就让郭玘去办吧。” 郭玘，光禄少卿，主要负责祭祀，属于礼部的官员，历史上不出名，可是郭浩要记住。 “遵旨。” 郭玘应下了差事，这时范质道：“陛下，河中大旱，已经有一个月没下雨了，如果再不下雨，恐怕会影响庄稼收成。” 听到有了旱情，郭浩立马严肃起来，古代的天灾可是很严重的，如果处理不好，不但会饿死很多人，还容易发生起义。 “不下雨，这是个问题啊……” 郭浩心里不由得想起后世，面对旱灾该如何应对，其中最常用的就是人工降雨，不过杯水车薪，现在还实现不了。 再有就是南水北调，这可是个大工程，以现在的科技程度，更不可能实现。 郭浩不是真正的古人，不相信什么封建迷信，知道祭祀祈祷是没用的，思考了一番。 “这样，统计一下旱情多发地区，在当地挖掘蓄水池，同时各个乡村拦河铸坝，用来干旱时期的浇灌。 同时寻找懂水文地理之人，探查地下水，官府出面挖掘水井，引地下水灌溉田地。” 郭浩说完，立刻有人记录下来，官员们听了不由得点头，如此实际的方法，可比什么祈祷强多了。 官员们说的差不多了，该轮到郭浩发言了，郭浩看了看三位宰相，忽然开口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诸位觉得，何为天下为公？” 此话一出，武将们只当没听见，文官们却不得不思考。 这句话出自《礼记·礼运》，原意是天下是公众的，天子之位，传贤而不传子，后成为一种正确的社会政治理想。 郭浩忽然说出这句话，显然不是说他要退位让贤，毕竟他才刚当皇帝，如此他必有深意。 “陛下，昔者仲尼与于蜡，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 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而有志焉。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是谓大同。” 朝堂上还是有能人的，王浦立刻就说出了原文，其实原文中有很多治世的理想。 郭浩点点头，继续道：“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 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 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 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 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小康这个词，后世之人一定不陌生，其实不只是现代，古人其实也向往的小康的生活。 郭浩说了这么多，当然不是考校大臣学识的，天下为公是引子，是口号，也是一个开始。 看见下面大臣依旧在思考，郭浩示意太监拿来一个卷轴，打开一看正是“天下为公”四个大字。 郭浩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台阶下面，路过大臣身边，近距离观察他们的表情。 “朕继位以来，一直在思考，朕为什么当这个皇帝，朕想了许久，终于有了答案。” 说到这里，郭浩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看着天上的太阳，闭眼沐浴着阳光。 大臣们都望着他，半晌郭浩转过身来，朗声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一出，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有识之士都是身子一震，因为他们听出这四句话的含义，是多么伟大，多么高尚。 郭浩说完，迈步走回龙椅，边走边说道：“自始皇帝歼灭六国，一统天下后，至今已有千年之久。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有七国之乱，汉有楚汉之争，三国争霸归南北，五胡乱华隋统一。 隋末英雄起，大唐二百九十年，五代更迭，十国割据，如今大宋虽为华夏正朔，可领土却不及唐的三分之一。” 说到这里，郭浩看了看那些武将，武将们有些激动，以为郭浩要开始统一天下了，个个都打起精神。 “王朝的覆灭，多起于内乱，而内乱的根源，其实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哪怕是朕，也不是完美的。” 说到这里，郭浩已经重新坐到了龙椅上，大臣们若有所思，等待郭浩的下文。 听到下面没有人搭话，郭浩继续说道：“之前朕欲立内阁，实乃是想找些人给朕出谋划策，不过这样一来，貌似有些浪费。 所以朕决定，要废除三省，统一为内阁，扩建六部，根系伸展到地方。 州郡之地，建立六部分部，由中央统一管理，州郡的长官统筹大局，不直接干涉六部运转。 有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一个知县如果权利过大，在某些事情上胡乱指挥，不但不利于事情发展，反而会适得其反。 朕这么说，诸位可能不是很明白，不过朕已经把细节写了下来，你们可以仔细看看。” 说着，郭浩让人把事先抄好的新体质发下去，大臣们人手一份，朝堂上鸦雀无声，只有翻看纸张的声音。 良久，魏仁浦长叹一声，施礼道：“陛下，此法虽好，可不合礼治，而且如此改革，势必会增加很多官员，这会给朝廷加重负担啊！” 魏仁浦说完，范质也点点头，其他文臣都看着郭浩，至于武将则没人说什么。 “虽然会增加负担，可也有这个必要，朕这么做正是为了真正的公平，只有专业的人，才能办专业的事！” “可是我们一时间上哪里去找这么多人啊！” 王浦问出了关键，郭浩却早有打算，只见他平静地说道：“开科考试，这次考试要有针对性地选拔人才，只要专业对口，考试通过，就可以安排试岗。” 三位宰相互相看了看，都明白郭浩这是主意已定，哪怕他们阻拦，也改变不了郭浩的决定。 “那，这内阁成员如何选择，还请陛下示下。” “从三省中优先选拔，选出七位核心成员，其余人员由七位核心成员领导，商议政事投票做出决定，朕有一票赞同、否决的权利！” 第三百零五章 军政改革（二） 郭浩所说的新体质，有点类似后世的官员体质。 也就是中央统筹规划，具体实施交给地方，任务细致划分，责任明确到单位。 就好比后世的公务员系统、公安系统、文化系统、武警系统、司法系统，就有点类似六部。 不过类似是类似，有些职能还是不一样的，郭浩也不可能一步建立一个后世的世界，所以发展六部之前第一步。 “陛下，六部之中的兵部，陛下所说的‘公安’一词，不知作何解释。” “公安，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公共安全，这类人员就是衙门的捕快，朕打算在县级衙门下属建立公安局，专门负责治安问题。” 提问的大臣点了点头，听郭浩的意思，不但宰相的权利被分割，就连县令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权利了。 “一县之长，责任重大，负责统筹全局，而其下属设立公安局，负责治安和户口统计。 设道路局，负责水陆道路维修梳理，设立粮食局，负责当地农事，设立教育局，主管地方学子学务等。 人不够可以委任地方吏员，只要有能力，朕都会委以重任，县乡郡州逐级设立，所有官吏各司其职，只要尽心尽责，朕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了解到郭浩的设想，官员们都知道这是个大工程，有些人不由得担心自己的官位，毕竟以前的体质，闲人不少。 早朝过后，大臣们纷纷离开，郭浩没有急于求成，这种改动需要给大家一个适应的时间。 郭浩着三位宰相重新选择内阁人员，七个核心人物已经没定了三个，剩下四个郭浩让他们继续找。 终于开始了，不过郭浩的安排不仅如此，她来到秋明宫，也就是秋南住的宫殿。 此时的秋南，正在一根绳子上假寐，之前郭浩偶尔和她提了一嘴，没想到她真的练成了。 “秋南，你的轻功，恐怕是当世第一了，这可是话本里的本领，你竟然练成了！” 听到郭浩的声音，秋南翻身跳下来，郭浩想要抱住她，结果被她躲开了，落到地上一点声音没有。 “浩哥哥你来了，今天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 郭浩闻言一笑，把她搂进怀里道：“怎么可能，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不会再让你跑了。 今天来是有件事找你，你说你手里有一股势力，朕打算启用这股力量，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听到郭浩要用她的人，秋南从他怀里挣脱开，道：“这可是我一点点经营出来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芙儿可是掌管着丐帮呢，你怎么不找她？” 郭浩见状拉起她的手道：“丐帮太显眼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了，而你的人比较隐蔽，就算启用我也会让你负责。” 听到这里，秋南满意地笑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郭浩严肃道：“监视百官！” 四个字，让秋南身子一震，只见郭浩继续解释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不想被人欺骗，所以有些事情还需要监视。” 二人心心相通，秋南明白了郭浩的意思，沉吟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的人恐怕不够。” “不够就继续招募，缺钱向陈林要，他现在是户部侍郎，可是他家的生意还在。” 秋南点了点头，这个工作她喜欢，而且她也不希望官员欺骗郭浩，于是二人又聊了一些细节，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们可以无视。 离开了秋明宫，郭浩又来到了春景宫，李芙见到郭浩有些意外，因为有人告诉她，郭浩去了秋南那里。 “臣妾见过陛下。” “芙儿不必多礼，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夫君，我这才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帮我建立一个情报系统……” 离开了春景宫，郭浩又去了泰安宫，也就是郭永宁的住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郭浩…… 进入了宫殿，郭永宁正抱着郭致禹睡觉，看她的表情好像有心事，郭浩轻轻走到近前。 “宁儿，想什么呢。” 郭永宁愣了一下，抬头看到郭浩就是一喜。 “夫……陛下。” “没关系，还是叫我夫君吧，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 郭永宁轻轻放下小致禹，雁菡已经睡熟了，郭浩示意她出来，二人来到院子里。 “宁儿，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有些冷落了你们，不过我现在是皇帝了，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妾身晓得……” “其实我不设皇后，就是不想让你们有区别，你们都是我的爱人，在我心里没有区别。” 郭浩面不改色地说着甜言蜜语，男人对女人有时候不能说实话，哪怕知道是假的，女人也愿意相信。 郭永宁抬头看向郭浩，郭浩对她微微一笑，郭永宁眼圈一红，扑进郭浩怀里哭了起来。 “宁儿，我最近想了想，打算把后宫的事情交给你打理，不用担心秋南和芙儿她们，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这样一来，你们三个都有事可做，平日里也不会太无聊，同时也能帮我分担一些事情。” 听到让她管理后宫，郭永宁大喜过望，要知道这可是皇后的权利，这是她不敢奢求的事情。 “二位姐姐真的不会介意么，你让她们都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后宫之事非同小可，你可要认真一点。” “知道啦！” 郭永宁开心了，抱着郭浩不松开，郭浩晚上住在了泰安宫，早上才离开。 …… 内阁选拔如火如荼地进行，三省体质庞大，有很多闲杂人员，郭浩安排他们重新考核，考核通过才能留下。 三省之中，大部分都是些资格老的的官员，郭浩也没有把他们一棒子打死，考核通过留在中央，不通过就下放到地方，做出政绩才能回来。 而此次考核，和以往不同，分七科考试，任选一科，只要有一科通过，就可以留下。 而这七科考试就是六部的六个专业，和一科综合考试。 专业考试选拔专业人才，综合考试选拔综合人才，如果综合考试通过，有机会进入核心团队，不过这难度一定很大。 大庆殿，本是皇宫的正殿，一般有重大庆典才会启用，如今却成了考场。 考试分七天进行，郭浩每个科目只要十人，而参加考试的有几十人，所以淘汰率还是很高的。 第一天的礼部考试，这个是难度最小的，因为这时候记忆建设很完善，虽然五代以来礼崩乐坏，可是还有一部分人很了解。 后世之人可能对“礼”没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很重要，所以郭浩把礼放在了第一位，也是想选出合适的人，好好教导一下天下人。 看着一个个奋笔疾书的官员，郭浩行走在桌案之间，礼部掌礼仪、祭享、贡举之政。 以前所属有礼部、祠部、膳部、主客四司。 其中礼部郎中、员外郎，掌礼乐、学校、衣冠、符印、表疏、图书、册命、祥瑞、铺设，及百官、宫人丧葬赠赙之数，为本省尚书、侍郎之副。 祠部郎中、员外郎掌祠祀、享祭、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筮、医药、僧尼之事。 膳部郎中、员外郎，掌陵庙之牲豆酒膳； 主客郎中、员外郎，掌诸蕃朝谨之事。 不过郭浩出的试题，去除了一些迷信虚无的东西，留下的都是比较实际的事物。 所以有的官员如果擅长祭祀，那么他的分数就不会高，因为郭浩不看重这些。 而郭浩最看中的，其实是教育，所以下一步，他要着手书院的发展了。 第三百零六章 军政改革（三） 礼仪考完后，成功选出了十名官员，进入了内阁。 剩下落选之人，进入礼部，毕竟他们都比较擅长礼仪，所以还是可以任用的。 礼考过后是户考，然后是刑考，再然后是工考，最终选出了四十人，最后是综合考试。 给官员考试，郭浩可谓是开了先河，汴梁城早就传开了，但是最受人关注的，还是最后一场综合考试。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陛下把三省废除了，要建立内阁，而且核心成员只有七个，你们说这能行么！” “怎么不行，你不知道六部要被重用了么，七个核心成员可就是七个宰相，而且还有四十人的学士成员。” 如今汴梁已经传开了，对于郭浩建立的内阁褒贬不一，主要是以前没有这种模式，有的觉得新奇，有的接受不了。 当然还有些人，也意识到了特别之处，那就是吏部和兵部，好像没举行考试。 这也是郭浩下一步要做的事，建立独立的官员选拔体系，同时进行军政分家，而且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综合考试后，七个成员出来了，分别是：范质、王浦、魏仁浦、陈玄、赵普、薛居正、吕庆余。 对于薛居正和吕庆余，郭浩早有关注，并没有感到意外，赵普同颖而出，郭浩也不惊讶。 只是陈玄这个名字，郭浩看着有些显眼，如果按照风俗，这个陈玄可以算是郭浩的学生。 看着眼前的七人，郭浩满意地点点头，道：“以后，有什么大事，你们七人先商议后投票，少数服从多数，然后把结果报给朕，朕同意后交给六部执行。 以后你们都是内阁首辅，翰林学士，官居一品，你们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要忘记朕之前说过的，天下为公！” “谨遵陛下教诲！” 七人一齐施礼，郭浩继续道：“至于内阁剩下的四十人，由你们自行安排，新的官员体质尽快实施，同时把考核、俸禄拟出个明细给朕。” “是。” 虽然七个人都是大学士，可隐约中还是以范质为主，因为他年龄最大，资历最老。 “至于吏部，朕有些想法，你们先看看。” 说罢郭浩又递给他们一份材料，七人接过来一看，有的惊讶，有的苦笑，有的摇头。 “怎么了，朕这个想法不好么？” 范质道：“陛下，您这个想法，好是好，可是建立这么多书院，朝廷根本负担不起，现在官员俸禄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范质执掌财权多年，所以考虑事情很全面，如果没有钱，再好的想法都是空中楼阁。 “这个朕也知道，不过朕自有打算，这个也只是先给你们看看，目前要做的是落实新体质。” “是。” 七人记住了郭浩的话，然而就离开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很多，光是各地新部门的建设，就够他们忙活了。 官员体质开始改革，郭浩又开始思考军事，如今地方藩镇的兵力还是多，加强控制是势在必行。 而要加强控制，就需要中央力量大于地方，冒然削减兵力，那些节度使恐怕不会乐意。 思来想去，郭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看来只有学学老赵，来一次杯酒释兵权了！ …… “陛下，李筠之子李守节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这一天，郭浩正在看下面报上来的改革情况，三德子忽然来报，说李守节来了。 “让他进来吧。” 郭浩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次改革朝廷里虽然没什么反应，可地方反对的声音还是很大的。 李守节走进来，躬身给郭浩行礼：“草民李守节，拜见陛下。” 这时候的礼仪，见了皇帝不是必须跪拜的，哪怕对方毫无官职，不想跪也不用跪。 “哎呀，这不是太子么，您怎么来了！” 李守节闻言一惊，吓得赶紧跪下，叩头道：“陛下怎么会说我是太子？这肯定是有坏人陷害我和我父亲！” “我听说你几次劝你的父亲服从朝廷，可是，你的父亲不听，所以派你来朝廷，是想我杀掉你。 你回去告诉你的父亲：我没有做皇帝的时候，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现在我已经做了皇帝，你怎么就不能稍微让我一点呢？” 李守节听了，冷汗都出来了，李守节飞马回到潞州，把这些话告诉李筠。 “什么？郭浩是这么说的？来人呐，立刻给我草拟文书，罗列他的罪状，让天下人看看，他一个乱臣贼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第二天，李筠逮捕监军周光逊，派遣牙将刘继冲等人把周光逊送到契丹，并请求援助，派遣军队袭击泽州，杀掉刺史张福，占领泽州。 得知李筠真的反了，郭浩反而笑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始呢，这个李筠完全是在往枪口上撞。 李筠的决定，他身边的人也不全都支持，府中从事闾丘仲卿建议道：“你以一支军队起兵反抗大宋王朝，形势非常危险。虽然北汉答应支援，但是也得不到太多的帮助。 大梁的军队强大，和他们交战，恐怕失败。 不如西下太行山，直接抵达怀州、孟州，堵塞虎牢关，占领洛邑，然后再向东方夺取天下，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筠说道：“我是周朝的老一辈将领，和世宗皇帝柴荣如同兄弟，皇宫禁卫军的官兵，都是我很熟悉的人。 一旦听说我军到了，肯定会响应我的行动，不要担心不会成功”。 李筠没有采纳闾丘仲卿的建议，而郭浩也没有派出别人，只派赵匡胤兄弟出战。 河东兵马南下，分兵两路夹击李筠，慕荣延钊北出泽州高平县，首战打败李筠的军队，斩获三千人。 紧接着，赵匡胤在泽州城以南打败李筠的三万主力部队。李筠被迫北还，坚守泽州。赵匡胤亲自督战，攻下泽州城池。 李筠赴火而死，宋军乘胜转攻潞州，李守节无力抗击，举城投降，晋南叛乱遂平。 如此迅速的平定了叛乱，也让各地节度使见识到了宋朝的实力，然而郭浩却并不开心。 重阳节，祭祀典礼过后，郭浩把九兄弟都聚到一起宴饮，酒兴正浓时，郭浩突然屏退侍从。 “哎，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是到不了这个地位的，为此我从内心里一直念及你们的功德。 然而，当天子太过艰难，还不如做节度使快乐，我整个夜晚都不敢安枕而卧啊！” 石守信等人惊骇地忙问其故，郭浩继续道：“这不难知道，我这个皇帝位谁不想要呢？我早就知道这个位子不好坐啊！” 石守信等人听了，知道这话中有话，连忙叩头道：“陛下何出此言，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呢？ 郭浩道：“不然，你们虽然无异心，然而你们部下如果想要富贵，把黄袍加在你的身上，你即使不想当皇帝，到时候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古以来都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石守信知道已经受到猜疑，弄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都惊恐地哭了起来，恳请郭浩给他们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郭浩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像白驹过隙那样短促，所以要得到富贵的人，不过是想多聚金钱，多多娱乐，使子孙后代免于贫乏而已。 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长远产业；同时多买些歌姬，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 朕同你们再结为婚姻，君臣之间，两无猜疑，上下相安，这样不是很好吗？” 第三百零七章 军政改革（四）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以赵匡胤的威信，杯酒释兵权都能成功，更别说郭浩了。 石守信等人见郭浩已把话讲得很明白，再无回旋余地，而且此时郭浩已牢牢控制着中央禁军，几个将领别无他法，只得俯首听命，表示感谢郭浩恩德。 第二天，石守信等上表声称自己有病，纷纷要求解除兵权，郭浩欣然同意，令罢去禁军职务，到地方任节度使，并废除了殿前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司。 禁军分别由殿前都指挥司、侍卫马军都指挥司和侍卫步军都指挥司，即所谓三衙统领。 在解除石守信等宿将的兵权后，太祖另选一些资历浅，个人威望不高，容易控制的人担任禁军将领。 于是禁军领兵权拆而为三，以名位较低的将领掌握三衙，这就意味着皇权对军队控制的加强。 至于结为姻亲，郭浩目前只有一个妹妹，两个女儿还没有长大，要说他们这群人也不算老，郭浩让郭蓉自己选择。 此番后，郭浩当年执掌兵权的结义兄弟，禁军职务全部被解除，且从此再不授人。 石守信虽然保留着“侍卫都指挥使”的头衔，却已没有任何实权。 另一方面，郭浩又派李汉超镇守关南、马仁瑀镇守瀛州、韩令坤镇守常山、贺惟忠镇守易州、何继筠镇守棣州、郭进镇守西山、武守琪镇守晋阳。 李谦溥镇守隰州、李继勋镇守昭义、赵赞镇守延州、姚内斌镇守庆州、董遵诲镇守环州、王彦升镇守原州、冯继业镇守灵武。 一系列安排下来，郭浩的军事改革开始了。 弟一，把调动兵马的权利抓在了自己手里，三衙虽然掌握禁军，但却无调兵和发兵的权力。 第二，郭浩还把全部军队分为两半，一半屯驻在京城，一半戍守各地，使京城驻军足以制止外地可能发生的变乱，也使外地驻军合起来足以制止京城驻军可能发生了内变。 内外军队互相制约，都不能发生变乱，而京城驻军又多于外地任何一个地方，这样皇帝也就可以保证牢牢控制全国的军队了。 第三，无论驻屯京城的禁军，还是驻在外地的禁军都必须定期调动。 京城驻军要轮流到外地或边境戍守，有的则要到产粮的地方就粮，这种轮流驻防的办法称为“更戍法”。 这种方法名义上是锻炼士兵吃苦耐劳，实际上是借着士兵的经常换防，造成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兵无常帅，帅无常师。 将官再也不能同士兵结合，在士兵中建立自己的声望，也就再也不能率兵同朝廷皇帝对抗了。 第四，将殿前司的首二帅和侍卫司的首三帅不再除授，以致侍卫司只余下马军和步军的统帅，而没有了原来统合两军的马步军统帅，即是将侍卫司分裂为二。 这种在制度上将最高的五个职位空置不授，降低和分割了禁军统帅的职权，使军权服膺于王权。 军政改革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内阁里赵普却有心事。 虽然郭浩把他选入内阁，可是他却什么都没做，年近不惑的他，早就想过如何应对当前国家的处境，可是郭浩竟然一字没问。 自唐末以来，皇帝连连更换，原因就是地方藩镇势力过大，以至于中央无法牢固掌控。 而郭浩如今以雷霆之势，迅速进行改革，竟然毫不犹豫地夺了他兄弟们的军权，这一点赵普都暗自佩服。 郭浩这么做虽然有些不仗义，可是也给其他节度使做了表率，郭浩曾经的大度好似不复存在，这回表现出来的霸道，让所有人心惊。 …… 赵府，此时十分热闹，房间里正在宴饮，赵匡胤等十多人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也许是酒喝多了，嘴也就没把门的了，心里有委屈，忍不住说了出来。 “赵大哥，你说陛下也是，怎么就不信任咱们呢，咱们可是同生共死过来的，不让咱们带兵，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啊！” 王政忠心直口快，竟然埋怨起郭浩来，其余人皆摇头叹气，他们现在都是节度使，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这时走进来一个人，所有人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因为来的人正是郭浩。 “呦，都在啊，省着我一个个叫了，你们也真是的，喝酒也不叫我，快给我腾个地方。” “……” 郭浩说着就找了个缝隙要坐下，其他人纷纷站起来行礼，郭浩示意他们不要客气。 众人重新落座，所有人都看着郭浩，郭浩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吃了两口菜，喝了一口酒才抬起头。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兄弟，想必对于这次朕的安排，心里一定不舒服，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臣等不敢。” 郭浩现在没有皇帝，最近又雷厉风行做出一系列改革，显示了自己的手腕，他们哪里还敢胡言乱语。 看到众人不说话，郭浩看了看王政忠，笑道：“政忠，平日里你最实在，你来说说，这一次有没有觉得委屈？” 见郭浩问自己，王政忠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韩重赟拉了一下，郭浩见此笑了笑，再次喝了杯酒，长出了一口气。 “前不久李筠叛乱，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可是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从唐末以来，数十年间帝王换了八姓十二君，争战无休无止，诸位可知这是为什么？ 我既然当了皇帝，就要从此息灭天下之兵，建国家长久之计，维持国家长治久安，诸位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两个问题一抛出，所有人都沉思着，郭浩继而说道：“这个问题的症结，就在于藩镇权力太重、君弱臣强而已。 治理的办法也没有奇巧可施，只要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天下自然就安定了。 诸位都是我的心腹，同时也都学习过治国方略，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其实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郭浩环视众人，只有赵匡胤敢与郭浩对视，其余人都躲避他的目光。 “但是，如今天下尚未统一，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燕云之地虽然收复，还需要重兵把守，西北地区亦不安宁，也需要有人去治理，那里如果出了问题，将来会出大事！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无事可做，朕也不会让你们闲着，在地方无事就给朕练兵，但是数量会有限制，选出来的精兵朕会收入禁军。” 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郭浩心里早有打算，中央集团只是第一步，在这个消息传达不方便的时候，地方还是需要一些权利的。 所以郭浩先收了兵权，再下放兵权，但是再次领兵，多少人、什么人、怎么带，可就是郭浩说的算了。 郭浩知道他们心里必然不痛快，而且将来还要用他们，所以这次来就是为了安抚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想带兵打仗，还是有机会的。 “咦，这位兄弟看着面生，怎么称呼啊！” 说完了正事，郭浩开始打量其中几个将领，郭浩不太熟悉，只见那将领站起来行礼道：“末将潘美，见过陛下。” “潘美？” 郭浩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看了一旁的杨业，杨业是他提拔上来的，现在和众人相处的不错。 而潘美则是赵匡胤的心腹，其实这两人都是不错的将领，可是历史上是潘美害死了杨业，这两个人可是天生的冤家。 郭浩知道历史，以后派兵的时候可要注意点，如果在让那样的悲剧发生，他可是太失败了。 第三百零八章 巡视商州 建隆二年，正月初一。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郭浩新发布的政令已经开始实施，具体实施的怎么样，还需要时间检验。 内阁七人按照郭浩的布局，先把大宋现有国土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道，设立了五个总督。 这五个总督相当于大区的政治长官，大区是几个州的总称，其下是各个州，也就是省级单位，依旧按照原来的划分。 州下面是府，也就是市级单位，也按照原来的地名，府下面是县，县下面是乡，再小的划分就不多叙述。 如此的政治划分，已经和后世有些类似了，再加上六部衙门的建立，就相当于后世的各种局所了。 七位大学士把任务分配下去，同时有学士成员负责监督，选择官吏必须专业对口，而且还要经过考核。 这就意味着一些原来的官吏，无法继任原来的岗位，而且有些世袭的官职，接任者如果没通过考核，也无法继续担任，这这无疑给了百姓机会。 好在经过五代乱局后，世家跑的跑，灭的灭，所以郭浩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这不得不说是他的运气。 郭浩如此做，是为了国家好，为了百姓好，可是对于一些官员来说，却是无妄之灾，春节过后，奏折铺天盖地递了上来。 对此郭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都让内阁的成员去处理，没有本事还想当官，这是郭浩不允许的。 初五，大宋来了一伙特殊的客人，占城国的使者来朝拜，这让郭浩很是新奇。 占城国，也就是后世的越南地区，汉朝时曾经是大汉的地盘，后来独立出来，一直没收复过。 郭浩接待了使者，了解了一下占城国的情况，对于占城国的地盘他不感兴趣，但是占城国的水稻他想要。 “使者远道而来，实在辛苦，朕听闻你们那里的稻子不错，不知可否给点种子。” 郭浩在紫宸殿接待了使者，收下礼物后，直接开口要东西。 听到郭浩要水稻的种子，使者有些尴尬，行礼道：“大宋皇帝陛下，您说的稻子我们这次出来倒是带了一些，就在礼品里面，您可以去看看。” “哦？有多少？” 郭浩回头看一旁的太监，三德子赶紧去问，功夫不大回来，三德子回来，在郭浩耳边说了一句。 “才三百斛啊，太少了，麻烦使者回去跟你们皇帝说一声，朕想要点种子，希望能多给点，三万斛还差不多。” 使者对郭浩的厚脸皮彻底无语了，不过郭浩浑然不觉，使者哪里敢答应郭浩，三万斛，哪里是一点，已经是一百倍了。 “大宋皇帝陛下，您要的实在太多了，我们一时真的拿不出来，而且贵国好像也没有地方种植，我们的稻子虽然耐旱，可没有水也是不行的。” 使者说的很委婉，可意思很明白，现在大宋水田不多，江南地区还不是大宋领地，所以根本没地方种。 “哎，不要紧，你们先回去准备着，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地盘了。” 使者闻言无语，却也不敢拒绝，只能回复回去禀告他们的皇帝，然后就被带下去休息了。 …… 能不能要来暂且不说，反正郭浩是要了，初七郭浩去了造船厂，看了一下水军的训练情况，接下来要打江南，没有水军可是不行。 从造船厂回来，郭浩接待了两个人，都是郭浩两个熟人，一个陈林，一个施亦然。 “臣陈林，草民施亦然，拜见陛下。” “你们来了，不必客气，陈林啊，这段时间在户部，还适应不？” 郭浩笑着问陈林，陈林施礼道：“陛下，您想听实话么？” “当然，要不朕干嘛问这个。” 陈林闻言苦笑道：“说实话，臣在户部里，每日无所事事，臣虽然会做生意，可那是在市井间，进了这朝堂之上，臣实在觉得不知所措。” 郭浩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其实让你整天对着那些公文，也确实委屈你了，朕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事情要你们去做。” 二人闻言都站直了身子，表情严肃等着郭浩，郭浩继续道：“从今天起，你们两家就是大宋皇商，替朕去做生意，挣的钱九成归国库，一成给你们！” 郭浩说完，二人都是一愣，这时还没有皇商的概念，可是和皇家沾边，那都不是小买卖。 “不要嫌弃给你们少，这其中可包括盐铁粮食的生意，所以一成也够你们富得流油。” “多谢陛下！” 二人大喜过望，郭浩让他们参与盐铁生意，光这两样，就够他们盆满钵满了，毕竟这是官家专营的声音。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什么生意能做，和什么人做，你们都要清楚，如果让朕发现你们资敌叛国，朕绝不轻饶。” “我等不敢！” 二人连忙跪下，向郭浩表忠心，郭浩把二人扶起来笑道：“只要你们忠于朝廷，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朕打算给你们二人爵位，而且还是世袭罔替那种。” 听到爵位，二人感动的不行，再次跪下谢恩，什么叫名利双收，商人当到他们这份上，古往今来也是头一份。 “好了，感谢的话不要多说了，你们二人一南一北，给朕把商业网络盘活。 同时针对江南地区，你们还需要……” 郭浩小声给二人讲述了他的计划，他打算通过商业手段，对南方国家进行制裁，如此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收复南地。 这个方法看似困难，实际上郭浩早有准备，陈家的势力加上丐帮，已经拥有不小的能量。 现在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时机，郭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但他并不着急。 安排好了二人，所有事情都已经开始，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这时传来消息，商州田鼠吃庄稼幼苗。 范质建议郭浩派人去查看，不过郭浩有些不放心，于是把政事交给内阁，打算亲自去看看，顺带检查一下地方的工作展开，和验证一下内阁的能力。 皇帝出行，自然不那么简单，所谓的微服出访都是骗人的，从汴梁到商州，郭浩带了一百人的护卫。 没有太大的排场，郭浩也跟着骑马，七天后到达了商州，果然看到很多田鼠，在地里出没，幼苗被啃食的很严重。 看到这一幕，郭浩的表情有些凝重，自古以来，鼠害都是人们头疼的问题之一，而田鼠的问题更大，从幼苗到粮食，没有它不祸害的。 农田里有不少农夫在驱赶田鼠，一个个表情凄苦，唉声叹气，为庄稼惋惜。 这时候，一个孩童追着一只田鼠跑到了郭浩近前，李辉赶紧拦住他，郭浩的目光则是落在那只田鼠上，随手捡起一颗石子，随手一扔，就击中了那只田鼠。 那孩童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郭浩等人，郭浩随手捡起那只田鼠，小家伙还活着，圆鼓鼓的身体不停地蹬着小腿。 孩童看着郭浩手里的田鼠，想要又有些畏惧郭浩，郭浩笑道：“这田鼠还挺肥，你是打算吃了它么？” 孩童虽然有些害怕，可还是点了点头，郭浩则是摇了摇头道：“你可知吃了田鼠，你们会生病的。” 就在这时，一个农夫走到近前，赶走了孩子，看了看郭浩，发现郭浩仪表非凡，一看就是当官的。 “这位大人，你刚说吃了田鼠会生病，可田鼠吃了我们的状况，我们如果不吃它，我们就会饿死！” 一句话说出了问题的关键，郭浩曾经吃过蚂蚱，可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这些百姓吃田鼠，又何尝不是迫不得已呢！ 第三百零九章 解决鼠患 “这，你们吃可以，不过一定要煮熟，而且吃之前最好让狗试一试，这样可以保证安全。” 郭浩本是好意，可那农夫却有些不屑，虽然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可郭浩还是看了出来。 “这位公子，一看你就没吃过田鼠，有道是一鼠当三鸡，这鼠肉可好吃着嘞，而且烹饪时不能太久，肉老了就不好吃了！” 听农夫这么说，说明他经常吃，郭浩的表情变得严肃，无知者无畏，这时候的人根本不了解病毒的可怕。 “走，知府衙门！” 郭浩翻身上马，没有理会那些农夫，如今他是皇帝，没有必要和一个农夫解释太多，而且说多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一行人来到知府衙门，商州知府早就得到消息，在大门口迎接，郭浩下马后直接进了衙门，官员们赶紧跟上。 进了大堂，郭浩直接坐在知府的位置，李辉站在旁边，知府站在下面战战兢兢，郭浩来的太突然了。 “如今商州鼠患，尔等有何办法？” 郭浩看着下面的官员，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哪里有什么办法，如果有也不至于让郭浩过来了。 “户部衙门的人呢，难道一点措施没有？” 商州户部主事颤巍巍地走到前面，直接跪下说道：“陛下，臣已经安排人去驱赶捕捉，又放了些狸猫在田里，奈何田鼠太多，根本赶不尽杀不绝，臣实在无能为力啊！” 郭浩闻言点头，在这个没有农药的年代，预防手段确实匮乏，主事官能想到用天敌应对，也算是动了脑筋了。 “光是狸猫还不够，鸮和蛇也是田鼠的天敌，你们可以去捕一些无毒的蛇，然后放到田里，不过如果放蛇，就要小心被咬伤。” 听到这两个动物，主事官眼前一亮，忙行礼道：“陛下贤明仁义，臣这就派人去办，臣先告退。” 说罢户部主事起身就要走，郭浩也觉得此时事不宜迟，于是点点头，等到主事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 “且慢，发布告示，告知百姓，最好不要吃田鼠，如果实在要吃，吃田鼠一定要煮熟，否则有可能得病！” 郭浩实在杜绝不了百姓吃田鼠，他当初蝗虫都吃过，人饿了什么都敢吃，更何况田鼠并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然而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一旦得了鼠疫或者其他疾病，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郭浩要警告百姓，同时让衙门做好预防。 “遵旨！” 户部主事离开后，郭浩看了看那个知州，也没有责怪他，而是问道：“朕之前下令，各地要建造蓄水池，以便干旱时期有水灌溉。 同时又让各地打井，你们商州应该也打了几口，水井在何处，带朕去看看。” “陛下，商州一共八口水井，距离最近的在城东，臣这就带陛下前去查看。” “哦？在城东么？你继续忙你的吧，朕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是。” 郭浩说罢起身离开了衙门，这次身边只跟着李辉和两个护卫，其他人隐藏在暗中，他不想惊动百姓。 一路来到城东，郭浩看到了那口井，里面能看见水，井上面盖了个简易的亭子，不远处就是农田，这个差事办的还不错。 远远望去，井旁边有两个人，看样子好像是在下棋，其中一人道士打扮，另一人是个和尚，这一僧一道的组合吸引了郭浩的注意力。 “走，去看看。” 走到近前，二人果然在下棋，而是好像玩的还是“象棋”，这时候叫大象戏。 “天马斜飞度三止，上将横行系四方。六甲次第不乖行，辎车直入无回翔”，这首诗就是说象戏的。 两军对垒，天马斜飞，辎车直入，上将被四四方方的中军帐束缚住，这玩法正是现代象棋的规则，所以唐朝就有现代象棋的雏形了。 诗中别的都好理解，唯独“六甲次第不乖行”难懂，如今郭浩一看，两边确实有六个小兵。 后来有研究者猜测，唐朝象棋的棋盘上可能有十二个小卒，双方各六，而不是像今天的双方各五。 而到了北宋中期，“大象戏”风靡起来，棋盘和围棋的差不多，中间没有明确的楚河汉界，棋路也不是像今天这样纵线九条、横线十条，而是纵横均为十一条。 密密麻麻完全交叉，共摆三十四枚棋子，其中中“兵”和“卒”都是六枚，这正好和唐朝传奇故事里的“六甲次第不乖行”相吻合。 大象戏是有炮的，炮的位置跟后世象棋不同，它在车的旁边，也就是说，大象戏开局之时，车、马、炮一字排开，跟将、士、象完全并列。 这样玩起来有个缺陷就是不管谁先走，都能用自己的“车”一下子吃掉对方的“车”。 当然对方也不傻，会用他的“车”吃掉这边的“车”，但此时已来不及，他那边的炮岌岌可危。 为弥补大象戏的这点不足，此时的人玩以前，双方先各掷一把骰子，谁的点数大，谁就先下，所以旁边还有两个骰子。 此时二人的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好似没有看到郭浩，郭浩知道观棋不语地道理，可看着这样的象棋，不由得感觉别扭。 “李辉。” “在。” “会玩么？” “会。” “我教你一个新玩法。” 说着，郭浩就捡起一个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功夫不大，一副后世的棋盘就出现在地上。 可是光有棋盘没有棋子，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僧道二人身上，二人此时正好下完了一盘，看到郭浩的新棋盘，不由得觉得有趣。 “二位，借你们的棋子一用。” 二人相视一笑，只见那道士伸手道：“公子请便。” 郭浩让李辉拿过棋子，然后按照后世的摆法，一边摆还一边说道：“马走日，象走田，小卒一去不复还，炮打隔三子，车走一溜烟。” 简单叙述了规则，李辉也大致明白了，郭浩前世象棋还可以，围棋也算入门。 这一世很少下棋，但是用新规则下，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果不其然，李辉很快就败下阵来，而是一连输了三把，郭浩觉得他水平不行，于是望向僧道二人。 “二位师傅，我这个下法你们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来一盘？” 郭浩好久没下棋，一时间也是来了兴致，僧道二人对视一眼，僧人摇了摇头，那个道士则站了起来。 “好，那贫道就来试一试，不过光是下棋没什么意思，咱们要来点彩头！” “彩头？” 这是要赌钱？ 郭浩此时可是皇帝，还差那点钱，于是笑着回道：“好，没问题，你要是赢了我，我就给你一百贯钱！” 一百贯钱，按理说已经不少了，可是那道士竟然摇头，郭浩以为他嫌少：“那就两百贯，道长可不要太贪心了。” 道士还在摇头，郭浩有些疑惑，他好像明白了，道士要的不是钱，于是问道：“那你要什么？” 道士笑道：“贫道不要金，不要银，至于要什么，稍后公子就知道了。” 听到道士不要金银，郭浩有些迟疑，道士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公子放心，贫道要的东西，对于公子来说很容易。” 郭浩此时才发现，这两个出家人有点奇怪，貌似是有备而来，但是郭浩并不怕，反而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输了呢？” 道士听了看了和尚一眼，扶须笑道：“如果贫道输了，贫道就帮你解决这鼠患如何？” 此言一出，李辉上前一步，却被郭浩拦住，郭浩的脸上露出笑容：“一言为定！” 第三百一十章 暗访民间（上） 新的规则，郭浩不信一个新学之人能下的过自己，可是下了半天，郭浩竟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吃，现在貌似没法继续下了吧。” 道士笑着看着郭浩，郭浩看着棋局也很无语，两个人下了半天，最后竟然和棋了！ “道长厉害，在下自愧不如，这局没分胜负，咱们再来一盘！” 郭浩一心想比出个输赢，可是那道士却摇头道：“此乃天意，再下十盘也是这个结果！” 郭浩闻言诧异地看着道士，只见那道士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裹，道：“此乃黄荆的种子，种在田边可驱赶田鼠，焚烧他的叶子也可以。 还可以用玄参的根，剁碎之后用水烧开，随后过虑出玄参液，随后伴入一些饵料，也可以诱杀田鼠。” 看着地上的两包药，郭浩彻底迷糊了，看到郭浩这个表情，只见那个道士在脸上一摸，露出一副熟悉的面孔。 “陈道长！” “呵呵，陛下还没忘了贫道。” “这怎么能忘！” 郭浩大喜过望，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陈抟，那个和尚也给郭浩行礼，陈抟介绍道：“陛下，这位是唐时无业和尚的弟子，乃是贫道的好友，法号玄德。” “原来是玄德大师。” “多谢陛下赐封，不过贫僧愧不敢当。” 郭浩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是陈抟道长的好友，叫你一声大师不为过，说起来陈道长也算是我的师父呢。” “无量天尊，贫道受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郭浩闻言摇头，其实他早就想拜师，只是陈抟一直不干，如今二人出现在这里，也许是专门在等郭浩。 “陈道长之前说要东西，不知所要何物？” 陈抟闻言施了一礼，道：“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 郭浩心中一动，想起当初陈抟要他封泰山，当时他想的是让柴荣封，如今一看这老道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记得，只不过朕这些日子一直比较忙，所以没抽出时间去，如果道长需要，朕这就让人准备。” “如此多谢陛下了，贫道此次来，一是为了帮陛下解决鼠患，而是向陛下请要华山，贫道要在华山开宗立派，光大我道！” 听到陈抟的理想，郭浩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样的高人不能留在身边，着实有些惋惜。 “好，如此朕安排好商州事宜后，就去华山！” “多谢陛下！” “恭喜陈道兄。” 三人说了会话，陈抟和玄德和尚就先离开了，郭浩安排李辉，把种子和方法告诉商州户部主事，告诉他如果有用，就全国推行。 同时派人前往房州，准备封山事宜，道教有如此盛典，这一次华山一定很热闹。 三天后，郭浩继续南下，前往房州，与此同时，有不少道家之人也往华山赶。 …… 再次回到华山，看到华山的峭壁悬崖，巍峨壮丽，雾锁山腰，苍松地村，老君扶犁从此过，沉香救母劈峰峦，龙首翘望中原，虎贲雄居三秦，确是仙山、名山！ 自古以来，帝王都有封禅名山的习惯，但是他们封禅的都是泰山，华山却没有人来过。 要封禅泰山，就必须有丰功伟业，此时郭浩还没有资格，但封个华山还是可以的。 册封仪式并不是很大，只是由当地礼部衙门安排，郭浩登上了西岳华山，按照礼仪进行了一系列祭祀。 祭祀过后，郭浩把地契给了陈抟，不过紧紧是一华山，不包括山下的土地，上面还有使用年限，仅仅一百年。 陈抟对此也不介意，带着几个弟子向郭浩行礼，郭浩受了礼，赏赐了陈抟五万贯，用来扩建庙宇。 封山的仪式不大，而且准备比较仓促，所以并没有多少百姓，倒是官员们全到了。 这些官员看到郭浩，目光都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郭浩，这让郭浩有些奇怪，却没有声张。 仪式结束，郭浩决定回京，发现有些官员好似松了口气，这让郭浩笃定，其中一定有事。 于是，郭浩说要坐车回去，不再骑马了，可是车里坐的人却并不是他，没有人注意李辉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 房县的官道上，郭浩和李辉骑着马慢悠悠地向前，李辉不由得四处警惕，看看他的人跟上没有。 “不用紧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怎么能不紧张，您现在是什么身份，万一有什么…属下万死难辞其罪。” 郭浩闻言笑了笑，他现在好像明白了，他之前的不适应是什么了，不是因为政务繁忙，也不是属下不听话，而是不自由。 天下人都想当皇帝，可是只有当了皇帝，才能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 当上皇帝后，郭浩很少有机会走出皇宫，皇宫就像牢房一样，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反而让他有一种蹲大牢的感觉。 他之所以急着建立内阁，巩固兵权，就是想让自己自由一些，所以这次出来他很高兴，鼠患问题解决了，他打算放松一下。 “李辉，你说为什么从古至今，不乏明君，可还是有那么多贪官污吏？” “这……属下不知。” 郭浩勒住马，看了看远处田地里的农民，说道：“你看那个农夫，他现在只有几亩地，自己耕种可以吃饱肚子，但是如果给他一百亩呢，他还种得过来么？” 李辉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如果他有一百亩地，他一定会请人耕种，这样他就成了地主，不用做什么就可以收获很多粮食。” 李辉再次点头。 “有了一百亩地，尝到甜头后，他就想要更多的地，一旦他的田地足够多，他就会不满足于田地，继而想要钱财和女人。” 李辉闻言若有所思，郭浩说的这些乃是人之常情，古人的置业观念很重，这时候不兴买房，但土地可是好东西。 “所以人的没有满足的时候，一旦走上了歪路，就会加快这个过程。 朝廷给的俸禄再多，也不如外财来的快，所以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哪怕是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您是说……” 郭浩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道：“目前还不确定，不过我觉得房州的官员有问题，新制度的施行其实并不顺利，朝廷一时间找不出那么多合适的官吏，所以很多地方都是滥竽充数。” “什么？他们竟然敢如此？” “有什么不敢，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山高皇帝远’，我在汴梁皇宫里，他们距离我们很远，有什么消息只能靠信件传达，所以真假难辨很正常。” “既然您都知道，那您为什么不下令整治，官吏一旦上任，朝廷就要发俸禄，这样他们就等于在吃空饷啊！” “整治？谈何容易，且不说这些事情朕知道，如果朕不知道，国家不照样运营。 所以很多官吏达不到要求，可最基本的体系有了，接下来朕只要从上到下的审查，慢慢换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李辉听了好像明白了，其实郭浩也知道，任何改革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哪怕没有反对的声音，也不意味着都能做好。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可不是后世才有的，而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 古代的官场水深的很，郭浩剥夺他们的权利，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对声音，那也是因为他刚刚登基，威势正猛。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跳出来，没准会成为出头鸟，能在乱世生存的官员，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尤其是各地的刺史，面对节度使的打压，他们正想借此机会翻身呢，所以谁反对谁就是傻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暗访民间（下） 军权政权，后世分的很明显，可古代有时候很模糊。 郭浩的改革，削弱了地方武装的兵权，却加大了地方官的权利，虽然分了几个部门，可每个州县还都有一个主脑人物。 如此权利看似分割，实际上却是增加，因为以前一个知县只能调度一个衙门的人，如今却可以管制几个衙门的人。 所以这个头脑很重要，就好像后世的县长，县长一心为民，手下就不敢走歪门邪道，可是县长要是…… 所以郭浩留下来，就是想看看朝廷选出来的官员到底怎么样，如果实在太差，他就要加派“书记”了。 二人一路来到城门，由于是边境城市，所以城门会有兵丁把守，进城都要出示“身份证”。 确定了二人的身份，二人进了城，房县的县城不大，却很热闹，北面是大宋的均州，南面却是荆楚。 对于这个五代最小的政权，郭浩早就对他动了心思，可是由于荆楚贡奉甚勤，暂时没有找到出兵的借口。 如果贸然兴师动众，有损新建未久的大宋政权形象，而且极有可能导致诸侯离心，甚至对将展开的统一战争产生障碍，此种局面有违郭浩的初衷。 所以郭浩痛快的答应了陈抟，名正言顺地来到了华山，封山后又假装离开，暗地里留下来，就是想摸一摸荆楚的底细。 南平，又称荆南、北楚，是高季兴所建立的政权，为五代十国时期的十国之一，南平都城为荆州，辖荆、归、峡三州。 南平虽地狭兵弱，但却是南北的交通要冲，其时南汉、闽、楚皆向后梁称臣，而每年贡奉均假道于南平。 因此高季兴便邀留使者，劫其财物，至南汉、闽、楚各称帝后，高氏对南北称帝诸国，上表称臣，以获取赏赐，由是被诸国视为“高赖子”。 此时的荆楚的节度使是高保勖，荆楚虽然独立，却始终未敢称帝，高保勖和他的哥哥和他们的父辈没法比，此时的荆楚已经开始没落。 后周时期，开放了边境的商业，郭浩本就是商人，自然不会阻拦商人，所以小小的房县有很多荆楚人。 如此一来，就给当地的管理增加了难度，在这些商人中，难保没有敌国的探子，所以此地的官员尤为重要。 “瞧一瞧，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卖菜了，新鲜的菜……” 街道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很多小商小贩，酒楼、青楼的生意也都很好，郭浩来到一家醉仙阁门前停下。 “陛，公子，咱们要吃饭么，这好像是陈大人的产业吧。” 郭浩点了点头，陈家的生意现在已经遍布天下，主要是酒楼和茶楼，茶楼叫聚仙阁，而酒楼则是醉仙阁。 二人进了酒楼，郭浩直接走到柜台前，小声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 掌柜的愣了一下，回道：“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四句诗说完，掌柜的赶紧走出柜台，对郭浩施了一礼，然后请二人上楼。 我走进一个包间，掌柜的再次行礼道：“属下马三见过主人，不知主人姓氏。” “耳东。” 马三听了打量了郭浩一眼，觉得有些面生，在各地醉仙阁，都知道这样一首诗，只有主人来了才说。 而他们的主人有两个，一个就是耳东陈，也就是陈林，另一个就是京耳郭，也就是郭浩了。 此时郭浩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冒充了陈林，陈林外表清秀，身材匀称，和郭浩的区别很大，掌柜的怀疑也正常。 “不要误会，我是陈林的大哥，此次出来也是看看，给我弄些酒菜，你就去忙吧。” 听见是陈林的大哥，马三松了口气，比较陈林现在是皇商，而且有爵位在身，一旦见了是要行礼的。 “是，小的这就去办。” 马三走后，郭浩起身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街道，对面就是聚仙阁，里面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说着济公传。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也不知陈林从哪里找来的稿子，新的故事一点不比郭浩的差，就连郭浩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且说楚地有个姓包的商人，经常到长江一带贩卖布匹。这一天，他下榻在江边一个小镇上的客栈里。 吃晚饭的时候，他喝了一点小酒，身上燥热，便到江边吹吹风。 走到一处杂草茂盛的地方，只见草丛中泊着一只小船，坐着一个垂钓的老渔翁。 包商人走了几步，忽然看见渔翁拔起鱼竿，鱼竿成弓状，有鱼上钩了，这条鱼很大，拖着小渔船往江心游去。 包商人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看着渔翁溜鱼，大约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把鱼溜累了，渔翁用抄网把鱼拖上船，把船摇到岸边。 包商人上前一看，是一条金色大鲤鱼，估摸着有二十多斤，他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鲤鱼，叹息着说：“估计它快要成龙族了，真是可惜。” 老渔翁呵呵一乐，说道：“你这人真是迂腐，鲤鱼跳龙门只是一个传说罢了，哪里真的就会变成龙族？ 鱼类就是用来吃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则没有错，有什么可惜的？” 包商人笑着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鲤鱼，把它卖给我，怎么样？” 老渔翁说：“我打鱼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卖给谁都是卖，只要价钱给的到位，卖给你又何妨？”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以市场上鲤鱼价格的三倍成交，包商人急匆匆地回到客栈里，从行李里拿出碎银子，又急匆匆地来到江边，交给老渔翁。 老渔翁留下大鲤鱼，划着船走了，包商人悄悄解开鱼鳃上的草绳，把它放生了。 他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有机会成为龙族，既然遇见了我，也是一种缘分，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被打渔人捉住了。” 大鲤鱼摇了摇尾巴，沉入江底……” 听到这里，那个先生忽然不说了，这是一个新故事，大家伙听的正起劲呢，于是纷纷打赏催更。 郭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法子还是他教的呢，想要收钱就必须会吊人胃口，结果没少挨骂，也没少赚钱。 故事没有完，郭浩却没有兴致听了，因为接下来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那个鲤鱼回来报恩了。 酒菜上来，郭浩让李辉坐下一起吃，二人打算吃完饭再出去转转，结果这时来了一伙人，闯进了聚仙阁。 “停，别说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里妖言惑众，来人呐，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看着气势汹汹的官差，说书先生慌了，掌柜地赶紧出来打圆场，但那几个官差却不依不饶。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不知道咱们县令大人叫什么吗？竟然敢说这样的故事！” 郭浩在上面一愣，问李辉：“后面的故事说什么了？” 李辉也没听太仔细，含糊道：“好像是那鲤鱼成精，回来祸害乡里，那个商人好心办坏事，被乡亲们责骂……” 郭浩听了有些无语，这个弯拐的他猝不及防，不过既然是济公传，有妖精才正常，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怎么个知县扯上关系了？ “去，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李辉立刻起身，此时聚仙阁的说书先生和掌柜地已经被抓走了，这时候马三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 “主人，不好了，聚仙阁的李掌柜被官府抓走了，说什么诽谤朝廷命官，要送到刑部衙门去呢！” 诽谤朝廷命官？ 好半天郭浩心中一动，问道：“此地知县叫什么？” 掌柜的错愕了一下，回道：“李渔！”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房州隐秘 “李渔？那那个先生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他那个故事……” 原来，醉仙阁这个说书先生，说的这个故事，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其中这个故事的原型就是当地的知县李渔。 这个李渔早年间只是一个贫困书生，和其他故事里的书生一样，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愿意帮他，而本地有一个姓包的商人，资助李渔读书，结果柴荣在位时李渔中举，被安排到这里当了个知县。 要说这个李渔，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回到故乡感谢包姓商人，一开始也是一段佳话。 哪只好景不长，李渔竟然开始贪污受贿，鱼肉乡里，还想与包姓商人合作欺行霸市，结果包姓商人不干，几次拒绝就被下了大牢。 包姓商人的家人没少走动，可是李渔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口咬定包家通敌卖国，和荆楚做违禁生意，而且证据确凿，县衙在一次检查中发现了不少矿石。 这一下包家百口莫辩，上级也不能说包家没罪，再加上郭浩上位，官员调动很大，新来官员不了解情况，原来的官员自身难保，所以没有人愿意替一个有卖国嫌疑的百姓出头。 这件事被聚仙阁的先生听了，就写了个故事，想要替包家申冤，本以为以聚仙阁的背景，李渔不敢动他，谁承想李渔如此大胆，竟然把人抓走了。 郭浩听了马三的叙述，他早就知道这次改革没那么简单，虽然没有大的势力捣乱，可是小官员的不作为，直接影响到百姓的利益。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我在，那个先生不会有事的。” 马三闻言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犹豫，可还是离开了。 马三走后，郭浩让李辉去调查这件事，一个小小的李渔怎么有胆子动陈家的人，他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支持他。 李辉走后，郭浩继续吃着东西，聚仙阁里人去镂空，掌柜坐在大堂里唉声叹气，郭浩想要叫他过来，想想还是算了。 吃完了饭，郭浩离开了醉仙楼，一路来到当地的县衙，县衙旁边就是六部的衙门，发现户部的衙门最热闹，门口有很多商人，竟然排起了长队。 “这位老兄，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跑户部衙门来了？” 郭浩搭讪一位排队的男子，那人看了郭浩一眼，道：“哎，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你都不知道，皇帝新发布的命令，商人做生意都要办理什么公文，好家伙办一个可不便宜，但是不办还不行。” 郭浩闻言暗暗点头，办理公文类似后世的营业执照，确实是他下的命令，主要是规范商户，同时也给他们一个正经的身份，虽然要交一部分保证金，可也是根据生意大小来的。 “哦，那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男子挠了挠头，道：“我就是卖馒头的，一个馒头一文钱，这个公文一张纸，我要卖三千个馒头才够。” “三千个馒头？莫不要三十贯？” “是十贯！买面不要钱啊，一看你就不会做生意，连成本都不知道！” “……” 对于小贩的鄙视，郭浩无所谓，但是他说的数目，明显不对！ 一个卖馒头的小贩，最多收五百文的保证金，除非他像后世的连锁，有很多家分店，可是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大商户。 接下来郭浩又问了几个，交钱的数目都不对，郭浩对自己的随从交代了一句，然后也排到队伍里。 排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才轮到郭浩，进了衙门后，里面的官吏穿着户部的官服，头也不抬地问道：“做什么生意的？” “茶叶。” “商户名称？” “没有名字。” 那官员这才抬起头，打量了郭浩一番，开口道：“茶叶生意五十贯！” 郭浩没有回答，这个官员连他多大规模都不问，而且也不调查，张口就是五十贯，明显就是以权谋私。 “愣着干嘛，你办不办，不办后面有人等着呢！” 郭浩被那官员气乐了，笑了笑道：“办，不就是五十贯么，你看这个够不够！” 说罢郭浩拿出一个金元宝，户部的官员眼前一亮，这年头金子不常见，大多数都是铜钱，有金子的都不是普通人。 “够了，够了，我这就给你发文书。” 说罢快速在纸上写写画画，业务很是熟练，郭浩看着文书上的内容，心里冷笑连连。 拿到了文书，郭浩发现上面写的金额只有十贯，也就是说这些官员还是知道朝廷的规矩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明目张胆的多收钱。 收好了文书，郭浩回到醉仙楼等待李辉回来，傍晚十分李辉才回来，进屋告诉郭浩一个让他意外的消息。 “陛下，查清楚了，那个李渔与南面往来密切，据丐帮弟子描述，李渔每月都要去一次归州！” 归州，此时是南平的地盘，此时南平的节度使为周行逢，拥有三州的地盘，郭浩早就想拿下了。 但是周行逢很会来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郭浩一直没好意思下手，如果李渔真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也许这是一次机会。 一个计划在郭浩心里形成，郭浩在李辉耳边说了几句，李辉再次离开，当晚三只鸽子从丐帮分舵飞出。 第二天早上，二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吃过早饭后，继续倒街上闲逛。 令郭浩意外的是，今天的商贩好像少了许多，很多店铺也都关门了，这让郭浩有些奇怪。 郭浩来到一家小店铺，问道：“店家，那些商铺怎么都关门了？” 店家此时正在低头忙碌，头也不抬地说道：“他们啊，没有文书，禁止营业了。” “可是昨天他们还好好的啊。” “昨天是最后的期限，他们没凑够钱，办不了文书就不能开业！” 郭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想要钱还不让人做生意，不做生意就没有钱，这是个恶性循环，根本不是他的本意。 郭浩转身离开，那个商贩抬头一看，郭浩已经走远了，看背影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郭浩在房县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一个人，赵匡胤带着五千兵马进了房州，这下惊动了不少人。 李渔听说赵匡胤来了，立刻夹到迎接，可是赵匡胤根本不理他，这时城里骑马走出两个人，赵匡胤见了立刻行礼。 “末将赵匡胤，参见陛下！” 城门口，很多百姓都在围观，听到“陛下”二字，都吃了一惊。 郭浩坐在马上，看了看前面的李渔，问道：“李渔，聚仙阁那个先生呢！” 李渔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忙跪下道：“臣不知陛下到来，未曾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然而郭浩根本不搭理他，继续问道：“朕问你，那个先生呢？” 郭浩明显有些生气了，李渔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赵匡胤的兵马围上来，一把刀架在了李渔的脖子上。 “陛下，这是何意，臣实在不明白……” “看来你还是有些胆识，可惜用错了地方，你做的是朕都知道了，这一纸公文，可花了朕五两黄金啊！” 听到五两黄金，一旁的官员顿时腿软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郭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当着百姓的面，有些话不能说太多，于是郭浩下令把一干人等带回县衙，他要亲自审问这些人。 兵马住宅在城外，城里已经被郭浩控制，县衙里是坐在大堂之上，李辉、赵匡胤一左一右站在两边。 “说吧，你和南平往来密切，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你肯主动说出了，朕也许会饶了你的家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收复南平 被郭浩抓个正着，李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郭浩一句和南平往来密切，可把他吓个够呛。 “陛下，我冤枉，我只是贪图钱财，却没做什么对不起大宋的事，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李渔知道，卖国可是重罪，此时郭浩来没来的及改革法律，所以卖国是要满门抄斩的。 “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朕的规定全被你抛在脑后，你公然贩卖文书，朕可是亲身经历，你还有什么可说？ 而且据朕所知，你经常往来于归州房州，归州是谁的地盘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此你还狡辩什么！” 李渔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头看了看赵匡胤，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个小小的知县，用得着五千人马么？ 郭浩想要抓他，根本不用兴师动众，他之所以往来归州，实际上是想转移钱财，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可是这不是他免死的理由。 关键时刻，李渔灵光一闪，忽然磕头恸哭道：“陛下，臣也是万不得已啊，都是那周行逢，是他逼臣这么做的，为了房县的百姓，臣别无他法啊！” 李渔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郭浩眯着眼睛，没想到这个李渔还挺上道，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周行逢？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李渔闻言觉得有戏，于是开始了他的表演：“陛下有所不知，由于他畏惧我朝，所以上供颇为殷勤，可是南平只有三州之地，根本没有多少钱财，于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房州。” 郭浩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渔一眼：“那你为何不上表朝廷，朝廷自然会替你出面。” 李渔闻言苦笑：“陛下新登大宝，四方臣服，臣如果这么说，谁会相信臣，弄不好落一个挑拨两国关系的罪名。 况且实不相瞒，臣的家人都在归州，周行逢以此相要挟，所以臣不得已，只能答应他。” 所有人听了恍然，郭浩也是点点头，不是信了他的话，而是觉得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元朗！” “在！” “立刻联系周行逢，让他来见朕，如果他不来，就请他过来！” 郭浩故意把“请”字说的很重，赵匡胤心领神会，立刻去办。 江陵，南平治所，周行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苦心经营的关系，最终会被一个小小的知县破坏。 “什么？说我威胁他？那个李渔是什么人，我根本没听过！” 周行逢十分恼火，可是他生气也没用，郭浩假死时他也出兵了，虽然没有真正进攻，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今郭浩突然出现在房州，本来就不正常，赵匡胤还带着五千宋军已经来到边境，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权儿，宋帝让我去见他，为父不得不去，此行为父若有什么不测，你千万不要抵抗！” 房间里，父子俩好似诀别，周行逢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周保权却有些于心不忍。 “父亲，郭浩让你去，又没说做什么，也许只是要见见你，您不必太过担心。 况且他只有五千人马，如果真打起来，我们也该不是他的对手，您到哪里就说不认识李渔就可以了。” 周保权说完，周行逢摇了摇头，郭浩的心思他很清楚，之前之所以没有动手，只因为没有理由。 如今凭空冒出一个李渔，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郭浩要南平的地盘，只带五千兵马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权儿，这里的事情你不清楚，咱们周家经营荆楚几十年，为何一直不敢称帝，就是因为强国环绕。 如今大宋新立，隐约有一统之势，南平归附是迟早的事，我也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周保权闻言沉默，显然他还有些不甘心：“父亲，我们为何不联合蜀、唐二国，二国的实力加起来，未必不是宋国的对手。” 周行逢再次摇头，道：“蜀主无能，不敢招惹宋国，唐国被宋军打败，失去了长江以北的国土，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况且我们只有三州的地盘，虽有十万余户百姓，可是可用兵力不多，真要是打起来，绝不是宋军的对手。” 父子二人聊了很久，周行逢反复嘱咐儿子，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父子二人含泪告别。 三天后，周行逢来到房州，郭浩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周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敢不敢，老夫周行逢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郭浩把周行逢请进屋子，分宾主落座，周行逢看着郭浩，心里十分忐忑。 “老将军，此次把你叫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个情况，是我治下不严，有个知县贪赃枉法，还冤枉你，我想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周行逢闻言赶紧站起来道：“陛下所说的官员，老夫并不认识，更别提什么威胁了。” 郭浩听了点了点头，对赵匡胤道：“你去问问李渔，知不知道杨修，如果他知道，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匡胤闻言离开，郭浩转头对周行逢笑道：“老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周行逢忙回道：“还好，还好。” “呵呵，老将军不必客气。快坐快坐。” 周行逢忐忑地坐下，郭浩继续道：“有时候，朕就在想，如果我老了，就不操那么多心，天下之大，还有很多是朕没看过的，守着偌大的皇宫，连个自由都没有，老将军你说呢。” “呃，陛下说的是。” “所以啊，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就得看开点。” 说着，郭浩忽然站了起来，周行逢也跟着起身，赵匡胤和李辉跟在后面，只见郭浩忽然拔出了旁边的宝剑。 周行逢心中一紧，李、赵二人也以为郭浩要动手，此时已经是傍晚，郭浩走到蜡烛旁，摸索着手里的宝剑。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哎！” 一首词念罢，郭浩长叹一声放回了宝剑，周行逢松了口气，李、赵二人有些无语，你说你作诗就作诗吧，弄得吓人呼啦的。 “老将军，你这满头华发，是你这一生的荣誉，朕听闻荆楚百姓日子过得还可以，但是你频繁给大宋纳贡，他们的好日子恐怕也持续不了多久吧。” 一件事，一个人，一首诗，一句话。 周行逢哪里还不明白，立刻跪下道：“是老夫糊涂，陛下英明神武，天下归心，我早就应该归顺，拖了这么久是老夫的错，陛下若要怪罪，老夫愿意一人承担！” “老将军这是哪里话，快起来。” 说着郭浩就去抚周行逢，李辉不动声色上前一步，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刀上。 周行逢从地上起来，脸上老泪纵横，郭浩心有戚戚，道：“老将军哪里有错，其实都是朕的错，之前朕没有想明白这些道理，让老将军担惊受怕了。” 周行逢连说不敢，二人客气了一番，郭浩让人备酒宴招待周行逢，赵匡胤作陪，李辉还要保护郭浩，所以没有喝酒。 第二天早上，郭浩派人把周行逢送了回去，三天后周行逢上书，愿意归顺大宋。 与此同时，郭浩下达了一个命令，公开让丐帮调查各地官员，人们这才意识到，丐帮随着郭浩身份的转变，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势力越来越大。 耽误了这么久，郭浩也该回去了，他的行踪已经暴露，继续逗留已经没有意义了。 房县大牢里，李渔翻着史书，寻找着杨修这个人，当他看到三国志里的杨修时，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第三百一十四章 百家之念 回去的路上，郭浩还是坐的马车，这一次他确实在车上，主要是他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带有减震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即便如此郭浩还是觉得很颠簸，赵匡胤也在车里，是郭浩让他留下的。 “哎，这路还是不行，即便我改进的车架，可还是颠簸的很。” 赵匡胤闻言坐直了身子道：“那我让他们慢点。” 郭浩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已经够慢了，再慢咱们什么时候能到汴京。 元朗，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过，要想富先修路，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村庄，他的富裕程度，其实与道路有关。” 赵匡胤立刻聚精会神，郭浩时不时地给他讲一些从来没听过得事情，虽然没听过，但是都很有道理。 “你看外面的官道，看起来是不错，可是遇到雨雪天气，还是会影响出行。 如果全用石板铺地，耗费又太大，我曾在一本古书里得知一物，名叫水泥，可以代替石板，你这次回去就去实验一下，如果可行就是大功一件！” “是！” 赵匡胤立刻答应，对于郭浩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其中感受最多的就是他和陈林。 从茶叶到活字印刷，从宫中的香水到香皂，再从玻璃到炸药，郭浩制造出的新奇事物太多了。 除了一开始的茶叶，每次郭浩都是提出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让人去研究，每一次都是新奇好用的事物。 如今郭浩又提出了水泥，还说用它去修路，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如果大宋全国都是石板一样的道路，那场景赵匡胤不敢想。 七天后，郭浩回到了汴梁，百官到城门口迎接，同时也是祝贺郭浩收复了南平。 七位内阁成员站在前面，身后是六部的尚书、侍郎等，郭浩没有下车，而是让他们直接进宫。 拱锤殿，官员们都到了，郭浩一走就是一个月，朝廷里还算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恭喜陛下，兵不血刃收回荆楚之地。” “贺喜陛下，陛下文武双全，实乃千古一帝！” 赵普第一个发言，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陈玄紧跟其后，两个年轻的内阁大臣，感觉上和郭浩要亲近一些。 郭浩表面上古井无波，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问道：“朕不在这段日子，朝廷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众人齐齐摇头，其实内阁的组建，足以应付很多事情，郭浩不在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事情发生，而是重要的事情都报告给郭浩，他再路上已经做出了指示。 “很好，我希望你们要一体公心，多为百姓办实事，官职改革还没有完成，要加大审查力度，杜绝李渔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臣等谨记。” “此次朕收复荆楚，只是一个开始，攘外必先安内，各地军队精简调度也要加快。 朕打算给每个州郡陪监军一命，官职比节度使大半级，负责军务内政，却不能干涉将领打仗！” 郭浩此言一出，大臣们又是一阵无语，之前的安排已经最大程度避免节度使做大，结果郭浩还不放心，竟然还要加监军。 “所谓监军，不是监督将军如何打仗的，而是监督军队的思想意识的，监军可以是文人，也可以是武将，但是必须识字，负责教导军士，传授忠君爱国的思想。” 太史飞快记录着郭浩的话，郭浩看了看赵匡胤，他是唯一就在京中的将领，主要是郭浩对他其实还是不太放心。 “元朗，你本是军人，但是你也文武双全，这件事我打算交给你去办，当年我怎么教导禁军的你也看见了，按照我的方法，务必推行到行伍之间。” “是。” “如此改革，我大宋内部将减少许多隐患，至于天灾，朕相信，只要万众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六部的工作要落到实处，不能只是做做样子，礼部多重视教育，户部多想法赚钱，兵部研究兵法战略，吏部多为国家选择优秀官员，刑部注意全国治安，工部多研究有用的东西。 你们也知道，朕当年平定河东使用的炸药，其实就是工匠发明出来的，还有那活字印刷，如今也造福很多示人。 士农工商，从古至今大多喜欢给人划分等级，但朕觉得，只要有本事，都应该受到尊敬。 上古时期有诸子百家，这才造就了百家争鸣，朕今天要复兴百家，只要是利国利民，朕都会大力支持！” 郭浩一番话，是说给官员听的，也是说给天下百姓听的，其实制作香水、香皂，也是为了资金回流，充实一下国库。 通过两大皇商经营，郭浩这才能维持官员的开销。 而前朝留下的财富也不少，不过那是军需物品，接下来打仗不会少，郭浩必须要做准备。 复兴百家！ 消息一传来，天下震惊，人多人都觉得机会来了，六部衙门忽然热闹起来，因为来了很多“应聘者”。 对此郭浩并没有弄什么千金买马骨，他要的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对于那些滥竽充数的人，毫不客气地赶走。 为了公平公正，郭浩坐镇六部三天，见识了很多能人异士，确实留下了不少人。 如此一来，郭浩这个政策算是实行下去了，其中工部去的人最多，郭浩对此也来者不拒。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也许你们不明白，但是，朕要说的事，只要你们的研究成果，有利于国家的发展，朕会毫不吝啬地赏赐你们！ 如今天下有四大书院，但是教授的全是经史子集，朕打算在京城开办一所格物院，同时也叫百家书院，专门传授格物之道！” 郭浩的决定，再一次掀起风波，很多人摩拳擦掌，想要在书院中大展拳脚，然而郭浩接下来的安排，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物尽其用。 “既然你们都是能工巧匠，那么这座书院就你们自己建设吧，朕只给你们提供事物，其他的你们自己解决。” 让他们自己盖书院，还不给材料，不过郭浩直接在汴梁附近划了一座小山，山上但是有石土木材。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郭浩在考验他们，不就是干活么，木匠们凑到一起，先去砍树，泥瓦匠凑到一起，去挖土找石头。 会建筑地根据地形开始设计，还有人先建造了一个窑，然后开始烧瓦片，打铁的也不甘示弱，连夜打造施工的工具。 为了一座属于工匠的书院，工匠们各显神通，大臣和百姓们都惊呆了。 而诸子百家可不仅仅有工匠，有些隐世的家族出现，出人出力出钱，只为了在接下来的百家争鸣中获取一席之地。 百家书院，郭浩画了一张好大的饼，直接引出了很多民间高人，这是郭浩都没想到的。 山门前树立一个巨大的石碑，每一个流派到来，就可以在上面刻上名字，排名不分先后，可是人总想争先后。 看着山上热闹的景象，郭浩回头看了看七位内阁大臣，笑道：“怎么样，现在你们还觉得，这不可能实现么？” 几位老臣相对无言，赵普有些担心地说道：“百家争鸣，虽有盛世，可也是混乱之源。” 郭浩闻言冷笑道：“宝剑锋利，你会没事去割自己么，只要把把柄握在手里，它就是安全的，难道你会因为刀会杀人就弃之不用么？” 赵普听了若有所思，他看了看郭浩，心里还有个担心。 那就是郭浩的威势，足可以威震天下，可是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子孙能做到么？ 秦始皇罢黜百家，就是为了长远打算，但郭浩来自后世，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女真内斗 六月，郭浩当皇帝已经一年了，二十九日甲午，赵匡胤的母亲去世。 郭浩亲临赵府，参加了赵母的葬礼，来吊唁的大多数都是武将，郭浩要来一条孝带，直接绑在了腰上。 “陛下，万万不可，这可使不得！” 赵弘殷受宠若惊，郭浩一脸悲痛地说道：“我父母早亡，我身为人子始终没有尽到义务，这一点我很后悔。 我和元朗是兄弟，由于国务繁忙，也没能照料伯母，这也是我的不对，如今伯母驾鹤西去，我这个晚辈尽一份孝也是应该的。” 说完郭浩接过三注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赵匡胤眼含热泪跪在地上，心中感动无以复加。 有了郭浩带头，其余八人纷纷效仿，郭浩走到赵匡胤旁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看着兄弟几人上香。 曾经的义社十兄弟，为了义气聚在一起，为了利益支持郭浩，可是如今他们变了不少，短短半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郭浩在心里问自己，是谁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在帝王中，他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有做狡兔死走狗烹的行径。 可是这样的结果，真的是郭浩想要的么？这不是他的错，而是这个时代的错。 李渔的事情，给郭浩提了个醒，有些时候需要稳扎稳打，可有些时候需要加快脚步。 官制改革任用了大量官吏，可是在这些官吏中，最少有一半都是临时凑数的。 郭浩已经下诏让吏部和睢阳书院远送人才，可是这年头文化普率及太低了，识字之人都数得过来，能当官的更是不多。 吊唁完赵母，郭浩就回宫了，别人看他神色凝重，还以为他是在为赵母难过，世界上他担心的却是国家。 郭浩虽然迈出了这一步，可是他的郭浩还是大宋，这说明他从心里还在畏惧。 所谓的军政改革，他也没敢逼的太紧，可是如果不加快速度，那么改和没改有什么区别。 夜里，郭浩现在紫宸殿门前，看着天上的明月。 “大宋啊大宋，你好也不好，朕若是按照你的轨道前进，势必会重蹈负责。 可是若不按照你的轨迹前行，朕又实在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统一天下么，我能像忽必烈一样，马踏亚欧大陆么……” 郭浩自言自语说着一些外人听不懂的话，不过其中的只言片语，还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那句一统天下，让三德子记在心里，其实那些武将早就等不及了，这一年来他们太闲了，他们一直在等郭浩的命令。 …… 咸州的一个村庄，寨子里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费力地举着。 小男孩只有五六岁，却举着一根铁棍，那铁棍上浮雕着盘龙纹，长有一米六七，重二三十斤。 若是郭浩在这里，一定会吃惊，因为这根棍子和郭浩用的一模一样，也和丐帮的打狗棒一样。 “娘，我举不动了，我能放下么……” 小男孩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旁的母亲，一旁的女子脸色一冷，道：“不行，这是对你的惩罚，你书背不下来也就算了，如果再没有本事，将来如何统领部落！” 就在这时，一位异族男子走了过来，行礼道：“夫人，少主确实累了，他还小，若是继续下去，很可能会伤到他。” 听到孩子可能会受伤，女子脸色缓和下来，微微点头，男子赶紧拿走铁棍，小男孩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是，远处忽然传来刺耳的声音，那是部落的警告，是有敌人入侵。 “不好，黑水部落的人又来了，夫人你快带着少主躲起来，我去挡住他们！” 男子说完拎着铁棍冲了出去，女子满脸愤怒，可是又无可奈何，她想前去拼命，可是又放心不下孩子。 不错，这对女子就是阿不里和完颜继，自从老族长死后，黑水部落就一直虎视眈眈。 黑水部落就是黑水靺鞨，契丹称之为生女真，契丹人对女真族的政策，是实行“分而治之”。 他们把强宗大姓骗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又作曷苏馆、合苏衮、是女真语“藩篱”的意思。这些人就是“熟女真”。 另一部分留居粟末水之北、宁江州之东，这些人就是“生女真”，居于咸州东北至束沫江之间，以辉发河流域为中心的称之为“回跋”；居于松花江以北、宁江州东北。 南起鸭绿江、长白山一带，北至黑龙江中游，东抵日本海。居于咸州东北至束沫江之间，以辉发河流域为中心的称之为“回跋”；居乌苏里江以东而近东海的称之为“东海女真”。 而阿不里回拔部落，正好夹在中间，完颜部本来就是生女真的部落，但老族长年轻时，因为内部争斗，于是带领部分族人离开了部落。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支脉络强大了起来，完颜部为了扩大实力，于是想把他们吞并。 那个男子叫阿尔泰，是完颜继的师父，他喜欢阿不里，按照女真习俗阿不里是可以再嫁的，但是她没有忘记，她是郭浩的女人。 阿尔泰不知道这一点，但他知道阿不里是契丹公主，他以为阿不里看不上他，于是就想用行动来感化她。 事实上他快成功了，可是黑水部落的入侵，让所有人感到了威胁，老族长不在了，完颜继还小，阿不里理所当然承担起了大任。 平原之上，两个部落对质，阿尔泰带领回拔部落的五百勇士，对面是完颜部落的一千人马。 五百对一千，看起来对比悬殊，可是回拔勇士没有一个畏惧的，这里面有一半是阿不里的族人，他们已经背叛了契丹，如今只有跟随阿不里，才能让他们心安。 “阿尔泰，你们部落已经死了很多人了，那个女人如此铁石心肠，她就不怕所有男人都死光么！” 完颜部的首领大声说道，想要规劝阿尔泰投降，可是阿尔泰不为所动，这段时间的战斗，回拔部落确实死了不少人，但阿不里的态度很坚决，死也不投降。 辽国对于双方的斗争，处于观望的态度，本来就不是一个民族，女真内耗他们还是很乐于看见的。 完颜部看阿尔泰语气很坚决，摇了摇头，竟然转身带人走了，他们吞并回拔，是想增加实力，而双方争斗是会死人的，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完颜部走后，阿尔泰松了口气，满脸疲惫地回到寨子，阿不里忙上前问道：“怎么样，走了么。” 阿尔泰点点头，看了看左右，道：“走了，但他们不会死心的，老族长不在了，他们也不会念及情分了。 如今部落已经是人心惶惶，部落里有的人已经害怕了，我这次出去只有五百人愿意跟随，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被吞并。” 阿尔泰说完，阿不里有些迷茫，曾经她还雄心勃勃地要征服其他部落，可如今她自己自身难保了。 危机时刻，她多么想有个依靠，她想起了那个男人，她现在是大宋的皇帝，但是中间隔着辽国，他貌似帮不了她。 看了看一旁偷偷看鹰的完颜继，阿不里忽然有了希望，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不管他的儿子。 “阿尔泰，我要写一封信，你帮我送到宋国！” “什么？宋国怎么回管我们的事！”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把信送到就行，我认识宋国的皇帝郭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也许会帮忙！” 说完阿不里就跑回屋子去写信，阿尔泰还没反应过来，认识宋国的皇帝，这件事她从来没说起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改革之难 阿尔泰拿到信，上面已经被火漆封住了，他很想打开看看，但事关部落存亡，他不敢随便。 虽然燕云十六州被郭浩收回，可是咸州距离最近的州郡还是太远了，除非他们走海路，可是他们没有太大的船。 如此阿尔泰只能绕道，需要走上千里的距离，期间还要路过辽国的地盘，想送信并不容易。 阿尔泰这边带着信上路，虽然他很不放心部落，可是阿不里信不着别人，非要让他去。 郭浩在汴京并不知道这些事，七月的天和下火一样，后宫之中却是一片清凉，郭然、郭蓉、秋南、李芙、郭永宁加上几个孩子，一大家子人吃着冰镇西瓜。 对于这两个弟弟妹妹，郭浩给他们安排了老师，让他们从头学习，虽然都是王爷公主，可是却没做什么事情。 “皇兄，我听老师说，现在朝廷很多地方都缺官吏，你为何不让我试试，我也想要个官当当。” 郭然放下一块西瓜，看着郭浩开口道，郭浩随手扔掉皮，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还不行，你学的还不够，你刚读书一年，字还没认全，我若是让你当官，就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郭然听了有些失落，秋南开口道：“然儿你不必难过，你皇兄也是为你好，作为大宋的王爷，你将来有的是机会做官，但你现在先要学习。 你可能不知道，你皇兄在你这个年龄，已经背下好几本经书了，如今他也是手不释卷，整天抱着本书看。” 秋南说着，还看了郭浩一眼，表情有些幽怨，因为郭浩自打从南边回来，每天就是看书，已经很久没有临幸他们几个姐妹了。 郭浩对秋南的目光视而不见，实际上他之所以看书，就是想从书中找到治国之道。 就像他现在在读《老子》，里面有很多治国的观念，他整日忙着学习，自然没心思陪她们了。 “然弟，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这句话的意思你懂么？” 郭然摇头。 “我整日里看书，就是想弄明白这些话的意思，我现在是皇帝，心里装的是天下，你是我的弟弟，自然要像我一样。” 郭然点了点头，可脸上还是有些迷茫，郭浩扭头看了看郭蓉，这丫头这一年吃的不错，长高了不少。 经过一年的相处，郭蓉性格开朗了许多，但毕竟是公主，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嫁人，算是兑现他的承诺，嫁给谁就看他自己的意愿了。 至于郭浩的女儿，现在都还小，郭浩不允许别人打她俩的主意，最起码也要等二十岁才行。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八月份，郭浩始终关注着各地的官员改革，耐着性子等待着各地的反馈。 这一天，郭浩带着郭然、李辉等出了皇宫，一路来到了开封府的刑部衙门，现在这个衙门负责的是汴梁的治安。 “然弟，我知道我做的很多事，世人都不理解，就好比这刑部衙门，看似是多余，实际上事关重大，它不仅仅要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还要保证财产安全。” 说完郭浩看了看李辉，李辉点点头，挥了挥手，一个百姓打扮的人进了刑部衙门。 郭浩几人在在等候，那人见了衙门，只见里面只有几个书吏，为首之人坐在中间假寐，他的随从在给他扇风。 “诸位大人，你们可要给小民做主啊，我家的鸡丢了！” 几个书吏一听这个，不由得皱了皱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丢的鸡长什么样，如实说来。” “回大人，小的叫王四，家住城东，我家有一只下蛋的母鸡，黑色的羽毛黑色的脚，我早上醒来就不见了。” 那个书吏听了点点头，在案卷上简单记了记，道：“好，你的案子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人把鸡送来，我们会通知你的。” 王四听了犹豫了一下，道：“大人，你们不随我去看看么，我媳妇儿还指着那鸡蛋补身子么，如今被人偷了去，去晚了怕是被人吃了！” 王四说完，那人看了看其他人，意思有没有跟他去的，可是此时正是天热的时候，呆着不动都出汗，更何况城东距离这里可不近。 “让你先走你就走，不就是一只鸡么，丢了也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大老远的跑来报案！” 为首之人眼睛都没睁，身子也没动，就靠在那里说了一句，王四听了缩了缩脖子，嘴里连连称是，然后离开。 王四出了衙门，把情况报告给郭浩，虽然态度有些不太好，可是流程没有大问题，天热有些慵懒也正常，就看稍后有没有人去调查。 郭浩让王四回去等候，然后就近找了个地方乘凉，目光一直盯着衙门口，一上午很快过去，期间有两人进去过，可是始终没见一个衙役出来。 火辣辣地太阳挂在天上，炙烤着人间大地，郭浩喝茶都喝的没味了，衙门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郭浩实在坐不住了，猛的起身就往衙门里走，李辉和郭然连忙跟上，他们能感觉到，郭浩生气了。 晌午时分，那些衙役终于动了，虽然外面比较热，可是他们总要吃饭。 一群人往外走，正好看见郭浩进来，他们有的人并不认识郭浩，但是郭浩身后的李辉他们太熟悉了。 “尔等这是要去哪？” 为首之人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打了个冷颤，驱除了所有寒意，赶紧从后面走到前面。 “下官魏峰拜见陛下！” 说罢赶紧跪下施礼，其他书吏听了也跟着跪下，郭浩没有让他们起来，而是冷冷地问道：“衙门里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魏峰道：“回陛下，其他人都出去办案了，自从刑部衙门设立开始，城里大小案件不断，衙役都很忙。 因为陛下曾说过，要把百姓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所以一班衙役整天在外面办案，经常几天不回家，更别提回衙门了。” 听到这里，郭浩的表情稍微缓和一些，看了看几个书吏，上前拿起他们记录的案卷，发现确实很多，之前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你们人手不够，为何不向开封府汇报？” “回陛下，我们大人汇报过了，可是现在的衙役不但要有武力，还要求必须识字，这个真是太难了，我们大人把汴梁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几个合适的。” 郭浩闻言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回头看向李辉道：“咱们军中，能找出多少这样的人？” 李辉略一沉吟，道：“回陛下，估计没有几个，绝大部分将士都不识字。” 郭浩听了深吸一口气，他高估了这个年代的文化普及度，连年战乱让读书人都成了稀罕物，文武双全的更是风毛菱角。 “哎，还是朕太心急了，想要一蹴而就，也罢，有些衙门可以放宽一些，可以找一些不识字的人进来，但是带头的之人必须识字。” “多谢陛下。” 魏峰大喜过望，实际上他们几个书吏也在为此事烦恼，因为衙门把招聘工作交给他们了。 既然事出有因，郭浩也没多说什么，吩咐他们尽快补充人员，维持好汴梁的秩序，然后就离开了刑部衙门。 回到宫中，郭浩随即下达了旨意，可以暂时录用一批人，但是只是暂时的，也许是受后世影响，他总觉得官员体系中不能有文盲，哪怕只是一个小吏。 改革之路，任重而道远。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统一开始 官员改革还在进行，军队改革倒是顺利一些，裁减了军中的老弱病残，安顿他们花了不少钱，结果范质有些受不了了。 “陛下，如此丰厚的封赏，真的有些过了，其实只有一半，也够他们过下半辈子了。” 郭浩也知道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可是他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那些士兵的家人。 “那些钱财，虽然够他们个人生活，可他们还有家人，将士们在战场上为国牺牲，有不少都失去了劳动力，朕若是只管他们，让他们的家人怎么生活？ 而且他们有的还有孩子，那些都是我大宋未来的希望，如果他们看到，他们的父亲因为国家而不能养活他们，以后谁还给国家卖命。” 话虽这么说，道理范质也明白，但是官员的俸禄加上军队的安顿，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陛下，大宋开国，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您增加了官员，又要在各地办学堂，如今还有十万军队在汴梁城外，长此以往实在负担不起啊！” 郭浩沉吟着点头，他也知道军队费钱，但是又不能解散，想打仗还师出无名，荆楚归顺后，南面几个国家供奉地更殷勤了。 “朕原本以为，只要商业运转得当，应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现在看来是朕想的太简单了。 对了，各地的节度使有没有动静，杀人放火天金腰带啊，其实对军队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战养战。” 范质无语地偷瞄郭浩一眼，他也觉得军队老是不动不好，可是郭浩登基确实是天下归心，再加上之前一系列动作，基本上没有几个节度使敢出头了。 “回陛下，各地节度使都很安分，没有异常情况……” 节度使都安分了，郭浩无语了，难道要开始收复南方么，郭浩总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可原因他还说不出来。 事实上，郭浩所担心的，是怕五代的局面重新出现，他的一系列改革，虽然看似实行下去了，可是还有诸多隐患。 他削弱了藩镇的兵权，同时也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他用文人治理地方，到政治系统还未成熟，还有很多矛盾存在。 可是治理国家太难了，光是钱的问题，已经让郭浩开始头疼了，他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要扩大地盘了。 一连几天，郭浩都在考虑这件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任命赵匡胤为兵部尚书，南征大元帅，率领一众将领，发兵五万攻打后蜀。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骚扰南平。 …… 蓉城，一户大户人家中，一位女子诞下一个女婴，女子听闻是女孩，眼里满是失望。 而她的丈夫和公公，也是有些嫌弃，对她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转眼间，热闹的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女子虚弱地起身，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叹了口气。 “你怎么就是个女孩呢，我忍辱负重嫁进王家作妾，本想母凭子贵报得家仇，但你是个女孩，我恐怕没有机会了。” 女子说着突然目露凶光，把手放在婴儿的脖子上，她的呼吸开始加重，可是犹豫半天，终究没下得去手。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其实不是她不喜欢女儿，而是她本身为女子，知道女子在这世上不容易，她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苦。 “罢了，如今我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次过后恐怕没有人会理我，我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上，有你陪着还算有个伴。” 说完女子无力地躺下，一旁的婴儿对此浑然不知，也许是饿了，刚才还好好的，此时突然哭了起来。 女子第一次当母亲，忙抱起孩子喂奶，可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竟然不知道怎么抱孩子。 孩子再哭，女子又很虚弱，可是没有人管她，女人咬着牙抱着孩子，孩子凭借本能开始吃奶，一行清泪划过脸颊。 “孩子，都是娘无能，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如果你能活下去，一定不能像娘这样犹豫。” 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任何意识，仿佛听懂了女子的话一般，竟然抬头看了看她，婴儿竟然睁开了眼睛。 女子看着孩子的眼睛，是那么明亮纯净，黑色的牟子中出现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 “报……拒北面探子来报，宋国派遣十万大军，已经从开封出发，直奔我国而来！” 听到宋军出征的消息，孟昶吃了一惊，宰相李昊在一旁问道：“自郭浩登基，大宋建国，我国纳贡甚是殷勤，我们也没有得罪他们的地方，他们以什么理由出兵？” 李昊问完，那探子愣了一下，道：“宋国切断了我国和唐国的联系，我们派出的探子均被宋军抓住，所以他们以为我们对南平有想法……” 探子说完，李昊苦笑地摇头，此时大宋势头正盛，那郭浩也是罕见的雄主，南平在他的劝说下自愿归顺，他们哪有胆子对南平有想法。 “陛下，臣以为应立刻派出使者，向宋国解释清楚此事，否则宋军大兵一到，我活危矣。” “哼！” 还没等孟昶开口，一旁的王昭远不愿意了，他始终再观察孟昶的神情，发现他已经有些意动，就知道自己不说话不行了。 “陛下，李相这番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你！” 李昊一见王昭远出面，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只见王昭远继续道：“陛下，论土地，我们未必比宋国小多少。 论人口，我们蜀地的人口远胜中原，论国力，我们天府之国，物阜民丰，论军队，我们同样带甲十万，为何要怕那郭浩？ 就算宋军势头正盛，我们也可以凭借地势严兵据守，有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为何要怕他们？ 就算我们的士兵不如他们，我们不主动出战就是了，只要宋军打不进来，我们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同时我们可以派出使者，把这个消息告知辽国，我听说宋国在燕云边境驻扎了不少军队，辽国大意丢了燕云之地，一直想夺回来呢。 如果这个时候联合攻宋，想必他们必然不会拒绝，到时候宋国两面来战，腹背受敌，危险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王昭远的一番话，颇有隆中对的感觉，孟昶听了眼前一亮，觉得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其实他并不想建功立业，朝中大臣也大多如此。 他们都安逸惯了，并不想有太多麻烦，就算打仗也不为开疆拓土，只是求得自保。 但是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王昭远。 身为知枢密使，长官蜀国兵权，他始终自比诸葛孔明，觉得当年诸葛亮可以凭借蜀地三分天下，他也可以。 而且一年前他娶了个女人，乃是盐帮帮主的女儿武媚儿，也就是郭浩在河边遇到的孔明月。 那个女人有点本事，比家里的母老虎强多了，竟然和他谈论一些天下之事，只可惜家里管的太严，他不能经常去。 冥冥之中，郭浩都不知道，她当初接触过的孔明月，如今嫁给了王昭远，孔明月的本事不小，只是没有施展的空间。 如今王昭远想要抵抗大宋，就想着要不要回去和孔明月商议一下，毕竟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而且听她说还见过郭浩。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昭远觉得可以利用一下那个女人，而且最近孔明月给他生了个女儿，他还没去看呢。 孟昶同意出兵抵抗，王昭远回去拟定具体策略，殊不知他这一个决定，不但改变了孔明月的命运，还给原本毫无悬念的战争，增添了一分不确定。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兴州之战（上） 王昭远府邸别苑，孔明月还不能下床，好在有个丫鬟伺候着，否则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夫人，该吃饭了。” 丫鬟小云端着一碗粥进来，清汤寡水地不见几个米粒，旁边是一块咸菜，王府的主母宋氏看不上她，所以对她十分苛刻。 “小云，你吃吧，我不饿。” 孔明月实在没有胃口，此时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死了，竟然感觉不到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夫人，你刚刚生产，此时正是虚弱地时候，正是需要进补，只是咱们这里实在没什么吃的，你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吧，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提到孩子，孔明月好像恢复了些力气，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婴儿，点了点头。 小云一点点喂孔明月喝粥，然而还没喝几口，王昭远忽然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 “你们怎么吃这个，媚儿刚刚生产，正需要补身体。” 小云闻言刚要开口，就听孔明月说道：“是我要求的，我实在没什么胃口，所以想吃的清淡些。” 孔明月的语气很淡，好像是真的一样，王昭远有些心疼地说道：“这怎么行，来人，快速给二夫人杀一只鸡补补身子，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王昭远的女人！” 此话一出，孔明月诧异地看了王昭远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两口两将剩下的粥喝完，让小云退了下去。 “郎君许久不来看妾身，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王昭远老脸一红，哪里是他不想来，实在是家里的母老虎不让，再加上朝廷事务繁忙。 “我这不是忙于国事嘛，媚儿如此聪明，应该知道我这个位置是多么辛苦的。” 孔明月心中冷笑，但脸上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也许是见了仇人，又或许是喝了粥，她的力气恢复了一些，抱起孩子默默流泪。 有些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哭，王昭远就是如此，一看孔明月哭了，立刻走上前去抱住了娘俩。 “媚儿你怎么哭了，快别哭了，以后我常来看你好不好，你现在身子弱，不能太悲伤。 哎，你有所不知，现在我真的是分身乏术，宋军大兵压境，陛下派我负责此事，我现在正为此事忧心，冷落了媚儿还希望你不要怪我。” 王昭远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孔明月看着就恶心，但是听到宋国出兵，她的心不由得一动。 “带兵的将领是谁？” “听说是赵匡胤。” “怎么是他……” 王昭远看着孔明月，试探着问道：“媚儿可认得此人？” 孔明月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我随没见过此人，却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当初郭浩未当皇帝时，曾有一帮弟兄，此人的威望仅次于郭浩，而且文武双全，郎君莫要轻敌才是。” 威望仅次于郭浩，这就正常他的能力仅次于郭浩，王昭远闻言点头，就知道孔明月应该知道些什么。 “既然如此，媚儿可有什么应敌之策？” 孔明月闻言看了王昭远一眼，心说：你不是自比诸葛亮么，这个时候怎么问起我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孔明月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个让王昭远重视她的机会。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郭浩和他那些兄弟，都是当时少有的将领，个个英勇善战，锐不可当。 赵匡胤此次出战，带的必定是精兵强将，我们不能正面与之硬碰，需要发挥我们的优势！” 孔明月这些年走南闯北，凭借女儿身把盐帮带的风生水起，除了察言观色，还懂很多江湖套路，生存之法…… …… 宋军大营，赵匡胤正带领诸将商议策略。 “大家看，蜀地山高水深，密林纵横，我们要想入蜀，可以从水陆两路前进。 但是目前我们的战船还不够，所以我们要加紧制造战船，并且训练水军。 而且山林之间马车难行，需制作请车方便运送粮草，这些准备工作一定要提前做好，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战，咱们都是陛下的心腹，一定要打出威风，给天下人看看！” 王全斌、刘延让、杨业、潘美等将领都摩拳擦掌，他们闲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所以都暗暗加油鼓劲，打算一举攻下蜀国！ …… 宋军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蜀国那边也没闲着，孟昶为抵御宋军，命王昭远为北面行营都统，赵崇韬为都监，率兵三万自成都北上，扼守利州、剑门等要地； 另以韩保正、李进为正副招讨使，率兵数万趋兴元，加强北面防御；东面仍由昭武节度使高彦俦等扼守夔州。 此时宋军已经快到凤翔，兴洲已经做好了准备，守将韩保正驻扎兴元县，前面有二十多个城寨，宋军想进蜀地并不容易。 宋军从北到南，想要从兴州进入蜀地，需要过两关。 一是阆水，也就是嘉陵江，在兴州的是主流，河面最窄的地方也有六十米，最宽的有两百米。 二是脊岭山脉，山脉最高海拔有两千多米，最低的也有五百多米，可以说是两道天然的屏障。 有如此的地理优势，再加上山中大小二十余和城寨，宋军入蜀确实不太容易。 而在此之前，容城送来了一个锦囊，上面写了汉军一些劣势，比如他们的水性并不是很好，在山上打仗他们的体力就会下降等。 这些都是孔明月想到的，被王昭远无耻地窃用，目的是鼓舞蜀军士气，让他们不要害怕。 与此同时，孔明月还提到了汉人怕辣，蜀地的很多作物他们都吃不了，虽然此时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可当地可是有很多刺激性的植物。 于是蜀军做了不少“生化武器”，打算散布在水源和空气中，还有就是在水边设伏，等着宋军上钩。 兴州的蜀军不是很多，只有五千人，但是这五千人都分布在各个城寨，而且都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王全斌带领大军来到嘉陵江边，看着宽阔的河面不由得皱眉，瞭望河对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但是将领的直觉告诉他，此地绝对有问题，于是他派出一只战船前去探路，战船很快倒了河对面。 一行士兵下了船，开始在附近搜索，王全斌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那些士兵进了河边的树林，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 白旗举了三下，代表没问题，看着对面的旗语，王全斌松了口气，大手一挥下令渡江。 此时正是傍晚，天已经黑了，月光下的江面水波粼粼，正好趁机摸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他却没有看到水中的一个个小点，正在慢慢靠近他们的战船！ 随着战船下水，王全斌打算搭一座浮桥过江，然而前面的船还没到对岸，竟然开始漏水了！ 宋军虽然也有会水的士兵，可是在这夜晚的江中，他们害怕了，随着两声沉闷的声音，又一只船漏水了！ “有水鬼！” 不只是谁喊了一句，宋军立刻大乱，王全斌暗道不好，立刻让人点燃火把，借着火光这才看到水下的人影。 “莫要惊慌，不是什么水鬼，水下有人，各部准备战斗，拿箭来！” 王全斌这一喊，他的部下也跟着喊，宋军还算训练有素，很快就安定下来。 王全斌看准一个影子，一箭下去，一抹红色浮现，随即飘上来一个人。 士兵们这才确定，不是什么水鬼，而是蜀军！ “我就知道不对劲，蜀军不会这么老实，没想到在水里藏着，水性好的兄弟下水，把他们都给我抓上来！” 一声令下，数十个宋军跳到水中，两国交战开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兴州之战（下） 汴梁城，皇宫。 “南边战事如何了，赵匡胤亲自出马，以孟昶的本事，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郭浩在书房中，询问身边的陈玄和赵普，二人在内阁中算是年轻的，所以郭浩喜欢把他们带在身边。 此时宋军攻蜀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却没有消息传回来，郭浩表面上从容不迫，心里却是有些担心。 “回陛下，据臣了解的消息，我军在蜀地的进攻并不顺利，蜀军凭借天险据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无法给我军造成多大的伤亡，却成功阻止了我军前进的脚步。” 郭浩闻言停下手中的笔，据他所知，历史上赵匡胤攻打后蜀并没有多费劲，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困难了呢？ 但是郭浩觉得，凭借赵匡胤的智慧，应该可以应付得了，毕竟历史上的几次战役实际上都是他指挥的，如今只是换了个位置，赵匡胤还是赵匡胤。 郭浩如此想着，殊不知位置不同，眼光也就不同，而且有时候有了顾虑，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 …… 应州，宋军大营。 “怎么样，还没有找到水源？” 赵匡胤坐在主位，下面将领纷纷摇头，此时他们自己度过了嘉陵江，前面就是脊岭山脉。 按理说一座山脉拦不住宋军的精锐，可是他们突然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嘉陵江前面，所有溪流的水突然都变咸了！ 数万大军，每天喝水了吗不计其数，如果没有水源，宋军根本不敢深入，没有粮食还能坚持，可没有水不行。 “督帅，我们已经打听到，这里的溪水原本没问题，是有人在上游投盐，这才让溪水变咸。” “投盐，都说蜀地产盐，可把整条溪水都变咸，那得需要多少盐啊！” 将领们纷纷议论，赵匡胤也在思考这件事，经过他们的探查，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最适合进军的路线，如果要改变路线，就要向西多饶几十里路。 其实绕路也不要紧，可问题是令一条路并不安全，本来脊岭山就西高东低，向高处进军很容易被蜀军埋伏。 此时他们后面是嘉陵江，前面有几条溪流，每个溪流的上游都有一个个麻袋，那些麻袋里装的不是沙子，而是一袋袋粗盐。 韩保正在兴元县，听说宋军被拦住了，很是高兴，对属下道：“还是枢密使大人厉害，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宋军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没有了水源，他们的军队都要渴死！” “将军，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我怎么听说，这不是枢密使大人想出来的，而是他那个小妾的主意。 而且那些盐是盐帮的存货，那个小妾名叫武媚儿，原本是盐帮帮主地女儿，王大人娶了武媚儿，就是打那批盐的主意！” 韩保正闻言恍然，他还说王昭远上哪弄那么多盐去，感情是武媚儿的，想要拦住溪流需要的盐不少，估计王昭远要肉疼好久。 容城，王昭远府。 “媚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这样下去需要多少盐啊，这可都是钱啊！” 王昭远一脸心疼地表情，但孔明月却无动于衷，那些盐是盐帮这么多年攒下的，是用来度过困难时期的。 可是现在盐帮都没了，她还要那些盐有什么用，与其让王昭远得到，还不如被水冲走。 “办法我都告诉你了，宋军现在被困在河边，正是主动出击的大好时机，可是你却无动于衷，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孔明月面无表情，之前王昭远不来，她心里还有些怨恨，可如今天天能见到，她还有些嫌弃。 “哎，我又何尝不知这是个好机会，可是宋军兵分两路，归州那边交战正憨，只要这边拖住宋军，他们想攻破归州也不容易！” 王昭远一副尽在掌握的神色，在孔明月看来他就是自以为是，溪水无穷无尽，可盐却是有数量的，哪怕消耗了宋军一些粮草，也只能挡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宋军进退两难之际，进攻宋军大营，只要能趁机打败宋军，应州之危自解。 可是王昭远自诩有孔明之才，却没有一点武侯的魄力，而且不只是王昭远，蜀国的那些将领们也和他一样，只想守成，不想主动进攻。 孔明月用一些江湖手段，暂时帮蜀国挡住了宋军，赵匡胤虽然颇有天赋，可他毕竟不是江湖中人。 看着眼前的大山，里面不知隐藏多少敌人，赵匡胤作为南伐大元帅，此时脸上也觉得有些挂不住。 “我就不信，他们的盐用不完，王政忠！” “在！” “命令你带一千人马，给我沿着上游寻找，行动注意隐蔽，发现蜀军量力而行！” “是！” “潘美！” “在！” “命你带领三千人马，向前打探蜀军虚实，遇到蜀军不可硬来，要随机应变！” “遵命！” 赵匡胤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如今敌暗我明，不小心很容易出大事，为了不辜负郭浩，他必须谨小慎微，所以他迟迟不敢前进，就是怕中蜀军的毒计。 赵匡胤这边的情况，他还没有汇报给郭浩，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笑他太小心了，蜀军其实没那么厉害。 虽然赵匡胤没汇报，但郭浩还有其他的渠道，没几天丐帮传回消息，说兴州那边遇到了问题。 “水鬼，溪水变咸，有毒的烟雾，毒虫……” 看到传回来的奏报，郭浩有些哭笑不得，蜀地多山林，因地制宜用些江湖手段无可厚非，但蜀军如此小打小闹，貌似没把宋军放在眼里啊！ “来啊，传我命令，让赵匡胤放手去打，蜀军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这些手段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郭浩说着交给赵匡胤一些应对之策，可以用口罩过滤毒气，然后用硫磺驱赶毒虫，总之他对于那些江湖手段很熟悉，毕竟他从小就浪迹江湖，三教九流他都见过。 赵匡胤收到信，见郭浩没有责备的意思，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确实有些拘谨了，这是大宋开国的第一战，他反而有些放不开了。 “来啊，传我命令，三军开拔进山，同时准备一些东西，既然蜀军躲着咱们，咱们就去找他，我就不信他们自己都不喝水！” “对啊！” 杨业听了一拍大腿，他们光想着自己了，却忘记了敌人也要和谁的，所以蜀军的营地附近一定有水源。 只要找到了蜀军，就有了水源，除非蜀军不想拦他们，否则一定就在前面！ 想明白这些，宋军加快行军速度，结果兴州二十余个城寨都是纸老虎，根本禁不住宋军的虎扑！ 兴州很快被宋军攻破！ 第三百二十之章 蜀军失利 “什么，石圌、鱼关等二十余城寨都失守了？五千人马一个没回来，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兴元县，韩保正在大营中咆哮，下面的将领大气都不敢出。 韩保正，少年时骁悍勇猛，颇有武功，后在孟知祥部下任押衙，公元934年，孟知祥在四川称帝，国号蜀，建都成都。 保正又晋升为丰望库使。同年孟知祥死，其子孟昶继位，又授韩保正为枢密副使及宣徽北院使。 得知兴州失守，韩保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兴元内陆，四周无天险可依，宋军若是攻来，一旦战败，宋军将长驱直入，无人可当。 他看着眼前的地图，忽然眼前一亮，西县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这里依山背城，可以结阵自顾，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来啊，传我军令，全军转移西县，列阵等着宋军，如果他们赶来，就让他们尝尝本将军的厉害！” 西县，赵匡胤看着眼前蜀军的大阵，眼里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经历了兴州一站，他基本上已经摸清了蜀军的虚实，果然如郭浩所说，蜀军表面看着厉害，实际上不堪一击。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往往小规模作战，蜀军往往发挥的很好，而大规模作战，蜀军却不是宋军的对手。 这个现象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蜀军虽然打不过宋军，却不是士兵的缘故，而是他们的将领贪生怕死，犹豫不决，因此导致了蜀军的不堪一击。 如今蜀军三万大军在西县列阵，看起来是固若金汤，可守将韩保正和李进却不是赵匡胤的对手，所以此战蜀军必败！ “来啊，擂鼓，进攻！” 赵匡胤看破敌人虚实，也不墨迹，他之前耽误的时间够多了，此时他要把之前浪费的时间补回来。 随着赵匡胤一声令下，三万宋军向大阵进攻，韩保正看到宋军如此直接，顿时被吓了一跳。 两军阵前，主将的表现很重要，如果主将从容淡定，他的部下也不会心虚，可韩保正一脸惊恐的神色，让他的部下也有些紧张。 一阵箭雨落下，蜀军倒下了一大片，然而这还没有完，紧接着就是一个个炸药包，在蜀军的大阵中落下。 跟郭浩久了，将领们最愿意打攻坚战，尤其是这种大阵，炸药包的威力奇大。 倒不是能炸死多少人，而是爆炸引起的恐慌，会影响敌军的士气，只要敌军的士气一散，这场仗就赢了一半。 “督帅，陛下发明的这个震天雷真好用，可惜就是数量太少了，这要是有百十来个，不用我们出手，敌人就都死光了。” 杨业在一旁感慨，潘美笑道：“还用你说，真要是这样，还要我们这些将领做什么，随便来个人都能打胜仗。” 也不知为何，这俩人一路上总是拌嘴，其实二人还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军中吵架甚至打架都很正常，可赵匡胤却看在眼里。 这并不是他注意到了，而是郭浩特意嘱咐过他，打仗时要注意二人，尤其是杨业，别让二人配合。 赵匡胤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说，不过郭浩说从来不说空话，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了，你二人不要说了，陛下的震天雷是好，但用的多了有伤天和，陛下说了，他不是不舍得给咱们用，而是这玩意太危险，操作不当容易伤到咱们自己。 而且蜀地都是汉人，咱们不能杀戮太重，他现在正在让工部研究一种新型武器，说是以后用来对付北面的敌人！” 赵匡胤打断了二人的争论，二人心里也好像明白了什么，北面的敌人，那不就是辽国么！ 但是新式武器是什么，所有将领心中都很好奇。 有了远程打击，西县的大阵很快就被攻破，蜀军死伤惨重，可宋军伤亡并不大。 “进来，老实点！” 三天后，有将士押进来两个人，韩保正蓬头垢面一脸狼狈地走进来，踉跄着没有摔倒。 赵匡胤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的两个敌将，笑道：“二位将军能挡本帅这么久，已然是很不错了，我们陛下说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他就赦免你们之前的行为。” “呸，要杀便杀！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韩保正一脸不愤，赵匡胤也不在意，这场仗蜀军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全逃跑了，如今主将被抓，他也不急着追击。 “韩将军这是什么话，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蜀主既然派你来，就说明你还是有些本事的，我主宽厚仁德，招揽天下英才，韩将军可以考虑一下。” 说罢也不等二人再说什么，就让人把他们带下去，其实二人在蜀国排的上号，但在宋国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郭浩为以后打算，即便能力一般的人也是有用的，毕竟统一天下并不能只靠赵匡胤几人，将来需要的将领很多，他没时间培养，只能找一些还过得去的。 西县之战后，韩、李余部为阻宋军南进，烧断栈道，退保葭萌，也就是后世剑阁东北。 此时王昭远、赵崇韬率军据守利州城及其以北的大、小漫天寨诸要点，阻击宋军。 利州在嘉陵江东岸，群山环绕，地形险峻，是入蜀的咽喉要地，宋军鉴于栈道断绝，难以直进。 北路军一路奋进的时候，东路军也没闲着。 刘光义率东路军，入三峡，连破三会、巫山等寨，杀蜀将南光海等，擒战棹都指挥使袁德弘，歼水、步军一万两千余人，夺战舰二百余艘，乘胜向夔州急进。 夔州为巴东之咽吭，蜀军于城东设锁江浮桥，上置木栅三重，夹江列炮，防御甚严。 刘光义军进至浮桥东三里处，为避实击虚，舍舟登陆，夺取浮桥，水陆配合，一举攻破蜀军防线。 夔州节度使高彦俦认为宋军涉险远来，利在速战，当坚壁固守。 监军武守谦不从，率所部千余人贸然出战，大败而归，宋马军都指挥使张廷翰率军追击，突入城内。 高彦俦力战失败。宋军占领夔州后，沿江西上，收降万、开、忠、遂等州，直逼容城。 看着眼前的剑阁，赵匡胤不由得想起了李白的诗，不过他没有郭浩的习惯，不然非得作诗一首。 赵匡胤替郭浩可惜了一会儿，殊不知郭浩如果真在这里，他还真不一定能写出诗，因为他知道的写蜀地的诗只有一首，那就是李白的《蜀道难》。 赵匡胤率兵一部抢修栈道，进克小漫天寨；自率主力由嘉川东南的罗川狭径迂回南进。 两路军于深度会师，并夺占桥梁，旋又分兵三路夹攻大漫天寨，大败蜀军精锐，俘义州刺史王审超等。 王昭远、赵崇韬率兵出战，三战皆败，遂于桔柏津渡江，焚浮桥，退保剑门，宋军占利州。 蜀军大营中，王昭远如丧考妣，孔明月在一旁神情漠然，因为冷笑，她早知会是这个结果。 “媚儿，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这次都听你的。” 孔明月冷声道：“之前我几次劝谏，你都是不听，以至于让宋军看破我军虚实，才会一鼓作气连下三战。 如今我军三战皆败，已经士气全无，我们自己失去了鼓舞士气的机会，就算武侯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武侯在世，也回天乏术……” 孔明月的话好像给了王昭远借口，他虽然自比孔明，可毕竟不是孔明，此时他有些后悔，也许孔明月说的是对的。 这场仗打了一年多，蜀军大多数都是被动防守，很少主动出击，如此就造成了宋军势头越来越盛。 而孔明月的几次劝谏，都是要求主动出击，只可惜她是个女人，没有人听她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变数希望 建隆三年正月，汴梁城中一片热闹景象，可是蜀国的都城容城，却是完全相反的画面。 汴梁皇宫之中，郭浩正带着家人宴饮，南边不断传回消息，说蜀国坚持不了多久了。 容城皇宫，孟昶忧心忡忡地喝着酒，太子孟玄喆站在一旁，此时宋军已经打到了剑门，这是蜀国的屏障，如果宋军打过了剑门，那么蜀国就真的完了。 “喆儿。” “儿臣在！” “如今在这满朝武中，朕已经不知道要相信谁了，王昭远他们都败了，现在只有你能挽救蜀国了！” “这儿臣身为太子，理应替国分忧，可儿臣素不习武，也不懂带兵打仗，恐怕儿臣就算去了，也难以” “这我知道，但是除了你我已经没人可用了，蜀国的存亡都在你一人身上，如果你此战获胜，朕即刻传位于你！” 听到这句话，孟玄喆精神一阵，他到不是为了皇位，而是看出了父亲的无奈。 “儿臣这就去，如果蜀国没了，我还当什么太子！” 说罢孟玄喆即刻动身，两兵数万增援剑门，此时赵匡胤正在研究对策，正面攻打真的不容易。 剑门关峭壁如城墙，独路如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成历代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古蜀道的咽喉，从凤州到剑州的一百一十里路段，有桥阁九万余间，都是在悬崖绝壁上架成。 看到眼前这段路，赵匡胤皱了皱眉，拿来地图看看，发现东南方向也可以进军，但蜀军必定会派重兵把守。 剑门关内，王昭远听闻宋军主力来了，问孔明月道：“如今宋军兵临城下，媚儿你打算如何应对？” 孔明月不屑地一笑，道：“如何应对？我就算知道如何应对，你会听我的么？” “这” 王昭远一滞，其实他不是不想听，而是他不愿意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还不如一个女人。 自从他找孔明月帮忙，军中就流传一句话，那就是元帅打仗靠女人，这句话触动了他的神经。 所以除了一开始，他用了孔明月的办法，之后的三次战役，他只是问问，却依旧特立独行，甚至和孔明月的建议相反。 结果事实证明，孔明月大多数都是对的，至少有些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孔明月都想到了。 事到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王昭远打算信孔明月一回，于是就点点头。 “好，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怕你不敢！”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孔明月冷哼一声，道：“剑门天险，不易强攻，届时宋军必会绕道南边，我要你分兵死守两地，同时让我来守剑门，你敢么！” 王昭远沉默良久，最终问道：“你要多少兵马！” “一半！” 王昭远有些恼火，道：“你张嘴就要我一半兵力，你都说了宋军会绕道，到时我面对宋军主力，你让我怎么打！” “那就是你的事了，宋军会绕道，可是他们的目的是剑门关，如果你带走了大部分兵马，难道他们就不会强攻剑门么！” 王昭远闻言默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他实在是不放心，道：“我现在有两万兵马，我至多给你五千。” “五千不够，最少八千！否则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个人此时好像生意人一样，竟然开始讨价还价，王昭远虽然有些不悦，可他既然选择相信孔明月，就是想让她帮忙度过这一关。 “好！” 王昭远咬牙答应，随即颁布了命令，蜀军听说他们要听命于一个女人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本帅说的还不够清楚么？宋军已经到了关在，我将帅军防守城南，这里就交给媚儿指挥！” 孔明月面对诸将面不改色，诸将表面上答应，可是心里总是觉得别扭，这时孔明月开口了。 “诸位将军，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虽然是个女子，可是我也是蜀国人。 宋军一路南进，我们一路后退，我三番两次劝督帅主动出击，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 如今宋军就在关在，我一个女子都愿为国战死，难道你们这些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女人？” 孔明月一番话，好像有了些作用，为难之际让女人出面，确实有些丢人，就连王昭远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但是孔明月要的就是这一点，实际上她没打过仗，但是她懂人心，有时候控制住了人心，做什么事都无往不利。 “我们占据天险，宋军根本打不过来，只要我们拼命守住，蜀国就一直存在！ 将士们，别忘了你们后面都是什么人，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关内，一旦破关，他们将会面临一场灾难！” 事实上，就算赵匡胤治军有方，还是难免误伤，这个现象一直存在，就连郭浩都很无奈。 之所以出现这种事，并不是军纪不够严格，而是这时候的人都太穷了，而且没有化，一旦发生了冲突，他们不可能为了一个敌国百姓而失去性命。 所以很多死去的俘虏，都是因为抵抗，作为将领也不可能惩罚那些将士，他们可比那些不服管教的敌人有用多了。 孔明月说了几句，所有将士的眼神变了，之前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打仗，现在孔明月告诉了他们答案。 有了信念的蜀人，那就变了一个人。 君不见历史千百年，唯有川人最独立，最坚强，抗战时期川军的伤亡最大，功劳破多。 盐帮传承许久，若不是国家机器，怎么可能会覆灭，但这一代人死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站起来，盐帮不会断绝，就和丐帮一样，除非所有人都能吃饱的那一天。 这一刻，王昭远真的后悔了，他应该早些听孔明月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是否来得及。 孔明月重新鼓舞了蜀军的士气，远在汴梁的郭浩却毫不知情，在看来来蜀国覆灭是迟早的事，此时的赵匡胤也是这么想的。 有了孔明月主持，所有蜀军死守剑门，宋军久攻不下，这时孟玄喆的援军赶到。 “什么，我大蜀之中还有如此的巾帼英雄，快带我去见见！” 听说剑门守住了，孟玄喆松了口气，立刻要见孔明月。 剑门城中，孔明月一身戎装站在门口，孟玄喆见了就是眼前一亮，好一个英姿飒爽地女子！ “你就是媚儿姑娘？” “孔明月见过太子殿下，我还是习惯别人叫我明月。” 孟玄喆见孔明月行礼，赶紧将她扶起，笑道：“好，叫什么都行，我蜀国有明月姑娘这样的巾帼英雄，实在是我蜀国之幸啊！” “明月不敢当，守住剑门都是将士们的功劳，明月其实什么都没做。” “哈哈哈哈” 居功不自傲，是个王侯都喜欢这样的臣子，孟玄喆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就是怕剑门出事，没想到最后拯救蜀国的竟然是一位女子。 “明月姑娘太谦虚了，听说你和王大人是夫妻，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孔明月觉得这句话十分刺耳，她嫁给王昭远是为了报仇，奈何王昭远一直防备，不给她机会。 可如今却不得不并肩作战，也许在大义面前，一切恩怨都可以放下，国家大于一切。 “太子殿下过奖，妾身愧不敢当。” “来来来，坐下说话，其实我之前还担心，毕竟我从来没打过仗，如今明月姑娘在，孤想请教姑娘，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宋军！” 面对孟玄喆地请教，看到他清澈的目光，孔明月忽然有些感动，也许这位太子，能给蜀国带来希望！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第三百二十二章 御驾亲征 “殿下，宋军攻蜀已有一年多时间，其将士大多怀念家乡，怀念亲人，尤其是春节这段时间，此其一也。 其二，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宋军进攻如此猛烈，无非是想要直捣蓉城，灭我蜀国，如今被拦在剑门，士气已然不如之前。 其三，我军凭借天险拦住宋军，军心大振，如今殿下又亲临前线，大大鼓舞了士气，只要指挥得当，凭借我们对地形的熟悉，未必没有退敌的可能！” 孔明月的一旦分析，说的句句在理，赵匡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拯救蜀国其实并不难，只要有一个明白人就够了。 “如此说来，蜀国还是有希望了？我虽然不懂军事，却也觉得明月姑娘的话很有道理，王大人你觉得呢？” 到了这个时候，王昭远已经不能说什么了，守住剑门孔明月的功劳最大，所有将士都看在眼里，不容他抵赖。 “太子殿下说的是，明月确实不同其他女子，这次要不是她，臣很有可能守不住剑门。” 孟玄喆是读书人，并不觉得王昭远这样有多丢人，于是笑道：“明月姑娘是你的妾室，你二人夫妻一体，你能娶到明月姑娘这样的女子，也是你的福分，我一定禀告父皇，好好赏赐你们二人！” 孔明月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十分别扭，明明都是她的功劳，为什么把王昭远带上，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悲哀，女人终究是男人的附属品。 两个男人说了会话，孟玄喆长出了一口气道：“如今有二位在，孤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此退敌就全靠二位了，孤会在幕后支持你们！” 王昭远闻言行礼，孔明月跟在一旁，此后孟玄喆真的大手一挥，怎么打仗从不干涉，而王昭远也越发依赖孔明月。 宋军被拦在剑门外，失去了绝佳的机会，蜀军摆脱了宋军的梦魇，知道宋军也不是那么无敌的，士气越来越盛。 宋军大营，诸将聚在一起。 “督帅，如今我们被拦在这里，陛下那边已经催促好几次了，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他们带来的炸药已经用光了，该用的办法也都试过了，剑门如果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把他们挡在了蜀外。 “蜀军熟悉地形，兵源不缺，粮草充足，如今恢复了士气，他们死守剑门，我们想攻下确实不容易。 为今之计，只希望夔州那边能有突破，夔州为巴东咽喉，只要能拿下夔州，蓉城就在眼前！” 赵匡胤拿不下剑门，于是把希望寄托在东路军，但是东路军此时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蜀军于城东设锁江浮桥，上置木栅三重，夹江列炮，防御甚严。 刘光义军进至浮桥东三十里处，为避实击虚，打算舍舟登陆，夺取浮桥，水陆配合，一举攻破蜀军防线。 然而蜀军抵抗十分顽强，蜀军利用地形优势，丝毫不给宋军机会，一时间两路大军都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 汴梁城，皇宫。 郭浩看着眼前的奏报，脸上满是疑惑，之前明明打的那么顺利，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李辉，这是怎么回事，蜀军怎么突然间变了样，为了瓦解蜀军的斗志，我明明嘱咐他们善待蜀中百姓，为何还会遭到抵抗？” 李辉闻言沉吟一下，道：“陛下是嘱咐过，可是行军打仗难免伤及无辜，而且蜀军的变化并不是没有原因，一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一个女人？” 郭浩绞尽脑汁，努力回忆，也没想起宋初有什么厉害的女人，最起码中原是没有，后来辽国到有一个。 “那个女人名叫武媚儿，原是蜀中盐帮帮主的女儿，后来嫁给了王昭远，王昭远把她当成了智囊，一开始并没有听她的，直到剑门之战” “武媚儿” 郭浩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但听到盐帮帮主的女儿，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道魅影。 当年汴河边，他和秋南新婚燕尔，原本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却因为这个女人染上血色。 “好一句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位公子一语道破了兴亡更替，算是为古人说了一句公道话！” “小女孔明月，见过公子。“这位小姐有礼，在下郭靖，这是内子黄蓉。” “明月见过夫人，冒然打扰，还请二位见谅” 郭浩对孔明月第一印象不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时若不是秋南在身边，两个人也许会发生什么事。 后来郭浩发现了她的身份，却没有杀她，其实也是有些怜香惜玉，可怜她一个女子却要支撑起盐帮。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初他放了她，如今却成了收复蜀国的最大阻碍，而郭浩自己不知道，盐帮的覆灭，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孔明月，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郭浩并不恨孔明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李辉听到郭浩的叹息，不由得浮想联翩。 跟郭浩时间久了，他自然了解郭浩，表面上坐怀不乱，但看见美女还是会多看几眼，私下里美其名曰养眼。 不过他也紧紧是看看，后宫里那几位就够他受了，这两年他忙于政务，没有敢再生儿子，秋南倒是劝过他选妃，但是他哪里敢啊。 “陛下，要不要我派人出手，把她” 李辉话没有说完，其实是他弄不清二人的关系，郭浩摇了摇头，道：“听说后蜀太子孟玄喆亲赴前线，大大鼓舞了蜀军士气。 正好朕也好久出门了，我打算御驾亲征，去领略一下巴蜀的山川大地，看一看太白先生曾经走过的地方！” “是！” 经过一年的时间，内阁六部运转终于趋于正常，虽然一直在打仗，可是蜀地粮食充足，国库并没有给多少粮饷，也算达到了以战养战的目的。 郭浩决定御驾亲征，他不打算带多少兵马，京城交给郭然镇守，作为郭浩的弟弟，这两年也学了不少东西。 郭浩出征的消息传到后宫，三个女人各有打算，当初郭浩说不立皇后，不设太子，可随着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免不了比试争斗。 对此郭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的太过分就不说什么，而三位娘娘背后的实力也已然明确，哪怕是郭永宁，也拉拢了一批前朝老臣。 对此郭浩也没说什么，他们都是为孩子考虑，只要他们不干涉政事，郭浩就没有过多约束。 郭浩走后，符彦卿找到了秋南，他之前因为符太后的原因，曾经反对过郭浩，但事后十分后悔。 郭浩为了安抚后周旧臣，也没有为难他，依旧让他在朝为官，而且地位不低。 “老臣见过娘娘。” “老大人快快请起，此次老大人进攻找我，不知所为何事啊！” 符彦卿起身抬头，笑道：“娘娘，不知上次老夫所说之事，陛下是否答应。” 秋南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拿起眼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水，又轻轻地放下，这动作看的符彦卿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那小女儿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小女今年二十有二，已经是大姑娘了。” “二十二了，确实该嫁人了，她这个年龄与靖王差不多，靖王正好也没有成家。” 秋南这么一说，符彦卿立刻明白了，后宫之事明面上是郭永宁在管，可地位最高的还是秋南。 “老臣明白了，我回去就把小女的生辰八字送来，多谢娘娘成全！” 秋南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送生辰八字可以，不过不是我这里，毕竟后宫之事有人做主，我也不好越权不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后蜀覆灭 秋南说的越权，自然是指郭永宁，郭浩当初把后宫交给她，所以这种事还要郭永宁去办。 “是，娘娘说的是，是老臣糊涂了。” 秋南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她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此时她已经知道，孔明月还活着，而是郭浩这次出征很有可能是因为她。 郭浩对孔明月不讨厌，但是秋南却是恨透了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她和郭浩也不会分别十年，此次郭浩听到她的名字，就立刻决定御驾亲征，如何让她不怀疑。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嫉妒心都是一样的，她可以容忍郭浩娶任何女子，唯独孔明月不行。 “来人备轿，我要出宫！” …… 南边官道，郭浩坐着马车往窗外看，李辉骑着马跟在旁边，此时正直三月，正是好时节。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李辉你看着大好春光，朕待在车里岂不可惜，给朕预备一匹马，正好领略一下我大宋这大好河山！” 听到郭浩又作新诗了，旁边的陈玄一脸崇拜，他是内阁里最年轻的大臣，今年只有三十五岁，和郭浩一边大，所以郭浩这次带他一起出来。 “陛下既然要骑马，那么臣也不能待在车里了，正如陛下所说，这车里虽好，却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岂不可惜了。” 听到二人都要骑马，李辉立刻调来两匹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南，在郭浩马车身后不远处，秋南一身侍卫打扮，隐藏在人群中。 “寻芳泗水滨，他果然别有目的，那个孔明月都已经嫁人了，难道陛下还忘不了她么！” 郭浩随口一说，没想到被秋南听见了，成功引起了误会，郭浩却一点不知道。 皇帝出行，各地官府自然要迎接招待，郭浩却没有停留的意思，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赶路。 半个月后，终于进入蜀地，赵匡胤前来迎接，身后跟着诸位将领。 “末将参见陛下……” 行礼过后，郭浩让众人起身，一行人进入大营中，赵匡胤直接跪在郭浩面前。 “元朗，你这是做什么！” 郭浩有些诧异地看着赵匡胤，赵匡胤一脸愧疚道：“是臣无能，这么久还没有攻破蜀地，还劳烦陛下亲自跑一趟。” 郭浩闻言哑然，看了看其他将领，发现他们都有些紧张，生怕郭浩兴师问罪。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们，朕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这一年诸位浴血奋战，几乎已经攻破蜀国，最后只剩这剑门，只要剑门一破，蜀国自然覆灭。 而朕这次出来，不是要来责怪你们的，你们也知道朕打了半辈子仗，在宫中久了实在烦闷，所以出来透口气！” 听郭浩这么一说，诸将都松了口气，赵匡胤红着脸起身，郭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咱们兄弟好久不见，今天要开怀畅饮，你们都走了，朕在宫里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今天谁也不许走，不醉不归！” “呵呵。” 大家听了都面露喜色，郭浩这么说明显就是劳军的意思，消息传出三军上下一片喜悦，郭浩曾经是大周的战神，如今更是大宋的天，他亲自己来了，蜀国必定不堪一击。 一时间宋军大营十分热闹，郭浩带着诸将喝酒，他们此时在兴州，距离剑门有一段距离，所以也不用担心敌袭。 放松了一天，第二天郭浩没有忘记正事，带着诸将前往剑门，终于看到了当年李白笔下的剑门关。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古人诚不欺我也，你们久攻不下也是正常。” 郭浩的感慨，得到了其他将领的赞同，此时剑门关的台阶已经成了红色，那是被攻城将士的鲜血染红的。 但是感慨归感慨，郭浩看了李辉一眼，李辉点点头，张弓搭箭，把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文书设进城里。 剑阁守军早就发现了众人，也发现了宋军的异常，发现箭上有书信，立刻取下报告。 剑门关的守将无名，但孔明月却在这里，当她看到书信后大吃一惊，郭浩竟然亲自来了！ “当日汴水一别，已有数年，当初我放过小姐，今日你却和朕作对，念在往日情分上，速速出城投降，朕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今日便叫你关破人亡！” 郭浩没有客气，直接让孔明月投降，孔明月咬着牙跑到关上，果然看到郭浩就在关在。 “孔小姐，哦不，应该是夫人，好久不见，夫人一切可好？” 孔明月看到郭浩，神色有些复杂，当初她明明可以逃过一劫，可是郭浩却把她逼回蜀国，这才让她遭受劫难。 “好，很好，拜大宋陛下所赐，如今已经没有盐帮了，再也没人和你抢生意了！” “没有盐帮了？难道你们自己的解散了？否则盐帮虽然不大，可也小有规模，怎么会没有呢！” 郭浩是真的不知道，他一直忙于国事，对于江湖上的事也没多打听，倒是李辉在一旁说了一句，盐帮被蜀国朝廷所灭。 “原来是这样，真是难为夫人了，不过夫人既然嫁人，为何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又何必与大宋过不去？” 孔明月冷哼一声，在她看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郭浩，如果不是因为郭浩，她的父亲家人也不会被迁怒。 “你又何必假惺惺，原本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当了皇帝后原形毕露，无端发动战争，害的我蜀国百姓流离失所，杀害无数蜀国将士！ 你这个暴君，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育我，要不是你，我的父母也不会惨死，那么多百姓也不会失去亲人，叫我投降，你做梦！” 一句暴君，让郭浩的脸瞬间通红，自从他当皇帝以来，自认为施行的都是仁政，可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好，说的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朕，当初你害的朕失去秋南，朕看你是个女人，已经放你一码，朕原本打算再放你一次，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时务。 既然你说朕是暴君，那朕就残暴一次给你看，不就是个剑阁么，你真以为朕没办法了么？ 来啊，把大炮拉上来！” 随着郭浩一声令下，立刻有士兵拉上来两门大炮，其他将士没见过这个，郭浩让所有人退远点，并且捂上耳朵。 “放！” 哄！哄！ 随着一声巨响，两发炮弹落在剑阁上，上面的建筑瞬间倒塌，孔明月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忘记了躲避。 “攻城！” 赵匡胤抓住时机，立刻下令攻城，蜀军被宋军的大炮吓坏了，以为是天雷降临，一时间四散奔逃。 宋军有将领猜测：这就是赵匡胤之前所说的秘密武器？ 身后的剑阁燃起熊熊大火，孔明月站在火光前，身影是那么的凄惨，他一个女人终究无法改变什么。 随着宋军的进攻，剑门关很快被攻破，随即宋军直捣黄龙，直奔蜀国都城。 剑门攻破后，王昭远惊惧，战守无方，赵崇韬布阵迎战，战败被俘，损兵万余，王昭远亦被宋追兵俘获。 三月十九日，后主孟昶见大势已去，举城投降，郭浩下令把他们押往汴梁，同时让陈玄接手蜀国政务。 蜀国灭亡了，消息很快传到南方各国，尤其是李煜，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此时他想起了当初他和郭浩相处的日子，后悔为什么不坚持二人的关系，如果郭浩还能把他当成弟子，也许郭浩就会念师生情分上，放南唐一码。 然而随着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二人已经断了联系，他这个皇帝当的也并不开心，周娥皇看出了他的担心。 ( 第三百二十四章 驻兵巴东 南昌，南唐皇宫。 “夫君可是在为蜀国的灭亡而担心？” 李煜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郭浩乃是雄主，必定会一统天下，如今南平、蜀国皆已覆灭，恐怕下一个就是我唐国。” 周娥皇轻叹一声道：“是啊，当初我们认识郭大哥，何曾想到他会有今天，虽然早就觉得他不一般，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凡。” “哎，当初我要认他做老师，父皇却百般阻拦，我劝大哥不要与周国作对，结果大哥不听。 如今他当了皇帝，也不知还认不认我这个学生，娥皇要不你试着给秋南姐姐写封信，也许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软软老师。” 周娥皇轻轻点头，此时夫妻二人也没了主意，这两年南唐没少纳贡，不过郭浩好像并不在买账。 周娥皇写了封信，但是秋南却不在宫中，郭浩收复了后蜀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琢磨着要不要转道武平。 武平节度使，简称武平军，是五代十国时期，位于今日湖南一带，在马氏楚国覆灭后，是湖南地区割据势力的名称。 前不久武平节度使周行缝病逝，他的儿子周保权接任，如今周保权年仅十二岁，正是收复武平的好机会。 但是想要收复武平，却面临一个比较无奈的问题，那就是出师无名，用什么理由打武平。 郭浩以李渔为借口，收复了南平三州，又以南平为引，强行灭了后蜀，如今要进攻武平，就要有一个理由，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想来想去，他想不起来历史上大宋怎么收复的武平，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他干脆不去想，直接下令：“来啊，传朕指令，大军向东，至于干嘛到时候再说。” 衡州，刺史府。 张表得知后蜀灭亡的消息，不但没有唇亡齿寒的感觉，反而有些激动。 张表，五代朗州武陵人，早年随王进逵、周行逢，后周显德年间，担任朗州大都督，武平军节度使，周行逢死后，表作乱，被斩于朗州市。 宋蜀两国打了一年多，宋军就在家门口，所以他即使有反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虽然有些实力，却不是周家和大宋的对手。 如今蜀国灭了，按理说宋军应该回去了，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就来了，如果能成为武平节度使，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因为武平的地盘，不比后蜀小多少。 所以张表要造反，第一步就是夺取武平的政权，周保权只不过是个小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宋军现在到哪了，郭浩回去了没有！” 张表询问心腹，心腹抱拳道：“回将军，据探子来报，宋帝灭了蜀国后，带着大军一路向东，目的是哪不得而知，有可能要回大梁，也有可能不回。” 心腹说完，张表皱眉，宋军一日不退，他就一日不敢轻举妄动，他觉得武平没有得罪宋国的地方，宋国不会无缘无故进攻武平。 “告诉手下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周行逢那个死鬼早知道我要反，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我这边一有动作，势必会向宋国求援。 现在武平除了杨师璠，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只要宋国不插手，我也有办法对付杨师璠！” 张表早有预谋，连谁有威胁都看清了，现在就等宋军离开，他就立刻动手，周保权一定来不及反应。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宋军走到江陵的时候，忽然不走了，就这个停在那里！ 看着眼前的三峡，郭浩来了兴致，想要即兴赋诗一首，却想不起来哪首诗是此时没出现的。 “元朗你看，这三峡景色，何其壮丽，这长江之水，在这里何其湍急，如这水力能为人所用，可比万人之力！” 听到郭浩要用水力，赵匡胤下意识就觉得不现实，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小溪，长江可是流淌了千百年的大河，他孕育了中华民族，同时也给两岸的百姓带来不少灾难。 “传令下去，大军不走了，朕打算在这里建立第一个军区，正好利用一下这里的水力，同时让工部派两个人来研究研究。” 人的智慧是无限的，郭浩自从当上皇帝，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都只是开始，看起来非常不起眼。 就比如书院的建设，现在根本看不出什么，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教育是个长期工程。 再有就是科技树的建立，火炮就是他让工部研究的第一样东西，历史上宋朝的火器已经开始应用，但是威力都一般。 一直到元朝的时候，火炮才正式出现，所以郭浩提前推出火炮的概念，历时两年才造出两门合格品。 但是有了开始，郭浩相信往后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同时进行的还有火枪，郭浩直接跳过火绳枪，引导工匠制作燧发枪。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的战争，不过热武器是把双刃剑，这件事目前只有他知道，因为他怕热武器一旦普及，最后会伤到他自己。 所以武器只是一方面，还有更多好的东西可以研究，三峡水力充沛，完全可以利用，他在这里设立军区，既为研究保驾护航，又给这些军人找点事做，同时震慑南方政权。 “陛下，如果要设立军区，让谁来当这里的守将呢？” 郭浩闻言沉吟了一番，道：“就让廷让做这里的将军吧，到时候再派一名监军来，负责将士们的思想工作。” 赵匡胤点点头，看来郭浩并没有忘了他们这群老弟兄，军区的事他听郭浩说过，一个军区最少要驻军两万人，主将认将军衔，三品。 而监军是官，不管打仗，只负责内务，但是品级大将军办级，也就是从二品。 郭浩这么做，自然是参考后世军队建设，地方武官必须有约束，否则很容易发生叛乱。 刚建国时郭浩不敢这么做，怕控制不住弄出一帮另类的节度使，但经过两年的改革教育，有些事情已经深入人心了。 设立了巴东军区，大宋的第一军区，这无疑是一个信号，说明郭浩没有放弃武官，官治国的谣言不攻自破。 郭浩按照设想事实自己的计划，他到没有想太多，就是苦了张表，准备许久想要造反，愣是不敢动。 郭浩想不出理由，索性先回汴梁，给刘廷让留下两万兵马，同时让他收拢附近州郡地兵马，最多不得超过四万。 回到汴梁后，那些武将好似闻到腥味的猫，纷纷来找郭浩，军区将军的官职可比节度使威风多了，他们都想要。 “你们这帮人，我让你们学习，你们都学了么，之前打起仗来全凭武力，以后这可不行。 想要官？回去等着，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以为这个将军这么好当啊，粮饷什么的朕可不管！” 郭浩说的没错，军区的粮饷需要将军和监军自行解决，巴东军区守着蜀地，粮食自然没问题，可其他地方可没那么容易。 打发了诸将领，官门又找上门来了，范质有些担心地说道：“陛下，您设计巴东军区，用意我们能理解，可四万大军是不是太多了。”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道：“四万只是限制，他们不解决粮食问题，两万都很难维持，况且朕下一步打算组建中央军区，调动全国的精兵到京城，共计五万，拱卫皇权。 人治国是让人放心，可刀枪之下出政权，没有足够的武力，根本不足以威慑四方。 况且每个将军都是有任期的，四年之后就会进行调度，这一点朕早有考虑，尔等不必多言！” 第三百二十五章 故人消息 巴东军区，京城军区，郭浩一连设立了两个军区，但京城军区没有主将，想要调动兵马需要有郭浩的印信才行。 但郭浩不可能在军队里带兵，所以暂时由赵匡胤管理，郭浩想着郭致尧长大了，就让他管理中央军区。 汴梁城，大街上的一处角落，一个乞丐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百姓的对话。 “你们听说没有，官家已经收复了后蜀，现在把大军驻扎在武平之北，很明显是要收复武平。” “是啊，自唐末以来，天下四分五裂，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唯独当今陛下，有一统天下的雄姿。” “没错，官家是千古一帝，必定能开创太平盛世，汴梁城里那几所新建的学堂，就是陛下下令建设的，而且自从有了这公安衙门，大梁的治安是越来越好了！” 另一人赞同地点头，抬头看了看往来的人群，那乞丐连忙低下头，这时一队车马路过，二人脸上一喜。 “是官家，官家的马车！” 二人说完，角落的乞丐连忙站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送信的阿尔泰，他到汴梁可谓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到了汴梁，突然发现她没有机会接近郭浩。 如今他已经出来一年多，部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想直接回去，却不想辜负阿不里的信任，而且他来的很不容易，就这样回去也不甘心。 听说是郭浩的车马，阿尔泰终于沉不住气了，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否则不但对不起阿不里的信任，部落也可能有危险。 阿尔泰一咬牙，直接跑到大街中间，拦住了郭浩的马车，李辉见状直接拔刀，喝到：“什么人，敢拦陛下的车架！” 阿尔泰站在前面，把头发分开，大声道：“我是受你们陛下的故人所托，来送一封信！” 阿尔泰是女真族，汉语说的不是很好，郭浩听口音撩开车帘，此时阿尔泰一身宋装，但发型还能看出来一些。 “你可是从东北来的？” “不错！” 郭浩心中一动，对李辉耳语两句，然后放下车帘，阿尔泰愣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只听李辉道：“陛下让你跟着回去，换身衣服再见他。” 阿尔泰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他虽然很担心部落，可他这段时间太难了，吃不饱穿不暖，如果就这样回去，没准会死在路上。 阿尔泰和郭浩回宫，郭浩再侧殿接待了他，郭浩问道：“信在哪里？” 阿尔泰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三德子接过来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一块羊皮上写着阿不里的信。 “见信如面，当日一别，已有数年不见，君当真狠心抛下我们母子，如今南北部落对我部虎视眈眈，你若是知道了，是否会袖手旁观？ 我们的孩子已经八岁了，长得很像你，我给他起名叫郭继，不过现在他姓完颜。 这一次你赢了，我确实掌控了部落，可是我们终究还是太弱了，引来其他部落觊觎。 我还记得当初你说要帮我，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你那句话根本就是胡说，我现在有一万人了，怎么还没天下无敌！ 如果你要是不帮忙，以后就别想着认你儿子，我会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看到阿不里的信，郭浩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既想让他帮忙，又不想服软。 阿尔泰看着郭浩的表情，心中嘀咕着，实际上他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可惜的是他不认识汉子，所以不知道内容到底是什么。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郭浩轻笑了一声，摇头放下信，抬头看像阿尔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部落里的什么人？” 郭浩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让阿尔泰无法拒绝，即便他努力挺直了腰板，可李辉的眼神还是让他忌惮。 “我叫阿尔泰，是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 “哦？最勇敢的勇士，你能从咸州来到这里，确实不容易，燕云边境现在不像以前，像进来很难，你一个外族人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我是假装成乞丐，跟着流民进来的，在幽州呆了半年，才放我离开。” 郭浩闻言点头，这是他设定的政策，游牧民族投靠大宋，先在边境观察半年，确定没问题才会发放文书路引。 “阿不里的事朕知道了，这信没有其他人看过吧？” 阿尔泰摇了摇头，他其实想找宋人帮忙翻译来着，后来一想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随便暴露，很容易有危险。 “好，你先下去休整几日，随即朕派人送你回去，告诉阿不里，朕没有忘了她。 同时让她好好培养孩子，那个孩子将来很可能有很大的作用，让她保护好！” 郭浩说完让人带走阿尔泰，扭头对李辉道：“传令咱们在咸州那边的探子，让他们照顾一下阿不里的部落。 同时告诉施亦然，让他派商队过去，收买当地的部落，扶持回跋部落。” “是！” 郭浩不可能派大军前往，因为他绕不过辽国，但暗地里他还有不少人可用，李辉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侦查营的负责人。 郭浩的情报网，主要分三个部分，一是丐帮，主要负责打探民间情况，江湖事宜。 二是秋南的暗网，负责监察百官，类似明朝的锦衣卫，但是隐藏暗中没有执法权。 三是侦查营，由李辉负责，郭浩直接指挥，成员都是军中的斥候，负责打探敌情，应用于战争。 女真的内斗，郭浩并不打算太过干涉，毕竟隔着辽国不好施展，但是阿不里还不得不帮。 这个时候，他要做的不是派人武力镇压，而是通过其他方式打点，辽国的情况很复杂，目前平静是因为耶律璟的无能，所以郭浩要抓紧时间增长实力，将来两国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所以收回燕云之后，郭浩就一直没有动作，南方政权还没有收复，他也不急着对辽国下手。 思考了良久，郭浩一封信让阿尔泰带回去，大致内容是让她趁这段时间努力发展，只要不是太出格，辽国是不会管她的。 将来他要对辽国下手的时候，就可以两面夹击，打辽国一个措手不及，但这件事暂时要保密，谁也不能说。 郭浩写完信，直接让阿尔泰带着有些不放心，于是让李辉派人走一趟，他们走的是海路，所以没有那么困难。 回复了阿不里，郭浩当机做出决定，设立幽州军区，任命杨光义为将军，负责北方边防。 又一个将领被启用，武将们都有些兴奋，但在这之后郭浩又没了动静，就在这时郭永宁找到了他。 “夫君，符大人前不久来过了，是来替他女儿求亲的，靖王今年年龄也不小了，也确实该成家了，您看这件事要不要答应……” 自从当了皇帝，郭浩就很少有时间陪几位夫人，虽然他让三人做事，但也只是辅助性的，与政事无关。 “哦？那女子你见过么，长得怎么样，靖王是否喜欢？” “见过了，长得很漂亮，而且性格温婉，和靖王也初的来，之前我诏她进攻，二人都有意思。” 给弟弟娶媳妇，这个是人之常情，郭然现在住在宫里，和郭浩的孩子们一起学习，这几年也还可以。 但这是未成家，郭浩把他当成了孩子，一旦郭然成了亲，那就是大人了。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让人选好日子就成亲吧，同时把你父亲那个宅子给他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好。” 虽然郭定哥还活着，可毕竟不是郭威亲生，而且还疯疯癫癫，所以那个宅子属于郭永宁，现在给了郭然。 ( 第三百二十六章 花蕊夫人（上） 郭永宁去忙郭然的亲事去了，她前脚刚走，秋南又来了。 “浩哥哥，听说宫里来了个女真人，给你送了一封信，那封信是不是女人写的！” 要说女人的感觉是真准，秋南本来就聪明，手里又有个情报机构，所以知道点什么也很正常。 “怎么？吃醋了？那封信确实是女人写的，当初我去辽国，草原上认识了一个女子，她是女真人，还帮我躲过了契丹的追杀。 现在她的部落有难，这才请我来帮忙的，我让施亦然派个商队过去，给她点钱财还了恩情，再多的我也帮不上了。” “是么？” 秋南狐疑地看着郭浩，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是郭浩现在的城府太深了，情绪可以完全掌控。 “那当然，不信你去问李辉，我让他转达的，对了符彦卿要给女儿求亲，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秋南点了点头，道：“知道，他先来找的我，我让他去永宁那里了，毕竟后宫的事归她管。” 郭浩感觉秋南还是有些酸，于是起身把她拥进怀里，这时秋南忽然推开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又是信？谁写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您这一动，全天下都跟着紧张，后蜀那么大的国家说灭就灭了，有人睡不好觉了！” 秋南说着忽然笑了起来，郭浩接过信一看，竟然是周娥皇写的，郭浩脑海中出现一个小姑娘的身影。 “竟然是她，她现在应该是从嘉的妻子吧，当年的少男少女都长大了，从嘉这会儿应该还在恨我吧” “恨？他怎么敢！” 秋南脸上笑容一收，继而说道：“生在帝王家，他就要认命，夫君千万不能心软，不要忘了当初可是他让王维刺杀你的！” “哎” 郭浩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了解历史，知道李煜是个可怜人，他无耻的剽窃了人家好几首诗词，也不知道李煜心里如何感想。 “要不咱们回江南看看？” 秋南闻言一喜，随即摇了摇头，道：“你现在是皇帝，不能想去哪就去哪，况且南唐虽然附属大宋，可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 郭浩知道秋南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感动同时也有些无奈，人们都觉得帝王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殊不知帝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自由。 “也罢，那就等然弟成了亲再说，这封信暂时不用回，有时间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如果从嘉能想的开，两国也可以少些争斗。” “嗯。” 秋南明白郭浩的意思，郭浩这是不想对南唐用兵，但是李煜虽然是南唐国主，有些事也不是他完全说的算的。 郭然成亲，也算是大事，虽然他和符彦卿之前有些不愉快，但毕竟是三朝元老，后周的旧臣，所以也不能怠慢。 这一天郭浩离开皇宫，打算出去转转，顺便拜会一下符彦卿，两家以后就是亲家了，郭浩并不是记仇的人。 汴梁城的大街上，比其他城镇要热闹许多，郭浩对商业很重视，所以有很多商铺。 “哎，你们听说没有，城里新开了一家听雨阁，里面有一位花蕊夫人，那是才貌双全，很多人都闻声去求曲。” “听说了，只可惜那位花蕊夫人卖艺不卖身，咱们京城里这么多达官贵人，有不少要娶她她都不愿意呢。” “什么不愿意啊，我看她是待价而沽，看不上一般人，不过人家也确实有资格，她唱的区我听过一回，真是天籁之音。” 茶馆里，郭浩本来想歇歇脚喝点茶，结果旁边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倒不是他有心寻花问柳，而是“花蕊夫人”这个称呼，郭浩觉得有些熟悉。 “几位兄台，你们所说的这位花蕊夫人，现在在哪啊？” 几人闻声回头，见郭浩衣着不凡，还有护卫跟着，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所以客气地回答。 “就在城东的听雨阁，挨着汴河边上，兄台如果想要去，需要写一首诗，花蕊夫人看了喜欢才会见！” “哦？还有这样的女子？李辉，咱们去看看。” 看到郭浩来了兴致，李辉也不好扫兴，二人起身向城东走去，到地方一打听，果然在河边发现一动小楼。 来到近前，楼上传出袅袅琴音，郭浩如今音律也入门了，所以听到琴音就知道不俗。 说是听雨阁，其实是个茶馆，里面有很多人在喝茶，中间一位蒙面女子正在演奏。 郭浩进了听雨阁，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见台上女子年方二八，身材姣好，看不清面容。 “她就说花蕊夫人？即是夫人，未免有些太年轻了些。” 郭浩心中疑惑，看向一旁，只见人喝茶的时候，旁边预备着纸笔，一边听曲一边作诗，有写好的就让人送到二楼，功夫不大侍女又把诗送了回来。 看人一脸失落的表情，就知道是诗没被看上，看样子花蕊夫人另有其人，而且就在楼上。 郭浩坐在角落，想着有没有人能把花蕊夫人请出来，结果看了半天，也没有人做出一首像样的作品。 看着众人懊恼的表情，郭浩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略一思索，提笔刷刷点点写了一首词。 “来啊，把这个送上去，看看能不能把夫人请出来！” 郭浩让李辉送上词，功夫不大楼上的门竟然真的开了，一位女子走了出来，旁边的侍女问道：“请问是哪位公子做的这首词！” 听侍女问起，郭浩坐着没动，他只是有些好奇，因为历史上花蕊夫人也算是小有名气，原是后蜀孟昶的宠妃，后来被老赵霸占了。 侍女喊了两句没人答应，其他人想出风头，却又担心暴露底细，毕竟能被花蕊夫人看上的诗词，一定不一般。 但他们又不想别人出风头，毕竟有这种好事，一般人应该立刻站出来，但郭浩并没有露面，说明他并不想出风头。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位公子的词妾身有些看不懂，难道是说我招来这么多人，缺不肯露面，如今公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在嘲笑妾身么？” 花蕊夫人忽然开口念出了这首词，其他人听了有的佩服，有的恼火，由于送词的人一直有，郭浩还没署名，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要说这首词的意境确实不错，可是在这个环境下，确实有些嘲讽地意味，郭浩打量着花蕊夫人，只见她一身白衣，着实让人惊艳。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走进一位年轻公子，抬头看见花蕊夫人，脸顿时红了。 “夫人你终于肯出来了，太好了，这次是哪位才子写的诗，快唱与大家听听吧！” “就是，不管怎么说，有好词就行了，虽然不是我们作的，但听听总可以吧！” 人们的兴致一下子高涨起来，郭浩低头喝了口茶，抬头一看那位公子，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 “妾身参见靖王殿下，不知靖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花蕊夫人忽然行礼，同时说出了年轻公子的身份，李辉看了郭浩一眼，郭浩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我等见过靖王殿下。” “大家不必多礼，我也是来喝茶听曲的，自从上次听了夫人的声音，真是难以忘怀啊！ 只可惜我读书太少，作不出什么好诗，我要是有我皇兄一半的才华就好了，这样也可以多与夫人见面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花蕊夫人（下） 看郭然的表情，应该是非常喜欢这位花蕊夫人，郭浩捂着脸皱眉，心说这小子马上要成亲了，竟然还敢出来沾花惹草！ “多谢靖王厚爱，妾身愧不敢当，我开这个茶馆也只是为了谋生罢了，毕竟妾身一人霜居大梁，也需要吃饭。” 听花蕊夫人的意思，感情还是个寡妇，这样一来就更不想话了，堂堂大宋靖王，竟然喜欢一个寡妇！ 郭然看着花蕊夫人，仿佛对他的话毫不在意，郭浩地眉头皱的更深了，正要起身离开，这时又进来一人。 “这不是靖王殿下么，您不好好在家准备婚礼，没事跑到城东做什么，不会是恰巧路过吧！” 听声音很熟，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匡胤，其他人见了连忙施礼，比之前见到郭然还要尊敬。 “我等见过赵将军！” 赵匡胤环视四周，郭浩赶紧起身躲到楼梯后面，见到没有熟人，赵匡胤这才看向郭然。 “郭然见过赵大哥！” “你还知道叫我大哥，你不看着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该来的地方么！” 此话一出，花蕊夫人脸色微变，郭浩也有些尴尬，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里怎么了，不就是茶馆么，陈大哥也是开茶馆的，我出来喝个茶不犯法吧！” 郭然的语气有些不悦，郭浩一看情况有些不对劲，本以为赵匡胤是来找郭然的，可从郭然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俩人好像不对付。 “喝茶可以，聚仙阁有的是地方，但这听雨楼不是你该来的，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样传出去不好。” 赵匡胤平静地劝说，听起来好像是为郭然好，可在郭然耳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本王是马上就要成亲了，但我现在还没有，我怎么听说，赵将军其实一直惦记着夫人呢，自打从蜀地回来，赵将军也没少来吧！” 郭然突然一句话，确定了女子的身份，楼上的花蕊夫人就是孟昶的妃子，孟昶死后他的家人都被押到京城，历史上赵匡胤看上了她，所以收为妃子。 如今赵匡胤不是皇帝，但他主持了宋蜀的战事，郭浩在战事过后就回京城了，一些后续工作都是赵匡胤在做。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但我是按照陛下的嘱托，照顾好夫人和他的家人，所以臣多次来看望也在情理之中吧！” 赵匡胤说完，郭浩回忆着，他好像确实交代过他，要善待孟昶的家人，赵匡胤也确实这么做的，但对花蕊夫人怎么想的，他就不能确定了。 “赵将军说的好，既然是皇兄交代的事，为何你可以办，我却不能办，如果由我代替皇兄照顾夫人，不是更能体现皇兄的仁慈么！” 两个人越说越直白，明显就是在争风吃醋，其他人见了知道不能搀和，于是纷纷离开。 赵匡胤看其他人都走了，脸色变了又变，因为一个女人得罪郭然不值当，但作为郭浩的兄弟，他也不能看着郭然犯错。 “好，既然是这样，这种小事又何必劳烦靖王亲自来，臣其实只是路过，以后不再来便是，不知靖王是否一样！” 眼看气氛有些不对劲，赵匡胤还保持一定的离职，但郭然正是十八九的年龄，虽然在宫里很懂事，可到了外面还是有些叛逆。 “我凭什么不来，我喜欢花蕊夫人，而且我是王爷，你……” “够了！” 郭浩最终还是忍不住，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二人见到郭浩顿时吃了一惊，赵匡胤眼神有些复杂，连忙行礼。 “臣见过陛下！” “见过皇兄！” 楼上的花蕊夫人看到郭浩，脸色顿时惨白，有道是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女人。 如今楼下的三个人，一个是当今皇上，一个是他亲弟弟，一个是他的心腹大将，二人因为她发生争执，她还有命活么！ 花蕊夫人瘫坐在地上，郭浩撇了她一眼，回头看着二人，脸上看不出是否高兴。 所有人斗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声音，好半天郭浩忽然走上楼梯，走进了花蕊夫人的房间。 放眼望去房间不大，里面的摆设很雅致，墙上挂着一副画像，前面摆着香案供奉。 花蕊夫人跟在后面，发现郭浩注意到画像，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郭然和赵匡胤也跟了过来，郭浩这才开口。 “我那首词，你明白什么意思么！” 花蕊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凄惨地点点头，之前她还有所怀疑，现在她已经确定，郭浩就是在嘲笑她。 “靖王你看看，元朗你也看看，为了一个女人，当着那么多人争吵，朝廷的威严何在，皇家威严何在！” 说罢李辉从花蕊夫人手里拿过宣纸，递给了二人，二人一看都羞愧的低下头，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二人的身份，什么女子娶不了，偏偏喜欢一个寡妇。 而花蕊夫人还算洁身自好，她开茶馆就是为了生存，毕竟她曾经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没有钱她活不了。 “这幅画像，是孟昶吧！” 郭浩忽然问像花蕊夫人，花蕊夫人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又连忙摇头，她怕郭浩因此迁怒于她。 “呵呵，真是有趣，有时候缘分这个东西，真是不可捉摸，符彦卿的女儿，花蕊夫人，朕以为改变了一切，可有些东西其实没有改变！” 一番话让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的郭浩在犹豫，历史上的相似，他要不要去干涉。 郭浩回头看了看赵匡胤，赵匡胤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郭浩生气了，毕竟郭然可是他亲弟弟，而他毕竟是外人。 “陛下，臣……” “元朗，你家里还好吧？” 赵匡胤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现在有几位夫人？” “这……只有一位。” 郭浩点了点头，看了看花蕊夫人，道：“既然如此，你把她带回家吧，打了胜仗朕还没给你奖赏呢，回去以后好好待人家！” “这……” 赵匡胤不可置信地看着郭浩，郭然在一旁有些着急，可是李辉拉着他不让他说话。 “就这么定了，有些事情虽然命中注定，但是朕不信命，回去以后就不要供奉他了，他不值得去供奉！” 花蕊夫人有些迷茫，忽然觉得自己的命怎么那么苦，她只想平淡地度过余生，可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花蕊夫人好似任命，赵匡胤再次谢过，就打算带他离开，这时郭浩忽然开口：“且慢！” 郭然面露喜色，还以为郭浩改了主意，赵匡胤愣在原地，心中也是忐忑。 “听说你才学不错，刚到京城就能吸引这么多文人，今天朕作了一首诗，你不妨也作一首，如果还不错，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郭浩突然要花蕊夫人作诗，其他人都不明所以，花蕊夫人随即吟道：“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郭浩闻言点头，随即又摇头：“这是你以前作的吧，我要你新作一首！” 郭浩让花蕊夫人作诗，也不知是来了兴致，还是要有意刁难，想要找理由杀她。 花蕊夫人沉吟良久，缓缓吟道：“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一首诗念罢，郭浩哈哈大笑，他要的就是这首诗，说的乃是蜀军。 “好，好一个更无一个是男儿，你们听到没有，将来如果你们沉迷享乐，无能退缩，就连女人都看不起你们！ 说说你的要求吧，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满足你！” 说罢几人看着花蕊夫人，结果花蕊夫人说要供奉孟昶，郭浩的笑容凝固了。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惊人相似 君无戏言，悼念先夫也是人之常情，郭浩不答应都不行。 郭浩并不是想和一个死人较劲，二是历史上赵光义娶了符彦卿的女儿，而赵匡胤收了花蕊夫人，历史上有明确记载： 这日退朝略早，赵匡胤径向花蕊夫人那里而来，步入宫内，见花蕊夫人正在那里悬着画像，点上香烛，叩头礼拜。 赵匡胤不知她供的是什么画像，即向那画像细看去，只见一个人端坐在上，眉目之间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急切之间，又想不起来，只好问花蕊夫人。 夫人不意赵匡胤突如其来，被他瞧见自己秘事，心下本就惊慌，见赵匡胤问起，连忙镇定心神，慢慢回答道：“这就是俗传的张仙像，虔诚供奉可得子嗣。” 赵匡胤听如此说，笑道：“妃子如此虔诚，朕料张仙必定要送子嗣来的，但张仙虽掌管送生的事，究竟是个神灵，宜在静室中，香花宝柜供养，若供在寝宫里面，未免亵读仙灵，反干罪戾。” 夫人听了太祖的话，连忙拜谢，实际上花蕊夫人所供的并不是张仙，而是蜀主孟昶。 她本与孟昶相处十分恩爱，自从孟昶暴病身亡，她被赵匡胤威逼入宫，因为贪生怕死，勉承雨露，虽承赵匡胤宠冠六宫，心里总抛不下孟昶昔日的恩情，所以亲手画了他的像，背着人，私自礼拜，不料被赵匡胤撞见，只得谎称是张仙。 可怜那些宫里的妃嫔，听说供奉张仙可以得子，便都到夫人宫中照样画一幅，供奉起来，希望生个皇子，从此富贵。 不久，这张仙送子的画像，竟从宫禁中传出，连民间妇女要想生儿抱子的，也画一轴张仙，香花顶礼，至今不衰。 如此，孟昶九泉有知，也一定会十分感念花蕊夫人了，后人有人咏此事：“供灵诡说是神灵，一点痴情总不泯；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花蕊夫人后来因介于宋廷权力之争，在立太子的问题上触犯了太祖弟弟光义的利益，在一次打猎时，被赵光义，也就是后来的宋太宗乱中一箭射死。 太祖虽然英明，也无从追究，正在悲悼中，又有一个军机消息传来，便把雄心提起，又去用兵…… 郭浩了解这段历史，所以不想把孟昶神化，哪成想花蕊夫人如此痴心，他也无可奈何。 历史上孟昶之死存在争议，但郭浩并没有在意，那会儿他心里想的是打不打武平，所以也没注意赵匡胤的一些小动作。 如今虽然换了身份，可有些事情并没有改变，这让郭浩细思极恐，担心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回到皇宫，郭浩把郭然关了起来，在他成亲之前不能出门，同时让李辉封锁消息，不能把这次的事情泄露出去。 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于是郭浩干脆找人背锅，总之赵匡胤争风吃醋的对象不是靖王，皇家的威严不能丢，把这件事硬压了下去。 因为一个女人就能引起争执，可见人心叵测，有些事情，不是外表看的那么简单。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赵匡胤也不例外，郭浩这次把花蕊夫人赐给他，赵匡胤感恩戴德，但日后若是无可赏赐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尤其是赵匡胤的眼神，并没有看得起郭然，这如同一根刺扎在郭浩心里，让他很不舒服。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啊！” 也许是做贼心虚，郭浩总觉得他抢了别人的东西，他努力克制这种想法，但猜忌却无法控制。 赵匡胤作为他的心腹，能力是不用说的，可也正是因为他的能力，才让郭浩不放心。 如今赵匡胤是二品大将军，一品的爵位，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军中也十分有威望。 想要杀他是不可能的，那样不但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替他。 郭浩不打算走宋朝的老路，军事方面还要发展，所以有个人能够独当一面，他才能放手去做其他事。 思来想去，他必须把赵匡胤绑在战船上，来保证他的忠诚，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姻，郭浩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郭妱梅和赵德昭年龄相仿。 打定主意，郭浩就去找李芙商量，听说要和赵匡胤联姻，李芙很高兴。 “夫君怎么想给梅儿找婆家了，你不是说她还小，要让她以后自己选么？” 郭浩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只是有些事情实在身不由己，梅儿确实还有些小，所以先让两个孩子试试，至于何时成亲，以后再说吧。” 李芙闻言点点头，赵匡胤在朝中的势力不小，军中的威望很高，女儿能嫁给他儿子不吃亏，以后也有保障。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去找永宁商量一下，让赵老将军把八字递上来。” “嗯。” 郭浩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他不想包办婚姻，可是他有些害怕。 得知郭浩要把女儿嫁给他儿子，赵匡胤感动的无以复加，当初的约定在一点点实现，其他人也盼着郭浩多生儿子或者女儿，然后兄弟们联姻。 不过自从郭浩当上皇帝，三女的肚子忽然没了动静，平时郭浩并没有控制，也没有放纵，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为此郭浩特意找过丁酉，丁酉给他看过了，他和三女的身体都没问题，至于为什么没孩子，也许是郭浩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郭浩没有长辈，也没人做主给他选妃，他自己又不好这个，毕竟从陈抟那里学来的养生术中就有一条，要清心寡欲。 所以，只要身体没问题，他也不在乎这个，他现在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孩子已经不少了。 很快，到了选定的日子，郭然要成亲了，皇宫里热闹起来。 看到哥哥成亲，最高兴地还是郭蓉，这个丫头在皇宫里憋坏了，趁此机会跑出去疯玩，带着几个个子侄在人群中打闹。 庭院里百官都来祝贺，郭蓉和孩子玩起了躲猫猫，此时她躲在一个假山后面，下面就是一个水池，里面养着金鱼。 “姑姑，你在哪！” 郭妱梅一边喊一边找，路过假山时没有看到她，郭蓉捂嘴偷笑，结果一把抓空低掉进了池塘。 此时旁边的凉亭里，陈玄正看着书，他本应该在蜀地，但靖王大婚，他还是要参加的。 作为内阁里最年轻的大学士，他的压力很大，虽然郭浩很喜欢他，但他一刻都不敢松懈。 听到有人落水，陈玄赶紧放下书看去，结果看到郭蓉在水里有些惊慌，他连忙跑过去。 “姑娘莫慌，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这水并不深！” 面对突然出现的男子，郭蓉俏脸一红，低着头伸出手，陈玄一把把她拉上来，见她浑身湿透了，干脆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面风大，姑娘先去换身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稍后你得还给我，我还要参加靖王的婚礼呢！” 看着男子英俊的外表，郭蓉红着脸点点头，披着衣服走开了，陈玄看时间还早，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郭蓉却没有回来，眼看典礼就要开始了，陈玄没有衣服开始着急起来。 “早知道就问问她是哪里的宫女了，典礼开始没准她要去忙了，但是她不还我衣服我还走不了，陈玄啊陈玄，你怎么这么笨啊！” 陈玄猜的没错，郭蓉回去以后，还完衣服本打算出门，却被郭永宁拦住，让她去陪着新娘子。 郭永宁拿着陈玄的衣服，心里暗暗着急，可是她又走不开，于是就想着派人送去。 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知道？ 就在典礼快要开始的时候，郭致尧忽然跑了进来，郭蓉眼前一亮，连忙把他招呼过来！ (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见钟情 “致尧，快过来！” “原来姑姑你在这里，还是被我找到了！” 此时郭蓉没有心思继续和他玩，一把把衣服塞进郭致尧怀里，道：“快，把这衣服送到花园的假山旁边！” 郭致尧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衣服，竟然是一件官袍，看上面的花纹还是一品，不由得有些好奇。 “姑姑，这是谁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里！” 掉进池塘的糗事，郭蓉怎么会告诉他，于是假装生气道：“那么多问题，让你去你就去，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耽误了正事小心你母亲揍你！” 听到郭蓉提到母亲，郭致尧无语的撇了撇嘴，转身向庭院跑去，结果到那一看，陈玄在那急得打转。 “原来是你的衣服啊，为什么会跑到姑姑那里了呢？” “姑姑？” 陈玄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要行礼，于是躬身拱手道：“臣陈玄见过大皇子！” “不用多礼，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多谢大皇子！” 看着陈玄穿衣服，郭致尧眼珠转了转，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回想郭蓉嗔怒的表情，二人一定发生了什么。 穿好了衣服，陈玄回想刚才郭致尧的话，作为外臣，皇子他可以见到，但公主他还真没见过，还好之前没有失礼的地方。 时辰差不多了，二人一起来到大庆殿，这是举行大典的地方，也是皇宫的正殿。 郭浩登基以来，有人曾建议扩大皇宫规模，但被郭浩拒绝了，因为他心中始终没有把这里当做京城，他想去的地方是幽州。 所以郭浩不打算扩建皇宫，现在的规模也算够用，大庆殿热闹非凡，文武百官都到了，郭浩坐在上边，两边是他的妃子和妹妹。 文东武西，李安和符彦卿坐在下首两侧，作为双方的家长，文臣之首是范质，武将则是赵匡胤打头。 陈玄坐在头几位，看着上面的郭蓉有些尴尬，此时郭蓉也在打量着他，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是内阁大臣。 皇家的婚礼要比民间复杂的多，礼部按照规矩一步步进行，看的郭浩都累得慌。 还好他成亲比较早，也没举行什么册封仪式，他坚决不立后，现在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仪式完成后，就是宴饮环节，很多外地的大臣都回来了，周围的国家也都派使者来祝贺。 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郭浩，所以他提前退场，来到后花园中，秋南几人也跟了过来。 “夫君，靖王已经成婚，蓉儿的事也该上心了。” 郭永宁主持后宫工作，子女的嫁娶都是她的事，郭浩闻言点点头，看向郭蓉道：“蓉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皇兄给你做主！” 郭蓉听了俏脸一红，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身影，她之前根本没有想过嫁人，也许是看到哥哥成亲，一时间也有些心动。 “哎呀，看蓉儿这表情，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 “哦？朕怎么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这么幸运被蓉儿看上？” 郭浩半开玩笑地问道，郭蓉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这时郭致尧忽然开口道：“我知道，是陈玄陈大人！”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现在的人成家都早，陈玄虽然年轻，可也到了而立之年，家中一定有家室，也许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胡说什么，看我我不打你！” 郭蓉恼火地追向郭致尧，郭致尧抬腿就跑，剩下四人面面相觑，而就在这时陈玄也找借口溜了出来，想着向郭蓉为之前的失礼道个歉。 结果刚到门口，二人碰个正着，郭蓉看见陈玄忽然停住了，陈玄一时也有些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你们看，那不是陈大人么，怎么感觉，致尧说的没错呢？” 秋南随手一指，三人都看到了花园门口的二人，只见俩人就是呆呆的站在那里，面对面谁也不说话。 看到这个情况，郭浩觉得不好，妹妹竟然看上了陈玄，虽然陈玄确实有才华，忠心能力都没的说，可人家要是有家室，他不就成了恶人了。 “去把蓉儿带回去，同时把陈玄叫过来，朕先问问他再说！” 秋南点了点头，率先走了过去，郭致尧也许是有口无心，但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装糊涂。 “你们二人也去吧，靖王要搬出去住了，有些事情还要嘱咐一下。” “是。” 作为嫂嫂，她们有教育郭然的义务，凉亭中只剩下郭浩一人，李辉站在远处护卫。 郭蓉被带走后，陈玄忐忑地来到郭浩面前，行礼过后郭浩让他坐下。 “在蜀地这几个月还适应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一切都好。” “嗯，家里怎么样？” “这……” “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道这里，陈玄忽然满脸悲痛，沉声道：“拙荆在不久前，生病去世了……”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孽缘？陈玄的妻子竟然死了，虽然古人的寿命不长，也很容易夭折，不过这也太巧了些。 “难为你了，你怎么不和朕说，朕也好去拜祭一番。” “多谢陛下，臣愧不敢当，其实臣也是刚刚得知，臣在蜀地这几个月心思都放在政务上，所以家里没告诉我。” “哦……” 这年头重男轻女，也许在他家人看来，女人没了可以再娶，但陈玄的官位比较重要。 蜀地是郭浩覆灭的第一个政权，当地的事情很多，这件事郭浩完全可以交给别人，但他让陈玄去做，完全是对他的信任和栽培。 “可惜了，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你这个当父亲的以后要多陪陪他们啊！” 郭浩随口安慰一句，哪成想陈玄眼圈竟然红了，有些哽咽地说道：“拙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还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郭浩真的惊讶了，继而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臣已然是而立之年，却没有子嗣，臣对不起父母这么多年的养育……” “……” 老婆死了没孩子，郭蓉还喜欢他，貌似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虽然年龄相差有点大，可这在后世也不算什么问题。 郭浩没有多问，起身拍了拍陈玄的肩膀，然后回到寝宫，秋南在那里等着他，郭浩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玄很不错，但他的妻子刚刚去世，家里也没有孩子，看起来还可以。 但两人接触太少，互相都不理解，朕觉得这件事要慎重一些，你觉得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么？” “一见钟情？当然有！” “怎么可能，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强扭的瓜不甜。” 秋南闻言微微一笑，从后面搂住郭浩的腰，轻轻地说道：“其实自从你帮我赶走那些坏人的时候，我就暗暗决定，只要你能保护我，我就嫁给你！” “什么？那时候你就想嫁给我？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我那时虽然小，可很多事我都懂了，他们都欺负我不会说话，只有你不嫌弃我，一直和我玩，别人都说你傻，可我知道你不但不傻，反而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郭浩听了有些懵，他不记得二人第一次相遇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本尊做的，正所谓傻人有傻福。 “这么说咱们俩是一见钟情了？不过太小了不能算吧！” “嗯，也确实不算，因为你那会儿太笨了，而且不开窍，师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只有你还把我当成男孩。” “……我真是，你那时候小，而且还不会说话，脸上很少有干净的时候，和那些男孩有什么区别！” “你还说，还不是你先误会我，为了保守秘密，我不得不那样做，现在想想我那时真的太傻了……” ( 第三百三十之章 武平开战 二人回忆起从前，都很是感慨，情到深处自然水乳交融，两个人都找到了久违的感觉。 也许是政务繁忙，牵扯了郭浩太多精力，所以渐渐冷落了几人，没有了感情的呼应，交流起来也没什么感觉。 看着秋南可爱的脸庞，郭浩稍稍起身穿好了衣服，外面天已经黑了，郭然成亲大家都放假一天，所以也没有人打扰他。 婚礼过后，皇宫中再次恢复平静，郭蓉的事郭浩没有再提，主要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皇宫里的典礼虽然完成，可百姓们自发的庆祝还没有结束，各地官员为表祝贺，或多或少都做出一些安排，所以大宋一时间举国同庆。 宋国的消息传到南方，身在朗州的张表终于坐不住了，他要趁此机会动手。 “现在宋国的靖王大婚，看来宋帝对他这个弟弟很重视，否则也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解决周家的人，只要我们控制了局势，宋国想要攻打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表打定主意，立刻安排人做好准备，当晚就要动手。 而周保权那里一无所知，虽然周行逢对他有所怀疑，可也毕竟是怀疑，而且张表隐忍这么长时间，巴东有驻扎了两万大军，所有人都觉得张表不会反。 结果杨师璠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周保权已经被张表杀死，武平的一干官员也被他控制。 原来这段时间张表虽然表面上老实，暗地里却没闲着，这几个月来他做了充足的准备，目的就是一举控制武平。 朗州治所周家原来的府邸，张表居高临下看着官员们，两旁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院子里还有两具尸体，血液还没有干。 “诸位，现在周家的人已经被我杀了，自楚国覆灭后，经历了几任节度使，却没有一个敢称帝的，各位跟着他们，难道不觉得前途无望么？ 如今我杀了周家后人，从今往后大家跟着我，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天下皆可取得！ 我知道大家担心宋国，但现在宋国都在庆祝一个王爷成亲，完全顾不上我们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控制了局面，到时候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张表说的楚国，乃是五代时期马氏建立的政权，后来被刘言覆灭，经历三任节度使，一直到了现在。 官员们如今都是板上的鱼肉，不听也得听了，外面那几具尸体就是样子，如果谁敢反抗就和他们一个下场。 武平这边一有动静，宋国的探子已经把消息送了出去，但汴梁距离这里太远了，刘廷让得知消息了，已经做好了出兵的准备。 巴东军区驻地，营房内刘廷让问旁边的监军，道：“李兄觉得我该不该发兵，如果等汴梁的消息，恐怕为时已晚。” 李雄是巴东军区的监军，是个彻彻底底地人，今年只有三十四岁，虽然懂的一些军事，但平时不发表意见。 “陛下派我来之前，多次嘱咐我不能干涉军事，我只负责将士们的思想教育和后勤工作，出不出兵还是将军决定吧！” 刘廷让听李雄这么说，心里即是欣慰又有些无奈，二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郭浩怎么选的，李雄有点太有原则了。 “好吧，你不管只能我自己决定了，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离开前曾提过这句，也告诉我如果有机会直接攻打武平。 现在张表造反，对咱们是个机会，只可惜我只有两万兵马，而且还缺周家的一纸书。” 李雄闻言思索一番，道：“兵马我无能为力，将军可以请朝廷调兵，至于书好办，张表的动作很快，一定做了完全的准备，所以周家人不可能还活着。 不过他造反已经是事实，我们只需伪造一个书，替周家报仇为由，直接发兵即可！” 刘廷让闻言直接起身，当机立断，现在朝廷里那些武将十分羡慕他，他们都想来巴东，只可惜郭浩不让。 如今这里有仗打，刘廷让都怕晚了被人分去功劳，最起码这第一战必须由他来，虽然人少点但也不是不能打！ “有了陛下留下的两门大炮，就算两万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武平的军队应该和蜀国差不多，咱们先打了再说。” 说完刘廷让立刻下令，调兵遣将向澧州进发，张表造反第三天，宋军已经来到了澧州边境。 “报宋军自三峡出发，如今已经到了澧州，如果应对请大人示下！” 听说宋军到了澧州，张表愣住了，他没想到宋军的动作这么快，好像在等他一样。 “他们来了多少人？” “无边无际，无法数清！” 张表心里咯噔一下，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虽然他人前大言不惭，没有把宋国放在眼里，可是他心里也知道，宋国不是好惹的。 “既然来了，那就战吧，宋军能反应这么迅速的，只有巴东那两万兵马，所以他们也不会分兵，我们必须要等他们援军到来前击溃他们！” 慌张过后，冷静下来的张表认真分析着，他自认为割据湖南多年，作战环境熟悉，兵强马壮，就算有援军，也可以与远征而来的宋军打消耗战。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廷让竟然分兵了，从水陆两路向三江口禁军，借助江水的速度，仅用了半天就到了三江口。 张表虽然成功造反，可他的大部分兵马还在衡州，而朗州的兵马他还没有掌控，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危机时刻，张表把大将张富和杨师璠都叫来，把情况都告诉了他。 “宋军来攻，只有两万人马，我的人还在路上，宋军却已经到了澧州。 我们虽然发生内斗，可湖南毕竟是先祖基业，难道你们就甘心放弃？ 如果你们不抵挡，宋军必定长出直入直指朗州，一旦朗州被破，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张表虽然杀了周保权，可也避免了引狼入室的后果，宋军不请自来，确实让几人有些恼火。 张表看着二人，二人都犹豫着要不要听从，张表说的没错，祖宗的基业不能丢，半天二人对视一眼，对张表点点头。 张表大喜，道：“如此多谢二位了，只要你们拦住宋军，等我的大军一到，咱们不但可以击退宋军，还可以趁机攻占巴东！ 到那个时代，我们的地盘就变大了，张表在此立誓，绝不会亏待二位！” 古人注重誓言，张表一心开疆拓土，二人的心也有些动摇，不管怎么说，张表总比一个孩子强。 武平这边刚有反应，三江口那里已经开打，由于宋军出现的太突然，所以很快就被攻破，水军打了个胜仗，继续前进想朗州进发。 可陆军那边就没那么顺利了，澧州守将有点本事，再加上刘廷让有些放不开，所以几次进攻都没有结果。 湖南这边战事开始，两天后郭浩才得到消息，立刻下令调王全斌发兵五万支援刘廷让。 两天后郭浩得知刘廷让出兵的消息，心里期待着南边的捷报，然而拿下三江口后，宋军遭到杨师璠的激烈反击，一万大军无法支撑，只能退回三江口。 没能一举打败武平的军队，刘廷让知道没有机会了，此时他已经知道朝廷发兵的消息，能做的只有原地等待。 两国再次开战，让李煜更坐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表忠心，还是应该出兵帮助武平。 毕竟武平如果覆灭，下一个一定是南唐！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怒打南唐 “奶奶的，宋军就在城外，而且就那么点人，咱们为何不杀出城去，一举打败他们！” 澧州城上，一位将领抱怨着，自打杨师璠带兵支援后，他们的底气就很足，毕竟宋军只有一万人，而他们有三万人。 旁边的副将闻言，看了看左右，小声道：“这你都没看出来么，三位将军明显是在保存实力，张表造反，现在湖南群龙无首，谁也没规定这个节度使必须由他姓张的做！” 将领闻言有些无语，原本以为张表能够掌控局势，谁想到宋军的到来，让情况变得复杂。 张表猜到了这种情况，可他也没有办法，澧州这边如此，三江口那边也一样，张富也是拦而不打。 如此微妙的变化，刘廷让此时还没有察觉，他还提防着武平军的反扑，以至于每天都睡不好觉。 “朝廷的援军到哪了？算日子应该到了吧。” “回将军，朝廷军队距离我们还有三十里，很快就能到了。” 刘廷让闻言松了口气，只要援军一到，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特娘的，这个张表反应够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张、杨二人的，如果他们联合在一起，打起来还真挺麻烦！” 刘廷让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两位大将都出现了却不见张表，这说明张表很可能接替了周保权的位置。 朗州城内，张表正在给南唐写信，希望南唐可以派出支援，宋国的意图在明显不过，武平如果覆灭，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是大宋的对手了。 王全斌的大军到了，李煜也收到了信件，张表在信里说的很明白，李煜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但郭浩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和郭浩作对，如今的郭浩，强大的令他畏惧。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咳咳” “娥皇你怎么起来了，你的病还没好。” “妾身没事了，来看看夫君，听说西边开战了，武平恐怕难逃被灭的命运，咳咳” “哎，我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我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张表来信求援，让我出兵相助，你说我要不要出兵呢？” 听到要李煜发兵，周娥皇下意识想摇头，可是他看出了李煜眼里的不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 此话一出，李煜大为感动，把周娥皇拥进怀里，仿佛怀里的佳人给了他勇气。 “来啊，传令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兵马都监孙震，帅兵两万向西进发，支援武平” 最终李煜还是决定发兵，这是郭浩都没想到的，南唐的加入代表着南面玩全面开战，这一下他就要调动全国七成的兵马，和两国开战！ 汴梁，皇宫。 啪，郭浩把奏报扔在桌子上，他没想到李煜竟然敢出兵，这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来啊，派遣使者，要李煜入朝，朕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不来，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由于南唐的加入，让武平有了底气，原本明朗的局势，忽然变得不确定。 十天后，李煜以生病为由，拒绝了郭浩，郭浩彻底怒了，以李煜拒命来朝为辞，发兵十余万，三路并进，趋攻南唐！ 东路吴越王钱俶做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率数万兵自杭州北上策应，并遣宋将丁德裕监其军。 中路曹彬与都监潘美率水陆军十万由江陵沿长江东进。 西路王明为池、岳江路巡检、战棹都部署，牵制湖口南唐军，保障主力东进。 武平方面则派赵匡胤前往，负责主持湖南战事，而南唐那边，郭浩则打算处理完朝中的一些事情，亲自督战！ 三十万大军都在南边，郭浩这次来真格的了。 建隆三年六月，宋军凭借大炮之利，攻破澧州，同时岳州也被攻破，两路大军夹击武平治所朗州，俘获了张从富、杨师璠。 六万兵马兵临朗州城下，张表只有四万兵马，至于南唐的援军，早就被李煜调回去自保了。 七月，赵匡胤攻破朗州，张表拔剑自刎，宋军迅速南下控制了局面，至此武平覆灭。 与此同时，李煜为求自保，明臣服，暗备战，在遣使向宋请受策封的同时，将兵力部署在长江中下游各要点，以防宋军进攻。 郭浩志在统一江南，而且想起了赵匡胤的那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举统一江南。 八月，下令在荆湖建造大舰和黄黑龙战船数干艘，以备架设长江浮桥之用。 十月十八日，中路军曹彬部沿江北岸东下，令八作使郝守溶领舰船跟进。 南唐军误为宋军例行巡江，未加阻截，致曹彬军顺利通过湖口，二十五日，曹彬率军突然袭占峡口寨。 闰十月初五，轻取池州，十三日，于铜陵击败南唐军一部，获得战舰二百余艘。 连克芜湖、当涂，于采石矶击败南唐守军两万余人，俘获马步军副都部署杨收、兵马都监孙震等千余人，抢占要隘。 遂命郝守溶率兵丁工匠于采石矶架通跨江浮桥，保障后续部队渡江。 李煜闻讯，急派镇海节度使郑彦华率水军万人和天德都虞侯杜真领步兵万人阻击，与宋军遭遇，在新寨战败。 郭浩亲自督战，战事进行的很顺利，十一月十五日，西路攻鄂州，击败南唐三千余人，东路军围攻常州，攻占利城寨。 建隆四年，正月初八。 各路全线出击，黄州兵马都监武宁谦等渡过长江，攻占樊山寨，今湖北鄂城西。 行营左厢战棹都监田钦祚率军破溧水，击败南唐军万余人，杀其都统李雄。 十七日，曹彬率大军攻南唐都城江宁，南唐水陆军十余万人前依秦淮河、背靠江宁城列阵防守。 潘美为不失战机，不待渡河船只齐备，即令步骑兵涉水进攻。 马军都指挥使李汉琼亦率部渡过秦淮河，以大舰载芦苇，对南唐水寨实施火攻，歼灭南唐军数万人，进逼江宁城下。 未几，南唐军再次反击，企图溯江而上夺取采石浮桥，又被潘美率军击破，神卫都军头郑宾等被俘。 正月二十日，郭浩命京西转运使李符益调运荆湖军粮到江宁城下，补给宋军。 五月，宋军占领袁州、白鹭洲、江阴等州地，东路军亦攻占常州，王明所部在武昌江州、击败南唐军万余人，夺取战舰五百艘。 宋军围城数月，李煜知形势危急，调神卫军都虞侯朱令赟率湖口兵十万赴援，朱令赟恐王明军从背后切断粮道，迟迟不敢东进。 战争的形式，明显对南唐不利，六月初二，曹彬军于江宁城下打败南唐军两万余人，缴获战舰数千艘。 八月，丁德裕在润州击败南唐军五千人，并于九月初九与吴越军合势攻占润州城。 经李煜再三催促，朱令赟方于十月率兵十五万，搭乘百米长的木筏和可容千人的大舰出湖口顺流东进，欲冲断采石浮桥。 时逢长江水浅，航道狭窄，大船不能并行，加上屯驻独树口的王明军在江边竖立船桅形木桩，致使朱军不敢贸然轻进。 二十一日，朱令赟孤军乘大舰行至皖口，遭宋行营都指挥使刘遇部阻截，遂用火油攻击，仿佛老天都在眷顾宋军适风转向，火势反烧，朱军不战自溃。 混战中朱令赟被烧死，战棹都虞侯王晖等被俘，数万件兵器为宋军缴获。 到了这个时候，李煜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只可惜一切都晚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秦淮河上 建隆四年，九月。 李煜又命侍卫都虞候刘澄率军赶赴润州，加强江宁以东防御。 刘澄抵润州，惧战投降，吴越军占领润州，江宁局势更加危急。 李煜急遣使赴宋军大营，乞宋言和罢兵，同时严令湖口守军火速入援。 十月十九日，朱令赟率援军号十五万分乘巨舰、大筏顺江东下，企图烧毁采石浮桥，解江宁之围。 郭浩获悉后，密令屯于独树口的王明军，在沙州多竖长木伪为帆樯。 朱令赟见状疑为伏兵，率军进入皖口，遭宋军伏击，南唐军纵火攻宋军，因风向骤变，反遭火烧大溃。 宋军乘势猛攻，朱令赟被俘，余部败退湖口被歼。 江宁孤城援绝，李煜再遣使赴大营请缓兵，郭浩以“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辞，予以拒绝。 面对宋军三面进攻，十一月二十七日，江宁城破。 再次见到李煜，二人都觉得十分陌生，此时郭浩的怒火已经发泄出来，剩下的只有可怜。 “从嘉，你知道么，朕其实早就想收复江南，但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朕一直没有下决心。 朕的为人你应该很了解，我不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李弘冀根本不是我杀的，时至今日我也没必要骗你！” 郭浩坐在椅子上，李煜站在他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郭浩不想难为他，可是他也不允许威胁存在。 “听说你和娥皇成了亲，其实你真的不适合做皇帝，这一次你做的没错，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张表也不是可靠的伙伴，所以你输得不冤。 事到如今，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带着妻儿去汴梁，做一个富家翁吧！” 郭浩说完转身离开，他其实也有些累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成功统一了江南，却也打光了他的家底。 别人不会知道，由于他提前发动战争，所以此时的大宋已经是外强中干，三十万大军如同一只怪兽，快要把他的血喝干了。 好在江南地区比较富裕，而且粮食较多，但是朝廷的亏空也不是江南能弥补的，如果不想出好的办法，大宋恢复元气最少要三五年！ 武平、南唐都收复了，钱弘俶看清了局势，主动上表臣服，选择了纳土归宋！ 此时的大宋，气势是有了，却不敢再打仗了，而东南一隅的吴越国国力强盛，有抗衡之资。 吴越国王钱镠iú之孙钱弘俶，遵循王祖钱镠“善事中原，维护一统”的家训，为了保护老百姓的生命财产不受大的损失，避免生灵涂炭，做了一次伟大的放弃取消吴越王位！ 尊郭氏为帝，舍别归总，将所部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五十五万六百八十户、十一万五千一十六士卒，悉数献给大宋！ 这一举动，让郭浩十分感动，同时填补了郭浩心里的空虚，让他心里有了底。 如今天下，南方只剩下清源节度使和南汉，在很多人看来，郭浩已经快一统天下了，然而他知道，后世华夏的版图，远不止如此。 兵马回归营地，郭浩没有急着回去，他派人把家人都接了过来，打算带他们游历一下江南。 此时正是冬季，南方要比北方暖和的多，秋南他们还没来，郭浩又回到了曾经住过的那个小村庄，只可惜那间茅屋已经不见了。 故地重游，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江南风景依旧，可郭浩的心情已经不复当年，五年的帝王生涯，足以改变一个人。 秦淮河之上，郭浩泛舟垂钓，战争的影响褪去，四周依旧歌舞升平，郭浩闭着眼睛，不久竟然传出鼾声，这段时间他太累了。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传来，郭浩睁开眼睛，身旁的李辉立刻站了起来。 “陛下” 李辉觉得歌声打扰了他休息，但郭浩却抬起左手，侧耳倾听这歌声。 “在那边，咱们过去看看！” 顺着郭浩手指的方向，只见一艘画舫停靠在河中，歌声若隐若现，唱罢两句又传出琴声。 郭浩的船慢慢靠近画舫，只见船上坐着一位少女，身旁站着一位侍女，淡淡的香气使人精神一阵。 看到那少女，郭浩有些惊艳，容貌美丽，神彩端静，唯有国色一词才可形容。 郭浩站在船头，没有去打扰她，一曲琴音弹罢，少女抬起头，二人目光触碰，少女如同受惊的小兽，立刻低下了头。 郭浩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人家，刚要开口道歉，却见少女又红着脸抬起了头，好奇地打量着郭浩。 “不才被小姐的歌声吸引，只觉得洋洋益耳，娓娓动听，所以不自觉地冒然来寻，如有打扰还请姑娘勿怪。” 郭浩拱手施了一礼，少女羞涩地一笑，道：“公子如果喜欢，尽管来听，奴家如果弹的不好，不要怪罪便是。” “哦？” 少女本来就是客气客气，然而郭浩却以为她在邀请他，于是一个飞身跳到了船上，把那少女吓了一跳。 “公子，你这是” “小姐莫怕，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这样离得近些，听的也更清楚！” 说罢郭浩回头看了看李辉，李辉也跳了过来，二人的身材都比较高大，这在南方并不常见，所以少女有些惊慌。 发现少女有些害怕，郭浩微微一笑，道：“小姐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刚才听了小姐的歌声，不如我也给小姐唱一曲可好？” 听到郭浩要唱歌，少女有些意动，她本是喜爱音律之人，遇到志同道合之人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看郭浩并不像人，所以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感受到少女怀疑的目光，郭浩有些无语，堂堂大宋的开国皇帝，竟然被一个少女鄙视了。 郭浩笑着摇头，走到少女面前，道：“小姐，借琴一用！” 少女起身站在一旁，郭浩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放在了古琴上。 “铮” 声声琴音响起，少女的表情有些异常，因为她听出了郭浩弹的曲目，竟然是一首凤求凰！ 此时郭浩专心弹琴，自从登基以来，他的琴技有很大的进步，而他之所以弹这首曲子，只是因为它比较简单而已。 一曲弹罢，郭浩抬头看向少女，他想说不要看不起人，我也是会弹琴的。 然而这时，又是一声琴音响起，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又来了一艘画舫，上面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他的面前是一把古琴，只见他手指上下翻飞，显示出不但的琴技。 “公子，要不要我” 李辉发现有人捣局，立刻请示郭浩要不要出手赶人，郭浩却摇了摇头，听对方的琴声，明显是在挑衅。 “你们快看啊，是朱公子！” 不只是谁喊了一句，岸上立刻有不少人观望，没想到那位白衣公子还是个名人，郭浩的脸顿时黑了。 “公子，有不少人正在往这边靠，我们是不是” 李辉担心郭浩的安全，于是想劝他离开，但是郭浩岂是怕事的人，那位朱公子竟然挑衅他，他怎么能这时候离开。 “告诉咱们的人，都小心些，这些人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发现可疑的人物，不要轻举妄动。” “是！” 郭浩本想玩玩音乐，在美人面前表现一下，谁承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怎么能忍。 朱公子一曲鼓吧，两边全是掌声，等掌声差不多了，朱公子拱手向少女道：“这一曲送给小姐，还希望小姐喜欢。” 显然，这位朱公子也看上这位少女了，为什么要用也，郭浩好似塑像一般坐在那里，心里回想起这句话 第三百三十三章 秦淮河上（下） 这位朱公子，郭浩不知是何许人也，江南地区文风盛行，有些才子倒也正常。 和朱公子相比，郭浩的打扮明显有些比不上，他本就不是帅气型的，身上也没有多少文人的气质。 朱公子的画舫比较大，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郭浩坐在琴前没有说话，眯起眼睛再次把手放在了琴上。 “铮……” 琴音再次响起，随着音符的跳动，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肃杀起来，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铮，铮铮，铮…… 《十面埋伏》一出，郭浩好似一把宝剑，散发着阵阵杀气，朱公子的脸色一变，精通音律的他听出了曲中的杀意。 少女脸色惨白，站在一旁不敢动弹，河中和岸边的人都觉得脊背发凉，浑身不自在，郭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狗头军师，他是一代大帝！ 也许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郭浩忽然停止了弹奏，随即变换曲调，开口唱道：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唱罢，所有人看郭浩的眼神变了，如此豪情万丈，如此悲壮凄凉，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这首曲子，好熟悉……” 朱公子忽然开口，他精通音律，自然会收集各种乐谱，当年郭浩曾在河中弹奏过，当时是在战场，所以听到的人很多。 虽然听到的人不少，可是精通音律的却没几个，其中有一位文书记住了这个旋律，回去想要复原，却找不到郭浩的感觉。 那位文书后来病逝了，这首残普却在“圈子里”流传开来，由于曲调不全，所以听过的人不多，这位朱公子恰好是一个。 但传开的也仅仅是曲子，作者却没人知道。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沧海一声笑。” “不是，是之前那首。” “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何许人也？” 这时朱公子才反应过来，是他无理在先，突然出现也没有介绍自己，如今郭浩不搭理他也正常。 “在下朱允升，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朱允升？” 郭浩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想必大家也比较陌生，然而他的儿子却不是一般人，乃是北宋著名琴师，朱文济。 “我叫什么，你就不必知道了，之前那首曲子名为十面埋伏，意境确实有点…严肃，不适合这个场合弹奏。” “十面埋伏，果然曲入其名，允升受教了，告辞！” 这个时候，还没有十面埋伏这首曲子，所以朱允升下意识认为是郭浩作的，所以郭浩的琴技自然不在他之下。 朱允升的船走后，郭浩回头看向少女，想起来还问人家名字呢，于是起身抱拳道：“吓着小姐了吧，都是在下的不是，敢问小姐怎么称呼？” “奴家姓周名薇。” 郭浩的英雄气概，确实是江南少有，郭浩听到周薇这个名字，不由得觉得耳熟。 “周薇，周蔷……周姑娘你有没有一个姐姐？” “公子怎么知道，周蔷正是我姐姐，蔷儿是她的小名，她本叫周娥皇，是国主的……” 说到这里，周薇忽然想起来，唐国已经没有了，她姐姐也跟李煜去了汴梁，把她一个人留在江宁。 二人的父亲早逝，母亲也不在了，如今周家只有周薇一人，她觉得孤独这才出来游玩散心。 “原来你是娥皇的妹妹……” “公子认识我姐姐么？” 周薇有些惊喜，她本就没什么朋友，如今失去了李煜的庇护，她一个人很不安全。 “见过两次，那时候她还小，我和陈家家主陈玄是好朋友，所以见过你姐姐。” “原来是陈大哥的朋友，那真的太好了，现在陈大哥也搬到了汴梁，我在江宁无依无靠的，真不知道以后得日子该怎么过。” “以后得日子？你这么年轻，以后得日子还长着呢，又何必这样多愁善感。” “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唐被宋覆灭以后，就有很多人上门求亲，我不答应他们就威胁我，还说我姐姐不是国后了，我……” “还有这等事？” 郭浩眉毛一挑，有些不敢相信，他虽然没给李煜好脸色，却也没像历史上那么侮辱他。 李煜如今是大宋的国公，也算是贵族阶级，周娥皇就算不是国后也是国公夫人，她的妹妹都有人敢欺负，这是没把官府放在眼里。 “薇儿，如今已经是大宋的天下，遇到什么事你大可以去报官，官府会为你做主的。” “报官？” 周薇摇了摇头，虽然她曾是皇亲国戚，却不敢相信官府，南唐覆灭她没有收到牵连，但其他人不这样认为。 郭浩看出了周薇的担心，于是说道：“薇儿你不用怕，如果官府真的不管，你就来找我。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江南人，其实我是户部的官员，和陈玄是好朋友！” 郭浩承认自己是官，周薇仿佛吃了定心丸，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爹一死很多人都远了。 如果不是她姐姐，她也许等不到今天，历史上也是如此，周娥皇还在病床上，李煜就把她接近了宫。 周娥皇死后，李煜立刻娶了她，等到三年丧期过后，立刻就立为国后。 在后人看来，李煜这么做是妥妥的渣男，如今南唐提前覆灭，周娥皇还没有死，恐怕李煜没这个机会，后来的赵光义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既然是熟人，周薇也就不那么拘束了，她本来就很聪明，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大腿，还不赶紧抱一下。 “公子，既然你是朝廷的官员，那你能不能帮我带个信，我想去汴梁找我姐姐和姐夫。” “你要去汴梁？在江南不好么？” 周薇闻言面露忧色，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只是我在江宁无依无靠的，我实在是有些害怕，而且我只有我姐姐一个亲人了，我不去找她还能找谁。” 周薇这么想倒也正常，只是郭浩熟悉历史，忽然有点不想便宜李煜那小子，毕竟姐妹俩也是这时候有名的美女。 要说五代宋初，有名的美女也就那么几个，大周后跟了李煜，花蕊夫人跟了赵匡胤，如今还剩下小周后…… 郭浩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个皇帝，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只是他不想强人所难，否则就和赵匡义一样，史书会写上“强幸”二字。 “你想去汴梁，又何必找他们，我带你回去就好了。” 听到郭浩要带她，周薇想答应又有些犹豫，毕竟她和郭浩不熟，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目的。 “这，就不麻烦公子了吧，我听说姐夫已经被官家册封为国公，只要我能联系到他们，他一定会派人接我的。” 周薇再次提到李煜，郭浩有些不高兴，这小丫头莫非喜欢上了她姐夫，历史上这俩人的感情倒是不错。 但他现在是皇帝，怎么能被李煜比下去！ “好，这封信我可以帮你送，李辉！” “在！” “稍后跟周姑娘回去，等周姑娘写完信后，再派人给唐国公送去！” “是！” 见到郭浩答应，周薇连忙施礼道：“多谢公子，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关，名月，你就叫我关大哥吧！” 说罢郭浩就跳回了自己的船，李辉一摆手一个手下过来，打算跟着周薇回去。 “关月……” 周薇站在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画舫，忽然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难道他是……”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庆男归 周薇回到家里，回想郭浩的身份，他说他姓关，还是户部的官员，她也不知道户部有没有这个人。 李辉的人在外面等候，周薇拿起笔却不知道写什么，就在这时周薇的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小姐，南楚侯来了，说要见你！” “南楚侯！” 周薇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复杂，因为这个南楚侯不是别人，正是李煜的弟弟，被郭浩封为南楚侯的李从善。 由于郭浩直接灭了南唐，带走了李煜，所以李从善并没有向历史上一样被留在大宋做人质，而是留在江南做了侯爷。 李从善今年二十五岁，家中有一妻一妾，周薇的美貌很早就吸引了他，曾多次上门求亲，都被周薇委婉拒绝了。 之前看在周娥皇的面子上，李从善还算客气，可如今李煜夫妇自身难保，也就没人庇护周薇了。 “小兰，你去告诉他，就说我病了，不方便见客！” 按理说李从善长得也算英俊，而且和李煜一样很有文采，但是他已有妻妾，周薇不想嫁过去受气。 小兰走后，周薇也没心思写信了，李辉的手下在外等了半天，也没见周薇出来。 “小侯爷，你不能进去，小姐真的病了！” “病了？今天白天她还在秦淮河上鼓琴，引得无数人围观，我看她是故意躲着本侯吧！” 说罢李从善一把推开侍女，就要往屋里闯，李辉的手下正好看见这一幕，意识到事情不对，转身离开。 离开了周府，向李辉汇报了此事，李辉眉头一皱：“竟有此事？那人是什么人？” “属下没敢细问，只听周姑娘的侍女叫他小侯爷。” 李辉点了点头，江南地区的侯爵，只有李从善一个，也只有他有如此胆量，敢明目张胆地夺门而入。 只是李从善不知道，周薇可是郭浩看上的人，虽然郭浩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但李辉跟了他这么多年，这一点还看得出来。 “快，多带些人去保护周姑娘，我这就向陛下汇报！” “遵命！” 手下领命而去，李辉立刻找到了郭浩，此时郭浩依旧在钓鱼，貌似除了钓鱼他什么都不想做，李辉在郭浩耳边耳语两句。 “嗯？我正愁怎么接近这小丫头呢，李从善来的正好，给朕创造了机会！” “属下自己派人去保护周姑娘了，陛下要不要现在过去，正好可以教训一下那个南楚侯。” “不用，不着急，不把她逼到绝处，她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只要李从善做的不是很过分，先不用管他。” “是。” 李辉说完离开，周府周薇的闺房，周薇躺在床上装睡，李从善站在一旁不说话。 “小侯爷，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家小姐真是因为在外面吹了风，回来以后就觉得头疼，吃了点药刚睡去。” 李从善看着周薇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轻声问道：“让大夫看过没有，这种事不能耽搁。” “看过了，只是偶感风寒。” 侍女小兰见李从善真信了，暗自松了口气，李从善抬手想要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 李从善走后，小兰见他走远，赶紧关上了房门，周薇这才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小兰，小侯爷走了吧，之前我一直不出门，就是怕引来是非，没想到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就把他引来了。” “谁说不是呢，自从国主走后，很多人登门求见，那帮人嘴上客气，但看你的目光都带着猥琐，小姐你可要小心。” “哎！” 周薇叹了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怪就怪她长得太美，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动心。 “对了，关公子的人还在么，我的信还没给他呢！” 小兰闻言打开门看了看，哪还有人影，转身摇了摇头，周薇有些失落，不过也能接受，毕竟萍水相逢，郭浩凭什么帮她。 而且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要不是她长的美貌，谁又会在乎她，李从善毕竟不是南楚侯，不想招惹也是人之常情。 周薇没有想太多，只是把今天的事当做一场梦，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梦确实一场噩梦的开始。 ……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 行宫花园内，秋南他们都过来了，一家子人基本都到了，唯独郭然留守京城。 看见自己的儿子女儿，郭浩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江南的景色虽美，却是物是人非，他虽然统一了江南，却有一种空虚之感。 “你们终于来了，朕已经等你们多时了，路上还顺利吧，走了这么远来累不累。” 郭浩拉着两个女儿，两个小姑娘都长得乖巧可人，真的是掌上明珠，舍不得分开。 “不累，我们这一路去了好多地方，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我们都很开心，一点不觉得累。” 郭浩闻言莞尔一笑，捏了捏二人的鼻子，让二人坐在身边，看向面前的三个小子。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为父在外这么长时间，你们的课业可有荒废？” 听到课业，三兄弟都是脸色一苦，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可谓是放飞自我，确实没怎么学习。 “父皇，您不是一直教导儿臣，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儿臣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读书，却做了很多实验！” 郭致尧年龄最大，平日里最为稳妥，老二郭致舜比他小一岁，性格却开朗很多，老三郭致禹性格内向，一点都不随他娘。 “哦？舜儿你都做了什么实验？” “儿臣很绝父皇留下的《物理》一书，对里面的理论进行了验证，发现父皇的理论竟然都是真的！” “……” 孩子有求知欲是好事，可这句话郭浩听着有些别扭，物理一书，是他闲来无事写出来给工部参考用的，打算加快一下科技进程。 感情弄了半天这熊孩子还不相信他，其实不只是他，工部的很多大臣一开始也无法接受。 “舜儿你做的不错，天地万物都有他运营的规矩，就好比这天上的太阳，还有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都是个球体，只是我们太过渺小，无法看清罢了。” 其他人闻言还是有些不信，郭致舜也有些犹豫：“父皇，书中的大部分说法都得到了证实，唯独大地是圆的，儿臣实在无法证明。” 郭浩闻言一笑，刚要说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臣，可以证明！” 听到这个声音，郭浩愣住了，不可置信的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外臣李庆男，见过陛下，吾皇万岁，臣，回来了！” 看到李庆男，郭浩激动地直接站起来，赶紧上前搀扶道：“你回来了！朕说的那些地方，你都到了？” 李庆男起身看着郭浩，此时他已经没有当年的青涩，脸上带着一丝沧桑。 “到了，和陛下说的大致一样，陛下要的东西我也都找到了，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大！” “在哪，快带我去看！” “就在河上停靠，还有一部分运回汴梁了。” “好，好，快带朕去看。” 说罢郭浩不过其他人的惊讶，拉着李庆男就往河边走，五年了，他都以为他已经死在海上了，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一行人来到河边，一艘大船有些突兀地停靠在那里，两边有不少围观的人百姓，郭浩直接走了上去。 “土豆，地瓜，番茄，辣椒，哈哈哈……” 郭浩笑的像一个孩子，他从来没觉得这些蔬菜是这么亲切，其他人好奇的看着一堆东西，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开心。 “对了，玉米呢，玉米在哪……” “回陛下，玉米在船舱里，臣这就取出来！” (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农业商业 郭浩的家人中，只有秋南和李庆男比较熟悉，其他人都只是听过，却没见过。 郭浩登基以后，就在为百姓吃饭问题发愁，依靠传统的五谷并不能解决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新作物。 这里再提一句，当初占城国朝拜，郭浩向使者要了一万斛稻种，使者回去后向国王禀报，国王很为难，请郭浩少要些。 郭浩得知后没有太过分，用一些钱财货物作为交换，占城国很高兴，痛快地答应了。 有了占城稻，郭浩直接安排在淮北试验种植，后来又发展都蜀地，如今江南都纳入版图，所以他接下来要普及占城稻。 南方有了占城稻，可北方的土地还很荒芜，实际上每年都会有地方发生天灾，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年代，天灾就意味着毁灭，再加上连年征战，所以郭浩真的很着急。 “太好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朕决定封你为安民侯，加封户部侍郎，如果你不愿意做官，就去给你姐夫帮忙！” “多谢陛下！” 郭浩这一激动，忘记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很多百姓得知皇帝到了，都纷纷行礼。 郭浩站在船上，看着下方的百姓，有些激动地说道：“百姓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都是粮食啊，可以喂饱无数人的粮食！ 你们也许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土疙瘩，可以亩产三十石！这个和他差不多的，可以有五十石！而这个玉米最少，却也有二十石！” 郭浩在上面侃侃而谈，下面百姓都是一脸的不信，别看郭浩是皇帝，但江南可是产粮盛地，一亩水稻有两三石已经算是高产了。 郭浩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最终的结果会证明一切，土豆、地瓜、玉米，都是高产作物，有了这三样东西，大宋的粮食问题算是解决了。 郭浩这边一露面，江宁知府立刻赶了过来，郭浩没心思搭理他，直接下旨命令内阁，着手新作物的推广，并让李庆男全权负责此事。 回到行宫，除了三种作物，李庆男还带回了很多蔬菜，郭浩带回去一些，其他的都留作种子，其中的辣椒让郭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有了这么多材料，今天朕再亲自下一次厨，咱们吃一顿火锅，朕保证这是你们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火锅！” 说罢郭浩开始准备，李芙有些看不下去想要去帮忙，却被秋南拦住了。 “芙儿妹妹，难道你没看出来，夫君是真的高兴么，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一高兴就会亲自下厨，后来却再也没有过。” 李芙听了感慨的点头，确实如秋南所说，郭浩当了皇帝后，与他们的关系远了许多。 郭浩开心的忙活着，回头一看发现其他人都看着他，没有一个要帮忙的意思。 “你们看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吃火锅需要很多食材，难道都让我一个人收拾啊！” 郭浩并没有生气，这样感觉他也很久没有了，三女听了立刻上前帮忙，五个儿女不闲着，纷纷参与进来。 看着一家人在屋里忙乎，李辉抬头看了看天，很快东西都准备好了。 郭浩倒了杯酒抿了一口，然后夹起一片羊肉，在锅里涮了一下，粘上自制的调料，放到嘴里脸一下子红了。 “夫君……” 秋南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好半天郭浩才开口道：“爽！好久没有这个感觉了！蜀地的麻椒根本代替不了辣椒！ 你们都尝尝，可以少先吃一点，这个味道一开始你们可能接受不了，但吃过以后就忘不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动筷，从郭浩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个辣椒绝对很刺激，所以都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结果一个个的表情都像是嘴里着了火。 “啊，这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这个是辣椒，这个味道就是辣，都说了让你少吃点，你不信，哈哈哈……” 秋南不信邪，所以吃的有点多，大家第一次吃辣是什么表情，此时秋南一样。 郭浩真的很开心，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大宋的国力会直线上升，而且工部那边的火器也有了进展，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开始难以接受，慢慢的都体会到了辣的魅力，小孩子不能多吃，但三女都吃的很过瘾。 一家人吃了一顿火锅，又游历了秦淮河，此时江南民间都已经传开，皇帝此时就在江宁。 周府，周薇闺房。 “小姐，你听说没有，大宋的皇帝现在就在江宁，你说他来江宁干什么呢！” “宋帝在江宁？他刚刚一统江南，此时出现也许是在安抚人心，毕竟江南的赋税太重了，百姓们都太苦了。” 周薇说南唐赋税重，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对大宋的纳贡，南唐虽然商业发达，可也架不住两个朝廷的剥削。 而且自从南唐丢了淮北地区，当地吃盐也成了问题，盐帮虽然被蜀国取缔，此时竟有也复苏的趋势，不过这一次做的很隐秘，就连郭浩都没有发现。 “是啊，宋帝收复江南了，第一件事就是减轻赋税，大家因此都很认可他，而且他还在当地择选了许多官员，很多寒门子弟都有机会！” 郭浩做出的一系列安排，确实收买了不少人心，尤其是重用寒门弟子，让他在文人中收获了一致的好评。 只要人心所向，就不用担心统治不稳，而且郭浩重视商业，这一点他让陈林提早就做好了准备。 “如今江南一统，人心可用，朕让你运的盐到哪了，必须快速平复盐价，让老百姓都能吃上盐！” “回陛下，臣接到陛下的旨意，就立刻准备了一万石盐，如今都停靠在码头，随时可以进入市场。” “好，这一次皇商的旗号可以亮出来了，以后南方皇家的生意就交给你陈家打理，北方就交给施亦然，你们二人要好好配合，互通有无，为大宋充实国库，朕不会亏待你们！” “多谢陛下，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 安排好了陈林，郭浩这次江南之行算是圆满了，凭借他后世的眼光，他知道治理国家不能只靠军队，政治、经济、文化同样重要。 所以在江南这段时间，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游山玩水，实际上一直在暗中布局，出了官员任免，兵力调度以外，他还控制了江南的经济。 这一点是之前帝王没有做过的，他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上一世他最擅长的就是金融，如今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对了，钱庄之事你也上点心，在民间探访一下高人，如果有就让他来见朕。” 钱庄乃是银行的前身，是金融体系中最重要的环节，郭浩要想资本运作，就必须设立钱庄，可钱庄是清朝才出现了，一下子提前几百年，现在的人根本没这个概念。 “陛下，您说的钱庄臣能理解，可是按照您的设想，让百姓把钱都存进钱庄，这恐怕实现不了吧？” “如何实现不了，若是朝廷的信誉足够，百姓们就不会怀疑，况且存钱还给利息，出门办事还方便，如此好事怎么会实现不了呢！” 陈林虽然有经商头脑，但见识还是太少，若是以一家之力办这件事也许很难，但郭浩是以一国之力推行钱庄。 “任何新事物的出现，人们接受都需要时间，只要有第一个人尝试的人，很快就能普及的，不过在这之前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规划管理。” 郭浩没开过银行，所以他打算找别人去做，他就不信堂堂华夏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只要迈出第一步，后面的事不会太难。 ( 第三百三十六章 回京之路 在江宁停留十天，郭浩打算回汴梁，周府这天来了几个人，为首之人正是李辉。 “周小姐，我家公子要回汴梁了，让我来询问小姐要不要一起，如果小姐愿意就做好准备，我家大人三日后动身。” 郭浩原本想陪周薇玩玩，可是一忙起正事就没那个心思了，于是他干脆来问周薇的想法，如果可以就直接带回去。 “关公子他” 周薇有些惊讶，没想到郭浩如此直接，李从善这两天又来了，如果她再不走，这个南楚侯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 沉吟了许久，周薇一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一起走，不过南楚侯一直纠缠着我，他恐怕不会轻易让我离开！” “这一点小姐不必担心，我家公子会处理的。” 说着回头对两个手下道：“你们二人留下了保护周小姐。” “是。” 离开了周府，李辉回去禀告郭浩，郭浩得知周薇答应，心里还挺高兴，看来之前他没动李从善是对的，否则周薇也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返京这一天，郭浩表面上并没有带太多人，也没让当地的官员送，他不想太兴师动众。 江宁县城北门，远远望去就看见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位老奴，周薇和侍女坐在马车里。 约定的时间到了，可是郭浩却没有出现，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周薇一看顿时一惊。 “不好，南楚侯他们追来了，小姐咱们要不先走吧！” “走？我们往哪走，如果没有人同行保护，我们根本走不到汴梁，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什么危险！” 古时候出行是件高危的事，毕竟古代交通不发达，一路上不一定遇到什么情况，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不是两个女子可以应对的。 李从善一骑当先，一直走到马车前才调转马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敢问周小姐这是要去哪？” 周薇坐在马车里很害怕，好在李辉的两个手下在，他还有几分底气，但李从善带来好几个人，两个人恐怕保护不了他。 “小侯爷怎么来了，奴家只是在家待的闷，打算去六合的思念转转。” “哦？如此本侯陪小姐去吧，免得小姐遇到危险，本侯可以保护小姐。” 周薇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可是李从善依旧不依不饶，周薇强忍着不敢发作，一旦撕破脸皮吃亏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多谢小侯爷好意，奴家只是去转转，不敢劳烦侯爷陪同，侯爷还是请回吧。” “哼！”李从善冷哼一声：“出去转转？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变买了家财，难不成你要出家不成。” 周薇闻言脸色一变，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李从善发现了，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强装镇定。 “小侯爷说笑了，奴家怎么会出家呢，至于变卖家财也是没有的事，小侯爷听错了吧。” 周薇不承认，李从善有些恼火：“周小姐，本侯一直对你礼遇有加，只是想赢得小姐的芳心，可无论我怎么做，你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今天周小姐要走，本侯一定拦住你，如果周小姐不答应，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李从善说罢摆了摆手，他的几个手下立刻把马车围住，他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大宋的国土上，竟然有人强抢民女，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侯爷啊！” 这个声音李从善并不陌生，就连周薇也有些熟悉，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南著名的商人，如今又深受郭浩信任的陈林！ “陈林！是你！” 李从善看见陈林并不高兴，因为南唐之所以那么快覆灭，其中也有陈林和那些商人的功劳。 “好久不见，小侯爷越发的霸道了，看来小侯爷也觉得，这大宋的侯爷要比唐国的王爷厉害！” “你！你这个卖国贼，还有脸出现在这，我皇兄待你可是不薄，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大胆！李从善，李煜现在已经不是国主了，你也不是王爷了，现在整个江南都是大宋的领土，我劝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李从善闻言脸色变了变，看到陈林身后也跟着不少人，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挥手想要带周薇走。 “且慢，你走可以，周小姐不能走！” 一句话让李从善有些忍不住了，转身怒道：“陈林，这里可是江宁，你还以为我怕你不成！” 陈林闻言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江宁又如何，如今江南的皇帝是宋帝，我是陛下亲封的皇商，在户部有官职。 而且我还是一等侯爵，地位并不在你之下，难道你还要当街刺杀本侯爷不成！” 陈林拦在李从善面前，丝毫不退让，周薇透过帘子看到他，脸上露出喜色。 李从善看着陈林一阵无语，有心硬抢又怕抢不过，况且他听说郭浩就在江宁，所以陈林才如此有恃无恐。 “哼！” 李从善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他不傻，冷哼一声策马离开，陈林不屑地笑了笑，走到马车前道：“周小姐请随我来，我家主人就在前面。” 说罢陈林头前带路，周薇的马车跟在后面，进入六合县内，果然看见几辆马车在前面，陈林来到郭浩面前。 “主人，周小姐带来了，臣告退了。” 郭浩点了点头，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大手一挥喊了一声出发，对队伍这才上路。 郭浩带着人虽然不多，算上周薇的却有四两马车，前三辆都是母亲带着孩子，郭浩则是跟着护卫骑马，此外还有些是拉货物的马车。 秋南在车里看见后面的马车，心里不由得奇怪，马车里坐的什么人，郭浩怎么没告诉她们？ 这一走就一直走到晌午，郭浩下令停下来吃饭，几个孩子纷纷跑到郭浩身边，闹着要吃烤肉，郭浩无奈只能让李辉去办。 三女坐在一起看着孩子们玩耍，周薇在车上也许累了，于是也下车透透风，看到周薇的一刻，三女都是心里一动，这个女子长得太美了，郭浩带她回去，看样子是心动了。 “这位妹妹一个人在那里干嘛，过来一起坐坐！” 秋南很快调整心态，热情地招呼周薇过来，虽然她有些嫉妒周薇的年轻貌美，可是郭浩毕竟是皇帝，后宫里只有他们三人也确实说不过去。 周薇看到三女都是雍容尔雅，气质不凡，也知道郭浩不是普通人，这一路上还需要人家照顾，所以不好拒绝。 “周薇见过三位夫人。” “周薇？你是娥皇的妹妹，我说我见你怎么这么面熟，你还记得我么，我是秋南。” “秋南” 当年秋南在南唐时，周薇还很小，虽然她没见过秋南，却听周娥皇说过她。 “你是，秋南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忽然间，周薇想起了一件事，秋南的夫君是郭浩，而郭浩乃是大宋皇帝，一时间一切疑惑都消失了，宋帝出现在江宁，还有自信可以帮她 “呵呵，看来薇儿你还记得我，你应该是听你姐姐说的吧，要说你那会儿刚满月，我还抱过你呢，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日光荏苒，当年的小姑娘，如今都成了风情万种的贵妇，而襁褓里的婴儿，也成了含苞待放的少女。 李芙和郭永宁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郭浩依旧对他们很好，可却抵挡不住岁月的侵扰，和年轻靓丽的周薇相比，她们确实已经老了。 看着渐渐长大的孩子，她们忽然明白一件事，帝王的恩宠他们不能独享，但孩子的前途，却是母亲争取来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兴办府学 三女都是历经风雨，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 她们看出了郭浩的心思，所以并没有为难周薇，毕竟日后周薇一旦入宫，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手后。 面对三位大姐的热情招待，周薇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郭浩的大儿子郭致尧，今年和周薇差不多大，三人却没有把她当孩子看。 郭浩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却没有出面干涉，周薇知道了郭浩的身份，心里也变得十分忐忑。 接下来的路上，郭浩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三女看破不说破，很快队伍到了宋州。 再次路过睢阳书院，郭浩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来到书院里，看看里面的学子。 “老夫戚同拜见陛下！” “戚先生免礼，朝廷官员改革，睢阳书院没少出力，选出了不少学子，朕都很满意。” “陛下过奖了，陛下志愿远大，堪比圣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戚某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同。 九河我吞，百谷我尊，浮云我决，良玉我切，能为大宋、为陛下分忧，是老夫之幸事。 陛下当年那一课，老夫记忆犹新，那时我太年轻，没能领会陛下的心境，老师离世前一直嘱咐我们，不能忘记陛下的教诲。” 说罢戚同回头，只见学堂正中间挂着两幅画像，一副是第一任主事杨悫，另一副则是郭浩。 而两边则挂着一副对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看着杨悫的画像，郭浩有些感慨，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老先生仿佛就在眼前，而戚同也从一个中年学子变成了老先生。 “时光荏苒，入白驹过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真可谓沧海桑田，如梦如幻。 当年朕还同戚先生比试过，没想到无心插柳，竟然能让心学得以传播。” 戚同闻言点头，道：“陛下的心学，确实是当世一等一的学问，乃是圣人知道，可与仲尼比肩。” 也不知戚同是真心还是拍马屁，郭浩表面不敢承认，心里却很是得意。 “戚先生言重了，朕怎么敢和孔圣人比，格物致知出自孔孟之道，朕只不过参悟一点天地至理。 在朕看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章，衣食住行，生老病死，万物都有其规矩，所以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些，不能局限于头顶的天地。”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章学生受教了，多谢陛下教诲！” 又一句名言，其他人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这世间的道理，郭浩这是把人世看透了。 “朕在汴梁兴办学堂，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当今天下有几座书院还能入得朕眼，这睢阳书院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睢阳书院坐落宋州，距离汴梁较进，朕打算扩大学院的规模，将睢阳书院升为府学国子监，不知戚先生意下如何？” 郭浩要扩建书院！ 戚同和他的弟子都脸上一喜，国子监这三个字分量很重，从此以后睢阳书院将是大宋最高学府！ “多谢陛下，臣代替天下学子谢过陛下！” 说罢戚同和弟子们纷纷跪下，郭浩受了这一拜，然后让他们起来。 “国子监责任重大，不但汇聚天下各路才子，还要为国家选送人才。 而且六部的运营戚先生应该有所耳闻，所以国子监的课业不能太过单一，除了传统学以外，还要设天、地理、物理、化学、数学、生物、政治、军事、历史、音乐等诸多科目。 而且书院不光是学府，也要是一个资料库，是大宋第一个科研基地，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听到这么多科目，戚同有些傻眼，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说道：“致尧，把那些书拿来。” 郭致尧答应转身跑了出去，功夫不大又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摞书，这都是郭浩给他子女们编写的教材。 “除了军事、历史、音乐，其他科目都可以以这些书为参考，编写相应的教材。 国子监采用四年制，每半年为一学期，有寒暑假可以回家省亲，平时都住在学院。 诸多科目有一门通过考核即可毕业，这个稍后你和礼部商量一下，包括学院扩建事宜，一并禀告给朕。 作为大宋的最好学府，这里的学子一定要有真才实学，而且必须忠君爱国，朕将是他们的名誉山长，只要有本事，朕都会重用！” 看着年轻的一摞书，戚同感觉肩上的担子很重，连忙跪下双手从郭致尧的手里接过。 “多谢陛下，老夫必不负皇恩！” 行礼过后，郭浩把他扶起来，抬头看着后面的学子，其中有历史上有名的大臣，但郭浩并没有记得那么清。 此时睢阳书院确实没什么名人，可后来却有不少，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范仲淹了。 郭浩一番话，奠定了国子监的基调，既政治、军事、经济改革之后，化终于提上了日程。 也许有人会说，郭浩之前不是兴办不少学堂么，那个只是化普及的开始，主要用来扫盲，而府学的兴办，则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发展。 从睢阳书院开始，此时有名的四座书院，三座都在南方，所以郭浩统一江南后才开始行动，也是符合情理的。 扩建书院是大事，必须要征调附近的土地，这就需要安置一些百姓，还要建立学堂宿舍，学院还要有自己的天地。 总之工程量不小，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需要工部、礼部的配合，郭浩有时间亲自监督，平时就交给陈玄负责。 在郭浩征讨江南期间，内阁大臣范质因病去世了，郭浩按礼治下旨厚葬，并且追封了一系列头衔。 范质一死，内阁就少了一个人，王浦、魏仁浦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 所以朝廷中暗流涌动，都在分析谁能上位，郭浩的改革看似分权，实际上内阁的权利还是很大的。 一下子需要选三个人，就连郭浩都有些头疼，王浦还能坚持两年，可是魏仁浦的身体一直不好。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一旦后周老臣都走光了，周国将彻底成为过去，郭浩也将拜托郭威的阴影，和过去说再见。 回到汴梁，就有一大堆奏折等待他批复，这还是内阁处理过的，有的事必须他来确认才行。 一连忙了几天，终于处理完了全部事务，这时魏仁浦找到郭浩，向郭浩乞骸骨。 “老大人，如今江南一统，天下眼看就都是大宋的了，你这时候要告老还乡，朕真的舍不得你走啊。”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一统天下也是迟早的事，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老臣也一直想把大宋变得更强大。 没想到的是，范老竟然先一步而去，我也想明白了，我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了，身居高位却不能为陛下分忧，我有愧陛下的信任。” 魏仁浦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郭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从郭威时期开始，他就认识他，如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那，好吧，只是范老刚走，你又要告老还乡，这内阁一下子少了两人，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郭浩不确定谁能接替他们，魏仁浦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魏仁浦道：“陛下，臣这里只有一人，乃翰林学士卢多逊。”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这个人他知道，可是这个人人品好像有点问题，郭浩摇了摇头。 看到郭浩摇头，魏仁浦沉吟一下，又说出了一个名字。 “陛下，如果卢多逊不合适，倒是可以让李昉试试！” 第三百三十八章 权利交易 李昉，后汉时期，登进士第，累官至右拾遗、集贤殿修撰。 后周时任集贤殿直学士、翰林学士等职，大宋建立后，为中书舍人，后来后来郭浩组建内阁，是那四十人中的一个。 卢多逊人品不行，李昉倒是还可以，他为人宽厚温和，不记旧恶，做事小心谨慎，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如果是李昉，倒是可以让他试试，多谢老大人了。” “陛下太客气了，老夫也就能帮陛下这么多了。” 范质去世，魏仁浦致士，一下子空出两个位子，朝廷内外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其他内阁成员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王浦的府邸，魏仁浦一走，他的资格最老，于是就有人决定，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王大人，如今内阁空出两个位置，您觉得陛下会不好从我们这些人里选，还是会从外面选择呢” 王溥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眼前的官员，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魏仁浦在郭浩面前推荐过的卢多逊。 “陛下的心思老夫怎么能知道，内阁选拔不比其他官员，哪怕是吏部也只是推荐，无法决定具体人选。” 卢多逊闻言有些失落，可是他并不甘心，这次机会对他太重要了，思索中他想到了一个人。 当年晚上，安国公府来了一位客人。 “下官卢多逊，见过安国公。” 此时是李安，已经不怎么上朝，但是朝中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卢多逊，我听过你，翰林院学士，参知政事，你来找老夫做什么？” 李安闭着眼睛，坐在摇椅上，侍女把葡萄喂到他嘴里，这两年李安的变化很大。 “老国公，下官冒昧前来，确实打扰了国公的清净，不过如果是因为皇后之位，不知道国公有没有兴趣？” 卢多逊小心翼翼地说着，低着头又忍不住偷看李安，李安听到“皇后”二字，立刻睁开了眼睛，摆手让身边的人退下。 “你是说，你有办法让皇帝立后？” 卢多逊此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虽然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凡事都是事在人为。 “回国公，在臣看来，其实在后宫的三位娘娘中，淑妃娘娘最有资格当皇后。 而德妃和容妃，都不如淑妃娘娘贤德庄重，所以在官员之中，还是有很多人看好淑妃娘娘的。” 卢多逊先拍了一通李芙的马屁，没有直接恭维李安，李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其实他始终没有忘记他的心愿。 作为李唐后人，恢复大唐荣耀是他毕生所求，如今郭浩已有大帝之姿，实现理想只需要让他的后人作为继承人。 可是郭浩对此始终避而不谈，弄得二人见面都有些尴尬，郭致尧和郭致舜差不多大，就连孩子都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母亲在暗中较劲。 “芙儿和其他人相比，确实是合适的人选，这一点皇帝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并不想让芙儿当这个皇后。 今天你来找老夫，恐怕不只是说这件事吧，在老夫面前就不要装样子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卢多逊听了谄媚地笑了笑，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老国公的法眼，下官此次前来，其实想说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公如果能帮助下官进入内阁，下官就尽量帮助淑妃娘娘当上皇后！” 卢多逊越到后面语气越是坚定，这是一场交易，李安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可是他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影响力也在慢慢减弱，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的心思也全在李芙身上。 所以卢多逊很会找人，而且还找到李安的要害，如果李安父女能够帮他，那么他上位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老夫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今天之事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没人能救你！” “老国公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无论是您还是淑妃娘娘，只要一句话，下官毕竟竭尽所能！” 李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让人送卢多逊离开，随后派人给宫里送信，问问李芙郭浩到底怎么想的。 周薇到了汴梁，就被安置在郊区的一处别苑，她不知道郭浩要做什么，同时也有些意外，郭浩竟然没有带她进宫。 这一天，别苑迎来了两位客人，周薇出门一看惊呆了，竟然是李煜和周娥皇！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看到周薇很高兴，周娥皇道：“是陛下派人告诉的我们，说这次去江宁，回来时把你也接来了。 我和你姐夫原本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而且住的地方与我们还不远！” 周娥皇说完，转身看向李煜，发现他看周薇的眼光有些不对，于是拉了他一下。 “哦，对，你姐姐说的没错” 周薇看到李煜，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周娥皇心里有些酸楚，其实她早就看出来，自己的夫君有些变心。 “原来是这样，我一路跟随陛下回来，三位娘娘对我十分热情，看样子是给姐姐和姐夫的面子，这段时间你们过得怎么样？” 终于见到亲人了，多日以来的忧愁一扫而光，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听出了一些含义，李煜深深叹了口气，他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 “虽然唐国没了，但夫君如今还是国公，朝廷对我们也很优待，没什么特别的限制。 陛下给了许多赏赐，前两日还派人通知他，要他去国子监教书，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挺好。” 放着如此有名的人不用，不是郭浩的性格，两人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所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如此甚好，如今我也来到汴梁，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这就收拾东西，我要和你们一起住！” 说罢周薇就要回去收拾东西，周娥皇却拉住了她，周薇不解地回头，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姐姐，你这是” “妹妹，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陛下其实喜欢你，她把你安排在这里，只是不想强迫你。 如果他若是没有此意，大可把你交给我们，但是他没这样做，所以他是想让你自己想明白。 而且三位娘娘的态度，也能说明问题，如今后宫只有他们三人，作为一个皇帝，确实有些冷清一些。” 说完周娥皇偷偷看了李煜一眼，其实李煜的女人也不少，但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三个，也就是大小周后和后来的一位女子。 如今李煜提前结束了帝王生涯，所以只有周娥皇一位正妻，但郭浩可是中原的皇帝，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 周薇有些接受不了，她来汴梁就是想和命运抗争，好不容易摆脱了李从善的纠缠，没想到从一个漩涡掉进另一个漩涡。 对此李煜也是无能为力，他这辈子都活在郭浩的阴影之中，无论是任何方面，他都比不上郭浩。 安国公府和李煜这里，都有人在暗中盯着，这群人很隐秘，正是秋南的人。 周薇这边无关紧要，郭浩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如何，但卢多逊去拜访安国公，这让秋南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古以来后宫不干政，自武则天后，历代帝王对此尤为敏感，虽然郭浩对他们很尊重，平日里让他们做一些事情，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权利。 内阁的人选事关重大，郭浩算是马上皇帝，所以经常会御驾亲征，这样一来很多大事都需要内阁商量决定，所以郭浩除了派人监督，都会放权给他们。 安国公一直想让女儿当皇后，这就需要朝中大臣的支持，而卢多逊在这时候出现，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第三百三十九章 接替人员 “主人，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陛下” 皇宫外护城河边，一个男人躬身站在秋南面前，秋南望着天才的白云，心里在犹豫。 跟了郭浩这么多年，郭浩是什么人他最清楚，郭浩本想让她当皇后，但朝中有人反对，如果利用好这次机会，她完全可以清除一些障碍。 可是安国公太特殊了，他不但是郭浩的岳父，还是开国功臣之一，如果事情闹大，恐怕不是郭浩愿意看到的。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陛下，不过可以秘密告诉王溥大人，现在内阁以他为主，想必他会处理好此事。” “是！” 手下离开后，秋南回到皇宫里，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第二天大朝，郭浩果然提起内阁人选。 “诸位爱卿，如今范大人去世，魏大人告老还乡，如今内阁缺少两人，诸位可有合适的推荐？” 郭浩此言一出，众人都看向内阁剩下的五人，吏部尚书已经做好准备，等着被郭浩点名。 “回陛下，臣觉得内阁人选应该在翰林选出，能力、资历、人品缺一不可。” 王溥最先发言，郭浩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经过历年考核，有三人最为出众，他们分别是：卢多逊、李昉、沈义伦” 两个名额，却有三个候选人，这样就必须有一个人落选，郭浩看向吏部尚书陈伸。 “陈大人，你怎么看。” 陈伸闻言出列，拱手道：“陛下，内阁任免，吏部无权参与，如果陛下若是问臣，臣觉得这三个人都合适。” 陈伸倒是谁也不得罪，毕竟宰相的选择他确实没有权利，郭浩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于是摇了摇头。 “身为吏部尚书，对百官有监察之责，那也不好的官员暂且不说，好的官员总要有一两个吧！” 所有大臣都听出了郭浩的意思，他是问内阁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陈伸闻言略一思索。 “回陛下，臣这里还真有一人，幽州宋琪！”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觉得有些陌生，宋琪，字俶宝，幽州蓟县人，早年在赵匡赞幕府效力，后该认燕云地区监军。 陈伸说完回到了人群中，郭浩看向其他大臣，见没有人说话于是开口道：“如今又多了一个人选，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见郭浩再次发问，李安忽然站了出来，道：“老夫觉得既然没有人开口，就说明难以抉择，这几人既然都合适，不妨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今日大朝，所以很多王公贵族也来了，李安平日里很少发言，郭浩此时也没有多想。 “嗯，安国公说的有理，那就都让他们试试吧，四人暂时都进入内阁，为期一月进行考核，一个月后公布结果，考核合格的留下。 你们几个拟定好考核内容，然后拿给朕看看，作为内阁大臣必须各方面都要出众，而且谁也不得徇私！” “是！” 五位内阁大臣领旨，郭浩又说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宣布退朝。 傍晚郭浩来到李芙寝宫，李芙和往常一样给他做了碗羹汤，然后替他按摩。 “陛下，我听说父亲今天在朝堂上发言了，他应该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嗯，应该是不生气了，不就是一个皇后的封号么，为什么偏要争来争去，实在不应我都封为皇后，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从朝会上的“试用期”，到这里的都封皇后，郭浩还是有很多后世思维，是现在上理解不了的。 自打皇后之争后，李安就对郭浩有些不满，可是郭浩已经是皇帝了，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年每次朝会，李安都是一言不发，郭浩觉得他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少操心也是好事。 但是这次李安发言，郭浩也并没有多想，而且他觉得他很尊重李安，他说给个机会他就给了。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不合礼制，不过臣妾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对啊，谁说不是呢，一家人非要分个高低上下，弄到最后亲情都没了。 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朕偏偏就不信，也许我死了以后子孙会变，但那不是我能操心的事。” 这一点郭浩想的很明白，包括他现在的改革，他活着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他一旦离开，有些事情恐怕不会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明太祖朱元璋是个非常厉害的皇帝，什么事都替子孙后代想到了，可是他的子孙偏偏不按他想的去做，结果明朝也和其他朝代一样，淹没在历史之中。 所以郭浩不担心他的子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提升大宋的国力，让他的子孙去败家，也能坚持久一点。 听到郭浩这么说，李芙也不知怎么开这个口，李安让他吹吹枕边风，提一下卢多逊的名字。 可是郭浩“下班”后根本不谈工作，对此李芙也没有办法，虽然可以说说丐帮，但郭浩对丐帮的定义仅仅用于商业。 没能找到机会，李芙也没有着急，所有人都在看郭浩的脸色行事，如果他不高兴一切都是空谈。 四人进入内阁后，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可暗地里火药味缺很浓，卢多逊知道李安已经帮了他，虽然是暂时的，他也要有表示才行。 他知道郭浩比较看好陈玄，所以他第一个拜访的就是陈玄。 汴梁城，陈府。 “下官卢多逊，拜见陈大人。” “卢大人不必客气，不知卢大人来找陈某，所为何事？” 陈玄可以说是几个内阁大臣中最忙的一个，因为郭浩把江南的事物交给他打理，这对他是个考验，也是个锻炼。 “下官听闻陈大人总署江南事物，所以就想替大人分忧，大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按照官位陈玄比卢多逊高，但是资历缺比陈玄老，陈玄此时确实需要帮手，但是内阁的人他还不敢用，有些手下能力有限，所以卢多逊说完陈玄有些意动。 “陛下让你进入内阁，也算是对你的信任，江南政务至关重要，不能有半点马虎。” “下官明白，其实下官进入内阁，就是要替陛下分忧，为大宋考虑，为天下百姓计。 卢某不才，自认可以帮助陈大人，陈大人如果不嫌弃，下官愿为陈大人鞍前马后，尽一份绵薄之力！” 卢多逊非常聪明，他看出来郭浩对陈玄的重视，并不是陈玄能力有多大，而是他年轻。 再加上陈玄的背后是陈林，别看陈林现在不在朝堂，可他和郭浩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直接投靠陈玄，不得不承认他很高明。 除了卢多逊外，李昉、沈义伦、宋琪来到汴梁后，也都选择了站队，陈玄作为资历最浅的一位，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考核内容已经出来了，就是对地方事务的处理，四人会被派到地方，督促中央政策的落实，同时对于地方的隐患加以改正。 这样一来，江南是最不好处理的地方，虽然郭浩安抚了民心，可毕竟是新朝统治，总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于是卢多逊果断选择了江南，李昉则去了巴中，宋琪选择燕云，沈义伦去了淮北。 所有人全部派出，只等最后的结果，郭浩把这个放在一边，开始关注起新作物的推广。 “陛下，如今汴梁周围的十块试验田皆以播种完毕，全部由经验丰富的老农负责照看，同时户部和工部的官员也在现场记录，一切都按照陛下的安排布置妥当了。” 薛居正汇报完工作，等待郭浩下一步指示，郭浩道：“我写的那些注意事项一定要重视，这些作物都是外来品种，也许有水土不服地可能，所以马虎不得！” 第三百四十之章 幸格物院 “臣遵旨，臣回去以后再嘱咐他们。” 郭浩点了点头，新作物种下了，成功与否就看秋天了，之前的占城稻把淮北的汴梁提升了一半，如今江南地区则种上了占城稻，丰收已经可以预料。 “对了，格物院那边有没有新的进展，流水线建设完成了么，大炮应该可以批量生产了吧？” 郭浩脑子里有很多设想，但科技发展需要时间，郭浩当初组建格物院时，并没有人看好他们，甚至还有人反对，说格物院是不务正业。 可是在郭浩的强势推进下，格物院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从小作坊到大工厂，已经初步完成蜕变。 江南一站，大炮立有奇功，蜀国和唐国的将士根本没有见过，其威慑力远大于杀伤力，也就是恐惧效果比较强，物理伤害没有多大。 那群将军得知了大炮的威力，都争相向郭浩要，这可是攻城略地的大杀器，有了他攻城就容易多了。 可是大炮郭浩可以给，但炮弹有限制，非战时不与发放，所以那帮将领只能看着大炮过干瘾。 “启禀陛下，目前格物院已经制造大炮三十六门，其中十六门留在汴梁，剩余二十门巴东五门，燕云十门，岭南五门。” 郭浩点了点头，当初是他说按一定比例布置的，如今各地有了大炮，其他国家想要入侵也没那么容易。 “对了，火铳呢，研究的怎么样？” “这个……陛下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臣也说不明白。” “好。” 于是郭浩来到了城南格物院，格物院的大门有重兵把守，见到郭浩纷纷行礼。 走进格物院，只见北面有一排房屋，两边都被围墙围起来，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空地，西面摆着各种器械，其中有农具、武器，很多后世不常见的东西。 而东面是一块靶场，只见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火铳对准靶子，只听碰的一声，靶子完好无损，那个人却有些灰头土脸。 “还是不行么，难道是火药的比例不对？陛下所说的作用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浩走到近前，拿过那把火铳看了看，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看郭浩竟然来了。 “臣祖清见过陛下！” “祖爱卿免礼，这火铳还是不行么？” “回陛下，陛下要求的遂发，我们已经想到了办法，火铳的其实已经完成，只是这准度和射程都没能达到陛下的要求。” 郭浩听了不置可否，反手看了看枪口，其他人吓了一跳，祖清但是没什么反应。 “陛下小心……” “这枪管没有膛线，准度肯定不高，而射程取决于火药的威力，适当调整火药比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膛线……敢问陛下所说的膛线是什么……” 所谓膛线，膛又名来复线，由于其截面形状类似风车，又称风车线，膛线的作用在于赋予弹头旋转的能力，使弹头在出膛之后，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 郭浩边说边比划，看的祖清目瞪口呆，郭浩看他好像没明白，干脆蹲在地上画出来。 “如果有了膛线，那么准备会大幅度提升……” 膛线的出现，应该是十五世纪，郭浩提前提出了这个概念，这时候根本没人理解。 郭浩不是军事迷，对于枪支的组成也是一知半解，格物院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提出的设想，然后交给专门的人去研究。 “陛下，臣好像明白了这个原理，只是咱们现有的工匠，好像根本制造不出来。” 郭浩闻言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知道，你看这枪管都是焊接的，强度根本不够，用一段时间肯定不行。 你们必须抓紧寻找矿石，可以加快铁的融化，同时还要提升铁的强度，否则做出来的火铳，还不如烧火棍！” 郭浩心里着急，可是一点办法没有，他虽然学过化学，可从来没学过炼钢。 祖清低着头称是，这时物理走出两人，一个复姓公输，乃是鲁班后人，被郭浩请到了格物院。 另一个姓李名均，对化学比较善擅长，历史上不太出名，是公输的好友，二人乃是格物院的主事。 “公输儋、李均见过陛下。” “二位爱卿免礼，朕就来看看，这火铳做的怎么样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你们要再接再厉。” “遵旨！” 郭浩说着，忽然看到一间屋子里冒出了白烟，看样子不像是着火，郭浩不由得心里一动。 “那间屋子是……” 李均道：“回陛下，丁字房间正在研究陛下所说的蒸汽机，听说已经有了雏形，陛下不妨去看看！” 蒸汽机有了雏形！ 一句话让郭浩精神一振，要知道蒸汽机的出现，可是跨时代的发明，蒸汽机的出现和改进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如果蒸汽机能够发明成功，那么火车也就不远了，一旦有了火车，运输效率会大大提高。 郭浩来到丁字房间，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好像桑拿房一样，一个锅炉旁有一个活塞联动装置，特别的简陋。 里面二人见到郭浩来了，擦了把脸上的汗，上前向郭浩行礼，其中一人兴奋道：“陛下，没想到这水蒸气，真能让机器动！” “……” 可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郭浩一时间想的太多，心里的失落别提了。 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坐上火车，汽车和飞机就别想了，这时外面出来一阵惊呼，郭浩回头一看只见天上飘浮着一个东西。 “热气球！你们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了！” 郭浩眼前一亮，看来格物院也不是没有成绩，热气球的出现，代表着制空权。 公输儋笑着说道：“陛下的构思果然巧夺天空，我们公输家以前只会做风筝，虽然也可以把人送到天上，但远没有热气球安全。” 郭浩看着热气球，忽然有些疑惑，低头问道：“你们是用什么做燃料的？” “回陛下，臣游历山川，曾在一沼泽发现一种气体，遇火则燃，很是吓人。 后来陛下让我们坐热气球，我们用了很多燃料，都是不行，后来臣就想起了那种气体。” “那是沼气！” “陛下这么叫倒也符合。” 郭浩很高兴，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可随即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原来那个热气球忽然掉了下来。 郭浩吃了一惊，赶紧跑了出去，走到近前一看，原来他们用一个大气囊装沼气，没有液化的沼气体积很大，装不了多少。 刚刚还想着要不要试试的郭浩，顿时被泼了盆冷水，这东西他怎么敢事啊，弄不好他会成为史上第一位被摔死的皇帝！ “也罢，慢慢来吧，热气球虽然成功了，燃料也有了，可是这个气囊不行，必须要用铁质的罐体。 其实我们闻到的所有气体，在一定压力下都可以液化，液化后气体的体积会大大减小，这样我们就可以把足够的燃料带上天了。” 这几年，郭浩经常来格物院，一开始这些人连一些基本的概念都不懂，是郭浩一点点教会的他们。 像物理中物质的状态，还有体积、压力等概念，都是郭浩一点点灌输的，这相当于他带着一群小学生搞科研，没有耐心是不行的。 “对啊，我们怎么把这个忘了，一壶水可以产生很多蒸汽，原因是每种物质的沸点不同，这个陛下是说过的！” 不知为何，郭浩忽然有一种教学生的感觉，而且还是一群差生，物理、化学对于古人来说确实有点难，这一点郭浩也没办法。 “朕传授你们的知识，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很深的奥秘，你们要刻苦钻研，大宋将来的希望就靠你们了！”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序幕丰收 从格物院出来，郭浩有些无奈，但科技发展需要时间，这个他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考核结果出来了，四人的表现都不错，但最好的竟然是卢多逊和沈义伦。 对于这个结果，郭浩没有说什么，虽然卢多逊的风评不太好，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郭浩也不能言而无信。 李昉和宋琪没能入选，郭浩也把他们留在了翰林院，这二人都是政务方面的人才，留着以后也许有用。 得到通知的卢多逊喜出望外，当晚就去了安国公府，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升迁的喜悦，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 “多谢老国公的提拔，这次要是没有国公爷，下官也许就进不了内阁，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还请国公爷笑纳。” 说罢卢多逊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书简，李安看都没看，卢多逊索性直接放在桌子上。 “你能从众翰林中脱颖而出，说明你是有一定的才能的，如今既然进了内阁，就好好为朝廷办事。 还有你答应老夫的事，希望你不要忘了，老夫既然能让你上位，也能让你下台！” “是，下官不敢忘，国公请放心！” 卢多逊走后，李安拿起书简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份礼单，看到礼单上的内容，李安嘴角微微上扬。 春和宫，一个侍卫来像秋南报告，秋南得知后笑了，这个卢多逊胆子真够大的，他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都在秋南掌握之中。 “暂且不要动，继续盯着，如今这点事还动摇不了安国公，继续收集证据！” “是！” 第二天下午，秋南秘密会见了王溥。 “那个卢多逊，应该已经进入内阁了吧！” “按照娘娘的旨意，已经让他通过考核。” “很好，昨晚他已经坐不住了，给安国公送了一份厚礼，不过，光凭这些还不够！” 王溥闻言皱眉，眼前这个女子太聪明了，光凭一点线索，就能猜到对方想干什么。 卢多逊答应李安帮李芙争取皇后的位置，但秋南又何尝不想要这个位置，他们不像郭浩来自后世，有些事情要想开没那么容易。 周薇的出现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岁月是一把刀，无情的摧残她们的容貌，女人终究会老，而男人却可以不在意这个。 所以他们想凭借姿色永远受宠是不可能的，只能趁现在她们还有些资本的时候，努力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一点秋南想到了，李安也想到了，这也是他一直为女儿争取的原因之一。 也许再过几年，她们都老了，郭浩有了新欢忘记旧爱，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秋南辜负了郭浩的信任，暗中以一些大臣的把柄要挟，让他们听命于她。 虽然她还没做什么对不起郭浩的事，也没有损害国家的利益，但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始，郭浩现在却没有察觉。 内阁评选已成定局，很多有抱负的人继续蛰伏，官场就是这样，虽然郭浩想四年换一届，可是人选是大问题，所以他只能让这些人连任。 寝宫之中，郭浩放下奏折伸了个懒腰，回想历史上那些名人，像范仲淹、王安石这些人，此时还没有出生呢。 这个时期的华夏，真的是人才凋零，虽然这几年科举一直在进行，可杰出的人才却没有几个。 如今国子监已经开始建设，这只是一个开始，天下还有几家不错的书院，郭浩到时候也要给他们打上标签。 …… 斗转星移，就到了秋天。 郭浩得知日子差不多了，就迫不及待跑到郊外的试验田，看着满地的地瓜秧，郭浩直接蹲下开始刨土，功夫不大几个拳头大小的地瓜出现在眼前。 “你们看，成了！这一颗秧上就有几个地瓜，那这片地里会有多少！” 跟在他身后的大臣也有些惊讶，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地瓜，纷纷找地方查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让人找来这种新作物，实乃是大宋的祥瑞，陛下之功堪比圣人，有了这种作物，百姓们以后就都可以吃饱饭了！” 卢多逊这几个月表现的不错，好像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这家伙擅长溜须拍马，郭浩也知道这样不好，但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呢。 “哈哈哈，来啊，快让人来挖，统计出产量报与朕！” “是！” 李辉一挥手，立刻有二十个人进到地里，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郭浩站在旁边，看着一框框地瓜摆过来，心里真的很高兴。 “陛下，产量出来了，一共三十二石，果然和陛下说的一样，恭喜陛下！” 三十二石，也就是三千多斤，这可要比其他谷物产量大多了，官员们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走，咱们再去看看土豆！” 郭浩说着起身就走，临走还不忘了拿起一个地瓜，擦干净上面的泥土，直接咬了一口。 满口都是香甜的汁水，香香脆脆的很好吃，郭浩心情大好，对众人道：“诸位爱卿，这地瓜可以生吃，做熟了口感更好。 做法和山药差不多，可蒸可煮，可当菜可当粮，回头你们都拿回去一点尝尝，最好吃的还是拔丝地瓜！” “多谢陛下！” 大臣们看出郭浩心情不错，这一点很好理解，无论什么时候，粮食都是好东西，一个国家如果粮食充足，不但百姓安乐，军队也很强大！ 土豆田就在旁边，此时已经有人在挖掘，功夫不大产量统计出来了，四十石！ 而玉米那边也有消息传来，虽然只有十石，可也比谷物多了十倍，在官员们看来简直是神迹！ “天佑大宋啊！” 王溥望天长叹，老泪纵横，其他人也很有感触，郭浩心中则十分骄傲。 “诸位爱卿，你们当中，有些人也许体会不到，挨饿是什么滋味，朕小时候就经常挨饿，甚至不得不向人乞讨。 朕还记得当年的一场蝗灾，饿死了无数人，汴梁城外饿殍遍野，朕是靠吃蝗虫活下来的。 如果当时要是能有土豆和地瓜，也不会饿死那么多人，这两样很好保存，只要温度事宜，放上一年都不会坏。 诸位爱卿，民以食为天，有朝一日，我们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饱饭，让他们不在挨饿受冻，作为大宋的官员，这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 今天新作物地丰收，寓意着大宋真正的崛起，只要我们国力强大，就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 郭浩一番慷慨激昂地演讲，让官员们热泪盈眶，后面的武官不知如何表达感情，干脆唱起了军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 有人这一起头，郭浩索性跟着一起唱，他是马上皇帝，虽然文武双全，可平定天下的还是他手中的长枪！ 一直唱到最后一句：堂堂大宋要让四方来贺！ 情感最深处，有人大笑，有人大哭，目睹的百姓也受到感染，自发的跪拜，感谢上天赐予他们一位伟大的皇帝！ 官员们斗志昂昂，满怀激情，远远望去有些滑稽，堂堂大宋皇帝竟然带着官员们集体抽风，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体会他们的感受。 “万岁！” “万岁！” “万岁！” 官员们和护卫的将士三呼万岁，郭浩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手里拿着却不是剑，而是地瓜和土豆。 这一幕被史官记录下来：建隆五年九月，郊外皇家试验田内，西洋新作物大丰收，太祖与民同乐，君臣共庆。 而郭浩的形象也被做成了雕塑，屹立在试验田上，一代明君的形象终于形成，造福了华夏后世千百代人。 ( 第三百四十二章 闽地起义 泉州，仙游县。 刺耳的锣声响起，两旁的百姓听到后脸色大变，纷纷跑回家中，孩子像小鸡一样被拎回去，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街道上的小商贩立即收拾摊位，匆匆忙往家里跑，有的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货物，就好像山贼来了一样。 街口出现几个兵丁，看到这一幕吃了一惊，拔腿就往街上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站住，不许跑！” 几个兵丁全力阻拦，奈何他们人太少，不得已只能大声喊道：“年关将至，节度使大人有令，要提前收取明年的赋税！” “节度使大人有令，提前收取明年的赋税！” 兵丁在街上喊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为首的兵丁有些恼火，这群贱民竟然不听他的话！ “来啊，给我挨家挨户的敲门，敲不开就砸开，节度使大人下了死命令，如果我们收不上来赋税，就要我们的脑袋！” 几个兵丁不敢拒绝，只能按照吩咐去做，从街头开始第一家，一个兵丁一脚踹开了大门，随即一阵鸡飞狗跳。 “军爷，不能拿啊，这是我们最后的粮食了，你们都拿走了，这个冬天我们没法活了！” 一位老者跪地求饶，可是兵丁根本不管这个，一脚把他踹开，见院子里实在没有东西了，这才不甘心的去下一家。 “军爷，使不得，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滚开，再敢拦我小心你的狗命！” 又是一阵哀嚎，几个兵丁如同蝗虫一样，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哀鸿遍野。 “军爷，我们家只有这么多了，还请军爷高抬贵手，今年都收了七次赋税了，家里实在没有钱粮了！” 兵丁掂了掂手里的铜钱，还算可以道：“嗯，算你识相，本大爷就不为难你了，下一家！” 几个兵丁一路走着，留下全是哀嚎的声音，街口的一个角落，两个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岂有此理，我忍不了了，我要去教训一下这几个狗东西！” 眼看其中一人忍不住了，另一个赶紧拉住他，劝道：“林大哥，不能冲动，自古民不与官斗，你这样冲出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哼，他们哪里是官，分明就是强盗，不对，他们比强盗还要可恶，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大哥，他们这样做确实猪狗不如，可是他们也是听命行事，罪魁祸首是陈洪进！” 听同伴说完，男子咬着牙，眼里满是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杀了陈洪进那个狗官！ 陈洪进，字济川，泉州仙游县人，五代十国时期割据军阀，平海节度使，割据泉、漳二州。 陈洪进为养兵自重，制定了一系列的税收政策大刮民财，向宋廷岁贡大量金银、象牙、乳香等，重征厚敛，两州百姓苦不堪言。 而这两个男子，一个叫林居裔，另一个是他的朋友徐聪，二人都是当地百姓。 “这个狗官，为了自己的地位不顾百姓的死活，大宋之前讨伐江南，本以为会顺便收了两州，没想到他们竟然视而不见！” “谁说不是呢，蜀国唐国都被宋国灭了，吴越国也主动投降，现在只剩下我们这里还有南汉，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宋帝为何一鼓作气平定天下呢？” 二人想不明白郭浩为什么不管这里，其实不是郭浩不想管，而是他现在管不了。 经历了两面的大战，后勤补给已经跟不上了，陈洪进的地盘又在吴越以南，他没法直接派军队过去。 而吴越国刚刚归入大宋，郭浩也不好直接指使人家，再加上陈洪进一直挺会来事，所以郭浩也没理由出兵。 两个市井小民当然想不出这些原因，他们只知道宋国不管，他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如果再不反抗，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徐聪，不能这样下去了，那狗官收取赋税，一定是为了给宋国纳贡，我们不如带人劫了它，宋国一生气也许就把他收拾了！” 林居裔说完，徐聪眼前一亮，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此时他们只有两个人，他们还需要一些人手。 于是二人偷偷联系自己的朋友，把事情原有告诉大家，并许诺贡品大家平分，只要参与的都有份。 让二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随口一说，仅用了三天就聚集了上百人，这一下他们可谓是兵强马壮了。 春节前夕，陈洪进派人送去明年的贡品，结果刚出泉州不远，道路两旁忽然跳出来几百人，护送贡品的兵丁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林居裔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容易，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把贡品给大家分了，这让所有人对他更加佩服。 得知贡品被劫，陈洪进派军队围剿他们，林居裔带着对伍和官军打了一仗，没想到竟然赢了！ 林居裔本来想借宋国之手，处理了这个狗官，没想到陈洪进封锁了消息，又送出一批贡品，这次派重兵护卫！ 林居裔得知这个消息，知道那些贡品都是民脂民膏，恨得牙直痒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 林居裔揭竿而起，很快就聚集了大量百姓，陈洪进本想慢慢收拾他们，没想到局势忽然间变得无法控制！ 送出去的贡品再次被劫，陈洪进知道不解决林居裔是没法安稳了，百丈岭一代全被起义军占领，人数多达上万人，正在向泉州发展。 此时泉州才三千兵马，形势十分危急，监军何承矩、王文宝想要屠城，烧了府库而遁逃，通判乔维岳坚决反对，这才据城固守待援。 林居裔没想到，他仅仅是劫了贡品，就能得到这么多人响应，提到对付陈洪进，就有无数人参加。 由此可见，陈洪进是多失民心，他不给百姓留活路，百姓也就顾不上那么多，历史上的诸多农民起义，基本上都是一个原因，为了活着。 两浙西南路转运使杨克让闻讯，即率领在福州的屯兵南下支援，林居裔没有意识到危险。 起义军在城内外官兵的夹击下，撤围退走，后遭到泉州兵马都监王继升率骑兵夜袭，损失较大，遂退回据守莆仙山区。 闵地的消息传到汴梁，郭浩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起义军掀不起多大的浪，经过一年的恢复，他现在可谓是兵精粮足，但是朝廷出兵有点不划算。 于是郭浩下旨，一方面让地方官府出兵讨伐，另一方面让陈洪进进京，他要问问他这个节度使是怎么当的。 陈洪进接到宋廷的旨意，知道自己完了，郭浩也许会仁慈不杀他，但他这两州之地，算是保不住了。 事情到了这里，郭浩这只大蝴蝶再次煽动了一次翅膀，不死心的陈洪进想到了南汉，这个南方仅存的政权！ 于是陈洪进写信向南汉求援，并承诺只要南汉答应出兵，以后将把岁贡给南汉。 要说陈洪进的两州地盘，以前是闽国的，南汉与闽国一直是盟友关系，后来南唐灭了闽国，留从效割据一方，两边的关系就疏远了。 而南汉由于北面有蜀、唐、吴越三国，所以对大宋的关系也不近，如今陈洪进请求支援，南汉就不得不考虑。 兴王府，南汉都城。 皇宫之中，后主刘鋹正在和爱妃嬉戏，这时一个身穿官服的女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刘鋹没说什么，反而对一旁一位衣着怪异，好似巫师的人行礼。 “巫师大人，闽地陈洪进来信，向我朝求援，泉州林居裔起义，宋廷借机发难，陈洪进说只要我们帮他他阻挡宋军，他会把原本给宋廷的岁贡给我们，请巫师大人指示！”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谋划南汉 “宋军攻打泉州了？” 女巫一脸不可置信，在她看来，这南方属于蛮荒之地，宋廷应该看不上，所以他从来没担心过宋军会打过来。 而且两年前宋军攻打后蜀、南唐，南汉上下都吓得够呛，本以为下一个轮到他们，没想到郭浩直接收兵了。 而这个女巫名叫樊胡子，深受南汉皇帝刘鋹的信任。 刘鋹，原名刘继兴，兴王府番禺县人，汉中宗刘晟长子，南汉末代皇帝。 乾和十六年，刘晟去世，刘继兴继位，改名刘鋹，改元大宝。 刘鋹在位期间，荒淫无度、统治昏庸，国力大衰，朝政糜烂不堪，刘鋹政事皆委诸宦官龚澄枢及女侍中卢琼仙等人。 刘鋹不会治国，把政事都委任给宦官龚澄枢、陈延寿以及女侍中卢琼仙等人，宫女亦任命为参政官员，其余官员只是聊备一格而已。 刘鋹认为群臣都有家室，会为了顾及子孙不肯尽忠，因此只信任宦官，臣属必须自宫才会被进用，以致于一度宦官高达二万人之多。 而且相当宠爱一名波斯女子，与之于后宫，叫她“媚猪”，而自称“萧闲大夫”，不理政事，后来将政事交给女巫樊胡子，连龚澄枢和卢琼仙都依附她，政事紊乱。 所以樊胡子听说宋军在攻打泉州，顿时吓得不轻，看了一眼旁边的刘鋹，发现他没有主意到，略为松了口气。 “陈洪进要把岁贡给咱们，那么宋廷必不会答应，我听说因为他的统治无道，泉州有人造反，宋廷这才出兵镇压。 原本就与咱们无关，陈洪进想把咱们拖下水，他倒是想得美，来啊，命令武彦柔带兵防守，以免陈洪进逃窜到咱们这边，给咱们惹来麻烦！” “是！” 报信的人走后，刘鋹迷迷糊糊地抬头问道：“女巫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樊胡子听闻没有说话，装出一副高深麻烦的样子，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没什么，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刚才我去了一趟天庭，儿子尽管放心。” 刘鋹对他十分信任，也就没继续追问，樊胡子以为他不搭理陈洪进，宋廷就会当做他们不存在，殊不知郭浩在汴梁早有谋划。 “诸位，泉州林居裔造反，平海节度使陈洪进无力抵抗，朕图谋闽地已久，可一直没有理由，如今正是好机会。 朕已下旨让附近兵马前去支援，不过南汉那边，朕打算借机收复，完成初步的统一！” 郭浩说完，武百官都精神一阵，郭浩要对南汉下手了，这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统一的速度如此之快，就连郭浩都感到意外，有时候郭浩也在想，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从北汉开始，郭浩其实很幸运，除了李弘冀以外，他的对手都太弱了。 五代十国在大宋建立后只剩下六个，先是兵不血刃拿下南平，后蜀的君主孟昶本事也不大。 李煜当诗人可以，当皇帝还差的远，吴越钱氏深明大义，非常识时务，让郭浩没费多大力气，就统一了江南。 现在的闽地陈洪进，听说为人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他的能力跟不上他的野心，为了割据逼反了百姓，如今已经自身难保。 至于剩下的刘鋹，若是给历史上的昏君派个名词，这家伙绝对上榜，而且还会位列前茅。 所以郭浩的运气真的不错，他如此顺利统一了天下，并不是宋军有多厉害，而是他的对手都太弱了。 所以这一次闽地发生起义，郭浩先派人控制事态，随即准备出兵南下，镇压起义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陛下，经过两年的修养生息，大宋已经恢复了活力，得益于陛下推广的新作物，如今大宋的国力更胜从前，末将愿意出战！” “我等愿意出战！” 赵匡胤你一个站出来变态，诸多将军中，隐约都以他为首，郭浩看着武将们，想着这一次派谁南下。 “潘美、尹崇珂、王继勋！” “末将在！” “这一次就由你们带兵五万南下，联合巴中军区的大军，先驻扎在永州至汀州一线！” “遵旨！” “到了以后等待朕的旨意，如果他人问起，就说你们是去戍守边疆，拱卫大宋的南大门！” “是！” “王溥！” “臣在！” “回去准备檄，朕要昭告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要让大宋周边的小国都臣服于朕，否则” “臣，遵旨！” 此时此刻，郭浩已经把南汉当做自己的地盘，但他并没有满足，因为西南、西北地区还没有彻底收复。 郭浩更换了各地的节度使，却没有动西北方面，因为那里接壤辽国，而且民风彪悍，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变故。 此时西夏还没有建国，郭浩其实已经做好了打算，但他不敢大意，因为如果弄不好，要是再像南唐一样，差一点就反杀后周，他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郭浩从这会儿起就要布局了，这一次他先北后南，因为先收复控制了西北地区，西南方面也就没有了支援。 否则他若是先打大理，让西北方面有了警戒，一旦辽国搀和进来，那样就麻烦了。 宋廷派出大军南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泉州，南汉拒绝出兵支援，陈洪进知道自己的割据生涯结束了。 建隆六年，正月。 宋军八万大军到岭南，其中有中央军三万，地方军两万，巴东军区三万，统兵大将四人。 大军一到，很快压下了泉州的起义，林居裔被活捉，陈洪进奉旨去汴梁面圣。 起义被镇压，宋军直接接手了漳、泉二州，八万大军铺开，形成了一道防线。 樊胡子得知宋军没有有进攻，而是连成防线，就和燕云地区一样，只是驻军防守，这才把心放在肚子里。 南汉皇宫里的荒唐依旧继续，大臣们都没有想太多，因为他们这群人都不是正常人，南汉为了宫里女人的安全，选用官员必须是太监！ 如此一来，有点理想的人都不屑于当官，剩下的人都是为了钱财权利，自然也不会关注什么国家大事。 如此一来，南汉那边一点反应没有，让潘美几人十分无语，这要是打起来，恐怕一点挑战都没有，甚至会很无聊。 兴王府，三个仪表不凡的男子走在大街上，正是宋军的三位将军，潘美、刘廷让和王继勋。 “刘兄你看，咱们都已经到了边境了，我怎么感觉这些百姓一点不害怕，如果是这样，只需三日，不，一日就能破城！” “仲询你小点声，小心被人家听见！” 王继勋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所以这次出来也是以他为主，别看刘廷让已经独当一面，但在这里也听王继勋的。 “怕什么，你看谁会注意我们，而且你们能听懂他们的话么？我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 兴王府是后世的广州，所以当地的方言就是粤语，当然不是后世的那种，总之和中原还是有区别的。 三位大将闲来无事，亲自出来转转，打探一下南汉的情况，这里的发展不如北方，主要是现在还没有人重视南方。 除了兴王府以外，南汉的六十州，二百余个县，其实都是些小村落，有靠海边的紧紧是个小渔村，和江南没法比。 可即便如此，三人还是觉得很新鲜，就好像大城市呆惯了，偶尔去一趟农村，也会觉得新奇。 而且他们在打探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全天下的人都看出来了，郭浩要灭南汉，甚至南汉的百姓都在期盼，唯独南汉朝廷不知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风波再起 “你们说刘鋹这皇帝是怎么当的，百姓这么说他，他都不知道，和陛下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刘廷让道。 “刘鋹怎么能和陛下比呢，陛下是千古一帝，堪比秦始皇，刘鋹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两个年轻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王继勋无奈的摇了摇头，尤其是刘廷让，他记得刘早年不这样，应该是被郭浩影响的。 “好了，咱们都走了半天了，不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咱们自己离开几天了，我有点放心一下家里，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王继勋道。 “怕什么，尹兄不是在么，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先玩几天再说！” 潘美提议留下玩两天，可王继勋却不同意，刘廷让在一旁偷笑，潘美无奈恳求道：“就一天，咱们就玩一天行么！” 王继勋见二人都挺感兴趣，想想回去也确实没什么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潘美和刘廷让大喜，拉着王继勋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接待里三人，听三人的口音有些警觉。 王继勋看出了他的警觉，笑道：“这位小哥不用担心，我们是从江南来的商人，这次来兴王府是来做生意的，顺道四处游玩一番。” 听说是商人，店小二的脸色缓和，道：“原来是三位老板，三位想吃点什么？” 这里就不说广州话了，我也不会 “把你们这的好吃的都拿上来吧，钱少不了你的。” 说着潘美拿出了一锭银子，店小二两眼放光，拿起银子说了句稍等就离开了，功夫不大就上了一桌子菜。 看着桌子上不一样了菜品，几个人也不客气，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也没什么忌讳。 “嗯，这个肉不错，这是什么肉啊！” 刘廷让一边吃一边问店小二，店小二在一旁道：“回客官，这是蛇肉，我们店的蛇肉最是美味，三位可还满意！” 听到是蛇肉，三人都愣了一下，没有什么不适应，反而觉得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蛇肉竟然能这么好吃！ 三人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离开酒楼，结果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有官员张贴告示，要选出三个恶人，进攻“表演”给刘鋹看，而“表演”的内容不是别的，竟然没有男女之事！ 一时间无数人纷纷报名，那些官员好像选择官吏一样挑选，不但要身强力壮，而且有“特长”的还加分！ “潘兄，你不去试试么，我觉得你去正合适啊！” 刘廷让笑着看向潘美，潘美连忙摇头，刘兄莫要胡言，潘某怎么会做这种荒唐之事，那个刘鋹真是 三人已经不知道怎么评价刘鋹了，告示中不但写了这个，还公开给他的宠妃选面首，几个人都是不寒而栗，光是听着就觉得荒谬至极。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待久了，我怕我们都被传染” 一系列的荒唐行为，让三人浑身不自在，毕竟大宋是礼仪之邦，这几天在郭浩的统治下，民风有很大的改善。 潘美说的没错，人的欲望就是一只怪兽，平时都被关在道德的笼子里，可一旦笼子破了，那么人也会变成怪兽。 三人决定离开，路过城门时前面来了一对人马，一辆车撵上坐着一个衣着奇怪的人，王继勋一眼就认出了他。 “跪下，都跪下，没看见女巫大人么！” “那个就是南汉皇帝的宠臣，女巫樊胡子！” 三人蹲在人群中，王继勋小声对二人说道，潘美有些好奇，问道：“樊胡子是个女人？” 王继勋点点头：“据探子来报，樊胡子确实是个女人，而且皇宫里的大臣都是宦官，南汉的侍中也是女人！” “” 俩人彻底无语了，用郭浩的话说，南汉彻底刷新了他们的三观，一个昏庸的皇帝带着一群女人和太监，竟然能到现在还没有灭亡，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而真正的原因是，南汉的地方势力都由人掌控，就和历史上的大宋一样，这样一来皇帝的位置是稳了，可国家同样也若的不行。 郭浩登基后，进行的一系列军政改革，目的就是像后世一样，把二者分开。 地方的长官有行政权，却没有调兵权，有调兵权的，就没有行政权，而他则是军政一手抓，甚至商业的发展方向，也抓在他手里。 如今经过几年的发展，这个模式已经基本稳定，百姓们也各个部门的存在，有什么事都会去不同的部门办理，不像以前都在县衙。 而军区的设立，也基本确定了军队的基调，除了个别地区有常驻军，其余地区的治安任务都交给了公安系统。 郭浩一门心思复制后世，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其原因不是办不到，而是现在的华夏还没有实现民族大统一，人们的见识仅仅是中华大地。 三个人摸清了南汉的情况，和郭浩提供的情报大体相同，这会儿他们才明白郭浩为什么不着急了，因为在这样的统治下，南汉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南边暂时平静下来，可辽国那边又不老实了，举兵入侵檀州，令关南兵马都监刺史勒所部兵校于幽州境上，以耀威武。 消停了这么久，辽国又开始挑衅，宋军刚到了岭南，辽国就派兵马入侵。 郭浩得知消息后，下令据守城池，不得随意出战，此时还没到讨伐辽国的时候，因为他的战马不够！ 说起战马，就一定与骑兵脱不开关系，当初卫青、霍去病能够打败匈奴，就得益于骑兵的强大。 自从后晋石敬瑭割让了燕云十六州，中原就失去了养马地，所以中原的战马稀缺，自然不是契丹的对手。 郭浩登基前收回了燕云十六州，那时已经开始安排人养马，一匹战马长大有两年就可以，但它的性格还是幼年。 若是等它成年则需要五年，所以郭浩在北部军区的骑兵才刚开始训练，无论是人和马都需要磨炼。 想到骑兵，郭浩觉得按照目前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他已经把能安排上的地方都安排了，可是战马的数量依旧不够。 辽国的挑衅给郭浩提了醒，想要对付游牧民族，骑兵是最基本的要求，火枪此时距离应用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在此之前他不能闲着。 于是他找来内阁的七人，一起商议养马的事。 “诸位，辽国入侵檀州，虽然我们可以拦住，但被动挨打不是朕的性格，迟早有一天朕会打回去。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壮大我们的骑兵队伍，燕云地区的战马刚刚养成，还需要时间磨炼。 而辽国的战马不可能流入我国，各位可有什么办法，来补充大宋的战马？” 七人听到郭浩的提问，都低着头思考，功夫不大卢多逊抬头，道：“陛下，我们可以扩大养马的范围，燕云之南也有很多地方适合养马！” 卢多逊说完，几人也跟着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是郭浩却觉得不妥。 “之所以在燕云地区养马，一时因为那里有辽阔的草原，不需要投诉太多成本。 二是那里的环境和气候，内地的马去了北方，如果适应不了那里的环境和气候，日后恐怕会有麻烦。 三是就算我们在内地养马，需要投入的精力远比北面多的多，可谓是杯水车薪，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建议这样做。” 郭浩一句话都定了卢多逊的主意，卢多逊躬身继续思考，君臣几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办法。 七人回到内阁，他们的办公地点在翰林院，一路上还在商议此事，恰好被宋琪听到了。 “养马之地，除了燕云那里也可以！” 第三百四十五章 帝王宏愿 第二天早朝，郭浩庭议此事，要解决战马问题，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文臣们没有办法，郭浩打算问问武将，郭浩下意识看向赵匡胤，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元朗，这养马之地，除了燕云地区，你觉得还有哪里合适？” 赵匡胤闻言出列，行礼道：“回陛下，如果朝廷想要养马，除了燕云之地，西北地区其实也可以！” 西北地区…… 大臣们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沉吟不语，因为西北地区比较特殊，虽然属于大宋的领土，但一直是自治。 郭浩闻言点头，道：“你和朕想到一块去了，西北是一个很好的地点，那里的海拔要高于内陆，养出来的马有很强的耐力。” “回陛下，这个建议并不是臣想出来的，而是翰林学士宋琪想到的，昨天陛下在内阁商讨此事，他就找到了微臣，想让微臣向陛下进言。” “哦？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朕，或者告诉几位大人？” “陛下，宋大人已经告诉了赵大人，当时臣也在场，只是陛下先问微臣，微臣就说出来了。” 赵匡胤说完，郭浩看向赵普，赵普点了点头，他确实也知道此事，但西北牧马的意见并不统一，大臣们有所顾虑。 “陛下，西北忽然是一个养马之地，但朝廷对西北的控制不足，如果朝廷给了他们理由，他们会堂而皇之的招兵买马，如此会对大宋造成威胁。 就算西北完全听从我朝的统治，可辽国始终是个威胁，这就需要在那里驻扎大量的兵力，避免最后为辽国做嫁衣，如此就会增加朝廷的负担。” 薛居正的一段分析，有不少人都赞同，甚至有人认为郭浩有点没事闲的，只要南汉一覆灭，大宋的地盘已经够大了，至于什么西北、西南，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不过他们只是心里想想，暂时还没有说出口，养马之事事关重大，整个朝廷上下，大部分人对游牧民族还是有些畏惧。 “薛大人说的不错，西北地区确实存在不确定因素，凭借地方的力量，确实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可朝廷如果支持他，又怕滋生某些人的野心，所以西北的节度使，也该换一换了！” “陛下不可！” 郭浩刚说要动西北，吕庆余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西北地区自唐时以来，一直是拓拔氏统治，后被赐姓为李，对中原并无不恭。 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拓拔氏在当地根深蒂固，陛下如果要更换李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弄不好还会引起李氏的不满！” 吕庆余说完，薛居正几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想的事比较多，一个辽国已经很麻烦了，如果西北地区再有问题，朝廷以后会更头疼。 郭浩看出几个大臣的顾虑，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可是郭浩自己很清楚，就算现在不处理，将来西北一样会独立。 历史上的西夏，就算因为大宋的宽仁，所以积累了足够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后，一举建立西夏国，那时候无论是大宋还是辽国，都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所以郭浩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哪怕西夏出现是在他死后，但现在他既然知道历史，也需要做些事情。 “从古至今，游牧民族一直在侵扰中原，从秦汉的匈奴，再到如今的契丹，西北的党项，东北的女真，这些部落曾经都很不起眼，可是他们却有很大的潜力。 如果我们一直权羁縻而治，虽然短时间会和平，可是一旦他们中间出现一个有野心的君主，立刻会南下颠覆中原的政权。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看问题目光要长远，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然是趋势，但民族统一、天下大同势在必行，我们又岂能畏惧！” 时至今日，郭浩第一次说出他的宏远，华夏历史上出现很多朝代，在我们看来是王朝更替，可在世界看来却是华夏民族融合统一的过程。 郭浩想要提前做到这一点，也许他这辈子无法实现，但他会用毕生时间来努力。 “诸位，如今天下有多少民族你们知道么，除了汉族以外，天下还有很多民族，他们都可以成为朕的子民，所有民族都可以是一家人。 可是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把所有民族分成了不同阵营，让他们成为了我们的敌人，甚至相互歧视伤害，如此天下如何能太平？ 所以西北地区必须要控制，不光是西北，还有西南地区，要那里像中原一样，接受大宋的统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的野心并不大，只想超越汉唐，开创一个新的版图，朕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实现这个目标，你们只有跟随朕，否则可以自行离去！” 郭浩说完甩手离开了大殿，留下一群大臣面面相觑，要超越汉唐地版图，这还说野心不大？ 其实他们不知道，华夏上下五千年，版图最大的其实是在元朝，横跨欧亚大陆，忽必烈真的很厉害。 和忽必烈相比，郭浩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恢复后世的版图，想着有生之年再看一次中国的地图。 但对这时候的人来说，郭浩的想法可谓是前所未有，他们算是看出来了，中原地区无法满足郭浩的胃口，西北和西南他也要收入囊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帮人也将是一个大国的开拓者，汗青会记录他们的名字，要他们这时候离开，傻子才走。 可是他们不走，就要思考如何解决西北问题，要说这几年西北地区还算太平，每年朝廷都会给一些赏赐来安抚人心。 如今郭浩已经暴露了想法，他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达到目的，又不引起太大地波澜。 如果光是西北地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辽国，如果李氏不想被宋廷取缔，一定会投靠辽国。 今天郭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这么多，消息很可能会传出去，一旦李氏听到了什么风声，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举动。 想到这里，王溥和赵匡胤等人都安排了密探，前往西北驻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而郭浩那里，也觉得今天有些冲动了，一时没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也不知道那些大臣会怎么想。 来到后花园，秋南正在欣赏桃花，看到郭浩来了，先是起身行礼，随后看出了他有心事。 “夫君可是为朝堂之事烦恼？” 郭浩点了点头。 “夫君心胸宽广，可谓是亘古未有，而且胸怀大志，是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都比不上的。 可是大宋刚刚建国没几年，夫君就有如此多的想法，夫君的目标太过远大，恐怕大宋目前的国力无法实现。” “这一点我知道，我只是想敲打一下那些大臣，如今南汉唾手可得，他们都有些松懈了。 你可能不知道，朕还没有露出北伐之意，就有人开始劝朕偃兵息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怕朕会胡来么？” 看到郭浩有些生气，秋南赶紧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道：“陛下息怒，大臣们也是为大宋考虑，两年前那一战，我们虽然胜利了，可是造成的影响，今天才恢复过来。 如今陛下又要对南汉用兵，大臣们也是担心陛下急功近利，陛下的心情妾身可以理解，可百姓需要的是太平的生活。” 这些话也就秋南敢说，而且她一心为百姓着想，真有点母仪天下的气质。 郭浩叹了口气，也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治理国家太难了，当皇帝太难了…… (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君心难测 郭浩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继续回去批公，这条路是他选的，他已经无法回头。 南汉那边依旧没什么变动，潘美几人迟迟得不到郭浩的旨意，都有些着急。 “王兄，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驻兵于此，却不下达开战的指令，就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如此还叫我们来做什么。” 王继勋闻言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道：“陛下这么做自有深意，至于原因我现在也不清楚，也许他是在等南汉主动挑衅，又或许是在麻痹南汉的朝廷。” 这两个原因都有可能，潘美看向刘廷让，刘廷让也是摇头，谁也猜不出郭浩到底怎么想的。 然而他们都想多了，郭浩这么做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就是把兵力提前调过去，等到有合适的机会直接拿下南汉。 而且在南边放一支军队，用起来也方便，南汉朝廷那么腐败，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造反，宋廷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朝廷发生了事，几人并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恐怕还要盯着点大理。 自打那次早朝，各方势力都封锁了消息，虽然不能保证完全不外漏，但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建隆六年三月，占城国的使者又来了，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朝拜，可郭浩只是的“口无遮拦”，让所有大臣都警惕起来。 礼部提前准备好，从使者入境开始就有专人迎接护送，这让那使者有些受宠若惊。 “这位大人，你们怎么跑这么远来迎接，外臣实在担待不起。” “哎，使者何必客气，贵国之前献上的占城稻，可是帮了我朝大忙了，这两年我朝粮食产量大增，陛下特意吩咐，不能怠慢了使者！” 使者听了很高兴，大宋是个大国，如今已经快统一天下了，能对他一个小国如此礼遇，让他很有面子。 礼部的官员陪同进京，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不让陌生人接触，生怕使者听到什么消息。 毕竟在他们看来，占城国历来是中原属国，郭浩要收复西南，占城国必定也在其中，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 所以他们小心的看着使者，殊不知郭浩对占城国根本没有兴趣，其实他也有些纠结，有些地区后世都是其他国家，他应该用不着全要。 很快使者到了京城，虽然一路上有些奇怪，可是他并没有想太多，这一次他带来了不少礼品，其中还有些热带作物的种子。 “外臣占城国使者李晟见过大宋皇帝陛下，外臣在这里代我国国王，恭祝陛下早日统一天下！” 看样子消息传的很快，郭浩派兵南下的消息都知道了，周围的小国纷纷派使者来祝贺，同时也在向大宋示好。 “使者免礼，替朕谢谢你们国王，你们的稻谷种子真的很好，这两年多亏了那个稻谷。” “陛下客气了，我们国王说了，如今的大宋皇帝是一代明君，我国愿意世代与大宋交好，希望这份友谊能一直延续下去。” “这是自然，要说你们那个国家也不大，资源有限，如果有什么需求就说，咱们两国互通有无，一同发展。” “多谢陛下，我王听到陛下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外臣听闻陛下喜欢新的作物，这一次来特意带来一些，希望陛下喜欢。” 说罢就让人抬了上来，郭浩一看东西还真不少，有橡胶、油棕、椰子、腰果、胡椒等，还有不少热带水果。 对于吃的，郭浩并不在意，因为身为皇帝就没有他吃不到的东西，尤其是李庆男回来以后，皇宫的菜品丰富了不少。 当他看到橡胶时，不由得眼前一亮，道：“这是，橡胶？” 使者有些意外：“陛下怎么认识此物，此物可只在南方才有。” 郭浩笑而不语，想着如果能把橡胶的用法早就出来，他的车架的减震又能提升一个等级。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做出了橡胶轮胎，大宋的一些道路还是不行，水泥虽然已经发明出来，但多用于建筑。 这也是皇家的商品之一，一直卖的很不错，但百姓买水泥多用于固化地面，还没有人想到来盖房子，百姓们就算想到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除了民用以外，郭浩还把水泥用于边境的城墙，砖石混凝土的出现，让城墙变得十分坚固，而且不怕水火，军中的将领都很喜欢。 至于皇宫和京城的道路，郭浩也没有大规模的建设，实际上他想迁都幽州，不过也只能想想，现在提都不敢提。 “陛下，陛下？” “哦，使者请继续，朕刚刚想到一些事情，这些东西很不错，我希望贵国能够和我国开通商路，让百姓们也见识一下贵国的特产。” 听到要开通商路，实现贸易，使者大喜，立刻跪下谢恩。 “多谢陛下，您是臣见过的最英明的君主，占城国所有百姓都会感激您！” 大的国家，根本体会不到这种苦恼，就像后世的某些国家，有些产品在当地都是白菜价，可到了中国就不一样了。 这其中当然有商人提价，可是运输同样不容易，尤其是这个时代，很多南方的水果北方根本见不到。 而郭浩和占城国建交，也是为了发展商业，拉动南方的经济发展，尤其沿海的一些地区，不能像清朝那样，一直是贫困之地。 所以占城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还要建设强大的海军与商队，开启海上丝绸之路。 同时西北走廊的丝绸之路也不能荒废，这时候有很多未开发的资源，他要尽可能的获取。 占城国使者在汴梁呆了几日，满意的离开了。 占城使者是走了，可大臣们却疑惑了，郭浩不是要讨伐西南地区么，怎么对一个使者这么客气？ 难道他又在做什么谋划不成？ 郭浩的心思实在是让人猜不透，然而郭浩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只不过想发展经济，在做生意这方面，他肯定不会吃亏的。 自从那天起，郭浩没有再提什么超越汉唐，这让大臣们都松了口气，觉得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春闱又要开始了，郭浩的心思都放在这次考试上，任命王溥和卢多逊为主考官。 京城的学子比往日更多，因为郭浩特批南方的学子都来参加，未必百官还发生一次辩论。 有人觉得北方的学子，足够朝廷选士的要求，南方刚刚收复，此时让南方士子来汴梁，难免有心怀不轨之人。 而且朝中官员大多数都是北方人，大宋还不是被治理的好好的，所有有一部分人不希望南方人来。 但是另一部分人认为，如今南方既然是大宋的版图，那么南方人也都是大宋的子民，朝廷开科取士，凭什么不让人家参加？ 况且郭浩之前都说了，要天下大同，如果连自己国家不同地域的人都容不下，又如何能容下其他民族？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主要是南唐和后蜀统治时间太短，他们担心有人趁科举来搞事情。 郭浩为此想了一天，最终决定让南方士子来参加，那些大臣说的对，天下大同不能仅是说说，所以这次科考规模比往日都大。 京城的客栈都满了，郭浩和李辉离开皇宫，他要看看这些学子，他们都是大宋的未来，郭浩十分重视。 聚仙阁里，此时人满为患，郭浩在二楼的雅间，看到不少学子也会在此地驻足。 “城里的客栈都满了吧？” “是，这一次来的学子实在太多了，客栈根本装不下，有的学子不得已只能住在马棚，而聚仙阁里这群学子，晚上估计也没有地方住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汴梁城中 听了李辉的汇报，郭浩也没想到这次能来这么多人。 “那怎么行，他们都是读书人，怎么能去住马棚呢，通知开封府衙，让他们出面和城里的百姓商量一下，让他们借助几日。 不过谁住谁家一定做好登记，身份要核实清楚，以免有心怀不轨之人混入其中。 学生住在谁的家里，吃饭睡觉也要给钱，就像客栈一样，同时夜里增派巡逻频次，避免意外险发生。” “是。” 郭浩说完，李辉答应着正要出去安排，又被郭浩叫住：“等一下，如果百姓家们不愿意让学子借宿，或者同意借宿的人家不够怎么办？” “这……请陛下明示！” “这不是很简单么，你们可以搭帐篷，建营地，就像军中一样，还方便管理！” “对啊！” 李辉听了一拍脑门，他现在跟着郭浩久了，基本扮演的都是执行者的角色，至于怎么做，为什么做，他很少去想。 “好了，如果不得已就这样办吧，总比没有住的地方好，看样子是该扩大汴梁城了，不然人家也会笑话咱。” 郭浩要扩建城池，这不是李辉操心的事，历史上北宋建立后，赵家的皇帝也曾想扩建过皇城，可事实上也只是想想。 关于北宋皇城多大，史学界一直有周长五里和周长七里的争论，苦于没有实证，争论一直没有结果。 后世抽干了潘家湖水，埋在地下八九百年的北宋皇城重见天日，争论终于有了结果。 经过测量，北宋皇城南北长一千零九十米，东西宽一千零五十米，周长四千二百八十米，合宋制刚好七里左右。 这个周长四千二百八十米，面积11445万平方米的北宋皇城怎么样呢？ 我们都知道北京故宫是现存最大的皇家建筑群，史称紫禁城的故宫古时一直被视作皇家禁地，其中生活着以皇帝为主中心的皇室人员和服务人员。 同紫禁城比，北宋皇城足足多出了42万平方米，很大对不对？ 但问题是北宋皇城和明清紫禁城没有可比性。 北宋时期有皇城无宫城，北宋人口中的禁中大内指的是皇帝起居工作的一个区域，同皇城之间也没有实际的物理区隔。 所以拿北宋皇城和紫禁城比算是降维打击，不公平，要比，得和套在紫禁城外面的皇城比。 明清皇城南北长三千七百二十四米，东西长两千五百零六米，扣除西南角的庆寿寺，面积六百八十七万平方米，是北宋皇城的好几倍。 实际上，北宋皇城的寒酸是全方位的，北宋皇城不但跟前前后后历朝历代的皇城比不了，就在当时汴梁城内也不算气派。 当时的汴梁城内有一处叫做“丰乐楼”的大酒楼，就比皇城气派。 叫它大酒楼不是因为这里服务好，上档次，实在是因为这个楼太高了，高到什么程度呢？ 站在丰乐楼上，能够一边喝酒一边俯瞰皇宫大内，哪怕是要饭要到了丰乐楼上，都能瞧见皇帝今天穿什么衣服。 也难怪赵宋官家绯闻多，谁知道哪个喝酒的爱嚼牙花子。 就算赵宋官家再不摆谱，也希望自己的皇宫內苑宽敞一些，气派一些。 实际上，自从赵宋官家黄袍加身之后，扩建皇城，重修皇宫的念头就没有停止。 史书记载，雍熙二年九月十七，皇城失火，大火烧的太宗皇帝心也疼肝也疼，于是咬紧牙关“欲广宫城”。 搞基建得先出方案，于是殿前都指挥使刘延翰一边测绘一边出规划图，可这规划图一出来，太宗皇帝犯了难。 一个城市想当首都，那得具备各方面的优势条件。 首先地理位置得好，特别是在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威胁不断的情况下，必须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无险可守绝对不行。 再者要远离自然灾害的多发地，三天两头发洪水，隔三差五就地震的地方也不行。 最后城市布局还要合理，皇室生活享受可以放一边不谈，政府的官署衙门和公务员的生活住宿得考虑吧？ 很显然，北宋首都汴梁城没有一项达标的地方，没有燕云十六州，辽国人一出门就到汴梁城。 挨着黄河，三天两头发大水，之所以被赵宋官家看中，实在是各种历史遗留问题纠缠在一起造成的无奈选择。 经过五代十国的无序发展，汴梁城已经成为一个市民经济极度繁荣的大都市。 商业活跃造成的结果之一就是城市规划等同于无，城内私搭乱建现象随处可见，各个边边角角都被商贩挤占，哪怕是皇城周围也布满了住宅和商服。 这种城市对居民来说自然是极好的，虽然道路说不上多宽敞，市容市貌也不算整洁，但是百姓住在这里乐得舒心安稳。 可是适合百姓生活的城市，却不一定适合皇帝。 宋太宗看完刘延翰的规划图，心里暗骂：这得要花多少拆迁补偿款啊！ 大宋朝时候土地不归国有，虽然嘴上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私底下对私有产权也有那么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态度。 认可私人产权的结果就是：除了要有合理的拆迁补偿款，还必须经过业主同意，那时候没有钉子户一说，只要业主不同意搬迁，你给再多补偿款都白扯。 太宗皇帝一琢磨，要扩建就要先拆迁，要拆迁就要多花钱，这压力实在太大。 不过七里皇城虽然小，但好歹也能对付用，如果因为扩建弄出了群体事件，把汴梁城的市民逼上梁山，那问题可就大了，到时候赵宋官家政权的合法性都可能受到质疑。 于是太宗皇帝又说：“内城偏隘，诚宜开展，迁动居人，朕又不忍。”扩建的念头算是就此打住。 皇城能不能扩建到了靖康年间就不是问题了，金人的铁蹄踏进了汴梁城，太上皇都跑路了，谁还在乎那个皇城是七里还是十里…… 这里说的太宗，就是赵光义，郭浩登基以后，虽然对城市有些规划，皇宫周围没有百姓，存在一定的隔离，可有些问题还是存在的。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黄河，这年头治河很困难，人力根本抑制不住黄河的泛滥，所以汴梁最终没有成为像北京一样的古都，还是有道理的。 至于契丹的威胁，已经被郭浩提前解决了，这也是一些大臣反战的理由，只要契丹打不进来，契丹就太平了。 还有比皇宫还气派的建筑，此时还没出现，郭浩也不会允许其出现，毕竟皇家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更别提绯闻了。 所以郭浩也仅仅是感慨一番，看着下面的学子，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个都城寒酸，尤其是南方来的那些，南唐的皇宫他看过，虽然规模不大，但也是富丽堂皇。 大概过了一刻时辰，外面有学子跑进来，大声道：“诸位，官府贴出告示，说是给我们找地方住，如果有需要的，就去开封府门前登记，官府会统一安排！” 那个学子刚喊完，聚仙阁里的学子就一窝蜂的跑出去，一时间满大街都是学子，向开封府方向赶去。 就在这时李辉回来了，对郭浩说道：“陛下，他们这么多人，住在百姓家里，不会有问题吧？” 郭浩点点头：“问题有可能有，不过也只能这样做，好在他们都是府读书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这件事你亲自盯着，安排的时候一定叮嘱好他们，不允许在城里闹事，吃住必须给钱，就当是民宿。 如果谁要是敢惹事生非，一概取消考试资格！严重的就抓起来，依法办理！” “是，属下这就是办！”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安置士子 开封府前，学子们排着队登记，官府的衙役兵分思路，上门去询问愿意接待学子的百姓。 只要家里有空闲房间，而且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可以接待一下，学子们也不白住，会缴纳一定的钱财。 有官府作保，很多热心的百姓很快就同意了，还有一些不放心的也答应了。 之前学子们不是没尝试过，但是城里的人家这么多，他们不可能挨家去问，有的问几家不成，其他人也就不敢问了。 他们在这边登着记，一旁的官差又贴出了一张告示，李辉带着一队人马亲自维持秩序，学子们看见新告示，都老实很多。 郭浩沿街巡视，一路走到开封府前，此时登记工作还在继续，四路人马也还没回来。 郭浩抬头看了看天，感觉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这次科考大概来了一千多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南方学子，由于后蜀、南唐不怎么举行科举，所以他们都跑到汴梁开，打算碰碰运气。 即便如此，这还是地方筛选过的结果，只要过了州郡的考试，就可以拿着凭证来汴梁，全国几千个县才有几百人，已经不是很多了。 而客栈只能住下一二百人，剩下的民宅安排一二百人，大部分学子还要安排在营地里，如果是这样就简单多了。 想到这里，郭浩走到李辉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李辉拱手称是，把现场交给副手，带着一个手下去了城外军营。 如此多的学子，考试地点也是问题，密阁东面有一块巨大的广场，倒是可以安排一部分学子。 如果不够就在大庆殿和它前面的广场，总之肯定容纳不下，此时还没有专门的贡院，礼部的地盘一定装不下，所以他干脆统一安排，就看这一千多人能有几个英才。 在过去的五年里，朝廷选拔出几十名进士，这些都是真正的精英，郭浩在行政人才上，秉承的是宁缺毋滥的原则。 至于其他官吏，要求就没那么高，郭浩叫他们同进士，这些人都有一技之长，或者综合素质还可以，未来可能无法进入内阁，但在地方衙门还是可以任职的。 新选出来的五个状元，都被郭浩派到地方主持政事，曰其名为实习，只有通过了实习考核，才能进入内阁或者六部。 至于今年进士的名额也不是很多，郭浩安比例增加了几个，在这一千人中他会选二十个，这可比百里挑一还要难。 两边的工作都在进行，郭浩派人告知礼部，在几个地方临时搭建考场，同时盯着开封府安顿学子。 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有几百学子没地方住，这时李辉回来了，站在台上大喊道：“诸位学子听着，宣德营的将士已经在皇宫外搭建好了营地，现在大家都和我走，你们这个时候去，正好赶上做饭。 陛下说了，你们这些住营地的学子，住的是通铺，吃的是大锅饭，伙食费就不管你们要了，就当是朝廷给的福利了！” 条件没有客栈民宿好，郭浩也不好意思要钱，这也给那些寒门弟子一些福利，他们出来考试也不容易。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原本他们以为今晚要露宿街头了，没想到郭浩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一行人到了营地，天已经黑了。 几十个帐篷整齐的排列着，每个帐篷里住三四个人，倒也不觉得拥挤，而且每个里面都有一盏水晶煤油灯，这在市面上可不常见。 营地的中间燃烧着篝火，旁边有几个士兵忙活着做饭，等了一天的学子们都饥肠辘辘，走上前一看大锅里竟然炖着肉！ “大家先选帐篷，然后排队打饭，四个人一个帐篷，自己寻找伙伴，不允许争斗。 今晚吃的是馒头炖肉，馒头肉汤管够，肉每人一块，都不许抢！” 赵匡胤带着几个将士维持秩序，自从郭浩旨意下达，他已经忙活一下午了，终于在天黑之前准备好一切。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军用物资，按理说不应该动用，不过学子只有几百人而已，用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学子们排好队，领碗打汤盛肉，由于里面放了香料，所以味道格外美味，很多人已经饥肠辘辘，香气让他们直咽口水。 两个馒头一碗肉汤，很多人汤还没喝馒头已经吃没了，肉比麻将大一些，吃饭嘴里满口香。 郭浩混在人群中，也打了一份，他之前抽空回去看了看，礼部那边考场也搭建的差不多了，这才来到营地，此时也是饿了。 有三个学子看他蹲在地上，于是走到近前，道：“这位仁兄，你怎么蹲在这里啊，正好我们帐篷里只有三个人，不如一起居住！” 郭浩闻言抬头，听口音说话之人应该是本地人，于是起身问道：“听仁兄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吧，怎么则跑到这营地里来了，在家里不好么？” 郭浩说完，那学子脸上一红，道：“咳咳，在下虽然是开封人士，可家却在城外，我怕住在家里耽误了考试，所以就提前过来了。” 郭浩闻言点头，和三人进了帐篷，借着灯光郭浩看刚才那人脸上有些病态，看样子身体不太好。 几人坐下先吃饭，过了片刻病态男子感叹道：“这肉如此美味，要是有酒就好了，可惜了。” 仅凭这一句话，郭浩已经猜出了他身体不好的原因，都要考试了还想喝酒，可见平时是多了喜欢喝酒。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哦，在下李肃，家住在城外三十里铺，我听兄台的口音也不远，不知兄台何许人也。” 郭浩闻言笑了：“巧了，在下关月，家住城南村，我和李兄一样，也是来考试的。” 经过简单的介绍，四人算是认识了，另外二人都是外地的，但也都是北方人，一个叫陆仁，一个叫龙涛。 四人都是北方人，可谓是一见如故，陆仁道：“三位兄台，你们说这次会试来了这么多南方人，我们是不是很难考上了，我都考了五次了，连个同进士都没考上。” “不会，我听说朝廷这次增加了名额，比往常玩多一倍，所以我们还都有机会，陆兄可不要气馁。” 郭浩听着几人的谈话，原来这几人都不是第一次考试，这在古代很正常，毕竟后世的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考的。 三人说了半天，郭浩一直没发言，于是都把目光投向郭浩，李肃问郭浩道：“关兄，你怎么样，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是第一次考了吧？” 郭浩闻言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我是第一次参加，以前从来没考过” 听到郭浩第一次参加，三人都有些惊讶，自从科举出现以来，只要是读书人就会前仆后继，为之努力。 郭浩虽然保养的不错，可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参加会试考试，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学习不好，第二是他懒得考。 看到郭浩高大的身材，三人都觉得郭浩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这个时候有点武力的都去从军了，读书对于他来说有点浪费。 “要我说啊，关兄你要是没有把握，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你看你这个身形，去军中一定能当将军，这可比考试容易多了。” “” 龙涛好心劝说郭浩，让郭浩一阵无语，不过他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 “龙兄怎么这么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岂是那么好当的，如今陛下一统天下，将军也就那么几个。 接下来我们面对的敌人都不好对付，战事一旦开启，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战死沙场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另类会试（上）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将军，确实不那么好当，这太平的世道，是无数将士用生命换来的，你们可要珍惜。 当今陛下精于吏治，谋求发展，自大宋建国以来，一直在寻求人才，读书人只要有点本事，就可以当官。 而咱们这群人，都是有更为远大的理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咱们今天既然来到这里，为的是天下百姓！ 所以李兄刚才所言，虽然有道理，但是将军虽然不好当，却不能没有将军，否则何人来守卫边疆，我们又如何能坐在这里高谈阔论呢！” 郭浩说着说着，就有点说教的意味了，陆仁和龙涛有些不耐烦，李肃却是严肃的点点头。 “我们虽然是人，可国家若是有需要，我们也可以为国效力，大丈夫顶天立地，战死沙场又如何！ 想当年的周瑜、诸葛亮，不都是人么，他们又不能上阵杀敌，可照样流传千古！” 李肃倒是有见识，有爱国思想，这一点郭浩很是赏识，另外二人却没想那么多。 “你们可能不知道，哪怕是将军，现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但要会武艺，还要读书识字，通晓兵法。 如果真有战争，朝廷一定会派专业人士去的，不会让咱们这些人出马，这一点你们放心。” 几个人聊着聊着，夜已经深了，赵匡胤带着将士巡逻，发现这边帐篷还亮着灯，于是就过来看看。 结果撩开帘子一看，郭浩正坐在一张床上侃侃而谈，另外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一个护卫刚要上前，却被赵匡胤拦住，他仔细听郭浩说的内容，好像听到了诸葛亮的名字。 “话说那司马懿生性多疑，见到诸葛亮一个人坐在城门之上，鼓琴奏乐好不慌张，城下城门洞开，司马懿料定诸葛亮必有埋伏，结果掉头就走” 说到这里，郭浩感觉后面有人，就回头看了一眼，郭浩对赵匡胤微微摇头，赵匡胤直接退了出去。 “好了，天也不早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若是有机会再与你们说，我出去方便一下。” 三人闻言虽然想听，可此时也不是听书的时候，明天还要准备考试，所以纷纷上床睡觉。 郭浩走出帐篷，赵匡胤在不远处等候，行礼过后问道：“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来的南方士子很多，我有些不放心，后蜀、南唐还有些顽固势力，这一次要小心有细作混进来。” “陛下尽管放心，末将亲自看着他们，这一次末将调集了一千兵马，轮换着在城里巡逻，如果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处理，几个细作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嗯，辛苦了，虽然翻不起大浪，但还是少有麻烦才好，如果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抓起来，不能让人破坏了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和谐氛围！” “遵命！” 郭浩拍了拍赵匡胤的肩膀，真去放了些水，然后回到帐篷里，等到李辉过来，他今晚就在这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学子们吃了早饭，纷纷到皇宫前集合，等待礼部官员检查进入考场。 一千多人的考试，明清之前是很少见的，皇宫里的兵力增加了一倍，赵匡胤和赵匡义亲自值守，负责治安工作。 郭浩回到了皇宫，卢多逊和王溥已经把考题准备好，郭浩检查没有问题后，就宣布考试开始。 这次科考一共考四科，分别是经策论、诗词歌赋、数术还有格物学，也就是天地理物理化学等。 题量很大，一天肯定考不完，所以一天只考一科，考完之后回去休息一天，再进行第二科。 第一场经策问考试没什么问题，南北士子都准备很充分，但第二场的诗词歌赋开始，就很有难度了。 等到了第三场，考场中一片哀嚎，北方士子还好一些，这几年科考都有这些内容，他们有所准备。 可南方士子缺惨了，郭浩出的题都是小学水平，可在他们看来，数学比让他们背书都难。 郭浩行走在考场之中，很多人都是抓耳挠腮，几位皇子在远处偷笑，这个水平的题，他们几年前就全会了。 郭浩越看越失望，大宋的数学水平还是太差了，而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如果数学学不好，那么物理化学也很难。 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人才，王溥站在他身后苦笑，他也知道这群人什么水平，其实后两场考试完全没有必要，可郭浩非要考，无非是试一试，看看有什么惊喜没有。 第三场考试结束，营地里一片安静，很多学子都受了打击，有人甚至想直接放弃，准备离开。 “且慢，考试还没有结束，你们不能离开，谁若是离开，三年之内不允许再考！” 营地的兵丁拦住了学子，有学子站出来道：“今天的考试我一道题都不会，这一次我还留下来干嘛？ 本以为是简单的算数，没想到都是那么难的问题，尤其是那道九九乘诀，我只写出了几个，这次我肯定没戏了。” “就是，就那些内容，别说三年了，我这辈子都不一定学会，本想来汴梁试试运气，如今看来，我还是去当个小吏吧！” “当小吏？凭什么，是谁出的那些题，让他出来，我就不信朝廷里现任的官员都会！ 我们大老远的从南方过来，结果遇到如此考题，这分明是存心刁难我们，咱们还考什么！” 一开始学子还只是抱怨，可说着说着就不对劲，有人开始带节奏，结果所有学子都跟着起哄，看来这次考试确实把他们恶心到了。 “都吵什么，这里是汴梁，不是你们家里，考试没有结束，谁也不许离开！” 关键时刻，赵匡胤站了出来，有的人认识他，但更多人不认识他。 “你是何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赵匡胤刚要开口，这时一个人从营地外骑马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诸位，不要吵了，我是本次的主考官卢多逊，你们的声音陛下听到了，陛下有旨，说后两场考试是附加题，不会也不要紧，答对了加分，答错了不扣分。 你们想想看，你们这么多人都不会，难道朝廷一个人都不要，不要被人古惑，你们如果这会儿走了，不就便宜了某些人了么！” 说罢卢多逊对赵匡胤点点头，赵匡胤一挥手，几个兵丁就把刚才带头带节奏的人抓了起来。 所有人这才回过味来，对啊，所有人都不会，他们怕什么，朝廷费这么大力气举行考试，不可能一个人都不要。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先跟我回去再说吧，带走！” 如此杀鸡儆猴，剩下的学子都老实了，他们差点忘了，在这里是谁说的算，如今皇位上坐着那位，可不是一个软柿子。 等到现场安静下来，卢多逊下马请身后的少年上前，看着几百名学子，少年有些紧张，这位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郭浩的小儿子郭致禹。 “咳咳，诸位先生，我是郭致禹，我父皇来让我来背乘法口诀，你们听好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后世小学就有的乘法口诀，现在可是一门高明的学问，郭浩的子女从小就接受全面的教育，所以会的东西比这些士子要多。 等到郭致尧背完，现场之人目瞪口呆，赵匡胤冷笑一声，他始终自诩武将，所以有些看不起人，不过郭浩一直强迫他们读书，但也不是一点用没有。 “怎么样，三皇子今年才十岁，他都会的学问，你们却不会，难道你们不应该想想么！” 第三百五十之章 另类会试（下） 卢多逊看着学子们，有的人羞愧的低下头，可有的人却依旧不服气，因为他们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不服，但是你们可以去汴梁任何一家私塾问问，数术如今已经成为大宋的必修课程。 宋州的国子监正在修建，将来会有很多科目加进入，也就是说你们以后考试不仅仅考经史子集，也会考格物之学。 这些学问都是陛下亲自传授，很多都已经得到证实，当然你们如果不擅长经，格物学精通也是可以的，朝廷也会给你们安排官职！” 卢多逊说完，士子们都很吃惊，以前他们虽然听说过这个，可他们依旧认为那些都是旁门左道。 但是卢多逊今日亲口所说，他可是内阁大学士，朝廷的一品大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瞎说。 “明天还有一场格物学，考的内容很多很杂，比数术更难，你们不会不要紧，如果感兴趣可以学习。 未来陛下会钦定天下几座书院，南方北方都有，作为大宋的最高学府，从几个学府毕业的学生，朝廷会优先录取！” 卢多逊说完翻身上马，带着郭致禹离开了营地，赵匡胤咳嗦了两声：“都听见了吧，你们还有机会，都会去休息吧，明天最后一场考试了！” 说罢名人驱散人群，郭浩在皇宫中一直在关注这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看到人群散了才放下。 “王太傅，你说朕这么做，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如今大宋年轻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们这些人，确实没机会接触那些学问。” “回陛下，臣觉得刚刚好，如果陛下想要推广格物学，复兴百家，就必须表现出重视，而科考就是最好的方式。 如今老臣已经做出了六大书院，分别是石鼓、白鹿洞、嵩阳、岳麓、睢阳、茅山，其中睢阳书院已定为国子监，其他书院也可以给个封号。 陛下可以子这六大书院为核心，向周围扩散，前期还是以农业、军事为主要研究主题，用于增强我大宋国力。 至于陛下所说的其他学问，那些费时费力的，老臣觉得缓缓图之也是可以的。” 王溥的话很有道理，郭浩现在就想把原子弹研究出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改进农具，制造武器，增加大宋的战力，这是格物院还有那些书院的当务之急，郭浩手里拿的望远镜，就是格物院的研究成果，将来可以用于战争。 除此之外就是改变生活，很多方便百姓的小发明，公输家最擅长这个，而陈林提供的玻璃，制造出了煤油灯，也就是营地里用的那个，和后世的煤油灯差不多。 自从上次郭浩从宋州回来，他就一直想着怎么展开教育工作，如今借着这次科举，成功迈步第一步。 只要读书人意识到，他们学的东西将来要考，就必定有很多人去学，这样一来那些有天赋的学子，就有机会出头。 历史上有很多人，科学的一塌糊涂，但理科却十分厉害，反之亦然，这样的人大有人在。 如今大宋有三千万人口，和后世没法比，但是郭浩相信，用不了几年，大宋的人口就能提上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做出了一系列规定，女子必须满十六岁才能出嫁，男子也是十六岁，否则就是触犯法律。 而且近亲不能结婚，接生的稳婆必须经过专业培训，同时提出了消毒的概念，最早应用于军中。 虽然大宋的人口少，可是他也不想看到胎儿夭折，古代胎儿夭折率很高，这与产妇的年龄有关。 而且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难关，除了身体发育的原因，还有就是医疗水平和卫生条件。 所以郭浩早就下达了旨意，在全国执行，可民间还是有人不遵守，有些事情绝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考试结束了，考生还要留下等成绩，礼部官员加班加点的批改试卷，如此还是用了七天的时间。 放榜当天，很多人惊讶的发现，事情好像没想的那么糟糕，进士名额虽然不多，但同进士竟然录取了一百多人！ 第一名姜涉，第二名李肃，第三名刘察 李肃看到自己竟然是傍晚，有些不敢置信，陆仁在一旁连忙道喜，他和龙涛都是同进士，李肃却继续往下看。 “咦，怎么没有关兄的名字，难道他落榜了？” “嗨，我就说嘛，你看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哪像个读书人，而且他以前都没考过，第一次落榜很正常。” 龙涛在一旁得意的说道，李肃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郭浩第二天白天就离开了，说是回家去住。 可那天晚上郭浩的话，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不应该啊，关兄的口才那么好，采也不错，就算不是进士，也应该是同进士。” “李兄你想多了吧，那小子不知从哪听个故事，然后记住了，哪里能看出他的采。 况且我我早就觉得他鬼鬼祟祟的，没准不是好人，已经被赵将军抓起来了！” 李肃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到营地后，落榜的举子都陆续回家了，剩下的人陆续被安排在别的地方。 三天后，郭浩在紫楼之下召见进士们，尤其是状元姜涉，听说他数术答的不错。 当郭浩出现在众人面前，李肃傻眼了，那个蹲在营地里吃饭的大汉，和他们一起谈天说地地男人，竟然就是当今圣上！ “我等见过吾皇，吾皇万岁！” “诸位平身吧，这几日你们辛苦了，能通过那么复杂的考试，并且从中脱颖而出，足以说明你们的心性和能力，哪个是姜涉，抬起头让朕看看。” 姜涉闻言抬起头，郭浩笑着点头，道：“你的数术答得不错，看来你很有天赋，尤其那个九九乘诀，你是唯一一个全写对的，可否背给朕听听？” 郭浩说完，姜涉愣了一下，随即磕磕巴巴地开始背，接过背到三七就卡住了。 “不用紧张，慢慢来。” 郭浩还以为他是太紧张，结果姜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郭浩皱了皱眉，问道：“之前刚刚写完，这会儿怎么忘了，要不给你一张纸，你写出来也行。” 说罢让太监送来纸笔，结果姜涉拿着笔，冷汗都下来了，想了半天也没写出几个。 “怎么回事，他不是都会么，乘法口诀不会，那么其他替呢？” 说着郭浩又问了姜涉几道题，结果他一个都算不出来，郭浩拿过他的卷子，让他背出他写的章，结果姜涉也忘了。 郭浩的脸色阴沉下来，看向一旁的卢多逊和王溥，王溥的表情满是震惊，而卢多逊则有些紧张。 “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选的状元？” “回陛下，姜涉他，她可能就是太紧张了，见到陛下受宠若惊，所以一时语塞” “没错，学生见到陛下惊为天人，十分惶恐，所以一时间语无伦次，还请陛下给学生个机会” 郭浩此时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但是姜涉还不承认，于是他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朕就再给你一次就会，朕出上联，你来对下联！” “多谢陛下，请陛下出题！” “我的上联是：发奋识全天下字，你来对吧！” 听到这个上联，现场所有学子都开始思考，数术他们不会，格物他们不会，如果对联再不会，那么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读书人。 姜涉想了片刻，笑着回道：“努力吃遍全国鸡！” 此言一出，其他人强忍着笑，郭浩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滚！” 第三百五十一章 御前殿试 郭浩一发火，把姜涉吓了一跳，这家伙看起来也不胖，怎么脑子里只想着吃呢？ “这就是你们给朕选的状元？状元就是这个水平？” 卢多逊和礼部的官员冷汗都下来了，目光看向王溥。 王溥也有些意外，道：“陛下，他的试卷微臣看过，确实答的很好，而且批卷都是糊名，也无徇私的可能！” 其他人有些心虚，王溥倒是十分坦然，郭浩看了看地上的姜涉，心里有了猜测。 “如果不是徇私，那就是舞弊了，姜涉，朕且问你，是谁给你的考题，若果你肯说实话，朕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郭浩的表情很凶狠，多年养成的威严哪是一个书生承受的了的，姜涉立刻吓得不轻。 “圣上饶命，这都是一个道士给我的，学生本以为他是个骗子，可是有想试试，就买了一份考题，没成想都是真的，于是就……” 郭浩听着又看向卢多逊几个，考题竟然泄露出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国家抡才大典乃是大事，出了如此纰漏，相关官员难辞其咎！ “李辉！” “在！” “立刻带人去调查，尽快找到那个道士，看看他卖出去了多少份！” “是！” “来人呐！” “在！” “把这个投机取巧，滥竽充数的，给朕带下去！” “是！” 说罢就有武士上前，抓住姜涉的胳膊往外走，姜涉连连哀求，还以为郭浩是要杀他。 看着剩下的人，郭浩严厉地说道：“剩下的还有谁买过考题，现在站出来，朕可以饶他一次，否则按欺君之罪论处！” 在场大臣都屏住呼吸，礼部的人都心中祈祷，希望牵涉的人不要太多，结果二十几人谁也没动。 “咦，有点意思，这么说你们都不承认了？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朕没给你们机会，来人呐，布置现场，朕要亲自考校他们！” “是！” 皇宫里不缺人手，很快二十三张桌椅摆上来，整齐的放在空地中间，考生纷纷进入座位，发下纸笔等着郭浩出题。 数术和格物郭浩不打算再考了，这个确实有点难为人，郭浩略一思索说道：“国家举行科举，是为了选拔人才，尔等都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读书的重要，如此就读书与国家的发展写一篇文章吧！” 论教育与国家发展，这在后世根本不用说，郭浩这几年一直灌输读书的重要，但是很多人都不理解他。 其实这也不怪郭浩，《老子》中有云：“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 先贤的教化在前，《道德经》里还有：“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 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框裱在宫廷大殿，长达一千五百年之久，每一位帝王要如实奉行，是封建愚民的准则。 所以很多书籍都和老百姓完全无关，先秦时期只有宫廷才能识字读书，至少要大地主，必是高官。 由于老百姓是奴隶，甚至没有葬礼。 中小地主的儿女可以识字读书，是东晋年间的丛林制度才首次诞生。 丛林制度是缘起于五胡十六国，为了避难才把寺庙设立成读书会所，以求复国，而当时的宗教并未区分某某教。 所以郭浩想打破一项传承千百年的传统，想打破人们思想的牢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这道题可以说很难，人才对国家固然重要，可是有那么几个就够了，而郭浩心中想要的答案，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进士们在太阳底下答题，郭浩和他们一起，坐在紫楼的屋檐下，偶尔下去看看。 答题期间，郭浩翻看了二十人的档案，结果又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二十个进士都是北方人，竟然没有一个南方人！ 啪！ 郭浩把名单丢在桌子上，转身质问两位主考官：“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哪里有异常么？二十多人全是北方人，你们不应该和朕解释一下么？” “这……” 王溥这次有些语塞，他一直认为他做的很公正，没有任何徇私，但这个问题有些太巧了，他还真不知如何解释。 “陛下，考中的进士都是北方人，臣认为这在预料之中，因为此次考试多加了两科，南方的士子准备不足，所以成绩自然不如北方。” 卢多逊反应倒是快，站出来替王溥说话，王溥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附和。 “但是朕不是说了么，后两场乃是附加题，答出来加分，答不出来不扣分！” 这时礼部尚书上前道：“陛下，臣就是按照您的旨意，结果这些学习无论在经文，还是数术，甚至是格物，都有一定的水平，臣等也是反复对比，最终才选出他们的！” 听了礼部的解释，郭浩点点头，他觉得这些官员虽然有些笨，但还不敢做的太过分。 不过即便他们没有搞小动作，考题泄露却是事实，知道考题的人除了负责考试的官员，就只有他的几个子女了。 两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写的差不多了，郭浩拿过试卷看了看，发现虽然不是他心中的标准答案，但这些人的文采还是可以的。 “前三名就这三个人吧，李肃、王宁、宁毅，至于后面的人，你们回去重新排名，不算后两场加分，给男方士子一个机会。” “是！” “考题泄露之事，朕会继续调查，所有涉案的考试取消这次成绩，如果让朕发现与你们有关，你们最好想清楚如何向朕解释！” “是！” 官员们唯唯诺诺的退下，考生也离开了皇宫，郭浩回去又回想今天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前几年的科考他都没怎么参与，毕竟他用人的前提是通过考核，行不行试试再说。 可现在想来他这个方法有问题，有很大的漏洞。 士子若是通过作弊中举，即便是没有真才实学，也可以得到官职，如果其背后有人操纵，那么就等于培植势力。 而检验士子水平的最好办法就是他亲自测试，可是他之前没做过，在五代时期好像也没有。 忽然，郭浩明白了，他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没有殿试！ 要说殿试从唐代就有了，还是武则天创立的，但是没有形成制度，一直道宋朝才正式成制，明、清沿用。 殿试，又称御试、廷试，即指皇帝亲自出题考试，会试中选者始得参与。 目的是对会试合格区别等第，明清分三甲，但不分二榜。北宋初年的科举，为一年一度的两级考试，一级是各州举行的“取解试”。 二级是由礼部在开宝寺内贡院举行的“省试“，后改为每隔一处或两年举行一次，最后改为三年举行一次。 宋开宝六年，翰林学士李仿知贡举，主持在东京贡院进行的全国会试。 经过各场会试，共录取进士、各科及第者38人，其中有2人在召对时因“材质最陋，对问失次“而被黜落。 落第进士徐士廉击登闻鼓，控告李仿“用情取舍“，要求殿试，以求公道。 宋太祖下诏从落第者中选出195人和已中的36人，在讲武殿进行复试，由宋太祖亲自主持，结果又有127人及第，而原录取的人中又有10人落选。 张榜后，朝野大哗，李仿降职，这次科举案，不仅成为殿试的发端，而且自此确立了封建社会的三级考试制度。 第三百五十二章 考题风波 宋初，殿试属于淘汰性考试，淘汰的具体比例不固定，录取率从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不等。 这样就会出现多次省试合格的考生，到殿试的时候总是被淘汰的情况。 但此后出现了一些殿试屡次落第的举人愤而投奔与宋朝分庭抗礼的西夏的情况。 因此，北宋朝廷也认为殿试实行淘汰确实不好。 北宋嘉佑二年殿试，宋仁宗亲自主持，宣布殿试不淘汰考生，凡是参加殿试者一律录取。 这一年参加殿试的388名进士、388名诸科举人全部被录取。 从此，殿试不淘汰，只是根据考试成绩给考生排名就成为定制。 不过，由于殿试的名次对考生将来入仕和升迁具有重要的影响，因此考生们对殿试还是非常重视的。 历史上的殿试如此，漏洞几十年才得以修复，但郭浩从一开始就重视人才，其实会试通过的考生，就已经可以当官了。 只不过他们这些官，并不是在汴梁，而是下派到地方，分配到各种岗位，福利待遇郭浩给的不错，但未来发展可就不一定了。 而那些留在汴梁的，将来有进入内阁或者六部的可能，这是一种金字塔结构，越上面的人越少，但越要有本事。 想到了却少了什么，郭浩干脆下旨，宣布以后考试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对应的名称分别是：童生、生员（秀才）、举人、贡士、进士，由各个行政区域分别举行考试。 殿试结果填榜后，皇帝于大庆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进士分为三甲。 一甲三人，称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传胪大典后，新进士在大庆殿参加朝考，朝考试卷分为三等，一等第一名称朝元。 进士中一甲三人，殿试后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分别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郭浩这一套完全参考后世，但核心组成更为先进，有些官职的名称并不重要，毕竟金字塔中那么多人，只要各司其职就可以了。 一天后，礼部重新放榜，这一次震惊了所有人，尤其是那些那方士子，原本他们以为朝廷在针对他们，其实并不是。 汴梁城南的官道上，几个学子垂头丧气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 “哎，早知道这个结果，我又何必折腾一趟，朝廷让我们来只是坐坐样子，其实根本不想用我们。” “谁说不是呢，二十三名进士都是北方人，这不是很明显的么，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去礼部衙门呢！”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马蹄声，几人听到连忙让路，结果马竟然停下了，上面是一名礼部的官员。 “你们谁是张云！” 看到是礼部的官员，张云站了出来，行礼道：“这位大人，在下张云。” 看到张云，那官员翻身下马，拱手道：“恭喜张进士，陛下看了试卷，重新排名，张进士二甲第十三名！” “重新排名？” “我中了？” 官员点点头，笑道：“不错，陛下说了，这次考试你们准备的不充分，数术、格物没答好，所以给你们个机会，重新排了名。 新的排名只看经文策论，张进士可以和我回去，只要通过殿试，就可以到吏部报道。” “殿试……” 张云没想到，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本以为没有希望了，结果突然来了一个反转。 “多谢陛下，学生必尽心竭力，为朝廷分忧！” 这样的事，在汴梁内外发生了八次，郭浩最终选了八个南方学子，也算是给士子们一个交代。 其实放榜之后，士子中就有不满的声音，可是之前赵匡胤抓细作吓到他们了，也就没有人敢闹事。 再加上即便这次不过，他们明年也可以再来，最不济也可以去当地官府报道，也能某个差事。 总之这一次会试，结果还是好的，就是考题泄露这件事，貌似影响并不大。 皇宫，御书房。 “你是说，那个道士找到了，结果因为他太贪心，只买出了一份考题？” “没错，那个道士相貌丑陋，一看就像个骗子，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结果根本没人心他，也就那个姜涉，误打误撞差点当了状元。” 听到这个结果，郭浩忍不住想笑，还好他这是宋朝，而且还是建国初期，有些风气不是很严重。 如果这要是明清，尤其是中晚期，恐怕这考题就不会只卖出去一份，而是无数份了。 “背后指使之人有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这……” 李辉欲言又止。 “说！” “是三皇子。” “禹儿？他今年才四岁，怎么会指使人去卖考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李辉犹豫了一下，说道：“臣反复确认，那道士就说是三皇子，臣还拿画像比对过，道士也说是他。” 郭浩的脸色冷了下来，要说他那个三儿子，平时就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用郭浩的话说是在科学研究。 这要是别的皇帝，恐怕会骂他不务正业，但是郭浩不但没有，反而还鼓励他。 如此单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除非是有人古惑，否则没有理由。 “去，继续给我查，看看背后还有没有人，禹儿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这件事先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李辉继续去调查，郭浩来到宝辞宫，这里是郭永宁住的地方，郭致禹和郭雁菡也在。 进入院落，郭浩径直来到郭致禹的房间，一进屋只见里面摆着各种物件，都是郭致禹的发明。 郭浩转了一圈，发现郭致禹不在房间，于是走到郭永宁的住处，半路遇到了一个宫女。 “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宁儿在里面么？” “回陛下，娘娘在屋里。” “好，你下去吧。” “是。” 郭浩走进房间，只见郭永宁正对着一本账本发呆，郭浩稍稍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怎么了，宁儿怎么不开心了？” 郭永宁被吓了一跳，可听到郭浩的声音，又放松下来。 “陛下，你怎么来了，臣妾还没来得及打扮……” “不用如此，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又何必用脂粉渲染…” 听着这情话，郭永宁的脸有些发烫，郭浩送来了她，不经意的问道：“禹儿和菡儿呢？” “哦，他们去格物院了，看时辰也该回来了。” “小孩子贪玩很正常，只要有人跟着就没事，对了，宁儿你这是干嘛呢，这账本有问题么？” 郭永宁摇了摇头，道：“账本没问题，只是这宫内每日开销甚大，近两年愈发的靡费，臣妾总觉得这样不好，就想着怎么才能节省一些。” “节省开销？没有这个必要吧，我觉得我没怎么花钱啊，咱们的内库钱不够了么？” “钱倒是有，只是臣妾觉得还不够，陛下让臣妾掌管后宫，臣妾总要为陛下做些什么。” 听到郭永宁所说，郭浩笑了笑，他这三个女人，没有一个不要强的，别看现在表面上平静，暗地里的争斗可不少。 夫妻二人说着话，这时郭致禹兄妹回来了，见到郭浩郭致禹有些惊讶，目光躲闪给郭浩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看到郭致禹，郭浩发现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由得一沉，难道真的是他…… (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人之本性 “禹儿，这些日子你都在研究什么？” 受郭浩影响，他身边的人都可以听懂后世的一些词语，毕竟日子久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回父皇，儿臣最近在研究风车。” “哦？那你可制作出来了，风车在其他人看来是万物，殊不知风和水一样，都是有动力的。” “这……” 郭致禹有些含糊，他只是随口一说，其实他并没有做风车，而是忙着赚钱。 “父皇，我和哥哥这段时间没有做风车，而是出去赚钱了！” 郭雁菡虽然是姐姐，但心思比郭致禹单纯，郭浩闻言看了郭永宁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赚钱，你们是怎么赚钱的？” 看到郭浩的笑容，郭雁菡还以为郭浩没生气，郭永宁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解释道：“陛下，都是小孩子胡闹，他们怎么可能赚钱。” “呵呵，怎么不能赚钱，朕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能自己养活自己了，禹儿今年也十四了吧！” 郭致禹闻言身子一颤，郭雁菡还没有察觉气氛不对，得意的说道：“没错，父皇可以，我们也可以，我们这几天就赚了一千贯！” 一千贯，难怪那些考生没有上当的，这个价钱确实不低，这年头没有几人能出得起。 “哦？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郭雁菡刚想说，郭永宁脸色惨白，赶紧拉住女儿，喝道：“禹儿，还不给你父皇跪下！” 郭致禹吓得扑通跪倒，郭永宁带着郭雁菡也跪下。 “陛下，考试的事，臣妾都知道了，禹儿还小，你就饶了他一次吧，他不是故意的！” 郭浩看到这一幕，他们这是承认了，没想到真是郭致禹干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给朕一个理由。” 郭永宁看着郭致禹，对他点了点头，郭致禹由于片刻，开口道：“父皇，儿臣只是想为母妃分忧，于是就想着怎么赚钱。 于是在考试前，儿臣身边有个小太监给我出了这个主意，让儿臣把数术和格物的考题卖了，这样不会影响考试，也可以赚钱。” “那那个太监在哪？” 郭致禹低下了头，郭永宁连忙说道：“禹儿把考题给了一个道士，结果那道士贪财只卖出去一份，他给了禹儿一千贯，实际要的是三千贯。 臣妾得知后赶紧让他停下，并派人定住那个道士，可是给禹儿出主意的那个小太监，却消失不见了！” 消失？ 郭浩怎么不明白，这世上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灭口。 而那道士之所以没事，应该是郭永宁的人起了作用，但是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不知道背后之人，那个太监也许知道，可是找到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个月你们不许出门，都给朕好好反思，国家选才是大事，容不得半点纰漏！” “是！” 郭永宁看郭浩没怪罪，这才松了口气，郭浩转身离开了宝辞宫，郭永宁心里一阵悲切。 最是无情帝王家，郭浩虽然表现的有情，可是他所做的一切，让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经历了这件事，也不知道郭浩会怎么看待这个儿子，原本她的地位就不高，儿子又“不务正业”，如今恐怕更不受待见。 …… 郭浩回到御书房，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教唆郭致禹卖考题，却只卖数术和格物，最重要的经文策论却没有。 知道这个政策的只有考官和礼部的人，可是没有证据，郭浩也无法给谁顶嘴。 更何况这件事与郭致禹有关，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郭致禹这是被当枪使了，郭浩怎么可能容忍。 “李辉！” “在！” “考题的事暂时不用查了，确实是禹儿干的，不过是被人教唆的，背后之人现在还不得而知，从今以后你要注意宫里的动态！” “是！” 郭浩不是傻子，虽然他不想这样，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很可能与后宫有关。 因为郭致禹如果不受宠，剩下的两兄弟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帝王之家这种事屡见不鲜，尤其是他没有立太子，更容易引起纷争。 此时此刻，郭浩再次犹豫了，他不想因为这种事破坏家庭氛围，可是他避免不了。 现在三个皇子都不小了，已经懂得很多事情，把他们派出去也不是办法，这样更给他们培养势力的机会。 可是如果让他们都留在京城，未来免不了明争暗斗，就算他们本人不愿意，可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允许他们不作为。 一想到这些，郭浩就有些头疼，王位只有一个，将来传给谁都是问题，历史上兄弟反目，祸起萧墙的事太多了，他不想发生在他身上。 如此一来，立太子就是唯一的办法，但是立太子也就意味着立皇后，如此身份还是有了差距。 郭浩的三个妃子，郭永宁势力最小，但也有些后周老臣支持，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臣们离开朝堂，她的势力在变弱。 而李芙是郭浩的左膀右臂，身后有开国第一功臣李安支持，丐帮这两年转型很成功，已经是朝廷重重的情报网。 至于秋南，她是郭浩的挚爱，只是经过那次分离，她的性格有些改变，变得不再单纯。 郭浩把监视百官的任务交给她，就是想让她安心，可是郭浩暗地里也发现，这个丫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哑巴了。 心爱之人变成今天这样，不是他们的错，而是在这朝堂之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而这次考题事件，秋南和李芙都有嫌疑，如果按照性格分析，秋南的可能性更大。 春和宫，李安来看自己的女儿，父女俩在宫殿里密谈。 “芙儿，卢多逊已经开始了，他故意让郭致禹把考题泄露出去，如此郭永宁一定会受影响。 现在那个太监已经被处理了，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接下来你继续保持你的作风，郭浩一定会怀疑秋南。” 听到父亲的谋划，李芙有些于心不忍，道：“父亲，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对不起陛下，毕竟他不想册立皇后，也是怕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感情？你们现在还有感情么？他整天忙于国事，一个月能来几回？他能当一个好皇帝，可未必是一个好丈夫。 况且你今年多大了，好像比他还要大一岁吧，你知道他在外面又找了一个，虽然他没承认，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口子一开，你们三人以后更没好日子过，郭永宁是前朝遗嗣，郭浩不会让她当的，而秋南又和你有怨，所以这皇后的位置必须是你的！” 李安是什么都替女儿想到了，因为李芙的性格太软了，不上位肯定受欺负。 女人总是感性的，不受到伤害就没有记性，再加上李安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必须在死前帮女儿把路铺好。 “如此，女儿听父亲的。” “哎，这就对了，其实你当了皇后，只要好好对他们即可，这样既体现了你的胸怀，又能真正保持你们一家人的融洽。” 这个理由真是无懈可击，只是李芙没有意识到，这个过程又会发生多少龌龊。 今天的事只是开始，郭浩不会想到，让他最放心的一个女人，竟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当然这与李安脱不开关系，但是他毕竟是郭浩的长辈和恩人，如果没有李安，就没有郭浩的今天。 当初是李安父女，在郭浩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他，不顾生死把他送出南唐。 后来又是李安，调动丐帮的力量，帮助郭浩做了不少的事情，其实李芙的功劳真的很大。 可是人是有感情的，郭浩的心里还是向着秋南…… ( 第三百五十四章 黄河决口 六月，汴梁皇宫。 河南天降大雨，数日不绝，就连汴梁都收到了影响，郭浩站在门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拱锤殿中，院子里的里的积水已经有三公分，侍卫站立在雨中，太监们都躲在屋檐下避雨。 宫殿里，煤油灯并不能驱散黑暗，一阵风吹来了窗户，太监连忙去关上，然后偷偷观察郭浩的反应。 王溥站在一旁，陪郭浩看着外面的雨，一般人不知道二人在想什么，这是陈玄身穿蓑衣从外面走进来。 “怎么样，河道没问题吧，朕已经提前发出预警，官府有没有采取行动！” 陈玄脱下蓑衣，喘了口气道：“虽然陛下提前发出警示，可是传到各地已经来不及了，澶州的河道已经有决口的迹象，赵将军亲带人拦截修筑，情况并不乐观！” 郭浩听了沉默不语，该来的总会来，黄河作为华夏的母亲河，养育了中华儿女，同时也有任性的时候。 而澶州，就在汴梁东北，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可是历史上有一件大事，就发生在澶州，那就是“澶渊之盟”！ “告诉赵匡胤，实在不行就安排百姓撤离，当年大禹治水就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自然抗衡！ 况且这大雨不停，黄河两岸的百姓都有危险，我们必须尽快选择，只要人活着，灾难迟早会过去！” “是，臣这就去安排！” 陈玄刚喘口气，连口热茶都没喝，内阁中就他最年轻，所以郭浩用他也不客气。 况且陈玄和郭蓉真的在一起了，二人算是“自由恋爱”，已经安排成亲，平日里感情很好，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其他大臣也不敢瞧不起他。 “陛下，澶州如果决口，大名必遭波及，同时上游的滑州也有危险，我们需今早做出安排。” 王溥说完，郭浩点了点头，道：“有道是未雨绸缪，朕每年都没忘了治河，可依旧是杯水车薪，黄河里的泥沙太多了，经常改道也没有办法。” 黄河改道，是不可抗拒的，历史上曾有二十六次大规模改道，而北宋宋仁宗庆历八年，就发生过一次。 而黄河改道的征兆，就是不断地决口，这说明河里的泥沙积聚的多了，河床已经和河岸齐平，一旦遇到暴雨，河水流量加大，堤坝已经无法拦截了。 澶州，观城。 赵匡胤指挥着军队和民夫，不断地和黄河斗争，平日里还算温和的黄河，此时露出她暴躁的一面。 水浪不断拍打着堤坝，仿佛不将其摧毁就不罢休，很多将士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在临时搭建的雨棚里坐着就睡着了。 “这群狗官，朝廷每年都会给治河的钱财，这些钱都花哪去了？这河堤怎么还是不行！” 赵匡胤的脾气上来了，站在那开骂，澶州知府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其实他也很委屈，治河的钱他都用在了治河上。 大雨还在下，没有任何停的意思，上万人在河边忙碌着，要降服这条咆哮的巨龙。 就在这时，一个人跑了过来，来到赵匡胤面前，行礼道：“将军，陛下有旨，让将军辅助地方官员疏散沿途百姓，如果实在拦不住，要尽量保护百姓安全！” 那人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内阁的中旨，传达的意思和郭浩差不多，但内容要更加具体。 赵匡胤看完递给了澶州知府，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工部治河官员，问道：“孙大人，如果我们放弃阻拦，任由这河水流淌，你觉得它会沿着什么路线前进？” 孙大人听了聚了聚胡须，拿出一张地图，指着说道：“将军请看，有道是水往低处流，如果黄河从澶州决口，按照地势来看，很有可能向北直奔大名，经聊城西至河北青县境与卫河相合，然后入海。” 看着孙大人指的路线，赵匡胤心里有了计划，如果郭浩真决定这样做，接下来他们就要和黄河赛跑，提前疏散沿途百姓。 “好，那就这么办，陛下让我们务必保护百姓的安全，现在我会派人去疏散百姓，同时这里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如果实在不行，就准备撤离，撤离时要把所有人都带走，我们虽然斗不过老天爷，可是也不是非要送死！” 赵匡胤也是受郭浩影响，本就是仁慈善良的人，所以也明白郭浩的用意，尽量减少牺牲。 官员和将士大为感动，此时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觉得委屈，因为朝廷重视他们，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的百姓！ 时间紧迫，赵匡胤快速下令，调动禁军疏散沿途百姓，虽然有些故土难离，可是和姓名比起来，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澶州商胡埽的河道还是决口了，幸运的是工部官员预测的路线是准确的，大臣们也见识到了地理的重要性，那个姓孙的官员也觉得脸上有光。 河水进入大名，毁坏了房屋，百姓们站在远处的高地，看到家园被破坏，不由得悲从中来。 大水过后，雨也渐渐停了，看着空中的彩虹，所有人又觉得十分庆幸。 这一次滑州没有问题，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雨停之后郭浩亲临滑州，检查河堤的情况，发现这里的淤泥同样很厚。 “这场大雨，对河堤的损害很大，现在修补已经来不及了，现在雨季还没有过去，你们必须提前做出预防，提前安置百姓。” 滑州知府跟在旁边，认真的记录着郭浩的旨意，如此重大的自然灾害，竟然没死几个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离开了滑州，郭浩继续向北来到澶州，来到黄河决口的地方，原本的农田已经被大水破坏，房屋也浸泡在水中。 有的百姓站在水中，想要抢救一下地里的庄稼，可是北方没有水稻，也就没有庄稼能够幸存。 看到这一幕，郭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为之丧命。 看到郭浩的队伍，百姓们渐渐围了过来，郭浩看着这群可爱的人们，他们都是大宋的希望。 “乡亲们，朕来晚了，朕知道你们现在很伤心，因为你们失去了家园。 但是家园没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朕会帮你们渡过难关，你们都是大宋的子民，也是朕的子民！”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平日里不怎么跪拜的百姓们，此时自发的下跪，口中说着万岁，因为他们看的出来，郭浩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接下来郭浩直接下达指令，旁军政联合救灾，同时他也去了大名，那里的情况比澶州还要严重，索性伤亡不大。 郭浩处理洪灾的事情，很快传遍天下，百姓们津津乐道，妇孺皆知郭浩是为好皇帝。 岭南军区营地，潘美几人也在讨论此事。 “赵将军这次可捡了个大便宜，这份功劳恐怕不比打了场胜仗。”潘美道。 “打胜仗算什么，你没听现在百姓怎么评价陛下和将军么，都说他们是菩萨转世，就连那些强迫搬家的，事后都非常感激他们。”刘廷让道。 “陛下此举，确实深得人心，如果要是换做以前，谁又会管那些百姓的死活。 而陛下未雨绸缪，提前布置，这确实是他的风格，只是河南一地的水患，对我们大宋来说也不算什么，朝廷很快就能安抚好。 只是我们在岭南这么久，陛下一直没有旨意，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深谋远虑 要说郭浩真的把岭南忘了么，其实并没有。 这半年以来，郭浩始终在考虑下一步的战略，让岭南陆陆续续招募了三万兵马，此时岭南驻守着十万大军！ 而这十万大军，由四维将军分别统领，也就避免了拥兵自重的可能，而他这么做的用意不是为了打仗，而是让那些士兵适应！ 郭浩之前就曾说话，西北和西南都是他攻略的对象，西北的形式复杂，西南同样也不简单。 此时西南的政权是大理，疆域覆盖后世的云南、贵州西南部、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 这些地区都是热带地区，气候也不尽相同，而且有大量的原始森林，地形和北方完全不一样，打起仗来很容易吃亏。 所以郭浩驻扎了十万大军在岭南，表面上是为了驻守边疆，他人理解是攻略南汉，而最深层次的目标却是大理。 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半年时间过去，将士们刚刚适应当地的环境，距离作战还需要时间训练，在没有先进武器的情况下，宋军不一定是那些土著的对手。 所以郭浩的思路是逐渐清晰的，清源归顺后，南汉也是他囊中之物，而且他的战略选不只如此，他已经派李庆男负责研究造船，他要组建一支当世最强的海军！ 只不过这只海军目前只是想法，现在还没有一条理想的战船，郭浩觉得他的战船一定要大，而且要结实，上面要有大炮，同时具备远洋的能力。 一旦海军组建完成，不论是大理还是辽国，未来他都可以水陆两栖作战，如果工部给力的话，热气球也可以作为空中的奇兵。 只不过想法虽好，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实现不了，北方需要战马，所以先要说服拓拔李家族，借他们的西北地区养马。 西北需要适应环境，研究出符合当地的战术，当年宋军攻打后蜀时，其实就吃了这方面的亏，所以这一次不能重蹈负责。 至于辽国，虽然现在的皇帝不怎么样，可是辽国的实力依旧强大，如今大宋的军力分布主要在四个区域。 一是北方的边防军，兵力大概有十万，主要负责驻守燕云十六州，由四位将军统领，没有首脑将领。 二是中央禁军，目前只有三万，但却都是真正的精锐，武器装备远好于边境，郭浩为主帅，赵匡胤为副手，二人一人一半虎符，所以赵匡胤的权利有限。 第三西部防线，也是十万大军，负责从蜀地到岭南的边境，由四个将领负责，没有首脑将军。 第四就是岭南的十万驻军，这一点不用多说，至于地方曾经的军队，郭浩则是把他们划分为预备役，全国加一起有十万人，平日里归公安系统管理，每个县有几十人，每个州也就几百人。 如此大宋的军政彻底分离，只要守住了边防，国内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若果有人造反，就就近掉四路大军去镇压。 有这四路大军，大宋其实已经安枕无忧了，而且这些驻军在边境也没有闲着，没有战争时也要种地，尽量自给自足，减少朝廷的负担。 他们有点类似于军户，但是却不固定，每隔四年进行一次换防，将领也会有所调动。 有了李庆男带回来的新作物，再加上占城稻，大宋的粮食已经不用担心，粮仓一天比一天充实，百姓和官员心里都有了底。 也许是感受到大宋的强大，七月，西南夷首领董暠内附，郭浩重重的奖赏了他。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信号，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郭浩屯兵边境，表面上看是防守，其实也是在晒肌肉，亮手腕，让天下人看看，如今的大宋是多么强大。 从董暠开始，如果都选择臣服，那么郭浩就不用费力去征讨，兵不血刃开疆扩土，岂不是美事！ 郭浩很高兴，决定带着家人出去游玩，此时正是夏季，郭浩带着子女内卷来到郊外，同时也把李煜夫妇叫了出来。 河边，郭浩靠在躺椅上钓鱼，李煜坐在一旁有些不自在，远处女眷们相谈甚欢，一副安静祥和的画卷。 “从嘉，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作，念与朕听听？” 郭浩不想二人的关系一直这样下去，于是主动找话题，李煜最喜欢势诗词，所以他就想问问。 “回陛下，罪臣一直在家反省，哪还有心思吟诗作赋，所以并没有新作。” “你还在怪朕么，到现在你还没想开么，你应该学学那吴越王，认清自己的能力。 你当真觉得你是个好皇帝么，唯有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你觉得你很仁慈，可是你那些大臣呢？ 你和你父亲一样，根本不能掌控那些大臣，当年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我或许会留在江南，甚至辅佐你们李家也说不定。 但是有人容不下我，要置我于死地，我不得已离开江南，一步步走到今天，皆不是我本意。 当年你要拜我为师，我就说过，这世间之事，绝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还记得我送你的那首词么，少年不知愁滋味”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一阵微风吹过，仿佛真的是凉风，李煜顿时暑意全无，身心一片冰冷。 是啊，郭浩当年和他说了很多，可是那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如今他懂了，可是也晚了，他想当回那个无忧无虑的皇子，也已经不可能了。 如今他成了亡国之君，虽然郭浩待他不薄，也没有过分羞辱他，可是郭浩越是这样，李煜的心里就越纠结。 良久，李煜开口吟道：“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 一首小词，表达了李煜的内心，郭浩抬起鱼竿，上面竟然挂着一条鱼，郭浩把它摘了下来，却没有放进鱼篓里，而是将它放生。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南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郭浩念完一首诗，转身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身后，竟然是周薇，她第一次见到郭浩温柔的一面。 郭浩把她从江宁带回来，把她安置在郊外，没有打扰过她的生活，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事。 随着对郭浩的了解，她开始对这位帝王好奇，原本她以为郭浩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是个霸道的帝王，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民女周薇，见过陛下。” 郭浩看见周薇，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其实他是喜欢她的，只是后世的观念还在影响他，二人年龄上的差距，让他有些开不了口。 况且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国事上，儿女私情也就淡了许多，也就是秋南他们深明大义，若是其他女人恐怕因此而不悦。 “周姑娘，你也来了，这半年可还适应，生活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找你姐姐。” “多谢陛下关心，民女一切都好，只是平日里有些无聊，我一个人哪也不敢去。” “哦，如果是这样，你可以来宫里，秋南他们平时也很无聊，三个人在一起麻将都打不了，你来了正好” 第三百五十六章 香妃周薇 “麻将？那是何物？” 周薇有些好奇，这年头娱乐设施太少了，除了弹琴作画，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是她只有一个人，想去李煜那里又怕姐姐介意，周娥皇很聪明，看出了二人有意思，所以就借助郭浩做挡箭牌，断了二人的念想。 “哦，麻将是我发明的一个小玩意，一共有一百零八张牌，需要四个人玩……” 看到二人在一起，秋南和李芙等人都当做没看见，周娥皇表现的也很自然，一个个都是演技派。 以郭浩的口才，一旦进入状态，逗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禽来，很多后世的套路在现在都十分新鲜。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恰好郭浩的马在宝地上吃草，周薇走到近前，对骑马有些好奇。 “摸摸吧，不用怕，她很温顺的，这是我平时出行骑的，妱梅有时也会骑。 我还有一骑战马，名叫追风，是真正的汗血宝马，那匹马别人就骑不得，很容易摔下来。” 郭浩说着指了指另一边，今天他也把追风带出来了，战马和其他马不一样，需要和主人培养感情和默契，郭浩平日里太忙了，今天有机会自然要遛遛马。 “追风，听起来好厉害……”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还是有一定的傲气，这匹马是郭浩逗孩子玩的，她不想郭浩把她当孩子。 顺儿…… 郭浩吹了一声口哨，追风乖乖地跑了过来，郭浩翻身上马，然后一把抓住周薇的手，把她也拉了上来！ “坐稳了，架！” 追风不愧是定级的宝马，拖着俩人还跑的飞快，秋南等人看见郭浩带着周薇骑马走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郊外的景致不错，骑在马上一点都不觉得热，周薇一开始还有些害羞，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很是享受。 “让我们红尘作伴，混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郭浩忽然想起这首歌，在周薇的耳边轻轻的唱了出来，周薇本就喜欢音律，而且很有个性，不由得有些心动。 两个人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速度慢了下来，郭浩望着河边的景色，淡淡的香气传来，让他有种久违的悸动。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其实世间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咱们已经走出很远了，没有人会注意，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朕可以还你自由。” “我……” 郭浩说还她自由，可是她又能去哪呢，在她身边的是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同时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身为女子，嫁人是唯一的选择，她喜欢李煜是因为他的才华，这一点郭浩也有，而郭浩有的，李煜却没有。 “妾身，妾身愿意追随陛下……” 听到这个回答，郭浩哈哈大笑，心里很高兴，带着周薇策马回到了营地，他毕竟是皇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回到营地，秋南等人看见周薇红着脸，就知道她们多了一个姐妹，这也在意料之中。 傍晚时分，众人回宫，周薇也被郭浩带进了宫里，当天晚上临幸，第二天封周薇为香妃。 …… 建隆六年，八月。 滑州黄河果然决口，还好朝廷早有准备，提前迁走了附近百姓，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郭浩和内阁商议，制定了一系列针对水患的预案，从治理到检测，从抗灾到善后，始终秉承以人为本的原则。 灾后重建，朝廷也派出工匠帮忙，还发了过冬的粮食和种子，百姓无不感恩戴德。 水患的预案有了，郭浩干脆把旱灾和蝗灾的处理方法一起制定出来。 旱灾的方法郭浩早就施行了，建坝蓄水，打井灌溉，对于干旱多发地带，常年进行准备，并且多种树木，防止土地沙化，加强气候循环。 至于蝗灾，郭浩命令陈林和施亦然，在全国各地建立鸡场、鸭厂、鹅厂，养鸡鸭鹅生蛋，然后靠卖蛋来维持厂子。 一旦发生了蝗灾，这些鸡鸭鹅将变身一支特殊军队，来对抗蝗虫，到年龄的鸡鸭鹅也可以吃肉，也算是一项收益。 除此之外他还让工部检测，看哪些地方冬天不冷，没有下雪，蝗虫如果冻不死，他就让太医院配药，用来消杀蝗虫卵。 如此层层设防，他就不信蝗虫还会那么猖獗，最不济他就带头吃蝗虫，总之不能饿死人。 除了这些灾难，还有一个现在不好预测，那就是地震。 虽然张衡发明过地动仪，可是那玩意是地震后才能预警，这时什么都晚了。 所以郭浩这个预案的内容，主要是宣传科普，因为地震前其实是有征兆的。 人的感官能直接觉察到地震前兆称为地震的宏观前兆，简称宏观前兆。 比较常见的有，井水陡涨陡落、变色变味、翻花冒泡、温度升降，泉水流量的突然变化，温泉水温的突然变化，动物的习性异常，临震前的地声和地光等。 其中动物异常是震前征兆的普遍现象，由于不同动物的生活习性和敏感程度的差异，所反映的异常状态和特征也不一样。 如隆冬季节数百条毒蛇出“洞”或“自寻短见”，成千上万只青蛙携幼搬迁，离开震中数百米等。 这些征兆，都是千百年来群众的总结，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郭浩要让百姓们都知道。 科普工作有当地咱们负责，尤其是历史上发生过地震的地方，那都是处于地震带，甚至要设计专门的监测人员。 郭浩这么做其实有些小题大做，因为现在的百姓住的不是砖瓦房，也很少有楼房，所以地震的威胁不大。 但是现在百姓的房子不好，不代表将来不好，水泥和砖已经出现，推广普及是迟早的事，所以郭浩还是在未雨绸缪。 地震的预案是科普，最后还有一个，那就是火灾。 郭浩将组建专业的消防队，是预备役的一个分支，消防队叫潜火队，消防员就去潜火员。 同时在城中高处修建“望火楼”，“楼上有人瞭望”，楼下“有官屋数间，屯驻军兵百余人”，还有“大小桶、洒子、麻搭、斧锯、梯子、火叉、大索、铁猫儿”等消防设备。 一发现哪处起火，马上驰报，潜火兵即刻出动，“汲水扑灭，不劳百姓”。 除了潜火队，州县负责防盗的治安系统，发现火灾时也要出面帮忙，反正只要是朝廷的公务员，就都有这个义务。 经过一系列的商讨，一个个预案出台，辅助工作也在一项项落实，人员一步步到位，衙门一点点运营。 有了这些民生措施，百姓们的安全感大幅度提升，有了安全感，幸福感也在逐步提升。 郭浩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他给自己起的字，太平，寓意天下太平，如今他坐到了。 身为皇帝，他做不到事事躬亲，也不能保证大宋的每个百姓不遭厄运，就好比乞丐的存在，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 哪怕是社会福利再健全，也抵不过悲惨的命运和自甘堕落的灵魂，有些人不值得可怜，郭浩也会视而不见。 乱世用重典，建国之初郭浩用手腕镇压了一切不服的声音，虽然他没有滥杀无辜，但他的手上同样占满了鲜血。 这其中并不都是他的错，就好比有些将领，有些官员，打着他的名义，坑杀俘虏，冤枉好人。 但是为了统治，为了快速平定局面，郭浩也不得不这么做，就像他对李煜说的，只有霹雳手段，方显慈悲心肠。 如今大宋正式步入正轨，军政改革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要修改律法，让大宋真正变得不同！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重修律法 大宋的律法，是在唐律的基础上，延伸传用下来的。 建隆四年，任工部尚书判大理寺窦仪主持立法，是年7月制定完成了《宋建隆重详定刑统》，简称《宋刑统》，由郭浩诏令颁行全国。 唐宣宗大中七年颁布《大中刑律统类》，将《唐律疏议》的条文按性质拆分为121门，然后将“条件相类”的令、格、式及敕附于律文之后。 这种将律、令、格、式、敕混为一体，分门编排的体例，改变了自秦、汉以来的法典编纂的传统，开辟了新的立法形式，后人简称该形式为《刑统》。 《大中刑律统类》的立法模式为后世效法，五代至宋，“刑统”取代“律”，成为主要的法典，如《同光刑律统类》《大周刑统》。 大宋沿用该立法模式，颁布了《宋刑统》，并由大理寺刻板印刷发行全国，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刻板印行的法典。 《宋刑统》和唐律一样也是十二篇，除了个别要避讳的字外，内容和唐律基本一致，可见唐律对于《宋刑统》巨大影响。 除了大量本朝的诏敕外，也收录了唐朝的一些法令和诏敕，作为参考。 五刑制度也沿用了唐律的规定，其他有关定罪量刑的规定如议、请、减、赎等也和唐律相同。 但大宋的刑罚也有了一些变化，如凌迟刑的开始合法化，郭浩虽然比较仁慈，可是对于一些罪大恶极之人，也不会心慈手软。 朝堂上，郭浩提议要继续修改律法，之前他是没有精力，这一次他要亲自参与。 “最近，朕又把《宋刑统》的内容看了一遍，发现其中有很多地方，还存在不合理之处。 首先，对于贵族阶级，要一视同仁，不可放纵放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姓才是根本，不可本末倒置！ 第二，对于盗贼的惩罚，有些太重了，小偷小摸确实不是好习惯，好好教育一下，在牢里关几天就可以了。 如有屡教不改者，不妨征调进军中，让他去敌人那里偷，偷再多朕也不管，可是要是只偷老百姓，朕就送他去战场！ 第三，那些刑罚方式，在朕看来都是浪费，如果罪不至死，打坏了朕还要养着他，还不如让他去服劳役。 现在国家初定，全国各地都要修路，这就需要大量的人力，普通劳役朕决定给点工钱，至于那些罪犯，一个大子都别想要！ 这个朕称之为以工代罚，刑部可以具体量刑，非罪大恶极、极其危险之徒，都可以用这个方法，让百姓负担少一些。 第四，取消刺面、发配，人即使犯了错，只要罪不至死，就要让他们发挥作用，同时也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只要真心改过，得到原谅，一样是大宋的子民。” 说到这里，大臣们面面相觑，郭浩的意思他们听懂了，就是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仁慈了。 薛居正站出来道：“陛下，陛下仁慈，乃是百姓之福，不过陛下要对贵族和百姓一视同仁，这一点恐怕很难做到！” 郭浩闻言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有的心怀坦荡，目视前方，有的则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错正常，有时候朕也会犯错。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论公你们都是朝廷大臣，国之栋梁，如果你们在政务上有一点纰漏，将会造成多大的动荡，又有多少百姓会受影响！ 论私，如果为官贪赃枉法，贪污受贿，又会树立一个什么榜样，让百姓又怎么看待我们！ 太史公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活一世，无非是名利二字，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有的人二者都要。 但是，非淡泊无以明志，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朕给你们的待遇不低，又不限制经商，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这是为什么？ 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你们觉得百姓无知，可以随便欺辱压迫，觉得他们弱小，就可以高高在上。 殊不知，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所以法律必须严格，要一视同仁，道德必须明确，不能逾越，只有这样，才能政治清明。 朕知道不能控制所有人的思想，但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你们之前做的事，朕可以一概不究，从今往后，如果谁要是玩火，朕绝不轻饶！” 郭浩突然发狠，让大臣们吓了一跳，但凡当官的，谁又没有点私心，即便郭浩也一样。 不过即便有私心，也要明是非，贪点钱不要紧，别耽误正事，谋点私也不要紧，只要影响别太大。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如果有一些不够聪明的，郭浩也没办法，只能公事公办。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其他罪责，要分清轻重，叛国造反者凌迟，出卖国家者杀，拐卖人口者杀，其余罪责，皆可偿赎。” 今日大朝，郭浩奠定了新律法的基调，具体内容有专人负责，总体来说还是很宽松的，可如果百姓这么想可就错了。 郭浩免去了体罚，是觉得这个方式不划算，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打一顿放了，没准回头还会犯。 可如果让他去做苦力，同时实行军事化管理，郭浩就不信改不了毛病，同时还能有人干活，减轻百姓负担。 总之大宋如今也就三千五人口，大多数都是农民，他们的利益还是要保障的。 其次是军队，军队的管理自有军法，这个和国法不同，在某些方面要比国法严厉的多。 再有就是贵族、商人，他们这些人社会地位比农民高，虽然商人的身份不好，但郭浩并不在意这个，对他们反而要比百姓管得严。 如今大宋收入，五成在农民，三成在商人，还有一成是皇商，剩下一成是纳贡。 从这个比例看，农民还是占大部分，华夏自古就是农业大国，这也是必须承认的事实。 所以郭浩好好对待百姓，就好像善待父母一样，建隆六年十二月，新律法公布，天下百姓一片欢呼。 新律法明年正式施行，同时朝廷改年号为太平。 …… 汴梁城，陈府。 今天来了很多商人，吵着要见陈林，而府内的书房里，陈林正在和施亦然商谈。 “陈兄，陛下新颁布律法中，还有一部商业法，对商人有很多约束，现在他们都来找咱们，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施亦然说完，陈林看了看外面，冷哼一声道：“哼，律法是朝廷颁布的，他们找咱们又能如何！ 陛下在大殿上都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如今商人地位提升了，就可以不顾法律不成？ 让他们闹吧，咱们就当没看见就行了，那商业法我看了，其实并不是要约束咱们，而是要规范商人，防止恶意竞争。 你和陛下接触的少，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朝廷要官制盐铁生意么？” 施亦然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做生意的本事不如陈林，只不过郭浩看上了他的人品心性。 “是垄断！陛下曾经和我说话，一门生意如果可以垄断，价格就可以随便定，可这样一来，吃亏的就是老百姓了。 所以陛下的规定里就有这样一条，行业如果进行垄断，不允许随意抬价，否则朝廷会进行干涉！” 郭浩想要发展商业，自然就要进行管理，否则控制不好方向，再弄出个资本就不好了。 于是他就趁这次机会，顺便把商业整治了，即便有人反对，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辽国形势 太平元年，公元967年。 这是郭浩当皇帝的第七个年头，而郭浩也已经进入不惑之年，陈抟的养生功夫很厉害，让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陛下，香妃娘娘让奴才问问陛下，她最近得到了一种西域奇香，可以提神醒脑，功效显著，希望陛下能去试试。” 自打周薇进宫，郭浩算是知道什么是迷人的小妖精了，除了不舒服那几天，每天都盼着郭浩过去。 但是郭浩可不傻，他还想多活两年呢，虽然对她算是宠爱，可还是要做到雨露均沾，毕竟那三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今天我就不去了，最近我要进行辟谷，告诉她们谁也不要打扰我。” “是。” 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郭浩还是这样说了，和其他妃子不同，周薇现在没有子女，平日里除了下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是可怜归可怜，郭浩要控制自己的欲望，这几年他和陈抟一直有联系，陈抟告诉他想要长生，清心寡欲很重要。 作为一个皇帝，清心是不可能了，但是寡欲还是可以的，不过这就苦了几个女人，他只能尽量满足。 …… 新律法公布后，反对的声音不小，主要是贵族和商人，毕竟涉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不过郭浩一点不含糊，愿意闹就闹，影响治安就都抓起来，他只不过对百姓好一些，这帮人就不愿意，怎么能惯他们毛病。 经过一系列的调整，还真远出了一批罪犯，去年黄河闹的厉害，干脆都拉去治河，又诏开封、大名府、郓、澶、滑、孟等十七府州长吏并兼本州河堤使。 百姓们一看犯了错是真罚，不打你也不骂你，干活也给饭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自由，也没有工钱，但其他丁夫却有工钱，吃住都比他们好。 凡事就怕有对比，虽然郭浩想一样对待，可是有些大臣极力反对，必须区别对待！ 毕竟这个时候，百姓生活都不容易，有吃有住有钱拿，郭浩又规定了干活的时间，这对百姓算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那样罪犯也一样，那就不是惩罚，而是恩赐，过去治河是个苦差事，现在都抢着干，罪犯如果占用了大部分名额，百姓也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只有区别对待，才能让罪犯有记性，百姓们也会敌视他们，从而起到教育作用。 郭浩觉得大臣们说的有理，可是他知道那些官员们的德行，自古徭役的死亡率都很高，所以他又叮嘱有关官员，管理可以但不能累死人。 政令下发，具体实施郭浩就不关心了，他要的只是结果，有丐帮的模式在前，倒也不至于无法施行。 …… 元旦过后，华夏大地都很热闹。 辽国上京，迎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两人骑着高头大马，百姓夹道欢迎，庆祝他们凯旋归来。 “郎君，咱们这次大败乌古部，陛下一定很高兴，一定会重重赏赐我们，到时候你可要多喝几杯！” 说话之人名为萧干，北府宰相耶鲁敌鲁之子，长得人高马大，性格也是直爽豪迈。 “都林牙，我们只不过是打退了乌古，有没有将其降服，乌古部屡叛屡降，有机会我彻底征服他们！” 和萧干不同，这位郎君名为耶律贤，也就是历史上的辽景宗，辽朝第五位皇帝，辽世宗耶律阮次子，萧绰的丈夫！ “嗨，反正咱们辽国这么强大，一个小小的部落又能怎样，不服就打，总会有打服的一天！” 耶律贤听了笑着摇头，别看他外表柔弱，一副书生模样，可是他三岁丧父母，二十二岁称帝，乃是善于伪装、装病的影帝。 耶律贤这一生，可以用传奇来形容。 辽景宗耶律贤，字贤宁，生于辽天禄二年，是辽世宗的次子，母怀节皇后萧氏，四岁时，其父母死于火神淀之乱。 他也险而被杀，后来得人所救，不过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其堂叔辽穆宗继位后，养于永兴宫。 虽然穆宗时因其酗酒怠政，因其饮宴无度，日中而起，国中号为睡王，滥杀左右，为政残苛而谋反不断，然每起谋反皆为其所平。 随着耶律贤逐渐长大，周围聚集一批拥戴的文武大臣，暗中谋划着夺回父位，只不过因其谋划隐密，不为辽穆宗所察觉。 有一天，耶律贤与韩匡嗣议论当朝时事，耶律贤适出面制止，耶律贤省悟，从此不再言及时政。 应历十九年二月二十一日，入宫晋见辽穆宗。辽穆宗说：“侄儿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将朝政交付给你了。” 二十二日，辽穆宗被侍从杀死，耶律贤率领飞龙使女里、侍中萧思温、南院枢密使高勋带领骑兵千人飞奔赶往。 同月，在契丹和汉族大臣们的拥戴下，耶律贤即位，尊号天赞皇帝，改年号为保宁，是为辽景宗。 从此开始，辽朝帝位一直就在耶律倍一支中传到了辽末，乃至于西辽，这对辽朝后来完成封建化，建立嫡长子继承制有着直接的影响。 景宗即位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这为后来辽圣宗时的全盛奠定了基础。 首先对政敌采取宽容政策，以缓和统治上层的矛盾，如追尊耶律李胡为皇帝、不对政敌不肆杀戮等。 二是任用耶律屋质、耶律贤适、高勋、郭袭、耶律休哥、耶律沙等贤臣良将，与民休息，虚心纳谏求治。 三清吏治、宽减刑法。复设登闻鼓院，令百姓有申冤之地，对百姓加以安抚。 因而内部政治稳定，农牧业兴旺，对宋的战争略占上风，使辽朝重新走向强盛，景宗是辽朝名副其实的中兴之主。 此时耶律贤，刚刚讨伐乌古回来，萧干志得意满，可耶律贤却毫不在意，却也在不经意间表现出雄心。 北宋开国后，郭浩致力南方，除在燕云问题上外，未与辽朝发生冲突，双方大体和睦。 而乌古又作乌古里、于厥、于厥里、于骨里，有人认为“妪厥律”为乌古之别译。 来源于南北朝时的乌洛侯，唐时为室韦中的乌罗护部，唐末，室韦族解体，以部名独立活动。 辽时，居地东接室韦部，西邻敌烈、蒙古，南与契丹族地相邻，大体上以海勒水，后世今海拉尔河为中心，包有额尔古纳河及呼伦湖以东一带地。 内有乌古部与三河乌古部之分，它与敌烈同为契丹北边的大部族，以游牧、渔猎为生。 阿保机叔父述澜为夷离堇时，已开始北征于厥，阿保机任挞马狘沙里后，又对其进行征讨。 后经过多次战斗，它才被迫向契丹国称臣纳贡，然有辽一代，乌古部对辽时叛时服，因此乌古部节度使多以契丹人为之。 为了分而治之，阿保机从降服的乌古人中取六千户置涅离部，亦称乌古涅刺部。 辽神册六年又从涅离部中拨出一部分别置图鲁部，皆为阿保机所统18部的成员，分属西南路招讨司和东北路统军司。 辽圣宗中期后，乌古与敌烈常连兵抗辽，圣宗又以俘获的乌古部人置斡突蛊乌古部，成为圣宗时的契丹三十四部之一，戍黑山北。 辽末生女真崛起，契丹贵族为了“一部或叛，邻部讨之，使同力相制”，将留居故地的乌古人与敌烈部东迁到乌纳水，“以扼北边之冲”。 辽亡，乌古人除有一部分参加耶律大石的西征外，余多归服女真，金末元初，逐渐融合入女真、蒙古之内。 所以辽和乌古的关系，就像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一样，始终没有真正降服。 不同的是，中原北方的游牧民族，有崛起的时候，而乌古则是始终被打压，没有真正成气候。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契丹内幕 进入皇宫，二人纷纷下马，向大殿走去。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宫殿，宫殿的中部东西横贯一条道路，通向皇城的东西门。 中路以北的宫殿区，正中为一座前为矩形、后为圆形的宫殿，是主要的殿宇之所在。 这种圆形的宫殿，是游牧民族的建筑特征，即意象出圆形的毡包，代表契丹人的习惯。 进入大殿之中，二人跪地行礼，参拜皇帝，耶律璟坐在上面，看到二人果然很高兴。 “哈哈哈，朕得知你们的消息，高兴地喝了一大杯酒，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大辽的好儿郎，来，和朕一起喝酒！” 说着耶律璟让二人入座，宴席早就准备好了，耶律璟本来就喜欢酗酒，这等机会怎么能放过。 “多谢陛下赏赐，只是这次出征，臣一直觉得身体不适，到上京之后，更觉得劳累，所以臣想回去休息，还请陛下勿怪。” 耶律贤也不知道真假，忽然脸色变得参白，好像真的很不舒服，连忙向耶律璟请罪。 “哦？贤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旧病复发了，要不要找医官来看看。” “多谢陛下关心，我只是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能陪陛下喝酒，还请陛下恕罪。” 听到这里，耶律璟看了看耶律贤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而且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好像真病得不轻。 “好吧，那你就回去休息吧，但是萧干必须留下，这次你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必须要好好奖赏！ 这样吧，赏赐耶律贤黄金百两，丝绸百匹！” “谢陛下！” 耶律璟说完又看了看萧干，道：“这些年你也立了不少功劳，你父亲是北府宰相，可是英年早逝，如今宰相一职还没有人，就有你子承父业吧！” 萧干闻言大喜，连忙跪下拜谢：“多谢陛下！” 耶律璟摆了摆手：“好了，耶律贤回去休息吧，咱们喝酒，把这次北伐的有功之士都叫来，朕要好好犒劳他们！” 耶律璟觉得人少不热闹，干脆让萧干多找俩人，借这个机会搞个聚会。 耶律贤不动声色地离开，出皇宫匆忙回到府上，因为有个人在等着他。 “贤哥哥，你回来啦！” “绰儿，你怎么在这里！” 耶律贤虽然知道萧绰在这，可还是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两个人早就认识，只是因为萧绰还小，所以耶律贤也就没碰她。 “嘻嘻，你一进城我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不会留在宫里，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 此时的萧绰，穿着一身紫色貂皮大氅，白嫩的脸蛋冻的通红，耶律贤看着有些心疼。 “你这丫头，这么冷的天，就站在外面等我，也不知道进屋背背风。” 萧绰听了有些害羞，知道耶律贤这是心疼她，可脸上看不出羞涩，于是大着胆子说道：“一想到能见到贤哥哥，我心里就欢喜的很，一点不觉得冷。” 耶律贤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进了屋，进到屋里耶律贤长出了口气，忽然咳嗦起来。 “咳咳，咳咳……” “贤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行军太累，你的病又复发了！” 耶律贤想要忍着不咳，可是咳嗦哪里忍得住，萧绰连忙给他倒杯茶，喝了一口才好一些。 “绰儿，我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明天我再找你。” 此时的北方还是冬天，天气还很冷，看着脸色苍白的耶律贤，萧绰哪里舍得离开。 “不，我要留下陪你，离开前你还好好的，一定是这次出兵累着了。” 耶律贤也知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他没办法，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必须坚持下去。 “绰儿，我真的没事，你相信我，回去告诉你父亲，就说近期我会去拜访他。” 看到耶律贤一脸认真，萧绰只能答应，她也知道耶律贤身上背负的东西，所以受些冷落也不在意。 “好，那你一定好好修养，不行就找大夫看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答应我！” 耶律贤今年只有十九岁，也算是青春年少，有这样一个少女关心他，让他如不心动。 “好，我答应你。” 萧绰依依不舍地离开，耶律贤躺在床上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虽然他对外装病，可是有些大臣都知道他是装的。 而他真正生病的时候，却不能让那些人看到，如果那些人知道他身体不好，还会支持他么？ 如果没有人支持他，他又怎么夺回皇位！ 萧绰回到府里，萧思温正在等她。 “绰儿，明扆（耶律贤，字明扆）的身体如何，有没有受伤？” 萧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贤哥哥不让我看，但是我觉得他真的很难受。” 萧思温皱了皱眉，既然决定把女儿嫁给他，就表明他是支持耶律贤的，如今耶律贤的身体不好，他必须想办法。 “明扆此忱Фタ蓁铡体弱多病，这些年一直没好，如今又东征西战的，他很可能扛不住。 我们必须想想办法，找大夫治好他的病，可我辽国的大夫水平有限，还是要去中原！” 听到要给耶律贤找大夫，萧绰立刻自告奋勇：“父亲，让我去吧，我一定找到一个好大夫，治好贤哥哥的病！” 听到萧绰要去，萧思温摇了摇头，倒不是萧绰不行，而是她年龄太小了，还是个女孩子。 “绰儿你年纪尚小，还是个女儿家，中原现在皆由大宋掌控，我又怎么放心让你深入敌境。” “爹，除了我，还有谁比我更了解汉人，您大可以派人保护我，但我一定要去！” 萧绰的理由，萧思温确实难以拒绝。 自从郭浩和萧思温交手，萧思温就觉得郭浩不简单，后来郭浩趁机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萧思温直接被气的吐血。 小小年纪的萧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发誓要为父亲报仇，她从小就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 到了今天，她是辽国中少有的中原通，对于汉人的文化、风俗了如指掌，同时她也参与了耶律贤的密谋，就等于耶律贤夺回皇位，她要帮他对付中原。 所以为耶律贤找大夫，萧绰义不容辞，萧思温是心疼女儿，可是父女俩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耶律贤。 “好吧，此次你去中原一定要小心，燕云之地宋军把守的很严，你只能从海上过去。 为父听说宋国有一位姓丁的名医，集天下医家之所长，如果你能找到他，明扆也许就有救了。” “姓丁的神医？他在哪里！” “宋国都城，汴梁！” …… 太平元年二月，辽南京留守高勋，突然侵扰大宋边境平洲，守将杨光义立刻警惕起来，难道辽国又要开始了？ 可是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看见大部队，紧紧是一支小部队，探子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就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陆地的时候，有一只船已经穿过边境，进入大宋海域。 郭浩想要组建海军，但那些船还在船厂，所谓的海防也只是简单的瞭望，辽国如果派水军入侵，也会把他们放进陆地上。 就这样，萧绰乘船成功靠近沧州，同行之人都是汉人，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从沧州登陆，在走陆路去汴梁。 由于郭浩的三大情报系统，契丹人想进入大宋并不容易，如今却让萧绰轻而易举地混进来，只能说明他的防范还不到位。 萧绰踏上陆地，来到沧州沧县，一行人乔装打扮，她扮演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去汴梁探亲。 由于萧绰安排的很妥当，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再加上大宋内治安良好，道路通畅，这让萧绰暗暗佩服，很顺利地来到汴梁。 第三百六十之章 太医分院 进入汴梁城，萧绰就是眼前一亮。 不愧是大宋的都城，虽然不是很大，但道路两旁的房屋都很整齐，路边还种着不少树木。 街道上很干净，每条街有专门的垃圾堆放点，每隔二里有一个公厕，还画着男女的图案。 汴梁能有今天的改变，也是郭浩这两年努力的结果，甚至他亲自化身城管，去治理那些不听话的小商小贩。 城市里变干净了，他的心情也好了，平日里忙完国事，就喜欢去城里转转，百姓们知道郭浩这一习惯，也就不敢违反规定了。 “小姐，我们还是找找个客栈住下吧，那位姓丁的神医属下已经打听到了，他是太医院的大夫，就住在汴梁城里。” 太医院的大夫？ 萧绰皱了皱眉，耶律贤的身份特殊，不能亲自过来，而她来是请大夫的，普通的大夫也就罢了，直接带走也没什么。 可是太医院就不行了，马上宋廷登记在册的医官，突然消失肯定会引人怀疑，直接带走不行，直接请更不可能。 况且真要是太医院的医官，是不会给普通百姓看病的，如此连面都见不到，更别提找人看病了。 看到萧绰有些犯难，他的属下继续说道：“小姐，我刚才所说的太医院，并不是皇宫里的太医院，而是汴梁城里的分院。 宋，陛下为了方便百姓，就在汴梁城里开了一家医官，里面的大夫由太医院的官员轮流坐诊，所以咱们还是有机会见到的。” 有机会见到，萧绰打起精神，觉得事情还是有希望的，只要那什么丁神医真有本事，大不了直接带走，就算惊动宋廷也在所不惜。 打定主意，萧绰和手下来到一家客栈住下，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来到太医院分院。 进入院子，就发现有很多人排队看病，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号牌，坐在一边等待。 太医院分院为长方形，东边是门诊，就是排队看病的地方，而门诊后面是药房，病人看完病可以直接抓药。 中间部分的几个房间被打通，里面放着几十张床，有病人躺在上面，有的腿上打着石膏，有的身上插满了针，都是一些行动不方便的病人。 而西边是制药间，和分院的员工宿舍，风一吹过，满院子都是药味，每个工作人员都穿着白布做的衣服，脸上也带着面纱，颇有后世医院的感觉。 萧绰打量了一圈后，目光回头坐堂的大夫身上，那是位老先生，看年纪有六七十岁，胡须花白，一脸认真的诊脉。 过了片刻开口道：“看你这脉搏加速，脸色暗淡，应该是略感风寒，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又何必来这里一趟。” “真的吗大夫，可我为什么觉得我这么累呢，要不你再给我仔细看看。” 那患者有些不信，老先生摇了摇头，道：“如果你觉得累，那就休息一下，风邪入侵不算什么大病，可如果休息不好，也会很严重。 这样吧，我给你开一副药，你还回去喝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如果不行再来找我。”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老先生刷刷点点，只写了三江味药，都是用于祛风发汗的，可见那人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 看了一上午，老先生有些累了，回到房间休息一下，不由得叹气道：“自打这分院开起来，我们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城里明明有三家医官，可百姓偏医官到这里来。” “谁说不是呢，你说来也就来吧，还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有的不吃药就能好，偏偏要带副药回去！” 两个医官一边吃饭一边吐槽，今天他俩值班，又是忙碌的一天，这种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也许只有致士的时候才能清闲。 “原本我还打算，等我告老还乡，就在家长开个医官，带两个徒弟给相亲看病。 如今看来，我还是别开医官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不开医官我还能多活两年。” “哈哈哈，原本咱们只为皇家看病，还觉得太清闲，如今陛下关心百姓，咱们反而是最忙的衙门了。” 屋里二人说什么，外面听不到，萧绰一直排到中午，也没有轮到她。 在看其他百姓好像见怪不怪，拿出坐垫席地而坐，拿出干粮纷纷吃了起来，萧绰看他们吃的香甜，肚子也叫了起来。 “小梅，把咱们带的干粮也拿出来吧，咱们都排了这么久，现在离开太可惜了。” “是，小姐。” 侍女小梅去车里取吃的，不大一会儿就搬出一个凳子，还有一个食盒。 萧绰坐下来，打开食盒，和百姓的干粮不同，她带的都是精致的糕点，香甜之气四散开来。 “娘，我要吃那个！” 一个小孩嫌弃自己的馒头，指着萧绰的糕点哭闹，萧绰见了有些不忍心，于是说道：“小梅，把这糕点给那小弟弟一些吧，我想他一定是病了，想吃甜的。” 小梅听了有些不乐意，因为这些糕点除了萧绰，都是她的，如果给了别人，那么她就没得吃了。 可是小姐都发话了，她也不能说什么，结果这一发不要紧，在场的几个孩子都哭着要，萧绰笑着继续发。 “公子，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老弱妇孺都有，你让我们……” 就在这时，两位男子走进太医院，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正是郭浩和丁酉。 “大家不要哭，我这次带了很多，小小年纪就生病，一定很难过。” 由于耶律贤从小体弱多病，所以萧绰很心疼，此时看到这些孩子，不由得有了恻隐之心，忘了她在大宋。 “丁大夫，这些事回去再说，我不是说了么，在外面不要叫我公子，我现在是你的学徒。” 郭浩为了微服私访，各种身份都用遍了，唯独没有当过大夫，所以这次打算跟着丁酉体验一番。 “这……好吧，反正情况你都看到了……” “回去再说！” 说罢郭浩率先来到人前，准备好纸笔，然后恭敬地请丁酉过来，目光却始终注意着萧绰。 郭浩如此做，倒不是他好色，而是他在萧绰身上，看到一股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郭浩一时又说不上来。 西面两个医官吃完饭，本来打算偷会懒，结果往窗外一看吓了一跳，郭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坏了，陛下怎么来了，这会儿应该有人当值，我得赶紧过去了！” “等一下，你没看见丁太医也在么，而且丁太医正在看病，看陛下这模样，这是在学医？” 二人不知道郭浩想要干嘛，一时间也没敢打扰，郭浩在一旁很认真的给丁酉帮忙，丁酉也教给他一些简单的病症以及治疗方法，好像真是师徒一样。 终于轮到萧绰了，郭浩在丁酉耳边耳语两句，丁酉起身抱拳：“不好意思，老夫去方便一下，去去就回。” 丁酉说完起身离开，人有三急很正常，萧绰也没说什么，只是郭浩的目光让她有些不适应。 “这位姑娘，不是汴梁人吧？” 萧绰的心思都在丁酉身上，想着如何描述耶律贤的病情，根本没注意郭浩。 “小女子是从沧州来的，祖上是幽州人士。” “幽州，难怪了……” 萧绰只是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幽州毕竟曾是辽国地盘，所以有些契丹人的习惯也有借口，只是郭浩的反应引起他的注意。 “这位公子怎么了，小女哪里说的不对么？” 郭浩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从看小姐的第一眼，就觉得小姐身上有异族气质，如果小姐从幽州住过，那就没问题了！” ( 第三百六十一章 隔空治病 异族气质！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萧绰自认为自己的伪装完美无缺，没想到差点被郭浩认出来。 其实一般的宋人还真看不出来，可郭浩不是一般人，他曾经去过契丹，对契丹有一定的了解。 再加上他和阿不里关系不一般，阿不里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看萧绰才有些熟悉。 “这位公子，是去过幽州么？” “嗯，年轻…年前曾去过，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如果有机会，我甚至想搬到幽州去住！” 又是一句无心之言，现在萧绰还不知道郭浩身份，如果萧绰知道他是皇帝，恐怕要吓一跳。 “幽州地处边境，又常年收到契丹侵扰，我家就是为了躲避战乱，才迁徙到沧州去的。” “原来如此，那么小姐这次来汴梁，是要看病么，我看小姐的好像并不异常吧。” 郭浩都看出萧绰没病，那么丁酉自然能看出来，中医的望闻问切可不是说说的，萧绰为了不暴露，所以他决定说实话，没准郭浩能帮他也不一定。 “公子好眼力，确实不是小女生病，实不相瞒，是家兄病了，只是他不方便出门，父母又年迈，治好由小女出门寻医。” 郭浩听了有些佩服，这年头外出不容易，而且平均寿命都断，否则丁酉四十岁也不会称老夫。 这么个家庭状况，让一个小丫头出门求医，看样子确实是没办法了，郭浩就想帮帮她。 这时丁酉终于回来了，萧绰连忙站起来行礼，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丁酉看了郭浩一眼，郭浩不着声色地点点头。 “这位姑娘要看什么病啊，老夫觉得你并没有病。” 萧绰听了并不慌张，直接开口道：“刚才我已经和这位公子说了，是我家兄病了，父母又年迈，所以让我出来求医。 我可以描述家兄的症状，还请丁神医给看看，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说罢萧绰又行了一礼，丁酉看了看郭浩，郭浩微微一笑道：“你看这位姑娘，大老远跑过来也不容易，师傅你就帮忙看看吧。” 有郭浩发话了，丁酉只能答应，萧绰脸上一喜，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看样子是要有准备。 “忽冷忽热，咳嗦多梦，经常……脉象……” 萧绰确实要有准备，让大夫把耶律贤的症状详细写下来，甚至包括脉象，虽然这样不够直接，可也总比没有强。 “大夫，怎么样，家中的病您能治么！” 萧绰有些急迫，见丁酉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如果真如这上所说，那么你哥哥应该是先天不足，可能是小时候受伤，或者受过惊讶。” “对，我们小时候住在幽州，那时候兵荒马乱，家兄那时还小，所以受过惊讶！” 萧绰真的很意外，丁酉凭借这些可以说出病因，看样子神医之名名不虚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病还有的治，只不过需要我亲自照顾，具体情况还要看看再说，如果不出意外，只需半年便可痊愈。” “先生你的意思是……” “师傅的意思是让你哥哥来，在汴梁休养半年，由师傅亲自调理，就可以治好。” 听到要让耶律贤来，萧绰犹豫了，他虽然很想答应，可是耶律贤的身份太特殊了。 “多谢先生，只是家兄的身体确实不方便出门，我在家里也请了大夫，您看能不能……” 萧绰是想请教方法，这要是以前丁酉是不会答应的，换成别的大夫，也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郭浩改革政策中，就有一项学术交流，丁酉能有今天的医术，也是郭浩逼着其他人教他的结果，几年下来丁酉的医术越发的炉火纯青。 偷偷看了眼郭浩，见郭浩没有反应，等于是默认了，丁酉摇了摇头：“也罢，如果没有老夫在身边，这么做可能会有危险，这个你要想好了。” “多谢先生，只要能治好家兄的病，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丁酉看出郭浩要帮忙，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善意，让二人来到西厢房，拿起纸笔沉思起来，二人在旁边等候。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先是开了一个方子，然后把注意事项站出来，做好这些起身倒。 “按照这副药，先吃上七天，有什么反应立刻告诉我，只有知道下一步症状，我才能继续用药。” 看到方子，萧绰激动的有些颤抖，直接跪下感谢丁酉，丁酉赶紧虚托道：“小姐不用客气，身为大夫，救人乃是本分。” 萧绰笑着点头，回头看了看小梅，小梅拿过来一个盒子，萧绰接过来送给丁酉。 “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手下，如果家兄的病能痊愈，小女必有重谢！” 当着郭浩的面送礼，丁酉有些不敢要，郭浩微微点头，如此两次三番，萧绰也看出郭浩不一般。 “如此小女先派人把这个送回去，如果有什么消息，再来打扰二位，小女先行告退。” “小姐请便。” 萧绰离开，丁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公子，您这又是闹得哪出啊，哪有这样看病的，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不是你说能治么，怎么又怪起我来了，再说你对你的医术难道没信心么，不行再回去学几年。” “别，这几年我都快疯了，现在咱们开了这分院，我总算可以给人看病了，天天对着那些医书，再大的本事都用不出来。” “就是，我这也是给你们实习的机会，不过百姓都认这而不认别人，也确实不是个事。 这样吧，明天你出一个告示，就说想要看病必须有三家医馆的推荐，他们治不了的病，才能来你这里。 同时你也要和医馆讲清楚，不能为了生意胡乱治病，一但出现医疗事故，朕绝不轻饶！” “多谢陛下！” 胡闹了一番，正事算是结局了，他回去也有交代，毕竟那些太医也算他半个师父。 萧绰回到住处，立刻就派人送信回去，只是路途太远了，来回有两千多里，最好的飞鸽来回也要五天。 所以萧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让人回去看看，丁酉的方子行不行，如果可行就试一试。 三只飞鸽上天，接下来只有等待，萧绰不由得想起今天的场景，丁酉之所以答应她，与郭浩有很大的关系。 而看郭浩年龄也有三十多了，这么大年龄却叫丁酉师父，如此二人一定不识真正的师徒。 拒绝不了又听他的话，那就只有宦官子弟，活着郭浩本身就是个官，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想到这里，萧绰不由得心中一动，想着要不要打探一下宋廷的情况，一旦辽国对大宋用兵，也可以做到知己知彼。 萧绰的想法，郭浩不得而知，而他更没想到的是，他一次好心，竟然帮了他的敌人！ 耶律贤最为辽国最英明的皇帝，萧绰作为辽国最厉害的人物，二人都是他将来的劲敌。 而萧绰之所以来中原，也是因为郭浩气的她爹吐血，如果她知道她今天遇到的就是郭浩，也不知会不会什么反应。 总之世间之事都有因果，仇恨不是没有由来，二人此时都不知道对方，郭浩又怎么会把一个小姑娘，往萧绰身上去联想，毕竟历史上可是没有这一幕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告示一出，百姓们都无语了，皇家医院不香么，医生好价格还便宜，为什么要取消！ 而太医院给的解释是，如果他们都来这里，那么天底下的医馆都关门算了。 可是太医院就这么大，不可能照顾所有病人，所以只有拿着地方医馆的证明，才能来太医院看病！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医学发展 萧绰耐心等待着上京的消息，三天后她收到回信，药没问题，耶律贤答应试试。 看到这封信，萧绰精神一震，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治疗一旦开始，她最少要在大宋待半年，如此她就见不到耶律贤了。 可转念想想，只要能治好耶律贤的病，分开半年又算什么，不过萧思温年龄也不小了，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让她放不下。 再次来到太医院，萧绰发现门口贴了张告示，上面写的想要来太医院看病，除非是急病，否则必须有地方医馆的推荐证明。 有了这张告示，太医院果然冷清了许多，可院子里还有一些没康复的病人，也需要有人照看。 萧思温迈步上前，果然被门口的侍卫拦住：“站住，请出示其他医馆的推荐证明！” 萧绰哪里有证明，不过她并不慌张，开口道：“民女是来找丁神医来的，昨天他刚给家兄看完病，当时还有个公子在场！” 昨天？ 两个侍卫回忆了一下，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萧绰走后二人就回去了，也没有特意交代什么。 “丁太医今天不当值，你过两天再来吧！” 原来是轮值，这个也是正常，毕竟这群人正经职责是太医，而不是医馆的坐堂大夫。 本来今天她只是来感谢，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此她就回去再等几日，等耶律贤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原来丁神医不在，打扰二位将军了，小女子改日再来！” 听到萧绰叫他们将军，两个侍卫都很高兴，看到萧绰转身走了，其中一个喊道：“姑娘，陛下固定太医们七天来一次这里，丁太医也是一样，切记算好时间，别扑了个空！” 听到七天这个周期，萧绰示意侍女回去送礼，她则是上了马车，对二人微笑点头。 看左右没人，二人收了钱财，都是场面上的事，就算上司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皇宫，御书房中。 “李辉，那个女子的来历查清楚了么！” “回陛下，查清楚了，那个女子姓陈，确实是从沧州来的，他们家也确实有个生病的哥哥，至于其他的还没有消息。” 既然主要的消息全对上了，郭浩也就没有多想，如果萧绰真是细作，没有必要跑到太医院暴露自己。 而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对方下的功夫可太大了，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三大情报网都没发现异常。 对于萧绰，郭浩基本上是解除了怀疑，他觉得古人不会那么聪明，来什么谍中谍，也不知道萧绰来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一心给耶律贤看病。 如此一来，萧绰这几日除了去了一趟太医院，其他时间都是待在住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真是一个大家闺秀一样。 明天又是丁酉当值，郭浩想看看他这个“隔空看病”到底管不管用，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病人有什么意外，他也有责任。 …… 第二天早朝过后，郭浩直接来到了太医院，这一次他脸上多了颗痣，其他人就知道了，他现在是在乔装打扮，认出来也当不认识。 进入太医院等了一会儿，发现“住院”的患者都走的差不多了，院子里十分冷清，郭浩觉得这样也不太好。 仔细想想当今的医术，主要是医中医为主，辅助以郭浩提出的一些手段。 为了像他们证明细菌的存在，郭浩让工部弄出了一个显微镜，虽然方法倍数不高，可也能看到一些微生物。 所以现在宫中都知道，要注意卫生，而百姓那边，还需要时间宣传，在这之前都是强制要求。 除了卫生之外，郭浩还科普了外科手术，让太医们研究，目前应用主要还是创伤，像战场上的大夫必须掌握缝合术。 所以大宋如今的各行各业，都在发展之中，而郭浩的精力有限，一段时间只能照顾一个方面。 如今太医院闲了下来，这样可不行，于是他干脆招收学徒，把这里变成一个半治疗，半教学的地点。 “丁酉，按照你说的，朕派人写了告示，现在每天都没有几个人，这次你满意了吧！” “这……臣只是想减轻一下同僚的负担，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要不咱们还是把告示撤了吧……” “告示都贴了，百姓们也都知道了，朕这个恶人已经当了，还要朕出尔反尔么？” “恶人？陛下何出此言！” “那还用说，朕不让百姓来太医院，又设置这样一个地点，分明就是做做样子，之前一段时间的热闹，也就都是装样子了！” “……” 丁酉一心放在医学研究，心里哪想那么多，可听郭浩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陛下，臣有罪，是臣考虑不周，请陛下治罪！” 看到丁酉如此认真，郭浩心里偷乐，他哪里会怪罪丁酉，毕竟百姓们虽然不来了，可是那些医馆又活过来了。 他倒是希望百姓都不生病，可这是不可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医还是比较重要的，毕竟关系到他和他家人的身体。 “既然你主动请罚，那么朕就成全你，接下来由你主持教导工作，当年神农尝百草，如今丁酉试百方。 这些年你学了那么多，是时候反馈社会了，朕要你把你学得只是总结罗列出来，印证传播下去，著书立作，流传后世！” 不知为何，丁酉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可是郭浩把他和神农媲美，又让他著书立作，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多谢陛下，微臣必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丁酉感激涕零，可郭浩却摆了摆手：“什么死啊死的，你的命可金贵着呢，朕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你可给朕好好活着。 著书立作你一个人太辛苦，朕会派人辅助你，测试方子也不用你亲自做，你只需寻找志愿者，朝廷会派发资金抚恤。” 郭浩仔细说了一下后世的科研模式，总之就是需要小白鼠试药，不过是自愿的，任何道路都需要鲜血映衬，医疗更是如此。 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丁酉大为感动，原来他不是让他真的当神农，可这件事如果做成了，他的功德可能会超过神农！ 二人继续讨论后续的一些细节，这时萧绰又来了，丁酉有些误会了郭浩，还以为他看上了萧绰。 “陛下，既然如此，那么臣先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开始测试方子。” “不用急，那么陈姑娘还需要你出面，不过你可别说漏了，她还不知道我调查她。” “是。” 得到丁酉允许，侍卫放萧绰进来，萧绰见到丁酉面带喜色，上前施礼道：“多谢丁神医，家兄吃了您的药，确实好了许多。” 七天过去了，耶律贤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不只是因为休息够了，还是别的原因，耶律贤确实轻松了一些。 丁酉闻言点头：“如此说明我的判断没错，令兄的身体，是因为长期的亏空导致阳气不足，我先用药补充他的阳气，而后再治疗他的身体。 如此依靠他自身的恢复力，再加上药物辅助，只要不操劳过度，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萧绰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丁酉笃定的表情，就知道问题不大。 感谢了丁酉过后，萧绰又看向郭浩，委身施礼道：“多谢这位公子，小女陈月，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郭然姓陈，郭浩心中确定：“哦，在下姓关，当不得小姐公子之称，我是跟着丁太医学医的。” 郭浩说完，萧绰忽然噗嗤一乐道：“公子莫要说笑了，您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学徒！” 第三百六十三章 相约郊外 “哦？姑娘说我不像学徒，那依姑娘只见，我又是什么人呢？” “公子气宇轩昂，仪表堂堂，若不是王孙贵胄，也是官宦子弟，一定不是普通百姓。” 萧绰看出了郭浩身上的气质，所以断定他不是普通人，郭浩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姑娘好眼力，在下关月，家父关仝，现在在礼部任职。” “原来是关公子，敢问公子的父亲可是与荆浩、董源并称的当世三大家之一的关仝？” “正是！” 郭浩为了迷惑众人，也给自己这个身份找了个出处，关仝可是五代著名画家，也算是个名人。 “竟然是关大家的后人，小女子施礼了，小女子久仰关大家之名，一直无缘其画作，今日见到公子，不知道是否有缘领教一番！” 听到萧绰要看画，郭浩沉吟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下要回去准备一下，我在郊外有个庄子，姑娘如果兴趣，咱们明日可以去我庄子看。” “如此甚好，那咱们明日见。” 二人约定明日去看画，至于那个庄子，就是周围之前住过的，后来留下作为踏春游玩歇脚之处，算是宫外的行宫。 萧绰回到住处，就立刻去派人打听，礼部有没有一个姓关的官员，虽然郭浩说的没什么漏洞，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郭浩承认了自己是官，萧绰没有敬而远之，而是趁机结交，如此遍可了解宋廷的情况，日后开战也许有用。 而郭浩回到宫里，想着关仝的画他不是没有，宫里有几张，李煜那里有几张，周薇那里也有几张，如果要用，好像只有李煜的方便。 “李辉！” “在！” “去一趟唐国公那里，借几张关仝的画送到行宫，同时告诉那里的人，我明天邀请人去赏画，所有人都叫我老爷即可。” “是！” 嘱咐李辉去安排，郭浩也就没有想太多，大宋现在百尺竿头，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发展，他虽然有心继续推动，可也需要时间去沉淀。 所以郭浩只能先观望，现在还没到迈下一步的时候，这样一来他就闲下来了，这才有心思出去闲逛。 但是郭浩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中，郭浩刚刚收了周薇不久，就又认识了别的姑娘，这让后宫几人都有些不安。 阳春三月，正是好时节，后花园内，周薇有些闷闷不乐。 郭浩已经好几天没找她了，她派人去打听，郭浩最近都干了什么，结果得知郭浩最近老往宫外跑，好像并不是很忙。 周薇进宫后，由于痴迷绿色，她的衾枕帷幄、裙带衣饰，乃至钗环珠宝、清供玩物，均为青碧。 妃嫔宫女受其影响，都效仿小周后，争穿碧色衣裳，并亲自动手染绢帛。 有一个宫女，染成了一匹绢，晒在苑内，夜间忘了收取，被露水所沾湿。 第二天一看，颜色却分外鲜明，郭浩与周薇见了，都觉得非常美丽，就是郭浩有些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毕竟现在绿色还是纯粹的绿色。 然而自此以后，妃嫔宫人都竞相收取露水，以露水染碧为衣，号为“天水碧”。 周薇擅音律、好焚香，曾自制焚香器具，又派宫女专门负责焚香之事，称为“主香宫女”。 白天时，垂帘焚香，满殿氤氲，小周后端坐其中，如坠云雾。 安寝时，就用鹅梨蒸沉香，置于帐中，香气散发出来，沁人肺腑，号为“帐中香”，这也是郭浩封她香妃的原因。 如此有情趣的女子，郭浩喜欢是喜欢，就是有点受不了，几个女人都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郭浩还要雨露均沾，所以热闹了几天就躲得远远的。 至于萧绰，几个人真的误会他了，他只是单纯的决定她不错，而且萧绰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和他的儿子们年龄相仿，他已经决定明天带着郭致尧去，算是帮儿子找找女朋友。 第二天早上，郭浩带着郭致尧来到郊外，今天天气不错，二人都骑着马，远处望去就看见萧绰的马车。 “尧儿，平日里你的画工还算可以，一会儿你陪那陈姑娘聊聊，你母亲他们可能误会我了，回去你可要为我证明！” 虽然郭致尧未满十八，可也差不了几个月，古代人结婚都早，其实是人口不足造成的。 郭致尧闻言有些害羞，昨晚父子二人聊了许久，郭浩觉得这个姑娘不错，既懂事又孝顺。 不像别的大家闺秀一样，遇到事情什么都做不了，不远千里来汴梁求医，既为家兄看病，又为父母分忧。 所以郭浩“看上”了萧绰，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他儿子，如果郭致尧萧绰不喜欢，二儿子郭致禹也可以。 “父皇放心，儿臣不会给您丢脸的！” 在美女面前，是个男人都愿意表现，郭致尧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是很多事他都懂了。 二人骑马来到马车近前，萧绰掀开帘子，只见郭浩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公子，和郭浩有几分相像，不由得心里猜测。 “关公子，不知这位是……” “哦，这是犬子关禾，我看你们年龄相仿，就带他来一起赏画，禾儿的画技也是不错的，你们年轻人可以讨论一番。” 郭浩介绍完郭致尧，二人目光相对，郭致尧有些激动，可萧绰却很淡定，眼神没什么波动。 “原来是关…小公子，陈月有礼了，不知公子的庄子在哪，小女有些迫不及待想欣赏关大家的画作了！” 萧绰好像对郭致尧不感冒，这让郭浩不由得莞尔，难道是郭致尧太年轻，吸引不了她？ “哦，就在前面不远处，姑娘跟我俩来吧。” 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让二人先接触一下再说，二人策马向前，萧绰跟在后面。 郭致尧一路上不停地回头，看样子对萧绰的长相很满意，和其他男生一样，有些懵懂向往。 “尧儿，如果想要得到什么，首先要控制自己的欲望，有些时候越是想得到，就有可能又得不到。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很多事不到最后真的很难说，但更重要的是宠辱不惊！” 郭浩带着儿子出来，自然不会忘记教育，郭致尧听懂了郭浩的话，默默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行宫，有人已经等候多时，管家迎了上来，给二人行礼：“老奴见过老爷，少爷！” 郭浩点了点头，把缰绳给下人，回头只见萧绰从马车上下来，郭致尧在一旁照应。 郭浩回头迈步进了庄园，圆子里的花都开了，姹紫嫣红甚是好看，不由得心情愉悦。 “尧儿，陈姑娘，你们看这花开的多好，咱们就在这院子里吧，不要进去了。” “听（公子）父亲安排。” 郭浩说罢一摆手，从屋里走出二人，正是李煜夫妇，身后跟着下人们，搬桌子拿画，很快就布置完成。 “关兄，今日来邀我赏画，我可来了，不过我看关兄的目的不仅仅是赏画吧！” “哈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不是很久没和李兄喝酒了，今日皆此机会正好小酌几杯，李兄最近有什么新作，也可共同欣赏一番！” “如此可说定了，喝酒作诗，关兄如果想听我的诗，要拿你的诗来换才行！” 自从上次二人谈过后，李煜仿佛想开了，虽然抑郁了一段时间，可也写了不少诗词。 郭浩得知后松了口气，还好那些诗词还在，不然因为他的缘故，毁了历史上的一位大诗人，还是唯一一位帝王诗人，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如今看来，李煜已经度过了低估，也许未来有更耀眼的表现也不一定！ 第三百六十四章 行宫赏画 二人寒暄一番，周娥皇在一旁欣慰地看着。 他们三人小时候就认识，曾经关系不错，但是后来发生许多事，让二人亦师亦友，亦敌亦党，关系一度很复杂。 到了今天，李煜想开了，郭浩大度不计较，二人又成为了好朋友，就是作诗方面谁也不服。 安排好了二人，周娥皇就去招待萧绰，郭浩早就和她说了，要给郭致尧做媒，所以为了她和李煜，她也要帮这个忙。 “陈姑娘，你的事关先生都和我说了，不远千里来为兄长求医，真是不容易。 对了陈姑娘，你现在住在哪里，有没有找到住处，关先生说你在外汴梁留半年，如果没有就让尧儿替你找一个。” “没问题！” 郭致尧在旁边站了半天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提到他，立刻回了一句。 萧绰见二人如此殷勤，心中也有些慌乱，虽然她很聪明，从小学习了很多知识，可知识再多，也不是人情世故。 “不用了，月儿已经找到住处了，不必劳烦这位姐姐，还有关公子……” 萧绰委婉地拒绝，周娥皇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二人，发现二人已经跑到亭子里喝起酒来。 “画已经布置好了，不如咱们先去看画吧，尧儿你先陪陪陈姑娘，姑姑去看看你父亲他们还缺些什么。” “姑姑请便，这里交给我即可。” 周娥皇这是故意给二人创造机会，郭致尧也明白，可是萧绰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一个小孩能知道什么！ 从古至今，女子都要比男子早熟，所以虽然郭致尧大萧绰三岁，也不见得成熟多少。 更何况郭致尧急于表现，有些行为则更加幼稚，既然萧绰要看画，那么郭致尧索性就讲画，谈论起来滔滔不绝，可萧绰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是看画的。 说了半天，郭致尧都有些渴了，在看萧绰，只是强颜欢笑，好像并不喜欢，这让郭致尧有些受伤。 “陈姑娘，说了这么半天，你一定也累了，不如咱们也过去喝口水，坐下歇一歇。” “好！” “……” 终于结束了，萧绰赶紧答应，这让郭致尧更加无语，发现萧绰总看向亭子，难道她喜欢的是自己的父亲？ 由于郭浩的“错误”引导，郭致尧其实没有意识到自己基因的“缺陷”，他和郭浩一样都是身材高大，只不过他现在还没长成，不过和李煜明显不是一个风格。 可是郭浩平日里虽然让他们练武，可是必须以文人自居，一举一动都要学习文人，如此就造成一种错觉。 从郭浩到他三个儿子都是一样，有时候甚至很滑稽，可是没有人敢嘲笑他们，也许郭浩的孙子，能够改善这种情况。 二人确实有些累了，一起来到凉亭下，周娥皇让二人喝茶吃水果，听两个老男人胡扯。 “关兄，你说我作的诗，不符合《关山行旅图》的意境，那么你来作一首，咱们比比看！” “比就比！” 说罢郭浩走到画前，像模像样的观察了一会儿，随即闭目养神，良久开口道：“极目关山日暮时，劳劳行客去何之。当楼残照风霜紧，如读并州温岐词。” 郭浩念罢，李煜一副要哭的表情，郭浩回到座位上笑着看着李煜，心说哪怕你是诗仙李白，凭借后世的见识，也可以比一比。 郭浩念的这首诗，是清代一位诗人题的，完美符合了这幅画的意境，郭浩前世曾经有一副仿品，所以对这首诗记忆犹新。 除了这幅画，其他的画他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诗词，不过看李煜的样子，好像也不用了。 “从嘉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尧儿还在这呢，其实你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已经很高了，只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尧儿你也要记住这一点。 不过，人活一世，只要做好当下，不用瞻前也不用顾后，因为往事已矣，不可改变，未来之事又难以预料，就好像这诗词。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不知什么时候，郭浩开始有了好为人师的毛病，也许是天生的，又或许是习惯。 有时候来了兴致，总会说教一番，无论是对大臣还是对朋友，对下属还是对家人，说教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一首诗，让人无法反驳。 李煜听到这首诗，心里是上不去下不来的。 他想高兴，可是他作诗好像真比不上郭浩；他想难过，可是郭浩说的没错，他在这个时代已经独领风骚了！ 二人都是帝王，都有诗才，如果郭浩不会作诗也就罢了，可郭浩偏偏会作诗，而且还会平定天下，治理国家。 李煜很受伤，有些后悔今天来凑这个热闹，周娥皇在一旁连连安慰，郭致尧一脸的崇拜，萧绰则是有些惊讶。 “好大的口气，就连李白、杜甫都瞧不起！顷刻间作了两首诗，这等大才能否为大辽所用呢！” 萧绰觉得郭浩口气大，实际上也确实大，要知道此时唐朝过去没多久，李白、杜甫的影响还很大，这首诗要是流传出去，也不知道文人们会怎么想。 而郭浩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在打他的主意，萧绰从小受父亲影响，在治国方面喜欢汉人的方式，但是她还了解契丹文化，这也是后来她能掌权的原因。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郭浩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本来想给儿子做媒，貌似抢了郭致尧的风头。 “咳咳，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尧儿你可以送送陈姑娘，记得早点回家。” “是，父亲。” 郭浩说完起身离开，李煜也没心情李煜喝酒，于是和周娥皇回去，只留下郭致尧和萧绰。 萧绰看着眼前的“小孩”，真是一点兴趣没有，虽然郭致尧在同龄人中已经很优秀了，可萧绰比他更优秀。 “关公子，既然大家都走了，那么月儿也回去了，多谢关公子的招待。” “哦，这就走了啊，不多玩会儿了，庄子里还有很多好玩的。” “不了，月儿回去还要给家兄写信，询问一下他的病情，还有父母的身体。” 这个理由郭致尧没法拒绝，只能失落地答应：“好吧，那我送你。” 于是二人也离开了庄子，郭致尧还不算傻，一直送到了萧绰的住处，原来是太医院不远的一家客栈。 虽然第一次没什么进展，但郭致尧并不气馁，如今知道了萧绰的住处，下一次也有机会。 回到宫中，郭致尧把今天的事告诉秋南，秋南可比郭浩细心多了，而且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你是说，那个陈姑娘好像并不喜欢你，而是喜欢你父皇？” 郭致尧点头，又摇头道：“当时父皇和唐国公都在，儿臣也不知道她喜欢谁，总之对我兴趣不大。” 秋南闻言沉默了半晌：“那陈姑娘第一次见从嘉，所以喜欢的一定不是他。 而她和你父皇已经见过几面，所以你父皇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一点你要多留意。” “留意？母亲要我留意什么？” 秋南见郭致尧不明白，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按道理，你们年龄相仿，而且你的才学也不差，那陈姑娘应该和你亲近才对。 可是她小小年纪，竟然愿意和你父皇接近，难免没有什么企图，你父皇什么都不怕，但你要小心！” 听母亲这么一说，郭致尧恍然大悟，不过转念想想好像也没那么严重，毕竟郭浩和萧绰也没见过几次。 “好，如果父皇再找我的话，我留心观察一下，不过我觉得那个陈姑娘没什么问题，只是担心家人罢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谋划定难 萧绰的出现，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郭浩也不是一直都有时间，毕竟这么大个国家需要治理。 太平元年，三月二十三，早朝，大臣们行礼过后。 “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三德子站在前面喊了一声，郭浩坐在龙椅上看着文武群臣，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如今他当了七年皇帝，好像也有点够了。 仔细想想，他不是不想当皇帝，而是不想操太多心，可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一天，有些心就必须要操。 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昏君，那么多奸臣，主要是皇帝太懒，不爱管事，大臣胡作非为，其实也是一样。 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知道是苦差事，还愿意干的，如果没有好处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我们看着那些皇帝、大臣很风光，实际上他们很辛苦，想当个明君不容易，当个清官更不容易。 “启禀陛下，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五星如联珠，聚降娄之次，此乃大吉之兆，特此恭喜陛下！” 听到五星连珠，其他大臣都面露喜色，因为拒历史记载，五星连珠出现的时候，意味着明君出现。 就比如舜帝即位时，天象现五星连珠，该年定位甲子年。 汉高祖二年，司天监观测到五星连珠，但是史学家为了让后人觉得汉高祖即位顺应天意，就把五星连珠出现的年份从高祖二年改为高祖元年。 当然五星连珠出现时，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是吕后称制的第一年，第三次武则天称帝时期，司天监都观测到五星连珠现象。 但是史官没有记载，因为如果记载了，就会让人觉得吕后与武则天当政都是顺应天意的，这与封建礼教相悖。 如今郭浩刚刚改元太平，就出现了五星连珠的现象，也可以说这是吉兆，不过郭浩知道这是正常的天文现象。 但是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一次机会？ “五星连珠，聚降娄之次，按《汉书·律历志》记载，日至其初为惊蛰，至其中为春分。 如今五星呼应，说明西方有事要发生，原本五颗互不相干的星辰连成一线，岂不是说西方有变？” 郭浩坐在龙椅上，好似在喃喃自语，可大臣们见他好像在说话，都屏气凝神仔细倾听。 之前郭浩借养马，提出西北地区的管理问题，但是大臣们都不赞同强势解决，郭浩也没有太固执。 他来自后世，知道未来西夏会出现，可是其他人不知道，现在西北的节度使对大宋很尊敬，也确实没有理由更换人家。 所以郭浩把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别人还以为不了了之，哪成想一次五星连珠，却被郭浩解读出西方有异样，大臣们也很是无语。 “王大人，你是司天鉴的官员，陛下所说是否属实，还请你解释一下！” 王溥身为内阁首辅，有时候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在西北地区这件事上，他也不赞成占用朝廷太多的精力。 “这……” 王大人觉得自己很无辜，郭浩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是二人一吉一凶，就看其他人听谁的。 “陛下说五星聚于降娄，若说这西方有党项、朔方、嗢末、六谷藩、定难……” 说到这里，王大人忽然说不下去了，西北地区政权正好是五个，虽然定难现在附属大宋，可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如此。 郭浩冷冷地看着大臣们，心想看他们这回还有什么话可说，既然他来到这个时代，还当上了皇帝，西夏就不可能出现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王大人说的不对么？李家割据西北两百年，始终韬光养晦，不和周围政权发生冲突。 自五代以来，李家对中原王朝皆是臣服，他们这么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要保存实力，等待日后崛起！ 如今大宋建国已有七载，除了几个强大的国家，周边小国皆已覆灭，区区一个定难节度使，朕凭什么动不得！” 郭浩真是越说越来气，也不知道这些大臣是怎么了，其他地方还好，怎么对于西北、西南就犹豫不决。 也许是传统观念束缚了他们，因为华夏在元朝之前，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地盘，所以华夏能有今天广阔的国土，也有蒙古人的功劳！ “陛下，李家不过三州之地，却接临党项、朔方，这两族数百年开一直入侵不断，如今有定难军拦在中间，我朝也少了许多麻烦！” 薛居正看郭浩要打定主意，连忙站出来提醒，郭浩闻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 “麻烦？难道朕还说的不明白么？定难军是个隐患，朕必须要把他消除，大宋能有今天，什么时候怕过麻烦？ 不就是党项和朔方，胆敢入侵就灭了他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们每天就那么心安么！” 郭浩借用赵匡胤这句话，不过用的时候不一样，历史上赵匡胤统一的天下，和郭浩的天下意义完全不一样，大臣们理解不了，郭浩也没解释太多。 “陛下，西北地区地势险要，一旦用兵恐怕对我军不利，而且北面还有辽国，如果他们出手相助，想要收复西北，恐怕并不容易！” 大臣们还是没有信心，郭浩也懒得搭理他们，冷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早朝过后，大臣们都忧心忡忡，如果郭浩执意要收复西北，李家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李光睿得知后十分惶恐，找来儿子李继筠商量此事。 事实上这对父子都没什么野心，也知道他们不是大宋的对手，只是让他们放弃世袭的产业实在有些不甘心，可是不放弃又没有办法。 定难军之事闹得满城风雨，那日早朝过后，第二天郭浩就下旨，让李光睿父子进京，父子二人接到圣旨不敢拒绝，七日后来到汴梁。 大臣们得知李氏父子没有抵抗，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有些担心过头了，也低估了郭浩的威慑力。 四月初一，大朝。 郭浩在大庆殿上召见李氏父子。 “臣，李光睿携犬子李继筠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郭浩看到了李光睿，脸上露出笑容：“爱卿请起，朕就知道爱卿深明大义，一定不会牵连三州百姓。 朕这次叫你们父子来，其实也不是想为难你们，那西北地区毕竟寒苦，远不如江南地区舒适。 你们李家时代经营三州，这些年也做了不少贡献，如今南方刚刚平定，百废待兴，如果李爱卿有意，朕可以让你们去南方选择一块地，继续经营祖业。” 郭浩让李家去南方，兵权就不一定有了，不过李光睿如果聪明，就应该猜到郭浩的用意，毕竟南汉还有一块蛋糕没分。 李光睿虽然不想离开，可圣旨难违，历史上西夏的创立者现在还是小孩子，只要李光睿答应，也就不会有西夏了。 “多谢陛下，只是李家在夏州百年，牵扯太多，如今陛下让李家南迁，臣还要回去准备一番。” “好，如此朕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南方的土地你先选，朕会让人安排好。 等你们李家搬过去，你们父子也可以入朝为官，或者在地方也行，总之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郭浩也没有逼迫太紧，毕竟李家一向表现还可以，虽然有些矛盾，但李光睿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父子二人再次谢过，离开皇宫后也没有心思留宿，找了个地方吃点东西，打算即可启程返回夏州。 然而就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远处有一个女子出现，眼睛盯着父子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李氏策反 汴梁城外的管道上，李氏父子正在赶路。 “父亲，我们真的就这样放弃祖业？那可是我们几代人的心血啊！” 李继筠说完，李光睿叹了口气：“哎，不放弃又能如何，大宋如今兵精粮足，实力雄厚，就连辽国都无法威胁到他们，我们仅有三州之地，又怎是宋廷的对手！” “没试试怎么能知道呢，孩儿听说宋廷的很多大臣，并不赞成动咱们李家，是宋帝执意如此。 而且宋廷如果真的用兵，凭借地利优势，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向党项求助，毕竟我们是一个祖先！” 李继筠说的，的确是事实，西夏的祖先党项族原居四川松潘高原，西夏的历史根源可以一直追溯到唐初。 党项是羌族的一支，隋书上载“党项羌者，三苗之后也”，旧唐书载：“党项羌汉西羌之别种也。 魏、晋之后，西羌微弱，或臣中国，或窜山野，自周氏灭宕昌、邓至后，党项始强。” 唐朝时，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党项羌和吐谷浑经常联合起来对抗吐蕃。 唐高宗时，吐谷浑被吐蕃所灭，失去依附的党项羌请求内附，被唐朝安置于松州。 后党项羌逐步繁衍成数个大部落，其中盟主部落拓跋氏大概只占据今的青海东南和甘肃南部等地。 唐开元年间，居于青海东南和甘肃南部的党项遭到吐蕃军队进攻，向唐玄宗求救，被迁至庆州。 安史之乱起后，郭子仪怕这些少数民族闹事，建议唐代宗将当时在庆州的拓跋朝光部迁至银州以北和夏州以东地区。 这一地区即是南北朝时匈奴人赫连勃勃的“大夏”旧地，当时称为平夏，所以这部分党项羌就成为平夏部，即日后西夏皇族的先人。 “求助党项，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们两方加起来的力量，也未必是宋廷的对手啊！” 李光睿看的很明白，郭浩对西北地区势在必得，除非是像吐蕃、大理那样的国家，否则郭浩是不会客气的。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我实在是不甘心” “李公子如果真的不甘心，也不是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前面的树林里，忽然走出来一个人，脸上带着面纱，看衣着是个女子！ “什么人！” 二人的侍卫拔刀拦在前面，可是对方只有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来的人正是萧绰，从这一刻开始，她正是登上历史的舞台，第一次展现她过人的智慧。 “李将军，我是来帮你出主意的，李家如果不想丢了祖业，不妨下马谈谈！” 听到与祖业有关，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李光睿示意儿子下去去看看，先弄清对方是什么人。 李继筠下马走到近前，随意一拱手，上下打量着萧绰，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李公子不用这样看我，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并不是什么刺客，李公子不用担心，还请李将军过来一谈。” 确定萧绰没有危险，李继筠回头示意父亲，李光睿犹豫了一下，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他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可是宋廷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所以这会儿有人说能帮他们保住祖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光睿下马走到近前，抱拳道：“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萧绰见父子二人都来了，这才委身施了一礼，道：“实不相瞒，小女萧绰，家父正是萧思温！” “萧绰你是契丹人！” 李继筠忽然反应过来，顿时吓了一跳，到底还是太年轻，他爹就要比他淡定的多。 “你是辽国宰相萧思温之女，你怎么会出现在大宋！” 李光睿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外人后，这才压低声音询问。 萧绰微微一笑道：“这个就不劳李将军操心，小女子却是萧绰，我没必要在大宋境内，冒充一个辽国女子！” 虽然没有回答李光睿的问题，可是也进一步确定了她的身份，毕竟宋辽两国是敌对关系，暴露身份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萧姑娘找本将军有什么事，萧姑娘难道不知道，李某本是大宋的臣子！” 李光睿最后还有一丝警惕，毕竟萧绰出现在这里太不正常，一旦中了宋廷设下的圈套，那么李家可就完了。 “李将军果然机警，看来小女不证明一下自己不行了，出来吧！” 萧绰一挥手，忽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人，萧绰示意他摘下帽子，特殊的发型格外显眼。 “李将军这回相信了吧，如果我是宋人，又怎会让属下留这个发型。 李将军虽然自称宋臣，可是宋帝不仁，强硬掠夺你们李家的祖业，小女是真心想帮将军，否则怎么会暴露自己！” 李光睿看着那名契丹武士，又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地说道：“萧姑娘应该是早有安排吧，特意在这里等我，如果李某要是不答应，恐怕就回不去了吧？” “李将军真是聪明，小女留在大宋，自然不会让自己有危险，如今将军知道了小女的身份，小女也是不得不防。 如果将军死在宋境，李家之人一定会认为是宋帝干的，到时候我父亲会派人前往，出兵增援李家对抗宋军！” 李光睿闻言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萧绰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机，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 “萧姑娘不要忘了，这里可是大宋，况且我现在完全可以杀了你，那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 “李将军尽可以试试，小女保证将军绝对走不出宋地，除非你甘心寻求宋帝的庇护，那样李家也不会有好下场！” “你！” 李光睿说着就要拔剑，可是却被李继筠拦住了。 “爹，不可！” 说着指了指头上，李光睿抬头一看，发现十几名黑衣人趴在树上，拿着弓箭对着他们。 “哼！”李光睿收入宝剑，冷冷地看着萧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不用紧张，道：“当然是想帮助李家，之前小女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如果光是党项的援兵，确实无法抵挡宋军，可是如果加上我们辽国，就算宋帝倾全国之力也不怕！” 萧绰的话打动了父子二人，他们实在不想舍弃祖业，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这么做。 可是无论是宋国还是辽国，向谁称臣都是与虎谋皮，郭浩今天想灭了他们，难保辽国明天就没有这个心思。 萧绰看出了李光睿的担心，开口道：“李将军不用担心，小女这么做只不过是不想增长宋国的势力。 宋帝在燕云地区养马，又偷偷训练骑兵，他的目的无非是对付我国的骑兵。 而李家的地盘恰好和北方接壤，也是一块养马之地，论资源夏州三州不如罗甸、大理，可为何宋帝不取南方，偏要这西北地区呢？ 所以为了我大辽的安危，小女不得不这么做，将军如果同意，我可以让父亲上表，封将军为夏王，届时我夏辽国联合，一同抵御宋国，何乐而不为呢！” 一个夏王的头衔，彻底说动了父子二人，李光睿沉吟良久，开口道：“如果小姐真的能说动辽帝，我们李家未尝不可一试！” 萧绰闻言点头：“将军放心，我父亲一定可以做到，况且将军有所不知，辽国郎君耶律贤，正是小女的未婚夫！” 作为西北政权，耶律贤他们自然是知道，如果按照汉人的传统，耶律贤才是辽国正统，未来有可能是辽国的皇帝。 萧思温之女，耶律贤之妻，如此两重身份，二人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第三百六十七章 神仙打架 郭浩不会想到，原本十分顺利的事情，竟然因为一个萧绰而变得复杂。 因为李光睿没有选择，所以郭浩根本没想太多，打不了就是打一仗，结果都是一样的。 可是萧绰的出现，事情变得复杂了，如果有辽国的参与，大宋想要拿下西北恐怕没那么顺利。 双方见面的地点，是在汴梁北面的树林中，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过后李氏父子继续赶路，萧绰则是回到了城里。 三个月的时间，搬家应该足够了，派个专人去盯着，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就在这时有大臣上表，川、陕地区新法推行出现点问题，主政官员不是很重视，该严不严，该松不松。 郭浩得知后很生气，派卢多逊调查此事，国家刑法乃是大事，如今军政分管，政法不严很容易出事。 而陵州有陵井，后蜀曾设置监管，每年炼盐八十万斤，广政二十三年，井口摧毁，毒气上升如烟雾，炼匠入者皆死。 后井越发的堵塞，百姓没有盐吃，生活很艰难。 这时通判贾琏，建议开浚采盐，朝廷同意了，初炼盐日三百斤，渐增日三千六百斤。 这件事给郭浩提了个醒，由于科技的发展，郭浩下旨在全国各地寻找矿产，同时开设各种矿场，其中以金银铜铁煤最多。 如此之多的矿场，管理自然不好管理，虽然郭浩多次强调安全问题，可还是有人员伤亡。 对此郭浩很重视，下令内阁出台策略，杜绝安全事件的发生，加强对矿场的监督管理，禁止民间私自挖矿。 郭浩这么做，并不是他贪财，而是想集中力量壮大国力，毕竟华夏大地资源丰富，穷其一生他也挖不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大量的资源也在催生着大宋的国力，虽然期间发生过一些悲剧，可也都在预料之中。 …… 辽国，上京，宰相府。 “贤儿，经过这两个月的调养，你的身体确实恢复了不少，那宋帝确实有一套，培养了不少医学人才，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啊！” “呵呵，这都多亏了燕燕，要不是她孤身深入宋境，冒险找到了神医，我的身体也不可能好转。 至于那些医者，宋帝能培养，我们也可以，燕燕已经秘密搜集宋国的医书，只等回来时都带回来。” 说到这里，耶律贤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一个温婉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温柔。 “哎，也是难为绰儿了，这一次她送回来的消息很重要，夏州李家我一直想接触，可始终没有机会。 这次绰儿说服了李家臣服我朝，我朝也正好以夏、庆三州为契机，重新侵入宋国。 只是陛下那边，老夫担心他不会答应，所以这一次要动用你的力量了，我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叔父放心，贤儿知道，这是燕燕冒险打探来的消息，我怎么能辜负她，燕云地区被宋帝打造成铜墙铁壁，想要打开缺口确实不容易。 唯独西北地区，宋军并没有多少兵力，而且宋帝这两年养了不少马，很明显在训练骑兵，宋辽两国这一站，迟早要来！” 萧思温点点头，他也看到了这一天，只不过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 “如今你的身体虽然恢复，可是对外还不能暴露，你需要继续隐藏，一直到时机成熟。 宋帝的野心很大，不仅是夏、庆三州，党项、朔方他都有兴趣，必要时我们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宋廷扩大势力！ 我现在已经开始暗中调兵，尽量不惊动宋廷，李家那边也不动声色，只要隐藏的好，也许能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要看你的了，希望绰儿能够顺利归来，如此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明扆明白，叔父也要保重身体，燕燕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担心你，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叔父放心，只要夺回了属于我的权利，我一定会严加防范，其实我倒是很欣赏宋帝，他的野心倒是很像我们契丹族人！” …… “阿切……” 御书房中，郭浩忽然打了个喷嚏，外面下着雨，倒是有些寒意。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赵匡胤，还没等他行礼，郭浩直接递给他一张纸。 “你看看这个！” 赵匡胤把手放下，接过那张纸，这是一封战报，是辽国那边传回来的。 “辽国西部有兵马调动，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郭浩摇了摇头，他现在也不清楚辽国要干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这次调动有些不寻常，因为和夏州之事赶到一起了。 “定难军之事，辽国应该已经知晓，此时他们调动军队，很有可能是在提防我们。 只不过这时间不对，在李氏父子回到夏州的第二天，辽国就有所行动，而且还是秘密进行，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 得益于郭浩强大的情报网，让他及时知道了这个消息，赵匡胤看着简短的几句话，头脑中快速地分析着。 忽然他灵光一闪，抬头道：“陛下是说，夏州有变！” 郭浩闭眼点点头。 此时他也在分析着这件事，李氏父子绝对有叛变的可能，只是三个月的时间，按理说就算他像辽国求援，以耶律璟的性格，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可是如今的情况看，双方很可能达成了合作，如此快的速度，说明有人提前得知了消息。 “朝廷之中，一定有辽国的细作，否则按照消息正常的传播速度，辽国不会这么快有动作。” “陛下所言极是，如今距离李氏来朝，已经过去一个月，可是夏州那边却十分安静，这也是不正常的。” 君臣二人都觉得，之前进行的有些太顺利了，李氏的反抗到也可以接受。 只不过辽国的动作有些太快了，一个个小小的李氏，为什么辽国会这么重视，这一点让郭浩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之计，需提前防范，你回去告诉杨光义，让他秘密集结军队，以防定难军生变。 同时朕会下旨调李氏父子，这一次朕不会让他们离开，如果他们不敢来，那就直接发兵讨伐！ 和朕玩阴谋诡计，他们还差了点，朕只给李氏父子三天的时间，时间一到不投降就开战！” “是！” 虽然事情有些复杂，但郭浩打算一力降十会，用武力解决一切，不和你讲道理。 况且他已经给了李家机会，他也不怕别人骂他出尔反尔，辽国的异动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夏州三地他要定了！ 赵匡胤离开皇宫，回到军营，很快就有几只鸽子飞了出去，同时他也准备出发。 现在大宋的军队构成，郭浩是最高军事长官，中央禁军统帅，可以调动任何兵马，同时也是最高政治长官。 而赵匡胤则是他的副手，平时是禁军副统领，有郭浩的旨意可以行使郭浩的权利，不过都是临时的，旨意也都有时效性。 到兵部领了旨意，赵匡胤就出发去西北，事关辽国的军事行动，他不亲自去一趟不放心。 由于他没有惊动禁军，所以汴梁城里一片安静，跟郭浩时间久了，大宋的将军都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三天后，朝廷的旨意和军令一起到了，杨光义等西北将军接到军令，立刻秘密调兵，并由地方官府派使者给李家送信。 李氏父子此时也在忐忑地等待，每天装模作样的整理东西，然后假装变卖田产，弄得真要搬家一样。 可是其他人不知道，他所谓的变卖田产只是在演戏，那些买家都是他们找来的，一切都是在装样子，只等辽国的消息！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夏州之战（上） “将军，不好了，宋廷传来消息，让我们三日之内撤出夏州，全族迁入宋地，否则就兵戎相见！” “什么？”李光睿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说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看到宋廷的旨意，所有人都有些惊慌，这一个多月他们一直小心翼翼，调动军队也十分隐秘，没有惊动任何人。 “父亲，看样子宋廷知道了我们的事，这是在逼我们做出选择，可是现在辽国还没有消息，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李氏父子，已经骑虎难下，回到夏州后，萧思温的使者就来了，双方已经达成联合，他们答应了辽国，如果此时反悔，不但宋国去不了，辽国也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如果不反悔，宋军大兵压境，一旦开战，辽国的援军不一定什么时候到，而党项那边也在等辽国的动作，辽国如果不出兵，他们也不会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光睿身上，因为北汉被郭浩早早灭了，所以他没什么表现机会，这些年他一直有些心虚。 如今这种心虚，渐渐化为恐惧，但是他还抱有希望，虽然郭浩给了最后通牒，可从郭浩之前的表现看，也许不会为难他们。 “诸位，如今形势所迫，宋廷命我等三日内离开，如果我们不走，宋军就会打进来。 虽然我们有些兵马，却不是宋军的对手，为了我们李家的严续，我们只能开城投降，一切罪责，都有我一人承担，李家未来就靠你们了！” 李光睿已经存了死心，他的一番话，让所有人沉默，同时也激起了很多人的斗志，其中就有李继筠。 “父亲，不就是打仗么，我们跟他打就是，我们虽然挡不住宋军一世，可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未必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李光睿摇了摇头，虽然提升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辽国如果帮他们抵挡宋军，就必须进入领地，如此辽国还会离开么？ 请神容易送神难，说到底这是宋辽之间的斗争，可谓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遭殃。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是现在的李家可以控制的了，无论是谁进入领地，都有可能趁机占领，李氏百年的基业是保不住了，这是老天在亡他们李家！ 除非他们彻底放弃领地，和李继迁一样，逃入党项，可是李继迁此时才四岁，根本不会给他们出主意，他们也没有李继迁那种魄力！ 就在李光睿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外面忽然有人来报，辽国的旨意到了。 “李光睿接旨： 大辽皇帝有谕，李氏一族，经营西北百年，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 特封定难节度使李光睿为夏王！” 使者宣布完辽国的圣旨，李氏族人还没反应过来，辽国竟然真的承认了他们的地位，虽然之时属国，但却是独立的。 使者把圣旨递给李光睿，李光睿恭敬地接过来，使者道：“夏王，丞相让我告诉你，让你们一定顶住宋军，我朝大军已经已经到了朔州，不日就会支援你们！” 辽国真的派来了援军，李氏族人都是大喜，李光睿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躬身冲着东方施礼道：“多谢辽国殿下，多谢丞相，使者放心，只要大辽能支援我们，我们一定坚持到底！” 使者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返回复命，此时宋廷的使者还在前厅喝茶，也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 “不好，刚刚来的那些人不对劲，我们快走！” 使者想要离开节度使府，可是刚走出厅堂就被人拦住，李继筠站前前面，冷笑着说道：“使者这是要去哪，不是说让我们三日内举族迁移，使者这么着急离开所谓何事？” “原来是李公子，在下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打算先回去一趟，随后再来拜会将军。” “哦？使者大人要办什么事，在下可以代劳，大人远道而来，不妨多住几日再说。” 李继筠不让使者离开，使者看出了他面露杀机，使者知道自己很危险，却也觉得李继筠不敢太过分。 “李继筠，我是宋廷的使者，不是定难军的官员，我要去哪里还要你管？” 李继筠闻言忽然笑了，点头道：“我确实管不了使者大人，不过这是我们李家的地盘，我们李家一直对宋廷忠心耿耿，那个昏君竟然怀疑我们！”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继筠都能说出口，可以李氏已经决定叛宋，使者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完了。 “你们要干什么，石州有我大宋十万大军，如果你们敢造反，朝廷的大军会立刻消灭你们，我若是三日不归，大军立刻攻城！” “十万？真的好吓人，我们确实是要造反，不过宋廷是不会知道的，三日时间，足够了！” 说罢李继筠抽出宝剑，一剑刺向使者，这使者只是石州衙门的一个推官，虽然会点功夫，却也不是李继筠的对手。 仅仅三招，使者就被一剑封喉，不甘地看了李继筠一眼，倒在地上。 李继筠把宝剑入鞘，这时李光睿带人出来，看着地下的尸体，皱了皱眉。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虽然辽国的圣旨到了，可是结果如何谁也不知道。 如今李继筠杀了宋廷使者，李氏一族在大宋那边彻底没了退路，如今宋军兵临城下，三日一到必有一场大战！ 石州，宋军大营。 赵匡胤终于到了，杨光义上前行礼，赵匡胤也不客气，直接询问夏州情况。 “朝廷的旨意，已经送到城中了吧，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李氏却没有任何回应。 派出的使者也没有消息，看样子是凶多吉少，命令将士们做好准备，三日一到立马攻城，直奔夏州，生擒李氏一族！” 赵匡胤做了决定，这个时候不能犹豫，可是杨光义却有些顾忌：“将军，据探子来报，契丹方面有两万人马已经到了朔州。 如果双方联合，内外夹击，我们只要三万兵马，恐怕会有危险！而且党项那边也有动静！” 三方联合，都有兵马出动，看样子是早有准备，果然被郭浩说中了，党项一族早有谋反之心。 “光义不用担心，陛下早有预料，我一路上已经通知各州郡，调动西北州郡预备役，快速集结两万兵马，如此可万无一失。” 战争还没开始打，双方已经斗了几个回合，李氏联合党项、辽国的力量，但宋军也不是没有准备。 表面上看大宋所有军队都在边境，实际上内地也有很多预备役，他们定期接受过军事训练，有点类似军户。 平日里这些军户也会种地，但是战争来临之时，他们就会被调集出来，虽然实力可能不如常驻军，但担任后勤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没问题了，我已经把岚州、代州的大炮都调过来了，李氏觉得他们可以仰仗城池坚守，咱们就让他们看看大炮的威力！” 赵匡胤闻言笑了，经过这段时间，边境的火炮数量都有所增加，在这个货期刚刚出现的时代，大炮的确是个大杀器。 赵匡胤一直在汴梁，对于格物院的进度也是了解的，遂发枪已经试验成功，就是射程还是不够，和弓箭比还差一些。 不过，第一批火铳已经造出来了，如果这场战争有需要，他倒是很想试试。 所以赵匡胤不怕事大，要不是郭浩不想过早暴露底牌，他真想带一批火枪兵过来，到时候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雷霆万钧！ (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夏州之战（下） 三日时间已到，使者没能回来，赵匡胤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于是开始点校三军。 “兄弟们，自从大宋建国以来，我们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下之大，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这几年你们戍守西北，虽然环境艰苦，可是日子却一点都不苦，朝廷每年都送来大量物资，让你们吃好穿好，目的就是让你们养好身体，上阵杀敌！ 你们虽然在边境，可你们家人日子过得也不错，他们有房住，有衣穿，有饭吃，这些都是陛下给的，目的是让你们放心！ 今日夏州李家造反，联合党项和契丹叛乱，这些游牧民族历来侵扰我汉人，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个教训，你们说是不是！” “威武！” “威武！” “威武！” “好，既然大家都很有信心，本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平日里都没少训练，到了检验真格的时候了，建功立业就在今天，出发！” 赵匡胤一声令下，五万大军开拔，三万正规军在前，两万预备役在后。 从石州向西，进入银州领域，银州管儒林、抚宁、真乡、开光等四县。 宋军一路向西，分兵两路，直奔儒林、抚宁二县，长驱直入，志在夏州！ 面对宋军的进攻，李光睿亲自率领一支军队，联合党项援兵守在抚宁，而抚宁那边则是契丹契丹的军队，主将正是耶律贤！ 赵匡胤知道契丹的军队不好对付，所以只带了一万兵马，打算佯攻儒林给杨光义的抚宁创造机会。 两支军队几乎同时到达城外，耶律贤看着城外整齐的军队，不由的有些敬佩。 “宋帝真的很厉害，你看这些宋军的士兵，跋涉几十里地，还能保持如此整齐地军容，带兵的将军确实有一套。” 耶律贤是真心称赞，可跟随而来的李继筠却不在乎。 “都是些步兵，和你们辽国的骑兵没法比，一旦真的打起来，恐怕军容就不会这么好看了！” 耶律贤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一次他不打算主动出击，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打退宋军。 “对了，你在汴梁城外见到绰儿了？她还好么？” 李继筠闻言点头，殷勤地说道：“见到了，当时我和父亲都在，萧小姐一切安好，郎君尽管放心。 当时带着面纱，可在下依旧惊为天人，要不是萧小姐出现，我们李家现在可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继筠还不忘抹黑郭浩，郭浩让他们李家内迁，是想好生安置他们。 时至今日郭浩已经灭了几个国家，除了那些自己想不开自杀的，郭浩对亡国之君都还不错，更何况李家还不是国家。 “呵呵，小王子太客气了，如今我朝已经封李将军为夏王，以后你们就不容看宋廷眼色了，要说党项一族实力也不弱，你们可以趁此机会统一部落。” “如果郎君能帮我们，在下感激不尽，未来我当了国王，一定不会忘了郎君大恩！” 李继筠谄媚的模样，让耶律贤有些厌恶，要不是想问问萧绰的情况，耶律贤根本不需要他。 宋军大营里，赵匡胤拿着望远镜观察城墙上的人物，两个衣着特殊的将领引起的他的注意。 这两人一辽一汉，辽将看起来年龄不大，身体羸弱一副病态，可他却不敢小看对方。 因为据探马来报，辽军这次的将领名叫耶律贤，乃是耶律软的次子，当今辽帝耶律璟的侄子。 自幼体弱多病，可是他叔叔却一点不可怜他，什么苦差事都让他做，分明就是想累死他。 可是耶律贤命还算大，多次出征都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这一次经过丁酉的隔空调理，身体比以前可是好多了。 所以耶律贤外表的病态都是装的，之所以让他来西北，一是此地路远，二是耶律贤不想让萧绰失望。 大致了解了敌将的情况，赵匡胤很快做出部署，辽军既然没有出城的意思，那么他们就修正一日，明日攻城。 …… 西北战事一触即发，汴梁城内也不太平，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秋南正在寻找细作。 “启禀娘娘，根据各个据点传回来的消息，京城大小官员最近没有发现异常，定难节度使在京期间，也没和官员们接触。” 秋南听到手下的汇报，摆手让他退下，转身看向郭浩，郭浩则是在思考这件事。 辽国的动作太快了，就好像早有预谋一样，在这消息传播缓慢的年代，除非是有人未卜先知。 不过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是有人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部署，其他人都是根据部署行事，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汴梁城中一定有辽国的贵族，而且身份地位很高，可体代表辽国和李氏父子联系，否则这一切根本说不通。 现在西北战事应该已经开始，如果辽国铁心不让咱们如意，赵匡胤恐怕要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西北地区不是有大炮么，有他在攻城应该不是问题吧！” 秋南没有想那么多，觉得以赵匡胤的本事，又不是第一次和契丹打交道，就算加上一个党项，也不一定会输。 “大炮攻城虽然厉害，可辽军的优势不在守城，如果他们肯放弃城池主动进攻我军，那么大炮的优势就消息了！ 西北地区地形辽阔，都是些草原，辽军骑兵的优势很大，对我军很是不利！” 此时的黄土高原，水土流失还没有后世那么严重，所以从高原到丘陵在到草原，都是一片坦途。 骑兵在这种地形驰骋，宋军根本拿他们没办法，除非郭浩派出骑兵阻击，或者派出正在训练的火枪营。 不过这两步郭浩都不想去走，因为他觉得还没有到和辽国正面决战的时候，过早暴露底牌不合适。 而且京城有辽国的细作，这边如果动用禁军，辽国一定会得到预警，不把这个奸细抓出来，郭浩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 思来想去，郭浩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他决定秘密去一趟西北，还要把这件事暴露出去，用自己做诱饵，把细作引出来。 于是郭浩找来郭靖和郭致尧，并且叮嘱内阁七位大臣，在他出宫的这段时间，有靖王坐镇开封府，主持京城事宜。 郭致尧坐镇皇宫，代替他倾听政事，装出一副郭浩还在宫中的假象。 此计一出，王溥第一个反对：“陛下，您乃万金之躯，怎可以身犯险，一旦真有刺客行刺，陛下将处在危险之中啊！” 王溥说完，薛居正和吕庆余也不同意，为了一个细作冒这么大风险，他们都觉得不值。 可是郭浩却执意如此，他总觉得必须这个细作找出来，让他留在汴梁迟早要出大事！ “朕意已决，你们不用多说了，西北之事不是儿戏，你们现在不懂，未来会明白朕的苦心。 这次如果能成功引出刺客，朕也不用前往西北，朕这次出去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御驾亲征的打算！” 郭浩决定的事，其他人无力更改，护卫的事情就交给李辉，但大臣们还要配合，把这件事传播出去。 一时间京城大小官员都在谈论此事，统一说法都是宫里的太监说的，郭浩担心西北战事，所以秘密离开皇宫，打算去西北看看。 而萧绰这段时间经常出入太医院，和太医院的官员都很熟了，这一天他来询问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恰好听到了这件事。 “宋帝秘密离京？他真的走了么？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可要让贤哥哥小心了！” ( 第三百七十之章 引蛇出洞 回到住处，萧绰还有些怀疑，立刻派人再去打听，结果确定这是真的。 “小姐，宋帝这次离京，带的人一定不多，这可是一次好机会，如果我们能杀了他，宋国一定大乱！” 萧绰的侍女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是一个狠角色，杀死人来眼都不眨，平时很多事情都是她出面。 “刺杀宋帝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安排好退路，成功也就罢了，一旦失败我们就都回不去了。 况且宋帝即便带不了多少人，身边一定有高手保护，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有些冒险，毕竟我们这次来宋国的任务不是刺杀，而是求医！” 萧绰冷静地分析了形势，此时刺杀郭浩太冒险了，而且没有万全的把握，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可是侍女有些不甘心，她的见识没有萧绰多，就觉得只要杀了郭浩，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小姐，此次西北之事，分明是宋帝的预谋，他的目的不是西北，而是我们大辽。 如果我们现在不动手，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现在宋廷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背后偷袭！” 虽然事情有危险，可侍女说的也有道理，郭浩的野心太大，一旦让他有了足够的实力，他一定会北上入侵辽国。 见识了大宋的发展，萧绰一点不怀疑大宋的实力，虽然她只是见识到了表面的一些制度，但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咱们现在能调动多少人！” “这两个月奴婢一直暗中联络留在宋国的密探，宋廷有丐帮这个组织，我们的人想要隐藏很不容易，目前只有十多人。” “十多人……” 萧绰觉得人数太少，成功的希望不大，别看这十多人不多，却是辽国数年的努力。 而且这十多人仅仅是汴梁，在大宋的各地还分布这一些密探，数量不如汴梁，但加一起也有上百人。 “先去打探宋帝的路线，如果可行再行动，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谁都不能说什么！” “小姐放心，就交给奴婢吧，我这就去安排，这次一定能杀了宋帝！不需要小姐出面，大不了奴婢和宋帝同归于尽，只是以后无法服侍小姐了。” 萧绰闻言叹了口气，轻轻地点头，没有注意到侍女眼中的凶光，她是真想杀了郭浩，毕竟战争对于人类都是残忍的，给百姓带来太多苦难，让太多人无家可归，这个侍女就是一个！ …… 既然是秘密离开，做戏就要像，为了给刺客准备时间，郭浩等了三天才出发。 此时他一身侍卫打扮，跟在马车旁边，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个侍卫，二人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比他老。 一行十余人，从皇宫出来直奔汴梁北门，辽国的探子看到这一幕，快速回去禀报。 “启禀统领，宋帝已送皇宫出发，现在一路向北，此时应该已经出城！” “他们带了多少人？” “一辆马车，跟着二十个护卫，有两个骑马的侍卫，看着像是高手。” 侍女闻言冷笑，觉得郭浩这次就是在自寻死路，只带二十护卫就敢出来，看样子他们这十多个人足够了。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只要进入攻击范围，立即动手！” “是！” 武士领命而去，侍女也赶往埋伏地点，为了万无一失，她将作为后手跟在一旁。 郭浩一行人出了城，穿过郊区，终于进入了官道，两旁都是树林，很容易隐藏踪迹。 然而走了一天，却没有任何异常，于是郭浩下令安营扎寨，打算修整一晚明日再赶路。 此时天已经黑了，郭浩和李辉坐在一起喝着粥，眼睛却不停地看着四周，树林里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声音，好似什么都没有。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第二天清晨，队伍再次上路，直到前面要经过一个山坡时，郭浩忽然又一种预感。 他和李辉对视一眼，李辉也察觉到气氛地诡异，就在这时一块巨石忽然从山坡滚下，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终于来了么？ 郭浩眯起双眼，握着手里的长枪，忽然身后射来无数弓箭，众人连忙格挡躲闪。 但是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一轮弓箭射死了三名侍卫，还有两人也受了伤，郭浩和李辉躲在马车后面，只见山坡之上忽然出现十几个身影。 “杀！” 十几个刺客飞奔而来，郭浩手提长枪冲了出去，下一刻双方交战，一时间旗鼓相当。 远处的山坡上，萧绰看着下方的战场，当他看到郭浩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原本他就觉得郭浩的身份有问题，即便是官宦子弟，可是太医院的官员对他有点太恭敬了，如今他出现在这里，貌似就有点说的通了。 原来他是郭浩的护卫，看样子还是统领级别的，只见他和李辉二人如虎入羊群，他们的武士根本不是对手。 “你去，不要管那两个高手，直接刺杀宋帝！” “是！” 萧绰到底还是不放心，亲自指挥这一场刺杀，昨天她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防备，所以并没有下手。 而清晨时间，护卫比较松懈，昨晚侍卫们轮流值岗，此时还比较疲惫。 由于郭浩和李辉的存在，十几名刺客明显有些不够看，剩下的刺客有些畏惧，都萌生出退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空中略过，手持宝剑直奔马车，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马车里的人忽然窜出，拿着大刀迎着侍女劈了过去。 侍女还没看清对方，但是刀锋已经到了，顿时大吃一惊，挥剑格挡，结果空中无处着力，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郭浩觉得有些无趣，原本还以为能看到武侠剧里的一幕，事实上凡人不可能和地心引力作对，依靠惯性的飞行很容易失控。 “抓活的！” 李辉大喝一声，剩下的侍卫立刻围了上去，郭浩正要上去，就听见众人的惊呼！ “不好，卧倒！” 这是遇到炸弹的反应，郭浩曾经训练过侍卫，侍卫们纷纷卧倒，郭浩这才看清楚，侍女的怀里竟然抱着一个炸药包！ “扑！” 一团火焰生腾，炸药包的威力并不大，看样子是配方比例不多，但是引火烧身足够了。 侍女浑身是火，恶狠狠地盯着郭浩的替身，这次刺杀她就没打算活着，就算是死也不能被宋廷抓到。 透过火光，郭浩觉得这个刺客有些熟悉，可是她脸上带着蒙面，此时已经被火焰吞噬，根本看不清容貌。 郭浩回头看了看其他刺客，此时全部被斩杀，有的发现自己逃不了，就想着与侍卫同归于尽，可是李辉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 “陛下，刺客已经全部斩杀，周围也没发现其他刺客。” 郭浩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山上的萧绰赶紧藏在树后，紧紧的攥着拳头，同时心里有些怀疑。 “那个侍卫向关月施礼，可惜离的太远听不清说的什么，宋廷之中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个人物，那个瘦高的侍卫是宋帝的侍卫统领李辉，那么关月……” 萧绰忽然想到了什么，郭浩玩的文字游戏，周薇没有猜到，可萧绰貌似猜到了。 她再次露头看向下面，竟然看到所有人都在听郭浩说话，其中恰好包括那个“宋帝”！ 关月，月关，朕…… 萧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太医院的官员对他如此恭敬，为什么郭致尧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多见识。 为什么几次接触，所有人都对郭致尧十分礼遇，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衙内，根本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萧绰已经确定了郭浩的身份，她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刺杀他了！ ( 第三百七十一章 西北大捷 撕开刺客的面纱，李辉发现这些人虽然像汉人，可胸口的刺青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最过分的是，其中有一个人竟然还保留着契丹的发式，如此明目张胆地潜伏，郭浩是又惊又怒。 “好一个辽国，竟然渗透进来这么多人，这一次要不是朕亲自当诱饵，恐怕引不出来这么多人！” 李辉闻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回头再看那个侍女，尸体已经成了焦炭，她打算用炸药对付他们，可惜她根本不会配置炸药。 “经过这一次，那些细作应该会隐藏的更深，就算他隐藏的再深，朕也要把他找出来。 秘密召集火枪兵，护送朕北上，同时通知内阁，拟中旨，进行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 只要由于人口普查太过繁琐，郭浩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经过这次刺客事件，郭浩觉得有必要开始调查。 人口普查的方案早就制定好了，由地方官府组织，挨家挨户进行，然后登记造册，统一发放“身份证”。 大宋要想实现经济发展，人口流通是必须的，可人口流通就代表着混乱，所以实名认证势在必行。 但是实名认证在今天也有一定难度，因为没有照相技术，绘画又浪费时间，其他辨认方式都不可行，唯一可行的就是指纹。 所以郭浩规定，每个身份证明上都要有指纹，而且只能是拇指，受伤残疾可以用其他手指，官府在普查的时候会登记指纹，然后按照姓氏拼音排序，用来检索。 至于拼音的使用，郭浩并没有普及推广，他打算暂时把他当做密语，用来传递战报和消息。 所以为了有人伪造身份，郭浩保密了拼音检索，外人不知道衙门怎么证明，指纹又是独一无二的，自然就有了一定的可行性。 三千万人口，全部普查并不容易，封建社会除了普通百姓，还有不少奴隶阶级，这些人也要登记。 如此就可能造成一定的动荡，郭浩打算从汴梁开始，逐步对外辐射，由公安系统配合，相信可以缓慢推行。 …… 一千火枪兵从汴梁出发，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军队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的箱子里，全是一个个纸卷，里面是定量的火药。 郭浩没有随着队伍北上，大炮加上火枪兵，足够赵匡胤对付西北的辽军了。 此时，西北的战事也并不顺利，情况郭浩预料的一样。 石州，宋军大营。 “将军，虽然我们轰塌了城墙，可是只要我军进城，就会收到顽强的抵抗！ 末将曾想带兵绕过去，辽军骑兵如同附骨之疽，根本不让我们过去，儒林、抚宁皆是如此！” 辽阔的黄土高原，是骑兵的主场，虽然地势并不平坦，可步兵还是无法抵抗骑兵。 “这里的情况陛下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派出一千火枪兵过来，只要火枪兵一到，我们就不怕契丹的骑兵了。” “火枪兵？只有一千人，恐怕无足轻重吧？” 杨光义没见过火器的厉害，不了解火枪的威力，赵匡胤却是微微一笑，他对火器很有自信。 “杨兄莫急，等火枪兵来了你就知道了，陛下真乃天人也，竟然能做出如此厉害的武器！” 七天之后，火枪兵终于到了，赵匡胤看着一杆杆火铳，心里有些激动。 “杨兄你看，这就是格物院研制的火铳，你别看它像个烧火棍，可是它的威力不容小觑。” 说着赵匡胤拿起一把火铳，熟练的装药、填弹，然后举枪瞄准前方的箭靶，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过后，箭靶中间出现一个荔枝大小的窟窿，杨光义倒吸了口冷气，原来这就是火枪，这要是打在身上…… “将军，这火枪的威力确实非凡，只是这这射程，恐怕不如弓箭吧？” “杨兄说的没错，火枪现在的射程确实不如弓箭，所以使用起来需要步兵阵法配合，来保护这些火枪兵。 战场上一旦敌军的骑兵冲过来，我们可以先放弓箭，随后放火枪，这些火枪兵经过训练，可以连续射击。 到时候火枪的杀伤力，加上枪声对战马的威慑，一旦成了规模，就算再多的骑兵我们也不怕！” 赵匡胤很有自信，可杨光义还是想象不到那个画面，不过接下来的战斗，让他对火器有了新的认识。 为了以防万一，赵匡胤派出三千兵马，联合火枪兵袭击儒林南部，结果遭到辽军的拦截。 知道对方没有多少人，耶律贤只派出两千骑兵，对抗宋军四千步兵，耶律贤根本不担心会败。 然而双方军队一接触，辽军直接发起冲锋，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箭雨，但辽军十分骁勇善战，在损失百十人后已经接近了宋军。 就在这时，所有前排的宋军忽然蹲下，露出第一排火枪兵，砰砰的枪声响起，然后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站起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第三轮射击完成，第一排的士兵已经装弹完毕，如此两轮射击下来，辽军的骑兵蒙了。 转瞬之间，就有上千骑兵倒下，剩下不到一千的骑兵终于反应过来，一副见鬼的表情，想要转身逃跑，他们的战马却有些不受控制。 “杀啊！” 此时双方的拒绝很近，有一部分骑兵已经冲进宋军，可是箭雨加上射击让他们瞬间损失大半，剩下的人哪里是宋军的对手。 来不及逃跑的辽军拼死换了两个，也会被绞杀，耶律贤见势不妙下令收兵，可两千骑兵只剩下几百人。 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会感慨，当年清军面对外国人的时候，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火器无情的碾压，让冷兵器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仗，宋军以微弱的伤亡，重创辽军，虽然火枪兵很厉害，可冲进来的骑兵还是杀死了几百人。 不过这样的结果，已经算得上大胜了，耶律贤又惊又惧，直接下令撤退，赵匡胤则趁机占领了儒林，凭借火器的优势，很快又占领了抚宁，银州告破！ …… “什么？宋军带来很多能喷火的棍子，我们的骑兵根本无法靠近？” 夏州，节度使府，李继筠灰头土脸地站在李光睿面前，一旁的耶律贤比他好一些。 李光睿不可置信地看向耶律贤，耶律贤默默地点点头，李光睿瘫坐在椅子上，心里一片慌乱。 “我派人打听过，那种会喷火的棍子，以前从没听说过，宋军也是第一次使用，原理和大炮差不多，射出的是铅弹。” 说着耶律贤拿出一枚铅弹，这是他从一名士兵的身体里挖出来的，之所以用铅弹，除了它不容易破碎，还有就是铅有毒。 有些中弹没死的辽军，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也会因为铅中毒而死亡。 郭浩也知道这样做有伤天和，可是如果他不这样做，那么死的就回是他大宋的将士。 “难道，天要亡我李家么！” 继火炮之后，大宋祭出了第二件大杀器，和大炮出现时一样，威慑力远远大于杀伤力。 耶律贤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千骑兵瞬间倒下的画面，以至于他在日后对宋作战时，还心有余悸。 “如今之计，我们要重新谋划了，宋军有了对抗骑兵的办法，夏州怕是守不住了。 夏王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是向西撤离，回去集合党项部族，和宋军死战。 他们那种喷火棍虽然厉害，可用的还是火药，只要是火药，就迟早有用完的时候。 第二就是跟我回辽国，等我想到克制宋军的办法，在回来夺回夏州三地，如何选择，夏王你自己决定！” 耶律贤说完，李光睿有些犹豫，这两条路无论哪条，都意味着他要放弃祖业，李光睿一时间进退两难…… 第三百七十二章 收复三州 李光睿虽然是党项名义上的统领，可部族中的其他豪族，还是有有一定势力的。 历史上的李继迁，就是凭着这些势力起家，一步步收拢西北的地盘，最后建立西夏王朝。 之前李家依附中原王朝，会得到诸多赏赐，那些豪族有好处，也就乐于听他的。 可事到如今，大宋要夏庆银三州，李光睿不给，还把其他族人牵扯进来，那些族人一定不会同意。 李氏失去了地盘，谁知道部落的人会因为收到威胁，而去迫害他们！ 即便族人不做什么，他们若是和大宋抗争到底，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党项，李光睿已经感觉到耶律贤的退意，所以他担心族人不会接受他。 “爹，宋军的武器太厉害，我们还是去辽国吧，反正您这个夏王也是辽国封的，辽国不会不管咱们的！” 李继筠的态度，就和一些小国一样，平日里自视甚高，一旦有了危险就退缩，甚至耍无赖非要宗主国帮忙，然后好了伤疤忘了疼。 “去辽国……” 李光睿不是没想过，只是失去了领地，那他这个国王，还算国王么？ 可是部族那边不确定，如果去了不接受他们，他还是要去辽国，对比之下去辽国最稳妥。 “如此有劳郎君了，我们李氏全族就全靠郎君了！” 耶律贤见李光睿答应，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确是很高兴，虽然夏州三地可能保不住了，可是他又收服了一股势力。 李氏一族现在还有一万多人，只要安排妥当，日后就能为他所用。 而李光睿还是党项部落的首领，有他在中间接洽，党项归顺辽国的可能性也很大。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悬念，李家为了保存实力，选择直接逃跑，而且跑的时候，还带走了所有青状劳力，无论男女。 赵匡胤带兵进了夏州，脸色十分难看，李氏做的也够绝的，留下的全是老弱病残。 三州虽然收复了，可赵匡胤却高兴不起来，没有了年轻人这里就相当于空城，而且那些老人该怎么办！ 赵匡胤把这个消息报告给郭浩，郭浩得知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李光睿啊李光睿，你自认为聪明，实际上蠢的很，之前朕还觉得你有点聪明，现在看来不过而已！” 既然没有年轻人，那郭浩就就近移民，只要自愿前往三州的，免去三年赋税，第一年还发放粮食衣物。 同时在边境驻军，对逃难的百姓开放，只要境内的老人认识他们，就可以回来成为大宋的子民！ 郭浩派官员去宣传政策，他就不信那么多人里没有几个孝顺之人，陕西北面可是内蒙古高原，那里的环境可要比黄土高原还要艰苦。 游牧民族不擅长耕耘，所以粮食经常不足，但大宋境内则不同，自从郭浩收复了后蜀，国内的粮食就没缺过。 好的政策加上国家的支持，附近的很多百姓自愿前往，三州之地很快恢复了生气。 郭浩没有抛弃那些老人，主动照顾老人的还奖励粮食衣物，所以百姓都抢着认领。 至于夏州西面的党项部落，那里属于半开化地段，就算打下来治理也需要时间，况且火药运输真的很费劲，所以他暂时不考虑。 战争打了三个月，此时已经是太平元年八月。 西北战事已成定局，赵匡胤凯旋回京，所有人都前来祝贺。 大宋有了西北三州，就等于又多了一块养马之地，加上被契丹遗弃的胜州，一下多了四个州的地盘。 如此大喜之事自然要庆祝，郭浩设宴招待百官，席间谈论到西北的发展。 “陛下真乃天人也，那些逃到辽国的百姓，得知陛下如此善待他们的父母，有不少都逃了回来。 而且陛下要求当地人与汉人通婚，想必用不了多久，这三州就会彻底被我朝同化，陛下雄才大略，目光之远，我等不及也！” 卢多逊又是一阵奉承，这次郭浩让郭致尧，其他人纷纷附和，郭浩坐在龙椅上笑而不语，心说现在你们才明白，说什么都晚了！ “赵将军，我听说这次西北之战，格物院的火枪立了大功，那是怎么样的场面，你快给我们说说！” 靖王其实一直很想上战场，但是郭浩不让他去，平日里他和赵匡胤兄弟关系都不错，这会儿询问战场发生的事。 赵匡胤闻言看了看郭浩，只见他微微点头，这才露出笑容，一脸过瘾的表情。 “你们可是没见着，儒林之战我就不说了，在抚宁城外，敌军一万多骑兵，想要一鼓作气冲夸我军。 当时我就下令扔炸药包，然后放箭，弓箭过后就是一阵火枪，等到这一轮下来，你们猜敌军如何了？” 说到这里，赵匡胤喝了口酒，故意卖了个关子，惹得官员们一震不满。 “赵将军快说，那敌军如何了？” 赵匡胤哈哈大笑：“哈哈哈，一万骑兵七零八碎，有不少逃跑的，有战马不受控制的，有被被杀死的，勉强剩一半冲了过来，被我军一拥而上绞杀大半！” 赵匡胤说的轻松，但众人还是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一万多骑兵，可谓是无边无际。 要不是火器的威慑，大败的很可能就是宋军！ 所有人回头看向郭浩，只见他不动如山地坐在上面，好似神明一般，透着神圣和威严。 “吾皇万岁，大宋必胜！” “吾皇万岁，大宋必胜！” “吾皇万岁，大宋必胜！” 大臣们山呼万岁，这代表他们的敬佩，代表他们的敬仰，代表他们的崇拜。 从秦朝至今，和北方游牧民族无数次战斗，这是汉人第一次取得绝对性的优势，这代表着汉人的崛起！ 而这个功劳属于郭浩，是他执意对西北用兵，虽然之获得三州之地，却打出了大汉名族的勇气。 就在这时，郭浩站了起来，百官知道他有话说，都看着他。 “诸位爱卿，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现在你们很多人心里，应该是庆幸。 朕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你们怕惹恼了辽国，大宋再起战火，又会像唐末乱世一样！ 但是朕告诉你们，只要朕在位一天，就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朕当这个皇帝，是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 但是，你们这群凡人不会想到，有些不起眼的人物，未来将是我们王朝的大敌，就好比朕当年只是汴梁城里的一个小乞丐！ 所以朕做的这些事，不需要你们理解，你们只管听从就是，就算朕死了以后，有些东西也不能变！ 今天朕就宣布大宋祖训！”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都跪了下来，郭浩的子女妻妾走到前面，在他面前跪成一排。 郭浩见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二十二个字：“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吾后辈子孙，尔等要牢记，今日满朝文武作为见证，如果我郭家未来出现孬种皇帝，辱没了祖宗，天下皆可骂之、唾之！” “儿臣谨记！” 郭致尧等人认真的答应，有些大臣已经热泪盈眶，这二十二个字代表着什么，是一个王朝的气节，是一个国家的骨气！ 郭浩说完离开了大殿，秋南看着郭致尧，对他再次嘱咐道：“记住你父皇的话，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忘记！” 安国公李安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悦地说道：“舜儿，你父皇的话记住没，你也是大宋的皇子，也要牢记祖训！” 秋南听见这句话，转身对李安笑了笑，然而李安却不买账，转身拂袖而去。 这次郭浩让郭致尧监国，无疑是一个信号，大宋的继承人是谁，仿佛有了答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宋祖训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二十二字的祖训，很快传播开来，郭浩霸气胸伟的形象，好像出现在眼前。 太平元年八月，一批新的学子进入各大书院，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因为郭浩参照后世制定了学期，天下书院都是如此。 而提前一个月开学，是因为他们要参加“军训”，每个学子发了两套衣服，一套日常读书的汉服，一套锻炼身体的胡服。 睢阳书院，烈日之下学子们笔直地站立，不是他们想这样，而是身后有个教头拿着鞭子看着他们。 “你们都听好了，军训期间，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还是哪家的小家，只要进了书院，这一个月就由我管！” 没错，现在的睢阳书院招收女学生，虽然不是很多，但因为是首次招收的缘故，也占据了这批学生的三分之一。 睢阳书院作为国子监，有很多官宦子弟，大宋其实不缺才女，郭浩这么做算是解放女性的第一步，但要做到男女平等，还不是那么容易。 一百多名学生分为三个方队，两男一女，教官是最早跟随郭浩的老人，当初经历过他的训练，现在年龄大了，专门负责学子军训。 “陛下最近在朝堂之上，宣布了大宋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二十二个字，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他不仅仅是在说皇子们，同时也在告诉大宋的百姓！ 也许有人会说，过刚易折，如此强硬容易遭人记恨，但你们都是读书人，熟读经史，汉唐他们这么做了，可结果如何？还不是照样挨打！ 太祖曾经说过一句话，拳头才是硬道理，落后就要挨打，而大宋的强大从哪里来，就是从你们这群少年来！ 西北战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朝中有多少大臣反对，但是大将军一到，还不是乖乖的献地投降。 西北三万常驻军，两万预备役，五万大军打出了大宋的威风，向天下证明了我们大宋的实力！ 而你们将来都会去做官，有的在京城，有的在地方，有的甚至可能会上战场，作为参谋监军！ 所以今天我训练你们，不是在为难你们，而是在帮你们，行军打仗非同儿戏，只有身体强壮，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套说辞，是郭浩强制要求的，不会说背也要背出来，总之洗脑的同时加油打气。 国子监的教官自然是有一套，一番话下来所有学子都热血沸腾，郭浩用事实证明，没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大概站了半个时辰，教官下令休息，学子们一下子放松，他们早就坚持不住了。 “哎，你们说陛下这是要干嘛，难道真要我们上战场？” “谁说不是呢，我们可是读书人，如果上了战场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你这是什么话，陛下不是读书人么？他老人家还不是照样驰骋疆场！” “哎，我们这群凡夫俗子，怎么能和陛下相比。” “比是比不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听说现在所有军中将领，陛下都要求他们读书，为了让他们快速学习兵法，陛下还特意写了一本《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陛下又出新书了么？在哪能买到！” “买不到的，这本书是军事教材，只有达到一定级别，才有学习的机会！ 不过聚仙阁偶尔会讲一些章节，咱们休沐的时候可以去听听，听说十分精彩，里面有很多兵法，是陛下一生的经验总结！” “那有机会一定要去听听！” 几个学生的对话，教官算听见了，但是他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为了增加百姓参军的热情，郭浩终于把《三国》拿了出来，但是不是后世那种，而是他融汇了诸多兵法，参考《三国志》的修改版。 大致的剧情没有变，细节有些出入，毕竟时间太久了，原著他也记不清了，不过整体故事还是十分精彩。 有了这本书，比起枯燥的兵法，将士们会更容易接受，只有理论联合实际，大宋的军事才会更强大。 对于郭浩的祖训，学子们是完全支持，不过还是有一些读书人，有不同的看法，主要原因是时局。 所谓时局，就是当前局面形式，如果大宋国力强大，这么做倒也没什么，可如果实力不足，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兵法中有一招叫以退为进，说的是退让隐忍，郭浩也承认有时候忍才能成大事，实际上他现在就在忍。 出于对历史的了解，他知道北方的游牧民族，未来都是中原的大敌，甚至会颠覆汉人的统治。 他知道海外的东瀛、高丽，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狼，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西北的土著，西南的外藩，这些不起眼的小部落，都是华夏民族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虽然也能迈过去，却也需要鲜血来铺垫。 所以他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壮大国力，和时间赛跑，尽量把华夏历史上落下的进度追上来。 这几年郭浩鼓励商业，督促耕种，发展科技，重视教育，提高军事，改革政治…… 所有方面一起发展，着实不容易，他也是分身乏术，顾此不顾比，只得一样样来。 好在各项工作稳定展开，国内形式比较稳定，边境驻军都很忠诚，地方官员还算努力。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推动华夏的进步，接下来只有等待。 汴梁的人口普查工作接近尾声，汴梁城如今有两百万人口，同时期的其他国家，很少有这么多人！ 如此庞大的统计，朝廷出动了上万人，历时三个月完成，这其中包括核查、登记、制作身份牌、发放等工作。 因为第一次检查比较细，所以用的时间比较长，日后新生儿都需要登记，工作也就简单一些。 兴隆客栈内，萧绰拿着一张临时身份牌，思考着要不要联系辽国朝廷也这么做。 因为经过这一次核查，真的发现了不少可疑人员，但是没有证据，宋廷索性直接驱逐出开封，让他们去老家“开证明”。 这些可疑人员中，要么是不愿意透露身份的，这样的人一般都不是好人。要么就是身份有问题，需要证明。 而萧绰的身份也得到了质疑，让她三日内离京，返乡拿到证明再回来，否则就要按照细作论处。 所以萧绰不得不离开汴梁，而她的身份也没法核实，因为她营造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郭浩这一手，基本上清理了汴梁内的细作，除非是那种叛国潜伏的，本身就是宋人，否则根本无处躲藏。 当然这群人里也有可能是无辜的，但是从国家的角度上看，这种问题就是宁杀错勿放过。 况且郭浩又没有做的太绝，给他们机会“证明”自己，只要真的没问题，回来什么都不影响，没有路费还可以给点路费。 就这样，开封府清理了一批可疑人员，在丐帮的监视下，想浑水摸鱼是不可能的。 汴梁城外，萧绰回头望了望汴梁城，她此时已经知道郭浩就是宋帝，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郭浩。 这次离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她已经在大宋呆了五个月，耶律贤的身体已无大碍，而她更是进一步了解了大宋。 “关月、郭浩、宋帝……你不会想到，你想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现在正要离开。 谢谢你帮我治好了贤哥哥，我萧绰记住你了，如果将来汴梁城破，我会饶你一命！” ( 第三百七十四章 组建海军 八月，黄河决口淹了卫州，淹死了几个百姓，郭浩很不高兴。 郭浩下旨有关官员全部降职一级，继续留任将功赎过，如果还有疏漏，就削官为民！ 御书房中，李庆男站在郭浩面前，郭浩看着献上来的图纸，满意的点点头。 “大半年的时间，四艘战船，两艘远洋商船，全部建造完成，辛苦你了！” “臣不敢，这都是臣分内之事，这次其实工部也有功劳，替臣招募不少工匠，否则不会这么快。” “好！有了这四艘战船，朕就可以正式组建海军了！至于那两艘商船，朕就交给你了，之前你已经去过一次西洋，这次一定会更加顺利！ 如果朕没记错，现在西洋有很多地方都处于未开化的状态，这次去你可以多带点人，必要时你可以建立王国，你来当国王！” 让李庆男当国王，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李庆男也很清楚，如果没有郭浩，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陛下，臣万万不敢，如果陛下要发展海外王国，可以派一个皇子过去，臣一定尽力辅佐！” 让皇子过去，其实郭浩也是这么想的，但李庆男如果有想法，他也无所谓，反他要的是资源。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好好陪陪家人，如果再出海，不一定多久回来。” “多谢陛下！” 李庆男走后，郭浩来到后花园，下旨宣一个人，半个时辰后，一个敦厚的汉子走了过来。 “臣，曹彬，参见陛下！” 郭浩此时正负手看池塘里的金鱼，听见声音没有回头。 “曹参军，你知道朕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么？” “微臣不知。” 虽然郭浩没有看他，可曹彬还是躬身回头。 “众多开国将领，如今大部分都得到重用，唯独你到现在，功劳也不小，却还是个小小的参军，难道你就不怀疑？” “臣不敢，在臣看来，只要是钱够花，做多大的官都一样，哪怕是使相，也不过是多些俸禄罢了！” 郭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满朝文武中，恐怕也只有曹彬能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郭浩转身道：“有人说你不受重用，是因为你是太祖妃的外甥，难道你就不在意？” “臣的出身本就是注定的，就算臣耿耿于怀，也不能不认祖宗！” 郭浩闻言打量曹彬一番，忽然哈哈大笑，道：“朕果然没看错你，爱卿跟我来！” 说着抓起曹彬的手腕，带他来到凉亭，石桌上有几张图纸，郭浩指着图纸道：“爱卿请看！” 曹彬有些错愕，顺着郭浩手指的方向看去，图纸上画着好像是一艘大船，曹彬不解地望向郭浩。 “爱卿请看，这是朕让人新造的战船，每条战船都有五层楼高，可以容纳一千人。 船体两侧都有铁甲包裹，配备十门火炮，船内的空间巨大，可以储存食物和火药！” 战船不同于远航游轮，他不用远航，所以结构和游轮还是有区别的。 关于船舶的发展，华夏古代历史也很悠久，三国时楼船据记载能载三千人，不过适航性基本为零。 隋朝著名的五牙战船按配制能载九百人，不过肯定不是远航，毕竟载九百人成天在水上漂的现代驱逐舰两三千吨排水量都做不到。 木船最大的像明代的宝船英国人推算说三千一百吨，而1985年我们自己复原说是两万吨，这就有点太假了。 木头轻不像钢铁那么沉，两万吨的话相当于现代的重型航空母舰那么大了，考虑到木质的结构抗性和木质船普遍有的进水问题估计郑和用这个到不了索马里。 西方的大盖伦差不多也是两千吨排水量，大盖伦连陆战队能载五百人，不过要是不运货物只运人搭个一两千人也没问题，宝船估计也这大小那也就是两千多人的搭载量了。 所以郭浩参考唐代的五牙船，只要除了大宋的宝船，坚固程度提升了很多，船内空间更大，使其具备远航的能力。 而最重要的是，他还搭载了火炮，这可是开拓性的壮举！ 如此战船，在现在已经算是最先进的了，敌人的弓箭根本威胁不到宝船，而宝船的大炮，却可以远距离打击敌人。 “曹爱卿，朕其实一直想组建一只海军，只是之前没有合适的战船，所以朕一直在等。 如今四艘战船已经停在了东海之滨，工部的船厂还在抓紧建造，未来海军最少有二十艘这样的大船！ 而你，就是海军的将领，替真统领这两万海军，征服海岸线附近的所有国家，让他们臣服于大宋！ 未来，朕还打算海陆空联合作战，只要是对我大宋有威胁，朕都会把他扼杀在萌芽！ 现在有了这四艘战船，你已经可以开始训练海军了，不过海军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属下士兵都要你自己搞定。” 郭浩说着说着就笑了，其实不是他不帮忙，他也会让兵部配合，之所以这么说，也算是对曹彬一个小小的考验。 在看曹彬，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好半天曹彬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对郭浩行了一礼。 “多谢陛下，末将比不负重托，一定会把海军建立起来！” 郭浩看出他是太激动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不要听那些人胡说，朕对你什么偏见没有，只是希望你能发挥才能。” 听到这句话，一个敦厚的汉子眼圈竟然红了，其实他并不是不在意，他心里也有很多委屈，只是他不说罢了。 人活一世，想要看开太不容易，曹彬能够受的委屈，耐得住寂寞，可见他是个人才。 第二天早朝，郭浩下旨任命曹彬为海军大将军，不要小看这三个字，大宋现在将军前带有大字的，也只有赵匡胤一个！ 曹彬复起的消息传出，很多人登门拜访，他却一个不见。 兵部宣布组建海军的通知，招募第一批海军五千人，待遇要比步兵好一倍，甚至比骑兵还要优待。 好的待遇，自然意味着高要求，海军士兵必须识字，而且要通过身体检查，体能测试。 过了这些还不够，还要精通水性，最好有过行船经验，总之入选并不容易。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自古以来，人们当兵的原因不是打仗，而是为了吃饭。 四艘战船采用的还是人力推进，只不过有杠杆滑轮的组合，航行起来要省力的多。 郭浩是多么想把内燃机加进去，可格物院里的蒸汽机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郭浩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好好学学物理。 汴梁的人口普查完成后，相关官员都被下派到地方，主持地方人口普查工作。 十月，蜀地得锦工数百人，朝廷置于绫锦院，开始研究织布行业，毕竟衣食住行衣在首位。 十二月，地方有官员上表，民间有私自造钱的，而且还是劣质的钱，严重影响货币流通。 而且不只是地方，天下太平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开封府言民间新小钱，每十钱才重五钱半，最小薄者仅重二钱半，扰乱法制。 郭浩很重视这件事，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解决，绝对影响他下一步计划，因为他要开钱庄！ 于是郭浩下令，限一月内送官，限满不送者有罚，敢私铸者弃市严惩！ 这个命令一出，汴梁城一些达官贵人都有些慌了，永宁宫内来了一个人。 “姑母，陛下下令一个月，要把私铸的钱财送官，现在所有人都在等您拿主意，咱们交还是不交！” 第三百七十五章 劣币案（上） 郭永宁听了侄子的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进宫这人是她的远房侄子，名叫郭守业，今年二十多岁，属于郭奉超那一支。 后周时期他还小，所以留在老家，历史上郭永宁已经死了，所以郭家子孙为了不引火烧身，也就没有露面。 郭守业长大后，郭家就让他来找郭永宁，毕竟郭永宁也是个贵妃，稍微帮衬一下郭家，郭家也不至于太落魄。 看在同族的情分上，郭永宁没有拒绝，请郭浩给他册封个爵位，郭永宁掌管着宫里用度，所以就想着怎么多赚点钱。 上次和郭致禹被人蛊惑，贩卖了考题，郭浩小惩大诫，以为事情过去了，可郭永宁心里却一直很委屈。 凭什么秋南和李芙在宫外都有势力，而她就没有，她培养势力不为别的，就是想赚点钱。 于是，有人给她出主意，让她私下铸钱，她想的是每个钱抽一点，殊不知帮她办事的人也是这样想的。 “咱们手中现在还有多少钱？” “三十万，剩下的全发出去了。” “三十万，好不容易攒这点钱，现在让我交出去，真是要了命了。” 看到郭永宁舍不得，郭守业忽然小声说道：“姑母，要不咱们就不送，反正他们也不会查到您头上。 当初咱们都说好了，有钱一起赚，出了事各自想办法，他们也知道您的身份，也不能把您怎么样！” 郭守业这么一说，郭永宁觉得可行，虽然朝廷让上交劣质钱币，但爱谁交谁交，反正她是不交。 大不了这段时间不发了，等风声过去再说，就算被郭浩发现，她就说被人蛊惑，找一个替罪羊。 这么多年过去了，郭永宁还和当初一样，没有了郭威撑腰，性格是收敛一些，实际上却欺软怕硬且没有心机。 就像新来的周薇，郭永宁本想为难她，克扣她日常的用度，还是秋南提醒了她。 “宁儿妹妹，香妃是刚刚入宫，必定会受陛下独宠，如果你这个时候为难她，陛下难道会看不出来？ 其实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谁让我们的夫君是皇帝呢，皇帝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有些事情你要想明白。” 秋南这一提醒，郭永宁这才没有为难周薇，周薇得知后十分感激，和秋南走的比较近。 郭永宁没有成长，另外两女可不一样，李芙掌管丐帮，又有李安、卢多逊等大臣帮衬，秋南就不用说，手里掌管内卫，势力已经很大。 可见事业对女人还是很重要的。 后宫之中暗流涌动，郭浩其实已经察觉，只不过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尽量一碗水端平，只要没大事就行，反正他也阻止不了宫斗。 除非她收回几人的权利，让她们不问世事，如果这样她们就真成了笼中鸟，更容易激发她们的逆反心理。 郭永宁私自铸钱，秋南和李芙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却不说，她想让李芙去说。 …… 汴梁城，聚仙楼包间。 “诸位，容妃娘娘的意思你们都清楚了，交与不交，你们自己决定，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陛下，怎么做你们自己想清楚！” 郭守业坐在主位，两旁是几个商贾，这些人都是这几年发了财，就想投资点别的生意，结果上了这条贼船。 “小侯爷，娘娘这么做我们理解，可是我们如果都交出去，损失就太大了！”一个商人道。 “哼，谁让你们那么贪心，让你们少铸点你们不听，现在怕损失怪谁！” “小侯爷息怒，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另一个商人赶紧打圆场：“小侯爷，其实有点损失我们不怕，只是我们赚钱也不容易。 要不您看这样如何，我们把所有钱都给娘娘，暂时避过这个风头，将来如果能用我们再收回来，我们则不多要，拿回本钱就行！” 那商人这么一说，郭守业有些意动，如果是这样，凭借郭永宁的身份，如果躲过风声，那就是几倍的利润。 “你们真的愿意把钱都给娘娘？” “愿意！” 有两个商人当时刘同意了，另外两个则有些犹豫，其实他们铸钱是为了赚钱，如今这个买卖做不成了，回家把钱融了重新铸就是。 “如此我回去问问姑母，如果她同意，倒可以这样做。” …… 时间很快过去十天，然而上交假币的并不是很多，郭浩得知后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传令下去，彻查京城所有商铺，发现可疑的记录观察，发现大量劣币直接抓捕！ 同时让丐帮盯紧了，这群无良的商人，劣币驱逐良币，这是要让我大宋亡国！” 现代人根本意识不到什么经济危机，也不懂得什么通货膨胀，所以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 郭浩的旨意下达，开封府立刻出动，寻常百姓家不用去，主要目标是哪那些大户人家，甚至是王公贵族都不放过。 侯爷府，郭守业的府邸，几个衙役来到门口，一人上前敲门。 功夫不大门打开了一道缝，从中出来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侯爷府么！” 为首的衙役也不客气，直接拿出一张文书，上面有开封府的大印：“陛下有令，搜查京中劣币，我等只是例行公事，还请兄弟行个方便，向侯爷禀报一声。” 那男子一听神色微变，他是侯府的家丁，自然知道自家侯爷干什么事，此时郭守业收了那些商贾的钱，全部藏在家中，还没来得及转移！ 不过他的表情也只是一转而逝，紧张过后又变得傲慢：“大胆，你们搜查京中劣币，那就去那些商贾家，侯爷府是你们随便能来的么！ 他可是容妃娘娘的侄子，容妃娘娘可是后宫管事，这件事如果让她知道了，你就不怕娘娘怪罪么！” 为首的衙役听了皱眉，郭浩选拔官员的标准就是专业，他作为开封府的捕头，这些年他断案无数，凭借业绩升为捕头，刚才男子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怀疑，所以侯府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容妃的身份让他忌惮，毕竟郭永宁不是普通人，她是郭浩的妻子，她的侄子也是郭浩的侄子。 “这位仁兄何必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京城大小官员都要经过检查，陛下曾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侯爷如果没有做什么错事，让我们进去看看又如何！” 捕头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公事公办，然而就在这时。 “如果我不让你们进去呢！” 大门打开，郭守业走了出来，几个衙役连忙施礼，郭守业冷哼一声。 “见过小侯爷！”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要硬闯侯府么！” “下官不敢，下官有开封府的搜查令，下官也是公务在身，不得已才来侯府！” 知道这些王公大臣不好对付，所以开封府派来的都是些玲珑之人，郭守业看着几个衙役，努力使自己不露怯。 “既然不敢，那还站在这里干嘛，回去告诉你们大人，这开封府不是他们家的！” “这……” 捕头有些为难，可是他实在不敢得罪郭守业，就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不就是进去看看嘛，表哥你怕什么，他们都不容易，表哥你又何苦为难他们！” 听到这个声音，郭守业愣住了，衙役们回头一看，连忙施礼道：“见过二皇子！” 来人正是郭致舜，只见他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冲衙役们点头，走到郭守业近前道：“我刚从外公那里回来，正好路过这里。 表哥家我还没来过呢，正好咱们一起进去看看，表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劣币案（中） 自从上次郭浩让郭致尧监国，就连李芙那样温顺的性格，也有些坐不住了。 郭浩的三个儿子，如今年龄都不小了，三皇子郭致舜，因为出身问题，所以无心争权，一心搞科研。 可是身份皇子，哪那么容易置身事外，只要他在京城一天，对于其他俩人就是威胁，因为郭浩重视科技。 所以李安觉得郭永宁比较好对付，联合卢多逊等大臣，打算先把郭致舜踢出局，之前考题案只是开始，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 二皇子郭致舜，性格随他母亲，温婉如玉，有君子之风，性格有些内向，各门学业都很优秀，算是一个优秀的继承者，但是武力方面不如大皇子。 大皇子郭致尧，从小受秋南训练，武双全，性格外向，在秋南的要求下，已经开始接触政事。 之前郭浩御驾亲征，都是郭靖留守京城，这次郭致尧和郭靖一起处理国家大事，可见他已经崭露头角。 但是郭致尧崭露头角，李芙还没着急，李安却坐不住了。 了解到郭浩下令彻查劣币案，李芙有些于心不忍，不想把郭永宁牵扯出来，可李安却毫不客气。 此时，开封府在查那些王公贵族，他猜到有人会不配合，于是他把郭致舜从宫里叫出来，让他准备好随时露面。 郭致舜站在侯府门前，郭守业想要阻拦又不敢，但不阻拦又不行，一旦事情败露，牵连的不只是他们，还有郭永宁。 “咳咳，二皇子，本侯不知道你要来，这府里都没有个准备，你看要不今天你先回去，改日我在设宴款待你如何？” 听到郭守业不让他进，郭致舜笑了笑：“表哥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亲戚，表哥来京城也有几年了，致舜一直没来拜会，实在是失礼。” “岂敢，岂敢，二皇子课业那么忙，没时间也正常，倒是我没去拜会德妃娘娘，还请二皇子勿怪！” “表哥太客气了，你一提课业我倒是想起来了，也罢，我这次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确实不像是拜访。” 郭守业听郭致舜不想进去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这一幕让捕头更加怀疑，心里暗暗着急。 “不过，这些开封府的大哥办差也不容易，表哥你就别为难他们了，让他们进去有个过场，他们回去也好交差！” 说罢回头看了捕头一眼，示意他进去，捕头立刻露出笑容：“多谢二皇子，多谢小侯爷！” 说着随手一挥，让衙役进门，郭守业的表情凝固，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衙役们进了侯府，结果院子里就摆着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看全是劣质的铜币，所有人的表情凝重，没有喜色。 “捕头，这怎么办！” “先不动声色，回去告诉大人再说！” 几个人假装找了一圈，然后就没事似的出了侯府，这时郭致舜也回到了马车，李安此时正坐在车里。 “舜儿你表现的很不错，不枉我这么多年培养你，这一次你不但帮了开封府，就是郭永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也没进府！” “多谢外公夸奖，不过我看那几个衙役好像没发现什么，难道他们没有找到？” “这就是他们聪明的地方了，咱们的人亲眼所见，那些商贾把钱送来。 而郭守业根本没来得及转移，开封府的衙役就上门了，他们一定找到了，却不动声色。 他们回去一定会告诉开封府尹，这样吧，明天你可以去开封府一趟，再给他壮壮胆子。” “是。” 几个衙役回头开封府，把这件事告诉了开封府尹，几个大箱子最少有上百万钱，这可不是小数目。 郭守业竟然是最大的劣币商，这让开封府尹没想到，但郭守业是郭永宁的侄子，郭永宁又只有这一个亲人。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如今这源头是找到了，可我们是抓还是不抓！” “抓？怎么抓，容妃娘娘就这一个亲人，平日里当亲儿子一样，我们抓了他，容妃娘娘能饶了我们？” “可是我们只有不到十天了，上面如果怪罪下来，大人你怎么办！” “哎！” 开封府尹叹了口气，都说这京官好当，可在这京官当中，开封府确是最难的差事。 按理说这个位置应该让皇亲国戚当合适，但是郭浩只有一个弟弟，几个儿子还在学习。 郭靖的能力不够，无法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平时坐镇一下还可以，但朝中事物还是内阁在管，不用他拿主意。 而现在的开封府尹，姓牛名俊字锦江，原本是个小县令，因为办事公正无私，被郭浩提拔任用。 现在包公还没出生，郭浩想打造一个公正廉洁的榜样，普通的官员他都无所谓，可涉及郭浩的枕边人，牛俊有些犯难。 “罢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明日早朝我去禀告陛下，就算娘娘怪罪也没办法，大不了回家种地去。” 事实证明郭浩没看错人，建国之初的官员，在郭浩的威慑下，都比较尽职，毕竟郭浩选择官员的标准严格。 第二天早朝过后，牛俊求见郭浩，郭浩猜到应该是劣币案的事，于是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锦江，劣币案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些制造假币的人抓到了么？” “回陛下，微臣让开封府的衙役检查了开封的商贾，还有诸多王公贵族，确实有所发现！” “哦？是谁这么大胆，赶在天子脚下造假，朕一定将他严惩，绝不姑息！” “陛下英明，据开封府的捕头来报，在许州侯的府邸里，发现劣币百万枚，如何处置还请陛下明示！” “许州侯？郭守业？” “正是！” “他好大的胆子！他” 郭浩刚想继续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牛俊一眼，发现自己中了这老小子的圈套了。 如果光凭郭守业，估计没有胆子也没有本钱做这种事，唯一可能的就是郭永宁的支持，但郭永宁是郭威留在世上唯一的后人，郭浩称郭威为太祖，名义上他是继承的后周皇位。 “好，这件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 牛俊离开御书房，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至于郭浩怎么处理，他也不想干涉，否则他也不会私下禀报这件事。 牛俊走后，郭浩来到永宁宫，一进大厅就发现郭守业跪在地上，郭永宁生气地坐在那里。 “陛下，你怎么来了。” “小侄郭守业见过皇姑父！” 郭浩看着二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演戏给他看，还是郭守业真的犯了什么错，郭永宁在教训。 “你们很喜欢钱么？” 郭浩坐了下来，郭永宁连忙给他倒茶，听到这句话手不由得一抖，郭守业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天底下的人哪有不爱钱的。” 郭永宁还想糊弄过去，但是她的智力也仅仅如此，单纯的可爱，又十分可悲。 “哦？你们如果喜欢钱，可以和朕说，难道朕不给你们么？还是给你们的月供少了！” 无论是妃子还是侯爵，都是有月供的，郭浩外面有两大皇商，所以皇宫其实不缺钱。 只不过郭浩没分的那么清楚，经常把内库的钱挪用，有时候做点什么事情，等于郭浩自掏腰包。 所以内库才显得结局，可郭浩从来没亏待过家人，每个月都是上百贯，这只是零花钱，吃穿用度另算。 “陛下息怒，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也是想赚点钱，没有别的意思” “想赚钱？想赚钱你们就去造假币？你们知道假币的危害么，弄不好是要亡国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劣币案（下） “亡国没那么严重吧” 这两个字太过沉重，郭永宁也担待不起，郭守业趴在地上斗成一团，他们没想到郭浩会发这么大火。 “怎么？你们不信？你们去世面上看看，看看你们的劣币百姓要不要，用它买东西能不能买来？ 你们当百姓都是傻子么，他们看不出好赖么？你们这么做实在败坏朝廷的名声，损坏朝廷的信誉！ 如果百姓不在相信朝廷，谁还会服从统治，百姓都不服从统治，难道不会亡国？” “没有那么严重吧” 郭永宁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她虽然单纯，可是也不傻，她从来没想过后果，只觉得都是钱，铜少点不要紧。 郭浩没好气地看着二人，难怪历史上那么多外戚乱权，这帮人凭借权利净干些没脑子的事，国家不乱才怪！ “哼，这一次朕也帮不了你们了，你们私铸假币，混乱国家法度，朕如果不承办，对不起天下百姓！” 说到这里，郭永宁一下子瘫软在地，忍不住哭嚎道：“陛下，臣妾一时鬼迷心窍，这不是我本意啊！ 陛下不心疼臣妾，看在禹儿的份上，就绕了朕这一次吧！” 郭永宁抱着郭浩大腿，郭浩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他不能心软，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不用说了，李庆男要下西洋，朝廷还没有正使，郭守业罪大恶极，本应流放岭南，朕念在太祖情分上，让你和李庆男一起下西洋。 至于容妃，免去后宫管事职务，打入冷宫，郭致禹离开皇宫，到格物院任职！” 郭浩说完，拂袖离开了永宁宫，母侄二人趴在地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冷宫 多么可怕的词语，听着就让人害怕，可是木已成舟，他们无法改变什么。 郭守业呆呆地看着外面，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可怕的画面，郭浩让他和李庆男一起下西洋，茫茫大海隐藏无数的危险，这一次他怕是回不来了。 第二天早朝，太监宣布了旨意，很多大臣脸色瞬间变了，不管怎么说郭永宁也是郭威的女儿。 “陛下，容妃娘娘虽然有错，可是罪不至此，还请陛下三思” 王溥第一个站出来替郭永宁求情，陈玄、薛居正、赵普也跟着附议，然后还有一些官员也站出来，大概有四分之一。 郭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官员，没有开口，这时卢多逊站了出来，道：“陛下曾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容妃虽然是娘娘，但是有了罪过就需要受罚。 不过三皇子尚且年幼，陛下这时让他离开皇宫，恐怕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还请陛下不要因为容妃娘娘，而迁怒三皇子。” 卢多逊的一番话，看似在替三皇子求情，实际上却扣实了郭永宁的罪名。 人常道母凭子贵，郭永宁如今的地位，其实与郭致禹有关，母子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赦免了郭致禹，郭致禹不管母亲死活，恐怕会落一个不孝的名声，但郭致禹如果一同受罚，母子二人则是共患难。 郭浩的用心别人不懂，卢多逊也不懂，他自认为维护了国家法度，殊不知郭浩这是在试探他们。 郭浩看了卢多逊一眼，依旧不发一言，大臣们的表情，郭浩尽收眼底，他已经大致能看出来，有些人希望郭永宁出事。 “卢爱卿说的不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容妃教唆许州侯，私铸劣币证据确凿，朕如此安排已经留了情面。 至于三皇子郭致禹，母亲受过，当儿子岂能置身事外？让他去格物院，也是替他母亲赎罪！” 郭浩心意已决，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圣旨宣布完毕后，还要昭告天下，百姓们看到郭浩对自己的亲人都如此严格，不由得十分感动。 御书房外，郭致禹跪在地上，三德子劝了几次，他就是不走。 郭浩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外面的天，此时已经是三更十分，天上却没有一颗星辰。 忽然间，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紧接着一阵雷声响起，雨点噼里啪啦落下。 “陛下，下雨了，三皇子还在外面” 郭浩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摆手道：“让他进来！” 三德子闻言赶紧跑出去，把郭致禹扶进来，郭浩看着儿子，对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是！” 太监宫女都走了，房间内只剩下父子二人，外面的雨声密密麻麻，倒也不会太安静。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孩儿不知。” “那你为什么来求朕？” “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让母亲去冷宫！” 听到这句话，郭浩忽然笑了：“算你还有些孝心。不过，你母亲犯了错，必须受罚！” 郭致禹此时忽然抬起头：“孩儿愿为母亲受罚，孩儿可以不当这个皇子，不去和他们争什么，请父皇饶了母亲！” 郭致禹突然的话语，让郭浩有些惊讶，沉吟片刻才开口道：“不亏是我儿，看来你并不傻！” 郭致禹有些疑惑。 “你知道你母亲犯了什么错么？” “知道，母亲私铸劣币，扰乱法度！” “不对！” 郭浩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把郭致禹吓了一跳。 “你母亲的错，不是私铸劣币，天底下的人，谁不会犯错，谁又不是为自己活着，所以这不是她的错！ 而她的错，是太天真，太单纯，太容易被人蛊惑，之前你贩卖考题，这一次她私铸劣币，那么下一次她会不会做出更恶劣的事呢！ 有些事情，你们母子根本不懂，你母亲被人利用了，她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但是为父还不知道是谁，所以只能将你们雪藏！” 听到这里，郭致禹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喜色。 “父皇是说，你不是真想惩罚母亲！” “傻孩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又怎么忍心伤害你们呢？所谓的冷宫，怎么布置还不是朕说的算？ 到时候朕会找别的事给她做，同时也会派人照顾她，你不用担心你母亲，朕不会让她有事的。” “那表哥呢，父皇让他下西洋，他都被吓病了。” “哼，胆小鬼，有贼心没贼胆，他不是喜欢钱么，西洋遍地是黄金，朕就让他去赚个够！ 而且你应该知道，船厂新造了两艘大船，安全系数没的说，虽然是远洋，可是如果沿着海岸线有，也不会有大问题！” “原来如此” 郭浩这么一解释，郭致禹这才明白郭浩的良苦用心，别人都以为郭守业留在京城当侯爷，是天大的好事，下西洋比流放还惨。 殊不知郭守业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拼搏的时候，他如果做正经生意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走正道。 郭浩对此当然不允许，要祸害也不能祸害大宋的百姓，至于西洋的其他地方，获取点资源不过分吧。 “至于你为父观察你志不在经，对于治国也不感兴趣，所以朕决定让你去格物院，代替朕主持工作。 接下来为父会把大宋最核心的技术传授给你，由你来继续研发，禹儿你要记住，不要把这些事当做奇淫技巧，科学可以大大提升大宋的国力！ 所以你未来的担子很重，一旦你有了成就，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你，现在格物院正在研究火器改良，为父这里有很多图纸，都可以交给你！” 这一刻，父子二人真正交心，郭致禹终于明白，看似惩罚的背后，其实都是最好的安排，但外人却看不出郭浩的用心。 而这场事件过后，郭浩也看清了一些人，朝堂看似平静的背后，其实已经在重走历史的老路！ 第三百七十八章 钱庄出现 人家都是杀鸡儆猴，可郭浩直接“杀”了一只凤凰。 私铸劣币娘娘都要受罚，那他们这群百姓更不用说。 所以一时间没有人敢在私铸劣币，郭浩趁机宣布，统一钱币制度，规定银钱兑换比例，同时开设了第一家“银行”——大宋钱庄！ 长期以来，对于钱庄的历史发展过程及其资本性质，众说纷纭，一直没有一个比较正确的认识，更没有系统的研究和论述。 诸如，在钱庄产生的时代上，有的说唐代的“柜房”就是钱庄，宋代的“交子”是由钱庄发行的，或者说钱庄是由钱铺发展的，甚至说钱庄和银号是产生在清代咸丰年间的。 尽管也有人说钱庄产生在明代中叶，但却没有说明为什么产生在明代中叶。 至于钱庄营的业务和性质也说法各异，有说唐宋、明末清初的钱庄是经营存放款业务的，也有说钱庄在清末还是商业资本中的货币经营资本的。 诸如此类，众说纷纭。 而汴梁这家钱庄，完全是国营，虽然是施亦然出面管理，可背后却连着国库。 百姓们第一次见到钱庄，不由得都比较新鲜，大宋钱庄的主营业务是存钱、放贷和兑换。 存钱就不用说了，百姓把钱放在钱庄，就会得到一张存折，定期会给一些利息，上面有签名、指纹、隐形墨水三道保险，虽然比不上后世，不过已经比较安全了。 存钱取钱都需要身份牌，也就是全部实名制，所以钱庄出现的地方，必须是人口普查完成的地方。 而放贷则比较简单，利息比外面要低一些，不过这时候没有信誉一说，贷款必须有抵押，比如房契、地契等。 官员们如果贷款，可以凭借供奉证明，还款时会分期扣除，百姓还款也可以办理分期。 至于兑换，就是把金子兑换成银子，把银子兑换成铜钱，反之亦然，百姓可以按照国家比例随意兑换，同时也可以使用银票！ 不过银票的流行范围，目前仅限汴梁，因为其他地方没有钱庄，所以没法取钱。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开始百姓都在观望，施亦然在门口解释了半天，可也没人来存钱。 “诸位，大家不用担心，这个钱庄是朝廷开的，后面通的是府库，你们可放心来存钱借钱，只要带着身份牌，都可以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个人走出来，行礼道：“这位大人，你说只要有身份牌就可以来借钱，并且利息只有四厘，这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有相对的物件抵押，开业期间就可以获得抵押物八成的钱财，而过段时间会恢复七成。 并且你可以自己决定还款期限，一个月内只收一厘的服务费，而分期只需五厘的手续费！” 听了施亦然的解释，那人拿出一张房契，道：“大人看我这个房契能借多少，我只借一个月！” 施亦然接过房契，看了一眼上面的签名，笑道：“请出示身份牌，我们要对签名。” 那人拿出身份牌，施亦然接过交给后面的老者，老者看了一眼，房契和身份牌都没问题，于是对施亦然点点头。 “汴梁城中宅院一套，价值三百贯，八成就是二百四十贯，一月利息为两贯四！” 听到这个利息，这可比那些高利贷低多了，那人有些不信：“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这上面的牌匾，可是陛下亲笔所书，而本人乃是施亦然，朝廷御赐皇商名头，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怎么会骗你呢！” “好，那我借了！” “呵呵，来人，带这位客商去办手续，由于是第一位客商，所以利息免了！” 两贯四，施亦然还是给的起的，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很多人都后悔了，其中也包括那个商人。 功夫不大，那商人就带着银子出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真的拿到钱了。 “太好了，我的店铺有救了，多谢大人！” 临出门，商人还一直感谢，施亦然笑着点头，道：“来人呐，送这位客商回去，虽然这是汴梁，可还是小心点好。” “多谢大人。” 两个侍卫陪同客商离开，人群中的其他客商也忍不住了，缺钱的都跑出来借钱，存钱的还是一个没有。 看着钱庄算是打开局面，施亦然再次提醒道：“诸位，大宋钱庄不仅仅能借钱，还可以存钱，而且存钱也有利息，而且还十分安全。 如果你们家中有大量铜钱，可以来换成金银或者银票，朝廷已经颁布法令统一钱财回规格，统一兑换标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拿到劣币！” 经过几次提醒，百姓们终于有心动的了，主要是郭浩这招“杀鸡儆猴”太厉害，老婆孩子都敢下手。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大宋钱庄就在皇宫附近，周围有禁军把守，银库在地下，四周都是大石铁板，防水、防盗、防爆破。 在这炸药不流行的年代，再加上鲁班后人精心打造的锁头，不可能有人闯进来。 为了防止有人监守自盗，郭浩派人轮流值守，还设定口令暗号，总之把守很严。 大宋钱庄是太平二年正月开业，所以汴梁城内很热闹，来往的百姓很多，也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经过几天的观望，来存钱的百姓开始多起来，毕竟这年头安全措施很差，钱财放家里不安全，还不如放在钱庄，还能涨点利息。 经过一个月的磨合，百姓们尝到了甜头，也就接受了这种新事物，由于借钱利息低，所以借钱的人很多。 如此钱庄根本不用担心亏本，毕竟借钱的利息永远比存钱高，这是公认的事情。 钱庄的出现，代表着郭浩对经济管控的开始，现在的人还不知道资本的力量，实际上钱如果多了，也可以做很多事。 御书房中，李辉来汇报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 “你是说，那几个参加铸币的商人中，有两个是丐帮的成员，而且还是他俩提议，把钱都送到许州侯那里？” “正是，许州侯不知道这里面的阴谋，所以轻易收了劣币，恰好陛下刚刚命令开封府搜查，而且二皇子那天也去过侯府…” 一切线索，都说明这件事不是巧合，该来的总会来，毕竟皇子们一天天长大，但他们的母亲缺一天天老去。 尤其是李安，郭浩其实很尊敬他，想等他百年之后，也许就没有这么多麻烦。 但是李安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耗不过郭浩，所以先拿最缩小的郭致禹下手，成功把他踢出局。 “那几个商人私铸劣币，罪大恶极，全部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至于安国公那里，先不要轻举妄动，给我盯住他们，朝中有不少大臣站在他那边，我看卢多逊就是他的人！” 当初内阁选拔，李安忽然发言，当时郭浩也没想太多，还以为这老头子要和好。 现在看来，卢多逊八成被李安收买了，现在回想，卢多逊曾不止一次替郭致舜说话，同时在打压其他二人。 “对了，秋南那边也派几个人，以她的性格，这种事不会不参与。 而且她掌管内卫，负责监察百官，怎么能没发现这种事，所以你要多留心。” “是。” 李安离开后没多久，秋南竟然来了，而且背后还背着荆条，直接跪倒在郭浩面前，郭浩一看有些惊讶。 “秋南，你这是……” “陛下，其实宁儿妹妹的事，妾身都知道，只不过妾身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妾身之所以没告诉陛下，也是看她不容易，如今宁儿妹妹受罚，秋南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责罚！” 第三百七十九章 风波难平 秋南竟然来“负荆请罪”，这是郭浩没想到的。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无奈，好一招以退为进，秋南从他这学到的东西，最后竟然全用他身上了。 “你先起来。” 郭浩没有表现的太温柔，这件事中，三个女人都有错，但罪过都不大。 表面上罪魁祸首应该是李安，实际上造成这一局面的，应该是他自己。 他不想封皇后，立太子，结果给了他们争斗的机会。 但是他今年才四十岁，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非常好，最少还可以再活二十年，如果过早立太子，那时候太子都已经四十多了。 所以在他心中，这三个儿子有可能都不是继承人，大宋未来的皇帝是谁，他也不知道。 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要避免悲剧的发生，就必须给几个儿子找到合适的路。 就像郭致禹，他就适合搞科研，就像木匠皇帝朱由校，如果不让他当皇帝，也许他是个很好的木匠。 而郭致尧和郭致舜，这俩人性格不同，郭致尧可能适合开疆拓土，而郭致舜确实适合治理国家。 但表面上看出来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实的，历史上有太多的皇帝，当了皇帝就变了一个人。 还有一件事，对于郭浩也算是喜事，那就是周薇怀孕了，男孩女孩还不知道。 不过现在三个儿子他已经够发愁了，如果在增加一个，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所以郭浩特意派人保护周薇。 至于其他女人，郭浩觉得她们年龄大了，再生育会有危险，所以一直控制着。 秋南的意思很明显，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她必须让他当上太子，谁也不能阻止。 可是李安最近手段频出，她却能不动声色，这说明她在隔岸观火，打算让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可惜郭浩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安置了郭永宁母子，让他们远离权利斗争，这让李安一拳打空，秋南也没能看成好戏。 然而郭永宁母子“出局”，那么李安下一个目标必定是秋南，所以秋南主动找到郭浩请罪，这样就占据了主动。 她让感觉责罚他，却不是治罪，说明她知道她在郭浩心中的地位，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触碰。 郭浩望着秋南，久久没有说话，到底还是秋南了解他，知道他心没那么狠。 而秋南知道的事，李芙一定也知道，劣币出现在市井间，丐帮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李安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将计就计，暗中蛊惑郭守业，可谓用心险恶。 “起来吧，咱们都是一家人，朕只是希望你们不玩太过分，吵归吵闹归闹，动摇国本，朕不会轻饶。 朕不希望悲剧在我们郭家上演，否则朕会收回你们拥有的一切，朕说到做到！” 郭浩这次没有客气，秋南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不过郭浩越是这么说，就越说明她是安全的，反而李芙什么表示都没有，对比一看问题很大。 “回去吧，朕还有公事要忙，内卫是让你监察百官的，不是让你欺瞒朕的！” 秋南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身子就是一震，实际上她还是懂得分寸的，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郭浩的事，而她手机拿着官员把柄，说出来也无伤大雅，就是不好听。 “妾身明白。” 秋南走后，郭浩看着书案上厚厚的奏折，忽然有些头疼，人人都想当皇帝，殊不知皇帝哪是那么好当的！ “来人呐，把大皇子、二皇子都给我叫来！” “是！” 功夫不大，郭致尧和郭致舜都来到御书房，二人对视一眼，不清楚郭浩叫他们来做什么。 “这书案上的奏折，你们一人一半，批阅完朕要看，这么小就惦记皇位，朕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让他们批阅奏折，兄弟二人都吃了一惊，之前郭致尧留下监国，不过只有几天，也没用他批阅奏折。 现在郭浩忽然来这一出，兄弟二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不确定，郭浩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在试探他们。 “怎么了？都怕了？你们是朕的儿子，朕还能害你们不成，致尧已经去了格物院，他比你们小，已经开始工作了，既然你们不想学习，那就给朕干活！” 说罢郭浩站起来，把奏折分成两部分，让人送来两个凳子，让二人开始工作。 两个人都十八九岁，虽然学过不少东西，可是国家之事很少接触，尤其是地方的一些事务，却很少接触过。 郭致尧打开第一本奏折，就是请求修缮京城，他想了一下，写上了同意二字，同时偷偷看了一眼郭浩，发现他在闭目养神。 而郭致舜的第一本奏折，是河南春天粮荒，去年大水破坏了庄稼，请求朝廷开仓放粮，并且要钱重建家园。 善良的郭致舜也是受李芙影响，觉得这种事国家应该帮，然而当他拿起下一个奏折，又是要钱的。 一连几本都是要钱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员任用的，郭致舜根本不知道奏折上说的人是谁，本事如何。 郭致舜有些为难，看郭浩却没有要管的意思，在看郭致尧那里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汇集到这里，有些无足轻重的也要汇报，看的他头都大了。 “大哥，你那里都是些什么事啊，我这里都是要钱的。” “你那个还好，我这里有奏事的、奏安的、谢恩的，有人提建议，有人反应民情” 兄弟二人一脸苦色，在看郭浩竟然隐隐传来鼾声，竟然坐在那里睡着了！ 兄弟二人无奈，继续埋头苦干，郭浩这才睁开一只眼，心里偷笑一声：“小样，还治不了你们了！” 一个时辰后，兄弟二人才批完奏折，郭浩也“刚好”醒来，见兄弟二人看着他，于是拿起一本奏折看看。 “不行！要粮食可以，钱不给，地方官都是干什么吃的，预案早就发下去了！” “嗯，这个没问题。” “不行。” “没问题。” “不行。” “” 郭浩快速阅览了二人的批复，大多数都是不正确的，大臣要钱就给，朝廷也不是银库，地方的税收有的已经足够。 而有些事情，二人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所以俩人都没写意见，也属于不合格。 “就这么点奏折，两个人都做不好，现在让你们当皇帝，你们能做的稳么？ 天下之事，确实不需要皇帝亲自做，但你们没有做过，就不怕被人蒙骗么？历史上的奸臣昏君是怎么来的？ 所以不怕你们不会，就怕你们不懂，更怕你们不懂装懂，哪怕你们是皇子，也要虚心学习。 别怪朕没给你们机会，明天开始先去六部，把各部门的工作掌握了，到哪里多看少说，不要影响人家工作！” “是，儿臣受教！” 二人被郭浩说的体无完肤，之所以教育两个孩子，其实也是敲打他们的母亲，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 与其不让他们接触，还不如让他们去试试，如果他们真能胜任，有些事交给他们又如何。 到时候郭浩只要管住军队，收好钱袋子，如果他们真的胆大包天敢做什么，郭浩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二人现在还小，还需要学习一段时间，等他们经历六部、内阁之后，了解国家如何运作，懂的全面分析事情，郭浩就可以让他们独当一面了。 想到这里，郭浩豁然开朗，果然是堵不如疏，操太多心想太多也没用，不如顺其自然发展。 二人去六部的消息传出，大臣们都不知道郭浩的用意，其实郭浩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两位皇子有个岗前培训而已！ 第三百八十之章 太平二年 商人的下场，无疑是一种警告，再加上郭浩开始培养二人，李安也知道见好就收，否则会适得其反。 太平二年三月，真的如年号一样，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郭永宁到了“冷宫”后，发现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 吃穿用度一切照旧，不用去管宫里的琐事，郭浩给她很多书，还让她在宫里织布，目的让她远离是非。 而郭致禹到了格物院，好似飞鸟到了天空，鱼儿入了大海，身边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他说什么都有人懂得，这可比宫里有意思多了。 之前郭致禹在宫里，还要学习经，他本身最讨厌那些，用后世的话说，是一个地道的理科生，语不及格。 但是碍于皇家的身份，他不能不学无术，所以他只能死记硬背，这种痛苦不亚于我们背课，而且还是必须背会。 现在到了格物院，里面除了经，天地理物理化学，什么都有，所以郭致禹很快乐。 至于郭守业，跟着李庆男东奔西走，准备远洋事宜，李庆男走之前，带走了不少丝绸、茶叶和瓷器。 看到这些东西，郭守业才知道，他们是去做生意的，而且那海边的大船，看起来那么大，仿佛再大的风浪都不怕，心中的恐惧也就消除了不少。 汴梁城的钱庄步入正轨，下一步要在洛阳开第二家，不过开钱庄就需要大家的银钱储量，在这之前郭浩继续整顿货币。 借着整顿货币的潮流，郭浩所以效法秦始皇，下达了一系列规定： 第一，官方字用楷书和行书，这两种书体容易辨认，并且推广标点符号，有利于幼学。 第二，车辆大小制定范围，虽然他现在没有修路，但先把全国车辆管起来。 第三，统一度量，统一重量到位，采用十进制，十两位一斤，二斤为一公斤，升、斗、石不作为官方单位。 第四，规定时间，一年365天，十二个月，一个月约三十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四刻钟，一刻钟十五分钟，一分钟六十呼吸。 第五，统一长度到位，提出厘米、分米、米、里、公里的概念，重新绘制地图，编入教材。 第六，规定官方语言，也就是普通话，郭浩在古代待时间久了，其实他自己也有口音，只不过他察觉不到。 一系列规定推出，大臣们很是感慨，郭浩还说自己野心不大，如今他这么做，完全要赶超秦始皇啊！ 事到如今，郭浩已经提出了很多先进的概念，而且凭借自己的权利，直接推广施行，不容质疑。 内阁之中，大臣们在讨论着如何快速推广，还有如果应对百姓的抵触情绪。 王溥道：“陛下做出的规定，虽然看似新奇，实则很有道理，尤其是时间方面，划分的更细致。” 薛居正闻言点头：“不但时间分的细，就连长度也分的细，我以前从没想过，还有厘米这么小的单位。” 说着薛居正比划了一下，其实这些概念并不难接受，只不过需要时间去适应。 “呵呵，厘米算什么，陛下说厘米之下还有毫米和纳米，我们肉眼根本看不到。 说起来你们还别不信，格物院有个什么显微镜，可以观察很小很小的东西，我们平日里喝的水，其实并不干净，里面有不知道多少小虫子！” 陈玄话音未落，吕余庆刚喝了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无语地看着陈玄。 陈玄哈哈大笑道：“吕大人别怕，煮开了就没事了，我们喝了这么多年茶，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几个人经过一番讨论，觉得问题不大，只要地方官府严格执行，百姓们也能慢慢适应。 然而百姓们能适应，商人却不一定，以前的度量单位用的久了，已经养成习惯，甚至有些奸商以此来赚钱，现在恐怕不行了。 而且随着斤两的变化，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定价，这就苦了那些商人，平白无故多了许多麻烦事。 不过郭浩却不管那个，谁让他是皇帝呢，如果觉得麻烦就不改变，社会怎么能进步？ 商人都觉得麻烦，郭浩干脆帮他们一把，他把陈林和施亦然叫来，然后让他们组建商会，和户部一起定制各类商品的价格。 这个商会有点类似工商局，算是户部的分部，如此在商人不亏本的前提下，还可以整治全国的物价。 如此多的政策，最后受益的还是百姓，经过一段时间，他们惊讶的发现，市场上的各类物品好像便宜了！ 而且大街上出现很多看时间的工具，有日晷、水沙漏等原始工具，钟表现在还没有，虽然郭浩知道原理，可制作出来还需要时间。 继城市规划过后，汴梁城迎来了新一轮精神明建设，同时以汴梁为中心，向全国辐射，最终打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四月，一个噩耗传来，镇守燕云四大将军之一的韩令坤病逝，郭浩闻讣讯，深感悼惜。 韩令坤颇具才略，明晓治国之策，一生多有战功，病逝时才四十六岁，镇守北境多年。 郭浩身穿素服，在讲武殿为其发哀，宣布辍朝三日，追封南阳郡王，树立功德碑，记录其功绩。 韩令坤的突然病逝，让郭浩意识到一个问题，别看大宋现在强大，那是因为五代宋初的老将还在。 这些人的年龄一天比一天大，古人的寿命还短，不一定哪天突然去世，大宋有可能无将可用！ 这个问题可不是小问题，由于历史上的大宋用人治国，所以后来的名将没有几个，这就导致大宋武将青黄不接。 这是个可怕的现象，郭浩需要人治国是不假，却也需要武将来镇守边关，现在开国将领大多数在边关，想调度并不容易。 三日后，郭浩在讲武殿又召集了诸多将领，宣布了一个决定，他要正式组建大宋军事学院！ 听到这个决定，将领们有些不解，郭浩解释道：“军事学院，顾名思义就是培养军人的学院，换句话说，是培养将领的书院。 对此你们可能不理解，因为在你们看来，纸上谈兵没什么用，不如战场来的实在。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的运气，可以在战场上活到最后，大多数人在没有成为将军前，就死在了战场上，而你们的经验，都是用鲜血书写的！ 所以朕成立军事学院，就是想传承你们的经验，那些传世的兵法，也有很多可取之处，而你们的经验比比兵法更可贵！ 韩将军突然病逝，什么都没有留下，他征战一生，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朕的三国你们都看了，里面的兵法你们也觉得很有用，如果你们也能像朕一样，把毕生所学都传承下去，咱们大宋还用担心后继无人么？” 弄了半天，郭浩竟然让他们写书，这可苦了这些将领，这可比让他们杀人还难。 不过也有一些将领开始思考，郭浩说的没错，他们打了一辈子仗，确实经验丰富，如果著书立作，不就和孙武一样，名流千古了么！ “军事学院的事情不能拖延，以后每个将领每年都要来学院教一个月的书。 其余时间也要做好准备，尽量把你们的经验写出来，若是实在写不出来，朕可以派书帮你们，你们只要讲述就可以。” “遵命！”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大宋想要长治久安，各方各面都要想到，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光凭一个人是不够的，否则岳飞又怎会含恨而死。 想要力挽狂澜，必须有足够的力量，而大宋军事学院，就是力量的源头！ 第三百八十一章 学院报名 军事学院确定组建，接下来就是选址建设。 同时还要选择教材，确定日常的训练科目，教员团队组建，还有就是招生。 既然是军事学院，那么就全由军队自己搞定，工部出了两个工匠，工人就是中央禁军。 选好了地点，就在汴梁北面的郊区，由于郭浩没有扩建都城，所以地方还是够用的，格物院在东，军事学院在北。 继水泥过后，民间也出现了土砖，这种土砖是烧制而成，比青砖便宜很多，深受百姓喜爱，也是朝廷的收入项之一。 水泥、沙子、砖头一到，立刻开始施工，郭浩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人多力量大，数千名禁军，十二小时轮流赶工，紧紧一个月，就把学院建立起来了。 占地四百余亩，上百间房间，其中包括教室、食堂、宿舍，可以招收近千名学生！ 竣工过后，郭浩来到学院视察，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没有盖高楼，最高也就二层，不过有了这些基础建设，想要盖楼也不难。 宽阔的操场前，一排排房间整齐排列，正中间是教学楼，坐北朝南排列两排，教学楼的后面是食堂，一共三排建筑。 教学楼两边是宿舍，成列队组合，全是二层楼，一边六十个房间，每个房间可以住八人，如此便可容纳上千人！ 而建筑前面是一个操场，此时都是土地，郭浩打算让人种草，不过需要挑选一下品种，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除了一圈跑道外，还需要安装一些训练器材，图纸郭浩已经给了工部，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位。 虽然建筑是完工了，不过灰突突的墙面有些难看，郭浩指了指墙面道：“把这些墙面都刷上白灰，然后写一些标语，什么忠君报国、保家卫国之类的。 还有就是桌椅和床，图纸已经拿过去了，督促他们尽快完工，九月份就要让第一批学员入学！” “遵旨！” 军事学院，又是一个新鲜事物，钱庄的劲还没过，百姓们都觉得跟不上郭浩的思路了。 招生的告示贴了出去，年龄要求十八到二十二，身高一米七以上，体重五十公斤以上，身世清白无犯罪记录的男子。 一旦被录取，吃住免费，学习时间为四年，毕业考核通过后，直接安排进军中担任低级军官，日后根据功劳晋升。 百姓们一看这个，这不是又一个国子监么，而且和武举人差不多，考中了可以直接当武官。 而且还没等大家惊讶，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传出来，郭浩有可能会亲自讲课，这意味着军事学院的学生一样是天子门生！ 这个消息传出来，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无数学子，不过招生还没开始，还不允许进入汴梁，而是先由地方官府主持初试。 既然是地方主持初试，那么汴梁也不例外，考试场地就是军事学院，这一天来了不少年轻人。 主持考试的是兵部尚书王彦超，作为开国功臣之一，郭浩觉得他自少从戎，在军中数十年，南征北战，战功卓著。 他平时为人温谨，对所镇之地均竭力安抚百姓，对士兵也十分和蔼可亲，能礼贤下士，从不盛气凌人，所以任命他为兵部尚书。 这次的学员选拔，热闹成都不亚于科举，所以武将们都觉得脸上有光。 报名处，学员们都排好队，先一个个登记好姓名、年龄，家住何方，然后就会发一个“准考证”。 人群之中大多数都平民子弟，不过偶尔也有些官宦子弟，引起他人注意。 “姓名。” “石保兴。” “年龄！” “开运二年生人，今年二十二！” “籍贯！” “开封浚仪人！” 三个信息登录完毕，记录官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英俊的青年站在面前！ “敢问这位公子，石守信将军是你的” “正是家父！” 嚯 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投去羡慕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远处的石守信，因为他是学员的教员之一。 也许是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石守信瞪了儿子一眼，原本还很得意的石保兴缩了缩脑袋，连忙领了号牌离开。 又登记了几人，这时一个儒雅青年引起人们的注意。 “在下王承衍，今年二十一岁，祖籍洛阳！” 王承衍？ 有人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记录官笑着点头，他认识这个青年，正是北境将军王审琦之子，又是一位功勋之后！ 而王承衍的后面，跟着一位桀骜的青年，看到轮到他了，直接开口道：“潘惟正，大名人，今年二十二岁！” 青年姓潘，而且和王承衍认识，不用说，又是一个将门之后，除了潘美没有别人了。 如此之多的将门之后，让其他人很有压力，毕竟人家老爹就是当将军的，和他们一比就有先天优势。 这次汴梁只要二十人，这还是京城特招，别看名额不多，但是全国上百个郡县和在一起，就有几百人。 到了傍晚十分，两百多学员已经登记的差不多了，这还是事先筛选出年龄不合格，身高不够的，否则要比这多。 就在报名快要结束时，一个少年匆匆忙忙跑到报名处，由于报名快结束了，所以留下来的人都在看热闹，所以这个少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呼，大人，我没来晚吧！” 记录官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少年年龄不大，身上风尘仆仆，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没晚，说你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李继隆，上党人，今年十八岁！” 十八岁！而且还不是本地人，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少年什么情况！ 记录官听了也皱眉，抬头说道：“你既然不是开封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住在开封，为什么来这里报名？” “这” 李继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他乃是开国名将李处耘之子，历史上李继隆的妹妹经赵匡胤撮合嫁与赵光义为妻，即后来的明德皇后。 李继隆幼年时在伯父李处畴家生活，成年后，李继隆因父亲的功劳被荫补为供奉官。 到李处耘被贬为淄州刺史时，李继隆也被除籍，郭浩大寿，李继隆与其母入贡，被官复原职。 因李处耘和赵匡胤的结拜兄长慕容延钊不和，李继隆屡遭压制，少年时代的他只好每天游练武，等待机会。 现如今赵匡胤不是宋太祖，却还是禁军统领，李继隆依旧不得志，要不是听说军事学院招生，慕容延钊也已经死了，他还没机会出山。 所以李继隆也是将门之后，却不在汴梁居住，所以没有人认得他，自然也就不会照顾他。 “大人，其实我是” 李继隆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事实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父辈之间的事，也会牵连子孙。 他如果说出身份，也许会得到通融，可是赵匡胤就在汴梁，知道他来以后，会不会为难他。 但李继隆也知道，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实际上郭浩的出现，已经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很多人的命运轨迹已经偏离了历史。 “大人，我是” “慢着，给他登记吧，他一个孩子远道而来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李辉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愣，下意识地四处寻找，因为李辉在的地方，郭浩八成也在。 “李统领，这是的意思？” 记录官指了指天，李辉微微点头，记录官闻言不再多说，其他人看的明白，可李继隆却不明白，只道是李辉在帮他。 “多谢这位大哥，继隆感激不尽，来日如果有机会，一定报答今日提携之恩！” 第三百八十二章 选拔考试（一） 报名结束后，人所有学员都回去了，准备第二天的考试。 李辉回到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郭浩正负手站在这里，今天的报名他全程目睹，实际上他也在观察这些年轻人。 “陛下，那个李继隆已经报名了，陛下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公平……” “不公平？就因为他爹和慕容延钊不和？父辈之间的事，何必牵连下一代？ 而且元朗也不是小气的人，如果他知道朕这样做，也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李辉闻言不再说什么，他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是郭浩的影子，应该隐藏在黑暗中，在需要的时候出现，这就够了。 站了一天，郭浩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返回宫中休息，明天来观看选拔考试。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郭浩没有上朝，所有大臣也知道郭浩要干什么，有的干脆和郭浩一起来观看。 为了不影响学员比试，他们都和郭浩一样，躲在教学楼上，郭浩很人性的给他们准备了桌椅板凳，还有茶水糕点。 早上八点（之前规定了时间，不要杠哦！），比试正式开始。 军事学院入学考试，郭浩规定了五项项目，分别是：朗读、跑步、举重、骑马、射箭。 朗读考察文化基础，跑步测试耐力，举重考验考验力量，骑马射箭不用说，这是武将的基础。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书，有的人面露苦色，他们大部分人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读书不多，能够识字就不错了，有的能写名字就很满足了。 虽然郭浩一直强调读书识字，可效果并不显著，毕竟有些观念很难改变，哪怕后世的扫盲运动，也是进行了十多年，经历了两次，还没有彻底完成。 所以郭浩要求未来的将领，第一点就是要识字，否则连兵法都看不懂，还怎么学习高深的技能。 较场上设置了四个考点，两百多学员排队考试，书籍是随机抽取的，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内容，只是单纯的朗读。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le）乎……人不知而不……” 仅仅是论语，就难倒了不少人，有些人还好，生僻字不认识，可有些人不行，简单的字都不认识，看的郭浩直摇头。 就在何时，后面忽然传来脚步声，郭浩回头一看，只见两名少女进了教室。 “父皇，有这么好玩的事，您怎么能不叫我们！” 郭浩看着两名少女，脸上露出笑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郭浩的两个女儿。 “你们怎么来了，外面正在考试呢，你们怎么进来的！” 郭妱梅闻言吐了吐舌头，看了李辉一眼，神秘的笑了笑，李辉见状赶紧低头，郭浩看破不说破，难怪李辉刚才离开了，他还以为是去方便了呢。 “这不是妹妹心情不好，所以我就带她出来散散心，父皇你把三弟调到格物院，雁菡妹妹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不是还有你吗？” 郭浩故意不接郭妱梅话茬，要说他这两个女儿，和他们的母亲性格完全不同。 自打郭浩认识李芙，李芙都是一副端庄贤淑的性格，可他俩的女儿，却有些活泼。 而郭永宁年轻时很活泼，他俩的女儿却不同，郭雁菡很内向，平日里不喜欢说话。 也许是生活环境造就，郭浩也许是一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没有太多的精力陪伴子女，哪怕他也知道这一点。 “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好好看吧，想吃什么就说，这里不是宫中，可以随便一些。” “多谢父皇！” 郭妱梅大喜，拉着郭雁菡坐到一旁，郭浩回过头继续看学员考试，可两个女儿也在小声讨论，郭浩听着有些不对劲。 “妹妹你看，那位公子好帅，马上就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郭浩闻言回头一看，只见郭妱梅一脸兴奋，而郭雁菡脸上微红，郭浩忽然间有些失落，两个女儿都大了，也该嫁人了。 郭妱梅说的公子，正是王承衍，只见他拿起一本书，流利的朗读出来，而且阴阳顿挫，颇有韵律，甚至闭上了眼睛！ 在座的考官都很满意，这时王彦超问道：“希辅，这对你来说太简单了，想必这些书你都能背下来了吧！” “不敢，学生只是喜欢吟咏，所以比较熟悉，记住了一些。” “哦？” 王彦超看了看旁边的同仁，都是笑着点头，王彦超继续道：“既然是这样，你可读过兵法？” “略知一二。” “好，那就说来听听。” “如此学生献丑了！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承衍的身上，要不是时间有限，王承衍貌似能一直背下去，直到把《孙子兵法》背完。 “好了，够了，很好，下去吧。” “是。” 王承衍离开后，郭浩忽然觉得有些安静，转头一看，郭妱梅的视线一直盯着王承衍，貌似…… “咳咳！” 郭浩咳了两声，把郭妱梅从失神中唤醒，察觉到父亲的目光，一项有些大大咧咧的郭妱梅，竟然也脸红了。 不知为什么，原本郭浩挺欣赏王承衍的，忽然间看他有些不顺眼，仿佛他要抢夺自己心爱的东西，他还没有办法。 上午的时间过去，朗读基本考完了，一下就淘汰了三分之二人，可见这时候文盲的比例有多大。 剩下的七十多人，下午进行跑步测试，跑步过后休息一会儿再举重，第二天进行骑马射箭。 中午的时候，官员们纷纷离开，因为郭浩只给他们放了半天假，毕竟朝廷有那么多事还需要处理。 身下的学员也没走，全部就在学院吃饭，由于施工需要，所以食堂是最先建造完成的，里面的设施早就能用了，而且还有食材。 学员们在食堂吃饭，郭浩带着两个女儿在教室里，吃完饭郭妱梅说要去散步，其实她是想去看看王承衍，郭浩心里明白，却没有阻止。 当初他承诺和兄弟们结成亲家，不过他只有两个女儿，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小了，在阻拦就说不过去了。 平心而论，王审琦不错，对郭浩忠心耿耿，而他的儿子长得也不错，而且颇有君子之风，就是不知道武力方面如何。 如果王承衍文武双全，都还说得过去，郭浩也不反对这门亲事，毕竟女儿迟早要嫁人的。 两个丫头离开教室，来到操场上，食堂里的学员吃完饭，出来看到两个姑娘，不由得十分兴奋。 石保兴正在和王承衍、潘惟正吹牛，看到郭妱梅二人眼前就是一亮，连忙拍打几人。 “你们快看，是昭庆和延庆两位公主！” 昭庆和延庆是二人的封号，都是成年后才赐封的，石保兴一直在汴梁，曾经跟石守信出席过宫廷宴席，所以认识二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三人都是将门之后，所以凑在一起，此时看到两位公主，不由得想表现一番。 “你们说，陛下带两位公主过来，不仅仅是为了看咱们考试吧，在场的都是汴梁城中的青年才俊，陛下不会是要……” 潘惟正这么一说，二人都是心中一动，事实上有大臣曾向郭浩求亲，可郭浩都说让二人自己选择。 如今郭浩把他们带来，岂不是如他所说，要让二人自己选驸马？ 想到这里，石保兴直接走了过去，先是给二人行了一礼，随即说道：“二位公主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是来看我们考试的么！” 第三百八十三章 选拔考试（二） 看到三位公子，而且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郭妱梅一时间竟然有些害羞。 郭雁菡本以为姐姐会说话，没想到一向外向的姐姐此时也不说话了，扭头一看郭妱梅的脸有些发红。 “我和姐姐在宫里无事，就出来转转，恰好这里热闹，所以就来看看。” 关键时刻，郭雁菡倒也敢说话，毕竟她们是公主，皇家的威严不能丢，哪怕她的母亲已经“失宠”。 “是这样啊，两位公主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玩吧，等我们考完试，咱们一起去游汴梁怎么样！” 逛街对于女生，任何时候都有吸引力，尤其是现在的风气不像明清，对女子的限制不大，这种事就看对方家长同不同意。 “这个，要看父皇同不同意了，我们只是出来转转，不能离开学院的。” 郭妱梅终于开口了，声音柔柔弱弱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三位公子听了都有些可惜，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怎么能轻易邀请到。 “哈哈哈，你看咱们光顾着说话了，日头这么大，那边有个凉亭，咱们过去坐坐吧！” 为了让学院更像校园，郭浩下令在较场边建立几个凉亭，同时载了不少树，此时还只是小树。 由于是午休时间，所以凉亭已经都被人占了，只有一个凉亭里，李继隆靠在那里小憩，养精蓄锐准备下午的考试。 五个人走到近前，石保兴看着李继隆开口道：“小子，去别地凉快去，你一个人占一个凉亭好意思么！” 然而李继隆没有反应，根本不搭理他，石保兴脸上有些挂不住，上前就要去拽李继隆。 这时王承衍拦住了石保兴，道：“石兄，算了吧，这个小兄弟是李统领留下的，不清楚什么来路，咱们还是不要惹事。” 王承衍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石保兴更来劲了，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在女生面前都喜欢表现自己。 “我管他什么来路，这里是汴梁，他不过一个外地人，小子，我知道你没睡着，识趣的赶紧起来，否则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石保兴出言威胁，可李继隆依旧无动于衷，石保兴有些忍不住了，上去就要动手，结果又被潘惟正拦住了。 “石兄，要不还是算了吧！” 姐妹俩看热闹不怕事大，站在一旁也没出言劝阻，郭雁菡看着李继隆，倒是对这个少年有些好奇。 “哎，我说你们俩，今天这是怎么了？” 石保兴有些意外，这要是搁平时，三人估计早就动手了，都是汴梁城里的衙内，男孩子调皮捣蛋很正常，打架也是常有的事。 王承衍笑着摇头，潘惟正用眼神示意那边的教学楼，意思是教员都在上面的，郭浩应该也在。 石保兴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看李继隆，还是觉得还是不甘心，于是他干脆走上前去，打算对李继隆小声说句狠话。 然而他刚低头，李继隆忽然睁开眼睛，一圈打在石保兴眼睛上，顿时出了一个黑眼圈。 “奶奶的，你小子敢打我！” 李继隆强忍心中笑意，一脸疑惑道：“石公子？你怎么在这，我刚才还以为有人要偷袭我，所以下意识的” 噗嗤 姐妹俩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石保兴太逗了，李继隆也有点意思，其实他确实没睡着，只是看不惯他嚣张的态度，所以故意装睡，给他点教训。 “好啊，你小子故意的！” 说着飞身上前，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堂堂石公子被一个无名小子打了一拳，这要是穿出去，他还怎么在汴梁混！ “石兄！” 王承衍和潘惟正一看不好，可是石保兴这次来真的，沉二人不注意就窜了上去，李继隆来者不拒，先是躲过一拳，然后翻身出了凉亭。 两个人对立而战，李继隆眼里满是不屑，这些年他一直游猎练武，身手远超同龄人。 而石保兴虽然也习武，可没有生存的压力，自然也就不那么上心，再加上石守信这几年赚了不少钱，这让石保兴更觉得无所谓。 两个人要打架，郭浩已经注意到了，李辉担心出事，于是问道：“陛下，要不要我拦住他们。” 郭浩摇了摇头：“不用，年轻人打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你现在如果帮了李继隆，就坐实了你们的关系。 石守信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雄心，镇边将军里没有他，已经说明他没什么用了。 他儿子倒是有几分血性，但有点太过自大，那李继隆扮猪吃老虎，这次石保兴吃点亏也是一件好事，免得他日后惹是生非！” 李辉实在不知道郭浩是怎么想的，又担心人家有野心，又怕人家没血性，这两点仿佛有些矛盾。 然而任何一个皇帝，都喜欢单纯的臣子，石守信敛财自诲为了自保，可郭浩不是赵匡胤，他越是这样做，郭浩越不会重用他。 这次让他当教员，也是让他发挥余热，如果他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就回去养老吧。 至于他的儿子，郭浩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作为大宋军校的第一批学员，郭浩十分重视忠诚。 两个人开打，果然如郭浩所料，石保兴虽然年纪大，却不是李继隆的对手，很快就处于下风。 可是在女生面前，石保兴怎么肯认输，他咬着牙拿出一把匕首，潘惟正见了大吃一惊。 “石兄不可！” 然而二人已经来不及阻止，李继隆也知道此招凶险，一旦中招不死也得躺几天，到时候错过考试，之前的容忍就都白费了。 可是李继隆想躲，哪里躲得过去，因为石保兴手里的匕首飞快，直接奔着李继隆胸口划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窜了过来，石保兴的手被抓住，匕首停在了李继隆身前。 “逆子，你给我撒手！” 石守信一用力，石保兴惨叫一声匕首掉落，李继隆喘着粗气后退，看了看地上的匕首，要不是这把匕首，石保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孽畜，打不过别人就暗剑偷袭，我平时教你的都被狗吃了！” 石保兴握着手腕，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这时高怀德、王彦升、王全斌也走了过来，他们四个是第一批正式教员，加上郭浩、赵匡胤、王彦升，教员已经不少了。 而且各地还有不少武将，会轮流来教学，比如北境四位将军，杨业、杨光义、王审琦、韩重赟。 西境四位将军，李继勋、何继筠、赵匡赞、姚内斌；南境四位将军，潘美、尹崇珂、王继勋、刘廷让等。 大宋开国不缺武将，但郭浩担心这些老将死后，没人镇守边关，于是才让他们来教书，传授经验。 到底还是惊动了大人，王承衍和潘惟正都有些心虚，郭妱梅和郭雁菡好像没什么事，这时郭浩也从后面走了过来。 “守信，不用紧张，小孩子打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也正常，不过这把匕首，确实有点过分了。” 石守信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儿子跪下：“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郭浩闻言上前把他扶起来，道：“这里就是学校，你将来就要教他们的，今天的事就算给你们提个醒，索性没有铸成大错。 大宋军事学院和军队是一样的，要有铁的纪律，这件事他俩都有错，不能光责罚保兴一个！ 来啊，按照军纪，军中私斗应该杖责二十，念在他二人初犯，而且没正式开学，一人打十下以示警戒！” 石守信闻言松了口气，这种事本来就可大可小，但郭浩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十棍子其实真的只是警戒。 “多谢陛下！”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选拔考试（三） 郭浩示意石守信父子起来，转身看向王承衍二人。 “你们二人，朋友犯错不阻拦，同学有危险不相救，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会害死袍泽！ 所以一人罚五军棍，都长长记性！” “是！” 本来就心虚的二人，此时不敢辩解，这件事他们也有责任，如果不是石守信及时出现，李继隆很可能血溅当场。 四个男生被拉去打军棍，郭浩回头看向两个女儿，严肃道：“你们俩，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石保兴要不是因为你们俩，怎么会如此冲动！ 既然你们在宫里待不住，那就留在学院当护工，这里的学员如果有受伤的，你俩协助大夫医治！” “啊？” 让公主当护工，也就郭浩能想的出来，军队训练有损伤是难免的，可军营里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出现。 “陛下，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留在这里呢，况且这里都是男人，实在是” “都是男人怎么了，谁说学院里不能有女人了，朕打算下一批学员就收女子，况且她俩在这里是做医护工作，又不用上战场。 她们是朕的女儿，可在场的诸位，谁又不是他们的子女，还有那边疆的战士，他们家里也有父母妻儿。 所以以后皇室子孙，一定不能当闲人，哪怕给将士们做一顿饭，也代表皇家的敬意！” 郭浩临时起意，让俩女儿当护士，这一举动，瞬间收买了不少人心，很多学员都感动了。 “你们俩平时没事，也跟着训练，你们秋南姨娘的武功你们也知道，那是当时少有，你们也有基本功，也可以练练。 谁说女子不如男，有时候女人也能做很多事，如果感觉不方便，那就找几个厨娘、帮工，帮学员们做做饭、缝补一下衣物。 当然内务还是要自己做的，你们日后都是军人，现在对你们的照顾，只是为了让你们专心训练，一旦到了军中，就都要自己解决！” “是！” 几个教员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但是让女子参军，真是闻所未闻，因为女军人一旦被俘虏，后果不敢想象。 郭浩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女军人上不了战场，也可以当文艺兵，而且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女将军，照样不输男儿。 留下郭妱梅和郭雁菡，郭浩又让丁酉找来两个太医，算是组成了学院的医务部。 郭妱梅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就留在学院，就可以每天见到王承衍了，想到这里她就不害怕了。 而郭雁菡则有些无所谓，她在宫中也是一个人住，她对那个李继隆很感兴趣，算年龄二人好像一边大，都是十八岁。 郭浩把公主留下的事情传开，有几个大臣也把女儿送了过来，说是要陪伴公主，一起为将士们服务。 其实他们也看明白了，这军事学院未来必定是将星云集，而且能留下来的，都是十八到二十二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虽然国子监现在也收女学生，可毕竟在宋州，距离汴梁有点远，所以没有军事学院受欢迎。 况且女子学在多的知识也不能当大官，此时郭浩还不会开这个口子，所以还不如嫁个好夫婿，将来娘家也能沾光。 得知这个情况，郭浩所幸成立一个小型医院，太医对这些千金小姐们培训，毕竟军医也是军队的一部分，而且女子的细心成都，确实要比男子强。 不过话说回来，为了避免闹出丑闻，郭浩规定学员可以自由恋爱，但是不允许私下约会，成婚必须走正规流程，否则就开除学籍！ 郭浩控制住了男生，就不怕那些女生出事，之所以允许恋爱，是因为现在人结婚都早，而且大宋确实需要人口。 第二天的考试继续，这次郭浩直接出现在现场。 随着铜锣敲响，学员们开始跑步，一个特制的香被点燃，一炷香是二十五分钟，学员需要跑五千米。 五千米在后世人看来很多，可此时没有什么汽车自行车，人们出行大部分靠行走，所以脚力应该很好。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么行军打仗需要走的路更多，身为军官应该比士兵厉害。 郭浩躺在躺椅上，头上是一把遮阳伞，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水果，酒壶里是冰镇的葡萄酿，而其他人可没这个待遇了。 七十名学员分三组进行，石保兴等人都在第一组，由于昨天被打了军棍，所以此时跑起步来有点不自在。 实际上郭浩早就示意李辉，别打了太狠，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难受，李继隆和他的感觉一样。 跑完了第一圈，两个人不相伯仲，相互看了一眼，暗自较劲。 郭浩喝了一口酒，忽然笑了，旁边的石守信嘴角抽搐一下，被郭浩察觉到了。 “守信啊，别紧张，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孩子，你看他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现在相互较劲，这在军中是好事。” 石守信当然这是好事，此时他已经知道了李继隆的身份，原本他还奇怪，郭浩为什么那么照顾那孩子，现在看来人家的出身并不低。 “多谢陛下，臣” “好了，别说了，朕都懂，来啊，把这寒瓜给几位大人分了，这玩意虽然好吃，就是吃多了爱出恭。” 几位将军顶着大太阳，坐在桌子前，茶水都喝了几壶，一提出恭都有些忍不住了，可是他们是考官，还不能半道离开。 可是皇帝赏赐还不敢拒绝，唯有王彦升比较聪明，他一直没怎么喝水，接过寒瓜美美的吃掉，然后向郭浩道谢。 二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开始学员们跑的还挺快，渐渐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较场的跑道不短，一圈有八百米，第三圈的时候香已经烧了一半，可学员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几倍。 “要说这跑步啊，也是门学问，要控制速度和呼吸，不能一开始冲的太猛。 你看打头的那几位，那是他们底子好，其实他们完成考核很容易，只不过他们不懂。 将来他们带兵打仗，如果需要追击敌人，像这样一顿猛冲，追上敌人也累的不轻，很容易被反杀。 而中间那几个年轻人，他们就很聪明，知道看着时间跑，只要时间充足，就不用着急冲刺，毕竟现在只是考试。” 郭浩点评了一番，几人都点点头，还是这种常识他们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提出来过，带兵打了一辈子仗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你们以前带兵，只是知道怎么去做，可是你们的经验，是用多少将士的性命换来的。 接下来你们要将它无私的传授给后辈，让他们少走弯路，你们传授他们的经验越多，他们成长的也就越快。 咱们到这个年龄才是将军，将来他们要比咱们强，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 不要有敝帚自珍的心理，你们的儿子也在里面，他们将来可能是袍泽、是战友，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们就要让他们一样强大！” 这个时候，郭浩还没有忘记灌输教育理念，不是他啰嗦，只是他怕这些老家伙留一手。 第一批成绩出来了，二十人里有七人淘汰，石保兴几人都通过了，石守信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他实在怕丢人。 第一批去休息，中间几个考官去厕所，回来后开始第二批考试，铜锣声响起，这次没有人急着冲刺了，有可能郭浩的话他们听到了，也有可能是他们发现时间其实很充足。 很快，三批学员考完，却只淘汰了不到一半，还剩下四十人，稍做休息进行下一项考试。 第三百八十五章 选拔考试（完） 举重测试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主要是对学员力量的一个摸底。 较场中摆放了一排石锁，最轻的也有一百二十斤，这是一个底线，习武之人两只手，如果这点重量都举不起来，恐怕还不如普通人。 剩下四十名学员一一上前，结果还真有一些举不动的，而这几个人体型都偏瘦弱，所以也在预料之中。 走淘汰了八人后，剩下三十二人回去休息，明日最后两项考试，明日这两项考试，应该是最轻松的，因为所有人都比较擅长。 又是一晚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较场上出现了三十二匹马，学员们从宿舍出来，看到战马眼睛都亮了。 这些战马都是大宋自己养的，身体壮、耐力强，而且体型都差不多，毛色也比较统一。 在看学员们，统一的蓝色学员装，都是紧身练武的服装，非常适合骑马，光是衣服就够让他们惊喜了，加上战马更是兴奋。 “这就是咱们的战马么，大宋什么时候有如此优秀的战马了！”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陛下登基前就夺回了燕云十六州，后来为了养马又收复了西北四州。 如今我们大宋有了充足的地盘养马，就算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比，我们也不差！” 如今火器还不能大规模推广，所以骑兵的组建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这个同行不发达的年代，战马有时候代表的是机动力。 看到人都到齐了，王彦升宣布让学员们自选战马，然后准备考试。 学员们早就迫不及待，接到命令就跑到战马前，有的早就盯上了某匹马，跑到跟前帅气的翻身上马，也有的俩人看上了一匹，然后就争夺起来。 “让开，这是我先看上的！” 其他人有争议还能谦让一下，但是石保兴和李继隆不一样，俩人之前就有矛盾，如今也在较劲。 石保兴其实不懂马，他只是想刁难一下李继隆，李继隆见他要抢自己的马，抓住缰绳没有松手的意思。 眼看二人又要打起来，这时考官站了出来：“这些马的实力都相差不多，既然你们二人都想要这匹，那就谁也别要了！” 听到这个安排，石保兴得意地点头，李继隆默默地看着石保兴，没有说什么。 分好了马，三十二人被分为四组，一组八人，每组最少淘汰两个人，最后只就下二十人。 为了不出幺蛾子，石保兴、王承衍、潘惟正、李继隆别分开，他们的实力都不错，这样做可以避免“自相残杀”。 考试到了这里，已经基本上没什么悬念，自古以来就有穷富武的说法。 郭浩当年习武之时，根本没有马匹供他练习，甚至连一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所以他才练的棍法，后来改练枪法。 直到拜陈抟为师后，学了拳法，后来又和赵匡胤、李辉切磋，琢磨出一套剑法。 所以对于有条件的学员，骑马很容易，可对于那些普通百姓，这反而不容易。 骑马的考试只有一项，那就是竞速。 八匹马并列一起，铜锣声响，第一组学员出发。 五百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石保兴在第一组排名第二，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了。 接下来四组学员陆续比试，王承衍小组第一，潘惟正小组第三，李继隆小组第一。 虽然四人不全是第一名，不过前三的成绩也说得过去，每组淘汰最后俩人，还剩下二十四名学员。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考试，可是剩下的人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名额只有二十个，这也意味着还要有四人被淘汰。 稍做休息，考官宣布进行射箭考试，考试分为两项，固定靶和移动靶。 固定靶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没有电视剧演的那么夸张，现场情况和奥运会差不多，比拼的是环数。 每人十箭，满分一百，射箭不是射击，即便郭浩亲自来，也不能保证拿一百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人坐到了，经过一轮比试下来，李继隆是唯一一个满分的学员。 而王承衍九十九分，潘惟正九十二分，石保兴最低，只有八十八分。 李继隆用事实证明了，什么是实力，也让所有考官明白了，郭浩为什么那么说。 “也许你们不信，其实磨难才是一个人最好的老师，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原因取决于你们的经历。 而你们的子女，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没吃过苦，没挨过饿，没经历过生死，又能有多大的成绩？” 郭浩说完，几个大臣还不信，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很优秀，尤其是石守信，对于儿子的本事还是了解的。 可是事实证明，他们太高估了自己儿子的实力，固定靶的成绩下来，李继隆第一，王承衍第三，潘惟正第九，石保兴第十六。 这样的成绩，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世不代表实力，而那些普通的平民子弟，同样也很优秀。 固定靶过后，接下来是移动靶，此时的方式是扔陶盘，射中多者胜。 第一个上场的是李继隆，远处的侍卫把一个陶盘碰到空中，只见他张弓搭箭，直接射碎，眼神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五个陶盘全部命中，李继隆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别看他只有十八岁，却让在场之人自愧不如。 接下来的考试，淘汰了最后四名，李继隆第一，王承衍第四，潘惟正第九，石保兴第二十。 一个正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一，石保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根本不敢看老爹的脸色。 还好他没有落榜，否则石守信能打死他，不过他入学考试这个成绩，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考试结束，二十名学员名单公布，与此同时全国各州郡也在考试，名单将在八月汇集到汴梁。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本地的学员都回家了，可李继隆却没有回去，因为太远了。 然而他从家里出来，带的盘缠不少，可是一路吃喝住店，到了汴梁又要吃饭，他剩下的盘缠，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 即便如此，李继隆并没太担心，他带着弓箭打算去郊外打，然后打算拿物换钱，然而汴梁附近都是人，哪里还有物。 要去城里“打工”，李继隆还有些抹不开，他好歹也是官宦子弟，蒙他父亲的荫，他现在还是个供奉官，不过他的俸禄都给了家里，因为他还有一个母亲和妹妹。 如此他不能打俸禄的主意，只能自己想办法，傍晚时分，李继隆一个人走在汴梁的大街上，思考着怎么熬到开学。 恰逢此时，李继隆路过太医分院，郭雁菡从里面出来，这两天他们跟着里面的太医学习，同时也学着照顾病人。 郭雁菡刚要上车，结果正好看到李继隆从面前走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说到底还是个少年，不会被敌人打倒，却会对生活妥协。 “等一下！” 郭雁菡看出李继隆面有难色，下意识地要叫住他，可李继隆竟然没有回头，没觉得郭雁菡是在叫他。 “李公子，且慢走。” 郭雁菡离开马车，追了上去，李继隆这才回头，看到郭雁菡连忙行礼。 “李继隆见过延庆公主！” 郭雁菡看着李继隆，回了一礼道：“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李公子这是要去哪？” “这” 李继隆哪里知道自己要去哪，他的家不在汴梁，身上又没有多少钱财，虽然不算流落街头，不过也差不多了。 聪明的郭雁菡看出了他的窘境，微微一笑道：“李公子从淄州远道而来，还没有住处吧，这样吧你和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三百八十六章 开学之前 听到郭雁菡让恨她走，李继隆略一迟疑，点头答应了。 “多谢公主。” 于是郭雁菡转身上了车，让李继隆上来，李继隆说什么都不敢，非要跟在后面。 郭雁菡无奈，只能对车夫道：“去郭府，走慢一点，等等李公子。” 车夫听了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照做了，功夫不大，几人来到了郭府。 下了马车，郭雁菡看了看上面的牌匾，由于年久失修，牌匾显得有些破旧。 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见到公主立刻行礼，郭雁菡走上前去，开口道：“开门，我要看望舅舅。” 侍卫闻言打开了大门，郭雁菡叫上李继隆，二人进了大门。 进入府中，李继隆发现里面不是很大，不过院子收拾的很干净，没看到下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冷清。 “这是我父皇年轻时住的府邸，当时我们一家人生活在这里，那时我还很小，不过却很快乐。” 李继隆听了一惊，竟然是郭浩住过的地方，难怪门口侍卫把守森严，周围也没什么居民。 “后来父皇登基，我们就搬到宫里，这里空了一段时间，直到舅舅回来后，才有人住。”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后院，只见一个胡须花白的中年男子在庭院的凉亭下呼呼大睡，旁边有侍女扇着扇子，见到郭雁菡连忙行礼。 “舅舅，你怎么又在庭院里睡觉！” 郭雁菡上前呼唤那个男子，男子睁开眼睛，忽然坐了起来：“哈哈，小燕子你来啦，今天怎么舍得来看舅舅我了！” 男子的举动把郭雁菡吓了一跳，郭雁菡排着胸脯道：“舅舅你干嘛，吓我一跳。” 男子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李继隆，李继隆有些疑惑，郭雁菡介绍道：“舅舅，这是李继隆李公子，将军李处耘之子。 李公子，这是我的舅舅，我母亲的兄长，邢王郭定哥。” 李继隆得知郭定哥的身份，赶紧行礼，郭定哥打量李继隆一番，又看了看郭雁菡，忽然嘿嘿笑了。 “小燕子，这是你夫君么？” 郭雁菡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红了，李继隆也有尴尬，低着头不去看二人。 “舅舅你不要胡说，李公子是来汴梁参加考试的，现在距离入学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让他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什么？要住在府里？不行不行，这是我的地盘，怎么能让他住，除非” 李继隆听到这里，忽然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有人帮他，可郭定哥竟然不同意，难道是在嫌弃他？ 可郭雁菡却毫不紧张，笑道：“不就是让他陪你玩嘛，我替他答应了，李公子武艺了得，你可要小心了！” “真的？那我可要试试，本王可是威武雄壮无敌霸气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是是是，你是大将军，他不是你的对手。” “嗯，还是小燕子懂事，那本将军就答应了吧！” 看到这里，李继隆有些蒙，堂堂王爷，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而郭雁菡也像哄小孩一样照顾他，毕竟这是他的舅舅。 “多谢邢王殿下。” 李继隆心中一喜，此时天已经黑了，如果郭定哥肯收留他，他就不用担心住的地方了。 “舅舅，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李公子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对他不好，以后我也不理你了。” “咦，天怎么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让你娘又该唠叨我了。” 提到郭永宁，郭雁菡脸色一暗，她已经好久没见到郭永宁了，也不知道她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 为了掩人耳目，郭浩封锁了郭永宁的住处。 这丝伤感在她眼里一闪而逝，郭雁菡对李继隆道：“李公子，你不用害怕。 我舅舅年轻时出了些事，所以现在和小孩子一样，你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就不会有事的。 府里的房间足够，开学前你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就和下人说，我会嘱咐好他们的。” 说完郭雁菡便起身，嘱咐府上的管家，李继隆在这里就住一个月，一个月后就要进入军事学院。 安排好了李继隆，郭雁菡就回到了宫里，御书房中，李辉向郭浩禀告此事。 “陛下，延庆公主很想念容妃娘娘，您看要不要让她们母女见一见。” 听到李辉这么说，郭浩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李辉道：“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心软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李辉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道：“臣是看着几位皇子从小长大的，如今他们忽然离开，确实有些不适应。” 郭浩闻言摇了摇头，道：“你也有儿子，我怎么没见你关心你的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着急，你真是”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郭浩没好意思说出口，李辉不是太监，他只是关心皇子们，二人的关系一直不错，不像君臣而像朋友。 “这样吧，你儿子李腾今年也有二十了吧，武艺怎么样，如果他想参军，就送到军校去，如果他不愿意去，就进宫和你一起跟着朕。” 李辉闻言大喜，哪有当父亲的不为儿子前程考虑的。 “多谢陛下，我有时间回去问问他，想必他一定愿意跟着陛下。” 郭浩闻言一笑：“这可未必。” 说完继续看奏折，地方的选拔名单陆续送了过来，其中不乏将门子弟，郭浩把他们都聚在一起，亲自教授，将来可就都算是他的弟子。 两位皇子这段时间在六部，平日里给大臣们打下手，一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郭浩可不客气，一顿大棒就老实了。 所以有的时候，棍棒底下出孝子也不是歪理，郭浩也是为了他们好，将来他们会明白的。 不过光在六部实习，也是不够的，等军校开学，他们俩也要过去，因为同窗的情意自古以来就意义非凡。 二人在军校能和那些将门子弟打成一片，将来到了战场之上，会更有默契。 而且郭浩对军人的教育，和这个时代不同，思想教育的加入，也不用担心身份问题。 如果二人真不是那个材料，索性就别让他上战场了，否则一旦胡乱指挥，将士们碍于身份不得不从，最后祸害的是国家。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军校开学，这次开学可以说是意义非凡，到时候郭浩要进行阅兵，作为院长致辞。 八月中旬，学院的桌椅、床铺等设施基本配备完成，教室为四十人一间，郭浩要的黑板和石灰笔都到了。 宿舍内四张上下铺靠墙摆放，中间放了一个柜子，用来装装私人物品，靠床铺有一个桌子，平日里用来书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屋子里没有暖气，如果冬天实在太冷，郭浩打算打造一批炉子，用来给学员取暖。 除了这些，教学楼前面还立了一块碑，郭浩给了工匠一份名单，上面都是大宋开国几年，去世的功臣将领。 之所以把碑立在这里，就是让学员们记住这些英雄，他们有的为大宋而死，有的戎马一生，功成身就。 所以碑有两部分，分为歌功颂德，歌功部分都是有功劳，生病去世老死的，颂德部分都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的影响。 之前郭浩没让人树立，直到学生都离开了，郭浩才派工匠运了过去，并且刻字刷漆。 这座纪念碑高三米宽一米五，顶部浮雕着双龙戏珠的造型，龙身盘绕两侧，看起来十分大气。 浮雕下面有四个大字：歌功颂德。 四个字分在两边，下面是两厘米见方的小楷，密密麻麻写了数百个名字，下方还有一半空白。 看到这个功德碑，郭浩很满意，相信有这个碑在，大宋军事学院在军中的地位，又可以提升一个档次！ 第三百八十七章 入院大典 太平二年，九月初一。 军事学院附近十分热闹，禁军出动了不少士兵，配合开封府的衙役维持秩序。 学生们提前三天来报道，如今已经住进了宿舍，此时一千名学员整齐的站在操场上。 一些之前镇守地方的节度使，现在地方的公安将军，这会儿也都受诏来观礼。 几位教员在副手的帮助下，开始划分队伍。 学院的教员团队分别是：院长郭浩，副院长赵匡胤，主教员石守信、高怀德、王彦升、王全斌四人。 还有就是兵部尚书王彦超，和禁军副统领赵匡义，算是教导主任，也会不定时来上课，顺便考核教员的工作。 其余临时的教员有：关南李汉超、瀛洲马仁瑀、常山韩令坤、易州贺怀忠、西山郭进、隰州李谦溥、环州董遵海、灵武冯继业等武将。 宋初的时候，大宋的军事力量确实很强大，这些将军都可以带兵打仗，或者镇守一方。 由于没有“陈桥驿兵变”，北汉和燕云十六州都被郭浩摆平了，这些人也失去了一些表现的机会。 但是有能力的人，到什么时候都能看出来，开国以后地方有些不太平，但是郭浩却没太担心，主要是因为这些将领在。 但是历史上的大宋，檀渊之盟后，贪图安逸，重用文人，结果导致有本事的将领越来越少。 后世之人都记得岳飞，那是因为他没生在五代末期，如果他生在这个时候，也许他的光环就没那么耀眼了。 将领们都准备好，学员们也期待这大典开始，这时一辆马车行驶过来，那是一辆战车。 一旁的战鼓响起，气氛严肃而庄重。 郭浩一身深青色龙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显得威严而庄重，龙袍的颜色之所以为青色，那是因为大宋五行属木。 唐朝自称东土，大宋取而代之，木克土，所以是木属性，而青色代表木属性，所以才有了青色龙袍。 当然绿色其实也可以，只不过不太好看罢了。 除了身上的龙袍，郭浩头上带着的是帝王的冕旒，由于郭浩的威严，他上朝时官员们都很严肃，也就没有里历史上的长翅帽。 此时他头戴冕旒，腰下挎着宝剑，一手扶剑一手扶车。 战车走到纪念碑下面停下，此时纪念碑被红布盖着，学员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郭浩站在马车上环视众人，只见将军们一个人都顶盔掼甲，好似在疆场之上，而学员们统一的青色院服，整齐划一煞是好看。 “诸位将军，学员们，欢迎你们加入大宋军事学院，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学院的一员，接下来你们会在这里学习四年，我希望今天有个好的开始！ 朕创建这个军事学院，目的是为了培养真正的将军，你们也许会疑惑，我们大宋需要这么多将军么？ 朕不打算骗你们，事实上是不需要。 但是，将军也许只有一个，将领却可以有很多，只要没上过战场，没主持过大规模战役，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将军！ 而大宋军中，赏罚分明，只要你们立有战功，未必没有机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 今天，你们加入了学院，就代表进入军中，将来也许不会让你们直接带兵，也不会让你们直接当将军，你们却比别人有一个更高的起点！ 朕当年进入军中，先是给太祖侍卫，后来又担任军师，经历大战数次大战，小战无数，朕就不细说了。 可是朕能有今天，也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每个将军的背后，都有很精彩的故事，等待你们去挖掘！” 说到这里，郭浩看了将军们一眼，意思是让学员们看他们，将军们的表情各异，有的甚至害羞了。 “现在大宋天下太平，可是朕却深深担忧，因为在我们四周，强敌环伺，南方有南汉，北方有契丹，西面有吐蕃，南面有大理。 这些国家环绕我们大宋，如果不是大宋军队的强大，又怎么又今天的太平景象，三十万大军驻守边关，用身躯铸造成了长城。 在你们当中，有很多人的长辈也是其中一员，甚至有的已经战死、亡故，但是国家没有忘了他们，朕也没有忘了他们！ 他们都是大宋的英雄！” 说到这里，郭浩忽然扯下功德碑上面的红布，功德碑第一次公诸于世，学员们努力看向上面，只见上面写着无数个名字！ 看到这些名字，有些人激动了，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父亲的名字竟然也在上面，李继隆就是其中一个。 “将士们，学员们，这些都是为国牺牲的将领，是他们用鲜血，换来了大宋今日的太平。 他们曾经和你们一样，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如今他们的名字留在碑上，被后人万古传扬。 所以，你们要记住他们，要以他们为榜样！” “多谢陛下！” “陛下万岁！” “大宋万岁！” 学生们情绪有些激动，郭浩的举动，确实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个年代表现的淋漓尽致。 郭浩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朕在这里，要宣布大宋军校的校训，你们要铭记于心！ 谨遵校训，精忠报国。忠于国家，利于百姓。履行责任，保卫和平。继承先烈，奋斗牺牲。发扬光大，赴义蹈仁。言出身随，誓底功成！” 郭浩说着一摆手，身后教学楼两边的对联被掀开，只见两排明晃晃的大字！ 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横批：英雄者来！ 见郭浩说的差不多了，赵匡胤站了出来，按照实现说好的，举起拳头放在耳边。 “学员们，大家跟着我宣读校训，要举拳宣誓！” 于是学员们纷纷效仿，赵匡胤开始一句一句带着大家朗读。 宣誓完成后，郭浩又让人拿来一面旗帜，上面画着团龙图案，被侍卫升到空中。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学院的旗帜，而在你们毕业后，学院也会发一枚勋章，代表你们的身份！ 欢迎来到大宋军事学院，朕希望你们未来都成为将军，成为国之栋梁！” 所有人抬头看着院旗，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了归属感，同时被郭浩的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到战场，杀敌报国。 进行了这么多项，郭浩也觉得差不多了，郭浩原本想弄一个校歌来着，但是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 大学大典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分队，按照后世的方法，一个班十人，一排三个班，也就是三十人。 一连三个排，九十人，一营三个排，二百七十人，大致分四个营地，正好一千人划分完成。 不只是学员，教员们也对这种结构很不适应，但是郭浩严肃要求他们这样做，要为日后的军队打基础。 如此划分之后，还要先选出班长，至于更高级别的职位，要看他们日后的表现。 学生们都分好了，军医部也入驻学院，除了几个年龄大的大夫，剩下清一色的年轻姑娘。 军事学院的课程早就定下了，早上六点起床，先吃早餐，然后跑步、体能训练。 跑完步回来上午理论课程，主要是教员将一些实战经验和按理，在这个过程中，也会讲一些力学原理，和天文知识。 下午大部分全是训练，郭浩参考后世特种兵的一些训练方法，然后加上现在的练武方式。 总之这所军校有点古今结合的意思，学员们的时间都排的满满的，如果坚持不住也可以退出，郭浩要的是真正的精锐。 第三百八十八章 文武之争 军校的开学典礼，办的十分热闹，以至于一段时间，汴梁城谈论的都是这个话题。 武将有了摇篮，人看着有些眼馋，国子监成立之时，郭浩也没这样重视过。 没过几天，吏部尚书张昭找到郭浩，这个张昭可不是三国时期那个，而是五代十国的。 张昭，本名张昭远，字潜夫，濮州范县，后世河南范县人，五代至北宋初年官员、藏书家。 张昭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官至任吏部尚书，进封为郑国公，后改封陈国公。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礼部尚书李昉，之前李昉入内阁落选，郭浩觉得他人才难得，恰好前任礼部尚书致士，郭浩就让他接任了这个位置。 张昭是当世大儒，李昉也是翰林学士，两位尚书联袂至此，郭浩见了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两位先生，你们这是干什么。” “启禀陛下，老臣接到大宋六大书院联名上书，请求陛下不要厚此薄彼，军事学院开院盛况，天下士子都听说了，尤其是那功德碑，上面记载的不应该光有武将的名字。” 张昭说着拿出一个折子，里面是六大书院的请愿书，还有诸多先生和学子的签名。 郭浩看过之后，抬头注视着二人，之前册封睢阳书院为国子监，只是举行了简单的仪式，和军事学院比，确实寒酸了些。 可是那个时候，郭浩还没有明确思路，而且朝廷也不富裕，所以就一切从简。 如今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大宋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加上幼学的推广，学子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 “你们想让朕举行正大典，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一点你们要明白，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郭浩伸出双手，握紧了拳头，两位老先生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这是朕的双手，就好比臣和武将，两边同样重要，负责保证大宋的安宁，没有高下之分！ 而朕的双腿，就是商人和工匠，负责大宋的发展，没有这两样，大宋同样寸步难行。 四肢皆是如此，那么朕的头颅和躯干又代表什么，你们可知晓？” 郭浩用身体比喻，即便两位先生学富五车，也是闻所未闻。 “朕的头颅，就是朝廷，如果没有大脑的管控，王朝就没有了领导。 而躯干，就是农民，华夏自古都是农业大国，所以最重要的其实是百姓！” 臣、武将、商人、工匠、朝廷、百姓 这就是郭浩的思路，翻译过来就是：化、军事、经济、科技、政治、农业。 这六个方面，基本涵盖了一个国家的发展，当然还有多细节的划分，比如政治里还有律法，科技会涉及军事和农业等。 “朕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走攀比之心，人士子为国谋划，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你们的本分。 而这正大典，朕可以举行，但还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还有三十万将士戍守在边关！ 如果有一天，你们这些人证明了自己，让大宋不需要这么多兵力戍守，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况且朕并不是不重视士子，相反朕很看重读书人，否则也不会逼着那些武将读书。 一旦那些武将和你们有同样的才学，本人又武艺了得，那么你们这群人还有什么优势呢？ 这个问题回去好好想想吧，你二人身为坛领袖，应该劝劝那些学子努力学习，而不是贪图这些莫须有的浮名！” 统治天下，不一定都用战争解决，春秋时期就有合纵连横，这是最早的外教手段。 不过现在的大宋，貌似还没有这样厉害的人，而郭浩谋划的方法，还需要时间来铺垫。 两位老先生听了郭浩一番话，羞愧的离开了。 二人走后，郭浩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于是提笔写下来四句诗。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一首诗写完，郭浩叫来三德子，让他送到吏部去，以张昭的才学，应该会明白郭浩的意思。 三德子到了吏部，把诗交给了张昭，此时李昉也在这里，同时还有几个侍郎。 “张尚书，您走以后，陛下怕您不懂他的意思，于是特意作了这首诗，让奴才交给您。” 张昭低头看了看诗，虽然只有短短四句，可意思却很明显。 这几年郭浩的很多政策，基本上都是一些基层小吏推行的，战争人的参与度确实不高。 然而这并不代表郭浩轻视人，而是军政改革后，人始终没认清自己的地位。 如果说军人的职责是开疆拓土，保家卫国，那么人的职责应该是什么？ 后世把官员看做人民的公仆，可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实现，郭浩也不敢说的太明白，反正潜意识里教导官员们，为人民服务！ 如此一来，官员为百姓着想，也就是替皇帝分忧，百姓日子过好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现在的官员还做不到这点，一切都是在朝廷的命令下施行，如果郭浩的手腕不够硬，有些政策也不会如此顺利。 军事学院正式开学，学员们开始训练，郭浩期间去视察过一次，强调了一下纪律，就没有再去。 按照计划郭浩本应该去上课，结果曹彬来表上奏，说海军训练已经半年，希望找机会实战训练！ 对于海军的请战，郭浩已经等候多时了，如今大宋已经有了十艘战船，整整一万海军！ 海军队伍已成规模，但没经过实现的洗礼，还不能算作真正的军团，时机终于到了！ 郭浩打定主意，立刻下旨，命令南境四位将军做好战斗准备，配合曹彬海军，两路夹击作战！ 曹彬接到命令后，立刻带领船队南下，从东海沿着海岸线一路航行到南海，用了十天的时间。 而这期间潘美、刘廷让早就迫不及待，主要是南汉的朝廷太无能了，他们这些人在边境，出入南汉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弱小的对手，他们还要重兵防守，而且能看不能打，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动手了，其实不用曹彬的海军，十万陆军同样可以覆灭南汉。 可郭浩在圣旨里明确交代，让他们悠着点，给海军点机会，否则郭浩费劲训练的海军，岂不是成了摆设？ 这次战争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郭浩直接下旨让南汉投降，不投降就开战。 但是南汉的皇帝刘鋹，实在是个奇葩，自以为国力强大，不怕大宋的进攻。 殊不知南汉以前的将领，如邵廷琄等，皆因谗言多被杀害，南汉在战争开始之后才有反应，战前准备几乎为零。 宋军在岭南驻扎了这么久，对当地已经很熟悉，特意避开骑田岭、萌渚岭险地，攻占白霞，进围贺州。 南汉主刘鋹平时缺乏战备，突闻贺州被围，忙派部将伍彦柔率兵万人沿临贺水乘船北上救援。 与此同时，曹彬的海军沿着海岸线进入珠江三角州，期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直接到了番禺南边。 番禺也就是兴王府，后世的广州，南汉的治所所在。 曹彬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到了番禺，这让潘美等人有些无语。 我们这边还没开干的，你们那里已经兵临城下了，原本还想抢点功劳，现在一看还抢个屁啊！ 这个时候，除了大宋沿海，各地的海防几乎是零，这才给了曹彬可乘之机。 不过他也不傻，他只有一万新兵，而且他的优势是战船，如果登陆作战，还真不一定是汉军的对手。 所以他联系潘美等人，让他们快一点，等他们打到番禺，就直接万炮齐发，让他们见识一下厉害！1616046836 第三百八十九章 讨伐南汉（上） 海军进入珠江三角洲，并没有急着露面，而是暂时隐藏起来。 而陆军在出征之后，首先攻拔了富州，如之前预料的一样，丝毫不费力气。 贺州刺史陈守忠向南汉朝廷告急，刘鋹却只派出龚澄枢前往贺州口头宣慰，导致原本就很贫穷的贺州士兵士气跌入谷底。 宋军前锋抵达芳林的时候，龚澄枢由于过度惧怕，而直接乘坐小船逃回广州，宋军随即包围贺州。 刘鋹召集大臣商议抵御的最佳将领人选，起初大臣们推举潘崇彻，但由于长时间没有得到启用，潘崇彻的积极性早已丧失，于是以眼病推脱。 刘鋹一怒之下启用伍彦柔为大将，出师援救贺州。 宋军在得到伍彦柔部前来的情报之后，撤退二十里，同时在南乡设伏。 伍彦柔率部乘坐船只，于破晓时分抵达南乡，宋军伏兵突然冲出，伍彦柔部大乱，被杀死人数占到了全军的十分之七到十分之八。 伍彦柔于阵中被擒，并被斩首，头颅被展示给贺州城内守军，但是城内守军不为所动。 随后，宋军军中随军转运使王明率领数百名负责转运辎重的士兵，以及几千名丁夫，填平了城外壕沟，直抵贺州城门。 贺州人十分惊慌，开门迎降。 潘美此时放出话来要直捣广州，刘鋹迫不得已，再次请潘崇彻出山，给潘崇彻封官加爵，令其带三万兵驻防贺江。 但潘崇彻此时只想拥兵自保。 十月，潘美攻克南汉军开建寨，昭州刺史田行稠、桂州刺史李承圭望风而逃。 宋军不战而克昭州和桂州。 此时刘鋹却认为：“昭州、桂州、连州、贺州，原来都是属于湖南的，现在宋军攻克了这些地方，就不会继续南进了。” 一连串的胜利，让宋军士气高涨，潘美等人也不客气，声言顺贺水东下，直取兴王府！ 随即宋军继续南下，兵临番禺北方门户韶州！ 只要攻破韶州，番禺就在眼前，南面曹彬的海军还等着呢，潘美等人则挺着急。 但是着急归着急，却不能轻敌，因为尽管贺州惨败，损兵折将，但是，南汉军主力尚在，依然可以一战。 尤为重要的是，南汉赖以称雄岭南数十年的资本依然完好无损，这就是南汉军队中最精锐的重甲象阵！ 南汉立国后，要面临同周边多个国家的不断战争。 它的西边是楚国，北边则是当时诸侯国内势力仅次于中原大国的、强大的南唐。 为抗衡邻国，南汉统治者煞费苦心扩充军队，其中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组建以战象为主要作战工具的象阵。 南汉地处南方，它的南方邻国大多处于亚热带地区，盛产大象，而且南方国家向来有捕捉、训练战象作战的传统。 在这种情况下，南汉军队因地制宜的也组建了自己的象军。 为建军，南汉当局不惜重金，从安南、大理等国购进大量战象，同时雇佣当地少数民族教授南汉军队如何驾驭战象，以及使用战象的战术战法。 此时南汉共拥有战象近千头，南汉的战象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甲战象，装备精良。 战象周身披挂着厚重的铠甲，这种铠甲都是以厚牛皮为内衬，外面密集的加挂多层鱼鳞状或块装铁或钢制甲叶。 除了挂甲以外，象体防御力最差的胸部和腹部被整块的厚度达两毫米的钢制板状胸、腹甲保护起来。 象腿上也被带活动护膝的钢制甲胄保护起来。 象头装有钢制护面，甚至连象鼻子上也包裹有锁子甲，而且作为主要武器的象牙上也被套上长达15的锐利钢制矛尖。 战象背部是一座用厚木板制作、包裹有铁甲的塔楼。 塔楼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驭手，上面一层是46名弓箭手或弩手，最上面是了望员。 以战象为核心，四周各有一名持大刀、长矛、盾牌，背负弓箭或强弩的的步兵。 如此一来，构成一个以战象为核心的完整的作战单位。 作战时，南汉象阵一般在远程弓弩的掩护下，列阵以冲锋的方式向对方发起集团冲击。 发挥的作用类似后世的主战坦克，象阵冲击后，骑兵和步兵将在后面跟进冲锋。 由于披挂重甲，具有强大的防护力和攻击力，南汉象阵在同周边邻国的历次战争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其统治者的“护国法宝”。 此时，面对宋军强大的攻势，南汉孤注一掷，决定动用最精锐的象阵以挽回败局。 于是，南汉皇帝刘鋹任命李承渥为主将，调动全部近千头重甲战象。 此外，集结了主力大军十余万人，浩浩荡荡开赴韶州迎战宋军。 当南汉出动主力尤其是出动最精锐的重甲象阵的情报传到宋军统帅部后，宋军主帅潘美并没有惊慌。 其实在南征之前，潘美等人就详细的研究了南汉军队的全部相关资料，对南汉军队尤其是对南汉重甲象阵的情况早已了如指掌。 在出征前，潘美料定南汉必然会动用重甲象阵这一看家本钱来对抗宋军，因此做了针锋相对的准备。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专门针对南汉重甲象阵强大的装甲防护力，配属了大量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重型三弓床弩炮和单兵强弩，以及炸药包和大炮！ 宋军重型车弩炮发展重型三弓床弩炮，床弩是一种大型远程弩炮，外形类似一架放大的弩弓。 这种武器出现的非常早，早在东汉就有相关记载。宋代是中国古代科技高度发达的时期，因此宋军的重型床弩比以前朝代的性能有了巨大提升。 据武经总要记载，宋军床弩的体积比前代的要小。 虽然体积小了，但由于采用了多张大型复合共组合技术以及反趋弓技术，射程却大大提高了。 三弓床弩炮的弓背使用多种材料制成，是典型的复合弓，爆发力极强。 而且，为增加射程，宋军还在一门弩炮联装三张强弓，其中最后一张是向相反方向装的。 因此宋床弩也叫三弓床弩炮，弓弦则是动物肌腱，利用多弓的合力发射箭矢。 三弓床弩炮的结构非常巧妙，后部有两个辘轳，通过滑轮来牵拉弓弦的张设。 弩身为坚实的檀木，轻巧坚劲。以铁为枪膛，钢为弩机，用木棰击发。 配用的箭矢有两种。一种是长近两米的重型箭镞。 史书记载为“木干铁翎”。 世称“一枪三剑箭”，形状类似标枪，三片铁翎就像三把剑一样。 箭头则是钢制三棱型穿甲箭，主要用于远程打击有重甲保护的目标，起作用类似今天的火炮穿甲弹。 另一种是轻型箭镞，长度约一米，形状类似重箭的缩小版。主要用与密集射击。 一座弩炮可以一次发射多枚轻型箭镞，与欧洲当时最先进的大型希腊弩炮400米的极限射程相比，宋代三弓床弩炮的最大射程为1600米。 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这是火炮出现前人类直射武器所能达到的极限！ 是当此时界上最强大的重型远程武器！ 对付南汉的重甲战象其威力绰绰有余。 随着战争的需要尤其是大规模野战对机动性和速度的需要，宋军在重型三弓床弩炮的底部安装了四个轮子，行军时用牲畜牵引。 于是发展出了重型车弩炮，宋军重型车弩炮广泛运用与攻城战、水战和野战，在实在中发挥了巨大威力。 而宋军此时装备的单兵强弩虽然在射程上不如后来出现的著名的北宋“神臂弩”，但也具有强大的威力，在一定距离上也足以击杀重甲战象。 一切准备停当，宋军在韶州城下坐等南汉主力到来。 第三百九十之章 讨伐南汉（下） 如此先进的武器，加上火药、大炮，足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 就在汉军主力前往韶州之时，曹彬知道他的机会来了，立刻下令船队靠近海岸线，直接炮轰番禺城！ 来自海上的神雷天降，把南汉朝廷打蒙了，此时主力都去了韶州，番禺城内只有少量护卫，刘鋹立刻派人探查，结果竟然是宋军！ 刘鋹大惊失色，立刻派人去追李承渥，可是曹彬怎么会给他们机会，一顿狂轰乱炸后，直接下令登岸。 海军到了陆地，对沿途百姓秋毫无犯，八千士兵长驱直入，推着大炮就来到了南汉皇宫。 此时刘鋹已经没了主意，想要抵抗没有兵力，大臣们劝他投降，可是刘鋹并不甘心。 “李将军还在，朕还没有输，我们去找李将军，现在只有他可以救朕！” 刘鋹打定主意，连家人都顾不上了，带上几个大臣，直接从北门逃走了。 而曹彬赶到时，刘鋹已经跑了，虽然有些可惜，但他还是趁机占领了皇宫，控制了番禺。 再说南汉援军到达战场后，主将李承渥按以往战术，将十余万人马列阵于莲花峰。 南汉军将步兵和弓弩手安排在两翼，最精锐的重甲象阵集中部署在前沿，有限的骑兵作为机动部队部署在象阵后方。 南汉军近千头重甲战象吼声如雷，确实有相当大的气势。 潘美则将宋军最强大的近千部重型车弩炮部署在阵前，稍候是强弩手和弓箭手，两翼则是骑兵和步兵。 战斗打响，南汉主将李承渥下令重甲象阵发起冲击，南汉象阵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吼叫着冲向宋军。 象背上战楼中的弓弩手则准备开始射击。 面对如怪兽般迎面而来的南唐战象，部分宋军士兵产生恐惧心里，一些战马则受惊。 但潘美早有准备，随着他一声令下，事先早已待命的宋军近千部重型车弩炮开始在一千六百米左右距离上，以齐射的方式向南汉象阵猛烈轰击！ 宋军近千部重型弩炮的弓弦在射击时发出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发射着近两米的重型箭镞，而且箭杆上还都点了火。 射出的数千支巨型穿甲箭镞带着死亡的火焰和刺耳的尖啸声，像狂风一样劈头盖脸砸向南汉象阵！ 在弩炮强大爆发力的推动下，箭矢上锋利的钢制三棱型穿甲箭头首先轻易的撕裂了南唐战象坚固的铠甲。 甚至直接击穿了战象最坚固的钢制护面和胸甲，然后穿过厚厚的象皮，将战象杀死或击伤。 至于战象背上的战楼更是不堪一击，被当场击穿，当南汉象阵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宋军单兵强弩开始密集射击，炸药、大炮也是连绵不断。 无数弩箭、炸药包带着火焰遮天蔽日地飞向南汉象阵，整个南汉象阵被笼罩在一片炼狱般恐怖的“火雨”之中！ 宋军猛烈的远程火力当即击杀了数百头战象。 在直接击杀的同时，宋军箭镞还点燃了周围的草木，燃起大火。 大象与战马一样天性怕火，但与战马不同的是，战马可以通过训练来克服怕火的缺点，但战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克服。 结果，没有被击杀的的战象受惊后，惨叫着甩掉背上的战楼，掉头冲入南汉军的阵内，将南汉士兵踩死无数！ 在自己象阵疯狂的冲击下，南汉军队立即阵脚大乱，纷纷溃散。 潘美立即命令远程火力前移，向南汉军阵射击，同时命令全军以骑兵为先导，趁势发起冲锋。 然而就在这时，刘鋹带人赶到了，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吓晕过去。 可是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向昏庸的他鬼使神差般的聪明了一回，站在人群中大喊：“众将士莫慌，朕与你们同在！” 皇帝的身份还是有点作用的，毕竟是十万大军，连起来黑压压一片。 虽然逃跑、战死了不少，可是还有不少士兵在奋勇杀敌，等待将军的命令。 刘鋹的出现，大大激励了汉军的士气，李承渥立刻重整旗鼓，收拢军队，抵抗宋军的冲锋，一时间竟然挡住了宋军的进攻！ 将军已经短兵相接，远程武器不能在用了，否则会误伤到自己人，好在绝大多数战象已经被击杀，剩下的够不成威胁。 可是汉军的负隅顽抗，大大增加了宋军的伤亡！ “曹彬这家伙，在后面干了什么，把刘鋹赶了出来，他却不管了！” 潘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这些士兵都跟了几人这么久，如今看着他们死在面前，潘美几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刘鋹，还快下马受降，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找不到曹彬，几个人只能把气撒在刘鋹身上，刘鋹眼看着战事越来越不利，也知道大势已去，为了保住性命，竟然真的投降了。 “大家都住手吧，不要再打了，我投降，不要杀我……” 刘鋹说着就让人举起白旗，汉军一看气势全无，顺势被宋军俘虏，潘美几人大意。 “早知道这样，咱们何苦打半天，上来就喊话劝降，没准早结束了！” 几个人都是摇头，其实刘鋹也是没办法，虽然他的出现挽回一点气势，可是汉军除了象甲军，其他方面都比不上宋军。 所以渐渐的，战场已经是一边倒的局面，虽然宋军也有伤亡，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宋军的几倍。 刘鋹投降了，这时曹彬才姗姗来迟，只带了五千人马，剩下五千留在城里。 潘美看到曹彬，笑吗道：“你这厮，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都打完了，你才到。” 曹彬看着几人脸上带笑，知道这一仗没问题了，于是说道：“我们是海军，战场是在海上，现在我们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帮忙了。 况且你们也太慢了，我也是实在等不及了，就想着上岸看看你们到哪了，结果顺手拿下番禺，不过我可不负责管理！” 曹彬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南汉覆灭后，在他们看天下就彻底统一了。 十万南境军队沿一部分途向南铺设，戍守边境，一部分散入入内地，整顿地方秩序，同时曹彬入驻琉球岛，建设海军基地。 而各地的官员，郭浩也早就选好了，等军队稳定了地方，立刻接手当地政权，安抚百姓，恢复生计。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如此迅速，大宋的版图又扩大了不少，后世广东、广西、海南收入囊中。 此时，汴梁城中的百姓们都在准备过年，这时有捷报传来，百姓们都面露喜色。 南汉终于覆灭了，天下统一了，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回家了！ 然而郭浩看着战报，却没有多少兴奋，因为南汉覆灭以后，就代表弱小的敌人已经没有了。 而剩下的敌人中，有几个少数民族部落，分别是党项、牂牁、罗殿、昆明。 这些部落虽然不大，却是华夏民族的一员，然而此时他们并没有这个觉悟，反而是经常惹事，现在郭浩总算明白，为什么历代统治者都要羁縻统治了。 除了几个小部落，还有三个大国需要面对，由南到北分别是，大理、吐蕃和契丹。 大理国独占西南，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肥沃，经济发达，人口众多，军事力量并不弱。 整个大理国时期，虽然对内对外战争不如南诏频繁，规模也不如南诏庞大，可事实上大理的实力不容小觑。 第一，无论是在兵种还是数量上，大理国军队都与南诏相与领顽，其本上不存在弱于南诏的状况……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天下大势 第二，说大理国没有军力向别的地方攻掠，这不是事实。 从国内、国外有关的史籍记载可知，大理国军队曾经先后远涉后世贵州西部、越南北部以及缅甸北部诸地，说明大理是有力量进行域外作战的。 而且，从元初鬓贫军被蒙古倚重东征西讨、所向克捷来看，大理国常备军的战斗力绝对不弱。 第三，大理国没有对宋朝发动军事行动，是双方相互克制的理想结果，与军事力量的强弱没有关系。 所以郭浩想动大理，不会太容易，历史上赵匡胤鉴于唐朝的失败，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才得以保全。 所谓唐朝的失败，就是唐朝和南诏国打的两仗，结果都失败了，要知道，当时的大唐乃是鼎盛时期，对西南的霸权之战却损失惨重，可见南诏国不简单。 要厘清这段公案，还得从头说起。 唐玄宗天宝九载，时任剑南节度使为鲜于仲通，此人“褊急寡谋”并无将才，靠结交佞臣杨国忠得此重任。 此人一贯敌视南诏，其属吏云南太守张虔陀是贪婪之辈，时常横征暴敛，甚至污辱南诏王族妻女。 南诏首领云南王阁逻凤不堪忍受，于天宝十载起兵攻杀张虔陀，随后南诏军就势横扫大唐附庸部族，连续攻取三十余座羁縻州府。 鲜于仲通闻讯率军八万征讨，阁逻凤派人请罪求和，表示愿意归还先前掳掠的人口财富。 鲜于仲通骄傲自大不予接受，继续进军，在泸水南岸遭遇南诏军伏击，几乎全军覆没，鲜于仲通仅以身免。 南诏击败唐军后，正式叛离唐朝，转而依附吐蕃，接受吐蕃赞普册封并改元建号，改天宝十一载为赞普钟元年。 天宝十二载，在杨国忠推动下，唐玄宗命侍御史李宓为帅，动员关中、河洛兵十余万大举讨伐南诏。 唐军长驱直入，进抵南诏都城太和城，遗址位于后世南省大理市境内，但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不敌以逸待劳的南诏军，大军伤亡殆尽，李宓战死。 这可是鼎盛时期的唐朝，面对南诏这个小国却两战两败，差不多二十万大军就此灰飞烟灭。 此后杨国忠掩盖败报，继续动员军队，企图再行远征复仇，只是天宝十四载安禄山起兵反叛，计划中的更大规模南征只得取消。 这场战争，缘起于唐朝边将贪暴，肆意欺凌依附部族，以致遭到报复。 事发后朝廷边镇不思反省，反而倚势凌人，轻率用兵征伐，这种非正义战争名不正言不顺，毫不意外的遭致惨败。 很多人认为，大唐朝廷立国之本府兵，正是在这场战争中伤亡殆尽，以至于内地空虚，给了安禄山可乘之机，终于酿成安史之乱惨祸。 所以赵匡胤不打大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宋初的情况和唐时差不多多少，大理是南诏之后，实力对比不再多说。 …… 大理之北，便是吐蕃诸部，那个唐朝时中原最强大的对手，此时虽然分崩离析，情况却更为复杂。 吐蕃虽然不再强大，可想要统治绝不容易，国家需要大量资源援助，否则当地百姓根本无法自足，统治无法稳固。 百姓无法生存，自然要想办法活下去，恶劣的自然环境造就了独特的民族，所以郭浩想要维持统治，就必须想办法，甚至有些吃力不讨好。 可是郭浩不得不去做，因为吐蕃也是华夏的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党项李氏现在还在，如果他不摆平一切，百年之后西夏也许还会出现！ 所以郭浩要赶在西夏出现之前，收复他的族人，让他失去根据地，也就没有崛起的力量。 至于在往北的回鹘，日后也是大宋的目标，现在还顾不上它。 而在这三个国家的北面，就是强大的辽国，辽强盛时期疆域东到日本海，西至阿尔泰山，北到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一带，南到河北中部的白沟河。 如此大的疆域，比大宋有过之而无不及，辽朝的军队，平时约在二十万至三十万左右。 而契丹部族全民皆兵，辽所能动员的兵力在总人口当中，比例很高，大概在一百五十万以上。 如此多的军队，如果遇到一个厉害的皇帝，那么天下谁能与之抗衡！ 除了契丹以外，类似西夏的隐患还有三个，东北的女真，成长为强大的金国，是几个国家共同的敌人。 北方的蒙古，在一点点壮大，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直接占据中原，马踏欧亚大陆，建立华夏历史最大的王朝——元！ 白山黑水间的生女真，慢慢演化了建州三卫，也是满族的前身，成为后世的大清王朝。 如此复杂的成员，共同组建成辽国，由契丹人统领着，构成一个强大的帝国。 而郭浩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全盛时期的辽国，耶律贤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时机成熟，就谋权篡位。 耶律贤是辽国历史上有名的明君，而他的皇后萧绰，也就是历史上的萧太后，更是大宋最大的敌人！ 如此强大的敌人，让郭浩哪里高兴起来，统一“天下”是必然的，此时郭浩已经可以和秦皇汉武媲美。 可郭浩要不不仅仅是“天下”，而是华夏大地，所以这三个国家，迟早要有一战。 如今一个小小的南汉，实在没什么可高兴的，郭浩费尽心思全面发展，为的就是快速增强大宋的国力，争取在他有生之年，完成他的心愿。 南汉的地盘，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整顿，一些顽固分子还需要管理，有些政策需要推行，要让岭南的百姓，尽快知道大宋的好。 …… 这些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去做，此时正是正月，大过年的，郭浩把孩子们都叫了回来。 几个月不见，郭致尧和郭致舜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而郭致禹成熟了许多，变得更加沉默。 郭妱梅和郭雁菡二人，经过了军中的洗礼，少了几分娇弱，多了几分英气。 秋南、李芙坐在郭浩旁边，周围抱着郭致启坐在顺位，秋南的旁边，而李芙的旁边还有个空位，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位置是郭永宁的。 人都到齐了，郭浩看着空着的位置，说道：“过年了，去吧容妃叫过来吧，这段时间她应该长记性了，过完年让她回去住吧。” 郭致禹和郭雁菡闻言大喜，立刻站起来道谢：“多谢父皇！” 郭浩摆了摆手，看着二人道：“别急着谢我，你们的母妃可以回来，不过你们就别回来了，我看你们在外面生活的也不错，说明你们都长大了。” “是。” 母亲得到了饶恕，兄妹二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至于另外两个皇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感情貌似好了许多。 “尧儿和舜儿，军校虽然放假了，但是你们不能闲着，休沐两日继续去六部，什么时候把该学的都学会了，朕就让你们进内阁！” 兄弟二人闻言大喜，所有人都知道内阁的地位，那是大宋的权利中心，除了郭浩，话语权最大的机构。 “多谢父皇！” 就在这时，有宫女把郭永宁带来，只见她一身素服，脸色有些发白，看到儿女有些激动，顾不上行礼就直奔儿女。 “禹儿，菡儿，你们还好么……快让娘看看……” “母亲，你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快告诉我！” 这个时候，一向柔弱的郭雁菡，胆子竟然大了起来，听她说的意思，好像是要为郭永宁报仇。 “菡儿，娘没事，只是想你们了，如今见你们都没事，娘也就放心了……” 更宋 第三百九十二章 羁縻政策 母子三人相聚，好似分离了很久一样。 关了郭永宁半年多，只是让她长长记性，可是母子三人此时的场景，好像郭浩虐待她一样。 “咳咳，都坐下吧，今天的春节，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郭浩有些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他们三人，秋南和李芙面对微笑，好像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 郭永宁虽然可以回宫住，可是郭浩并没有把权利交还给他，现在后宫的事由一个太监在管，可有些事还是需要女人。 太平三年，正月，天下一统，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宫中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天下的百姓也替朝廷高兴，好像接下来真的不用打仗了一样。 可是百姓们等了很久，边关的士兵依旧没有回来，如今大宋的兵力都在北方和西方，至于东南海防，现在还不需要太多。 那日郭浩在拱锤殿接到捷报，所有大臣都很高兴，可是有一个人却看出来，郭浩其实并不高兴，这些人就是赵普。 由于郭浩当了皇帝，所以关于赵普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发生，郭浩的判断力比他要敏锐的多，否则历史上的北汉则不会存在那么久。 郭浩看中他的名气，让他进了内阁，可是他在内阁却很没有存在感，甚至有点看不起他。 原因是郭浩发现他的才学并不出众，见识还不如自己，能力只能说过得去，不过对他还算忠诚。 历史上的赵普，读书确实不多，否则怎么会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典故。 而这个典故在郭浩看来，并不是很靠谱，因为他的本质思想，和这时代是格格不入的。 就比如说对教育的态度，历代帝王都是愚民统治，目的是巩固政权，但郭浩没有这样做，他鼓励百姓读书。 有人说百姓如果懂得多了，那就不好管了，一旦百姓有什么想法，很容易生出混乱。 可是纵观历史，哪个时期的起义，不是朝廷不作为造成的，而百姓们关心的问题，无非就是吃饱饭。 在这一点上，郭浩未雨绸缪，找来了新型作物，以大宋现在的人口，粮食完全足够。 所以百姓们能吃饱，也就不会有人造反，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朝廷也会出手帮助，这样的时代，在古代前所未有。 可是在这看似美好的背后，大宋实际上有很大的隐患。 此时的大宋，主兵力都在边境，这个情况和秦朝很像，一旦国内出现了刘邦、项羽那样的人物，处理起来很麻烦。 当年的大秦帝国，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之所以让刘邦占了便宜，那是因为北方蒙家军三十万兵马守匈奴，南方五十万兵马防百越。 随着郭浩读的史书越多，他考虑的事情也就越多，战事一起，必定加重百姓的负担，他辛苦经营的局面，转瞬间就可能改变。 一旦惹恼了敌人，那么只能分出输赢，战争会消耗国家大量资源，一旦地方官员处理不好，必定会有叛乱。 所以说不是赵匡胤没有野心，不是赵光义能力不够，汉人不是马上民族，不像契丹那样全民皆兵。 所以郭浩想要统一华夏绝非易事，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否则会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而赵普看出了郭浩的野心，也明白他的担忧，按照古人的思维，大宋的国力其实已经够强大了，完全可以效法唐朝，对于一些偏远地区进行羁縻统治。 所谓羁縻，是指古代朝廷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所置之州。 以夷制夷，因其俗以为治﹐有别于一般州县，相当于后世的自治区。 《史记·司马相如传·索隐》解释说：“羁，马络头也；縻，牛蚓也”。 《汉宫仪》云：“马云羁、牛云縻，言制四夷如牛马之受羁縻也”。 所谓“羁縻制度”是历代封建王朝在多民族国家里，对社会发展落后的少数民族地区所采取的一种民族政策。 这种政策不能说不好，就是不太牢固，那些部落是因武力而臣服的，对于宗主国缺少归属感。 郭浩这段时间也在考虑这件事，虽然有隐患，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有先在名义上拥有主权，然后在通过经济、文化的输入，来达到彻底控制的目的。 赵普也想到了这一点，回到家里仔细研究郭浩的方略，写出了一篇《平边策》，里面叙述了对于少数民族的政策，郭浩看了受益匪浅。 正月十五，大朝。 郭浩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休沐回来，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诸位爱卿，如今天下一统，四方臣服，我大宋看似立下了千秋万代之基业，实际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西北的党项、朔方，西南的牂牁、昆明、罗殿，名义上虽然归属我大宋，可对其的控制力还远远不够。 以夷制夷，确实是不错的办法，但是这些部落的发展，却是十分落后。 所以朕决定选出一批官员，去帮助夷族部落的发展，同时加强与中原的经济往来，资源交换。 对于那些落后的部落，我们要帮他们进步，传播汉文化，让他们聆听圣人教诲！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夷族部落彻底归入大宋，成为大宋真正的一部分！” 郭浩这个办法，可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通过科技、经济、文化三方面，对其进行同化。 科技方面仅是生活方面，不包括军事，经济方面是对资源的管控，那些地区有的资源丰富，但不代表什么都有。 有的资源匮乏，这就更需要中原支持，而且资源既然是交换，朝廷也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西北地区的矿产资源，郭浩已经垂涎已久了。 至于文化方面，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只有在文化方面做到同化，才能让那些地区真正有归属感，否则文化的诧异，始终会让他们融入不进华夏。 郭浩的政令下达，吏部立刻选出一批官员，奔赴西北西南，他们走之前经过郭浩的亲自培训，都是带着政治任务去的。 这时候，文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所有去西面任职的官员，都想让天下人看看，文人其实也是有用的！ 成与不成，郭浩现在也不能确定，这种事不是朝夕可以完成的，必须用时间去证明。 为了加强两边的交流，郭浩重新开通了陆地丝绸之路，并且让丐帮渗透，内卫布置。 同时陈林也得到了两艘大船，海上丝绸之路也开启，加快经济的发展。 格物院中，祖清拿着一把火铳，站在二百米之外，向远处的靶子射击。 砰！ 一声枪响过后，祖清立刻派人检查，院工看见靶子上的弹孔，兴奋的举起手臂，挥舞道：“先生，我们成功了！” 听到院工的呼唤，祖清连忙跑了过去，只见靶子上确实有一个小孔，而且后面的土墙上，也可以看到弹孔。 铅弹陷入很深，证明威力也足够，二百米的距离，已经超越了普通弓箭的射程，大宋的火器，终于迈步了这一步！ 格物院把这个好消息送到宫中，郭浩也是精神一阵，这一次格物院很给力，火枪射程超越弓箭，这意味着他可以大规模组建火枪军队了！ 而大规模的火枪部队，就代表着绝对的力量，若是两万禁军全部配上的火枪，那么就算有叛乱他也不怕了！ 确定格物院实验成功，郭浩立刻下旨大规模建造，此时格物院的军工厂里，流水线是有了，就是车床还没有。 而且有了第一代火枪，郭浩就开始琢磨真正的枪支，只是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能让下边的人去研究！ 更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契丹易主 火器研发有了成果，让郭浩的心里有了些底，接下来他要做的，依旧是等待。 辽国，怀州。 树林之中，耶律璟骑在马上，发现前面有一只兔子，举起手中的弓箭，一箭把兔子钉在地上！ “陛下威武！” 两边的侍卫立刻配合，耶律璟哈哈大笑，继续向前寻找，忽然看见地上有野猪的脚印，眼睛就是一亮。 所有人知道他发现物，纷纷屏气凝神，耶律璟从马上下来，顺着脚印寻找，结果那个野猪还真在前面！ 嗖！ 破空之声响起，耶律璟不愧是契丹的勇士，一箭射中野猪的眼睛，十分干脆利落。 事实上野外狩，野猪是比较难对付的，因为它们的皮毛很厚，弓箭有可能射不透，如此就会遭到野猪的反击。 但有经验的人就不怕，因为眼睛是所有动物最脆弱的地方，一般动物眼睛如果被射中，基本上都是活不了了。 又是一阵欢呼，耶律璟十分得意，今天他的收获不少，但大多数都是野鸡、兔子，直到射杀了野猪，他才满意的回到行宫。 怀州城内，耶律贤和萧思温等几个大臣在一个房间里，一旁还有辽国南院的枢密使高勋等。 “一切准备就绪，耶律璟的近侍已经被买通，今晚就会动手，只要耶律璟一死，我等立刻赶到行宫，拥立贤儿登基！” 萧思温低声对几人说着，这时传来敲门声，耶律贤立刻警惕起来，走到门旁边。 “谁！” “是我！” 耶律贤听声音很熟悉，脸上露出笑容，打开门看到那张美丽的面容，正是萧绰。 “燕燕，你怎么来了。” 萧绰看了看左右，走进房间，先是对众人行礼，然后开口道：“我最近研习医书，发现这种药，此药有剧毒，见血封喉，你们可以拿着，以防不测！” 所有人闻言对视一眼，看出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将来不知是福是祸。 “这是解药，你们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不小心误伤，就快去服用解药。” 说着萧绰又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耶律贤，她如此费尽心思，也是担心此事不成，他们这群人都活不了。 “燕燕你就放心吧，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跟着我们不安全，你还是先回去。” 耶律贤担心萧绰的安危，不想让她参与，萧绰看了父亲一眼，萧思温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萧绰就先告退了，预祝各位叔叔成功！” 说完萧绰就离开了，几个人继续讨论细节。 行宫之中，耶律璟和随行的官员喝酒，大殿中舞女跳着舞，四周充满了靡靡之音，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耶律璟的近侍站在一旁，看耶律璟已经有些醉了，可他还不忘给耶律璟倒酒，嘴里说着奉承的话语。 终于到了晚上，耶律璟喝的烂醉，在行宫呼呼大睡，一旁的近侍看左右没人，拿出袖子里的匕首。 近侍屏住呼吸，轻轻走到耶律璟旁边，回头又看了看左右，确认没人后，把匕首放在耶律璟的脖子上。 噗！ 鲜血喷溅到近侍脸上，近侍没有慌张，反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因为耶律璟好杀人，去年五月，杀鹿人颇得等八人，其中有一个人正是他的兄长！ 同时也正是因为他好杀人，所以醉酒后没人敢伺候，这才给了近侍机会。 趁着没人发现，近侍立刻离开了行宫，来到远处的空地，拿出一枚烟花，发射到天空。 远处耶律贤等人看到信号，立刻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人马，赶到了行在。 看到耶律璟的尸体，耶律贤忍住心中喜悦，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扑在尸体上恸哭。 “叔叔啊，是谁害了你啊，你告诉我啊，侄儿替你报仇。” “公子，如今陛下驾崩，公子莫要悲伤，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公子振作，主持大局！” 萧思温像回事的说了一番，直接确定了耶律贤储君的位置，很快众人就安抚了人心。 有了宰相的支持，耶律贤很顺利地控制了局面，大多数官员斗直接归降拥戴，耶律贤回到上京登基即位，尊号天赞皇帝，改年号为保宁。 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耶律贤看着下面的大臣，心里很是激动。 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努力平复好激动心情，命令宦官宣读旨意。 “祖宗以神武定四方，淳德御群下。朝廷草创，未遑润色之；政事变通，渐有纲维之目。 朕获缵旧服，稽列圣之洪规，讲前代之定制，继承大典，恢复先业 即萧思温拜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其女萧绰，天资聪颖、落落大方，册封为贵妃。 知南院枢密事高勋，进为秦王，迁南院枢密使飞龙使女里加政事令、行宫都部署” 一系列论功行赏，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下朝后，耶律贤找来翰林学士室昉。 “室学士，如今朕初登大宝，国内尚不安定，你出入禁闼十余年，可有什么方法教我。” 耶律贤很谦虚，室昉有些受宠若惊，回道：“陛下，先帝之过，失在残暴，残暴无道，百姓不安。 为今陛下当施以仁政，以安民心，选贤任能，同心辅政，整析蠹弊，知无不言，务在息民薄赋，以故法度修明。” 耶律贤闻言陷入沉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耶律璟之前给百姓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他只要仁慈一些，就可以得到百姓的认可。 但是，由于耶律璟的无道，给辽国留下了很多隐患，要消除这些隐患，就需要能臣来帮助他。 于是他又找来萧思温，问道：“宰相，虽然朝中有很多大臣，可是我还是觉得人手不够用，不知道宰相可有什么推荐？” 萧思温沉吟一番道：“耶律斜轸，有经国之才，陛下可以重用。” 耶律贤听了有些犹豫，道：“这我也知道，只是他放荡不羁，怎么会屈身接受控制呢？” 萧思温回答道：“他外表上显得放浪，其器量才干却不可限量。” 对于岳父的话，耶律贤还是相信的，于是找来耶律斜轸，君臣奏对了一番，耶律斜珍确实有不俗的见解。 于是耶律斜珍得到重用。 辽国易主的消息传到汴梁，郭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耶律贤到底还是当皇帝了，辽国要崛起了。 可是即便郭浩知道这些，他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辽国内部的情况很复杂，郭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把手伸过去。 对于辽国，郭浩不是没有尝试过，他曾派人秘密暗杀过耶律贤，可是耶律贤早有防备，他一直防着他叔叔，所以郭浩并没有成功。 同时他也派人寻找过萧绰，可是萧绰基本上待在宰相府，平时很少出门，就算有机会见到，探子也无法了解详细信息。 燕云之地挡住了契丹，同时也隔绝了两国的往来，郭浩人口普查找出了很多细作，契丹也不甘示弱，找出了很多密探。 所以为了不影响战略布局，郭浩没敢让密探做太多事，两边通讯基本靠信鸽，所以得到的信息也是有限。 所以在军事学院里，郭浩特意开了一门课程，情报学，这门课程很重要，涉及到未来郭浩的策略能否成功！ 辽国崛起势在必行，不过郭浩也并不是太担心，必定燕云十六州现在在他手里，西北第区也在谋划中。 只要军事上拦住辽国，郭浩就有办法从其他方面一点点入侵，这种方法虽然慢了一些，可是确实最稳妥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第三百九十四章 对辽战略 耶律贤当了皇帝，大宋的大臣们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历史。 可郭浩知道历史又能如何，他现在也杀不死耶律贤，除非有狙击枪或者定时炸弹，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两样东西，格物院也有记录，也在研究的项目中，其中狙击枪需要的子弹，可不是普通的铅弹，必须要真正的子弹。 而做怎么子弹，这个书本上真没教过，子弹里的火药不是一般的火药，所以还要先研究火药。 没办法杀耶律贤，郭浩也不打算让他自由发展，历史上辽国之所以崛起，是因为吸收了大量的汉文化。 耶律贤治理辽国的过程也是他学习汉族文化，总结汉族治国经验兵运用于实际的过程。 原来辽太宗就很重视农业的发展，不但支持汉族人在汉族地区发展农业，在草原地区适合发展农业的地方，辽景宗也让人开垦土地，发展生产。 为保护农业生产，防止没有重农习惯的契丹族人有意无意的破坏，耶律贤下令禁止随从们随意践踏庄稼，行军时命令部队绕开农田。 农业的发达对辽国多种经济的发展起了较大的促进作用，也增强了辽的国力。 发展农业的同时，耶律贤也继续阿保机的做法，尽量征召人才，尤其是汉族人。 得到十六州后，曾经选拔了一批汉族的知识分子治理各州的事务，其中有不少能干的良才。 耶律贤又仿效汉族皇帝的做法，让下属举荐有才德的人任官，后来又下诏书招聘贤才，如果考核时确实很突出的，就马上可以担任很高的职务。 对于汉族的一些礼仪他也尽量吸收，例如他废除了婚姻制度中姊死妹续的旧契丹民俗。 下令做汉官的契丹人随汉族礼俗，可以和汉族人自由通婚，从而促进了民族之间的交流和进一步的融合，也从根本上密切了契丹与汉族的关系。 尽管如此，契丹人的习惯也不能从根本上得以改变，特别是辽军在南下中原作战的时候，由于辽朝军队没有后勤供应，粮草要靠自己就地解决。 所以，辽兵到一个地方就必然要骚扰百姓，抢夺粮草，这使辽军遭到汉族人的强烈反抗。 民心丢失了，辽在中原的统治也就很难再继续下去，直到临死，辽太宗才醒悟过来，但为时已晚。 其实就算他早一点知道，并采取措施，也无法在较短的时间内改变长期的民族习惯。 契丹作为一个落后的游牧民族统治汉族地区，就必须汉化，辽景宗死前大概认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已经没有机会，把他总结的经验教训在实践中贯彻实施了。 辽国的历史如此，郭浩有大致了解，既然辽国必然汉化，那么他就帮一帮他们！ 有人说郭浩如果这样做，不是在资敌么，殊不知如果他不这样做，就算打败了契丹，百年之后还会回到原点。 游牧民族千百年来，之所以经常入侵中原，就是因为他们吃不饱饭，如果百姓能吃饱饭，那么就很少有叛乱。 除了温饱问题，文化方面也很重要，中原百姓爱好和平，不愿意战争，可游牧民族不同，掠夺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所以他们热衷战争。 同样随着郭浩的观察，他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北方南侵一般都在秋季，因为这个时候水草丰美，膘肥马壮，而且中原是秋收时节，去了就有收获。 如果这个时候出兵，一般都打不过对方，历史上这个现象很多，很多名将都会避开这个阶段，选择在冬天或者春天攻打。 这样一来，郭浩想要同化他们的同时，必须还要具有强大的实力，能够拦住他们的进攻，敢伸手就打你，打疼了打怕了，也就长记性了。 这是郭浩最终的战略，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能否完成，可是一旦完成，就能消除华夏千百年来的隐患。 天下都是汉人，统治起来要比那些羁縻州牢固的多，就算有少数民族存在，只需要保留他们的民族特色，其余习惯和汉人无异。 一旦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想要回去就难了。 所以对于那些羁縻州，是一个开始，是一场实验，如果成功了，郭浩下一个对象就是辽国。 如果辽国不配合，那就战场上见，郭浩不会鱼死网破，开始只要通商和文化交流的权利。 而辽国需要发展，也恰好需要这些，表面上看这将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殊不知郭浩是为了彻底统一做准备。 …… 辽国新皇登基，百业待兴，由于没有了北汉捣乱，燕云十六州又过不去，所以两国也没什么战争，一心发展。 两国都在发展，大宋的速度明显要快一些，军事学院进入正轨，那些书院也没再吵着正名。 其实一个正文大典，郭浩不是不能举行，只是他这么做，就是想给武将们一个尊重。 虽然郭浩重视武将，可治理国家的大部分都是文人，而且日后选拔将军的标准是文武双全，可见郭浩对文化的重视。 经过一个学期的训练，有少部分学员吃不了苦离开，这也在郭浩的预料之中，如果不是第一批学员，他也不会收这么多人。 时间转眼到了七月，朔方发生了一件大案。 由于朔方属于羁縻州，所以还有节度使的官职，冯继业杀了自己的兄长，取代了他的位置！ 冯继业代替父兄镇守，有十分的娇纵肆虐，导致当地的羌夷都不服他，对下属下又不好，很多将士都离心离德。 消息传到汴梁，郭浩差点笑出声，他一直想动朔方，就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朝廷虽然派官员过去了，可是工作开展的并不顺利，如果这时候羌夷造反，那么他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于是郭浩下达密旨，让北境将军杨业在暗中散布谣言，煽风点火，鼓动羌夷造反。 只要他们一造反，朝廷立刻出面主持大局，直接改变统治制度，开始同化朔方的羌夷。 杨业接到密旨，就暗中散布谣言，说冯继业觉得这些羌夷很麻烦，要把他们都杀光。 而宋廷也没把他们当回事，真要是杀光了也不会说什么。 这个谣言一出，羌夷部落的人果然很是惶恐，他们生活在这里数百年，与汉人杂居，这么长时间也算相安无事。 如今汉人的官员说要杀光他们，他们又怎会束手待毙，之前夏州三地的战争，他们没有插手，现在看来宋廷早就对他们垂涎已久了！ 羌人部落，首领把族人召集起来，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诸位，如今冯继业杀兄，接任灵武节度使，他的为人大家都清楚，那个传言未必是假！” 首领说完，另一个长者道：“虽然外面有很多传言，可是朝廷毕竟还没有旨意下达，如果朝廷让冯继业继续担任留后，我们大可出面上奏。 如果不让冯继业留后，我们如果冒然起事，恐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如果朝廷真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起事反而给人口实！” 长者的分析很有道理，李光睿叛逃契丹后，西北地区如同一盘散沙，力量根本凝聚不起来。 如果把党项和朔方加起来，倒是能和朝廷斗一斗，可是现在没有人从中联合，光凭朔方的羌人，造反就是以卵击石。 “可是冯继业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到了，他屡次袭扰我们，根本不知悔改。 而且他手下的士兵也和他不是一条心，我们如果团结力量，还可能有一条生路。 否则冯继业如果动手，我们怕是来不及反应，都要死于他的刀下！” 第三百九十五章 羌人叛乱 首领的分析，让所有人动容，冯继业经常出兵劫略他们，根本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反了吧！” 部落里的年轻人都很气愤，纷纷表示支持首领。 “不就是一个冯继业，我们何必怕他！” 然而长者还有忧虑：“一个冯继业，我们当然不怕，可是夏州还有两万宋军，我们不得不防。” 长者说的宋军，就是杨业的部队，朝廷布置北方防线，杨业现在戍守这一片。 “两万大军又如何，我们部落善战者也就数千人，凭借地利之利，宋军来了我们也不怕。 况且我们可以像党项借兵，我们两地同宗同源，如果李将军在的话，一定会替我们做主的！” 事实上，李家在西北地区还是很有威望的，否则后来李继迁也不会那么容易整合力量，建立西夏。 而朔方和党项确实有渊源，都是西北地区的游牧民族，都是从青藏高原下来的羌人。 “既然你们打定主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为了部落的未来，一旦开战，要保护好女人和孩子。” 老者见劝不动大家，也只能妥协，女人和孩子是部落的根基，所以要注意。 羌人部落密谋造反，冯继业已经有所察觉，不过让他恼火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谣言。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如此诋毁本使！” “将军，现在不是追究这个时候，现在羌人要造反，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上报朝廷。” 说话的是朝廷派来的官员，名叫王纪，负责羁縻州的思想建设，算是御史的官职。 “王御史不必担心，不过是几个羌人罢了，不足为惧，朔方现有一万兵马，足以镇压那些羌人，如果他们真要造反，本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王纪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他早就接到朝廷的密旨，配合冯继业，把羌人逼上绝路！ 察觉到羌人的聚集，冯继业直接派出一千兵马，武力镇压羌人聚集，结果遭到反抗。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冯继业，出动全部兵马，打算彻底镇压羌人部落，结果到了以后扑了个空。 “这……” 王纪看着眼前的空寨子，羌人不知去了哪里，冯继业也有些吃惊，这些羌人赶都赶不走，怎么这会儿全不见了？ 经过一番搜查，寨子里竟然和平常一样，除了人所有东西都在，可见他们走的很匆忙，其早有预谋。 一时间朔方的大部分羌人都不见了，冯继业四处搜寻，从盐州到灵州，一打听才知道，羌人竟然全部北上，去了党项！ 这时候，冯继业也察觉到不对劲，然而就在这时，有探马来报，北面出现大批骑兵，疑似羌人的军队！ 轰隆隆……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声音对方绝对不少于一万人，冯继业此时只有五千骑兵，见势不妙立刻下令撤退。 然而冯继业回头已经晚了，他已经进入了包围圈，在他身后也隐藏这五千羌人骑兵，两边已成合围之势！ “党项！” 冯继业咬牙说了两个字，但他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后路已断，打不一定打得过，他只能向西逃窜。 冯继业跑了，羌人也没有去追，他们迅速占领了灵州，然后又来到盐州，控制了节度使府。 一时间羌人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他们真的赶跑了宋军，而倄州这边，杨业已经带军进入盐州。 “陛下果然算无遗策，羌人真的反了，还好李氏已经被赶跑了，否则加上李氏的力量，我们还不好处理。” 杨业带着军队向节度使府进发，半路遇到了朔方套出来的残兵，进一步了解了情况。 “羌人已经占领了节度使府，现在治所已经被他们控制，城里还有不少百姓，我们不能用炮攻城！” 有时候战争就是这样，即便有优势，但也有很多限制，如果不管百姓的死活，早晚会失去民心。 很快大军兵临城下，此时城中只有一万人，羌人没想到宋军来的这么快，一切都被那老者说中了。 城中大营，羌人统领聚集。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是打是走！” 首领皱着眉，总觉得这事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现在宋军兵临城下，双方兵力悬殊，打是打不过的。 可是如果要走，他呢又能去哪？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不好消息传来，大宋西境将军李继勋，带兵一万从庆州出发，如今已经进入盐州。 三万大军，宋军的反应速度太快了，朔方的地理位置也特殊，正好在西北交汇处，所以两边的兵马都可以调动。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 …… 杨业的大军到达以后，并没有着急进攻，此时他得到最新旨意，等待李继勋，然后进行劝降。 郭浩调动如此多的力量，就是想吓唬一下羌人，实际上他根本没想打，如果想打他早就动手了。 宋军的围而不攻，给羌人很大的压力，几天后，冯继业饶了一圈和李继勋汇合，结果刚到军中，就看到李继勋冷笑。 “李将军，你这是……” “你回来就好，省着我到处找你了，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冯继业吃了一惊，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实他也受了谣言的影响，觉得羌人的死活无所谓，如今羌人叛乱，该死的是他们。 “李将军，羌人叛乱，你抓我干什么，朔方虽然丢了，可几个羌人而已，夺回来就完了！” “夺回来？你以为事情那么容易？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是西境将军，而你是节度使！” 忽然间，冯继业好像明白了什么，回头寻找王纪，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朝廷派来的御史，哪里是来摆样子的，王纪隐藏了这么久，分明是来夺权的！ “好你个王纪，你敢骗我！” “冯将军，王某怎么骗你了，是你自己不自知，枉国家法度，今天我就代表朝廷，宣布你的罪状！” “你！” 此时王纪换了身衣服，正是知州的官服，手里拿着罪状，大声念道：“罪臣冯继业，谋杀父兄，大逆不道，其罪一也。 劫掠羌人，致两族不和，丛生战乱，生灵涂炭，其罪二也。 骄傲肆虐，部下离心，戍守不利，不战而退，其罪三也。 发现混乱，隐瞒不报，情节恶劣，后果严重……” 王纪说的每个字，都是冯继业的罪状，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替他求情，因为他罪有应得。 “念在冯继业戍边有功，特留有全尸，赐毒酒一杯！” 说罢就有官吏端上来一杯酒，冯继业跪在地上，看着王纪冷笑连连。 “好你个王纪，我还以为你是个白面书生，没想到你比我还要狠毒！” “冯将军过奖了，王某也只是为朝廷负责，陛下对西北的重视你不会不知道，夏州三地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陛下要的是真正的归顺，而不是附属，陛下的旨意里说过，如果你没杀你父兄，他还可以饶你一命，只可惜……” 王纪没有继续往下说，此时他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这就是郭浩的谋划，要杀他来安抚羌人的心。 然而杀他又怕寒了将士的心，所以才找出这么多理由，偏偏弑兄杀父不可饶恕。 “哈哈哈哈……” 冯继业仰天大笑，王纪皱了皱眉，示意官吏上前：“冯将军，请上路。” 然而冯继业并不想死，忽然挣扎起来，一下打翻了毒酒，这时李继勋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结果了他。 冯继业瞪大眼睛看着李继勋，李继勋忽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王纪刚才被吓了一天，此时回过神来，对着李继勋道：“李将军，冯继业罪有应得，你不用想太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拉拢迁徙 “罪有应得……” 李继勋一生没少杀人，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是冯继业的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王纪看出了他的不适，继续安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帝王都会做的事。 可是当今陛下并没有这么做，杯酒释兵权，显示出了他的仁义。 而且李将军你还看出来么，陛下其实很重视你们，大宋军事学院就是例子，国子监建成都没那么热闹过。 现在你们戍守边疆，虽然不常有有战事发生，可你们的功绩陛下没忘。 西北的羌夷情况特殊，陛下始终在寻找长久之计，这次冯继业正好给了陛下机会，所以陛下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叫思想工作，什么叫精神建设，郭浩派来这么多文人，可不是摆设。 王纪的一番话，让李继勋心里舒服一些，王纪看了看冯继业的尸体，沉吟片刻道：“把他的头颅割下来，送到城里去，就说他们的委屈陛下知道了，只要投降陛下不会为难他们！” “是！” 立刻有人按着王纪说的去做，很快冯继业的头颅到了节度使府，羌人首领见了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宋廷竟然为了他们，杀了一个节度使！” 在看顺道送来的信件，首领知道他们失去了抵抗的理由，如果现在不投降，他可能真的有可能会被灭族！ 所有人看过信后，都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们造反，多少还是有些私心。 朝廷给他们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不投降就攻城。 而此时郭浩的又一个旨意到达，只要羌人投降，他们的部队直接编入朝廷序列，册封羌人首领为西北将军。 如此威逼利诱下，羌人只能投降，城门开启后，李继勋和王纪见到了羌人首领。 “恭喜拓拔将军了，这是陛下的旨意，他其实很关心羌人，只是国务繁忙，不能亲自来慰问。” 李德兴接过圣旨，看完之后眼圈有些红了，因为郭浩的圣旨上除了安慰的话语外，还恢复了他们的姓氏——拓拔。 “多谢陛下！” 拓拔德兴面朝东方跪下，给郭浩磕头，古人比较重视传承，恢复姓氏代表着他可以认祖归宗，这是真正的尊重。 “拓拔将军快起来，你看我还带来了什么？” 说着王纪拉着拓拔的手，走到一辆大车前面，掀开上面的布，说道：“将军你看，这是陛下给你们准备的种子，还划分给你们不少土地，让有经验的老农教你们耕种。 有了耕地种子，你们就不用再受游牧之苦，哪怕是寒冬季节，你们也不用挨饿受冻。” 看着这些种子，拓拔知道这是好东西，他们身边的汉人不少，早就见识到了耕种的好处。 “这是耕田的工具，也是陛下给你们的，不会使用不要紧，我会派人教你们。” 一辆辆车被掀开，都是来自朝廷的赏赐，按理说他们造反应该受罚，可是朝廷不但没责怪他们，反而赏赐他们。 “对了，还有这个，陛下特意嘱咐过，要让羌人的孩子学习，你们自己的语言文化也不能丢失，陛下说这是传承！” 真正的关怀，往往深入人心，巨大的反差让羌人无比感动。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就握手言和，一张一弛，郭浩成功打开了缺口，开始了羌人的同化工作。 “还有很多东西，都在仓库里，到时候你们派人去取，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拓拔将军。” “王御史请说。” 王纪听了这个称呼，笑了：“拓拔将军，我其实不是什么御史，而是西北地区的政务总督，我要和你说的是朝廷换防的通知。 朝廷决定今年九月更换现在的这批边防将领，将军即是西北将军，也在更换的序列。 将军可以选择北境或者西境，也可以去汴梁军事学院上课，不过课程最多只有三个月，结束后还要服从朝廷调度。” 说是换防，其实就是让他离开西北，但是换防的不只他一人，现在全国边境的十个将军，全要进行换防。 拓拔明白了王纪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必须走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将军放心，你的部落朝廷会照顾好的，如果有什么灾祸，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 “多谢总督！” 拓拔倒是会来事，直接换了称呼，王纪办完了差事很开心，于是拉着拓拔和李继勋、杨业等人喝酒。 杨业的两万大军出来转一圈又回去了，好像进行了一次演习拉练，不过李继勋并没有走，他直接留在了西北，接手了冯继业和拓拔的地盘。 至于他原来的区域，也有人戍守，南汉灭亡，一人镇守南方，南境防线取消，两人戍守西南沿海往北。 一人北上接替李继勋，此时西境将军有六位，西北一位，南方一位，北境五位，数量还是和之前一样。 至于换防，就是几个将军换换位置，其实郭浩早就想换了，正好借此机会，解决一下西北问题。 宴饮过后，杨业回去了，王纪对拓拔道：“将军，这次换防，陛下怕你不适应，所以特意允许你带走你的军队。 这样一来你就能和你的老部下在一起，免得你一个人孤独。” 听到王纪所说，拓拔先是一喜，随即又反应过来，羌人大军离开部落，那么部落怎么办？ 况且将士们的亲人都在部落里，这一去最少几年回不来，他可以带着家人，但将士们不能。 “王总督，朝廷让末将去哪都可以，但是将士们的亲人都在这边，让他们同末将一起，末将实在于心不忍。” 王纪闻言沉吟片刻，道：“这个不难，如果不走太远，让将士们带上家人即可！” “这……” “将军放心，朝廷那里我来说，将军可以带着部落南下秦州，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强多了，要不是官职限制，我都想过去了。” 秦州就是后世的甘肃地区，王纪的目的是让羌人移民，进入汉族腹地，不怕他不改变。 但是强制执行又不太好，所以干脆用这个办法，只要走一部分，再迁徙一部分汉人过去，用不了多久，羌人和汉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让将士带上家人，会不会有点太麻烦了……” 王纪摆了摆手：“不会，如果不想走也可以留下，反而离得不远，有时间也可以回来探望。” 一句离得不远，最终说服了拓拔，王纪知道他心动，还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而像王纪这样的人，西北一个，西南还有一个，都是经过郭浩点拨，会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角色。 按照郭浩的布局，一步步引导他们进圈，这年头没有心理学一说，否则郭浩现在绝对算得上专家！ 说服了拓拔，平定了叛乱，时间已经是八月，羌人部落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同时朝廷也在召集迁徙人员。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量，羌人部落决定走一半留一半，按照游牧民族的传统，加上夏州三地地例子，老人都留下。 对此王纪也并不在意，甚至正好符合他的心意。 为了更方便的照顾老人，王纪把他们都聚在一起，然后找专人照顾他们，结果不经意间弄出了大宋的第一家养老院！ 郭浩知道这个消息，下旨褒奖了他，西北问题得到解决，朔方和党项的有生力量都被调走，由汉人接管。 如此西北羁縻州算是结局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羌人几百年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而那些迁徙的羌人们，郭浩划分自治区，不给他们太大的压力，让他们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第三百九十七章 回跋部落 民族融合问题，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郭浩不能着急，着急也没有用。 经过一年的治理，南汉的地盘民生也改善了不少，郭浩不但免了赋税，还投入不少钱财物资，帮助百姓休养生息，恢复生计。 如此加上西北、西南的建设，军事学院等项目投入，这一年朝廷的财政又是捉襟见肘，户部尚书没少和郭浩抱怨。 对此郭浩也没办法，钱庄刚刚开始，盈利还不是很多，国内经济体制新加上南方，想要融合也需要时间。 建立海上丝绸之路，就要建设沿海城市，可后世沿海的那些大城市，现在还只是小渔村，没有外来经济加持，沿海城市真比不上内陆。 辽国，回跋部落。 一个女真青年走进一个帐篷，手里拿着物，大声道：“额娘，我回来了！” 说完青年就进了帐篷，帐篷里有两个人，一位中年妇女，正是青年的母亲，而另一位一位中年男人，让他有些惊喜。 “王先生，您怎么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回中原了么！” 王先生看到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笑了笑：“不错，继儿长大了，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我爹？” 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母亲，女子不悦地看了男子一眼，要不是看他不远千里从中原来到辽东传达消息的份上，女子真不愿意理他。 坐在主位的女子，正是当年的契丹公主阿不里，她的儿子正是完颜继，而这位王先生，就是当年和李辉齐名，后来销声匿迹的王维！ 阿不里看了看左右，让侍者都离开，然后又让完颜继坐下。 “继儿，这些年额娘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额娘是太宗之女，当今辽国皇帝耶律贤的姑姑，当年为了躲避战乱，所以隐姓埋名来到辽东。 如今耶律璟已死，你表哥当了皇帝，我和王先生商量了一下，打算带你去上京一趟。” “去上京？” 完颜继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如果再加上大宋皇子的身份，这是妥妥的主角了！ 完颜继有些犹豫，看了看王维，当年王维配合郭浩覆灭了南唐，后来郭浩让他去军中，但王维并不受待见。 刺杀皇帝可是大罪，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而郭浩思量再三，把他派到了辽东，辅佐阿不里，教导完颜继。 时间转眼过去了八年，在王维、李庆男、丐帮、内卫的帮助下，回跋部落度过了一次次危机，终于发展壮大。 王维因为刺杀过郭浩，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出现在辽国，李庆男是高丽人，辽国和高丽本来就有往来。 经过八年的相处，完颜继和王维的感情很深，前不久王维回中原探亲，就接到郭浩派给他的任务。 耶律贤继位，壮大回跋部落！ 作为辽太宗一脉，阿不里是耶律贤少有的亲人，而完颜继是回跋部落的少主，耶律贤若是帮他，有助于控制女真，再加上阿不里阿不里的关系，耶律贤不会拒绝。 郭浩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安排王维再次返回辽东，让阿不里带着完颜继去上京认亲，讨要辽朝的册封。 “继儿你不用担心，当今陛下是你的兄弟，你只要尊敬他，他会好好对你的！” 完颜继今年十九岁，比耶律贤小了一岁，可二人从小都没见过，甚至不知道对方。 受部落影响，完颜继其实不喜欢辽国，毕竟他们的前辈是被强制迁徙过来的，强迫他们生活在这里。 而王维和他说了很多中原的事情，这导致他对中原十分向往，在阿不里的灌输下，完颜继的理想就是统一女真部落，南下讨伐中原！ 王维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继续说道：“继儿，我们部落如今受合苏馆管辖，可是却因为你的姓氏，排斥我们。 而北面的黑水部落却因为我们归顺辽国，与我们划分界限，所以我们注定无法融入他们。 虽然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我们有了一定的实力，但和其他部落比，我们的力量还不够。 而北面的黑水部落，甚至那东海部落，只有借助辽国的力量才能征服他们！” 王维是汉人，自然知道很多汉族典故，这些年他除了教授完颜继武功外，还传授他化。 “先生你是说，让我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征服统一其他部落。” 王维点点头：“你是陛下的兄弟，本就是王爷，而且朝廷向来头疼女真，继儿你如果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岂不是大功一件？” 完颜继有些明白了，有了一定的力量，他现在欠缺的其实是名义，只要朝廷认他是女真之王，他就可以开始征战。 “好，我和你们去！” 王维满意地笑了，阿不里心里则是有点不甘，因为她又输了，从一开始，她就没赢过郭浩。 完颜继决定去上京，部落还要留人镇守，于是王维主动留下，让他们母子二人去，毕竟都是亲戚。 母子二人带着一些护卫，星夜兼程赶到上京，可是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城兵拦住。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完颜继骑着马，此时他们都是女真打扮，所以守城兵不认识他们也说的过去。 “我们是辽东回跋部落的，特意来上京探亲。” “女真人？探亲？哈哈哈哈” 虽然女真名义上附属契丹，可大部分契丹人都瞧不起他们，上京里除了汉人外，全是契丹贵族，一群女真人能在这里有什么亲戚！ 阿不里听到这里，掀开马车的帘子，虽然她已经四十岁了，可这么多年保养的还可以，可谓是风韵犹存。 契丹武士眼前一亮，起哄道：“这个妇人倒是不错，如果把她留下，我就让你们过去！” 完颜继闻言大怒，直接就拔刀相向，阿不里心中冷笑，都说耶律贤是明君，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让我留下？好啊，不过就怕你们承受不起！” 说罢阿不里拿出一块令牌，让侍卫递了出去，守城兵看到令牌，上面是用契丹字写的“耶律”二字！ 守城兵不认识令牌，却也知道耶律是皇族的姓氏，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派人去叫统领。 阿不里安抚了完颜继一番，功夫不大一位统领骑马过来，到马车前翻身下马，行礼道：“敢问车中贵人从何处来。” “东丹国，阿不里！” 统领一听连忙跪下：“末将阿尔善拜见公主！” 阿不里松了口气，没有露面：“我们要去皇宫，你在前面带路吧！” “是！” 有人带路，接下来没人再敢拦他们，完颜继这才相信，自己的母亲真是辽国的公主。 一路到了皇宫，有人进去禀报，耶律贤得知阿不里来了，不由得有些意外。 “我这个姑姑在辽东多么年，怎么忽然回来了？” 耶律贤此时正在和几个心腹大臣商讨国事，阿不里的突然出现，确实让人意外。 “当年阿不里公主被卷入叛乱，当时世宗并不想杀她，所以默许她就在辽东。 后来耶律璟篡位，她也一直隐姓埋名，如今陛下即位，或许只是想回来看看。” 萧思温是太宗朝的驸马，经历了很多事，对阿不里的情况也清楚，没觉得她有什么威胁。 耶律贤听萧思温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了底，如果只是回来认亲，那么他要好好招待一番。 “来啊，把公主请进来！” 功夫不大，母子二人走了进来，此时耶律贤身边只剩萧思温一个，看到阿不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萧思温见过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一向可好！” 第三百九十八章 曷苏大王 萧思温的身份，准确说是阿不里的姐夫，所以问候一下也无可厚非。 “姐夫你也在，阿不里一切都好，姐姐还好么！” 看到亲人，阿不里也有些激动，可听阿不里提起妻子，萧思温脸色一暗：“你姐姐在几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姐姐不在了，阿不里心里好一阵失落，二人说着话，弄得耶律贤和完颜继好生尴尬，耶律贤不由得咳了一声。 “哦，陛下，这位确实是太宗的三女儿，阿不里公主，这么多年她都没怎么变，老臣失仪了，请陛下责罚。” 萧思温很懂事，耶律贤明白这是在捧他，阿不里见状，拉着完颜继给耶律贤行礼。 “拜见陛下！” “姑姑快起，这位小兄弟是” 礼数到了，算是认清耶律贤的地位，耶律贤问起完颜继，阿不里道：“陛下，这是我的儿子，现在回跋部落的首领，完颜继。” “哦？如此年轻就当上了统领，表弟不简单啊！” 耶律贤有容人之量，直接叫表弟，阿不里心中窃喜，郭浩这家伙虽然不靠谱，但分析事情还是很准确的。 “多谢陛下夸奖，我其实没什么本事，父亲死的早，部落一直是额娘在管，我只不过有个名头而已。” 听到阿不里掌管部落，耶律贤二人都心中一动，因为阿不里有“前科”，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 阿不里早知道儿子会这么说，所以一点不慌张，反而笑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待在部落里，如今你也长大了，是时候把权利交给你了。 我这次回上京，我就不打算回去了，之所以来找陛下，就去想求陛下，看在亲情的份上，给继儿一个职位，让我们不再受其他部落欺凌。” 阿不里说的很动容，好像受多大委屈一样，耶律贤有些惊讶，阿不里竟然要留在上京。 萧思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以自己为人质，让耶律贤放心，然后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想到这里，萧思温道：“陛下，曷苏馆女直王年纪大了，也确实该换人了。 完颜继是公主的女儿，又是您的弟弟，如果让他担任这个位置，岂不是两全其美！” 看在妻子的面子上，萧思温决定帮阿不里一把，纵使他老谋深算，也不会想到阿不里与郭浩的关系。 而且妻子逝世有几年了，萧思温一直没有再娶，一是普通女子身份不适合，二是怕女儿不接受。 如今看到阿不里，萧思温有些心动，其实当初他就很喜欢阿不里，只可惜阿不里那时候太任性，根本不听他的话。 耶律贤听了萧思温的建议，觉得可行性很大，虽然完颜继有女真血统，可也有契丹血脉。 而且阿不里留在上京，他也不怕完颜继做什么，如果完颜继能够忠心辅佐他，他也会考虑帮他。 “这件事非同小可，更换大王需要其他部落认可，岳父这件事就交给你吧，最好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遵旨。” 其他部落敢欺负阿不里母子，却不敢对萧思温不恭，所以萧思温胸有成竹，直接把母子二人接到了家里。 阿不里明白萧思温的意思，虽然她年龄不小了，可始终没忘了郭浩。 事实上郭浩做的很成功，成功地让阿不里记住了他，这么多年来二人一直在暗中联系，却没有见过一次面。 这份煎熬让阿不里很不是滋味，对郭浩是又爱又恨，多少次想要背叛，但她知道一旦背叛，郭浩绝不会饶恕她。 回到宰相府，萧思温招待了母子二人，然后又派人通知曷苏馆的女真统领，让他们来上京议事。 酒宴上，萧思温看着阿不里道：“当年你任性叛乱，你姐姐很伤心，求我救你一命，可我能力有限，只能去求叔叔。 好在你福大命大，竟然逃了出去，后来你姐姐临终前，还一直惦念着你。” 说完萧思温喝了杯酒，阿不里沉默不语，回想当年的场景，要不是郭浩及时出现，她可能已经死在了草原之上。 “后来听说你去了辽东，在哪里生活的还不错，我想过派人找你，又怕耶律璟起疑，所以就一直没敢找你。” 完颜继听萧思温所说，在看二人的表情，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二人貌似有故事。 “多谢姐夫关心，当年的阿不里，其实早已经死了，如果我不回来，可能朝廷的公主表里都不会有我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明白了，如今继儿都这么大了，我现在想的都是他，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提到完颜继，萧思温打量了他一番道：“不错，确实一表人才，虽然你爹不是契丹人，却也有契丹人的样子。 可惜我只有三个女儿，如今都已嫁人，否则我倒是想让你做我的女婿。” 萧思温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他这三个女儿都了不起，嫁的都是契丹贵族。 “姑父说笑了，继儿怎么敢高攀，我只是个小部落的统领，辽东又是苦寒之地，表妹如果嫁给我只能跟着受苦。” “呵呵，辽东和上京其实差不多，而且就算是享福，他们也没有机会了。 这样吧，我萧思温一生没有儿子，如果你愿意，可以认我为义父，我必会视如己出，帮你成就一番事业！” 听到这里，完颜继看了看阿不里，阿不里点点头，完颜继立刻跪下：“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正所谓爱屋及乌，萧思温对阿不里有情，所以对她的儿子也很关注，萧思温笑着点头，让完颜继起来，如今二人成了父子，自然会全力帮他。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安排二人回去休息，接下来几天母子二人就住在宰相府，哪也没有去。 三天后，曷苏馆的统领都到了，同时还有女直大王，萧思温把他们着急在一起。 “诸位，今天找你们来，是想给你们介绍一个人，继儿。” 话音未落，完颜继从后面走出来，各统领见到他十分惊讶，毕竟这些年互相没少打交道。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义子，太宗之女阿不里公主的儿子，也是回跋部落的统领，想必你们也不陌生。” “阿不里公主！” 首领们大吃一惊，没想到阿不里还有这重身份，阿不里为了躲避朝廷，所以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他竟然是辽国公主！ 看见众人的反应，萧思温很得意，转头看向女直大王，道：“现在女直大王是塞蒲里，但是他年事已高，已经无法胜任大王的位置。 完颜继也是女真一族，又是公主的儿子，所以陛下决定任命他为新的女直大王，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听萧思温的语气，哪里是在问他们的建议，分明就是在命令他们，否则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们没有意见，愿听宰相安排。” “我们没有意见，愿认完颜继为新大王！” 这就是权利的好处，紧紧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耶律贤登基，萧思温推崇有功，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没人敢违背他的意愿。 完颜继也没想到，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女直大王掌管曷苏馆，是名义上的女真统领。 除了北面的黑水部落，所以女真族都要听他的，此时他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王先生执意要他来上京，原来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多谢义父，多谢诸位，完颜继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诸位相信我，我一定会让曷苏馆发展壮大。 数百年来，我们女真族始终分裂，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们可以统一起来，一同发展，而不是现在的相互争斗！” 第三百九十九章 收服各部 完颜继要统一女真，没有人觉得他能成功，而且就算统一了，各契丹比也只是一个小部落。 萧思温和其他统领都没想太多，毕竟现在的契丹还很强大，谁能想到在那“穷山恶水”之间，一个部落在慢慢成长。 既然是朝廷的命令，他们听着就是，完颜继成了新大王，名义上女真族的统领。 其他首领回去后，完颜继又在上京呆了几天，阿不里和儿子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让他回去。 几天后，完颜继回到部落，曷苏馆的其他首领纷纷来祝贺，以前他们觉得回跋部落孤儿寡母好欺负，现在局势完全不一样了。 穹庐中，完颜继坐在中间，王维坐在他的旁边，其他部落看见一个汉人坐在这里，不由得有些不悦。 “我说大王，既然朝廷任命你为新的大王，我们听从便是，可是你弄一个汉人坐我们头上，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部落首领有些不服，去上京的几人里没有他们，而那些首领其实只是畏惧萧思温而已，女真的传统向来是强者为尊。 “温敦，我知道你不服我，但是我们回跋部落现在比你的部落强大，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朝廷封我为女直大王，谁不服尽管来挑战，按照女真的规矩，如果你们能比我强大，我甘愿不当这个大王！” 听到完颜继口出狂言，王维在一旁有些着急，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怎么能随便说出这种话。 完颜继看着下面的人，他有这个自信，在座之中除了刚才说话那个温敦外，剩下的首领都不是他的对手。 作为出头鸟的温敦被完颜继的话一激，果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完颜继，这可是你说的，没有人敢出头是吧，我温敦第一个挑战你！” 温敦说完，其他人都等着看好戏，哪知完颜继并没有起来的意思，而是坐在那里。 “温敦，我们回跋部落有上万勇士，而你们却三千不到，我是部落的统领，而你是代替你阿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试！” “你！” 完颜继一句话让温敦哑口无言，目光不由得转向一旁的吾古孙，他是上一任女直大王的儿子，上任女直大王称病没来，于是就让儿子替他。 “吾古孙，你是老首领的儿子，你难道不想说什么吗，你们部落是族里最强大的，不当大王你真的甘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吾古孙身上，吾古孙坐在那里，握着拳头不说话，低头看着前面的土地，心里好像在斗争。 要说回跋部落，目前的实力已经追赶上大部分部落，在回跋上面还有两个，一个就是王的部落，另一个就是会兰部落。 而会兰部落的情况毕竟特殊，首领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必兰，今年十六岁，和完颜继关系很好。 完颜继、吾古孙都喜欢必兰，可是必兰喜欢的却是完颜继，之前吾古孙没瞧得起完颜继，没想到去了趟上京，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所以有必兰在，吾古孙把我对付完颜继，会兰部落的首领得知完颜继成为新的王，已经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如此一来两个部落联合，完颜继已经有女真族最强的力量，即便吾古孙万般不愿，也无法与量大部落抗衡。 犹豫了许久，吾古孙忽然站了起来，冷声道：“乌古部落承认新大王，吾古孙不敢和大王比试。” 说罢吾古孙直接离开了穹庐，所有人都十分意外，王维眯着眼睛，看出这的女真青年不简单。 “这” 温敦和吾古孙从小玩到大，本想替吾古孙出头，谁想到吾古孙竟然临阵退缩，这让他十分恼火。 完颜继看见吾古孙离开，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有些无措，看了旁边的王维一眼，王维对他微微点头，他这才镇定下来。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完颜继，就是曷苏馆新的女直大王，各部族以后都要听本王的命令，否则我会上报朝廷，秉公处置！” 一句上报朝廷，让他们忽然想起来，完颜继的母亲可是阿不里，当今辽帝的亲姑姑。 有这层关系在，就代表辽庭会站在他这一边，现在他们明白吾古孙为什么怂了，不是他没有胆量和完颜继争，确实是没法争。 “我等拜见大王！” 各统领纷纷行礼，完颜继这一刻终于扬眉吐气，温敦同样单膝跪地，手放在胸口，可是他看王维的目光还是不服。 王维看到他的目光，只是笑了笑，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很多事已经看淡了，不会因此和一个年轻人计较。 可在完颜继心中，王维是他的师父，他的父亲不在，王维甚至扮演了父亲的角色。 “温敦，你知道回跋部落这些年是怎么崛起的么？是王先生，是他倾尽所有，帮助我和额娘。 虽然他是汉人，可是他并非我们的敌人，他本是南唐的将军，后来潜入宋廷潜伏在宋帝身边。 南唐灭亡之际，王先生只身刺杀宋帝，结果宋帝命大，王先生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可是他的家人都死在了宋帝手上！ 所以他来到辽东，一心辅佐母亲，还传授我武功和汉人的知识，女真部落存在百年，一直四分五裂，就是因为没有人站出来，凝聚族人的力量！ 所以王先生教导我，要像契丹先祖阿保机一样，团结部族力量，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 完颜继说完，王维有些吃惊，不是因为完颜继的野心，而是他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很容易引起辽廷的猜忌。 但是王维终究不懂这些游牧民族，事实上他们都有英雄崇拜，完颜继的偶像是耶律阿保机，就说明他有很大的野心。 那些年长的首领不敢乱说话，可年轻的统领却吃这一套，听完完颜继的想法，激动地表示效忠。 得知了王维的经历，众人看他的眼光也变了，平心而论郭浩的功绩不输秦始皇，而王维去刺杀他，不就是和荆轲一样的人物！ 王维心情复杂的送走了众人，目前的情况，大部分都在郭浩的预料之中，这其实都是郭浩在暗中引导。 但完颜继有时候总会给他“惊喜”，不按照剧本去演，汉人最宝贵的品格有容忍，完颜继在这方面还不够。 可是完颜继的直率，恰好符合女真民族的口味，短短几句话，就说出了他们心中的希望。 完颜继成了女直大王，契丹人再也不敢骚扰他们，族人们见识了他的力量，对他更是认可。 辽河边，回跋部落的男子正从艘船上往下搬运东西，完颜继和几个部落统领都在。 “王先生，这都是你从宋国运来的？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满满两船货物，都是些丝绸、茶叶、瓷器，看到各个首领直流口区，这些东西在辽国并不常见，在女真部落更是稀少。 “呵呵，你们知道我的来历，就应该知道我家在江南，这些都是江南特产，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弄些货物并不困难。” 听了王维的解释，首领们也没想太多，看着一件件精美的瓷器，生怕那些年轻人毛手毛脚，再打碎一两件。 宋辽两国常年战备，主要是宋国防备森严，禁止商人往来，郭浩这样做，不是他不想赚钱，而是不想便宜了辽国。 所以除了海路，根本没有商人过来，可是海路太危险，即便利润再大，也很少有商人愿意冒险，再加上郭浩官制严格，所以很多东西辽国都没有。 “大王，这些东西我们愿意交换，多少牛羊都可以！” 完颜继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忍不住了，不管什么时候，物以稀为贵都是有道理的！ 第四百章 帝王棋局（求订阅） “哦？各位首领不必着急，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大王为各位准备的！” “什么？” 首领们有些不相信他们的耳朵，难道完颜继要把这些送给他们？ 完颜继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在王维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要开始了，要想统一女真族，绝对不能小气！ “不错，这些东西都送给大家，不需要大家拿牛羊来换！” 一句话给所有人吃了定心丸，心中想什么的都有，有感激、有敬佩、有不屑…… 可完颜继这么做，确实收买了不少人心，王维知道有人不在乎这个，于是让人拿来一个口袋。 “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没什么实际价值，不过这袋子里的东西，可以让我们不再挨饿！” “嗯？” 此话一出，之前几个不屑的首领也有些好奇，难道那口袋里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一颗就不会饿？ 说着王维打开了袋子，之间里面是黄橙橙的东西，看起来像什么种子，在场之人都不认识。 “诸位请看，这是汉人的新作物，名为玉米，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此次作为产量要比粟栗发很多！ 现在宋国已经大面积推广，王某特意看过，这种作物在咸州也适合种植，所以特意弄来了一些！” 竟然是粮食！ 虽然女真族不善耕种，但也知道耕种的好处，王维来辽东的目的，除了帮助完颜继以外，现在还有一个新任务！ 汉化女真！ 郭浩打算从女真开始，一点点汉化他们，再逐渐扩大影响，最终遍布辽国。 而辽国在发展中，也不可避免的学习汉族文化，所以他们不会拒绝这种改变，甚至会学习接受。 所有首领的目光都有些炙热，王维放下口袋，又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书籍。 “这是汉人的书，里面很多道理，我们都不知晓，汉人之所以可以建立强大的王朝，凭借的正是这些知识！” 说罢王维让众人看，这些书都是郭浩选的，高深的学问没有，愚人的道理一大堆，主要是教礼仪的，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干货。 相比书籍，他们更喜欢的是粮食，马上民族不擅长治理国家，否则辽太祖也不会进入汴梁再离开。 可惜这个道理懂得人太少，完颜继被母亲要求从小学习汉文化，其实她心里也有想法。 那就是同样是郭浩的儿子，他也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而且和郭浩的其他儿子相比，完颜继的资本要更雄厚。 一旦完颜继统一了女真部落，那么大宋的地盘就又多了许多，如此功绩不是那些皇子可比的。 而在两人的交流中，阿不里也提出过一些要求，郭浩始终不置可否，这反而激起了阿不里的好胜心。 当年她和郭浩置气，留在了辽东，其实她后来很后悔，因为维持部落实在太难了了。 既要保证族人的生存，又要地方其他部落的觊觎，身边的人都为他而死，要不是后来郭浩派来了王维，她恐怕坚持不到现在。 如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宋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大，可是她心中却十分忧虑，因为辽国也没有原地踏步。 阿不里很想和郭浩在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越是想恨他，可是一看到完颜继，她就恨不起来。 阿不里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身为草原儿女，她敢爱敢恨，但她也崇拜英雄，而郭浩就是这天下最大的英雄！ 看到首领们不喜欢书籍，王维也不介意，他还怕他们都学聪明了，以后不好管理。 把茶叶等东西分给众人，同时每个人还给了一袋种子，书籍却没有一个人要，首领们都高高兴兴回去了。 看着剩下的东西，完颜继有些心疼，王维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别急，你的那份我给你留着呢，比他们的都要好，足够你提亲用了！” 被长辈看穿心思，完颜继有些脸红，却也惊喜地问道：“真的么先生，东西在哪？”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现在已经大王了，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好意思拿回去！” “多谢先生！” 完颜继说完，就立刻上马返回，王维摇了摇头，命人把书都带回去，首领们现在不要，他也要“推销”出去，因为这是任务。 完颜继回到住处，发现穹庐里果然有几个大箱子，上好的丝绸、茶叶，还有香水、香皂，这都是郭浩给儿子的聘礼。 郭浩虽然没见过这个儿子，可是他心中却没忘记他，作为战略布局重要的一枚棋子，女真族是很重要的一步。 所以他特意命李辉多准备点好东西，但农作物他只给了玉米，因为他担心女真守不住种子，一旦传播出去，辽国的皇帝也不是傻子。 不过用一种作物，如果能让契丹、女真下马，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郭浩这盘棋下的很大，目的是整个华夏！ 一颗种子、一本书，看起来不起眼，可带来的影响却十分深远，这个年代的人是无法预测的。 东北地区是后世的产粮重地，现在只不过没开发而已，所以郭浩帮助女真，汉化他们是同时，也在给契丹人制造麻烦。 不过想法很好，实施起来并不容易，曷苏馆只是熟女真，已经不是正宗的女真。 而北面的生女真，那是真正的游猎民族，甚至有些未开化的地方，茹毛饮血也说不定。 …… 汴梁皇宫，郭浩收到了辽东的消息，现在自己的儿子已经迈步第一步，接下来能走到哪里，主要看他的本事。 看着墙上的地图，东北地区已经被标记，东三省有丰富的资源，而且并不是契丹的主要领地，如果能先拿下这里，对日后的发展意义重大。 反之再看西北，虽然处于同样的纬度，可是地形环境完全不同，治理起来难度很大。 事到如今，郭浩已经统一了“天下”，可天下并不是华夏，地图上最少还有四个区域，需要去谋划。 大理、吐蕃、回鹘、辽国…… 这其中大理最好讨伐，但郭浩却不急着讨伐，他想试试其他办法，和段氏斗一斗。 而吐蕃其实也不难收服，只不过羁縻统治不是郭浩想要的，否则他也不会继续对党项等地继续下功夫。 而要真正统治，就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哪怕是武力讨伐，青海、西藏等高原地区，绝对是汉人的噩梦。 至于回鹘，也就是新疆地区，这里地广人稀，历朝历代实际上不怎么重视。 可是在郭浩的心中，华夏的领土不可分割，只要是华夏的领土，哪怕是一个小岛，郭浩也不会放弃！ 如此一来无论是讨伐还是管理难度都很大，除非他有现代化的部队，这看似不可能，可郭浩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这三个地区的难点不同，而辽国则是大宋最大的敌人，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虽然比不上大宋，可是从耶律贤开始，辽国也有过辉煌，郭浩的运气不错，恰好赶上了这个时候。 所以郭浩要统一华夏，最终面对的就是辽国，其中还包括蒙古、女真这些潜力股，难度可谓是前所未有。 这个对于一个普通的帝王，是很难办到的，历史上除了忽必烈，没有一个帝王有如此大的野心，后面的帝王也只是继承者。 而郭浩，凭借着后世的见识，和他那些半吊子的知识，妄想提前三百年一统华夏！ 事实上忽必烈的成功有些侥幸，因为游牧民族在战争方面有些天然的优势。 所以忽必烈由北向南统一了华夏，可惜子孙不会治理，否则也就没有朱元璋什么事了。 第四百零一章 外交部门 辽国，咸州之北会兰部落。 完颜继赶着马匹、牛羊，拉着马车拖着货物，迫不及待的要去提亲。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天已经很冷了，各部落都从游牧时的帐篷，搬到了城中的木板屋。 女真习惯于依山谷而居，住木板屋，大门一律东向，家家产户烧火炕，用来取暖、抗寒和除湿。 作为部落的首领，必兰家的屋子要大一些，外面还有篱笆围城的院子，马蹄声传来，屋子里跑出一位红袄少女。 少女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头发脸蛋的盘起，插了一只珍珠发簪。 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皮袄，是用狐狸的皮毛制成的，看见完颜继小脚微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冻的。 “完颜大哥，你来了！” 完颜继翻身下马，就想上前握住少女的手，这时屋子里走出两个人，正是少女的妇母。 “咳咳，拜见大王！” 看到未来地岳父岳母，完颜继停在了原地，赶紧行礼。 “会兰统领，我这次是来提亲的，纳布我已经带来了，请统领过目。” 说着让人把东西抬上来，别看他们都是部落首领，但此时还很“穷”，聘礼一般都是牛羊牲畜，而完颜继则不一样。 五六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中原来的物品，有丝绸、瓷器、茶叶，还有金银、珠宝首饰等，在辽东地区，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看到这么多好东西，会兰首领脸上露出笑容，不愧是公主的儿子，出手就是阔绰。 “好，大冷的天，咱们进屋说话，其他兄弟一路辛苦，都河口酒暖暖身子吧。” 大喜的日子，都要热闹热闹，身为主家招待客人，干脆杀两头羊，请众人宴饮一番。 完颜继进了屋子，必兰羞涩的跟着额娘身后，对于这个女婿他们十分满意，两个部落一旦联合，也就没有人能够动摇完颜继的地位。 酒席宴上，完颜继眼睛始终在必兰身上，两个人相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天，都有些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 好不容易提完亲，就等日子到了成亲，消息很快传遍曷苏馆，所有人知道完颜继这个大王算是坐稳了。 …… 太平三年，十一月，回鹘、于阗皆派遣使者上贡方物。 路过灵州时，知州段思恭让手下在集市上卖硇砂，与两地使者发生冲突。 集市上有人打架，公安衙门立刻赶到现场，发现此事非同小可，竟然还关系到外国使者。 一时间衙役不知如何处理，于是禀告上司，衙门的捕头把双方都带了回来。 到了衙门，了解了情况，双方都有错，可知州段思恭庇护手下，就想把使者抓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了，正是朝廷派来的政务总督，兼西北安抚使王纪！ “呦，这么热闹，本官来晚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自从平定了冯继业，王纪算是在西北站稳了脚跟，与少数民族有关的事一般都是他全权处理，当地知州不参与。 段思恭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自打王纪来了，他这个知州好像就被限制了，很多事都不让干，很多话也不让说。 “王总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不过是两伙人打架，就不劳烦您大驾了！” “只是打架么？我怎么听说段知州要偏袒下属呢？这两位是西北来的使者吧，来即是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随着翻译的转述，两位使者的面色缓和，看样子王纪是站在他这边的。 “身为知州，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礼记中的内容都忘了？孔夫子的教诲都去哪了！” 王纪今年只有四十左右，可段思恭已经快五十了，虽然王纪的官职大，可平时还是很客气的。 今日王纪突然翻脸，让段思恭很不理解，不就是两个西夷使者么，苦寒之地的蛮子，何必这么认真？ 段思恭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训斥了段思恭两句，王纪笑着看向二人。 “欢迎两位使者，陛下如果知道你们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为了避免类似事情发生，本督会派人送你们进京。” 二人一听大喜，同时也很是感动，能来上供就代表他们对大宋的认可，否则他们也没必要不远千里过来。 “多谢总督大人，等我们到了汴梁，一定会在皇帝面前感谢您的。” 两位使者也很会做人，许诺替王纪说好话，可王纪却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想我大宋乃是天朝大国，礼仪之邦，对待客人，自然要周到。” 看到王纪如此客气，段思恭还是不明白，王纪现在没时间和他解释，先派人安排好使者。 使者离开后，只剩下王纪和段思恭二人。 “段知州好威风，竟然敢拘系回鹘使者，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么！” “哼，不就是两个羌夷，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段思恭还不知错，王纪眼睛一转，忽然缓声道：“段兄你好好想想，陛下派我前来，全权负责羌夷事物，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吐蕃、回鹘是羌夷，可是人家既然来进贡，就是像大宋示好，我们哪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况且我们和辽国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回鹘虽然偏远，可也挨着辽国，一旦他们依附辽国，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 王纪苦口婆心地劝说段思恭，段思恭的情绪也好了一些，回想西北地区这几年的改变，忽然想到了什么。 “王总督，陛下不会看上回鹘地盘了吧？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呵呵，陛下怎么想，段知州就不要乱猜了，总之陛下说过，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外交十分重要。 所谓外交，就是国家对外交涉，弱小的国家是没有话语权的，只有强大的国家才能得到尊敬。 大宋周边的小国全来进贡，这代表着国家的强大，而我们要做的是尊重他们，掌控他们，即不是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 王纪带着郭浩的嘱托，正在进行着一个前无古人的计划，但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暴露，主要是避免辽国的干涉。 作为当前的大国，大宋要有包容之心，以此来麻痹那些部落，潜移默化中改变他们。 由于王纪的处理得当，两位使者没有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历史上没有王纪，段思恭抓了二人，二人回到部落告状。 回鹘部落首领得知后很生气，派人带着公文到灵州质问，段思恭理亏没有答复，结果几年后回鹘不再进贡。 有时候一个人，做的一件小事，就可能影响两个国家的关系，郭浩未雨绸缪派来了王纪，这才缓和了两国的关系。 段思恭虽然犯了错，好在没有造成恶劣结果，郭浩得知这件事后，在旨意中说教了他一番。 与此同时，郭浩也意识到，既然短时间无法收复周边的国家，外交手段是有必要的，于是下令内阁组建外交部，宗旨就是不能损害大宋的利益。 又一个新部门出现，大臣们都习以为常，此时还没有外交的概念，还是郭浩亲自解释的。 “诸位爱卿，所谓外交，通俗来讲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朋友之间有合作有冲突，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虽然大宋周边的国家都很弱小，但是人家既然独立存在，就是一个国家。 所以我们再不损害大宋利益的前期下，可以与这些国家合作交流，互通有无。 当然了，一些机密的东西不能流出，可我们大宋地大物博，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交易的。 就拿商业来说，西北缺少粮食、茶叶，而那边的矿物资源十分丰富，你们要多想想……” 第四百零二章 盛世景象 “怎么样在不损害利益的前提下，使收益最大化！ 我们的技术比他们先进，军队比他们强大，可是打仗劳民伤财，效果也不一定理想。 如果我们换个方式，比如向西北运输食盐，让他们养成依赖，若是有一天忽然停了，你们说他们会怎么样？” 郭浩只是举个例子，食盐西北也有，但是某些不产盐的地方，这个办法就绝对有用。 大臣们都在思考，在他们看来，不打仗就是好事，但是光凭谋略控制一个国家，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有时候统治并不一定要依靠武力，帮助别人也不一定是资敌，外交部你们要重视起来，只要不违背原则，有些事情可以不择手段！” 不违背原则，不择手段，郭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这么做很霸道，却是对大宋负责，为百姓负责。 大臣们明白了郭浩的意思，开始制定一系列细节，同时对外来使者的接待做出了规定，由外交部的官员专门接待，地方官员不得插手。 朝见了使者后，郭浩用一些他觉得没用的东西，换了一批对方不看重的矿石，双方签下通商书，回鹘的商路算是合法了。 打通商路只是开始，下一步郭浩打算在西北设立驻地，迁徙一批人过去，要他们适应那里的环境。 眼瞅着又要过年了，这时李庆男竟然回来了，这让郭浩十分惊喜，立刻召见了他。 “怎么样，朕要的东西找到了么！” 李庆男行礼过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口袋，三德子接过递给郭浩，郭浩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 “没错，就是棉花，有了这个东西，寒冷的地方我们也不怕了！” 李庆男这次下南洋，郭浩特提交代他找棉花，历史上的棉花是宋末传入中国的，可是郭浩谋划北方，最需要的就是御寒的衣服。 女真族一直生活在东北，他们冬天穿的都是动物的皮毛，但那个东西太珍贵，郭浩不可能给大军都发一套。 但是棉花不一样，可以大批量种植，他早就让绫锦院研究羽绒服，但没有合适的布料，所以羽绒服很难实现。 有了棉花，郭浩在征讨北方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步，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制造火器，但以现在的工艺，速度实在太慢了。 有了回鹘使者的前车，十二月，塔坦国天王娘子之子策卜迪进贡于宋，又一个外国来朝。 塔坦国，就是后世的新疆地区，在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境东北部河漫滩地。 西域水道记云：“旧渠引水十余里至大桥入新界，又西二十里经锡伯馆南，其地与河北宁远城相直也”。 锡伯馆，即为锡伯营塔坦的意译。 西域国家纷纷进贡，营造了一种万国来朝的感觉，而郭浩也表现出天朝大国的气度，和塔坦国签订友好往来的国书。 对于外国的进贡，郭浩一般来者不拒，但是在回礼方面，郭浩表现的和其他帝王不同，他只送一些没有实际价值的东西。 可即便如此，那些外国使者不知道，毕竟他们那里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显得很珍贵。 又迎来一个除夕，这是郭浩在这里的第二十个年头，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可看起来依旧很年轻。 这些年来，他对养生之道越发的精通，他知道世上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可是养生却是真实存在的。 在陈抟的指点下，郭浩会服用一些药物，其中不乏人参、灵芝等名贵药材，加上经常锻炼，所以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就好像没变老一样。 今年过年，郭浩去了不少地方，首先去了格物院，表彰了一些工匠，感谢他们这一年的辛苦钻研。 而后去了军事学院，经过一年的训练，剩下的八百学员整体精神面貌有了质的变化，看起来更像后世的军队。 之后去了绫锦院，因为接下来棉花的纺织很重要，一旦棉花普及开来，不对有利于战事，还对大宋的百姓大有裨益。 最后郭浩去了国子监，这里是大宋高级人才聚集地，里面有的学子，未来很可能是内阁大臣，宰相人员。 除此之外郭浩还巡视了汴梁中的商户，各个衙门，慰问了军营里的将士，探访了民间的民情。 此时的大宋，可谓是蒸蒸日上，一副盛世景象，郭浩很是欣慰，很有成就感。 军事学院放假，郭浩叫来两个儿子，这一年他们与学员们相处的不错，如今已经没什么架子。 “尧儿，舜儿，过完年你们正式加入内阁，参与国家大事的商讨，虽然你们可以发表意见，但还是要多听大臣们的建议。” “多谢父皇！” 兄弟二人很高兴，此时暂时放下了暗斗，因为他们看出来了，郭浩不是那种不放权的人，只是需要他们有能力。 所以兄弟二人的由暗斗改为明争，谁表现好，更能得到认可，谁就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对于这个现象，郭浩没有制止，毕竟良性竞争有利于成长，如果两个儿子都有本事，大不了开拓一下海外。 不过郭浩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大宋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其他人都不明白，认为大宋的国力已经是世界之最。 只有郭浩清楚，现在的大宋底蕴还不够，如果冒然扩张，很可能造成内部动乱，元帝国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经过十年的发展，大宋的人口多了一些，可是还远远不够，和后世动辄十亿起步的大国比，现在的大宋还是个婴儿。 鼓励生育是国策之一，可人口多了也要考虑吃饭问题，农业发展势在必行，现在却没有袁院士那样的角色。 所以郭浩看似豪迈，却不敢八步子迈的太大，看似野心勃勃，很多事情都再三考虑。 随着各项政策越来越成熟，衣食住行都得到解决，盛世的景象已经浮现，可郭浩还在负重前行。 所以他培养两个儿子，不是让他们继承皇位，而是分担他的压力，皇帝虽然是孤独的，可也要学会利用一切资源。 太平四年，正月。 新婚燕尔地耶律贤和萧绰，前往潢河游玩，自从耶律贤继位后，革除了不少弊政，同时选拔了一些汉人官员，加强了朝廷的统治。 “陛下，我在汴梁时，宋帝经常会探访民间，亲自检查官员的政务，妾身觉得他这个做法很好，避免被大臣蒙蔽。” 耶律贤点点头，通过萧绰的讲述，这段时间他也了解了不少中原的事情，有郭浩这么强大的对手在，他的心里其实很忧虑。 “宋帝收回燕云十六州后，十分重视边防，我们的军队再也占不到便宜，很多统领开始骚扰汉人城镇。 虽然朝廷明令禁止不许这么做，可是还是会有部落因为粮食不得不去掠夺，好在这两年耕地的数量在增加，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会饿死。” 凡事皆有因果，郭浩守住了北大门，契丹无法掠夺，逼迫着辽国开拓耕地，增加粮食产量。 可即便如此，由于契丹族不事耕种，汉人又只是少部分，如此下去必定无法维持。 除非游牧民族开始耕种，可这样他们就失去了机动性，这也正是郭浩想要的，因为他们一旦适应了耕种的生活，就不用靠掠夺生存了。 久而久之，他们会和汉人无异，郭浩如果这时候发动战争，到时候得到的会是另一种“汉人”，不用担心他们跑了的部族。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听说女真国那边新得到一种种子，打算明年春天开始耕种。 如果这种种子可以得到很多粮食，我们也可以要一些来，宋帝从西洋弄来了几种作物，现在已经不再担心粮食问题，而我们却不行” 第四百零三章 初夏狩猎（求订阅） 宋太平四年，辽保宁二年。 两个国家都在抓紧发展，由于耶律贤的身体比历史上好很多，所以有些事情亲力亲为，效果要比萧绰主持的要好。 此时的萧绰虽然没有主政，却可以给耶律贤出谋划策，有了在大宋的经历，所以对汉人十分重视，尤其是汉人的一些手段。 四月，耶律贤去了东京，这里的东京可不是后世的日本，而是辽宁省沈阳市。 巡视了一番后，五月立萧绰为皇后，又向西行巡幸，皇帝出行是为了巡视地方，同时也会打猎游玩。 “宰相，朕这次出来，可谓是收获颇丰，看着地里的庄稼幼苗，朕真的很高兴。” “恭喜陛下，陛下仁慈，广布仁政，善待百姓，休养生息，如此下去不出十年，我大辽必定国富民强，无人敢侵扰。” 耶律贤点点头，他认可萧思温所说，其实他和郭浩一样，想做的事情很多，可很多事不能操之过急。 “前面是闾山了吧，我们正好去打猎，然后宴饮一番。” 萧思温知道皇帝都有这个爱好，所以也就没说什么，这次耶律贤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该放松也要放松。 一行人向闾山前进，盘道岭上，有一伙蒙面人，望着进山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回来禀报：“首领，他们来了！” 首领看了看四周，于是低声道：“叫弟兄们都做好准备，如有意外，谁也不许乱说话！” “是！” 所有人目光麻木，耶律贤即位不久，有些忠于耶律璟的人就想着为他报仇，于是就埋伏于此，等着队伍过来。 皇帝的队伍进了盘道岭，忽然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箭矢飞了过来，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 “有刺客，护驾！” 萧思温大喊一声，连忙让耶律贤下马，把他护在身后。 耶律贤抽出宝剑，警惕地看着四周，陆续又又几支箭射来，侍卫连忙用刀剑格挡。 然而密集的箭雨过后，从山林中忽然冲出一群蒙面人，人数有上百人，比耶律贤的侍卫还多。 “陛下，贼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为了陛下的安危，还请陛下先行离开，老臣留下拦住他们！” 耶律贤看着前面的贼人，也知道形式对他们很不利，于是做出取舍。 “宰相小心，朕这就去带兵，如有不敌，宰相要保护好自己！” “陛下放心！” 说完耶律贤翻身上马，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离开，萧思温手持宝剑，指挥着战斗，替耶律贤争取时间。 看到耶律贤跑了，为首的贼人想要去追，可是萧思温临危不乱，立刻让人拦住了对方。 然而就在拉扯中，侍卫已经死伤不少，贼人的首领知道萧思温不好对付，于是张弓搭箭。 嗖！ “宰相小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萧思温经历了多少次大战，都没有人能伤他分毫，没想到今天在这阴沟里翻船。 一支箭正中萧思温的胸口，萧思温低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抬手想说什么，终究无力地倒下。 萧思温死后，侍卫们没有首领，立刻四散奔逃，此时耶律贤已经没了踪影，贼人见事不可为，果断下令撤退。 半个时辰后，耶律贤带着援兵返回，结果哪还有贼人的踪影，一路上没反应幸存侍卫，战场上满地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耶律贤心中一紧，连忙四处寻找，结果一眼就看见萧思温倒在血泊中。 “岳父！” 耶律贤痛呼一声，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萧思温竟然死在了这里，这让他回去如何向萧绰交代！ “来人呐，给朕追！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朕要为岳父报仇！” 帝王一怒，辽国上下都跟着动荡，然而他却不敢告诉萧绰，因为此时萧绰已有了身孕！ …… 砰砰砰…… 汴梁郊外，响彻着几声枪响，郭浩收起火铳，看着眼前的野鸡，有些不忍直视。 “这枪打敌人可以，但是打猎还是算了吧，距离远了打不到，距离近了破坏力还挺大，还不如用弓箭呢！” 也许是在古代久了，又或许是现在的火铳不够先进，郭浩竟然有些嫌弃。 赵匡胤兄弟站在一旁，对视了一眼，赵匡义好像有话想说，可是却被哥哥用眼神制止。 “匡义，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用看你哥，咱们今天出来打猎，好不容易放松一下。” 郭浩都发话了，赵匡胤也没法拦着，赵匡义忽然单膝跪下道：“陛下，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答应我！” “哦？说来听听。” 郭浩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赵氏兄弟不当皇帝，郭浩缺也没亏待他们，任命他们为禁军的统领。 可是禁军虽然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却常年驻扎在京畿附近，没有打仗的机会。 前两年天下不太平，郭浩为了练兵，就让他们出去剿匪，经过几年的时间，大宋境内的山贼土匪基本消失。 如此二人便闲了下来，赵匡胤还好，心智成熟明白郭浩的用心，可赵匡义耐不住寂寞，总想出去建功立业。 “陛下，末将请求去边境，为我大宋戍守边关，阻拦那来犯之敌！” 赵匡义说完，郭浩忽然沉默了，赵匡胤心里咯噔一下，其实这些年他也感觉出来，郭浩对他其实是有戒备的。 “哈哈哈，果然是年轻啊，元朗咱们都老了，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不过……” “陛下，臣弟鲁莽，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还请陛下……” 赵匡胤话没说完，郭浩举手示意他停下，郭浩看了看兄弟二人，心里也在思考这件事。 他想要一统华夏，就要布一个很大的局，在这个局中有很多棋子，赵氏兄弟其实也很有才能。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郭浩一直把他俩放在身边，这样有什么情况，他也能及时反应。 但是如今二人看似地位很高，实际上身份有些尴尬，朝廷的将军中，也就他们俩这么清闲，其他的不是镇守边疆，就是守卫一方。 如今赵匡义请求戍边，就是听到了别人的说辞，其实禁军有他哥哥在就够了，他完全没必要留在汴梁。 “好，我觉得匡义的想法很好，不过如果只是去边疆，那么和在汴梁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汴梁偶尔有些摩擦，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既然匡义想要做一番事业，那么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罢郭浩让人拿来纸笔，直接写下圣旨，功夫不大写完了，然后盖上玉玺大印。 “匡义，朕决定封你为西北开拓将军，让你带兵出站，重新打通河西走廊！” 打通河西走廊！ 赵匡义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剧，河西走廊的战略意义，三人都知道，但那是针对西域的。 河西走廊就是后世的甘肃省，地处祁连山以北，连接塔里木盆地和黄土高原，分割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 河西走廊有四郡，分别是辖武威郡、酒泉郡、金城郡和敦煌郡，如今大宋只拥有威武郡。 而郭浩谋划西域，就要抢先占领河西走廊，大汉帝国要控制西域，也对河西走廊下了很大的功夫。 西汉元狩二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出陇右击匈奴，在陇西郡和北地郡基础上，增设河西四郡，使整个河西走廊首次纳入华夏版图。 所以郭浩派赵匡义去河西，是把他当成了霍去病，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将军，他应该感到荣幸。 然而西北地区气候恶劣，物资给养都不足，和其他地区比，这绝对是个苦差事。 郭浩看着赵匡义，心里想着这个历史上的宋太宗，究竟有没有本事，就看他敢不敢接这个差事了！ 第四百零四章 辽廷内斗（求订阅） “陛下，臣弟他……” “元朗莫急，这件事朕一直想做，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如今匡义主动请缨，朕觉得他有这个本事。” 赵匡义本来有些犹豫，可是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这是来自皇帝的信任，身为臣子怎么能拒绝。 “多谢陛下，末将愿意前往！” “好，既然如此，朕会下诏，让西北地区的将军配合你，由你来组建这只军队。 编制和其他将军一样，一共两万人，你的副手你自己选，下级将领也随你，总之朕会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河西走廊至关重要，西域来使也提起过，希望能加强往来，未来朕也要建立都护府，恢复汉时疆域。 而现在北方虽然没有了匈奴，却有契丹，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布置。” “遵命！” 赵匡义明白了郭浩的意思，也知道了他的责任使命，如果大宋能够重新控制河西走廊，大宋的疆域势必会扩大许多。 开疆拓土，这是所有军人的理想，赵匡义想去边疆，其实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威武、酒泉、金城、敦煌，朕早就听说那里的景色别逸，胸伟壮丽。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匡义，朕希望你继承先人的意志，只有掌握了河西走廊，大宋才能像大汉帝国一样，有‘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底气！”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兄弟二人默念这句话，这才是一个大国应该有的气魄，而他们，就是大国背后强大的助力。 赵匡义成功被郭浩“洗脑”，一门心思超越霍去病，事实上这条路并不容易。 赵匡义离京前，郭浩特意给他践行，地点是在军事学院，目的是给学员们树立一个榜样。 作为一个军人，历史上的名将都是他们的榜样，秦朝的蒙恬，汉朝的霍去病，唐朝的李靖，如今的北境将军们。 如今又多了一位赵匡义，他要去走先人走过的路，一旦成功就意味着可以恢复西域的统治，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欢送仪式过后，汴梁又恢复了平静，然而辽国的上京，却掀起一波明争暗斗。 …… “岂有此理，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会一点消息没有！” “陛下息怒，末将赶到是贼人已经远逃，我们倒是发现了几具尸体，和之前的贼人一样的穿着！” 萧思温遇刺身亡，耶律贤让禁军统领女里去彻查此事，可是女里好像并不上心，就带回几具尸体想了事。 耶律贤刚想发火，忽然看女里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顿时心中一动，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当时刺客人多，朕带人先行离开，剩下的侍卫虽然打不过刺客，可也能护送宰相撤走。 如果刺客的目标是朕，那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追上来，可是却没有一个刺客追来，难道……” 耶律贤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萧思温！ 想到这里，耶律贤心中一颤，他登基继位，萧思温是最大的功臣，而女里等人也有功，却没法和萧思温比。 他刚封了萧绰当皇宫，萧绰此时还有了身孕，萧家的风头正盛，很容易遭人嫉妒。 想到这里，耶律贤平和地说道：“宰相遇刺，怎么能用几具尸体了事，这件事朕不会罢休，必须抓出主谋！” 耶律贤的语气虽然平缓，可女里却听出了他的决心，脸上表情不变，不动声色地答应了。 女里离开后，耶律贤知道女里靠不住，思量着谁可以帮他，竟然发现满朝大臣，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 其实这也不怪他，耶律贤和萧绰想要重整朝纲，就要发起改革，可是辽国的情况不比大宋，远比大宋要复杂。 由于他的皇位是抢回来的，所以还有些大臣面服心不服，而契丹的贵族看不上汉人，两族之间还有蛮多。 朝中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也是明争暗斗，新上台的勋贵谁也不服谁，萧思温作为百官之首，同样也是众矢之的。 所以耶律贤能猜到，萧思温的死，很可能与朝中勋贵有关，但是没有证据，他不能胡乱做决定。 思来想去，必须找一个可以镇得住朝局的亲王来帮自己，而最合适的人员就是韩德让！ 韩德让，契丹名耶律隆运、兴宁·尧哥，出生于辽国世侯大族，辽国大臣，政治家，祖籍河北玉田。 唐朝末期韩德让的祖父韩知古被契丹人俘虏到辽国为奴，但到了韩德让父亲韩匡嗣时，由于能征惯战，成为辽国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韩德让从小就受到父亲在辽国征战的熏陶，有勇有谋，为辽国立下战功，萧太后更是赏识他，后来成了辽国的“摄政王”，撑起辽国发展的重任。 后世的电视剧里，演绎了他和萧绰的感情，事实上二人并没有什么，后来二人的关系确实“很好”，可那也是政治需要。 想到这里，耶律贤下密旨，让韩德让秘密调查此事，此时韩德让官拜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所以也正合适。 韩德让得到密旨，立刻展开调查，他为人谨慎，而且十分聪明，分析朝中局势，立刻有了方向。 经过他的努力，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线索直指后族的萧海只、萧海里兄弟二人，却也牵连到女里、高勋等朝中重臣。 韩德让知道事关重大，于是把结果上奏给耶律贤，耶律贤简直不敢相信。 纸是包不住火的，萧绰最终还是知道了父亲遇刺的消息，此时全皇宫都知道了，只有她还不知道，直到要举行葬礼，才不得不告诉他。 “陛下，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燕燕你别激动，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朕也是怕你伤心，才不敢告诉你。” 萧绰悲痛欲绝，可也知道孩子要紧，她强忍着悲痛问道：“是谁，是谁害了父亲！” “这……” 耶律贤拖到现在，也是想给萧绰一个交代，可是知道了主谋是谁，反而让他更难以开口。 “燕燕，这件事我让韩德让秘密调查，结果他发现……” “发现了什么？” “主谋是两位国舅！” 听到这个结果，萧绰身子一软，差点摔倒，耶律贤及时扶住她，这才没摔倒。 萧绰怎么也不会想到，杀害父亲的主谋竟然是自己的两个舅舅，这让她更加伤心。 萧思温与国舅乃服内弟兄，应该亲密得很，但后来却闹的水火不容，就是因为三个女儿都嫁入了皇族，但身为国舅的他们没捞到好处。 后来因为守益津关的事情，萧思温没有及时救援导致萧海只差点被杀，所以两家就结下了仇怨，后来经过别人挑唆，就有了刺杀这档子事。 如今知道凶手是谁，耶律贤担心地看着萧绰，如果是郭浩，也许会隐瞒这件事，可耶律贤没有这么做。 “燕燕，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朕可以把他们交给你，只要你保重身体，朕都听你的！” 耶律贤想把二人交给萧绰，至于有嫌疑的女里和高勋，现在还不能动他们。 萧绰很快明白这里面的关键，萧氏一族中，萧思温一家独大，这让其他人很眼红。 如今萧思温死了，她还是皇后，如果这个时候她不站出来，日后不会有人看得起她。 “陛下，既然是我家族之事，那么就由臣妾来处理吧，这两个人都要杀，但也不能便宜了他！ 父亲一生只有我们三个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嫁衣，可是竟然有人不明白这些，那就不要怪我萧绰不顾亲情了！” 第四百零五章 趁火打劫 汴梁皇宫，拱锤殿。 郭浩得知萧思温遇刺的消息，直接笑出了声，这个老家伙竟然死了，真是意外之喜。 辽国此时的局势，郭浩猜也能猜到一二，耶律贤继位，朝中大臣争权夺利，萧思温风头太盛，结果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些，郭浩不由得感慨，其实他刚刚登基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他尽量表现的仁慈，可依旧杀了不少人。 由于他掌控着军队，所以臣没人敢出头，杯酒释兵权剥夺了武将的权利，后来又启用了一些，剩下的全去了军事学院。 所以说军事学院对于学员来说，是他们军事生涯的开启，可是对于那样将领来讲，是他们戎马一生的结束。 比起马革裹尸，这个结果其实已经很好了，发挥一下余热，还能在死前留个好名声。 除了朝中的杀戮，地方其实也很血腥，后蜀、南唐、南汉，在他的授意下，很多不安定因素都被铲除，顽固分子直接诛杀。 在一阵血雨腥风中，大宋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而郭浩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不知道又多少无辜的生命因为他凋零。 可是郭浩在乎么？ 他在乎，又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活着的人，是后世子孙，千秋万代。 他不在乎，是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今辽国的局面，远比大宋要复杂，萧绰此时还没有听政，正剧还没有开始。 有一点让郭浩很疑惑，那就是耶律贤的身体，好像不像历史记载的那样不堪，难道又是他做了什么，改变了历史？ 郭浩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反复翻阅了他的笔记，早些年他怕忘记一些事情，特意把记忆中的历史都写了下来。 这本笔记只有他知道，从来没给任何人看过，里面记载着未来发生的一些大事，还有一些著名的人物。 历史上的耶律贤，身体确实不好，这才给了萧绰机会。 可如今耶律贤身体无恙，萧绰也没想过主持朝政，但郭浩有感觉，如果没有强大的外力干涉，历史一定会回归正轨。 想到这里，他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有时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虽然他不想这么早征讨辽国，可这次机会实在难得。 “来啊，传赵匡胤！” 郭浩打算把赵匡胤叫来商量一下，他打算御驾亲征北伐辽东，因为那里的女真族，因为他有一个儿子在那里。 对于这个儿子，郭浩其实早就想见见了，毕竟是亲生儿子，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果这次北伐顺利，拿下辽东的地盘，那他就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 很快赵匡胤来到拱锤殿，郭浩想了一下，又把王溥等人叫了过来，毕竟打仗需要后勤支援。 所有人都到期了，郭浩开口道：“朕接到密报，辽国宰相萧思温遇刺，现在朝中政局紊乱，朕决定御驾亲征，北伐辽东，诸位有什么建议。” 御驾亲征！ 打的还是契丹的地盘！ 几个臣都吃了一惊，赵匡胤若有所思，从军事角度看，这确实是个机会。 “辽东地区北面是女真，南面是高丽，而且比邻大海，可以动用海军！ 据朕所知，女真部落最近也不太平，辽国新册封了一个女直大王，但其他部落好像并不服他。 所以这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我们占据了辽东半岛，就等于打入辽国内部。 而女真族一直是辽国的附属，如果我们能够与其联合抗辽，辽东之地就是我们的了！” 郭浩说着让人拿出地图，指给众人看，辽东半岛地理位置确实独特，如果走海路，从大宋登州到辽国东京道苏州，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条路线就是后世的烟台到大连，考虑的船的马力，所以多了一倍的时间，但路线已经很成熟。 这就要开始了么！ 大臣们虽然早有准备，可是还是觉得太突然，其实郭浩也想过在等几年，可这个机会实在太好了。 “陛下，如此战机虽好，可是如果光凭海军，是否能守得住打下来的地盘。 而且辽国虽然内乱，总会有平复的时候，一旦他们恢复过来，恐怕会疯狂反击。 最重要的是，女真如果不同意依附我们，那我们将孤立无援，所以讨伐辽东，还需从长计议。” 赵匡胤没有说话，赵普先开口了，实际上他早就想过这些问题，辽东确实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只是有点太冒险。 “赵普说的没错，这些问题确实都需要考虑，辽国的新皇帝不简单，他那个皇后也不是凡人。 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不能让他们太平，耶律璟残暴无能，辽国这几年国力下降很多，但大宋忙于统一南方，也没有精力考虑北方。 西北地区朕派出了赵匡义，只要打通河西走廊，恢复西域统治只是时间问题。 但我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就是辽国，而东北的女真，北边的蒙古，我们都不能小觑，就算不能征服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郭浩的一番话，如果让阿不里听见，一定会骂他没良心，自己的儿子都要利用。 然而郭浩这步棋，已经埋了二十年，郭浩本想让完颜继自己努力，现在看可以推他一把。 “所以我们讨伐是假，挑起内乱是真，远交近攻，如果利用辽国内部的力量来消耗他们，对我们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 郭浩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但是这只是郭浩说服他们的理由，实际上郭浩就是要辽东。 赵普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一旦女真不配合，那么郭浩也不是没有对策，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打算入住高丽，借他们的地盘发展势力！ 此时的高丽，还是大宋的附属国，一直到公元993年冬天的契丹入侵，高丽通过徐熙出色的外交谈判使契丹撤军，还获得契丹所赐的鸭绿江以东之地，但所服事的对象由宋朝转变为契丹。 而且历史上的高丽，也曾和契丹、女真、蒙古发生过冲突，所以郭浩只要处理得当，高丽应该会配合。 郭浩主意已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于是把两个儿子从学院里叫回来，进入内阁监国。 同时让靖王入驻开封府坐镇，让李芙负责事宜，秋南盯紧百官动态，而他自己则带着赵匡胤和一万禁军，连同曹彬的两万海军，出兵辽东！ 临走之前，他特意交代两个儿子：“让你们进内阁摄政，不代表让你们乱用权利，内阁的规矩你们都懂，必须大部分同意才能通过。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拉拢一些人，但是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如果让朕发现你们以权谋私，等朕回来绝不轻饶！” “是！” 郭浩的态度严厉，兄弟二人都不敢敷衍，这次摄政对他们是一次机会，也是一次考验。 皇位只有一个，但郭浩现在还活着，他们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踏踏实实做些事情，好好表现。 交代完兄弟二人，郭浩有嘱咐秋南和李芙二人，让她们注意影响，虽然郭浩没有册封皇后，可她们的地位并不低。 一切准备就绪，太平四年九月，郭浩率领赵匡胤、曹彬二人，领三万大军从海上前往辽东。 与此同时，李庆男接到郭浩旨意，已经向高丽国王递交国书，表明宋军此行没有恶意，只是针对契丹。 辽国境内，萧绰正打算在全族面前处理两位国舅，好在萧家立威，可耶律贤却得到奏报，宋国出动三万大军来犯！ 这个消息让耶律贤大吃一惊，立刻找来大臣们商量对策，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郭浩已经带兵来到苏州海岸，随时都可以登陆！ 第四百零六章 辽东之战 宋军在苏州靠岸，郭浩没有犹豫，直接下令登陆。 船上留五千士兵留守，剩下的两万五千士兵快速攻占了苏州，辽国根本来不及反应。 拿下苏州后，郭浩没有急着前进，而是建立防线，以防辽军来袭，同时派出使者，联系北面的女真，提出联合抗辽的建议。 上京之中，阿不里得知宋军达到了辽东，心里先是一紧，担心完颜继的安危。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郭浩在这个时候出兵，明摆着是趁火打劫！ 可辽国那么多内陆州郡，郭浩偏偏选择了辽东，这里远离辽国，即使隔海相望，也是孤军深入。 所以郭浩此时出兵辽东，必定有其用意，阿不里瞬间想到郭浩是奔着完颜继去的，心里竟然还有些激动。 “难道他要帮助继儿独立？继儿刚刚当上大王，还没有控制所有力量，如果这时他能帮一把，加上宋军的扶持，女真部族就有独立的可能！” 想到这里，阿不里想回去，回去帮助她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 但是她现在身为“人质”，她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宋军的入侵就是最好的理由，耶律贤应该不会怀疑。 于是她找到耶律贤：“陛下，宋军入侵辽东，东京很可能失守，一旦宋军继续北上，继儿就会有危险。 他刚刚当大王，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妾身恳请陛下让我回去，帮助继儿挡住宋军！” 耶律贤不知道郭浩的用意，可此时他也有些惊慌，想着多一份力量，也能牵制一下宋军，于是就答应了。 阿不里见耶律贤答应，感谢过后忍着激动的心情，立刻启程，马不停蹄地赶回部落。 三天后，阿不里回到了部落，此时宋军已经拿下了辰州、开州，下一步就是辽国东京。 而此时宋军的使者也来到了部落，完颜继得知来使者意后勃然大怒，直接把使者抓了起来。 完颜继并不傻，使者虽然说的挺好，可他们身处辽国境内，此时如果起兵造反，遭殃的就是他们。 辽国虽然现在反应不过来，可是一旦大兵压境，宋军打不过可以跑，但是他们能跑到哪里？ 完颜继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认为郭浩这是在坑他，要不是阿不里回来的及时，那个倒霉的使者很可能已经死在女真部落。 “继儿！” “额娘，你怎么回来了。” “继儿，额娘问你，宋军有没有派人来找你！” “有，额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不里闻言面漏喜色，忙道：“那人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这” 完颜继有些犹豫，阿不里脸色一变，忙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完颜继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紧张，道：“没什么，就是把他抓了起来，关起来饿了两天。” 为了防止人逃跑，所以对待俘虏一般都不给吃饭，阿不里闻言松了口气。 “快把人放了，然后带我去见他，继儿，有些事情娘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只要相信额娘，额娘是不会害你的！” 看到母亲如此，完颜继也只能照做，见到使者之后，阿不里强忍着激动。 “你们这次，是谁带兵？” 使者打量了阿不里一番，虽然被饿了两天，但还算有骨气。 “这次是是陛下御驾亲征，如果你们不同意，用不了多久大军就会打到这里！” “你！” 完颜继看使者的傲慢很是恼火，再看阿不里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完颜继发现母亲的异常，有些不解地问道：“额娘，你在说什么，谁来了” 阿不里的眼角忍不住落泪，二十年了，她已经快忘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可是越是记不得，郭浩的形象反而越发的强大。 “没什么，继儿，答应他，他说什么都答应他，不要问为什么，宋军这次来是帮你的，只要统一了女真各部，就算辽国也拿我们没办法！” 完颜继闻言一脸吃惊，母亲今天这是怎么了，使者也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突然来了转机。 “额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听你额娘的，难道她的话你还不听么！” 就在这时，王维忽然出现，得知宋军到了辽东，他已经猜到了郭浩的用意，于是他暗中安排，给感觉通风报信。 两个最亲近的人都让他冒险，完颜继实在不明白，难道他们都疯了不成？ “继儿，不用害怕，辽国宰相萧思温刚刚遇刺，现在朝廷内部明争暗斗自顾不暇，宋军也是看准时机才出兵，而这对我们也是个机会！” 王维告诉了完颜继实情，阿不里也是点点头：“我是打着帮你的幌子回来的，皇帝确实自顾不暇，否则也不会轻易让我回来。” 听二人这么一说，完颜继也有些动摇了，而那个使者看王维有些眼熟，王维对他笑着点点头。 仔细看了半天，使者终于认出来，这不是郭浩身边的护卫统领，后来消失的王维么！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谁承想在这里见到他，而且看王维的神情，好像和完颜继很熟悉！ 完颜继犹豫许久，心里权衡着利弊，他刚成亲不久，现在能的只能调动一半族人，剩下的他也不确定。 阿不里见儿子不信，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开口对使者道：“如果想与我们联合，那就让郭浩亲自来见我们，如果他敢来，我们就相信他！” 此话一出，使者和王维脸色都是一变，郭浩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身犯险地！ 王维不由地看向阿不里，可是阿不里却躲着他的目光，完颜继闻言一笑：“好，就这么定了，早就听说宋国的皇帝是个大英雄，我到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完颜继是女直大王，他的话才算数，即便阿不里和王维身份特殊，可也不能代表完颜继。 使者休整一番回到了宋军大营，转达了完颜继的要求，郭浩一听儿子要见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东京吧！” “陛下不可！” 曹彬连忙劝谏，郭浩却摆了摆手，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要把女真拉上战船，不用点计谋也不容易。 “立刻回去告诉完颜继，约定好时间，后日午时在东京城里见面，如果他不来，就不算英雄！” 使者不理解郭浩为什么这么说，但曹彬和赵匡胤貌似有些懂了，郭浩又要耍坏心思了。 使者走后，郭浩对二人道：“命令三军做好准备，后日辰时攻城，午时要进入城中，如果完颜继这时候出现在东京，你们说辽国会不会怀疑他！” 赵匡胤和曹彬都笑了，好一招无中生有，只要城破之时，完颜继出现在城中，他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使者再次回到回跋部落，告知郭浩要在东京城里见他，此时东京城防守森严，郭浩怎么可能进的去。 但是郭浩进不去，完颜继却能进去，他只需要说他是去支援东京，辽军就会让他进去。 完颜继不知道郭浩的坏心思，爽快的答应了，他心里其实也很好奇，想见识一下宋军到底厉不厉害。 时间很快到了第三天，郭浩等了这么久，终于下令攻城。 数十门大炮齐发，把辽东京的守军直接打蒙了，几轮轰炸下来，城门已经倒塌，宋军长驱直入，两个时辰不到，辽国东京城破！ 看到这一幕，完颜继知道了什么是天人之威，好在宋军的大炮只用在城头和城门，城里没受到太大的波及。 到了约定的地点，阿不里闭着眼睛，外面的炮声让她一阵心惊，这么多年不见，他愈发的强大了！ 第四百零七章 父子相见 战争带给人的，永远只是恐慌，百姓们有的逃窜，有的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赵匡胤带人肃清了街道，李辉跟在后面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危险，才让郭浩进城。 城中最大的酒楼里，阿不里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声音，完颜继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哪里不对。 “额娘，宋帝约咱们在东京城见面，结果他竟然是带兵进来的，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来了城内，如果被人发现，恐怕解释不清啊！” 完颜继很聪明，知道他这么做容易被人怀疑，阿不里明白郭浩这么做的目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行，咱们得尽快离开，我看那宋帝约见是假，想要算计我们是真！” 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走，阿不里忽然睁开眼睛，道：“站住，你是女直大王，难道要出尔反尔么！ 明明是你说和宋帝在东京见面，你觉得人家进不来，现在人家来了，你反倒要走，如此言而无信，你让族人怎么信服你！” “我……” 完颜继虽然不想见郭浩，可是他确实答应了，现在郭浩已经进城，也许已经来这里的路上。 外面混乱了一阵后，忽然又安静下来，这时有人上楼禀报，舜宋军兵马已经到了楼下！ “大王，宋帝的兵马已经到了，现在四周都是宋军，而宋帝就在后面，好像是奔着这里来的！” 听了部下的汇报，完颜继走到窗户旁边，从窗户往外望去，只见一个十分威严的男子骑马走在中间，一身玄服十分霸气。 “他就是宋国的皇帝？” 完颜继嘀咕了一句，阿不里听到郭浩来了，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推开儿子往外看，恰好此时郭浩抬起头。 四目相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连接，阿不里身子一震，郭浩地表情却很自然，走到楼下翻身下马，然后走进酒楼。 “他，不记得我了？” 阿不里失落的坐回座位，郭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没看到她一样，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失落。 功夫不大，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郭浩从外面走了进来。 郭浩进了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高大的青年，长相和他当年很相似，而且身材也像他。 青年的旁边坐着一位中年妇人，身为部落掌权者，阿不里这些年保养的不错，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风韵犹存。 看了二人一眼，郭浩示意李辉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三人，郭浩走到阿不里地旁边自然地坐下。 “二十年不见，你一点没变。” 一句话，差点让阿不里掉泪，郭浩没有忘记他，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啊能有异常的表现。 “你也一样，看来你当了皇帝，依旧没什么长进！” 阿不里忍着激动的心情，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嘲讽，阿不里其实已经不恨郭浩，只是不愿意认输。 “你看你，还是老样子，一个女孩子，干嘛那么要强。” 阿不里闻言咬着嘴唇，一副小女儿姿态，直接把旁边的完颜继看蒙了，额娘这是怎么了？ 和阿不里说了两句，郭浩抬头看向完颜继，笑道：“听说你不想见我，是怕辽国找你麻烦么？ 不错，还有些见识，知道权衡利弊，看来你娘这么多年没少教你，王维这个老师也当的不错。” “嗯？” 听郭浩的语气，好像一个长辈在评价他，完颜继看了看母亲，阿不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承认，你很有胆量，也是个英雄，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不远千里来到辽东，难道只是想我我们联合？ 以宋军的实力，河北地区很地方，如果攻占契丹也拿你们没办法，反而这辽东，背靠大海孤立无援，你就不怕辽国反击，到最后白忙活一场么？” 完颜继弄不清母亲和郭浩的关系，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郭浩此行的目的。 “不错，看来你确实没少学习，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来，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为了你的部落，准确说是为了你！” “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小部落的统领，我这个大王也是辽国封的，部族中还有很多人不服，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听到这里，郭浩看了一眼阿不里，沉吟片刻开口道：“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啪嗒！ 隐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阿不里手中的饰品掉落，完颜继一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你……” 完颜继不敢相信，可回想起母亲二人的对话，在看母亲沉默不语，完颜继忽然意识到，郭浩说的都是真的。 “继儿，你也说了，你不过是个小部落的首领，凭借你们自身的力量，怎么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这些年你们收到的那些粮食、武器，都是我让人送来的，还有那些钱财，也都是我的。 因为我的暗中帮助，所以你才有今天的地位，否则光凭你娘那点家底，根本不可能支撑到今天！” “这，这怎么可能，额娘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完颜继还不想承认，他明明是完颜家的子孙，怎么突然变成了郭浩的儿子，这个问题阿不里最清楚，可阿不里地回答，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不错，当年我们再草原相遇，结果遇到了你父亲，那时候额娘正在逃命，是他救了我。 后来他把我送到了辽东，让我留在这里，我嫁给了回跋部落的少主，却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阿不里的讲述，完颜继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难怪阿不里执意要见郭浩，难怪她那么信任他。 “你既然知道额娘怀有身孕，那你为什么不带他离开，你知道这么多年，额娘吃了多少苦么！”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其实对阿不里，他也有过自责，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知道他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的选择。 “当年如果不让你娘留下，也就没有今天的女真大王，你虽然是女真族的统领，却没有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我看我们只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吧，你占有了我娘，还想利用她，不愧是皇帝啊，但是我不稀罕！” 完颜继竟然拒绝与郭浩相认，这让阿不里很意外，在她看来，完颜继只要认了郭浩，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继儿，他确实是你爹，契丹的习俗你也知道，我其实可以再嫁，可是你爹是汉人，娘才等到今天！” 不知不觉中，阿不里已经爱上了郭浩，甚至为他守节，这么多年没有再嫁，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为了完颜阆。 “娘，你别被他骗了，他只是想利用你，根本没想过咱们的死活，他想利用女真对付契丹，我作为部族的统领，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完颜继虽然有野心，可并没有郭浩那么明确，否则不用等郭浩出现，他自己就会起兵征伐。 郭浩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叛逆，有些倔强，但是他不怪他，毕竟他并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 “虽然你不愿意，不过这可由不得你，现在整个辽国都知道，是女真族和宋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东京城。 如果宋军撤回，契丹不会放过女真，而且没有朕暗中支持，你觉得你能掌控整个部落么？” 完颜继闻言脸色一变，阿不里也震惊地看着郭浩，郭浩太可怕了，竟然算计自己的亲儿子！ “郭浩，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郭浩闻言笑了笑：“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来到这里，不过我是大宋的皇帝，我必须要为天下百姓负责！” 第四百零八章 联合抗辽 为天下百姓负责。 郭浩口中的天下，明显不只是大宋，阿不里身为契丹公主，心里还是有国家的。 “你现在已经统一了南方，西北地区也已经占据，难道你还不满足，非要和辽国开战么！” “满足？我倒是想满足，可是你去问问耶律贤，问问他想不想夺回燕云十六州？ 你去问问李光睿，他想不想拿回祖业，你去问问黑水女真，看他们想不想独立，去问问辽国朝中的皇族，谁不想当皇帝！” 人的欲望，永远无法满足，否则西夏、金国就不会出现，历史上也就不会有王朝更替。 而郭浩的野心，是为了华夏的发展，只有消除所有隐患，国家才能长久发展。 郭浩不敢保证他的子孙都是明君，但他死之后的事他不管，他要的只是这一世，尽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些事情。 在郭浩面前，完颜继别无选择，他看着郭浩，洗脱嫌疑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郭浩！ 想到这里，完颜继忽然出手，郭浩坐在原地，侧身躲过了一拳，紧接着伸手抓住完颜继的手臂，用力一带，完颜继直接摔在地上。 “不错，敢和老子动手，说明你有点血性，不过你还是太嫩了些，再练二十年你也不是朕的对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阿不里有些措手不及，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李辉听到声音推门进来，郭浩直接让他出去，这是他的家务事，这个儿子有点欠教育。 “怎么，不服？不服咱们继续！” 看到完颜继的目光，郭浩丝毫不惧，这么多年他虽然不怎么出手，可功夫始终没放下。 “继儿，你没事吧！” 阿不里连忙扶起儿子，看郭浩的目光有些不善，郭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想要摆脱我的控制，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能取代契丹，朕绝对秋毫无犯。 如果你有本事灭了大宋，朕我不会介意，毕竟你也是朕的儿子，就当是把皇位传给了你！” “” 在阿不里面前，郭浩还是那么无赖，可是让女真取代契丹，现在的女真还没有那个实力。 “作为女真族的大王，你应该带领族人崛起，契丹人是怎么对你们的，难道你们都没看见么？ 其实在朕的眼中，无论是契丹还是女真，百姓就是百姓，朕要消灭的不是这个民族，而是这个民族的统治者、野心家！” 郭浩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他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完颜继不配合也无所谓，女真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 “郭浩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如果是真心为了继儿，那就不要逼他，如果他不愿意，我宁可你不帮他！” 阿不里护子心切，生怕郭浩做出什么举动，帝王的心思是最可怕的，他会为了天下杀任何人。 “我就是想帮他，帮他取代契丹，女真虽然现在还不够强大，但是朕可以帮他们。 现在女真的区域在辽东地区，只要你们同意联合，朕会帮你们守住这片土地。 而高丽那边朕已经下旨，让他们配合大宋协助女真，这样就算契丹反击，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郭浩的安排很周密，考虑的很全面，完颜继上了郭浩的贼船，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郭浩也不会害他。 完颜继想了半天，觉得这样做他也没什么损失，如果真借助宋军的力量割据，辽国也拿他们没办法。 之前他不同意，也不过是先入为主，为族人的安全考虑，只不过他曾想过，要挥师南下入主中原，如今看来这个理想有些可笑。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才是女真的大王，就算与你联合，我也不会向你称臣！” 郭浩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是我的儿子，何须向我称臣，现在你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不过，有朝一日昭告天下，这辽东之国也是我大宋的疆域！” 完颜继很想辩解，可是他说再多也没用了，和大宋相比，他还是太弱小了，就算他想反抗，也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既然你我联合，接下来该做什么，契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对付契丹，完颜继最担心的就是他的部落。 “王维呢，他好歹也是个将军，带兵打仗没教过你么？朕给他五千骑兵，你带着你部落的武士，你俩先去控制所有部落，把力量集中在一起！ 如果契丹大兵来，朕会替你挡住他们，即使如此动作也要快，记住兵贵神速的道理！” 郭浩凭借武器优势，轻而易举的登陆，而后有迅速占领了三州，契丹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是耶律贤毕竟不是耶律璟，萧绰得知宋军来犯，把心中的悲痛放在一边，建议耶律贤让韩德让带兵两万前往东京。 耶律贤听取了她的意见，女里和高勋现在情况特殊，耶律贤有些不信任他们，郭浩来的太突然，他有点弄不清郭浩的目的。 不过这个疑问没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女真部落与宋军联合，要割据辽东，独立称王！ 耶律贤惊疑不定，有些不敢相信，阿不里不是回去了么，她怎么会让儿子造反？ 这时候，耶律贤忽然想起来，当年阿不里随叛军造反，太祖几次饶恕她，她都不知悔改。 慌乱中他竟然忘了阿不里的“前科”，还一厢情愿地认为，阿不里会帮他！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侄子，不用想都知道谁亲，契丹族强者为尊，为了权利相互杀戮的事太多了，萧思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到这里，耶律贤十分后悔，也许阿不里是早有打算，否则不会宋军一到就离开，着分明是商量好的。 可是阿不里身在上京，又怎么和郭浩商量？阿不里身边都是他的人，平时见什么人他也知道，没有可疑之人出现！ 耶律贤不会想到，当年是郭浩救了阿不里，而且俩人还生了个儿子，就是他亲自册封的女直大王完颜继。 韩德让大军到了沈州，郭浩早就得到了消息，沈州之北就是回跋部，双方在辽河两岸对质。 骑兵都被王维带走了，所以郭浩剩下的都是步兵，其实这些步兵也不是不会马战，只不过他带不了这么多马而已。 郭浩作为入侵的一方，丝毫没有入侵者的觉悟，看到韩德让的大军，不停地骚扰挑衅，这让韩德让十分恼火。 可是大辽河拦在面前，谁也不敢率先渡河，否则另一方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很容易受到攻击。 相比辽军，郭浩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他的三十艘战船停在渤海湾，此时正从大辽河入海口驶入，逆流而上从水路进攻。 由于是逆流而上，所以速度有点慢，不过郭浩并不着急，虽然他带的粮食不多，可占据的三州可不是空城。 尤其是东京辽阳府，城里的粮食足够宋军吃三个月，再加上另外两州，宋军在辽东待半年也不是问题。 僵持几天后，韩德让见宋军狡猾，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于是打算北上通州，从上游渡河。 然而就在这时，郭浩的战船到了，看见敌军要跑，船上的大炮接连发射，陆地上的大军也不紧不慢地追赶，打得辽军好不狼狈，却无法反击。 韩德让从小就受到父亲在辽国征战的熏陶，有勇有谋，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战马受到大炮的惊吓，变得不好控制，所以前进的速度不快，宋军还能跟得上。 此时郭浩就好像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况且前面就是沈州，如果宋军到了那里，弄不好会直接发起进攻。 如果是他把敌军引过去，城池丢了他难辞其咎！ 第四百零九章 整合力量 行军打仗，都是斗智斗勇。 郭浩之所以没进攻沈州，就是猜到辽军的心里，让他们畏缩不前，投鼠忌器。 韩德让的援军在辽河北岸，宋军在辽河南岸，此处是辽河下游，河水宽阔湍急，强行渡河根本不可能。 而沈州就坐落在大辽河之上，郭浩有战船可以直接攻城，辽军大部分都是骑兵，就算有一些战船，和宋军也是没法比的。 郭浩坐在马车中，跟随大军前进，韩德让找不到机会渡河，干脆停下来继续对质。 为今之计辽军有两个办法，一是搭建浮桥，不过在敌人眼皮底下进行，根本不可能实现。 二是寻找战船渡河，可是辽国的水军本就不发达，一时间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船，就算辽河两岸有不少渔船，和宋军的战舰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两个办法都行不通，想要找桥通过，那更是不可能，几百米的河面，现在的人类还没有这个技术。 所以郭浩凭借一座天险，完美地把辽军拦住，如果辽军执意绕路，他不介意顺带拿下沈州。 前面就是完颜继的部落了，一旦双方汇合，郭浩的兵力倍增，除非辽国增兵，否则就是来送死。 宋辽两边相持不下，完颜继和王维，带着五千兵马回到部落，商议如何收服各部族。 此时回跋部有一万多户，青年勇士有五千多人，加一起一共一万兵力。 回跋部地处通州附近，东面就是长白山，除了回跋部还有一些部落，其中前任女真大王的部落实力最强，有一万多户。 其次就是完颜继岳父的部落，会兰部落也有一万户，二人首先要说服的就是会兰部落。 完颜继和必兰刚成亲不久，此时就惹这么大的事，完颜继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王维带着五千宋军招摇过市，很多女真人都看见了，现在就算他想解释，也已经不可能了。 会兰部落，首领穹庐内。 “完颜继，他是什么人，你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 “阿玛，他是我师父，也是大宋的将军，这次宋军来辽东，其实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结果宋军来了就要我们造反，这哪是帮我们，分明是要我们送死！” 此时的回跋部落，由于与契丹汉人杂居，所以别看其表面强大，实际上并不全是女真人。 就算是完颜继自己的部落，也有当年阿不里带来的契丹人子孙，况且部落虽然人多，能参与战斗的年轻人却并不多。 完颜继看到岳父的表情，心里暗暗叫苦，其实他也不想造反，只是郭浩逼着他，他也没办法。 而王维在里面有些尴尬，暂时先出去，给二人留些空间说话，同时提前警戒以防意外。 “阿玛，据孩儿所知，宋军已经拿下了辽阳府，现在正在和韩德让在沈州对质。 宋帝这次来辽东，是抱着必胜的决心，一旦辽军战败，辽廷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啊！” 完颜继不了解郭浩，可是战争就没有太温柔的，通州向西是辽国的腹地，郭浩不打算太冒险，但是向北却是女真的地盘，辽国也不会太紧张。 “辽东不过是苦寒之地，女真不过是靠渔为生的部族，宋国的敌人是辽国，他们在为什么要为难我们！” 此时女真还不够强大，石墩也没觉得自己太厉害，如果让他知道后世女真有一位英雄，以三千对十万，而且还打赢了，恐怕他会有些自信吧。 石墩如此想，完颜继其实也差不多，可郭浩指名道姓地告诉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女真来的，这让完颜继也很无语。 “阿玛，同样是马上民族，我们女真哪里比不上契丹了，这些年我们生活在这里，没少被契丹掠夺骚扰。 咱们当首领的无所谓，最多是献一些马匹、人参、蜜蜡、海东青等，可是咱们的族人呢？ 他们有多少被契丹人抓去当奴隶，有多少契丹人不把我们当人看，在他们眼里我们甚至不如牛羊！” 完颜继说的这些，可能有点夸张，此时两族的矛盾还没有那么激烈，但矛盾绝对是有的。 否则，两族相处融洽，如同一家人，最后逐渐融合，也就没有阿骨打建立金国了。 “继儿，我知道你看不惯契丹，因为你的父亲是被契丹人杀害的，可是你的母亲也是契丹人，你为什么偏要反契丹呢？” 为什么，完颜继也想知道为什么，不光他要反，他的母亲也要反，他是被逼无奈，而阿不里是没有看清郭浩。 “阿玛，不是我要反，而是不得不反，宋帝把我骗到辽阳府，现在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东京失守有我一份功劳。” 完颜继苦笑着，石墩闻言大吃一惊，他也听说过郭浩诡计多端，谋略过人，没想到刚来到辽东，就盯上了女真。 “这么说你也是被逼的？那么你可以向朝廷解释，我会出面替你证明，想必朝廷不会” “解释？”完颜继打断了石墩，一脸不屑道：“你觉得辽廷会放过我们么？ 阿玛，你不要忘了我母亲的身份，她是契丹的公主，此时却在部落里，我母亲年轻时干过什么你也许听过，你觉得朝廷还会相信我们么！” “什么？阿不里不是在上京么？她怎么回来的！” 完颜继摇头不语，石墩彻底傻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为今之计，要么同意完颜继所说，联合宋军对抗契丹。 要么就是 石墩抬头看向完颜继，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虽然他是自己的女婿，可是和身家性命比，也不那么重要了。 “来人呐！” 石墩忽然大喝一声，想要叫点人进来，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石墩意识到不对劲。 就在这时，王维从外面走进来，对完颜继行礼道：“少主，必兰部落已经被我们控制，刚才石墩首领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杀我们吧！” 石墩的脸色彻底变了，完颜继则是一脸疑惑，问道：“王先生，你都干了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 王维看了石墩一眼，道：“少主，如果属下猜的没错，石墩首领应该早知道少主的情况，所以事先让人埋伏在外面，关键时候擒住少主，向辽廷赎罪。” 完颜继不信地看着石墩，他不相信岳父会这样对他，毕竟他刚刚娶了必兰，他就不替自己的女儿考虑么！ 石墩没想到，完颜继身边这个不起眼的汉人，竟然这么厉害，竟然识破了他呢部署，让他所有谋划都落了空。 “阿玛，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不想参与，看在必兰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就算发生什么事，我也会护你周全！ 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和必兰刚刚成亲，难道你就不怕她伤心么！” 石墩闻言不说话，事实上一个女婿他无所谓，女真不是汉人，不讲究从一而终，几百年地艰苦生活，让他们把生育放在第一位。 所以完颜继如果死了，他可以给女儿再找个男人，要不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他都不会考虑必兰的死活。 本以为女儿嫁给了女真大王，他能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完颜继这么不让他省心，竟然直接要造反！ 完颜继看石墩不说话，还想问什么，这时王维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 “王先生，这样不” “少主，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没得选择，同时你也要知道，主上是不会害你的。 现在宋辽两国之间已经开始较量，正是统一女真的好时机，如果你抓住了，未必不能成功！” 第四百一十章 各方行动 王维告诉完颜继，让他对外宣布，他以后就是必兰部落的首领。 如果族人不服从，那么他们的一万人马也不是摆设，完颜继的实力摆在这里，一般部落都会屈服。 完颜继看着石墩，良久叹了口气，对王维道：“看好他，不要伤了他，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王先生你不要出面。” 王维知道完颜继已经下定决心，笑着点点头，这种事只要迈步第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完颜继行走在各部落之间，很快就拉起了两万兵马。 这是回跋部最大的力量了，其中还有五千宋军，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五千宋军中，还有一千火枪兵。 回跋部落被完颜继趁机统一，彻底收服了各部落，所有青年都征调入伍，完颜继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王。 而郭浩那边，拖延着韩德让，韩德让不敢轻举妄动，上奏请求朝廷增援，打算增加兵力，一举击退郭浩宋军。 韩德让打什么主意，郭浩已经猜到了，他先是下旨调兵来援，同时派出使者向高丽借兵，联合辽东势力共抗契丹。 上京，皇宫。 “诸位爱卿，宋帝郭浩如今就在辽东，所带兵马不过三万，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不把我们大辽放在眼里！ 韩德让已经上奏，请朝廷增兵支援，朕打算增兵五万支援辽东，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耶律贤说完，大臣们议论纷纷，此时已经是十月，已经进入了冬季，出兵打仗对他们很不利。 而且郭浩在燕云之地布置了大量兵力，如果调集兵马，就只能从北境的内部部落抽取，这些可都是各方势力的私军。 再加上辽东之地本不就是契丹的地盘，一直被女真人占据，他们讨伐女真也是为了利益，如果女真的供奉弥补不了出兵的损失，他们宁可不出兵！ 这个想法不代表所有人，却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否则后来的西夏、金国，也不会出现在辽国境内。 “陛下，宋帝亲征辽东，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那辽东本就是女真的地盘，而且土地荒凉，尚未开化，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不值当！” 女里作为禁军统领，这次出兵没让他去，心里有些不服气，此时朝廷要加派援军，女里打心里不愿意。 耶律贤听女里说完，心里十分气愤，可是当着大臣们的面，他并不想发火，他现在的处境有些微妙，还没有彻底控制住朝局。 “女里将军这是何意，难道就任由那宋军横冲直撞，在我大辽的地盘里百无禁忌吗？” 耶律贤没开口，耶律斜珍站了出来，萧思温推荐他后，耶律贤封他为南院大王，所以他对汉人比较重视。 “南院大王此言何意，女里将军只不过担心中了宋帝的诡计，我听闻他们是从海上过来的，如果我们派出大军，宋帝得到消息难道不会逃跑？ 一旦宋帝跑了，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五万大军五万大批粮草，马上要到冬天了，各部落都准备着过冬呢！” 高勋身为南院枢密使，想的东西要比女里细一些，萧思温死后，北院枢密使的位置空了出来，很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呢。 作为最有希望接任的人，高勋不希望这时候有什么差错，所有人都想划分萧思温的权利，所以没有几个人想着出站。 况且耶律贤派出了韩德让，韩德让之前又秘密调查过萧思温的死因，历史上记载女里和高勋也参与了这件事。 所以，他们不会让韩德让好过，甚至希望他死在战场上，而且按照他们的想法，辽东个大宋不挨着，宋军不会久留，迟早会离开。 只要宋军一撤退，剩下一些女真人也就不足为虑，到时候没有宋军撑腰，重新夺回来就是。 如此多的原因加在一起，导致几个主要的大臣都不想支援，表面上看是为朝廷着想，实际上都是私心作怪。 耶律贤被气的差点忍不住，起身直接拂袖而去，游牧民族其实没有国家意识，他们征服其他部落只是为了利益。 回到后宫，耶律贤气的摔东西，萧绰闻言赶来，连忙劝他消消气。 “陛下息怒，没必要为那些大臣生气，您现在是皇帝，很多事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可宋军已经打进来了，难道他们非得等宋军打到辽东，才肯出兵吗！” 萧绰站在耶律贤身后，替他顺气，道：“话不能这么说，朝堂上不是还有人支持陛下么，那些不听话的臣子，我们慢慢收拾就是。” 耶律贤也是被气糊涂了，这才想起耶律斜珍替他说话了，不由得想起了萧思温。 “要是宰相在，这些大臣绝对不敢这么说，都怪我贪生怕死，没有保护好宰相，对不起燕燕你。” 萧绰闻言摇了摇头，随着深入调查，她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耶律贤这皇位得的容易，失去也容易，所以他们要万分小心。 “陛下，就算父亲活着，这帮人也不会为朝廷考虑，宋帝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敢孤军深入。” 耶律贤点点头，很是不甘心，如果是太宗当皇帝，一定会御驾亲征，生擒了郭浩。 但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两国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辽国已经从主动转位被动，再也不可能像曾经一样，长驱直入直指汴梁。 所以为了防止宋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辽国也派出不少兵力戍边，两国相互提防，都不敢大意。 “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不管，让宋帝一直在辽东吧！” “管当然要管，陛下可以让耶律斜珍带兵支援，但无论调动哪只兵马，都不能动禁军。” 耶律贤再次点头，禁军是他安身立命之本，负责保护他的安危的，如果调动禁军出战，他的处境就危险了。 “只能如此了，不管宋帝有什么目的，只希望他不要太过分，否则朕不当这个皇帝，也要把他留在辽国！” 耶律贤说着，萧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些玩世不恭，自身的威严却是无法隐藏。 “如果妾身没猜错，他打算利用女真对付我们，陛下可以下旨免去完颜继女直大王的身份，重新册封大王。 这样一来，他的身份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同时任命上任女直大王之子吾古孙，为新的女直大王，让他们自相残杀。 如此也许会有些用，即便郭浩想控制女真，也不能让他太顺利。” “好，就这么办，等我摆平了那些大臣，一定带兵南下，一雪前耻！” 辽国的动作很快，几天后郭浩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更换大王？ 郭浩只是笑了笑，对这种把戏毫不在意，如今完颜继已经控制了大部分部落，只剩下乌古部落和温敦部落几个部落。 乌古部落，房间里。 吾古孙面前坐着几个年轻人，这些都是支持他的部落首领，现在朝廷任命吾古孙为大王，吾古孙也有了反抗的理由。 “吾古孙，你现在是大王了，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我早就看完颜继那小子不顺眼了，弄了半天是和汉人搅和在一起了！” 温敦说完，另外几个人都附和，吾古孙却是犹豫，如果起兵反抗，凭借他们这些人，连完颜继都打不过，更别提宋军了。 要想打败完颜继，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韩德让的力量，可是韩德让现在被宋军缠住，他必须想办法帮他们一把才行。 “事到如今，我们首先要做的不是对付完颜继，而是帮辽军过河，接下来你们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第四百一十一章 回跋归顺 辽国方面，朝廷同意耶律斜珍带兵两万支援韩德让，只不过调集兵马需要一些时间。 而郭浩这边还不知道辽廷要增兵的消息，回跋部落统一大半，只剩下乌古部落一些人。 几次劝说不成，完颜继和王维带人围住了乌古部落的寨子，都是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完颜继并不想动刀子。 可是还没等他有动作，从他身后忽然出现一批骑兵，呐喊着冲了过来，完颜继大吃一惊。 看到这一幕，王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机立断下达命令：“火枪军准备，三段射，放！” 砰砰砰…… 一阵枪响过后，那批骑兵被打蒙了，然而王维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下令进行第二轮射击！ 又是一阵枪声，几百人的骑兵队伍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完颜继赶紧制止王维，然而活下来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怎么会这样……” 寨子里的吾古孙看到这一幕，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完颜继见识过宋军大炮的威力，有些适应力，他知道郭浩给了他一支特殊的军队，却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威力。 数百骑兵转瞬覆灭，在看那一千支不起眼的长枪，完颜继再也不敢轻视它们。 王维看到火枪有如此威力，心里也暗暗吃惊，这些士兵都是训练好的，赵匡胤告诉他怎么下令，他就照着做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两轮射击下来，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他们哪里知道，热武器是名副其实的战争机器。 “少主，可以向寨子里喊话了，如果他们不投降，我们还带了大炮！” 王维这一提醒，完颜继如梦方醒，转头看向寨子里，大声喊道：“族人们，投降吧，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契丹人救不了你们！ 你们也都看到了，宋军有如此强大的武器，就算辽军来了也不是对手，辽廷虽然不承认我，但是只有我有能力保护你们！” 寨子里的女真人听见完颜继的话，都有些动摇了，见识过火枪的强大，骑兵在这里也不堪一击。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既然火枪如此强大，为什么郭浩不直接发动战争覆灭辽国？ 在这里必须说明，战争不是儿戏，郭浩这次来辽东，善后消耗了两年大宋一半的积累。 火枪虽然厉害，可是火药是有数的，而且受工艺影响，朝廷只要火枪的速度并不快。 小规模的战斗没问题，一旦涉及到上万人的战斗，一千把火枪就不够看了，而且还要注意天气。 如果战争规模达到十万数十万，那么他最少要有十万杆枪，否则就和烧火棍一样。 所以大宋的火器虽然厉害，目前还只是起步阶段，对付契丹的部落可以，大型战役作为辅助，可以减少伤亡。 如今郭浩用在这里的，只是第一批落后的火铳，这批火铳射程短，射速慢，不如新一批火枪，但对付女真部落足够了。 乌古部落原本想着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没想到温敦的骑兵这么快就败了，如今他们真的被包围了。 “哼，既然他们冥顽不灵，那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少主，开炮吧！” 完颜继虽然有于心不忍，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回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点头。 呲呲呲…… 引信点燃后，哄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落在寨子里，升起一片火光。 三发炮弹过后，吾古孙终于崩溃了，下令所有人投降，抵抗已经没有意义。 见识了火枪的威力，他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温敦已经死在了外面，他们如果冲出去，下一个就是他们。 乌古部落投降，完颜继松了口气，下令安顿族人，治疗伤员，他们都是女真人，都是自己人。 事到如今，回跋部彻底统一，历史上的回跋部，统一也经历了一番过程，而在此之前，都属于女真部落中的一员。 …… 听说回跋部落统一了，郭浩笑了。 此时郭浩在行宫之中，阿不里坐在一旁帮他烤着羊肉，时不时切下来一块喂他。 “不亏是咱们的儿子，这么快就统一了所有部落，接下来稍加训练，就可以北上讨伐完颜部落。” “北上？” 阿不里手里的刀一顿，郭浩从来没和她说过这个，毕竟辽东地区的地盘已经不小了，在往北那可真是蛮荒之地。 “你让继儿北上，辽国是不会答应的，你已经占据了辽阳府，难道还想要黄龙府不成！” 郭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放下说道：“黄龙府算什么，你们契丹又没有真正统治。 完颜部的女真人现在还未开化，都过着渔猎生活，白白浪费了富饶的土地。 朕让继儿统一女真，不是光辽东一域，而是所有女真一族，然后帮助他们发展壮大，只有这样女真才能立足。 从苏州到黄龙府，不过三省之地十余个州郡，继儿如果割地建国，地盘小了就没意思了！” 阿不里没想这么多，事实上她早就没有什么野心了，她现在只希望儿子不要有危险，然后一家人安度晚年。 郭浩在这一个多月，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让她死都值了。 “你是你，继儿是继儿，他从小跟着我长大，哪里经历过这么多事，就算你帮他建立一个国家，你就不怕他不会治理？” 郭浩闻言看了阿不里一眼，笑道：“你真的觉得，朕来辽东只是帮继儿独立么？就算女真立国，也只是大宋的附属国，完颜继只能称王，不得称帝！” 郭浩突然的严厉，让阿不里身子一震，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她不知怎么说出口。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这次事情结束后，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汴梁，但是继儿不能回去。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算上继儿我有五个儿子，未来皇位传给谁，我现在也不确定。 如果继儿和我回去，你觉得他能被人接受么？与其回去受排挤，还不如留在封地做个逍遥王爷，只要他不忤逆朕，朕不会为难他的。” 阿不里闻言脸色一暗，看来是她想太多了，莫说她是契丹人，就算她不是，她又怎么斗得过宫里那两位。 “我和你回去可以，只是怎么和你宫里那两位解释？” 郭浩听了伸手撕下一块羊肉，放到嘴里大嚼了一番，然后又舔了舔嘴唇，这才开口。 “这个简单，就说你是我抢回去的。” 阿不里闻言脸色微红，没好气道：“你就算抢女人，也要抢一个年轻的，我这个年龄，她们能信才怪！” 郭浩听了哈哈一笑，道：“逗你呢，我怎么能那么随便，我就说你是女真国王的母亲，你是为了儿子下嫁于朕，朕会封你为贵妃，这样满意了吧。” 听到贵妃的封号，阿不里忽然很满足，这么多年她一直飘零着，有家难回，有亲难聚。 如今郭浩把她接回去，她也算有了着落，不必再为儿子担心，也不用考虑安危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我好歹是个公主，嫁给你你也不委屈。” “那是当然。” 郭浩说着一把把阿不里拉进怀里，对于这个女人，郭浩觉得别有滋味，和秋南他们不同，她身上的野性很吸引人。 两个人的事，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反而觉得郭浩厉害。 他们不知道完颜继是郭浩的儿子，郭浩也没有给他改姓的意思，不是他不想改，而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就在完颜继整合部落，组建军队的时候，郭浩收到消息，耶律斜珍带着两万大军到了通州西部。 而韩德让也率领大军与之汇合，辽国反击的时候到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北上迎战 辽阳府，宋军大营。 郭浩带着众人商议对策，从辽军的行动来看，他们是打算放弃沈州，然后由北向南逼走宋军。 宋军现在大军驻扎在辽阳府，朝廷的一万援军已经到了，由王政忠带领，而高丽的兵马却没有来。 “高丽一直警惕契丹，在北面修了很多长城，大宋建国经常朝贡，按理说应该会派人来。” 赵匡胤有些不解，他觉得高丽作为附属国，宗主国的旨意一定会听的，否则就是不正常。 而郭浩却是打听到一些情况，对于高丽不来也有心里准备。 “王昭即位之初，礼待臣下，明于听断，恤贫弱，重儒雅，夙夜孜孜，庶几治平。 然中岁以后，信谗好杀，酷信佛法，奢侈无节，此次朕的国书送到，想必他是在等，等宋辽两国分出胜负，然后再选择附属。” 这里的王昭，字日华，高丽王朝第四任君主，他是高丽太祖王建第四子、高丽惠宗王武、高丽定宗王尧之弟。 “岂有此理，高丽此举分明是要隔岸观火，然后落井下石，如果我军如果退败，那高丽岂不是要归顺契丹？” “有这个可能，不过高丽与契丹素来有摩擦，而我们大宋却是态度友好，如果高丽这次敢背叛” 说到这里，郭浩忽然停下了，对于高丽的问题，其实郭浩还在犹豫。 历史上高丽地区并没有被华夏统治过，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皆以失败告终。 所以郭浩只是想让高丽听话，并没有想覆灭他，如果实在不听话，那也别落井下石，否则郭浩绝不会置之不理。 经过一番商议，郭浩决定挥师北上，迎接辽军的进攻，三万宋军加上两万女真骑兵，他现在也有五万兵马。 而迎战的原因也很简单，通州是回跋部落的腹地，女真如果要站住脚，就必须赶走辽军。 光凭回跋部落战争的力量，不是辽军的对手，所以郭浩决定帮女真一起，巩固女真领地。 大军开拔，此时已经是十一月，郭浩这时候与辽军开战，对宋军还是有利的。 只是东北的天气确实很冷，忽然又开始下雪，宋军提示做好了御寒的准备，可还是不太够。 看着雪下个不停，郭浩下令暂停行军，大军停留在沈州南部，沈州城就在前面。 “来人呐，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多煮些热汤，注意防寒保暖。 同时派一些人去砍伐树木，让军中工匠按照朕这个图纸制作，只要有了这个东西，雪地里行军也很方便！” 郭浩递给赵匡胤一张图纸，赵匡胤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形似爬犁的东西。 郭浩画的正是雪橇，这东西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是随着雪越下越大，将士们行军困难，郭浩不由得开始琢磨。 郭浩这边行军不便，辽军那边勉强赶到通州，也不方便继续南下，他们的御寒措施还不如宋军，所以都躲在营帐里不敢出门。 “这种天气，宋军一定很不适应，如果我们这时进攻，宋军一定毫无防备！” 韩德让对耶律斜珍说道，耶律斜珍也很认同，只不过他们想的挺好，实现起来却有困难。 大雪阻隔了一切，这年头交通不发达，极端天气很难出行。 辽军大营一片寂静，可宋军大营却是热火朝天，郭浩动员全军制作雪橇，然后又找来附近牲畜、马匹。 很快两万架简易雪橇制作完成，郭浩又下令每个人都带上面纱，防止雪盲症的出现。 一切准备就绪，大雪也停了，宋军没有管沈州，直接绕道前往通州，他和韩德让有一样的想法。 有了雪橇，宋军的行动速度快了很多，最起码将士们能够保存体力，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路上走了两天，半路上又开始下雪，终于来到了通州，前方探马来报，已经发现辽军大营。 郭浩下令停止前进，原地隐藏起来，同时挑选一批人，他打算夜里偷袭辽军大营。 由于外面下着雪，辽军根本没想到宋军能赶到，所以没有多少防范，连宋军来了都不知道。 当天夜里，李辉、王维率领三百内卫，稍稍前往辽军大营，他们都受过训练，有一定的轻工底子，所以一路上没多少声音。 三百人到了辽军大营前，李辉小声做出安排，一个个内卫身穿白色的夜行服，趴在雪地里根本看不见。 “寻找辽军哨所，把所有哨兵干掉，然后按计划分头行动，重点烧毁辽军粮草！” “是！” 内卫们分开，在黑夜里如同鬼魅，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一个个侍卫身后，然后干净利落地抹杀。 所有人分工明确动作很快，心中默数计算着时间，然后统一开始放火！ 这些当然都是郭浩教的，看了那么多电视剧，特种兵作战他略知一二，而他身边的内卫，全是后世的那种特种兵！ 辽军大营火光四起，李辉等人毫不恋战，放了火立刻撤离。 远处郭浩在夜空中看见火光，不由得冷笑，其实他可以现在发起进攻，但是光线昏暗对双方都很不利。 “陛下，李将军他们应该是成功了，我们完全可以发起进攻，打他和措手不及，您为什么” 赵匡胤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是他就会下令进攻，但是郭浩却想的更多。 “咱们从辽阳府一路赶来，将士们都没怎么休息，如今天气这么冷，将士们体力消耗很大，此时我们占据主动，还不如好好休整。 今天晚上这一场火，辽军一定胆战心惊，而咱们则以逸待劳，等明天早上再进行决战！” 郭浩想的实在太周到了，就连精神状态都考虑进去了，辽军发现大营起火，立刻惊动了所有人。 然而营帐都是布匹做的，要想扑灭哪那么容易，就算可以扑灭一些火，可是帐篷烧了个大洞，也很难填补。 此时外面天寒地冻，一晚上过去，够那些辽军受的。 “走吧，外面太冷了，等过了今晚，辽军都冻的半死不活，到时候我们再发起进攻，岂不是更容易取胜？ 回去传令下去，即便是再冷，也要注意营帐里通风，炭盆燃烧很容易中毒，同时注意防火！” “是！” 二人返回大营，功夫不大李辉回来了，他们只是去烧辽军大营，并不是偷袭，同时点火步骤统一，只有储存粮食的地方，他们用了火油。 “陛下，属下不辱使命，我们同时点火，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不过今晚有风，想要扑灭也没那么容易。” “好，下去休息吧，虽然今晚的行动很成功，但还是要等明天看结果。” 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郭浩站在远处高处，用望远镜查看辽军情况。 只见白茫茫一片大地上，这个烧焦的帐篷格外显眼，辽军活动其中，好像在清点物资。 “传令下去，所有骑兵准备，把马蹄都裹上布，目标辽军大营，全速进攻！” “得令！” 完颜继和赵匡胤收到命令，立刻下去召集兵马，很快两万骑兵选了出来，其中有一大半是女真人。 两万骑兵前进，郭浩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地在震动，这还是积雪减弱了一些，否则很远就可以听见。 大批量的骑兵声音，韩德让和耶律斜珍在熟悉不过了，昨晚他们发现有人捣乱，立刻派人去追，结果在南边发现了不少脚印。 看到这些脚印，二人猜到会是宋军，生怕宋军偷袭，于是立刻警惕起来，好不容易扑灭了火，一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听到声音，他们知道宋军来了，于是立刻击鼓召集将士，准备迎敌！ 第四百一十三章 继续前进（月底求订阅） 完颜继和王维、赵匡胤等人，帅兵赶到辽军大营时，辽军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看到宋军有这么多人，辽兵都有些惊慌，毕竟此时天刚亮，他们忙活了一晚上，又冷又饿，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赵匡胤见辽军的状况，果然如郭浩说的一样，大多数满脸疲惫，昨晚没有休息好，心里就是一喜。 “将士们，杀啊，他们累了一晚上了，而你们可是吃饱喝足的！” 赵匡胤直接下令冲锋，和之前的套路完全不同，两万骑兵冲向辽军，双方厮杀在一起。 刹那间各种声音交织，有武器碰撞，有战马嘶鸣，有惨叫呻吟，有呐喊助威…… 郭浩在远处看着下方战况，曹彬现在他旁边，不解地问道：“陛下，我们带来那么多大炮还有火药，此时为何不用，如果让火枪军出战，辽军应该不堪一击吧！” 郭浩闻言放下望远镜，无奈地说道：“我当然想用，可是大雪封住了道路，物资运送不便，我们带来的火药已经用了许多，剩下的关键时刻才能用！” 打仗就是要考虑全局，有时候没必要太浪费，况且这些骑兵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大战，所以需要磨炼一下。 双方打的昏天黑地，即便辽军状态不好，可是战斗力依然很强，要不是宋军以逸待劳，恐怕还真不是辽军的对手。 不过辽军的狠劲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有不少人就饿的没力气，宋军渐渐占据优势，两位主将见势不妙立刻下令撤兵！ 辽军退了，宋军胜了，一场战斗打了一个时辰，完颜继浑身浴血，颇有当年郭浩的神采。 辽军的伤亡不小，大概留下了八千尸体，而宋军同样也有损失，有对方的一半不到。 这个结果对于古代战争来说，已经是大胜了，否则也不会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 看到战场有了结果，辽军向西遁逃，郭浩这才带人出现在战场上，安排收尾工作。 “陛下，辽军向西逃窜，进入契丹腹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否进行追击。” 郭浩摇了摇头，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问道：“不要追了，伤亡统计出来了么，立刻让人救治受伤的将士！” “回陛下，伤亡尚在统计中，末将已经派人检查敌我尸体，很快就会有结果。” 郭浩点点头，这些事情其实不用他操心，赵匡胤就都安排了，看了看前面的营地，郭浩笑着摇摇头。 “辽军这次没有防范，才让我们有机可乘，下一次辽军会十分警惕，再想偷袭就很难了。” 宋军此战大获全胜，辽军损兵折将，士气低迷，如果郭浩这时追击，也许能消灭辽军。 可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势必会引起契丹的同仇敌忾，他的目标是女真，既然大军到了这里，索性继续北上，收复完颜部落！ 完颜部，女真部族，其部落首领以“完颜”为姓氏，1115年，完颜部首领完颜阿骨打建立金朝。 完颜部主要有三大支：其一是金始祖完颜函普，居于按出虎水；其二为完颜函普之弟保活里，居于耶懒；其三为完颜普函兄阿古乃，居于曷苏馆。 此时完颜部的首领是完颜跋海，和完颜继的便宜老爹还有点亲戚，完颜阿古乃之后，居于曷苏馆之地。 辽太祖征服渤海国之后，将部分女真人迁至辽东半岛一带，籍系契丹，是为熟女真。 所以在外人看来，完颜跋海是完颜继的兄弟，二人有同一个祖宗，都是完颜部的子孙。 郭浩的意思是，是完颜继去“认祖归宗”，然后劝降完颜跋海。 如果他同意了，就收服完颜部，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只有刀兵相见了！ 郭浩安排赵匡胤守住后方，以防辽军断了其后路，然后亲自带着完颜继到了完颜部，见识了一千年前的东北。 在后世黑龙江和松花江交汇的地方，有一条不过二百里长名叫蜿蜒水的小河，这里生活着十几个女真部落。 这些部落就以他们依傍的这条水流为名，称蜿蜒部，后来改写成完颜部。 过了一千余年，完颜部发展到五十多部落，分布在白山黑水的荒原莽林间。 后来有个叫完颜函普的人，他原来是唐朝的藩属高句丽国人。 后来高句丽被唐朝灭亡，这个函普从现在的辽宁吉林一带向北方逃亡，流落到现在的黑龙江牡丹江流域，落脚在完颜族系的一个部落里。 那时候这一地带有上百个名称各异的女真部族，这些部族经常打仗，非常残酷。 这函普是在经济文化比较先进的高句国长大的，看到这种情形非常揪心，他就想改变一下这种状况。 函普是高句丽人，他落脚的地方是女真人，语言和习俗都不同，他是如何适应的已无从知道了。 反正这个函普凭着自己的才干，说服了附近几个女真部族消除了仇恨，形成了和平共处的形势。 这样就使这些部族的人口增加，这一带人们安居乐业。 他所在的完颜部族的人很感激他，为了表示他们的心情，他们将族内一位年已六十岁的妇人嫁给了函普。 这位六十妇人实际是全族的主母，显然这是远古母系社会的遗迹。 函普娶了六十老妇，他也就取代六十族母地位成为这支完颜部部族酋长了。 这也体现了完颜部由母系社会完全进入父系社会了。 函普和这六十妇人居然生下了两个儿子，从此这支完颜族人就延续繁衍，到了第四代上，这支完颜部的酋长叫完颜绥可。 这已经是一支上百人口的家族了。 后来完颜绥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胁生两翼，像海东青那样在黑水白山地带飞翔，飞到一个他一见就赞叹不已的地方！ 这里一边是可以狩猎的森林，一边是可以放牧的大草原，中间是一条可以捕渔的河流。 醒来后他就决定率领族人向这儿迁徙，他是个记性忒强的人，凭着梦中的记忆，他居然找到了这个地方，这儿就是当时称出虎、现在叫阿什河的所在。 从此，这支完颜部就在这儿定居下来。 从完颜绥可以后又过了五代，到了第九代上出个了不起的人物，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灭辽建立大金朝的完颜阿骨打！ 如今的完颜部正在发展中，部族虽然统一，却不是很强大。 完颜继的到来打破了部落的平静，完颜跋海听说同族之人到来，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这么说你是先祖之兄，阿古乃之后，其实我早就知道，曷苏黑水是一家，就算在那东海之滨，也有我们的族人！” 听了完颜继的介绍，完颜跋海十分感慨，完颜继看了看郭浩，接下来的事，他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郭浩此时隐藏在人群中，示意王维出面，王维站了出来，对完颜跋海行了个礼。 “跋海族长，如今我们少主已经起兵反辽，可是光凭完颜部一支是不够的，必须团结女真部族所有力量！” 王维突然开口，让完颜跋海有些惊讶，不解地问道：“兄弟，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师父，也是回跋部的将军，他是从大宋来的，这些年回跋部落的发展多亏了他。” 完颜跋海看了王维一眼，又看向一旁的郭浩和李辉，完颜继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军师，他旁边的是他的护卫，都是从大宋来了。 这次起兵反辽，回跋部也是借助了宋国的力量，宋国为了对付辽国，所以打算扶持咱们女真。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认亲是其一，其二就是想劝劝兄长，和我们一起成就一番事业，在辽东建立一个王国！” 第四百一十四章 徐徐图之 完颜继的话让完颜跋海沉默，历史上关于他的记载不多，可见他不是一个多有能力的人。 “兄弟，这件事事关整个部族，我实在做不了主，这样吧，你们远道而来，先去休息，我和族中长老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完颜继闻言看向郭浩，郭浩微微点头，他们这是让人家造反，犹豫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换了郭浩也会这样做。 郭浩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千人，其中有一千火枪兵，隐藏在女真人中并不起眼。 完颜部落不大不小，也有上前户人口，加上周围的大小部落，能战之人也有一万多。 郭浩也就是这时出现，女真人还比较弱小，如果再过个一百年，恐怕根本不会搭理他。 郭浩等人回去休息，完颜跋海叫来各个首领议事，当他们听到回跋部与辽国开战时，都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敢招惹辽国，一旦辽国发威，就算把女真族所有人都算上，也不是辽国的对手啊！” 此时此刻，所有人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恐惧，此时辽国之强大，不是他们这些小部落可以抗衡的。 普天之下，也就大宋可以与之对抗，完颜跋海继续说道，所有人这才知道宋国也参与进来了。 可即便如此，大部分人还是不情愿，他们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可以说是与世无争。 即便每年都要给辽国进贡，可是东北物资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们根本不担心。 后世有一句谚语，叫做：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东北地区。 经历上千年的开发，东北的物产都十分丰富，更别提现在了，即便是在冬天，女真人也不担心挨饿。 郭浩后世是在山东定居，经常坐船去东北，这也是他突发奇想来辽东的原因之一。 完颜部那边需要商量，郭浩也不着急，索性带着人去打猎，眼前的山里不知道有多少惊喜。 不过大雪封山，郭浩他们没敢深入，只是在边上转了一圈，即便如此也有收获。 郭浩他们刚进丛林，就看到地上一排脚印，一看就是鹿科动物的脚印，郭浩心中一动。 “你们看，这很有可能是狍子的脚印，现在山上积雪很厚，它们都跑下来觅食，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发现。” 郭浩一声令下，侍卫们分开，郭浩也带着李辉和两个侍卫顺着脚印搜寻，果然在前面发现一个渺小的身影。 狍子是小型鹿类，一身黄褐色的皮毛，吻部棕色，鼻端黑色，两颊黄棕色，耳基黄棕色，耳背灰棕色，耳尖黑色。 最明显的就是它的屁股，看到郭浩等人后直接炸开，露出白色的绒毛，郭浩忍不住想笑。 狍子呆呆地看着几人，李辉看郭浩不动，于是拿起弓箭就要射，郭浩却抬起手制止了他。 “你们看，这么冷的天，动物都从山上跑下来，这说明什么？” 众人不解地看着郭浩。 “冬季大学，动物觅食不容易，就算我们不杀它，像它这样的小形动物也很容易饿死。 不信咱们等等看，一定会有人捡到猎物，至于它，就绕他一命吧！” 郭浩说不杀，那么就自然没人敢动，果不其然，很快有人回来，说在树林中发现了冻死的狍子。 冰天雪地是天然的冰箱，郭浩让人收集那些尸体，回去给将士们煮熟后改善伙食。 至于他则是打了两只野鸡和几只兔子，不是他不肯吃狍子肉，而是他觉得冻死的狍子给他提了个醒。 “你终于回来了，完颜部刚刚来人，说他们不同意反辽，还让我们尽快离开，说这里不欢迎我们！” 郭浩刚进行营，完颜继就走上来，完颜部的拒绝，让完颜继没了主意，毕竟所有事都是郭浩在拿主意。 “不同意？很好，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好好想想，咱们也不着急走。 这大冷天的来回折腾什么，明天开始所有人都去上山打猎，破冰抓鱼，死物放着，活物养着，吃不了送到后方去。 他们不是靠渔猎生存么，没有了猎物我看他们靠什么生存，不答应不要紧，咱们慢慢玩！” 大雪封山，捕猎困难，如果没有郭浩他们，完颜部也许不担心食物问题。 可是郭浩他们的出现，一下子多了几千张嘴，郭浩他们虽然带了些粮食，可是也吃不了多久，所以捕鱼打猎是有必要的。 宋军赖在这不走了，这让完颜部的人很无奈，如果打仗，要想清楚后果，他们面对的不仅是回跋部，还有大宋！ 大宋的兵马源源不断地来到辽东，都是些预备役，郭浩不敢动正轨军。 可即便如此，几万人也够占据辽东了，等到开春他就组织建设，就不信凭借大宋的实力，还守不住一个东北地区！ 辽军战事受挫，朝廷里反对的声音更大了，恰好郭浩去完颜部的消息传来，他们更觉得没必要去争什么。 一时间辽国的争论愈演愈烈，很多人觉得此时不是打仗的时候，就算打也要等到春天，耶律贤一时也拗不过众人。 郭浩带人在完颜部驻扎了一个月，把附近的猎物搜刮一空，虽然完颜部也有库存的食物，可是没有新猎物让他们很慌。 时间转眼到了十二月，完颜部开始闹饥荒，有些储存不足的人家开始断粮，纷纷找到完颜跋海。 完颜跋海知道这是宋军搞的鬼，心里恼火可是又没办法，于是他一边安抚族人，一边派遣使者向辽国求援，哪只使者刚出部落，就被内卫拦住了。 郭浩早就派人盯上里他们，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猎物不是粮食，天暖了可就放不住了，春天他们如果再不答应，可就真饿死人了！ 郭浩冷眼看着一切，没有主动帮忙的意思，不活他也放出话来，只要投靠回跋部落，就不用担心挨饿！ 此时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完颜部还能坚持，等郭浩后方安排妥当，在调些人来维修完颜部落，完颜部落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宋军大营里，此时养着不少狍子、兔子，完颜部落看着眼馋，可是不敢去要。 每过一段时间，郭浩都会送走一批，养这些东西太费粮草，还不如给后方粮食改善伙食。 所有人都在等天气变暖，殊不知郭浩利用这段时间已经做了妥善的布置。 在这期间赵匡胤顺带拿下了沈州，辰州、辽阳、沈州、通州、长春、黄龙府练成了一道防线。 这道防线的西边是辽国的地盘，东边却是被女真和宋军占据，如果再拿下完颜部落，郭浩就控制了后世的东北大部分地区。 可是全是军队无法发展，迁徙人口又太麻烦，思来想去郭浩决定对高丽下手，因为当初有很多女真人为了躲避战乱，都逃到了高丽，郭浩决定去要人！ “如今完颜部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我们要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开春辽军的进攻。 如今高丽的态度模糊不清，很明显是在观望，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解决先高丽，否则会影响辽东方面的整体布局！” 大营之中，郭浩和赵匡胤曹彬商议，之所以继续调兵，是想把曹彬的海军还回来。 “陛下，高丽不想加入这场战争，我们除了战争，貌似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和高丽开战，辽国绝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如何决策，还请陛下三思！” 郭浩谋划辽东，想要站稳脚跟太难了，有人也许会问，高丽的态度一定是这样么？ 这就要从唐朝灭高句丽，隋炀帝三征高丽说起，明明是友好邻邦，为什么兵戎相见，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后顾之忧 大唐为什么灭高句丽，原因有很多，原因还要从隋朝开始。 公元581年，隋文帝杨坚篡周建隋，不久，又北破突厥，南平陈国，从而结束了中原持续几百年的战乱与分裂局面。 隋朝的统一，使得乘中原内乱吞并辽东、割据一方的高丽惶惶不可终日。 当得知隋平陈的消息后，高丽王即“大惧，治兵积谷，为拒守之策”，但此时的隋文帝并无东征之意。 不料高丽国王高元竟率兵万人寇掠辽西，被营州总管韦冲击败，文帝闻讯大怒，这才开启了三征高丽。 到了唐朝，在与大唐开战之前的高句丽，经过隋朝征伐后的稳定发展已越发强大。 虽然国力与大唐无法相提并论，但高句丽的人口数，和经济文化的发达程度，都远远超过后来东北地区的政权。 它把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整合在了一起，又拥有一支强大而英勇善战的军队，兵种齐全，装备精良，军事理论及战术思想先进，防御手段完备。 如果放任高句丽继续发展，只要它一统朝鲜三国，立足东北，一旦中原陷入动乱，高句丽就可趁机南侵，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唐朝时期，四夷威服，周围友邻都为唐朝马首是瞻，几乎都是年年来供、岁岁来朝。 其中新罗就是唐朝的小弟，高句丽在渊盖苏文带领下对外扩张欲望异常膨胀，支持了百济，公然攻打新罗，也就意味着跟大唐作对。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 公众号【】 看热门神作 抽888现金红包！ 贞观十七年，新罗遣使入朝，述说百济攻取新罗40余座城，并且与高句丽联合，图谋断绝新罗入朝之路，乞求唐朝出兵救援新罗。 唐太宗随即派司农丞相里玄奖带诏书给高句丽，命令高句丽与百济停止军事行动，否则唐朝将要攻打他们。 高句丽不从，不但与百济联兵，进攻新罗，还遣使前往漠北，挑唆薛延陀汗国与唐的关系，大有要抗衡唐朝之势！ 唐朝不能容忍这种挑战权威的行为，随后，唐太宗决定对高句丽用兵，这其实是唐朝灭高句丽最直接的原因。 再有就是，隋朝时期，曾经四次大举出征高句丽，隋文帝一次，隋场帝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几次战争中，除许多隋军将士战死疆场外，还有许多士兵被俘或散居高丽。 唐高祖武德初年，就曾与高句丽交换战俘，获得汉人万余人，可见隋末滞留高丽汉人之多。 唐太宗贞观十五年，唐太宗遣职方郎中陈大德出使高丽，途中遇到大量汉人，被夹道围观。 汉人的处境非常不乐观，没有固定的居所，还要受到高句丽官民的欺压和迫害。 陈大德回唐后，将所见情况报告了唐太宗，太宗大为震怒，道：“高丽本四郡地耳，吾发卒数万攻辽东，彼必倾国救之，别遣舟师出东莱，自海道趋平壤，水陆合势，取之不难。” 从话语间可以看出，为拯救滞留高丽的汉人，太宗已有了征伐高丽之意。 最后，高句丽修筑长城，与突厥联盟。 隋朝时期，经过“四次隋高大战”隋军大败撤退之后，高句丽人把隋军阵亡将士的尸骸堆积起来，构成了一道毛骨悚然的“景观”，供其国人观赏，也有羞辱和挑衅大唐之意。 唐太宗继位不久便从使臣口中得知此事，义愤填膺，于贞观五年派人送去“隋高大战”中高句丽阵亡将士骸骨，同时寻回隋朝阵亡将士的骸骨，以回唐祭奠。 不料寻回隋朝将士遗骸一事却引起了高句丽人的万分恐惧，高句丽随后只让唐使接回少数遗骸。 又花费了巨大人工物力，开始在沿唐边境修筑了高丽长城，并与突厥建立了联盟，其霸占辽东和反唐之心昭然若揭。 当时唐太宗虽然想立刻发兵攻打高句丽，但考虑到唐初经过连年战争，国家需要一段时期的休养生息，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此时的高丽都反复无常，郭浩如果谋划东北地区，怎么可能允许高丽从中作梗，弄不好还会给人家做嫁衣。 所以要想收复东北，就必须搞定高丽，就算不灭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在背后捣乱！ 当年高丽掠夺了不少汉人，后来又收留了许多女真人，郭浩打算要回这些人口，来填充东北地区的空隙！ “传朕旨意，册封完颜继为女真王，封地为辽东北部各个州郡，为女真共主，大宋附属国！ 同时让外交部派出使者，持国书出使高丽，索要汉族、女真族子民，如果不给，就派海军出战，直指开京！” 赵匡胤不想两边开战，可是郭浩考虑的却不是这个。 他此时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而高丽的国都开京恰好就在海边，这就给他提供了便利。 如果高丽不同意归还汉人子民，郭浩就给高丽来一个万炮齐发，至于是否真正开战，这还要看高丽的反应。 郭浩在辽东动作这么大，大宋国内自然不会不知道，很多大臣都觉得这样做不值得，天下刚太平几年，郭浩就如此大动干戈。 文臣们不理解，可武将们都很兴奋，因为他们这群人中，大部分人都和契丹交过手，郭浩谋划辽东，很明显是为了对付契丹。 只不过郭浩步子迈的太大，国内的力量有点供给不足，可是事已至此，郭浩只能坚持下去。 因为缺乏食物，完颜部内部已经出现矛盾，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统一了女真，郭浩就可以松一口气。 “陛下，如今完颜部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招降。 刘守忠、冯继业二位将军已经到了，八万大军已经就位，加上曹将军的两万海军，一共十万大军！” 又是一个十万，要不是新作物的支撑，郭浩根本养不起这么多的军队，现在大宋全国已经有四十万正规军！ 这么多军队，每年的粮饷都是天文数字，倒不是国家供不起，只是郭浩要做的事太多，各个方面都要用钱。 “如此辽东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高丽的反应，希望他们能识趣一些，不要浪费朕的炮弹！” 高丽国，使者随着曹彬海军到了开京海岸，见到国王王昭后，奉上大宋国书。 王昭看了国书面露惊恐之色，实际上高丽内部消息则十分混乱，明争暗斗不断。 史称：“自庚申至乙亥十六年间，奸凶竞进，谗毁大兴，君子无所容，小人得其志，遂至子逆父母。 奴论其主，上下离心，君臣解体，旧臣宿将，相次诛夷，骨肉亲姻，亦皆翦灭”。 功臣朴守卿因其三子蒙受冤狱而气死，崔知梦也被王昭随便找借口而放逐。 在王室内部，王昭异母弟东阳君王垣，孝隐太子，因涉嫌谋反而被赐死，惠宗与定宗的独子均被王昭杀死，就连王昭唯一的儿子王伷也饱受猜忌，朝不保夕。 他还于峻丰四年七月创建归法寺，多次举行法会、斋会，热衷佛事，笼络均如、坦文等高僧大德，企图利用佛教势力以博得民心、对抗豪族。 如此混乱之际，大宋又掺和进来，郭浩也算是歪打正着，之前不了解情况，误会了高丽国。 王昭心里清楚，如此内忧外患，如果大宋发兵征讨，稍有不慎他就会王位不保，甚至丢了性命。 王昭恭敬地接待了使者后，又派人去海上观察，二十艘战船果然停在那里，看规模就十分吓人。 了解到郭浩在辽东的动作，王昭知道郭浩的目的，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只能答应。 得知这个消息后，郭浩满意地笑了，看来他的运气一直不错，高丽的内斗帮了他！ 第四百一十六章 索要子民 既然答应归还子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如今高丽人口大概有一百万户，也就是两百多万人，郭浩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汉人，干脆狮子大开口，先要十万户。 一下子就要走十分之一，王昭也是十分为难，这时候外交官开始陈述史料，称唐朝时高句丽为大唐国土，有很多汉人和北方民族来到此地。 总之说了很多，意思就是除了本土居民，其他的子民都不属于高丽，大宋本着人道主义，要接他们回家。 这个说法把王昭气的不轻，一怒之下拒绝谈判，使者把消息禀告郭浩，郭浩直接让曹彬开炮。 数十门大炮齐轰，满月台立刻乱成一团，爆炸声传到皇宫里，王昭和大臣们都吃了一惊，看着远处的战船走束手无策。 三天后郭浩又派人送信，说如果在不同意，就让海军登陆，而且他们不光有大炮，还有炸药！ 见识到宋军的实力，王昭终于知道郭浩不是在吓唬他，于是派人送信协商，少给点行不行，两边开始讨价还价。 郭浩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也没想真要那么多，可是王昭直接拒绝惹恼了他，他干脆咬死不松口。 郭浩的强硬让王昭十分愤怒，本来他脾气就不好，要不是忌惮大宋的实力，他根本不会谈判。 如今郭浩有些“欺人太甚”，于是他找来心腹大臣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 “陛下，宋帝狮子大开口，索要我国人口，如若不给，就兵戎相见，如此霸道，绝非善类，我们若是答应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效法当年的唐太宗啊！” 侍郎徐熙出言提醒，王昭深以为然。 “我朝在北境修筑长城，是为了抵挡那契丹来犯，可是如今宋军从海上进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提到海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哪怕他们是临海国家，对于海军也没投入多大精力。 高丽的战船和大宋一比，简直是成人与孩童的区别，尤其是宋军船上的大炮，简直是神器般的存在。 “陛下，当年周国建国，曾与我朝交换铜帛，我朝人口本就不多，断不可给出太多，否则我们地盘再大也没用。 如此我们倒不如用铜来交换，如果大宋同意，我们就可以留下一部分子民！” 一个大臣说完，王昭眼睛一亮，在他看来铜的质地不如铁，不适合做武器，至于钱币够用就行，铜太多了也没用。 这个消息传到郭浩那里，郭浩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什么叫坐拥宝山而不知，既然高丽用铜来换人，郭浩索性答应他，只要五万户，不能再少了，剩下的可以用铜来代替！ 得知郭浩答应，王昭很高兴，可是当他看到一个人要一百斤，脸色立刻变了。 一个人一百斤，五万人可就是五白万斤，这么多铜让他去哪里找，继续看来信，脸色稍微缓和。 原来郭浩不只要铜，还有金银，一百斤铜等于十斤银等于一斤金，也就是如果给大宋五万斤金子，也就不用五百万斤铜了。 如果是这样，金银铜凑一下倒是没问题，只是如果是这样，郭浩岂不是在“敲诈勒索”！ 王昭很快也反应过来，总觉得不对劲，郭浩在辽东偷笑，想到王昭可能不乐意，干脆给他送几船货物过去，其中茶叶、丝绸、瓷器、琉璃、香料、香水，还有不少精美印刷的佛经。 看到这些东西，王昭脸上乐开了花，尤其那些佛经，王昭喜欢的不行，顿时觉得很值。 因为李庆男的缘故，有些东西也在高丽出现过，只不过给的数量太少，所以价格很高。 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从西洋来的稀罕物，殊不知郭浩早就建了庄园，秘密生产，对外却打上西洋的标签，实际却是“没得因拆那”！ 明明是一次“敲诈勒索”，转眼成了商业往来，同时王昭还派人送信，希望多与大宋商业“交换”，郭浩笑着答应了。 双方达成协议，很快高丽开始挑选百姓送到辽东，由于人数太多，高丽干脆一个区域选择一些，凑够五万户送出国境，不过却耍了些心眼。 看到这五万户百姓，郭浩笑的褶子都出来了，站在台上大声道：“百姓们，你们不要怕，我是大宋的皇帝郭浩，我代表你们的先人，欢迎你们回家！” 事实上经过百年时间，很多人已经适应了高丽，但郭浩就是要装作不知道，一本正经地欢迎人家回家。 背井离乡总是伤感的，百姓的性质不高，人群中一半是妇女老人，郭浩也不介意，他在辽东可有八万将士呢，不怕发展不起来。 也不管百姓们能否听懂，郭浩冠冕堂皇地说了一番话，然后让人组织安顿百姓，并让军中未成家的将士去帮衬。 有时候帝王是最虚伪的人，在这五万户百姓中，不知有多少与亲人分离，妻离子散。 可是郭浩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这么做，短暂的痛苦过后，未来也许会更美好。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安顿了所有百姓，此时已经到了春天，郭浩立刻组织耕种。 与此同时，完颜部终于熬过了冬天，和他们一样想法的还有辽国，耶律贤立刻下令调集兵马，打算夺回辽东失地。 辽阳府，东京行营此时已经成了皇宫，郭浩坐在上位，完颜继坐在他旁边，学着处理国事。 得到辽国出兵的消息，郭浩不慌不忙地进行安排，经过几个月的缓冲，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诸位，辽军此次出兵，势必想一鼓作气，全力打败我军，可是我军早有准备，各处布置已经妥当。 一旦辽军来犯，朕亲自指挥，赵匡胤、王政忠、刘守忠、冯继业几人各司其职，没有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是！” “完颜继。” “臣在。” “这次你跟着赵将军，有些事多和他学习，这次击退辽军后，辽国应该不敢大规模来袭了，不过小规模的战斗不会停止，所以你需要尽快成长起来！” “遵命！” 半年多的时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事实上郭浩还是有点急了，如果他在等两年，让大宋底蕴再丰厚一些，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可即便如此，郭浩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两个月里，他又调来了一批火枪，而且还是新式的，射程更远，射速更快。 有了这批火枪，一次足以让辽军刻骨铭心。 宋太平五年，辽保宁三年，三月。 韩德让、耶律斜珍去而复返，带领十万大军直逼辽东，他们要一雪前耻，收复失地。 很快大军到了黄龙府南面，有了之前的教训，韩德让打算直接绕过辽河，由北向南进攻宋军。 郭浩知道辽军目的，让曹彬守住辽河沿岸，他亲自带兵前往黄龙府，双方决战于农安县！ 黄龙府位于后世吉林高官春市农安县县城内，为辽金两代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是华夏历史名城之一。 南宋时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曾言：“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所言黄龙府即指此地。 由于郭浩占据了农安县城，所以辽军是进攻的一方，北面的完颜部依旧在观望，如果宋军这次胜利，他们就只能归顺。 可是如果宋军败了，那么他们则是继续臣服辽国，郭浩之前计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所以此战关乎辽东布局，郭浩亲自指挥，只许胜不许败！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再次回到战场，郭浩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恨不得冲出去，杀他个七进七出。 不过冲锋陷阵不是他的职责，辽军知道他在这里，这才聚集所有兵力围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农安之战 农安县，宋军虽然人少，凭借城池防守，辽军想打败宋军也没那么容易。 而辽军人多，却都是骑兵，擅长游击作战，原本对攻城并不擅长，这一次韩德让却做了充足的准备。 辽军大营。 “宋军占据农安城，郭浩就在里面，我军围三缺一，只留南面一个缺口，如果宋军不敌，势必会向南撤退。 宋军联合女真回跋部落，虽然人数比我们少，但是宋军的火器十分厉害，诸位千万不能大意，以免中了郭浩的诡计！” 韩德让作为主帅，在大营中嘱咐诸位将领，耶律斜珍是副帅，二人打算兵分两路，围攻农安县城！ “主帅尽管放心，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县城，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们的大军，宋帝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离开，否则我们一定将他生擒活捉，直接打进汴梁，灭了宋国！” 契丹的将领中，不是所有人都像韩德让那么谨慎，之前被郭浩恶心的不行，这一次都叫着劲准备报仇。 看到人心可用，韩德让点点头，北面由一位将军进攻，毕竟北面是契丹腹地，郭浩不可能向被面跑。 而韩德让亲帅大军进攻西门，耶律斜珍负责进攻东门，三面五万大军一分为四，剩下的要封锁宋军的路线，以免他们向西逃窜，威胁上京。 辽军这边布置妥当，郭浩这边也有应对，他知道辽军的目的是想赶走他们，从辽军的布置可以看出他们的意图。 营帐内，郭浩看着诸位将领，道：“赵匡胤带领一万军队，守住西门，如果朕没有猜错，西门主将应该就是韩德让。 冯继业镇守东门，那边的主将很可能是耶律斜珍，这两边的进攻可能很激烈。 王政忠、刘守忠在北门，辽军应该觉得我们不敢向北突围，所以你们玩做好准备，等朕军令，时机成熟就从北门突围，将完颜部落拉进战团！” 在自己家门口打仗，完颜部落不可能没有准备，这段时间郭浩通过各种手段折磨他们，此时辽军到了，就看他们敢不敢出手了！ “是！” 料敌于先，谋而后动。 郭浩仔细分析了辽军的动作，推测了各种可能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这个诱饵在。 否则一座农安县，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大军，而郭浩之所以以身犯险，就是想勾引辽军主力，然后一战定乾坤！ 双方准备就绪，大战一触即发，这一天终于到来。 开战之日，郭浩站在西面的城墙上，通过望远镜瞭望，果然发现辽军的军旗上有一个大大的“韩”字。 韩德让之所以在西门，是因为西门比较重要，农安的西面就是上京，如果换了其他守将，打了败仗，郭浩很可能率领大军杀向上京。 所以西面的力量是最大的，三万大军构建了西面防线，而北面和东面，只有两万人。 辽军之中旌旗招展，各种攻城器械准备充足，郭浩见了不屑地一笑，道：“元朗，一会先用大炮毁了他们的器械，然后投掷炸药包。 离得近了就让火枪兵上，弓弩手做好准备，等他们进入雷区，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遵旨！” 是的，郭浩在城外的空地埋了不少“地雷”，只不过现在的地雷没有引发装置，需要用火箭点燃。 即便如此，地雷的引线都是串联的，只要有一个爆炸，就会引发一连串的爆炸，足够把辽军炸开花。 地雷的威力虽大，但毕竟是一次性的，爆炸过后再布置也来不及了，所以他们会尽量不是辽军进入雷区。 如此远程打击就是宋军的主要手段，火枪军和弓箭手是主力，辽军无法接近城池，宋军的伤亡会大大减少！ 此时辽军阵中，韩德让也看到城头上的情况，发现根本没有多少守军，能看到的也就几千人。 这么点守军就想守城？ 又或者说郭浩还有什么阴谋，很可能是围魏救赵，宋军的主力去哪了？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当年诸葛亮空城计吓退司马懿，郭浩今天做了两手准备，就看韩德让上不上当。 “来啊，传我命令，大军向前五里，准备攻城！” 韩德让虽然怀疑，可是郭浩就在城中，他躲了这么久，如果此时还不出站，不用宋军做什么，韩德让自己就在被治罪。 明明是让他来辽东支援，可是他却避而不战，结果失去了沈州、通州，这可是他指挥不利造成的。 所以他必须开战，他要夺回失地，大军向前前进，上万人的脚步声很大，统一起来听着十分有气势。 “杀！杀！杀！” 辽军西门发起进攻，另外两门也开始了，郭浩的表情严肃起来，默默估算着距离。 “就是现在，投石机投炸药包！” 投石机翻飞，带着点燃的炸药包入流行般划过，韩德让见了连忙下令躲避坠石。 然而炸药包不是坠石，就算砸不到人也可以爆炸，里面无数的碎石、铁片四射，波及范围很大。 “哎呦，哎呦” 随着短暂的空挡，战场上一片哀嚎，很多人被碎石击中身体，顿时受了很严重的伤。 “郭浩！！！” 韩德让目眦欲裂，没想到郭浩竟然如此残忍，数十个炸药包落下，就有数千人因此受伤。 不过这点数量还不足以令辽军畏惧，两万大军剩下一万多，在将领地督促下继续往前冲。 很快，投石机不管用了，郭浩直接下令开炮，炮弹如陨石般落下，杀伤力并不是很大。 大炮的作用在于攻城，见辽军已经进入火枪射程，郭浩果断下令开枪，三段射接连不断的射击，术千发子弹如雨点般飞向辽军，瞬间打倒了一大片。 枪声不绝于耳，郭浩这一次算是彻底放开了，三千把连发打了三轮，辽军直接又少了一般人。 “怎么会这样” 韩德让有些蒙了，郭浩是魔鬼么！ 看着剩下不到一万的士兵，韩德让红着眼睛，为了配合其他城门，咬着牙没有下令退兵。 然而火枪过后，等着他们的是一轮弓箭，与火枪大炮比，他们对弓箭的恐惧并不是很大，还以为宋军黔驴技穷，胜利就在远方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幻想，眼看他们已经接近城门，一阵火箭忽然落在他们中间。 紧接着他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声音，然后就是一阵阵巨响，再往后韩德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头顶是白颜色的布，外面吵吵闹闹，好像很热闹。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白衣头戴白帽的男子进来，看见韩德让行礼，脸上就是一喜。 “你醒了！” 汉人的语言！ 韩德让心里一惊，忽然意识到不对，只见那人转身出了帐篷，功夫不大一个身穿龙袍地男子走了进来。 “韩将军，你可真是命大，那么多地雷都没炸死你，看来是你命不该绝啊！” 韩德让睁开眼睛，瞳孔陡然变大，这张脸他认识，不是大宋皇帝还是谁！ “是你！” 郭浩闻言笑了，点点头：“不错，正是朕！” 韩德让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冲动，闭眼道：“你为什么救我？” 郭浩看出他的愤怒，笑道：“一个活着的将军，比一具尸体更有价值！” 韩德让沉默了，他不想再说什么，战争的结果不言而喻，辽国败了，耶律斜珍侥幸逃走，其余辽军死的死，逃的逃。 “韩将军，你们以为人多就可以打败朕，却没想到朕会给你们个惊喜，五万大军啊” 郭浩一脸痛惜的表情，韩德让紧紧握着拳头，一激动又晕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占据辽东 事实上这场战斗，除了西门伤亡较小，其余的两个城门都比较惨烈。 郭浩八带来的炸药一半都用在了西门，以很小的代价挡住了两万辽军。 而北门和东门，基本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在凭着城池之利，伤亡比没有那么高。 可是西门辽军的惨败，影响了整个战局，五万辽军只剩下两万不到，大多数都逃跑了。 可是以郭浩的狡猾，能告诉韩德让实情么，韩德让还以为三门皆是如此，辽军全军覆没。 宋辽两国第一次交手，以宋军大胜结束。 王政忠、刘守忠打败辽军后，直接出兵进入完颜部，逼着完颜部投降，否则就顺带收拾了他们。 而辽军封锁郭浩西进的辽军，也收到了曹彬的进攻，两万打一万，海军又配备了很多火器，所以轻易打败了辽军。 如此宋军在辽东的战争取得了全面的胜利，成功瓦解了辽军的反击，守住了辽东地区！ 战败的消息穿回朝廷，耶律斜珍手上打着绷带，跪在耶律贤面前，听说韩德让战死，他和萧绰都是心里一痛。 好不容易有个值得信任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宋军真的那么可怕么，他们会不会继续进攻。 耶律贤心里十分忐忑，他怕郭浩一鼓作气灭了辽国，然而郭浩又何尝不想这样，只是入侵辽东已经动用了很多资源，全面开战现在的大宋负担不起。 完颜部落，郭浩坐在上位，下面跪着完颜部落的统领们，完颜继站在他旁边。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臣服么？完颜继也是你们的人，奉他为王就那么难么？” 下面的人有一半低着头，剩下一半都死死盯着郭浩，一脸的不服，正是完颜函普那一支。 “你们都是一个祖先，为什么不能团结呢，曷苏馆的女真人不是生活的很好么，倒是你们” 郭浩打量着几人，心里盘算着，在这些人中，就有完颜阿骨打的先祖，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你们不肯臣服，那么朕成全你们，送你们去见你们的先祖吧” 郭浩说完摆了摆手，赵匡胤抱拳领命，其他人都是一惊，不明白郭浩的意思。 然而下一刻，侍卫亲军进来，押走了所有人，拖到大帐外面，举起钢刀就砍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完颜继惊呆了，阿不里吓傻了，如此轻描淡写地杀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十余颗头颅在地上，鲜血流成了一条小河，郭浩叹了口气道：“朕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不把握！”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生怕郭浩下一刻就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郭浩想表达的意思！ 郭浩略有深意地看了完颜继一眼，完颜继连忙避开他的眼神，虽然他们在战场上也没少杀人，可是这是两种感觉。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着人拟旨，告诉耶律贤，如果他不想让朕去上京做客，就把辽东地区交出来。 否则朕会效法当年辽太宗，去上京看看，不过朕可不少辽太宗，不会治理国家，如果朕去了，他怕是要搬家了！” 跟着的书立刻记录，郭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如果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那就来一次和亲吧，阿不里朕就留下了，以后见面他得叫朕姑父！ 这辽东之地，就算是阿不里的嫁妆，本来她就和东丹国有关系，现在也算物归原主了。” 郭浩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堂堂大辽皇帝，怎么能长宋帝叫姑父，这不是矮了一辈么！ 可是郭浩偏偏这样说，既给了阿不里一个身份，给完颜继一个名分，又报了当年石敬瑭称儿皇帝之仇！ 耶律贤接到郭浩的信，直接被气的吐血，要不是萧绰找丁酉帮他疗养一段时间，耶律贤恐怕被直接气死。 “郭浩老儿，欺朕太甚，来人呐，朕要御驾亲征，把那老儿生擒活捉，生吞活剥！” 耶律贤这一吐血，皇宫里顿时一阵惊慌，萧绰问询赶了过来，看见郭浩的信，也是气的够呛。 然而他们若是再反击，胜了事情就都解决了，可一旦败了，那么辽国也就危险了。 战场上的情况她已经听说了，宋军的火器太厉害，辽军根本无法靠近。 如果辽军再被宋军打败一次，就算大宋不出兵，隐藏在暗中的皇亲国戚也会蠢蠢欲动。 所以萧绰不敢轻举妄动，仔细想着这件事，郭浩要娶阿不里，道理上说不通。 从现在的情况看，阿不里就是辽国的叛徒，带着儿子投奔了大宋，这很符合她的性格。 可是郭浩为什么会看上她？阿不里今年已经不小了，就算是和亲，也要找一个真正的年轻的公主。 唯一的解释就是女真，郭浩想要控制女真，所以才娶了阿不里，这种政治婚姻很常见，尤其是北方游牧民族。 “陛下，既然宋帝这么说，我们答应他就是，如果我们不答应，一旦宋帝举兵来犯，对您的处境很不利。 哪怕我们打败了宋军，恐怕也是惨胜，您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是宋国，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郭浩只是要辽东，在往北他也看不上，郭浩打了胜仗，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已经很给面子了。 现在朝廷上下对此次战争议论纷纷，虽然韩德让已经“战死”，可是毕竟是失败了，命令是耶律贤下的，他也要为这件事负责。 经过萧绰的劝说，耶律贤打消了御驾亲征的念头，答应郭浩割让辽东女真部落的区域，但是和亲之事不答应！ 得知这个结果，郭浩没有继续追究，他本来也没想较真，只是写封信气气耶律贤，看看耶律贤能不能被气死。 既然不答应和亲，他也无所谓，反正辽东地区已经割让了，如此女真国算是真正建立了。 郭浩公布这个消息后，完颜继简直不敢相信，辽国竟然妥协了，答应了郭浩的要求！ 只是他还想明白，要不是辽国如今内忧外患，宋军实力又太过强大，辽国怎么可能会割地！ 搞定了女真国，郭浩又给高丽国送了一封国书，希望加强双方合作往来，陆地、海上都要合作，多多沟通交流。 王昭听说宋国打败了辽国，哪里还敢不答应，曹彬那一通炮轰，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离开了这么久，郭浩该回去了，大概六万步兵暂时要留在这里，由王政忠、刘守忠、冯继业镇守。 同时留下五艘战船，让冯继业训练海军，朝廷造船厂还在建造战船，到时候再给他们送来几艘。 临走之前，郭浩设宴招待了众人，阿不里这次会和他回去，女子二人依依不舍，但完颜继很高兴。 “诸位，攻占辽东，是千秋伟业的第一步，此次作战，我军天时地利人和借占据了，所以才会取得胜利。 朕回去以后，希望你们好好经营，辽东土地肥沃，很适合耕种，同时物产资源丰富，不会饿到你们的。 朕希望下次见到你们，都变的富态些，这里冬天虽然很冷，可是等棉花收货了，朕立刻给你们送过来！” “多谢陛下！” 三位留守将领起身敬酒，郭浩喝了一杯酒，又看了看王维。 “王维，这些年你干的不错，这次你可以随朕回去，和你的家人团聚。 如果你愿意留下，那就把家人接过来，从今以后好好辅佐完颜继，百年之后功德碑上有你的一席之地！” “多谢陛下！” 王维听了跪下叩拜，郭浩旁边的李辉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外为朋友高兴。 第四百一十九章 班师回朝 郭浩用人，基本上秉承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可是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总有最在乎的人和事，王维就是一个例子。 当年郭浩攻打南唐，南唐以王维亲人要挟，让他刺杀郭浩，要不是秋南有所警觉，郭浩恐怕已经领盒饭了。 当时郭浩真的没想到王维会刺杀他，因为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年要不是王维手下留情，郭浩早死在南唐了。 所以郭浩想重用他，给他和李辉一样的地位，但是王维的背叛让郭浩警觉，从此以后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这就是帝王的悲哀，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很难和自己一条心，没有人理解他的抱负，他只能孤独的前行。 不过，和一些帝王相比，郭浩算是开明的了，他恩威并施，赏罚分明，让王维留在辽东十年，如今彻底给他自由。 王维明白郭浩的意思，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并不怪郭浩，因为如果没有郭浩，他的家人早就遇害了。 和王维相比，一些开国的武将也算幸运，王政忠、刘守忠都是义社十兄弟之一，后来也一直没得到重用。 如今郭浩让他们留在辽东，也算是委以重任，一举晋升将军行列，和边境将军同等地位。 三人每人领兵两万，镇守辽东，和女真部落一起建国，成为大宋的一部分。 如此荣耀让他们倍感自豪，因为他们为大宋开疆扩土，是整个国家的英雄！ 郭浩一一嘱咐了一番，然后又私下嘱咐完颜继几句。 “继儿，如果你想增强实力，就去把东海女真也拉拢进来，那里地处偏僻，辽国也疏于管理，你可以偷偷去做。” “是。” 完颜继点点头，此时他也是踌躇满志，辽东和大宋毕竟不挨着，虽然属于大宋，但也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接下来朕会派一些官员来帮你，想要国家长治久安，百姓才是根本，要想百姓安居乐业，就必须让他们吃饱穿暖。 虽然你们习惯了渔，可是耕种还是有很大好处的，你们可以把渔当成风俗保留，但是辽东必须全面改革，否则迟早会被辽国抢回去。” 完颜继再次点头，他也看出了大宋之所以强大，主要就是国富民强，光是那些士兵，都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郭浩传授了完颜继一些治国的方法，其他的也没有多说，像科技和经济有中原就够了，其他地区现在不需发展。 安排好了一切，郭浩带着阿不里、赵匡胤、曹彬等人启程回归，此时已经是四月份，再过一段时间雨季到来，海上怕不安全。 一路上算是有惊无险，郭浩在登州登陆，重新踏上大宋的土地。 刚刚下船，就看见以两位皇子为首，身后跟着一众官员，站在码头上迎接郭浩。 “儿臣拜见父皇，恭喜父皇占据辽东，为大宋开疆拓土！” “恭喜陛下，陛下万岁！” 一时间都是恭维之声，万岁称呼不绝于耳，除了官员之外，还有许多大臣也是如此。 一阵欢呼过后，郭浩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看着两个儿子，严肃地说道：“是你们让大臣来迎接朕的？” 兄弟二人闻言一愣，王溥一看连忙站出来，行礼道：“陛下，是臣子们自发举行，前来祝贺陛下的。” 郭浩闻言看了看众人，发现内阁只来了三个人，而且靖王郭靖没来，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你们都跑到登州，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朝中的事情谁来处理，一旦有什么事怎么办！” 郭浩看着两个儿子，好像在训斥二人，其实也是在说那些大臣。 “你们都是朕的儿子，都想当皇帝，但是皇帝岂是那么好当的，朕把朝廷交给你们二人，这才能放心的出征，可是你们竟然都跑出来了！” 郭浩训话，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事实上郭浩说的没错，这年头通信不方便，消息传递很慢，郭浩之前不敢离京太远，就是怕耽误什么事。 现在两个儿子长大了，让他们治理国家，而他则是带兵出征，争取有生之年一统华夏，至于子孙能不能守得住，他就不操心了。 “记住，从今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们二人只能有一个出来，否则就都在家里，朕不需要你们接！” “是！” 兄弟二人一脸羞愧，可是郭浩这么说，恰恰说明他以国家为重，重视二人。 说完这些，郭浩回头冲曹彬点点头，只见曹彬挥了挥手，有士兵开始从船上搬下一个个骨灰盒。 原本沉寂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有的人这才想起来，这次郭浩是去打仗了，而打仗是要死人的！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将士们，你们都是为大宋牺牲的，朕把你们带去，就要把你们带回来，让你们落叶归根。 现在，你们到家了，朕会好好对你们的亲人，你们放心的去吧，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大臣们很快反应过来，目送一个个骨灰盒上岸，这些骨灰盒上都写着名字，将会带回汴梁，埋葬在烈士陵园。 郭浩这举动，看的所有人都热泪盈眶，尤其是那一句“留取丹心照汗青”，说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阿不里的眼眶湿润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郭浩温柔的一面，他爱民如子，待将士如手足，此时的他和战场上完全不一样。 在悲伤的氛围中，郭浩离开了码头，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世人忘记，太平生活来之不易。 路上，郭浩和两个儿子在马车里，郭浩靠在里面看书，兄弟二人笔直地坐在哪里。 “尧儿、舜儿，你们说朕这次为什么出兵辽东，朕想听听你们的理解。” 为什么出兵辽东？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郭致尧是老大，郭致舜让他先回答。 “回父皇，儿臣觉得，父皇出兵辽东，是为了为我大宋开疆拓土，因为辽东位置偏僻，而且居住的都是女真人，辽国也不是很重视” 郭致尧说了几句，郭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望向郭致舜，郭致舜这才开口。 “父皇，儿臣觉得，父皇出兵辽东，是为了削弱辽国的力量，利用女真对付契丹，以此来保证大宋的长治久安！” 两个人说的都没错，可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理解郭浩的用心，他出兵辽东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要逐渐蚕食瓦解辽国，最终要统一华夏！ 但是现在的人们根本没有华夏的概念，没人懂他郭浩也能接受，这一次他不想说太多，因为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如果说出来，有很多人根本不会理解。 队伍继续前进，终于回到了汴梁，皇宫门口，秋南、李芙都在等候，郭浩一走就是半年多，他们都很想念他。 郭浩下了马车，秋南看见他脸上露出笑容，可是看到他身边的阿不里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妾身拜见陛下！” 郭浩的妻儿都来了，郭致启还在襁褓中，周薇抱着孩子，目光有些期待，有些哀怨。 “好了，朕不是回来了么，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咱们进去吧，一会朕还要去见大臣们。” 在众人的簇拥下，郭浩进了皇宫，郭浩没有多说，也没给众人介绍阿不里，而是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宫殿。 见到郭浩的几个女人，阿不里也没说什么，昂首挺胸地跟在身后，他儿子是女真大王，是郭浩众多儿子中第一个封王的，而且还有实权。 所以阿不里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骄傲！ 第四百二十之章 继续发展 辽东的事情告一段落，此时还是武力统治，后期郭浩会派官员进行改革治理。 第一次早朝，郭浩宣布册封阿不里为宜妃，宜是夷的谐音，意思是外族的公主。 郭浩娶了契丹的公主，成了辽国皇帝的姑父，虽然耶律贤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正如此。 满朝大臣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而津津乐道，觉得郭浩这一招太厉害了，为中原王朝正了名，就是有点委屈了郭浩，毕竟阿不里年龄不小了。 “诸位爱卿，朕不在这段时间，由两位皇子和内阁进行监国，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向朕汇报了。 关于两位皇子的表现，朕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朕知道这样会让你们为难，所以朕决定发起一次不记名投票。 投票只有三个选项，分别是优、可、差，投票务必真实，不允许弄虚作假，否则朕就考核你们！” 郭浩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大臣们心中一凛，难道郭浩要根据投票选择太子？ “你们不用想太多，朕还没老呢，朕不会根据一次投票选定太子，朕只是希望看一看二位皇子的能力！” 兄弟二人站在人群中，此时都有些紧张，本以为朝中无事他们就能交差了，哪想到郭浩这么较真。 “尧儿、舜儿，你们先退下吧，大家尽管放心，朕不会公布结果，但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你们务必认真对待。” “遵旨！” 郭浩说完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人送上纸笔，大臣们写完选项把纸折起来，然后交给太监。 投票完毕后，郭浩就宣布散朝，大臣们议论着走出朝堂，私下询问同僚都写了什么。 “王大人，你是怎么评价的，我给两位皇子的都是优。” 卢多逊追上王溥，笑着套近乎，王溥闻言不置可否，道：“陛下对两位皇子严格，是对大宋江山负责，至于老夫写了什么，只有陛下能看，又何必告诉你呢！” “这……” 卢多逊没讨到好，转而去问赵普，结果赵普和王溥一样清高，他有找到了陈玄。 “我都写的可，不是说两位皇子做的不好，而是我觉得陛下是想勉励两位皇子。 有道是满招损谦受益，两位皇子去接陛下，有点请功炫耀的意思，所以陛下是想点拨他们。” 陈玄有着自己的理解，因为郭浩用他的时候，也没少敲打他，那句“满招损谦受益”就是郭浩说的。 拱锤殿里，郭浩看着投票，不由得笑了，投票的结果大部分都是可，这说明大多数大臣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说兄弟二人表现如何，明眼人都能看见，谈不上好但也说的过去，毕竟二人还很年轻。 这个投票结果，也在郭浩预料之中，如果全是优的话，未免有阿谀奉承之嫌，如果全是差，那就是在否定郭浩。 只有可在二者之间，能够表达认可，又十分谦逊，如果二位皇子能做到这一点，大家对他们还是认可的。 兄弟二人在忐忑中等了一天，第二天郭浩对二人点点头，兄弟二人顿时大喜，看来投票结果还不错。 “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朕在你们这个年龄，已经进入军中，但是朕始终没有忘记学习，否则朕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而你们如今虽然参与国事，同样也不能忘了学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尧儿、舜儿你们要谨记！” “儿臣谨遵教诲！” 郭浩说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军事学院那边，你们也不能忘了，那些都是你们的同学、战友，要记住这份情义，不能因为你们是皇子，就不去联系！” “是，儿臣知道了。” “好了，给你们放几天假，去玩去吧，带上你们的妹妹，他们都是你们的亲人。” “多谢父皇！” 郭浩这种方式，多少缓和了兄弟二人的关系，虽然二人依旧在较劲，最起码背地里不会太过分。 搞定了子女的事情，郭浩还要关心国事。 格物院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武器研发一直在进行，这是大宋的立国之本。 其次就是衣食住行，棉花已经种植下去，郭浩还让一些有经验的老农试着改良种子，希望能得到优质的品种。 房屋的规划和道路一起，随着水泥、土砖的推广，百姓们逐渐接受了这种建筑方式，毕竟木质结构容易着火，而且没有砖土结构结实。 至于大宋的道路，郭浩还没敢下令整修，主要是工程太大了，人力物力都准备不足，倒是蒸汽机有了突破，郭浩寻思着要不要把火车弄出来。 经济方面，大宋可以说十分开放，除了辽国外，周边、海外的国家，都有商人前来。 经过两年的时间，第一次人口普查结束，大宋此时有五千万人口，同时钱庄已经在一些主要城市建立。 教育方面，六大书院慢慢转型，毕竟教书需要有老师，第一个全面转型的是国子监，已经有点后世大学的样子，各门功课都有课程。 军事学院第一批学员还在学习，三年时间已经让他们适应了新的体系，如果火器的发展跟得上，一支现代化军队指日可待！ 辽东之战，虽然消耗了不少资源，可是结果还是好的，郭浩收复了东北地区。 后续建设需要时间，郭浩的思绪已经跑到了西北，也不知道赵匡义那边怎么样了。 …… “陛下，曹将军求见。” 三德子走进来，小声对郭浩说道，郭浩此时正在看着地图，三德子把他拉回现实。 “哦，让他进来吧。” “是。” 功夫不大，曹彬进来了，这次二人一起回来，郭浩没安排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所以曹彬就想来问问。 “末将曹彬，参见陛下。” 行礼过后，曹彬起身，郭浩没有转身，而是指着地图上。 “曹爱卿你看，在大宋之南，除了海南岛以外，还有一个琉球岛，这个岛面积很大，朕要求你肃清周围海盗，保证大宋海域不受侵犯！” 曹彬看着郭浩指的位置，他在海南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琉球岛，于是点头称是。 “还有，琉球岛往东北，大宋沿海海域，还有一片小岛，朕要你全部占领，扩大大宋领土，打上大宋的烙印！” “遵旨！” 琉球岛，也就是后世的台湾，这个归属毋庸置疑，从三国时期就是归大陆治理。 但是东海海域的一些小岛，此时尚未发现，所以郭浩打算先下手为强，占领所有小岛，然后他还要刻字立碑，宣布主权，看以后谁敢不承认！ 曹彬有了新任务，直接离开了，作为海军大将军，他负责海防一切事宜，郭浩给了他很大权利。 虽然此时正规海军只有两万人，可是新一批海军正在训练中，郭浩给海军定的数量是十万人，还不到后世的一半。 有了这十万海军，郭浩有信心征服周边一切国家，如果蒸汽机可以投入使用，那么远洋征战也不是梦想。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依旧是发展，军事、科技都需要发展，同时后勤保障也需要跟上。 太平五年，六月。 赵匡义终于传回消息，西北事情并不顺利，虽然党项人已经被大宋控制，可是还是有一些跑到了甘州回鹘部落。 而且甘州回鹘前不久遣使向辽朝贡，貌似有与辽国联合的意思。 得到这个消息，郭浩又开始思索起来，现在西域的回鹘有三支，分别是：甘州回鹘、龟兹回鹘、高昌回鹘。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历史上甘州回鹘就生活在这里，而郭浩要的河西走廊，正是他们的地盘！ 第四百二十一章 西北处境 历史上的宋朝，生活在后世陕西、甘肃、宁夏三省交界处的党项人崛起。 由于河西走廊的地理位置重要，党项人多次发动夺取武威、张掖的战争。 甘州回鹘和凉州的吐蕃六谷部结成联盟共同抵抗，而西夏则与辽国互为倚仗，双方多次发生大战。 在党项人的进攻面前，西凉府知府丁惟清战死，甘州回鹘和吐蕃六谷部多次获胜。 但是就在甘州回鹘两次取得对西夏大胜的同时，辽国却两次派兵袭击甘州回鹘。 事到如今，历史全变了，虽然他们没少向大宋进贡，可那是为了得到中原王朝的承认。 甘州回鹘地狭人少，国力不足，但所处的位置却正在丝绸之路的咽喉要地，四面为各大强势所绕。 故自其成立的那天起，就一直面临着生存危机，西面的沙州归义军金山国政权。 以及来自东北方的党项为吞并河西走廊，进而控制中西交通要道丝绸之路，一直对甘州回鹘虎视眈眈。 故对身处缝中求生存的甘州回鹘来说，如何处理好与周边民族、周边政权的关系，一直是其基本国策的主导宗旨。 在甘州回鹘政权存在的一个多世纪间，与中原王朝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经济、化联系，除派遣使者朝贡，并接受其册封和回赠外，同时还以“朝贡”的名义和方式进行贸易活动。 史载：“当五代之际，有居甘州、西州者尝见中国，而甘州回鹘数至，犹呼中国为舅，中国答以诏书，亦呼为甥。” 回鹘西迁河西后，由于力量大衰，故而与唐王朝的联系要比漠北时代少得多。 天复二年唐昭宗被劫往凤翔，“灵州节度使韩逊，表回鹘请率兵赴难。”但未得到允许。 天祐二年，唐朝被后梁所取代，其后不久，回鹘便与之建立了联系。 史书中关于中原王朝与甘州回鹘贡使关系的记载极详，同时敦煌书中亦有相关的记述。 从上罗列的史实看，甘州回鹘与中原王朝的贡使关系大致可概括为三种情况： 首先为政治性的。一方面，甘州回鹘新建牙于甘州，作为一个远道而来的入足者，要在别人的地盘上硬占去一片领地，并要获得周边政权的认可。 特别是以汉人为主的沙州政权的认可，首先要得到中原王朝的承认和支持，因此请求中原王朝予以册封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另一方面，一些迹象表明，其与中原王朝在一定程度上还存在着军事联盟关系，这对甘州回鹘应对沙州与西夏有极为有利的。 其次是商业性的，中原王朝需要来自甘州回鹘或通过甘州回鹘输入的马匹、医药、香料、宝玉等，而甘州回鹘对来自中原的丝绸、服饰、金银器皿等则抱有渴望。 经济上的互通有无，使双方都受益良多，尤其是回鹘的战马，对加强北宋的军事力量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我们见到的更多情况往往是其政治性与经济性双重目的之共存。 即以甘州为建牙地与控制丝路的交通与贸易之双重目的共存，寻求中原王朝的承认及支持，加强朝贡贸易，并求得最大经济利益之双重目的共存。 而郭浩要控制河西走廊，也有几个目的： 第一，控制丝绸之路，在经济上互通有无； 第二，打通道路，加强对西域的监视，最终控制； 第三，防止西域发展壮大，党项虽然控制住了，可谁能保证历史不会重演，凉州的吐蕃和甘州回鹘，同样也需要防范。 所以赵匡义进军受阻，也在郭浩的预料之中。 思考良久，郭浩给赵匡义写了封信，让他不要操之过急，对于凉州吐蕃和甘州回鹘，进行观察了解，为以后的攻略做准备。 郭浩现在还不想对西域大规模用兵，主要是适应高原地区的人还太少了，这对作战很不利。 而如果适应高原的环境，郭浩打算利用换防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此就需要时间来过渡。 出征讨伐不能操之过急，大宋国内实际上也并不是很平静。 太平五年六月，河决郑州原武县；汴水决于宋州谷熟县。 黄河两处决堤，让郭浩意识到他必须重视治水了，虽然朝廷颁布了一系列预案，可是总是预防逃避也不是办法。 两个地方都离汴梁不远，尤其是宋州，国子监就在那里，郭浩亲自前往宋州查看水情。 郭浩这次去宋州，带上了两位皇子和几位大臣，到了谷熟县，汴河周围已经成了一片泽国。 此时的河水已经蒸发渗透了不少，郭浩顾不上道路泥泞，带人来到河边，发现堤坝上有一个大口子，此时还有涓涓细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其他区域没事，偏偏这里就决口了，朕每年拨的治河款都去哪了！” 自打大宋建国以来，郭浩就对财务进行了划分，对于国家各项费用定了预算，然后专款专用，不许挪用。 “回陛下，朝廷的治河款每年都会发放，微臣也严加核查，并没有贪污挪用。 只是这河患自古就有，千百年来再怎么治理，也挡不住这滔滔之水啊！” 户部尚书石熙载连忙解释，工部尚书燕宇一脸无奈，郭浩看着浑浊的河水、厚厚的淤泥，知道确实不是他们的责任。 “尽快统计伤亡损失，尽快安顿好百姓，在天灾面前，正是提现朝廷作为的时候，县令以上的官员也不许闲着，都给朕去安抚百姓！” “是！” 在朝廷的预案下，索幸没有什么伤亡，可是损失却是无法避免，郭浩看着那些被冲毁的房屋民宅，就觉得头疼。 “尧儿、舜儿，黄河、长江是华夏的母亲河，哺育华夏几千年，可是历朝历代都会花费很大的精力治理，效果却一直不理想。 如今你们也看到了，虽然朝廷做好了准备，可是受苦的还是百姓，现在朕问你们，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治理黄河。 谁想出办法，朕就给谁一个奖励！” 听到郭浩的提问，兄弟二人都有些傻了，上千年都没解决地问题，他们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 郭浩看二人一脸迷茫，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朕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想不出来，就都要受罚！” 郭浩对两个二人如此严格，大臣们都是咂舌，兄弟二人不敢拒绝，只能低着头答应。 如何治理黄河，这绝对是一个大难题，历史上黄河水患一直到清朝还存在，直到新中国发展起来，才得到解决。 而在历史上，人们也想了很多办法治河，从最开始的拦截，又到大禹治水的分流，又到后来的束水。 我国古代治河思想的演变，大体经历了“壅障－分疏－束水”这样一个辩证的发展过程，是到明朝时才出现的。 郭浩心里大致有一个想法，灵感来自于都江堰、来自于三峡大坝，现在大宋没有能力和技术制造后世那种大坝，却也可以采取一些措施。 而郭浩询问两位皇子，是存在考校的心思，与此同时他还让大臣们一起想办法，他就想看看此时的大宋有没有能人。 离开宋州后，郭浩又去了郑州，这里的情况比宋州还要严重，毕竟汴河只是黄河的支流，而这里是黄河的主流。 回到汴梁皇宫，郭浩下诏征集治河的办法，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办法合理，一经采用就有丰厚的赏赐。 一时间整个汴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大多数都只是凑热闹，想出的办法也都是千奇百怪，根本无法实现。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兄弟二人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醒着头皮来见郭浩。 第四百二十二章 治河大业 “三日时间已到，你们兄弟二人有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郭致尧道：“回父皇，我和致舜翻遍古籍，研究了历朝历代的治河方略，从中选出了一些方法，还请父皇御览！” 郭浩闻言示意把折子呈上来，郭浩接过后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都是些之前用过的方法，还写了一些成功的案例，看起来是不错，只是郭浩要的不是这个。 郭浩大致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一边，不置可否地说道：“三皇之时，人们治河喜欢围堵填塞，可是人力终究比不过自然。 后来到了五帝时期，大禹治水采用风流的办法，告诉世人堵不如疏的道理。 可是千百年来，黄河数次改道，每次改道都会淹没城池、农田，甚至为了一些重要的城池，让很多百姓受无妄之灾。 时至今日，难道朕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办法么，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朕不想再让百姓受苦，你们的这些办法根本不行！” 本来二人虽然有些忐忑，却觉得他们这几天都没闲着，准备的很充分，郭浩那里应该能交代过去。 没想到郭浩只是看了一眼，就全盘否定了他们，而且从三皇五帝说到现在，让他们根本没法辩解。 “父皇，我们……” 郭致尧还想说什么，郭浩摆手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朕知道你们这几日很辛苦，但有些事情不是辛苦就能办到的！ 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有那么多同学朋友，你们为何要闭门造车！” 郭浩这么一说，二人豁然开朗，郭浩让他们想办法，却没限制他们不能问别人。 他们是皇子，是大宋未来的继承人，天下百姓也是他们的子民，他们也可以去问别人，只是之前他们碍于身份张不开嘴罢了。 “儿臣受教了！” 说罢二人离开了皇宫，郭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他的见识来自后世，可是他的儿子没有。 如果有一天他不当皇帝，继位的皇帝如果不知道虚心纳谏，不一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所以他明明有办法，却不告诉别人，一是看有没有这样的能人，而是教导皇子学会请教别人。 二人离开御书房，先是去了内阁，想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内阁地大臣们和他们一样，都被传统思维束缚。 在这个年代，创新思维是很难得的，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古代对于科技的研究很局限，除了个别的天才，却不被视为主流，不受重视。 所以二人在内阁没找到答案，又去了军事学院，这里都是他们的同窗，而且都是些年轻人，也许他们会有办法。 “喂，我说父皇寻找治河之法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好法子？” 李继隆等人闻言摇头，他们现在满脑子都会兵法策略，虽然也学了一些地理，可是那都和打仗有关。 二人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这时郭雁菡开口了：“二位皇兄，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三哥呢，他现在是格物院的院长，格物院网罗天下能人异士，也许会有什么好主意呢！” “对啊！” 郭致舜一拍脑门，要不是郭雁菡提醒，他们都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弟弟，整日里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郭致禹这个皇子，在一些大儒看来是不务正业，可郭浩偏偏很支持，于是大臣们都认为郭致尧是远离斗争，这才自甘堕落。 可是在郭浩心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儿子，从郭致舜目前的发展趋势看，未来妥妥是一名科学家。 兄弟二人又来到格物院，就看见郭致舜在一个巨大的模型前，模型上有山川河流，而在河流之上还有个奇怪的东西。 “三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郭致尧好奇的问道，郭致舜这才抬头，脸上露出笑容：“大哥、二哥，你们来了，这不是父皇要找治河之法么，我就想着有什么办法！” “哦？那三弟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郭致舜有些期待，郭致尧也看着郭致禹，郭致禹笑着点头。 “二位兄长请看，小弟确实有些想法，不过在说这些之前，先要弄清楚河流决口的原因！” “原因？” “这个俩人还真没细想，他们只是翻阅了古籍，知道古人都是怎么治河的，虽然他们也学过地理，可是应用起来就不如郭致禹了。” “二位皇兄，有道是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塞，黄河之中，一碗水半碗沙，久而久之河道一旦淤积，河床抬高，要泛滥那就是一场雨的事。 而历代治河，由于疏通代价太高，所以轻易不会清理泥沙，而是壅障不成就分疏。 我们建造堤坝的速度，必须要比河床抬高的速度快，否则一旦河床高于堤坝，河水必然决口。 可是建造堤坝费时费力，一旦决堤前功尽弃，还不如判断河流走向，然后任由其流淌，只是这样就苦了百姓。” 说到这里，郭致禹抬头看了看二人，二人都是点点头，难怪郭浩对二人不满意，原来以前的办法真的无法解决问题，就算有成功的案例，也不一定可以复制。 “三弟，既然壅障、分疏都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黄河在大地上流淌千百年，又岂是人力可以掌控的！” 听了郭致尧这句话，郭致禹笑了，因为郭浩曾经和他讲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看似不可能，其实总有一天可以做到。 曾几何时，飞行对于人类来说就是神话，可是热气球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神话。 在郭浩口述的诸多隐秘中，人类创造了很多奇迹。 “二位兄长可否见过长城，当年秦始皇为了抵御匈奴，修建了万里长城，至今屹立不倒！ 父皇曾经说过，人类发展至今，看的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无穷的智慧。 和大自然相比，我们确实很渺小，可是我们可以用我们的智慧，战胜一切困难。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前人的智慧我们要学习，可是我们也要开拓创造，总结经验进行改造。 你们看，战国时期秦蜀郡太守李冰建堰湔堋，即解决了洪水隐患，又方便了百姓灌溉。 而湔堋有宝瓶口、分水嘴、飞沙堰三部分，而宝瓶口和分水嘴都好理解，其中的关键是飞沙堰！” 到底还是专业人士，看待问题的角度与其他人就是不一样，黄河最大的问题就是泥沙，而飞沙堰正好是解决泥沙的办法。 飞沙堰采用竹笼装卵石的办法堆筑，堰顶做到比较合适的高度，起一种调节水量的作用。 当内江水位过高的时候，洪水就经由平水槽漫过飞沙堰流入外江，使得进入宝瓶口的水量不致太大，保障内江灌溉区免遭水灾。 同时，漫过飞沙堰流入外江的水流产生了游涡，由于离心作用，泥砂甚至是巨石都会被抛过飞沙堰，因此还可以有效地减少泥沙在宝瓶口周围的沉积。 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智慧并不输于后人，而后世的各种水库、水电站，不但解决了流量问题，还利用水利发电。 此时此刻，郭浩虽然懂得发电原理，但是建立水电站不现实，不过他建不了水电站，却可以建立几座水库大坝来控制流量。 这就是郭浩的最终想法，能否实现还需要去考察，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短时间是无法实现的。 如果从现在开始，也许用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可后世子孙却可以因此免受水患之苦！ 其罪也彰，其功也卓，弊在当代，利在千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发现端倪 经过郭致禹的讲解，二人明白了郭浩的用心。 同时也对这个不起眼的三弟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格物院竟然如此不凡，难怪郭浩会如此重视。 “二位兄长，父皇的用意大致如此，不过此事甚为繁琐，人力物力消耗巨大，不亚于秦皇的长城，隋帝的运河。 大宋如果兴建此工程，恐怕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父皇让你们参与，应该是不希望工程中断，至于什么时候开始，还需要父皇决断！” 二人闻言点点头，对郭致禹施了一礼，郭致禹不卑不亢地回礼，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科学带给他的成就感。 二人回到皇宫，把郭致禹的办法说了一遍，同时还劝说郭浩道：“父皇，三弟的办法虽然合理，可是消耗巨大，恐怕以大宋现在的国力，难以维持。 若是强行推行，恐怕，恐怕会落得和隋炀帝一个下场，还请父皇三思啊！” 郭浩当然知道其中的难度，主要是这个年代地科技发展太落后，逐渐这种大型水利工程，不知道要动用多少民力。 可是郭浩弄出了这么大阵势，总不能不了了之，秦朝时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大宋一定可以做到。 “这件事朕心中有数，你们无需多言，让工部和格物院派出人去实地考察，然后给朕一个方略！” “是！” 二人走后，郭浩看了看格物院地方向，对于郭致禹能想出办法，郭浩并不意外，因为是他提示的郭致禹。 对于这个三儿子，很多人都觉得他受冷落，事实上郭浩一直在引导他，这一次就给了郭致禹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黄河水患是大问题，有的皇帝以为给银子就能解决，殊不知朝廷如果都不重视，那地方官员又怎么能用心？ 在这个年代，最可怕的不是战乱，而是那一次次天灾，洪水、瘟疫、蝗虫，稍有不慎就可能生灵涂炭，饿殍遍野。 郭浩要开创太平盛世，不但要和人斗，也要与天斗，所以当大宋有能力做些事情事，郭浩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就像治理黄河，主流可能无法控制，但是支流还是可以的，利用地势差建立几座堤坝还是没问题的，同时还能照顾农田灌溉问题。 郭浩早就知道当皇帝辛苦，可真正当上皇帝后，他已经顾不上辛苦，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不想分心。 治河工程展开，接下来就交给工部了，他会不定时的了解进度，由小及大慢慢进行。 七月，汴水决宋州宋城县，又一次决口，朝廷里反对的声音小了一些，因为他们纵有千般理由，也改变不了事实。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郭浩走进一座地牢，竟然能感觉到一丝丝寒意。 在这座地牢中，关着一个人，开门声惊动了那个人，那人回头淡淡地看了郭浩一眼，转过头继续看书。 “韩将军，现在辽国上下都以为你死了，如今已经有人接替了你的位置，你还想着回去么？” 韩德让闻言不说话，郭浩对此也并不介意，这要是换做一般的契丹将军，郭浩早就杀了。 但韩德让让郭浩察觉一丝不同，他打算留着他，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毕竟是契丹的皇族，不能便宜了他。 “韩将军，你看看这画上的女子，你是否认识？” 说罢郭浩让人打开一副画像，上面画着一位少女，韩德让本是随意一撇，顿时吃了一惊。 韩德让的表情，被郭浩看在眼里，虽然他极力掩饰，也没有说什么，可是郭浩还是发现了异常。 “怎么？韩将军不认识么？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与这位姑娘一见钟情，还私定了终身，朕当时没有告诉她我的身份，后来再找她就不见了。” 自从郭浩引蛇出洞，找出大宋境内的辽国细作后，萧绰的失踪一直让他很怀疑。 后世之人看电视剧里都清楚，一般有两种剧情很假，第一就是男扮女装，正常人应该一眼就看出来，第二就是异域女子了。 萧绰虽然是汉人，从小却在辽国长大，郭浩看她的第一眼就是感觉她不一样，后来她说她在燕云之地出生，郭浩当时还信了。 然而郭浩遇刺过后，萧绰就不见了，人口普查结束后，也没有发现这个人。 这说明萧绰根本不是汉人，很有可能是辽国的细作！ 至于她来大宋的目的，郭浩还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刺杀他，也有可能是来学医术。 郭浩见韩德让不说话，继续出言刺激道：“韩将军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来自燕云之地，朕见了可谓是一见倾心。 你可知朕为什么娶阿不里么，就是因为朕喜欢契丹女子，从小生活在草原，却是别有风情！” 郭浩说着满脸回味地看着画像，一旁的李辉面无表情，心里却很无语。 “哎，我和她春宵一度，却不知她身在何处，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若是知道朕的身份，也许就不用离开了” “住口！” 韩德让实在忍不住了，郭浩好歹也是大宋皇帝，竟然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萧绰现在是辽国皇后，岂能与他人有染，他虽然知道郭浩可能在诈他，可他还是不忍听下去。 郭浩看见他的表情，更加确认心里的判断，萧绰之前在大宋昙花一现，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恰好辽国的皇帝大婚，耶律贤和萧绰都登场了，郭浩心中已有些怀疑，可是还不能确定。 现在看来，这女子八成就是萧绰，他潜入太医分院，说是给兄长看病，其实就是耶律贤！ “呵呵，韩将军怎么了，难道这位姑娘也是你的心上人？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巧了！” “休得胡言！” 韩德让脸色微变，此时还在极力控制，郭浩上前拍了拍韩德让的肩膀，在韩德让耳边说了两句，韩德让脸色大变！ “什么，你” 郭浩笑而不语，转身离开呢地牢，还没出地牢门口，就能感觉到外面的热气。 “这么热的天，他待在下面倒是舒服，派人看好他，同时透露给辽国，就说韩德让没死！” “是！” 九月，棉花终于成熟，工部立刻安排人实验纺织，很快就有官员送来了成品布样，郭浩叫来一些大臣一起见证这个时刻。 郭浩摸着柔弱的棉布，手微微有些颤抖，棉布的柔软度不如丝绸，可是舒适度可要比麻衣强很多，最重要的是成本低，还柔软舒适保暖。 “哈哈哈，好，有了这种布料，北方将士就不用受苦了，之前种的棉花全部收回来，所对农户补偿响应的粮食、钱财。 这第一批棉花是朕强硬让他们种的，有不少人心里还在埋怨朕，等他们见识到棉花的好处，朕还怕他们不种粮食了呢！” “哈哈哈” 郭浩难得高兴，大臣们也跟着附和，呈上来的衣服中还有一件棉衣，郭浩想试试效果。 “陈玄，你来试试那件棉衣，看看穿着暖和不暖和。” “是。” 陈玄说完走了上来，他是郭浩的妹夫，所以郭浩没和他太见外，所有人都看着他。 陈玄接过棉衣，直接就想穿在身上，可是这件衣服好像做笑了，陈玄穿着官府愣是穿不上。 陈玄有些无奈，脱衣服又怕失仪，这时卢多逊走出来道：“陛下，臣愿意一试，还请陛下准臣脱掉官服。” “哦？那就你来试试！” 陈玄闻言一喜，把棉衣递给卢多逊，卢多逊先是脱掉官服，然后直接把棉服穿上，再把官服穿在外面。 穿上了棉衣，卢多逊立刻感觉到不同：“陛下真乃天人也，这棉衣真的很暖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大局为重 卢多逊的表情有些夸张，内阁之中只有他一个比较幽默诙谐。 一开始郭浩确实不喜欢他，可是后来想想，如果都是一些老古董也没什么意思，身边有些小丑他也能多些乐趣。 至于他们那些小动作，郭浩也都看在眼里，秋南经过上次的警告收敛了许多，郭浩不想弄出一个锦衣卫，他是讨厌别人骗他。 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郭浩有时候装装糊涂，下面的人还能轻松一些。 随着后世之人的了解，很多人越来越能理解乾隆皇帝为什么喜欢和珅，事实上有些人虽然正直，却不懂得变通，这不符合处世之道，这样的人不能没有，也不能太多。 “哦？真的么，那么这叫棉衣朕就赏给你了！” “多谢陛下！” 卢多逊喜滋滋地答应，郭浩把大宋第一件棉衣给他，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卢多逊表现的非常受宠若惊，让人有些想笑。 棉花种植成功，北方的衣物有了着落，郭浩的计划又前进了一步，所有人也都开始琢磨起来。 “诸位爱卿，女真建国，大宋已经掌控了辽东，但西北地区还有很大的问题，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赵匡义进军受阻，郭浩没有怪他，赵匡胤站在下面，快速思考这件事。 “陛下，西域疆域辽阔，自秦时就被游牧民族占据，汉武帝几征西域，把西域划入版图，成立都护府，驻军进行统治。 如今我大宋国力已经不亚于汉朝，陛下文韬武略不输于汉武帝，完全可以恢复都护府，重新掌控西域！” 说话的是赵普，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有机会，他终于说了出来，其他大臣表情各异。 “陛下，臣不赞同赵大人。”沈义伦忽然站了出来，行礼道：“陛下，首先汉武帝讨伐匈奴，是因为匈奴骚扰大汉边境，如今西北地区对大宋秋毫不犯，我军出师无名。 第二，当年匈奴统一，汉朝只需要打败匈奴王室，就能收复兄弟，控制西域。 现如今西域四分五裂，部落林立，若是出兵讨伐，恐怕不能一网打尽，需要费很大的周折。 第三，西域北面接壤辽国，辽国对西域多有骚扰，却从来没有吞并的打算，若是大宋有所行动，恐怕辽国也不会无动于衷！” 沈义伦说的三个问题，却是是目前最大的问题，现在内阁里分了三派，像王溥、薛居正、吕庆余、沈义伦都不主战。 而主战派只有一人，那就是赵普，剩下的陈玄、卢多逊属于中立，不发表建议。 沈义伦说完，薛居正补充道：“西北地区环境恶劣，士兵生存都很困难，更别提打仗了，中原的百姓到了西域，根本无法适应当地环境。” 王溥和吕余庆闻言点头，郭浩始终没表态，想看看大臣们到底什么想法。 “咦，卢大人你怎么满头大汗，是不是不舒服！” 陈玄发现卢多逊有些站不住了，满头大汗坐卧不安，所有人闻言看向他，郭浩心里偷笑，知道他这是热的，但在郭浩面前不敢失仪。 “卢爱卿看起来有些不适，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以后都好好想想，有时候目光要长远一些！” “遵旨！” 郭浩找了个理由结束了这次议事，其实朝中反战的声音一直不小，郭浩始终不搭理。 可是治理国家离不开这些大臣，如果郭浩始终独断专行，久而久之怕是要寒了人心。 郭浩看出内阁之中只有赵普是主战的，历史上也是他帮助赵家统一了天下，所以赵普很擅长这类事情。 之前郭浩对于内阁之人远近不同，对于赵普也是不冷不热，但政治上为了做成一些事情，有时候可以扶持一些势力！ 赵普一人独木难支，那就帮他一把，手下人和自己不一条心，实在不行就换掉！ 离开皇宫后，卢多逊秘密派人给二皇子送信，讲述了宫里的事，郭浩又提起了西北之事，看样子郭浩是打定主意要收复西北。 郭致舜看了信件，直接来到国公府，和李安说了这件事。 “外公，父皇再一次提起西北，看样子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卢多逊信里让我拉拢赵普，内阁之中只有他一个人主战。” 李安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头发胡须皆已花白，平日里很少上朝，但朝中之事他都清楚。 “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致舜闻言思索一番，道：“父皇谋划西北，是想恢复汉时疆域，可是西北地区荒凉贫瘠，就算收复了也没太大益处。” 李安之前一直闭着眼睛，躺在一个摇椅上，听到这话忽然睁开眼睛，眼里露出一道精光。 “你是你父皇的儿子，难道连你都不能懂他么？你父皇难道不知道西北的情况，但是他犹豫了么？” “这……” 李安说郭致舜不懂郭浩，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你仔细想想，你父皇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对于那些部落他都是怎么做的！” 李安说的太模糊，郭致舜还是不明白，在他看来，如今大宋疆域已经够大了，如今又加上辽东，已经很不好统治了。 看到郭致舜一脸迷茫，李安摇了摇头：“既然卢多逊让你拉拢赵普，那么你就和他多亲近吧，赵普既然敢主战，说明他看懂了你父皇的用意！” “是！” 郭致舜在李安这里没得到答案，于是打算去找赵普。 与此同时，郭致尧也知道了宫里的事，他其实同意打仗，只不过王溥几人不同意，平日里有意无意地教导他的都是些儒家的治国之道。 按照传统思维，西域对中原没有威胁，大宋没必要花那么大精力去攻略西域。 郭浩现在的布防已经很稳妥了，边境的百姓已经不再受外族侵扰，内地更是国泰民安。 可是郭浩偏偏不安于现状，很多人都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样做，若是说他有野心，貌似不是很充分。 郭致尧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学习郭浩的一切，包括处事风格，思维习惯，因为在他心中郭浩就是完美的。 然而郭致尧作为大皇子，按礼制他是太子的第一人选，这也是王溥等人支持他的原因之一。 如此一来，王溥等人一定希望郭致尧按照他们希望成长，郭浩是开国皇帝，负责打天下，而郭致尧很可能是治世之君，负责守天下。 兄弟二人的处境相左，如果二人换个位置，想必相处的一定很愉快，郭致舜不想打仗，卢多逊让他支持赵普。 郭致尧想打仗，王溥等人又不支持他，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不会让你一切顺利。 至于赵匡胤这些武将，他们很少参与这种国策讨论，赵匡胤有发言的权利，但他却很少说话。 对于这些武将来说，他们唯一的统帅就是郭浩，郭浩说打他们就打，郭浩说不打他们就不打。 随着思想教育的深入，这种观念深入人心，郭浩军政财一手抓，这才是他的底气。 所有人都走后，郭浩留下了赵匡胤，问道：“元朗，这件事你怎么看！” 赵匡胤抱拳道：“陛下用心，臣能够理解，陛下的难处，臣也能体会。 陛下尽管放心，无论那些文臣说什么，我们都会支持陛下，只不过事关重大，还请陛下三思而行。” 这要是换了一般的武将，恐怕就没有最后那句话了，但是赵匡胤也是重视文人的，所以才说了这句话。 郭浩明白赵匡胤的意思，现在事情还不大，还都可以商量，一旦牵扯的方面过多，那么就会影响朝堂的团结。 所以郭浩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大臣们的支持，这不是怕他们，而是大局为重，维护国家稳定！ 第四百二十五章 历史内幕 太平五年十月，吐谷浑向辽朝贡。 回鹘、吐谷浑都朝贡于辽，很明显是忘了谁是他们的主子，一旦大宋对辽开战，难保他们不来捣乱。 尤其是吐谷浑，亦称吐浑，慕容氏，西北游牧民族慕容吐谷浑所建国名。 本为内蒙鲜卑慕容部的一支，藏族人民称之为阿柴，本发源于内蒙的西拉木伦河。 是西晋至唐朝时期位于祁连山脉和青海的黄河上游谷地以及凉州的一个独立国家。 西晋末期，首领吐谷浑率部西迁陇上河西，建立国家，至其孙叶延，始以祖名为族名、国号。 南朝称之为河南国，西北各族称之为阿柴虏或野虏。 东晋十六国时期控制了青海、甘肃等地，与南北朝各国都有友好关系。 隋朝与之联姻，被唐朝征服，加封青海王，慕容诺曷钵为最后一位国君。 唐朝后期，吐谷浑逃至河东，唐称之为退浑、吐浑，武周时期，吐谷浑一千四百帐均归属武周。 五代时河东地区的吐谷浑人是沙陀族逐鹿中原的重要力量，在后唐、后晋和后汉政权都有一些出身吐谷浑的将领，李金全、李嗣恩、慕容彦超即是他们的代表。 由于与汉族、契丹、沙陀等族人民杂居生活，吐谷浑移民逐渐与各族人民相融合，因而十一世纪以后的文献中已不再有吐谷浑部落活动的记载。 而现在的吐蕃之南，还有一个区域北吐谷浑割据，是吐蕃诸部之一。 吐谷浑不好好的过日子，偏偏要给辽国朝贡，而此时吐蕃诸部也没有统一，还是一盘散沙，郭浩真的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 “新疆、西藏、云南，都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郭浩这辈子一定要全部收复！” 由于郭浩的羁縻手段，历史上的朔方、党项、定难如今都被大宋控制，逐渐发展为正常的州郡。 可是临近三地的嗢末、六谷蕃就不一样了，两地相互影响，渐渐有融合的趋势。 嗢末，唐代由吐蕃随军奴隶演变成的人们共同体，亦称浑末、嗢末。 吐蕃出兵打仗时，富家豪族都带有随军奴隶，这些奴隶平时散处耕牧，战时随主征战，在长期的战争生涯中，由于多种原因造成主仆相失。 这些奴隶摆脱主人后，自相啸聚，形成新的部落群体，号为嗢末，散处在甘、肃、凉、瓜、沙、廓、河、渭、岷、叠等州。 至唐宣宗大中十一年时，有的嗢末部已具有万帐之众，势力强大，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藏化了的汉人子孙，懿宗咸通三年嗢末人首次向唐人贡。 十年，吐蕃全境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平民奴隶大暴动，甘青地区的嗢末人的控制之下，五代时，河西有的嗢末部仍有一定势力。 六谷蕃，又称六谷吐蕃，定都凉州，历150年，是唐朝灭亡到西夏时期独立的政权，主要由吐蕃和凉州人组成的部落群，又称“六谷蕃众”或“六谷蕃部”。 公元842年吐蕃瓦解后在凉州逐渐形成的吐蕃政权，是五代十国和宋朝初年定都凉州的半独立政权。 六谷蕃向中原王朝朝贡，宋曾派殿直丁惟清赴凉州买马并领州事，一直到被西夏攻陷凉州。 六谷部是凉州附近以阳妃谷为主的六个山谷聚落，因此而得名。 五代时期，凉州地区主要由张议潮收复河西后，朝廷所派驻的2500军队的后裔控制者，当时自称凉州留后，五代之际向朝廷请奏不断，朝廷则授予河西节度使的称号。 终五代之际，凉州城以及城外若干里均是汉人军户屯垦区，之外则是各异族杂居。 当地军户留后上奏时自述仅有汉人数百户，汉人少而异族多，控制权慢慢转移到当地部落豪族手里。 后汉隐帝时，首次由土豪折逋嘉施担任节度使，折捕嘉施虽然曾向朝廷请命派遣官员节度，但仅仅维持一年有余而不得不逃奔，之后不再向朝廷奏请。 宋朝建隆元年，吐蕃部族在凉州设置西凉府折逋葛支、西凉府六谷部首领潘罗支等自立政权。 南宋诗人陆游曾有一名句：“匹马戍凉州”，表达宋朝迁到南边后，依然念念不忘凉州城。 之所以无法忘怀，只因凉州被誉为“畜牧甲天下”之称，所以此地，是宋朝梦寐以求的战略重地。 而郭浩控制朔方，就是想打凉州的主意，此时六谷蕃还没吞并嗢末，正是最好的时机。 公元1000年左右，嗢末人与六谷吐蕃正式结盟，嗢末人折逋游龙钵成为此联盟政权的第一位首领。 后来经历四代，该部落政权首领改为六谷吐蕃人潘罗支。 具体如何从折逋家族到了六谷吐蕃，但潘罗支成为六谷吐蕃首领后，真正成为西夏人的克星，只可惜宋朝没有抓住。 公元996年，李继迁曾想攻取凉州，但很快被击退。后来李继迁又不断攻打甘州回鹘，依然被打败。 这两次进攻，是李继迁的摸底之战，他认为凉州可以骚扰，于是不断对凉州进行进攻。 潘罗支感觉到压力，就写信给宋朝西北防区官员，恳求与宋朝联合打击西夏，但此时宋朝对边防采取守势，根本不想再向外拓展。 不过对于六谷吐蕃的称臣，宋真宗很高兴，就封他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并没有出兵帮助六谷吐蕃。 公元1002年，李继迁攻下了宋朝重镇灵州，改变了西夏的战略态势，使西夏实力大增。 此时李继迁派两名使者招降凉州的潘罗支，没想到潘罗支杀死一个使臣，另一个抓起来，并向宋真宗通报，六谷吐蕃依然效忠宋朝。 宋真宗很高兴，潘罗支一次性给了宋朝五千匹良马，继续邀请宋朝联合攻打西夏，宋真宗没有答应，又给了潘罗支大量财物。 1003年，势力强大的李继迁攻下凉州，不久又被潘罗支夺回，潘罗支再次请宋朝出兵，宋真宗依旧没答应。 潘罗支对宋朝失望了，他只得独自面对强大的西夏势力。不过潘罗支太牛，1003年12月，利用诈降的计谋，对李继迁进行了偷袭，西夏一代英主李继迁最后被潘罗支的人乱箭射死。 1004年，潘罗支准备灭西夏时，李继迁儿子李德明采用诈降计谋，派两个首领在酒宴上杀死潘罗支。 1015年，在李德明的不断攻伐下，宋朝依旧没有出兵，六谷吐蕃灭亡，首领厮铎逃到宋朝不该灭亡的角厮罗吐蕃部落。 不现实的策略，宋朝之所以不出兵帮助六谷吐蕃，主要还与宋真宗的策略有关。 严格来说，上推至他的老子赵光义，就已经注定命运。赵光义在位时已经出现“恐辽症”，又让西夏势力坐大。 宋真宗继位后，他对内发展经济，对外则保持友好和平方式对待西北边防。 就在李德明与六谷吐蕃打得难解难分时，宋真宗与辽国签了“澶渊之盟”，对西夏李氏政权不断加封，不断写信让六谷吐蕃与回鹘势力不要互打，反而使辽国、西夏势力越来越大。 此后，使宋朝一直未找到抵御北方的战略支撑点。 失去军事资源，潘罗支能一次送给宋朝五千匹马，宋朝应该知道这是发展骑兵重要来源，但宋真宗并没有长远战略，以为宋朝八十万禁军最厉害，并没有意识到骑兵的重要性。 后来金国骑兵就让宋朝难以抵挡，契丹辽国严控向宋朝卖马，西夏又切断了宋朝与西域来往，宋真宗却没有意识到军事资源被断的危险。 所以郭浩谋划西北，并不是无事生非，无故放失，他是真的为长远谋划，为后世考虑！ 第四百二十六章 华夏当兴 郭浩的良苦用心，大臣们不能理解，他们不了解历史，也不会想那么远。 郭浩让赵匡义带一万兵马去夺取河西走廊，赵匡义一时冲动答应了，结果到了之后发现被坑了。 河西走廊第一站就是凉州，也就是嗢末人的地盘，凉了赵匡义一段时间后，郭浩终于给了赵匡义一纸诏书。 诏书的内容是让嗢末人归顺大宋，毕竟嗢末人其实已经汉化，如果不归顺迟早被人吞并。 折逋葛支收到宋廷的诏书又惊又惧，他们明明已经依附于宋，宋宋廷说的归顺是啥意思？ 折逋葛支弄不清诏书的含义，于是找到六谷蕃首领潘罗支商议，宋帝到底什么意思。 “潘罗统领，宋帝让我们归顺大宋，我怎么有些不明白，我们明明已经向宋称臣，宋帝为什么还下诏书？” 折逋葛支说完，潘罗皱了皱眉，大宋建国之初，也曾保留过一些节度使，不过随着这么多年的发展，现在已经没有了节度使这一官职。 而凉州地区二人还算是节度使，属于自立政权，郭浩说的归顺明显就是要军权政权。 “折逋首领，难道你不明白么，宋帝之前被封我们节度使，现在要收回这个任命，对我们统一进行统治！”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么？” “怎么没有，我们如果是节度使，军队、财务、政事都由我们自己处理，可是一旦归顺了大宋，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 只有拥有过，才不舍得丢弃，独立这么多年，忽然有一天说让你服从管理，估计谁都难以接受。 “潘罗首领，我们该怎么办，凭借我们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拒绝宋国！” 潘罗想的也是这个，此时的大宋实力雄厚，可不是历史上的“虚胖”，郭浩君临天下雄才大略，就连辽国都畏惧他三分。 不过，虽然郭浩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可是还是有很多人有“恐辽症”，后来郭浩占据了辽东之地，让很多人意识到契丹并不是那么可怕，同时也让外族之人见识了大宋的强大。 东北打完了就来西北，潘罗心里暗暗叫苦，如今党项人都被郭浩收拾的差不多了，吐蕃虽然还有力量，可是他并不想和大宋开战。 “吐谷浑前不久去辽国朝贡，我们是否可以寻求辽国的庇护，如果辽国肯出兵帮我们，或许能让宋廷收敛一些。” 潘罗思来想去，说出了这个办法，折逋葛沉吟一番，貌似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于是双方秘密派遣使者向辽国朝贡，寻求辽国庇护，希望辽国在大宋出兵是派兵支援。 耶律贤见到使者很高兴，此时宋辽两国已经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耶律贤怎么可能不答应。 得到辽帝的回复，二人心里有了底，可是他们等了许久，宋国那边忽然没动静了。 汴梁皇宫，拱锤殿。 “你们都看到了吧，凉州派遣使者向辽国朝贡，无视朕的诏书，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现在你们还觉得没必要么？” 内阁大臣、兵部尚书还有两位皇子、赵匡胤都在，此时都低头不语，郭浩用事实证明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凉州是什么地方，你们应该很清楚，朕辛辛苦苦打下朔方、党项，不就是要养马之地么？ 而凉州是西北最适合养马的地方，虽然我们的军队实力不弱，可是骑兵一直都是薄弱环节！ 辽国严格控制战马流入我朝，内陆的马又不适合北方作战，朕可以让士兵适应，可是战马从何而来？” 郭浩越想越生气，一个小小的凉州竟然敢背叛大宋，那些嗢末人不过都是奴隶，如果没有吐蕃，他们什么都不是！ 如今大宋和西夏身份互换，没有了西夏存在，吐蕃就去投靠契丹，这符合弱国的生存之道，道理上也说得通。 可是他们在道理上说得通，对于大宋而言就丢了面子，郭浩在诏书里只是说“归顺”，别的话只字未提，直接让两个部落背叛，他如何不生气。 “陛下息怒，老臣觉得嗢末此举没有什么不妥，他朝贡契丹也仅仅是为了自保，我朝只需前去安抚，吐蕃嗢末还是更倾向于我朝，不会依附辽国。” 王溥是主和派，觉得只要没有人侵扰大宋，外族依附于谁不重要，郭浩的一句话吓到他们了，只要哄哄就行了。 另外三个大臣也觉得如此，只要朝廷不动兵，一切都有商量的可能，用郭浩的话说就是，能用外交手段解决，就轻易不动干戈。 “安抚？” 郭浩怒极反笑：“难道你们还没看出吐蕃的野心么？嗢末若是归顺了大宋，就切断了他们与辽国的联系！ 甘州回鹘和契丹暧昧，如果让他们联合在一起，西北岂不是又增加了一个势力！ 况且你们忘了归义军么？那可是汉人的政权，只要我们收服了嗢末，打败了甘州回鹘，再收回归义军，就直接切断辽国与西域的联系！” 郭浩看他们不说话，应该是在思考，继续说道：“西域本就是大汉的疆土，河西走廊更是战略重地，难道你们不清楚？ 一群嗢末人你们都害怕，将来你们要面对的敌人，要比他们可怕十倍，你们对得起后世子孙么？” 郭浩说的都是实话，无论是党项吐蕃，还有现在的鞑靼后来的蒙古，都是中原王朝的噩梦。 郭浩若是古代人，恐怕无法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但是他有后世的见识，别的不说，光凭借武器的优势，他就可以守住华夏的领土！ 他不能把历史告诉别人，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信，不过郭浩可以换个说话，毕竟古人还是很迷信的。 “朕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秦始皇、汉武帝，他们告诉朕要小心关在的民族，他们是颠覆中原王朝的最大隐患！ 朕这么说你们也许不信，可你们知道朕为什么能够覆灭北汉，收复燕云么？ 就是因为有一个神人给朕托梦，说朕如果不抓紧时间，接下来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你们现在想一想，如果朕当初没有平定北汉，没有在登基前收复燕云之地，我们大宋能有今天？ 而南方的国家朕根本不放在眼里，自古以来都是北方最不安定，最不让人省心。 现在辽国耶律贤登基，萧思温之女萧绰辅佐，那个萧绰朕见过，观其面相不亚于当年的武则天！ 朕不是说辽国会出现一位女帝，而是北方气运昌盛，而我大宋却十分薄弱，朕为此十分担忧！” 郭浩说完这番话，华山静修的陈抟忽然心有感应，觉得四周的光线有些刺眼，睁眼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北方原本明亮的紫薇星忽然变暗，而轩辕星大放异彩，光芒掩盖了天空中其他几颗帝星，看起来十分耀眼。 这一异常司天鉴也监测到了，紫微帝星被轩辕星掩盖，这个现象他们从来没见过！ 如此异常现象，立刻有人禀告给郭浩，纵使郭浩不信命理之说，也不由得一愣。 轩辕星，轩辕 轩辕是皇帝的名字，而华夏自称炎黄子孙，轩辕星大放异彩，岂不是代表华夏当兴！ 听到这个消息，郭浩哈哈大笑，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德子连忙回答：“回陛下，今天是十月初一。” “十月初一，华夏当兴来人呐，传朕旨意，从今天起，每年的十月初一为华庆节，全国休假三天，为华夏庆！” 三德子愣了一下，立刻去找御史记录，第二天所有大臣接到通知，今天不用上朝，十月初一为华庆节，全国衙门、学校放假三天！ 第四百二十七章 微服私访 因为一次星辰异样，郭浩弄出一个“华庆节”，很多人都有些不解。 郭浩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否则当初就有人提出，把他的生辰当做节日让百姓庆祝，郭浩并没有同意。 如今突然多了三天假期，大臣们倒也乐得于此，至于那异象是吉是凶，郭浩不问他们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今年的华庆节太仓促，郭浩也没能让他们准备什么，不过他在心中已经想好了。 明年的华庆节，正好军事学院第一批学员毕业，这一天他要大阅兵，到时候把各国的使者都请来，展现大宋实力的同时，也让那些学子们看看。 第二天不上朝，郭浩带着李辉来逛汴梁城，他还是很有权威的，百姓们让庆祝就庆祝，很多年轻人纷纷上街游玩。 “李辉，你儿子在军校里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还好吧。” 郭浩只是关心一下，随口问问，李辉闻言老脸微红，当初郭浩让李辉的儿子跟着他，将来接替李辉的位置。 当时李辉答应的很痛快，可李辉的儿子却想去军校，这让李辉十分尴尬，觉得对不起郭浩的信任。 郭浩看出了李辉的尴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必担心，以后好好带几个徒弟，朕安全可就交给你啦！” “是！” 李辉连忙点头，事实上李辉心里很清楚，跟在郭浩身边不是什么好事，伴君如伴虎可不是笑话。 二人相处了这么多年，郭浩的脾气他也清楚，虽然不好杀戮，可是杀起人来也是毫不眨眼。 两个人经过易容，在大街上随意走着，此时的郭浩是一位老者，胡须皆白，看起来很儒雅。 “李辉，你可知咱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李辉有些疑惑，不明白郭浩想要说什么，郭浩好像走的有些累了，于是找了个茶楼打算喝口茶，自打新茶出现后，如今已是家喻户晓。 二人进了茶楼，直接上了二楼，下面有个说书先生，好像在说某个人的英雄事迹，仔细一听不就是说他自己么！ “话说官家率领大军讨伐辽东，高丽皇帝惶恐不安，女真人直接臣服……” 故事是郭浩讨伐辽东的事，故事有些夸张，多半是有人进行了艺术加工，来歌颂郭浩的功绩。 听到官家一词，郭浩觉得挺有意思，现在满朝文武都称他为陛下，还没几个人这样叫他。 而“官家”一词最早见于东汉、三国时期，最初的意思就是“官府”、“朝廷”，就像现在一些地方的人常常把政府叫“公家”一样。 如东汉末年大臣荀悦在其撰写的《前汉纪》中就曾写到：“官家之惠，优于三代；豪强之暴，酷于亡秦。 意思是汉朝给老百姓的税收优惠，比夏商周三代还多；但地方豪强的贪暴，却比秦朝还厉害。” 这里的“官家”，显然就是“朝廷”的意思。 到了东晋时期，“官家”的含义又有所拓展，被人用来称呼官员，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公家人”。 比如东晋裴启的笔记小说《语林》中就记载，东晋大将桓温北伐，得到一个年轻时曾服侍过名臣刘琨，与祖逖“闻鸡起舞”的那位的老婢女。 这个老婢女见到桓温就哭了起来，并解释自己哭的原因说：“官家甚似刘司空，您长得太像刘琨了。” 至于用“官家”一词称君王，最早见南北朝时期南梁沈约的《宋书》和北魏崔鸿的《十六国春秋》。 在《宋书·鲜卑吐谷浑传》里，沈约解释“可寒（可汗）”一词时说，这就相当于南朝刘宋人说的“官家”，显然刘宋人嘴里的“官家”就是君王的意思。 《十六国春秋·石虎传》中，后赵太子石邃也用“官家”一词称呼自己的老子、大赵天王石虎。 之所以会用“官家”来称呼君王，应该是因为君王自然是朝廷的最高代表，是最大的“公家人”。 而且按战国邹衍的“赤县神州”之说，汉代君王也常被称作“县官”。 后来宋人笔记中说把君王叫“官家”是因为“五帝官天下，三王家天下”，显然是附会之说，是在有意吹捧罢了。 接下来到隋唐时期，在《全唐诗》中搜索“官家”一词，可以发现有近五十条，基本上也都是作“朝廷”、“官员”之意。 如唐朝中后期诗人王建写的诗句“苦哉生长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 总体来说，从东汉末到隋唐时期，“官家”有朝廷、官员、君王等几重意思，但以朝廷的意思最为常用，官员之意次之，用来称呼君王的例子还少见。 到了唐末五代，用“官家”称呼君王的例子逐渐多起来。 成书于五代时期的《旧唐书》，其中有一处“官家”的用法是君王的意思。 而成书于宋太祖大宋初年的《旧五代史》，其中“官家”一词出现的频率就高了，至少七八处，全作君王之意解释。 五代前蜀淑妃徐氏（花蕊夫人）写的诗句“明朝腊日官家出，随驾先须点内人”中，“官家”也明显指君王。 之后宋朝承五代余绪，不但把称君王为“官家”的习惯继承了下来，而且使用频率极高，不但私家场合，就是在朝堂之上，人们都可以称宋皇为“官家”。 但问题来了，“官家”一词出现这么久，为什么在宋代它会超过“圣上”、“皇帝”、“天子”成为对君王的最普遍的称呼，还被官方认可呢？ 这与宋朝的立国情况和世俗化生活有关。 一方面，五代时期“兵强马壮者自为天子”，皇帝如走马灯般换来换去，赵家也是靠兵变上台的，皇帝“君权神授”的“神秘性”大大下降，再管皇帝叫“圣上”、“天子”，他们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沈括的《梦溪笔谈》里记载，宋太祖曾问宰相赵普，天下什么最大？ 赵普思索半天，回答“道理最大”，而没说“皇上最大”，宋太祖不但没生气，反而十分夸奖。 试想一下，换了明太祖朱元璋或清朝的康熙乾隆这么问，臣子如此回答恐怕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但郭浩这里并没有发生这些事，可这个称呼还是出现了，这就与另一个原因有关。 另一方面，众所周知，宋代又是一个极其世俗化的社会，人们平常把农民称作“农家”、医生称作“医家”、诗人称作“诗家”，因此觉得“官家”一词说起来特顺嘴。 也许在世人眼里，皇帝也不过就是个职业罢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官家，郭浩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挺亲切。 但是他这个官家和赵匡胤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是他问赵普谁最大，恐怕赵普就不敢那样回答了。 就在郭浩喝茶的功夫，大街上走过来两个人，竟然是李继隆和郭雁菡。 看到两个年轻人在一起，郭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他平时对子女关心的不够，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此时的二人已经很熟识，已经过了羞涩的阶段，好似热恋中的男女，在街上游玩。 经过三年的磨炼，李继隆成熟了不少，平日里训练很忙，也没什么机会出来玩。 郭浩看着二人好像要出城，于是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稍稍跟在后面，李辉也不问郭浩要干什么，二人来到汴河边，从水里忽然出现几个蒙面人，直接向李继隆扑了过来。 李辉见了就要上前帮忙，郭浩摆手制止了他，倒不是他不关心女儿，而是他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行凶！ 更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军院比武 看到有刺客出现，李继隆一下把郭雁菡护在身后。 “菡儿，不要怕，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几个蒙面人把李继隆围住，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只见李继隆左突右防，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在对方没有拿武器，否则他已经受了伤。 郭浩在暗中看的清楚，这些人是冲着李继隆来的，郭雁菡就好在那里，却没有人敢碰他一样。 李继隆被打的有些狼狈，鼻子流血，嘴角破了，身上都是尘土，右眼还有一个黑眼圈。 郭浩看的直摇头，这些年轻人还是经历的太少，下手不够果断，看来就算军队里训练的再严格，也不如实战来的快。 就在这时，远处走来几个人，那几个蒙面人看有人来了，直接跳进河里游走了。 李继隆之所以这么狼狈，也与他要保护郭雁菡有关，郭雁菡看到刺客走了，这才想起来李继隆。 “继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远处的几人走近，正是石保兴、潘惟正、王承衍几人，见李继隆受伤大吃一惊。 “继隆兄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李继隆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石保兴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拉着郭雁菡道：“菡儿，我们走！” 石保兴的表情有些凝固，心里十分窝火，潘惟正和王承衍也关切的询问，可李继隆根本不搭理他们。 李继隆走后，石保兴大怒道：“岂有此理，这小子太不知好歹，这一次我绝对要教训教训他，你们不许拦着我！” “算了吧石兄，这都三年了，他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石保兴闻言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李继隆什么脾气。 根据郭浩制定的规则，学员们每个月都要进行考核，然后根据综合实力进行排名，李继隆一直是第一名。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人嫉妒李继隆，再加上李继隆桀骜不驯的性格，所以他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 王承衍和潘惟正乐意结交李继隆，所以平日里都让着李继隆，可是石保兴却不吃这一套，虽然成绩一般，可偏偏和李继隆作对。 石保兴嘴上说的厉害，可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军事学院最厉害的学员被打成那样，看他回去还有脸见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郭浩看见石保兴后，心里就已经走了猜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郭浩觉得是时候给这帮孩子上一课了。 “李辉，你去调几个人来，咱们去学院看看。” “是。” 于是二人起身前往学院，几个教员得知郭浩来了，立刻出来迎接。 “我等参见陛下！” 陛下看了看几个教员，一段时间不见好像都胖了不少，看起来学院的条件挺好，非常适合养老。 “发信号，把所有学员都召集回来！” 石守信愣了一下，心说现在学员们放假，很多人都出去了，这让他怎么召集。 “怎么？有问题？华庆节放假三天，应该没有人回老家吧？只要他们还在京城，就能看到学院的信号！” “这” 石守信还没反应过来，高怀德在一旁拉了他一下，拱手道：“遵旨，臣立刻去办！” 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声，一枚信号弹飞上了天，行走在汴梁城里的学员们脸色一变，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难道学院发生了什么事？ 集合学员还有一段时间，郭浩走到较场中，拿起一把火枪笔画了一下，然后往里装填弹药，砰的一声打在对面的靶子上。 郭浩的突然到来让所有人意外，枪声牵动着每个人的心，高怀德看到这一幕，赶紧叫人把其他教员找回来，免得郭浩见人不齐而发火！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回来了，整齐地站在较场上，郭浩却一直在试枪。 “这些火枪准度还行，就是装弹太慢了，杀伤力也和子弹没法比，看来要抓紧速度研制了。” 郭浩心里想着，回头看到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于是迈步走到主席台，看着下方的学员教员。 一个个方队就是一个个到位，李继隆鼻青脸肿地站在前面，成绩考核第一名自然不能是小兵。 这时郭浩对李辉点点头，李辉抱拳称是，然后挥手让手下过来，对几人低声说了两句。 “遵命！” 几个内卫大喝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郭浩则走到一边坐下，李辉直接下令道：“第一排，上来！” 第一排正是李继隆那一排，一共十个人，十个人上了台，这时从内卫中走出一个人，对着十人露出玩味地笑容。 “你们十个一起上，和我这位手下较量，期间不许使用兵器，点到为止，这是陛下给你们上的课！” “什么？” 十个人都愣了，他们虽然比不上内卫，可是一个打十个也太瞧不起人了，唯独李继隆瞳孔一缩，好像想到了什么。 “王汉，下手轻点，他们还是孩子呢！” 一个内卫忽然说了一句，好似是在故意嘲笑，李辉和郭浩都没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举动。 “放心吧，一炷香的时间解决他们，做不到回去请三天早饭！” “好，这可是你说的，小心点，可阴沟里翻船！” 内卫们的对话让学员们觉得羞耻，一个学员忍不住冲了上去，直接被王汉一脚踹飞。 那个学员想要爬起来，可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能起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心中一紧，又有两个学员冲上去，被王汉一拳一脚打倒在地。 十个人转眼倒下三个，剩下七个人有些傻了，高怀德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畏惧，厉喝道：“一起上，不要轻敌！” 七个人听了这才反应过来，明白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七个人一拥而上，王汉见状退后一步，攥紧了拳头，他终于认真了。 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有时候也并不适用，因为一些实力强大的人，杀人也许只需要一招。 即便是不杀人，也可以用一招让敌人丧失战斗力，不过这需要丰富的实战经验，还要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结合。 以一打七，看起来对比悬殊，但王汉和学员们不同，他是从军中出来的，有着丰富的对战经验。 只见他在打斗中只是护住要害，同时找准机会反击，基本上可以做到一招制敌，这样可以节省体力。 七名学员虽然成绩不错，但对战经验不足，而且打起来还有顾虑，不敢下手太狠。 所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场上能站着的只有李继隆和王汉，王汉看着李继隆，心里有些惊讶。 “你上过战场？” “没有。” “你比他们要强一些，不过还是不够狠。”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用全力？” “我怕伤到你。” “” 王汉也是无语，这小子有些奇怪，但是实力还是有的，其他人很容易找到破绽，唯有他滴水不漏。 “我输了。” 远处的香燃尽，王汉没能打到所有人，李辉挥手让他下去，然后让下一队人上。 还没等学员们反应过来，新一轮比试已经开始了，有了上一场的经验，十个人一拥而上，可还是被场上的内卫找到破绽逐一击破。 经过几轮的比拼，除了李继隆坚持没倒，剩下的全都倒了，教员们脸色很难看，没想到学员们如此不堪。 “好了，差不多进行下一项吧！” “是！” 李辉闻言一挥手，让人空出一片空地，然后让最后五个内卫上场，他自己也走到中间，对所有学员道：“你们所有人，一起上！” 这一命令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此时还有几百个学员，而他们只有六个人，如此悬殊的比例，他们怎么可能赢 第四百二十九章 关键一课 李辉让所有人一起上，郭浩没说话就是默认。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只见李辉六人放下手里的刀，纷纷拿起一根棍子，而后组成了一个什么阵。 既然是命令，他们也不能不听，于是所有人都冲了过来，只是人太多，能碰到李辉他们的，也就十几个人。 这一刻，李辉六人宛如一个整体，六个人相互配合，挡住了四面八方所有攻击。 无论学员们再怎么冲，都被李辉他们挡了回去，学员们无法攻破他们，可内卫却是一棍一个。 渐渐的，倒在地上的学员们越来越多，他们虽然没有武器，可是这么多人打六个人，他们也不好意思要武器。 眼看已经有一半学员倒下了，郭浩这才摆手让他们停下，李辉六人气喘吁吁，虽然他们没有受伤，可是体力消耗太大。 “好了李辉，让他们去休息吧，学员们原地休息，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欠缺的是什么了吧！” 学员们纷纷低下头，内卫的强悍让我们意识到实力的差距，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当初郭浩刚来的时候，还不是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 实际上并不是他们的实力不够，而是他们没有实战经验，再加上不敢下狠手，所以很容易吃亏。 第一场比试告诉他们实战的重要，至于第二场说的就是团结了。 “你们以十打一，却没有任何章法，不分主次胡乱出击，被人逐一击破也很正常。 如果你们能配合默契，别说一个内卫，就是五个内卫也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其实你们有这个实力。 经过三年的训练，你们的力量、速度、体能都已经合格，格斗技巧也学习过，只不过要想把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还需要实战磨炼。 你们也许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六个人就能拦住几百人，其实你们人多没有用，他们围成一圈，面对的顶多十几二十几人。 你们一拥而上反而影响自己，他们互相之间有配合，可以把后背交给袍泽，只需要应对自己面前的敌人即可。 所以说不是阵法厉害，也不是他们真的强大，而是他们配合的好，只要他们力气没用完，你们是不可能打败他们的！” 说到这里，郭浩停顿了一下，观察一下所有人的反应，三年的学习让他们学会了很多东西，他们最后要学的就是团结。 “这要是放在战场上，你们早就是死人了，独立作战固然勇猛，但团队配合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郭浩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从南唐逃出来，单枪匹马被人围攻，纵使他又再大的本事，也差点被人耗死。 后来他进入军中，身边有了护卫，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有人保护他不被偷袭，这何尝不是一种配合。 就像锥子扎进布里，前面的尖锐开道，后面的部分挤压，让他不用四面受敌，可以进退自如。 一招制敌，节约力量，团队合作，扩大力量。 郭浩说完这些后，忽然话锋一转，道：“今天朕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朕在汴河边看到了一件事，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袭击咱们的学员。 朕亲眼目睹一位学员被几个蒙面人袭击，当时延庆公主就在一旁，朕却没有出手，是因为朕知道这是有人在惹事！” 此话一出，石保兴脸一下子白了，河边的一幕怎么被郭浩看见了，这下他完蛋了！ “现在，朕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只要他去教员那里请罪，朕可以从轻处罚！” 郭浩说完转身进了教学楼，石守信几人皱眉看着学员们，军事学院打架斗殴很正常，可是找人抱负就很恶劣了。 而且还被郭浩看见，郭雁菡还在旁边，这样性质可就变了，这关系到皇家成员的安危。 石守信看了一眼儿子，发现他神色异常，于是把他叫到屋里，石保兴被吓坏了，一问就招了。 “爹，我只是想教训一下李继隆，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我没想把他怎么样，也不敢动延庆公主啊！” “逆子！你想气死我么！你看不惯那李继隆，就在考核上超过人家，就你那个成绩，也难怪人家不搭理你！ 我说陛下怎么突然来了，原来都是你这个逆子惹事，陛下让学员们下狠手，明摆着就是告诉李继隆不能留情！”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石守信全明白了，郭浩看见自己女儿有危险，换谁谁不生气。 可是郭浩竟然忍住没出手，出了眼力高明，看出对方不敢碰郭雁菡外，就是很深的心机。 郭浩要借这件事开始磨炼学员，把他们变成一个真正的军人，石守信就是军旅出身，知道这个过程有多残酷。 身为军人不但要杀敌人，还要保护自己，而且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 这些都是对人性的磨炼，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崩溃，而战场上一旦被吓破了胆，那么只有一个下场。 所以学员们最终学习的除了合作外，还有胆量。 “逆子，你现在和我去给陛下请罪，冲撞公主就是死罪，如果陛下要杀你，我也没办法！” “什么？” 石保兴被吓了一跳，连忙抱住石守信的大腿，哭道：“爹，你救救我啊，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滚开！” 石守信一脚踹开石保兴，他现在不清楚郭浩怎么想，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郭浩什么态度。 “哭什么哭，这几年你让我省心过么，成绩成绩不行，整日里没个正型，成天给我闯祸！ 整个军事学院，如今就你一个有处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早被开除了！” 石守信越想越气，顺手抄起一根棍子，使劲地打石保兴，石保兴的嚎叫惊动了不少人，郭浩见此就猜到是他干的。 既然有人出面教训，那么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虽然石保兴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还是有价值的。 正所谓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一块璞玉如果不经雕琢，终究是块顽石。 郭浩这也算为李继隆出头，郭雁菡心里很高兴，特意找到郭浩感谢，平日里郭浩给她赏赐都没这么高兴。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郭浩感慨一声，李辉道：“延庆公主已经不小了，也该嫁人了，陛下舍不得子女离开，为什么不多生几个。” “” 其实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听说，郭妱梅已经订婚，郭雁菡也快了，就连郭致尧兄弟，秋南也给定了婚事。 转眼间孩子都大了，一旦成家也就该离开了，宫里只剩下一个郭致启，周薇也没有再要的意思。 周薇不想再生，其他人年龄都大了，郭浩怕他们有危险，所以没打算再要孩子。 可是这时不是后世，有什么计划生育，普通富户有七八个孩子都很正常，更何况他是皇帝。 现在子女都要成婚，他如果再不要，弄不好将来他孙子都比他儿子大，孩子长大了岂不是很尴尬。 “也罢，回去和秋南他们商量一下吧” 李辉闻言一愣，之前那么多人劝郭浩都没答应，如今他随口一说，郭浩竟然答应了！ 开枝散叶是大事，就连李辉都有四个儿子，这还是他在家时间少，否则会更多。 要想富，先修路，多生儿子，多种树 这是大宋现在的需求，大宋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口，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应该做个表率。 他打算先去找周薇，因为她还年轻，至于秋南他们，看看再说，这年头医学不发达，高龄产妇还是太危险。 如果不够再找，只不过没有感情郭浩总觉得别扭，如果要非选不可，那就先培养感情吧！ 第四百三十之章 川地来客 回到宫里，郭浩找到周薇，周薇虽然已为人母，可还是很害羞。 “陛下想开枝散叶，妾身很愿意，只不过妾身身体薄弱，恐无法担任此重任。 如今陛下后宫只有我们几人，其实也怪冷清的，陛下为何不多找些女子充实一下后宫。” 宋代没有选秀女的习俗，都是官员女子进宫当宫女，郭浩在这方面本着自愿原则，人够了就行，也没要太多。 如果算上宫女，后宫的女人真的不算多，从西汉初年的十几人，到西汉武帝时的一千，再到晋武帝司马炎的一万，最后到唐玄宗李隆基的四万。 即使是后宫女人较少的清朝，也不下两、三千人，而郭浩的后宫只有一两百人。 这些人平时只是伺候他的妃子，他身边很少有宫女出现，一般都是侍卫和太监。 郭浩要选妃子的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一时间后宫所有宫女都兴奋了，郭浩去后花园钓个鱼，就看见一群宫女在他旁边转来转去。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毕竟偌大的皇宫不能一点生气没有，可最近这些宫女明显不正常，郭浩对此也有些无奈。 “陛下如果觉得他们碍眼，臣妾让她们走远点，陛下难得清净一会儿，她们就知道捣乱。” 周薇见郭浩皱眉，于是走到他身后替他按摩头部，郭浩伸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这些宫女都是官员的女子，她们进宫就是想接近朕，然后帮助家族崛起。 可是朕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关系，朕用人唯贤，根本不考虑有没有什么关系，有些人别有用心，朕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意！” 郭浩对于那些宫女视而不见，是不想开这个头，虽然他有绝对的权利，但他不想教坏下一代。 不是所有的皇帝都有他的克制力，为了养生他很懂得节制，但夫妻之间他也有办法，知道照顾妻子的感受。 “陛下贤明，妾身深感敬佩，只是为了郭家开枝散叶，陛下也可以选一些。” 这几天郭浩一直陪着周薇，让周薇有力不从心，满足的同时也替郭浩考虑，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这件事朕自有主张，爱妃你就不用多想了，启儿现在还小，平日里多陪陪他，有什么需要就和朕说。” “多谢陛下。” 洛阳，朱雀大街。 一辆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前，从车上下来一对母女，母亲看样子三十多岁，穿着很华丽。 小女孩十二三岁，长得粉雕玉琢，一看就是美人胚子，一身粉色的衣衫很可爱。 “娘，这就是你新定的店铺么，看起来还不如川中的好嘛！” 小女孩说完，母亲无奈地摇头道：“欣儿，这里是长安，距离汴梁不过几百里，能找到这个店铺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咱们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房吧！” 小女孩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模样，道：“看起来无论什么时候，房地产都是最赚钱的！” 女儿这个表现，母亲并没有在意，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对于女儿的降生，女人原本并没有太在意，毕竟这年头女子能做的事实在有限。 然而就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开始展现出不同寻常的一面，先是自称是观音坐下的童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很多事。 之后展现出非常的商业天赋，尤其是在胭脂水粉一道，小女孩做出了很多化妆品，非常受人欢迎。 于是母女俩靠这个起家，在蓉城开了一家店铺，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在川中小有名气。 后来母女俩一商量，打算在洛阳开一家店，然后再发展到汴梁，毕竟这里是大宋的经济化中心，很多商人都会来这里。 母女俩进了店铺，这里原本是一家杂货店，看着里面的陈设，欣儿露出嫌弃的表情。 “娘，这些货架太老土了，到时候都要换掉，还有就是我要的东西要尽快准备好，我需要配置原料。” 对于女儿命令的语气，母亲也毫不在意，之前在川中时，表面上是母亲在做生意，实际上都是女儿在暗中操控。 “好，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等咱们把店铺安顿好，然后就带你去汴梁玩，你不是说一直想去汴梁看看么，这回你满意了吧！” 欣儿听到要去汴梁，眼睛不由得一亮，欣喜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去汴梁了，也不知道和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画的一样不一样！” 母亲没有问张择端是谁，而是转身去办正事，三天后店铺安排好，不过却并没有急着开业。 母女二人来到汴梁，一进城门欣儿就有些傻了。 整齐的街道、建筑，两旁还种着树木，很多房子都是青砖绿瓦，远处一处茶楼的窗户竟然是玻璃的！ 还没等欣儿反应过来，就看见远处的脂粉店，竟然挂着出手香水、香皂的牌子，欣儿一时间有些蒙了。 “娘，当今朝廷是不是大宋？” “对啊，怎么了？” “那皇帝是不是姓赵？” “不是啊，当今皇上姓郭，你问这个干什么？” “姓郭” 欣儿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要不是已经生活了十多年，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汴梁现在的风格，和川中完全不同，如果川中处在上古时期，那么汴梁就是近代了。 “让开，快让开！”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骑着一辆奇怪的车子冲过来，欣儿看到那个车子，眼睛差点掉在地上。 “自行车！” 欣儿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眼前一幕画风突变，欣儿开始考虑哪里出了问题！ 郭致禹成功研制出自行车，于是就骑着它去了皇宫，结果他忘记了安装车闸，导致无法停下来。 前面正好是个下坡，郭致禹直接摔在欣儿身边，欣儿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自行车上，看样式很像后世的二八大杠。 “你这台自行车没有闸，遇到下坡不摔才怪，而且你那个大梁也没有必要安装，上下都不方便！” 郭致禹被摔得挺疼，此时正揉着屁股，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小姑娘。 “你知道自行车？父皇我爹说当今世上只有他懂得！” “父皇？” 欣儿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郭致禹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自行车的，还有你说这大梁没用，可我爹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听到这里，欣儿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年轻人的父亲，和她一样是个穿越者，而且听他的称呼，难道是现在的皇帝？ “我叫孔欣儿，你叫什么名字？” 孔欣儿有了猜测，忽然很想见见这个穿越者，如果她猜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可就太有意思了。 “孔欣儿哦，我叫郭致禹，禹是尧舜禹的禹！” 孔欣儿抬头看着郭致禹，发现他竟然有些紧张，一看就是个纯情的大男孩，平日里没怎么接触女生。 “三角形最稳定是没错，那也要看承受多大的压力，普通人只有百十多斤，你只需要加固框架，让它足够结实就行。” “压力哦，我懂了，你是说只要框架足够结实，能够承受人的重量，就算不用三角形也可以！” “不错，没想到你还挺聪明，你的物理是谁教的，能有这个水平也算可以了！” “物理？” 又是一个新词语，除了格物院的学者外，普通百姓是不可能知道这个词语的，而孔欣儿不但知道车闸，还知道物理。 郭致禹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格物院的研究都是很机密的，外人轻易不会知道。 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能轻易地说出来，难道她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又见穿越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是谁告诉你的！” 郭致禹毕竟是皇子，他严肃起来还是有点吓人吧，孔欣儿闻言一愣，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 “欣儿，你怎么在这，让娘好找……” 孔明月走到近前，她只不过去看了看这里的胭脂，一回头女儿就不见了，可把她吓得不轻。 然而当他看见郭致禹的一刻，她忽然呆住了，记忆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河边的傍晚。 “小女孔明月，见过公子。” “这位小姐有礼，在下郭靖，这是内子黄蓉。” 那时的孔明月不知道郭浩的身份，郭浩也不知道孔明月是盐帮帮主的女儿，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往日一切历历在目。 “像，太像了……” 孔明月喃喃自语，其实她十分后悔，当初要不是她的疏忽，也许也不会犯下大错。 秋南出事后，她再也没有理由接近郭浩，而郭浩却在李安父女的辅佐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造化弄人，有时候郭浩也在想，如果当初，秋南没有离开他，现在一定是皇后了。 可李芙如果得不到重视，那么李安又能全心支持他么？ 有些事情禁不起推敲，一步错，步步错，孔明月犯下的错，也许是老天安排好的。 如今孔明月看见郭致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郭浩一样，父子二人长得很像。 “欣儿，这位公子是……” 孔明月不知道郭致禹的身份，不过心里也有了猜测，汴梁城内遇到和郭浩长得如此相似之人，除了他儿子没有别人。 “他说他叫郭致禹，娘你认识他么？” “郭致禹？”孔明月微微一愣，随即委身施礼道：“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民女有礼了。” “你认识我？” 这回轮到郭致禹惊讶了，他平日里专心研究，和大家闺秀似的在格物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日也是研制出自行车高兴，这才甩开书童助手独自出门，没想到竟然有人认出了他。 “民女早年有幸见过官家一面，殿下容貌和官家颇为相似，所以民女斗胆猜测。” 孔明月本就是聪明人，只不过命不太好，她这辈子和郭浩有缘无分，不但没能在一起，反而还渐行渐远。 后蜀覆灭后，孔明月带着王家的财产离开蓉城，和女儿相依为命，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孔欣儿改变了这一切。 “原来你认识父皇啊，难怪你认得我，我说这个小妹妹怎么……” 说到这里，郭致禹突然想到了什么，郭浩所学都来自后世，在大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而孔欣儿却知道格物之道，而孔明月又认识郭浩，难道眼前这个孔欣儿是郭浩的女儿？ 想到这里，仿佛只有这一个解释，郭致禹看二人的眼神变了，变得亲切起来。 “敢问二位从何而来？” “回殿下，我们从洛阳而来。” 听到洛阳，郭致尧仿佛更加确定，毕竟两地距离不远，郭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一趟。 “原来是这样，夫人即是父皇故交，那么致禹岂有不招待的道理，二位舟车劳顿应该还没有下榻吧，不如我来给二位安排住处如何？” 听到郭致禹好像误会了，孔明月心里想拒绝，可是她说不出口，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有个心愿，那就是再见郭浩一面。 当年她欣赏郭浩的才学，可惜郭浩已经有了妻子，后来郭浩误会她、恨她，她其实很想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的。 郭致禹的邀请，孔明月不敢答应却也不想，孔欣儿倒没有想太多，直接开口答应，这倒是帮了她一把。 “好啊，如此就麻烦致禹哥哥了！” 一句致禹哥哥，让郭致禹很开心，在郭家他最小，虽然是三皇子，可是郭妱梅和郭雁菡都比他大。 如今四弟郭致启还不会说话，他其实一直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只是他的身份敏感，很多人都不愿亲近。 郭致禹高兴的点头，然后还不忘扶起自行车，孔欣儿看了笑道：“其实在这后面可以安装一个座位，这样就可以带人了。” 郭致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车轮，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欣儿妹妹聪明！” 一个人的孤独，来自于没有志同道合的人，郭浩教他的东西他一直自己研究，很少和其他人谈论。 如此郭致禹其实很孤独，他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今孔欣儿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如果孔欣儿是郭浩的女儿，他也不用担心泄密。 “走，我带你们去我府里，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不知欣儿妹妹是否感兴趣！” 听到好玩的东西，孔欣儿也有些期待，如果郭浩真是穿越者，那么一定会有更多后世的东西。 孔明月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的融洽，也没有打断他们，母女二人上了马车，跟着郭致禹回到府里。 郭致尧虽然是三皇子，却是最早独立成府的，王府很大，里面却没有多少用人，这是因为郭致禹一年有一半时间在格物院，而且他研究的东西都是机密。 来到门口，侍卫见郭致禹带回来两个女子有些惊讶，进门前拦住了三人。 “殿下，这二位是什么人，没有陛下的准许，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郭致禹见侍卫拦他，心中有些不悦，道：“这位夫人是父皇故交，这是她的女儿，这件事本王会和父皇说，你让开！” 听到郭致尧要亲自告诉郭浩，侍卫这才让三人进去，一进王府孔欣儿下巴都快惊掉了。 王府的院子里摆着各种模型，有水车、有农具、有沙盘，总之这里哪里像王府，反而像一个科研基地。 跟着郭致禹进了房间，桌椅板凳都很新奇，而且中间还有个沙发，头顶上有个水晶灯，桌子上有几张纸，上面都是阿拉伯数字。 “房间有点乱，我这里平时没什么外人，二位随便坐，我让人给你们上茶。” 两个人在沙发落座，孔明月有些不适应柔软的垫子，孔欣儿拿起草纸，看着上面的草图，竟然在算水流量和压力的关系！ 此时此刻，孔欣儿终于可以确定，当今的这位皇帝绝对是个穿越者，而且还用后世的知识改造世界。 只不过这位穿越者貌似水平不高，这么简单的题目竟然还需要别人去算，孔欣儿作为理科高材生，简直不要太容易。 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孔欣儿也很无奈，她本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老板，同时负责产品研发。 一次她在实验室实验的时候，实验室忽然发生爆炸，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婴儿。 那时候后蜀和大宋正在打仗，她每天都想着怎么活下去，好在孔明月为后蜀做的事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她母女才得以活命。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在川地还没决定什么不对劲，反而觉得在大宋其实也挺好。 身为理科生的她不懂得什么历史，本能以为皇帝就是老赵，谁承想并不是。 这些年郭浩的改革虽然展开，但是并没有太操之过急，表面上看衙门还是衙门，百姓们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再加上孔欣儿实在太小，接触的人也少，所以才没有察觉到不同，要不是这一次来汴梁，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现。 很快有人给母女二人上茶，郭致禹也换了身衣服出来，发现桌子上的草稿被动过，郭致禹也并没有生气。 “欣儿妹妹看过这个草稿了？你能看得懂么？如果不会哥哥可以教你，这可是很厉害的学问。” 看着郭致禹得意的表情，孔欣儿翻了个白眼，道：“这种题我初中就会做了，这么简单还用你教！”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后世故人 “什么？你说你都懂得？” 孔欣儿点点头：“不就是计算流量压力么，看这个图纸，你们是要造大坝么？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恐怕很难吧！” 郭致尧有些无语，心说就算真是父皇的女儿，也不能这么聪明吧，父皇可是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了，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儿？ “欣儿妹妹，这个可不是简单的计算，还需要考虑水的阻力、侵蚀等问题，而且用什么材料都需要想到。 建造大坝确实很难，可是黄河水患必须解决，父皇把这个差事交给我，是想让我尽一份力，解救那些苦难的百姓！” 孔欣儿闻言有些想笑，这时候建大坝，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她不是学建筑的，可很多原理她都懂。 “你建大坝可以，可是你也要考虑现实情况，就算你们有水泥，可是没有大型机械，根本不可能完成！” “大型机械？欣儿妹妹说的可是起重机和挖掘机？” 孔欣儿有些惊讶，问道：“难道你们研究出来了？” 郭致禹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模型都有了，就是发动机没有。 蒸汽机现在在实验中，父皇说的内燃机我一点头绪没有，这个太复杂了。” 郭致禹忍不住挠了挠头，孔欣儿则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是大宋么，简直就是工业革命的近代。 愣了好一会儿，孔欣儿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说到：“内燃机的原理我懂，不过不是很多，我只是在物理课上学过，我最好的还是化学。” “什么？你知道内燃机？” 孔欣儿点点头，她忽然觉得，如果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世界，貌似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她在这里是回不去了，还不如和郭浩一样，尽力改变这个世界，没准有朝一日能坐上汽车，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欣儿妹妹，你不是再骗我吧，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这就禀告父皇！” 孔欣儿犹豫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郭致禹高兴地起身跑了出去，派侍卫去皇宫禀告。 年关将至，此时郭浩正在听各地的政务报告，朝廷的地方大员都来了，汇报人口、土地、税收、建设等工作。 就在这时，李辉走了进来，靠近郭浩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郭浩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可能，天下怎么有人会制造内燃机” 郭浩心中惊骇，根本不相信，但是送信的是郭致禹，郭致禹向来谨慎，应该不会骗他。 “人现在在哪？” “还在燕王府上！” 郭浩眼睛一凝，露出一道精光，招摇撞骗竟然骗到他头上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 “摆驾燕王府，咱们这就去看看！” “是！” 郭浩说完起身，留下一众大臣，大臣们只听到了燕王二字，在看郭浩的表情，难道燕王做了什么事不成？ 郭浩很快就来到燕王府，郭致禹在门口迎接，见到郭浩很是高兴。 “儿臣见过父皇，您终于来了，今日儿臣从皇宫出来，结果碰到了一位奇人！” “奇人？” 郭浩抬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孔明月，她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此时显得有些憔悴，但她比秋南她们要年轻，所以郭浩还能认出来。 “是你？” 郭浩语气有些不悦，孔明月听了身子一颤，忙施礼道：“民女孔明月，拜见陛下！” 郭浩没有搭理她，回过头望向郭致禹：“禹儿，她就是你说的奇人？” 郭致禹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但孔明月确实没说谎，二人确实是认识的。 “不是她，是她的女儿” 郭致禹刚想介绍孔欣儿，结果孔欣儿竟然不见了，郭致禹赶紧让人寻找，结果在书房里发现了她。 原来郭致禹出来迎接郭浩，孔欣儿就想着她不能空手见郭浩，口说无凭，她要准备一下，于是就进屋去画了张草图。 孔欣儿被叫出来，郭浩一看愣住了，所谓的奇人竟然是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而孔欣儿也在打量着郭浩，只见郭浩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穿龙袍，看起来十分威严。 “禹儿说你会制造内燃机，他说的可是真的？” 孔欣儿闻言拿起手中的草图，笑道：“我当然不会做，我只不过懂得原理，这是草图，你可以看看。” 郭浩闻言示意李辉，李辉走上前接过草图，检查一下没有异常，转身交给郭浩。 郭浩见了一愣，觉得有些熟悉，这时孔欣儿笑了：“你该不会是科生吧，九年级物理就有内燃机一课，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听到这番话，郭浩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地收起图纸，然后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朕要和这位奇人单独谈谈！” 郭浩要单独和孔欣儿谈话，其他人不明所以，可还是退到一边。 二人进了书房，郭浩拿出图纸问道：“你从何而来？” 听到郭浩问她的来历，孔欣儿思索片刻答道：“我是从未来来的，你信么！” 未来！ 郭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十年，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秘密。 如今突然遇到一个未来来客，心里也是惊疑不定。 “未来？你用什么证明？” 孔欣儿闻言一愣，指着郭浩手里的图纸道：“难道这个还不能证明么，这可是内燃机的原理图，这个年代不可能有的！” 郭浩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他想的不只这些，凭空出现一个穿越者，而且这么容易就遇到，这一点就很可疑。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穿越者了？” 孔欣儿点点头。 郭浩盯着孔欣儿看了半天，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异常，这才稍微放松警惕。 “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孔欣儿闻言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别提了，我在实验室里待的好好的，结果忽然发生了爆炸，原本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原来也是意外穿越，郭浩心中稍定，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和孔明月走到一起的？” “你说我娘？” 孔欣儿有些诧异，没想到她娘还真认识郭浩，不过看郭浩的神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是我娘把我生出来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个婴儿，当时正赶上两国打仗，我娘俩差一点被人杀死。” 想起当初那一幕，孔欣儿现在还心有余悸，倒不是她有多害怕，只不过她那时候太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是这样，你这和投胎差不多，不过却带着前世的记忆，看来你还是比较幸运的，能在战乱中活下来。” “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一场梦，后来用了很多办法都回不去，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结果一转眼就是十多年。” “呵呵，你是没想到真的有穿越这种事，一时难以接受，对了，你是从哪年过来的，之前是干什么的？” 孔欣儿闻言抬头：“我是从2020年过来的，之前是搞化妆品研发的，你呢？” “2020年？那你可听说过新荣科技，我是那里的CEO，19年的一次测试发生意外，结果我就来到这里，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三十年了！” 郭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孔欣儿听了脸色一变。 “新荣科技！你是郭浩！” 郭浩闻言愣住了，过了片刻才问道：“你知道我，你是谁？” 孔欣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郭浩不说话，良久说出了一句让郭浩十分意外的话。 “看来你确实离开的太久了，连你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郭浩闻言眼睛顿时睁的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孔欣儿，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你是，沈欣！” 第三百三十三章 穿越谜团 2019年，洛阳，兰瑛新品发布会。 沈欣正在给客户介绍着新产品，这时闺蜜徐薇走过来，抱住沈欣的胳膊道：“怎么，你们家那位大师没来？” 沈欣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没好气道：“别和我提他，他明知道我的产品在今天发布，偏偏要搞什么测试！ 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一个整天只知道打游戏的男人，不值得我这样付出！” 徐薇听了咳了咳，看沈欣的表情，她也是气昏了头，为朋友考虑，她还是决定说两句。 “欣欣，郭浩他们公司就是做游戏的，他当然每天都玩游戏了，正是因为他的认真，所以他们公司的游戏才受欢迎。” “什么认真啊，我看他都快钻进去了，整天抱着一堆资料研究，说话也是绉绉的，年纪轻轻弄得和古人似的，有一天他要是穿越了，绝对能混的挺好！” 沈欣当初的一句气话，没想到一语成谶，郭浩公司的最新产品是一款VR游戏，也是一款战争古代游戏。 测试当天出现意外，让他的意识留在游戏里，由于数据过于全面，所以这个世界格外真实，就连郭浩自己都没有察觉。 “你们俩毕竟相处这么久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是理科学霸，他是科状元，在外人看来，你俩绝对般配。” 徐薇的劝说还是起了作用，沈欣心里开始动摇，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业，平时也都挺忙。 不过即便如此，郭浩还是会主动找她，她做实验的时候也会耐心等她，可是她在郭浩工作的时候，就有些不耐烦了。 想到这里，沈欣有些后悔，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想着郭浩要是主动认错，就原谅他。 谁承想等了好多天，也没有任何消息，沈欣去郭浩的公司找他，结果听到的却是噩耗！ “你是说我穿越以后，医生认定我已经死亡，然后就将我的尸体火化了？” 沈欣点点头：“当时法医检测你是死于心脏病，也许是技术不成熟，对身体刺激太大导致。” “胡说，我们公司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而且之前经过多次实验，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怎么可能是意外。” 沈欣摇头：“当时我也是怀疑，然后就请了一个律师调查，可是调查了许久还是这个结果，而你那款游戏，因为发生事故被永久封存。 后来我拿到那款游戏，也试着玩了两次，没发现任何问题，正当我想继续调查的时候，我就出事了。” 听到这里，郭浩好像明白了什么，两个人的死都与游戏有关，而那款游戏是郭浩设计的，可公司的老板却不只他一个。 现在想想当初发生的事，有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有一点郭浩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巧合。 想到这里，郭浩看着沈欣，心里有些复杂，这些年他已经适应了这里，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沈欣也发生了意外，这让他有些内疚，毕竟当初二人真心相爱过。 “欣儿，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还算活着，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用想那么多，咱们俩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听到这里，沈欣忽然想起来，然后一脸玩味的说道：“对啊，你现在是皇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如果我说我想回去，你能做到么？” 郭浩闻言苦笑：“要是能回去，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咱们都回不去了，还是换个要求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沈欣还是有些失落，好半天谈了口气，道：“你已经是皇帝了，应该有很多女人吧，我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所以咱还是各过各的吧。” 郭浩对沈欣很了解，可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他虽然很想解释，但郭浩知道他没有资格。 “好吧，如果你愿意，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将来你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你也可以嫁人。 其实，你要是早出现三十年，我也许就不会选择别人了，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也不强求。” 郭浩的语气很坦然，其实内心也很酸楚，沈欣听了忍不住落泪，在郭浩出事的那段时间，她内心只有愧疚。 当时要是她在坚持一下，也许郭浩就不会出事，如果她能陪在郭浩身边，也许就不是这个结果。 “好，那咱们就此别过。” 沈欣流着泪，就要离开书房，郭浩忍不住叫住她：“欣儿” 沈欣身体停在原地，郭浩很想让她别走，可是他说不出口，此时的他比沈欣大太多，而且还不只一个女人。 “欣儿，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算是最亲近的人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封你为公主，这样你” “你要让我当你的女儿？想的美！” 两个人曾是恋人，怎么可能接受这个身份，郭浩也意识到自己口误，连忙解释。 “不是女儿，是妹妹，是长公主，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郭浩说完，沈欣忽然转过身来，抬头看着郭浩：“长公主啊，听起来不错，倒也不是不可以。” 见沈欣答应，郭浩脸上露出喜色，在这种情况能遇到曾经的恋人，这是多么幸运的事，郭浩觉得自己不孤独了。 “不过，想当我哥哥可没那么容易，你不是皇帝么，我要什么你都答应么？” “只要不太过分，朕都可以满足你。” 郭浩怕沈欣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赶紧补充了一句，沈欣不屑地哼了一声，因为她觉得郭浩还是老样子。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胡搅蛮缠么，难道你就不能纵容我一回，我真的就那么不懂事么” 沈欣说着又流下眼泪，郭浩有些于心不忍，要是换了别人，他绝不会这样。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你说你想干什么吧！” 看到郭浩答应，沈欣擦了擦眼泪，道：“我是新时代的女性，我不能像这时的女人一样，既然你是皇帝，那么我就向你要官，我要当宰相！” “” 沈欣竟然要当官，这是郭浩没想到的，大宋虽然被郭浩改革，可是目前还真没有女人当官的，毕竟千百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你要当官，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朝廷没有宰相一职，你可以先进格物院，帮我发展一下科技。” “格物院？就是你儿子说的那个？你当初不是觉得我学的东西没用么，现在知道求我了？” “那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我这点知识都能说先进了，更别提你是化学专业的高材生了，我确实需要你。” 郭浩说的很认真，有时候科技的发展就差一个灵感，可是这个灵感可能是数百年无法出现的。 就好比树上的苹果经常掉落，可是只有牛顿联想到了引力，科学发展都是如此，所以郭浩需要这样一个人帮他。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吧，话说你们现在研究到哪了，火药弄出来没有？” 沈欣玩味的看着郭浩，好像郭浩有多么不堪，郭浩黑着脸点头：“火药早弄出来了，可是威力还是不够？” 沈欣点点头，看来郭浩还不是太笨。 “那么无烟火药呢？那个威力可比黑火药强太多了，后世枪械的子弹里就是这个。” 郭浩闻言眼前一亮：“对，就是这个，我想了好久没想起来，本以为这辈子看不到子弹了，没想到老天把你送给我了！” 郭浩高兴的一把抱起沈欣，沈欣红着脸推着郭浩。 “郭浩你把我放下，要是再耍流氓我就不帮你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册封公主 郭浩一心想统一华夏，但武器发展限制了他的步伐。 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器，短时间统一华夏根本不可能，否则就没有宋元明清几朝了。 沈欣的出现，给郭浩带来了希望，而且沈欣也不算外人，也不用担心泄密问题。 放下沈欣，郭浩意识到自己失态，哪怕沈欣是前世的女友，可这一世她只有十二岁。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主要是我的年龄越来越大，可事业还没完成，现在的医疗技术你也知道，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 事到如今，郭浩才体会到历代帝王的不甘，后世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唱出了他的心声。 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而很多帝王又何尝不是如此，郭威、柴荣如果不英年早逝，历史很可能会改写。 看着郭浩有些失落，沈欣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你现在看起来并不老啊，而且这也不是现实世界，你能长生不老也说不定呢。” 不是现实世界 郭浩眼里闪烁出光芒，沈欣的话提醒了他，郭浩脑海中仿佛想到了什么，只不过太过玄奥。 “不就是枪嘛，我帮你就是，还有一些炸弹，我也能帮你搞定！” 沈欣终于可以发挥所长，帮助郭浩实现理想，其实学化学的都知道这些，可是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 “好，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只要武器足够先进，我就能征服四方，称霸天下！” 一时间，郭浩的王霸之气显露无疑，沈欣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郭浩，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行了，别嘚瑟了，外面天都黑了，咱们出去吧。” 不知不觉中，二人说了几个小时，外面天色渐暗，已经到了傍晚，李辉等人受不了寒冷，就到偏房等候。 “来人呐，备饭，说了这么久朕都饿了。” 噗嗤 不知为何，沈欣听到郭浩自称朕，总觉得有些滑稽，不过也只有她会这么想，其他人可不敢。 很快，酒席摆上，郭致禹、孔明月都在，郭浩坐在主位，宣布了沈欣的册封。 “朕和欣儿姑娘相谈甚欢，决定册封孔欣儿为兰陵长公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听到公主二字，孔明月一脸吃惊，而正在喝茶的郭致禹却突然喷出，震惊地看着郭浩。 “父皇，你刚刚说什么，您要封欣儿姑娘为长公主？” “怎么，是朕说的不够清楚么，朕已经认欣儿为义妹，日后她就是你姑姑。” 看着这个小姑姑，郭致禹忽然没了胃口，噩耗来的太突然，一顿饭他凭空降了一辈。 “陛下，这万万不可，小女怎敢如此高攀，民女承受不起” 孔明月不知内情，她可没有那么淡定，如果孔欣儿成了郭浩的妹妹，那么她岂不是郭浩的长辈。 看到孔明月，郭浩这才想起沈欣这一世还有个娘，不过帝王金口玉言，不可能言而无信。 “这件事与你无关，回头让欣儿和你解释吧，看着欣儿的面子上，你我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孔明月心中惊骇，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沈欣对孔明月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吧娘，没事的。” 孔明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见郭浩其实是有想法的，想的是二人还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 现在看来二人是没可能了，郭浩认女儿做妹妹，这很不真实，除非是 孔明月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偷偷看向郭浩，郭浩因为孔明月在也没说什么，吃了几口就准备回宫。 临走之前，他特意交代让沈欣进格物院，需要什么全部满足，同时让工匠抓紧实验枪支，只要火药的问题解决，距离现代枪支的出现也不远了！ 回到宫里，回想今天发生的事，仿佛和做梦一样。 想到孔明月是沈欣的母亲，郭浩有些不放心，让李辉安排人盯着母女俩，虽然他相信沈欣，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太平五年，腊月。 忙活完朝廷的事，郭浩才得空出宫，打算去看看沈欣。 此时沈欣的店铺已经开张，卖的是胭脂水粉，由于郭浩把她留在京城，所以洛阳暂时没有开业。 看到沈欣还在卖化妆品，郭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女人是不会干别的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册封公主的诏书下达，满朝武都十分惊讶，郭浩怎么突然认了个妹妹，这让很多人不理解。 直到沈欣进了格物院，地位和郭致禹齐平，然后她又用几样物品造出一个炸弹，格物院的人才明白郭浩的用意。 轰隆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前面的土地被炸出一个大坑，所有人看沈欣的目光都变了，这哪里是个小姑娘啊，分明是个“雷震子”嘛！ “原材料纯度不够，否则威力会更大，当年导师说这种方法制造的炸弹，威力比TNT也小不了多少。” 沈欣喃喃自语，在本上记录数据，这时郭浩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 “欣儿，刚刚做了实验么，一定要小心，你可以是大宋的诺贝尔，但不要像他一样。” 沈欣听到郭浩的声音，抬头一看：“呸，你就不能说我点好，那么低级的错误我怎么能犯，你还是害怕就离我远点。” 沈欣竟然呸郭浩，所有人看着一阵心惊，哪成想郭浩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着解释。 “都是朕的错，不应该这样说，如果你能把雷管研究出来，朕就帮你在全国开设连锁店。” “这可是你说的！” “君无戏言！” “好，你就等着瞧吧！” “好！” 当着众人面前，郭浩不能说太多，人们还没有意识到，沈欣今日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身后后世化学专业的高材生，火药雷管他们很熟悉，只不过那个年代不能随便制作。 但是在大宋不一样，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威力，再加上郭浩的授权与支持，无疑是某些人的噩梦。 解决火药的同时，郭浩还派人研究枪械，AK、M4很多人都听过，可是怎么制作又有几人知道。 不过明白子弹的发射原理，想必问题也不大，大不了不要连发，威力也要比现在的火枪强很多。 郭浩对沈欣也不客气，先让她研究火药，然后研究发动机，沈欣的物理虽然不如化学，可也要比郭浩强。 转眼又到了春节，这一年多了一个人，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却没有人敢忽视她。 此时郭浩后宫有五个妃子，都是贵妃封号，却没有皇后，这让沈欣有些意外。 年夜饭过后，二人在御书房讨论事情，沈欣忍不住问了出来。 “郭浩，你怎么不选皇后呢，古代王朝不都有皇后么？” 郭浩闻言苦笑，道：“不是我不选，而是不能选，否则会出乱子的。” “哦？” 沈欣一听来了兴致，前世她看了不少宫斗剧，什么甄嬛传、如懿传，都是宫廷宫斗的。 结果今天能亲眼看到，沈欣不由得来了兴趣，想知道现实和电视剧有什么不同。 “选了出乱子，要是不选隐患不就更大，古代帝王不都讲究平衡么，你不让一个人独大不就行了么。” 沈欣说完这句话，郭浩脸色严肃起来，看了看侍女，挥手让他们下去。 “你怎么知道朕没有平衡，事实上大宋的朝堂就是一个天平，两个最大的砝码就是武大臣。” 沈欣不懂政治，不过也能听懂郭浩所说，郭浩继续说道：“除了武大臣，后宫也是如此。 朕的两个儿子都有帮手，秋南和芙儿都有势力，虽然他们有时候会搞些小动作，却逃不过朕的眼睛！” 第四百三十五章 巡幸岭南 沈欣牛刀小试，很容易就得到了格物院的认可。 至于她的年龄，郭浩称兰陵公主为神童，乃是太上老君的童子，有点本事也正常。 这个说法虽然有点假，可是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其他人自我催眠，可孔明月却心中疑惑，欣儿不是观音菩萨的弟子么？ 不管是谁的弟子，总之不是普通人，沈欣不在乎这个，可郭浩这么说却大有深意。 大宋建国以来，一反后周的制度，对佛教不在进行打压，停止了寺院的废毁。 这倒不是郭浩喜欢佛教，而是他打算借助佛教巩固统治，这是古代帝王惯用的套路，郭浩也不能免俗。 不过郭浩不打压佛教，不代表他支持佛教的发展，可是他下令让僧人求经的行为，却被别人误会了。 一时间国内佛教大行其道，由于朝廷没出台明确的管理制度，官员又误以为郭浩喜爱佛教，所以导致很多寺院已经变了性质。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边的寺庙真的如此？” “对啊，一开始我也觉得很惊讶，那边的和尚不但能够娶妻生子，还能喝酒吃肉。 而且他们还做生意，那里的寺院就是客栈，客栈放高利贷，有一家寺院还和我抢生意，用铅制作化妆品！” 沈欣前世就是做化妆品生意的，自然知道其中原理，可是后世之人都知道，铅粉虽然可以美容，但也有毒。 听了沈欣的讲述，郭浩这才了解到南方的情况，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不在官府的监察之中。 可是僧人如此没有管束，这可不是郭浩的本意，虽然现在还没出什么乱子，但这可不是好现象。 不只是郭浩，朝廷里的其他大臣也没有关注这一方面，对于这些出家人，任何时候管理者都比较宽容，以显示自己的仁义。 可是出家人如果百无禁忌，那么又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不但享受身份的特权，还利用身份之便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大宋建国之初，全民都要缴纳赋税，就连王公贵族也是如此，对于僧道并没有免税，不过却免除了兵役和劳役。 如此一来，僧道就享受了和王公贵族一样的待遇，久而久之就给人一种错觉，僧道之人高人一等。 虽然没有免除赋税，可大宋的平均赋税很低，其中重点“照顾”了农民和商人，商人的赋税要比农民高五成。 即便如此，在朝廷的鼓励政策下，商人的发展并没有受到影响，农民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在这种大环境下，有些拥有大面积土地的机构，利用这个空子盈利，把土地节省下来的钱财，用于商业投资。 这其中朝廷的利益貌似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寺院不商不农，很容易滋生混乱，再加上私自放贷，破坏金融体系。 大宋钱庄目前还没有铺设到南方，不过目前已经提上日程，限制钱庄发展的原因之一，就是寺庙铸造佛像消耗了不少铜，导致钱币数量不够。 随着钱庄的发展，金银已经在市场上流通，铜钱作为最基础的货币，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把钱庄全面铺开，取得百姓的信任，朝廷才能全面发行纸币，减少铜钱的数量。 可在此之前，铜钱还是主要的货币，金融体系发展是郭浩最关心的事之一，所以不容任何人捣乱。 “既然这样，那么朕就亲自去看看吧，正好朕也好久没去南方了，你陪朕走一趟如何？” 听到郭浩要去南方，沈欣有些意外，问道：“你要学乾隆？皇帝出行很麻烦吧！” 郭浩闻言摇头：“朕现在的功绩，可比乾隆厉害多了，干嘛要学他。 况且这可不是清朝，没有那么多规矩，朕只需要带足够的侍卫，保证朕的安全即可，不需要惊动地方官员。” 沈欣闻言点头，她想的很单纯，以为郭浩是想微服私访，殊不知这根本不可能。 郭浩南下，朝廷必然做出安排，最起码两位皇子监国，内阁大臣也要知晓。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很多人就会知道，只不过这时候没那么讲究，皇帝想要低调，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好好表现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偌大的官场，没有几个是傻子，郭浩一路经过的州郡肯定会做好准备，营造出一副太平景象。 郭浩心里知道这些，但是他嘴上不说，说了也避免不了，毕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可是如果想看到一些真实的画面，就必须躲过所有人的视线，于是他找来郭致禹。 “禹儿，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南下你和朕一起去，也好和你欣儿姑姑好好学习一下。” 郭致禹闻言一脸尴尬，可是又没法拒绝，此时他有些后悔引荐沈欣了，让他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姑姑，可真是难为他了。 通知了郭致禹，郭浩又找来郭致尧和郭致舜，让他们做好监国的准备，同时通知了内阁。 郭浩突然就要去江南，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因，不过带上了新册封的兰陵公主，这一点很让人玩味。 二月初一，郭浩带人出发，郭浩身边还是那么几个人，三德子、李辉和他的手下，这次还多了郭致禹和沈欣。 郭浩三个人和一个侍女坐在车里，李辉赶着车，三德子坐在另一边副驾驶，其他侍卫都骑着马，沈欣觉得无聊，撩开车帘问道。 “这位公公，我听郭，陛下说你叫三德子，是真的么？” “回长公主，奴才确实叫三德子。” 三德子表面恭敬，心里十分惊讶，他跟了郭浩二十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郭浩这么纵容一个人，哪怕是郭浩的亲女儿，也不敢太放肆。 郭浩对沈欣“宠爱有加”，所以三德子对她十分尊敬，郭致禹郁闷地坐在一旁，几个人中他辈分最小。 “哎，凝香，以后你叫小桃红吧！” “是，啊？” 沈欣新找的侍女凝香一愣，心说主子怎么突然给自己改了名字，凝香不是挺好的么？ 听到沈欣的恶趣味，郭浩自顾自地看着书，凝香今年才十四岁，自然不能和沈欣比，郭浩可是知道她的厉害。 “三德子、小桃红都有了，还缺一个法印，让谁当好呢？” 沈欣说着目光在郭致禹和李辉身上来回切换，李辉倒是没什么，专心驾车一句话不说，郭致禹却感觉出沈欣不怀好意。 “要不，就你吧” 沈欣最终看向郭致禹，他觉得郭致禹性格木讷，挺像那个角色的，这时郭浩听不下去了。 “欣儿你干嘛，你想让我儿子当和尚啊！” 听到和尚二字，郭致禹打了个机灵，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领略了沈欣的厉害，连忙问道：“李将军，还有马么，我还是去骑马吧！” 李辉有些诧异：“燕王不是不喜欢骑马么，怎么突然要骑马了。” “哈哈，我忽然觉得外面的景色不错，所以想看看风景。” 李辉闻言停下马车，挥手让人把牵过来一匹马，说道：“燕王小心，这些都是战马，性子有些野。” “多谢将军。” 郭致禹虽然不喜欢骑马，可是郭浩从小就要求他们学习，三位皇子都是武双全，两位公主的骑术也不差。 看到郭致禹被吓跑了，沈欣顿时觉得无聊，转身看了看郭浩，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聊。 “你真是一点没变！” 沈欣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凝香震惊地看着沈欣，三德子和李辉也是心中一动。 郭浩闻言放下书，看着沈欣犹豫的眼神，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的场景。 “郭浩，咱们出去兜风吧！” “兜风！这么冷的天，待在家里多好，不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二月春社 “冷么？我怎么没觉得，在家好无聊，咱们出去转转吧！” 沈欣的性格比较活泼，平日里喜欢玩耍，郭浩则是比较沉稳，而且喜欢安静。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由于工作都比较忙，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出去玩，二人最常做的就是去海边兜风。 可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郭浩就不愿意出门了，他觉得两个人在家也挺好，没必要到处闲逛。 就这样日积月累，两个人矛盾越来越深，一开始还能相互迁就，后来一见面就吵架。 沈欣骂郭浩是宅男，郭浩觉得很无辜，他明明每天上班的，平时也有交际应酬，就是不喜欢热闹而已。 沈欣确不这么认为，郭浩古板、无聊、不解风情，即便郭浩让她自己出去玩，她反而觉得郭浩不在乎她。 此时此刻，沈欣仿佛回到了当年，两个人驾车行驶在公路上，沈欣嘴里说个不停，郭浩只是保持微笑。 听到三德子的名字时，她本能的把自己带入宜妃的角色，可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梗，郭浩也不配合她。 “来人，备马！” 看着沈欣的眼神，郭浩忽然放下书，然后穿上披风，又把大氅递给了沈欣。 “你这是干嘛？” 沈欣有些不明白，没有接大氅，郭浩笑道：“去兜风啊，你不是最喜欢嘛，不过此宝马非彼宝马，真的很拉风！” 郭浩这么一说，沈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郭浩是要带他骑马，她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呢！ “好！” 沈欣快速穿好衣服，然后跳下了马车，李辉把缰绳扔给三德子，连同郭浩翻身上马，他是郭浩的护卫，自然要跟着。 沈欣看着马上的郭浩，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郭浩伸出手，笑道：“怎么，你难道想自己来？” 沈欣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递给郭浩，开车她没问题，可骑马她是真不会。 “驾！” 郭浩一拉缰绳，马奔了出去，李辉放出十步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把队伍甩在后面。 其他人都走了，马车上只剩下三德子和凝香，三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凝香姑娘，兰陵公主以前和陛下见过么，杂家怎么觉得他们认识呢？” 凝香刚跟沈欣不久，哪知道这个，于是道：“奴婢也不知，不过陛下真的很宠公主。” 三德子没有回复，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秋南，虽然有些事他不应该掺和，可他想置身事外也不太容易。 后宫的两位娘娘都不是善茬，秋南更是握着他的把柄，三德子没办法只能投诚，但是他一直隐藏的很好。 郭浩沈欣两个人乘坐一匹马，沈欣的惊呼传到耳边，郭浩一颗沉寂的心不由得有些起伏，一种久违的感觉出现。 郭浩现在的几个妃子，郭浩都带过她们，可是除了年轻的秋南活泼一些，其他的都很老实。 两边树木快速略过，风声呼呼作响，沈欣张开双臂，好像要飞翔一样，郭浩也想和她一样，只不过他还要控马。 二人飞奔了一段距离，郭浩放慢速度回头看了看，除了李辉和几个侍卫，其他人已经不见踪影。 前面是一条小河，河边的柳树已经有了绿意，地上一些不知名的小花也盛开着。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话说你这个老学究，是不是抄袭了不少古诗，你看了那么多书，能不能自己作一首？” 郭浩闻言摇头：“既然能抄，干嘛非要自己写，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浪费脑细胞。” “不要脸！” 沈欣笑骂了一句，跑到河边就要脱鞋下河，郭浩见状连忙拉住她：“使不得，现在河水还很凉，玩水会生病的！” 沈欣被郭浩拉住，不信的试了试水温，结果初春的河水真的有些刺骨，沈欣失落的收回了手。 “不能玩水，这里也没有风筝，我们在这里干嘛，还是继续赶路吧！” 郭浩笑着摇头，沈欣说他没变，其实她也是老样子。 “顺着溪流往前走，出了树林就是县城，明天就是春社日了，百姓会举行祭祀活动，到时候会很热闹。” “真的？” 沈欣最喜欢热闹，而春社日是农民祭祀土地神的节日，农民们通过祭祀土地神，以表达他们对减少灾害、获得丰收的良好祝愿。 同时也借机放松一下，开展各种娱乐活动，所以在社日到来时，民众集会竞技，进行各种表演，并集体欢宴，非常热闹。 “嗯，正好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在附近县城留宿一晚，明天看看春社祭祀，然后再赶路。” “好！” 在古代这么久，可把沈欣无聊坏了，这里没有什么酒吧夜店，更没有什么网吧练歌房，沈欣唯一能做的就是逛集市，也是她最喜欢的。 二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一行人来到前面的县城，郭浩示意李辉安排好手下，然后只有他们几个进了村。 看见侍卫们留在外面，沈欣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不是要保护你么？” 郭浩听了笑道：“他们当然会保护我，不过不能太张扬了，侍卫们如果和我们一起进城，会吓坏村民的。” 郭浩为了低调，所以让侍卫隐藏在人群中，同时也派人暗中警惕，郭浩周围一公里的地界，都要确保安全。 几个人进了城里，远处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做饭，看来郭浩来的正是时候。 郭浩从汴梁出发，打算去西南地区，路过的第一个州郡是许州，此时众人就是在去许州的路上。 由于挨着汴梁，所以这里发展的不错，很多南方商人来京城做生意会路过这里，间接带动了本地经济。 郭浩几人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吃了晚饭，由于走了一天路都累了，所以都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热闹起来，百姓对春社日很重视，这关乎着庄稼的收成，如果庄稼长得好，他们的日子也就好。 郭浩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带着沈欣几人上街，百姓们都抬着祭品上街，一同来到城外选好的社树下。 这里已经事先搭好了棚子，一位长者站出来，手里拿着祭，大意就是求社神保佑，本地今天能够丰收。 对于这种祭祀仪式，郭浩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种仪式虽然属于迷信，可又何尝不是百姓的一种美好的希望，和精神寄托。 后世的人都知道，有时候精神寄托比物质更重要，所以对这些无伤大雅的仪式，朝廷不但没有制止，反而也会带头。 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也是一种统治手段，仪式其实是很无聊的，过后的庆祝就热闹了。 各种表演开始，百姓们都看的津津有味，不过沈欣好像有些不感兴趣，也许之前看多了。 “都是些小儿把戏，我都看腻了，咱们还是进城吧，城里更有意思一些。” 见沈欣不喜欢，郭浩几人就进了城，看沈欣的架势是要逛街，郭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郭浩见状道：“欣儿，我派人赔你逛街吧，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要办，一会儿我们在客栈汇合。” 听到郭浩这么说，沈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不过郭浩的身份不同，应该不会偏她，于是点点头。 摆脱了沈欣，郭浩带着李辉找了家茶楼，优哉游哉地喝着茶，表情有些得意，弄得李辉十分诧异。 “不就是偷个懒么，陛下不想逛街直接说就行了，干嘛要骗兰陵公主呢？” 李辉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和郭浩一起看着来往的行人 第四百三十七章 颠倒黑白 再说沈欣和凝香，三德子跟在一旁，李辉的手下远处保护。 二人进了一家首饰店，任何年代的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美的，此时也是一样。 首饰店里有不少女子，沈欣拿起一个手镯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好看又放下了。 随即又拿起一对耳环，刚想试试，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打耳眼，于是只能算了。 沈欣和凝香二人看着，三德子在门口侯着，掌柜的盯着屋里的客人，以防有人偷东西，毕竟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监控。 屋里的客人不少，可大多数都是庸脂俗粉，沈欣和凝香二人如出水芙蓉，让掌柜的眼前一亮。 “咦？这是谁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 能开首饰店，自然对当地的人比较熟悉，尤其是那些富家小姐，掌柜的更是了如指掌。 沈欣二人比较面生，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再看沈欣头上那个发簪，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沈欣带的是一支金发簪，而且上面还镶嵌着一块红宝石，那是西域进贡的贡品，市面上很少见，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而此时的沈欣，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随手摘下发簪放在一边，接着拿起一个引发簪试了试。 “凝香，你看这个好看么？” 银发簪上面镶着两颗珍珠，看起来确实很漂亮，凝香点点头，又拿起旁边的一支来对比，一时有些选择困难。 “要哪个好呢，这些簪子都好漂亮，以前我都没发现，以后我要多收集一些。” 后世没有带发簪的习惯，所以沈欣自然没有机会，戒指手镯她都无所谓，后世也有很多。 唯独这发簪，后世十分罕见，所以沈欣喜欢也正常，思量了许久，沈欣决定都买了。 “掌柜的，这两个发簪多少钱，我都要了！” 掌柜的早就盯着二人半天了，此时听到沈欣问价，立刻回道：“客官，这两个发簪一共五十贯！” 听到这个价格，凝香吐了吐舌头，沈欣进入格物院，一个月俸禄也就三十贯，这两个簪子也是够贵的。 听到这个价格，沈欣皱了皱眉，这两个簪子是银子做的，一共没有几两，上面的珍珠珍贵，却也贵不了这么多。 就算算上手工，顶多也就二十贯，这个掌柜的要么是看她年纪小，要么就是欺负她不是本地人。 掌柜的观察着沈欣的表情，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沈欣头上带的不是金钗，而是银发簪，一个念头顿时生死。 “呵呵，这位姑娘是第一次来吧，既然你喜欢这么发簪，那么就便宜点卖给你，二十贯吧，希望姑娘以后常来。” 听到这个价格，沈欣决定还能接受，点了点头，示意凝香给钱，然后转身要去拿金钗。 “哈哈哈，姑娘好眼力啊，这个金钗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姑娘可有兴趣啊！” 掌柜的说着，竟然先一步拿起了金钗，笑着展示给沈欣看，沈欣和凝香都愣住了。 “掌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支金钗明明是我带来的，你怎么说是你的？” 掌柜的闻言脸色一变，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支金钗明明是我店里的东西，否则怎么会放在这里呢！” “那是我试发簪的时候放下的，你店里明明都是些银器，这可是金钗！” 沈欣有些恼火，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黑她的东西，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 “对啊，要么怎么说是镇店之宝，正是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才显得珍贵！” 听到里面的声音，三德子走了进来，问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三公你来的正好，他偏说这个金钗是他店里的，这明明是我带来的，怎么成了他的了！” 事到如今，掌柜的只能咬死不承认，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许多都是老顾客。 “这支金钗明明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是我前不久刚让人打造的，今天才摆出来！ 上面用的是西域来的宝石，是我花大价钱从西域商人手里收回来的，怎么会是你带来的！” 听掌柜的说的有鼻子有眼，许多客人都偏向于他，再看沈欣不过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其他人就认定，沈欣八成是想赖下金钗。 “你胡说！这支金钗明明是我带来的，是我试发簪时摘下来的，难道你们都瞎了么！” 沈欣这句话，可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原本还有人相信她几分，听到这话都变了颜色。 “哪来的的疯丫头，你家大人呢，你说这金钗是你带来的，那你头上的是什么！” 这时一个妇女忍不住说了一句，沈欣抬手一摸脸色一变，她头上还带着店里的银钗，一时忘了摘下来。 可是她现在要说这发簪不是她的，其他人也不会相信，毕竟金钗和银钗价格差了很多。 “这位姑娘，如果你喜欢这个金钗，本店可以卖给你，你手机的银钗就送你了。 可是你要是无理取闹，那么还请出去，本店向来童叟无欺，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掌柜的趁热打铁，就想把沈欣撵出去，这时其他客人也纷纷附和，气的沈欣小脸煞白。 “你，你们给我等着！” 沈欣知道她有口难辩，转身出了首饰店，三德子看了掌柜的一眼，和凝香跟了出去。 此时郭浩就在不远处的茶馆里喝茶，只见沈欣气呼呼地走过来，李辉赶紧拦住几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三德子对李辉说了几句，李辉眉毛一挑，心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有人敢惹兰陵公主！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李辉发现郭浩对沈欣不是一般的好，不但什么都满足她，甚至还有些怕她。 就连郭浩都敬畏的人，那家首饰店竟然敢惹她，真是不嫌命长，也不知道郭浩会怎么处理。 李辉把情况汇报给郭浩，郭浩听了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遇到一个黑心老板，你去报官不就好了。” 堂堂大宋皇帝，不可能什么事都出面，况且他不想暴露身份，而且一个金钗他也不在乎。 “报官？你说官府能管这个？” 郭浩点点头：“大宋的官员机构我调整过，官府也管民事纠纷，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沈欣将信将疑的看着郭浩，明白让郭浩出门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于是拉着凝香就去官府。 官府很快受理了此时，还派出一个衙役来调查，结果现场的客人都向着老板说话，沈欣反而成了小人。 “这位姑娘，你说这金钗是你的，然后你还没有证据，店里的客人都能为老板证明，我劝你还是不要闹了。” “我闹？” 沈欣被气乐了，回头看向人群里的郭浩，此时郭浩面色阴沉，发现那掌柜竟然在偷笑。 “当然是你，如果你再胡闹下去，干扰人家做生意，本官就要把你带回去了！” 那个衙役一脸严肃，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一些不明事理的百姓还给他叫好，凝香急的都要哭了。 “小姐，要不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你们不分是非，颠倒黑白，明明是我的金钗，偏要说是他的，今天姑奶奶我就砸了你这破店，看你以后还敢骗人！” 说着沈欣就四处寻找，一下掀翻一张桌子，上面的首饰掉了一地，掌柜的赶紧上前阻拦。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人，一下拦住掌柜的，那衙役见了就要拔刀，结果一把剑落在他脖子上。 “别动，小心你的小命！” 在郭浩面前动刀，李辉怎么能让，这时郭浩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砸吧，你能出气就行。” 沈欣见郭浩终于站了出来，顿时没有了顾虑，下手也毫不客气 第四百三十八章 果断处置 “别砸了，不要再砸了。” 掌柜的此时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了，他和店里的伙计都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控制。 官府的那个衙役也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沈欣搞破坏，也许是因为气氛，她小小的身躯竟然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 很快首饰店的首饰都到了地上，瓷器也都碎了一地，有的货架也被推到了，屋子里一片狼藉。 外面的百姓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敢出头，因为一群侍卫挡在他们面前，郭浩悠然地坐在门口。 砸的差不多了，沈欣拍了拍手走出来，郭浩笑着问道：“还生气么？” 沈欣摇了摇头，道：“不生气了，好久没这么爽了，竟然欺负到姑奶上，不教训他一顿太说不过去了。” 郭浩笑着点头，他知道沈欣的脾气，受委屈就需要发泄，只不过那时俩人只是普通的商人，有时候不得不妥协。 可此时不同，郭浩是大宋最有权利的人，只要不是无理取闹，郭浩都会为她出头，其实他已经很仁慈了，否则以掌柜的行为，欺辱公主是要杀头的。 “让开，都让开！”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惊动了官府，衙门很快再次派来人，几个捕快分开人群进来。 “何人再此闹事，好大的胆子！” 捕头看着眼前几个侍卫，心里就一阵打怵，这些人每个人都散发出不一般的气势，眼里的杀气很真实。 向首饰店里看了一眼，发现一个手下在里面，捕快也是个玲珑之人，看见郭浩坐在那里，于是想过来说话，却被侍卫拦住。 “让他过来吧。” 郭浩开口，侍卫把捕头放过来，捕头抱拳道：“这位先生，敢问这些可是您的护卫。” “不错。” “光天化日之下，纵容手下当街打砸别人店铺，可是触犯了大宋律法啊！” 郭浩闻言眼皮都没抬，反问道：“打砸店铺犯法，那么公然讹诈他人财务呢？” 捕头闻言皱眉，看了看里面的手下，再次抱拳道：“能否放了我的下属，让本官了解一下情况。” 郭浩闻言一摆手，李辉收回宝剑，那个衙役走了出来，在捕头耳边说了一番。 捕头听了看了掌柜的一眼，在看郭浩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王德才！” “小的在！” “那金钗是你的么！” “千真万确啊，大人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那掌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此时竟然还死不认账，沈欣同情地看着他，心说你越是不承认，死的就越惨。 王德才不承认，捕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再次问道：“这位先生，既然你们双方各执一词，能否和我回衙门一趟，好让我们大人定夺。”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郭浩不能破坏官府的威严，于是就点点头，跟随捕快前往县衙。 众人在大堂等候，捕头和那个衙役诉说案情，知县听了之后觉得这事不简单，准确的说是郭浩一行人不简单。 不过具体情况还要先审一审，于是知县来到公堂，首饰店掌柜王德才，郭浩、李辉、沈欣几人都到了。 知县看郭浩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也不在去想。 “堂下之人，通报姓名。” “小民王德才，拜见大人。” “民女沈欣，这是家兄关月。” 听到这几个名字，知县心里没有印象，知县打量着郭浩，只见他气度不凡，身上的威严掩盖不住。 “你们从何而来。” “汴京。” 几人已经商量好，一会儿问话都由沈欣回到，郭浩怕一开口吓到知县，戏就演不下去了。 “汴京” 京城来的人，非富即贵，难怪看起来不一般，没准是哪位大臣的家眷也不一定呢。 大致了解了几人的身份，知县又问王德才：“王德才，你说那金钗是你的，可是据本官所知，你们店里很少卖金器。” “大人明鉴，小店确实是以贩卖银器为主，不过珠宝、玉石、金器也有，只不过数量比较少而已。” 知县听了皱眉，这个王德才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帮人的来历不一般，难道那个金钗真是他的？ “这位姑娘，你说那个金钗是你的，可有什么办法证明？” 又要她证明，她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沈欣不由得看向郭浩。 “那支金钗在制作时，上面刻上了欣儿的名字，你们可以看看。” 到了此时，郭浩才说出了这个，实际上后宫的东西都有印记，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丢失。 郭浩说完，知县赶紧让人把金钗拿过来，找了半天，才在一个隐蔽的凹槽看到两个小点，像是两个字，但是却看不清。 “这” 郭浩见状笑了，道：“你们可以把水滴在上面，水可以放大上面的字。” 知县闻言赶紧滴上一滴水，字果然大了一些，赫然是“兰陵”二字！ 看到这两个字，知县心里咯噔一下，朝廷刚刚册封一个公主，而且还是长公主，封号不就是兰陵么！ 知县抬头在看郭浩，忽然就想了起来，之前他在一次大典上，远远的看过郭浩，只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所以不是很清楚。 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郭浩的身材和脸部轮廓他记得，再加上兰陵公主，知县哪里还认不出来！ “下官方维拜见陛下，下官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知县带头给郭浩行礼，其他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王德才，差一点就被吓死。 “陛陛下” 郭浩冷哼一声，走到上面坐在，李辉和沈欣一左一右站在两边，看着下面的众人。 “王德才是吧，这个名字应该是有德有才，做生意讲究诚信经营，可是你今天却让朕看了一出好戏！ 你可知这支金钗是哪来的？这是朕赐给兰陵公主的！上面的红宝石是西域的贡品，你应该就是看见它才起了贪心吧！” 郭浩的语气充满了讽刺，王德才面无人色，讹诈公主是死罪，欺君犯上也是死罪，他这次死定了。 “陛下，下官治理不当，还请陛下治罪！” 知县方维直接跪下请罪，郭浩看他倒没有发火，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百姓都为王德才说话，很容易迷惑视线。 “方维你起来吧，以后办案要讲究证据，不能听一面之词，念在你是初犯，罚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多谢陛下！” 方维擦了擦冷汗，心说还好他没对郭浩太过分，如果他听了百姓的说辞，护着王德才，那么他的处罚可就没这么轻了。 “王德才，你讹诈公主，欺君犯上，朕杀了你都不为过！ 不过朕不喜杀戮，你却罪无可恕，如此就发配西北，十年不得回来！” 皇家威严不容侵犯，郭浩没杀他已经是开恩，王德才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过郭浩竟然绕他一命。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王德才跪在地上不断扣头，其他人除了沈欣外，都觉得郭浩很仁慈，唯独沈欣觉得有些过了。 “皇兄，虽然他欺负了我，可是我已经把他的店砸了，用不着这么严格吧，西北这会儿可不太好过啊！” 郭浩闻言摇头，道：“你砸他的店，是因为他有错在先，他的损失朕会赔偿。 可你现在是公主，就算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应该这样做，如此奸商朕岂能不处罚！” 事实上国内很多坏人，郭浩都发配到边境去了，倒不是想罚他们，而是利用他们对付外地。 你有心机可以，但别祸害自己人，利用你的本事去祸害敌人，朝廷还会表扬你！ 第四百三十九章 深夜遇刺 沈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此时还不了解郭浩的用意。 首饰案只是一个小插曲，郭浩交代好方维不要乱说，一行人继续赶路，很快到了许州北面。 “陛下，再走十五里就到了许州了，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在此住一晚，明天在去许州。” 郭浩闻言看了看外面，确实该吃饭了，于是欣然答应：“也好，让大家停下吧。” 古人赶路就是这样，一路上不确定因素太多，而且风餐露宿很辛苦，不一定都有地方住。 郭浩他们留宿的地方就在河边，这样也方便做饭，沈欣下车四处闲逛，忽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 于是好奇的上前查看，发现这是一个庄园，外面是篱笆墙，沈欣好奇地走了进去，顿时吓了一跳。 “啊” 听到沈欣的尖叫声，郭浩几人立刻上前查看，此时沈欣愣在原地，郭浩顿时笑了。 “不就是一个墓地么，有什么好怕的，我记得你胆子可没这么小啊！” 沈欣有些尴尬，主要是这荒郊野外的，太阳还已经下山了，突然看见一个坟头认识都觉得瘆得慌。 借着太阳的余光，郭浩看见墓碑上有几个字：华佗之墓。 “这是华佗的墓！” 李辉脸色有些难看，明知道郭浩要在这里住宿，他们事先早就检查过四周，结果竟然有所遗漏，让沈欣受到了惊吓。 “你们怎么找的地方，这么大的陵园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陵园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祭祀的明天再来吧，华佗先生要休息了。”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茅屋，里面貌似住着守墓人。 郭浩把守让李辉不要说话，然后拱手抱拳道：“小妹贪玩乱跑，打扰到老人家，还请老人家勿怪，我们这就离开。” 郭浩说完带着几人离开了陵园，天马上就要黑了，此时更换地点已经来不及了，不过是一座陵园而已，郭浩什么时候怕过死人。 几人回到营地，李辉训斥手下办事不力，罚他们今晚守夜。 郭浩则没有多想，吃过晚饭就在帐篷里看书，打算困了就睡觉。 就在这时，沈欣忽然走了进来，郭浩放下书抬头，笑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 沈欣回头看了看身后，外面起风了，风声有些诡异，胆小的听了肯定会联想，尤其是旁边还有一座陵园。 “我害怕，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郭浩闻言一愣，不由得想起以前的画面，两个人是情侣，而且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自然什么都做过。 可是郭浩这一世已经成家，沈欣是不会和别人分享他的，而且这丫头今年才十二岁，郭浩是不可能做什么的。 “哦，好，过来睡吧，朕来保护你。” 沈欣听了吐了吐舌头，跑到郭浩旁边直接躺在他身后，郭浩回头看她已经闭上眼睛，转过身继续看书，这时沈欣又睁开了眼睛。 又看了一会儿，时间确实不早了，郭浩放下书和衣躺下，沈欣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胳膊，郭浩任由他抱着，另一只手掖了掖被子。 外面风声依旧很大，沈欣在郭浩身边睡的很踏实，守夜的两个护卫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因为风声影响了听力，他们必须保证郭浩的安全。 然而子时的时候，天空忽然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星辰，外面的火堆无法维持，要不是有煤油灯，营地恐怕一片漆黑。 就在这时，几个黑影从远处靠近，脚步声都被风声掩盖，他们渐渐靠近营地，仿佛幽灵鬼魅一般。 此时正是丑时，也就是凌晨左右，正是一个人最疲倦的时候，侍卫怕自己睡着，于是绕着营地巡逻。 可是他们这一动，就给了那几个黑影机会，他们躲在他们后面，一点点靠近营地，这要是平时他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可是今天是老天在帮他们。 从外表看，几个帐篷是一样的，这是为了保护郭浩，以免刺客出现，郭浩成为活靶子。 为了寻找郭浩，黑影们分头寻找，郭浩此时正在熟睡当中，被子忽然被抽走，多顿时觉得有些冷。 郭浩的觉很轻，有一点动静就醒，平时他睡觉不喜欢打扰，和他抢被子更是不可能。 想到沈欣就在旁边，郭浩心中有些无奈，伸手拉了拉被子，忽然觉得不对劲！ 有风！ 帐篷里有风进来，所以沈欣觉得冷，可是侍卫是不会没事掀帐篷的，能这样做的只有别人！ 郭浩下意识的抓住旁边的宝剑，用余光看向四周，当他看到旁边时，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黑影在外面，举起不知刀剑的东西劈了下来，郭浩的床榻就在里面，这一刀要是劈下来，俩人都得成两半！ 郭浩抓起宝剑就是一挡，只听铛地一声，同时抱起沈欣跳起来，这时四个黑影同时分开了帐篷！ 沈欣被武器声惊醒，睁眼一看二人已经被四个黑衣人围住，郭浩一手抱着沈欣，反手甩掉剑鞘，转圈看了四人一遍。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行刺朕！” 对方既然能找到他，那么就一定知道他的身份，大风呼呼吹过，帐篷被风吹的四分五裂。 四个人一同刺向郭浩，郭浩意识到不妙，一把把沈欣推了出去，然后冲向其中一个刺客。 铛！ 黑夜里闪过一道火星，郭浩挡住了对方这一刀，这时身后传来风声，郭浩直接猫腰，身后的刺客一剑刺空。 然后前后的攻击躲过了，两边的还在继续，就在这时破空声想起，两只羽箭命中二人，郭浩起身格挡，同时快速闪到一旁。 随着寒光闪过，李辉已经来到郭浩身边，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侍卫，二人很有默契的把郭浩护在中间。 郭浩见自己暂时安全，这才上前扶起趴在地上的沈欣，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影子，武器的撞击声，刀剑碰撞出的火花，代表着对方来的人不少。 然而机会只有一次，不成功他们就没有机会了，郭浩的侍卫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杀人机器。 很快刺客都被解决，郭浩来到另一个帐篷，李辉把一个活口带上来，摘下他的蒙面，是一个陌生面孔。 郭浩脸色阴沉地问道：“是谁派你来杀朕的，说出来，朕可以饶你一命！” 然而那个人狠狠地瞪了郭浩一眼，然后用力咬了一下，好似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紧接着那人便浑身抽搐、呕吐，很快就陷入昏迷，然后开始呼吸困难，沈欣见了一惊。 “这是砷中毒，他服用了砒霜！”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在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宁可自杀也不说出幕后黑手，可见这些人都是死士！ 郭浩头脑里快速回忆，都有谁可能够刺杀他，除了大宋周边的国家外，大宋境内郭浩还真找不出有嫌疑的人。 “带下去吧，把尸体都处理好，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外传，否则军法从事！” “是！” 李辉抱拳去处理尸体，沈欣心有余悸地出了口气，此时沈欣依靠在郭浩怀里，这一次她吓坏了，要不是郭浩及时醒来，二人已经结伴上路了。 “嘶” 沈欣用力靠了一下郭浩，郭浩觉得左臂有点疼，抬起来一看血已经渗透了衣服，沈欣顿时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 郭浩立刻示意她别出声，他的胳膊在之前打斗时被碰了一下，受了点轻伤。 可即使如此，这件事也不能被人知道，否则郭浩很可能再次遇刺，而李辉等人也会劝郭浩回去，不能让他冒险！ 第四百四十之章 半生经历 “流了这么多血，你没事吧……” 在沈欣的印象里，郭浩一直是文质彬彬的形象，虽然这一世的郭浩人高马大，可还是免不了先入为主。 “不要紧的，这点伤和当年比起来不算什么，朕可是马上皇帝，当年最厉害的一次，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 当时芙儿在我身边，吓得直掉眼泪，那时我俩还没有成亲，可是她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才捡回来一命。” 听郭浩这么说，沈欣这才了解李芙，对于郭浩的几个夫人，沈欣表面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想了解的。 “那你的功夫跟谁学的，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跑步都费劲。” “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刚来的时候只有十二岁，为了自保只能锻炼身体，年轻时是拜了个师父，他还是个侠盗。” “侠盗？” “燕子李三听过吧，就是和他一样。” “那后来呢。” “后来契丹要打进来，我就想带着秋南离开，由于我爹娘刚刚生了弟弟妹妹，所以不能一起走。 于是我和秋南还有师父一起走，临走前师父去了一趟王府，想要弄点盘缠，结果被王府的侍卫发现，不幸身亡……” 沈欣没想到，郭浩竟然还有这么一番经历，不过他刚刚提到了秋南，沈欣好像明白了。 “这么说，秋南是你的……” “是我师妹，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小时候还是个哑巴……” 听到从小一起长大，难怪能和李芙平起平坐，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同生共死。 “那郭永宁呢？” 既然开了头，沈欣索性问清楚，皇帝女人多很正常，可是郭浩毕竟是现代人，总应该自觉点吧。 “永宁啊，她是郭威的女儿，当时我在郭威帐下，郭威为了拉拢我，所以才把女儿嫁给我。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郭威非要嫁，为了我的前途，我只能把她娶了。” “……” 每个人都有理由，沈欣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下后宫还有俩人，示意郭浩继续说。 “阿不里是个意外，她本是契丹公主，当时她在辽国造反，我救了她，她以身相许，本以为过去了，没想到她怀孕了……” 说到阿不里，郭浩有些心虚，当时他想利用阿不里，于是就想征服她，哪成想假戏真做，阿不里爱上了他，而他也有些放不下。 “这个貌似可以拒绝吧……” “呃，当时情况特殊，我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和辽国是敌人……” “哼，还有一个呢？” “周薇……因为她是小周后，历史上有名的美人……” 郭浩这次说了实话，沈欣冷哼一声道：“这下暴露了吧，你还敢说你不好色！” 郭浩心中苦笑，没有辩解什么，不过看到沈欣吃醋他还挺高兴，这说明沈欣在乎他。 了解了后宫众人的来历，沈欣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和郭浩重归于好，毕竟郭浩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他的人。 将来她生意越做越大，肯定会遭人觊觎，如果嫁给一个不懂风情的古人，还不如便宜郭浩。 而且郭浩对他还算照顾，没有隐瞒什么，如果将来她的夫君要纳妾，她不让就是不守妇道。 “哎，你既然是皇帝，为什么不下一道圣旨，要求百姓只能一夫一妻！” 郭浩闻言摇头：“你当我没想过啊，首先我这个皇帝都做不到，更别说那些王公大臣了。 其次对于婚姻也不是没有限制，普通百姓只能娶一个妻子，其余的叫妾，也就是情人。 只有有一定身份的才能够三妻四妾，普通百姓就算想娶，养不起也是不行的。 况且大宋现在需要人口，所以鼓励多生孩子，这时候不能对这个约束，否则会适得其反。” 郭浩考虑事情的角度，自然和沈欣不同，他规定少女出嫁的年龄，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婚姻制度了。 虽然民间也有很多悲剧发生，可是世界本来就是黑白轮转，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 有时候郭浩的一个决定，很可能毁掉一些人的生活，可是如果能造福大多数人，他就必须这么做。 沈欣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谁让这是古代呢，其实她已经够幸运了，喜欢的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二人说话的功夫，外面天已经亮了，郭浩不动声色地让沈欣帮忙处理了伤口，一行人直接前往许州。 到了许州，郭浩并没有急着赶路，让李辉再去调一些人来，同时调查一下那些刺客的来历。 房间里，郭浩继续给沈欣讲述的他的经历。 “收回燕云十六州后，时机已经成熟，所有将领都拥戴我，我不想当也不行。 而且那个时代中原内忧外患，也只有我能镇得住局面，如果我不当皇帝，别人不会允许我存在。 所以我当了皇帝，没走赵宋的老路，北汉被我扼杀在萌芽，燕云十六州也早已收复，南方的国家都不是对手，唯一需要担心的还是游牧民族。” “这么说你制造火器，是想对付游牧民族了？” “不错，火器是杀手锏，但最主要的还是骑兵，如果没有骑兵，恐怕连人家毛都摸不到。 攻城略地简单，主要是不能留有后患，就算我现在统一了华夏，百年后还会是一个样子。 所以讨伐的同时，还需要征服同化，这个过程不能只用武力，还需要文化、经济等。” 听郭浩这么一说，沈欣明白了他的抱负，历史上也是火器出现后，那些暴力的游牧民族，立刻变成了能歌善舞的友好民族。 所以郭浩的思路是正确的，先武力征服，再精神同化，这个过程武力是前提，也是关键。 “除了北方，还有新疆、西藏、云南，你都打算这么做么？” 郭浩点点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地方很大，讨伐、安顿、治理都需要时间，所以我才急着让你弄出火药。”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否则再过几年你老了，打不动了，一切抱负都成了梦。”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觉得是老天把你还给了我，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 郭浩看着沈欣，眼里充满了温柔，沈欣也看着他，忽然笑了：“大叔，你想什么呢，你都这么老了，我还是孩子呢……” 郭浩顿时有些无语，如果凭借皇帝的身份，郭浩就算八十岁，也能找十八岁的少女。 可是郭浩不是种马，他对女人都是真心的，尤其是沈欣的出现，竟然让他有种年轻的感觉。 “呵呵，你别忘了，我可是皇帝。” “切……” 沈欣知道郭浩在开玩笑，他要是想强迫，早就可以强迫了，只不过她现在还太小了，怎么也得过几年再说。 而再过几年，秋南他们都老了，到时候她正年轻，谁还能争的过她。 “对了，你说你和陈抟学的养生之法，真的有这么神奇么，我看你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经常练功、辟谷，同时控制欲望，注意生活习惯，貌似效果还不错。” “这样就能保持了？我还是觉得有些神奇，我记得你出事时是三十四岁，而你现在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沈欣这么一说，郭浩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沈欣说完也反应过来，二人四目相对。 “我记得有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主角到了秦朝，然后一直活到了现代！” 沈欣说完，郭浩也想起那部电视剧：“如果真是这样，还需要时间去验证，只是他们是本体穿越，而我们都是借尸还魂。” 这两种穿越有本质区别，沈欣也觉得不能确定，可是郭浩的样貌确实不太显老，难道真是保养的好？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连锁反应 第二天，李辉来向郭浩汇报，那些刺客来历太过隐秘，没留下任何线索。 郭浩听了心中思索，自己南下的消息很多人知道，可是行踪却很隐秘，除了之前那个知县，没有告诉任何人。 而那个知县并没有什么异常，郭浩也没有刁难他，不可能因此刺杀郭浩，那些死士也不是普通人能培养出来的。 如此看来，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如果不是辽国之人，那一定是朝廷内部的人，而这个人还很有势力。 大宋现在有势力的人不少，准确来说，是几股势力组成了朝廷，郭浩就是最大的实力。 除了郭浩的势力外，还有李安掌控的势力，李安和李芙事父女，二人必定是同一阵营，所以郭浩才扶持秋南与之抗衡。 除了这三方势力外，再有就是后周旧臣，虽然很多老人都已经去世，可是郭威郭威的子嗣还有人在世。 要论刺杀郭浩的动机，这些人都有，权利争斗从来没有情分可言，郭浩如果死了，继位的肯定是他的儿子。 以李安的性格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是现在郭浩并没有明确表明让谁当储君，所以这一招很不明智，李安还没老糊涂呢。 至于秋南，她唯一的依靠就是郭浩，如果没有郭浩，她很难和李安抗衡，除非李安去世，李芙失宠。 所以这两方人都不可能，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郭家后人了，现在郭致禹就跟在身边，如果郭浩出事，郭致禹就有机会临危受命，继承大位。 而郭致禹又是郭永宁的儿子，郭永宁是郭威唯一的血脉，如果他想坐稳位置，就必须重用郭家的人。 还有一点，那就是郭致禹性格柔弱，很好控制，一旦他继承皇位，大宋很可能就被郭威后人控制！ 想到这里，郭浩不由得想起了汴梁城的郭定哥，还有房州的柴宗训，这两人都有嫌疑，郭浩不得不防。 “李辉，你派人盯一下郑王和吴王，同时注意一下身后，朕这次南下没有告诉别人路线，看看有没有人跟随。” “是！” 虽然怀疑二人，不过郭浩现在没有证据，哪怕真的是二人干的，郭浩也不能明目张胆动二人。 尤其是郭定哥，十多年来一直是疯子，如果他要是装的，那么就太可怕了…… …… 汴梁，吴王府。 “舅舅，我又来看你啦。” 郭雁菡带着李继隆来到王府，结果没有看到郭定哥，二人疑惑地四处寻找，结果侍女仆人都说没看到。 郭雁菡有些奇怪，心说舅舅这是出门了？ 二人来到花园里，郭定哥忽然从假山后面跳出来，把二人吓了一跳。 “哈哈哈，你们找不到我吧，好玩好玩，你们都没有找到我！” 郭雁菡看见郭定哥，拍了拍胸口松口气，这时一个奴仆打扮的男子走过来，向二人行礼。 “见过公主，公子，老奴一直跟着王爷呢，还请公主放心。” 看到那个老奴，郭雁菡并没在意，郭定哥好歹是个王爷，有些仆人很正常。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领取！ 可是李继隆却察觉出不对，因为吴王府他不是第一次来，一开始还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府上的人他都认识，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老奴。 今天军事学院放假，二人出来逛街，顺便看看郭定哥，郭雁菡虽然是公主，可是有些事情不知道和谁说，于是就经常和这个疯舅舅倾诉。 “舅舅我真羡慕你，能一直这么开心，我现在和继隆在一起，日子还过得去，可是我娘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父皇又出门了，这次倒是带上了哥哥，可是他还认了一个妹妹，年龄比我还要小，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他已经好久没去母妃那里了，母妃整日诵经念佛，看的我很心疼，可是又没有办法……” 听着郭雁菡的诉说，郭定哥难得的安静，脸上笑嘻嘻地，摸了摸郭雁菡的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在郭永宁的世界里，只有一双儿女，曾经她也对郭浩抱有幻想，可随意时间推移，幻想破灭了。 和秋南和李芙相比，她是最可怜的一个，她和郭浩之间没什么感情，只有利益交换。 早些年她还单纯，现在她都想明白了，当初是她和郭威逼郭浩的，她早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已经不是郭雁菡第一次抱怨，郭浩的事都是她说的，郭致禹走后，郭永宁更没有着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虽然郭雁菡可以陪她，可是女儿比不上儿子，儿子比不上丈夫，这是当女人的悲哀。 沈欣的出现，让很多人察觉到不对劲，二人第一次见面就册封公主，这次出门又带在身边。 有人说郭浩看中沈欣的学识，让她进格物院，又让郭致禹和她多接触，有可能是要撮合二人。 可是沈欣是长公主，按辈分是郭致禹的姑姑，外人不理解郭浩为什么这样做，可了解他的人已经有了猜测。 郭永宁在宫里郁郁寡欢，秋南在宫里也是心神不宁。 虽然她和郭浩的感情还在，可是她还是敏锐地感到一丝威胁，这个孔欣儿不简单。 对于孔明月的底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郭浩对她的态度尚可理解，为什么对她的女儿宠爱有加？ 当年两个人青梅竹马，秋南知道郭浩很有耐心，如今郭浩把沈欣带在身边，很可能是在等她长大！ 作为男人，郭浩五十岁也不算老，可以取十多岁的小姑娘。 作为女人，秋南已经人老珠黄，看着眼角的皱纹，她心中也出现裂纹，岁月无情地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她已经意识到岁月的可怕。 “不能再等了！” 秋南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有了主意，打算等郭浩这次回来，就向他讨要皇后的封号。 对于李芙，她已经知道怎么对付，其实在所有人心中，一直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那就是李芙的“不祥”之名！ 秋南心意已决，同样感到威胁的还有李安。 虽然郭致舜同样在内阁，可是内阁里支持他的人并不多，暗地里大多数人还是支持郭致尧的！ 虽然这些人表现的很隐秘，可是李安依旧能看出来，即便他这些年在朝中安插了一些心腹，可是和秋南相比，还差了一些。 国公府，李安找来郭致舜。 “你父皇这次南下，还带上了你三弟和那个兰陵公主，秋南肯定不会闲着，会趁机拉拢大臣。 回去告诉你母妃，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接下来我们必须知道敌人是谁，否则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郭致舜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和郭致尧表面和善，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二人暗地里一直在较劲，这个是不可能停止的。 郭浩让他们同时辅佐朝政，就是想让他们公平竞争，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有些大臣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外公放心，我已经和卢大人商量过了，等父皇这次一回来，我就请命出征西北，拿下河西走廊。 父皇想要恢复西域领土，那么我就实现他的愿望，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大宋最大的力量，并不是朝中那帮大臣，而是边境那些将士！” 郭致舜能这么想，李安很是欣慰，看样子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枪杆子里出政权！ “好啊，这我就放心了，你父皇之所以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就是因为将领们都支持他。 别看这些年他虽然重用文人，可是兵权他却始终抓在手里，将来谁能从他手里接过这杆大旗，谁就是未来的皇帝！” 李安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说着，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是累了，英雄总有老去的一天，他也不例外……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故地重游 郭致舜见外公累了，就行礼离开了国公府。 大街上，汴梁的百姓幸福地忙碌着，郭致舜看到这一幕，心中忽然有些迷茫。 郭浩为了江山社稷，付出多少他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一天他继承这个位置，他能做到么？ …… 许州，郭浩一行人已经停留三天了，李辉那边始终没有线索，郭浩决定继续前进，说不定对方还会出现。 下一站是唐州，因为郭浩有心事，一路上所有人又都保持警惕，所以也就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兴致。 很快众人就路过唐州，来到襄州，这是郭浩遇到赵匡胤的地方，所以郭浩选择休整一番。 他们此行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查看寺庙的情况，而赵匡胤当年恰好借宿在一座寺庙，郭浩故地重游又回到了这里。 曾经不起眼的寺庙，此时香火鼎盛、金碧辉煌，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当初这里收留过赵匡胤。 郭浩带人走进了寺庙，寺庙经过几次翻修扩大了几倍，里面的僧人也多了许多。 “这位小师傅，请问贵寺广济方丈现在何处，我是他的故人，希望见见他。” 郭浩拦住一个小和尚，询问广济的情况，那个小和尚打量郭浩一番，奇怪地看着他。 “阿弥陀佛，施主应该很久没来了吧。” 郭浩点头。 “那就难怪了，广济师祖已经圆寂了，现在的方向是广元师祖。” 郭浩闻言十分感慨，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初那个慧眼识人的老和尚已经不在了，倒是那个胖和尚，竟然当上了方丈。 “如此还请小师傅引荐一下吧，我和广元和尚也认识。” 小和尚听郭浩不叫广元方丈，也不叫大师，不由得有些不悦：“不巧，方丈今天不在家，施主改日再来吧。” 小和尚说完就离开了，郭浩皱了皱眉，广元和尚要是知道他来了，不得溜溜出来迎接。 当年他偷了广元的钱，广元逼着他还钱，这件事是他理亏，可是后来他让赵匡胤回来捐钱，否则这寺庙也不可能有今天。 所以无论郭浩是不是皇帝，都已经很对得起广元了，出家人戒嗔戒躁，那个小和尚明显有些不耐烦。 “看来这些寺庙确实应该官制一下了，一个小和尚敢给朕脸色看，哪有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沈欣和李辉跟在旁边，纷纷打量着这座寺院，郭浩走进一座大雄宝殿，沈欣想要跪拜，却被郭浩拦住。 “不用跪，如果按照神话排位，你的身份不比他们低！” 郭浩这话说的没错，在华夏传统文化中，皇帝是真龙天子，紫薇大帝转世，和玉帝是一个级别，那些佛陀怎么能和他比。 沈欣听了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还挺自信，可咱们毕竟是凡人，他们可都是佛。” “佛？佛怎么了，佛家口口声声普度众生，可真到了需要他们的时候，你看见哪个佛显灵了？ 黄河年年发大水，个别地方时常有干旱、地震，要不是朝廷出人出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没见哪个佛陀显圣救人！” 郭浩本来就是为了政治寺庙来的，如今看到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很多僧人不事生产，仅凭出家人的身份，又当地主又当商人的。 听到郭浩这么说，周围很多信徒都露出愤怒的神情，郭浩见了脸色一寒，这些都是大宋的子民，竟然为了一座泥塑的雕像与他为难。 “不拜佛你来寺庙干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遭报应。” “就是，看这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但是他不信佛，绝对是为富不仁，不会有好下场！” 很多信徒开始议论，而且口不择言，说的还很难听，郭浩听了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知道宗教可以蛊惑人心，没想到如此严重。 “主人，要不要我……” 李辉看郭浩脸色铁青，那些人说的实在太难听，于是就想出手教训他们，却被郭浩拦住了。 他倒要看看，除了这些信徒外，寺庙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就站在这里，不跪不拜，他等着那所谓的报应！ 随着信徒的议论，大殿外开始聚集人群，也有好心人劝郭浩离开，可是郭浩不肯，更刺激了一些信徒。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你对佛不敬，一定会遭报应的！”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李辉已经把分部四周的手下叫过来，隐藏在人群中，预防可能的不测。 这时一声佛号响起，压住了议论的声音，所有人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和尚走了过来。 “是行痴大师！” 郭浩抬头看去，只见那和尚身后跟着几个和尚，都是身强力壮，有的手里还拿着棍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既然进了寺庙，却不跪不拜，还公然说我佛不渡世人，未免有点失礼吧！” 看着这个和尚，郭浩冷哼一声，道：“难道我说的有错么，出家人戒嗔戒躁，看你们这个架势，难道是来打架的？”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 领现金红包！ 行痴听了微微一笑，让后面的和尚退后，他已经看出郭浩来历不凡，而且李辉手里还带着刀，一看就是侍卫。 “阿弥陀佛，贫僧不是这个意思，有道是客随主便，施主既然来到我们广济寺，就应该收敛一些，佛家乃清净之地，施主这样做总是不好。” “好一个清净之地，我倒是没看出哪里清净！” “你……” 行痴和尚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想着把郭浩请出去，不想惹是生非。 哪成想郭浩如此不知好歹，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与之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简直就是藐视他们。 “施主既然不信佛，自行离开便是，我们是不会阻拦的。” “你让我走我就走？难道这土地是你家的？这山这路都是你家的？” 郭浩这话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可如果从皇帝的角度看，他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这么说，施主是故意挑事了？” “非也，明明是你们在挑事，你们拜佛我不管，我不拜佛你们就说我会遭报应，今天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报应！” 郭浩说完扫视众人，有的信徒看他如此嚣张，纷纷煽动僧人动手，把郭浩他们赶出去。 行痴和尚惊疑不定地看着郭浩，又看了看郭浩身边的李辉，忽然抬手止住了信徒的议论。 “如此施主可以自便，不过本寺可没有斋饭！” 行痴竟然忍住了，这让郭浩有些意外，李辉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郭浩见状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信奉的大师，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这要是到了战场上，恐怕刀家在脖子上都不会反抗！” 郭浩说完抬腿就要走，忽然被一只手拦住去路，一个大和尚忍不住出手了。 “欺人太甚，我行癫今天非要替佛祖教训一下这几个狂徒！” 说罢抬手扫向郭浩，郭浩闪身退后一步，李辉见状冲了上去，由于行癫没有拿武器，所以他的刀也没有出鞘。 两个人这一来打，其他武僧也要上来，行痴赶紧拦住他们，因为他发现郭浩此时并不惊慌，反而镇定地站在那里看戏。 李辉和行癫交手，行癫的力气很大，李辉有些吃亏，好在他实战经验丰富，找准时机卖了个破绽，一脚把行癫踹飞。 行癫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可见这一脚踹的不轻，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 行痴见了脸色一变，忙上前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行痴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李辉，刚想要说什么，一口鲜血再次涌上来，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看到师弟昏迷，行痴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关上寺门，别让他们跑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金刚菩提 双方就要开打，看热闹的香客赶紧退到一边，人群散开后，那些侍卫也不在隐藏，围城一圈把郭浩三人护在身后。 看到这些侍卫，其他人这才明白，难怪郭浩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人保护，只是郭浩这边只有十几个人，而寺里的和尚却很多。 “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带了护卫，只不过光凭这几个人，恐怕今天是走不出大门了。” 行痴说完一摆手，招来一个小和尚，在他耳边说了两句，小和尚立刻跑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喊人了。 郭致禹和沈欣哪里见过这个，顿时就紧张起来，郭浩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相信李辉他们的实力，更相信自己的本事。 很快，寺庙后院又涌出一群和尚来，手里都拿着棍子，把郭浩几人围了起来。 郭浩看了看四周，眼里满是不屑，都是一些普通人，在李辉这帮手下面前，来再多都是送菜。 “好啊，堂堂佛门清净之地，竟然藏了这么多贼人，看来你们是经常这么做了？” “一派胡言，佛门弟子岂容你揣测，你来我寺里闹事，我几次忍让，好言相劝，是你欺人太甚，还打伤了我师弟！ 如此大胆狂徒，我今天就要替佛祖教训一下你们，不用一些金刚手段，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菩萨心肠，上！” 行痴说完下令，众多僧人一拥而上，郭致禹和沈欣都吓了一跳，可郭浩却不为所动。 “好一句金刚手段，菩萨心肠，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朕，真就要被你们洗脑了。” 郭浩喃喃自语，抬头只见李辉带人和僧人们缠斗在一起，虽然和尚拿了棍子，可是侍卫们并没有出刀，都是带着刀鞘打斗，并不想闹出人命。 结果，即便是如此，那些和尚也不是护卫的对手，没多大功夫，就倒了一大片，行痴又惊又怒，没想到郭浩这些人如此厉害！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 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就在此时，山门突然被踹开，一群衙役冲了进来，快速疏散了香客，后面跟着一个官员，身边站着一个老和尚。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广济寺闹事！” 郭浩抬头看了一眼那官员，看衣服他就认出来了，正是本地知县王萦，至于那个老和尚，不是广元是谁。 二人的出现，让所有僧人都有了主心骨，倒地的僧人忍痛爬起来，站到二人身后。 李辉看到这两个人，走到郭浩身边，意思是要不要显露身份，郭浩却是摆了摆手，他倒想看看，这些和尚还有什么手段。 “方丈你可回来，这帮人在寺里辱骂佛祖，驱赶香客，我们好言相劝，他们还行凶伤人，简直是不把佛祖放在眼里！” 行痴见到撑腰的人来了，立刻出言斥责郭浩的罪行，好像郭浩是如何大逆不道，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李辉没有郭浩的命令不会动手，但沈欣实在听不下去了，张口骂道：“你这个秃驴，还是个出家人，你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无人能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行痴叫说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完全没把沈欣放在眼里，冷声道：“小小婢女，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 沈欣闻言顿时恼了，就要上前教训行痴，郭浩赶紧拦住了他，其实和尚说什么他倒是无所谓，他需要是看官府怎么处理。 “阿弥陀佛，王大人，你都看到了，这伙贼人如此无礼，扰乱佛家清净之地，我徒儿驱赶还反被他们打伤，还请大人给老僧做主。” 知县王萦闻言点头，打量了郭浩众人一番，如果说汴梁附近的官员还有机会见过郭浩，距离再远一点根本不可能见到。 所以王萦不认识郭浩，心里也没什么忌惮，虽然郭浩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可是再厉害能有赵匡胤将军厉害么？ 赵将军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个有实权的大将军，深受郭浩信任！ “来啊，把他们给我带回衙门，严加审讯，他们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给本官问清楚，他们来襄阳做什么的？” 衙役们听了就要动手，郭浩忽然笑了：“且慢！” 郭浩伸出手，呵斥住衙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衙役们竟然真楞在原地。 郭浩分开侍卫，走到广元面前，轻笑道：“广元和尚，你好好看看我，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老朋友的？” 听到“老朋友”三字，广元眯着眼仔细打量了郭浩一番，确实有些眼熟，只是很模糊。 这时郭浩向后面摆了摆手：“禹儿你过来！” 郭致禹不明所以，但还是走到郭浩身边，广元看见了郭致禹，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你是……” 郭浩见状伸手向广元腰间一模，一个钱财被顺了出来，广元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你是，郭，郭……” “呵呵，看来你是认出我了，我这次来本想看看广济大师，没想到广济大事已经圆寂。 当年你们收留了元朗，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想为难你们，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觉得你这个寺庙，不像是一座寺庙！” 不像一座寺庙…… 此时其他僧人还不知道二人说什么，而知县王萦反应过来，元朗不是赵匡胤将军的字么，全天下能这么叫他的，除了他的父母，恐怕只有…… “陛下饶命，老衲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认出陛下，小徒无礼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啊！”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广济竟然直接跪地求饶，还叫郭浩陛下，这让王萦俩腿一软，也跪在旁边。 “陛陛陛下，下官不不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陛陛陛下……” 王萦这一紧张，竟然有些结巴，沈欣见了噗嗤一笑，二人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郭浩却笑不出来。 “礼部是怎么选的官员，不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办事，竟然和和尚凑在一起，难道是要出家么！” 郭浩对二人的表现实在失望，和尚不像和尚，官员不像官员，这还是在他的治下，各地政治还算清明。 可是沈欣说了，很多寺院都在行商，而且规模还不小，如此一来和官商勾结有什么区别，这就是隐患。 前院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惊动了整个寺院，香客虽然都被官差赶走了，可是后院还有不少人。 就在这时，一位尼姑打扮的妇人从后面走出来，想要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她是自己出来也就罢了，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那妇人看见一个和尚好像受了伤，立刻跑了过来，郭浩冷冷地看着他们，广济脸色顿时惨白。 “好啊，很好，之前欣儿和我说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陛下不要误会，那妇人只是寄宿在寺中，是本寺收留的流民，不是……” 广济还要辩解，只听那妇人开口道：“孩他爹，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谁胆子这么大，在官府面前还敢行凶！” 一句话，让广济哑口无言，郭浩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和尚没有几个是真的，就连广济恐怕也有问题。 “李辉！” “在！”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把知府给朕叫过来，朕要问问他，他是怎么管理手下的官员的！” 寺院的畸形，与官府脱不了关系，知府王萦的责任最大，他的上级也免不了责任，甚至吏部也要被问责。 李辉得到命令，直接发出一枚信号弹，外面的侍卫进了寺院，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同时查封广济寺。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傻眼了，纷纷议论着，好端端的思念，怎么突然被查封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幕后之人 襄阳县衙，郭浩坐在知县的位置上。 知府杜松战战兢兢地在一边，下面跪着王萦、广济、行痴等主要人物。 “杜大人，王萦可是你辖区的官员？” “是。” “那么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你就一点不知道？” “回陛下，下官，下官确实不知……” “呵呵……” 郭浩冷笑一声，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经过两天的盘查，光是从广济寺里，就查出了钱百万贯，帛十万匹，这可不是小数字。 除了这些，广济寺还有三万亩良田，襄阳城内大小上去十多处，放贷账目也有十多万贯。 一群出家人，掌握着如此大的财富，如果说都是广济和尚的，谁也不会相信。 知县王萦脱不了干系，现在官差已经去了王萦的家，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就在郭浩等待结果的时候，县衙的鼓被人敲响了，鼓声让所有人都是一个机灵，因为自从朝廷改革官员提系后，一些民事案件已经不用县衙去处理。 “报，外面有人击鼓，说是要申冤！” 郭浩闻言精神一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毕竟在乱世之中，死人都是很正常的，而官府的不作为，已经深入百姓心中。 如今有人击鼓申冤，说明老百姓已经开始信任官府，郭浩摆手道：“把人带上来！” 很快，衙役把人待了上来，来人像是一对父女，父亲看外表有五十岁左右，女儿好像二十多岁。 “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二人上来就跪在地上，郭浩沉声道：“有何冤屈，尽管讲来！” 郭浩是第一次审案，可是做的有模有样，知府在一旁不敢插话，广济等人被带到一旁。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 看书领现金红包！ “大人，我要告广济寺，强占我家土地，我儿去官府讨公道，却被官府关了起来，至今下落不明……” 老人说着，脸上老泪纵横，旁边的女子也哭的不停，郭浩闻言皱眉，所谓的下落不明，八成就是死了，这可就是人命关天了！ “广济，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这……” 广济不知道怎么解释，转头看向王萦，王萦脸色此时也有些难看，实际上这些事不是他想干的，但背后之人他又不敢说。 郭浩看见二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幕后一定还有主谋，于是开口道：“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你们下去吧，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郭浩说完，就有官差要送二人出去，郭浩是不想暴露身份，可在二人看来，郭浩这是官官相护。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只要我儿能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老人仰天哭泣，看的很多人都有些不忍，可是他们还不能说实话，郭浩答应他的事，一定就会办到，他还需要等等。 郭浩对此也没办法，还好他发现的及时，否则不一定出什么大事呢，其实有些事他很清楚，做生意如果没有官府支持，根本不可能立足。 虽然这是个潜规则，但不能成为贪污腐败的理由，地方官员如果有政绩，朝廷也是会下发奖励的。 就怕有些人贪心不足，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少拿一点没什么，有些事情不会被别人知道。 殊不知郭浩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小毛病他都没管，只要不失大体就行。 而且襄州这边的事情，秋南和李芙竟然都没有反应，要么就是对方做的太隐蔽，要么就是那个人太特殊。 一个时辰后，王萦家里的搜查结束了，结果让郭浩有些意外，王萦家里还真没有多人钱财。 “就这么点，会不会有其他地方？” 李辉摇了摇头：“与王萦有关的地方，我们都搜查了，而且从广济寺的账本里可以看出，广济寺和县衙确实往来不多。” 郭浩听了不太相信，既然没有收受贿赂，那么王萦为什么要包庇广济寺呢？ 赵匡胤虽然给寺里捐过钱，却很少过来，王萦想讨好赵匡胤，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看样子问题的关键还在广济寺里，一定是那背后之人势大，所以王萦也不敢得罪。 “王萦，你告诉朕，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如果你说出来，朕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我……” 王萦现在很为难，这件事确实与赵匡胤有关，只不过不是赵匡胤指使的，而是他的弟弟赵廷美。 现如今赵匡胤和赵匡义都在军中，赵弘殷就想着，不能让所有儿子都当兵，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 赵弘殷打了一辈子仗，知道战场的残酷，如今他的两个儿子都带兵打仗，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可能发生意外。 所以他向郭浩请求，希望赵廷美能当个文官，这样赵家也算也文武双全，将来在军政方面都能立足。 但是赵廷美现在还很年轻，不符合朝廷用人的标准，赵弘殷说不介意官员的大小，让赵廷美好好锻炼一下也好。 看着赵匡胤的面子上，郭浩答应了，让吏部给安排了一个官职，来到房州当了一个知县。 赵廷美到了房州后，先是四周转了一圈，偶然得知自己的大哥当年在广济寺住过，于是就知道了广济寺。 当了两年的知县，赵廷美觉得没意思，可是无论是郭浩还是赵家，都好像把他忘了，赵廷美本就是专横骄恣的性格，于是就不安分起来。 恰好此时他听说，南面一些寺庙都是怎么做的，于是他也动起了心思，打着赵匡胤的旗号，要求广元开始敛财。 广济寺的钱财，大部分都进了赵廷美的腰包，赵匡胤对此一无所知，秋南和李芙又都想拉拢赵匡胤，就谁也没说。 而郭浩的内卫，大部分分部在北方，南方他还真没关注，这一次要不是他恰好路过，怕是发现不了其中内幕。 有了这一层关系，难怪王萦不敢管，杜松不敢说，得罪了赵匡胤，他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立国久了，官场的一些风气开始复苏，郭浩对此也没办法，谁让华夏自古都是这样。 让他最生气的是，这帮人根本不懂他的想法，如今建国才十多年，就出现这种现象，若是再过几十年，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 看到郭浩不说话，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郭浩此时充满了杀气，恨不得杀了赵廷美，可是杀一个赵廷美，就能解决问题么？ 况且赵廷美还不能杀，否则赵家那边没法交代，而和他有关的这些官员也不能杀，毕竟事情还没有那么恶劣。 但是郭浩杀心已起，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他要遏制住这种不良风气，接下来就看谁倒霉了。 “来人，传朕旨意，免去赵廷美房州知县官职，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发配西北。 襄州知县王萦，为官不利，坑害百姓，流放海南，杜松治下不严，罚半年俸禄以示惩戒！” 郭浩的旨意下达，杜松松了口气，王萦摊坐在地上，赵廷美不在现场，但是他别无选择。 此时朝廷还不知道郭浩这个决定，可是内阁大臣如果知道这件事，也会明白郭浩的意思。 郭浩对赵家终究还是网开一面，发配西北没说干什么，可是谁不知道，赵匡义现在可在西北呢。 所以郭浩还是给了赵廷美一个机会，同时也借这件事敲打一下赵家，赵廷美是个惹祸精，你们最好看好了。 旨意下达，有人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和房州，赵廷美得到消息蒙了，本来有了广济寺，他觉得日子变得有意思了，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去西北受苦。 赵匡胤得知这件事，特意在路上等着赵廷美，见面之后就是一个耳光。 因为他知道，郭浩下旨处理此事，就是在警告赵家，同时也在警告一些人，他才是皇帝！ 第四百四十五章 事成回京 这一路上经历了这两件事，让郭浩意识到一个问题。 难怪古代王朝都无法长久，也许不是皇帝不够勤劳，也不是政治不够清明，而是信息传递太不方便。 皇帝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一个人，有些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想象不到。 赵廷美的事，郭浩不信秋南和李芙都不知道，可是她们既然都知道，却不告诉他，这就很可怕了。 由于牵扯到赵廷美和两府官员，所以郭浩的行踪全是彻底暴露了，官员们都知道皇帝出来了。 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官府上，却没有人想到郭浩是出来查寺庙的，等郭浩到了蜀地，果然和沈欣说的一样。 郭浩暂时压下心事，打算先完成此行的目的，一路来到蓉城，沈欣算是到家了。 “呼，本以为去了汴梁以后，很久不会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了这个家。” 沈欣的家，是在城里，而她那家胭脂店，就在城里的一条商业街上。 只有一个老管家看家，所以也没什么好呆的，沈欣只是换了身衣服，就要拉着郭浩上街。 “我和你说啊，原来四川现在就有火锅了，而且味道和后世的差不多，吃着非常过瘾！” 沈欣要带郭浩去吃火锅，郭浩笑着说道：“这你就说错了，如果你早几年来，这川地的火锅，绝对不是现在的味道！” “这是为何？” 沈欣有些不解，她以为四川火锅始终都是一个味儿，未此还觉得很感慨。 “因为辣椒！” “辣椒？” “没错，辣椒是我派人找回来的，还有你吃的土豆、西红柿、玉米等，都是我派人找回来的，十年前大宋可没有这些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从西洋流传过来的吧，这么说你派人下西洋了？” 郭浩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到野人，现在的美洲是什么样，听起来好有意思，我也想去看看。” “得了吧，你难道不晕船了？现在的船慢的要命，而且还不安全，如果你什么时候弄出发动机，也许你还有机会。” 郭浩一句话，把沈欣拉回现实，也对，现在的科技还不行，交通工具太落后，没有飞机要去美洲，没有几个月怕是倒不了。 “那还是算了，我可受不了海上的颠簸，不过你这么有野心，难道就没有想过殖民？” 郭浩闻言不置可否，其实他已经交代过李庆男，遇到好东西就带回来，至于具体怎么做，郭浩没说过。 几个人说着话，就来到了一家酒馆，一进店里，就能闻到香辣味，看样子川地确实得天独厚，对吃辣很有天赋。 几个人要了个火锅，又要了不少特色菜，酒是当地米酒，度数不是很高，几人饱餐了一顿，这才离开酒楼。 吃饱喝足，在沈欣的带领下来到一家寺庙前，寺庙大门人来人往，果然如同商铺一般热闹。 “你看，我没骗你吧，他们也在做生意，而且打着佛门的幌子，吸引了很多信徒，价钱还要比市面上高几成！” 郭浩点了点头，要不是亲眼所见，又怎么能想到，虽然后世很多寺庙都成了景区，可也没有这么热闹。 “你确实没有欺骗朕，这些和尚也确实需要管一管了，他们如果想当商人，朕可以成全他们，可是如果要当和尚，就必须守规矩！” 郭浩说完也不客气，派人找来知县，直接下令整顿，僧人种地可以，但不能太多，严禁僧人喝酒、吃肉、成婚，严禁僧人做生意！ 旨意一下达，顿时让很多人莫名其妙，有不少僧人都不理解，他们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受限制。 同时下旨查封了很多寺庙，对僧人进行审查，对那些假和尚直接勒令还俗，按照普通百姓登记。 而有一些真和尚，郭浩把他们聚在一起，鼓励他们研经说法，但是不得随意传道，现在大宋还不是那么自由，他可不希望所有人都变成软脚虾。 对此很多僧人表示不理解，郭浩对此也懒得解释，不愿意当和尚可以不当，在他的统治下没有那么多派别，所有僧人一视同仁！ 果断处理了寺庙后，接下来郭浩干脆带着仪仗，一路向南，所到之处必定是一顿整改，让当地官员负责，过后他会派人调查。 不再微服私访，郭浩自然看不到什么事情，之前的刺客也许知道事不可为，也没有再出现，郭浩却没有忘记这件事。 在这个过程中，郭浩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这里他看到了一个历朝历代都会遇到的问题，那就是土地兼并。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所有百姓都离不开土地，很多百姓有钱之后，想的都是买房置地。 这个思想传承了千百年，不是郭浩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很多商人有了钱之后，都会兼并很多土地。 钱庄出现，是抑制民间放贷，防止财富严重不均，而郭浩又在各地建立粮仓，是为了防止灾年，尽量不让百姓为粮食发愁，尽量少饿死一些人。 如今的两大皇商，说白了就是国企，掌控了盐铁生意后，郭浩觉得还不够，应该对粮食生意也加以控制，实现稳定粮价的目的。 在这个没有工厂的年代，百姓的收入主要是土地和商人，就算建立了一些造纸厂、印刷厂，但也都是小作坊，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所以为了防止变故发生，土地兼并必须抑制，郭浩在行宫之中下达旨意，决定限制地主阶级购买土地，土地交易必须有官府审批，想多要土地可以租赁……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 看书还可领现金！ 这个旨意一下达，麻烦接踵而来，很多地主手里的土地多了，就问官府怎么办，郭浩给出两个方案。 一是由朝廷按市价收购，可以分期得到补偿，有点类似国债性质，在一定期限内偿还。 二是土地不回收，但多出部分每年要多交五成的赋税，不可以增加土地数量，多出的赋税相当于租金。 两个解决方案一出，很多人都选择第一种，郭浩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他故意把多出部分的赋税定的很高，就是逼他们交出土地。 而为了防止收购土地的数额太大，郭浩不得不发行国债，那些收上来的土地也不能闲着。 一部分会卖给定量不足的官员和地主，令一部分会让大宋钱庄给百姓放贷，用贷款来买地，然后分期偿还。 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有一些反对的声音，可是兵权在郭浩手里，他们反对又有什么用？ 对于土地兼并，这个办法也许不能彻底解决，因为有些家族家大业大，可以通过分家来消化土地，这样的办法很多，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抑制。 与此同时，郭浩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大宋现在地广人稀，远不如后世的密集度，农业是立国之本，郭浩不得不重视。 折腾了一圈，郭浩回到汴梁已经是五月，期间占城、三佛齐图前来纳贡，郭致尧和郭致舜接待了他们。 回到汴梁后，郭浩先是翻阅了一下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看了一下二人的处理办法，结果都是可圈可点，还过得去。 南汉灭亡后，朝廷立刻开展人口普查工作，前不久刚刚结束，郭浩考察岭南图籍，发现州县多而户口少，于是废州十五座，县四十九个。 做完这些工作，郭浩才觉得全国上下一片通透，没有了之前那种雾蒙蒙的感觉。 而对土地的政策，也杜绝了一些事情的发生，尤其是岭南地区，原本民生十分艰苦，现在终于得到了缓解。 郭浩心情大好，决定组织一次家宴，把自己的妻儿、亲人全部叫来，增进一下感情。 第四百四十六章 宫廷家宴 广政殿内，坐了不少人。 郭浩坐在上位，左右分别是秋南和李芙。 左边首位是李安，次位是郭靖夫妇，依次排序是郭蓉夫妇，然后就是郭妱梅和王承衍，郭雁菡和李继隆，沈欣排在了末位。 右面是郭浩的妃子和儿子，首位是容妃郭永宁，次位是香妃周薇带着郭致启，第三是宜妃阿不里。 儿子按照年纪排序，齐王郭致尧，楚王郭致舜，燕王郭致禹。 郭浩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秋南也给三人定了亲。 郭致尧要娶的是赵匡胤之女赵语蓉，郭致舜是王溥的女儿王思烟，而郭致舜是赵普的小女儿赵志英。 由于三人还未完婚，所以郭浩也就没叫三个儿媳妇，可是他两个女儿也没出嫁，却把两个女婿都带上了。 王承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所以有些激动，相比之下李继隆倒是淡定很多，郭浩暗暗赞叹，果然不愧是名将。 “诸位，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束，朕南巡三月有余，尧儿和舜儿做的很不错。” 听到郭浩的夸奖，兄弟二人喜不自胜，李安捋了一把胡须，笑眯眯地举起酒杯道：“恭喜陛下，大宋后继有人矣。” 郭浩见状也举杯笑道：“是啊，有他们在朕也可以放心了，这次朕去了趟南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郭浩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沈欣在末位偷偷打量所有人，发现这帮人都很惊讶，不像是他们做的。 郭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云淡风轻地说道：“哈哈，看把你们吓得，朕戎马一生，岂能被几个小毛贼吓到。” 这时郭致尧站起来道：“父皇是在哪遇刺，告诉儿臣，儿臣这就带人把人抓出来！”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李将军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凶手已经找到了，就是几个山贼而已。” 明明没找到人，郭浩却故意说找到了，郭致尧闻言只能坐下，觉得自己失去了一次表现的机会。 而郭致舜也听出了一点不寻常，大宋境内太平已久，之前郭浩为了练兵，可是把境内的山贼都给肃清了。 就算岭南那边不太平，但郭浩带的侍卫可都不是普通人，刺客靠近就是死，山贼一般都是图财，不会为此送命。 所以，郭浩遇刺之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郭致舜起身道：“父皇，儿臣觉得，这件事绝对不是山贼那么简单！” “哦？” 郭浩放下筷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只听郭致舜继续说道：“父皇出行，很多人只知道消息，却不知道行踪。 可父皇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刺，那说明父皇的行踪被暴露了，而知道父皇行踪的，只有父皇身边的人！” 郭致舜说着，看了看角落里的沈欣，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很多人都怀疑。 李芙虽然性格柔软，可是并不傻，她也看出郭浩的心思，察觉到沈欣不简单。 再加上李安暗中教育，他们不想再这个关头上节外生枝，所以郭浩对沈欣的宠信，反而给她惹上了麻烦。 大殿此时掉针可闻，沈欣正在啃着一个鸡腿，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沈欣缓慢地咽下食物，疑惑地问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郭浩见郭致舜把矛头对准了沈欣，心中有些恼火，可是他也知道，此时他不能替沈欣说话，否则沈欣的处境会更难。 “舜儿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凡事都有因果，要讲证据，欣儿和朕无冤无仇，没有杀朕的理由，这件事朕会继续调查的。” 郭浩自认为这几句话还算公允，可是郭致舜先入为主，觉得沈欣不怀好意，以为郭浩是在替沈欣说话。 “父皇安危，关系江山社稷，对于这些来历不明之人，还是要小心为妙。” 郭致舜再次劝谏，郭浩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郭致舜还要说什么，忽然看见李芙对他使眼色，郭浩有些生气了。 郭致舜坐下后，郭浩平复一下心情，举杯笑道：“好了，今天是家宴，不说那么多了，咱们难得聚这一次，今天都放开一些。” 所有人举杯，沈欣有些莫名其妙，她和郭致舜并不熟，也没有惹到他的地方，怎么郭致舜就看她不顺眼了？ 事实上郭致舜的敌意，来自于李芙，郭浩选择妃子很正常，可册封公主并不正常。 众人吃喝一番，郭浩询问宫里的情况，秋南和李芙都没说什么，又询问起众人的课业。 这时郭致舜起身道：“父皇，儿臣如今年龄也不小了，而且马上就要成婚。 有道是成家立业，儿臣也想成就一番事业，为大宋做一些贡献！” “哦？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啊，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回父皇，儿臣与皇兄一道，在军事学院学习也有一段时间，期间有很多同仁表示，毕业以后愿意前往边疆，求戍守边关！ 父皇一直教育我们，我们虽然是皇子，更应该以身作则，所以儿臣恳求父皇让儿臣去边关，儿臣愿意和将士们一起保家卫国！” 郭致舜说完，李安点了点头，今天他能说出这番话，看来确实有进步。 郭致尧闻言吃了一惊，自己这个弟弟不是一直反对战争么，怎么突然要去边关了？ 秋南瞬间想明白其中之一关键，郭致舜哪里是想戍守边关，他是奔着兵权去的！ 郭浩当然也知道儿子打什么主意，但儿子能有这份心，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啊，你能这么想，父皇很欣慰，只是边关的条件艰苦，你能受得了么？” “儿臣可以。” “那么你能舍得你的新婚妻子么？” “舍得！” “那你的母亲呢？” “有姐姐在，我能放心一些。” 看样子郭致舜是打定主意，朝中的路他走不通，他就打算另辟蹊径，只要郭浩答应，他就有办法在军中站稳脚跟！ “好！” 郭浩忽然说了一声好，郭致舜抬头望去，难道郭浩这是答应了？ 郭浩站起身来，走到郭致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胳膊，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看样子你的武功并没有荒废，在战场上也不至于没有自保之力。” 郭致舜没想到，郭浩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而李芙看到儿子要走，一时间竟然有些不舍。 “陛下，舜儿现在还没有成家，如果这会儿让他去边关，他身边连个招顾的人都没有……” 郭浩本想说要什么招顾，可是一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身边始终有女人招顾。 先是从小到大的秋南，后来就是李芙，到契丹有阿不里，到河东有郭永宁，去江南有周薇…… 想到这里，郭浩还真不好这么说，于是点头道：“那就等他成婚，可以带着妻子过去，同甘苦共患难嘛，当初咱们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让郭致舜带上妻子，这个决定可不是什么好事，拖家带口去了边关，那以后他还回不回来了。 看到这里，秋南忽然笑了，李安则是不为所动，因为他很清楚，郭浩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 “话虽如此，可是舜儿一个人在外面，臣妾还是不放心……” “呵呵，朕又没说现在就让他走，其实他能有这份心，朕就很高兴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 难道郭浩又改主意了？ 郭致舜忽然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于是他下意识的看向李安。 郭浩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得意：“怎么样，害怕了吧，和你老子耍心眼，你还嫩了些！”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太子之争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换了其他话题，郭致禹之前出了很大的风头，郭致尧也想表现一番，却被秋南用眼神制止了。 酒宴过后，郭浩回到后宫，秋南低调地带着郭致尧离开，而李芙则是有些担心郭致舜，于是就跟在郭浩身边。 看到郭浩身边有人，阿不里和周薇只能回寝宫，郭永宁现在根本不在乎郭浩，倒是对儿子归来很高兴。 福宁宫内，李芙给郭浩按着肩膀，郭浩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心里明白李芙在想什么。 “儿行千里母担忧，世事茫茫不胜愁。却见檐前风里燕，逐云振翅去悠悠。” 一首诗念罢，李芙身子一颤，心里品味着这首诗，思考着郭浩到底想说什么。 郭浩感觉到李芙的手不动了，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休息吧，明早朕还要主持早朝。” 听到郭浩说“咱们”，李芙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微红，立刻给郭浩脱衣服，然后…… 第二天一大早，郭浩穿戴整齐，来到大庆殿。 三个月没上朝，郭浩感觉都有点不适应了，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郭浩忽然觉得有些厌烦。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三德子喊了一声，所有大臣都有些惊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恭听郭浩的长篇大论，可郭浩竟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事实上郭浩有什么好说的，有些事和大臣说，他们也不一定理解，该办的事他都办了，反对也是没用，他们现在不理解，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明白。 而现在大宋最重要的就是发展，在没有积累足够的实力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朝中的小事都有人去办，大的政策他都已经制定的差不多了，唯一操心的就是执行落实，郭浩也做好了安排。 郭浩的一反常态，让大臣们有些不适应，这时陈玄站出来道：“启禀陛下，岭南来报，刘于海门镇募兵能采珠者二千人，号媚川都。 凡采珠，必以石缒索系于足，没入海，深或至五百尺，溺死者甚众，臣以为此举有伤天和，朝廷应该废除此项。” 郭浩闻言点头，道：“采珠而已，确实犯不上搭上性命，内阁拟旨废除此项，日后类似事情都要以人为本。” “陛下圣明！” 陈玄得到了答复，于是推到队伍里，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今天可是大朝啊，难道就这么过去了？ 郭浩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们，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们有事，但是朕不给你们契机，如果你们非要说，就得有充足的理由。” 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王溥和薛居正对视一眼，吕余庆冲二人微微点头，王溥迈步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老臣听闻陛下这次南下，途中遇到了刺客，还好陛下吉人天相，安全回到了汴京。 然而刺客的来历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老臣觉得陛下应该重视此事，陛下的安危关系到大宋江山，还请陛下斟酌。” “来了！” 很多人的心中都说了一句，郭浩看着王溥，摇头道：“不过是几个毛贼罢了，怎么可能威胁到朕，王爱卿不必在意。” “陛下，微臣觉得王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南征北战数十年，好不容易才开创了大宋盛世，天下百姓无不称赞，陛下乃是千年难得的明君。 在如此盛世之下，竟然还有人敢刺杀陛下，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一定要彻查到底，以杜绝后患！ 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也请陛下在没有找出真凶之前不要出宫，否则我等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薛居正一番话，感人肺腑，很多大臣纷纷附和，有的甚至还流下眼泪，好像很担心郭浩。 不让郭浩出宫？ 这怎么可能，郭浩培养两个儿子，为的就是有人替他办事，然后他好出去浪。 现在内阁带头要郭浩待在宫里，其他大臣也是一样的态度，就算郭浩不愿意，可是也不能一意孤行。 “诸位爱卿言重了，朕从小混迹江湖，戎马半生，去过北境，到过东洋，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又怎么会怕几个刺客。 况且辽国未平，西北不定，为了千秋万代，朕也不能闲下来，所以朕绝不能困于这宫闱之中！”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 众号【】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不让郭浩出征，这根本不可能，接下来的大战，只有他亲自督战才放心，毕竟这可是改变历史的壮举。 听到郭浩这么说，王溥几人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早就知道郭浩会是这个态度，所以并不觉得失落。 “陛下如果执意如此，为了江山稳定，还请陛下，册立太子！” 王溥语出惊人，终于说出了重点，很多不知内幕的大臣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 郭浩闻言笑了，再次一反常态，笑道：“哦？那么王爱卿觉得，谁比较合适呢？” 看到郭浩这个表情，王溥心里也有些没底，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回陛下，自古以来，太子为嫡长子担任，但是陛下未立皇后，所以当立长子为太子。 齐王致尧，贤良方正，文武双全，待人谦和，恭谨好学，可为储君，以安人心。” 王溥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辞严，看不出一点心虚。 郭浩现在算是看出来了，难怪昨晚郭致尧那么低调，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今日早朝由王溥带头，以郭浩常出宫为由，请求册立太子，一切都很符合礼制，郭浩也不能说什么。 郭浩听了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其他爱卿觉得如何？” 薛居正：“臣附议！” 吕余庆：“臣附议！” 沈义伦：“臣附议！” 礼部、吏部还有其他部门的一些官员，纷纷站出来附议，卢多逊看到这么多人附议，焦急地看着李安，可是李安却不动如山。 眼看天平已经向郭致尧倾斜，卢多逊忍不住站了出来。 “陛下，齐王贤良，人尽皆知，可楚王品性，不分伯仲，如果就因为他是长子，对楚王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终于有人替郭致舜说话了，很多人心里暗叹，这一天终于来了，卢多逊此时满头大汗，等着郭浩的回答。 “嗯，爱卿说的不无道理，他们两兄弟，朕一直也是公平对待。 自二人辅政以来，表现的都不错，确实分不出高下，朕也是很难抉择啊！” 既然他们要选，郭浩就给他们机会，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还不清楚？ “陛下，自秦汉以来，历朝历代皆有太子，古人如此，为的就是稳固江山。 两位皇子虽然难分伯仲，可齐王是长子，自身又符合要求，按照礼制理应担任储君。 况且，陛下虽然极力控制，可是两位皇子明争暗斗不断，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事端，那是因为陛下还在，可陛下一旦有什么闪失，大宋危矣！” 王溥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色变，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王溥竟然敢说出来，就算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也不能当着郭浩的面说啊！ 郭浩听了脸色有些阴沉，看来王溥他们今天是要逼宫了，王溥直言进谏，是为大宋考虑，郭浩如果一怒之下杀了他，恐怕还会成全他一个忠臣的美名，而自己则会被扣上昏君的帽子。 “呵呵，王爱卿一心为国，让朕能说什么呢？我看你们是早有预谋，早就想好怎么对付朕了。 你们不就是要立太子么，可以啊，但是这规矩也要改一改，太子可以建府，但不设立东宫，朕可以给他权利，但朕才是皇帝！ 你们可以选择，但是谁要是敢做对不起朝廷的事，就别怪朕不念旧情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旧事重提 郭浩竟然真的答应立太子了，这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实际上郭浩不是不想立太子，只是想保留一些亲情，现在看来这都是奢望。 他本来觉得，以自己的手段，可以掌控一切，可是他小看了权利的诱惑，皇帝的位子太吸引人了。 这次大朝，阵营基本很明显，内阁中有四人支持郭致尧，这明显是秋南的手段。 而卢多逊是李安扶持上来的，所以只能支持郭致舜，至于陈玄是郭浩一手培养的，又是郭蓉的夫君，所以站在郭浩这一边。 至于赵普，也是忠心于郭浩，在作为历史上的名相，他同样有很大的野心。 郭浩终于松口，让王溥等人都松了口气，此时他们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可事情还没有完。 “陛下既然答应册立太子，那么按照礼制，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理应册立庶子中的长子，所以齐王……” “且慢！” 就在这时，安国公李安终于开口了，只听他缓缓的说道：“谁说陛下没有嫡子！” “什么？” 李安一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在场之人都被雷的不轻，这么多过去了，从来没听过郭浩有嫡子。 “芙儿当年嫁给陛下时，陛下尚未娶妻，按照礼制，第一任妻子为正房，所以舜儿就是陛下的嫡长子，而齐王只不过是一个庶子！” 李安语不惊人死不休，王溥等人瞬间无语，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多逊此时是真的佩服，不愧是大宋的开国元老，皇家血脉，之前的局势对郭致舜那么不利，李安都能沉得住气，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李安知道郭浩不想立太子，于是就让王溥等人打头阵。 王溥等人三句话不离礼法，李安就用礼法说话，李芙是郭浩第一个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到这一幕，郭浩反而冷静下来，他倒要看看，这帮人还能说什么。 “王大人，陛下照顾夫妻感情，所以始终没有册封皇后，可是芙儿跟陛下这么多，二人感情一直很好。 芙儿这么多为朝廷也出了不少力，而且为了后宫稳定，也没有和淑妃去争，如此品行，算得上母仪天下吧！” 李安这句话可谓诛心，在他这里，李芙的不争反正成了最好的理由，她温柔地性格，确实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反观秋南，她就比较争强好胜，虽然这些年有所收敛，可是本性是改不了的。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之所以支持郭致尧，就是秋南软硬兼施，再加上郭致尧确实是长子才同意的。 所以皇后人选他们偏向李芙，太子人选偏向郭致尧，这就是一个矛盾的组合。 说到这里，事情好像僵住了，李安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很得意，其实他早就察觉到秋南要发难，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大臣们议论纷纷，如果按照李安所说，郭致舜才是嫡长子，那么这太子之位确实应该是他的啊！ 局势一时间发生了反转，后宫中两个贵妃也关注着朝堂的情况，郭致尧和郭致舜都在母亲身边，二人前后的表情各异。 “怎么会这样，您和父皇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皇后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您的，是那个女人抢了先！” 郭致尧到底还是太年轻，此时此刻已经有些乱了方寸，秋南却眉毛一挑，怒道：“慌什么慌，那也是你的母妃，你身为晚辈岂能如此无礼！” “可是……” 秋南摆手让他坐下，示意他不要着急，事实上她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而且也知道，这个时候，二人的感情是没有用的。 秋南这边还算镇定，李芙那边的郭致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是外公厉害，大臣们这次无话可说了，您先嫁给了父皇，那么您就是父皇的正妻，虽然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 李芙听了只是淡淡的点头，脸上却看不出高兴，这么多年有件事在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她确实先嫁给了郭浩，可是二人之所以如此匆忙成亲，是因为郭浩的父亲快不行了。 所以其他人看来，二人成亲是给郭二牛冲喜，而郭浩则是为了满足父亲的遗愿。 洞房当晚，郭浩坐了一夜，这让李芙一辈子忘不了，虽然郭浩极力安慰，可是这件事让她难以忘怀。 李芙心中有些不安，可是为了父亲和儿子，她只能极力隐藏，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朝堂上，一时陷入了僵局，两位皇子到底选谁，同时他们也知道，太子选出来了，皇后也就有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站出来一个人。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陛下和德妃娘娘成婚当日，先皇便驾鹤西去，微臣认为此为不祥之兆，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静…… 可怕的静……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官员，礼部尚书李昉头瞬间大了，这位官员是他的手下，姓毕名士安，现在任礼部侍郎。 李芙的事，很多人都有听闻，但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算清楚的也没有人敢说。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大殿，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要知道毕士安这一句话得罪多少人，郭浩、李芙、李安、郭致舜、郭妱梅…… 此时其他人看向毕士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李安眼里露出杀机，他死定了。 “呼……” 好半天，郭浩长出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他还是低估了古人思维的可怕程度。 成亲当天死了公公，放在普通人家都会遭到唾弃，更别提在这帝王之家，一件事否定了全部！ “这件事你听谁说的！”郭浩冷言质问！ “微臣只是实事求是，身为礼部官员，应该为国考虑！” 毕士安倒是很淡定，他今年才二十多岁，还很年轻，能成为礼部侍郎，都是秋南的提拔。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觉得是对的，他就会坚决做下去，哪怕因此丢掉性命，他也在乎。 “一派胡言！当时你们谁在场？发生什么事你们清楚么？道听途说的事，就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你可知道这句话影响有多大么！” 郭浩真的生气了，无论是不是秋南指使的，这么做有些过分了，揭人伤疤岂是君子所为，这些读书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脸都不要了！ “如果芙儿是不祥之人，那么淑妃离开陛下那么久，她的孩子谁能保证是陛下的？” “够了！” 郭浩一把拍在桌子上，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李安刚刚那句话更过分，这分明是要玉石俱焚。 “枉你们都自称读书人，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为了太子什么都不顾了，朕还没死呢！” 郭浩说完拂袖而去，李芙得知这个消息，直接瘫软在地，昏了过去。 “娘，娘你怎么了，快传太医！” 李芙这边病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如果说幕后之人他们没办法，但是那个毕士安，他们绝不会放过。 不等郭致舜做什么，李安已经安排好了人，夜里秘密潜入毕士安的住处，结果却扑了个空。 此时的毕士安，已经被抓到了一个密室，李辉走到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道：“说，那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毕士安闭口不言，实际上郭浩后来有了权利，已经把当时知情的人都转移走了，后来他又让李辉去查看了几次。 既然做了善后工作，可是事情还是暴露了，这说明一定是内部有人搞鬼，秋南的嫌疑很大。 而毕士安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秋南也是花了心思的。 她费找到当时知情的人，然后又假造了一本县志，里面对此事一笔带过……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波未平 在“机缘巧合”下，毕士安看到了这本县志。 他本身就是一个严禁之人，县志上写着：郭姓之人娶李氏，成婚当天郭父去世，喜事变丧事。 毕士安一看大吃一惊，觉得这件事有可能与郭浩有关，于是就展开一番调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要说毕士安也是被秋南利用了，怪就怪在他太认真，而且还年轻气盛，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本身就是儒家弟子，对于传统礼制很尊重，所以发现李芙有可能影响到大宋气运，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在李辉的审问下，毕士安交代了所有事情，郭浩闻言皱眉，他觉得这件事有点太巧了，可是他却没有证据。 李芙病倒了，病的很严重，郭浩找来丁酉，丁酉也是连连叹气。 “陛下，德妃娘娘的病，乃是常年积郁，加上急火攻心，心肺两伤，这才病倒的。 微臣已经用药，娘娘已无性命之忧，可是要想恢复如初，恐怕很难了，日后需要小心照顾。” 丁酉的一番话，让郭浩有些自责，研究养生这么久，他自然也懂一些医术。 丁酉的意思是，李芙的心肺都出了问题，这在后世也是很麻烦的，一旦得了病，就很难痊愈。 而造成这个病的原因，《素问》有言：“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李芙是郁闷和惊吓导致发病。 临床上不同的情志刺激，可对各脏有不同的影响，但并非绝对如此，因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如《灵枢·口问》有言：“心者，五脏六脏之主也，……故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 这里即指出了各种情志刺激都与心脏有关，心是五脏六腑之大主，心神受损可涉及其它脏腑。 所以导致李芙病倒的主要原因，还是这次的打击，让她心理受到了刺激，这才发病。 之前的病因也很明显，后宫之中看似和平，实际上压力很大，而身为妃子又不能太过放肆，什么事都要以身作则。 久而久之，李芙有些受不了这些压力，她是真的不想争什么，可是李安逼着她争，所以李芙受不了这份压力，她的内心始终很痛苦。 …… “水……” 昏迷了一天一夜，李芙终于赢了，郭浩一直陪在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 李芙闭着眼睛，只觉得一只大手贴在后背，轻轻把自己拖起，然后靠在一个人的怀里，此时汤勺也送到了嘴边。 喝了点水，李芙睁开眼睛，就看到郭浩低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陛下，我……” “不要说话，你一定是累了，都是朕的错，不要想太多……” 郭浩霸道地安慰着李芙，就算李安在老谋深算，做了再多错事，他相信李芙是无辜的。 郭妱梅和郭致舜站在一旁，看着爹娘恩爱的模样，多少年没看到这一幕了，他们已经记不清了。 喝了水之后，又有侍女端来了药，郭浩接过来亲自喂李芙，一勺一勺吹凉了才送到李芙嘴边。 “芙儿别怕，乖乖吃药，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 李芙咽下苦口的药，心里很是甜蜜，可是看到一旁的儿女，又忍不住流泪。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舜儿是无辜的，你可千万不能冷落他。” “怎么会呢。”郭浩有些哽咽：“他是朕的儿子，朕会一视同仁的。” 李芙闻言笑着点头，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郭浩轻轻把她放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李芙病了，李安那句话也把秋南气的不轻。 说郭致尧不是郭浩的儿子，这件事早就有了定论，郭浩也从来没怀疑过这件事。 可是人言可畏，谁让她当时不在郭浩身边，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亲子鉴定，她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好在郭浩没有因为这件事杀人，但是那个毕士安并不好过。 现在两个皇子都有问题，大臣们也不知道选谁好了，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两个都不选，而郭浩另外两个儿子，郭致禹也不能选，唯一剩下的就是郭致启了。 紫薇宫，周薇带着自己的儿子，此时她小腹微鼓，看来郭浩之前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周薇又怀孕了，郭浩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太子之争闹的沸沸扬扬，郭浩不想牵连太广，也就没有打扰她。 李芙暂时没有危险，可事后肯定留下病根，古人寿命本来就短，李芙又是几人里年龄最大的，郭浩很担心她。 一场闹剧，两败俱伤，没有人再敢提这件事，皇帝的家事害怕让他自己去操心吧。 所有事情看似好像恢复了平静，结果黄河又发大水，淹死了不少人，这让郭浩十分愤怒。 郭浩明明已经对治河很重视了，怎么还发生了这种事，就算无法控制黄河，也应该警惕起来，不要死人吧！ 此时此刻，郭浩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人时间久了就变了，办事存在侥幸心理，不时常敲打没有记性。 想到这里，郭浩再次做出一个惊人之举，任命沈欣为巡抚，调查黄河决口事宜，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为了给沈欣撑腰，郭浩让郭致禹跟着一起去，还给了她一百内卫，沈欣很是兴奋。 其他人可能不理解，但沈欣知道郭浩的意思，两人都来自后世，知道后世是什么情况，天灾无法避免，但最可怕的还是人祸。 沈欣带着“尚方宝剑”离开了汴梁，郭浩很是感慨，终于有一个放心的人可以用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太平五年七月，沈欣回到汴京，同时也押回来几个人。 “就是他们，不顾朝廷的预案，无视监测部门的预警，下大雨不撤离百姓，又没有组织人救援！” 沈欣到那里一调查，很快就知道事情的始末，朝廷这两年要求治河，可是也只是开始研究，并没有具体措施。 之前下发的预案，相关官员也没当回事，错误的预估了情况，结果导致悲剧的发生。 五月，河决澶州濮阳县，又决于大名府朝城县，黄河南、北各州皆大水。 六月，河决于阳武县，汴水决于郑州、宋州，决口的地方太多，官府根本反应不过来。 郭浩对此是又生气又无奈，养着这一帮官员，关键时刻什么都做不了，归根结底就是不重视。 “相关官员一律撤职查办，同时城里河务衙门，专门负责治河事宜，让赵匡胤派兵协助治河，朕就不信治不好这黄河！” 中央还有两万禁军，平日里除了训练没其他事情，郭浩这次下定决心，让禁军是治理黄河。 很快内阁就拟出了章程，这次倒是没有不同意见，因为他们都清楚，郭浩此时正在气头上，现在去反驳他就是自找没趣。 后世的抗洪抢险，相信很多人都记忆犹新，而郭浩之所以调动军队，就是出于这方面考虑。 军人口口声声说着保家卫国，不光只提现在战场上，所以郭浩要给他们灌输这个概念。 想到这里，郭浩继续说道：“还有，把军事学院所有学员都派过去，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民生疾苦，想立功不仅仅是在战场上！”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黄河两岸有大水，很多地方却出现了大旱。 种在地里的粮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如果照这个情况下去，弄不好会颗粒无收。 察觉到不对劲，郭浩立刻组织内阁和户部，对各地的情况展开摸底调查，同时检查各地粮仓，未雨绸缪。 同时加大南方荒地开垦，筹集粮食运往京师。 第四百五十之章 一波又起 朝廷内不平静，地方有连遭天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欣回京后，郭浩仔细看了调查结果，发现确实如她所说，于是直接处理了一批官员。 看到郭浩如此果决，很多人也不敢说话，谁不知道郭浩现在正在气头上，想出气都没有出处，那些官员只能自认倒霉。 安排好预防工作，郭浩重新冷静下来，他一时冲动答应了设立太子，可是太子的人选是个问题。 朝堂上毕士安旧事重提，让郭致尧和郭致舜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此时秋南和李安都想把毕士安千刀万剐。 秋南也没想到，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李安竟然直接撕破脸皮，说郭致尧不是郭浩的亲儿子，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怎么能担任太子呢？ 对于郭致尧，郭浩当然是相信秋南的，这年头没有亲子鉴定，可是郭致尧绝对继承了他和秋南的样貌特点。 只是他曾经否定了滴血认亲的准确性，只是为了不立太子，如今他没办法证明郭致尧的身份，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说郭致舜，李芙因为成亲当天公公去世，背上了“不祥”之名，这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件小事。 而李芙的事情又直接影响到郭致舜，秋南和李芙之间的矛盾，也是因为二人先成了婚。 所以秋南没法怪罪郭浩，就把这笔账记在了李芙身上，她只有这一个儿子，之前她已经输给了李芙，这一次她绝不会退让。 经历这件事后，二人的关系已经无法缓解，而李芙又因为这件事生病，李安更不会就此罢休。 一想到这些事，郭浩就觉得头疼，这些人是逼着他狠心，如果他的心不狠，不一定有什么后果。 想明白这些，郭浩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于是下达了一份诏书 “圣旨： 封郭致尧为镇北将军，离京前往幽州，协助北境诸位将军处理宋辽战事。 封郭致舜为镇西将军，离京前往蜀地，协助西境将军处理南端战事。” 诏书一下达，二人都有些傻了，郭浩果然是一碗水端平，直接把二人发配到边境，这意味着他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两个人虽然不甘心，可是这次的事情太大了，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事在后面。 “册封郭致启为太子，待其成年后入主东宫，封王昭为太子太傅，为太子幼学启蒙！” 身为皇帝，郭浩不能食言，他说立太子就立太子，但是太子的人选是他说的算。 郭致舜今年只有三岁，根本还什么都不懂，郭浩立他为太子意思再明显不过，根本就是应付了事，哪里是要选接班人。 可是郭浩这么做，大臣们还不能说什么，郭致启的身份没有争议，说他年龄小就是在诅咒郭浩早死。 以郭浩现在的身体情况，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是问题，到时候郭致启已经长大，倒也正合适。 只是所有人心里都担心，因为古代皇帝命都不长，别看郭浩现在没问题，谁能保证他不出意外？ 一旦郭浩出了意外，郭致启还没有长大，他的两个哥哥都在军中，这就是天大的隐患。 所以郭浩让二人去军中，却没给他们兵权，只是让他们协助处理，就是怕他们将来有想法。 得知二人就要离开，秋南和李芙都舍不得，李芙见到郭浩后，只是哀怨地看着他，只是郭致舜请求过离京，所以她还有些心里准备。 可是秋南完全没有心里准备，除了郭致尧，他只有郭浩了，可是郭浩不只有她一个女人，他还是大宋的皇帝。 “你就这么狠心，非要把尧儿从我身边抢走？” 郭浩闻言沉默，他知道秋南接受不了这件事，可是身为皇帝，他不能感情用事。 “难道你真的相信别人说的，怀疑尧儿的出身？” 这句话让郭浩皱眉，他从来没怀疑过秋南，可是却不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问题没解决之前，他不能激化矛盾。 “我知道了，看来你还是怀疑尧儿，怀疑他不是你亲生的，我怎么这么傻，会相信你可以不在乎。” 说完秋南转身离去，郭浩抬了抬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秋南和李芙对他都很重要，他已经尽量平衡二人的关系，然而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郭浩也是有苦说不出。 秋南回到寝宫，心里很失落，回想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二人是那么幸福。 “最是无情帝王家” 秋南喃喃自语，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她知道郭浩已经变了，她费劲心思争取的一切，都被郭浩轻易地多走。 在很多人看来，兄弟二人去了边境，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了，毕竟郭浩不是普通的帝王，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控制欲很强。 然而世人只看到他强势的一面，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渴望，唯独沈欣能理解他的想法，其实郭浩很孤独，他渴望被人理解。 圣旨已经下达，断无更改的可能，兄弟二人不是自己离开的，郭浩让他们把未婚妻都带走，这更加刺激了二人。 连个婚礼都不给办，郭浩这次真的生气了，从摄政辅国的皇子，到边境的王爷，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有一个人倒是很淡然，那就是郭永宁，此时她很庆幸，庆幸她的儿女还都留在身边。 御书房里，郭致禹跪在地上，给两位哥哥求情。 “父皇，两位哥哥虽然有错，可又不是什么大错，父皇又何必如此苛刻，要把他们都撵走。” 郭浩闻言摇头，叹气道：“禹儿，父皇又何尝想让他们走，只是他们现在被权利迷失了双眼，根本不懂为父的用心。 在这么多孩子中，你和朕最远，但也最近，只有你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那些科学研究，都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命运。” 郭致禹点点头，懂的东西越多，他对天地就越是敬畏，有些事情看似荒谬，实则有很长远的影响。 “欣儿的本事你最清楚，父皇重用她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可是你的两个哥哥难道不知道这些么，为什么还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郭致禹闻言摇头，这件事他也很无奈，虽然他和沈欣相处的比较尴尬，可沈欣的本事他不得不佩服。 “别看这些事情不起眼，这关系到为父能不能打败辽国，收复西北，尤其是火枪的改进，更关系到大宋未来的发展！ 为父让你去格物院，就是想让他掌管大宋最核心的机密，只有你掌管这些东西，才能保证我们郭家长久不衰。 可是再看你两个哥哥，他们什么时候想过这件事，为了一个太子的位置明争暗斗，自己闹腾不说，还拉上武大臣！” 说到这里，郭致禹有些明白了，郭致尧和郭致舜如果只是自己斗也就罢了，他们错就错在拉上朝中的大臣。 也就是郭浩心中宽广，否则仅凭王溥那一番话，郭浩就能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说他万一有什么闪失，这不是咒他死么，郭浩在心里已经杀了王溥无数次，可是他却没这么做。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内阁成立至今也有十多年了，王溥当了这么多年的首辅，也该休息一下了。 事实上郭浩没杀王溥，就是看在他的功劳上，要知道郭浩在开国后就紧张一系列改革，其中武将功劳最大的是赵匡胤，而臣功劳最大的是王溥！ 郭浩此时没主动开口，是给他最后的体面，逼着他把两个儿子撵走，郭浩怎么能放过他！ 果然，没过多久王溥就请求告老还乡，郭浩没有挽留直接答应了，王溥虽然失望，可是也没有办法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石二鸟 王溥致士辞官，对朝廷影响很大。 内阁成立这么久，虽然所有事都是投票选举，可隐隐地还是以王溥为首。 如今他这个首辅下台，下一个首辅的人选，就关系到大宋未来的发展。 按资排辈，沈义伦和薛居正年龄最大，但论能力则是赵普和卢多逊最强，所以就看郭浩怎么选择。 思来想去，郭浩觉得内阁的存在是为了大宋的发展，如果都用文人来担任，有时候容易偏激。 而赵匡胤虽然是禁军统领，中央大将军，可是这几年一直没什么事做，要不是他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恐怕早就来找郭浩抱怨了。 所以现在内阁缺了一个人，赵匡胤又正好赋闲在家，郭浩不想让赵匡胤出去，那么干脆让他到内阁任职。 很快郭浩就下达了旨意，任命赵匡胤为内阁首辅，赵普为次辅，这两个人都忠诚于郭浩，和郭浩是一条心。 陈玄对郭浩同样衷心，可是终究太年轻，在内阁任职已经很勉强了，作为首辅还需要历练。 赵匡胤成了文官之首，这让官员们很意外，而禁军统领的位置郭浩给了郭靖，如此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赵匡胤对于郭浩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之前赵廷美的事，让他心里有些不安，郭浩他赵廷美发配到西北，已经是给他面子。 赵家三子都在军中，赵老爷子心里有些忐忑，如今大儿子成了内阁首辅，也算是一件好事。 拱锤殿中，郭浩靠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下面递上来的奏折，内阁七人都扶手站在他面前。 此时正是八月，外面和下火似的，可大殿内却很是清凉，只因大殿的角落摆着几块冰块。 他们这些人来了有好一会儿了，郭浩却始终没开口，就让他们在那里站着。 赵普此时心中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郭浩终于开始重视他，忐忑的是他不知道郭浩接下来要他做些什么。 终于看完了奏折，郭浩这才抬头，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七位大臣。 王溥的离开，对薛居正三人打击不小，秋南因为儿子的离开暂时消沉，他们一时间没有了主心骨。 卢多逊眼珠乱转，目光若有若无地瞄向赵匡胤，虽然赵匡胤失去了兵权，可是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不容忽视。 郭浩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摆手道：“站了半天了，都坐吧。” 郭浩虽然让他们坐下，可也只有赵匡胤坦然地坐下，其他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坐下。 郭浩见状摆手道：“都坐，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身为国家大员，最重要的还是要往前看，多关心一下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郭浩说过去了，难道真的能过去么？ 后宫那两位位祖宗还在呢，郭浩都拿她们没办法，他们可没有赵匡胤那么坦然。 薛居正心中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施礼道：“陛下，此次册立太子，是微臣考虑不周，身为辅政大臣，臣没有替陛下着想，还请陛下责罚。” 薛居正先站出来承认错误，免得郭浩如果发难，他就很被动了，弄不好还会和王溥一样。 “哦？薛爱卿这是何意，你们只不过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按照礼法古制你们并没有错，朕为什么要责罚你呢？” 听郭浩这个语气，支持王溥的三人都是心中一沉，有时候上级越是客气，就说明越生气，如果上级破口大骂，反而还没事。 “微臣有罪，不应该参与陛下家事！” 薛居正喝出去了，这件事能不能过去，就看郭浩的态度了，当时他们明确支持郭致尧，此时想辩解已经不可能了。 “呵呵……” 郭浩忽然笑了，这个笑让三人心中一紧，紧接着郭浩脸色一沉，沉声喝道：“你们还知道，这是朕的家事！” 一声斥喝，吓得三人连忙跪下，郭浩继续冷声道：“朕早就说过，后宫不得干政，你们都饱读诗书，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么？ 身为内阁大臣，平时生活不检点，被人抓住了把柄，然后就做贼心虚，一味地进行妥协，这就是你们的处事原则么！” 此言一出，三人都低头不语，卢多逊在一旁也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也和李芙有关联。 “朕让你们进内阁，是让你们商议国家大事的，朕现在还没死呢，你们就想认新主子了，你们不觉得你们有点不像话么？” “臣知罪！” “微臣有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郭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参与太子之争，本来就是一次赌博。 赌赢了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子孙也会受益，不用担心权利地位。 可是他们忘了，现在的皇帝是郭浩，而郭浩不是普通的皇帝，他对权利看似放松，其实都是控制在自己手中。 郭致启虽然被封为太子，可是也只是有个名头儿子，没有东宫幕府，太子没有任何权利。 看着三人认错的态度还可以，郭浩冷哼一声，要不是现在朝中人才缺乏，郭浩恨不得全换了他们。 但是作为大宋的权利中心，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比如王溥虽然辞官了，可是他的影响力依旧不小。 当了这么多年的宰相，他的门生故吏遍布朝廷上下，这次要不是事情闹的太大，否则郭浩也动不了他。 毕竟治理国家还需要官员，光有军队也是不够的，军队可以维持国家稳定，但官员可以推进国家发展。 所以郭浩这次拿下王溥，也是一石二鸟，既敲打了秋南李芙，让他们不要太过分，又警告了一些官员，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掺和的。 郭浩骂了三人一顿，反而让三人松了口气，骂出来就好，就算有些处罚，也问题不大。 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郭浩说了半天，最后道：“这一次朕姑且给你们一次机会，每人罚半年俸禄，等级降一级，但依旧在内阁，戴罪立功。 如果你们表现的好，朕会给你们官复原职，可如果你们再犯错，那就滚出内阁，你们不配继续待在内阁！” “多谢陛下！” 胡萝卜加大棒，果然百试不爽，之前内阁之中只有赵普支持他，就连陈玄也因为种种顾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但是现在不一样，赵匡胤成为首辅，赵普是次辅，薛居正三人重新选择，郭浩又重新掌控了内阁。 至于卢多逊，看着李安的面子上，郭浩暂时不动他，一切要看他日后表现，否则郭浩就是再喜欢他，也不会留着他。 卢多逊也想明白这一点，知道李安斗不过郭浩，而且他答应的事已经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是运气不太好。 看到几人都有些决定，郭浩再次开口道：“让元朗做这个首辅，就是为了填补你们的一些不足。 在座的诸位都是文人，不明白朕心中的想法，你们既然承认朕的文治武功，有些事情就要从两方面考虑。 元朗虽然出身军中，却和朕一样，文武双全，日后你们多听听元朗的见解，就能明白朕的用心。” “多谢陛下夸奖，臣愧不敢当。” 赵匡胤起身施礼，客气了一番，其他人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担心。 说好了文武分开，如今又把赵匡胤塞进来，郭浩的用心他们理解，可是政治和军事是两码事。 郭浩看出了他们的担心，笑着对赵匡胤点点头，赵匡胤作为历史上大宋的皇帝，他的政治头脑不弱于在场的任何一人。 “诸位，从今往后大家就要一起共事了，赵某虽然是个粗人，可也自认为读过不少书。 对于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的看法，今天在这里就说一说，请诸位看看赵某想的对不对！” 第四百五十二章 再次改革 郭浩让赵匡胤进入内阁，又敲山震虎教育了薛居正几人，后来又给赵匡胤表现自己的机会。 赵匡胤接下来的表演，让所有人震惊，虽然赵匡胤只是没进入内阁，可是对于国家大事，也是很了解，毕竟他一直在京城。 随着赵匡胤的讲解，赵普几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因为赵匡胤说的事与军事毫无关系，可是他的见解，比他们还要独到。 “好了，差不多了。” 说了一会儿，郭浩打断了赵匡胤，抬头巡视众人，意思是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可说？ 薛居正三人羞愧地摇头，赵普则是很是吃惊，本以为赵匡胤只是郭浩的大将，因为二人的关系才受到重用，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才能。 如此文武双全的人才，难道郭浩格外重视，卢多逊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忽然觉得赵匡胤貌似是一条不错的大腿。 “既然大家没什么想说的了，那就回去忙吧，接下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商议，那就是军事学院第一批学员的安顿问题。 正好元朗比较了解军中的布置，你们回去和吏部、兵部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安排这些人。 同时对于这批学员，我们还要给他们举行一次毕业典礼，一旦他们进入军中，就很难聚在一起了！” 众人闻言俯首称是，郭浩心里有些激动，等了四年，终于等到了，因为学员们一旦进入军中，就代表第二次改革开始。 第一次军事改革，是为了稳定时局，在将领任命、兵力方面进行调整，形式提系上进行了一些微调。 而第二次军事改革，则是以学员为契机，把新体系推行下去，那些所谓的将军，其实就是军区司令，然后就是军师旅团营连排班，效法后世的提系。 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这些人带兵打仗可能还不行，但是担任政委完全没问题。 经过四年的学习，他们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然后武力方面又不输于一些将领，这对他们的立足，有很大的帮助。 后宫之事郭浩不想操那么多心，想必经过这件事，二人也能消停一段时间，郭浩正好趁机改革军队。 除了体系的改革，郭浩还要提高火枪和骑兵的比例，学员们都会使用火枪，他们的骑术也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接下来他们还要充当教员的角色。 八月中旬，第一批学员正式毕业，一共七百三十人，先是被拉到禁军军营。 同时招生工作也已经展开，不过这一次没招那么多，只有第一批是一次性的，从第二批开始，就会每年招生，循环教学，源源不断地提供人才。 招生工作交给礼部，郭浩主要关注的是第一批学员的安置，中央禁军成为实验对象，也是学员们实习的场所。 …… “什么？让那些小娃娃给我们上课？他们连战场都没上过，能教我们什么？” 禁军大营中，郭靖坐在主帅的位置，宣布了朝廷的决定，下面的将领很不乐意。 和赵匡胤相比，郭靖在军中的地位肯定比不上，再加上他的性格温和，所以有些将领并不服他。 要不是因为他王爷的身份，那些将领早就不干了，可将领中也有聪明人，明白郭浩的用意。 禁军将军虽然地位不低，可是手里只有半块虎符，另外半块在郭浩手里，他们实际上是由郭浩统领。 如此让赵匡胤担任将领实属有些浪费，因为他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但是郭靖担任则是恰到好处，因为他比较听话。 “这是陛下的意思，让学员们来禁军中历练，将来他们会前往各地的军中，来禁军也只是暂时的。” 既然是临时的，将领们反对的声音小了一些，对于未知的事情恐惧是人之常情，很多新事物都需要时间去适应。 “而且还有一件事，诸位可能还不知道，那就是陛下决定改组禁军，给我们所有人都配备火器和战马！” “什么？” 这个消息可谓是惊人，这些禁军将领在汴京，虽然不经常上战场，可他们的战力不弱于地方军。 而且他们很清楚火器的威力，两万禁军如果都配上火枪，那么天底下还有哪支军队是对手！ 再加上战马的配合，机动性也得到了保障，如此郭浩就拥有了这个时代最强的军队！ “不过，这个也是有条件的，禁军的职责是保护京畿安危，需要对陛下绝对忠诚，所以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担任的！” 郭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观察将领们的表现，郭浩让他统领禁军，其实负责的就是思想教育公作。 如此强大的配置，必须保证忠诚，郭浩不希望这把利剑有朝一日伤到自己，毕竟他也不是神仙。 “所以诸位回去以后，要好好查一查你们的下属，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滥竽充数的，我不希望被陛下看见。 学员团一旦进入军中，主要教授火器的使用，还有一些军事常识，以及检查军中士兵的忠诚度！” 铺垫了半天，郭靖才说出真正的意图，原来郭浩还是不放心，要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作为心腹部队，按理说应该没问题，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保有些人不会变节。 有了郭靖打前站，将领们也做好心里准备，事实上政委的角色早就有了，只不过作用还不太明显。 毕业典礼很热闹，同时举行了一次阅兵仪式，很多将领都被邀请回来参加，学员们的表现着实让不少人震惊。 主席台上，郭浩坐在中间，他的两边是诸多高级将领，却不见郭致尧和郭致舜二人。 此次他们被留在边境，负责边境的戍守，虽然他们很想参加，可谁让他们刚犯了错呢。 台下的较场上，八个方队整齐排列，所有人准备好，李继隆穿着一身特殊的军装，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主席台前。 “报告陛下，军事学院全体学员，应到七百三十人，实到七百三十人，受阅部队列队完毕，请陛下指示！” 这套说辞，是郭浩提出来的，后世阅兵的场景，总会让人热血沸腾。 郭浩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站在主席台上，对全军发号施令，虽然现在只有七百三十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检阅全国的军队！ “阅兵开始！” 忍着激动的心情，郭浩下达了命令，李继隆跑回队伍，第一只方队只有三十人，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学员。 为首的李继隆打着学院的院旗，鼓乐队音乐响起，方队整齐划一的迈着步子，踩着鼓点向主席台走来。 临近主席台，为首的学员忽然大声喊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奋勇当先！” 虽然只有三十人，但是声音格外响亮，将领们被震撼了，一旁观礼的人群百姓被震撼了！ 第一个方队过后，第二个方队走来，一百人整齐划一，同样喊着忠君爱国的口号，让所有人震撼。 看到这一幕，高怀德老泪纵横，也许是被氛围感染，又也许是被自己的成就感动。 此时此刻，军事学院的所有教员都十分感动，因为这些学员都是他们教出来的，他们把毕生的经验都传授给了他们。 方队过后，还有一系列表演，第一个表演是马术，只见三十骑兵整齐地排列在较场上，不断变换阵型，无论怎么动都很整齐，所有人轰然叫好。 骑术过后是射击表演，只见十名学员依次排开，从一百五十米到三百米，每隔十五米一名学员。 第一名学员举起枪，枪声响起，远处的靶子应声倒下，将领们还没觉得什么不对。 可是到了两百米的时候，将领们的脸色开始变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改革开始 军事学院毕业典礼，到了射击表演环节，两百米外命中把心，这让不少将领感到惊讶。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此时的弓箭最大射程有200米，而有效射程为120米。 一些厉害的将军这个数字可以增加，但普通士兵也就是基本的射程。 就算床弩射程比较远，但大射程的床弩组装发射都很不方便，没法和弓箭火枪比。 当靶子达到250米的时候，只见李继隆屏气凝神，用心感受着风速，然后凝视把心，果断扣动了扳机！ 嘭！ 这声枪响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靶子应声倒地，观礼的百姓轰然叫好，但将领们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来人，把靶子都取过来！” 高怀德一声令下，立刻有士兵把靶子都拿到主席台前面，看看上面的弹孔，又看了看靶子的厚度。 射击用的靶子，表面是疼草编的，可是中间却加了一层铁皮，整体强度不弱于一般的铠甲。 地上摆的几个靶子上，子弹无一例外穿过了靶子，尤其是250米那个靶子，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 “好！” 终于有将领叫了一声好，此时火器已经开始推广，但一开始的火器射程短，射速慢，威力小，使用时不如弓弩方便，所以有些将领根本没在意。 反观现在的火器，射程长，射速快，威力还不小，准度也有保证。 郭浩见状也面带笑容，这都是沈欣的功劳，火药经过她的改良，不但威力大了很多，稳定性也得到了提升。 子弹虽然也造出来了，但由工匠精雕细琢的子弹，能称之为子弹么？ 说是艺术品还差不多，所以，子弹目前还不能批量生产，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现在格物院正在制造模具，同时实验金属比例，步枪的研究也有了进展，但这是大宋的最高机密，郭浩是不可能展示出来的。 见识了最新的研究成果，将领们不敢再轻视火器，即便现在的火器还不如弓弩方便，但却有一个弓弩不具备的优势！ 省力！ 如果是普通的弓箭，士兵最多也就拉十二次，再多士兵就会疲惫，强行要求很可能会伤到士兵。 普通的弓箭尚且如此，更别说更强的弓箭了，即便弩箭发射不用费力，但上弦也是要力气的。 如此一对比，火药爆炸产生的热能，要比弓弦的机器能大的多，而且还不用外力转换，这是绝对的优势。 射击表演，将毕业仪式再一次推向高潮，接下来的一些训练表演，看起来就不那么精彩，百姓们倒是看的很乐呵。 表演结束，大宋军事学院的第一次毕业典礼算是完成了，大宋第一次新式阅兵也结束了。 最后一项，是学院荣誉院长，大宋皇帝郭浩讲话，郭浩站在一个简易扩音器面前，看着下面的学员，心中感慨万分。 “将士们，你们都是大宋的未来，大宋的安慰，将来都要由你们承当。 自古以来，有华夏出了无数名将，李广、卫青、霍去病、秦琼、李靖、尉迟恭 他们，都为国家战斗过，都为民族战斗过！ 昔日，西汉名将陈汤给汉元帝的上书，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今日，我们在这里，你们是否有胆量说一句，犯我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 郭浩此言一出，学员们已经明白郭浩的意思，立刻呼应道：“犯我大宋天威者，虽远必诛！” 郭浩这类互动，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但效果显而易见，这些学员对郭浩的忠诚，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毕业典礼结束后，学员们再次回到禁军军营，然而就按照能力排名分配任务。 禁军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自然不愿意听一群小娃娃的指挥，学员中最大的也就二十六岁，最小的只有二十二岁。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教授禁军新的训练方式，同时重新划分编制！” 较场上，禁军坐在地上观看教练团训练，教练团只有七百人，已经适应了新的训练方式。 虽然教练团人数不多，不够一个团的编制，可是还有一群人不能忘了，那就是医疗兵。 军事学院的医疗兵，由两位公主带头，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两百人，清一色的女孩子。 这么多医疗兵经过四年的培训，已经掌握了急救措施和基本的医疗常识，是一群很特殊的人。 如此一来，学员加上医疗兵，已经够一个团的编制了，这次是教练团亮相，让禁军们看看，以后他们都要学什么。 表演了一番过后，李继隆转身向郭靖汇报，郭靖此时顶盔掼甲，看起来很是威风。 “报告司令，教练团演习完毕，请司令员指示！” 从这一刻是，禁军已经开始适应新的成功，将军为司令，大将军为总司令，其余各级将领，都转化为各级长官。 “好！” 郭靖喝彩一声，然后摆了摆手，一个书记官立刻跑上来，拿着一个圣旨。 “门下： 即日起禁军适应新的制度，各级军官施行新的称呼，任命禁军统领郭靖，为中央军区司令员，下属将领” 随着书记一一宣布，将领们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以后我不叫将军了，叫团长？” “营长是什么鬼，为什么在团长之下？” 即便郭浩之前已经做了铺垫工作，将士们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也是让学员当教员的原因。 郭浩怕郭靖镇不住这些将领，特意下了圣旨，如今赵匡胤不在军中，相当于他亲自统领禁军。 后世的军事提系，是经过科学认证的，而且有些管理方式，对于军队的战斗力、凝聚力都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从禁军开始，逐步推行到全军，只有完成了二次改革，郭浩才敢扩军，才敢给军队发枪。 第一步工作完成后，接下来就是训练，禁军中的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虽然服从郭浩的安排，但却不服教官的领导。 李继隆是教练团的团长，此时站了出来，和那些老将比试了一番，这才得到将领们的信服。 个人能力得到认可还不够，双方有展开了一次团队此时，双方各出五百人，分别进行了平原、山地、森林作战，结果都是教练团获胜。 看到这个结果，老将们不服不行了，虽然他们戎马一生，战斗经验丰富，可李继隆他们可是吸收了诸多将领的经验总结，老将们的一些手段，他们一眼就能识破。 经过一系列的较量，禁军终于意识到差距，这才心甘情愿地接受训练，改革进入正轨。 拱锤殿，郭浩看了郭靖的报告，笑着说道：“这个李继隆不错，比四年前成长了不少，把雁菡交给他，朕也能放心了。” “是啊，不只是李继隆，潘惟正、王承衍，都是不错的苗子，王将军得知他儿子这么厉害，高兴的一夜没睡。” “呵呵，军事学院建立的初衷，就是打破老一套，有道是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在大宋！ 军事学院不断提供军事人才，国子监和诸多书院不断提供政治人才，军政两面大宋绝对得天独厚。 再加上各个学科的发展，大宋的科技也要领先世界，朕打算让丁酉再做点事，组建一个医学院，然后让格物院扩张一下，再建设一个格物学院！” 郭靖闻言笑着颔首，郭浩这些看似不合理的举动，现在已经开始起作用，郭浩用事实证明了自己，他的决策咨都是正确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瞒天过海 太平五年，十二月。 这一年，大宋很多地方出现了饥荒，朝廷虽然早有安排，可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内阁衙门来了一个人，曹州知府李行德，李行德远道而来不为别的，向朝廷要粮。 一大早就在内阁等候，结果七位内阁大臣一个斗不在，李行德万分焦急，又找不到他们。 到了晌午时分，赵普行色匆匆地走进厅堂，李行德一看赶紧站了起来。 “赵大人……” 李行德想叫住赵普，可赵普好似没听见一样，此时“大人”的称呼已经流行开来，要说来头还是从郭浩那里开始的。 李行德见赵普不搭理自己，连忙追了上去，七位内阁此时都忙着统计国家一年的情况，要赶在过年前向郭浩汇报。 “赵大人，赵大人……” 李行德心急如焚，曹州十万百姓等着他救命呢，多耽误一天就可能饿死不少人，所以他耽误不得。 迫不得已，李行德一把抓住了赵普，赵普这才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李行德。 “赵大人，您一定要帮帮忙啊，曹州大饥，十万百姓都等着我呢，朝廷什么时候拨粮啊！” 听到这句话，赵普脸色一沉，沉声道：“要粮你就去户部，你来找我作甚！” 李行德闻言苦笑，道：“下官已经找过了，可是石大人说曹州不缺粮，无论下官怎么解释，他就是不信！ 赵大人，当初您……可是答应我们，借走的粮食会还的，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李行德还想说下去，赵普忽然打断他道：“住口！” 随即看了看左右，看左右没人，赵普的脸色这才缓和：“李大人，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陛下征讨辽东，需要大批的粮食，从南方运一时来不及，只能从当地筹措。 朝廷欠你们的粮食会还的，但是现在各地都有天灾，朝廷也很难办啊。 你身为一州长官，不能什么都管朝廷要嘛，朝廷每年给你们那么多俸禄，不就是让你们解决问题的。 好了，本官还有事要忙，有什么事你去找石大人，如果他不给，你就自己想办法！” 赵普说完转身离开，李行德楞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没有粮食，曹州的百姓怎么办！ 对于天灾，朝廷其实早有预警的，由于引进、改良粮食作物，郭浩没担心过粮食问题。 可凡事总有意外，郭浩征讨辽东，需要大批粮草，之前从地方调度了一些，可是还是不够。 后来宋辽两国决战，郭浩下令务必保证粮草，于是内阁决定动用山东诸州的粮食，这个决定两位皇子也是同意的。 不只是曹州，还有登州、莱州等州郡，粮库几乎被掏空，本以为来年丰收就可以填补上，哪成想山东大旱，部分地区颗粒无收。 这件事郭浩不知情，两位皇子又被发配到边地，王溥因为太子的事致士，此时内阁没人敢站出来。 户部尚书石熙载倒是知情，可是他也不敢给粮啊，六部归内阁管，内阁归郭浩管。 郭浩不知道的事情，肯定是内阁有意隐瞒，此时户部调粮肯定会惊动郭浩，郭浩如果生气了，很多人都会收到牵连。 原本赵普和王溥他们不是一路人，可是郭浩征讨辽东他双手赞成，所以当初他也是投了票的，陈玄也是如此。 当天晚上，赵府，书房中。 “赵大人，李行德找到京城来了，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陛下知道，我看我们还是告诉陛下吧！” 赵普闻言皱眉，道：“两位皇子因为储位之争被贬，但也只是暂时的，如果他再御驾亲征，朝中必须有可靠的人。 所以两位皇子迟早会回来，最起码会有一个，当初这件事是两位皇子决定的，如果我们此时告知陛下，陛下会怎么看待他们？” 赵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此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少找麻烦。 而且之前陛下也提醒过我们，避免这种事发生，山东诸州都不好过，怎么只有李行德一个来找？” 是啊，不少地方都有困难，但只有李行德一个人来京城，内阁早就知道他的来意，自然不会搭理他。 李行德想要上表，奏折到了内阁就被拦住了，李行德无法上书，又见不到郭浩，所以只能干着急。 陈玄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是为官多年也懂得官场的规矩，这件事可大可小。 李行德如果会办事，根本没必要来京城，只需要向周边州郡借粮，也许就能化解危机。 可是李行德不会办事，还是众所周志，在山东地界谁不知道他，出了名的耿直，这在官场很难立足，也就没人愿意帮他。 地方的事情，郭浩不可能事事躬亲，兴建医学院等院校的事，已经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 赵普说的没错，郭浩确实需要人帮忙，两个儿子不能用，就只能交给大臣。 赵匡胤一上任，就接到了不少差事，内阁其他人一如既往的忙碌，一个小小的知府，没人当回事，一个州的百姓，也不那么要紧。 这就是封建王朝，即便郭浩有心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这个消息不发达的年代，下面的人如果有心隐瞒，想无所不知是很难的。 内阁六人和往常一样汇报着工作，郭浩也没怀疑什么，最可怕的是秋南和李安，他们得知山东的情况，也没有告诉郭浩。 所以整个大宋都知道山东大饥，就郭浩一个人不知道，本以为这个年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这时发生了一件事。 这一天，汴梁下着大雪，三德子走了进来，先是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然后整了整衣服，走到郭浩近前。 “陛下，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张昭张大人去世了。” “什么？” 郭浩此时正围着炉子看书，听到这个消息放下书籍，挑眉问道：“张老先生怎么走的这么突然，事先没有一点消息。” “回陛下，据奴才了解，张大人春天就得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就去了，最后是丁太医出手，这才保住一命。 从那以后张大人的身体一直不好，上书致士陛下也不答应，老大人感激陛下知遇之恩，这才坚持到现在。” 郭浩闻言心里动容，这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平时在朝堂之上，郭浩根本没仔细看。 对于个别年纪大的大臣，郭浩能照顾就照顾，就是觉得官员不好选，这些老人都是宝。 可是岁月不饶人，该来的总会来，张昭是历史有名的大儒，是这个时期难得的真学士。 郭浩让他当太子太傅，却没来得及给太子上一天课，倒是张昭，每天都为朝廷奔波。 “可惜了……” 郭浩突然说了这句话，三德子不明所以，站在一旁也不敢问，心里琢磨着郭浩的意思。 “罢了，大过年的就去了，他家里怕也不好过，安排一下，朕去送他一程。” “是。” 三德子答应一声就去安排，第二天罢朝一日，郭浩带着文武百官去拜祭张昭。 到了张府，赵匡胤等大臣都到了，郭浩下了车，张昭长子张秉图，带着一家老小，身穿孝服迎接郭浩。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能够来送家父，微臣实在是……” 张秉图说着哽咽起来，郭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道：“张先生身逢乱世，却能一心志学，实乃难能可贵。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为朝廷做事，朕对不起他，无以为编，这幅字就代表朕的愧疚。” 说罢有人递上一副画轴，张秉图恭敬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八个大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秉图激动地颤抖，刚要说什么，然而一声哀嚎，打断了张秉图！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东窗事发 “陛下……” 这声哀嚎，不同于其他人，而且死的是张昭，没有人敢用这个语调呼唤郭浩。 郭浩回头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什么人，不由得有些奇怪，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是何人？” “不过是个疯子罢了。” 赵普在一旁，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内阁其他人都没说话，心里很是忐忑。 “不对！是有人找朕。” “陛下听错了，陛下平日里在宫里，很多百姓敬仰于您，想见您也是正常。” 虽然赵普这么说，但郭浩觉得有些不对劲，张昭的葬礼怎么会有人闹事，而且对方明显是来找他的。 “把人带过来，朕要问问来意。” 赵普闻言有些犹豫，薛居正见状开口道：“陛下，张大人灵前，不好让一个疯子出现吧。” 二人的反应，让郭浩觉得有些意外，郭浩面色如常，示意李辉去看看。 李辉闻言离开，走到外面见却不见踪影，转身回来汇报，郭浩顿时皱眉。 对方叫他陛下，明显是认识他的，古人讲究死者为大，对方在这个时候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郭浩暂时没说什么，给张昭上了三炷香，勉励一下张家后人，然后就离开了张家。 回去的路上，郭浩越想越不对劲，赵普等人向来对郭浩还算尊敬，很少像今天这样敷衍。 他是皇帝，想见他的人太多了，侍卫们拦住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就是做这个的。 而赵普说那个人是疯子，也是可以解释的，毕竟想升官发财的人太多，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所以郭浩也说不了什么。 “李辉，告诉赵匡胤，让他留意一下今天的事！” “是！” 郭浩回到宫中，也没想太多，然而赵匡胤这一调查，很容易就查到了，顿时吓了一跳。 曹州知府来京城已经三天了，期间找了很多人，却没有人搭理他，这帮人知道他的来意，却都视而不见。 什么叫灯下黑，大部分官员都知道这事，却没有人告诉郭浩，而赵匡胤也是太忙了，根本没在意这些小事。 得知了这件事后，赵匡胤也犹豫了，如果告诉了郭浩，两位皇子必然受到责罚，日后二人会怎么看赵家。 赵匡胤的顾虑，也是其他大臣的顾虑，皇家的家事他们不想掺和，弄不好就会万劫不复。 可是曹州百姓危在旦夕，不管又心中难安，于是他找来陈玄，打算让他出这个头，毕竟陈玄是驸马，是两个皇子的姑父。 “陈大人，曹州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陈玄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呢？” “这……赵大人，这件事与两位皇子有关，其他人都怕受牵连，而我……” “你什么？糊涂！你是当朝驸马，是长公主的夫君，陛下的妹夫，两位皇子的姑父。 有这层关系，你有什么可怕的，不管是谁的错，百姓才是最重要，朝廷一天不拨粮，曹州的百姓就要挨一天饿！” 赵匡胤这么一说，陈玄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陛下爱民如子，就算现在不知道，将来一定也会知道。 如果等到那个时候，真的出了大事，陛下一定会雷霆震怒，我们的责任更大！” 赵匡胤点点头，道：“不错，我刚刚上任，有些事情不适合出面，在这件事上，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玄微微颔首，其实他也是怕事态扩大，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到那时就真的麻烦了。 况且赵匡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赵匡胤让他去说，就是想给其他人个面子，毕竟如果让他开口，就有告状的嫌疑了。 “如此，我去见陛下！” …… 拱锤殿，郭浩听了陈玄的汇报，脸上阴晴不定。 “那个李行德现在在哪？” “微臣不知，应该是，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 郭浩突然大喝一声，吓陈玄一激灵，忙道：“应该是让赵大人他们关起来了！” 郭浩闻言冷哼一声，心里很不悦，好一招瞒天过海，如果不是拜祭张昭，恐怕永远不会知道此事。 就算事后知道了，曹州的事已成定局，百姓都饿死了，郭浩也不可能让他们活过来！ “你去，把李行德带来见朕！” “是！” 陈玄擦了擦冷汗，然后起身离开，出门就让人快去找赵普等人，赵普得知郭浩已经知晓此事，叹了口气。 汴梁的一处民宅，忽然闯进几个侍卫，院里看着的是个半大的孩子，看到侍卫吓了一跳。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李辉没有搭理他，一挥手就让手下去搜，当一个手下推开柴房，只见李行德被捆住手脚，嘴也被堵上，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头儿，找到了！” 李辉站在院子里，闻言走进柴房，把李行德扶起来，才发现李行德是晕了过去。 为了郭浩的安全，李辉检查了李行德全身，除了身上的官袍还有一封信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带走！” 李辉一声令下，侍卫背起李行德就往外走，一路进了皇宫，郭浩得知消息叫来太医。 “陛下，李大人并无大碍，只是饿晕了，微臣已经给他行过针，等会儿他醒来，给他吃点粥就好了。” 太医说完就告退，郭浩看着李行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饿晕了，哈哈哈，堂堂一个知府，竟然饿晕了，你们就是这么接待地方官员的么！” 郭浩怒极反笑，内阁、六部的大臣都寒蝉若禁。 此时的知府，相当于后世的市长，一个市长被饿晕在京城，听起来多么可笑！ 赵普此时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只不过关了他半天，李行德怎么就晕了？ 他们哪里知道，李行德从山东赶到汴梁，身上根本没带多少盘缠，在汴梁又吃又住的，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 按理说一个知府的俸禄不少，可曹州今天大旱，李行德把所有积蓄都买了粮食，依旧是杯水车薪。 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功夫不大李行德醒来，看到郭浩眼圈顿时红了。 “陛下，臣终于见到你了！” 一句话，说的郭浩无地自容，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坐在床边安抚道：“李爱卿，你你这是何苦。” 李行德眼里含泪：“陛下，曹州大旱，颗粒无收，十万百姓嗷嗷待哺，臣有愧陛下信任！” “李爱卿放心，朕已经派人，调两万石粮食去曹州，不日即可抵达，朕怎么忍心看到百姓饿死！” 听到这句话，李行德终于松了口气，吃了几口粥，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他太累了。 安顿好李行德，郭浩看着眼前这些大臣，除了赵匡胤面色如常，其他人都低着头。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很有主意嘛，明哲保身，不顾百姓死活，你们觉得这样做，朕会感激你们么？” “朝廷打仗征粮，你们可以随机应变，但是你们借粮不还，这无异于杀鸡取卵，涸泽而渔，你们这是在杀人！” “朕让你们征粮，你们做的很好，辽东大捷，举国欢腾，但你看看你们做的什么事，本来是一件好事，却因为你们的疏忽，变成了坏事！” “那是一州的百姓啊，你们真的忍心他们活活饿死么？还是说你们觉得朕穷兵黩武，不想让朕继续打仗？” 郭浩说到这里，赵普蒙的抬头，这一点是他之前没想到的，毕竟当时是王溥带头，找二位皇子谈的此事。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 众号【】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王溥对赵普说的是，要支持郭浩的决定，可是事后又故意不还曹州粮食，导致曹州严重缺粮。 “好一招以退为进，差一点就被你的外表迷惑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治国之道 自打平定南汉，其实朝中就分出两个派系，主战派和主和派。 但在大事上面，郭浩一直很强势，比如他去辽东，根本就不和大臣商量，自己想去就去了。 两位皇子留在汴梁，名义上是监国，实际上就是学习，内阁有了结果，就会征求二人的同意，二人一般没什么意见。 就算有时候有不同的意见，王溥等人就会解释，其他事情有赵普、卢多逊在，意见存在分歧，二人也有辩证的机会。 可在这件事上，众人竟然达成了一致，两位皇子失去判断的依据，最终也听从了大多数人的意见。 兄弟二人没看出王溥的心思，但郭浩可不是三岁小孩，这件事就是他们挖的坑，等着二人往里跳。 事实上谁当皇帝他们不在乎，他们就是不想让郭浩折腾，郭浩的三个儿子都不错，打江山和坐江山不一样，郭浩心里应该有数。 王溥老谋深算，暗中导演了这一场戏，有薛居正等人的协助，一切都很顺利。 事情也如他想的一样，曹州知府李行德是个较真的人，一定会来京城找。 只是王溥没有预料到，今年的灾情会这么严重，曹州没有粮食，真的饿死不少人。 郭浩一句话，点醒了赵普，他是主战派的代表，是希望郭浩开疆拓土，成就万世基业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山东大旱，个别地区出现严重饥荒，其中曹州为严重，这个错误根本是由郭浩引起的，但是郭浩岂能认错？ 如此一来，就要有人负责，赵匡胤刚刚上任，没有他什么事，当初调粮的事又是他最先提出来的，那么这个责任肯定由他来承担。 想到这里，赵普心里有些发苦，他好不容易挤走了王溥，结果又来了个更强势的赵匡胤。 原本打算韬光养晦，慢慢拉拢赵匡胤，毕竟赵匡胤出自军中，开疆拓土他不会拒绝，二人二人之前的关系也不错。 然而王溥临走还给他下了个套，明摆着就是想把他清理出朝堂，目的就是不让主战派战得优势。 现在李行德来京城，郭浩还没做什么决定，那是因为不了解当地的情况。 朝廷已经派出使者到山东视察，如果情况真入李行德说的那样，那么郭浩绝对会大发雷霆！ 赵普能想明白的事，郭浩也能想明白，对于赵普他们的决定，郭浩其实并不生气。 就算是大臣们有所失误，郭浩也不会太着急，毕竟他们是人，不是神，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最让郭浩生气的是，这些大臣开始搞小动作，表面山上顺着郭浩，背地里却想改变他，郭浩却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否则一开始就不会用他们。 老子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 其中道理便是如此，烹饪一道，除了添加各种调料，还要掌握好火候，不能没有章法。 大宋开国，就是起锅烧油，必须大火爆炒，这样才能炒出油的香味，有利于食材发挥。 当注入汤汁，就需要文火慢炖，就好像现在的大宋，第一次改革只是去其表，第二次改革要变其里。 由表入里需要耐心，文火慢熬，才能入味，这个过程一定会有个别食材油盐不进，这就更需要耐心。 等到烹饪的差不多了，在大火收汁，这么做才能去掉多与的东西，留下整道菜精华部分。 在这个过程中，郭浩不能着急，也不能放松，明明需要文火，有人偏偏不想烧这把火，郭浩怎么能答应。 想到这里，郭浩沉声道：“赵匡胤！” “臣在！” “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事情原委，牵扯其中的官员，一个都不能落下！” “遵旨！” 郭浩让赵匡胤去调查，还说所有人都不能落下，这反而让赵普松了口气，同时暗道郭浩高明。 有道是法不责众，就算所有官员都有问题，郭浩也不可能全处理掉，毕竟国家的运行需要这些官员。 所以郭浩让人调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小惩大诫，这也符合文火慢炖的原则，对那些官员小惩大诫。 如果紧紧是这样，还不能提现郭浩的高明，调查过后，郭浩不处理他们，不代表他们没有错误。 这一次郭浩饶了他们，日后若是有人再犯错，这次的错误就可能是他们的材料，秋后算账不仅仅是成语。 李行德在汴梁休整了几天，得到粮食已经送去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不只是曹州，山东各州朝廷都有调查。 经过这次的事情，李行德终于看清了官场，他这次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否则曹州饿死那么多人，他这个知府难辞其咎。 处理结果还没出来，李行德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他这次出来连个随从都没带，不是他没有架子，实在是他的盘缠不够。 张昭去世，吏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现在吏部的工作由吏部侍郎孔继森负责，郭浩也没急着安排人。 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打仗，可是也发生了不少事，太子之争，军事学院毕业，内阁人员变动，还有他遇刺…… 所有事都没有完结，郭致启被立为太子，周薇却没有半点高兴，因为他的三个哥哥，岂能就此认命？ 周薇临盆在即，郭浩也去过几次，每次周薇都求郭浩收回成命，她实在不想儿子这么小就被卷入政治漩涡。 可是郭浩明摆着是拿郭致启当挡箭牌，是为了堵住大臣们的口，他们嘴上说不管我的家事，实际上所有人都在关注。 面对周薇的请求，郭浩含糊其辞，现在郭浩总算明白“难得糊涂”的含义，有些事你不装糊涂不行。 有了这次的事，地方也不敢欺瞒朝廷，虽然有些地方，百姓生活并不容易，整体还过得去。 过年郭浩没有叫郭致尧二人，他们之前都说愿意戍守边疆，这次他要让他们感受一下，有些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 太平六年，正月，银州。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漠，郭致尧心里苦涩。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一个侍卫提醒着郭致尧，太阳已经西斜，气温也快速下降，郭致尧拨马准备回去，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定睛望去，郭致尧瞳孔就是一收，他来边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见过契丹人。 但是这一次，他看到了！ 大批骑兵奔袭而来，目标是他身后的军营，郭致尧瞬间反应过来，骑马就往回跑。 敌袭！ 郭致尧策马狂奔，很快到了军营，此时主将杨业还没有回来，郭致尧负责整个北境！ 由于有长城的缘故，其他地区都比较好防守，但西北地区此时还没修建长城，所以此地是最难防守的！ 郭致尧到了军营，立刻调集士兵，还好这次回京的只有主将，其余将领都在，郭致尧其实算是元帅。 “各级将领，准备着迎敌！” 军营中的士兵快速行动起来，这时斥候再次来报。 “报——敌军来袭，距我方不到十里，大概有三千兵马！” 听到斥候的汇报，所有人都秉着呼吸，郭致尧握着剑柄，呼吸逐渐沉重。 “杀！” 郭致尧赫然拔出宝剑，指挥着兵马出发，他现在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大军快速行动起来，同时也有人点燃烽火，夕阳下所有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很快两军相遇。 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 看书还可领现金！ 战鼓、号角响起，没有任何犹豫，双方默契地发起进攻。 郭致尧犹豫了片刻，拔出宝剑打了一下马屁，战马吃痛向前冲锋，周围的亲军紧跟其后。 短兵相接，喊杀冲天，残阳如血…… ( 第四百五十七章 银州之战 惨烈…… 周围都是双方士兵的尸体，郭致尧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他的心在颤抖。 “殿下，敌军退了。” 亲军提醒着郭致尧，此时的他手持宝剑愣在原地，胸膛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战斗的时候他没想那么多，可战斗过后的画面，让他终身难忘。 “伤亡怎么样。” 郭致尧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是累的还是什么，亲兵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情况，不过总体来说这次战斗很惨烈。 回到军营，副将向郭致尧汇报，此次郭致尧虽然表现的一般，但同生共死的勇气，已经折服了一些将领。 “启禀殿下，此次辽军来袭，我军伤亡两千人，敌军留下了一千六百具尸体，还有一些俘虏！” “什么？这么多人！” 郭致尧有些吃惊，作为北境防线的一个环节，三千守军已经不少了，他们以逸待劳，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死伤。 即便对面都是骑兵，正面对抗并没有发挥出多大的优势，而宋军的战斗力并不低，唯一的差距是在将领。 在军事学院学习的时候，郭致尧听过很多经典战役，其中就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 郭浩打仗习惯性的避免太大的伤亡，郭致尧随他父亲，对于这个伤亡数很不满意。 “辽国的将领是谁，能在这种情况下指挥若定，绝对不是普通人！” 郭致尧派人调查辽讲底细，辽军主将也在调查他。 辽军大营中，一个大汉坐在中间，下方是各个统领。 “查清楚了没有，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主将杨业明明不在银州，怎么还有人指挥军队！” “回特里兗，我们已经了解，那个年轻人乃是大宋大皇子郭致尧，被宋帝发配到边境，以示惩戒。” “哦？” 辽军主将眼前一亮，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此次南伐他带了一万兵马，那三千骑兵只是试探。 而这位主将也不是凡人，乃是辽国有名的将领，契丹皇族，耶律休哥！ 这个人可是历史名人，歧沟关之战就是他主导的。 历史上燕云十六州一直是北宋太祖、太宗两任皇帝的一块心病，总想以武力从契丹人手里夺回。 公元986年一月，宋太宗再次决定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 这一次，宋军兵分三路发动攻击，三路大军的统帅都是当时的名将，东路军主将为曹彬、中路军主将是田重进，西路军主将是潘美和杨业。 宋太宗的战略意图是三路齐发，由曹彬部屯兵雄州、霸州，实施佯动，持重缓行，声言取幽州，吸引契丹军主力于东路，使其无暇西顾，保障中、西路攻取山后诸州，最后再汇合三路大军攻取幽州。 三路宋军先后出发，由于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辽国方面直至同年的三月六日才得到消息。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 号【】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针对宋军三路大军压境的紧迫之势，精明且善于用兵的承天太后萧绰采取各个击破的对策。 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先对付威胁最大的宋东路军，寻机将其歼灭后，再转移兵力对付力量较弱的中西二路宋军。 于是，承天太后萧绰命令耶律休哥率军先发对付东路宋军曹彬部。 派大将耶律斜轸率军增援诸州，对付中路宋军田重进部和西路宋军潘美部。 萧太后与辽圣宗随后又亲率精骑数万南下迎战。 三月初，宋军开始进攻，东路宋军连败辽军，攻占辽国歧沟关等多个城池。 辽国南京守将耶律休哥在援军未到之前，自知寡不敌众，避免与宋军争锋，昼出精锐虚张声势，夜遣轻骑袭扰，暗潜部分兵力设伏宋军侧后，断其粮道，疲惫宋军。 曹彬部宋军占据涿州仅十多天后，就因为粮草不济便退兵至白沟。 中路军田重进部在飞狐口击败辽军，擒辽将大鹏翼，攻占多个城池。 西路潘美军也击败辽军，也先后攻占了多个城池。 此时，宋太宗认为曹彬部宋军退军是重大失策，严令曹彬率军沿白沟河进军，养兵畜锐，待机北进。 曹彬部下诸将听说中西两路军连克州县、屡战屡胜，因此求功心切，都主张出战。 曹彬听信诸将意见，在补充粮食后，引军北渡白沟河，与耶律休哥军对垒。 宋军结方阵，堑地两边而行，向涿州进军。 耶律休哥以一部兵力阻击东路宋军，使得宋军且行且战，行动迟缓，一百里路竟走了二十天。 由于途中缺水，曹彬部宋军困乏不堪。 到达涿州后，曹彬得知萧太后和辽圣宗率大军已经到达涿州东面五十里处，有会同耶律休哥军钳击东路宋军之势。 于是，曹彬命部将卢斌携带城中民众先行向南撤退，亲率主力断后。 发现宋军撤退后，耶律休哥迅速抓住战机，立即率领精骑发起追击。 当时，天降大雨，败退的宋军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士气低落，“无复行伍”，将领也无法控制。 五月初，耶律休哥的骑兵在歧沟关追上了逃跑的宋军，这支疲惫之师霎时崩溃，曹彬率领溃军连夜抢渡拒马河，慌乱中人马自相践踏，伤亡甚众。 知幽州行府事刘保勋、开封兵曹刘利涉父子、殿中丞孔宜等人溺死河中，宋军残部逃至易水南岸，又被耶律休哥的骑兵追上，前后死者数万人。 宋太宗得知东路宋军惨败的消息后大惊失色，急令中路军退守定州，西路军退屯代州。 随后，辽军又迅速向中路和西路宋军发起进攻。 结果，中路宋军不战而退，只剩下潘美和杨业率领的西路宋军孤悬敌后，形势危急。 宋西路军监军使王优在兵力对比悬殊的情况下，令杨业率兵出击。 杨业原本不同意孤军深入，可监军使王优讥讽杨业说：“君素号无敌，今见敌逗挠不战，得非有他志乎？” 杨业被迫率兵出战，结果全军被歼，杨业本人也受重伤后，被辽军所俘，绝食三日触碑而死。 至此，宋三路大军皆败，所取州县复失。 宋军在歧沟关一战遭到惨重失败后，北宋政权便完全丧失了战略进攻能力，被迫转入战略防御，耶律休哥因功封宋国王。 由此可见，耶律休哥绝对是个厉害人物，郭致尧初出茅庐，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而被这样一个人盯上，郭致尧已经危险了。 了解了宋军的情况，耶律休哥已经有了主意，他们这次是来打党项的，是想替李光睿收回失地。 李家自从逃到辽国，日子过得并不顺心，契丹人对于其他族人区别对待，要不是耶律贤看中李家，他们可能早就被抛弃了。 之前郭浩入侵辽东，夺走了辽东之地，正赶上辽国朝局不稳，所以耶律贤只能认栽。 现在他已经稳定了局势，萧绰也进入了朝堂，夫妻二人齐心合力整顿吏治，终于掌控了局面。 没有了内部忧患，二人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郭浩既然能帮女真建国，那他们为何不能帮羌人建国？ 你们要东北，我们要西北，只有这样才能平衡，而且郭浩在西北做的事，辽廷也不是不知道。 原本辽国对西域没什么兴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燕云十六州无法逾越，辽国必须找一个突破口，就算无法覆灭大宋，也不能让大宋太舒服。 出于这方面考虑，才派出耶律休哥讨伐党项，但是在接触羌人之前，他们必须当地戍守的宋军！ 战斗打响过后，狼烟已经被援军看到，就在耶律休哥谋划的时候，又有五千援军赶了过来，其中还有三百火枪兵。 看到这些援军，郭致尧松了口气，第一次打仗就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 第四百五十八章 辽国之谋 两天后，郭浩得到战报，契丹竟然这个时候入侵，着实让人恼火。 本想让这些将军多休息几天，现在看来不行了，尤其是杨业，得知入侵地点是银州时，都没来得及和郭浩告别就往回赶。 对于这次入侵，朝中大臣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年契丹没少骚扰大宋，但始终没有越过边境线。 郭浩对此也没在意，觉得契丹人是和往常一样劫掠的，可是边境采用的是坚壁清野的策略，除了军营没别的可抢。 由于信息传递不及时，朝廷不知道辽国这次的目的，误以为是春天的一次打包谷，殊不知这是辽廷精心策划的阴谋。 耶律休哥得知郭致尧在这里，立刻向朝廷汇报，同时调集天德军，联合进攻党项之地。 对于宋军的底细，耶律休哥已经很了解了，宋军最大的倚仗就是火器，对此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这一天，刮起了大风，黄沙漫天，宋军都躲在军营中。 然而这时，有人感觉到大地震动，郭致尧在军营里也察觉到不对劲，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 郭致尧不敢耽搁，立刻跑到了外面，只见远处风沙中，密密麻麻的身影，上万骑兵发起了进攻，辽军又来了！ “擂鼓聚兵！” 郭致尧大声喊道，可是风实在太大了，他的声音没传多远就被淹没，没办法他只能让人去传。 幸好其他将领也感受到异常，立刻调集兵马准备迎战，但这么大的风，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火器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杨业此时在半路，此地的守军兵力不够，面对这种情况，正确的做法是暂避锋芒，等大风过去再进行对战。 可是郭致尧到底是年轻，求功心切的他下令抵抗，风沙中的宋军根本没有准备，战斗力最少削减三成！ 辽军冲入宋军大营，狂风的呼号好似回魂在哭泣，宋军很快就不敌辽军，郭致尧想要控制局势，结果根本无法做到。 尘埃落定，郭致尧狼狈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此时他身边只有几百宋军，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失踪，要么…… 看到周围的残兵，郭致尧终于绷不住了，放声恸哭起来，他虽然是皇子，可也是个人，他自认为本事不小，实际上都是纸上谈兵，华而不实。 “殿下，殿下……” 亲兵有些看不过去，好郭致尧是统帅，怎么能如此失态，这样做很影响军心。 “银州丢了，我怎么对得起父皇啊，还有那些死去的将士，都是因我而死啊！” 郭致尧很自责，这是每个将领都要经历的一关，有些人可能很好过，有些人会很难。 实际上打了败仗很正常，当年郭浩也有失利的时候，后来他总结经验，他可以当帅，而不是将。 将帅感觉是差不多，实际上有很大的区别，郭浩打仗是总体谋划，分析敌我的情况，从制定出策略，由手下的将领执行。 而他选择的将领，都不是普通人，凭借后世的见识，他知道哪些人会打仗，哪些人没有真才实学。 这样一来，只要他的策略是对的，加上那些将领也会随机应变，打起仗来才能无往不利。 而郭致尧本身就经验不足，又亲自指挥战斗，他的武力和郭浩还差一点，这是因为他没怎么经历生死。 如今宋军战败，被辽军打开了口子，长驱直入拿下银州，郭致尧虽然逃了出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辽军知道他的身份，好像并没打算放过他，一直派人追击，现在西北局势有些复杂，其他地方的守将不敢轻举妄动。 刚刚喘口气，身后又传来声音，郭致尧惊弓之鸟，起身就要跑，身边的宋军也紧张起来。 “嘭！” 一声枪响，让郭致尧停住了脚步，这是短柄火铳的声音，只有宋军的高级将领才有。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 号【】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齐王殿下不要惊慌，末将来也！” 听到这个声音，郭致尧大喜，回头一看是杨业，身边带着他的亲兵护卫。 “杨将军，你可回来了，辽军这次突然袭击，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我……” 杨业打断了郭致尧的话，情况他都已经了解了，没有必要让他继续说下去。 戍守边疆这么多年，杨业的嗅觉很灵敏，他察觉到辽军这次的异常，所以路上就开始调集兵马。 “殿下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辽军早有准备，目的就是银、夏之地。 末将在来的路上，已经调集各路兵马，三万大军不日就到，必可夺回失地！” 听到杨业这么说，郭致尧这才放心了，他虽然是北境的总指挥，可是也只是挂名，真正兵权还在诸位将军手里。 杨业从京城离开前，已经得到了其他将军的印信，必要时可以借调一部分兵马，应对辽军的袭击。 杨业回来，其他将领也有了主心骨，此时他们才知道辽军的情况，杨业恍然大悟。 “原来是耶律休哥来了，难怪齐王不是对手。” 杨业心里想着，嘴上依旧安慰着郭致尧，郭致尧毕竟是皇子，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当皇帝。 安抚了郭致尧一番，杨业就带着众人来到夏州，辽军打败宋军没有走，而是留在了银州，这说明他们是想占领银州。 耶律休哥又调集了一万骑兵，加上天德军的三万骑兵，总共五万兵马入侵羌人的地盘。 打下银州后，耶律休哥约束士兵，没有展开劫掠，而是让一个人出面，正是昔日党项的统领李光睿！ 原本对辽军还比较恐惧、抵触的百姓，看到李光睿后安静下来，尤其是那样羌人，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个族长。 “乡亲们，老夫又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宋帝残暴，夺我祖业，今天我回来，就是要重新收回祖业……” 李光睿声情并茂地讲了一番话，想象着他的族人会多么高兴，多么激动。 然而银州百姓的反应，让李光睿有些诧异，百姓们听了他的讲话，全体沉默，耶律休哥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 “这个李光睿，不是说能说服百姓么？但是这些百姓的表情，好像不像他说的那样，这才过去几年，宋廷就收服了人心，这个宋帝真是不简单！” 百姓们虽然认识他，但是也不欢迎他，因为凡事就怕对比，自从大宋直接统治后，银州的百姓日子要比之前好多了。 而他们的沉默，一是念李家曾经的旧情，二是对辽军的恐惧，有些人表面上服从，其实心里还想着宋军什么时候能到。 藏在人群中的宋军探子，看到李光睿出现，立刻把这一消息传递出去，大宋此时军队传递消息，主要依靠鸽子。 夏州的杨业得知这个消息后，中午明白辽军为什么不走了，原来他们是想利用李光睿，来夺取党项的地盘。 明白了对手的心思，就很好应对了，此时其他将领也已经回到军营，他派人告知了这个消息，又写信告知郭浩。 信鸽为了回家，不知疲倦地飞在天空，第二天早上，郭浩收到了杨业的消息，郭浩不由得冷笑一声。 “好一个耶律贤，还是挺聪明嘛，竟然知道借助李家的影响，劝降党项百姓。 不过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李家当年的所谓所以，怎么能和我大宋比，如果想借用李家统治党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知道辽国的目的，郭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当然明白耶律贤是要报辽东之仇，没准还要攻打女真过。 想到这里，郭浩写了一封信，给完颜继提个醒，辽国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萧绰已经进入了朝堂，影响力不弱于她父亲！ 第四百五十九章 十万大军 辽国入侵大宋西北地区，想要报辽东之仇。 得知李光睿出现在银州，郭浩就猜到了辽国要干什么，不过并没有太担心。 倒是秋南听说郭致尧打了败仗，还差点死在了战场上，一颗心就揪了起来，找到了郭浩。 “陛下，尧儿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这么大的事，妾身担心他受到惊讶，要不还是让他回来吧。” 秋南此话一出，郭浩眉头就皱了起来，银州丢了，郭浩还没有追究，郭致尧的责任很大，当时的情况郭浩已经知道。 漫天黄沙，确实遭到偷袭，当时的情况郭浩已经知晓，如果宋军能够退守城池，辽军根本打不下银州。 可是郭致尧判断失误，直接下令反击，结果辽军准备充足，人人带着面纱，宋军打败，导致身后的城池失守，这才丢了银州。 所有人都知道是郭致尧的错，可却没有人敢提处罚，郭浩心里清楚，他却不能不提。 怎么处理郭致尧，郭浩也有考虑，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年他也打过败仗，这一点并不可怕。 重要的是事后总结经验，避免类似事情再次发生，郭浩没急着处理郭致尧，就是想让杨业帮他，留在夏州戴罪立功。 可秋南护子心切，竟然想让郭致尧回来，郭浩心中不悦，沉声道：“打了败仗就跑回家中，这要是穿出去，谁还会信服于他！” 秋南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契丹人凶狠她是见识过的，别看她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这一点她比不上李芙。 “您口口声声说一视同仁，为什么偏偏把尧儿放在北境，致舜也是您的儿子，他为什么可以在西境！” “你……” 郭浩有些生气，他们两个人为什么离京，秋南不是不知道，明明是被罚过去的，哪有选择的资格。 西域那边确实要比北境安定，可也不代表没有摩擦，就算西境比较安全，可是也失去了成长的机会。 “囡囡，尧儿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害他，北境虽然危险，却能得到锻炼。 朕也是一路走过来的，知道这其中的艰苦，但如果不经历这样，怎么能成为合格的帝王。” 郭浩耐心给郭浩解释，秋南却有些听不进去，这段时间他们都受到了郭浩的冷落，李安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既然要锻炼，那么也让致舜锻炼一下吧，辽国这次是动了真格的，您不能厚此薄彼吧！” 秋南话里的意思，郭浩哪里听不明白，郭浩强忍着怒火，冷声道：“身为皇子，理应为国为民，不能因为他是朕的儿子，就特殊照顾！ 这次战斗，死了数千名士兵，那些活下来的人，能因为他们父母的一句话，就逃离战场么！” 郭浩说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秋南呆呆地留在原地，心里满是不好的画面。 对于西北发生的事，李芙心里也很是担忧，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得知秋南找了郭浩，李芙心里也是着急，可是她不能做什么，只能嘱咐丐帮的人，暗中帮帮郭致舜。 然而军中的事情，其实江湖组织可以参与的？ 西北的战事传到禁军中，李继隆等人开始分析。 “当时的情况，确实对我军很不利，由于天气原因，发现敌军时，已经离的很近了。 敌军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我军却匆忙迎敌，最重要的是我军没察觉到辽军的动静，那一万骑兵好像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不可能，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瞒过了我军的探子，稍稍接近夏州。 据前方来报，辽国内部没发现军事行动的迹象，驻守当地的天德军也没有异常。” 不能事先预警，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学员们分析完原因，开始分析战法。 “由于天气原因，命令无法传递，宋军大营一盘散沙，这才让辽军得手。 在下看来，当时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回避，避免与辽军冲突，只有兵力充足，我们就有还手的机会。” “不错，陛下所著三十六计中，最后一计走为上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个走很有学问，用好了可以转败为胜！” 教员宿舍，此时成了一个参谋部，学员们各抒己见，商量着怎么打这场仗。 他们这群人，这四年可没白过，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几位，基本掌握了各种兵法，还有不少战例。 但兵法战例都是死的，郭致尧也学过，光是了解没有用，重要的是灵活运用。 郭浩也给他们上过一些课，主要就是三十六计，至于一些经典战例，郭浩并没有全盘托出。 不是他不想教，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华夏还没有完全统一，他当时要留些底牌，否则谁能保证这些人，日后不会背叛大宋？ 所以郭浩留了一手，打算传给后世子孙，有些想法是现在事先不了的，因为他需要热武器的配合。 …… 杨业赶回西北后，重新控制了局面，郭致尧跟在军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潇洒。 杨业知道他怎么想，也不去管他，临走之前郭浩已经嘱咐过他，战事方面他自己决定，郭致尧跟着只是学习。 银州那边，李光睿虽然不得人心，可还是有人念旧情，耶律休哥很聪明，看到李光睿无法服众，直接说他是看在李家面子上，才没有为难百姓。 银州所属的所有百姓，必须服从李家的统治，否则他手下的士兵就不会客气，把那些不服统治的人当做敌人看待！ 如此一来，李光睿很快掌控了银州，毕竟经营了多年，对当地的人很熟悉，很快就选出了一批官员，都是当地的乡绅豪门。 大家族都归顺了，百姓们更无法抵抗，耶律休哥知道杨业回来了，也没有太在意。 辽军大营，耶律休哥和将领们商量。 “如今杨业退守夏州，还没有什么动作，陛下让我们协助李家收复失地，建立西夏国。 所以我们下一步要攻下夏州，只要拿下夏州，绥州也就唾手可得了！” 耶律休哥说完，有将领说道：“我们目前只有五万兵马，但宋国在北境有十万大军，如果他们全军出动，我们恐怕很难守得住。” “十万大军？” 耶律休哥不屑地冷哼，道：“现在陛下已经掌控全局，皇后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秘密在燕云之北埋伏了十万大军。 如果宋国敢调动燕云之兵，十万大军会立刻攻打燕云之地，陛下和皇后会御驾亲征。 到了那个时候，西北这几个州就不重要了，我们也要立刻向东，协助陛下重新打下燕云之地，大宋想要过太平日子，怕是很难了！” 此话一出，所有将领都是眼前一亮，好一招声东击西，原来大头不在西北，而在燕云！ 然而，此时的杨业并没有想到这些，好在朝廷对燕云很重视，并没有从燕云调集兵马，而是从西境调集兵马。 其中蜀地属于内陆，与吐蕃不挨着，驻守那么多军队也是浪费，郭浩索性调走了一大半。 如此一来，蜀地边境只剩下一半守军，西藏地区海拔那么高，不会有人从此地入侵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渠州有一个叫李仙的人，竟然敢聚众谋反，还敢公然劫掠宋军，弄得蜀地的百姓十分不安。 边防军刚刚调走，就有人聚众闹事，知府朱昂很是愤怒，调集公安、预备役，设计擒住了李仙，派人押解进京。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没有再手软，直接下令在闹事斩首！ 多事之秋敢趁机作乱，这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这种人必须杀！ 第四百六十之章 始料未及 李仙的死，在京城引起不小的震动。 因为郭浩一直仁义治国，很少公开处决犯人，但是这一次，百姓们见识到了郭浩的凶狠。 杀一个李仙，不算什么，然而过了几天，又一个人被押到汴梁街头，这个人名叫傅廷翰，乃是平州监军，罪名是通敌卖国，同样斩首！ 接连杀了两个人，百姓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之前有很多人犯了死罪，郭浩却只是流放他们，就算处死也是秘密进行，他怕吓坏小朋友。 但是两次公开杀人，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这个官家，虽然脾气还不错，但不是不会杀人。 只要是有损国家利益的，敢通敌卖国，趁国家动乱闹事的，郭浩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既然开了口子，郭浩索性再来一记猛药，先是抓到一些辽国的探子，随即就是死刑犯。 菜市口一天杀一个人，一直杀到朝廷在没有异样的声音，这场杀戮才结束！ 辽国这次进攻，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许萧绰早有预谋，这夫妻俩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随着内卫的深入调查，郭浩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耶律休哥占据银州后，却不主动进攻，他在等宋军进攻，这很不正常。 他们已经把李光睿推到台前，明显不能只要银州一地，可是辽军却没有什么行动，他们到底再等什么？ 这个疑问没持续多久，随着第一场春雨的到来，郭浩终于知道了答案。 二月初三，下了一场春雨，辽军趁雨发起了进攻，原来他们知道宋军的火器厉害，竟然知道用雨来对付火器！ 宋军的火器无法使用，只能用寻常的方式抵抗，好在这场雨只下了半天，雨停辽军就撤走了。 宋军大营，两伙人展开了争辩。 “将军，辽军已经知道了火器的弱点，我能不能坐以待毙，天一放晴我们立刻攻城，银州城根本挡不住我们的大炮！” “不行，难道你们没看见，辽军守城的都是百姓，他们就是防止我们攻城，就把百姓都赶到城墙边！ 如果我们攻城，势必会牵连百姓，而辽军主力却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们就算夺回银州，也将是一座空城，而且还失去民心！” 也不知道是谁想的主意，拿城里百姓做挡箭牌，宋军不能主动出击，遇到下雨天就攻城，宋军只能被动挨打。 “如果能把辽军引出来就好了，就算不用火器，我军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可能，之前我们都试过了，辽军根本不上当，那个耶律休哥很狡猾，怎么骂都不出来。” 一干将领都束手无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辽军如果执意攻城，只要一场大雨，夏州也很危险。 一旦宋军攻下夏州，就可以以两州为跳板，兵分两路进攻倄州和绥州，到那个时候辽军依旧可以依法炮制，除非撤走城中百姓，但银州的百姓也可以转移。 有了银州百姓做挡箭牌，宋军就有点投鼠忌器，这一切都是郭致尧造成的，有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他。 郭致尧感受到目光，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来道：“现在的关联，是如何引出辽军，若是我去当诱饵，诸位觉得辽军会不会上当！” 此言一出，诸将都是一愣，杨业直接摇头，他不能这么做，否则郭致尧一旦出什么事，就算郭浩不怪他，秋南也饶不了他。 “不行，就算齐王殿下去当诱饵，耶律休哥也不一定上当，他的目的是党项之地，抓一个皇子对他没任何意义。” 杨业这么说，算是比较委婉的，郭致尧这么做，成功了还好，可一旦失误，他了解郭浩，郭浩是不会为此妥协的。 如此一来，郭致尧一旦发生意外，他也就完了，郭致尧毕竟是皇子，哪怕他的身份有争议，可名义上还是事实。 “如果这样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办法打开城门了。” 说到这里，杨业抬头看了郭致尧一眼，看来郭致尧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他还是有些想法的。 “齐王殿下不如说来听听？” 郭致尧听杨业发问，于是思索一下开口道：“辽军占据银州，是靠李家的影响，百姓们念旧情也就没有抵抗。 但是李家虽然是银州旧主，当年对银州百姓却并没有太大的恩惠，反观朝廷这几年，大力改进百姓们的生活，所以百姓对朝廷还是很认可的。” 郭致尧说的这些，都是他亲眼看见的，自从他来到边境，就把每个州郡都转了一遍，虽然有的地方依旧很穷，但日子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杨业点点头，士子郭致尧继续说。 “既然百姓认可朝廷，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策反城里的百姓，我们可以告诉他们，辽军把他们当成了挡箭牌，朝廷为了大局，必要时会采取强制措施。 如果他们不想成为炮灰，就不能服从李家的统治，契丹人狼子野心，现在的太平都是假象，他们迟早会露出凶恶的一面。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李家根本保护不了他们，朝廷又有心无力，他们的生死很难保证！” 郭致尧这一番分析，倒也有点道理，如果城中的百姓开始反抗，就会只要不小的混乱。 只不过这样一来，辽军必然会武力镇压，也一定会死不少人，对于不输于他们的子民，耶律休哥是不会手软的。 这个办法倒是个思路，还需要从长计议，当年郭浩就做过类似的事，里应外合打了胜仗。 但此时的情况并不相同，很多细节还需要商量，接下来将领们开始讨论这个策略，郭致尧坐在座位上，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 …… 辽国，五凤楼。 看着眼前的花灯，耶律贤心中有些乱。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看起来是那么有气质，妩媚中偷着威严。 “皇后娘娘。” 侍女见到萧绰连忙施礼，萧绰摆了摆手，让侍女太监都下去，走到耶律贤身边。 “陛下。” “哦，燕燕你来了。” “陛下可是为战事忧心？” “是啊，十万大军停留在南疆，郭浩根本不上当，燕云之地依旧防守森严，不给我们一丝机会。” 萧绰闻言微微一笑，道：“陛下不必担心，妾身早就料到这点，中原王朝吃了一次亏，势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宋帝郭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燕云之地的重要性，而我大辽之所以这么做，就是给宋帝一个假象！” “哦？燕燕又有什么主意了？” 萧绰闻言在耶律贤耳边耳语几句，耶律贤笑着点头，道：“如果能这样，那郭浩一定气的不轻，当年辽东之仇也可以报了！” 萧绰笑着点头，夫妻二人很有默契，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都很明白。 银州那边依旧在僵持，夏州的援军已经到了，但百姓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然而就在这时，其他地方忽然有了情况，辽国聚集大批兵法，貌似要攻打燕云之地，宋军立刻做好迎敌的准备，郭浩在汴梁有些呆不住了。 “这个萧绰，她到底要做什么！燕云之地朕既然能夺回来，就不可能在失去！” 此时大宋上下，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燕云之地事关国运，后晋时期的悲剧，难道要再次发生？ 虽然大宋国力还算可以，可是很多人心里依旧没底，辽军已经知道了火器的弱点，他们最大的优势已经消失。 如果是这样，他能还能挡住辽国的入侵么？如果战败，那将是什么后果，天下难道又要大款么？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消息传到汴梁，吐蕃、回鹘归顺了辽国，只有归义军还在犹豫。 如果归义军也向辽国投降，大宋想要收复西域，可就很难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韬光养晦（上） 吐蕃和回鹘的突然背叛，是郭浩始料未及的。 杨业等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辽军的兵马是从哪来的，根本就是吐蕃和回鹘的兵马。 如此发现不了辽国的军事动态也就不奇怪了，只是这样一来，吐蕃和回鹘也要开始提防。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不用猜就知道是萧绰的主意，党项的李光睿，在这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之前宋国的举动，已经惊扰到了吐蕃和回鹘，对于这些区域，中原王朝向来是羁縻统治。 可是郭浩偏偏不满足于这一点，非要夺取他们权利，李家的今天也许就是他们的明天，这才引起他们的不满。 于是，两族的统领们一商量，还是归顺辽国比较好，毕竟辽国就是由诸多部落组成的国家，而大宋却是郡县制的帝国。 事实上辽国的主要领地在东部，西部有诸多部落，也都是名义上的附属，实际管理互不影响，这才让蒙古、女真有了成长空间。 这样一来，正反两面的例子都有了，吐蕃诸部和甘州回鹘不是宋国的对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辽国什么没做白得了便宜。 要说赵光义兄弟俩早就来了，这两年也没少游说劝降，却没有一方肯主动投降。 萧绰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双方很顺利地达成联合，只要他们在一起，宋国也就不好轻举妄动。 而且两国为了表达诚意，还借了辽国两万兵马，耶律休哥正是带着这些兵马打下了银州，如今他们还要帮助李家夺回朔方、党项等地盘！ 诸多小国联合，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郭浩现在还没动手，他们已经开始防范了。 西北地区现在成了大宋的心病，如果不放弃，势必会发生一次大战，如果放弃了，那么这几年的经营就白费了。 朝廷之上又开始热闹了，因为当初郭浩打西北的时候，就有人不同意，觉得那些羌人不好统治，留着也麻烦。 可是郭浩把大部分羌人已经迁徙走了，现在西北汉人居多，就算李家想要回地盘，郭浩绝不会答应！ …… 禁军军营中，李继勋找到高怀德。 “霸图，你说你要去夏州，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霸图是李继隆的字，李继隆成年后自己取了这个字，出自《晋书》：玄盛以纬世之量，当吕氏之末，为羣雄所奉，遂启霸图，以此来表现自己的志向。 “学生知道，现在西北的局势很微妙，稍有不慎，陛下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 我和诸多学员都研究过了，我们有办法解决西北的困境，所以请高教员成全！” 高怀德闻言皱眉，道：“既然你们有办法，那为什么不上奏给陛下，难道你怕别人抢了你的功劳不成？” 李继隆摇了摇头：“并非是学生贪功，是这个办法只有我们才能用，换了别人就不行了。” 高怀德虽然有些不信，可是看到李继隆满脸的从容，好像并不是在夸口，这件事他决定不了，他要问问郭浩才行。 “好吧，那我就帮你问问陛下，既然你有办法，我也不能埋没你，” “多谢高教员。” 李继隆行礼过后转身离开，高怀德摇了摇头，低头拿起笔，写了一封奏折，说明这件事。 郭浩收到奏折，没想到李继隆竟然站了出来，短暂的意外过后，郭浩忽然笑了。 “好啊，太好了，历史上李继隆就是耶律休哥和李继迁的宿敌，要不是当时的朝廷不给力，李继隆绝对能重创辽国和西夏。 如今李继隆在军事学院学习了四年，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既然他这么有自信，那么就信他一次！” 既然有人替郭浩分忧，郭浩也乐于放松一下，大手一挥同意了李继隆的请求，还让郭靖配合李继隆，满足他所有要求。 李继隆没想到，郭浩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略一迟疑就做出了部署。 他先是挑选了一百名学员，随即又选了四百禁军，就这样带着五百人马，从汴梁出发赶往夏州。 吐蕃、回鹘的背叛，确实有些棘手，郭浩闭门反省，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有些骄傲了。 火器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弱点，如今敌人知道了弱点，宋军的优势也就不大了。 辽国这次也会挑时候，正赶上大宋今年粮食紧张，征讨辽东的后遗症今天还在，郭浩此时若是发举用兵，怕是会出乱子。 所以，为了国家的安定，郭浩现在只能忍，国家刚刚进入正轨，第二次军改刚刚开始，大宋此时还没有绝对的实力。 如果在等几年，等到第二次军政改革结束，到那个时候大宋就不是大宋了，而是一个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多方面发达的国家。 到那个时候，郭浩才真正有傲世天下的资本，最重要的一点，工业革命一旦开始，征讨草原、大漠的成本会大幅度降低！ 而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沈欣，作为一个理科生，她的物理化学比郭浩好太多，很多东西她都能弄出来！ 所以郭浩想要搞工业，最需要的还是时间，大臣们不想打仗，郭浩索性听他们的，耶律贤夫妇想要报仇，郭浩也让他们一次。 想到这里，郭浩找来内阁众人，开口道：“这次西域之事，错在朕，朕图谋辽东，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如今吐蕃背叛，回鹘倒戈，趁现在还没有铸成大错，朕想试着挽回一下，诸位爱卿有什么好的建议？” 郭浩竟然说自己错了，七位内阁大臣都有些吃惊，赵匡胤略一思考，道：“陛下，西北之势，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以我大宋的兵力，也不怕几个小国的围攻，如果他们……” 赵匡胤还没有说完，郭浩就打断了他，赵匡胤的意思他明白，虽然吐蕃和回鹘归顺了辽国，但大宋完全有实力打败他们，让他们重新臣服。 可郭浩想的却不是这些，打败是可以，但需要多少代价？ 大宋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如果倾全国之力打赢了这场仗，一朝回到解放前，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这个代价太大了，郭浩不愿意冒这个险，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所在的位置，不容他过于冒险。 赵匡胤见郭浩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在说什么，赵普此时一脸迷茫，不明白郭浩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郭浩的转变，赵匡胤和赵普不理解，可薛居正等人却很高兴，只见吕余庆站了出来。 “陛下英明，如今大宋虽然国力强大，但今年实在是年景不好，冒然出兵，不利于江山统治。 至于西北之事，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心，吐蕃回鹘其实是害怕大宋，这才寻找辽国庇护。 我们只需要送一纸国书，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打他们的主意，之前的一切，都是战略防御。 这样一来，吐蕃回鹘也就放心了，只要他们不挑衅我们，我们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至于辽国，毕业也可以表达一些善意，战争对两国发展都没有好处，还不如握手言和。” 吕余庆说完，薛居正和沈义伦都点点头，郭浩竟然也点头了，竟然真的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不错，握手言和可以，但要建立在两国平等的基础上，想要纳贡是不可能的，做生意倒是可以。 而且为了以防不测，朕还要在西北地区修建长城，这样就可以防止他们的骚扰，他们也好放心过日子！” 郭浩要修长城？ 气人再次感到意外，因为这不是郭浩的风格，他向来没有害怕过契丹人啊！ 但是所有人又听的很清楚，郭浩确实是这么想的，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次银州失守，就是因为没有长城的原因！ ( 第四百六十二章 韬光养晦（中） 郭浩要发国书，向大宋周围的国家表示善意。 但在此之前，他还要等西北战事的结果，李继隆他们去了西北，也不知道能否带来惊喜。 三月，万物复苏，郭浩登高眺望西北，想想李继隆他们应该到了，也不知他到底想怎么做。 就在这时，赵匡胤从远处匆匆而来，走到郭浩旁边耳语一句：“陛下，周郑王死了。” 听到有人死了，郭浩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生老病死是常态，很多前朝的老臣，都已经去世了。 但是这次死的人比较特殊，是柴宗训，柴宗训今年只有二十岁，是不可能老死的，之前也没听过他生病的消息。 “怎么死的？” 赵匡胤摇了摇头：“臣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很可能是遭人谋害，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柴宗训之死，历史上有很多人怀疑，嫌疑最大的是赵匡胤，但他想杀早可以动手，没必要等那么久。 如果不是赵匡胤杀的，那就是病死的，历史上记录的不是很清楚，但郭浩现在却很了解。 柴宗训没有生病，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不只是柴宗训，朝廷所有官员的情况，太医院都有统计，有点类似后世保健局。 所以柴宗训死的很蹊跷，这让郭浩有一种预感，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他却始终找不到他们。 赵匡胤走后，郭浩找来李辉，让他派人去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李辉领命而去，脸色却有些难看，郭浩又叫住了他：“李辉，你身体不舒服么？” 李辉闻言身子一滞，忍不住咳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回陛下，臣略感风寒，已经吃过药了，多谢陛下关心。” 郭浩闻言暗叹，岁月不饶人，李辉已经老了，平时他都没注意，此时李辉的头上，已经出现了白发。 “注意身体，如果累了就歇歇，你那个徒弟不错，可以接你的班。” 李辉知道郭浩这是关心他，也没有多想，笑道：“韩玉的天赋确实很高，就是年轻人过于毛躁，还需要打磨打磨。” 郭浩闻言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李辉是郭浩身边的老人，一辈子终于郭浩，没有任何二心。 曾经郭浩想让李辉的儿子接替他，但是他的儿子选择了军事学院，郭浩也没有勉强，让李辉收了两个徒弟，一男一女。 韩玉是其中的男生，已经跟了李辉几年，李辉也是倾囊相授，只是没有经过战争的历练，终究还还是差点火候。 李辉走后，郭浩回到御书房，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顿时有些心惊。 只见镜子中的自己，好像依旧没什么变化，仔细翻看头发，全是乌黑发亮，一根白的没有！ 再看自己的眼角，竟然没有皱纹，郭浩不由得想起沈欣说的话，长生不老…… 郭浩心里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所有帝王都希望自己长生不老，可是要真的长生不老，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而且现在大臣们还没有发现，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郭浩如果还不老，那岂不要被当成了妖怪？ 郭浩心中又惊又惧，觉得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于是他找到了沈欣。 “你也真是的，非要把我叫来，有什么事不能让人传话么，我很忙的好不。” 沈欣一脸不情愿，郭浩却笑着哄着，随即屏退了左右，凑近沈欣道：“你仔细看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沈欣闻言一愣，打量了郭浩一番，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啊，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郭浩心中凛然，心说果然如此，随即低声说道：“如果我说我十年前就这样，你信么？” 沈欣反应很快，立刻明白了郭浩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忽然说道：“你是说你……” 郭浩立刻捂住她的嘴巴，没让她说出来，这种事不能外传，如果让有心人听见，郭浩日后怕是没有消停日子了。 “你知道就行，别随便说出来，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也只有你能帮我！” “什么忙？” “化妆！” “……” 郭浩所说的化妆，有点类似易容术，首先要在脸上画出一道皱纹，皮肤的颜色也要调节一下。 然后就是头发，这才是关键，传说中的仙人，都是鹤发童颜的样貌，郭浩已经四十多岁了，依旧一头乌黑的秀发，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这样啊，皱纹倒是不难画，之前这头发，需要进行漂白，估计得花点功夫。” “这个比较急，你立刻去办，其他的事情先放放，以后你要经常替我化妆，一直到我驾崩。” 噗嗤。 沈欣忽然一笑，道：“哪有人盼着自己死的，你倒是看得开。” 郭浩无奈地笑了笑，道：“不死不行啊，我那几个儿子，现在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如果我一直活着，恐怕他们就不会消停。 况且我只想一统华夏，只要实现这个理想，这个皇帝当不当也就无所谓了，还不如远离斗争，当个闲云野鹤自在。” 沈欣听了没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郭浩，是她那个不太合格的男朋友。 郭浩现在所表现出来的，都不是郭浩的本心，他是被逼无奈才当的皇帝，又是为华夏民族考虑，才决定这么做。 “好，我回去就做，还好这段时间提取了一些原料，否则还真不一定能弄出来。” “辛苦了。” 郭浩对沈欣说了一句，沈欣摆了摆手，离开了皇宫，没过几天，宫里就传出消息。 “陛下为国担忧，已经有了白发！” “陛下日夜操劳，眼角开始长皱纹了！” 郭浩身为大宋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在眼里，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秋南得知郭浩的变化，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是松了口气。 郭浩之前一直不变老，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她一直以为是养生之法的作用，只是未免有点太夸张了，难道他成仙了不成？ 如今郭浩也开始变老，说明他也是凡人，只要是凡人就会变老，变老就有死的那一天。 秋南不是盼着郭浩死，只是郭浩不死郭致尧就无法继承皇位，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秋南有些害怕，害怕郭浩有一天会抛弃她。 而突然的变老，也说明郭浩心态的变化，只有年轻才会气盛，一个帝王若是一直这样，也不是一件好事。 从这一天起，郭浩开始了他的伪装，很快西北传来消息，李继隆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潜入了银州，策反了银州的汉人，里应外合，夺回了银州。 得知这个消息，郭浩明白了，在军事学院里，郭浩曾说过特种作战，而日常的训练中，也有乔装打扮的课程。 李继隆正是运用这一技能，潜入了银州，刺杀了几个蛊惑人心的首领，然后又挑动契丹和吐蕃人不和，让其内部发生争斗。 趁此机会他们聚集汉人，和杨业的大军配合，吓跑了李家的人，耶律休哥无法控制局面，只能选择撤退。 总得来说这是学员们的一次毕业表演，充分发挥了他们在学院所学的东西，虚实结合，把敌人心里研究的很明白。 至于辽国那十万大军，燕云之地守卫不减，萧绰也不敢轻易下令，毕竟从正面进攻对辽军没有任何好处。 银州收回来了，郭浩下国书安抚吐蕃、回鹘，同时派人开始修建长城，给人一种不想惹事的感觉。 耶律贤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很是高兴，郭浩一直张牙舞爪，好似要吞了他们。 如今突然当起了缩头乌龟，耶律贤扳回一局，怎么能不高兴，再加上郭浩有意传播的消息，现在连耶律贤都知道郭浩已经老了…… ( 第四百六十三章 韬光养晦（下） 长城的修建，郭浩没有动用民力，当地的军队足够了。 为了修建长城，郭浩特意派人去盖了几个砖窑，然后又建了一个水泥厂，材料问题得到解决。 至于工艺方面，滑轮、索道、运输带，虽然动力是人提供的，但也比肩挑手扛方便的多。 如此先进的技术，建造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要不是距离太长，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工。 郭浩突然变得保守，精力自然有所转移，国内的改革还在继续，新的军事提系开始实施。 与此同时，郭浩终于开始规划州郡，现在的地名实在太多了，郭浩还是习惯后世的划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一张新的地图出现，基本上和后世的地图一样，区域由大到小分为：省、市、县、乡、村。 其实就算郭浩不提出这种划法，大臣们也已经开始研究，宋元用的是路和道，郭浩只不过用“省市”代替罢了。 行政区域重新划分，大宋的地图优清明了一些，之前郭浩经常记错地名，现在就好多了，只不过大臣就比较麻烦了。 军政改革正在进行，新的一轮官员任命和调整都需要时间，这个差事由吏部负责，可吏部现在没有尚书，郭浩索性让赵匡胤暂时代替。 除此之外，大宋钱庄继续扩张，按照新划分的行政区域，争取遍布每一个镇，只有把钱庄铺开后，郭浩打算全面发型纸币！ 政治，军事，经济，文化…… 新一届春闱开始了，李昉作为主考官，选出进士十一名，郭浩在讲武殿举行殿试。 在诸多考生中，郭浩注意到有一个叫宋准的考生，仪表不凡，风度儒雅，在看他的文章辞采清丽，是难得的人才。 见到这样的学子，郭浩很高兴，直接钦定他为第一名，过后又让他进了翰林院。 除了宋准以外，其他的进士由吏部安排，对于官员的选拔，郭浩没想改动。 因为他还想不出合适的方法来代替科举，毕竟此时不是后世，国情有很大的区别。 文化方面改动不大，剩下的就是科技了，从三月开始，郭浩每个月都会去格物院一趟，顺带还会巡视医疗学员、军事学院，检查学员的学习成果。 且说医疗学员，丁酉作为院长，朝廷的几个太医作为副院长，首先做的是对中医经方的辩证统计。 经过一年的整理，医疗远已经收集了上万个经方，只是收集容易验证难，方子的疗效，需要进一步证实。 除了经方，丁酉等人还对中医的其他科目进行总结，例如诊脉、针灸、药物、诊断等…… 中医的复杂程度，丝毫不弱于西医，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分的很清楚。 郭浩知道后世西医的式微，所以现在就主张发展中医，争取建立一个完整的提系，有些西医常用的手段，比如手术，郭浩也给划分进来。 此时的西方，还没有医术的概念，治疗疾病还用一些“巫术”、“祈祷”和“放血疗法”。 一直到16世纪，文艺复兴之后，西方医学才走上正轨，而中医已经发展了上千年。 如今郭浩提出了化学的概念，引进了后世的思想，相信四百年以后，华夏的医学一定会发展到一个新高度，让其他国家遥不可及。 在这个过程中，是以中医为基础的，所以中医绝不能抛弃，甚至要开拓创新，持续发展，取代后世西医的地位。 有的时候，郭浩觉得自己也是个愤青，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他都想尝试一下。 郭浩暂时隐藏心中的抱负，大力发展各行各业，同时与辽国义和，这也是辽国所希望的。 虽然辽国没有得到党项之地，可是吐蕃和回鹘已经归顺了，再加上郭浩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像是想再打仗。 历史上的这个时期，两国也进行过义和，实际上需要发展的不只是大宋，辽国同样如此。 两国义和，相互派来使者，签订了和平协议，天下百姓欢呼雀跃。 大庆殿上，郭浩宴请了使者，辽国的正使名叫耶律乌正，听这个名字就是契丹皇族。 宋朝也派出了使者，表达了大宋的诚意，但在郭浩心里，只是暂时的隐忍。 使者见到了郭浩，回到辽国进行汇报，郭浩确实如传闻一样，已经有些老了。 但狮子虽老，毕竟是王者，余威还在。 可耶律贤夫妇，此时正值壮年，比郭浩年轻许多，二人都有心南下，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 他们想着等郭浩死了，辽国也积攒了足够的力量，郭浩的几个儿子他们也知道一些，和郭浩那是没法比的。 他们这样想着，殊不知望山跑死马，想等郭浩老死，估计他俩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但是郭浩偏偏要给他们这个错觉，不只是他们，还有朝中的一些人，甚至是暗中的某些人。 当初的刺杀，柴宗训的死，都在说明一件事，暗中有一股力量，在策划着这一切。 郭浩始终在找他们，可是没有任何线索，能看得出来，对方很是谨慎，出手很果断，不管能不能成功，关键是不能暴露。 现在丐帮还在李芙手里，而秋南的势力郭浩也没有收回来，这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可是如此庞大的势力，交给别人还不放心，郭浩打算自己自己掌控，李辉的两个徒弟，就是接下来的人选。 要说他这两个徒弟，男的叫韩玉，今年二十四岁，是个孤儿，从小由内卫抚养长大。 女孩叫紫云，今年十八岁，同样也是孤儿，和韩玉一样，是内卫的一员。 由此可以看出，郭浩的内卫都是孤儿，选拔十分严格，从小就被灌输教育，他们只忠于郭浩，这也是郭浩的一张底牌。 其实一开始，郭浩没打算建立内卫，毕竟有丐帮和秋南的势力，打探消息足够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郭浩发现她们有些变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了，却不告诉他，郭浩最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很失望。 这都是权利造成的，郭浩不怪他们，两个人暗地里没少动手脚，郭浩也没有点破他们。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郭浩最明白这个道理，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表率，他的亲人做了违法的事，他不杀难以服众。 可是郭浩又不忍心杀他们，有些事情就只能装作不知道，事实上他也不是没做过错事，只看这些事重不重要。 所以郭浩这次的改变，不仅仅是给外人看的，也是给秋南他们看的，郭浩如果一直不变老，他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还算平静，秋南还是想让郭致尧回来，是郭致尧的一封信，让秋南放心下来。 李继隆去了西北过后，就留在了那边，与此同时第一批七百三十名学员，也已经分配下去。 和在禁军一样，他们到边境也是教员，主要是施行新的提系，宣传新的训练方式。 有了同学的陪伴，兄弟二人心里踏实了不少，而郭致尧经历了这次战斗，也确实成长了很多。 看到郭致尧的信，秋南有些理解郭浩的苦衷，实际上郭浩并没有偏袒谁，他是想让郭致尧知道，这个江山来之不易。 有了郭致尧的解释，夫妻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天气开始暖和，李芙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汴河之上，郭浩带着几位妃子钓鱼，之前他们还担心沈欣，结果沈欣现在整天待在格物院，很少和郭浩见面。 妃子们在一旁小声说话，郭浩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李辉坐在郭浩旁边，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正是韩玉和紫云！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太平九年 就在此时，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李辉睁开眼睛，两个年轻人齐刷刷看过去，眼神十分犀利。 看到来人身穿官袍，是翰林院的人，李辉冲紫云微微颔首，紫云轻声道：“陛下，翰林院的王大人来了。” 紫云说完，郭浩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王祐，字景叔，大名府莘县人，宰相王旦之父，三槐王氏始祖。 郭浩睁开眼睛，摆了摆手，远处的王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摞书，拱手施礼。 “陛下，《神农本草》二十卷，重定完毕，请陛下检阅。” “知道了。” 郭浩示意王祐放在一旁，王祐恭敬的把书交给三德子，转身正要告退，却被郭浩忽然叫住。 “王爱卿，你在翰林院有些年头了吧。” “回陛下，臣自入士以来，担任过御史、知制诰，后来入了翰林院，如今已有八年。” “八年……” 郭浩嘀咕了一句，王祐站在一旁，心里十分忐忑，不知道郭浩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现在吏部缺人，孔爱卿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的学识也是不凡，就去吏部当个侍郎吧！” 郭浩说完，王祐短暂的错愕后，随即大喜，立刻跪下谢恩：“多谢陛下！” 郭浩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赵匡胤作为内阁首辅，本来就挺忙，之前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让他辛苦一下。 可吏部毕竟重要，掌管三品以下官员任免，大宋大小官员数万，这个权利不能都给他。 所以郭浩索性把原来的侍郎孔继森提拔为尚书，同时还要选一个侍郎，作为他的副手。 如今地方官员虽然是改了，可是中央还没有改，主要是郭浩不想划分那么多部门，主要是部门多了官员就会增多，官员多了自然就不好管理。 王祐今年五十岁了，一直在翰林院，辅佐内阁的工作，本以为这辈子仕途也就到这了，没想到还能再进一步。 王祐得到郭浩提拔，这让翰林院里的其他官员的心思又活跃起来，毕竟内阁的官员年龄都不小了，六部的尚书也都到了致士的年龄。 郭浩创建内阁之初，之所以保留翰林院，就是为朝廷提供一些预备人选，可以说能进入翰林院的官员，将来有很大可能进入六部或者内阁。 就算不进入这两个地方，他们的身份也不弱于一些地方的官吏，因为朝廷很多政令他们都是参与了的。 如果说现在的大宋是一座金字塔，郭浩无疑是塔尖上的存在，在他之下就是内阁，内阁之下就是六部。 而内阁和六部之间，翰林院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人数众多，负责的事务庞杂，既辅佐内阁，又服务六部。 这些年朝廷开科取士也增加了不少人才，但大多数都安排到了地方任职，一些年轻的成为乡长县长，年龄大的，表现还不错的，自然水涨船高。 …… 两国义和，战争停止，有些工作也被提上了日程，比如说修史书。 郭浩曾经看过五代的史书，包括宋史在内，其实记录的并不是很详细，谁让史书都是后人写的呢。 所以到了郭浩这里，要求史官必须如实记录，而且越详细越好，涉及的方面很多，对百姓生活记录的也很详细。 太平六年，五月。 交州刺使丁琏遣使入贡，郭浩诏以丁琏为静海军节度使、安南都护、交趾郡王。 对于西南地区，郭浩始终表现的很友善，虽然他心里想要西南的地盘，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决定等了，那就不差这一时，反正西南地区迟早是华夏的，郭浩正好可以施展一些其他手段。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就到了太平九年。 三年过去了，宋辽两国一直和平相处，吐蕃、回鹘也比较安分，占城、胶州、高句丽和大宋友好往来，汴梁城中甚至能看到西方的商人。 “波利先生，这就是我们大宋的都城，汴梁，这比你们的首都拜占庭，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庆男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游走于汴梁大街，随着远洋技术的成熟，大宋已经被西方国家知晓。 作为此时最强大的帝国，拜占庭帝国迎来了“黄金时代”，一代大帝巴西尔一世，开创了马其顿王朝，拜占庭帝国经历低谷后重新崛起。 拜占庭帝国崛起，大宋的态势丝毫不弱于它，如今的大宋已经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 “赞美主教，宋帝国真的很强大！” 波利说的是希腊语，李庆男听不懂，翻译在一旁及时翻译，李庆男得意地笑了笑。 经过三年的发展，汴梁第二轮城市规划已经完成，大街上房屋整齐，环境整洁，当年种的树木已经长大，增添了不少绿意。 街道中间有一条白线，分开了往来车辆，车道两边还有人行道，人行道的下方是城市的排水通道。 两边的商铺都标着数字，每个商铺都有朝廷颁布的标识，聚仙楼如今是汴梁最大的酒楼，光汴梁城就有三家，但甲子号只招待官员，还有各国的使臣。 李庆男带着波利来到了甲子号聚仙楼，四层的小楼比皇宫还要气派，令波利叹为观止。 如今的汴梁城，除了大相国寺的舍利塔，就属聚仙楼最高，成为了汴梁城地标性建筑。 相比之下，皇宫反而有些逊色，有大臣曾多次建议郭浩扩建皇宫，都被郭浩拒绝了。 还有的大臣看出郭浩一些心思，建议郭浩迁都长安，郭浩也没有答应。 其实郭浩心里想的是迁都幽州，也就是后世的京城，可是现在幽州地区还不安全，如果以幽州为都城，契丹可以轻易打过来。 所以郭浩始终把这个想法藏在心里，经过三年的韬光养晦，他的威严与日俱增，变的更加深不可测，大臣们在他面前很有压迫感，哪怕郭浩什么都没说。 进了聚仙楼，波利被安排在天字号房间，这个规格已经很高了，天字号是王亲贵族才能入驻的。 而地字号房间，一般都是地方大员，封疆大吏，人字号房间则是普通官员居住，所以甲子号聚仙楼也是一座招待所。 暂时安顿好波利，李庆男进宫见郭浩，拱锤殿内，郭浩依旧一身玄服，看起来十分威严。 “臣李庆男，拜见陛下。” 郭浩摆了摆手，示意李庆男免礼，随即笑道：“拜占庭使者来了？” 李庆男道：“回陛下，拜占庭使者波利，已经到达汴梁，现已入驻聚仙楼，陛下可随时召见。” 郭浩闻言点点头，这次他之所以让李庆男出使拜占庭，并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了解一下，西方的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 对于历史上这个东罗马帝国，郭浩了解的并不多，之所以只请来这一个，是因为现在的美洲、非洲、澳洲，发展程度远不如大宋。 反观大宋，科技方面有了飞速的发展，就在前不久，蒸汽机已经研究成功，现在的格物院，已经开始研究火车。 军事方面，步枪已经建造出来，经过实验已经可以开始生产，反而是子弹限制了步枪的使用。 由于没有机器设备，子弹制作只能用用古老的方法，用模具熔炼塑型，然后灌入火药，加上铅铁制作的弹头。 这样制作的子弹很容易出现偏差，合格率很低，不能投入使用，否则没等杀伤敌人，自己就先被炸伤了，还会损坏枪械。 所以现在格物院军事部门正在抓紧解决子弹问题，只要解决了子弹问题，大宋就有了神器。 不过，子弹虽然还需要时间，但炸弹已经改良了很多，郭浩之前都没有发现，沈欣竟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历史转折 二月初一，郭浩来到格物院。 只见院子里站着一白衣少女，正在指挥一群人，往一个铁罐里打气。 铁罐周围散发着丝丝寒气，可见它的温度及低，应该是发生着什么反应。 链接铁罐的是一根铁罐，铁管连接的是一个类似打气筒的设备，一个研究院全副武装用力打气。 打气筒一边是一个阀门，阀门的一边是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软管，连接一个玻璃装置，里面装满了水，不断冒着气泡。 管子的最后连着一个巨大的气囊，一个研究员在轻轻按压，气囊里的气体进入水中。 “欣儿，你们这是在干嘛！” 郭浩好奇地走到近前，沈欣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我在试着将甲烷液化！” 对于化学，郭浩是一窍不通，就算曾经学过，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 不过从现场的设备看，沈欣采用的是降温和加压两种方式，按理说只要达到一定程度，甲烷是可以液化的。 只不过以现有的条件，恐怕很难达到，那个铁管能散发冷气，明显是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而那个玻璃罐里面的水，是用来吸收沼气里的其他气体，甲烷极难溶于水，其他气体不同，这样也可以提纯沼气。 从现场人员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方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无论是降温还是加压，都打不到要求的程度。 郭浩看着一群人忙活半天，沈欣上前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行，温度还不够低，压力也差的远。 哎，要是有液氮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将甲烷液化，只要有足够的甲烷，热气球就能飞上天了！” 郭浩闻言点头，科技果然没有捷径，光是一个热气球的燃料，就难倒了所有人。 “要不你还是发电吧，只有先弄出电器，才能继续研究，而且蒸汽机是弄出来了，你答应我的内燃机呢？” 郭浩笑着看着沈欣，沈欣摆手让人们回去休息，转身说道：“蒸汽机你还不满足，如果你现在有铁路，我就能让火车跑起来！” 有些事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上百年的发展亚索在几年内，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呵呵，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生气了，我以为下令探查铁矿了，等找到足够的铁矿，立刻开始建造铁路！” 沈欣白了郭浩一眼，郭浩身边的韩玉和紫云只当没看见，经过三年的锻炼，二人已经可以替代李辉，郭浩让李辉专心训练内卫，同时做好接受丐帮的准备。 “一下子让我做这么多，我头都大了，上学学的知识一点都没浪费，能实现的都拿出来了。” 郭浩闻言点头，不只是沈欣，他已经把知道的知识全拿出来了，这三年格物院扩大了数倍，各种实验纷纷展开，沈欣和郭致禹都忙的不可开交。 既然是实验，自然就会出现各种现象，格物院附近已经成了禁地，不用军队把守也没人来。 谁让这里太吓人呢，什么夜里传来诡异的声音，黑暗中出现各种颜色的火焰，百姓们不懂什么化学，还以为这里闹鬼呢。 即便是如此，郭浩并没有放松警惕，格物院是大宋最核心的机密，朝中的大臣来这里，都要经过郭浩的允许。 “辛苦了，这都是为了大宋，你不也乐在其中么，你现在连生意都不管了，你的财富都快超过陈林了！” “赚钱多有什么用，又没有地方花，衣食住行你都替我解决了，除了研究还有什么乐趣。” 郭浩听了会心的一笑，因为沈欣的重要性，郭浩对她确实很好，待遇比他的妃子还好。 当年杨贵妃喜欢吃荔枝，郭浩把南方的水果弄来一大堆，但他不光是给沈欣准备的，还卖给朝廷的大臣。 这样一来，最起码能把路费赚出来，这两年年景不错，百姓们都很富足，官员们手里也很富裕，郭浩自然不能让他们闲着。 奢靡之风是不提倡的，当官的全把钱存到钱庄去，同时郭浩还提出了养老银的概念，相当于后世的养老保险。 官员们每个月只需要交很少的一部分，就可以在致士后继续得到俸禄，也就是退休金。 这个政策一出台，官员们还有些没法接受，后来郭浩给他们算了一笔账，只要他们活的够久，就可以一直领养老银！ 官员们明白其中的好处，再加上确实都有闲钱，都乐于缴纳养老银，来保证退休生活。 有了官员带头，大宋的金融体系彻底盘活了，纸币的发行也很顺利，有点类似清朝的银票。 科技、经济都有发展，政治、军事、文化也不能停滞不前。 目前为止，军队的改制已经完成，到今年八月份，军事学院第二批学员即将毕业，到时候都会补充到军中。 十个司令员再次换防，军队管理比之前容易许多，于是郭浩再次扩军，建立了十个军团，加上十万海军和女真十万驻军，大宋常备军一共五十万人。 五十万军队看起来并不多，这还不算中央禁军和地方的预备役，此时如果大战再起，郭浩可以瞬间调动百万兵马，配套的后勤粮草也很充足。 所以郭浩现在很有底气，他反而不急于开战，子弹虽然制作的比较慢，可还是能制作，他在等子弹的数量，百万子弹集齐之日，就是他征战天下之时！ “对了，东罗马帝国的使者来了，听说好像还是位贵族，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欣闻言眼前一亮，道：“东罗马帝国？是欧洲的帝国么？” 郭浩笑着点头，在汴梁待久了，总觉得比较无聊，如今研究遇到了瓶颈，确实需要散散心。 “好啊，那就一起去看看，看看这个时代的欧洲人是什么样子！” 沈欣答应去看使者，二人便一起进了宫，第二天郭浩在大庆殿接待了拜占庭使者波利，很多人都觉得十分好奇。 波利来到大殿之上，对郭浩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推，旁边的翻译解释道。 “尊敬的宋国皇帝，我马其顿王朝的波利男爵，我代表我的主人巴西尔二世，向宋国皇帝问好！” 原来是皇子的使者，郭浩笑着点头，根据李庆男传回来的情报，老皇帝早就死了，一直是由母后菲芳娜摄政。 现在巴西尔二世已经成年，打断夺回权利，马其顿王朝的情况很复杂，一场内战在所难免。 这时巴西尔二世派出使者，就是向东方这个强大的帝国表示友好，因为李庆男现在的舰队很庞大，显示着大宋的国力。 “波利男爵，关系你来到宋国，同样也带我向你们的皇帝问好，他是一个很厉害的皇帝。” 听到郭浩夸赞自己的皇帝，波利很是高兴，为了显示诚意，波利也带了一些礼品，都是欧洲的一些特产。 看到这些东西，在场的人都笑了，波利有些不理解，这时李庆男解释道：“波利男爵，您带来这些东西，我们大宋几年前就有了！” 波利闻言恍然，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郭浩笑着摆手，很快就有人拿出一些艺术品，波利顿时张大了嘴巴。 “波利男爵，朕听闻你们的科学十分发达，曾出现过阿基米德那样的大科学家，不知你们后来有没有新的进展。” 郭浩说完，翻译告诉波利，波利摇了摇头，自从阿基米德过后，西方再也没有出现杰出的科学家，他们的科技停步不前。 看到波利的表情，郭浩就知道了，西方的科技停滞不前，但大宋正在飞速发展。 沈欣弄出来的蒸汽机不仅仅用于火车，还可以创办工厂，大宋的工业革命要开始了！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工业开启 既然热气球弄不出来，郭浩让他们不要再较劲了。 拜占庭使者提醒了郭浩，他已经有了蒸汽机了，为什么不兴起一场工业革命，带动大宋的社会发展呢！ 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人瓦特改良蒸汽机之后，由一系列技术革命引起了从手工劳动向动力机器生产转变的重大飞跃。 随后向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大陆传播，19世纪传至北美。 一般认为，蒸汽机、煤、铁和钢，是促成工业革命技术加速发展的四项主要因素。 而英国是最早开始工业革命，也是最早结束工业革命的国家，如此后世的英国，才能以弹丸之地，发展为发达国家之一。 英国的崛起，就是因为工业的发展，而工业的发展，增加了国力，也为日后殖民打下坚实的基础，“日不落”帝国就此出现。 郭浩没有想什么殖民，华夏的疆土足够他去统治，而且资源也足够他开发，最起码前期的发展足够了。 作为后世重要的工业基地，东三省现在是女真国，但辽国阻断了两地的往来，大宋依靠山海关戍守，契丹人就在关外。 工业革命离不开煤炭，郭浩所知三大煤矿产地，分别是:辽宁、山西、内蒙古。 现在只有山西在国境内，郭浩倒也能接受，然而女真国建国也有几年了，大宋十万大军驻扎在那里，渤海里还有海军出没，衔接其中的平、营二州，郭浩势在必得。 沈州，女真国国都。 “王先生，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都等了三年了，他一点出兵的意思都没有，难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么！” 作为女真国国主，完颜继如今的实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起眼的小国，就算没有大宋的驻军，他也有独立的能力。 女真国经过几年的扩张，北到剖阿里，南到鸭绿江，西到黄龙府，东面就是大海。 这么大的地盘，比后世的东三省可要打多了，在征讨沿海城市时，曹彬的海军也是出了力的，所以完颜继已经接受现实，他无法摆脱郭浩的控制。 王维听了完颜继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道：“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 右司马御座，而与王隐曰‘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王维说完这番话，完颜继有些明白了，王维当年负责截杀郭浩，结果被郭浩逃走了，从那一刻起，王维就知道郭浩是一个能够隐忍的人。 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了郭浩的野心和能力，有野心和能力，再有足够的忍耐力，不成就事业都不可能。 所以满朝上下都觉得郭浩没有了野心，打算安心治理国家，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不这么认为，其中就有身在关外的王维。 这几年来，王维专心辅佐完颜继，把女真国发展壮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并入大宋版图，他的功劳就不亚于韩信。 虽然明白了郭浩的用意，但完颜继还是有些焦急，东北的土地虽然肥沃，但北面还有大量的原始森林，随着人口的增加，粮食压力与日俱增。 人多了粮食不够吃，游牧民族解决的办法就是战争，一方面可以掠夺资源，弥补自身的不足，另一方面战争会消耗人口，自然会节省粮食。 人类总是厌恶战争，殊不知战争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后世华夏有十四亿人口，而粮食用地却不多。 要不是新一代“神农”出现，粮食也是个大问题，即便如此，进口粮食也占很大的比例。 所以即便女真国开始了农耕时代，粮食依旧是个问题，女真国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与中原融合，互通有无。 当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女真国有着丰富的海洋资源，原始森林中物产丰富，只是现在无法利用。 如果能打通通道，就可以把这些产品运用到中原，而中原恰好没有这些东西，从而获得丰厚的利益，也可以换粮食。 完颜继了解到这些，一直急着打通两国的通道，虽然海上没人约束，但毕竟存在风险，还会受季节影响。 汴梁，皇宫内。 送走了拜占庭使者，郭浩就开始琢磨工业革命的事。 西方的工业革命从纺织机开始，郭浩想的却是，能否把蒸汽机，先安装在船上。 说干就干，郭浩立刻找到了沈欣，希望他们先弄出一台蒸汽机轮船，毕竟火车需要铺设铁轨，但在海上就不需要。 沈欣也觉得郭浩这个想法可行，她此时正犹豫怎么利用蒸汽机，除了纺织外，其他行业都需要复杂的配套措施，所以轮船是一个好的选择。 太平九年，六月。 经过三个月的组装，大宋第一艘轮船——复兴号，可以下水试航了！ 由于内地没有适合的水域，所以船厂建立在莱州，郭浩亲自前来，来见证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随着蒸汽机的启动，烟筒开始冒出烟气，后面的螺旋桨开始转动，经过齿轮的转换，速度并不慢。 复兴号开始前进，没有船帆，也没有人划桨，逆风前进的速度也很快，而且很稳定。 大臣们看的目瞪口呆，对于不了解其中原理的人，简直是不可思议，除了蒸汽机的动静有些大，其他的都很完美。 复兴号的试行还在继续，接下来还要测试最大速度，最远距离等数据，郭浩回头看了看众人，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诸位爱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一个崭新的时代！ 你们也许不知道，朕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你们可别小看了这蒸汽机，它不但能带着我们在大海上航行，还能带着我们在陆地上奔驰！ 有了它，大宋的生产力会大大提升，运输成本会大大下降，现在如果还有谁说它是奇淫技巧，还不如跳进海里喂鱼算了！” 郭浩一番话，说的有些官员无地自容，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还真有人跳海了，郭浩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派人营救。 由此可见，郭浩的威势是多么可怕，那个胆小的官员，误把郭浩的戏言当做旨意，心虚的想要自杀。 一场小小的闹剧，不影响成功的喜悦，蒸汽机的成功应用，开启了大宋的工业时代！ 回到汴梁后，郭浩立刻下旨全力建设，凡是可以用蒸汽机作为动力的产业，全部展开，第一个开始的就是冶炼。 有沈欣的知识，炼钢自然不是问题，只是此时的工艺太落后，产量上不去。 对此二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部就班的进行，随着蒸汽机投入使用，煤炭的需求大幅度增加，郭浩又想起了女真国。 和平协议是宋辽两国签订的，其中不包括女真国，而女真国这些年的扩张，辽国也没什么好办法，打的太狠只能是两败俱伤。 郭浩察觉到这一点，给完颜继下达一封密旨，让他出动本部落兵马，拿下营州和平州，这样就打通了两国的通道，把版图连在一起。 完颜继收到密旨非常兴奋，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有曹彬海军的配合，拿下两州轻而易举，完颜继最喜欢打这样的仗。 完颜继那边接到密旨，曹彬那边同时也接到了旨意，不许配合女真军队，这次战斗让他们自己进行。 这个旨意就很有含义了，但曹彬的海军不露面，就不是大宋的行为，这是女真国自己的意愿，辽国就不能怪宋国。 如果辽国要打女真，宋国又不会不管，那十万只在边境，不干涉女真国的内政。 ( 第四百六十七章 营州之战（上） 大宋海军不参与这次行动，这让完颜继有些不适应。 王维在一旁解释了朝廷为什么这么做，毕竟宋军两国是签订过和平协议的，主动开战的一方名义上过不去。 好在女真本族的实力也足够，攻下营、平两州不是问题，完颜继别无选择，率领军队向营州发起进攻。 营州治所为柳城，即后世辽宁省朝阳市老城区，位于辽西大凌河谷，设立霸州彰武军，守将韩旭。 太平九年，八月。 完颜继的兵马到达营州边界，辽国的百姓看到女真人，都吓了一跳，呼喊着女真来袭。 百姓们以为女真的骑兵和往常一样，只是来劫掠一下，毕竟此时已经到了秋天，粮食都成熟了，女真人抢点粮食就回去了。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女真的兵马并没有抢夺什么，而是穿过村庄扬长而去，藏起来的百姓好半天才才反应过来。 沿途的村庄，完颜继都没有动，毕竟劫掠一个村庄，杀几个人抢点粮食，对这次战斗一点帮助没有。 反而是辽国，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完颜继打算一鼓作气直奔柳城，只要破了彰武军，最大的障碍就清除了。 所以完颜继带着兵马直奔柳州，柳城辽军大营，韩旭得知女真跑到这里来了，根本不敢相信。 来到城墙之上，韩旭的脸色就变了，完颜继这次带了一万骑兵为先锋，后续还有兵马到来，而柳城里只有五千守军。 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军队，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女真人这是要干什么，要和辽国开战不成？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略一犹豫，韩旭决定先问问再说，毕竟女真国和辽国挨着，过年过节女真也会给辽国纳贡，表面上还是修好的。 完颜继见守将询问，也没急着进攻，命人回答道：“韩将军，我们想要去平州，不知能否借个道！” 听到女真要借道，韩旭愣了一下，他们去平州干嘛，现在的平州一半归辽国，一半被大宋占据。 “你们去平州作甚，那里可是宋辽边境！” “将军，我们就是去打宋国的，宋帝背信弃义，说好每年给我们十万石粮食，我们才同意他们驻军。 可是今年粮食迟迟未到，我们可养不起十万大军，现在大军都不干了，如果不给粮食他们就反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旭有些惊疑不定，如果完颜继他们说的是真的，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但是韩旭也不傻，不能完颜继说什么就信，继续问道：“那你们怎么证明！” 完颜继闻言心里有些激动，这本是他们订的一个计谋，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辽军好像有中计的意思。 既然辽军要证明，他们也早就想到了，只见完颜继一摆手，一个人被推了出来，正是宋将杨光义！ “将军请看，这位是宋军大将，如今已经被我擒住，如果宋国不给粮食，我们就杀了他！” 杨光义知道这是苦肉计，也很是配合，一脸凶狠的表情，不屑地看着完颜继等人。 韩旭在城头看见杨光义，还有些不确定，立刻询问自己的手下，结果还真有人认识他。 “没错将军，他确实是宋军大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宋将，一同统领宋国的兵马！ 宋国在辽东有十万大军，有如此之多的兵马，主将还能被抓，看样子确实出了问题！” 辽国海上力量空白，自然不知道两国的情况，完颜继说宋国不给粮食，辽军也无法验证。 但是宋军将领出现在这里，女真国内又没什么动静，说明辽军可能真的反了，否则女真内部早就乱了。 韩旭觉得完颜继的理由说的通，也就没有继续去想，其实这个计谋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曹彬的海军，只是他们想不到而已。 “如果是这样，倒是能让他们过去，朝廷和宋国签订了国书，不得轻易发动战争，我军就不能随意入侵宋国。 但是女真国不同，他们两国没什么约定，而且还不挨着，女真到了平州后，宋军只能被动防御，却不能越线追击。 如果宋军越线，那就等于撕毁约定，到时候是他们失信在先，我们也可以反击！” 韩旭如此想着，事实上辽国早就想打宋国了，只是朝廷一直控制，毕竟郭浩不是赵匡胤，现在的大宋也不是历史上的大宋。 辽国如果主动入侵，大宋是不惧怕辽国的，有燕云十六州和长城，宋军进可攻退可守，所以轻易不能开战。 如果实在要开战，那就需要一个契机，如果联合周边其他国家，如女真、吐蕃、回鹘，聚集这些游牧民族的力量，一举打掉宋国的气焰。 否则让宋国反扑，很可能是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以郭浩的性格，是不会让人白欺负的。 所以就连韩旭都知道，要让对方先动手，只是完颜继出现的太突然，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有斥候来报，说女真兵马路过村庄时，对百姓秋毫无犯，只是专心赶路，确实不像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韩旭看着下面的女真兵马，觉得放他们过去可以，但是不能从城里走，让他们绕过去。 得到这个答复，完颜继有些失落，辽军到底还是留了一手，不过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他已经可以布置了。 辽军同意借道，完颜继和手下将领对视一眼，命令军队继续出发，速度却慢了下来。 他们刚刚路过的，是柳城的北门，如果要绕路，就要路过柳城的东门。 他们顺着大路前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时完颜继让人给杨光义松绑，二人并马前进。 “殿下，我们顺着大路向西，会离东门越来越远，而前方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达柳城东门。 接下来您要派人注意后方，解决掉辽军的探子，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事不可为立刻向东撤离，曹将军会接应我们！” 曹彬虽然不参加战斗，却可以在海边接应，这次他们的计策其实很简单，其实就是借道偷袭。 女真兵马在前面走，后面有辽军的探子远远跟着，发现大军改了道，就想回去汇报，结果几只羽箭飞过，两个探子顿时毙命。 辽军探子一死，完颜继下令加快速度，之前辽军把注意力都放在北门，现在他们要去东门，争取一举攻破柳城！ 事实上，韩旭虽然有了抵挡，却也没想到女真人敢明目张胆地进攻城池，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柳城东门此时虽然关闭，可上面的守军却比较放松，女真兵马来的时候，着实吓他们一跳，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受攻击的是北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万马奔腾让大地颤抖，东门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女真的兵马已经到了城下！ “敌袭” 辽军快速做出反应，可是已经晚了，他们此时还没有察觉，这批女真兵马和以前不同，他们不但精通骑术，马下作战也不弱！ 攻城器械只有云梯，攻城门自然用炸药！ 随着一声爆炸，城门被炸开个缺口，完颜继带头杀进人群，将缺口扩大，然后占据了城门。 城门一打开，女真兵马长驱直入，城头很快失守，辽军一边抵抗一边后撤。 攻占了东门后，完颜继下令兵分两路，分别前往北门和南门，驱赶清除城里的辽军。 至于柳城的西门，完颜继没有派人过去，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占据城池，并不是想歼灭辽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韩旭始料未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势已去。 柳城失守，韩旭只能暂时撤退集合营州的兵马，同时也上报辽廷，这次女真国有些不对劲！ 第四百六十八章 营州之战（下） 拿下了柳城，基本等于占据营州。 辽军在慌忙之中退出柳城，完颜继也没有继续追，而是派人修补城门，安抚百姓。 此时的杨光义，摇身一变坐镇柳城，等后面的援军一到，完颜继就会继续南下。 三天后，营州的消息传到了辽廷，耶律贤夫妇大吃一惊，女真国哪来的胆子，敢挑衅辽国！ “完颜继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挑衅我大辽，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么！” 耶律贤大发雷霆，辽国的臣武将也十分愤怒，耶律休哥随即请战，请求出兵教训一下完颜继！ 耶律贤也没犹豫，当即下令派耶律休哥带兵五万，前往营州讨伐完颜继，同时夺回营州。 然而此时的营州，已经被完颜继占据，他这次调动了所有力量，女真国本族五万兵马，几乎全部出动。 和契丹人相比，女真人的能力丝毫不差，同样是游牧民族，现在的女真人，要比契丹人更聪明。 五万大军席卷营州，然后迅速南下，进攻辽兴善军。 有了营州的教训，兴善军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可是平州背靠山海关，山海关那边就是大宋，如果宋军突然出关，平州怕是也很危险。 耶律休哥得知女真南下的消息，也顾不上收回营州了，立刻带领大军前往平州。 平州，女真大营。 杨光义和王维下棋。 杨光义笑道：“王先生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好，辽军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兵马都在平州，而营州是一个空城！吃马！” 王维闻言摇头道：“非是我的计谋好，而是平州特殊，辽国不容有失，辽廷担心我朝北上，一直严防死守，丝毫不敢放松，杀军！” “即便是如此，这次全赖王先生的计谋，有王先生在，不出几年，辽东就是铁桶一块，辽廷拿我们也没办法。” 王维闻言笑了笑：“杨将军过奖了，这都是陛下的谋划，这次要不是陛下的密旨，我怎么会建议陛下出兵！” 杨光义听到这里，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惊讶。 女真国的扩张，郭浩并没有给什么建议，一切都是完颜继自己的主张，王维也帮了不少忙。 但宋辽两国议和后，郭浩好似忘记了辽东，除了定时送些粮食物资，很少传达什么旨意。 而宋辽议和，郭浩也让女真暂停扩张，实际上女真国现在的地盘太大了，郭浩并没想要这么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郭浩突然让完颜继出兵，营州、平州是什么地方，杨光义心里很清楚。 只要拿下了这两地，大宋和辽东就接壤了，届时他们不用坐船，也可以返回大宋！ 想到这里，杨光义的心里有些激动，驻守辽东这么多年，终于看到希望了，只要打通两地通道，女真国就不再是海外悬岛！ 在大宋的扶持下，女真的崛起势不可挡，而且经过潜移默化的影响，女真人已经开始接受汉化。 耶律休哥赶到平州，两军在榆关相遇。 这个榆关，乃是真正的山海关，至于宋军所驻守的山海关，其实是郭浩根据边防需要，和后世的记忆设立的。 历史上是由明朝大将军徐达在后世山海关置山海卫，并将榆关之“关”移于山海关，故山海关有“榆关”之别名。 此时的榆关，因为在辽国境内，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军事意义了，但完颜继习惯了靠着海打，这样能保证背后不被偷袭。 榆关距幽州北七百里有，东临海，北有兔耳、覆舟山，山皆斗绝，并海东北。 这里地形复杂，不利于骑兵驰骋，完颜继选在这里与辽军对战，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单论骑兵战斗力，女真人不弱于辽军，可是经过几年的发展，女真的步兵战力，也是很强的。 所以完颜继考虑，与其以长攻长两败俱伤，还不如以长攻短，利用地形和己方步兵优势，压制辽军骑兵。 当耶律休哥看到榆关的地形时，也猜到了完颜继的用意，但是他却并没在意，觉得女真在步兵作战方面，和他们是半斤八两。 大战开始，完颜继却把指挥权交给了杨光义，如此一来进一步强化了步兵作战能力，毕竟完颜继最擅长的还是骑兵。 关键时刻，杨光义也不含糊，一道道命令下达，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打的辽军毫无还手之力。 杨光义驻守辽东多年，对辽军的情况很熟悉，而女真人又擅长骑射，杨光义充分利用了这一优势，配合排兵布阵，把远程打击发挥到了极致。 看到辽军节节败退，王维和完颜继都很佩服，虽然他们平时也学习不少兵法战术，可到了实战，依靠的还是经验。 又一轮箭雨落下，辽军又撤了回来，此时耶律休哥已经看出来，这根本就是宋军的打法。 雷石、炸药齐上，辽军想要靠近都难，好不容易短兵相接，女真这边可要比辽军有章法多了。 双方僵持了十天，发生了十多次小规模战斗，耶律休哥算是明白了，女真根本无心与他们决战，而是消耗他们的力量。 耶律休哥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时他自己探明营州的情况，知道了营州是一座空城。 “好一个完颜继，竟然也学会了空城计，还好我及时发现，不是就真上了你的当！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夺回营州，顺便断了你的后路，只要宋国不出兵，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耶律休哥打定主意，要切断完颜继的后路，完颜继自然不会放他走，于是拿回了指挥权。 没有地形的限制，接下来就是骑兵之间的较量，完颜继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与辽军展开了游击战。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这是郭浩在密旨中告诉完颜继的十六字口诀，概括了游击战的精锐，完颜继深受启发。 有了这个口诀，耶律休哥的噩梦开始了，双方的机动性不分伯仲，完颜继想跑，耶律休哥也不好追。 如果不搭理他们，完颜继就带人追，反过来打，完颜继丝毫不乱，边退边打。 有心打无心，完颜继的心态很好，可耶律休哥可就没这么淡定了，被完颜继纠缠的不厌其烦，决定和完颜继决一死战。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辽军的伤亡大于女真，而且士气方面，也是女真更盛。 耶律休哥被完颜继搞崩了心态，想要决一死战，完颜继也知道是时候了，再拖下去辽军就会察觉。 战争就是这样，细节决定成败。 兵力、士气，加上合理的指挥，杨光义和王维在军中，给完颜继提供着建议。 当决战来劲的时候，女真军毫不畏惧，面对同样凶残的辽军，彻底激发了斗志，他们要争一争，谁才是草原上的王者！ 辽阔的天空上，万里无云，一只苍鹰飞过，只见苍茫的大地上，有着无数的“蚂蚁”。 这些“蚂蚁”分成两波，汇聚在一起，一时间尘沙漫天，红光闪烁，那是血的颜色。 鲜血流出，浸润大地，把大地染成了血红色。 苍鹰在高空盘旋，远处飞来几只讨厌的秃鹫，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 “蚂蚁”还在相互撕咬，已经死了一大片，空气中的杀气仿佛凝结成了实质，凛冽地让人不敢靠近。 终于，“蚂蚁”的斗争结束了，一方在胜利地欢呼，下面的秃鹫察觉到了什么，再次腾空飞起。 “蚂蚁”很快退去，同时还带着他们的伙伴，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波，一波还剩下一半，另一波却只有几只逃走。 苍鹰继续飞着，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羽箭飞向了它，凄厉惨叫过后，它快速的下落着。 第四百六十九章 虚以逶蛇 苍鹰落在地上，将士们一阵喝彩，完颜继哈哈大笑，让人把战利品捡回来。 这场战斗，女真国大获全胜，辽军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耶律休哥带着残兵败将灰溜溜地逃走。 看着意气风发地完颜继，王维上前说道：“大王，辽军虽败，却未伤元气，宋国和辽国有契约不能出手，此时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完颜继闻言有些不悦，这场战役，是他长这么大最成功的一次，而且没有曹彬的响应，几乎全靠他自己指挥。 此时此刻，完颜继忽然觉得，契丹人也不是那么可怕，若是再给他二十年，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看见完颜继这个神情，王维心里暗叹，一切都被郭浩猜中了，他这个在草原上长大的儿子，野心要比他这个当爹的还大！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战斗辽军虽然全军覆没，可女真族也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这可是女真族最精锐的力量。 打仗的时候没感觉，听到这个数字后，完颜继的脸色微变，一场战斗损失了一多半的兵马，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大了。 虽然代价有些大，可完颜继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王维的帮助下，快速占领了营州和平州北部，女真国的领土与大宋连在一起。 山海关上，王审琦拿着一个望远镜，不停地向关外望去，辽女双方打了一个多月，也应该有结果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点出现在视线中，黑点快速移动这，轮廓很快就清晰起来，是宋国的探子。 探子很快来到关下，把一封战报递给士兵，战报很快就到了王审琦的手里，王审琦打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 “好，女真王已经打退了辽军，彻底占据了营、平二州，只不过损失较大，恐无力守住领土，看来还是需要咱们帮忙！” 王审琦看过战报，随即递给监军，监军看过后点点头，随即重新誊写，用密概括，然后拿来三只鸽子，放进去后放飞。 利用信鸽传递信息，速度自然比人马要快，第二天中午，郭浩就收到了战报，完颜继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要他登场了。 打通两国的通道，只是郭浩战略部署的第一步，而不让驻军和海军帮忙，也是郭浩有意为之。 女真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给他们成长空间，他们的潜力不弱于契丹和蒙古。 所以为了便于控制，郭浩必须要消耗他们的力量，虽然这样做有些不人道，可是总比失去控制多一个敌人强。 至于宋辽两国的协议，郭浩和耶律贤都没当回事，对二人来说那就是一张废纸，时机成熟时随时可以撕毁。 如今完颜继无力守住疆域，郭浩不介意帮帮他，但是在此之前还要做好准备，防止辽国的发难。 “来啊，传令内阁、外交部，让他们做好准备，如果辽国问起辽东的事，我们就装作不知！” “是！” 郭浩可以装糊涂，可耶律贤却不能视而不见，女真这几年本来就不老实，要不是大宋的驻军，辽廷早就要教训他们了。 宋辽两国义和后，女真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本以为女真不敢太放肆，没想到突然来了个惊喜。 “岂有此理，完颜继他是不想活了么！小小女真竟然敢公然挑衅，真是没把我大辽放在眼里！” 耶律贤气愤难平，大臣们没人敢劝，同时也觉得女真国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 之前女真扩张地盘，掠夺的都是北方的地方，其实那些地盘人迹罕至，都是原始森林，女真占也就占了，辽国也无所谓。 可是这次的平、营二州，紧挨着辽国中京大定府，东、南二京辽国已经丢了，如今中京又受到威胁，这让辽国的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除了战略位置的特殊，还有就是女真的目的。 谁都知道女真国是大宋扶持起来的，而且国内还有十万宋军驻守，完颜继明显就是郭浩的傀儡。 这次完颜继突然侵占辽国，耶律贤不用想就知道是郭浩授意，否则女真国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辽国要找回面子，就必须质问宋国，小小女真不过是枚棋子，而宋廷才是幕后的操纵者。 稍微冷静下来，耶律贤立刻派人送出国书，质问郭浩什么意思，这是要撕毁协议么？ 而郭浩很快有了答复，在信中说他对此事完全不知情，他先派人了解一下情况。 看到郭浩这个回复，耶律贤被气的吐血，萧绰这时站了出来，赶紧安抚自己的丈夫。 “陛下息怒，妾身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据前方探子来报，说是在完颜继的军中，看见了宋将杨光义，还是被抓起来的。 妾身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有传闻讲，宋国留在辽东的十万大军，因为粮草原因，已经背叛了宋国，郭浩失去了对辽东的控制，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里，耶律贤的气消了一些，如果真是这样，郭浩貌似也没占什么便宜。 可是耶律贤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宋国打东海的时候，曾动用了海军，如果辽东失去控制，郭浩怎么会无动于衷？ “郭浩有一员大将，名为曹彬，他掌控着宋国所有水军，如果真如燕燕所说，他怎么会不出兵？” 萧绰对此也有些奇怪，按理说郭浩辛辛苦苦扶持女真，目的是牵制辽国，而不是任由其发展壮大，然后独立谋反的。 可是耶律休哥带回来的消息，这次战斗没有一个汉人参与，在榆关的时候，海上连船的影子也没看见。 辽国没有海军，现在东海、渤海、南海等海域，都被宋国控制，除了一些渔船，其他船只都被宋国官制。 所以对于宋国的海军，辽廷也不是十分了解，这年头又没有什么卫星，大海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未知的领域。 “妾身倒是派出一些探子，到海边打探情况，他们回来说从东海部落到高句丽，沿途的海边都没有什么人居住。 之前妾身还有些奇怪，现在看来，女真应该是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来对付宋国海军。 如果海军登陆，那么就失去了优势，这个完颜继还是很聪明的，知道扬长避短。”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可耶律贤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很快宋国回信了，承认失去了对女真国的控制，这次战争与宋国没关系。 郭浩不承认是他指使的，耶律贤一点办法没有，而完颜继接下来的做法，让他差点气死。 完颜继好像早就想好了，竟然调动那十万居住，把防线向南移，放弃了外兴安岭等地，把军队百姓都迁走，意思是你想要就给你了。 而且在山海关处，还煞有其事地做起了防御，好像真和大宋翻脸一样，派重兵进行把守。 如此一来，一切都合情合理，女真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两州，辽国想要派兵攻打，也要掂量一下。 且不说辽国如何决定，此时的山海关十分热闹，内外都有大将的兵马，看起来像是互相防范，可实际上谁也没害怕。 关隘之中，此时酒宴正酣，在座的几人中，除了完颜继和王维，都是大宋的将领。 “王将军，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王司令了，陛下新弄这个称呼，我们还真不适应。” 杨光义满面红光，给王审琦敬酒，王审琦呵呵一笑，道：“杨兄客气什么，如果按照军校的划分，你手里的兵比我多，可是总司令级别，用陛下的话说，我应该叫你杨老总！” “杨老总？听起来有点意思，那王老弟是我的副手，岂不是王副老总了！” 第四百七十之章 似是而非 “哈哈哈，你和王兄都是老总，什么副不副的，咱们都是兄弟！” 王审琦很会说话，杨光义和王政忠很高兴。 当初义舍的兄弟，现在都有了归宿，杨光义原本是北境将军，后来被郭浩调到辽东替换了刘守忠。 如此一来，杨光义作为主将，掌控辽东十万兵马，王政忠作为他的副手，协助他掌兵。 兄弟三人几年不见，一见面自然很激动，要不是有完颜继在场，三人都打算把酒狂歌。 看着三人喝的尽兴，完颜继也不甘示弱，立刻举杯道：“这次多亏了杨将军，要不是他配合本王，这场仗也不能这么顺利，本王敬杨将军一杯！” 杨光义见完颜继敬酒，连忙说不敢，在场几人都知道，完颜继表面上是女真王，实际上也是大宋的皇子。 二人喝了一杯酒，王政忠有些喝多了，起身道：“这次打仗我可听说了，老杨和殿下都出尽风头，尤其是殿下武勇，比起陛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政忠忽然提起郭浩，其他人都是眼皮一跳，作为郭浩身边的老人，当年的事他们都很清楚，生怕完颜继问起。 可是完颜继不了解当年的情况，还以为郭浩当年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于是笑着问道：“哦？我父亲当年来草原，他都做了什么？他和我娘又是怎么认识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王审琦和杨光义表情微变，王维在一旁看的清楚，对当年的事也有些了解，于是开口解释。 “大王有所不知，当年陛下和娘娘相识，可谓是一段佳话啊！” 王维这么一说，杨光义眼皮狂跳，当年的情况他们最清楚，哪里是什么佳话，分别是悲剧。 可是事已至此，杨光义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给王维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 王维好似没看见杨光义的眼色，这些年他不带兵，倒是看了不少书，提到郭浩和阿不里，他心里就有了一个故事。 “话说当年陛下深入辽国，恰逢你额娘随东丹王叛乱，后来东窗事发，你额娘被辽廷追杀。 原本老皇帝念在旧情上，不想杀你额娘，可是耶律阮心狠手辣，非要置你额娘于死地。 你额娘走投无路，一路奔逃，结果被你父皇救下，二人一见钟情，一路来到辽东。 当时你父皇正在郭威手下任职，进入辽国也是寻找战机，本来陛下想利用辽国内乱，打辽国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因为你额娘，不得不改变计划。” 听到这里，杨光义和王审琦都松了口气，看完颜继表情没什么怀疑，就没说什么。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到了东丹国，耶律阮得知二人的消息，再次派人追杀，你父亲为了保护你额娘，只身引开追兵。 当时你父亲有几个兄弟，也就是杨将军等人，你父亲也是让他们先撤，自己拦住追杀的辽军……” 王维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郭浩也确实做过这些事，只是顺序和目的变了，不过并不影响。 “难怪父皇当年没有带走额娘，原来是迫不得已……” 完颜继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几人都听见了，要不是今天提起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原来完颜继心里还是怪罪郭浩的。 “是啊，陛下一路遁逃，最后走投无路跳入大海，好在老天保佑，有好心人救了他，而救他的人殿下你也认识。” “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王维闻言笑了笑，喝了口酒才继续说道：“当年李侯爷和他的妹妹随船出海，本想出门做生意，没想到在海上遇到了陛下，就把他救了起来。 李侯爷当年也是第一次出海，傻乎乎的带着妹妹上船，要不是陛下在船上，他们兄妹恐怕早就葬身大海了！” 说到这里，完颜继忽然反应过来，王维说的李侯爷，不就是李庆男么！ 女真国这几年发展，李庆男没少送东西过来，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完颜继称李庆男为李先生。 “原来李先生竟然是父皇的救命恩人！” 王维笑着点头：“否则他一个高丽人，怎么能成为大宋的侯爷，你别看他无官无职，可为大宋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咱们现在吃的玉米，就是他九死一生从南洋带回来的种子，还有咱们身上的棉衣，也是他弄回来的棉花！” 衣食住行，是百姓最关心的问题，尤其是吃穿，没有它难以保证生存。 东北地区的寒冷不用多说，有了棉衣后，宋国的十万大军才在这里扎下根。 这十万大军虽然是正规军，却也有自给自足的能力，春季播种秋季收，自己解决了大部分粮食。 当地的女真人深受影响，也开始了耕种务农，有的女真女子甚至嫁给了汉人，彻底把这些汉人留在了东北。 久而久之，将士们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冬季虽然寒冷，土炕却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而且森林里物产丰富，渔猎资源不缺，再加上朝廷的补助，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要不是宋辽两国有协议，郭浩都打算再迁徙一些百姓，就这样经营个几十年，还有谁敢说这里是蛮荒之地！ 经过王维的改编，郭浩和阿不里的故事果然成为了佳话，但是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那后来我娘又是怎么到了完颜部落呢？” 听到这句问话，杨、王三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只见王维不慌不忙的继续讲述。 “你额娘到了辽东，人生地不熟，虽然有族人跟随，可也很难融入这里。 后来她遇到了完颜部的少主，他见你额娘可怜，就主动跟随照顾，那时你额娘已经有了身孕，也就是你。 为了你，你额娘下嫁给完颜少主，那时辽国依旧很乱，完颜少主一次外出，被辽军残忍杀害，你额娘悲痛欲绝，为了你才活到现在。” “原来是辽国杀了我阿玛……” 虽然完颜少主不是完颜继的亲爹，可他毕竟在完颜部长大，很多族人都以为他是女真人，所以完颜继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 “是啊，契丹残暴，不但屠戮汉人，对女真、鞑靼也毫不手软，女真人原本与世无争，却被他们强行迁徙，这才有了后来的完颜部。” 王维看了很多书，了解到了这段历史，虽然才过去几十年，却感觉是上古的事。 如今的女真国，深受汉人的影响，州郡乡村已经开始转变，哪怕是东海女真，也开始结束渔猎生活。 故事到了这里，才是真正结束，王维的一番解释，不但美化了郭浩和阿不里的相遇，还把仇恨转移到辽国。 当年的事情，很多人有所耳闻，可是却没人敢说，郭浩想要征服阿不里，利用阿不里，一直到今天，完颜继依旧是棋子。 不得不说，阿不里并没有放弃，她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为了活下去，她委身郭浩。 为了抱住郭浩的大腿，她亲手杀死了完颜少主，也正是因为她的不简单，才让她有了今天的地位。 阿不里进入后宫后，表现的很低调，其实她早看出来了，皇宫之位没她的份，太子的位置也不用想。 但郭浩不立皇宫，不立太子，就代表她还是有机会的，这一切都要靠完颜继，只有完颜继表现的越出色，她的机会就越大。 如同她想的一样，完颜继拿下了二州，郭浩难得去看了看阿不里，告诉她儿子的功劳。 “这次继儿占据营、平二州，功劳很大，朕要给他奖励，你说奖些什么好呢！” 阿不里听闻奖励，并没有太惊喜，反而平静地问道：“用三万女真将士的性命换来的奖励，不要也罢！” 更宋 第四百七十一章 彼道还施 阿不里不要奖赏，口气中还带着讥讽，郭浩听了却并不在意，阿不里就是这样的性格。 “当年我曾告诉过你，女真满万不可敌，这句话绝对不是戏言，你应该有所体会。 这次契丹和女真较量，是女真赢了，如果女真人拥有和契丹同样的实力，你觉得他们还会偏安一隅么？ 从史书中就可以看出来，你们这些游牧民族都不是省油的灯，千百年来一直惦记着中原富饶的土地，真正得到了却又不会统治！” 阿不里自然知道郭浩说的是谁，不忿地说道：“太祖当年一时大意，这才不得已退回北方。 如果换做现在的皇帝，别说一个中原，就算整个天下，都可以统治！” 阿不里骨子里还是向着自己的族人，郭浩也不生气，而且他说的没错，现在的辽国皇帝耶律贤，确实有这个能力！ “你说的没错，辽国这几年在耶律贤的治理下，确实强大了很多，可是他们依靠的是什么，还不是我们汉人的文化！ 女真国不到十年就有了与辽国抗衡的潜力，这就是汉文化的威力，你们的游猎永远比不上耕种，在我们看来，那就是未开化的表现！” “你！” 每个人都有民族主义，只不过平时没感觉罢了，郭浩如此贬低契丹，阿不里有些难以接受。 “好了，朕来这里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继儿这两年成熟了不少，比朕其他儿子都要强，难道你就不开心么？” “哼，开心有什么用，你又不可能立他做太子，继儿好不容易积攒点实力，被你一场仗打掉了一半！” “……” 这个女人这么说话，郭浩实在没法接，人都是有感情的，郭浩虽然利用他们母子二人，可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阿不里的性子还是这样，郭浩不免有些不悦，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郭浩走后，原本面无表情的阿不里突然露出笑容，郭浩能来看她，说明心里还有她。 而且她那么顶撞郭浩，郭浩却没惩罚她，说明郭浩对她是有感情的。 儿子表现的出色，当娘的自然很高兴，只是自打她进入宫中，就察觉到这里气氛的诡异。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郭浩定下的规矩，可这个规矩对两个人无用，那就是秋南和李芙。 这两个人在宫中的地位很高，其身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和她们相比，阿不里无依无靠，唯一仰仗地就是郭浩。 而阿不里最大的价值，就是她的儿子完颜继，郭浩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本质上是对她的愧疚，所以她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表现的太殷勤。 只有这样，她才能躲避仇视，她和郭浩的关系越远，她就越安全，而郭浩也就对完颜继越好，以此来讨好她这个母亲。 郭浩刚离开阿不里的寝宫，秋南和李芙就收到消息，听了属下的汇报，得知郭浩负气而去，二人也就没把阿不里当回事。 郭致尧和郭致舜已经离京三年多了，她们作为母亲，自然是十分想念儿子。 好在这两年边境局势稳定，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两位皇子都十分安全。 经过三年的军旅生活，兄弟二人也成长了不少，虽然参加的战斗还不够，可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毛头小子了。 …… 辽国，皇宫。 “郭浩老儿这次失算，失去了对女真的控制，直到现在还没什么反应，这一点很不正常。” 大殿里，耶律贤和大臣们议论这件事，平白丢了两个州的地盘，辽国自然不会罢休。 “妾身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妾身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这次战斗没有汉人参与，女真的伤亡很大！” 萧绰此话一出，有些大臣不明白了，没有汉人帮忙，不恰恰说明女真独立了么，怎么就成了疑点呢？ 耶律贤也是不理解，但是他没急着提问，而是看着自己的皇后，等着她继续解释。 萧绰见有人不理解，于是继续说道：“敢问诸位，如果我朝讨伐宋国，军中有鞑靼、回鹘、吐蕃的军队，你们会先派自己部落的勇士么？” “这个当然不会，宋军的实力不弱，当然是要……” 一个武将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反应过来，辽国是契丹人的政权，鞑靼、吐蕃只是依附，他们的军队在战场上，八成是先锋。 而先锋其实是好听的说法，如果不好听的就是炮灰，是让他们先去消耗敌人的力量，然后他们才会出动主力。 “娘娘的意思是，宋帝让女真自己出战，是想消耗他们的力量？” 萧绰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她了解的郭浩，不会存在这么大的失误。 宋国说失去了对女真的控制，只不过是个借口，其真正的目的是消耗辽国和女真的力量，同时打通两地的通道。 五万兵马，还不能伤辽国的元气，可女真发展的时间太短，如今失去一半精锐，反而更依赖汉人的军队。 如此一来郭浩不但没有失去控制，反而对女真的掌控更加牢固，辽东的汉人越多，女真人的比例就越少。 “这么说这都是郭浩的阴谋，他表面和我朝维持和平，却暗中利用女真，侵占大辽的领土，郭浩老儿果然阴险！” 耶律贤想明白一切，脸上表情惊疑不定，萧绰赞同了耶律贤的结论，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营、平两州绝不能丢，我们要夺回来，不能让宋帝的阴谋得逞！ 而且他既然可以利用女真，我们为何不能利用吐蕃和回鹘，他可以夺取大辽的领土，我们同样可以占据他宋国的疆域！” 萧绰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眼前一亮，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萧绰虽然是女子之身，可是其见识之广，是他们这些男子都没法比的！ “好！就依燕燕所说，不能让宋帝的阴谋得逞，宰相这就密旨，令吐蕃、回鹘讨伐宋国，我们也出兵声援！”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辽国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分别奔赴西北和辽东。 朝廷得知这个消息后，一时间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太平了几年，怎么又要打仗了！ 郭浩对此却毫不在意，辽东的军队意图很明显，势必要夺回失去的两州，郭浩对此早有预料，杨光义他们就能应对。 而西北地区的十万大军，意图就有待商榷了，辽国这是要和大宋开战？郭浩并不这样认为。 略一思考，郭浩就想到了其中关键，几年前吐蕃和甘州回鹘归顺了辽国，辽国对此欣然接受。 现在郭浩利用女真骚扰辽国，辽国自然可以用这两国骚扰大宋，大哥不出手，小弟打前站。 至于那十万大军，自然是来站脚助威的，预防宋国突然发难，同时可以驻守打下来的地盘。 辽国这一手玩的不错，竟然模仿郭浩的策略，想用这个办法恶心郭浩，同时消耗大宋的实力。 拱锤殿内，郭浩和大臣们商议此事。 兵部尚书道：“陛下，辽国此举，无非是想要回辽东二州，辽国以西北相威胁，我朝还要小心应对才是！” 兵部尚书说完，薛居正道：“陛下，和平局面来之不易，既然是女真造反，我们有何必和辽国翻脸，实在是得不偿失！” 有些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比如女真谋反的消息，有些大臣都信以为真，否则怎么瞒过辽国的探子。 有的聪明人，可以分析出女真没反，这是郭浩的计谋，有些人还不确定，毕竟关外的事情，关内都不清楚。 大臣们各执一词，但大致分为两派，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无非是战与和的问题！ ( 第四百七十二章 将计就计 大臣们看不出来，可是赵匡胤却很清楚，毕竟他出身军中，人脉还是很广的。 郭浩始终没说话，赵匡胤也就没有开口，等到大家都议论的差不多了，郭浩对赵匡胤微微点头。 “诸位大人，有件事本官要说一下，诸位大人可能不清楚，其实女真并没有造反，女真国依旧在我朝掌控之中！” 赵匡胤此言一出，很多大臣吃了一惊，之前郭浩表演的太像了，山海关又弄得剑拔弩张，让很多原本怀疑的事，都把这件事当成了真的。 而郭浩这么做，就是想瞒过辽国，郭浩连自己的大臣都骗了，却没骗的了萧绰，事实上如果没有萧绰，耶律贤也许就真信了。 “诸位，陛下这么做，也是我大宋考虑，关外地域辽阔，物产丰富，经过几年的发展，富足程度已经可以和中原相比。 如果辽阔的土地，却被辽国隔断，虽然海上可以同行运输，但毕竟没有陆地方便。 所以陛下命令女真国王，打通两国通道，将女真国纳入大宋版图，辽国看清陛下目的，这才动了真格。” 赵匡胤说完，大臣们这才彻底明白，如今辽国的举动，说明郭浩的目的已经暴露，所以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既然如此，只要我们挡住辽军这次的攻势，辽国就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们就可以真正拥有关外的土地！” 赵普反应很快，说出了其中的关键，辽国这次很认真，派出二十万大军，逼迫大宋做出决策。 “不错，如今十万大军已经到达辽国中京，目前杨光义总司令的军队，加上曹彬总司令的军队，足以应付这场战争！” 赵匡胤对军事布置了如指掌，也明白郭浩的用意，所以辽国出兵攻打女真国，他并不担心。 “辽东之围可以应对，可是西北还有十万大军，一旦辽军发起进攻，我朝两面开战，恐怕……” 吕余庆还是有些担心，他们平时虽然不管军队，可是后勤的工作少不了他们，国家钱粮的调度，都掌控在内阁大臣手里。 “吕大人不用担心，我朝在西北……” 赵匡胤刚想说西北的守军不少，这时郭浩突然开口了：“辽国不会进攻的！” 所有人闻言一愣，辽国不会进攻，那他们调动军队做什么！ 郭浩此时站起身来，走到地图旁边，指着一个位置说道：“辽国那对小夫妻，是和朕耍心眼呢，朕用女真夺了他们两座州郡，他们也想用其他人夺取朕的领域！” 说着所有人看清了郭浩指的地方，正是吐蕃的区域，原本应该是分解的吐蕃，因为郭浩的举动又统一起来，占据了朔方以西很大一块地盘。 “如果朕猜的没错，辽国一定会命令吐蕃出兵，也许甘州回鹘也会参与一下，目的就是党项之地！” 消停了三年，西北战火重新燃起，主要是这个地方挨着辽国，有利于辽国的控制。 如果是泰州等地，吐蕃倒是可以入侵，但是没有辽国的接应，打下来也守不住。 所以银夏之地又成了风口浪尖，吐蕃诸部的兵马目标八成是这里，郭浩分析出了辽国的意图，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开口了，说话的人是赵普。 “陛下，如果是吐蕃出兵，那么我们可以放心反击，这并不影响两国的协议，反而可以将计就计，主动出击！” 赵普的话，说到郭浩心里去了，他早就想对吐蕃下手了，只是之前一直存在各种问题。 最开始的时候，大宋没有马匹，所以郭浩大力养马，组建了大批骑兵。 等骑兵有了，将士们不一定适应高海拔的关键，所以郭浩在西北驻军，还轮番适应，有针对的进行训练，这才解决这个问题， 士兵是可以适应了，可是打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北方冬季寒冷，士兵冬天战斗力锐减，直到棉衣普及。 棉衣普及后，还有个尴尬的问题，吐蕃是大宋的藩国，主动入侵不符合道义，所以也不好动手。 后来西域诸国归顺了辽国，郭浩表面上生气，其实心里是高兴的，这群反骨仔终于忍不住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郭浩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待对方主动挑衅。 只有对方先动手，郭浩才能名正言顺地出兵，而辽东的谋划其实也是一个诱饵，郭浩真正的目的是西域！ 如此长远的布局，郭浩也是一点点展开，正如王维所说，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如今时机成熟，郭浩绝对不能错过这一天，大臣们明白了郭浩的意图，这才知道他并没有变。 “诸位，这次吐蕃出兵，乃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朕的主意已定，你们就不要说什么了。 经过这三年的积累，大宋完全有实力打赢这一站，至于辽国，不用搭理他们！” 郭浩说的不搭理，是指不主动招惹，如今大宋的长城都修到了西北，绵延万里构筑了一道坚实的防线。 辽国如果趁虚而入，只需要防守就行，郭浩心意已决，这次一定收了西域！ 大臣们听到郭浩的表态，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军权在郭浩手里，他们说了也没用。 …… 辽国的旨意传到吐蕃诸部，各个统领聚集在一起，商议这次出兵的事。 让他们打大宋，他们是很不情愿的，可是辽国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他们如果不行动，那十万大军可能先去打他们。 作为藩国，宗主国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这与身份地位无关，主要还是实力。 经过一番商议，吐蕃诸部出兵三万，甘州回鹘出兵两万，五万大军组成联军，目的地果然是银夏之地。 一切都如郭浩所料，此时他也没闲着，调动全国预备役，汇聚到北面边境。 而边境原有的驻军，却被调集到西北，这些常驻军已经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也适应了高海拔的环境，此次战役郭浩调动的军队数量达到了六十万！ 二十万预备役来到边境，二十万常驻军来到西北，两个兵团四个军，要兵分两路深入吐蕃诸部！ 此时已经是十月，全国上下都准备着这场战役，这么大的战役没有个总指挥不行，郭浩在京城还是不方便。 此时此刻，除了郭浩以外，也就赵匡胤有这个能力，所以郭浩任命赵匡胤为讨西战役总指挥，亲赴前线指挥战斗。 然而一场秋雨过后，眼看就要启程，赵匡胤一夜之间竟然病倒了，而且还十分严重。 “怎么回事，元朗好端端地怎么病倒了！” 丁酉此时皱着眉，认真给赵匡胤诊脉，好半天才松开手。 “从脉象上看，赵将军这是急火攻心，也许是出征在即，压力太大导致的！” 压力太大？ 郭浩有些不信，赵匡胤跟随他多年，城府气度不在他之下，遇事也能不慌不忙，心理素质绝对过硬。 丁酉的理由如果说不通，那就没有其他理由了，看赵匡胤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如今赵匡胤肯定是去不了了，那么只有他亲自前往了。 想到这里，郭浩立刻拟旨，命令燕王郭致禹镇守京师，郭靖留守辅佐，而他则要亲赴西北，御驾亲征！ 此消息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郭致禹有些发蒙，后来一想，好像除了他也没有合适的人了。 临走之前，郭浩嘱咐沈欣协助郭致禹，郭致禹这些年很少接触政事，所以需要有个明白人提醒着点，提防内阁那些老狐狸。 沈欣自然明白郭浩的意思，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嘱咐郭浩一路小心，郭浩答应后离开。 更宋 第四百七十三章 御驾亲征 郭浩走了，还带走一万禁军。 这一万禁军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带的东西，足以改变一个时代。 马车中，紫云在给郭浩按摩，韩玉赶着马车，同时警惕着四周。 有一万禁军的护卫，郭浩自然很安全，一路上还能碰到一些队伍，那都是运粮食的后勤军。 “师父，陛下说西域很美，不但有很多美食，还有不少美女，你去过西域么？” 郭浩御驾亲征，最为上任护卫的李辉不放心，自己两个徒弟头一次出任务，他怕出什么意外，所以也跟在队伍里。 “没有，没去过，注意警惕，小心四周！” 韩玉和李辉不同，李辉这个人孤言寡语，跟在郭浩身边从不多说话，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了。 而韩玉性格比较开朗，从小又有紫云陪伴，虽然是孤儿，却也并不孤独。 一开始的时候，韩玉也很是拘谨，不敢在郭浩面前多说什么，生怕惹郭浩生气。 可渐渐的他发现，郭浩好像不是那么可怕，也就小心地询问一些事情，郭浩也会解答一些。 作为自己的侍卫，关键时刻是要用性命保护自己的，而且还是年轻人，郭浩也就多了些耐心，同时有个人说话貌似也是不错的。 “真无聊！” 韩玉在李辉那里吃了憋，无奈地闭上嘴巴，郭浩在车里听到后，睁开眼睛笑了笑。 “呵呵，这个问题你问你师父，岂不是对牛弹琴，他这人一向不爱聊天，你问了也是白问。” 听到郭浩的回答，韩玉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属下失礼，打扰了陛下休息，还请陛下……” “不妨事！” 郭浩摆了摆手，坐起身来直了直腰，这马车虽然宽大，平稳度也还可以，就是这速度太慢，坐久了也会累。 紫云看郭浩起来，立刻给他披上衣服，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越往北越冷，车里虽然有暖炉，可也架不住透风。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要说这西域啊，其实真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山很高，天很蓝，水很清，是天下最神圣的地方。 你们知道昆仑山么，传说中神仙住的地方，还有楼兰古国，那才是出美女的地方，它们都在西域……” 随着郭浩的讲述，几人都开始想象，原本对于未知的地方还充满了恐惧，可听郭浩这么一说，顿时充满了向往。 “如今大宋的新地名你们应该都知道，最大的区域是省，而朕也要把西域变成大宋的一个省！ 西域是一颗明珠，一块宝玉，是大宋新的疆域，曾经也是大汉的领地。 如今故土归新，所以朕决定叫它新疆，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朕就白起这个名字了！” 郭浩看似在说笑，其实也是表示他这次的决心，一路上郭浩一直在想赵匡胤为什么生病，后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仿佛明白了。 从来到古代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六年了，如今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这么叫丝毫不夸张。 古人寿命都短，这一点人尽皆知，而且郭浩其实已经当爷爷了，只不过他的孙子现在都在边境。 赵匡胤比郭浩还要大两岁，历史上他也只活了五十多岁，所以他突然生病，很可能是他命里的劫数。 有了郭浩的出现，自然不会有什么“烛影斧声”，赵光义远在西北，也不会加害自己的兄长。 所以赵匡胤的病，很可能是真的有问题，只是他自己没感觉，大夫也没检查出来，有道是心脑相连，郭浩猜测他很可能是大脑出了问题。 失去了赵匡胤的辅佐，郭浩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他是历史上的正牌皇帝，有些事郭浩都会咨询他的建议。 队伍继续向前走着，西边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自动展开布防，以防吐蕃的偷袭。 西军大营指挥部，李继隆站在沙盘前，正在给几位将军讲述地形，以及敌军这次可能得路线。 杨业、李继勋、刘廷让、赵光义四人，是这次战役的高层指挥，都是司令员级别的。 而军事学院的学员，如今都成了军中的政委或者参谋，其中李继隆身为教员团长，又是驸马爷，于是成了总参谋。 经过三年的磨合，将士们已经适应了新的体制，李继隆现在说的这些，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而是西北参谋部讨论出来的结论。 完整的军事体系，也是郭浩有信心打赢战役的原因之一，除了充分的准备外，李继隆现在最期盼的是郭浩的到来。 因为郭浩带了一支步枪军！ “诸位，这次陛下的目的，想必已经很清楚了，陛下对西域布局已久，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这次战役，直接影响到未来对辽战略，辽国的军队我们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主动出击，直达西域腹地！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我们在西北这么久，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李继隆说完，四位主将都重重点头，攥紧的拳头代表了他们的决心。 李继隆回到住处，郭雁菡抱着孩子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父皇快到了吧，这次咱们能回汴梁么？” 李继隆闻言一滞，随即点了点头，其实他心里不想回去，可是看着妻儿和他一起受苦，他实在于心不忍。 “能！只要打下了西域，父皇必然会重新部署，不只是咱们俩，还有惟正他们和两位皇兄，父皇应该都会考虑。” 不得不说，郭浩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奇葩的皇帝，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女婿孙子，都放在了边境。 郭浩这么做，除了锻炼他们外，就是表现对边境的重视，以及对边疆将士的安慰。 如果可以，郭浩早就想迁都幽州，只是现在时机未成熟，可是他却没忘记那句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所以郭浩去不了，就把自己的儿女送过去，这样做不但可以稳定军心，还可以减少纷争。 北境大营，郭致尧和潘美喝酒，这次契丹的动作，他们自然接到了消息。 和三年前相比，郭致尧已经沉稳了许多，但是这么大的动作，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潘司令，你说这次辽国会不会进攻我们，我总觉得这次辽国要来真的。” 看到郭致尧有些紧张，潘美毫不在意，笑道：“殿下放心，这次辽国不会来的，那十万大军只是幌子，真正的战场在西域！” “话虽这么说，但谁知道耶律贤会不会改变主意，兵不厌诈的道理都知道，万一他们要是来了呢！” “来就来呗，陛下已经做好了部署，我们现在有二十万大军，以长城为天险，还怕守不住契丹？” 是了，郭致尧想到的是，郭浩能想不到？ 就算辽国要开战，那也要先平定西域再说，现在还不是和辽国开战的时候，打也只能防守。 郭浩的意图很明显，潘美等将领都明白，辽国的实力很强大，远不是西域那些小国可比的。 以大宋现在的实力，打到上京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契丹可是游牧民族，打不过他们可以跑。 如果不能一举重伤契丹，就会一直被其骚扰，秦汉的匈奴就是例子，明朝也一直被蒙元骚扰，还有清朝的准格尔等地。 打是打的过，能不能打服才是关键，而且打服后的统治也是问题，辽国那么大的地盘，要多少汉人才能把他们同化。 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实力，只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才能让这些游牧民族彻底臣服！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抵达西北 太平九年，十一月。 郭浩终于抵达西北大营，迎接他的人很多，其中还有女人和孩子。 三年多不见，郭浩的变化很大，头发白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 此时此刻，郭浩已经学会了易容术，就算沈欣不在身边，他也可以自己化妆，而且就算最亲近的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看着眼前这些人，为首的不是西北大营的将领，而是他两个儿子和他们的妻儿，他们旁边是郭浩的两个女儿和她们的丈夫孩子。 “儿臣拜见父皇！” 几个人一起行礼，四个小家伙怯生生地站在母亲旁边，除了王承衍生的是女儿，剩下三个都是儿子。 看着自己的儿女们，郭浩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可脸上依旧一副严肃的样子，弄得所有人十分忐忑。 “都进去说话吧。” 郭浩的反应，让儿女们有些意外，两三年不见了，难道他就一点不想念自己的儿女么？ 行营早就准备完成，郭浩进入后人群随着入内，韩玉和紫云一左一右站在郭浩旁边，手里拿着宝剑。 李辉没有跟进来，他先是带人巡视了一周，发现没有问题后仔细部署了一下，这里是西北地区，虽然就在军营中，但环境还是有些复杂。 行营里，郭浩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女，反而先问候几位将领。 “咱们兄弟，有些年头不见了吧！” 一声兄弟，让三人都有些激动，杨业连忙起身施礼道：“回陛下，已经有五年多了。” 郭浩有些感慨，打量着李继勋三人，发现他们的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比他还要多。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大家都老了，你们的孙子，应该也都不小了吧，都过得怎么样？” 提起自己的孙子，三人脸上露出笑容，同时也明白郭浩的意思，郭浩这是不想冷落了他们。 “多谢陛下关心，我最大的孙子今年已经十岁了，家里一切都好。” 这次回答的是刘廷让，郭浩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让一些原本没有什么功绩的人，也得到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郭浩问候了三人过后，目光落在赵匡义身上，赵匡义赶紧起身，郭浩笑着摆手让他坐下。 “匡义啊，在诸多将领中，你算是年轻的了，但你的能力，朕还是知道的。 西北的局面十分复杂，你能在这里扎下根，说明你很有本事，如今你和你兄长一文一武，赵家前途无量啊！” “多谢陛下夸奖，末将愧不敢当！” 赵匡义的愧疚，可不是客套话，当初郭浩让他拿下河西走廊，赵匡义便信心满满来到西北。 可是西北的局势，重重的给了他一击，就算是他敢出战，凭借一己之力，也没法同时对付那么多势力。 好在郭浩并没有怪他，郭浩让赵匡义来西北，其实也是有别的考虑，那就是分散赵家的力量。 如今赵匡义虽然独立成军，可是在军中却十分尴尬，他是最年轻的司令级别，手里有两万士兵，却无法融入老牌将军序列。 后来赵廷美来到西北，不但没给他提供帮助，反而惹了不少麻烦，要不是赵匡胤写信让他看住赵廷美，赵匡义根本不想带着这个惹祸精。 如今郭浩的态度，让赵匡义有些愧疚，同时也松了口气，好在兄长赵匡胤在朝中，否则赵家不一定怎么样。 询问了将领的情况，郭浩勉励了一番后，给了些赏赐，就让他们离开了。 将领们知道郭浩这是要和家人团聚，他们这些外人不好参与，郭浩能先招待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将领们都走了，行营里也就没什么外人，郭浩看了看郭雁菡身后的小姑娘，笑着摆了摆手。 “过来，让外公看看。” 小姑娘今年才三岁多，已经可以走路了，但说话还有些不清楚，看见陌生的郭浩，有些畏惧不敢上前。 “囡囡，快过去，让你皇祖父看看。” 郭雁菡鼓励了一下，小家伙才敢靠近郭浩，郭浩看见眼前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样子，可爱的不得了，心里十分喜欢。 等到小家伙靠近，郭浩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摸出腰间的玉佩，递给小外孙女。 “孩子起名字没有。” 郭浩一边逗弄着外孙女，一边问郭妱梅夫妇，郭妱梅见此就知道，她的父皇还是疼爱她的。 “回父皇，我等才疏学浅，不敢献丑，还请父皇赐名！” 听到让他赐名，郭浩微微皱眉，又要起名字，起名什么的最伤脑筋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儿女们，郭浩略一思索，道：“躬纯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仪，这丫头就叫妙仪吧！” 郭秒仪！ 所有人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都觉得这个名字真不错，而郭浩那句诗，出自《九叹·远逝》。 意思是：品行纯正没有瑕疵啊，继承了先父的美好风仪，这是郭浩对后辈的希望。 “多谢父皇！” 王承衍高兴地道谢，郭浩笑着放下了小妙仪，小家伙拿着玉佩回到了父母身边，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行营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郭浩抬头看着众人，不由得有些头疼，看样子其他孩子也等着他起名。 “尧儿。” “儿臣在。” “你的孩子起名了没有。” “还请父皇赐名！” 郭浩有些无语，果然还没起名字，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皇家的名字不能随便起。 郭浩抬头看了看三个孩子，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名字：承、秉、延，郭承、郭秉、李延。 看到这三个名字，众人怎么不明白郭浩的用意，秉承延续，同样也是寄以厚望。 郭家的族谱，郭浩已经定下，取名字的规矩，也都是单双排列，至于他们的字，等日后他们的师傅取也可以。 “多谢父皇赐名！” 郭浩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摆手让随行的太监送出礼物，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玉佩。 此时他们拿到玉佩，才看清样貌，只见玉佩上雕刻着龙纹，而小妙仪那枚是凤纹，原来郭浩早就准备好了。 儿女们再次感谢，郭浩让他们落座，赐名需要有仪式感，但说话没必要太拘谨。 “都坐吧，你们都是朕的儿女，没有必要太客气，这几年把你们留在边境，也确实是哭了你们了。” 郭浩说完，男人们没什么反应，女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她们都不是普通女子，从小养尊处优，边境的条件自然不能和京城比，还要照顾孩子、丈夫。 “朕知道你们苦，但这是你们必须经历的，朕当年就是苦过来的，那时候兵荒马乱，能活下去都很不容易，更别说享受了。 朕让你们经历这些，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太平的来之不易，我们在京城享受的时候，边关的将士还在为我们戍守！” 那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作为皇家子弟，最容易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惯，郭浩让他们“体验”一下生活，对他们以后有好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虑之不远，其忧即至，先事虑事，先患虑患。 先事虑事谓之接，接则事犹成；先患虑患谓之豫，豫则祸不生；事至而后虑者谓之困，困则祸不可御。 朕之谋略，也许你们现在还不能理解，但你们翻翻史书看看，华夏历史三千年，那些游牧民族什么时候老实过！ 朕已年过百半，还要御驾亲征，为的是大宋江山，为的是子孙后代！ 那些大臣不理解朕，朕不会说什么，他们做官无非是为了名和利，此乃人之常情。 但是你们作为朕的儿女，如果连你们都不理解朕，那么朕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灵州之战（上） 郭浩抵达西北，召见了诸位将领和他的儿女们。 此时西北战事已经开始，但辽国辽军只是试探性进攻，宋军也没有主动出击，都在等郭浩来做出部署。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郭浩召开军事会议，联军的情况和郭浩之前了解的一样，由吐蕃诸部和回鹘人组成。 大营之中，李继隆给郭浩和几位将领讲了参谋部的方案，讲此次讨伐分为三步。 第一步，打退辽军，令杨业赵匡义率领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围剿西北联军，正面对战。 由李继勋、刘廷让各率领五万大军，分别从南北两路横扫，李继勋由北向南，攻占嗢末人的地盘，刘廷让由南向北，进攻吐谷浑。 第二步，三路大军进入吐蕃诸部，快速压制推进，南北两路军队向中央军汇合，继续向西北推进，进攻甘州回鹘。 平定甘州回鹘后，军队会继续前进，攻占沙洲归义军，打通河西走廊。 第三步，打通河西走廊后，军队会暂时驻守，稳定攻占的地盘然后谋划西州回鹘。 此次战役，意外打通河西走廊，切断吐蕃与辽国的联系，吐蕃诸部中最大的部落多弥不在这次目标之中。 多弥是后世的西藏地区，海拔比新疆还要高，而且有昆仑山阻隔，此时大宋还没做好准备，所以暂时不进攻。 这场战役不比辽东之战，涉及到的兵力调动、战线长度，都要大的很多，需要的时间自然也会很长。 听了李继隆的汇报，将领们都不说话，心里都在思索，这场仗恐怕不好打。 他们也经历过大型战役，当年大宋收复后蜀、南汉，单论地盘不比西北小，动用兵力也不少。 但西北地区不比中原，出了黄土高原，中间是祁连山，北面是蒙古高原，南面是青藏高原。 而且河西走廊的第一站威武郡，现在由嗢末人占据，他们都是鲜卑族后羿，原本是大宋附属国，现在归顺了辽国。 而六谷藩和吐谷浑地区，是后世的青海省，两地中间隔着一个祁连山，想要汇合也不容易。 当年汉武帝派卫青夺取河套地区用了两年，霍去病打下河西走廊用了一年，所以这场仗不会不会迅速结束。 郭浩来西北之前，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论国力大宋不输于汉初，但是影响力却远不如大汉。 将领们见郭浩没有说话，就明白他是认可了参谋部的策略，吐蕃辽军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预防辽国捣乱。 “诸位，继隆的部署你们都听到了，这一战没什么计谋，大宋的实力足够碾压。 吐蕃诸部虽然归顺了辽国，不过是虚以逶迤罢了，女真国的例子摆在眼前，朕要把西域彻底转化成大宋的疆域！” 郭浩说完，众将领都面色凝重地点头，紧接着就开始议论，商量一下对战的细节。 吐蕃联军这次由潘罗支统领，就驻扎在灵州城外，已经发动几次进攻，都被宋军防住了。 防守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发起反攻了，这第一仗郭浩打算亲自参加，也算是为将士们开个好头。 …… 太平九年，腊月初一。 辽国在这时候发起进攻，其实很不明智，西北地区干旱寒冷，现在汴梁那边已经下雪，但这里只是干冷。 对于干冷，棉衣是最好的御寒物，吐蕃联军都穿着传统的皮毛麻衣，战斗力就先减一成。 郭浩站在城头上，观察远处联军的情况，十里外密密麻麻地搭了不少帐篷，还能看见军营里的烟尘。 放下望远镜，郭浩开口道：“杨业听令！” “末将在！” “朕命你率领一万兵马，连同御林军一起出战，一战击溃吐蕃联军！” “遵命！” 郭浩说完，二人都走下城头，御林军已经准备好，只见他们个个身穿铠甲，手里拿着长枪，腰间挂着宝剑，背上还背着火枪。 郭浩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即大手一挥，大军有条不紊地出城，杨业那边也没闲着。 两万兵马在城西汇合在一起，都由骑兵组成，奔跑起来尘土飞扬，大地都在震动。 这么大的动静，吐蕃那边肯定会发现异常，宋军根本没打算偷袭，而是要正面打败他们。 潘罗支得知宋军竟然出城了，不京反喜，再探得知宋军只有两万人，根本没有在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对于超出认知的事情总是不相信，辽国的使者已经明确告知他们，宋军的火器威力很大，但没吃过亏的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火器的威力。 宋军走到距离吐蕃大营十里的地方就停下了，郭浩一摆手，禁军立刻把手中长枪挂在马上，同时取下后背的火枪。 而杨业则是下令准备弓箭，火枪的数量还是太少了，虽然朝廷加班加点地制造，可还是不能完全配备。 潘罗支率领三万人马，从大营中出发，远远就看见宋军中的龙旗，不由得心中一惊！ 大宋龙旗！ 难道是宋帝亲自来了？ 潘罗支惊疑不定，派出视力好的斥候前去打探，郭浩坐在马上，望远镜里清楚的看见吐蕃军中一骑绝尘而来。 “枪！” 郭浩说了一声，韩玉立刻递过来一把步枪，这是大宋性能最好的一支步枪，郭浩还在上面加了一个瞄准镜，算是大宋第一把狙击枪。 虽然叫狙击枪，但射程却小的可怜，有效打击距离只有四百米，再远就没什么威力了，和后世动辄千米的狙击枪没法比。 郭浩坐在马上，盯着远处的斥候，人的视力虽然是无线远，可想要看清楚，必须要走近一些，最起码要三百米左右。 三百米的距离，普通弓箭无法到达，但是枪械却能轻松做到，那个斥候骑术明显不错，而且速度很快，郭浩一直瞄着他，直到大约三百步的时候。 砰！ 一声枪响，郭浩放下了枪，只见远处吐蕃斥候忽然坠马，杨业连忙拿起望远镜查看，那个斥候好像没死，但也差不多，郭浩这一枪只要打中，就算打不死也摔死他！ “嘶……” 将领们倒吸了口冷气，在看禁军手里的火枪，忽然感觉脊背有些发凉，这火器的威力，好像变得更大了！ 郭浩确定打中了，也呼了一口气，其实能不能打中他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丢不起这个人。 抬枪退出子弹壳，郭浩并没有扔掉，而是让人收起来，现在制造子弹不容易，子弹头是铅铁的倒是无所谓，子弹壳可是铜的。 郭浩一枪击毙吐蕃的斥候，潘罗支都看在眼里，此时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辽国使者说的火器，莫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声音！ “杀！” 还没等潘罗支反应过来，郭浩已经下令冲锋，两万宋军铺天盖地而来，潘罗支见状不敢大意，一咬牙也下令冲锋。 然而宋军的声势很大，动作却依旧整齐，因为他们都在计算距离，有如此神器在手，犯不着和吐蕃军真刀真枪的干。 眼看双方就要接触，宋军却忽然停下了，不用郭浩指挥，各级将领已经做好准备，吐蕃军进入了射程，随即就是一阵轰鸣。 噼里啪啦…… 密集的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兵倒下一片，受惊的战马四处乱窜，吐蕃军受了很大的影响。 反观宋军这边，战马却没什么影响，主要是禁军的战马已经适应了枪声，西北军的战马则是被堵了上耳朵。 潘罗支的心在往下沉，火器的威力出乎他的预料，身后的回鹘看到这一幕，已经停住了步伐。 吐蕃军的损失不小，但打仗死人很正常，只是吐蕃这边倒了一大片，宋军却毫发无损。 如此大的反差，潘罗支接受不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灵州之战（中） 潘罗支不甘心，他的族人不能白死。 火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是远距离武器，和弓箭差不多，只要可以近身，胜负尚未可知。 潘罗支想明白这一点，督促着兵马继续冲：“大家不要怕，他们的火器和弓箭一样，只要我们冲过去，就可以打败他们！” 游牧民族之所以衰而不绝，与他们的勇敢坚强有关，虽然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可他们依旧勇敢地冲锋。 然而潘罗支刚说完弓箭，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兵，就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地箭雨。 面对这种情况，他们并没有慌张，打算躲在马腹下，然而枪声依旧继续，他们速度放缓后，命中率大大提升。 转瞬之间，冲过去的骑兵纷纷到底，不是被火枪打死，就是被弓箭射死。 杨业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咂舌，心道和陛下打仗就是痛快，一兵一卒不损，就消灭了数千敌人。 潘罗支看到这一幕，终于明白了辽国的警告，他的心在滴血，同时也开始咒骂辽廷。 “难怪你们不出兵，原来是畏惧宋军的火器，真是……” 潘罗支虽然在心里骂，可是此时不是抱怨的时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三千勇士倒在前方，宋军的火力太密集，他们根本冲不上去。 “撤，快撤！” 潘罗支果断下令，他不能看着族人眼睁睁送死，既然正面打不过，那就退回去想办法。 看到吐蕃军撤了，郭浩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道：“追！” 这次宋军出来，禁军带的是火枪，西北军带的是弓箭，其他的大炮、抛石车都没带，为的就是机动性。 吐蕃军见识了火器的厉害，逃跑也在郭浩的预料之中，他这次可是把所有火器都带来了，留下一千人打扰战场，回首子弹壳和弓箭，剩下的人都追了上去。 游击战的精锐，西北军已经学习了，在应用方面，他们还是第一次。 不过杨业好歹也征战多年，经验十分丰富，他和郭浩一商量，就各领五千兵马，打算拦住这波吐蕃军。 潘罗支看到后面的追兵，立刻派人求援，回鹘的军队和他们没在一起，但也在不远处。 郭浩他们出击的同时，剩下的八万大军，在赵匡义和李继隆的分别指挥下，早就离开了灵州，快速奔赴指定地点。 宋军之所以先派出两万人，是怕他们人太多，吓跑了吐蕃联军，如果让他们跑了，再想追就麻烦了。 所以以两万军队作为先锋，引诱吐蕃军上钩，郭浩亲自出战，也是想作为诱饵，让吐蕃军应战。 如今吐蕃军退走，郭浩带人去追，八万大军张开一张大网，对吐蕃军展开合围。 所以郭浩他们虽然在追，却也没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直到吐蕃大营，潘罗支看了看后面的龙旗，觉得不打还是不行的。 之前的冲锋折损了三多千人，可他现在还有两万多人，再加上回鹘的两万人，两面夹击未必不是对手。 而且宋帝很可能在宋军中，如果能够抓住宋帝，宋军必定投鼠忌器，而这一切必须要快，要赶在灵州宋军到来之前完成。 想到这里，潘罗支立刻派人去回鹘军，把自己的意图传达，于此同时调集所有力量，争取拖住这两万宋军。 宋军一直有序地追击，发现吐蕃军不跑了，于是也停了下来，好像在等待他们的进攻。 潘罗支看到这里，把心一横下令全军出击，经过刚才的观察他也看出一些门道，宋军的火器虽然厉害，但也和弓箭一样，不能一直发射。 “杀！” 两万多吐蕃军一股脑地冲过来，这是要不过一切，杨业见状脸色一变。 “陛下，敌军这是要拼命了，还请陛下后撤！”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别看他外表冷静，可心里其实已经热血沸腾，多久没有这样战斗过了，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十分兴奋。 由于感觉就在军中，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火枪弓箭齐发，吐蕃兵这次学聪明了，他们也开始射箭。 之前吐蕃军没射箭，是因为人少而且不到射程，但这次全军出击，数千吐蕃兵立刻就冲了过来，数千只羽箭随之而来。 郭浩拔出宝剑，心里毫不畏惧，他的亲兵立刻架起盾牌，挡住了这一波箭雨。 一波箭雨落下，宋军开始出现伤亡，火枪远距离进攻无敌，一旦近身就是一根烧火棍。 即便如此，禁军的反应很快，他们把火枪背在后面，提起马上的长枪，嘶吼着冲向敌人。 面对吐蕃军的反击，郭浩没有动，大宋龙旗稳稳的屹立，无论是吐蕃军还是宋军，都是以他为中心。 吐蕃军想要抓住郭浩，宋军要保护郭浩，郭浩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郭浩手里握着宝剑，环视着战场，血腥气快速弥漫，刺激着郭浩的神经。 面对这种情况，也就是郭浩在这里，要是换做任何一个皇子，都做不到他这么淡定。 短兵相接，战斗变的激烈，好在之前的射击射杀了不少敌军，拉进了双方的兵力差距。 杨业就在郭浩不远处，一边警惕着四周，确保郭浩的安全，一边指挥着战斗。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高两米的大汉，突然进入杨业的视野，只见他手拿两把大锤，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接近了郭浩。 “护驾！” 杨业大喊一声，韩玉和紫云也看到了那大汉，手中的宝剑提了起来，心里却是有些紧张。 “咦，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 郭浩突然笑了，因为他看见那大汉一身的铁甲，头上顶着头盔，光是铁甲估计就有几十斤，难怪他们杀过来。 而他手里的大锤，看起来也不小，这要是实心的，恐怕也有四五十斤。 如此奇人，郭浩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想起了小说里的李元霸，看来那些小说也不都是胡说。 那个吐蕃大汉凭借蛮力杀进人群，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郭浩，众星捧月般的保护，不让人注意都难。 “拿命来！” 大汉大喝一声，抬腿就冲向郭浩，郭浩的侍卫赶紧上去拦，都被他一锤子击飞。 这时有人开了一枪，那大汉后退两步，身上的铠甲露出一个深坑，却没有打透。 反而那子弹被弹飞，误伤了一名宋军，杨业见状赶紧喊道：“不能开枪！” 这个大汉太过生猛，护卫都不是对手，韩玉和紫云对视一眼，飞身冲了上去。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大汉的铠甲太过无敌，两人手里的宝剑根本不能破防。 但是二人也有办法，很有默契地开始攻击大汉的薄弱环节，眼睛！ 大汉知道二人的目的，举起铁锤护住眼睛，二人一击不中快速后退，再次发起进攻，却被大汉低头躲过。 “不好，紫云小心！” 这个大汉的速度虽然不如二人，但却一点不傻，知道二人比他灵活，故意卖了个破绽，一锤砸向紫云。 韩玉见状举剑要替紫云格挡，结果精钢的宝剑瞬间被砸碎，紫云被余力击飞。 紫云受伤倒地，心有余悸地看着大汉，要不是韩玉挡了一下，刚才她就死了。 韩玉失去了宝剑，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大喝一声冲向大汉，郭浩此时却收回了宝剑，他已经看出来，韩玉不是那大汉的对手。 果不其然，韩玉毕竟还是年轻了些，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内力存在，向大汉这种人形坦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杨业在一旁看在眼里，但是他毕竟也五十多岁了，也不是那大汉的对手。 眼看韩玉就要不敌，杨业已经打算让郭浩撤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冲了过去，杨业一看顿时一惊！ 第四百七十七章 灵州之战（下） 大宋和吐蕃军之战，原本大宋凭借武器优势，已经占据了上风。 然而就在这时，吐蕃军忽然出现一个大汉，一身铁甲横行战场，刀枪不入所有人拿他都没办法。 大汉只身闯入军中，直奔郭浩而来，郭浩的护卫和侍卫都不是对手，郭浩忍不住亲自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杨业看清郭浩的身影，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原本他打算用人海战术耗死那吐蕃大汉，可郭浩并不想这么做。 看见郭浩出手，杨业心里暗暗叫苦，虽然此时局势有些危险，可还是能接受，只要李继隆他们的援军一到，吐蕃联军就是翁中的鱼鳖。 可是郭浩突然出手，反而让他慌了手脚，郭浩是何许人也，他是大宋的皇帝，他的安危不仅仅关系到这场战役的胜负，还关系到大宋的江山社稷。 “陛下小心！” 杨业喊了一声，立刻带人往郭浩身边移动，那个大汉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的，他们要做好准备，应付可能的不测。 “陛下……” 作为郭浩的保镖，韩玉自然不敢让郭浩出手，可是郭浩却摆了摆手：“去看看紫云。” 随即郭浩手持铁枪，站在大汉对面，很多人注意到了这里，竟然都停下了战斗，好像两个人的胜负，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大汉看到郭浩出战，也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瓮声瓮气地笑了笑道：“你就是宋国的皇帝？俺劝你还是乖乖投降，你不是俺的对手，否则俺一不小心打死你，你可不能怪俺！” 大汉的话让所有人心惊，这大汉看似憨厚，实际战斗战斗起来一点不傻，在生死面前谁都会全力以赴，这是一种本能。 “哦？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与朕为敌的下场，都是很惨的！” 郭浩不怒反笑，看着大汉，大汉闻言道：“俺叫泰达，俺来这里是为了杀人，首领说了，只要我杀一百个人，他就让俺吃一顿饱饭。” 上阵杀敌竟然为了吃饭？ 是了，看这大汉的体型，一个人不得顶十个人，吐蕃地处偏僻物资匮乏，普通人家还真养不起他。 郭浩听了大汉的话，发现这个大汉还是有些问题，心中一转开口道：“如果你臣服于朕，莫说是一顿饭，就是一辈子的饭，朕都包了！” “你说的是真的？” 大汉好像有些惊喜，事实上他从小到大，根本没吃过几顿饱饭，家里的牛羊都被他吃了，粮食更不用说。 “君无戏言！” 郭浩把长枪立在地上，笑着说出四个字，一旁的杨业松了口气，如果郭浩能够收服这个大汉，倒也是一件美事。 大汉心里琢磨着郭浩的话，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俺娘还在家里等俺，俺若是跟你走了，就没人管俺娘了！” 郭浩闻言点头，这个大汉知道孝顺，确实是可用之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等打完仗把你娘一起接过来就是，朕是大宋的皇帝，是不会骗你的！” “这……” 大汉有些犹豫，一旁的韩玉忽然提醒道：“陛下小心，他可能在接机恢复体力！” 也是，单枪匹马杀进人群，身上几十斤的铠甲，还有两个不知虚实的铁锤，体力消耗绝对小不了。 “你真能让俺一辈子吃饱？” 郭浩点头。 “那也不行，除非你先打败俺，否则首领会杀了我娘！” 郭浩闻言一滞，随即哈哈大笑：“好，如你所愿，朕保证你娘不会有任何问题！” 郭浩开口保证，很多人都听见了，事实上郭浩这次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要把这些联军留在这里。 “好，那么你就先和俺打一架吧，俺会小心一点，不把你打死……” 大汉的话听着直白，但却是事实，一旦被他手里的两个铁锤碰到，不死也得重伤。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解下身上的披风，杨业看见再次叫苦，陛下怎么如此任性！ 拔起地上的铁枪，郭浩向前走了两步，打量着大汉身上的铁甲，寻找着弱点。 这铁甲虽然厚实，但关节之处还是很脆弱的，郭浩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与之硬拼，所以先研究好对策。 很久不与人动手了，郭浩心里有些兴奋，这些年他一直钻研养生之道，拳法枪数也没落下。 “呔！” 郭浩大喝一声，提枪冲向大汉，大汉见状毫不示弱，举着铁锤砸向郭浩。 Duang…… 双方兵刃碰撞，发出空明的声音，郭浩已经确定，他那两个铁锤是空心的！ 只要不是实心就好，郭浩还能抗的住。 外围的战斗还在继续，二人战做一团，郭浩身上没有铠甲，但却穿着一件软甲。 这件软甲是格物院的作品，可以抵挡普通的刀剑，但钝器打击可挡不住，所以郭浩还是要格外小心。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大汉的力气确实比郭浩大，但郭浩比其他将领要强，最起码他能挡住大汉的攻击。 碰撞声不绝于耳，郭浩双手震的发麻，想着这样不是办法，随即决定开始变招。 真实的战斗，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的招式，可是当着众人面前，郭浩也不能用那些流氓手段。 凭借速度优势，郭浩脚下的步伐加快，大汉的铠甲太重，所以转身很不方便，郭浩便开始转圈！ 这一招在游戏里叫卡视野，利用对方头盔的不利，摸到背后进攻，刀剑可能伤不到他，可郭浩手里可是铁枪！ 砰！ 郭浩一棍打在大汉后背，大汉一个踉跄向前，郭浩紧接着又是一棍，直接打在大汉腿弯处！ 大汉身子一歪，赶紧蹲下，用铁锤拄地维持平衡，郭浩乘胜追击，抬腿踹了一脚，大汉一下子趴在地上。 这一套下来看似简单，可韩玉他们却不一定做得到，那大汉本身得有二百多斤，加上铠甲有三百斤。 如此重量普通人根本无法撼动他，郭浩却凭借力量和巧劲，硬是把他打到在地。 郭浩乘胜追击，上前挑飞大汉头盔，同时低声道：“别动，你先受点委屈，跟我们去吃东西，你娘朕自会派人去找！” 大汉听见郭浩的话，手里的铁锤终于松开了，侍卫立刻上前把他控制住，没有了头盔他已经不再无敌。 郭浩看见大汉被俘，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握住手里的提枪，向上一举。 “威武！” “威武！” “威武！” 郭浩大发神威，亲手制服了吐蕃奇人，宋军士气大盛，潘罗支闻声暗道不妙，泰达竟然被打败了！ 气势这个东西，真的很微妙，它可以当千军，可以让将士勇猛，以一当十！ 本来吐蕃军的气势就弱，如今更是跌倒了谷底，远处的回鹘军看到这一幕，折辅支知道时机到了，果断下令进攻。 两万回鹘军的出现，让杨业心里一沉，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分明是在等宋军的喘息。 “赵匡义在做什么，援军为什么还不到！” 原本就不占优势，他们硬是打出了优势，本来是合围的局面，如今却反合围。 郭浩被围在军中，脸上表情不变，按理说赵匡义他们应该到了，为什么一点动静没有。 看到回鹘军出现，赵匡义已经急得不行，可是李继隆不让出兵，他自己又完成不了合围。 “李继隆，陛下可是在里面，万一陛下出什么事，本司令可不负责！” 赵匡义怒不可遏，就差破口大骂，可李继隆却冷静异常，见回鹘军进入包围圈后，这才下令进攻！ 杀—— 八万大军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折辅支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中计了。 “好一个宋帝，以身做饵，真的好胆量……” 更宋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大败联军 所有兵马出动，郭浩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这次之所以冒险，也是为了全歼联军，重创吐蕃，让他们知道大宋的实力。 合围之势已成，吐蕃联军已成瓮中之鳖，李继隆之所以等到最后，是因为他们这些兵马都是步兵，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敌人跑了。 四面八方都是宋军，两位首领知道大势已去，郭浩重新披上斗篷，派人去游说两个首领。 此时的吐蕃诸部，和女真差不多，潘罗支是名义上的首领，其实也就是一个代表，吐蕃并没有完全统一。 所以郭浩想要利用二人，去说服吐蕃部落投降，若是他们配合，郭浩还会留他们一命。 如果不配合，那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战争结束了，说是全歼不一定全杀死，投降也是可以的。 宋军大营，郭浩坐在上面，两位首领被带了进来，看到郭浩脸色都有些惊惧。 “二位首领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郭浩笑着客气了一番，潘罗支赶紧行礼道：“外臣见过大宋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听到潘罗支自称外臣，郭浩笑笑没说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折辅支，他是回鹘的首领。 “哼，你这个暴君，要杀要剐随你，让本首领称臣，绝不可能！” 折辅支说完，郭浩的表情顿时阴沉下来，成王败寇，结局已经很明显，这个折辅支竟然还挺有骨气。 “朕与二位首领是第一次见面，二位是不是对朕有什么误会，原本我们是友好邻邦，为何后来成为敌人。” 潘罗支闻言刚想解释，折辅支却突然说道：“你这暴君狼子野心，想占据我们的地盘，党项的羌人已经被你杀光了，难道你还想杀光我们回鹘不成！” 屠杀羌人？ 这个屎盆子可不小，郭浩明明是把他们迁徙走，杀的也仅仅是一些不服统治，带头闹事的人。 回鹘中间隔着吐蕃，不了解其中情况，辽国说羌人都被宋帝杀了，他们就都信了，难怪双方都归顺了辽国。 想明白其中关键，郭浩忽然起身道：“朕戎马一生，打过不少仗，杀过不少人，但朕却不是弑杀之人，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朕从来都是仁慈对待！ 党项的羌人，都被朕迁徙到南方，至于为什么，其实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朕要恢复大汉的疆域，西域必须得到，如今你们占据河西走廊，就是挡了朕的路！ 无论你们是否相信朕的话，你们现在别无选择，如果你们不配合朕，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郭浩解释了一番，却也没多说什么，开门见山说出了目的，折辅支不屑地冷哼，潘罗支却是心中一动。 “听闻宋帝占据了辽东，建立女真国，不但派兵驻守对抗辽国，还提供了不少帮助。 如果宋帝是如此打算，那么西域势必也会建国，到时候要是选国王，我岂不是有很大的机会。” 想到这里，潘罗支拱手道：“陛下，外臣愿意协助陛下，收服诸部，统一西域！” 潘罗支突然反水，让折辅支很意外，郭浩闻言看着二人，大概能猜出他们的想法。 “好啊，潘罗首领本就是吐蕃领袖，有你的帮助，想必事情会顺利很多。 既然如此，朕你封你西北王，赐国姓，以后你就是朕的兄弟，帮助朕打理好西域！” 潘罗支没想到郭浩答应的这么痛快，随即大喜过望，忙谢恩道：“臣郭罗拜见陛下！” 郭罗 郭浩忍住笑意，上前把他扶起来，转身看了看折辅支，忽然说道：“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斩首示众！” 既然不服，那就没必要留着，潘罗支还算聪明，郭浩就暂时留着他，有他在收服吐蕃应该不是问题。 吐蕃联军战败的消息传到辽国，耶律贤吃了一惊，萧绰在一旁惊疑不定，犹豫着要不要出兵。 此次战役，双方都调集了大量兵马，北方现在冰天雪地，不利于大规模战斗。 如果真打起来，宋军的优势要大于辽军，因为宋军的后勤给养充足，辽军却有些捉襟见肘。 “燕燕，打吧，不能放任宋帝嚣张下去，他出动二十万兵马，很明显就是要向西进攻！” 这一点萧绰当然也知道，只是宋国戍守边疆，就算进攻对方也不会反击，宋军死守长城，他们想入侵并不容易。 况且郭浩现在就在西北，与吐蕃打的正酣，宋国不会两面开战，进攻宋国不现实。 不能进攻宋国本国，女真倒是可以攻打，可是女真国同样驻守大量军队，硬拼只会两败俱伤。 而且郭浩还有一张底牌没用，那就是曹彬的十万海军，辽国不清楚他们在哪，但应该就在渤海附近。 如此一来，进攻辽东也不是明智的选择，那就只剩下西北了。 吐蕃联军战败，宋军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如此宋国只算是正规防守，不能算是入侵。 辽国如果这时候出兵，就等于撕毁两国协议，郭浩完全可以抓住这一点，诋毁辽国不讲信义。 辽国和宋国不同，它的组成有些复杂，除了契丹本体外，还有女真、党项、回鹘、鞑靼等民族。 他们如果失去信义，难免宋国不会从中作梗，尤其是西北地区的鞑靼，其实并不是很老实，耶律休哥之前就出兵讨伐，镇压这些部落。 想明白这些，萧绰觉得不能主动出击，最起码要等宋军入侵吐蕃，他们才有理由出兵，毕竟吐蕃是辽国的附属。 辽廷那边决定按兵不动，郭浩这边同样的选择。 寒冬腊月的，士兵打仗太受罪了，两个高原海拔太高，他们水都烧不开。 所以郭浩击退联军后，打算休整一番，等到天气暖和一些，在向西进发。 与此同时，他要消化一下那些俘虏，吃进去的肉不能吐出来，大概有三万联军都被押送回大宋，到一些地方做苦力。 而郭浩并没有返回的意思，着手利用潘罗支的身份，派出使者去游说吐蕃诸部。 李继勋和刘廷让的兵马已经到位，只等郭浩的命令进攻，如果外交手段无法达成目的，那就用武力解决。 好不容易抓到潘罗支，郭浩自然不会放他走，潘罗支没办法，只能用写信的方式，然后外派出亲信送信。 郭浩杀了折辅支，甘州回鹘主动投诚的可能性不大，但吐蕃诸部收到潘罗支的信，反应各不相同。 之前他们听了潘罗支的建议，归顺了辽国，现在宋国来兴师问罪了，他们必须做出决定。 有些胆小的部落跟随潘罗支，表现出顺服，还有一些部落不服，觉得潘罗支这个首领很不称职，不但打了败仗，还向汉人投降，那些吐蕃勇士不能白死！ 这时候，吐蕃站出来之人，名叫赤德，是哦松之孙扎西邹巴的后裔，是吐蕃的皇族， 一位吐蕃皇族突然出现，自然不是看热闹的，赤德凭借身份，很快成为了新的首领，潘罗支下岗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潘罗支的脸色很难看，赤德的来历他知道，的确是吐蕃皇族，曾经的吐蕃王朝，也曾兴盛一时。 吐蕃王朝崩溃之后，出现了大大小小许多政权的割据局面，其中出现了四个王系，赤德就是其中一支，雅隆觉阿王系。 吐蕃再次推选首领，潘罗支生怕郭浩一怒之下杀了他，但郭浩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对他更客气了。 “西北王，你看到了吧，你的族人抛弃了你，事实上人都是自私的，朕也不例外。 只不过朕的自私，是为了黎民百姓，朕要收服你们，也是为了以后你们不在捣乱！ 而你们为了权利，主动与朕为敌，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吐蕃生变 一场大战，宋军擒获了联军两个首领，郭浩毫不犹豫杀了一个，打算利用另外一个收服吐蕃。 哪成想这时站出来一个吐蕃王族，夺走了潘罗支的地位，吐蕃诸部纷纷认了新主人，潘罗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外面寒风凛冽，行营内却十分温暖，郭浩的面前摆着一只烤全羊，潘罗支跪坐在一旁，身子都在颤抖。 郭浩用刀割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然后喝一口烈酒，发出舒爽的声音。 郭浩在这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潘罗支丝毫不敢放松，虽然郭浩让他来吃饭，可他却不敢和郭浩平起平坐。 “西北王你怎么不吃啊，这么大只羊，朕一个人吃不完，你也来一起吃！” 郭浩说着招呼潘罗支吃肉，潘罗支勉强挤出笑容，用筷子夹器碗里的肉，放在嘴里却吃不出滋味。 这个季节，牛羊都很瘦，西北地区本来就干旱，所以也没什么蔬菜，郭浩吃的也是干菜。 后世的人都知道，肉吃多了会缺乏维生素，在京城时他能吃到南方的蔬菜，但在这里不行，所以没吃几口就够了。 二三十斤的羊，郭浩没吃多少，看着剩下的羊肉，郭浩干脆叫来紫云和韩玉，让他俩来吃。 起身擦了擦手，郭浩走到书案前坐下，潘罗支见状赶紧起身，走到前面负手而立。 “那个什么赤德，真是你们吐蕃的王族！” “是。” 潘罗支虽然不想承认，可赤德的身份的确不假，都与族人也不能认他。 “如果是这样，这的确不好办了，你现在不是吐蕃首领，那你这个西北王……” 郭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敲打桌面，潘罗支吓得连忙跪下，道：“陛下，外臣对您可是一片忠心，之前的无礼都是辽国逼我的，还请陛下明察啊！” 潘罗支说完，郭浩没有立刻回复，吐蕃的不臣之心很明显，可大宋却不能对他用兵，此时还不是时候。 可是现在不用兵，吐蕃那个王族很可能利用这段时间稳定局势，一旦让他成功上位，对大宋下一步策略很不利。 想到这里，郭浩开口道：“你这个西北王，同样是西北王，既然是朕的臣子，那么朕就不能不管！” “陛下……” 郭浩这么一说，潘罗支心里生出一丝希望，看样子郭浩并不想杀他，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既然有人抢了你的位置，那你就去抢回来，原本朕是不可能放你回去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什么！” 潘罗支有些不敢相信，郭浩刚才说要放他回去？ 可随即他就想明白其中关键，联军战败，首领被俘，王族赤德趁机站出来，这才获得族人拥戴，成为新的首领。 如果潘罗支还在，以潘罗支的势力，其他人是不可能代替他的，要是没有外力干涉，潘罗支的地位还是很牢固的。 如今吐蕃的局势很复杂，虽然赤德成为新的首领，可是还是有很多人相信潘罗支的。 他们之所以支持赤德，也是因为潘罗支，有的是想给潘罗支报仇，有的是找潘罗支报仇。 潘罗支如果现在回去，也许还会有人支持，赤德想要保住地位，就必须解决潘罗支。 如此一来，吐蕃内部就出现了斗争，郭浩不用出兵，就可以消耗一下吐蕃的实力。 出于这方面考虑，郭浩决定放走潘罗支，如果他有本事，一定会和赤德对上，吐蕃就要内斗。 如果他没本事，一定会被赤德杀掉，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吐蕃名义上只能有一个首领。 打定主意，郭浩干脆放走了潘罗支，潘罗支心怀忐忑地离开，其实他可以选择逃跑，只是他逃走以后，若是再被抓住，可就没有这次的好运了。 潘罗支能否给郭浩带来惊喜，郭浩不知道，他也在赌，就看这家伙有没有魄力了。 此时是北方最冷的时候，熬过去就是春天，只等天气变暖，郭浩就会挥师西进，到时候管他是潘罗支还是赤德，通通干掉！ 转眼一个月过去，太平十年，正月。 京城传来消息，赵匡胤的病好了，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正在家休养。 郭浩不在京的期间，高丽国王也去世了，他儿子继任王位，请求大宋的册封。 自从大宋收复辽东，高丽国的态度就很明显，有大宋拦在中间，他们就不用担心契丹入侵。 为了显示谦虚的态度，高丽人金行成始入学于国子监，为了学习汉人的文化，郭浩欣然同意，却明确指出。 “高丽人学习文化可以，但必须铭记出处，如果回去后敢招摇撞骗，他绝不允许！” 后世发生的事情，郭浩记得很清楚，有些人就是脸皮厚，明明是学习别人的，偏偏说是自己的。 对于这些小事，郭浩没怎么上心，春节过后天气开始变暖，宋辽两国又重新活跃起来。 而潘罗支回到吐蕃，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看样子这家伙到底还是躲起来了，他这么做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 西北之战，宋廷出动二十万大军，之前的大战损失了两万多人，郭浩下令把缺失的兵力补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兵力对郭浩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虽然死伤很大，但战争就是这样。 经过一番探查，吐蕃内部除了赤德外，确实没出现其他势力，郭浩也就不再犹豫，发出檄文要征讨吐蕃！ 檄文一出，天下借惊。 辽国得知后，萧绰也不再犹豫，调动兵马要驰援吐蕃，毕竟吐蕃是辽国的附属国。 然而辽国虽想支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吐蕃北部与辽国接壤，可南部却是无法抵达。 赤德刚刚整合吐蕃诸部，就接到这个消息，宋军五万大军进攻吐谷浑，吐谷浑不敌求援。 赤德很想派兵支援，可是宋军三路兵马一同进攻，让他也是有心无力，除非他让辽军进入吐蕃境内。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辽军进入吐蕃腹地，难保辽国不会做宋国同样的事。 事到如今赤德也明白了，这分明是辽国和宋国两个大国之间的斗争，吐蕃被夹在中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此时赤德必须做出决定，如果不让辽国出手，就要承担拒绝辽国的后果，辽国很可能会放弃吐蕃，甚至同宋国一起争夺吐蕃地盘。 如果让辽国出手，那么吐蕃就会彻底被辽国控制，如果辽国只是打退宋军，那么宋军难免会卷土重来。 吐蕃的结局已经注定，现在就看赤德的选择，宋军已经开始进攻，北面的辽军也与宋军开始交手。 关系到种族延续，赤德也难以抉择，于是赤德打算把各位统领都叫来，商量一下投靠哪方。 太平十年，二月二十。 赤德召集吐蕃诸部的统领，商议吐蕃的存亡问题，面对宋辽两国的强压，吐蕃根本没得选择。 就算他们不想投降，那他们只能逃跑，有人建议向南跑，去投靠多弥部落，那是吐蕃最大的部落。 由于多弥地处青藏高原，所以生活环境远不如吐谷浑、六谷藩、嗢末等地。 用后世的省市讲，多弥是西藏，吐谷浑和六谷藩是青海，嗢末则是甘肃，环境相差很大。 唐朝的时候，吐蕃也曾统一过，占据了整个青藏高原，后来奴隶平民起义推翻了政权，吐蕃就没能再次统一。 赤德这次出面，本想重新建立统一政权，可是宋军两国不给他们机会，吐蕃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诸位，宋军势大，咄咄逼人，若是仅有宋国一方，我们不是没有机会。 可现在辽国也牵涉其中，这是不给我们活路，我族将来何去何从，不知诸位如何打算！” 更宋 第四百八十之章 游说诸部 赤德召集部落统领，询问他们如何打算。 这时一个统领道：“汉人一直觊觎我们的疆域，数百年来一直如此，如今宋帝更是狼子野心，要把降服我们！ 吐蕃王朝虽然覆灭，但我们的根基还在，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又何惧来犯之敌！” 那个统领说完，赤德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这时一个统领开口：“话虽如此，问题是我们现在无法团结。 我族现在强大的部落就那么几个，多弥和西北的羌人都在作壁上观！ 宋军从吐谷浑入手，逐个击破，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凝聚力量，又怎么和宋国抗衡！” 民族危难之际，吐蕃人也有民族意识，这与种族无关，而是人类的一种特性。 “既然没法打，那就归顺一方吧，汉人最擅长奴役百姓，我们若是归顺汉人，我们这些贵族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这位统领说完，其他人纷纷点头，自从秦始皇统一华夏，就开始施行郡县制。 对于游牧民族虽然是羁縻统治，可也会设立官府，朝廷如果不强势，对他们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问题是郭浩是个强势的帝王，女真被大宋统治后，已经开始汉化，女真王名义上是王，实际上还是要听宋廷的旨意。 附属国和郡县不同，最起码还有一定的自主权，吐蕃是元朝纳入华夏版图的，在此之前一直是独立的！ 所以大宋想要收服吐蕃，受到的阻力更大，阴谋诡计都只能作为辅助，只有像元朝那样，用武力征服才行！ “宋国不行，那我们就归顺辽国吧，契丹同样是游牧民族，我们应该还会保留一些权利。” 一个统领提出建议，一部分统领表示赞同，赤德心里很不情愿，其实他希望族人能够很想他，一起南下进入多弥部落，整合力量统一吐蕃，再夺回失去的地盘。 但是看目前的情况，统领们是不会答应的，否则宋军入侵之后，他们就应该带兵反抗，而不是在这里商量。 “如果归顺辽国，就必须借道给辽国，辽国的兵马一旦入境，再想离开恐怕难了。” 赤德最后提醒一句，就看这些统领怎么想，萧绰是个聪明人，郭浩在辽东驻兵控制女真，她完全可以效仿。 “那能怎么办，难道宋国就不会驻军么？党项的羌人都被宋国残忍杀害，我们能看着宋军残害我们的族人么！” 一个统领有些恼火，有些不满赤德的态度，现在所有人都想着怎么活下去，保住自己的身家地位，没有人为民族考虑。 赤德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这群人靠不住，虽然他被推举为首领，可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所有族人。 “如此，我们就” 赤德刚想说归顺辽国，这时忽然进来一个人，高声说道：“我们还有选择！” 听见这个声音，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潘罗支站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泰达。 见到潘罗支，赤德的脸立刻阴沉下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死，而且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潘罗首领，你” 潘罗支在位的时间比较长，人们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称他为首领，一时忘了赤德才是他们现在的首领。 潘罗支闻言一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统领了，赤德才是你们的统领。 我本来不打算出面的，可听见你们要去归顺辽国，我不能看着你们去送死，就不得不站出来！” 送死？ 统领们不明白他的意思，赤德却大喊不妙，喝道：“你这个叛徒，三万族人皆因你而死，你还好意思出现在这里！ 宋帝不杀你，你竟然还敢回来，我今天就要替族人杀了你这叛徒！” 说罢赤德抽出宝刀，向潘罗支砍去，潘罗支吓得后退一步，身后的泰达迎了上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郭浩发现泰达其实很单纯，他战斗就是为了吃饱饭，郭浩好吃好喝供他几天，泰达就和郭浩成了朋友。 潘罗支返回吐蕃，郭浩让泰达跟着，一是为了保护潘罗支，二是让他回去看看母亲，然后安顿好母亲。 泰达并不傻，知道郭浩是真心对他好，原本潘罗支并不想露面，但架不住泰达的威胁，只能硬着头皮上。 有泰达的保护，赤德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击飞了刀，然后被一锤砸死。 赤德竟然死了！ 所有人都十分意外，再看泰达却满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贵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日只想着自己享受，却不顾底层百姓死活。 潘罗支也没想到泰达这么大胆，竟然打死了赤德，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强装镇定走上主位。 外面的护卫听见打斗的声音，进来一看首领竟然死了，可是面对泰达的虎威，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诸位，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是宋廷册封的西北王，这次回来，就是来劝说诸位的！” 此话一出，有的统领立刻变了脸色，之前赤德说他是叛徒，他们还有些怀疑，现在潘罗支自己承认了，赤德并没有胡说。 “西北王？你真的投靠了宋廷，你为了自己活命，不顾三万勇士死活！” 有个统领忍不住，出言质问潘罗支，潘罗支苦笑一声，反问道：“三万勇士 敢问阿尔统领，那三万勇士为什么死，宋国又为什么出兵，如果我们不出兵，那三万勇士又会牺牲么？” 对啊！ 他们为什么出兵？ 还不是辽国命令的！ 如果辽国不下命令，他们就不会去招惹宋国，不招惹宋国，他们就不会损失三万族人。 “灵州一战，我就在军中，我见识到了宋军的强大，辽国要保存实力，就让我们去送死，这么明显的事，你们难道想不明白么！” 此话一出，统领们也都反应过来，说好的会支援，辽军却没动一兵一卒，明显是让他们当炮灰。 “而那三万勇士，也并没有全部战死，他们被宋军俘虏后，被宋帝送到了大宋境内，好生安置。 而我，之前也给你们写过信，可是你们没有一个人信我。 党项的羌人并没有被杀戮，而是被宋帝迁徙到了其他地方，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你们都很清楚！” 迁徙百姓，为的的削弱势力，防止他们聚众闹事，而不是要害他们。 “如今的党项，已经变了许多，就算发生天灾，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你们都只看到宋帝的残忍，却没有注意他仁慈的一面！” 潘罗支极力为郭浩辩解，目的是说服吐蕃的统领们，而且他说的都是事实，郭浩确实没有滥杀无辜，那些少数民族聚集地也确实改变了很多。 “如今宋帝要收复我族，就是不忍心看见我族动乱，这么仁慈的帝王，千年难得一见，你们如果执迷不悟，你们后世子孙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潘罗支最后提到后世子孙，让所有统领动容，中原的繁华他们是知道的，只是千百年的习惯，让他们无法改变。 可王朝的覆灭，让他们不敢再轻视平民和奴隶，如今在座的统领中，就有曾经的奴隶。 “那些族人真的没死？” “战场上战死一些，宋国的死伤也很大，剩下的都活着。” “那，那些羌人真的只是被迁徙走了？没有被坑杀？” “没有，宋帝只是把他们迁走，怕他们聚众闹事，不信诸位可以自己验证。” 此时他们别无选择，跟随一位仁慈的帝王，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潘罗支见统领们心动了，暗暗松了口气，这时一旁的泰达突然开口。 “宋国的皇帝答应我让我一辈子吃饱，这些天他真的做到了，我相信他是一位好皇帝！” 第四百八十一章 打通河西 泰达的一句话，看似没什么内容，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会说谎。 泰达性情耿直，活的也很单纯，他不喜欢赤德，就一锤子砸死了他。 统领们听见他的话，纷纷露出笑容，如果说之前他们还有些迟疑，现在他们已经相信了潘罗支。 “既然如此，还请首领尽快告知宋帝，我等愿意归降，现在三路宋军正在进攻各部落，时间久了伤亡会更大！” 不打疼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这么快决定，契丹和他们祖上有渊源，可游牧民族的脾气秉性，他们也是十分清楚。 反观中原大国，向来都是礼仪之邦，前去纳贡会有回礼，中原的东西他们都很喜欢，哪怕郭浩决定没什么用的。 所以如果归降宋国，也许也能用上瓷器，穿上丝绸，喝上好茶叶，吃到美味的菜肴。 想到这些，统领们的抵触心里小了很多，潘罗支闻言起身道：“我这就去面见宋帝，转达诸位的意思，我争取在宋帝面前帮诸位求个一官半职，这样诸位对族人也有交代。” “如此多谢首领了。” 给宋国当官貌似也不错，而且还有俸禄，要是让他们去中原也不是不可以，西北的环境太艰苦了。 有的统领已经有了搬家的打算，既然没法抵抗，那就享受吧，没有权利有钱也行。 潘罗支也没想到，这次劝说竟然如此顺利，实际上这都是郭浩的手段起了效果。 骨气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也是可以丢的。 宋军在吐蕃境内长驱直入，游击战术应用的淋漓尽致，火器加弓箭的配合，宋军打起来得心应手。 三天后，潘罗支回到宋军行营，郭浩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召见了他。 看着潘罗支和泰达，郭浩脸上露出笑容：“看西北王的神情，应该是成功了？” 潘罗支闻言笑道：“恭喜陛下，吐谷浑、六谷藩、嗢末等统领已经答应了归降，愿意臣服于大宋！” 潘罗支说完，郭浩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潘罗支真给他一个惊喜，立刻下令停止进攻。 潘罗支在吐蕃统领面前摆架子，但在郭浩面前却十分恭顺，郭浩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爱卿这次立了大功，朕决定在西北设立青海省，这高官的位子有你一个，负责青海省的治理！” 潘罗支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喜，据他了解，大宋这个新设立的高官，官职比知府大多了。 吐蕃北部有十三的个州，如果都由他治理，那他的权利之大，一点不次于西北王。 “多谢陛下！” 郭浩见潘罗支答应，笑着嗯了一声，继续道：“既然让你当高官，你就要尽快熟悉大宋的官场，市县的划分也要提上日程，朕会派一些官员来帮你！” 潘罗支不知道的是，大宋现在的官职提系，和后世的差不多，民生政治一起抓，高官之上还有书记官。 之所以让潘罗支当高官，郭浩也是有所考虑的，他一心想解决羁縻统治的弊端，实际上只要实力足够，羁縻统治也没问题。 而现在的羁縻统治，其实就是后世的自治，只要中央把枪杆子抓在手里，就不怕地方出问题。 所以对于西北地区，郭浩已经决定让他们自治，但自治也只是政治，军权还是要归中央。 在潘罗支的安排下，郭浩召见了吐蕃诸部的统领，了解了一下意见，都册封了官职。 此时已经是三月，天气彻底转暖，宋军十五万大军汇合，围住了甘州回鹘，留下的五万驻守新设立的青海省。 和吐蕃之前的情况差不多，甘州回鹘此时也是群龙无首，折辅支的儿子成为新的统领，可百姓明显人心惶惶。 宋军的动作太快，彻底震惊了辽国，两国在西北还在打，却不影响郭浩的动作。 辽军被宋军缠住，不能进入吐蕃地盘，宋国的十万大军驻守在凉州，拦住辽军南下的道路。 围住甘州的同时，郭浩还派人给沙州的归义军送信，下达最后通牒，现在如果不投降，等宋军攻破甘州后，下一个就是他们！ 此时第六代节度使曹延宗恭刚刚去世，由他儿子曹宗寿接任，成为了第七代归义节度使。 他刚继位就发生这种事，不免有些惊慌，不过曹家都比较笃信佛教，再加上原本就是汉人，所以就直接答应归降。 归义军答应归降，可甘州回鹘却不答应，郭浩杀了他们的首领，又要推倒他们的统治，双方展开战斗。 然而抵抗的力量虽然有，可和宋军还是比不了，再加上归义军的夹击，一个月的时间，宋军就消灭了抵抗的势力。 太平十年，四月。 郭浩来到沙州，也就是后世的敦煌，曹宗寿以君臣之礼拜见，郭浩召见了他。 “末将曹宗寿，拜见陛下，曹家几代驻兵西北，从未忘了祖宗，一直想回归中原，如今宗寿见到陛下，曹家先祖也可以瞑目了！” 曹宗寿上来就表忠心，郭浩也不知道真假，郭浩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反而对沙州城很感兴趣。 “曹爱卿，朕听闻此地佛教盛行，此地有一石窟，名为千佛洞，可否带朕去见识一番啊！” 郭浩要看的千佛洞，就是莫高窟，它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天王苻坚时期，后历经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形成巨大的规模。 郭浩虽然不信佛教，可也想看看这佛教圣地。 中原的佛教自从郭浩整顿过后，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只要是正规的寺庙，郭浩是不干涉的。 听到郭浩要看千佛洞，曹宗寿高兴的答应，一行人来到莫高窟，竟然有人在造像。 亲眼看见一座佛像的诞生，千百年后依然屹立不倒，郭浩不由的有些感慨。 石窟开凿在砾岩上，除南北大像是依山而建的石胎泥塑外，其余多为木架结构。 彩塑为敦煌艺术的主体有佛像、菩萨像、弟子像以及天王、金刚、力士、神等。 石窟壁画富丽多彩，各种各样的佛经故事，山川景物，亭台楼阁等建筑画、山水画、花卉图案、飞天佛像以及当时劳动人民进行生产的各种场面等，是十六国至现在八百多年的民俗风貌和历史变迁的艺术再现，雄伟瑰丽。 这些壁画放在后世都是国宝，郭浩却亲眼看到它诞生。 “雪岭干青汉，云楼架碧空。重开千佛刹，旁出四天宫。瑞鸟含珠影，灵花吐蕙藂。洗心游胜境，从此去尘蒙。” 一首诗念罢，曹宗寿大意，都说郭浩武双全，可无论是作诗还是战斗，郭浩都很少出手。 然而这次亲征，郭浩先是出手降服泰达，如今又赋诗咏颂莫高窟，曹家笃信佛教，这对他是最大赞赏。 “洗心游胜境，从此去尘蒙陛下境界之高，豪不弱于那些高僧，末将佩服！” 曹宗寿真心恭维郭浩，郭浩却是摆了摆手，这首诗是后世人作的，郭浩偶然看见，觉得写的不错就记住了。 这首诗古意盎然，准确写出了敦煌的景色，最后一句是点睛一笔，升华了全诗的意境。 知道这是后世的国宝，郭浩也就没说什么，以免干涉莫高窟的建设，那他就是罪人了。 收复了归义军，河西走廊算是打通了，再往西也是回鹘人的地盘，正是历史上有名的高昌国！ 这两个回鹘，就是汉时的西域三十六国，再往西是喀喇汗国，也有一部分是华夏领土，包括后世新疆中西部。 喀喇汗国是个强大的帝国，如果要攻打汗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鼎盛时期的汗朝俨然中亚帝国，甚至成为与当时的辽朝不相上下的世界性帝国之一。 第四百八十二章 见好就收 一场战役下来，丢失百余年的河西走廊重新回归中原王朝。 辽国得知这个消息，耶律贤夫妇都沉默了，他们已经极力组织宋军，可宋帝根本不搭理他们。 由于辽国主动开战，两国的和平协议已经撕毁，主动权重新回到郭浩手里，郭浩现在要进攻辽国，道义上也说得过去。 不过郭浩并不想进攻辽国，河西走廊虽然收复，可西域还是问题，现在就看西州回鹘是否承认大宋的宗主国的身份，如果承认就好办了。 西州回鹘又称高昌国，其王的称号为阿厮兰汉，汉译名为师子王。 建隆三年、六年，高昌回鹘遣使献土特产于大宋，可是它同样和辽国往来密切，名义上是辽国的属国。 所以郭浩想要灭高昌收西域，还要和辽国打交道，而且很可能进一步刺激辽国的神经。 打下青海和河西走廊，前后用了半年时间，在灵州又和辽军纠缠了这么久，三十万大军消耗粮食无数。 大宋这三年的积累消耗了大半，朝廷已经有了异样的声音，赵匡胤一直在养病，郭致禹镇不住那些大臣，要不是郭靖控制着禁军，不一定发生什么事。 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打通河西走廊，郭浩已经很满意了，老天爷已经很眷顾他，他知道此时应该见好就收。 河西四郡至关重要，郭浩任命赵匡义为司令，与杨业等将军一统镇守河西与青海等地。 对于这些刚打下来的地盘，不驻兵是不行的，些地方人员复杂，就算迁徙来汉人，也需要严格管理。 安排好了西北，郭浩终于回京，这次回京他把儿子女儿都带了回去，三年的经历加上这场大战，想必他们都学到很多。 重新回到京城，郭致尧等都很高兴，他们现在都有了妻儿，比之前成熟稳重很多。 汴梁城门口，郭致禹带着官员迎接，郭浩却没有停下，让郭致尧他们应对百官，他直接赶到赵匡胤府邸。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让赵匡胤几个月没能下床，如今刚刚恢复一些，此时正在院子里散步。 这时听到家人禀报，说郭浩竟然来了，赵匡胤顿时一惊，赶紧进屋去穿衣服。 郭浩一路来到后院，赵匡胤的夫人赶紧解释：“不知陛下要来，官人他没来得及更衣，还请陛下稍候。”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走到一边的凉亭坐下，此时他已经记不清了，赵匡胤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不过赵匡胤突然生病，倒是让郭浩有所感悟。 功夫不大，赵匡胤在家人地搀扶下走出来，郭浩起身打量他一番，只见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病的确实不轻。 “臣赵匡胤，拜见陛下，请恕臣疾病在身，不能全礼。” 郭浩闻言走上去，握住赵匡胤的手道：“爱卿受苦了，老天真是不公，竟然让爱卿受如此苦难！” 赵匡胤也颇为动容，这一次他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要不是丁酉等太医全力救治，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多谢陛下关心，想起这一次生病，臣也是十分后怕，臣一生也算是经历过风浪，唯独此次最为凶险。” 郭浩闻言点头，示意赵匡胤坐下，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爱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爱卿只管安心养病，其他事不必担心。” 赵匡胤闻言有些愧疚，道：“陛下西征，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么多事需要处理，臣却在这个时候哎！” 赵匡胤一脸愧疚，郭浩听了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肩膀道：“身体才是治国的本钱。 你如果养不好身体，又拿什么来操劳国事，你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更好的忧国忧民！” “陛下！” 郭浩说了不少安慰的话，每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后世都是套话，可现在却是第一次出现。 赵匡胤听了大为感动，以为郭浩真关心他，起身就要谢恩，郭浩却拉住了他。 “爱卿不必如此，你我还是兄弟呢，这次西征结果还是好的，重新收复了河西四郡，接下来就看高昌国的反应了！” 郭浩要收复西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天底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但事情牵扯到辽国，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毕竟宋辽两国始终敌对，之前签订了和平协议，辽国为了吐蕃撕毁。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郭浩，想知道他下一步怎么打算。 郭浩占据辽东，已经是在虎口拔牙，如今又抢了人家的附属国，更是火上浇油。 辽国出兵入侵大宋，可郭浩早有防范，安排了三十万大军组成防线，把辽军死死挡在外面。 可是，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辽军如果忍无可忍，势必会大举进攻宋国。 到那个时候，宋辽两国正式开战，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人所以郭浩现在的决定，关系到国家的命运，郭浩向来稳扎稳打，此时还不想和辽国决裂。 至于高昌国，郭浩是不会放弃的，而且不只是高昌国，还有他西面的喀喇汗国，南面的于阗，也是郭浩的目标。 只不过在没解决高昌之前，没人会想到郭浩野心这么大，而且吐蕃诸部也没有完全收复，西藏还有一个打部落多弥，以及一些羌人。 看过赵匡胤后，郭浩回到了皇宫，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举行大朝会，了解一下这半年发生的事。 在这期间，占城国又来纳贡了，两国贸易往来密切，占城国尝到了好处，所以隔三差五就来献些土特产。 本着礼尚往来，郭浩回赠的也是土特产，丝绸、瓷器、玻璃制品，这些郭浩觉得华而不实的东西，对于占城国都是好东西。 礼部轻车熟路地安排，使者没能等到郭浩回来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朝廷运作一切正常，各分管不能发挥了作用，一些小事根本不需要惊动中央。 省的出现，让内阁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如此具体划分责任，具体事由地方办，朝廷负责主导大的方向。 可新的官员提系，也不是完美的，部门多了官员也就多，官员们适应新的提系，也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比如曾经的知县权利很大，可以掌管百姓的生死，现在虽然没有了审判的权利，但公安系统依旧由知县管。 再大一级的市，也就是州郡，虽然分管村县，但是分管的多了，自然不能面面俱到。 就算郭浩给的俸禄不低，但有些事情依旧会发生，再加上信息不灵通，很多地方很快成了独立的领地，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因为管理的人多，知县的权利反而更大。 所以太平的表面下面，实际上隐藏巨大的隐患，时至今日，丐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丐帮。 由于经常与商人和官员来往，他们已经忘记了初衷，忘记了乞丐的身份，有的时候，丐帮的身份比朝廷的官员更厉害。 郭浩心里明白，可他却不能做什么，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来震慑一下所有官员。 边境的辽军无法突破宋军的防线，只能不甘地退兵，大宋又恢复了平静，一番热闹过后，西征的热度也在渐渐褪去。 太平十年，六月，保安等县有黑虫夜食桑叶，免其桑税。 随着工业的出现，朝廷鼓励民间纺织发展，桑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完全可以转化成商税。 可税务的转化，对于老百姓大有益处，但对于那些地主来说，却是影响很大。 朝廷不想与民争利，贵族却想多收点税，桑税再小也是肉啊，只要存在，就有理由去收。 郭浩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此时他不想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始终想着一句话。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四百八十三章 居安思危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出自孟子告子下。 意思是处在忧虑祸患中可以使人或国家生存，处在安逸享乐中可以使人或国家消亡。 别的不提，就拿宋朝来说，建国之初，皇帝还是很有野心的，也存在一定的危机意识。 赵匡胤兄弟统一“天下”，建立大宋帝国，可他们的子孙，在经历二十五年的宋辽战争后，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 辽宋约为兄弟之国，宋每年送给辽岁币银10万两、绢20万匹，宋辽以白沟河为边界。 檀渊之盟的签订，给两国带来了百年和平，此后宋辽两国百年间不再有大规模的战事，礼尚往来，通使殷勤，双方互使共达三百八十次之多。 辽朝边地发生饥荒，宋朝也会派人在边境赈济，宋真宗崩逝消息传来，辽圣宗“集蕃汉大臣举哀，后妃以下皆为沾涕”。 就这样的和平，让大宋放松了警惕，一味的想着赔钱了事，也不想收复燕云十六州了。 而辽国同样也是如此。 1009年，萧太后病死，两年后，就在萧绰去世后的第十五个月，韩德让也随之去世。 接着，辽政权内部又开始发生分裂，辽再也无力大规模兴兵南下。 宋辽的无能，给了女真人机会，导致金国的崛起。 不可否认，檀渊之盟结束了宋辽之间长达二十五年的战争，“生育繁息，牛羊被野，戴白之人，不识干戈”，此后宋辽边境长期处于相对和平的状态。 节省了巨额战争开支，岁币的支出不及用兵的费用百分之一。 避免了重兵长年戍边的造成的过量徭役和朝廷赋税压力，以极少的代价换取了战争所难以获取的效果。 同时还促进了宋辽之间的经济化交流，有利于中华民族的经济发展、化繁荣、民族融合，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是，澶渊之盟之后，宋朝真宗、仁宗、英宗三朝“忘战去兵”，禁军河北军和京师军“武备皆废”，只剩下陕西军可用。 马知节、曹玮、王德用等武臣被排挤，臣掌握了西府的支配权，王钦若和陈尧叟深获宠幸，以至于导致庆历增币。 百余年没有发生大的战争直接导致宋、辽双方兵备松弛，后皆为女真建立的金国击败。 辽国残余势力只得西迁，在西域建立西辽苟延残喘，宋朝也失去淮河以北大量土地，被迫向金国称臣。 如今郭浩控制了女真，把危机扼杀在摇篮，但没有了女真的制约，辽国的结局也发生改变。 郭浩占据河西走廊，切断辽国与西域的联系，同时分散党项羌人，都是在先发制人。 但是他这种先见，终究还是不被人理解，这次郭浩西征回来，没有大肆庆祝，就是一种反思。 几十万大军，半年消耗的钱粮无数，大臣们嘴上不说，可心里都在抱怨。 燕云十六州都收回来了，长城都修到西北了，郭浩还折腾什么，地盘太大了真的好么？ 郭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下达了旨意，除了驻军外，还要派遣官员，迁徙百姓。 吏部、户部的声音都很大，就是不敢当着郭浩的面说，建国不过十多年，人口增加并不多，如今郭浩到处占地盘，让他们上哪去找人。 官场的弊端郭浩知道，官员的难度郭浩也知道，治理国家还需要这些官员，所以郭浩也就没说什么。 只要征战没结束，朝廷就一直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哪怕是人口置换，那些少数民族也需要时间适应汉人的生活。 所以女真的方式并不可取，郭浩不再要求置换人口，但是教化百姓还是要做的，只要条件允许，就都去耕种。 这就是对西北地区的后续安排，郭浩尽量平静地过渡，不惹出其他事端。 只是他这样做，也不能打消和的呼声，尤其是一些商户贵族，谁让郭浩对他们的打压，远超历朝历代，反而对百姓尽量照顾。 朝廷要打仗，钱粮从哪来，自然是从赋税来。 而赋税的大头在谁身上，自然是从商人身上，商人多加三成，而百姓只加了一成。 所以为了安抚商人，郭浩也不敢做的太过，这次见好就收，在等两年再说。 只是这样更会加剧百姓的安逸，郭浩始终在考虑，怎么才能让百姓保持斗志！ 思来想去，郭浩觉得有件事他该做了，为了让天下人有危机意识，他决定赌一次！ 八月，初一，大朝。 郭浩端坐在大庆殿之上，下方来了很多官员，平时不需要参加的王公贵族也来了。 郭浩看着下方的武百官，由于人数众多，所以显得有些拥挤，官员的距离很近，有的甚至站在了殿外。 “今天是八月初一，朕把诸位都叫来，结果这大庆殿竟然装不下” 郭浩此话一出，官员们都是心里一动，陛下终于要扩建皇宫了么？ 只是扩建皇宫的建议，官员们已经提了很多次，郭浩这次说大殿太小，官员们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没敢皆话。 “之前有人建议朕，说汴梁地处黄河流域，有水患，不如迁都洛阳，朕没答应。” 说到这里，郭浩又顿了一下，看了看大臣们的反应，发现没有人说话，这才继续说道。 “不知诸位爱卿谁记得，朕曾经说过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时你们谁也没在意，但朕，可不是随意说说！” 郭浩一句话，掀起一片哗然，大臣们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汴梁不适合定都，那么咱们就迁都，朕决定去北方，大宋五行属木，北方属水，水利木，北方才是大宋国都最合适的选择！” 听到郭浩要往北迁都，大臣们紧张的神经有松了下来。 有燕云十六州在，契丹就打不进来，郭浩想要向北迁都，只要不是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礼部尚书李昉站出来道：“不知陛下要迁往何地！” 郭浩看着他缓缓说出两个字：“幽州！”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寂静，他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郭浩说的是幽州？ 李昉也是不可置信，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陛下说的可是易州？” 易州同样是北方，和幽州相邻，可是毕竟不在燕云之地，相对能安全一些。 可郭浩却再次强调：“天子守国门，汴梁坐拥两万禁军，这还是朕裁剪的结果。 这两万禁军什么都不做，作为大宋最精锐的力量，诸位不觉得有些浪费么？” 此话一出，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只见赵普站出来道：“陛下不可，幽州地处北方，而且临近契丹，如果辽军举兵南下，大宋社稷危矣！” 赵普说的，正是所有人担心的，一个国家灭亡的标志，就是都城被攻破。 郭浩把都城定在幽州，岂不是送到人家眼皮底下，就算辽国不想打，恐怕也会忍不住诱惑。 赵普说完，其他大臣也跟着附和，这些大臣此时竟然难得的团结，出奇的一致。 郭浩就静静地看着这些大臣，他很想拍案而起，大骂这些大臣，大宋的军事实力他们都知道，可他们就是不相信。 他们口口声声说为江山社稷考虑，可实际上都担心自身安危，担心失去他们现在的地位。 之前支持郭浩的大臣此时也不理解，郭浩这么做实在太冒险，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纵使郭浩是千古一帝，大宋国力也是一时无两，可辽国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大臣们说了一番，发现郭浩不为所动，于是纷纷跪下，请郭浩收回成命。 然而郭浩看着下面的大臣，却闭上了眼睛，说出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第四百八十四章 决议迁都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章不长，此时的官员化水平都不低，对于这篇章都很熟悉，意思也都很清楚。 郭浩此时读出这篇章，明显是在告诉大臣，你们都太安逸了，朕不想看到这一幕。 有的大臣心中凛然，确实被郭浩说中了。 有的大臣却觉得委屈，就比如户部和吏部，这些年他们是最忙的，他们是政改的主力，郭浩哪次打仗都需要户部出钱。 古人的道理他们都明白，可他们还是觉得没必要，郭浩不想说服这些大臣，只是告诉他们他这么做的原因。 “朕主意已定，尔等不必劝谏，即日起汴梁为大宋中京，金陵为大宋南京，幽州为大宋北京。 大皇子郭致尧坐镇中京，二皇子郭致舜坐镇南京，朕亲自坐镇北京，怕死的就不要来了！” 郭浩一口气选了三个国京，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郭浩去北方，也许不是想定国都。 他留两个皇子在内地，同样可以稳定朝局，三个国京都可以作为都城，有危险也可以撤离。 此时此刻，大臣们想的依旧是如何保证安全，这也是南宋出现的原因，很少有人想如何打败敌人。 郭浩知道他执意迁都的阻击一定很大，这才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两京辅政治理天下，只要他这两个儿子不傻，就能明白郭浩的良苦用心。 这个江山迟早要交给他们，郭浩辛辛苦苦打地盘，最后还是要留给他们。 而郭浩迁都幽州，也方便他谋划辽国，有女真国的配合，郭浩有把握赶走契丹人。 只要出了内蒙古地界，郭浩就不会再前进，他要的只是华夏的地盘，那只东方雄鸡。 至于郭浩说让怕死的留下，那也不是气话，中京辅国也是要有班底的，明清两朝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有皇帝在的地方，才是权利中心。 而其他国京的官员，虽然官职和京都一样，但影响力明显不如国都，毕竟皇帝才是最大的官。 不过影响力虽然不大，可只要是朝廷任命的官员，约束力还是有的，再加上有皇子坐镇，效果也不会太差。 经过郭浩一番操作，原本弊大于利的迁都，顿时利大于弊，既解决了皇子的安顿，又加上了地方的约束。 最重要的是，到了幽州，郭浩就可以扩张禁军，燕云之地可以由禁军驻守，不用担心浪费兵力。 而禁军又是郭浩的立身之本，所以不能取消，否则外面军队如果造反，郭浩根本无力反抗。 一举数得好事，又体现了郭浩的担当，大臣们如果不答应，那就是贪生怕死。 反正有两个皇子在，郭浩就算出事也不影响江山，只是郭浩这么折腾，他们的心脏都有些受不了。 迁都是大事，现在幽州还没怎么发展，郭浩立刻下旨，命工部着手建立皇宫，找来画匠，按照他记忆里的样子画图纸。 后世的京城，是经历明清两代建设的，郭浩不打算那么奢侈，但气势一定要有。 一时间，朝廷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建立新都上，辽国那边自然也发现了端倪，耶律贤夫妇大喜。 “郭浩老儿，竟然敢在幽州建都，真是不把我大辽放在眼里！ 如此朕就等你，这段时间我们也要好好准备，宋国新都建成之日，就是覆灭之时！” 辽国得知郭浩建都幽州，直接放弃了入侵的打算，想着等郭浩到了幽州，一举攻入幽州，然后再一把火烧了皇宫。 可是皇宫的建设耗时日久，郭浩短时间是不会过去的，这天他来到格物院，了解了一下武器的研究进度。 “喂，我听说你要迁都北境？你可想好了，那里现在很危险，辽国随时都可能打进来。” 沈欣一直都在格物院，郭浩也是有时间才来看他，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毕竟只有他们才懂对方。 “建都北京也是我的心愿，我要一统华夏，自然要按照后世来，都城至关重要。 而且大宋现在已经占据了东北，有机会打下辽国中京，我们还是很安全的。 至于怎么应对辽国的反击，这就看你了，子弹做了多少了，只要子弹足够，咱们还怕什么！” 沈欣闻言噗嗤一笑，道：“这要放在以后，制造军火可是大罪，可我怎么感觉你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 郭浩也笑了：“当然是了不起的事，你不是也参与其中么，能见证一个伟大国家的诞生，难道不够神圣么！” 沈欣闻言点头，能够推进国家的发展，这份成就感确实无与伦比，甚至让她忘记了罪恶感。 “放心吧，经过本公主的改良，现在的工艺又进步了不少，合格率提了三成，只要一年，就足够你打一场大型战争！” 听到这个时间，郭浩很满意，一年的时间，新都也能初步完成，至于城市的发展，一年却是不够的。 “好，那我就再等等，实际上我也是用这个办法，来忽悠辽国，他们现在一定想着怎么攻进幽州，灭了大宋。 但是朕会上当么？等他们真的来了，朕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绝望！” 郭浩一直期待与辽国的决战，但是此时的辽国国力正强，郭浩要灭辽最好是等耶律贤和萧绰死。 不过他明显等不了那么久，如果他活那么久，那么他的秘密也会暴露。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争取在他“死”之前结束一切，所以郭浩的时间真的不多。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正事，不由得聊到沈欣，沈欣来大宋也有几年了，从当初的小姑娘，也成长为大姑娘。 此时所有人都没把沈欣当回事，除了秋南。 因为她当初可是和郭浩一起长大的，对郭浩的定力好不怀疑，郭浩很可能在等沈欣长大。 根据她的观察，郭浩和沈欣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甚至不在意对方的身份，这是她都做不到的。 而郭浩此时的心思也不放在男女之事上，偶尔临幸也是例行公事，有时候还会装出力不从心的样子。 然而这次西征，郭浩竟然亲自出手，打败了吐蕃大汉泰达，泰达跟着郭浩回到大宋，郭浩要兑现他的诺言，由于他身形太奇特，就把他安排在禁军中，而没有带在身边。 能吃饱饭，泰达在在禁军很快乐，将士们也不敢小瞧他，这可是韩玉都打不过的存在。 要说韩玉和紫云，其实得到了李辉八分真传，另外两分是经验，这个还要历练。 郭浩带兵出战之时，李辉没有跟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西北的天气太冷，他病倒了。 结果回来之后得知两个徒弟不能保护郭浩，拖着身子负荆请罪，郭浩并没有责怪他。 回到汴梁后，韩玉又去找泰达切磋，泰达没穿盔甲，被韩玉一招制服，韩玉这才舒服一些。 禁军中的事，各方势力都有耳闻，郭浩能打败泰达，说明他身体没问题，可谓是老当益壮。 可郭浩在后宫却力不从心，也没去周薇那里，嫌疑最大的就是格物院的那位了。 这次郭浩让郭致尧留守汴梁，秋南本来挺高兴，可沈欣的存在，还是让她感到威胁。 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她决定冒一次险！ 第四百八十五章 沈欣中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郭浩不立太子，他效仿清朝的做法，不立皇后，不立太子，实在是因为无法权衡。 朝中很多老臣都去世了，可李安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却还是活的好好的，郭浩也有些无奈。 他本打算李安一死，他就收回丐帮，丐帮现在已经变了，里面有很多害群之马，看在李安的面子上，郭浩暂时还不能动。 而李安不死，秋南也不敢动李芙，她手中的势力是郭浩扶持的，最近却发现有些不受控制。 秋南当然知道这是郭浩做的，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胆子，她手里有很多官员的把柄。 从恩爱夫妻到斗争对象，这种变化让秋南有些无法接受，如果失去了势力，她会一无所有。 对此郭浩能理解她的感受，可权利会使人迷失自我，当初郭浩给她权利就是让她找点事做，没想到最后却害了她。 和家国大事相比，儿女私情都不算什么，哪怕郭浩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做正确的选择。 中秋节就要到了，郭浩打算好好聚一聚，儿女们离家三年，也确实该聚一聚。 八月十五，郭浩先是宴请了武百官，毕竟是团圆节，意思到了就让他们回去和家人团聚。 没有了外人，剩下的都是郭浩的家人，如今众人都已成家，孩子也就多了起来，所以宴会上十分热闹。 大人们先是喂了一下孩子们，然后由奶娘带走，大人们留下喝酒，等着郭浩讲话。 郭浩的身边依旧是秋南和李芙，座位顺序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李安没有来，但却多了三个儿媳妇儿。 郭浩的家宴，沈欣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但郭浩说她在大宋也没有亲人，至于她的娘亲孔明月，不用去管她。 对此沈欣并不认同，孔明月就算再不济，也是沈欣生母，沈欣坚持要陪孔明月，结果却被孔明月劝来。 沈欣见孔明月都这么说了，没办法只能来参加，这一次她不在坐在末尾，而是坐在郭蓉下首。 如此一来，在座的都是成双成对，阿不里没有参加这次聚会，众人对这么宜妃也没太留意。 周薇怀孕后又给郭浩生了个儿子，郭浩取名郭致成，尧舜禹启后，夏朝的皇帝都不贤明，而成汤建立了商朝，所以取成字为名。 宴会开始后，郭浩让郭致尧等人讲述在西北的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兄弟二人自然要表现一番。 不过经过三年的历练，兄弟二人都成熟了许多，虽是表现却也注意身份，不在像以前一样张扬，郭浩觉得很是欣慰。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决定他以后的命运，郭浩的儿女们都没吃过苦，自然不懂得百姓的艰难。 郭浩让他们去历练，也是让他们感受一下民生疾苦，同时也要让他们知道，想当好一个皇帝，其实并不容易。 酒宴吃到一半，最后上来一道甜汤。 侍女们退下后，男人由于喝了不少酒，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所以就都没动。 而女人大多喜爱甜食，沈欣本来已经吃饱了，看到甜汤又来了兴致，于是就吃了一碗。 功夫不大，沈欣忽然感觉肚子很疼，她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就想起身，结果还没站起来，一下子瘫软在地！ 沈欣倒地的动静不小，把其他人吓了一跳，郭浩见状脸色一变，赶紧走下去查看情况。 只见沈欣此时脸色发灰，一脸痛苦的表情，郭浩心里顿时一惊，这明显是中毒了！ 看见沈欣中毒，其他人也大吃一惊，酒瞬间醒了一半！ “快传太医！” 郭浩说着就让沈欣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力拍打她的后背，沈欣受到刺激直接吐了出来，其他人吓得后退一步。 郭浩见沈欣吐了，立刻端起一杯茶灌了下去，然后继续给沈欣催吐。 就在郭浩施救的时候，丁酉匆忙赶了过来，看到沈欣就是一惊，连忙拿出银针，在沈欣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丁爱卿，欣儿她怎么样了。” 丁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公主这是中毒了，还好陛下即时催吐，吐出了一些毒物。 刚刚臣已经施针护住公主的心脉，公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臣这就开方抓药，给公主解毒。” 丁酉说完，走到那堆贿物前，用银针试了试，银针顿时变黑了，丁酉脸色就凝重几分。 郭浩看着丁酉，没有说什么，余光却在观察四周，想发现有没有异常的情况。 宴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外面的韩玉和紫云也进了大殿，郭浩对二人使了个眼色，韩玉示意紫云留下，他去御膳房寻找线索。 郭浩此时心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感觉，敢当着他的面谋害沈欣，这已经不是大胆可以形容的了。 丁酉思索了一会儿，又给沈欣号了号脉，然后写了个药方，就要让人去抓药。 郭浩却拦住了那医官：“且慢，丁爱卿你亲自去！” 丁酉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看到郭浩这么做，人群中的秋南脸色微变。 丁酉去抓药，郭浩则是抱起沈欣来到后殿，医官收拾了贿物，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大殿门口已经被禁军把守，郭浩没有让他们离开，所有食物都拿走检查，宫女、太监、御膳房，都在接受调查。 后殿之中，郭浩把沈欣放在床上，转身对紫云道：“保护好公主，不要让其他人靠近，如有人敢对公主不利，格杀勿论！” “是！” 紫云应了一声，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郭浩走出后殿，面对的却是一群不解的目光。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朕为何如此看重一位民间女子？” 郭浩的目光很严厉，好像天神一般，直视内心，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欣儿这几年一直在格物院，这个你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她在格物院做什么，你们却不清楚，今天朕就告诉你们！”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抬起头，格物院是大宋最大的秘密，哪怕是皇子也不能随便出入。 郭致禹参与其中，平日里没有郭浩的同意，也不敢说格物院的事，主要是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一旦流传出去，对大宋很不利。 郭浩看着众人，从怀中拿出一把火铳，有点类似后世的左轮手枪，制作却没那么精良。 郭浩打开滑轮，取出一颗子弹，捏着放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不知所云。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我们大宋的神器，有了它，我们就能横行天下，征服所有敌人！” 说着郭浩举起手枪，冲着桌子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声吓得所有人一个机灵，在看桌子上清楚的出现一个弹孔。 皇宫之中的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寻常的弓箭都射不透，可子弹却轻易做到了。 “这些子弹，就是欣儿研制的，还有那些火器，也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格物致知，朕建立格物院，就是为了壮大我宋国，如果没有她改革的火药，战场上会有很多将士牺牲！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黄河沿岸的堤坝，作坊里的蒸汽机，你们马车上的减震装置，还有朕头上的这盏灯！” 郭浩说着，指了指头上的灯，其实人们早就注意到了，郭浩头上这盏灯有些特别。 这是大宋第一盏电灯，是沈欣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主要是金属钨不好找。 有了电灯，发电就很简单了，上过中学的都知道，切割磁场可以发电，此时后面正有几个太监，轮流在登自行车。 “你们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吗？这是大宋未来的希望，是科技的曙光，是我们发展的根基！ 朕这么说你们也许不会懂，但是朕可以告诉你们，欣儿一个敌一国，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朕绝不轻饶！”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凶手是谁 一人敌一国！ 这个评价太高了，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科技的可怕。 但是郭浩说的并不夸张，经过这几年的学习，沈欣在火器方面很有研究，光是炸弹的威力就大了很多。 沈欣的这个能力，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郭浩不敢想象。 一旦格物院的秘密泄露，郭浩和他的子孙遇刺的可能会大大增加，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探测仪器，隐藏狙击太容易了。 所以郭浩严格保守秘密，其源头就是火药配方，如今沈欣被人谋害，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大宋的损失就太大了。 随着郭浩的讲述，众人这才知道沈欣的重要，有郭致禹替郭浩证明，他们不信都不行。 难怪郭浩对沈欣这么好，难怪郭浩让郭致禹入主格物院，格物院的重要程度，不允许外人管理，否则一旦发生变故，结局是毁灭性的。 郭浩告诉家人格物院的事，也是再替沈欣出头，在为郭致禹正名，他们做的事情，是最伟大的。 “父皇，格物院如此重要，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欣儿姑姑同样重要，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郭致尧第一个站了出来，声明支持郭浩，他和郭致舜都经历过战争，知道火器的重要性。 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秋南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如果让儿子知道了，儿子会怎么看她？ 对于格物院的事，秋南也知道一些，只是格物戒备森严，除了沈欣和郭致禹，其他人都无法自由出入。 所以秋南知道的事也有限，她觉得沈欣在里面就是研究一下刺绣，改良一下纺布的工艺，最多在做些胭脂水粉，从未想过她能改良火药。 对沈欣的错误判断，倒是她做了错误的决定，关系到国家发展，如果沈欣真死了，那她就是大宋的罪人！ “没错，你们根本不知道，欣儿姑姑有多么负责，她为了改良火药，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炸死！” 郭致禹又补了一刀，其他人听了都肃然起敬，为了国家不顾个人安危，这份认真确实难得。 就在这时，丁酉从后殿走出来，看见所有人都没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郭浩知道丁酉找他，于是走上前去，丁酉小声在郭浩的耳边说道：“我已经给公主服了药，只是那毒药太厉害，公主恐怕会留下病根。” 丁酉不敢隐瞒郭浩，有些毒药一旦用过，即便保住性命，也会造成永久伤害。 郭浩听了一阵心疼，作为自己前世的女友，郭浩对她的感情始终很复杂。 想把她收入后宫，又怕她接受不了，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又舍不得让她嫁人。 于是郭浩就把她留在格物院，用这个理由留住她，郭浩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却没有考虑沈欣的感受。 皇宫里尔虞我诈，皇宫在同样刀光剑影，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没有手段是不行的。 郭浩此时很愧疚，是他没有保护好沈欣，如果他能尊重沈欣的想法，让她就在家里陪母亲，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可是既然有人要杀她，那么她在外面更不安全，除非她在格物院不出去，否则还会有危险。 “既然是中毒，就会对脏器造成损伤，接下来你亲自负责欣儿的调养，尽量让她恢复如初。” “臣必当竭尽全力！” 了解了情况，郭浩让丁酉先下去，看了看床上的沈欣，转身走出后殿。 此时韩玉已经回来了，在郭浩耳边耳语了两句：“陛下，御膳房没有发现异常，应该是有人在传菜途中下毒。 而那些传菜的宫女中，有一个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正是给公主送菜的那个。” 公然下毒，畏罪自杀，如果没有人指使，傻子都不信。 沈欣一直在格物院，很少进宫，宫女与她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害她。 “查，给朕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朕的亲人都敢害！” 郭浩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彻查此事，所有人都知道，郭浩这是真生气了，他们很少看见郭浩发这么大火。 这一番折腾，已经到了夜里，郭浩让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留下陪着沈欣。 第二天早上，沈欣中午醒了，只觉得浑身酸疼，腹部还隐隐作痛。 “我这是在哪” 此时郭浩正趴在床边，听到声音抬起头，抓住沈欣的手。 “你在宫里，这是朕的寝宫，昨晚你中了毒，还好没什么大碍。” “中毒？” 沈欣回忆昨晚的场景，她喝了那碗甜汤后，就觉得肚子疼，而且越来越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竟然有人要害她！ 沈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自从她来到汴梁，也没和什么人打交道，也没得罪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她呢！ 沈欣扭头看了看郭浩，皱了皱眉道：“我就说不来，你偏让我来，平白无故受这罪，还差一点丢了小命。” “都是我不好，投毒的宫女朕已经惩处，幕后的指使者还在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中，等找到凶手再出宫吧。” 沈欣听了虽然有些不愿意，可还是点点头，这一世她才十六岁，还不想死，既然有人要杀她，就不会轻易放弃。 郭浩亲自喂沈欣吃了药，又喂她吃点东西，这才让她休息，自己去处理公。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李辉那边依旧没查到什么，投毒的宫女死了，线索就断了，凶手不再露面，郭浩也没办法。 “和之前朕遇刺一样，凶手一击不成立刻隐藏，难道这两次都是同一人做的？” “有这个可能，臣询问过那些宫女，她们说她们上菜之前，顺序调动过，那甜汤本来是送给陛下的，因为陛下的饮食有人测试品尝，这才打乱了顺序。” 李辉说完，郭浩眉毛一挑：“你是说他们是冲着朕来的？欣儿中毒只是误伤？” “有这个可能。” 郭浩沉默着点头，他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实在没法解释，凶手为什么害沈欣。 就在二人商议的时候，秋南接到一个太监递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妥。 看到这个字，秋南松了口气，她低估了沈欣在郭浩心中的地位，如果沈欣只是个普通女人，郭浩绝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是涉及到江山社稷，那就不是她能承担的了，好在御膳房里有他的心腹，只是稍微引导一下，就把矛头指向了神秘势力。 自从郭浩遇刺后，就一直在寻找那些人，几年下来依旧没什么发现，好像不存在一般。 但是直觉告诉郭浩，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而且这个人就在大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出来，否则郭浩不会安生。 这件事秋南也知道，他担心事情暴露会影响到郭致尧，于是就把黑锅扣在那人头上。 秋南这么多年的经营没有白费，李辉确实没查到什么，但是韩玉却察觉到一丝异常。 郭浩上次遇刺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当然他还在和李辉学艺，也听李辉说过这件事，所以一直在思考。 这一次下毒，如果真的冲郭浩来的，对方怎么会不知道食物是需要试验的。 而试验的时候都是从一锅里盛出，太监试过没有问题，众目睽睽之下无法下毒，但途中却不一定。 一锅甜汤只有一碗有毒，明显是在针对沈欣。 然而那些太监却说宫女的顺序变了，这明显是在隐瞒什么，只是他没有证据，现在还不能说。 晚上师徒二人值班，韩玉把心中疑惑告诉了李辉，李辉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不要说了，你能想明白，难道陛下就想不明白么？有些事情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改元龙兴 沈欣遇刺，郭浩让刑部调查，经过李辉的暗示，刑部最终把凶手定位为当初刺杀郭浩的人。 朝廷表面上把这个案子结了，郭浩暗地里却没有停止调查，这次刺杀很可能是宫中指使，这是郭浩最不希望看到的。 在外人看来，沈欣遇刺，没有必要兴师动众，毕竟沈欣这个公主也是册封的，与郭浩也没有血缘关系。 而郭浩大发雷霆，为的是皇家的威严，让其他人知道沈欣不一般，沈欣的秘密只有他的家人知道，外人并不知情。 经过几天的调养，沈欣可以下地走路了，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沈欣自己也没有感到异常。 “我说皇帝陛下，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宫啊，这里真的好无聊，在这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是放我回格物院吧！” 郭浩不放心沈欣身体，所以把她就在宫中调养，这丫头心态倒是不错，差点死了还能这么活泼。 “你身体刚好，还是再观察几天比较好，反正那些项目已经开始了，你休息两天也无妨。” 沈欣在宫里，和其他人都没有话题，郭浩又国事繁忙，沈欣自然会觉得无聊。 他用了三年时间，才把格物院那些人调教过来，其实她这个公主没什么架子，她的助手都很尊重她。 “哎，好想回去啊，每当我无聊的时候，我就怀念我的手机、电脑艾派德，吹着空调看电视，想想真是享受。” 见识了后世的科技，确实瞧不上古代这些技术，二人之所以拼命发展科技，就是想找一找现代的感觉。 现在电灯是弄出来了，不过却费了很大力气，而且不能大规模复制，很多技术都不成熟。 大宋的科技现在是方心未艾，各门技术都开了头，可要是得到成果，还需要时间。 郭浩对此也没办法，他又不是神仙，近代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把科技推后世的高度。 就算大宋一直平稳发展，恐怕也需要一两百年，才能达到二十世纪的水平。 如果过程中遇到瓶颈，恐怕需要更多的时间。 过完中秋，天气渐渐变凉。 西北局势逐渐平定，辽国虽然不甘心，可是也是没有办法。 河西走廊稳定后，郭浩派出使者出使高昌，他想试着用外交手段使高昌归降，这样大宋就不用出兵了。 沿途都是大宋的地盘，使者出使的难度比当年苏武小多了，不过眼瞅着就要到冬天，郭浩决定明年开春再派出使团。 …… 腊月过后，郭浩下旨再次改元，此时大宋在地图上看，就好像龙头，河西走廊和辽东是两只角，所以改元龙兴。 宋龙兴元年，辽国保宁十年，正月。 耶律贤知翰林学士室昉有理剧才，改南京副留守，决狱平允，迁参知政事。 至是拜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加同政事门下平章事。 大宋占据了辽东、河西，本质上并不受辽国控制，女真除了部分熟女真，剩下的其实是独立的，只不过被辽国包围而已。 而甘州回鹘、吐蕃等小国，虽然依附于辽国，但也是独立的，而辽国真正的领土，其实就是现有的地盘。 所以，郭浩占据了两块地盘，辽国想想也就接受了，那些契丹贵族其实并不在乎。 就算皇帝在乎，那又能怎么样，抢又抢不回来，打又打不过，只要大宋不来惹他们，其他地方都无所谓。 一时间，辽国的风气变了，郭浩南北两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狠狠打击了辽国的士气。 自五代以来，中原视契丹为洪水猛兽，心里想多少有些畏惧，一直不想招惹。 可是郭浩继位后，根本不把辽国放在眼里，正所谓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郭浩知道辽国强大，想要打他不是打不过，但是打完之后的代价，不能不考虑。 如果郭浩不去铲除那些隐患，以中原之力直接讨伐辽国，无论是东北的女真，还是西北的羌人，都可能会趁火打劫。 两虎相争，必定是两败俱伤，而鹬蚌相争，最后是渔人得利。 就算没有外来的隐患，征战给百姓带来的苦难也是不能忽略的，如果付出的代价太大，中原内部也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郭浩不想给人做嫁衣，所以他一直避免和辽国大规模冲突，因为两国实力的增加，规模大小的上限也在增加。 这次收复西北，灵州防线宋辽两国也打了一段时间，辽国想要组织大宋收复西北，而大宋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拦住辽军。 事实证明，郭浩的猜测没错，辽国不敢投入太多兵力，因为涉及的利益太多，契丹贵族不在乎那些吐蕃的奴隶。 而东北那边更是虚张声势，曹彬的海军都没露面，辽军象征性地进攻几次，就撤军了。 没有威胁到契丹核心利益，那些契丹贵族是不会拼命的，再加上女真过让出了北面的地盘，所以也说的过去。 辽国接受了现实，没能阻止大宋的扩张，郭浩逐个击破，对于华夏大地上那些没落的政权，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二月，郭浩和内阁商议过后，觉得现有的几家书院还是不够，于是决定在各省分别建设高级书院，并命名为大学。 如此一来，幼学和大学就是民间的教育机构，而原有的几家书院升级为太学。 这个政策，使大宋的教育系统更接近后世，幼学是小学中学，大学就是大学，而太学则是研究院级别。 完善了教育体系，郭浩决定在幽州建设军事学院分院，如此两所军校，足够为大宋提供军事人才。 幽州的建设有一段时间了，郭浩还没有去看过，北方天气寒冷，冬季不能施工，所以郭浩打算三月开工去去幽州看看。 三月初一，汴梁城十分热闹。 先是出使西域的使团出发，郭浩带着皇子们送行。 正使张洎，少有俊才，博通坟典，南唐举进士，起家上元尉，累迁礼部员外郎，知制诰，后归顺大宋，在礼部任职。 “张爱卿，此次出使，你代表的是大宋，弱国无外交，你身后站着的，是大宋的百万将士，万万子民！” 张洎此时有些感慨，虽然此行会有危险，可是能够代表大宋出使，和民族英雄苏武比肩，这是一个文人最高的荣耀。 “陛下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手把使节递给他，张洎双手接过。 郭浩这么做，其实是想效法汉武帝，当年苏武出使西域，这才使西域臣服，扩大了汉朝的地盘。 郭浩现在情景再现，就是想像汉武帝一样，表达对这次出使重视的同时，给高昌国传递一个信息，你们最好不要不要反抗。 使节团出发后，郭浩还要送走一个人，二皇子郭致舜。 “舜儿，此次去南京，一路上要小心，有时间回来看看你母亲，同时也要保证身体。” 郭致舜点点头，郭浩让他去金陵主持南方政事，其实已经把他放在了二线。 郭浩虽然要迁都幽州，可此时的汴梁，依旧是大宋的权利中心。 “这块令牌你拿着，也许能够帮到你。” 说着郭浩递给郭致舜一块令牌，是丐帮的令牌，郭致舜虽然是他和李芙的儿子，可是郭浩从来没让他接触丐帮。 这次之所以把令牌给他，也是希望他能尽快打开局面，国家越大越不好治理，与其让他自己组建势力，还不如把丐帮借给他。 “多谢父皇！” 看到这个令牌，郭致舜有些惊喜，其实他早就想接手丐帮，之是没有郭浩的允许，李芙也不敢擅自做主。 “当年属主刘备曾说过一句话，你应该知道，朕希望你能记住那句话，不要迷失了自己！” 第四百八十八章 离京布局 郭浩语重心长的话，让郭致舜心中一凛。 刘备当年说的话，他一瞬间就想到了，同样是父亲对儿子。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这句话是在提醒郭致舜，你现在有权利了，也自由了，但是不能胡作非为，要多做好事。 不能以势压人，要以德服人，同时也在提醒郭致舜，你到底有没有机会，就看你是不是阿斗了！ “多谢父皇教诲！” 郭致舜明白了郭浩的意思，躬身施礼，郭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逗了逗自己的孙子，就让他们启程。 送走了这两波人，郭浩回头看向其他人，这次离京的不仅仅是使团和郭致舜，他也要去幽州。 郭浩去幽州，随行的除了护卫外，还有陈玄、赵普、沈欣和韩玉、紫云。 内阁议事决策国家大事，所以不能出现双数，所以郭浩一次带走两个，去商议新都事宜。 郭致尧站在官员前面，郭浩的几个妃子都在一旁。 “刚才我对舜儿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国家大事，不同儿戏，朕此次去幽州，也许去去就回，也可能要待一段时间。 如此汴京就交给你了，朝中大事和以前一样，商议决定，不可擅自做主，要多听大臣的意见。 如果决定不了，就等朕回来，紧急的事情就飞鸽传书，总之你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郭致尧和大臣们脸色都是微变，听郭浩的意思，好像对郭致尧有些不满？ 郭致尧也是一愣，之前他也不是没监国过，郭浩也没有说什么。 而且他对郭致舜说的那么委婉，甚至还有勉励的意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有训斥的感觉了呢？ “是，儿臣谨记。” 当着众人面前，郭致尧不敢表现自己的不满，其他人不明白，场中有一个人却心里清楚。 “尧儿，你身为大皇子，又坐镇中京汴梁，责任重大，万不可马虎大意。 中京和南京不同，此时朝廷还在这里，所以你父皇严厉教导你，也是为你好。” 此言一出，大臣们恍然，说话的正是秋南，她心里清楚，郭浩说的其实是她。 听母亲这么一解释，郭致尧幡然醒悟，心中原本的一丝不怨顿时消失，再次躬身施礼。 “多谢父皇教诲。” 大臣们看着这一幕，心中纷纷猜测，难道陛下选择了大皇子？ 如果是这样，严厉也是应该的。 郭浩平静地看着众人，心中却有些失望，秋南真的变了，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敢装糊涂了。 他这次之所以带走沈欣，就是怕沈欣再遭遇不测，经过内卫的调查，已经发现一些线索。 而线索最终所指向的，正是秋南！ 郭浩不明白秋南为什么要害沈欣，他觉得两个人无仇无怨，自己和沈欣又一直保持距离。 可是郭浩没想到，秋南太了解他了，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郭浩对沈欣不一般。 和郭致舜一样，话不能说的太多，点到即可，从这一刻起，郭浩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告别了众人，郭浩开始前往幽州，随行的还有太医，这一次他把丁酉带上了，以防途中遇到什么问题。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郭浩带了五百禁军，每个人都身手不凡、荷枪实弹，就算遇到十倍的敌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郭浩走后，李安眯着眼看了一眼郭致尧母子，在场的人里，他也听懂了郭浩的意思。 “郭浩让秋南好自为之，这是警告她什么呢？” 赵匡胤生病之后，身体状态明显不如从前，上前请示了郭致尧后，就带着官员们回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城门口只剩下母子二人，这时秋南看了看左右，忽然拿出一块令牌。 “尧儿，这个给你，这时娘组建的玄卫，有些人你父皇知道，有些人你父皇不知道。 不过不管你父皇知不知道，只要你拿着这块令牌，你就可以调动玄卫的力量。 玄卫的职责是监察百官，有了它百官就能为你所用，这也是娘最后的底牌了！” 看着手中的令牌，郭致尧有些震惊，他虽然知道秋南手中有股势力，可是他却不知道干什么的。 今天郭浩把丐帮令牌给了郭致舜，秋南受到刺激，于是就把玄卫的令牌给了郭致尧。 他不能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虽然玄卫的势力不如丐帮大，可是他们的身份十分特殊，有点类似后世的锦衣卫。 一开始郭浩利用玄卫，确实找出了不少贪官污吏，可随着玄卫的发展，秋南的改变，玄卫已经变了。 无法监察百官，郭浩只能建立都察院，可是明面上的官府震慑力依旧不够，官官相护依旧存在，所以郭浩才下决心设立三京。 如今秋南把玄卫交给了郭致尧，目的是让他发展自己的势力，秋南虽然可以控制一些官员，可她毕竟是女人。 而郭致尧皇子的身份，更容易让官员接受，其实秋南之所以能够拉拢一些官员，很大程度也是因为郭致尧。 “你父皇已经对玄卫下手了，有些人已经不受控制，所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重组玄卫，把玄卫一分为二。 对于那些听话的，你可以留下，而那些不听话的，又知道很多的人，你就应该” 秋南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郭致尧一愣，随即明白母亲的意思。 “当然，你也不能全部剔除，你要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父皇要我交出玄卫，我也有交代。” 秋南说着，转身上了马车，郭致尧握着令牌，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汴梁城中，李安已经到了家门口，回想着今天的情景，忽然反应过来。 “哎呀，上当了！” 李安心里一惊，立刻转身出门沉声道：“快，送我进宫！” 家人不知道情况，但是老国公有命，他们也不敢耽搁，立刻赶着马车去了皇宫。 李安找到自己的女儿李芙，屏退了下人，问道：“今天郭浩给舜儿那块令牌，是不是你的令牌？” 李芙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李安闻言皱眉，道：“你糊涂，你不应该给他！” “啊？” 李芙有些不明白，那块令牌明明给了郭致舜，那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就不能给他呢？ “郭浩要对丐帮下手了！” 李安突然的一句话，让李芙又是一愣，随即她就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了变。 “父亲，你是说陛下他” 李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二十年了，李家经营丐帮二十年了，当初郭浩随口一句话，造就了现在的天下第一帮。 别看丐帮的名字依旧是丐帮，可是如今的丐帮，和陈家和施家一样，都是遍布天下的大商会。 随着这些年的发展，丐帮不满足于和商人合作，于是就来人自己做生意，凭借李安和李芙的关系，没有人敢说什么。 陈家和施家虽然庞大，但毕竟是皇商，每年九成的利润都进了国库，可丐帮除了交点赋税，剩下的都进了李家的口袋。 李安为了继承家业，以七十多岁的高领，和小妾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快十岁了，算是延续李家的香火。 有了儿子后，李安就不甘心交出丐帮了，和秋南一样，郭浩早些年根本不忍心剥夺二人的势力。 可是野心和欲望永远无法满足，秋南利用势力胡作非为，越来越肆无忌惮。 而李家利用丐帮，开始与国争利，与民争利。 皇商他们不能动，就去打压其他商人，原本是合作关系，慢慢喧宾夺主，鸠占鹊巢。 这样的事多了，郭浩自然会知道，两大皇商已经占据了很大市场，丐帮如果在插手，民间商人哪里还有生存空间？ 所以郭浩忍不住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幕后真凶 “现如今令牌已经给了舜儿，我也没法再收回来了，舜儿是我俩的儿子，他应该不会……” “不会？你可不要小看了他，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么？ 郭浩重感情没错，可是身为一个皇帝，他首先看重的是他的权利与地位！ 你要给舜儿令牌，咱们自己私下给就可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舜儿，其实就是一种任免。 他可以让舜儿插手丐帮，也可以收回他手中的权利，因为他是皇帝，他有这个资格！” 李芙闻言脸色又变，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身为父子，郭致舜继承丐帮理所当然；身在皇家，郭浩的权威不容置疑！ 所以郭浩亲手把丐帮令牌交给郭致舜，表面上看是让他继承，实则是要利用郭致舜控制丐帮。 一块令牌不算什么，但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李安和李芙不承认都不行，他们也没法反对。 如果他们默认郭致舜继承丐帮，郭浩就给郭致舜机会，算是达成交易。 如果他们不肯放手，郭浩可能就会晾一晾郭致舜了，你们选的继承人，你们都不信任，朕自然要考虑考虑。 “事到如今，只能嘱咐舜儿，让他抓紧掌控丐帮，不能让外人插手进来。 他去金陵建府还需要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我去帮他，一定要把威信树立起来！” “父亲，你这么大的年龄，女儿怎么忍心你奔波操劳……” “哎，就算不不为了舜儿，你也要想想你弟弟吧，他现在那么小，我也陪不了他多多久了。 我闭眼之后，李家就靠你了，我李家怎么说也算是皇族血脉，不能断在我这一代！” 李安这么一说，李芙默然了，她嫁给郭浩，就是郭家的人，娘家的事不应该管，可是谁又能真不管呢？ …… 郭浩离京，牵动着不少人的心。 周王府，郭定哥正躺在床上姑姑大睡，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猛的坐了起来。 仔细听那个声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郭定哥翻身下床，动作十分麻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根本不像一个疯子。 郭定哥一路来到院子中，看左右没人，直接进了假山的洞，按一下旁边的机关，出现一道门。 进入暗门后，机关立刻合上，郭定哥走过一条通道，而后来到一个密室。 “怎么样，郭浩离京了？” 此时他眼前站着一个人，背着他点了点头。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郭浩老儿太狡猾，根本不给我们机会，而且他本身还是个高手，我们杀他很难。” 郭定哥一脸凝重，之前两次的刺杀皆以失败告终，以至于郭浩有了警觉，始终在暗地里找他们。 “为今之计，依靠我们的力量是不行了，我们只能去找小妹，如果她可能帮我们，我们就还有机会！” “永宁？他会帮我们吗？” 那个人闻言转过身来，终于可以看清他的脸了，如果郭浩在这里，一定可以一眼认出他，竟然是当年失踪的柴宗宜！ “经过我们探子反应，秋南的玄卫和丐帮都有异动，应该是郭浩打算收拢这两大势力。 当年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三番两次谋害我的，正是李安那个老东西！” 郭定哥闻言沉默，他现在可以想象，李安根本是早有预谋，为了郭浩上位，拼命给他清除障碍。 李安有了这份功劳，郭浩自然不敢慢待他，只要李安一天不死，他就可以以此事拿捏郭浩。 郭浩这个皇帝毕竟来的不光彩，虽然是柴宗训禅让给他的，可是柴宗宜如果不出事，也没柴宗训什么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刺杀郭浩很难做到，现在百姓对他都很认可，就算我们杀了他，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 柴宗宜听郭定哥这么说，有些不悦，道：“难道你忘了你都经历了什么了么？ 当年也是李安害了你，秋南是帮凶，明知道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放了你！ 这些年你要不是装疯，你能活到现在？要不是雁菡那个丫头，很多事你根本不知道！” 柴宗宜沉声训斥郭定哥，一想到郭家的子孙他就来气。 当年他中箭落水后，差一点就去见了阎王，要不是一个渔家救了他，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由于受伤太重，所以休养了一段时间，等他身体恢复后，好不容易回到汴梁，结果郭浩已经当了皇帝。 大势已去，柴宗宜知道他不能露面，经历了生死后，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也瞬间长大了。 他小心潜伏在汴梁，打算联系自己的弟弟柴宗训，然而京城里到处都是丐帮的眼线，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柴宗宜不敢暴露，只能小心潜伏，然而当他找到柴宗训时，柴宗训根本不见他，准确说是符皇后不见他。 柴宗宜没办法，只能逃离汴梁，他的谨慎救了他一命，其实李安已经下令，找到他以后，格杀勿论。 柴宗宜隐姓埋名，用了十年年的时间，训练了一批死士，也就是当初刺杀郭浩的那些。 然而郭浩太强大了，他根本不是郭浩的对手，刺杀失败他只能继续积攒力量，这时他听说了郭定哥。 郭定哥当年被放出来后，一开始确实是疯了，可是后来他又恢复了神智，得知郭浩当了皇帝，同样没敢暴露。 纵观历史，哪个谋朝篡位的帝王，会留下潜在的对手，他是郭威的侄子，如果他有心，可以得到一些老臣的支持。 只是那样他也离死不远了。 为了活下去，郭定哥装傻充愣，加上郭永宁的照顾，郭浩也没为难他。 事到如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商议着怎么对付郭浩，按理说他俩这是自不量力，可柴宗宜的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可惜宗训了，他把皇位给了郭浩，就是数典忘祖，我去找他帮忙，他竟然拒绝，还让我不要争了！ 这明明是我们家的天下，凭什么便宜郭浩，只要小妹肯帮我们，我们就有机会！” 柴宗宜的表情有些狰狞，郭定哥的脸色变了变。 他已经得知了柴宗训的死讯，只是他一个疯子，不好明着过问什么。 本以为是郭浩害死了柴宗训，现在看来不是他，柴宗训拒绝了柴宗宜，他这个哥哥竟然害死了弟弟！ 想到这里，郭定哥后背发寒，外人都知他是疯子，可是在他看来，柴宗宜才是真疯子。 “永宁身在后宫，现在也不受郭浩宠爱，之前有人刺杀孔欣儿，郭浩已经有了警觉。” 柴宗宜闻言笑了，问道：“你知道刺杀孔欣儿的是谁么？” 郭定哥摇了摇头。 “是秋南。” “怎么会是她！” 柴宗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一个外姓公主，按理说郭浩不应该如此重视。 可是经过我仔细的观察，我发现郭浩重视的不是孔欣儿，而是一个地方。” “是哪？” “格物院！” 世界上还是有聪明人，虽然郭浩一直严防死守，可还是有很多人猜到格物院不一般。 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能够让他们甘心待在格物院里，格物院必定有什么大秘密。 “军事学院的毕业典礼上，学员们使用的那些火器，就是出自格物院。 如果我们能得到那些火器，就有机会杀了郭浩，如果我们能得到火器的制作图纸，就有机会夺回我们的天下。 郭浩虽然姓郭，可毕竟不是我们这个郭，趁百姓还没有忘了先帝，我们还有机会！” 柴宗宜这么一说，郭定哥明白了，原来他是在打火器的主意，难怪要找郭永宁帮忙。 郭永宁虽然在宫中，可郭致禹在格物院，只要郭致禹能够帮忙，那么拿到图纸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四百九十之章 山野遇贤 “哈哈哈，哈哈哈……” 郊外的草地上，有两个孩童在玩耍，一男一女，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 “快看，这里有蝴蝶！” “玲儿别动，看我给你抓住它！” “吖，飞走了……” “那我们就在找一只吧！” “好。” 两个孩子在草地里追逐嬉戏，旁边的一个凉亭里，一个少年正在看书。 郭浩几人来到这里，他们现在在汝州地界，郭浩虽然是要去幽州，可也并没有急着赶路。 “官人，那里有个凉亭，我们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韩玉看了看四周，侍卫都隐藏在暗中，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此时正是晌午，一路来到这里，众人都有些累了。 “也好。” 郭浩想了想，就答应了，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郊外景色正美，正是踏春的好季节，在外面看看景色也不错。 几个人向凉亭走去，韩玉就打算上前赶走那个少年，郭浩却摆手拦住了他。 “人家正在专心学习，我们怎么好打扰他呢，这个凉亭不小，足够我们坐下了。” 韩玉听了仔细打量那少年一番，确定只是普通学子，这才放松了警惕。 几人走进凉亭，那学子抬起头，看见郭浩气质不俗，有儒者风范，赶紧起身行礼。 “学生孙何，见过先生。” 听到这个成功，郭浩笑了，要说这三十多年，郭浩也算是手不释卷，身上除了威严以外，确实有书卷气。 再加上郭浩易容过，外人看他得有六十岁了，自然隐藏了杀伐，露出了仁慈。 “呵呵，打扰小兄弟了，我们就是在这里坐坐，吃点东西就离开，你继续看书吧。” 孙何闻言又施了一礼，继续坐下看书，这时紫云拿出一个食盒，里面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糕点。 精致的盘子摆在桌子上，糕点散发出香甜的气息，紫云随即又拿出一壶酒，给郭浩和沈欣倒满后，和韩玉站在一边。 “你们俩也坐吧，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赶路，不用太紧张。” “是。” 二人闻言出了凉亭，坐在马车上吃东西，这时后面马车里，陈玄、赵普、丁酉也下了车，看着春日的景色，心情都很不错。 凉亭中，郭浩吃了一块糕点就不吃了，一边喝酒，一边观察那个学子。 咕噜噜…… 三人都没说话，这个声音显得很突兀，学子的脸色微红，咽了咽唾沫，努力不去看桌子上的糕点。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那两个孩童跑了过来，翠声说道：“兄长，我们饿了！” 孙何闻言放下书，从包裹里拿出干粮，伸手递给二人。 “快吃吧，吃完饭咱们就回去吧。” 两个孩子接过干粮，小男孩鼻子动了动，忽然看见石桌上的糕点，眼睛就挪不动了。 糕点的香气四溢，对于小孩子很有吸引力，孙何年龄大可以忍住，但小孩子就不一定了。 郭浩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忽然笑了笑，冲两个孩子摆了摆手：“过来吃吧，我们带了很多。” 沈欣见状也招手，她其实也不怎么饿，而且让别人看着她吃，她也不自在。 两个孩子闻言没有动，而是用渴求的目光看向孙何，孙何脸上微红，受不了二人的目光，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两个铜板。 “老先生，学生这次出来只带这么多了，能否卖两块糕点给我的弟弟妹妹。” 看着那两块铜板，沈欣噗嗤一笑，他们吃的糕点都是精心制作的，这一盘糕点就值一两银子。 “卖你倒是可以，只是这两个铜板怕是不够，我看你一直在看书，而你还自称学生。 此时春景正好，不如你赋诗一首，若是能让老夫高兴，这些糕点就送你们了。” 郭浩看到学子，心里生出考校之心，两个孩子走进凉亭，盯着糕点直咽口水。 看到这一幕，孙何也知道郭浩是在考校他，于是起身看了看四周的山林。 “黄帝升天去不还，空留片石在人间。千寻杳杳撑红日，倚云乔木羽林閒。时人不信飞升路，辙迹龙髯竟可攀。” 孙何缓缓道来，郭浩闭眼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韩玉听到这首诗，目光陡然看向孙何，因为诗里出现了“黄帝”和“龙髯”，所以他以为孙何认出了郭浩。 远处的陈玄和赵普，此时正坐在草地上，听到这首诗后，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郭浩睁开眼睛，把盘子推了推道：“好诗，这些糕点是你们的了。” “多谢先生。” 孙何施了一礼，随即对两个孩子点点头，两个孩子大喜，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 这时郭浩注意到那本书，竟然是《礼记》，这学子只不过十六七岁，竟然开始读《礼记》了。 想到这里，郭浩开口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礼记中的大学，小兄弟可曾读过？” 孙何闻言身子一震，开口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孙何对文章确实很熟悉，很熟练的背诵起来，郭浩听了一会儿，打断了他。 “看来你文章已经很熟了，只不过你书背的好，又是否懂得文章的含义呢？” 孙何听了略一沉吟，拱手道：“学生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这个孙何倒也直白，竟然直接向郭浩请教，郭浩有些哭笑不得，他哪有时间教他文章。 可是人家已经虚心请教了，郭浩不说也不好，郭浩要不是没有时间，还真想教教他。 “嗯，你让老夫教你，老夫还真不知道怎么教你了，有道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不能解释文章的含义，却可以和你说说怎么读书。 凡读书，须要读得字字响亮，不可误一字，不可少一字，不可多一字，不可倒一字，不可牵强暗记，只是要多诵数遍，自然上口，久远不忘。 古人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谓读得熟，则不待解说，自晓其义也。 余尝谓，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 心不在此，则眼不看仔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亦不能久也。 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 郭浩说完，孙何起身深施一礼，他知道今天自己遇到高人了，这一段话可谓是至理名言。 “多谢先生教导。” 郭浩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其实这段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大儒朱熹说的。 远处的三人听到郭浩所说，心中也是惊骇，没想到郭浩今天兴致这么好，竟然肯指点一个萍水相逢的学子。 孙何反复品味郭浩这番话，可郭浩只说了一遍，他怕记不住，就要找纸笔记下来。 可是他今天是带着弟妹出来玩的，并没有带纸笔，看了看外面的马车，孙何正要开口。 “兄长不必借纸笔了，我都记住了！” 说话的是那个小男孩，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他就复述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郭浩见状也有些诧异，这小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竟然能过耳不忘，这兄弟俩都是人才啊！ 看到这里，郭浩暗暗记住了孙何这个名字，孙何看弟弟妹妹吃饱了，再次行礼道谢。 郭浩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带人离开了凉亭，走到陈玄他们近前，赵普开口道。 “陛下，这两个学子都是难得的人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能得到陛下的教诲，是他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道：“适逢其会罢了，一两个学子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我大宋的学子都能像他们一样，又何愁天下不治。 好了，莫要再说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 第四百九十一章 教育商业 郭浩一行人，在汝州遇到了一个学子，给几人留下很深的印象，也给郭浩提了个醒。 来到汝州城，第二天早上，郭浩乔装打扮，打算看看县学情况，从古至今教育都是大事，值得郭浩亲自看一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三字经和百家姓还没有出现，所以蒙学用的是千字。 千字是由南北朝时期梁朝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一千个汉字组成的韵。 全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采斐然，而且汉字没有重复，很适合用来识字。 郭浩站在县学外面，看着里面的学子，有男有女，都摇头晃脑地读书，和后世的学校还是有差别的。 郭浩对此并不奇怪，毕竟千百年养成的习惯，不是几十年就能改变的。 对于小学的启蒙，只需要学字和算数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知识，都是到大学才能学到的。 郭浩来的比较早，此时是晨读时间，陆续还有学子到来，这时一个小家伙走到窗户下，偷偷摸摸地向里面看。 郭浩此时站在窗外的竹林前，小家伙没有发现他，郭浩看那个小家伙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认了出来，这不是昨天郊外的那个男孩么。 这个小男孩今年只有五六岁，还没有到入学的年龄，不过从他昨天的表现看，这个小孩很有天赋。 “同学们，把书打开第十二页，今天我们继续学千字。” 课堂上先生已经开始讲课，小家伙站在窗户下面，聚精会神地聆听，郭浩不由得笑了笑，可眼里却闪过一丝无奈。 此时的县学，和传统意义上的县学不同，传统的县学，是童试录取后准入县学读书。 以备参加高一级之考试，谓之“进学”、“入学”或“入泮”，士子称“庠生”、“生员”，俗称“秀才”。 而现在的县学，就是公办小学，只要是适龄儿童都可以来读书，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县学需要官府扶持，学生的学费顶多后先生的工资，前期投入都需要县里出，所以很多地方都只是做做样子。 就像眼前这座县学，和普通的私塾没什么区别，一共才二三十个学生，不同年龄的都有。 陈玄和赵普跟在郭浩身边，郭浩轻声道：“堂堂县学，只有这么点学生，这要是传出去，老百姓不得笑话死朝廷。” 郭浩的声音虽轻，可二人还是听出了郭浩的不满，陈玄看了赵普一眼，拱手解释道。 “官家，其实县学的情况并不稀奇，各省的情况都差不多，朝廷虽然开展县学，可是效果并不好。 县学的学费虽然不贵，可毕竟是一份开销，8岁的孩子已经可以为家里做事，很多家庭都舍不得让孩子上学。 至于那些条件好的，又看不上县学的条件，里面的孩子大多又是普通人家，就不愿意与之为伍。 如此一来，他们大多数会去私塾，甚至很多人会单独请先生，而不会选择县学。” 陈玄说完，郭浩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不但现在有，就算放在后世也不新鲜，那些私立学校就是例子。 只是郭浩办县学的目的是培养人才，老百姓的观念不改变，让他们主动重视很难。 现在普及义务教育不现实，朝廷还没有那个实力，很多地区百姓能吃饱就不错了，家里哪有闲钱供孩子读书。 可是郭浩还是不甘心，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于是对陈玄道：“教育乃立国之本，就算老百姓不重视，我们也要重视。 县学不成功，也与朝廷的政策有关，至于那些私塾，也没有必要取缔。 不过凡事都要有个规矩，不能什么人都能当先生，朕要对那些先生进行考核，授予资质，合格后方可教书。 而且不管公办私办，有资质的学堂才能进入大学，大学免除学费，成绩优秀给与奖学金，鼓励学子深入学习。” 后世是义务教育，可以做到前期不收学费，但大宋没有那个实力，只能注重高阶人才，毕竟大学的学子比幼学要少很多。 陈玄听了郭浩所说，觉得这个办法可以施行，其实免除学费的做法自古有之，只是范围大小不同罢了。 “陛下此举，福泽天下，臣等佩服。” 郭浩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件事就交给陈爱卿去办，务必传达到各省。 朕给他们那么大的权利，如果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他们那个高官、书记也就别当了！” “遵旨！” 新的政治提系下，各省展开了新的发展模式，除了固有的赋税外，朝廷鼓励各省自行发展。 所谓的自行发展，无非是搞各种开发，像山西有煤炭，南方有稻米一样，各省要把资源转化成经济，搞好百姓生计。 郭浩之前所做的一切，算是开了个头，商业、教育、卫生、科技、环境、工业，都需要开始发展。 其中教育、卫生等都是新项目，而且还比较重要，各地的公立医馆都已经出现，只是还不成规模。 从县学离开前，那个小孩还在那里，郭浩又说了一句：“县学招收的是适龄儿童，不一定非要八岁，如果孩子有天赋，通过测试后也可以提前入学嘛。” 陈玄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郭浩的意思，道：“臣这就去拟公，发回内阁颁布施行。” 郭浩没等陈玄说完，已经迈步离开，有时候就是这样，他明明给了官员权利，可他们依旧谨小慎微，缺乏魄力。 走出了县学，郭浩开始观察街上的商铺，不少都挂着施家的标志，这代表着皇商。 像这种小县城，有这么多商铺已经不容易，这是郭浩重视经济的成果，成功带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 可是郭浩这么做，是为了宏观大局，这些商铺之所以能开，也是朝廷扶持的结果。 商人重利，不赚钱的买卖不做，皇商有九成利都是朝廷的，郭浩若是少要一些，商铺也就可以经营下去，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况且现在的施家和陈家，商铺也不都是自己的，他们开启了一个新模式，郭浩命名为加盟。 有了皇商的标志，百姓都比较信任，而且统一定价，质量也有保障，而他们只需要缴纳很少的分成，入会的门槛只有口碑。 郭浩这么做，进一步促进商业的发展，这是一种监管，要想保住标志，就必须诚信经营。 然而，如此良好的态势下，市场中有一伙人依旧格格不入，看着眼前这家粮店，郭浩皱了皱眉。 这是丐帮的商铺。 丐帮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手里的资源得天独厚，别的不说，光是运输一项，就没有人能与之相比。 丐帮拥有全国最大的运输网，全国最大的马帮，全国最大的船队，俨然垄断了运输行业。 利用这个优势，他们的商铺价格要更低，因为他们可以暂时忽略运输成本，这是其他商铺做不到的。 市面上的米十一斤，他就卖九，而且明目张胆地写出来，米都是一样的米。 百姓们也不傻，知道那些商铺的米也是丐帮运过来的，陈林和施亦然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有提。 皇商是朝廷的，丐帮难道就不是朝廷的了？ 郭浩默许丐帮的发展，难道就没有牵制他们的意思？ 郭浩当然有这种想法，皇帝最擅长的不是战争，也不是发展，而是权衡。 其他事都有人去做，他只不过制定了方向，具体不需要他操心，他只在乎结果。 在这个过程中，他要权衡利弊，避免一家独大。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选择施亦然，有陈林一个就够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巡幸少林 郭浩要搞权衡，算是默许了丐帮的发展。 而丐帮的本质其实是物流，这与郭浩接下来的谋划契合。 蒸汽船已经出现，那么火车还远么？ 而最熟悉运输路线的，除了丐帮，没有再合适的组织。 所以在铺设火车轨道前，郭浩要整合丐帮，有现成的资源不用，不是郭浩的风格。 如果开通了铁路，运输就更重要了，所以必须由朝廷掌控，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粮店的生意不错，哪怕只便宜一文钱，对百姓也有很大的吸引力。 反观施家的商铺，也不是没有人，只不过两边的人群不同，一边是普通百姓，一边是达官显贵。 施亦然也不傻，知道没法和丐帮争，所以走高端路线，明知道是同样的东西，可是有人就要这个面子。 郭浩若有所思，没想到这时候就有人懂得消费群体，这倒也是个办法，朝廷倒是不受损失。 …… 暂时不去管丐帮他们，汝州当地其实也有很多特产，其中最出名的就去瓷器。 一路向北，郭浩看到很多卖瓷器的商铺。 汝瓷，始烧于唐朝中期，盛名于北宋，位居宋代“五大名瓷”之首，因产于汝州而得名。 顺着汝河走去，两边都是磁窑，正所谓汝河两岸百里景，处处炉火观连天。 看着这些磁窑，在看看那些瓷器，后世的国宝现在都是地摊货，郭浩不由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拿起一个天青色的小碗，郭浩不由得赞叹道：“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质感甚佳，真不愧是汝瓷啊！” 沈欣等人跟着郭浩，见郭浩脸色平静不说话，知道他在思考，所以也就一直沉默。 现在郭浩终于打破了沉寂，沈欣终于忍不住了：“这就是汝瓷么，价值上亿的那种，这要是买些回去……” 沈欣这么一说，郭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买一车！” 郭浩也是难得的好爽，这要是放在后世，有一件都了不得了，现在他却敢成车买。 听郭浩这么说，那个摊主不乐意了，道：“这瓷器烧制不易，你以为是那陶罐，随随便便就能烧出来。” 摊主说完，赵普刚想说什么，却被郭浩拦住，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后世的汝瓷之所以名贵，是因为技术失传了，金灭北宋后，汝窑也随之消亡。 其开窑时间前后只有二十年，由于烧造时间短暂，传世亦不多，在南宋时，汝瓷已经非常稀有。 想到这里，郭浩交代陈玄道：“回去以后，派人来学习一下烧制方法，这么好的工艺，不能让他失传了。” “是。” 陈玄记下这件事，不明白郭浩为什么突然对瓷器感兴趣，郭浩生活一项节俭，很少铺张浪费，在他的带动下，形成了良好的风气。 郭浩交代了一句，放下磁碗就离开了，那摊主见郭浩一件不买，嘀咕了两句不在看他们。 …… 郭浩说是去幽州，其实并不急着赶路，他打算先去长安一趟，有意把中京迁到长安。 之所以迁中都到长安，也是为治理国家考虑，将来西域他是要拿下的，汴梁距离西域太远了，传递消息不方便。 而长安距离吐蕃比较近，有利于治理，长安是汉唐的国都，去那里不用再大兴土木，有现成的宫殿，方便办公。 出于这个考虑，郭浩这才先去长安，如此三都定鼎，华夏可安。 如今走到了汝州，北面就是嵩山，郭浩打算上嵩山看看，毕竟上面有一座驰名中外的寺庙。 少林寺！ 一行人来到嵩山之下，发现少林寺很大，占地上万亩，来参拜的信徒很多。 郭浩站在山门山，抬头望去，山上的楼台殿阁无数，能看见的就有几千间，有一些还隐藏在林间。 沈欣好奇地打量着少林寺，说道：“没想到，现在的少林寺就有如此规模，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刹。” 沈欣说完，郭浩笑道：“当年唐太宗时，少林寺十三和尚因助唐有功，受到唐太宗的封赏，赐田千顷，水碾一具，并称少林僧人为僧兵。 从此，少林寺名扬天下，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刹，这还不算隋炀帝赏赐的土地，你说他能不大么！” 郭浩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观测，少林寺名义上土地很大，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 一行人和普通香客一样，进入山门走进少林寺。 香客能到的地方，自然没什么好看的，现在的少林寺不是景区，有很多地方是不能进的，比如塔林。 郭浩对少林寺了解一些，他真正想看的是少林寺的武功，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可郭浩从没听过少林寺有什么高人。 一路走向后山，赵普等人走不动了，郭浩就让他们留下歇息，他带着沈欣、韩玉和紫云继续走。 过了佛殿后，几人看见一条小路，中间隔着一片树林，隐约可以听见吐气的声音。 沈欣顿时来了兴趣，她来大宋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来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 郭浩说李辉就是高手，可是沈欣不信，因为李辉表演的刀法，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郭浩对此也没办法。 一行人刚要进树林，树林中突然走出一个和尚，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此路不通，几位施主如果要上香，还请到前面佛堂。” 看见这个和尚，韩玉顿时警惕起来，乍一看这个和尚没什么异常，可是他的手上有厚厚的老茧，双腿粗实有力，手臂同样粗壮，是一个高手。 “呵呵，师傅不必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对贵寺比较好奇，想要到看一看后山。” 那和尚打量了郭浩一番，见郭浩庞眉皓发，不怒自威，身边跟着一位妙龄女子，身后两位随从，手里都拿着宝剑，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阿弥陀佛，施主如果想去后山，可以走另一条路，此地为我寺武僧演武之地，不方便外人观看。” 和尚说完，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郭浩抬头看了看，之间西边也有一座建筑，而建筑的旁边好像有一条小路。 郭浩见此没说什么，道了声谢，拉着沈欣离开，沈欣很不情愿，却被郭浩拉着。 走了几步才放开沈欣，沈欣摸了摸手腕道：“你抓我干什么，那后山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的是少林武功，那后面是塔林，现在估计没什么塔。” 沈欣倒是来过少林寺，刚刚路过千佛殿，她就想起来了。 和尚练武的地方是白衣殿，西面是地藏殿，再往后就是方丈的住所，和刚刚出现的塔林。 “呵呵，你要想看，也得人家同意才行，人家不同意，咱们总不能硬闯吧。 既然都来了，也不能这么回去，我看刚才那个和尚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去找他们方丈！” 沈欣听郭浩这么一说，也明白郭浩的意思，如果方丈能同意他们参观，也就没人敢拦着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 郭浩欣然点头，几人顺着和尚的指点，走到了一座很不起眼的建筑前，沈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建筑。 “咦，我记着这里应该有一个院落的，怎么没有了？” 郭浩闻言摇头，道：“你来少林寺那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时候。” 沈欣恍然大悟，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这是这种沧海桑田不是正向，而是倒向。 看着这座禅房，几人没有急着进去，韩玉上前去敲门，很快就出来一个小沙弥。 “你们找谁？” 这个小沙弥不大，只有四五岁，稚气未脱的样子很可爱，沈欣的眼睛就凉了一下。 郭浩见状上前一步，朗声道：“还请贵司方丈出来一见！” ( 第四百九十三章 寺中对弈 郭浩离京西行，路过汝州时暂时停留，寻访了一下汝州民间，又去了嵩山少林寺。 少林寺作为有名的宝刹，自然是香火鼎盛。 郭浩他们对拜佛没兴趣，一路走马观花倒了后山，想要看看和尚练武，结果却被拦住。 后山禅房之前，郭浩朗声要见方丈，他不动声色地把一块腰牌挂在腰间，然后负手而立。 小沙弥打量了几人一番，随即返回禅房，功夫不大一个老和尚走了出来。 只见他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旧袈裟，头上戒疤很明显，花白的眉毛很长，手里拿着念珠，一看就是高僧。 “阿弥陀佛，贫僧宏泰，见过几位施主。” “我等见过方丈大师。” 双方行过礼，宏泰抬头打量郭浩，只见郭浩也是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穿着玄服，颔下胡须花白，儒雅中透着威严。 衣服低调华贵，整个人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腰间有一块玉佩，上面雕着龙纹。 龙纹？ 宏泰心中一动，又抬头看了看郭浩的脸，随即高声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里面请，阿丘，去泡茶。” 郭浩把方丈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他应该已经认出自己了，于是笑着答应。 “多谢大师，请。” 韩玉和紫云守在门口，那个叫阿丘的小和尚去泡茶，三人进了禅房。 禅房内的摆设很简单，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观音画像，画像前面摆着供桌，紧接着就是一张桌子，两边放着两个蒲团。 禅房不大，除了正中间的摆设外，西面是一张床，看样子宏泰和尚就住在这里。 东面墙上有一个书架，上面陈列了不少书，窗口摆着一个书桌，笔墨纸砚整齐摆放。 进了禅房，宏泰方丈再次躬身施礼：“贫僧宏泰，拜见陛下！” 看到宏泰施礼，沈欣有些诧异地问道：“咦，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宏泰笑而不语，郭浩则是从腰间摘下玉佩，随手递给了她。 “就是这个。” 沈欣接过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玉佩上雕着龙纹，而且龙爪是五指，顿时就明白了。 五爪金龙，只有皇帝才能用，皇亲贵胄虽然也可以用龙配饰，但只能用四爪。 少林寺处于河南地界，距离洛阳不远，祖上又与皇家有渊源，怎么能不懂这个。 就在这时，小和尚端着茶进来，宏泰请郭浩坐下，郭浩也没客气，直接盘膝坐下。 二人坐在桌子两旁，郭浩这才注意到，这上面还我这棋盘，宏泰亲自给郭浩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看了看后面的沈欣，郭浩说道：“欣儿，你带着这位小师傅出去转转吧，有他跟着你想去哪都行，让紫云跟着你俩。” 沈欣闻言眼前一亮，她还没忘看和尚练武，于是看了看宏泰，宏泰笑着点点头。 沈欣得到方丈的同意，于是走到小和尚面前，蹲下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和尚白白嫩嫩的，确实有点可爱。 “小师傅，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和尚被她这么一弄，有些害怕，怯生生地看了宏泰一眼，宏泰温柔的说道：“阿丘别怕，带这位女施主去寺里转一转，她是我们的贵客，要好好接待。” “是，师父。” 小和尚得到方丈的许可，这才一本正经的邀请沈欣，沈欣看见忍不住一笑，就跟着他走出禅房。 禅房里只剩下宏泰方丈和郭浩，郭浩看着眼前的棋盘道：“方丈大师，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阿弥陀佛，善。” 宏泰取出桌子下的围棋，把黑子推给了郭浩，郭浩也没拒绝，拿起一子直接落在了天元。 宏泰看到这一幕，笑道：“陛下先下手为强，落子天元，这个开局妙。” 郭浩闻言没说话，二人继续开局，等局布的差不多了，宏泰率先发起进攻。 只见二人先在东南角厮杀，这里郭浩早就做好了铺垫，宏泰试着进攻几次，都被郭浩挡了回去。 “陛下占据天时，老衲已经没有机会了。” 郭浩笑着捋了捋胡须，示意宏泰继续下棋。 宏泰略一思索，开始进攻东北，郭浩在这里没有准备，只能与宏泰纠缠，最终不相上下。 顺着东北向南的边，由于东南角被郭浩占据，郭浩很快连成了一片，宏泰失去进攻的机会。 东边的局势不利，宏泰也不着急，郭浩在东边布局，而宏泰却是在西边布局，佛家的西方代表着圣域。 郭浩暂时不动西南，开始整顿西北之地，只见郭浩一条大龙直接与中间腹地相连。 “呵呵，方丈可有办法屠我这条大龙。” 宏泰没说话，笑呵呵地下了一子，道：“纵使陛下有大龙，却也无法继续向前，区区角落，陛下何必执意争夺，不给老僧一条活路。” 郭浩闻言摆手：“有道是金角银边草肚皮，这是小孩子斗懂的道理。 中间区域胜负未知，你我皆有可能，我只有占据了边角，才能织成一张大网，你就无路可逃了！” 郭浩说完，宏泰笑着摇头，落下一子道：“陛下说的有理，可此处我已经经营许久，陛下想要吃我可不容易。” 郭浩也不着急，忽然在中间落下一子，道：“这是自然，所以朕就需要外力的帮助，也许这个外力就在这里！” 看到落子的位置，宏泰方丈脸色变了变，此时若是有外人在场，恐怕不懂他俩在说什么。 可是若是赵普或者赵匡胤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这局棋，分明就是天下大势！ “此子势单力孤，恐怕力不从心，”说着宏泰截住了郭浩的去路。 郭浩见状长了一子，道：“佛法无边，普度众生。” 宏泰和尚沉默了，他看出郭浩有心和他耗下去，这么下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很可能他会输。 “陛下何苦这样，陛下明明已经占据很大的优势，老僧已经输了。” “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尚未可知，朕可不敢放松。” 听到这句话，宏泰长叹了一口气，弃子认输。 接下来，二人一直在禅房交谈，外面的人也不敢打扰，午饭都是在里面吃的，偶尔还能听见争吵的声音。 其他人想进去看看，却被韩玉拦住，一直到了傍晚，禅房的门才被打开，二人笑着走出来。 “来人呐，准备客房，好好招待贵客，施主您今晚就在寺中住下，明天一早再下山吧。” 面对方丈的邀请，郭浩摆了摆手，道：“不了，多谢方丈盛情，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明天早上就要赶路，就不在寺里住了。” “阿弥陀佛，如此贫僧就不挽留施主了，施主路上小心。” “多谢方丈招待，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阿弥陀佛。” 郭浩告别了宏泰方丈，转身带人下山。 路上沈欣忍不住问道：“你和那老和尚说什么了，说了一天！” 郭浩并没有回答沈欣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怎么样，和尚练武有意思么？” 沈欣撇了撇嘴，道：“有什么意思啊，半天重复一个动作，一练就是半天，一点都不好看。” 郭浩听了脸上笑容没变，心里却是点头，少林寺的功夫却是不假，只是没有小说里那么夸张。 “呵呵，你以为是马戏团啊，练武可不是杂耍，他们那才叫真功夫，之前和你说你还不信，这次信了吧。 而且现在的少林寺，还不是后世的少林寺，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易筋经、七十二绝技。 他们的功夫其实和军中差不多，只不过更灵活一些，咱们军中的精锐也不比他们差。” 沈欣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失落，郭浩无奈的摇头，这丫头是电视剧看多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抵达长安 回到客栈，沈欣再次问起，郭浩这次没有卖关子，把赵普和陈玄都叫了过来。 “陛下要利用少林寺，来对付高昌国？” 赵普听闻大为诧异，郭浩如此天马行空，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有些不解。 “不是少林寺，准确说是佛教。 高昌自古即流行佛教，从国王到百姓笃信佛教，曾有全城人口三万，僧侣三千的记载。 对于西域，朕早有这个想法，当初朕整顿佛教，就是为的这一天，只不过一直没有决定让谁去。 少林寺作为中原禅宗起源，又是达摩禅师传教之地，在佛教的地位很高，所以高昌国王一定会重视。 而且少林寺的和尚不同于其他僧人，他们有功夫傍身，去西域也容易一些。 只要统一了西域佛教，就等于统一了大部分子民，我们收复的难度也会小很多。” 郭浩说道这里，心中不由得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不要弄个“造神”运动。 凭借他掌握的科技，弄些特效出来不是问题，然后就说自己是什么佛陀转世，高昌国没准直接归顺。 “少林寺虽然出众，可也只是寺庙，这个差事很不容易，他们就这么答应了？” 是啊，少林寺只是个寺庙，里面的和尚都是出家人，如果他们拒绝，郭浩也不好强求，除非郭浩以势压人。 “呵呵，这个还不简单，朕答应他们帮他统一五大流派，宏泰和尚动心了，也就答应了。” 五大流派？ 这里的五大流派，可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宗派，而是历史上少林寺的五个分支。 河南少林、福建少林、广东少林、峨嵋少林和武当少林。 后来元初有个叫福裕的少林和尚，统一了五大流派，创立了少林寺雪庭曹洞之宗。 并撰写了子孙辈诀，此后历代少林寺和尚均照此取名，少林寺这才算统一。 郭浩不了解这段历史，可是这些地方确实都和少林寺有渊源，尤其是福建少林，其实就是南少林。 郭浩答应帮少林寺扩大规模，宏泰答应派出僧人去西域弘法，同时配合郭浩的谋划。 二人一拍即合，宏泰也很高兴，当年少林寺能帮助李世民，他为什么不能帮郭浩？ 而且据宏泰所知，郭浩对于佛家可不太友好，为了避免出现北周武帝的情况，宏泰也别无选择。 利用佛家统治西域，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后世西藏的活佛，就有很大的影响力。 只不过既然是活佛，其实依旧是人，他死后或许成神，可活着依旧归郭浩统治。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么郭浩恐怕又要大动干戈了，所以为了减少牺牲，少林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二天一早，众人继续赶路，一路上看了一下民情，除了之前发现的问题外，百姓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能让老百姓都吃上饭，郭浩已经算是好皇帝了，至于什么商业、教育、可持续发展，老百姓根本不想那些。 …… 历经一个月，一行人终于来到长安城，这座历史上的第一帝都，如今却是一片废墟。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沉默了，当年朱温逼迫唐昭宗迁都洛阳，一把火烧了这十三朝古都，可以说是千古罪人。 大唐盛世，让多少人魂牵梦绕…… 长安城，承载了多人文人的回忆，只能出现在文字中。 郭浩站在一处瓦砾之上，他已经亮明身份，当地的官员前来迎驾，侍卫也由暗转明。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一首曲念罢，所有官员心情都很沉重，虽然这些年长安城已经恢复了一些，可是当年的辉煌已经无法重见。 百姓们远远地围观，他们都想弄清楚皇帝来这里做什么，作为曾经帝都的子民，他们骨子里的骄傲还没有消失。 郭浩环顾四周，开口说道：“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安曾经的辉煌，你们应该还记得。 看到今天的场景，作为大宋的子民，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朕不知道，但朕心里是何其悲也！ 大唐帝国，多么强大的存在，万国来朝，傲立于世界，为什么会灭亡，我们应该反思！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们应该引以为鉴，不能让我们的后人，为我们感到悲哀。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郭浩说完，从废墟上下来，官员们跟在后面，没有人敢说话，谁都能看出郭浩心情不好。 郭浩以古警今，告诫官员不要重蹈覆辙，唐朝灭亡的原因，他们都很清楚。 除了皇帝的无能，剩下的全是官员的原因。 连年的天灾人祸，使粮食的产量受到影响，最底层的劳动百姓苦不堪言，当地宦官盛行鱼肉乡里。 于是，唐朝历史上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唐末农民起义爆发了。 在安史之乱后，参与平叛的将领，都被授予节度使之名，在各自的地方招兵买马，这就为藩镇割据创造了条件。 所以在安史之乱后，唐朝出现了藩镇割据的局面，皇权受到威胁。 与此同时，朋党之争也很严重，各党为了自己的利益，内连太监，外和藩镇。 其国家前途于不顾，奋力排挤非本党派大臣，破坏了正常的朝堂议政，施政的过程，使皇帝无法正确制定国家未来的的政策方针，是国家逐渐走向衰败。 皇帝无法了解百姓的疾苦，百姓无法将困难反馈给皇帝。 所以郭浩来到长安后，借机警告了一次官员们。 大宋的太监没有什么势力，郭浩选太监也本着自愿原则，天生有残疾的最好，要么就是自愿。 而朋党之争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可以控制，地方官府不再是一个人说的算，权利得到了划分，也可以制衡一下官员。 外面的百姓不知道郭浩来干什么，但是郭浩还是让人发出告示，宣布要把长安作为中京。 长安的百姓欢呼雀跃，和后世的百姓一样，谁不希望自己的家长受国家重视。 这其中自然就有浑水摸鱼的，可是郭浩早就做好了布置，来之前就交代了官府，城市规划统一进行，每家的情况官府早就了解了。 在长安城的基础上，建立一座王城，规模比不上皇宫，够官员办公用就行。 郭浩不可能恢复长安城，那可是经几百年的建设，他现在可没那么多闲钱修宫殿。 不过他尽可能保留一些遗址，然后进行复原，复原以后的建筑也不作为皇宫使用，他要开展旅游行业。 这时候开发旅游行业听起来不现实，可是郭浩已经开始准备铺设铁路，长安作为中京肯定要先开通。 第一条铁路线，一定要联通三京，这样往来运输就方便许多，自然就可以带人过来。 这些都是郭浩后续的想法，目前他要做的就是修建王城，作为大宋的一个政治检测点，辅佐他治理天下。 经过一系列的勘察，郭浩确定了最终方案，沈欣被留在这里监工，这也是他带沈欣出来的目的之一。 与此同时，金陵那边已经展开建设，有郭致舜亲自建都，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告别了沈欣，郭浩就要去幽州了，此时幽州已经开工，作为大宋的国都，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紫云会留下来保护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联系我。” 虽然通信不方便，可是信鸽速度还是很快的。 “放心吧，我正好趁这段时间研究一下电话，否则联系太不方便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北上幽州 离开长安，郭浩一路向北。 得知郭浩离京的消息，各地官员都战战兢兢，约束好手底下的官员，警告了那些流氓恶霸。 一时间，大宋内的治安明显好了很多，尤其是北方诸地，很多称霸一方的人物都隐藏起来。 半个月后，郭浩终于抵达幽州，此时幽州十分热闹，一个建都的消息，立刻吸引了不少人。 郭浩停留在城门口，经过几个月的建设，幽州城已经有了轮廓，除了皇宫占据的土地，外围全被商人占据。 郭浩见此皱了皱眉，询问施工负责人道：“这些地方都让别人占了，那官员们以后住哪。” “回陛下，城东预留了大片空地，用来建设大臣们的宅子，其他方位则是按照工部的规划，微臣可不敢随意做主。” 听到这句话，郭浩明白了，原来工部是把王公贵族都聚集在一起，之所以在城东，是因为右为上左为下。 继续向城中走去，与皇宫一同开工的，还有临街的商铺，郭浩本来打算由朝廷统一建设，可是出于成本和时间的考虑，郭浩答应了由商人自己建设。 可是土地还是朝廷的，只不过是租给了商人，京城的土地不能卖，否则日后都是麻烦。 此时已经是五月份，北方气候分明，天已经开始热起来。 进入皇宫大门，主殿的地基已经打好，看着工地上的水泥沙子，郭浩有种回到后世的感觉。 郭浩走到一堆砖石前，发现都是青砖，青砖却是比红砖好，就是烧制起来费工费时，可这毕竟是皇宫，认真一点也好。 在工地大致转了一圈，没发现偷工减料的，郭浩交代人保持，就回到城外的行宫。 行宫之中，有两个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这两个人，郭浩脸上露出笑容。 “臣完颜继，拜见陛下。” “微臣王维，拜见陛下。” 二人行礼过后，郭浩把二人扶起来，郭浩打量了完颜继一番，发现一段时间不见，他身上倒是多了一些王者之气。 “都坐吧，什么时候到的？” “回陛下，我和小王爷昨天就到了。” “哦。” 郭浩说着摆了摆手，行宫里的侍女太监就都退下了，宫殿里只剩下郭浩三人，围坐在一个桌子前。 “辽东那边都还好吧，辽国有没有搞小动作。” 完颜继闻言看了王维一眼，王维点了点头，完颜继这才开口：“陛下，辽主耶律贤曾给我写信，劝我归顺辽国，还说……让我做南院大王。” 郭浩听了没说什么，给二人倒了杯茶，二人赶紧起身接过。 “继儿，你怎么看。” 完颜继闻言沉吟不语，他看不出郭浩的喜怒，要不是王维劝说，他都不敢告诉郭浩。 “就说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郭浩发现完颜继有些犹豫，再次鼓励道，完颜继身子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开口道。 “儿臣觉得，我可以答应他。” 听到这句话，郭浩和王维都笑了，完颜继成长的很快，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确实很大。 “说说你的理由。” 完颜继略一思索，开口道：“第一，辽东地处辽国东部，虽然与大宋已经接壤，可连接环节很薄弱。 若果辽国执意切断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郭浩闻言喝了一口茶，示意完颜继继续说下去。 “第二，辽国不知道我与父皇的关系，如果我成为了南院大王，就可以整合辽国东南的领域，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直接回归大宋。 第三，经过之前的事情，表面上我们已经脱离了大宋，归顺辽国道义上也说的过去。 有大宋的十万大军在，女真也有了谈条件的资本，辽国不想和我们开战，我们也就顺着他们，暗中积聚实力。” 完颜继说完，郭浩点了点头，女真国表面上已经和大宋没什么联系了，虽然耶律贤不信，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西北的事情，让耶律贤感到危机，而辽东的女真国，对于辽国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当然现在还没有定时炸弹，可女真国的存在，对辽国确实有很大的威胁。 耶律贤拉拢，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认为完颜继不会答应，辽国能给他的，宋国也可以给他。 可是完颜继如果答应了，那么耶律贤就要寻思寻思了，完颜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女真真的背叛了宋国？ 所以为了迷惑辽国，郭浩是同意完颜继归顺的。 当然这都是假的，完颜继一开始称臣，后来又称儿臣，就说明他没忘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其中关键，那么朕也就不说什么了，有王先生帮你，应该没问题。 只不过你这么做，存在一定的风险，你一定要小心，事不可为不必强求。” “儿臣谨记，多谢父皇关心。” 郭浩摆了摆手，一段时间不见，父子二人好像生疏了。 其实这也不怪完颜继，他把几个儿子都调离京城，各司其职，说明郭浩对儿子也不是那么信任。 “好了，不提这些了，今天咱们难得聚在一起，不畅饮一番怎么能行。 辽东的酒朕可记得，这次你们有没有带来一些，虽然有点烈，但喝起来着实过瘾。” 听到郭浩要喝酒，完颜继赶紧起身道：“带了，儿臣这次特意带来一车，就是想献给父皇。” 郭浩笑着点头，招呼人准备酒菜，赵普和陈玄也被邀请过来，一起陪着喝酒。 露天的凉棚里，一只羊在火上泛着油光，韩玉熟练的撒上调料，不时的切下烤熟的肉，送到众人面前。 郭浩坐在主位上，举杯提酒，赵普和陈玄已经知道了完颜继的身份，这才明白郭浩来幽州的用意。 “陛下，新都尚在建设中，我们此时前来，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 赵普虽然猜到了郭浩的一些想法，可还是觉得现在来幽州没什么意义，郭浩闻言放下酒杯。 “赵爱卿，朕此次前来的原因，你心里应该知道一些，耶律贤不是要活捉朕么，朕现在就在幽州，你说他敢不敢来？ 哈哈哈哈！” 郭浩笑着说道，脸上全是不屑，王维笑着摇头，郭浩虽然这么说，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他虽然不在京城，可是朝廷的事他多少了解一些，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心里很清楚，郭浩这次离京，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此话说完，郭浩没有再提国事，只是张罗着众人喝酒，一直喝到天黑方散。 第二天早上，北境的几位将领来拜见郭浩，郭浩召见了他们，却没让赵普参与，其他人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会议完毕，将领们都各自回去，完颜继和王维也回去了，郭浩让赵普和陈玄去监工，负责北京建设事宜，而他则是整日闲逛，好像没什么事。 …… 郭浩在幽州无所事事，汴梁城中的郭致尧，此时却十分忙碌。 王府之中，郭致尧坐在客厅门口，院子中站着五名男子，他们都是玄卫的统领，都是秋南的心腹。 郭致尧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中间画着一条线，把两伙人分开，泾渭分明。 “我说的话，你们应该听明白了，母妃的意思是，清除玄卫中的叛徒。 你们都是母妃养大的，你们的主人只有一个，之前是母妃，现在是我！ 这次陛下离京，正是我们清理门户的好机会，对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叛徒，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效忠主人，清理门户！” 五个人齐声说道，郭致尧脸上露出笑容，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玄卫内变（求订阅） 五个首领从王府离开，立刻分散离去。 门口的一个乞丐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有看了看左右没人，立刻起身离去。 刑部衙门里，李辉坐在那里喝茶，他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满脸焦急。 “李统领，您倒是说句话啊，陛下不再京城，宫里那位肯定要动手，我们这群兄弟的性命，可就交给您了。” 李辉闻言头都没抬，放下茶碗说道：“急什么，陛下早就料到他们会动手，可是没有证据，我们凭什么出手！” 男子闻言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脸上露出喜色道：“李统领，您是说陛下他老人家” 李辉这才抬起头，不屑地说道：“那是自然，否则陛下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丐帮的令牌交给楚王。 他老人家就是想逼那位出手，毕竟玄卫现在已经有人归顺了陛下，如果她在不出手，恐怕就不剩什么了。” 男子闻言拍了拍脑门，他也是有些害怕了，一心想让李辉救他们，可是秋南如果不动手，李辉又有什么理由出手呢？ 汴梁城的东郊，一伙人闯进一家民宅，房子里有几个人，听见动静立刻拿起刀剑，就要出去拼命。 其中年龄最长的拦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坐下，一个人走出房子，看见对方来了不少人。 “周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白天的持刀闯进我们的据点，不是来找我们喝酒的吧。” “少废话，吴狄，我们是奉主人的命令，来清理门户的，你若是识相就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个全尸，你的兄弟也不用死。 否则的话，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你们背叛了主人，也不能怪别人！” 周统领说完，吴狄脸色微变，看了看后面的人，他知道今天怕是难逃此劫。 “周三，你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了主人，难道你忘了我们究竟效忠的是谁。 你们这么做，不但不会帮到主人，反而会害了她，陛下如果知道此事，会轻易放过她么！” 吴狄跟随秋南多年，很多事他都看的很明白，自打秋南和郭浩有了间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为了秋南，他只能这么做，如果没有人点醒她，秋南的下场他不敢想。 “少废话，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师父，我最后叫你一声师父，等你死了我会替你下葬的！ 上！” 周三说完，直接下达了命令，吴狄脸色一变，拔出宝剑大声道：“你们快走，去找李统领，他一定会帮我们的，不要就在这送死！” “不，我们不走，今天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说完吴狄身后的几个人都拔出刀，打算和周三拼命，然而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忽然射出无数弩箭。 周三一伙人被打个猝不及防，不少人当场毙命，这时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周三脸色大变。 “是内卫！” “都给我抓起来，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黑衣统领什么都没说，无数内卫上前，把周三一伙人擒拿。 吴狄见状不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一脸悲伤，喃喃说道：“完了，都完了，陛下还是知道了，他怎么能不知道。” 黑衣统领看了一眼吴狄等人，上前拍了拍吴狄肩膀，道：“吴统领放心，李大人已经安排好一切，只要他们敢动手，就一个都跑不了！” 听到黑衣统领的话，吴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们用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把玄卫发展到今天。 可是就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让他几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心忽然很痛。 “吴，吴统领，吴大哥” 吴狄痛心疾首，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黑衣统领皱了皱眉，本来还想让吴狄收拢一下玄卫，现在看是不行了。 “诸位，在下还有公务要办，你们照顾好吴统领，我就先撤了。” 其他人闻言赶紧抱拳，毕竟内卫救了他们，他们应该说声谢谢。 内卫走后，其他人赶紧去找大夫。 这样的事在很多地方同时上演，郭致尧排出去的人，全部被内卫抓个正着。 齐王府中，郭致尧正在写字，不知为何，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在郭致尧耳边说了一句，郭致尧脸色大变。 啪嗒。 手里的笔掉在桌子上，墨汁顿时染透一大片宣纸，黑色的墨点很是刺眼。 “怎么会这样” 郭致尧有些不敢相信，他母亲辛辛苦苦创建的玄卫，只用了一天就土崩瓦解。 光天化日持刀杀人，大宋的王法不允许，大部分人被抓，只有少部分人逃了！ “是谁，走漏了风声！” 郭致尧的眼神忽然变得凶狠，一把掀翻了桌子。 旁边的侍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道：“听逃回来的人讲，内卫早就知道此事，所以一直以逸待劳。 我们的人一到，直接被一网打尽，他们都带着弩箭，根本来不及反应。” 郭致尧闻言脸色惨白，这分明是早有预谋，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是内卫出手，他的心就不停的颤抖。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见到郭致尧也不废话，直接说道：“娘娘有旨，让你把令牌给她！” “什么？” 郭致尧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太监又说了一遍，郭致尧这才拿出令牌。 收起了令牌，太监看了看四周，侍女都被郭致尧刚才的反应吓到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收拾，不就是丢了点东西，殿下何必动怒，娘娘说了，这件事殿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太监说完转身离去，郭致尧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母亲要自己揽下全部责任，好保全他！ 想到这里，郭致尧十分后悔，他明明自己很小心了，可为什么还会失败。 郭浩要收回玄卫，他只是在守护自己的东西，为什么父皇就不信任自己！ 郭致尧此时陷入了一个误区，郭浩从来没说过要收回玄卫，他只是不希望有人欺骗他。 郭致尧觉得郭浩不信任他，但他从来没想过，他到底值不值得郭浩信任。 无论是玄卫还是丐帮，都是郭浩的赏赐，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无所事事，也希望她们能帮自己一些忙。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一次次令他失望，为了一个皇后的头衔，无数次明争暗斗。 郭浩累了，他真的累了。 虽然他身体不老，其实已经有点厌倦了这种生活，他这次离京，就是给秋南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 如果秋南能忍住，回来后他也许考虑立郭致尧为太子，毕竟他确实需要人帮他。 可是秋南吃醋，把令牌给了郭致尧，郭致尧急于求成，直接中了郭浩的圈套。 天底下人这么多，郭致尧的关系又那么广，他为什么不自己组建势力，而偏要自己变了性质的玄卫呢？ 郭致尧终究没有理解郭浩的良苦用心，他让郭致尧留在汴京，就是让他发展自己的势力。 可是他舍本逐末，不去内阁，不去军事学院，留在王府闭门造车，自以为运筹帷幄，实际上都是闹剧。 玄卫内变，内卫出手。 李安得知此事后，哈哈大笑，秋南倒了，就没有人和李芙争了。 而秋南的事，势必会牵连郭致尧，哪怕他没有参与其中，只要李芙当了皇后，那么郭致舜就是嫡子。 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喜则伤心，大笑过后他突然感觉心口很疼，随即倒在地上。 正所谓乐极生悲，李安也称得上英雄一世，中年顿悟创建丐帮，随即辅佐郭浩登基称帝。 这一生大风大浪经历很多，却终究敌不过岁月。 第四百九十七章 返回汴京 三天后，消息传到幽州。 韩玉把信鸽放飞，拿着纸条找到郭浩，郭浩打开纸条看了一眼，身子就是一晃。 旁边的韩玉察觉到不对，赶紧去搀扶郭浩，郭浩摆手示意他不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步。” 郭浩闭上眼睛，心中很乱。 玄卫内变，表面上是玄卫内部的事情，是秋南自己的事。 可是秋南明知道那些人是被朝廷拉拢的，却要清除异己，且不说杀人是犯法的，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被朝廷收编，这与造反有什么区别！ 然而秋南并不想造反，她只是想增加郭致尧实力，让他有自己的人可用。 殊不知玄卫是郭浩给她的，郭致尧完全可以组建自己的势力，郭浩也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郭浩不可能视而不见，他现在只能希望秋南能聪明一些，做出正确的选择。 “回京吧。” 郭浩说了一句，转身进了行宫，韩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郭浩说的是汴京。 韩玉立刻去联系陈玄、赵普，二人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监工，赵普是支持郭浩的，他能理解郭浩的想法。 在幽州这段时间，他仔细阅读了幽州的县志，弄清了幽州的地理位置，勘探了幽州的风水。 结果他惊讶的发现，幽州真是一处龙兴之地。 得知了这一点，赵普对郭浩更加佩服，不过幽州的位置虽好，可距离辽国太近了，所以赵普又开始考虑日后的防守。 总之赵普很用心，他是里历史上的宰相，辅佐赵氏兄弟统一天下，如今光芒被郭浩掩盖，但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如今听到郭浩要回京，赵普就知道京中一定发生了大事，赵普也不敢耽搁，立刻嘱咐工部官员，皇宫建设马虎不得。 三天后，郭浩回到汴梁，李安去世的消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安国公是怎么死的。” 郭浩询问太医，安国公之前的身体虽然不好，可那也是老年人都有的毛病，李安平时很注重保养，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回陛下，安国公心疾复发，不幸薨亡。” “心疾……” 郭浩好像明白了什么，一定是他知道了秋南出事，所以太过激动，导致心脏病发作。 “安公侯之礼下葬吧。” 郭浩让太医退下，看到太医走后，李辉这才走了进来。 “陛下。” 李辉刚要行礼，郭浩摆手制止，直接问道：“齐王那里，什么情况……” “回陛下，齐王说不知此事，您离京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处理国事。” 郭浩闻言，攥着的拳头松开了，秋南这次终于聪明一回，知道把儿子撇出去。 郭浩心里很清楚，以秋南的聪明，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她跟了郭浩半辈子，非常了解郭浩。 可是郭致尧不一样，他虽然尊敬郭浩，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的，这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可是他们忘了一句老话。 姜还是老的辣。 郭致尧急于求成，直接对玄卫动手，一头闯进郭浩的圈套，郭浩其实也不想看到。 对于这两个儿子，他已经很照顾了，他已经把权利给了他们，可是他们依旧不满足。 玄卫内变，李安去世，很多大臣都察觉到了，宫里要变天了…… 第二天早朝，所有大臣都很有默契的不谈此事，郭浩听大臣们汇报了这三个月的事，然后就宣布退朝。 郭浩这边刚下朝，三德子就找到郭浩：“官家，德妃娘娘病了？” “芙儿病了？” 郭浩心中一紧，几十年的夫妻，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虽然她和秋南一直在争，可李芙是被李安逼迫的。 如今李安去世，对李芙的打击不小，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生病也在预料之中。 “丁酉不是回来了么，他怎么说。” 郭浩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暂时不能去看望李芙。 “丁太医说，娘娘的情况很不好，安国公薨亡对娘娘的打击太大，娘娘很可能……”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双手忍不住颤抖，他一直想要家庭和睦，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个结果。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三德子施礼退下，郭浩站在殿里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李芙。 …… 宫殿内，充满了药味，宫女看到郭浩连忙施礼，郭浩直接走进卧房，只见李芙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 郭妱梅泪眼婆娑地守在一旁，看到郭浩到来，直接扑倒郭浩的怀里，哭道：“父皇……” 郭浩轻轻抱住他，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有父皇在呢。” “父皇，太医说母妃她……” “不会的，你母妃不会有事的……” 郭浩的心情很沉重，他心里很清楚，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很多疾病是无法治疗的。 古人的寿命本来就短，李芙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 这次的事对李芙是一道坎，如果她迈过去了，也许能长命百岁，可如果迈不过去…… 郭妱梅在郭浩怀里哭了一会儿，就站到一旁，郭浩上前握住李芙的手，轻轻呼唤道：“芙儿……” 李芙却没有任何反应，只见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昏睡中还蹙着眉头，一头长发也变得花白。 郭浩抬手抚摸着李芙的脸，再次呼唤道：“芙儿……” 这次李芙倒是醒了，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郭浩虚弱的说道：“陛下……” 郭浩见状露出微笑，抓住她的手道：“芙儿别怕，有朕陪着你呢。” 李芙听到郭浩这句话，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陛下国事繁忙，怎劳陛下费心，妾身无碍，陛下当以国事为主。” 重病在身，却还在替郭浩着想，可见李芙是真爱郭浩，这让郭浩怎能不动容。 “芙儿，你只管安心养病，朕会一直陪着你，不用想太多，你不会有事的。” 郭浩尽量安慰李芙，其实李芙这次的病，和忧伤有很大关系，亲人去世难免会忧伤，有的人可以调整心态，有的人却不行。 李芙听了微微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郭浩站起身来，吩咐郭妱梅好好照顾李芙。 从李芙那里离开，郭浩来到秋南的住处，只见秋南和往常一样，坐在凉亭喝着茶。 “你来了。” 秋南没有起身，而是放下茶杯看着郭浩。 郭浩面无表情，坐在另一边看着秋南。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想在对方眼神中看出什么。 两人的眼神都很复杂，双方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埋怨，秋南的目光更加犀利，面对郭浩毫不退让。 “为什么这样做。” 终究是郭浩率先开口，他心软了，因为他觉得对不起秋南，对不起他身边所有女人。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我若是不这么做，你恐怕会很失落吧。 陛下一生算无遗策，所有事都在你的掌控中，你控制所有人，不留一丝空间。” 秋南淡淡地说道，郭浩听了眼角微微上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不想再失去一位亲人。 秋南说的没错，玄卫的事，确实是郭浩谋划的，如果他不提前布置，玄卫还是玄卫，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可是由于郭浩的出现，直接夺走了秋南几十年的心血，秋南能云淡风轻地坐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要的，朕都可以给你，可是有些事情，是你不能触碰的，朕不止一次说过，后宫不得干政，大宋由谁来继承，朕自有定夺。” “后宫不得干政？那那个野丫头为什么可以，格物院不是机密么，为什么她可以参与，而我们不能！” 秋南终于忍不住了，冷声质问郭浩，郭浩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第四百九十八章 恩怨难断（阴谋曝光求订阅一定要看） “欣儿的事，朕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她和别人不一样……” “郭浩！” 秋南忽然站了起来，直呼郭浩姓名，旁边的宫女吓了一跳，自己的主子今天这是不想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十岁就跟你在一起，至今已快四十年，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 你虽然封她为公主，可是你对她比我们任何人都好，这么多年，我们也为你做了不少事，怎么不见你如此重视！” 秋南突然这么说，郭浩的脸顿时变了，秋南这时和她摊牌，逼着他承认。 “你如果喜欢她，收进宫里就是，我们也不敢说什么，你是皇帝，何必犹犹豫豫。 但是你不该这样对我们，三十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野丫头，尤其是那个孔明月，我早就看出她不坏好心！” 听到这里，郭浩的脸顿时黑了，他才反应过来，秋南这是故意扯开话题，转移郭浩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郭浩也十分恼火，怒道：“你说的没错，朕是皇帝，朕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朕看上哪个女人，就可以把她收进后宫。 但是朕今天来，不是和你争论这件事的，你指使手下清除异己，光天化日之下持刀杀人，难道不给朕一个解释么？” 郭浩在愤怒之下，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质问秋南，秋南反而恢复了淡定。 “那些都是我的人，我想杀就杀了！” “你！” 郭浩被秋南这句话气的发抖，手指指着秋南，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如果是传统的帝王，家奴奴隶确实不算什么，主人有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利。 可是郭浩不是传统的帝王，他对人的重视远超历代帝王，他要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秋南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所以任由郭浩处置，理智告诉她，秋南该杀，她触犯了大宋的法律。 可是她如果杀了秋南，他又怎么面对郭致尧，郭浩重视百姓的性命，但其他人不会，甚至有很多大臣，也不会支持郭浩。 秋南不能杀，于情于理都不行。 郭浩一时语塞，拂袖而去。 …… 拱锤殿内，李辉向郭浩汇报。 “陛下，玄卫在京城的余党已经全部控制，可根据名单来看，玄卫还有很多余党，分部在大宋各省市，我们是不是……” 李辉的意思是，秘密派人去控制住那些人，尽量不造成太大动静，以免引起动荡。 郭浩听了却摇摇头：“给刑部拟旨，把名单给他们，让地方把这些人控制住。 玄卫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内卫可以选拔吸收，但一定要仔细审查，忠诚度最重要。 玄卫存在这么多年，很多人恐怕还不知道，这次玄卫生变，有些人估计还会庆幸，朕岂能装作不知？” 李辉闻言骇然，郭浩这是要发挥玄卫最后的价值，用来震慑天下官员。 如果由内卫出手，官员们不知道玄卫的存在，心里也就没有觉悟，不知道收敛。 可是如果刑部出手，由地方治安衙门去做，就等于彻底曝光玄卫，有些官员估计被吓死。 原来在他们身边，一直有朝廷的眼线！ 与此同时，对于那些知道玄卫的官员，也是一种震慑，尤其是被秋南拉拢的官员，郭浩要让他们看看。 你们的靠山倒了！ 如今的郭浩，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帝王，对于权利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 “是，臣这就去办。” “等等。” 郭浩叫住了李辉，略一沉吟开口道：“没有了玄卫，地方上没有监察也是不行的。 内卫从此一分为二，分为监察处和军机处两个部门，负责监察百官和打探敌情。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成员必须严格审核，不能让闲杂之人混入其中。” 李辉听了，心头不由得一震，监察处监察百官，作为内卫的掌管，他的权利一下子提到了顶峰。 哪怕没有执法权，官员们见到他也要客气客气，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就没什么失误。 “臣，必竭尽全力，组建好内卫！” 对于李辉，郭浩还是信得过的，毕竟跟了他二十多年，二人在一起的时间比亲人都多。 “去吧，朕会拟旨，让内阁和六部配合你。 还有，玄卫之前那些案卷，当着百官的面都烧了吧，朕给他们一次机会，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李辉听了有些动容，之前郭浩的老辣，让他觉得郭浩变了。 可是郭浩现在要烧案卷，让他觉得郭浩没变，他还是那位心怀天下，英明仁慈的君主。 李辉离开后，郭浩开始考虑怎么处置秋南，郭致尧已经找过郭浩两次，郭浩没有见他。 郭浩心里很清楚，这就是郭致尧干出来的蠢事，可是这件事也怪他，毕竟是他给儿子挖的坑。 …… 金陵，楚王府。 “殿下，娘娘生病，您不回去看看么。” 郭致舜比郭致尧聪明一些，到了金陵之后，他就组建了自己的幕府，招募了一批人才。 说话的这位正是其中一位，在诸多人才中脱颖而出，名叫刘式，字叔度，江西省樟树市黄土岗镇莴庄刘家人，南唐末进士。 郭致舜此时正在读《春秋》，表面看起来很认真，可刘式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我也想回京，可是没有父皇的召见，冒然回去势必会引起父皇的不悦。 京城现在是多事之秋，我那个皇兄闯下大祸，父皇现在估计很头疼。 不过外公的丧讯还没到，我们还不能太着急，等外公的丧讯到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京，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停了郭致舜的话，刘式微微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郭致舜要想争那个位置，就必须能沉得住气。 没过多久，郭致舜就接到了丧讯，李芙病了郭致舜暂时不用回去，可是李安下葬可是大事，他这个外孙怎么能不到。 龙兴元年，十一月初一。 李安被葬在永安陵，李芙没能参加，此时她已经病入膏肓。 礼部主持了隆重的葬礼，郭浩作李安的女婿，也要跟着披麻戴孝，郭致舜作为外孙，带着他的小叔叔，担任孝子。 葬礼过后，郭浩下达圣旨，将秋南打入冷宫，郭致尧贬为秦王，留在了汴京。 对于这个变动，普通百姓可能没什么感觉，郭致尧还是王爷，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朝中的大臣很清楚，郭浩册封皇子，明显是按照：齐楚燕韩赵魏秦的顺序来的。 “秦”排在最后一位，地位自然也是最低，可是“秦”这个字又意义非凡，谁都知道郭浩喜欢效法古人。 他到底有没有放弃这个儿子，谁也不知道。 兄弟二人再次相见，却相对无言，李芙现在生命垂危，全靠人参吊着一口气，郭致舜暂时也没有离京。 …… 永宁宫，郭永宁正对着一座菩萨像念经，一个男子来到他身后，郭永宁好似没有察觉。 “秋南被打入冷宫，李芙病入骨髓，小妹你怎么还在这里念经，难道你真的看透红尘，与世无争了！” 男子说完，郭永宁手里的念珠突然断了，也许是时间长了，线变得脆弱，又或许是太过用力。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察争与不争，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 柴宗宜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会变成这个样子，郭永宁是看透了一切，顺其自然，可柴宗宜却不这么认为。 “如此大好时机，你应该去争，难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太祖的女儿！” 提起太祖，自然是指郭威，郭永宁心头一颤，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柴宗宜的出现，让她知道了李安的阴谋，而李安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谁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 生离死别 是啊，李安那么做是为了谁，除了郭浩没有别人。 往事历历在目，从郭浩救下郭永宁那一刻起，二人的命运就纠缠在了一起。 郭浩投奔郭威，根本不是冲着郭威去的，而是为了赵匡胤。 可是除了郭浩和沈欣，有谁知道赵匡胤会是大宋的皇帝，郭浩所做的一切，无法解释。 投奔郭威后，郭浩很快得到了郭威的信任，郭威的子嗣被害，郭威还曾想让他的外孙继承皇位。 可是最终他选择了郭荣，把柴家也拉了进来。 郭荣驾崩后，柴宗宜是第一人选，可是他被李安谋害，失去了本应该属于他的皇位。 年幼的柴宗训继位，又哪里是郭浩的对手，柴宗宜大难不死，隐忍至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但是郭浩的强大，让他绝望。 柴宗宜去找弟弟柴宗训，柴宗训拒绝了他，反而劝他放弃。 柴宗宜去找郭定哥，郭定哥为了自保，能帮他的也有限。 如今郭永宁是最后的希望，就算不提郭威，为了郭致舜，郭永宁也应该试一试。 可是郭永宁却看透了一切，与青灯为友，古佛为伴，不问世事，与世隔离。 这种日子过得久了，反而很是惬意，放下怨恨很难，真的放下了反而很自在。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我郭家的气数，又怎能强求。” 郭永宁依旧一副淡然的态度，念珠断了，她就去敲木鱼，柴宗宜见了很不甘心。 “那你就不替舜儿想想么，你真的甘心让，他一辈子只做个王爷么！” 郭永宁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看着柴宗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大皇子被贬，二皇子离京，舜儿就在京城，这样难道不好么？” 郭永宁的话，让柴宗宜大吃一惊，后退了两步。 他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这个妹妹不是不争，而是他不能争！ 柴宗宜的眼神变了，他终究是小看了郭永宁，郭永宁以不变应万变，恰好是最好的选择。 纵观华夏历史，有多少储位之争，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反而是那些不争的，最后反而可能当了皇帝。 郭致启虽然是太子，可是他的母亲毫无势力，也没有人把他当做太子。 一是因为年龄太小。 二是郭浩的年龄摆在那里。 大宋开国不到二十年，需要的是年富力强有能力的君主，除非郭浩能等到太子成年，否则他不适合继承皇位。 而郭浩的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一直在斗，斗来斗去两败俱伤，都失去了资格。 而郭致舜一直以逸待劳，若是郭浩突然驾崩，为了江山稳定，大臣们只能推举郭致舜。 所以郭永宁不是没有考虑，而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如果她也参与进宫斗中，她的下场可能最惨。 她在冷宫待过，虽然衣食无忧，可是那种孤独和无助，让她寝食难安，不想再经历一次。 柴宗宜猜到了郭永宁的想法，忽然有些迷茫，他终究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郭致禹。 …… 龙兴二年，二月。 李芙的病好像好了，郭妱梅很高兴，跑来告诉郭浩。 郭浩听了心中一沉，暗道不妙，立刻赶到后宫。 只见李芙坐在那里，逗弄着小外孙，丁酉对着郭浩微微摇头，一脸沉重。 “母亲，父皇来看你了。” 郭妱梅不知实情，还以为李芙是真的好了。 郭浩忍着心痛，强颜欢笑走上前去，坐在李芙床边。 李芙见到郭浩，笑着看着他，轻轻地说道：“陛下，我梦到父亲了，他和当年的兄弟在一起，他们过得都很好，等着我过去主持丐帮呢。” 郭浩听到这句话，眼泪差点掉下来，李芙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并没有害怕，而是坦然面对一切。 “芙儿……” “陛下，妾身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事，妾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弟弟。” 李芙说着望向旁边站着的一个小男孩，李安去世后，就把他接近宫中，也是怕没有人照顾他。 郭浩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芙儿放心，从今天起，他就是新的安国公，朕会视如己出，照顾好他！” 十岁的国公，纵观历史绝无仅有，可这是李芙的心愿，郭浩要让李芙安心。 “多谢陛下。” 李芙淡淡的一笑，又看向一旁的郭致舜，他不像郭妱梅那样什么都不懂，从太医和郭浩的表情，他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舜儿，你还记得你父皇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么？” 郭致舜闻言身子一震，他怎么不知道，尧舜禹代表着什么。 贤德与禅让。 郭浩当初给大儿子取名叫郭致尧，本意是让他们想尧一样贤德。 后来又用舜和禹命名，也是希望他们兄弟亲和，相互谦让。 可是没有一个人做到了，道理他们都懂，却不愿意承认，哪怕是郭致舜，心里也有过想法。 如今李芙提醒郭致舜，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最后因为皇位，祸起萧墙。 幼时的经历，让她懂得了民生疾苦，她能理解郭浩的用心，同时她也真的爱郭浩。 秋南的爱，带着一丝霸道，一丝占有欲。 李芙的爱，是包容，是理解，是无私奉献。 如果不是李安，也许秋南早就是皇后了，李芙不想争什么，只是父命难为。 如今李安去世，她也时日无多，她忽然间就明白了，郭浩会安排好一切，她应该相信他。 “母亲，我……” 李芙看见儿子满脸愧疚，笑着没再说什么，环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郭浩身上。 郭浩再也忍不住，眼泪缓缓滑落，摆手唤来太监：“拿纸笔，朕要拟旨。” 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郭浩要干什么，很快就有人拿来纸笔，郭浩快速写下一道圣旨。 “存有懿范，没有宠章，岂独被於朝班，故乃亚於施政。 可以垂裕，斯为通典。 故德妃李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 朕昔在下野，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朝夕。宫壶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尝迕目。 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 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法度在已，靡资珩佩，躬俭化人，率先絺绤。 夙有奇表，将国正位，前后固让，辞而不受，奄至沦殁，载深感悼。 遂使玉衣之庆，不及於生前；象服之荣，徒增於身后，可封懿德皇后。 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圣旨写完，太监赶紧递上玉玺，郭浩毫不犹豫地印了上去。 太监见郭浩盖了印，一时楞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念！” 郭浩一句话，把太监拉回现实，所有人赶紧跪下，郭浩则是走到李芙旁边。 随着太监的诵读，李芙笑着留下眼泪。 她靠在郭浩怀里，再次倾听他的心跳，郭浩紧紧地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郭浩竟然封李芙为皇后了，郭妱梅大喜，抓着郭致舜的胳膊，兴奋地跳起来。 郭致舜却高兴不起来，他清楚郭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到底该怎么做！ 消息很快就传开，后宫顿时一片愕然，郭浩二十年没立皇后，怎么突然就立了。 宫人不了解其中情况，可大臣们却都猜到了，李芙八成是不行了，郭浩这是不想让她留遗憾。 “浩哥……” “我在！” “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不要睡，芙儿，不要睡！” “可我真的好累。” “芙儿，你是皇后了，你不高兴么，你起来看看，朕已经派人去取衣服了。” “要穿新衣服么，能等我睡醒了么……” “不，朕要你现在就穿，这是命令！” “那，好吧……” 第五百章 国之大丧（求订阅） 冷宫之内，秋南静静地望着桌面发呆。 桌子上放着一首词，正是当年郭浩为了她写的那首。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回想当年重逢的场景，秋南现在还有些激动，要不是李安的阻挠，她早就是皇后了。 现如今李芙成了皇后，她终究还是输了，当年她如果没有离开郭浩，也许就没有这些磨难。 如果她不去管什么卦象，早点回到郭浩的身边，也许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一步错，步步错。 路是她自己走的，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跑了进来，在秋南耳边说了一句，秋南直接站了起来。 “李芙死了？” 秋南有些不敢相信，李芙就这样死了？ “消息都传开了，陛下下旨不久，就咽了气，连袆衣都没有机会穿。” 秋南闻言又坐在凳子上，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不知为何，她竟然高兴不起来。 她一直把李芙当做对手，得知李芙被封为皇后，她还以为是因为她被打入冷宫，李芙才有这个机会。 现在看来，郭浩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李芙有遗憾，而李芙活着看到了册封，总比死后追封强。 秋南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早知道李芙这么脆弱，她又何必折腾呢？ 如果她没进冷宫，就算她不是皇后，她也是后宫之主，没有人能与她争了。 可是现在，反而为别人做了嫁衣。 秋南一时间有些失落，坐在凳子上继续发呆，看着镜子里的容颜，李芙死了。 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 皇后薨亡，国之大丧。 百官入朝，宣读之间没来得及发的圣旨。 接下来要进行“大殓“和“成服“，时间定在十日后。 成服日，行祭奠之礼，群臣衰服入临、奉慰。 小祥日、大祥日行祭礼，并各依“变除服“制度改服，禫祭以后除服，郭浩则在内廷服丧。 百日后，行“卒哭“祭。 修建园陵事宜，会先由按行使根据司天监所述条件，寻找适合造陵的地方。 照惯例，园陵不差覆按，定案后，择吉日开始修筑。 发引日由司天监选定，发引前几日进行“启欑“。 自启欑前三日起，京城禁乐至祔庙毕。 发引日，郭浩行启奠于殿、行祖奠于庭、行遣奠于宫城门外，宰臣摄中书令读哀册。 奉辞讫，郭浩、百官改常服。 下葬后，虞主返回京城，行九虞祭至祔庙日，依执行虞祭的地点，可分为途中虞和殿中虞。 虞主至京之日，群臣奉迎于城外，郭浩奉迎于宫门，奉安虞主至某殿。 虞祭毕，择日祔庙。 皇后的葬礼，比之前李安还要大，前后历时数月，周围附属国派使者前来哀悼。 后宫两位主事的妃子都不在了，周薇的地位再次提升，负责后宫事宜。 而随着郭致启慢慢长大，很多人觉得郭致启也不是没有希望，如果周薇成为皇后，那么郭致启的太子之位就很难动摇。 接连办了两次丧事，举国上下的气氛都有些沉寂，虽然郭浩下令官员一切照旧，可官员们那敢太放肆。 这一年，是不寻常的一年。 李煜夫妇也先后去世。 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郭浩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却敌不过岁月。 此时的后宫，突然变得很冷清。 秋南在冷宫里，不能与外界联系，周薇掌管后宫，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整日里很是忙碌。 郭永宁一心向佛，自顾自地修行，阿不里倒是活的很享受，她在辽国受了太多的苦，此时只想弥补一下。 郭浩突然很孤独，他想到了沈欣，二人已经有半年没见了。 郭浩的孤独，不是没有人陪伴，后宫佳丽无数，可没有一个人懂他。 身边大臣环绕，都在猜他的心思，可是他们明知道郭浩想要什么，却都在装糊涂。 外公和母亲相继去世，郭妱梅很伤心，王承衍把她带回家里，小心宽慰。 郭致尧整日待在王府，心里十分内疚，这一次要不是他的鲁莽，秋南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郭致舜回了金陵，他要在那里服丧。 郭致禹倒是和往常一样，也许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于两个哥哥的遭遇，他只能表示同情。 偌大的宫殿里，郭浩独自一人。 这一刻他犹豫了，他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 拱锤殿，李辉向郭浩汇报，刑部出手揪出玄卫后，很多官员都感到后怕。 当他们看到那堆积如山的案卷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没有几人可以坦然处之。 郭浩对此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官场里那些事情，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犯错。 “事情已经过去了，从今以后再无玄卫，检察院要负起责任，要让那些官员知道，他们当官是为了百姓。” “微臣谨记陛下教诲，还有一件事，张大顺进京了。” “张大顺？” 听到这个名字，郭浩并不陌生，当年跟随李安的老人，如今也没剩几个。 “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 李辉闻言施礼告退，功夫不大张大顺走了进来，此时的他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这些年一直在民间，担任丐帮副帮主。 “属下张大顺，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 郭浩让张大顺抬头，然后打量他一番，发现他已经老了，头发白了很多，脸上皱纹也不少。 “这么多年不见，张大哥你也老了。” 张大顺闻言身子一震，眼圈一红眼泪就流了下来。 “陛下还能记得属下，我就算死了也值了。” 郭浩摇了摇头，他不希望张大顺死，毕竟是共患难过的兄弟，如果都死了郭浩也会伤心。 “家里都还好吧。” “多谢陛下关心，属下家里都好。” 郭浩点点头，开始猜测他的来意，李安和李芙都不在了，他应该是为丐帮来的。 “张大哥今天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张大顺听郭浩还叫他大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躬身。 “陛下，属下这次来，是为了丐帮的事。” “丐帮……” 郭浩是想对丐帮下手，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李安父女刚刚下葬，还要考虑帮众的感受。 “朕已经把令牌给了致舜，你们为何不去找他。” 郭浩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张大顺心中一凛，低着头说道。 “回陛下，属下觉得，老帮主和帮主虽然不在了，但陛下您也是丐帮的帮主，只要有您在的一天，您才是丐帮的主人。” 张大顺这是在表忠心，玄卫的下场他们可是都看到了，丐帮虽然势力很大，可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听到这句话，郭浩笑了，摆手道：“来人，赐座。” 张大顺这才松了口气，有太监拿来凳子，张大顺谢恩后坐了半个屁股。 “帮里情况怎么样，长老们都是什么意见？” 既然丐帮主动投诚，郭浩也不客气，如果可以兵不血刃解决丐帮，他也是很乐意的。 “几位长老的意见是，推选陛下为新帮主。” 张大顺说完，偷偷观察郭浩的表情，而郭浩好像没听到一样，半天才开口道：“可以。” 张大顺顿时一惊，没想到郭浩会答应，郭浩身为一国之君，哪有功夫做什么帮主啊！ 应该是寻找信任的人替代才是，而郭致舜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郭浩偏偏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答应了当帮主，张大顺想不明白，郭浩如果想要丐帮，为什么之前不要呢？ 第五百零一章 收拢势力 郭浩为什么早不动丐帮，还不是看在李安和李芙的面子上。 李安虽然不当帮主了，可是在帮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很多人其实是忠诚于李家。 和玄卫一样，那些人效忠的是秋南，道义上他们做的没错，只是郭浩考虑的是江山社稷。 无论是玄卫还是丐帮，都是大宋的势力，他们势力通天，郭浩在的时候相安无事，可郭浩如果不在呢？ 当初郭浩效法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不是在打压军人，而是避免五代的悲剧再次发生。 他用了十多年的时间，两次军事改革，这才给军队上了一道锁，在保存实力的同时，消除了隐患。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实力才是硬道理。 郭浩迁都幽州，就是为了扩大禁军，在他的计划中，扩大禁军发展科技，然后他就可以设立真正的军区。 与此同时，对于文官的改革也没有停止，检察院的设立，就是对官员的警告。 这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官员们可以视而不见，可是如果谁要敢贪赃枉法，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斩下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军政的改革，是大宋的立国之本，郭浩要打造的是太平盛世，有些势力自然不允许存在。 丐帮的发展，有些出乎郭浩的意料，竟然在没有郭浩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转型，开始涉足商业，这是郭浩不能容忍的。 所以丐帮的取缔是必然的，张大顺他们还没有察觉。 他们单纯的认为，郭浩会看在郭致舜的面子上，放丐帮一马，他们以退为进请郭浩当帮主，郭浩不会答应。 可是他们错了，郭浩现在很闲，正愁没事去做，他不介意亲自收拾丐帮，给子孙消除隐患。 “让朕当帮主可以，不过朕乃一国之君，不可能坐镇一个民间帮派。” 张大顺心里一动，又生出一丝希望，他还以为郭浩真要当帮主，那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陛下日理万机，自然不能为这些琐事劳神，不如……” “所以朕打算改编丐帮，设立运输部，负责大宋的物流运输，张大哥觉得如何？” 张大顺刚想提出让郭致舜代劳，郭浩却直接说要改编丐帮。 张大顺的表情凝固，半天没反应过来，郭浩也不急着让他答复，也许他都不知道何为物流。 “陛下，属下愚钝，有些，有些不明白……” 郭浩闻言起身，看着外面说道：“丐帮的优势，在于运输，你们有大宋最大的马帮，熟知全国的水陆运输路线。 如今大宋的商业飞速发展，各地的商品都需要运输，朝廷已经开始筹建铁路，需要有一个机构来负责。” “铁路？” 张大顺更迷茫了，他只是丐帮的副帮主，朝廷的机密他怎么可能知道。 “所谓铁路，就是铁做的轨道，上面可以跑火车，不需要人畜去拉，可以自己行走，而且速度还不慢。” “这……” “不仅仅是铁路，现在的一些船已经安上蒸汽机，不需要船帆，也可以行驶。” 郭浩看着张大顺，脸上露出笑容，他就喜欢看他们无知的样子，这样他们才不会反驳。 “如果有了铁路，江南的稻米一日就可以抵达汴京，是真正的日行千里。 而运输部，接下来要负责的就是这些事宜，凭借丐帮的人力，刚好可以去做这件事！” 不等张大顺说什么，郭浩已经给丐帮做好了规划，如果张大顺不答应，那就让他退休。 张大顺站在那里，努力吸收郭浩的话，好半天他才想明白，郭浩这是要像玄卫一样，收拢丐帮的势力。 “属下全凭陛下调遣。” 郭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答应也不行啊，丐帮的势力再大，也不是朝廷的对手。 “当然，你们可以留一些人去帮舜儿，其余的人要全部改编，朕会令内阁六部帮你们，这件事要尽快落实。” “属下遵旨。” “还有，丐帮的那些商铺，就没有必要开了，运输的利润足够你们生存了。” “……是。” 张大顺终于明白了，郭浩为什么要动丐帮，之前丐帮做的都是派遣运输，现在开始做生意，这不是与国争力么。 虽然没有几年，可是赚的钱却够他们花几辈子了，而且他们扰乱市场物价，郭浩没罚他们就不错了。 而且如今的丐帮，早就不是当初的丐帮，真正的乞丐一个没有，反而还瞧不起乞丐。 他们口口声声叫丐帮，却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上至长老下到弟子，都活的很滋润，哪还有乞丐的样子。 张大顺失魂落魄的离开皇宫，他知道，从今天起再无丐帮。 …… 龙兴二年，六月。 朝廷一连增加了三个部门：军机处、监察院、运输部。 明显人都知道，这三个部门是大宋原本的三大势力，现在由明转暗，设立了衙门。 军机处分两个部门，参谋部和情报部，参谋部由李继隆负责，情报部还是李辉。 监察院由王承衍负责，这些部门直接和郭浩对接，加上郭靖掌管的禁军，郭浩掌控绝对的权利。 至于运输部，郭浩交给了内阁，正常情况下交通运输由工部管理，不过运输部毕竟特殊，所以暂时由内阁直接管理。 …… 就在大宋忙着发展的时候，辽东传来消息，完颜继接受了耶律贤的拉拢，成为了南院大王。 这一消息着实令人震惊，要知道辽东现在还有十万宋军呢，完颜继归顺辽国，岂不是增加了辽国的实力。 这个消息传来后，紧接着一封战报让京城彻底乱了。 完颜继率领三千兵马攻打山海关，这就坐实了他背叛的事实，郭浩多年的谋划，瞬间付之东流。 听到这个消息，郭浩大发雷霆，喝道：“完颜小儿，竟敢欺朕，告诉曹彬，给朕打，狠狠地打！” 一时间，销声匿迹的大宋海军突然出现，炮轰辽东沿海，完颜继见势不妙，连忙撤兵回防。 耶律贤看到这一幕大喜，心中的疑虑顿消，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女真国是真的归顺了。 辽国，上京。 耶律贤宴请了完颜继，二人称兄道弟，商量着怎么对付宋国。 完颜继道：“陛下，郭浩老儿还以为我真跟了他，殊不知我在诈他。 他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好不容易才收复那十万兵马，我打算用着十万大军打下燕云十六州！” “哦？贤弟真是这么想的？” “这是当然！” 耶律贤见完颜继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再次警惕起来，要知道那十万宋军可都是汉人，怎么这么容易变节呢？ “哎，陛下有所不知，郭浩老儿掳走我母，对其百般凌辱，不报此仇，完颜继枉为人子！ 这次曹彬炮轰海岸，他们在海上我没办法，可他们一旦上了岸，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完颜继不经意间，说出了他为什么背叛郭浩，如果完颜继不是郭浩的儿子，母亲被人占有，完颜继岂会善罢甘休，耶律贤也就没怀疑。 只是那十万大军，着实有些可疑，耶律贤看了一旁的萧绰，萧绰起身给完颜继倒了杯酒。 “南院大王英勇无敌，足智多谋，成功骗过了宋帝，妾身着实钦佩。 只是妾身有一点不明白，大王是怎么收服那些宋军的呢，据妾身所知，宋军对郭浩还是很忠诚的。” 萧绰说完，完颜继把酒一饮而尽，眼神有些迷离，好像是醉了。 “这个还不简单，那些宋军在辽东多年，不少人都已经娶妻生子。 剩下没娶妻的，我答应他们给他们娶妻，他们在辽东成了家，自然就有留恋，舍不得回大宋了！” 完颜继说完哈哈大笑，好像很是得意，而耶律贤夫妇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第五百零二章 再次布局 女真背叛，大宋丢了辽东，还搭上了十万大军。 曹彬虽然很有威慑力，可是仅仅是威慑，他并不敢上岸。 军机处内，所有人面色凝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都没有准备。 而内阁中的赵普和陈玄，心里很清楚这是郭浩的计谋，所以都在配合郭浩演戏。 凭借郭浩影帝级别的演技，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就连赵匡胤都没看出端倪。 一时间天下士子议论纷纷，对于完颜继口诛笔伐，阿不里也收到了牵连，宫女太监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 看到这种情况，阿不里坐不住了，她不顾阻拦找到了郭浩。 “怎么会这样，继儿怎么会突然叛变！” 郭浩冷声道：“你的儿子岂不随你，都是背信弃义之人！” 阿不里有些不信，想要从郭浩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可是她看了半天，郭浩的表情丝毫未变。 “不可能，这不可能，继儿不会不管我的……” “来人，把宜妃带下去，不准出门，不准见任何人！” 阿不里很聪明，郭浩还真怕她发现什么，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是利益交换。 阿不里禁足的消息传出，进一步证实了完颜继的背叛，这种情况下，朝廷里再次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出兵，讨伐完颜继，朝廷这么多年出人出钱，好不容易有了成果，怎么能让别人摘了桃子。 另一派则主张罢兵，完颜继的背叛，对大宋就是一次教训。 无论是契丹还是女真，都是养不熟的狼，郭浩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反过来咬郭浩，这种人怎么能相信。 辽东之战，消耗了大宋三年的积累，如果再次出兵，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这一次郭浩没有发表意见，没有他的干涉，主和派占据了上风，大宋好不容易太平几年，西北又刚刚收复，这时候大动干戈，很容易伤筋动骨。 以赵普为首的主战派，在一番据理力争后，不得不败下阵来，但是赵普表面上失望，心里却十分高兴。 他们吵的越激烈，表现的越真实，完颜继就越能得到耶律贤的信任，耶律贤的怀疑就越小。 大宋国内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辽国，萧绰心里的疑虑彻底打消，完颜继看来是真的背叛了郭浩，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完颜继在上京住了一段时间，就打算返回辽东，耶律贤为完颜继送行。 “贤弟啊，你现在是大辽的南院大王，南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贤弟之前说过的话没有忘吧。” 耶律贤拉着完颜继的手，笑着看着完颜继。 完颜继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臣之前说过什么吗，那日臣喝醉了，都不记得了。” 耶律贤闻言看了一眼萧绰，萧绰也是笑着摇头，道：“大王难道不记得了，大王明明说过，要替大辽夺回燕云十六州。” 完颜继闻言脸色微变：“这……” 完颜继这个表情，被耶律贤夫妇看在眼里，但是他越是这样，二人反而更相信他。 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些年宋辽两国没少发生战斗，可辽国始终打不开局面。 这次完颜继醉酒，口出狂言说要打下燕云十六州，二人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要提醒一下完颜继。 “臣醉酒失言，陛下和娘娘怎能当真，况且臣的兵马都在辽东，冒然南下恐怕不好吧。” 完颜继犹犹豫豫，找理由拒绝，可是他越是这样，耶律贤夫妇就越觉得真实。 毕竟完颜继的家底就那么多，如果都打光了，谁还认他这个南院大王，这是人之常情。 “贤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是我辽国的南院大王，大辽境内何处不能去得。 贤弟尽管放手去干，我和你皇嫂支持你，兵马粮草都可以提供，只要你打下燕云之地！” 耶律贤终于亮出了底牌，完颜继如果不答应，说明他根本没有归顺的诚意，完颜继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容臣回去考虑考虑，准备一番。” “好，那朕就等着贤弟的好消息了！” 完颜继行礼告辞，离开了上京，刚出城门，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根据郭浩的谋划，第一步就是取得辽国的信任，让耶律贤夫妇信以为真。 紧接着就是转移大军，控制燕云以北的地盘，然后双方开始表演，进一步取得辽国的信任。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也许会伤及无辜，可和两国正面交锋比，这点损失也就不算什么了。 等到完颜继掌控了局面，郭浩就算寻找时机，发动最后的决战，配合完颜继，一举攻破上京。 这个计划十分隐秘，除了当日那几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现在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完颜继要开始第二步，由他代替辽军，和宋军打太极。 …… 河南，嵩山少林寺。 宏泰方丈叫来几个和尚，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去西域弘法。 这几个和尚都是他精挑细选，无论是佛法造诣还是身体素质，都是出类拔萃的。 “阿弥陀佛，当年少林寺十三棍僧救唐王，今日少林寺十八罗汉使西域。 当今天下，海晏河清，河清社鸣，我佛家弟子，理应弘扬佛法，普通众生。 我奉陛下旨意，派你们出使西域，意在弘扬佛法，收复旧土，解民生之疾苦，救百姓于水火。 高昌回鹘，笃信我佛，尔等去后，应循循善导，梯愚入圣，显天子之威，示圣人之恩。 以减少杀孽，不聚业力，皈依我佛，荣登极乐，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宏泰方丈的一番教导，和尚们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让他们去西域，其实就是打着弘法的幌子去劝降，说服高昌国归顺大宋，否则就要兵戎相见。 对于高昌回鹘，如果冒然派出使臣，郭浩还真不能确定对方的态度，毕竟汉时的西域，也是羁縻统治。 所以郭浩派和尚过去，虽然有政治目的，可自古以来西域就是佛家圣地，和尚们还是很乐意去的。 郭浩早就打好招呼了，沿途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河西走廊已经由大宋占据，他们西行会容易很多。 得知少林寺僧人已经出发，郭浩立刻派李辉安排人去照顾。 与此同时，一个传说从西域开始传播。 在这个传说中，郭浩是未来佛转世，可以预知未来，来到凡间就是来拯救百姓的。 而大宋这么多年的发展，都是郭浩的功劳，那么多新奇事物的出现，也就都可以解释了。 消息慢慢传开，却仅限于西北，郭浩把控着舆论，他不希望中原受到影响，毕竟这些说法只是怪语乱神。 …… 所有事谋划都已经开始，接下来又是等待，沈欣在西安监工，郭浩抽空还要去格物院看看。 来到格物院门口，这里防守依旧森严，周围的围墙有三米高，就连地下都有防范措施。 进了格物院，郭浩先去看了子弹作坊，经过工匠的不断钻研，合格率一直在稳定提升。 库房里已经有几十万颗子弹，要不是郭浩发行了纸币，各地铜矿纷纷发掘，恐怕铜都不够用。 子弹作坊没问题，郭浩又来到枪械车间，郭致禹正在看着一张图纸，这是一张半自动步枪的设计图。 “怎么样禹儿，有没有进展。” 听到郭浩的声音，郭致禹放下图纸刚要施礼，郭浩摆手制止了他。 “父皇，你还是把欣儿姑姑叫回来吧，这些零件分开我能看明白，可组在一起我就看不懂了。” 郭浩闻言呵呵一笑，自己这个儿子空间思维还是差了点，毕竟环境和后世不同。 郭浩接过图纸看了看，眼前顿时一亮。 “咦，这个枪有点意思啊！” 第五百零三章 收复吐蕃 郭浩手里的图纸，已经和后世的步枪很像了。 步枪的结构并不复杂，郭浩反而觉得这个可行，毕竟后世的阿卡结构就不复杂，但性能却十分出众。 “图纸看不明白不要紧，让他们多实验就是，你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效，重要的是学会用人。” 郭浩把图纸还给郭致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教导这个儿子，并不是希望他成为科学家，而是让他主持这方面的工作。 后世科学发展那么快，也不只是靠一个人，很多成就还是劳动人民创造的，但领导工作同样重要。 大宋现在已经有了发展的种子，有的甚至已经发芽，郭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灌溉、施肥，直到它们开花结果。 从格物院出来，郭浩又去了军事学院，现在的军事学院完全进入正轨，毕竟在执行方面，军人永远强于普通人。 …… 长安，中京工地。 沈欣去工地转了一圈，回到住处后，紫云说道：“公主，汴京来消息了，陛下问你在这里过得可好，要不要回去。” 对于这个消息，紫云其实是吃惊的，作为皇帝，他竟然有争取别人意见的时候。 “回去干嘛，我在这待的挺好的，汴梁现在这么乱，我可不回去，免得又有人想害我！” 沈欣上次中毒，她虽然表现的不在意，可心里还是有计较的，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哪怕郭浩是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控制的！ 作为天底下权利最大的人，他的意志就是旨意，正常情况，大多数人都会听从，可也总有一小部分人，不会听从。 李芙死了，秋南被贬，虽然与沈欣没什么关系，可和郭浩走的太近，就很容易碍眼。 所以沈欣最好离郭浩远点，最起码等风头过去，之前郭浩把他留在长安，也是怕她受牵连。 …… 既然沈欣不回来，郭浩也没有强求，辽东的计划已经展开，完颜继在暗中积攒力量。 而西北地区局势也渐渐明朗，随着军队的深入，六谷藩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已经是大宋的子民。 大宋吞并了大半吐蕃，剩下的多弥地区的诸多落得知后，都十分惶恐。 多弥，即南国。 吐蕃诸部分南北，大宋吞并的是北面的部落，他们都是吐蕃的奴隶，而南面的吐蕃，乃是地地道道地吐蕃！ 九世纪中页，吐蕃爆发了奴隶起义，吐蕃王朝土崩瓦解，分为了大大小小诸多政权。 其中有的投奔了唐朝，有的部落独立割据，发展成后来的吐谷浑、六谷藩等。 而多弥地区，原本是吐蕃王朝的政治中心，治所在拉萨。 在857年，吐蕃邦金洛平民发动起义，同时以拉萨为中心的卫如地区两大奴隶主家族卢氏和巴氏因为利益关系发生严重冲突，发生了长期的战争。 起义军利用他们火并的时机，侵入吐蕃王朝帝国的中心地带。 平民起义持续了长达几十年的时间，吐蕃社会终于在起义风暴中彻底瓦解。 此后数百年，吐蕃分裂为许多部，拉萨的地位急剧下降，许多历史建筑毁于战乱。 了解到这个情况，郭浩觉得是个机会，多弥现在是一盘散沙，郭浩如果派出一支军队，很容易就可以逐个击破。 不过在此之前，大宋还要收服西山诸羌，也就是历史上的西山八国。 西山八国，唐代西山诸羌部落的统称，西山为唐代对成都平原以西，岷江上游诸山的泛称。 广义的西山包括今阿坝、甘孜两州乃至西藏东部昌都地区。诸羌部落聚居于此。 唐代中期，西山诸羌中有八个较大部落崛起，号称“西山八国”，即哥邻羌、白狗羌、逋租羌、南水羌、弱水羌、悉董羌、清远羌、咄坝羌等国。 贞元九年，为吐蕃所逼，东女国王汤立悉偕哥邻国王董卧庭、白狗国王罗陀忽、逋租国王弟邓吉知、南水国王侄薛尚悉曩、弱水国王董辟和、悉董国王汤息赞、清远国王苏唐磨、咄坝国王董藐蓬，各率所部诣剑南西川求内附，唐朝皆授以官职，赐以金帛。 西川节度使韦皋曾将八国内迁的一部分人，安置于维、霸、保等州，给以种粮、耕牛，咸乐生业。 大宋建国以来，都是有目的的攻略，边境大多以防守为主，没有计划不会主动出击。 如今大宋要出兵多弥，自然要路过西山八国，虽然他们比较老实，可郭浩要的是领地，而不是附属国。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郭浩决定派潘美、尹崇珂、王继勋出兵讨伐西山八国，同时深入藏地，收复吐蕃全境。 三位将军统兵五万，直接从边境动身，郭浩当初驻扎在边境的军队，终于派上用场了。 西南战事再起，少林寺十八罗汉也到了西域。 龙兴二年，九月。 西南蕃主龙琼琚遣其子罗若，从并诸州蛮七百三十四人，以方物名马贡于宋。 意思是请求大宋网开一面，放过他们的部落，自从杨业等人出兵以来，西山八国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宋军已经深入西南之地。 郭浩得知对方来意，根本就没见什么罗若，派人转告一句话：“要么投降，要么灭亡。” 罗若得知郭浩的意思，脸色很难看，立刻返回西南，把消息带回部落。 在郭浩的字典里，就没有什么附属国，他要的是大一统的国家，所有民族都是他的子民。 多弥地区虽然没有抵抗之力，可宋军前进的步伐也并不顺利，毕竟是高原地区，很多士兵因为无法适应返回宋国。 对此郭浩也并不着急，他有的是军队，就不信找不出一批能适应的人。 宋军现在已经度过金沙江，一路向西直奔拉萨，只要占据了拉萨，雪区就属于大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一年。 龙兴三年，三月。 多弥传回战报，杨业已经攻下拉萨，吐蕃全境收复！ 拱锤殿内，郭浩看着眼前的地图，把青藏高原纳入了版图，大臣们纷纷祝贺，郭浩的功绩，已经超越了秦皇汉武！ “传令杨业，让他从当地选拔兵马，继续向西，在北面建立防线，守住国境！” 终于把西藏收复了，郭浩心里也有些激动，和历史比，郭浩提前了三百年，把西藏纳入华夏版图。 在此之前，哪怕是汉唐时期，也没有人想过要吞并吐蕃，毕竟那时的吐蕃还很强大。 然而此时，上天给了郭浩一个千载良机，吐蕃奔溃让郭浩得了便宜，不用蒙古的铁骑，郭浩的宋军也可以做到。 青藏高原的收复，代表着郭浩统一华夏的步伐进了一大步，此时他自己不在乎那些细节，也不管边境地区是否都属于华夏。 …… 一个月后，高昌城内。 师子王正在听和尚讲经，自从大宋的僧人到了西域，就到处宣扬佛法，称赞东土是人间乐土。 不知道哪位僧人，在传法过程中，把西游记讲出来了，郭浩作为这本书的“作者”，自然是信佛之人。 再加上未来佛的传言，很多人都想去大宋看看，但苦于路途遥远，很多人也只是想想而已。 师子王正听的入神，这时侍者忽然进来，打断了和尚讲经，师子王有些不悦。 “什么事？” “大王，宋国派来使者，带来了宋国的国书。” 师子王闻言一惊，看了和尚一眼，和尚心里虽然惊讶，可脸上却是笑着点头。 师子王没有急着接见使者，而是先看了国书。 国书的大致意思是：高昌乃西州外生，汉时就是中原属国，如今大宋已经收复吐蕃，高昌国也可以归顺了。 吐蕃被灭了！ 师子王大吃一惊，转头在看那个和尚，好像也不那么和蔼了！ 第五百零四章 出兵西域 宏远和尚，是少林寺十八罗汉的为首之人，是宏泰方丈的师弟，佛法高深。 看见师子王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自从他们来到高昌，一直很受礼遇，对师子王也很有好感。 “阿弥陀佛，大王何故如此看贫僧，陛下在国书上写了什么？” 师子王没有回答，而是把国书递给宏远，宏远接过国书一看，脸色也是变了变。 郭浩竟然如此焦急，这么快就灭了吐蕃，现在又要高昌。 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高昌的百姓对大宋的印象很不错，对宋国也很是向往。 可是向往归向往，师子王一脉用了数十年，统一了打败了西州回鹘，统一了西域，也是很有民心的。 后周广顺元年二月，西州回鹘派遣都督向后周贡大批方物，当时该国已有一定经济实力。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高昌国的实力也增长了不少，虽然一直给大国纳贡，并不代表愿意归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宏远和尚颂了声佛号，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子王此时也反应过来，这群和尚来高昌国，根本不是弘扬佛法的，而是来蛊惑人心的。 “哼。” 师子王拂袖而去，出于对佛的尊敬，他没有为难宏远。 不过他很快下令，禁止少林和尚公开讲禅，宋帝之心，已昭然若揭，师子王不傻，怎么能看不明白。 十八罗汉被禁足，没有外人时，他们也褪去了高僧的伪装。 “师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弥陀佛，陛下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百姓已经知晓我大宋，如果能再给我们一些时间，也许就可以说服高昌王。” 宏远和尚以为他可以说服高昌王，殊不知他们的佛法对于百姓有用，对于真正的王者，一点用没有。 一年的时间，他们不动声色地宣传着大宋，宣扬着大宋的强大，与郭浩的仁慈。 可是这些话骗骗百姓可以，师子王却不喜欢听这些，作为一国之主，他对自己的国家很满足。 历史上的高昌回鹘存在了四五百年，这与宗教治国有关，同时也说明它的实力和底蕴。 郭浩通过贡品，就可以看出西域的富有，西域与辽东同一纬度，要不是地形原因，必然是一片沃土。 他已经等了一年了，他觉得没必要再等了，师子王给大宋纳贡的同时，和辽国也保持联系，它是不可能主动归顺的。 所以郭浩趁收复吐蕃之际，宋军士气正盛，兵分两路讨伐高昌，这份国书就是告诉高昌，如果不归顺，下场和吐蕃一样。 而宋军的兵马，将会以昆仑山为界，分为南北两路，一路走河西走廊，一路走西藏和青海交界。 如今吐蕃被宋军占据，西境的军队没有驻守的必要了，五万大军去了吐蕃，另外的五万就去了西域。 宋国出兵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高昌国，王宫之内，贵族们聚在一起商议对策，当他们得知宋军的行军路线后，原本紧张的表情又放松下来。 “宋军从这条路线走，必然会经过婼羌国，一旦他们进入了那里，就会受到天女的诅咒！” 一个贵族说完，其他贵族纷纷大笑，师子王也笑了，看来佛祖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 昆仑山南，马仁瑀、董遵海两位将军，带着五万兵马向西进军。 二人原来都是地方上的节度使，因为之前的将军病逝，所以郭浩不得不重新任命。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动作，在草原上悠哉悠哉地吃早。 天很蓝，河很清，纵使习惯了沙场的汉子，看到这个景色，也不由得发出赞叹。 翻不完岩层经卷，望不尽雪峰塔尖，蓝天旋磨幽深，水草串起悠远…… 大军驻足于此，马仁瑀派人去寻找向导，斥候走了很远才找到一个牧民，向他说明来意。 “老人家，我们要去西域，你能帮我们带带路么？” “西域？” 牧民有些不解，斥候随即解释道：“就是高昌，沿着昆仑山一路向西，高昌国。” 听到他们要去高昌国，牧民的脸色瞬间变了，吐蕃现在虽然被吞并，可对于草原上的牧民影响并不大。 “你们要去高昌国，这条路走不得！” 斥候有些不解，根据古籍记载，这条路确实可以通往西域，而且沿途水草丰富，食物充足，为什么就走不得呢？ “这条路为什么走不得？” 牧民摇了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否则天女会怪罪的！” 说完牧民就赶着牛羊离开了，斥候很想把他绑起来，可是军中明令禁止，不能骚扰当地百姓。 回到军营，斥候说明了情况，同行的武将和监军都不明白，难道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看着远处的昆仑山，所有人都觉得有什么，接下来他们又询问了几个牧民，听说他们要去西域，没有一个愿意当向导。 两位司令有些迟疑，但军令难违，这又是他们第一次带兵出征，他们不想放弃这次就建功立业的机会。 马仁瑀看了看手里的司南，对照地图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他们现在是在格尔木，历史上曾是羌人活动区。 汉武帝时张骞第一次通西域，曾取道柴达木盆地返回，因这里是羌人活动区，故史称“羌中道”。 再往西是婼羌国的地盘，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只要到达婼羌国，他们就进入西域了。 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大军继续前进，四周的景色依旧美丽，可气氛却渐渐诡异。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的风开始变大，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天空飘过一片云彩，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 “停止前进！” 马仁瑀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拿起司南看了看，发现司南的指针不停地乱转，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再看后面的士兵，有不少人都是气喘吁吁，他们的速度明明不快，不应该出现这种现象！ “后队变前队，快退！” 马仁瑀想起牧民的警告，难道这就是天女的诅咒？ 明明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直觉告诉他，如果他们不尽快离开，他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好在队伍拉的够长，后面的队伍还在区域外面，否则一旦迷失了方向，他们很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半天以后，大军后退了十里地，马仁瑀下令扎营，派出斥候前去探路。 即便他反应很快，还是有不少人出现了头痛、头晕的症状，他们知道这是因为高原引起的。 可是他们常年驻扎在高原，应该早适应了环境，一路上虽然有些高原反应，可慢慢走还是没问题的。 “难道真的有诅咒？” 马仁瑀惊疑不定，此时他是左右为难。 继续前进，军队很有可能出事，还没等到达西域，就都死在了半路。 如果不继续前进，军令是郭浩下达的，如果延误了战机，这个责任他担负不起。 思来想去，马仁瑀觉得不能冒险，当地牧民的异常，还有他们之前的经历，都说明前方很危险。 于是他决定按兵不动，给朝廷写信请求指示，如果没有向导带路，他可不敢再走了。 五天后，消息传到汴梁，郭浩得知后皱眉，这件事太稀奇，就算有点高原反应，也应该可以克服啊！ 打开地图，找到马仁瑀说的位置，格尔木的西面，羌塘人所在的地区…… 看到这里，郭浩脑中忽然一闪，位于三省交界处的区域，这是羌塘无人区！ 这是个生命禁区，哪怕是后世之人也无法征服！ 这里景色优美，环境迷人，是动物的天堂，人类的地狱，她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可可西里。 第五百零五章 古今之事 马仁瑀的南路大军被可可西里拦住去路，这也在郭浩的预料之中。 他之前的军令里，就说过要小心行军，高原地区不但有草原，还有戈壁和沙漠。 所谓的无人区，并不是一点人没有，可可西里地范围很大，外围还是有些牧民的，也就是宋军遇到的那些。 但是这些牧民都知道，越往里走就越危险，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可可西里有一片禁地。 马仁瑀之前不信邪，看着辽阔的草原，水和食物都不缺，要不是他撤退的早，后果不堪设想。 这条路无法走通，宋军只能想别的办法。 根据当地人所说，他们如果向南绕过婼羌，会被昆仑山挡住去路，就算他们翻过了昆仑山，山的北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是一片古老的沙漠。 后世的科学家最新一项研究成果表明，华夏面积最大的沙漠——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可能早在450万年前就已经是一片浩瀚无边的“死亡之海”。 所以他们根本绕不过去，只能退回去，穿过戈壁滩，和北路军在敦煌汇合。 事实证明，无论是丝绸之路，还是河西走廊，历史告诉我们，去西域只有一条路。 可是郭浩就想试试，山脉、沙漠、无人区，一道道天然屏障出现在眼前，郭浩也不得不妥协。 拱锤殿内，军机处研究了各种路线，最终都走不通。 郭浩无奈地摆摆手道：“让两军汇合吧，我们不能让将士们冒险，师子王估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以为我们会放弃。” 事实上西域的地形确实得天独厚，北有天山山脉，南有昆仑山脉，祁连山收紧了口子，只剩下河西走廊一条路。 现在北路大军驻扎在玉门关每，本打算齐头并进，一同进攻高昌，结果郭浩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西域不是那么好打的。 …… 高昌，王宫。 “阿弥陀佛，贫僧要见大王。” “去去去，大王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宏远和尚伫立在王宫前，侍卫却不让他进去，他已经得知师子王已经调兵，就驻扎在伊州，明显是要和大宋开战。 宏远和尚很着急，虽然他是汉人，可身为出家人，他不愿意看到流血牺牲，不愿意看到徒增杀孽。 师子王在王宫里，并不知道南路军的事，他只知道他们过不来，可玉门关还有五万兵马，虎视眈眈。 师子王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战，按理说天时地利人和他们都有，可他就是有些恐慌。 宋军大多都是汉人，应该适应不了西域的气候，可是汉人的坚毅是他无法想象的，吐蕃不也被吞并了么？ 事到如今，郭浩也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了，他不是没给对方机会，只是对方不珍惜。 无论是吐蕃还是高昌，都是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郭浩始终一个观点，要么不要，要么打服。 对于这一点，有很多人会觉得难以理解。 郭浩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 君不见，成吉思汗马踏欧亚大陆，建立大蒙古国，到后来还不是分崩离析？ 后世的华夏蒙古独立，作为华夏曾经的领土，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结果？ 君不见，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直接灭了高句丽政权，高句丽作为附属国，还不是独立了。 清朝之时，准格尔不服统治，康熙皇帝是用武力打下来的，而不是靠嘴说的。 西域、吐蕃、琉球，这些远离中原，偏安一隅的区域，如果不严格控制，稍有不慎就会丢失。 纵观世界历史，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流传下来。 历史上欧亚大陆都曾有过分解，唯独华夏完成了大一统，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华夏的根基。 从那以后，历朝历代的皇帝，尤其是开国皇帝，心中都有大一统的观念。 这并不是野心，这是一种使命，作为炎黄子孙，每个皇帝都会下意识地去完成使命。 而郭浩这么做，也是在履行一个皇帝的职责，如果没有元朝收复了吐蕃，也许就没有现在的西藏。 郭浩抢了忽必烈的功劳，但他不会脸红。 很多人都不明白，他发展科技是为了什么，根本不是用来战争，而是控制。 以宋军现在的实力，世界上没有几个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辽国，宋军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郭浩为什么不先打辽国，反而去啃高昌这块骨头，西域三十六国听起来很大，实际上无论是人口还是资源，远不如辽东富有。 戈壁、沙漠，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只有很少的地方适合居住，历史上中原王朝其实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名誉。 但是郭浩不一样，他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切，趁现在世界还处于蛮荒时代，他要把大宋打造成一个工业帝国。 这个时候，郭浩还没有机会去搞什么考察，弄什么绿化环保工程。 也许提前了一千年，很多后世的沙漠还不是沙漠，那些消失的绿洲还存在。 郭浩心里想着这些，他想努力保留这一切，用人的力量，去改善自然环境，把华夏大地变得更美好。 所以治理西域的方针郭浩早就想好了，从现在起治沙，同时也要修路。 当年秦始皇为了方便军队行走，修了一条秦直道，可以直接到达边疆，防止匈奴犯边。 郭浩不需要这么做，他修路是为了发展，拿下吐蕃和西域后，大宋的疆域已经够大了，接下来就是全力发展的时候。 如今高昌国不愿归顺，郭浩也可以理解，但是郭浩不会心软，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华夏。 龙兴二年，腊月。 马仁瑀的兵马到了敦煌，但是冬天太冷不适宜出战，所以朝廷令他们驻守敦煌，等到来年春天再攻打。 高昌国内一片紧张，大宋境内却是一片欢腾。 随着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富足，很多民间风俗也逐渐发展，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郭浩喜欢吃饺子，不是历史上那种混沌，而是真正的饺子，家家户户也都吃饺子。 郭浩冬天喜欢吃火锅，汴梁城内的大小酒馆，也都做起了火锅，冬日里吃火锅，确实是一种享受。 至于酒，郭浩并没有大肆推广，主要是因为粮食不够。 为了节省粮食，郭浩还下旨，酿酒所有的粮食不能是新粮，一旦发现严加惩处。 这些年大宋的人口一直在增加，国家又没有什么应对天灾的办法，黄河上游倒是出现了堤坝，但也仅仅是雏形，没法和后世的三峡大坝比。 即便如此，大坝的出现，确实减少了决堤的发生，工部有关部门一直在研究，直到彻底解决水患为止。 今年过年，比以往冷清许多，李芙去世，秋南被贬，让宫里少了许多生气。 好在沈欣回来了，她要陪孔明月过年，郭浩这次没有强迫他，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儿。 走在汴梁的大街上，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药店、公廨…… 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 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 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 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好一副太平景致，好一副和平景象…… 第五百零六章 集市遇刺 百姓们忙忙碌碌，却井然有序。 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巡逻的卫队经过，同时说着防火防盗的口号。 城门口的卫兵腰杆站的很直，虽然他不能回家过年，可放假七天的军饷，是平时的双倍。 平时热闹的汴河，难得清净下来，码头旁边，船只整齐的停泊，没有看见搬运工，只有几个小孩子在船上嬉戏。 汴河旁边的集市，比街道更热闹，很多小贩在这里摆摊，卖的东西稀奇古怪，郭浩反而对这些很感兴趣。 看见郭浩走进集市，韩玉和紫云赶紧跟上，这里的人比街道更多，人员也更为复杂，他们要十二分小心才行。 最让郭浩感兴趣的是，站在几匹骆驼前的西域商人，他们难道不回家过年么？ “这课红宝石怎么卖？” “一两金子一颗，多买可以便宜。” 一两金子！ 郭浩倒吸了口冷气，抬头看了看那个西域商人，心说竟然有人比他还黑的。 “有点贵了，据我所知，这宝石在西域很常见，根本不值这些钱。” 西域商人摇了摇头，道：“以前是不值，但是现在值了，宋军封住了道路，商人都过不来了，我们也回不去了。” 郭浩闻言心里一动，笑着问道：“那阁下认为，朝廷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阁下就是从西域来的，那么阁下是否希望，西域归顺大宋呢？” “这……” 商人警惕地看了看郭浩，要不是官府没有驱赶他们，和往常一样对他们，他都以为郭浩是官府派来的探子了。 看到西域商人有些犹豫，郭浩反手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其实就是一块玻璃但西域商人不知道，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我用这个换你一颗宝石，你说说你的看法怎么样，不用怕，我只是个读书人，不会伤害你的。” 西域商人看了看水晶，最终没忍住诱惑，看了看四周，和同伴打了声照顾，把郭浩叫到一边。 郭浩跟了过去，韩玉和紫云自然也在，西域商人看了二人一眼，郭浩笑道：“没关系，他们是老夫的弟子，阁下尽管说就是。” 西域商人明显是在中原待久了，对于中原的文化还算了解，对二人笑了笑，然后看向郭浩。 “要我说，我同意归顺大宋，毕竟大宋这么繁华热闹，不是西域能比的。 只不过我们同意，但我们的王不会同意，失去了子民和土地，他还是王么。” 西域商人的口音很奇特，有点老外的感觉，郭浩忍住笑意点头，示意商人继续说。 “哎，身为百姓，我们都不希望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还不能做生意，要是能不打仗就好了，我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嘛。” 西域商人说了半天，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其实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在大宋的地盘上，他自然不敢当着别人诋毁郭浩。 可是在很多西域人看来，郭浩就是魔鬼，是恶魔，是占领他们家园的暴君，是逼他们流离失所的强盗。 这种想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普通百姓没有商人这么多见识，对他们来说，和平才是最想要的。 郭浩原本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投降，后来还是放弃了，作为统治者，他也不希望百姓和他不一条心。 抬手把水晶给了西域商人，西域商人也把红宝石给他，郭浩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郭浩的背影，西域商人叹了口气，他能看出郭浩是官府之人，而且很可能是个大官。 如今道路被封，他回不去家，两国现在剑拔弩张，他在这里不受皮肤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郭浩继续逛着集市，想着如何能兵不血刃拿下西域。 高昌王的称号为阿厮兰汉，汉译名为师子王，祖上为西州回鹘，曾经受唐朝统治。 可唐朝是节度使制度，允许地方政权的存在，只要名义上属于大唐，朝廷就不会说什么。 但大宋不一样，郭浩采用的是集权制，地方只有政权和治安权，军权他一定要收回来，甚至经济发展也要听中央的。 两个制度有着本质区别，这也是师子王不愿归顺的原因，与百姓无关，这是两位统治者的较量。 可是统治者要做的事，还是要百姓买单，一百多年前，西州回鹘就已经独立了，此时正是国力强横的时候，怎么会轻易投降。 想了半天，这根本就是无解，郭浩唯一能做的，就是破城以后不骚扰百姓，尽量减少战争的影响。 不知不觉中，郭浩已经走到了集市的尽头，这里是卖牲口的地方，气味有些难闻。 郭浩皱了皱眉，掉头打算往回走，然而就在这时，一匹马忽然失控，向郭浩冲了过去。 “哎，我的马！” 马的主人大惊失色，连忙去拉缰绳，可是他力气太小，根本拉不住，眼看那匹马就要撞到郭浩。 郭浩见状不慌不忙的走到一边，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被马撞到。 然而他的身后就是集市，如果任由马匹冲进去，会造成很大的混乱。 “韩玉，你去，把那匹马控制住。” “是。” 韩玉闻言快步上前，此时马匹刚好从三人面前跑过，韩玉一把抓住缰绳，然后飞身上马。 遇到这种情况，一把有两个办法，一是用蛮力把那勒住，但这样很容易伤到马。 二是骑着他安抚他控制他，这样的难度很大，需要很高的训马技术。 韩玉艺高人胆大，直接骑到了马背上，然而就在这时，郭浩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紧接着就是当的一声。 郭浩的目光放在韩玉身上，可紫云一直警惕着身后。 郭浩回头一看，只见紫云抽出宝剑，和那个马的主人打斗在一起，这时又有几个人，从草堆里抽出砍柴刀，砍向郭浩。 郭浩见状脸色一变，连连后退。 这次出来他只带了韩玉和紫云，觉得在这汴梁城中，应该没有人会对他不利，毕竟汴梁的治安一直很不错。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对方隐藏分的太深了。 郭浩根本没有准备，手中也没有武器，原本老实的农户突然变成嗜血的杀手，看着对方的眼神，郭浩毫不犹豫地逃跑。 什么空手入白刃，郭浩想都不去想，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面对几个手拿砍刀的大汉，没有武器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紫云也不再手软，一剑结果了那人，反身去追郭浩，却被另一个人刺客拦住。 韩玉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却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回头一看大吃一惊，直接从马上跃起，拔尖向郭浩跑去。 郭浩跑着跑着，忽然觉得后背一痛，身子一个踉跄，听见清脆的声音，一个飞刀掉在地上。 对方还有暗器，郭浩赶紧躲在一个柱子后面，这时眼前一道身影闪过，韩玉已经冲了过来。 韩玉和紫云拦住了对方，转眼间地上就多了几具尸体，郭浩走出来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目光冷的吓人。 当街杀人，汴梁城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 百姓们都被吓得远远躲开，看着韩玉二人被十多名刺客围攻，对方完全是以命相搏，二人一时间也有些应对不暇。 就在这时，郭浩突然发现，前方的酒楼二楼，站着一个人，目光盯着郭浩，郭浩望去很快便躲开了。 郭浩顿时有些警惕，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是城里巡防的衙役赶到，再次抬头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郭浩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他要找的人就是他，这次刺杀是早有预谋，而幕后之人就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郭浩抽出一个衙役的刀，直接追了上去。 更宋 第五百零七章 仇人相见 郭浩这一跑，把那个衙役吓了一跳，刀被人抢走了，回去可是要挨板子的。 有了衙役的帮忙，韩玉和紫云终于得以抽身，见郭浩提刀追了出去，二人对视一眼，韩玉也跟了上去。 “站住，不许走！” 虽然不知道二人的身为，可是当街杀人，已经很骇人听闻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时紫云拿出一块令牌，上面雕着一条黑龙，上面有“内卫”二字，刑部的衙役赶紧施礼。 “见过大人，你们这是……” 紫云也没和他们废话，冷声道：“把剩下这两人看好了，绑上手脚堵住嘴巴，别让他们死了，让后送到内卫。 现场的尸体也一齐收回去，疏散百姓，让开封府出面解释一下，就说有刺客刺杀官员。” 刑部的衙役连忙答应，内卫的身份他很清楚，那可是负责保护朝廷大员的。 而他们这些衙役，就是负责治安，就好比后世的公安和国安，不是一个级别的。 紫云交代了一切，就去追郭浩，她是郭浩的保镖，郭浩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郭浩来到酒楼二楼，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于是他询问酒楼的小二，小二被他手里的刀吓得半死，哆哆嗦嗦指了指后门。 “小二哥，一会儿有人如果过来问起，劳烦给他们指个路，我还要先去追人。” 郭浩说完就从酒楼的后门离开，集市是在汴梁城外，这座酒楼是临河而建，所以郭浩出去就看到河边有一个身影。 郭浩提刀追了上去，那人此时回头看了看，原本是快速走着，看见郭浩够立刻跑起来。 那人这一跑，郭浩更加确定他有问题，脚下步伐加快，沿着河边跑了一段距离，二人只见那人闪身进了树林。 江湖上有规律，逢林莫入。 郭浩跑到那人消失的位置，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一旦对方有什么埋伏，他会很被动。 可是如果真是他要杀自己，郭浩如果不把他抓出来，他也会寝食难安。 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郭浩总不能都不出宫了，又或者是每次都带上大批侍卫，这就有点太兴师动众了。 也许是察觉到郭浩没有追上来，那人竟然停在了原地，透过树林看着郭浩。 郭浩第一时间也看到了他，到为了保险起见，他观察了半天，见四周没有异常情况，这才进了树林。 就在郭浩进树林的时候，韩玉刚咬着牙追上来，前面没有郭浩的身影，他失去了郭浩的踪迹。 郭浩进了树林，谨慎地靠近那人，那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郭浩到来。 走到近前，郭浩距离对方十步停下，仔细打量着对方，确实觉得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阁下何人？为何把我引到此处！” 只见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把我忘了，老师，你好记性啊！” 听见老师二字，郭浩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这一生只教过一个学生，那就是前朝太子柴宗宜！ “宗宜！是你么！” 郭浩真的很意外，没想到柴宗宜还活着，当他得知是李安杀了柴宗宜时，心里还内疚过。 “看来，姑父你终于认出我了，是不是很意外，没想到我还活着。 二十年了，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当初我是那么敬佩你，相信你，没想到最终要害我的竟然是你！” “宗宜……” 郭浩刚要说什么，只见柴宗宜忽然举起一把火枪！ 这是格物院发明的短枪，由于每发射一次都要上弹，所以已经被淘汰了，没想到柴宗宜竟然弄到一把！ 柴宗宜举着枪，慢慢靠近郭浩，郭浩慢慢挪动脚步，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 “宗宜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并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否则宗训也不会活下来……” 郭浩想要解释，柴宗宜一脸的愤怒，喝道：“别和我提他，他就不配当皇帝，也不是我柴家的子孙！” 听到这句话，郭浩心里一沉，突然明白柴宗训是怎么死的了，很有可能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的。 冷静下来，郭浩看着柴宗宜问道：“宗宜你既然没死，这是一件好事，当年确实是朕对不起你，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 “朕？你还有脸自称朕？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 李安那个老东西，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你和他是一丘一壑，都是乱臣贼子！” 听到这句话，郭浩的脸色阴沉下来，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他早就习惯了自己的身份。 朝廷中的前朝老人都死了，百姓们也认可了他的功绩，现在的大宋已经没有人记得后周，郭浩也觉得自己的皇帝当的心安理得。 可是柴宗宜说的没错，他当初确实是逼迫柴宗训退位，只是他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他不当皇帝，他和他的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柴宗宜旧事重提，确实触动了郭浩敏感的神经，如果他知道柴宗宜还活着，不会什么都不做。 “宗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朕当这个皇帝，也确实迫不得已。” 郭浩很严肃的说着，可在柴宗宜听来，这都是他的借口。 “迫不得已？那好，既然你有苦衷，我可以相信你，现在我来了，我要你把皇位还给我，你会还么？” 把皇位还给柴宗宜，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郭浩愿意，朝中的文武百官可不一定。 况且郭浩当这个皇帝可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华夏的未来，如果没有他的引导，大宋不可能有今天的发展。 看到郭浩沉默，柴宗宜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仇怨。 “怎么？舍不得了？没关系，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昭告天下，这皇位是我们柴家的，你只不过是郭家的女婿！” “宗宜！” 郭浩刚要说什么，只听“嘭”地一声，柴宗宜竟然开枪了！ 郭浩身子一震，如遭雷击，低头看了看胸口，一颗铁丸嵌在胸口，是软甲挡住了子弹。 可即便如此，子弹的冲击力还是将他震伤，郭浩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每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 “宗宜，你住手！” 郭浩上前就要躲柴宗宜的枪，哪成想从树上突然跳下一个人，拿着刀向郭浩砍来。 郭浩见状举刀格挡，对方是想要他的命，所以刀刀砍向要害，郭浩不得已杀了他。 在二人打斗的间隙，柴宗宜又上好一颗子弹，见自己的帮手死了，眼里有一丝悲痛。 重新举起枪，柴宗宜严厉满是仇恨，枪声响起的同时，郭浩下意识地闪身，一步窜到柴宗宜的身前，下意识地一刀划过。 这一刻，郭浩仿佛回到了当年，当年他劈死那个山贼的时候，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危险，这一次其实也不算什么。 柴宗宜只觉得脖子一凉，身体瞬间失去了力气，他已经没有机会再装子弹了，转身看了郭浩一眼，盯着郭浩倒了下去。 郭浩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在，这才用手捂住左臂，刚才那枪打在了胳膊上。 两声枪响，韩玉就算再不济，也能确定郭浩的位置，二人快速赶到现场，看到地上的柴宗宜，顿时吃了一惊。 “陛下！” “我没事。” 见到二人过来，郭浩一下坐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第一枪虽然没有打进去，可是他的肋骨恐怕断了。 “陛下，都是我们无能，请陛下责罚！” 二人见郭浩吐血，心中大骇，护驾不力可是死罪，二人赶紧跪在郭浩面前。 第五百零八章 恩怨终了 郭浩坐在地上喘了口气，这一次他受伤不轻。 不只是胸口和手臂，后背也是隐隐作痛，那枚暗器打在他后背，原理和子弹差不多。 看了看柴宗宜的尸体，郭浩伸手闭上了他的眼睛，捡起那把火枪，韩玉和紫云二人心沉的更低了。 这种火枪，郭浩只让人做了十把，其中有两把在他那里，剩下的八把送给了自己的儿女，而这把火枪上赫然磕着“燕”字！ 燕王郭致舜，这是郭致舜的枪，只是他的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面还有原因。 在紫云的帮助下，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这时李辉带人赶了过来，看见柴宗宜脸色一变。 “是他！” 郭浩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不许透露出去，你们暗中继续调查，一定要找出所有余党。 如果朕猜的没错，之前的刺杀就是他干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李辉闻言让人把尸体抬走，随即看了自己两个徒弟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责备，二人也羞愧的低下头。 看到这一幕，郭浩开口道：“这次的事不怪他们，当时刺客出现之时，他们二人也是在拼命保护朕。 是朕发现了幕后之人，这才只身追了上去，要不是他手里有枪，朕也不会受伤。” 李辉闻言没说什么，抱拳行礼后离开，火枪涉及到格物院，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郭浩回到皇宫，丁酉前来给郭浩疗伤，丁酉看见伤口十分惊讶，伤势并没有郭浩想的那么严重。 “陛下，胸口的肋骨无恙，只是受到撞击，震荡了心肺，臣给您开一副药，服药后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至于手臂上的子弹，臣已经取出并清洗了创口，陛下这段时间不能沾水，臣每天会来给陛下换药。” 既然骨头没断，郭浩也就松了口气，摆手让丁酉下去，这才拿出了那把枪。 看着这把枪，郭浩思考着柴宗宜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如果是郭致舜给他的，那么这件事就复杂了。 只是如果真是郭致舜，他能接触到那么多先进武器，尤其是最新的步枪，他的软甲根本挡不住。 可是郭致舜并没有给他步枪，这说明不是他给的，而和郭致舜有接触的，又和柴宗宜认识的只有一个人！ 郭永宁！ 永宁宫内，充满了檀香的味道，郭浩皱了皱眉，对于烧香拜佛这一套，他很看不上。 走进大殿，此时已经成为了佛堂，郭永宁坐在那里，专心背诵着经。 “陛下” 宫女看见郭浩连忙施礼，郭浩摆手让他们退下，见郭永宁没有动，直接走到她面前。 郭永宁睁开眼睛，抬头看了郭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才站起身来施礼。 郭浩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中间坐在，郭永宁走过来给她倒茶，郭浩突然把枪放在了桌子上。 “这把枪，是舜儿给你的吧！” 郭永宁手中一抖，水壶直接掉在地上，郭浩拿到了这把枪，那岂不是说柴宗宜他 “果然是你。” 看到郭永宁的表情，郭浩终于可以确定，柴宗宜的火枪，是郭永宁给他的。 “宗宜他” “他死了。” 郭永宁身子一晃，连忙扶住桌子，这才没让自己摔倒，回想起那一日，她拒绝了柴宗宜。 “姑姑，当年是李安指使手下加害于我，要不是我命大，我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 所以我要杀了他，可是我的人都被杀光了，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要报仇！” 听到柴宗宜要找李安报仇，郭永宁没有劝阻，但是她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她哪有能力帮柴宗宜报仇。 “姑姑，我听说致舜的格物院里有一种火器，名为火枪，可以在百步之外将人击杀，你是他的母亲，能不能给侄儿弄来一把！” 听到火枪，郭永宁心中一动，郭致舜倒是给了她一把火枪，郭致舜看不上了，就给她用来防身。 只是她现在吃斋念佛，怎么可能把杀器放在身上，她犹豫了许久，她其实也恨李安，心里向佛祖请罪，然后就把那把枪交给了柴宗宜。 拿到火枪，柴宗宜大喜过望，有了这把火枪，他就能找机会杀了李安，然后是李芙，最后是郭浩。 然而秋南因为玄卫之事被打进冷宫，李安喜极而亡，李芙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也病逝了。 还没等柴宗宜动手，他的仇人就都死了，这让他很不甘心，心里的怨恨无处发泄。 没办法亲手杀了仇人，柴宗宜把怨恨都放在郭浩身上，他隐藏在汴梁之中，一直在等待时机，杀了郭浩。 这一等就是一年，郭浩果然和传闻一样，喜欢独自到汴梁街头微服私访，当郭浩走进集市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完全凭借运气，如果郭浩不去河边的集市，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只是柴宗宜没想到，如此周密的计划也没能杀了郭浩，如果是别人挨了那一枪，必死无疑。 郭永宁看着火枪，没想到柴宗宜竟然真的去刺杀郭浩。 其实她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天下百姓，她不能这么做。 郭浩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沉默了许久。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告诉舜儿，也许在你们心中，始终以为朕疏远他，实际上他才是朕最信任的儿子！” 郭浩说完，离开了永宁宫，那把枪放在桌子上，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过了几天，开封府发出告示，称那日集市上死了的人是敌国的探子，是来大宋搞破坏的。 老百姓心思没那么多，听说是敌国来的，也就没人说什么。 然而在暗中，内卫还抓起来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那些人的家人，为了事情不暴露，他们都需要被秘密处理。 龙兴三年，正月。 大相国寺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当朝容贵妃，燕王郭致禹的母亲，郭永宁。 “阿弥陀佛，施主你真的想好了？” 方丈为难的看着郭永宁，因为郭永宁要剃度出家，没有郭浩的同意，他怎么敢收。 “大师，我心意已决，看透红尘，世间之事已与我无关，那皇宫对我只是牢笼，我若寻求解脱，只能皈依佛门” 方丈闻言闭眼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那皇宫就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围城之中，充满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即便如此，天底下还是有很多人会飞蛾扑火，想要一步登天，殊不知繁华之处，也是地狱边缘。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贫僧就替你削去这三千烦恼丝，愿你早日脱离苦海。” “多谢大师。” 方丈说罢，就要替郭永宁剃度，就在这时，三个人匆匆赶来，正是她的儿女。 “母亲” 郭致舜、郭雁菡、李继隆，他们都是郭永宁最亲近的人，得知郭永宁要出家，哪里还能坐得住。 “母亲，你这是何苦，不愿住在皇宫，你可以和我们一起住啊！” 郭雁菡想不明白，郭永宁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家，这些年秋南李芙一直在争，弄得郭致尧和郭致舜也不安宁，反而是他们一家很平静。 “不必了，为娘罪孽深重，唯有此举方可化解罪孽，你们若是想我，也可以到寺庙来看我。” 郭永宁终究放不下儿女，但是她差点害死郭浩，郭浩没有怪罪她，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看到郭永宁心意已决，郭雁菡只能趴在丈夫怀里哭，郭致舜想要上前，却被李继隆拉住。 微微地摇头。 第五百零九章 持续发展 汴梁城，大相国寺。 听说容贵妃要在这里出家，很多人都想来看看，可是有人封锁了佛堂，百姓不能靠近。 郭雁菡伤心欲绝，她实在想不明白，郭永宁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出家。 而李继隆在军机处任职，倒是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他不敢告诉妻子，郭致舜要劝让郭永宁时，他也拦住了他。 郭永宁出家，并没有遮遮掩掩，他们都闻讯赶到了，郭浩一定也知道这件事。 可是郭浩没有出现，就等于默认了郭永宁的选择，就算郭浩不把她打入冷宫，她的下场也不比秋南好哪去。 为了自己的儿女，她决定出家。 郭永宁一生，当过小姐，当过公主，疯狂地爱过，也默默地恨过…… 当初是她主动追的郭浩，其实也有趁人之危之嫌，如果不是郭浩以死相逼，李芙很可能被休。 所以李安恨郭家也是有原因的，如果郭威一脉还有势力，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可惜郭威的子孙都死了，柴宗宜隐忍了这么多年，终究不是郭浩的对手。 大殿内几十个和尚在诵经，青丝一缕缕掉落，郭永宁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闭眼流泪。 恩恩相报何时了，郭永宁不想这仇恨继续延续，哪怕她当了皇后，郭致舜当了太子，如今也是大宋的天下了。 “阿弥陀佛，从今日起，你就是了凡，了凡就是你，在没有什么容妃。” “弟子多谢大师。” 郭永宁出家已成定局，李继隆、郭致舜把郭雁菡送回家，二人来到书房。 “姐夫，你为何不让我劝劝母亲，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出家？” 李继隆沉思片刻，开口道：“这其中确实有原因，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事情牵扯到上一辈人，我不能说。 而且陛下应该知道母亲要出家，可是他却没有出现，也许这对母亲是最好的保护。 虽然她人在寺庙，可我们依旧可以去看看，而且她远离斗争，也不用担心受伤。” 李继隆说话时，一直在观察郭致舜，如果他脸上露出愤怒或者不甘，那就说明他有野心。 不过郭致舜的脸上只有无奈和难过，他其实也猜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他不愿面对罢了。 …… 阿不里由于完颜继的事情，被软禁在寝宫，郭永宁相国寺出家，皇宫里又少了一位妃子，周薇的地位又提升了一截。 命运有时候就会捉弄人，原本起眼的周薇，突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她今年不到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让她站稳了脚跟，郭致启的太子之位无人可以动摇。 但是她的父亲、姐姐皆已去世，周家又没有别的亲人，这些年她除了侍奉郭浩之外，没做别的事。 可是郭浩国事繁忙，根本不能像李煜一样，陪她风花雪月，花前月下，所以周薇的心里也是有些郁闷的。 不过此时郭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心思在找什么妃子。 而且他随时都可能“驾崩”，如果他再招惹女人，就等于把他们推入火坑，那些女人也不可能爱上一个老头子。 宫里再次冷清许多，郭浩索性每天都待在御书房，处理国家的事情，经过这一次的波折，郭浩也消除了隐患。 郭浩拿自己最亲近的人开刀，也说明了他整治的决心，官场的风气稍微不对，郭浩就狠狠砸下一棒子来。 限制了土地的兼并，也就限制了地主阶级的发展，朝廷虽然鼓励商业，可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利国利民的买卖，郭浩大力支持，工业化是国家进步的开始，如今民间已经有了趋势。 与此同时，郭浩还下令鼓励开垦荒地，尤其是西北地区，三年免税，十年拥有永久使用权。 这一政令的下达，是为了鼓励百姓发展农业，毕竟工业造不出粮食，没有粮食都是空谈。 即便如此，随着人口的增加，郭浩还是觉得粮食不够用，就算没有战争，天灾的影响依旧很大。 作为帝国的主宰，郭浩开始了资本运作，他派遣舰队远航行商，换来粮食和其他资源。 在他看来，用丝绸、瓷器、毛织品换来粮食，都是很划算的买卖，这些粮食都进了国库，而郭浩则用钱来购买。 有人也许会说，朝廷拿来那么多钱。 殊不知大宋的钱都是朝廷造的，全国上下大规模开采金银铜，可市面上流行的却是纸币，来才出来的金银，紧紧为了给货币保值。 如今的大宋钱庄，已经有点中央银行的意思，配合户部控制市场，保证百姓的生活。 有了粮食和钱，朝廷开始在国内修路，各省之间都有连接，清一色的水泥路，可以方便马车行驶，消息的传递，物资的运输。 就在大宋国内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辽国南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在完颜继的带领下，辽南的百姓开始耕种，第一年玉米就获得了大丰收，这让耶律贤很高兴。 发展耕种的同时，完颜继还组织百姓向汉人学习，鼓励经商、重视工匠、发展教育。 紧紧一年多的时间，辽东和辽南的生产力大幅度提升，百姓的生活也改善许多，朝廷对此很满意，下令全国推广。 完颜继在王府中，得知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其实自打辽国设立南院大王之时，就是为了统治汉人。 而完颜继之所以如此驾轻就熟，得益于这些年女真国的发展。 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延续了上千年，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当初东海女真适应的最慢，完颜继没少操心。 然而事实证明，汉人沿用了千百年的习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起渔猎的靠天吃饭，耕种让他们更有安全感。 尝到了甜头后，这些游牧民族也就理解了完颜继的苦心，粮食加上猎物，让他们的生活上了一大截台阶。 有了女真国的经验，完颜继治理辽南得心应手，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有许多汉人，完颜继更懂得他们的心里。 边境之地，摩擦经常有，宋辽两国相互堤防，相互偷袭，就看谁更有耐心。 辽廷看到南部发展的这么好，也没有急着举兵南下，因为战争一旦开始，就很难保证现在的景象。 而幽州的宋都还没有建设完成，如今已经完成了大半。 紫禁城的轮廓已经出现，皇宫里的主殿已经完成，各种宫殿也拔地而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竣工。 北京没有建设完成，可中京长安和南京金陵的宫殿已经完工，历时两年时间，大宋的三京基本完成。 只要北京一投入使用，朝廷下一步就要铺设铁路，打通这条南北动脉，进一步促进发展。 龙兴三年，六月。 郭浩来到格物院，却不见沈欣的身影，郭致舜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 “喂喂，能听见么？” 就在这时，盒子突然传出声音，郭致舜听见后赶紧对着盒子回答。 “可以听见，可以听见！” 郭致舜很兴奋，沈欣研究了两年的电话，终于成功了，期间他们做了无数次实验，终于听到了清晰的声音，而且隔了很远的距离。 郭浩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些激动，终于把电话发明出来了么，这样信息传递就更方便了！ 如今的格物院，已经研究出了发电机、电池，灯泡也制作了不少，就是使用寿命不长，这与钨丝的成分和内部空气有关。 虽然都不是很完美，可这毕竟是科技产品，大宋提前了几百年发明出来，几百年后就会达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想想后世的清朝，在最关键的时候闭关锁国，限制了华夏的发展，郭浩现在不怕了。 第五百一十章 西部治理 “咦，父皇你怎么来了，儿臣忙着实验，所以……” 郭致舜终于看到了郭浩，郭浩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要紧，不必多礼。” 随即郭浩上前两步，看着郭致舜手里的盒子问道：“这是你们研究的电话么，成功了？” 郭致舜一听电话，兴奋地点点头，道：“成功了，我们研究了一年多，终于成功了！” 郭浩点头：“那，声音可以传递多远。” 说到这里，郭致舜一脸得意：“我们扑了一条十里的线，姑姑在那一边，我在这一边。” 十里地！ 那就是五公里了，郭浩也没想到，沈欣竟然这么厉害，这不等于把电话弄出来了。 “那再远一些可以么！” 郭致舜点了点头：“可以，不过需要更大的电压，现在我们那个发电机最高也就三十多伏，再高我们也没试过。” 电器的发展，比郭浩想象的要快，其实发电的原理并不复杂，主要是应用制作。 “好，继续完善电话，争取铺设铁路的同时，同时铺设一条电话线，这样我们就可以实时通话，及时沟通。” 郭致舜点点头，铁路铺设需要等北京竣工，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制造出更大的发电机，从而进一步完善电话。 放下电话，郭浩有参观了“军工厂”，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经过沈欣的指导，厂房内已经出现了机床。 利用滑轮原理，机床已经可以加工一些零件，这就加快了枪械制造，而且现在的枪械已经开始半自动化。 试了试新枪，郭浩奖赏了工匠们，这里都是大宋最核心的机密，他们进来容易，出去就困难了，所以郭浩对他们很好。 蒸汽机应用日渐成熟，可内燃机的研究并不顺利，主要是钢材的强度不够，零件的精准度则差很多。 虽然郭浩很想看到内燃机，坐上汽车，可是科技的发展需要时间，大宋的发展已经很快了。 经过几次的技术改革，枪械子弹已经可以组建生产线，只要原料足够，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枪弹。 能做到这一点，郭浩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军工厂还研制出了手榴弹，大炮也有很大的进步，体积更小，射程更远。 有了这些武器，大宋已经是天下无敌，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发挥这些武器的威力。 就在郭浩快要离开的时候，沈欣终于回来了，看到郭浩沈欣没说什么。 宫里的事她都听说了，她觉得郭浩很无情，几十年的妻子说贬就贬，郭永宁出家也不阻拦，他的心有多狠。 郭浩也察觉到她眼神里的异样，带着一丝畏惧，一丝怀疑，一丝冷漠。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的很远，这让郭浩心里很苦，可是又不能解释什么。 封建社会和后世没法比，即便郭浩积极改变，只要他是皇帝，就改变不了本质。 他其实很想善待秋南他们，毕竟相处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可是帝王并不是自由的，他不输于任何一个人，而是属于国家，属于百姓。 任何一个想占有他的人，都会成为国家的敌人。 任何一个想做自己的帝王，很大可能是个昏君。 郭浩不想做昏君，也不想家人与国家为敌，所以他只能忍痛，用世人不理解的方式去保护他们。 无论是秋南还是李芙，郭永宁或是阿不里，她们犯下的罪过，若是换了普通百姓，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即便是郭浩，他的双手占满了鲜血，他打着民族大义的旗号，打着统一华夏的幌子，发动了无数次的战争。 有多少人，死在了战争中。 又有多少人，死在了斗争中。 二者没有区别，因为那些人都是自愿的，他们的争斗牺牲，是为了子孙后代，而郭浩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子孙后代。 沈欣不明白这些，单纯地觉得郭浩太狠心，作为曾经的女友，她忽然看不懂郭浩。 郭浩对此只能喟然长叹，时至今日，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离开了格物院，郭浩回到皇宫，陈玄、赵普在等他，三人来到了拱锤殿。 “坐吧，有什么事说。” 二人没有坐，而是对视一眼，赵普拱手道：“陛下，吐蕃、西域我们是占据了，可是两地的发展，却有很大的难度。 这半年来，我们迁徙了不少百姓，可是那些藩人并不适应中原的环境，而中原的百姓也不愿意住在西域。” 郭浩闻言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预料到了，他看了陈玄一眼，开口道：“你们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二人对视了一眼，陈玄开口道：“针对西部问题，内阁经过研究，觉得与其过度干涉，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治理。 朝廷如果参与其中，需要消耗很大的财力物力，如果长期以往，朝廷很有可能入不敷出。” 陈玄说完，赵普也是点头，他们对于西部地区还是不够看重，主要是那里的环境实在太恶劣了。 但是，将士辛辛苦苦打下来，发现困难就不管了，没有中央的约束和帮助，西部不但得不到发展，社会矛盾还会导致他们独立。 郭浩看着二人，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是你们二人的意思，还是内阁的意思？” 二人皆是一愣，察觉到了郭浩的不悦，赵普硬着头皮站出来，道：“这是内阁经过商讨的决定，朝廷实在没有必要……” “够了，你们这些文人，根本不懂得战略，自上古突厥崛起，边境一直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大宋全国之兵，基本都驻守在边疆，如果没有他们，哪有你们的侃侃而谈。 新疆、西藏，虽然环境恶劣，何尝不是一道天然屏障，当初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差一点覆灭华夏正硕。 如今我大宋东南环海，北面有长城，唯独西面，无天险可守，而且藩人作乱，始终骚扰中原。 如今两地收复，我大宋独占大陆东方，可称霸环宇，傲立于世界，遇到这点困难，你们就退缩了？” 郭浩说完，二人的脸色很难看，赵普心里更为震惊，他没想到郭浩的格局如此之大。 之前的赵普，也觉得开疆拓土是一件好事，如今军方的任务完成了，他们才知道治理的难度。 作为内阁大臣，他们的职责就是辅佐郭浩治理天下，中原地区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西部地区实在太难治理了。 郭浩看二人不说话，心里觉得有些失望，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视野决定思维。 “也罢，你们把其他人都叫来，这件事朕自有安排。” 听到郭浩这句话，二人如蒙大赦，很快就把内阁的人都叫来，同时还叫来了兵部和军机处的大臣。 “朕这里有两套方案，你们先看看，对于西部问题，朕早有考虑。” 说罢郭浩让太监把方案发给大臣们，当他们看到标题，不由得都是一愣。 西部大开发和生产建设兵团！ 西部大开发，后世的人都不陌生，主要是对中国西部的开发，目的是发展西部的经济。 而郭浩这个西部大开发，和后世还是有区别的，目的是从中原西部开始，逐渐推进发展。 中原西部的几个省，由于地处内陆，又原理政治经济中心，所以发展水平比不上中部和东南沿海。 所以郭浩从这里开始，发展民生经济，从而影响新疆和西藏，带动两地的经济。 而生产建设兵团，也是时代的产物，依靠老百姓发展太慢了，除了生活习惯难以改变外，对于朝廷的一些政令，也不太好推行。 而军队不一样，他们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可以说是最容易控制的人。 同时他们也是最能吃苦，最可爱的人！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兵团成立 郭浩打算开发西部，同时成立生产建设兵团。 大臣们看到这两个方案，不由得佩服郭浩的思维。 利用军队建设西部，郭浩不是头一次这么干，辽东的十万大军就是例子，事实上效果很不错。 生产建设兵团的成立，标志着军垦事业出现了崭新的，完整的模式。 这种屯垦戍边、寓兵于民，平时搞生产，战时能打仗的体制，自古以来并不罕见，古代称之为军户。 只不过郭浩的政策比军户制更为完善，国家扶持的力度更大，给的福利更多。 从全军挑选合适的士兵，到了西部后会获取土地，举家搬迁或者在当地成婚，还会得到朝廷的补助和免除三年赋税。 战死或者受伤，会获得双倍的抚恤金，在边疆住满十年后，可以回到中原，朝廷回册封爵位，这关系到他们退役后的待遇。 如此优厚的条件，所有人都觉得很多人会去，就算是他们也有些动心，没想到郭浩会这么大方。 后世的中国，有很多建设兵团，但后来都裁撤了，只留下新疆一个。 郭浩不打算建设那么多，他只设立新疆、西藏两个，主要是用来发展两地的经济民生，同时镇压当地的藩人。 既然郭浩已经拿出办法，大臣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了，方案里写的很清楚，建设兵团要在短期内实现自给自足，这就等于变相的移民。 朝廷的政策一出台，很多士兵都报了名，但是这不是报名就能去的，还需要进行体检，保证可以适应高原气候才行。 建设兵团要抽走大量士兵，也就代表着军队需要补充，兵部不得不着手征兵，大宋还要要保证边防安全。 拱锤殿内，站着两波人，一波是朝廷的将领，一波是军事学院的学员。 郭浩走进大殿内，所有人纷纷行礼，郭浩摆手让他们平身，然后抬头看着众人。 “建设兵团，意义重大，不但要戍边，还要开垦种田，发展民生经济，铺路架桥，是个苦差事。 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新一代将领，国家培养了你们，就是让你们为国效力。 你们到了西部以后，要团结当地百姓，宣传华夏化，无论是藩人、回鹘、羌人还是其他民族，都是大宋的子民，朕皆一视同仁。 与此同时，你们要警惕黑汗、于阗，边疆防守不能松懈，必要时可以武力镇压，朕会给你们一批火器！” 听到火器二字，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尤其是军事学院的学员，他们经过训练后，最了解火器的可怕。 郭浩给他们火器，外可击退来敌，内可威慑藩人，只要有火器在手，他们绝对是天下无敌。 “敢问陛下，可是最新式的火器？” 这时一个学员问起，郭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所谓最新式的火器，其实就是步枪。 这种步枪不能连发，但技术比较成熟。 至于处在实验阶段的半自动步枪，除了禁军以外都不能给，郭浩必须保证技术碾压，否则一旦发生叛乱，难以控制局面。 即便如此，普通的步枪也足够威慑藩人了。 “枪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要自己制作子弹，你们可以在西部开矿，保密工作要做好。” 郭浩让他们自己制作子弹，也是考虑运输问题，这样做虽然有泄密的风险，可是随着热武器的发展，迟早会公之于众。 所以封锁技术不是长久之计，关键还是继续发展，只要核心技术一直领先，就不怕被外人觊觎。 接下来，郭浩又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甚至含蓄的提醒，他们到西部以后，可以攻略一下黑汗和于阗。 这代表着建功立业的机会，哪怕是一座城池，也是一份功绩，将来他们返回中原，子孙后代都跟着沾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他们首要任务是发展生产力，前期朝廷会提供种子、农具、牲畜。 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就必须独立起来，可以说是时间紧，任务重。 三月，建设兵团的人员已经选出来，全国各地派出二十万人，从各地前往西域。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河西走廊进入新疆，目的地是高昌，以高昌为中心开始建设。 令一路目的地是拉萨，对西藏地区进行开发，驻扎的同时还要提升人口。 从汴梁出发的队伍中，还带上了步枪和制造子弹的工匠，他们到了西部后会建立兵工厂，从事枪械制造和子弹制造。 一时间，全国各地的百姓，都能看到大小队伍，有的三五一伙，有的人数更多。 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百姓们发现当兵好像不是那么危险了，尤其是北境的驻军，依仗长城戍守边疆，平时没什么大战，每年朝廷都会给不少军饷。 再加上这些年人口增加了不少，老百姓吃饱穿暖，自然就愿意生孩子，从各省市报上来的数据看，此时大宋人口已经达到一个亿！ 历史上同时期的大宋，仅有三千多万的人口，经过了一百年的发展，也才一亿两千万。 而大宋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口，是涵盖了青海、甘肃等地的人口，如果加上新疆、西藏、辽东等地，这个数字会更多。 如此多的人口，代表着国家的兴旺，但郭浩来自后世，与后世的十多亿人口比，大宋还不值一提。 建设兵团到达西部的同时，西部大开发也开始了，主要是四川和甘肃，作为第一批。 而第二批就是贵州和云南，此时的云南还是大理。 大宋这么长的动静，自然会惊动不少人。 辽国知道宋国吞并了吐蕃、西域，可是一点办法没有。 而完颜继在辽南的发展，让他们的心里有些慰藉。 还有就是，吐蕃、西域和辽西差不多，多是一些不毛之地，地广人稀，没什么价值，所以辽国也就没太在意。 但是，吐蕃和西域被吞并，就彻底切断了大理国与辽国的联系。 历史上赵匡胤之所以不要大理，是因为唐朝的失败。 唐玄宗天宝末年，南诏脱离唐朝、投靠吐蕃，并在安史之乱期间夺得了云贵高原大部。 779年，唐朝击败吐蕃、南诏联军，蕃、诏之间裂痕加大，唐德宗时，剑南节度使韦皋招降南诏，与之结盟共同打击吐蕃。 829年，南诏弄栋节度王嵯巅侵犯西川，攻下成都外城，郭钊、李德裕到成都代替杜元颖，与南诏立约，南诏再次归附。 后来，南诏皇帝世隆在唐懿宗时，先后攻陷邕州、交趾，占据数年，被唐将高骈击败。 南诏衰落，两国重归于好。 唐僖宗时，有商议安化公主与南诏皇帝隆舜和亲之事，最终被唐朝拒绝。 902年，汉人权臣郑买嗣起兵杀死南诏王族八百余人，灭亡南诏，建立大长和。 907年，唐朝灭亡，中原进入五代十国时期。 三次战争，南诏三次背叛，直到大明七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高方、董伽罗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国号“大理”。 因为历史原因，赵匡胤以玉斧划大渡河为界，说“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国得以保全。 如今两国依旧通好，可是郭浩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毕竟云南作为华夏的西南，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时大理的皇帝是段素顺，年轻的时候还有点作为，称帝当年即改元明政，同年大理东部发生边乱。 延众镇长宗奇、求州首领代连弄兔，攻陷糜乃等三邑。 段素顺派都统、长皇叔、布燮段子标，都监三军、礼乐爽、长驸马、布燮段彦贞等统军平定边寨，诛代连弄兔等。 同时讨伐了郎羽、阿房、田洞，会集三十七部首领在石城会盟、颁赏。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迁都幽州 段素顺平定内乱，保证了大理的和平。 大宋建国后，大理曾派使臣前往祝贺，郭浩只是派礼部招待了使臣，本人并没有露面。 如今吐蕃被灭，大理周边的国家自顾不暇，蒲甘王国还在为统一而奋斗，曾派遣使者来大宋朝贡。 至于交趾，现在的大宋的附属国，郭浩不想动他们，所以就给与册封，正式列为藩王。 还有天竺，此时也是四分五裂，王朝更替，面对到你这样强大的国家，根本不会招惹。 所以郭浩等建设兵团到了拉萨后，一纸国书送到了段素顺面前，段素顺脸色巨变。 “真是岂有此理！” 接到大宋的国书，段素顺立刻找来氏族商议，氏族们看了国书，表情和段素顺差不多。 因为国书的内容只有一点，那就是归顺大宋！ 当初郭浩覆灭南汉的时候，大理就已经有所警惕，并且做好了准备。 但是郭浩和赵匡胤不同，他没做任何决定，也没和大理签订任何盟约。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双方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大宋讨伐吐蕃的时候，段素顺也曾想过自身的安危，但是他对大理还是很有自信的。 大理国是很乐意用各种手段团结境内族人的。 毕竟外面有来势汹汹的北宋，境内有东部糜乃等祸乱，大理王慷慨赐官，可以保证大家齐心协力对抗外来的宋。 赐官和权族世袭应当是大理国建立初期主要的用人手段，被赐官的人多为各族掌权者，可以团结大理。 世袭的人也不会中断，整个大理的官僚阶层组成异常单一和稳定。 如此，士族把权，在动荡的国家中，有利于集中人力，可以说他们始终防备着大宋的入侵，只是不主动而已。 况且，大理国主要组成部分为后世云南省。 云南地处云贵高原，山地面积占全省国土总面积的84。东部平均海拔2000米左右，以低山和丘陵地貌为主，还发育着许多可能漏水的喀斯特地貌。 再加上处于热带地区，这里植物茂盛，雨林密集，即便海拔不如西藏，地理环境依旧复杂。 交通方面，大理国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发展了水运和陆运，但其与宋朝接壤的部分多通行内河运输与山路，交通不如南部归属的缅甸发达。 这就不利于宋军以海陆结合的形式深入作战。 与南汉相比，大理的统治者更加有能力，建国初期国王更迭速度很快。 后任者段思英、段思良、段思聪、段素顺四任国王共在位三十年，平均七年更换一个国王。 并且宰相家族高氏在段思平死后就蓄谋力量逐步掌权。 但在段素顺时期大理东部发生战乱的时候，国王段素顺还是能在关键时刻发号施令，派都统、长皇叔、布燮段子标等平定战乱。 这样看来，大理国当时虽然宰相势力膨胀，但国王还是有一定自主权，两者处于一种平衡的协调关系中。 所以大理国统治还是安定有效的，哪怕是后世强大的蒙古骑兵，覆灭大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士马死者数十万，师至湖南，进攻力量大大减弱。 如此分析，征讨大理的难度，要比南汉和吐蕃大的多。 但是郭浩依旧下达国书，要求段素顺投降，不过郭浩没急着出兵，而是联系大理周边的国家。 要求蒲甘、交趾、鹏伽罗、马来亚、波斯等国家，断绝与大理的往来，否则大宋的海军不介意去问候一下。 众多国家收到大宋的国书，交趾第一个回复，愿意听从宗主国的安排，不在和大理往来。 紧接着就是蒲甘王国，他们国内情况毕竟复杂，国王宫错姜漂作为柰丹之子，刚刚夺回了皇位。 从王朝建立至今，几十年间出现了两位篡位者，宫错姜漂不希望皇位再有任何闪失，因为此时的蒲甘王国很落后。 蒲甘王国随即断绝了与大理的往来，陆地上唯一与大理接壤的国家只剩鹏伽罗。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鹏茄罗国和大宋没有往来，郭浩干脆派出使者，出使鹏茄罗，转达大宋的意思。 鹏茄罗历史上属于天竺帝国，曾经也听过话中国，对于这个东方巨人，他们也不得不臣服。 三个国家都知道，大宋的目的是大理，而大理以后很可能是他们，只是他们依旧无法拒绝。 此时大宋的海军，已经占据了南海诸岛，从海上封锁了马来亚的道路，并且进行通商贸易。 拥有蒸汽轮船的大宋海军，在东南亚沿海畅通无阻，船上的大炮可以打出几百米，配备的火器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大宋的并不是想入侵，他们用丝绸、瓷器换取煤炭、粮食，配合往来的商队，大量获取资源。 而海军在这个过程中，也获得了资源给养，他们更喜欢这种方式，都不用朝廷发粮饷。 在这种情况下，且不说和大宋交恶带来的经济损失，就是大宋那无敌舰队，也不是他们能抵抗的。 所以大宋的国书下达不久，就没有国家敢和大理来往，段素顺和氏族们都觉得很憋屈，可是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大理等着大宋军队的时候，宋国那边忽然又没有了动静，因为郭浩忙着迁都去了。 龙兴三年六月，郭浩带着武百官，从汴梁出发，迁都幽州北京。 一个月后，众人到达了北京。 看着眼前的紫禁城，大臣们都有些惊喜，因为大宋的新都比汴梁大了一倍不止。 如此庞大的宫殿，远超历代皇宫，用了三年时间建造完成，显示着天朝大国的气魄。 太和殿前，郭浩负手而立，武百官位列台阶之下。 此次随行的官员，真的高达上百位，之前在汴梁的时候，皇宫根本装不下这些人。 然而现在，上百名官员汇聚于此，地方还空了许多，显得绰绰有余。 迁都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典礼是不可能的，郭浩带着百官祭拜了天地祖宗，这才进入大殿。 大殿之内，郭浩坐在龙椅之上，头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太平有象。 这四个字是郭浩亲笔所书，是中国传统吉祥纹样，出自汉书王莽传：“天下太平，五谷成熟”，即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的意思。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迁都大典，官员们行三拜九叩大礼，郭浩坐在龙椅上，泰然接受官员的行礼。 礼毕之后，就是一些列安排，内阁和六部都有专门的地方办公，三宫六院各有用途。 郭浩这次来，只带来了周围和沈欣，秋南和阿不里都留在了汴梁，原来的皇宫留给了郭致舜，让他扩建格物院。 如此一来，北京、中京、南京，大宋就有了三个权利调度中心，除了军权没有分配外，中京和南京有一定的统治权。 三位皇子位列三京，有点类似分封制，但是没有兵权的他们，所做的事也是有限。 汴梁格物院的一些核心机密个人员，这次也来到了幽州，倒不是郭浩放心不下郭致舜，主要是汴梁地方实在太小了。 郭浩真的迁都幽州了，耶律贤夫妇有种怪异的感觉。 三年了，他们都觉得郭浩当初只是说说，并不敢来幽州，毕竟此时的辽国，可谓是兵精粮足。 但是郭浩偏偏不信邪，真的迁都幽州，和郭浩一起来的，除了武百官外，还有五万禁军。 这五万禁军到了幽州后，立刻接替了边军的工作，原有的边军一部分被调往辽东，山海关驻守。 另一部分往西，加强京畿东西的防守，兵力比之前多了一半，辽军想打进来也不容易。 看到郭浩如此谨慎，耶律贤有些不屑，原本以为你不怕死，结果还是装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尘埃落定 郭浩迁都幽州，等同于跑到了辽国眼皮底下。 当初耶律德光率军南下，攻占汴梁，于汴京登基称帝，改国号“大辽”，改年号为“大同”。 当时很多人就觉得，汴京也不太安全，就建议朝廷南迁，毕竟这件事一直是辽国的骄傲。 要不是后来郭浩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大宋不可能如此太平，弄不好他也要和历史上的北宋一样，签订一份“澶渊之盟”。 北方的稳定，是大宋发展的基础，有燕云十六州在，大宋就等于立于不败之地。 面对大宋的火器，契丹人现在也有了心理阴影，和之前的宋人一样，只要对方不招惹自己，也就懒得再去挑衅。 但郭浩岂是“省油的灯”？ 他提出“天子守国门”的概念，是增加皇家的危机感，从而改变大臣和百姓的畏战情绪。 如今北京距离上京不到一千里，一匹快马两天就能到达，也就是说，双方的骑兵两天就可以赶到对方的都城。 郭浩抛下这么大一个诱饵，就看你耶律贤上不上当了。 幽州城内，此时十分热闹，作为大宋的新都，很多郭浩的新都都搬到这里，其中就有两位皇商。 陈林和施亦然坐在一个凉棚下喝茶，别看他们无官无职，可没有人敢惹他俩。 谁不知道，这二人是大宋的钱袋子，要是没有他们一直赚钱，大宋那点赋税根本不够开支。 如今的大宋，国库里其实有些空虚，毕竟同时修建三座城市，有开发了吐蕃、西域地区，投入的钱粮无数。 陈林在户部任职过，和户部的人关系也不错，户部尚书石熙载，不止一次抱怨过，他们好不容易攒下点钱，如今又挂掉了大半。 但是抱怨归抱怨，有些事情该做还得做。 “陈兄，你说陛下为什么选幽州作为国都。” 施亦然这个问题，还真把陈林给难住了，因为原因郭浩已经告诉大家了，他迁都幽州，就是为了震慑辽国。 “这，陛下有言，要守住国门，防止契丹侵犯，禁军有了用武之地，朝廷也可以放心” 陈林所说，基本上很多人都知道，施亦然微微点头。 “陈兄所说，的确是其中缘由，不过，不知陈兄有没有发现，陛下选择的南北二京，都距离大海比较近！” “嗯？” 陈林有些明白施亦然的意思了，长安、洛阳、汴京三个古都，都在一条线上。 在三都的影响下，周边的经济发都远展高于其他州郡，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都要比其他州郡多。 而金陵是南唐的都城，江南地区地理位置优越，可以大力发展农业，一年两熟的稻谷，可以为大宋提供大量的粮食。 随着航海活动的频繁展开，也带动了沿海经济带的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讲，商人的胆量不亚于军人。 就拿现在的大宋来说，陈林和施亦然其实是跨国贸易的下游，而上游则是那些商队，其中代表人物就是李庆男。 二人这边刚提到李庆男，李庆男就走了过来。 “二位好兴致啊，坐在这里喝茶，整条街都一目了然。” 陈林和李庆男关系不一般，看到李庆男赶紧招呼他来坐。 “这不是组织商人落户么，我们俩作为商会的会长，自然要盯着点。 对了庆男，我听说陛下下令，禁止西南诸国和大理往来，那他们应该有很多货物，要卖给我们大宋吧。” 李庆男也不客气，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道：“是啊，确实有很多商人找到我，要把货物卖给大宋。 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想问问陛下，能不能借我几艘船，我好去运货物！” “哈哈哈” 在商言商，哪怕是分析为什么迁都幽州，他们也是从商业方面考虑的。 实际上，这些年大宋与周边国家贸易很频繁，这其中的关键人物不是李庆男，而是大宋海军。 曹彬有十万大军，整日游荡在海上也不是事，十万大军整日里人吃马嚼的，消耗的粮食出是天数字。 所以郭浩给他也出了个办法，让他去做生意，但是他这个生意和商人不同，他贩卖的是火药和兵器。 无论是中亚还是非洲，都会时不时地发生战争，曹彬知道哪里发生战争，就会去和双方谈判，谁给的价钱高，他就帮谁。 就像蒲甘王国，曹彬表面上支持一伙人，暗地里帮助另一伙人，双方只要一直打，就一直需要他的支持。 火药和兵器他给提供，没有钱也不要紧，金银铜铁或者煤矿粮食都要，总之让你欠我的。 郭浩这个做法，和后世某国一样，这是一种掠夺行为，但大宋想要发展，有的时候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为了发展科技，郭浩还招揽外国人才，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名人，西方的发展还不如华夏呢。 有商人奠基，军队掠夺资源，郭浩才有底气，敢与全世界为敌。 再加上农业的发展，农业始终是大宋第一行业，郭浩对地方政府下达命令，不允许荒废土地。 朝廷会根据实际情况，回收多余的粮食，如果有人敢虚报，交不出来粮食，就要面临惩罚。 所以时至今日，大宋的农业发展还是很成功的，格物院也发明了一些机械，同时研究出了一些基本常识，向广大农民推广。 就比如种菜要施肥，可以合理利用土地，分批种植，说白了就是科学耕种，只不过刚刚开始。 只可惜以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制造出塑料，否则弄一个大棚出来，就可以吃到反季节蔬菜了。 不过，即便没有塑料，玻璃也可以代替，郭浩让人在郊外建了一个菜棚，棚顶用的都是玻璃。 这样一来，里面的蔬菜就可以吸收阳光，菜棚的墙壁和地下还布置了“暖气”，天气太冷也可以加热，来保证温度。 有了这个菜棚，朝廷就不用派人从南方运来蔬菜了，这个菜棚不小，加上旁边的冷库，足够皇家、官员吃了。 新都初定，百废待兴，不过有了官员带头，百姓们很快也会到来，京城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不过城里虽然热闹了，可皇宫里却有些冷清，后宫只有周薇一个，刚来到这里有点水土不服。 “丁酉，香妃的身体无大碍吧。” “回陛下，娘娘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臣给开一副药，吃上一剂应该有所缓解，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 郭浩闻言点头，周薇毕竟从小在南方长大，不适应北方的气候环境也正常。 现在他身边只有这一个女人，结果还病倒了，郭浩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来到格物院新址，沈欣正忙着布置，现在郭致舜留在汴梁，这里的工作只能她亲自指挥。 看着沈欣的背影，郭浩想起了以前，那时候他们俩都很忙，在一起几年，经常会因为工作放对方鸽子。 郭浩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随着二人越来越平静，关系好像也淡了许多。 “欣儿。” “嗯？” 沈欣回头看了看郭浩，因为只有郭浩会这样叫她，她看了工匠们一眼，确认都安排好了，这才转身看向郭浩。 “辛苦了。” “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迁都幽州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提前三百年统一华夏，你马上就要做到了。” 郭浩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长处一口气，道：“是啊，可是统一华夏之后呢，我又该做些什么” 沈欣闻言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你还想着之后，你今年都多大了，还不赶紧退位，你想让你的子孙望眼欲穿啊！” 沈欣一句话，瞬间点醒了郭浩。 是啊，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辽国发难 沈欣一句话，点醒了郭浩。 他在位这么多年，看似处处放权，给臣子们发挥的机会，锻炼自己的儿子，希望他们将来有一番作为。 实际上他是一个独裁者，他乾纲独断，始终不容他人质疑他的决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形中已经伤害了很多人。 郭浩的大儿子郭致尧，如今已是而立之年，虽然身为皇子，缺连皇位的影子都摸不到。 郭浩身体这么好，如果他再“活”二十年，到时候他儿子都五十多了，就算当皇帝，还能当几年。 所以现在的三位皇子，哪怕是郭致启和郭致成，很有可能都没有机会，郭浩看着沈欣，突然开口。 “欣儿，嫁给我吧，上辈子我没能娶你，这辈子我只认你！” 郭浩的突然告白，让沈欣有些错愕，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看到郭浩的眼神，又有些不忍心。 “这貌似不好吧，毕竟名义上我是你妹妹。” 郭浩摇了摇头：“朕是皇帝，这个世界我说的算，大宋一直没有皇后，也需要一个皇后。 而且我们的孩子如果继承了皇位，我们可以把秘密告诉他，让他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发展。” 对啊，他们虽然可以发展科技，但他们最大的秘密并不是科技，而是对未来的预测。 虽然郭浩把一切能想到的隐患，都扼杀在萌芽中，可未来其实是没法预测的，因为他们自己改变了历史。 “这” 沈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可能是这几年的相处，她已经把郭浩当成了亲人。 这些年她一直忙于研究，根本没考虑过自身的问题，而且她能感觉到，郭浩是不会让她走的。 “这个世界，只有我们最了解对方，其实我做的很多事，也是迫不得已，就算有不当皇帝，为了自保我也会不择手段。 但是软件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比寄人篱下强，而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是最伟大的皇帝！” 郭浩没有谈什么爱情，两世为人的他们，心里年龄都很大了，郭浩更是有七八十岁了。 他出事的时候，正好三十岁，来到古代三十九年，马上就七十岁了。 七十年的时间，已经够一生了，郭浩不想让自己变老，这里不是指身体，而是指心。 “这件事，你让我想想。” “好。” 郭浩没有急于求成，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事实上郭浩如果想要女人，天底下有无数人会投怀送抱，可风流过后的麻烦，也很让人头疼。 辽国，大定府。 王府之中，完颜继看着朝廷的圣旨，耶律贤已经打定主意，要调兵遣将，进攻幽州。 郭浩迁都幽州，激励国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场挑衅。 从边境长城到皇宫，最近的地方不过百十多里，骑兵不用一天就能赶到。 但是要想攻下幽州，首先要拿下檀州，宋军有长城作为天险，骑兵的作用就不大了。 如今耶律贤让完颜继做准备，打算调集十万大军，兵分两路进攻檀州和妫州。 郭浩不是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么，就算杀不死郭浩，也要把大宋新建的皇宫给毁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郭浩这里，郭浩精神一振，立刻摒除其他心思，召集军机处商议此事。 幽州之北有四个重要关卡，有南口，居庸关，上关和八达岭。 在这四个关口中，居庸关距离京城最近，很有可能是辽军重点进攻的对象。 除此之外，金坡关也就是紫荆关，和倒马关也可能是突破口，三关于居庸关合成内三关，都在河北境内，距离幽州都不远。 所以郭浩到了幽州以后，首先加强了这些关口的守卫，长城之上更是守卫森严，丝毫不弱于皇宫。 “诸位，辽主此次南下，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他们很可能会集中力量，功于一役，一举攻破我们的防线。 如今大宋京畿就在幽州，攻破了京畿就等于覆灭了大宋，如果你们不想做亡国之臣，就想办法拦住他们！ 只要他们这次失败，辽国就没有勇气再次南下，耶律贤也不得不承认，辽国终究比不上我大宋。” 郭浩说完看着众人，在座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都是军事学院的学员，但他们的智慧加在一起，丝毫不弱于那些老将。 “陛下，辽国此次出兵，其实是有些意气用事，明知道我军防守森严，又有长城天险，可谓是地利、人和都具备了。 就算辽军占据天时，我军以逸待劳，获胜的可能性依旧很大，现在的关键是我军要不要乘胜追击！” 李继隆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看向郭浩，毕竟之前郭浩一直主张的都是防守，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郭浩略一沉吟，随即摇了摇头，就算大宋的骑兵不弱于辽军，可出了长城以后，就是辽国的主场。 客场作战，不确定的因素加大，况且燕云之北是完颜继的地盘，如果遇到了完颜继，真打起来就是自相残杀。 耶律贤的意思是，这次出兵完颜继最少要派五万兵马，同时让耶律休哥率领五万兵马，一同进攻大宋。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次普通的军事行动，可在郭浩看来，这是耶律贤对完颜继的试探！ 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试探！ 所以这次战役不能作假，他们要真打。 可是怎么打也是有讲究的，就比如耶律休哥来了主用火器，完颜继来了主用弓箭。 只要完颜继不傻，就不会调动那十万精锐，那样他只能动用本部族的人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还不是时候。” 郭浩摇了摇头，否定了乘胜追击的建议，赵匡胤若有所思，他知道郭浩和完颜继的关系，觉得完颜继不可能和郭浩决裂。 不过自从大病一场过后，他就很少参与军事会议，全身心投入政务之中。 他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避嫌，他在军中的地位太高，不利于其他将领掌控军队。 第二就是有人给他算了一卦，说他鲤鱼跃龙门失败，没有化成真龙，如果杀戮过重，就会损害阳寿。 鲤鱼跃龙门之说，他不敢当真，可是当初郭浩确实问过他，愿不愿意当皇帝。 当时他拒绝了，现在想想当时他要是答应了，有可能化成真龙，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而杀戮过重，赵匡胤相信了，因为和他同时期的将领，有不少已经去世了，其中将军就有好几位。 何继筠、姚内斌、赵匡赞、韩重赟、李继勋、王彦升、王全斌、李汉超、冯继正等将领，都已经去世。 现在的军中，是由曹彬、潘美、杨业、赵匡义、李继隆、王承衍、潘惟正等为首。 赵家有一个人在军中就可以了，赵匡胤身为内阁大臣，权利已经够大了。 不过，他虽然不在军中，对于朝廷的战略部署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郭浩对于辽国的态度，他最了解。 当初他们深入辽国，为的就是伺机而动，挑起辽国内乱，为郭威争取战机。 现在想想，当时他们的想法很幼稚，也很简单，郭浩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凭借一己之力能做大事。 然而等他们进入辽国，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郭浩错误预估了辽国的情况，他这才不敢轻易行动。 作为带头大哥，郭浩必须承担责任，所以他让兄弟们先走，自己留下断后，当时他其实已经心存死志。 只是他命不该绝，和阿不里的相识，让他捡回一命，无心插柳造就了今天的完颜继，成为了他谋划辽国重要的棋子。 从年轻时起，郭浩就把辽国当成最大的敌人，一路走来，他打败了很多对手。 唯有辽国，最难对付。 第五百一十五章 卫国之战（上）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年轻，虽然都做过不是错事，可结局终究是好的。 如今的大宋，疆域远超大汉，人口国力直追大唐。 北汉的刘承佑，南汉的刘，吴越的钱镠，南唐的李煜，后蜀的孟昶，武平的周保全，南平的高继冲 党项的李氏家族，甘州的折辅支，六谷藩的潘罗支，高昌国的师子王，吐蕃国的诸多统领。 郭浩这一生，遇到了很多对手，他们有的人不配做郭浩对手，有的人和郭浩成为了朋友。 在这幅名为“华夏”的画作上，郭浩已经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只缺“雄鸡”的背。 这最后一笔，郭浩就是要勾勒出背部，至于西南的尾部，郭浩早就视为囊中之物了。 雄鸡顶天立地，背部就很厚重。 当初郭浩收回了燕云十六州，是因为耶律璟的昏庸，如今耶律贤在位，再加上他那位夫人，辽国已经不是曾经的辽国。 而且收复燕云十六州后，朝廷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北伐，等到大宋恢复了元气，辽国同样也得到了恢复。 没办法，郭浩只能先平定南方，在谋划西北，至于辽东，是郭浩下的一步险棋，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加快辽国覆灭的速度。 打通河西走廊，收复西域、吐蕃，切断大理周边国家的联系，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如今，他利用迁都做诱饵，引诱辽国主动发难，实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为完颜继实施最后一步计划。 这场大战之后，完颜继就会彻底得到辽廷的信任，届时他就会占据辽东和辽南，与宋军兵合一处，把辽国赶到北方去。 只是在此之前，还需要假戏真做一次，双方打的越惨，辽廷就学相信他。 龙兴三年，十月。 耶律休哥率领五万大军，进攻居庸关，完颜继率领五万大军，进攻八达岭。 居庸关上，郭浩看着下面的辽军，眼里充满了冷漠，这时从人群中骑马走出一个人，正是耶律贤。 “郭浩老儿，你真的以为，仅凭一座小小的关口，就能挡得住朕的大军么？” 郭浩看到耶律贤出来，也分开侍卫站了出来，笑道：“耶律小儿，你看这两边的高山，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再加上这高山上的长城，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就算来太多的人，也是没有用的。” 耶律贤闻言冷笑，郭浩说的是没错，居庸关得天独厚，易守难攻，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确实不好攻破。 但是他这次也是有备而来，辽国毕竟也是一个大国，找几个人才还是有的，宋国的依仗是火器，他们辽国也可以。 “郭浩老儿，你说的都没错，你若是增兵死守，朕确实很难越过。 但是朕不是痴儿，你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么，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耶律贤一挥手，后面的辽军分开，然后推上来几门大炮，看外表比宋军的要大一倍。 看见辽军的大炮，郭浩笑了，其实从他决定使用火器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好啊，耶律小儿你终于开窍了，当初萧姑娘冒险求医，看来是把你治好了，你和你那个叔叔比，聪明了许多嘛！” “你！” 当初萧绰来大宋为耶律贤求医，回去以后传出一个谣言，给耶律贤带来不少困扰。 要不是成婚后确认了萧绰的完璧之身，耶律贤估计得恨死郭浩了，竟然敢诋毁自己心爱之人。 如今郭浩旧事重提，明显是在嘲讽耶律贤，而且拿耶律璟和他对比，对他也是一种侮辱。 “多说无益，郭浩老儿，朕曾说过，如果你敢迁都，势要攻破幽州，杀进皇宫，将你生擒活捉。 今天你在这里，朕也省了力气，有了这几门大炮，看你们能抵挡多久！” 说着耶律贤就要下令开炮，这时郭浩突然摆手，从后面带上来一个人，耶律贤定睛一看，落下一半的手停下了。 “耶律贤，你还认识他么，朕告诉你，他可是和了不得的人物！” 耶律贤看着关上的人，眼神有些复杂，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失踪的韩德让！ 对于韩德让，耶律贤一直以为他已经战死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他，而且好像活的还不错。 “韩德让，你怎么” 韩德让看着耶律贤，表情也有些复杂。 这些年他在宋国，郭浩始终对他严加看管，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韩德让祖上本为汉人，历史上唐末，祖父韩知古被掠至辽为奴，后官至中书令。 父韩匡嗣官居南京留守，封燕王，后因与宋军作战失败，遥授晋昌节度使，降为秦王。 如今韩匡嗣还在世，也是耶律贤的心腹之一，他们继位之前就是好友，与萧绰的关系也不错。 如果韩匡嗣知道儿子还活着，一定会不过一切来救他，如今这么多人看到了韩德让，耶律贤如果视而不见，岂不是寒了韩匡嗣的心！ 辽军的将士举着火把，等着耶律贤开炮的命令，耶律贤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这时郭浩又开口了。 “辽军的将士们，这个人你们还不认识吧，朕来告诉你你们，他是你们辽国秦王韩匡嗣之子，韩德让！ 要说这个韩家啊，真是了不得，你们秦王韩匡嗣的父亲韩知古，6岁时被阿保机的淳钦皇后兄欲稳掠入你们辽国，后陪嫁给阿保机，为皇族的私奴。 韩匡嗣爱好医学，精心研究医术，曾在长乐宫中值侍，你们皇后待他像对自己儿子一样。 而这个韩匡嗣，和你们的皇帝陛下关系也很好，要不是南京被朕抢走了，他也不可能被降为秦王！” 郭浩怕辽军不认识韩德让，还特意为他们介绍一番，众将士这才明白，为什么耶律贤犹豫不决了。 韩德让看着耶律贤，一直在张嘴，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因为在他来之前被太医扎了一针，然后他就不能说话了。 韩德让心里着急，可没有任何办法，他的手脚被绑，两边有两个大汉架着他，郭浩不给他任何寻死的机会。 犹豫良久，耶律贤还是没敢开炮，因为此时他已经看不到郭浩的身影，如果开炮炸死了韩德让，他回去没法交代。 “撤！” 不能动用火炮，冒然进攻会死伤惨重，还是先回去研究一下，到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耶律贤回到大营，气的掀了桌子。 韩德让的出现，让他有些投鼠忌器，他立刻派人联系萧绰和韩匡嗣，商议一下怎么处理韩德让。 看到辽军撤军，宋军的将领们也松了一口气，辽军刚才的架势太吓人了，要不是郭浩在这里，他们还真有些慌。 而郭浩之所以后面离开，是怕耶律贤脑子一热，觉得把韩德让和他一起炸死，这样就算韩匡嗣问起，他也有交代。 这个想法在耶律贤脑中一闪而逝，再看郭浩已经不见了，他只能作罢，下令退兵。 大营之中，郭浩开口道：“耶律贤投鼠忌器，回去一定会想办法，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好用了。 对于韩德让，辽国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派人营救，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就是玉石俱焚，不过他要先安抚韩匡嗣他们，毕竟自己的儿子谁不心疼，如果不事先通知，很容易引起韩家不满。” 郭浩说完，下面的人点点头，郭浩继续说道：“辽国的大炮你们也都看到了，既然他们也有了火器，打仗的方式就变了。 之前你们在军校的时候，朕曾说过热武器战争，那是和冷兵器完全不同的战争，至于应该怎么做，你们心里都清楚！” 第五百一十六章 卫国之战（中） 大战开启，双方都在商议对策。 郭浩以韩德让做要挟，让辽国投鼠忌器，暂时退兵。 实际上，耶律贤这次退兵，已经给了韩家面子了，下次郭浩如果再用这一招，耶律贤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炮。 毕竟一个韩德让而已，和国家比还很渺小，况且韩家就是皇族的私奴，耶律贤也有掌控韩家生死的资格。 退兵一次，已经给足了韩家面子，是出于对淳钦皇后尊重，所以韩德让就算是死，也已经值了。 辽军大营，韩匡嗣带着儿子韩德威，从上京赶了过来。 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后，韩匡嗣又惊又喜，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韩匡嗣还是很器重的。 韩匡嗣有五个儿子，大儿子韩德源性格愚钝贪婪，韩德让在时多次规劝，韩德源就是不听。 前不久因饮酒突发疾病去世，韩匡嗣失去了大儿子，马上又要放弃这个二儿子，这让他如何能忍心。 韩德威是韩匡嗣三子，个性刚介，善驰射，四子韩德崇是宫中太医，五子韩德凝在军中任职。 韩匡嗣的这五个儿子，老大最不济，老二最出色，老三有勇无谋，老四无勇无谋。 老五倒是有点像老二，只可惜谦逊有余，魄力不足。 “父亲，咱们不能让陛下为难，干脆我带人杀进居庸关，把二哥救出来，这样父亲就不用困惑了！” “胡闹！你当那居庸关是那么好闯的？里面有宋军重兵把守，哪怕是朝廷的大军，都不一定能攻破！” 韩匡嗣一直在等耶律贤召见，可是耶律贤迟迟没有见他，这就是在给他时间考虑，然后主动去找他。 韩德让此番出现，着实让很多人意外，毕竟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韩德让还活着。 韩匡嗣思考了许久，为了自己的家族，他只能忍痛放弃儿子，如果韩德让不死，他们也会很被动。 韩匡嗣去求见耶律贤，耶律贤召见了他，韩匡嗣直接跪倒在地，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陛下，老臣有罪，让陛下因犬子退兵，老臣实在承受不起，我们韩家是太祖的私奴，理应为主人考虑。 这次两国开战，关系到大辽的未来，绝不能因为犬子一人，贻误了战机！” 韩匡嗣说了这番话，就等于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耶律贤虽然不想这样，可是他也没办法。 “秦王快快请起，朕也不不忍心让韩德让赴死，可宋辽两国是无法和解的，郭浩迁都幽州，就是对朕的挑衅，朕不得不接招！” 韩匡嗣泪流满面，心里悲苦，可嘴上却说道：“能够为朝廷牺牲，我儿死得其所！” 听到韩匡嗣这么说，耶律贤只能安抚他几句，有了韩匡嗣的同意，他的顾虑就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辽军再次兵临居庸关，郭浩在云台之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韩德让。 “看来，你的家人是放弃你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大哥韩德源，前不久刚刚病逝。 如今又要看着你死在面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份打击，你父亲怕是很难承受吧！” “你……” 韩德让死死盯着郭浩，郭浩不为所动，看了看关外的辽军，郭浩好似一点不担心。 耶律贤观察了半天，并没有没有发现郭浩和韩德让，耶律贤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上一次就开炮打死郭浩好了。 “全体听命，进攻！” 韩德让一声令下，辽军的将士刚要点火，这时几声枪声响起，下一刻几名点火兵倒地。 耶律贤看了看前面的尸体，心里惊骇莫名，他们明明已经距离很远了，怎么火枪还能打到他们！ 居庸关上，站着一排宋军，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火枪，杨业是这次的主将，冷笑着看着下面的辽军。 耶律贤一摆手，立刻有人举起火把，可是只要有人敢捡地上的火把，迎接他的就是一颗子弹。 一时间，辽军的士兵都不敢上前，耶律贤大怒：“来人啊，把盾牌拿过来，只要打出去一炮，他们就攻击不了我们！” 耶律贤说完，立刻有人拿来盾牌，杨业见状毫不惊慌，手起手落，只听砰砰砰砰砰…… 城墙之上，五门山炮一同发射，他们都已经瞄了半天了，要不是杨业没下令，他们早就想开炮了。 炮弹的目标正是辽军的大炮，有两发炮弹正好落在大炮附近，直接把辽军大炮炸毁。 剩下的三发也都落在了附近，而辽军那边倒是点燃了一门大炮，炮弹打出来后，并没有打到城墙上，而是在距离城墙十步的地方掉在地上。 “哈哈哈……好！” 宋军哈哈大笑，之前的紧张一扫而光，凡事就怕对比，辽军的大炮看着吓人，却一点威力没有。 而大宋的火炮倒是越改越小，但威力和准确度并没有减少，这都得益于火药。 耶律贤此时有些灰头土脸，刚才一发炮弹落在他不远处，要不是有人护住他，他已经受伤了。 看着地上的几门大炮，耶律贤知道自己上当了。 原来他找来一个做鞭炮的工匠，让他给辽廷做火器，结果工匠火药是弄出来了，可威力远不如大宋的火药。 大宋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黑火药的秘方只有郭浩、沈欣、郭致舜知道。 哪怕是制作火药的工匠，都是分开进行的，他们不知道上一步都加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该加什么。 郭浩坐在云台上，依旧悠哉悠哉的喝着茶，韩德让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惊骇，刚才的一切他看的很清楚。 “怎么样，我们大宋的火器不错吧，耶律贤也真是的，不知道火器就是朕发明的么，想要用火器对付朕，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郭浩笑着看向韩德让，韩德让眼角抽动了两下，强忍心中愤怒，闭上眼睛不说话。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啪！郭浩突然放下茶杯，韩德让的心都是一颤，他始终在等郭浩杀他，可是郭浩偏偏不杀他。 “你的国家已经放弃了你，你的家族也做出了取舍，现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你投降于朕，朕保证你不会后悔！” 这种话郭浩不是第一次说，可韩德让宁死不降，郭浩也不着急，慢慢和他耗。 作为历史上辽国的名人，韩德让的确有才能，郭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怎么会轻易杀掉。 “你的祖上本是汉人，是被当成奴隶虏过去的，虽然辽廷对你们韩家不错，可辽国境内的汉人，又有几个像你们一样？ 要不是朕收回了燕云十六州，现在又会有多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应该很清楚。 现在他们都当你死了，朕也不要求你抛头露面，有朝一日灭了辽国，你就替朕治理辽国的土地。” 郭浩说道这里，抬头看了看下面，耶律贤的大炮无用，再一次选择退兵。 耶律贤如此谨慎，看来是被打怕了，除非他不计得失，否则想攻下居庸关并不容易。 居庸关这边相持不下，八达岭那边其实已经展开战斗。 两地不过二十多里，八达岭是居庸关的前少，辽军争夺的主要是山口，却也并不容易。 因为这里，两峰夹峙，一道中开，居高临下，形势极其险要，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自八达岭下视居庸关，如建瓴，如窥井，辽军仰攻宋军，地形本来就不利，加上宋军准备充分，所以根本打不进去。 郭浩正是了解地形，这才毫不担心，此时辽军在山谷之中，他若是派兵偷袭，肯定会有奇效。 可是郭浩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想拦住耶律贤，搓一搓他的锐气，从而打压辽国的士气，给大宋一点信心！ 更宋 第五百一十七章 卫国之战（下） 兵者，诡道也。 耶律贤率领辽军，进攻居庸关和八达岭，两地属于蓟州，就在幽州的东北方向。 明明就在眼前，就是打不进去，辽军如果改到的话，可以从古北口南下，期间要经过檀州和 顺州。 如果从儒州入宋境，也需要经过妫州和顺州，幽州之地看似危险，实则很安全。 古代攻城讲究围三缺一，目的是给敌人一种错觉，可以逃跑的错觉。 而郭浩在蓟州等耶律贤，也是给他一种错觉，一种蓟州很好攻破的错觉。 如此一来，就让他认准蓟州，没必要舍近求远，毕竟他就在这里，只要攻破蓟州，就可以直达幽州，甚至可以深入腹地。 可是蓟州的环境实在太过复杂，内三关、四大关，死死的拦住了辽军，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八达岭一役，完颜继死伤惨重，想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夺下山口，攻破宋军。 完颜继的失利，让耶律贤更难堪，他口口声声说要活捉郭浩，结果连郭浩的衣角都抓不到。 对于宋军的防守，辽军实在没什么好办法，除非有人把他们放进来，就像后来的吴三桂一样。 但是京畿附近都是禁军的地盘，只有郭浩才能调动禁军，哪怕是郭靖也只是监管。 所以耶律贤这次出征，可以说就是一场笑话，先是被郭浩摆了一道，拿韩德让当幌子，试着离间一下他们君臣。 而后给他希望又让他覆灭，没有了大炮，耶律贤连进攻的心思都没有，可是不进攻又觉得打脸。 天气一天天变冷，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耶律贤回了大定府，郭浩也回了幽州皇宫。 龙兴四年，三月。 第一场春雨袭来，一直蛰伏的辽军忽然有了动静，直接进攻蓟州，没一点预兆。 春雨中，辽军没有用大炮，他们单纯的觉得，我他们的火器不能用，宋军的一样不可以。 但是当他们冲向长城时，迎接他们的是枪林弹雨，城墙上的宋兵举着抢，下雨对此毫不影响，辽军一片片倒下！ “停止进攻！” 主将耶律斜轸看到这一幕，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恐惧，鲜血被雨水冲刷，在山间形成了一条红色的河流。 轰隆隆 大地在颤动，巨大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看着关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人动。 突然之间，居庸关的门被打开，骑兵鱼贯而出，为首一人举着两个大锤，径直冲向辽军！ 咚咚咚咚咚咚 泰达一人一马，都身披铠甲，直接杀进辽军队伍，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身后的宋军紧随其后，借着泰达的冲锋，把辽军的队伍冲的是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耶律斜轸赶紧组织反击，他们没想到宋军竟然敢杀出来，可是宋军的人数同样不少，还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辽军落于下风。 春雨中，郭浩站在云台观战。 只见山沟中到处都是人马，摩肩擦踵挤在一起，前方的辽军很快就被杀光，后面的辽军被逼的节节败退。 铛铛铛铛铛铛 耶律斜轸见势不妙，赶紧下令撤兵，然而宋军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四个关口兵马尽出，围堵耶律斜轸的兵马。 双方追逐了一番，到了开阔地段后，耶律斜轸下令反击。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目眦欲裂，只见宋军突然举起枪，对着辽军就是一阵射击，辽军见状狼狈逃窜，根本不敢反击。 四路兵马汇合到一起，来到北安州城下。 耶律斜轸迫不得已退守北安州，与此同时派人向朝廷求援。 耶律贤得知这个消息，立刻命令完颜继前去支援，然而完颜继在支援的途中，遭到宋军埋伏，两万兵马全军覆没。 宋军势如破竹，耶律贤有些慌了，然而宋军的动作还没结束，郭浩陆续派出十万大军，由杨业挂帅，围住了北安州，立即反客为主。 后续军队还在调动。 北安州被围，形势岌岌可危，耶律贤此时就在大定府，如果北安州被攻破，下一个就是辽中京。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郭浩过来，耶律贤一方面督促完颜继，一方面派耶律古率出兵支援。 郭浩得知后命令杨业按兵不动，等待契丹援兵到来，然后消灭他们的援兵。 而完颜继那边，他损失了两万兵马，好像是真的生气了，直接派出两万汉军，攻向杨业。 然而当双方短兵相接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完颜继的汉军打都不打直接投降。 而宋军也没觉得惊讶，反而像是迎接亲人一样，直接把他们编入队伍。 完颜继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晴不定，南府宰相耶律沙大怒，质问完颜继。 “大王，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耶律沙问完，完颜继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此次出征，我女真三万族人死在战场，不得已才出动汉军，你也是知道的。 汉军本就是宋国的军队，他们不愿意自相残杀，直接选择了投降，你难道要我把他们都杀光么！” 完颜继很愤怒，耶律沙也有些哑口无言。 战役开始时，耶律沙就在南院，完颜继的决定都和他商量过，耶律沙也是同意的。 女真本部的三万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奈何宋军太诡诈，竟然埋伏他们。 完颜继这边失利，耶律沙也不敢再让他出兵，耶律古率那边进攻宋军，耶律斜轸也积极配合着。 但是宋军的火器太厉害了，耶律古率被打的节节败退，耶律贤不得已又派出一支援军，领兵大将是耶律休哥。 北安州被围，宋军却不急着攻城，而是以逸待劳，等着辽国的援军。 这在兵法中叫围点打援，郭浩的目的不是北安州，而是辽国的援军，他利用这一招来消耗辽国的力量，再一次狠狠打了耶律贤的脸。 战斗中，辽国驸马、侍中萧咄李，被杨业斩于马下，这位杨家将的老祖宗，终于发挥出他全部的本事。 历史上的雁门关之战，杨业以三千破十万，如今杨业有二十万大军，而潘美又在西北镇守，郭浩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辽国那边，耶律贤已经派出四名大将，耶律斜轸、耶律古率、耶律沙、耶律休哥。 从一开始，郭浩就已经想好了计策，耶律贤想要攻破幽州，活捉郭浩，而郭浩又何尝不想打到上京，抄了耶律贤的老窝。 只是如果冒然前去，势必会遭到辽国的殊死抵抗。 如果说之前是大宋的卫国之战，那么现在就是辽国的卫国之战。 只不过郭浩还是讲究战略，先围点打援，消耗敌人实力，削弱辽军士气。 顺利的话再占据北安州，谋划南京大定府。 出关以后，宋军就无天险可守，所以稳妥起见，他们需要先试探辽军的情况。 耶律休哥到了以后，足智多谋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宋军的用意，没有急着进攻。 辽军大营。 “宋军二十万大军兵围北安城，边境力量势必会空虚，我军不必与之对抗，只需进攻宋国边境，北安之围立解。” 耶律休哥说完，立刻安排了部署，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得不佩服耶律休哥。 此时的蓟州和檀州，只有两万兵马，由大将田重进戍守，剩下的都被郭浩派出去了。 而耶律休哥这次带来了十万大军，他不得已只能下令回援，耶律休哥这招围魏救赵很漂亮。 杨业的大军撤了回来，耶律休哥并没有拦截，来之前萧绰找过他，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启大战。 北安州一战，辽军损失了五万人马，女真损失了三万人马，宋军也损失了五万，却找回两万来。 耶律贤这次败的很彻底。 第五百一十八章 辽帝病重 辽中京，行宫。 “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 萧绰把耶律贤抱在怀里，刚刚耶律贤一阵咳嗦，竟然咳出一口鲜血。 自从耶律贤从蓟州回来，就病倒了，一开始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服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是转年开春之后，耶律贤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前不久看到郭浩的信，气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那封信的内容，萧绰也看过，每次想起郭浩的话，萧绰也是气的发抖。 “耶律贤，你不是说要活捉朕么，朕就在幽州，你怎么还不来，朕都等不及了。 你要是不来，朕不介意去中京找你，听说你生病了，这可要保重好身体，别到时候走在朕前面，朕会好无聊的。 对了，当初给你看病的太医说了，其实你的病很难去根，因为你是先天不足。 如果你你们没有好的大夫，你可以来大宋看病，朕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可别死了。 你做的那些大炮仗，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那都是朕玩剩下的，如果你肯投降，朕可以给你几个真的玩玩” 郭浩的这封信，没有什么正经内容，由一个臣代笔，话没有这么直白，但意思一样。 耶律贤看过以后，直接被气的吐血，大骂郭浩无耻老儿，哪里还像一个皇帝。 郭浩口口声声不让他死，其实是巴不得他早死，结果耶律贤盛怒之下旧病复发，身体一下子就不行了。 太医给耶律贤诊治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耶律贤病的太厉害了，他们有些束手无策。 “废物，都是废物，要你们何用！” 萧绰大发雷霆，虽然她当年拿回来一些医书，可面对耶律贤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用。 耶律贤就是被气的，也就是心病，之前他被狠狠的打脸，后来又被无情的嘲讽，是个人都不可能不生气。 耶律贤这一病，萧绰想找郭浩报仇，又怕中了郭浩的诡计，而且耶律贤无法处理政事，她必须接起国家的重担。 没有收到回信，郭浩知道辽国这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次他们认栽了。 经过这一次战役，完颜继的身份有些尴尬，准确的说是那十万汉军，杀又杀不得，用又不敢用。 但作为南院大王，完颜继这两年深得人心，尤其是当地的汉人，都很爱戴他这个大王。 完颜继的功绩不容怀疑，光是给辽国提供的粮食，就比之前多了一倍。 而且在他的治理下，辽国东部和南部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这都是他从宋国学来的本事。 只是他越是这样，萧绰就越不放心，朝廷派耶律沙去南院，目的就是分割完颜继的势力。 完颜继心里清楚，可还是对他很客气，这次两万汉军的倒戈，若是追究耶律沙也有责任。 这根本就是完颜继的计策！ 辽军进攻幽州的阳谋粉碎，国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理那边，段素顺还盼着宋军大财，他也好趁机进攻，配合辽军攻打宋国。 远交近攻，这是国家常用的手段，大理这段时间虽然还能稳住，可被大国封杀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 无法进行通商，经济首先受到影响，不少商人赋闲在家，开始抱怨。 紧接着就是一些物资短缺，有些当地没有的东西，价格开始提升，这个暂时还可以接受。 然而牧场里的马，由于无法卖出去，只能按牲口处理，要么杀掉，要么去耕地， 百姓制作的工艺品堆积如山，依靠手工为生的百姓开始挨饿，大理消耗不了这些东西。 甚至冶炼出来的金属，也只能堆在那里，毕竟当地市场已经饱和，没法卖出去更多。 段氏一族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郭浩这一招有多高明，经济的停滞不前，直接影响到百姓的生活。 即便他们还能活着，已经没有了生活的动力。 茶叶卖不出去，茶农为了减少损失，也不去采茶种茶了，这样的事发生多了，土族部落都不安分起来。 对于大理国的情况，郭浩始终在监视，他这种经济制裁，只会得到两个结果。 要么反抗，要么隐藏。 如果大理选择反抗，很有可能是百姓自发的，因为制裁不影响皇族的地位，他们只需要等。 只要郭浩不出兵，大理国就不会灭亡，郭浩总有死的那一天，到时候的新皇帝，不一定会记得他们。 但是执政者选择隐藏，百姓们却隐藏不了，他们需要吃饭，需要生活，这种抱怨只能越积越深，最终爆发出来。 所以到最后，首当其冲的是大理皇族，就算有人怨恨大宋，郭浩也有的是理由和办法，来安抚百姓们。 只剩下辽国和大理了，郭浩心里十分感慨。 郭浩坐在大殿中，看着眼前的地图，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兴四年，六月，辽国。 “大王，耶律贤如今卧病在床，正是你的大好时机，你身为太祖之孙，这皇位应该是你的才对。” 宋王府，一个男子站在耶律喜隐旁边，在他耳边不停的说着什么，耶律喜隐不断地点头。 耶律喜隐，字完德，契丹族，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之孙，章肃皇帝耶律李胡长子，辽国宗室、官员。 作为辽国的宗室，耶律喜隐始终不甘平凡，应历十年十月初十日，耶律喜隐谋反。 事情败露后，耶律喜隐的堂兄辽穆宗耶律璟临视咨问，得到凭据，供辞牵涉到其父耶律李胡，致使耶律李胡下狱而死。 但辽穆宗却没有治耶律喜隐的罪，于应历十一年二月初二日，赦免耶律喜隐，并亲自给他解除绳缚。 不久，耶律喜隐再度谋反，投入狱中。 应历十九年，辽穆宗遇刺身亡，辽景宗耶律贤即位，大赦天下。 耶律喜隐听说有赦令，便自己解除镣铐上朝。 辽景宗发怒说：“你是罪人，怎么竟敢擅自离开囚禁之所。” 诏令诛杀看守官吏，并将耶律喜隐投入狱中。 同年，辽景宗改元保宁，再度大赦天下，赦免耶律喜隐，并将皇后萧绰的姐姐萧夷懒嫁给耶律喜隐为妻。 四月初一日，辽景宗恢复耶律喜隐的爵位，并改封为宋王。 看到这一幕，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耶律喜隐和阿不里何其相似，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孙女。 当年阿不里造反，耶律喜隐并没参与，可是后来他和他姐姐一样，不停地造反被抓，如今再次想要造反。 心腹劝耶律喜隐抓住机会，耶律喜隐这次却学聪明了，他不打算亲自出面，而是找一些宗室，让他们出头。 在耶律喜隐的诱导下，很快就有几个宗室同意造反，毕竟现在耶律贤生病，朝政由萧绰把持。 他们先是暗中准备好人马，然后打着探望皇帝的旗号要见耶律贤，萧绰把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这次她没有再犹豫。 当年她父亲遇害，当时查出是她两个舅舅所为，她忍痛将他们赐死，算是为父亲报了仇。 然而在这之后，又查出高勋、女里也参与了谋害萧思温，也均被赐死。 在这之后，萧绰就知道自己不能心慈手软，耶律贤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她心里十分清楚。 这些宗室表面顺服，其实背后包藏祸心，她直接派人把他们抓起来，轻而易举地问出了耶律喜隐。 自己的妹夫造反，萧绰心里真的很失望，耶律贤得知此事后，心里也很难过。 堂堂大辽帝国，为什么就不能团结一致，是自己太软弱，还是这就是命。 耶律喜隐的造反，好像加重了耶律贤的病，萧绰虽然很伤心，可是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第五百一十九章 新京殿试（新一批官员出场） 龙兴四年，九月。 秋闱之后，吏部取进士一百二十一人，郭浩虽然大改军政，可科举始终保留。 在这一百二十一人当中，选了六十人进行复试，而后进行殿试。 作为迁都后的第一次殿试，士子们都觉得新考场确实与众不同，大殿宽敞切明亮，十分暖和又看不到火盆。 郭浩像一个监考老师一般，走在考生之中，打量着考生们做文章。 考试的内容虽然以儒学作为基调，却更重于实用性。 自从郭浩登基以来，见过很多士子，除了一个吕蒙正外，其他人都没什么出彩之处。 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郭浩一般都会亲自主持殿试，内阁和六部的大臣都年事已高，官员有些青黄不接，他急需人才来填补空挡。 郭浩路过的时候，有的考生毫无波澜，认真考试，有的考生明显有点紧张，心理素质一般。 当郭浩走到中间时，忽然闻到一股酒气，味道虽然很淡，可郭浩还是闻到了，源头正是他面前的考生。 低头望去，这位考生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左右。 再看他的文章，已经写了大半，洋洋洒洒上千言，一挥而就，好像很顺利。 为了不影响其他考生，郭浩记住了他的名字：苏易简。 跟在郭浩身后的考官，发现郭浩有所驻足，低头一看眼前就是一亮，这文章看个开头就让人耳目一新。 郭浩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但考官还以为郭浩看好这个考生，心里同样记住了这个名字。 傍晚时分，考生们答完了题，考官派人收卷，他们需要先阅一次卷，然后分出排名送到郭浩那里。 很快郭浩就收到了判好的试卷，当他看到第一个名字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了看文章，写的确实不错，而且内容也是可圈可点，并不是空谈白话。 第二个名字是张秉，文章内容同样不错，第三位是陈若拙，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嗯？” 郭浩正翻看着试卷，忽然看到一个名字，寇准！ 看到这个名字，郭浩仔细想了想，他好像在哪听过，下一个名字叫王旦，他觉得也有些熟悉。 看完试卷后，郭浩要召见考生，亲自点出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第二天一大早，保和殿站着诸多士子，等待郭浩的到来，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郭浩才出现。 和郭浩一起来的，还有这次的考官，郭浩落座之后，看了看下面的士子。 “谁是苏易简？” 郭浩突然开口，苏易简闻言上前，躬身施礼道：“学生苏易简，拜见陛下。” “抬起头，走过来让朕看看！” 苏易简不明所以，可郭浩让他过去，他也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 随着他的走动，郭浩又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再看苏易简周身并无不妥之处，应该是昨晚喝的酒。 然而郭浩已经派人调查过了，这个苏易简才华不错，却酷爱饮酒，这在古代貌似不算什么，但郭浩却不喜欢嗜酒之人。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夜窗虚。 关于这首诗，苏易简你怎么看？” 郭浩突然念出了这首诗，士子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苏易简略一思索，脸色大变。 “陛下，学生我……” 郭浩没有搭理他，反而看向其他士子，开口问道：“谁来说说这首诗。” 士子们听了面面相觑，那考官此时也反应过来，郭浩这首诗绝对意有所指，在其背后有一个典故！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郭浩知道他们不想做这个恶人，诗背后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看苏易简的目光都有些同情。 原来，这首诗是唐朝大诗人孟浩然所作。 唐朝兴诗成风，大凡写诗作赋稍有名气的人大都混得不错，年届四十的孟浩然，亦按捺不住，便来到京城谋求一官半职。 他找到交往甚笃的王维帮忙，当下王维得知来意便满口答应，并择日约孟到官邸饮酒畅聚。 诗坛泰斗与翘楚雅聚的消息不知如何被当朝皇帝唐玄宗知道，竟突然摆驾到了王宅，见了孟浩然便询问诗作之事。 孟见皇帝垂问便受宠若惊，一首接一首背诵诗作，朗诵不停、喝酒不断，人已进入醉态。 当孟浩然把这次进京新作《岁暮归南山》朗诵的第二句“不才明主弃”时，本来听得很高兴的唐玄宗，突然正色说道：“你何曾求官，朕又何曾抛弃你?” 说罢便拂袖离去。 这次“醉吟”口不择句得罪皇上，丢失了进身机遇。 而郭浩在这里拿出这首诗，明显就是在说苏易简喝酒。 殿试喝酒，召见还喝酒，哪怕他是清醒的，来之前也沐浴更衣过，办事也很靠谱，但郭浩不想自己的大臣都是酒鬼。 苏易简站在那里，冷汗忍不住的流，郭浩拿起他的文章。 “文章写的不错，你也算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但你喝酒的毛病，朕倒要管一管。 朕给你两个选择，戒酒和状元，二者你只能选其一，你要是戒不了酒，以后你也不用考试了。” 郭浩此言一出，其他士子都纷纷议论，考官此时也很紧张，生怕郭浩怪罪下来。 苏易简站在那里，心里十分犹豫，郭浩见状大怒：“来啊，把他给我抓起来，打进天牢，朕还不信了，饭不吃不行，不喝酒还能死人不成？” 郭浩一声令下，禁军进来就把苏易简带走，苏易简如梦方醒，连忙求饶。 “陛下，学生知错了，学生不喝酒了。” 可是郭浩缺不为所动，把苏易简的卷子放在一边，又拿起了第二张卷子。 “谁是寇准！” 郭浩仿佛余怒未消，脸色还有些许火气，人群中的寇准脸色一变，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学生寇准，拜见陛下。” 看郭浩这个表情，所有人都觉得寇准也要倒霉，谁能想到郭浩竟然连喝酒都管，以前也没听说这事儿啊！ 看着寇准那稚嫩的面容，郭浩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士子们一听这个问题，心说果然，朝廷选士，都是有要求的，一般太年轻的不要，能参加会试的很少小于二十岁。 但寇准今年才十九，明显有些年轻了，寇准的朋友之前也提醒过他，但寇准略一迟疑。 “回陛下，学生今年十九岁。” “……” 士子们一片寂静，心说这家伙也完了，古代二十岁才成年，这个寇准还未成年，怎么能当官。 郭浩看着寇准，忽然笑了：“好！” “嗯？” 所有人都是一愣，心说自己没听错吧，陛下刚才说的是好？ 寇准也有些诧异，抬头看向郭浩，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只等郭浩发问，可郭浩竟然没问。 看着下面的士子，郭浩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东边的太阳，开口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大宋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天下则国胜于天下；少年雄于环宇，则国雄于环宇。 今日见到诸位，可称少年者有几人，若是因为年龄而不录取，大宋又有什么希望呢！” 郭浩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感觉今天太不正常了，就和做梦一样！ . 第五百二十之章 茶馆见闻 殿试过后，郭浩召见了士子，钦点了两个名字，解决却有很大的不同。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郭浩刚刚那番言论，并没有说年轻不好，反而说少年是国家的希望。 随着教育机构的改革，像寇准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多了。 但是任何时候都有天才，寇准今年能现在这里，也是通过层层选拔，只不过他比较顺利，就像后世跳级一样。 而寇准虽然为人耿介，却也被郭浩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跪地拜谢郭浩。 “起来吧，你年少得志，却不能志得意满，你就不过你的文章确实没人家好，就先去翰林院学习学习吧。” “多谢陛下。” 听到寇准进了翰林院，士子们又投去羡慕的目光。 此时的翰林院，也是大宋重要的机构，地位处在内阁和六部之间，能接触到各方各面的事情。 从郭浩之前的表现看，让寇准进翰林院，也许是因为他年轻，郭浩让他去学习也不是客气，年轻气盛并不是成语。 接下来，郭浩又对个别人简单点评，原本的状元苏易简，被郭浩关进了大牢，所以原来榜眼就成了状元。 要说这一届科举，还真有不少人才，历史上官至宰执者的，就有李沆、寇准、王旦、向敏中、苏易简、宋浞六人。 但是郭浩只注意了苏易简和寇准，苏易简是公认的状元，可他偏偏不给。 而寇准可是历史上的大名人，历史上备受争议的“檀渊之盟”，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苏易简有才，但是却嗜酒，这让郭浩想起了李白和张飞。 二人一文一武，皆因饮酒而死，郭浩不了解苏易简的具体人生，但他喝酒确实太凶，以至于三天不喝酒，还能闻到酒味儿。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玉不琢，不成器，苏易简需要打磨。 而寇准，郭浩让他进翰林院，也是为了打磨他，让他熟悉为官之道，才能更好的做事。 事实上郭浩无意间传播的心学，给大宋带来不小的影响，读书人知道格物致知的道理，就会少一些务虚，多一些实干。 正是因为这样，大宋才会发展的如此迅速，虽然有些事情不能避免，但大的风气还是好的。 吏部安排好了进士，苏易简的事却还没完，其父苏协是后蜀的进士，归宋后在开封府任参军。 得知儿子被郭浩关起来，连忙请人帮忙说情，折子递到郭浩这里，郭浩视而不见。 再说苏易简虽然被关进了大牢，可待遇却和别的凡人不同，他能看书能吃饭，但就是不能喝酒。 一开始苏易简还挺难受，后来郭浩让太医给他开了两副药，苏易简这才好受一些。 同时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喝酒不是习惯，而是一种病，郭浩在给他治病！ 得知这一情况，苏协亲自上书表示感谢，郭浩依旧没说什么，大宋嗜酒之人很多，他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苏易简。 果然，郭浩这么一闹，很多无酒不欢的官员收敛了许多。 郭浩始终没有涉及制酒业，甚至还加以控制，除了粮食不足外，就是担心酒的负面影响。 …… 卫国一战，打的辽国没脾气，耶律贤被他气的生病，郭浩心里也很得意。 不过郭浩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就算耶律贤病死了，辽国还有一个萧绰，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比耶律贤还难对付。 如今韩德让虽然被抓，可韩家不止一个韩德让，完颜继继续潜伏，萧绰并没有太多的怀疑。 西部地区的开发还在进行，有些地方还需要朝廷扶持，铁路已经开始铺设，但进展的速度很慢。 闲来无事，郭浩又去大街上闲逛，逛了一会儿就来到聚贤阁，打算听会儿书。 作为全国最大的连锁茶馆，曾经的说书先生已经发展成一个行业，从而根据地方特色加以演变，也就是后世的相声、梆子、大鼓的艺术形式。 对此郭浩并没有加以干涉，毕竟娱乐项目也有利于社会安定，百姓们吃饱穿暖找点乐子，也能降低犯罪的发生。 管子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郭浩看过这句话后，觉得很有道理，现在的大宋除了知道爱过以外，还需要知荣辱。 所以类似聚贤阁这样的茶馆，平时除了说一些神话爱卿故事外，也会说一些真实的故事。 警告世人的同时，宣传大宋律法，引导舆论加强稳定。 郭浩一边喝茶，一边听故事，故事讲的是杭州的一个案子。 由于朝廷鼓励经商，所以很多老百姓都以行商为生，住在杭州的乔彦杰便是如此。 这个乔彦杰很有生意头脑，同时也极具胆魄，行走与开封、杭州、洛阳三地之间，贩卖各地特产获利极丰，家中积攒下数万贯的家财，是有名的富户。 不过乔彦杰虽然在事业上颇为成功，然而人生却始终有一个遗憾。 他与妻子高氏年少时候便结为夫妻，数十年来虽然恩爱和睦，但是却只生下一个女儿玉秀。 转眼已经是到了四十来岁却仍然没有生下一个儿子，这让乔彦杰内心焦躁不已。 毕竟这时候可是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 为了能够传下一男半女，在一次出门的时候，乔彦杰在从开封回到杭州的路上，看到有一位美貌的女孩子周氏，于是花了大价钱将其娶入家中作妾。 但是在娶进门的时候遭到了正妻高氏的阻挠，不得已另买房子让周氏居住。 从此乔彦杰就“金屋藏娇”有了两个住处，他经常住在周氏那里，连生意都很少出门去做了。 两年以后，乔彦杰眼见得生丝的市场行情大好，于是便去了开封贩丝。 原本预料最迟年底便能回来，结果那年年底天降大雪，乔彦杰未能及时回家。 恰巧赶上朝廷又已经需要征发徭役，修建当地道路。 于是周氏便花钱雇了一个叫做董小二的健壮后生，代替乔彦杰去为官府做工，这个董小二与周氏便经常有来往。 过了好几个月，乔彦杰依然不见回来，董小二与周氏逐渐勾搭成奸。 没过多久这个事情就传开了，作为正妻的高氏听说之后大怒，但是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为了丈夫的名声，便决定把周氏接回家中居住，结果周氏把她的奸夫董小二也给带上了。 高氏心想这两人在自己眼下必然不敢做无耻之事，也就答应了。 然而董小二在家中做工一年多以后，欺负高氏家中只得孤儿寡女。 另外虽然还有个老仆却也是年迈体衰不足为惧，便找机会污了高氏女儿的玉秀。 高氏发现以后心痛如绞，她也不敢声张，只是找个借口把所有人都叫在一起吃饭。 当灌醉了董小二以后，与周氏一起用绳索将其捆起来，又用斧头给杀死，将尸身投入了河中。 没过多久，董小二的尸体被发现，高氏等人都被官府叫过去审讯，没两下就全部招了。 被杖刑后入狱，高氏与周氏以及玉秀都是纤细娇弱之躯，哪里受得了这种刑罚，没几天就全都病逝狱中。 等到乔彦杰终于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家中已经空无一人，正妻亲女小妾尽皆丧命，回想起种种往事后悔莫及。 原来他之所以没有回家，是因为在外地包养了其他女子。 等到没钱了才回到家乡，却发现家中已经发生如此惨烈之事，悲痛万分之下跳水自杀。 郭浩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出了两个问题。 一是滥用私刑的衙门依旧存在，二是大宋的婚姻制度还不完善。 .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时机成熟（进攻辽国） 大宋建国二十年，虽然一直再改革，可是并没有面面俱到。 刑部虽然独立出来，负责案件调查，同时也有大理寺审核，可偏远地区的衙门里，依旧有人滥用私刑。 对此郭浩曾禁止过，但是有些犯人，不用邢不会招供，不是所有官员都和包拯、宋慈一样厉害，有些犯人也不值得可怜。 所以在特殊时刻，有些事情有存在的必要，就拿那两姐妹来说，她们确实是杀人犯。 至于大宋的婚姻制度，郭浩一直在纠结。 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位妻子，其他人都叫妾。 为了实现人口增长，郭浩不敢限制生育，对于那些有条件的，朝廷应该鼓励他们多生孩子。 有人说这样也许会不公平，郭浩其实也想过，给那些贫苦的男子找个妻子，也就是发对象。 但转念一想，首先这样很不人道，其次对女子也不公平，而且如果男方真那么穷，也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生下来养不活，白白浪费资源。 所以郭浩的改革很大，有些方面却得以保留，不是他不想彻底改变，就拿一夫一妻制来说，他首先都做不到。 这样的事情多了，郭浩也就看开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懂，可即便这样，郭浩在很多人眼里其实是个暴君。 回到宫里，郭浩找来内阁大臣们。 “进行朕在街上，听到杭州的一件公案，就是小妾出轨一家五口皆死的那件。” 几个人点点头，他们确实知道这件事，这已经是大宋少有的大案了，平时很少死这么多人。 “三点，第一是加大邢狱的审核力度，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朕不希望看到冤案，所以审问的方式还需要改善。 第二，加强户口管理，禁止百姓卖儿卖女，人不是牲畜，哪怕是异族之人，也是我大宋子民，不得进行买卖。 第三，改善婚嫁制度，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各地方政府着手统计出生率和死亡率，以此来保证国力。” 郭浩提出的三点政策，都是与人权有关，这些政策在乱世是不可能实现的，现在的大宋却可以开始推广。 现在大宋国力强横，四海臣服，除了战争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口损耗。 医院的普及，已经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教育的兴办，已经胖人民知道，国家的概念。 随着新政策的出台，百姓们再一次感受到朝廷的恩德，举国上下都是感谢的声音，郭浩这个皇帝，与历代皇帝都不同。 …… 龙兴六年，辽乾亨四年。 七月，高怀德于汴梁去世，死之前留下一本兵书，记录了他一生的经验，军事学院为其举行了葬礼。 八月，内阁大臣王溥去世，封祁国公，朝廷停朝两天，赠侍中，谥文献。 又有两位大臣去世，朝堂的老面孔又少了两个，看着这些新面孔，郭浩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九月，耶律贤死于焦山，谥孝成皇帝，韩匡嗣与耶律斜轸承遗诏以梁王隆绪嗣位，是为圣宗。 耶律贤死了，郭浩顿时来了精神，命杨业、曹彬、完颜继等将领，立刻占据辽东、辽南，趁辽国新皇册立之时发难。 三人接到命令，都是心中激动，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尤其是完颜继，这一年的蛰伏，他已经暗中收服了很多将领。 居庸关，宋军的骑兵鱼贯而出，很快就赶到了北安州。 北安州守将看到宋兵大吃一惊，刚要发出信号，就被旁边的同伴一刀带走。 杨业带着兵马进城，很快就见到了完颜继，二人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由完颜继出面，控制中京城门。 与此同时，曹彬的海军从来州登陆，王维带人迎接他，从而两路汇合，直奔辽中京！ 宋军的动作太快了，而且没有任何征兆，等辽廷知道消息时，中京已经被宋军占据。 此时辽国的东南之地皆被宋军占据，三十万大军进入辽国，其中杨业的十万大军正向上京进发！ 辽上京，皇宫。 “太后，完颜继背叛了我们，与宋军里应外合，根本就没有阻拦，直接就把宋军放了进来！” 韩匡嗣一脸悲愤，萧绰的脸色也很难看。 耶律隆绪今年只有十二岁，主少国疑，宗室亲王二百余人拥兵自重势力雄厚，局势很容易发生变故。 然而郭浩在这个时候出兵，很明显是早有预谋，完颜继是郭浩的棋子，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太后不必担心，我等必能打退宋军，保我大辽平安！” 耶律斜轸此时站出来安慰萧绰，可萧绰心里依旧惴惴不安，好像少了些什么。 没有了耶律贤，韩德让也不在，她虽然掌管了朝政，可终究没有一个可商量的人。 宋军长驱直入，已逼近上京，耶律休哥已经出兵拦截，可真的挡得住么？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曹彬在稳定辽南之后，也率军北上，去支援杨业。 两路大军取道坤仪、龙化二州，兵临城下时，终于遇到了辽军。 坤仪城下，杨业骑着马在大军中间，拿出望远镜看了看上面的情况，发现守将是耶律休哥。 “米信！” “在！” “一会儿你率本部兵马，进攻西门，防止辽军出城偷袭！” “是！” “杜彦圭！” “末将在！” “你带领本部兵马，进攻东门，不能放出一个辽军！” “得令！” “其余将领，随我主攻南门，各将领看我号令，开炮攻城，杀入坤仪城！” “是！” 随着杨业的部署，宋军十万大军已经围住了坤仪州，而龙化那边的曹彬也一样。 看着城下的宋军，耶律休哥的眼皮直跳，尤其是宋军阵前那一排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看着就吓人。 “放！” 砰砰砰砰…… 一阵炮声过后，数十颗炮弹落在了城头之上，顿时炸的辽军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放！” 又是一阵炮轰，南门的城墙开始破碎，城门更是岌岌可危，耶律休哥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退，放宋军进来，准备巷战！” 宋军有大炮这种神器，辽军守城是守不住了，虽然他们加固了城池，可还是低估了大炮的威力。 宋军的大炮太厉害，射程远威力大，而他们的大炮射程太近，根本打不到宋军。 与其白白的牺牲，还不如把宋军放进来，只要靠近一些，他们的刀剑就有用武之地了！ 察觉到辽军退了，杨业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下令各军小心，别中了敌军的埋伏。 等了一个时辰，城里依旧没有动静，杨业略一思索，先派人炸开了城门，然后再一点点摸索前进。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城门轰然倒地，杨业一挥手，一营迅速上前，举枪进行探路。 杨业跟在后面，时刻警惕着四周，这时一支羽箭射来，杨业抬剑格挡下来。 “注意隐蔽，敌人隐藏在暗中，准备巷战！” 随着杨业一声令下，士兵都各自找着掩体，砰砰的枪声想起，不断有惨叫声传来。 耶律休哥藏在暗中，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宋军的火器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略一思索，耶律休哥还是想到一个主意，他让人去找一些盾牌，把两块绑在一起，然后人躲在后面，这样就可以接近宋军了。 很快杨业就看见了这些盾牌兵，两块盾牌的厚度，子弹是打不透的，亏耶律休哥能想出这个办法。 “呵呵，还是陛下料事如神，他早就知道敌人有办法克制我们的火器，这才准备了这个。” 说着杨业拿出一个木锤般的东西，后面有一根线，只见杨业拔掉那根线，然后用力丢向辽军…… 轰…… 一声爆炸过后，两个辽军当场去世。 . 第五百二十二章 覆灭辽国一统华夏 手榴弹的出现，打破了耶律休哥的希望。 宋军的武器太厉害了，强大的让他们绝望。 但是作为将领，他的职责就是保卫疆土，而且背后就是上京，是辽国的国都。 “放火箭，烧死他们！” 耶律休哥咬牙下令，此时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宁可烧了这座城，也不能让宋军过去。 然而耶律休哥无心的决定，倒是把杨业吓了一跳，他们带的都是火器，这可不能沾火的，否则不用敌人出手，直接就被炸死了。 “小心明火，别引燃了火药！” 杨业虽然下令躲闪，可对面的弓箭实在太多了，木质的房子一点就着，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只能等火烧完了再说。 耶律休哥想出这个办法，但龙化州那边可没办法了。 曹彬这些年在海上，没少干掠夺的勾当，杀人放火那是轻车熟路，在他看来，契丹人和那些土著差不多。 一路枪炮配合，耶律古率倒是要比休哥耿直，带着兵马猛冲，结果被宋军打成了筛子。 两军对比，也就弓箭能伤到宋军，可是宋军都经过专业训练，自己会寻找掩体。 此情此景，若是郭浩在这里，一定会觉得熟悉。 当年外国联军侵华，清兵的大刀长矛，面对洋枪洋炮，就是这样残忍现实。 此时辽军已经被打怕了，任凭将军如何命令，也没有人敢上前，曹彬下令开始搜索，但不得伤害无辜百姓。 很快战报就传回上京，立刻有大臣上奏，让萧绰带着小皇帝出京北上避避风头。 可萧绰却犹豫了，小皇帝太小了，待在皇宫是皇帝，出了皇宫可就不一定了。 宋军这次准备充足，之前郭浩虽然动用了武器，可一直没有放开打，也是在等这一刻。 这次杨业和曹彬可是过足了瘾，子弹随便打，炮弹不计数，手榴弹都用光，兵工厂还在制造。 二十多年的积累，十多年的准备，只为这一刻。 这次出兵，势必要一举攻破上京，覆灭辽国，把契丹人赶到北方去！ 为什么是赶走，因为郭浩知道他不可能赶尽杀绝，萧绰也不会故意送死。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的消耗契丹的力量，一次就把他们打怕了，让他们永远不敢反抗！ 三天之后，两州失守，二十万大军兵临上京，萧绰也集结了三十万大军，同时下令蒙古、鞑靼各部进京勤王救驾。 上京南部，两军对峙。 曹彬和杨业站在一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他们戍守边疆多年，对战争早已习以为常，最早跟随郭浩的将领都不在了，可完成郭浩心愿的却是他们。 对于辽国，他们都想过这一天，郭浩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不但活着看到了这一天，还亲身参与了！ 咚咚咚咚…… 呜———— 两军士气都很高涨，虽然知道宋军的火器厉害，可是有这么多人在，契丹人骨子里的凶悍被激发。 双方士兵都摩拳擦掌，等待将领下令，然而宋军却早就准备好，开启一场杀戮。 杀—— 耶律休哥一声令下，辽军冲向宋军，铺天盖地，遮天蔽日。 杨业见状毫不惊慌，果断下令进攻，却没有一个人冲锋，而是举起了手中的枪！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雨滴一般打在辽军身上，前排的辽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下一片！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在宋军的枪声中，辽军成片地倒下，耶律休哥目眦欲裂，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他们的弓箭还射不到宋军！ “快了，快了！”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杀戮。 在宋军的的火器面前，辽军根本没有靠近的机会！ 眨眼间辽军已经死伤数万，可宋军也就几个受伤，是被箭矢划伤的。 嗖！嗖！嗖！ 数只巨大的箭矢射进宋军之中，辽军终于动用了船驽，可是给宋军带来的影响依旧不大。 “迫击炮，把那几个船驽给老子毁了！” 曹彬看到士兵出现伤亡，立刻下令反击。 此时宋军面前都是辽军的尸体，两军泾渭分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绝对是武力面前，契丹人的凶悍已经不值一提！ 轰轰轰…… 炮声把辽军从疯狂中唤醒，环视四周都是同伴的尸体，眼中的血色褪去，随即就是深深的恐惧。 有人开始逃跑，很快就引发大规模的溃逃，紧紧是刚刚一波冲锋，就有十万人倒在了这里。 什么是血流成河，眼前便是如此场景，十万契丹军倒在了战场上，剩下的二十万再也提不起勇气。 “追击！” 杨业果断下令，大军有条不紊地追击，只要距离够，就会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个人倒下。 辽军四散奔逃，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没了踪影，出了尸体没有活人，而上京就在眼前。 皇宫中，萧绰有些不敢相信，三十万大军就这么败了，仅用了一天不到。 宋国的实力真的这么可怕么？ 他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进攻！ 有大臣再次建议离京避祸，等鞑靼援军到了，在图谋大事。 这次萧绰没有拒绝，她也没法拒绝，宋军势如破竹，和当年的辽太祖如出一辙。 完颜继占据的辽南，何尝不是辽国的燕云十六州，萧绰现在才明白，完颜继一开始就没有背叛郭浩！ 可是萧绰还是不能理解，他已经是南院大王了，就算投奔宋国，充其量也就是个国公。 和一个王爷比，大宋的国公就那么好么？ 郭浩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让他如此隐忍效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族人！ 萧绰来不及想明白这一切，蒙古军队来不及救援，上京是守不住了，为了抱住辽国国祚，她只能带着小皇帝北逃。 皇族一走，上京的其他宗室自然不会留下来等死，北方的草原广阔无际，扎进去很难找到他们。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保存实力，因为草原虽然辽阔，却也充满了危险。 资源短缺，部族斗争，他们祖上就是这么过来的，然而一百年还不到，他们又要回到草原。 辽国的皇族跑了，宗室跑了，上京的百姓都被带走，只留下一座空城。 郭浩得知这个消息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亲自赶到上京，亲自部署战后工作，设立辽东行省，完颜继担任司令，负责军事驻扎。 设立河北行省，辽南行省，分别安排了军队驻守，朝廷前后会派来官员，辅佐军队治理百姓。 与此同时，他派杨业深入北方，追击辽国宗室，务必斩草除根。 而蒙古和鞑靼，两族本就是依附辽国，面对强大的宋军，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直接投降。 对于这两个部族，郭浩下令他们族人南迁，以长城为界，建设城市，由大宋统一统治。 两个部族不敢拒绝，只能收拢族人，然后来到郭浩划定好区域，建立州郡。 宋军的动作很快，对于那些胆敢抵抗的势力，毫不犹豫地进行镇压，很快辽国境内就全被宋军控制，至此辽国覆灭。 龙兴七年，公元983年，正月。 郭浩带领文武百官在天坛祭天，昭告天下，改国号为华夏，对外称中华上国。 与此同时，大理投降称臣，吐蕃军团进攻黑汗、于阗，夺取了周围变地三十于处，而他们却不敢反抗。 西南各国皆归顺中华，普天同庆，举国欢腾。 看着新制的地图，郭浩因为充满了骄傲，四十多年了，他终于实现了心愿。 他终于统一了华夏，可能不如元朝的辽阔，可是在他心中，这才是华夏的样子。 . 第五百二十三章 退位归隐 乾清宫内，郭浩坐在那里。 任务都完成了，他忽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争霸世界？ 他没有那个兴趣，萧绰他们至今还没有找到，辽国的地盘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郭浩抬头望去，正是三年未见的沈欣。 上次郭浩表白过后，沈欣就一直没有见他，这次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十多万契丹人死在了她制作的枪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郭浩有些不解。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郭浩这才明白，闭眼摇了摇头，他不想解释什么，因为没有人会明白，哪怕是沈欣。 “现在天下统一了，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也不欠你什么了，我可以走了吧。” “欣儿，你……” 郭浩睁开眼睛，抬起手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口。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我研究出的火药，迟早会用于战争，战争难免会死人，这我都能接受。 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那些契丹人和手无寸铁的百姓有什么区别，你竟然那么狠心！” “够了！” 郭浩终于忍不住了，一双眼睛发出骇人的目光。 “你说朕狠心？那是你没看到他们对我们都做了什么！ 会同九年，契丹攻入汴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不是我逃离汴梁，今天我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在离京的时候，我的师父死了，我父母带着弟弟妹妹留下，母亲也被契丹人害死了，我父亲侥幸活下来，却也沦为乞丐，而我的弟弟妹妹，都成了契丹人的奴隶！ 这么多年来，辽国始终再骚扰我国边境，朝廷每年耗费那么多钱粮，你以为是在养闲人么？ 从秦朝到清朝，游牧民族一直觊觎中原，我打西北是怕西夏出现，打辽东是怕女真崛起。 哪怕到了今天，漠北草原上，还有很多部族，你所知道的清朝，祖先就是这些部族！ 存天理，去人欲，剃头发，裹小脚，三纲五常，三从四德，闭关锁国，华夏受辱…… 难道你想看到这些出现？外国联军侵华，三十万将士奋不顾身，你觉得你制造武器是为了杀戮。 错了，你错了，武器的真正价值不是杀戮，而是自卫！” 郭浩的这个想法，恐怕有很多人都不理解，华夏是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但和平从哪里来？ 郭浩没动用武力收复大理，是因为大理王族的克制，没有对大宋动武。 反观其他势力，哪一个不是狼子野心，哪一个是和平能解决的？ 吐蕃、西域、西夏、辽国、女真、鞑靼…… 这些部落都不是无辜的，他们都对华夏犯过错误或是背叛，郭浩打他们不过分。 而武力的背后，是对和平的向往，强大的背后，是对和平的保障。 国家如果不强大，又如何能够抵挡入侵的敌人，没有强大的武器，只能牺牲更多的性命。 听了郭浩的话，沈欣有些迷茫，她没有郭浩的格局，哪怕是郭致尧他们，都不知道郭浩真正再想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死以后，哪怕他洪水滔天，面对后世子孙，问心无愧！ 此时此刻，在辽人看来，他就是暴君，是魔鬼。 可是在宋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天神。 世间之事都是相对的，没有什么对与错。 如果郭浩没有出现，宋辽会经历百年战争，痛苦会延续子孙后代。 澶渊之盟，汉民族被钉在耻辱柱。 金朝崛起，北宋覆灭，南宋偏安一隅，直到被蒙古铁骑覆灭。 元朝的统治，是汉人的噩梦，清朝的统治，是精神的摧残。 郭浩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切，他不想让历史重演，悲剧再现。 华夏统一，郭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郭浩却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沈欣走了，她终究是过不了那道坎，战争本就是一种罪孽，需要有人来背负。 郭浩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暗，老态龙钟。 看到这一幕，大臣们都十分担心，担心郭浩随时可能驾崩，太子还没选呢！ 可是郭浩虽老，气势却愈发的强盛，接下来的时间，他把心思都用在了调教太子身上。 太子也不负众望，文治武功，都十分出色，甚至对于科技的理解，比郭致舜还要深。 十五年后，郭浩已经七十岁了，二十二岁的郭致启登基，尊郭浩为太上皇。 华夏开启了新的篇章，大宋已经成为了过去。 …… 酷驰酷驰，嘟…… 火车之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旁边是一位中年男子。 “兄弟你也去南方么，是去经商还是探亲？” 中年男子问完，男子回头，眼睛里神光一闪，笑道：“探亲。” “哦，要说这火车真方便啊，去南方只需要三天，以前可是要走半个月呢。” “呵呵，这其实都算慢的，你还没见过更快的呢。” “这还慢，我已经觉得够快了，再快人能受得了么。” 青年男子没在说什么，转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三天以后男子在杭州下了火车，辗转来到一座小院前。 进小院之前，男子带上假发，脱掉外面的衣服，露出一身崭新的西服。 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身上没有不妥后，男子上前敲了敲门，功夫不大一个侍女前来开门。 “你找谁？” “请问孔夫人在家么，我是她朋友。” “你找我们家夫人？请问有预约么？” “预约？” 男子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没有，劳烦告诉孔夫人，就说是他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 侍女疑惑的回去通报，过了一会儿们被打开，只见孔夫人穿着一身旗袍，出现在男子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良久孔夫人噗嗤一笑。 “你舍得来找我了？” 男子笑着点头：“虽然耽误些时间，不过还不算晚，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你这一身，好像不怎么样。” “没办法，现在没有合适的布料，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像中山装？” 孔夫人点了点头：“还行，说得过去，你这次过来就不走了吧？” 男子摇头：“不走了，欠的债都已经还了，现在只剩你一个。” “那你以后还找么，这件事你可没彻底解决啊！” “我也想彻底解决，可是现在还不行，交给那群小子吧，不过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这还差不多，进来吧。” 二人一阵迷之对话，彻底把侍女弄蒙了，眼前这个奇怪的男子是谁，好像和自家夫人很熟的样子。 这两个人自然是郭浩和沈欣，两个人都比较特殊，意外拥有了长生不老的能力。 不过二人都不敢暴露，就像沈欣，这些年其实都是一个人，对外称死了丈夫，实际上还没嫁过人。 而郭浩则比较传奇了，退位后进入华山修炼，然后离奇失踪。 有人说他举霞飞升，得道成仙，有人说他跌落山崖，死不见尸，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第一种说法。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知道郭浩去了哪里，他的妃子都已经去世，儿子都已经成家。 现在的华夏科技，已经和后世的十九世纪初接近，只不过没有西方文化的影响，很多东西还保持着东方的风格。 从这一天起，杭州大户孔家多了一个上门女婿，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这个人好吃懒惰，就靠孔夫人养着。 有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女婿不好，吃软饭吃到这种境界，也是破天荒独一份。 可孔夫人却毫不在意，什么都不让他做，生怕他出手，弄不好就是地动天惊！ . 第五百二十四章 醴泉偶遇 公历1009年，山东醴泉寺来了一对夫妻，正是郭浩和沈欣。 “夫君，听说这醴泉寺在当地很有名，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呢。” “呵呵，欣儿，你最近历史不错啊，功课倒是做的很足。” “那是，游历山水，每到一个地方，自然要查一下资料。” 二人说着进了醴泉寺，醴泉寺建于群山环抱之中，坐南朝北环境幽美、山峪纵深、古木参天，景色确实十分迷人。 一路看着寺里的精致，郭浩依旧是见而不拜，知客僧见二人气质不凡，又给了不少香火钱，也就没怎么约束二人。 和当年少林寺一样，沈欣的好奇心始终很重，一路走到寺南的，南面有很多山，山下有几个山洞，沈欣眼睛一亮。 “夫君，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吧！” 郭浩闻言无奈的摇头，看向知客僧：“大师，我们可以去山洞里看看么？”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平日里都没什么来，郭浩他们想要看，知客僧怎么会拒绝。 “二位施主请便，只是这山洞人迹罕至，二位还需小心。” “多谢。” 郭浩道了声谢，就和沈欣进了山洞，果然如知客僧所说，山洞里除了一些动物的痕迹，没有什么特殊的。 沈欣看了有些失望：“这么好的山洞，你们怎么不利用上呢，这里这么安静，绝对是修行的好地方！” 沈欣说着走出了山洞，走了一会儿又进了一个山洞，和之前的山洞一样，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 “算了，不看了，咱们走吧，不是说醴泉很有名么，咱们去看看。” 沈欣说着就往外走，忽然好像听到什么声音，沈欣便停住了脚步。 “你们听，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郭浩和知客僧一愣，屏气凝神，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不仔细听还真不会注意。 “阿弥陀佛，贫僧想起来了，前不久寺里来了一个学子，在寺里读书，由于这后山比较幽静，所以就住在了后山。” “哦？” 沈欣的表情不变，郭浩却来了兴趣，隐姓埋名的生活过久了，有时候也想做一些事情。 “欣儿，咱们去拜会一下这位读书人吧，能在这寺里读书的人，我觉得不像是普通人。” “你想去就去呗，反正我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去看看也行。” 二人达成共识，三人就出了第二个山洞，直接前往知客僧说的那个山洞。 距离山洞越近，声音就越清晰，是有人在读书，郭浩一听内容就知道是《易经》。 来到山洞口，只见一个读书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诵读一边思考。 也许是听到声音，那个读书人抬头看了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知客僧刚要上前，却被郭浩拦住。 “在下关月，协内子游历江湖，行至此地，听闻兄台在寺里读书，冒昧打扰，还请兄台勿怪。” 郭浩说着拱手施礼，那读书人连忙放下书：“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也是借住于此，无法招待二位，还请二位海涵。” 读书人也没想到，他在寺庙里读书还会有客人，知客僧不明白郭浩为什么这么客气，站在一旁不说话。 “呵呵不碍事，是我们打扰兄台了，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读书人闻言回道：“在下范希文。” 郭浩原本是要看他读的书，打算与对方切磋一番，可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抬头。 “你是范仲淹？” 范仲淹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疑惑道：“兄台认识在下？” 郭浩闻言笑了笑，这时沈欣也好奇地看过来，道：“他就是那个……” 郭浩笑着点头。 二人的表情，让知客僧和范仲淹都很疑惑，尤其是沈欣，原本是在看风景，此时忽然打量起范仲淹来。 “他日中不惟显官，当立盛名于世，希文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听到这句话，范仲淹脸色微红，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不敢，不敢，都是姜先生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郭浩闻言摆了摆手，看了看山洞里面，发现这个山洞不大，里面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些厨具。 “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范仲淹犹豫了一下，抬起手笑道：“寒舍简陋，让兄台见笑。” 郭浩听了则不客气，进了山洞发现，里面有很多书，还有很多文稿，看来范仲淹平时读书很刻苦。 书桌的旁边是一口锅，里面是凝固的小米粥，郭浩心里一动。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希文也！” 听到郭浩这么称赞他，范仲淹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谁让他家里穷呢。 “兄台过奖了，我怎么敢和颜师比肩，他是圣人之徒，而我只是江湖游子罢了。” 郭浩闻言笑了，看了看沈欣，道：“夫人，你不介意我收个徒弟吧。” 沈欣听闻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就装吧，要收范仲淹为徒弟，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但是郭浩现在可谓是胸有成竹，这些年的隐居生活，除了陪沈欣游山玩水外，郭浩始终在看书。 听到郭浩要收他为徒，范仲淹有些诧异，因为郭浩的外表不过三十岁左右，能有什么学识。 而且他刚把他比作颜回，现在又要收他为徒，岂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孔子？ “我看你在看《易经》，那你可知‘道’的含义？” 郭浩也不客气，直接出口考校。 范仲淹略一思索，回道：“道可道，非常道。” 郭浩闻言一笑，心说年轻的范仲淹还挺滑头，直接用易经回答，这分明是在考校他。 “那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又作何解释呢？” 范仲淹看了看郭浩，这句话字面意思谁都明白，可其中的“道”，却并不好解释。 “得道多助，自然是指民心，要想得到民心，自然是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如此方可得道。” 郭浩闻言点头，刚要说什么，这时沈欣忽然开口道：“这个我知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对不对！” 沈欣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愣住了，范仲淹在心里默念一遍这句话，发现非常符合自己的人生观！ 郭浩无语地看着沈欣，心说你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台词，你让他以后说什么。 范仲淹没想到，郭浩的夫人随口一说就是传世名言，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变了。 沈欣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头看向别处，意思是让他们接着聊。 “天下之忧，说白了就是百姓之忧，而百姓之忧，其实也就是朝廷之忧。 格物致知，为的就是解救黎民，而道之所在，其实也是自然规律，随着人的探索，就能了解这天地万物，乾坤轮转。” 被沈欣这一打岔，郭浩的思路都乱了，本来他只是想引导一下范仲淹，毕竟现在天下太平，不需要他忧虑太多。 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达到那么高的成就。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除了生与死，还有很多事是需要有人去探索的。 “道，是万事万物的运行轨迹，是事物变化运动的情况。 一切事物、非事物如此，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 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 一切事物非事物，不约而同，统一遵循某种东西，无有例外。 它即变化之本，不生不灭，无形无象，无始无终，无所不包，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过而变之、亘古不变。 其始无名，不知谁之子，遂老子强名曰：道。” . 第五百二十五章 欲行封禅 郭浩和沈欣游山玩水，游到山洞境内，遇到了范仲淹。 如今距离郭浩退位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华夏国有了很大的改变，但现在一下子跨越到现代，是不可能的。 当今皇帝郭致启，按照郭浩的部署继续发展着华夏，此时的华夏物阜民丰，兵强马壮，俨然一副大国景象。 纵使是如此，封建制度的影响依旧很大，有些制度实行下去，不但没能保持，甚至还有些回弹。 不过郭浩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精神明的建设，从范仲淹开始，华夏马上会涌现出一批历史级人，来带动化的发展。 郭浩问范仲淹何为“道”，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人生观，想选择一个代表人物，继续延续他的思想。 “范希，我说了这么多，不知你可否明白，道之根本不在于天，不在于地，不在于人，而在于天地人！” 郭浩看着范仲淹，希望他能够有所表现，可是范仲淹却皱了皱眉，看样子没明白郭浩的意思。 郭浩见状叹了口气，回头对沈欣道：“咱们走吧。” 沈欣看了范仲淹一眼，虽然她也不明白郭浩的意思，不过她却知道，范仲淹失去了一次机会。 二人离开醴泉寺，一路上往泰山方向去，结果发现前往泰山的官道被封了，而且还有不少运输队伍在运送什么东西。 郭浩有些奇怪，于是问了问路边的商家：“店家，官府这是要干什么，这么多人来来回回的。” 店家看了郭浩一眼，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你都不知道，朝廷要举行封禅大典，他们这是在位大典准备呢。” “封禅大典？” 郭浩愣了一下，封禅大典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封为祭天，禅为祭地，合一起就是祭拜天地。 封禅大典的意思，郭浩也很了解，这是用来证明统治正统的仪式，历史上很多皇帝都趋之若鹜。 皇帝们都想封禅，可做成的就那么几个，也就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等。 封禅大典耗资巨大，不亚于打了一场战争，华夏现在虽然有这个实力，可郭浩认为完全没这个必要。 郭致启在搞什么！ 郭浩嘴上不承认，其实他是有些酸了，天下是他打下来的，他都没好意思说封禅，结果他儿子替他做了。 正统的封禅大典，地点就在泰山，在此之前要进行很多准备。 祭天采用祭太一神之礼，设坛三层，四周为青、赤、白、黑、黄五帝坛。 杀白鹿、猪、白牦牛等作祭品，用江淮一带所产的一茅三脊草为神籍，以五色土益杂封，满山放置奇兽珍禽，以示祥瑞。 与此同时，还要拜祭神仙，有些东西在后世就是迷信，现在却意义非凡。 既然要举行封禅大典，郭浩暂时不打算走了，二人暂时住在了山东，打算等封禅结局后再去别的地方。 皇帝封禅，举国欢腾，万国来朝。 一时间泰山附近，祥瑞频出，什么出现神泉了，什么山上长满灵芝啦，什么有人看见神仙啦。 对于这些传闻，郭浩嗤之以鼻，他到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些年也去过不少地方，从来没见过什么神仙。 所以郭浩根本不相信有神仙在，可百姓并不懂这些事。 京城，皇宫。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泰山祥瑞遍地，说明我华夏国得到了神灵的认可，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内阁大臣王钦若躬身恭贺郭致启，郭致启面带笑意，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活在郭浩的影子下面，做什么事都是按柤制，其实他并不自由。 年轻的时候还好，郭致启迫于郭浩的威严，不敢说什么。 可郭浩已经不在了，而且他也到了不惑之年，他想在自己老之前做一件大事，告诉天下他才是华夏的皇帝。 现在内阁之中，有四位大臣是他的心腹，分别是王钦若、丁谓、林特、陈彭年，除此之外还有王旦、寇准和冯拯。 这七个大臣，有四个都是历史上的奸臣，哪怕是郭浩也不知道，毕竟他不可能记那么多人。 要说这四人，与太监刘承珪并称为北宋五鬼，他们能做到宰相的位置，说明他们是有真才实学的。 吏部负责选拔官员，虽然有规则考核，可是这种考核只考的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每个人年轻时都有高尚的理想，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都是会变的。 也许是郭浩打下的底子太好了，郭致启继位几年后，就觉得无所事事，渐渐开始奢靡起来。 对此郭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当初的他虽然节俭，但那也是被逼的。 好歹也是皇家，一点排场没有也说不过去，所以郭浩也就没干涉，只要不出大格就行。 科技发展，教育兴起，在商业的推动下，华夏的国力蒸蒸日上，这让郭致启很没有成就感。 王钦若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投其所好，建议皇帝进行封禅，向上天汇报功劳。 郭致启想着郭浩没做过这事，就有些动心了，虽然也有大臣劝阻，但他还是打定主意。 “好啊，先帝创下这偌大的江山，功绩远超秦皇汉武，四面八方的国家都知道，但上天还不知道。 这次朕就代替父皇禀告上天，祈求我华夏千秋万代，江山永固，这件事刘交给王爱卿了，朕会让六部配合你！” 王钦若笑着答应，心里琢磨着怎么让皇帝高兴，从而得到更大的器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哪怕是换了一个朝廷，王钦若也不是那种心怀百姓之人。 他为了迎合郭致启，派人到各地制造符瑞，这是帝王受命的征兆，一时间很多声音出现。 由于郭浩当初开放了严禁，所以民间是言论自由的，很多人看到那些符瑞，心里不屑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在私底下议论。 一个茶馆里，几个读书人。 “哎，你们说朝廷这扯不扯，那些祥瑞一看就是假的，当官的还一本正经地相信，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嘘，李兄慎言，当官的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当今陛下要证明自己，官员们怎么敢不附和！” “附和什么啊，子不语怪力乱神，先帝都讲究格物致知，不信任何牛鬼蛇神，否则怎么有今天的华夏。” 一个读书人说完，其余的都沉默了，郭浩在一旁听的清楚，心里宽慰一些，还是有明白人的。 “咳咳，这位兄台所言虽有道理，可官员这么做，无非是恭维陛下，作为先帝的儿子，他也需要证明自己。 封禅在即，人们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想必大典过后就会好了。” 郭浩见他们都不说，于是出言宽慰，其他人都点点头，可其中一个却有些不屑。 “好一句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这位仁兄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难道就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朝廷封禅是会结束，道影响却不会结束，这就好比一颗石子落进水中，势必会引起波荡。 百姓不理解朝廷的用意，一旦形成不好的风俗，势必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就想现在这些祥瑞，哪里是祥瑞，分明是官员邀功的由头，此风不可长，朝廷若不采取措施，恐怕会留下后患！” 郭浩闻言表情变得凝重，这个读书人说的有道理，要不是他提醒，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朝廷此举，看似是正常的封禅，可在有心人的安排下，已经演变成了神道设教，蛊惑人心了。 华夏发展的太快，精神建设没有跟上，如果这时候走了歪路，结果确实不敢想象！ 第五百二十六章 新的世界 泰山，山下的一个村落中。 两个道士在众人面前“驱魔”，百姓们虔诚地膜拜，没有人怀疑其真实性。 看着那彩色的火焰，郭浩冷眼看着那两个道士，只见道士手里拿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圣人出世，神威天降，斩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一路走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关于诸多神仙的传说也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离谱。 郭浩知道，这是有人以神道设教来蛊惑人心，虽然他也在寻仙访道，可始终没有发现神仙。 看到华夏的风气被人引领，郭浩觉得不对劲，可是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封禅当天，郭浩隐藏在暗中，看着郭致启举行了大典，周围的国家都来观礼，郭致启很满足。 然而封禅过后，果然如那读书人所说，影响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首先被神化的就是郭浩，他凭空出现，不到五十年一统华夏，简直是前所未有。 而他所开创的学说，更是意义重大，引领着后世子孙。 如果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走，那么倒也无伤大雅，可不仅仅是他，很快他的妃子们都被朝廷封了神仙，好似一场封神。 随着读书人的杜撰，很多事情越来越离谱，越来越夸张，好像当初郭浩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一样。 如果仅仅是这样，郭浩倒也还能接受，让他忍无可忍的是，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工业，竟然有人搞破坏！ 郭浩见状火速赶回京城，易容后潜入皇宫，乾坤宫是他闭关的地方，底下有一条秘密地道。 嘎吱吱 密室的门打开，郭浩从房间中走出，韩玉在门口打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到郭浩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陛下，您” 郭浩摆了摆手，笑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朕死了，朕其实也想就此离去，可实在放心不下华夏。 传朕命令，让内卫出动，火速平息民间一切迷信事宜，封禅就封禅吧，还弄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来。” “是！” 郭浩出关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郭致启带着大臣们前来求见，郭浩却没有见他。 隔着门训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世界如果真有神仙，朕还会苦苦煎熬？ 你身处皇宫，不知民间疾苦，亲贤臣、远小人，华夏则可兴已。 你举行封禅无可厚非，但神道设教实为不智，自大宋以来，华夏以格物治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朕此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无论将来谁当皇帝，是否为我郭家子孙，都不能偏离轨道，要一直发展科技。 否则朕不会放过你们，这是朕打下来的江山，朕不会让你们胡作非为！” 一番话说完，里面就没了声音，郭致启和大臣们在外面寒蝉若禁，没想到郭浩竟然还活着。 算算年纪，郭浩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平时不问世事，很多人都已经把他忘记了。 郭浩这次出现，让所有人意识到，他们还有个老祖宗，十分可怕的那种。 郭致启听半天没动静，这才起身，这时们被打开，韩玉穿着一身道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帝重新闭关，请陛下进来，先帝有话转告陛下。” 郭致启闻言赶紧进屋，韩玉把郭致启让进来，然后给他一封信。 郭致启打开一看，确实是郭浩的笔迹，脸色微变看着内容，表情越来越复杂。 “启儿，你作为华夏的皇帝，已经深得朕的真传，有些事情为父也不怪你，但不得不提醒你。 朝中有奸佞之臣，他们心怀不轨，欺上瞒下，颠倒黑白，一心阿谀奉承，不为百姓考虑。 这样的臣子，即便你再喜欢，也不能重用，除非你能控制他们，让他们听你的话。 而民间也有很多贤臣，如范仲淹、包拯等，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有机会你要关注一下，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这其中都是当世的人才，有机会你要把他们都收入麾下” 郭浩给郭致启留了一封信，告诉他后世有名的人才，同时强调科学发展，不要搞那些鬼神的东西。 郭致启也没想到，一次封禅竟然把郭浩引出来了，郭浩这些年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而韩玉和紫云，紫云已经嫁人，一直在宫外居住，而韩玉也已经成家，在宫里守护着郭浩的乾坤宫。 二人一内一外，是郭浩最信任的人，可他们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郭浩留着他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有人传话。 郭致启得到郭浩指示，很快清除了朝中的一些害群之马，那些人本身就有问题，郭致启原本也知道。 只是人都是有感情的，哪怕是君臣之间，若不是郭浩干涉，郭致启真舍不得处置某些人。 比如王钦若。 朝廷的奸臣被除，百姓们欢呼雀跃，此时郭致启才知道，越来那些人早已经臭名昭著。 神道设教被郭浩扼杀在摇篮，郭浩从精神上拯救了华夏，再次回到沈欣身边。 “不就是一场祭祀典礼嘛，你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 “怎么能不惊，封建迷信不可取，华夏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此时怎么能走回头路！” “那西方也有宗教，人家怎么好好的。” “好好的？哥白尼提出日心说时，没有遭到迫害？有多少科学家被宗教杀害。 我不是舜宗教不好，但政教一定要分离，百姓没有我们这样的见识，很多事会信以为真。 如今华夏已经统一，我们不需要这样的手段去统治，宗教的作用只是心里慰藉，不能参与政治！” 郭浩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也知道，想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对于汉人而言，宗教其实不算什么，毕竟他们的适应能力很强，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 而游牧民族不一样，他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信仰，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哪怕朝廷一直科普一些事情，可很多习惯一时间很难改变，这不是郭浩想做就做的。 华夏现在看似强大，实际才刚刚开始，见识过后世的发展，现在的高度不算。 郭浩出现过这一次后，就再也没露面，哪怕是被谋朝篡位，王朝更替他也没有出手，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和沈欣，一直以各种身份游历红尘，一直推动着科技的发展，华夏国也日新月异，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国。 一千年后，按时间算已经来到现代，可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一个实验室里，郭浩和沈欣站在一个机器面前，二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博士，夫人，你们确定要回到古代么？” 郭浩微微点头：“确定，一千年的发展，人类还是没能走太阳系，我们决定回到过去，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这样一来，世界就被改变了，我们也可能消失。” “不会的，时间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它根本不存在，可我们却能感受到它。 已经出现过的事物，已经在宇宙中留下痕迹，所谓的暗物质，其实就是我们看不到的世界，他们都是平行存在的。 我们回到过去，就会重新打开一个时间节点，与这个世界没有关联，互不影响，这就是四维空间，三位世界是看不到的。” 郭浩的话，让研究员们心中震惊，经过千年的研究，终于让郭浩发现一些端倪。 明的历史真的只有几百年么？ 我们身边的事物，难道只有那么简单么？ 郭浩和沈欣进入了时光机，等二人消失以后，研究员刚想离开，二人又重新出现。 “成功了，原来四维空间就在我们身边，只不过我们看不到而已，而人类的发展也不仅仅是百年，高级明已经进入高纬度空间！ 这就是平行世界的秘密！” 说着郭浩伸手在空中打开一个缺口，紧接着人们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高度发展的世界！ 后记 之前有很多人问我，结局是什么，我也想了很多，然后发现很多结局大家都屡见不鲜了。 所以我干脆弄个开放结局，找人继续当皇帝，那些皇子就不管他们了，常见的套路都是去殖民，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两段情感线，是结局也是开始，从940年到995年，跨度五十五年，有的人也许觉得跟长，有的人也许没有感觉。 本书涉及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我也不能保证尽善尽美，写这本书真的太耗费时间，光是查资料的时间，就够我再写一百万。 对于这个结局，我还是比较满意的，也算是留个伏笔，但这个热度，也没有开下一部的可能。 郭浩和沈欣长生不老，两个人可以一直活下去，做一对神仙眷侣。 而这个设定我早就想到了，算是多女主和单女主的融合，皇帝和平民身份的转换。 有人觉得穿越的设定不好，但是孔明月确实是个角色，只不过我始终没想好。 文臣武将换了一茬又一茬，后面我都懒得介绍了，但主角的妃子实在不好塑造，所以我就选择了下一代，也就是孔明月的女儿。 想说的话很多，一时间也说不完，想和我沟通交流的就来群里吧，群号码在简介里。 新书《全职小老板》都市日常恋爱文，写着玩的，历史也确实太累了，放松一下，希望大家喜欢。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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