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重生 猩红的火舌无情的舔舐着墙垣,一个美艳的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袍站在火光之中,目光凄凉,柔弱无骨的身姿随时仿佛都有可能被大火吞噬,她看着这困了她整整三年的宫墙释然一笑。 下一刻,一双冰冷的手不知从何伸了出来,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颈,她被掐的呼吸困难,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开始奋力的挣扎,就在她即将脱困的时候,她又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写满了残暴,嗜血,杀戮。 “啊!”沈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心几乎都快要跳出来了。 紧接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沈惜一连被吓了两次,魂都要飞了,她下意识的抄起手里的枕头就朝那人打去,枕头中的棉絮都被打了出来,可见她到底有多用力。 不同于她的气急败坏,那人优雅的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抓住枕头的一角,沈惜敌不过他的力气,手里的枕头也被他牢牢的拽住,根本抽不出来,最后她还是恨恨的松了手。 失去了枕头作为依靠,就好像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破了,她只能抱着被子缓缓的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不能再退为止。 而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眼角还泛着冷光,说话的语调也是懒洋洋的,但不知为何,让人听着不由背脊发凉且毛骨悚然:“这就是你送给本王的礼物吗?” 沈惜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她毫不怀疑下一刻这个人就会拧断自己的脖子:“你到底是谁?” “呵。”那人眼里的冰冷和嘲讽深深刺到了沈惜:“本王倒真是没有想到,你都会开始玩这种把戏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拂袖而去。 沈惜失神的抱着被子,耳中好像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这是哪里?那个人又是谁?她……她不是死在宫里了吗? 想到梦里的那双眼睛,沈惜的心脏就尖锐的疼,好像有把刀子在她的胸口不停的翻搅。 一个绿衣丫鬟快步走进来,语气里是难掩的惊慌:“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沈惜恍惚间听到了“王妃”二字,但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还匍着那个绿衣的丫鬟,她强撑起身子,头还在隐隐作痛。 “王妃,您醒了?”那绿衣丫鬟被沈惜的动作惊醒,眼里还含着泪:“王妃……” “怜月?”沈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还有,她怎么会喊自己王妃? 她这是…这是怎么了? 怜月眼里的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王妃,您可算是醒了,我这就去给您传太医。” 说完,她拔腿就跑。 “哎……”沈惜刚想喊住怜月,结果她已经跑的没影了。 沈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难不成是她没死? 沈惜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两年前她的手被人烫了一下,多了一条疤,可现在她的手上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瘦的可怕。 这道疤就像是她心头屈辱的烙印,至死都不会磨去。 她强忍着酸痛翻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上映出的容颜不正是她自己的吗? 看着自己消瘦的眉眼,沈惜眼里一酸。 三年前,她被太后一道懿旨召进宫中,赐封为皇后,大婚当日,十里红妆铺路,这本是一场盛世婚礼,皇帝甚至亲自到宫门口来接她,给足了她颜面,她也一心以为她与皇帝就算不能恩爱不疑,至少也该相敬如宾。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沉重的现实把她从美梦中拉了出来,狠狠的给予她无情鞭笞。 因为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利用。 洞房花烛夜,她冷眼看着那个名为她夫君的男子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他亲手切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整整三年,她被困在高高的宫墙之中整整三年! 想到这里,沈惜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 “王妃,你怎么起来了!”怜月急了,连忙招呼后面的太医:“你倒是快些啊。” 那老太医手里的药箱被怜月拎在手里,有些蹒跚的一步一步走进来。 “怜月,不得无礼。”沈惜看了一眼怜月,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怜月是她自小的贴身婢女,教训督责她还是可以做的。 “是,王妃。”怜月有些委屈的站在她的身边。 老太医有些惊讶,这王妃不是说十分嚣张跋扈吗?怎么如今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下官见过王妃。” “免礼。”沈惜迅速调整自己的现状,既然别人现在都喊她王妃,那她自然不能让人家瞧出来什么端倪,所有的一切等都可以空下来了再说。 “下官先给王妃把脉吧。”老太医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医箱里拿出了一块娟布和脉枕,沈惜顺从的将手递了过去。 把完脉之后,老太医沉吟了片刻:“王妃如今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平日里需要注意多休息,多吃些滋补之物,下官等下给娘娘开一剂药方,吃着调理一番即可。” “那就多谢太医了。”沈惜头疼已经好了不少了,只是此刻她也不敢多说,她对这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多说多错。 “王妃真真是折煞下官了,这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若是无其他事下官便先走了,那药下官自会去太医院给王妃抓的。” 沈惜点点头:“怜月,送一下太医。” “是。”怜月替老太医收拾好药箱,便跟在他后面去送他了。 沈惜趁着这个机会又将事情捋了捋,她原本应该是已经死了的,那日皇宫之中突然起火,火烧到了她的床上,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她现在还记得自己绝望挣扎的样子,那绝不是假的。 至于再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男子,不,准确的说是一个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的男子。 然后她……打了他? 沈惜被迫做了大半辈子的端庄淑女,大家闺秀,这还是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动手打人。 故事开始 若是说她没有死……可她这样子也不会像是被人从火场中救出来的,因为她身上的那道疤消失了,难不成她这是……穿越了? 沈惜有些迷茫。 身子还是她身子,身份却不是她的身份。 “王妃,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怜月走进来,看到沈惜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发呆就忍不住的心疼,她们家小姐的命真真是苦。 “倒也没有。”沈惜摇摇头,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怜月,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东西。” 怜月大惊失色:“什么?我这就把太医叫回来!” 沈惜看着怜月心里一暖,怜月向来都是这样的,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 “回来。”沈惜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现在我说,你听着,但是我问你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她是沈相沈长鸣的女儿,往日里也是坐惯了高位的。 “是。”怜月可怜巴巴的说道。 “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怜月眨了眨眼睛:“现在是未时。” 沈惜忍不住扶额:“现在是何年号。” “风元四年了。” 风元四年,那不就是她死的那年吗?沈惜心里砰砰直跳,好像挖出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现在的皇帝……可是文惠帝?” 怜月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忧:“王妃,我还是给您去找一下太医吧,不然我不放心……” “方才太医不是说了,本宫无事吗?”沈惜叹了口气:“此事只能你知我知,知道吗?” 怜月再次乖巧的点头。 如今沈惜已经大致可以确定,她还是她,但很多事情都变了。 比如说,她从王妃变成了皇后。 “那我再问你,如今的皇后是谁?” 既然她变成了王妃,那谁……又变成了皇后? 提到这事,怜月眼里居然露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王妃,您还是放不下皇上吗?” 沈惜懵了,她恨皇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放不下他?放不下想让他去死吗? 沈惜有些恶毒的想道。 “什么?” 怜月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您现在已经嫁给王爷了,虽说王爷他……” 怜月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他:“王爷他……他虽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这三年来王爷他也不曾亏待过您啊……” 沈惜灵光一闪,难不成怜月说的王爷…是摄政王?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不如直接出家算了。 天家子嗣单薄的可怕,公主一大堆但是皇子却没几个,除了上一位先帝有两个儿子,其他基本都是一脉单传了。 而如今这朝中能被称为王爷的,也只有一个摄政王萧彻了。 沈惜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是萧彻,千万不要是萧彻,兴许她这一重生,朝中的格局变了也说不定呢? 怜月还在那边说:“我知道当初太后下了旨意要让您进宫当皇后,摄政王他……违抗圣旨将您娶了进门您心里一直对他有怨,但是您想想看啊,皇上他后宫姬妾成群,您嫁进皇宫也不一定会比王府好……” 沈惜却是听的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是萧彻! 她极快的思索了一下出家的事情,但还是放弃了,她都嫁人了还出家,这不就是打萧彻的脸吗?都这样了他还不弄死自己? 她虽和萧彻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却是听过萧彻的名头。 萧彻,朝中重臣之中的重臣,手握大权也就罢了,为人还是霸道狠戾,都说他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用地狱修罗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当初朝廷动荡,就是萧彻一手将朝中的蛀虫翻了出来,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最后还将他们的尸首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 犹记得萧彻刚刚坐上摄政王的时候,有个大臣对他极不满,日日在朝上针对他,最后彻底惹怒了萧彻,第二日那大臣醒来的时候,他最爱的小儿子被扒了皮丢在他的房门口。 他明知此事定然是萧彻做的,但是他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默默吃下这个亏,此后,朝中再无一人敢与他针锋相对。 虽说他的手段狠戾,但奇怪的是,她父亲对他却始终都是赞不绝口。 而沈惜对萧彻自然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冷酷无情,麻木残忍,这种男人怎么能当她的夫婿?她就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是世事弄人,他偏偏就成了她的夫婿。 沈惜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已经憋在了喉咙里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沈惜无力的摆手:“你同本宫说说,你觉得这个摄政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了,早上她还打了他,这下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吧。 沈惜顿时觉得光明的前途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他可比皇帝狠多了。 怜月想了想,毫不客气的说道:“王爷虽然看上去不好接触,但是他还是很护短的,这三年里王妃你惹王爷生气的事可没有少做,王爷至今也没有将您怎么样。” 沈惜心里暗想,是啊,他现在是没有将我怎么样,但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把我怎么样呢? 沈惜觉得自己快哭了。 三年啊,还没少做惹他生气的事?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太大了? “所以不是奴婢说您,您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您还是不要想着皇上了。” 沈惜闻言痛苦的闭上眼睛,你怎么会懂你主子的痛呢?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你好像很喜欢摄政王啊?”沈惜突然睁开眼睛,十分真诚的说道:“不如本宫将你开了脸……” 怜月脸色噔的一下就变了,直接跪在沈惜的面前,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王妃,我……我没有……我没有喜欢摄政王,您不要……” 沈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无需如此当真。” 怜月这才松了口气,还有几分后怕的说道:“娘娘,日后莫要再同奴婢开这种玩笑了,奴婢真的遭不住。” “嗯。”沈惜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只是她和摄政王这事可怎么办啊……她真的不想再死一回啊,那种绝望真的不好受。 摄政王 不过幸好,后来萧彻也没有再来院子里,沈惜战战兢兢了一个白天,夜里总算熬不住,睡了过去。 半夜里,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自己,盯的她头皮发麻,但无奈她实在太困了,愣是没有睁眼去看。 在皇宫里的三年是她最痛苦的三年,也是她最清闲的三年,太后和皇帝直接将她架空了,虽说凤印还在她的手里,但是权利却不在她手里,她的皇后之位,在宫里三年都是形同虚设的。 一觉睡醒,沈惜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是在皇宫里。 直到怜月进来她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变成了摄政王妃的事实。 明明是世上最恐怖的事,但如今却变成她的救命稻草了。 照着怜月说的,原本太后也是要封她当皇后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萧彻违抗懿旨,强行将她纳为了摄政王妃。 沈惜当然不会觉得他是被自己的美色所吸引的。 而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改变的。 这三年里她和萧彻关系并不好,一开始的时候萧彻对她还算是温柔,但是她恨萧彻将自己强抢入府,每次见面都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甚至还出言嘲讽他就是因为长的奇丑无比所以才会整天带着个面具,到了后来她说话越来越难听,所以萧彻才会开始厌恶自己,到了现在,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是势同水火了。 昨日萧彻会来正房,也不过是因为她失足跌了一跤,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当时就鲜血如注昏了过去,萧彻正好路过就将她送了回来。 难怪她会头疼,额上还缠着白布。 三年了,她作死都作了三年了,萧彻都没有对她下过手,除了言语上针锋相对之外,他也没动手打过她。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沈惜居然会有些热泪盈眶。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修罗摄政王还有脾气这么好的一面!! 如果接下去她自己小心一些,对他恭敬一些的话,她是不是还有望从摄政王府出去呢? 沈惜一下子就觉得生活有望了。 这萧彻可比文惠帝好多了。 想到那文惠帝,沈惜心里又是一阵恨意翻腾。 他娶她,不过是想借沈家的力去对付萧彻罢了,她父亲沈长鸣一生廉洁,手底下门生无数,在朝为官者,在江湖腥风血雨者,在暗处谋生者都有,而他自己在朝中的声望之高也是极少有人能并肩的。 母亲是平阳郡主,同嫁去西域和亲的长宁长公主是闺中好友,时至今日都还有书信往来,而那长宁公主在西域的身份更是不言而喻,天朝威严,使八方臣服。 只不过可笑的是,这让八方臣服的,不是皇帝,而是她如今的夫婿,摄政王萧彻。 她长兄沈黎是镇守一方的骠骑大将军,手握无数兵马,次兄沈筠亦是新科及第的状元郎,未来前途无限,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就是糖蜜罐子里长大的,父兄宠爱,长辈关怀。 后来她成了皇后,她爹也只能选择依附于皇室,最后成了皇帝手中一把指哪儿打哪儿的利剑。 若说萧彻是朝中的无冕之王,那她爹爹也就只是仅次于萧彻的存在罢了。 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她爹爹就经常夸萧彻资质过人,是难得的栋梁之才,以往她总是不屑一顾,如今她和他联系在了一起,她倒是希望爹爹说的是真的了。 而萧彻并未限制她的自由,也就是说,她随时都可以离开府中。 她真的好像见见她爹爹还有她娘亲!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怜月,我想回趟相府。” “唉?”怜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妃,您方才……方才说什么?” 沈惜现在还有些敏感,见着怜月的表情她还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沈长鸣的女儿了,心里着实是慌了一下。 好在怜月下一刻就露出了激动的表情:“王妃,我……我这就去拿东西!” 她不回以为自己是要搬回相府住吧? 沈惜有些郁闷,看来这三年里自己同父亲和母亲相处的也不好啊,不然怜月也不会激动成这个样子了。 她真的恨不得揍自己一顿,自己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呢? 怜月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包裹:“娘娘,这三年里您一直怨恨相爷将您嫁给了王爷,所以除了归宁那日就不再愿意回相府了,就是过年的时候王爷请相爷夫人过府一聚您都不愿意露面,那日相爷打了您之后其实马上就后悔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同您说而已,这个是夫人偷偷给您的药膏,之前是怕您生气,所以一直没有敢拿给您……” 沈惜不知怎么回事,眼里一酸。 她爹爹向来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忍心打她?定然是她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她接过怜月手里的包裹,心里一阵钝痛。 三年都不愿意回一趟家,爹娘纵使有千般万般的错,她做女儿的也不该这样。 “小姐,夫人和相爷心里其实还是念着你的,如今你愿意回去看看,他们心里定然高兴的紧。”怜月也是高兴。 “嗯。”沈惜收回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突然,她的另一个婢女书琴快步走了进来:“王妃,宫里来人了。” 书琴和怜月,两个人都是从小就开始服侍她的。 “谁?” “一个太监。”书琴说道:“好像是有事来找您。” “找我?”沈惜心里一跳。 “太后有旨,宣摄政王妃入宫觐见!”声音尖细的太监将手里的拂尘一甩,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屑。 沈惜听到这话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太后怎么突然就要见她了? 如今她对这局势实在是不熟悉。 太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王妃莫要再磨蹭了,若是让太后娘娘等久了,凤体有恙可就不妥了。” 沈惜暗骂,就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玩意儿,她就是迟了一时半刻太后还能死了不成? 可惜她现在不得势,只能忍气吞声:“本宫知道了,只是本宫若衣衫不整的就去了,丢的可还是摄政王殿下的脸。” 穷奢极欲 太监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立刻就蔫了,试问这朝野上下谁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不会抖上一抖,要不是眼前这人根本不受摄政王的宠爱,又和相府决裂,娶进王府三年都没有留宿在她房里过,他也不敢这么放肆:“行了,那王妃就快些收拾吧,别让太后等急了。” 沈惜提起裙摆就往回走。 萧彻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吃穿用度上却都是给到位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要是换在其他府里,像她这么不受宠的人,估计早就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泥巴了,可是在这摄政王府里她却依旧有着摄政王妃的威严,兴许只是萧彻对府中上下管理的比较好吧。 书琴听到太后传唤沈惜之后已经连忙给她收拾出了一套头面:“王妃,您快换上吧。” “嗯。” 沈惜换完衣服之后那太监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着打扮过后的沈惜确实觉着惊艳,不愧是摄政王抗旨和皇帝抢来的女人,不过她这看起来未免也太过憔悴了一些。 转念想到她和摄政王之间的感情,心里又不住冷笑,女人啊,找不好丈夫,这一辈子可都算是赔进去喽:“您总算是出来了啊。” 语调里的阴阳怪气是怎么都忽略不掉的。 沈惜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就算是这样了她都还要赔着笑:“让公公久等了,书琴。” 书琴默契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递到太监手里:“辛苦公公了。” 太监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嗯,份量还算足:“行了,走吧,马车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好。” 出了府,就看到一个连车框都镶着金边的马车停在外面。 还真是奢侈,不过这倒确实是那两母子的风格。 沈惜由婢子扶着上了马车,太监跟在后面,马车才刚刚发动,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好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身上皆都佩戴着长剑。 他穿着一件玄色的衣袍,袖口处用丝线纹着祥云滚边,胸口上用金线纹着的四爪蟠龙赫然昭示着眼前这人的身份。 太监方才还张扬跋扈的紧,如今一见着这男子立刻就怂的不成样子,连说话都在哆嗦:“摄……摄……摄政王殿下……” 萧彻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的寒气几乎让那太监恨不得彻底消失在他前面。 “滚。” 太监如蒙大赦:“是,是。” 这摄政王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些。 萧彻进了府中,管家连忙出来相迎:“王爷,您回来了?” “方才那人是谁?”萧彻皱起眉,似乎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很是不喜。 管家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宫里来的人,说是太后要召见王妃。”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嗯。” 那老虔婆喊她过去作甚? 管家试探的问道:“王爷……您…要过去看看吗?” 那太后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整个皇宫就她最会来事了。 “不必。”萧彻冷冰冰的说道。 “是,王爷。” 萧彻径自回了书房,已经有人将今日的公文放在了他的书案之上,他随手拿起一本,正是弹劾自己的奏折。 “摄政王失德,纵容手下当街纵马,屈于摄政王淫威,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若长此以往,天威何存……” 萧彻冷冷一笑,将折子丢到桌子上,这群文臣也就会在这些奏折上纸上谈兵了,其实屁用没有。 他在塞外出征,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在家中怀抱着娇妻,然后上折子继续弹劾他? 废物。 想到被接近宫的沈惜,萧彻又是一阵头疼。 谁都知道他和太后不和,如今太后下令让她进宫能有什么好事? 罢了,她向来蠢钝,还是去看看她为好。 萧彻随手拿了一件披风,连衣服都不换就出去了。 正好碰到管家手里拿了一碗汤进来,正好看到萧彻要出去,本想问问他要去哪里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又明白了,定然是去找王妃了。 看着高高的朱墙,沈惜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她成亲的那天,她穿着一袭灿烂的嫁衣满心欢喜的入宫,本以为会是一段美满的姻缘,但紧接着就是皇帝的嘲弄和来自各方的施压,就连怜月和书琴也被带离了她的身边不知去向,如今想想,兴许是被处死了,在这座宫殿之中,她孤立无援,被欺辱了整整三年! “王妃这边请。”太监打断了沈惜的回忆,他已经将沈惜带到太后的慈珞宫附近了:“不是小的没有提醒您,太后娘娘今日心情不好,王妃还是小心着些为好。” 沈惜微微颔首:“本宫知道了。” 收了人的钱总要帮人办办事嘛,多的说不了,提点上一两句总是可以的。 直到后来这太监回了自己的房间,喜滋滋的打开这袋子一看,结果却让他气到想杀人了,合着这袋子里这么重装的居然是些破石头! MD!亏他还把这袋子当宝贝一样带回了宫里。 原本想着她再不济还是个相府嫡女,出手总不会太寒酸,谁知道她居然给块石头! 太监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此刻沈惜已经进到了慈珞宫中,宫里的陈设除了华丽之外,也只有堂皇二字能用以形容了。 这文惠帝向来穷奢极欲,注重宴乐,太后亦是如此。 摄政王未当政之前,连年的苛税就已经压的百姓透不过气来,而这些税都用去哪里了呢?朝廷又不打仗也没什么灾情的。 答案自然是落到了皇帝和太后的头上。 他们连用来接人的马车都是镶了金边的,你就知道这皇室到底有多会烧钱了。 就这,还是萧彻施压以后的结果。 也得亏是有萧彻这个摄政王把控朝局,不然整个国家早就没了。 这种从根基就腐朽掉的国家,实在不堪。 沈惜冷笑,只是面对这太后还是要行礼。 “你就是沈家丫头?”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沈惜心里一紧:“回太后的话,臣妾确实是萧沈氏。” 果真是应了那太监的话,太后心情极差。 太后 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连面都还没有见着就这么给她难堪。 她都已经嫁作人妇了,怎可再称她为沈家丫头?这不就是摆明了在羞辱她吗? 太后拨弄着手里的珊瑚珠子,淡淡的说道:“当初你本也是要进宫的。” 沈惜心道,可不是吗?我落到这般田地不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要将我嫁给皇帝,也不会有萧彻那一出了。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萧彻娶她定然是怕沈家的势力落到皇帝手里,但是为何前世的他不这么做? 这倒让沈惜十分困惑。 只是这话不管怎么接都是个坑,沈惜索性就不说话。 太后自屏风后缓步而出,如今她也四十有几了,保养的也还不错,只是眼角的皱纹出卖了她的真实年纪。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这摄政王还娶了个哑巴?” 沈惜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冷静,伏低做小:“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善言辞,怕说错了会惹娘娘心烦。” 太后坐在椅子上,涂着丹蔻的手狠狠的一拍椅子的把手:“呵,好一个牙尖嘴利萧沈氏,果然同你那夫君一样,目中无人,本末倒置,视天家威严于不顾!” 沈惜这下明白了,合着这太后就是看她的便宜夫君不顺眼啊。 想想也是,如今萧彻可是这朝堂上的无冕之王,太后瞧见他能给他好脸色吗? 只是这顶帽子未免给她扣的也太大了吧… 看样子这太后原先还是想探探她的口风,不然一出口也不会是沈家丫头,想来她和萧彻不合的事情,众人都该知道了。 但是她想玩哪一出,沈惜是想不明白。 她在宫里三年,虽然太后基本没有怎么对她出过手,但是她很清楚,这位太后背地里的冷箭可没少放,她就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稍有不注意就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你一口。 “臣妾并未如此,还望太后明鉴。” 她到底还是有底气的,虽说萧彻不喜欢她,但他应该是个护短的人,她既然进了他的王府,他自然是不会让别人欺辱了她去。 毕竟这三年里她虽和萧彻不和,但他至少没有像皇帝那么恶心。 而且即使没有萧彻,她还有爹爹,还有哥哥,这也是她的底气。 “你好大的胆子,不知尊卑礼仪,胆敢冲撞太后!”太后身边的红袖怒目而视:“来人,掌嘴!” 太后端了一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一样。 四周的太监瞬间就挤了上来,沈惜身边只带了两个婢女,而这些太监再怎么说曾经也是男儿身,力气总归是比女子大的,不一会儿他们就钳制住了沈惜的两个婢女。 只有沈惜将脊背挺的直直的,一身威严让太监一时都不敢近身,她的话亦是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摄政王殿下平九州,兴天下,定安邦,为国为民劳心劳力,陛下知殿下劳力,故封殿下为摄政王,本宫既是摄政王妃,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尔等今羞辱本宫,即为羞辱摄政王!即为羞辱陛下!你们真的是有包天的狗胆,敢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沈惜本就恨毒了她,反正她现在也已经嫁给萧彻了,那她和萧彻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就算日后她和萧彻和离,皇城也不会容纳她。 如今天下势力唯萧彻独大,那她何不利用一下呢? 太监们闻言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太后身上。 太后动作优雅的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去,还是不能把她逼的太急,良久之后才说道:“本宫何时说过要掌你嘴了?” 红袖闻言瞬间脸色煞白。 太后这是要将她推出去挡刀了。 “太后……”红袖嗫嚅着嘴唇,心里已经开始弥漫起了绝望。 太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杀了。” 沈惜自然知道这红袖没有太后的命令是不敢这么嚣张的,但她也不可能真的跟太后做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既然太后已经退了一步,那她也没必要一直紧紧巴着不放。 看着方才还围在她身边的太监,如今已经扯着施令的人下去了,沈惜只觉得倍感讽刺。 前一刻你还高高在上,下一刻就已经堕入地狱粉身碎骨。 而这样的事在宫廷之中实在是太常见了。 红袖被扯下去的时候还不断的发出哀嚎,做着最后的挣扎。 可哪又怎么样呢?没有人脉,没有后台,落在这会吃人的宫里,有些人往往只要一句话就能定你的生死。 在这里,命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随后,宫外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太后动了动身子,她倒是没有想到这沈惜竟也如此牙尖嘴利,和那摄政王果真是蛇鼠一窝的:“哀家本也只是好意,听说你进府三年仍未有所出,你原先是哀家看中的皇后,虽阴差阳错没有进到皇宫之中,但是哀家喜欢你的心还是不变的。” 这话听的沈惜想吐。 她入宫三年,这太后可也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看,反而还怪她不能规劝帝王,对她冷嘲热讽。 喜欢她? 呵,真是个笑话。 “摄政王如今也二十有四了,还未有所出,你做为他的王妃自然也是有责任的,你且不说别家,只说你的那两个哥哥,十八岁便成家立业,如今孩子都会跑会跳了,而摄政王本在朝中地位甚高,想要和他结亲的女子也不在少数,你总该知道,女子要想地位稳固,总要有个孩子的。” 这话说的像是真的在为她考虑一般。 沈惜心里不住冷笑。 一般说出这种话,要么就是打算借她没有生子的名义强塞一个女子给萧彻,要么就是给她指派个什么医官之类的,总之就是要往他们身边塞人。 “而且他还有个侧妃,若是让侧妃抢先生下了孩子,那你未来的孩子又要怎么办?你也是出生在名门之中的,应该知道长次有序。” 萧彻还有个侧妃?这她倒是不知道,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她成亲那晚皇帝还当着她的面睡了其他女人呢。 现在她最好就是接下太后抛出的橄榄枝,反正明眼人都知道这人是太后安插进来的眼线,萧彻定然有的是办法解决掉这个人。 暴毙啊,私通啊,想要毁掉一个人,办法实在太多了。 嚣张 “太后说的是。”沈惜低眉顺眼的说道。 “哀家也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见不得你受委屈,你啊又偏偏同你父母关系差了,这没了你父亲撑腰,你再没个孩子傍身可怎么办?摄政王他本就性子不好,如今又独宠侧妃,你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太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啊当初哀家进宫的时候先帝其实也不宠哀家,是哀家身边的如锦姑姑给了哀家一枚息肌丸,哀家日日服用,皮肤才会日渐光泽,行动间又如弱柳扶风,先帝这才开始正眼看哀家。” 说到这里,太后眼里适时的流了两滴泪: “如今哀家也不愿你再吃哀家吃过的苦,这息肌丸啊哀家还有一瓶,你先拿去吃了,哀家另外再指派个人给你,这人日后就拿捏在你的手里,她原本是哀家给皇帝调教出来的,只是皇帝如今独宠容妃,这女子自然也就没有用了,总之这身子还是干净的,你接了过去,她定会尽心的服侍你,若是她早一步诞下世子,你就将他养在你的膝下,也算是有个傍身的孩子,要是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生下的也是嫡子,他养在你膝下,是生是死不就是你一句话的问题?” 这话说的多么是像在为她认真考虑啊。 沈惜心中不断冷笑,这太后实在是好手段。 一面在她面前给萧彻下眼药,一面又往她身边塞人,而这息肌丸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若她没猜错,估计就是要断她生育的虎狼之药。 而且就算她身边的人先生下了孩子,摄政王的孩子,是生是死岂是她说了算的? 况且这世上有那个高门家中会让妾室比正室先生子的?那不是乱了套了吗? 虽然知道太后的用意,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犹豫不决,面上却已经有了松动的样子:“只是……只是王爷他向来脾气不好,若是无缘无故塞一个人进府,想来王爷也不会高兴的。” 太后原先确实有些诧异沈惜对那群太监说的话,毕竟在她的印象之中,沈惜成亲之后一直都是无脑鲁莽的性格,如今却是字字珠玑,将那群太监说的都不敢近身,直到她说出了这句话,她才彻底相信,沈惜还是那个沈惜。 想想倒也正常,毕竟她是沈长鸣的女儿,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蠢的墨水都没有。 沈惜素有才绝京城,艳动世人的称号,又是沈长鸣之女,当年她才会动了将她纳进皇宫的意思,后来萧彻不惜抗旨将她娶了回去,娶回去之后夫妻也不和睦,沈惜完全没有世人口中的风姿,她当时还在庆幸,定然是被包装出来的“才女”。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那便由哀家做主,把人打发到你府中。”太后挥了挥手:“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找哀家,哀家自然不会让人家欺辱了你。” 若是太后真的想管她,三年前就该管她了,何至于到现在才来同她献殷勤? 沈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多谢太后了。” 她与萧彻不合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原先她那一番话落在太后耳里估计也只是自保之语,如今在她心里自己和萧彻应该还是不合的状态,她倒不如将就将计,就让她以为自己心里还厌恶着萧彻,先将她这里应付过去,等到她彻底了解了如今的局势再做应对。 想通了这点,沈惜应对起来也就自如了许多。 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这她可是拿手的很。 “这息肌丸你拿去。”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我不知道这息肌丸对你来说会不会有副作用,你先吃一粒我瞧瞧,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好给你指出来。”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吃不得,可是如今沈惜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托盘,心知太后是故意为之:“臣妾多谢太后苦心,只是昨日臣妾方才跌了一跤,头还有些痛,太医嘱咐了,这段时间只能吃些流食,就是连补品都不能吃,臣妾并非不知太后好意,只是实在不敢乱吃东西,昨日殿下已经气恼了臣妾……若是这息肌丸的药性和太医开的药又撞了,殿下只怕又要不高兴了。” 反正萧彻也不在这里,那他出来挡挡太后的怒火也不是不可以吧…… 但沈惜还是有些心虚的。 方才太后处置红袖亦是做给她看的,若是能用红袖拿捏住了她,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拿捏不住……亦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在她的眼里,人命就是她拿来游戏的筹码。 “一口一个殿下,看来在你眼里,这摄政王比皇室还高啊。”太后冷冷的说道。 沈惜十分头疼,若是可以说实话的话,她实在是想回上一句,确实如此。 如今这朝廷要不是有萧彻把控,早就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列国群分了,哪里还有你这么舒服的日子过? 心里没点数还要在后宫作妖,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怎么没带着你一起魂归呢? 可惜,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臣妾不敢。” “那就吃。”太后将手中的茶碗一放,随后语气又软了下来:“哀家也是为了你好。” 正想说下一句的时候,突然就被打断了: “摄政王驾到。” 门口的太监用他独有的尖细声音说道。 以前沈惜很是不喜这种声音,听起来总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腔调,可是如今听来却顺耳的紧。 虽然也不知是他说的话顺耳还是真的是声音顺耳。 太后给那端着息肌丸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立即机敏的端着药退下了。 “臣萧彻见过太后。” 萧彻还是带着他那副面具,青天白日的看起来也是吓人的紧,想来自己之前一直这么抵触他,这个原因应该也占了一点。 太后点点头:“不知摄政王如何有空来哀家这里看看?” 萧彻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听说昨日王国舅的儿子死了,太后心里哀痛,故此来探望太后,希望太后凤体无恙。” 罪有应得 沈惜站在一旁,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给萧彻竖起了大拇指。 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嚣张的人,没有之一。 太后的本家就是王家,王国舅王毅和她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而她的侄子王焕安从小就养在宫里,和皇帝一起长大,在太后的眼里,无异于是她的第二个儿子。 只是这个王焕安从小就跋扈张扬,得理不饶人,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 这人已经被人讨厌到什么程度了呢…… 就是狗见了都不想搭理他的那种。 长大之后,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事放眼整个京城都没有人比他更在行,仗着有太后给他撑腰,几乎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沈惜自然也是厌恶他的紧。 王焕安就是京城里的大毒瘤,死了倒是最好,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太后心里本就跟针扎一样,闻言原本冷静的面孔一下就沉了下来:“哀家好的很,摄政王不必费心了。” 那王焕安的死状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萧彻说这话就是在往太后的心窝里戳剑。 “既然如此,本王与王妃也就不叨扰太后清休了。”萧彻话里话外丝毫没有一点恭敬。 太后本是想就这么打发走这尊煞神的,没想到沈惜却扭扭捏捏的说道:“臣妾还有一事,方才太后娘娘说了……要赐给臣妾一个婢子的……” 太后心里把沈惜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蠢妇! “还有息肌丸,太后也说了要一并给臣妾的……” 怜月和书琴在一旁板着脸,心里却狂笑不止。 没错,沈惜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与其等到之后太后再冲着她发难,倒不如先仗着萧彻在一边,把她递过来的刀子都给挡掉。 果然,萧彻听到沈惜说的话立即就拧起了眉:“什么婢子和息肌丸?” 沈惜羞红了一张脸:“女人家的物件罢了……” 太后撑着笑:“哀家不过是见摄政王一直未有所出,心里替爱卿着急罢了。” 沈惜在一旁附和:“是啊,方才太后娘娘也说了,若是日后这个婢女有了孩子,养在臣妾的膝下,臣妾也不用怕日后色弛爱衰了呢,要是臣妾以后有了王爷的孩子,那这孩子也是养在臣妾膝下的,都是交给臣妾拿捏的,王爷,你说太后娘娘是不是特别为臣妾考虑?” 书琴和怜月险些笑出声。 果然还是那个她们熟悉的小姐,说起话来能气死人不偿命。 太后在上面听的心血翻涌。 这个沈惜真的是蠢钝如彘!愚顽不训!! 这种话居然都敢告诉萧彻!! 萧彻眼神冰冷透骨:“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微臣的家事还是不劳太后操心了,微臣心里自然有数。”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要一剑刺死沈惜的心:“那就好,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还是不管了,哀家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沈惜担忧的说道:“那太后娘娘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自然。” 太后实在是一句话都不肯与沈惜多说了。 沈惜心里已经逐渐有了主意,她方才这么一顿说辞,定然会让太后察觉到自己与萧彻的关系并非他们所看到的那样了,如此一来,太后心里定然会对她有所忌惮。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惜原先来的时候是坐马车过来的,那个时候太后吩咐了马车去接她,如今回去的马车倒是不在了,诺大的宫门只有一辆马车停着。 上面写了一个“萧”字。 这是萧彻的马车。 从慈珞宫中出来之后她才清醒过来,要是说太后是条暗地里放冷箭的毒蛇,那萧彻就是会吃人的猛虎。 方才她为了躲避毒蛇所以下意识靠近了看起来随时会吃人的猛虎…… 如今想来,其实吃粒息肌丸也不会要她的命的。 太后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当众毒死她。 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摄政王府的方向,最后又比较了一下相府的距离,沈惜心道,若是她走回去的话,估计要走上个两个时辰吧…… 萧彻可没她这么多心思,径自上了马车,瞧见她还在原地踌躇,冷冷一笑。 连同自己共坐一车都这么难以接受吗? 兴许,只有皇宫里那个人才能让她觉得放松。 但是沈惜,你休想……同他在一起。 萧彻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鸷。 见沈惜迟迟不肯上车,萧彻都已经打算直接叫车夫驾车离开了,只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车帘就被掀起了一角,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下子就蹿了进来。 萧彻还未反应过来,沈惜就已经迅速的占据了马车的一隅,然后坐在他对面笑的一脸傻样。 沈惜自认这是一个美到不能再美的表情。 她一边搓着手,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有那么几分猥琐:“那个……王爷……我……嘿嘿……” 如果说方才在慈珞宫中,她的一番话可能还有演的成分,如今萧彻是完全相信了,蠢成这个样子她就是本色出演。 萧彻将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她傻的冒泡的样子。 沈惜吃了个瘪,但是好歹也是上了萧彻的车了。 而她上车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瞥见了宫门口有个太监在四处张望,沈惜的视力略微有些好,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太后宫里的人。 想来是太后不放心,所以派人出来瞧瞧,看看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很好。 沈惜当然不会让她们看穿事情的真相,于是她眼睛一闭,把脑袋拴在腰带上,直接冲上了马车。 幸好,萧彻没有把她赶下去。 沈惜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的撇开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坊间对他容貌的猜测简直就是五花八门,有人说他长着三头六臂,形容可憎,也有人说他俊逸非凡,貌胜潘安。 往日这些和沈惜都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去刻意打听这些,因为对她来说,萧彻不过是一个远在天边的名字罢了。 如今这个远在天边的名字突然就蹿到了你的面前,而且还成了你的夫婿,沈惜就是想不知道这些都难。 此刻她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同父亲多聊聊他。 聚德斋 这样她对他稍微还能有多一点的了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对面坐着个大冰块,浑身上下散发的强大气场让沈惜如坐针毡,有些人,真的能做到明明什么都不做,但是就是能让你感到害怕。 萧彻就是其中之一。 一路上他都不曾搭理过沈惜,沈惜也乐得自在,若是他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她反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来一回已是中午了,沈惜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昨日晚膳也只是草草用过便算,到了现在,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比如说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她实在有些尴尬。 虽然马车的轱辘声很响,但是这车隔音却好的出奇,坐在车里几乎是听不到的,所以萧彻很清楚的听到了沈惜肚子发出的声音。 原本沈惜以为两人能相安无事的坐到摄政王府为止,但是这声音却打破了她美好的遐想。 而萧彻也终于舍得把他的头转过来了。 沈惜讪笑道:“我……我没吃早饭。” 萧彻没理她,一时间车内陷入了极为诡异且宁静的气氛。 刀子一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沈惜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正想再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她的肚子又响了。 实在不知道萧彻面具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表情,反正沈惜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脸红到耳朵根,却听到萧彻冷声吩咐车夫:“去聚德斋。” 车夫一愣,随后立刻甩动手里的长鞭子:“是,王爷。” 书琴和怜月对视一眼,心里默默都已经有了数,她们是奴婢,自然是不可能和王爷王妃同坐一个车厢的,而她们自然也不可能走着回去,没有办法,只能和这车夫坐在一起。 幸好这马车足够宽敞,就外面坐的地方也足以容纳四个人,书琴和怜月两人挤在了一起,那车夫也很有眼见的往一边挪了挪,四个人位置中间生生能再挤下两个人。 沈惜听见聚德斋的时候鼻子一酸。 这是她生前……啊不,是她三年前最喜欢去的一家酒楼,尤其是里面的涮锅,每逢冬日她一定要去吃上几次。 后来,她进了宫,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去聚德斋的? 沈惜随后又想,兴许是他也喜欢吃聚德斋的东西吧。 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有去过聚德斋了。 沈惜的反常让一边的萧彻心中疑惑。 这三年来她没有一日不是同自己针锋相对的,他喜欢做什么,她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像这样两人安静的坐上一路的马车,几乎是没有的,因为她根本不愿和自己共处一室。 两人大婚之时,他心里对她有愧,因为她本是要进宫当皇后的,但是他却将她强抢了过来。 他倒不是愧疚没让她嫁给皇帝,只是愧疚让她因此背上了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罪名。 坊间传言到底有多难听,他是知道的。 虽然他当时大肆整改了一番,但是她终究还是因此受到了众人异样的眼神。 一个女子的名声实在太重要了。 他知道她喜欢珊瑚手镯,于是特地寻来送与她,没想到却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说他狼子野心,不配为她的夫君,又说他形容丑陋,内里亦是不堪。 她素有才女的名号,说起话来也是井井有条,字字诛心。 此后,萧彻便再也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 到了聚德斋,沈惜看着牌匾上熟悉的三个大字,不禁眼眶一热。 聚德斋,我沈汉三又回来了! 掌柜的正坐在门口拨弄算盘,见到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正是摄政王的车辇。 心里正奇怪呢,这摄政王怎么来他这里吃饭了,马车前的书琴和怜月却已经熟络的同他打起了招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来的人是摄政王妃呗! 掌柜立即来了精神,要知道,沈惜可是已经整整三年没有来过聚德斋了。 自从她与摄政王大婚之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出过摄政王府。 沈惜下了车,笑着同掌柜打了招呼,掌柜面上亦是堆着笑:“王妃娘娘,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沈惜笑着说道:“本王妃难道还来不得了?” 掌柜哈哈大笑:“王妃大驾光临小店,小人自是求之不得。” 随后,萧彻也下了马车,但是却没有要进聚德斋的意思。 掌柜眼尖的看到了萧彻,连忙招呼道:“摄政王殿下也来了?快快快,里面请,王妃以往常来的包厢如今正一直空着呢。” 萧彻撇了他一眼,拔腿就要离开。 掌柜倒也不尴尬,倒是沈惜多说了一句:“王爷不用膳吗?” 倒不是她真心想留萧彻下来吃饭,只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带钱…… 她一向大手大脚惯了,从来没有记账的概念。 萧彻闻言心里疑惑更甚,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同自己一起吃饭吗? 以前他还会回正房用膳,只是她从未给过他好脸色,见着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端着饭菜去隔间吃,以至于现在他现在都不会同她一起吃饭。 如今她居然还会主动邀请自己吃饭,萧彻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之前那一摔摔坏了脑子。 再联想到她在车上对着自己傻笑的样子,萧彻越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书琴和怜月以为沈惜是有心想同萧彻和好,所以也连忙出言挽留:“王爷,不如一同在聚德斋用了膳吧,如今时辰也不早了。” 沈惜亦是一脸真诚:“王爷,聚德斋的东西确实好吃,若是臣妾一个人吃,吃不了太多也容易浪费呢。” 萧彻其实也未用早膳,他下朝回府的时候又未到用午膳的时间,管家这才给他端了碗汤喝。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喝汤便又去了皇宫,此时腹中空空,倒还真有些饿了。 此时沈惜又主动出言挽留,他确实是迟疑了一下。 那掌柜是个会看眼色的,便说道:“王爷还是头一次来聚德斋吧?我们这儿啊最新出个了菜色,一人吃太多,两人吃正好呢,小方子,快去给王爷王妃收拾一下包间,小的再另外送王爷王妃几个菜。” 要求 最后萧彻还是进了聚德斋。 沈惜看着聚德斋里熟悉的摆设,就像是回了家一样高兴。 小方子已经将沈惜常去的包间收拾了出来,菜谱上来之后,沈惜见着了不少新菜色,随便点了几个将菜谱给了萧彻。 萧彻也随便点了两个作数。 因为她用膳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所以这包间外还有一个小包间,就是给书琴和怜月她们用的,以前基本上是沈惜在里面用膳,她们在外面用膳,若是沈惜有事,只需要喊一声她们就能听见。 那赶车的车夫是萧彻的贴身侍卫,此刻也和怜月她们一道在小包间里用膳。 等菜的过程依旧是安静到极致的。 萧彻不主动和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昨天她还在害怕,毕竟自己打了他,现在倒是不怕了,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他人还挺好。 比如说他会带自己来聚德斋吃饭。 从掌柜的话里可以知道,他是不喜欢来这里用膳的。 那他会说来这里,多半是因为自己。 想到这里,沈惜的心不禁砰砰直跳。 所以说……萧彻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差劲儿? 心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就真的看什么像什么了。 尤其是早上在太后寝宫的事。 她当然不会相信萧彻真的会是特地去看太后的,他不像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虽然落井下石的对象是太后这一点让沈惜觉得很爽。 多半是他知道自己被太后带走了,所以才来找的她。 沈惜倒是不觉得自己有自作多情的成分,她向来就是这么自信的。 此刻萧彻却已经猜不透沈惜的心思了。 聚德斋的饭菜确实好吃,沈惜一连添了三碗饭才停手,颇有几分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感觉。 用完饭之后,沈惜思虑再三,终于开口了:“那个王爷……臣妾有些事想同你商量。” 萧彻心里一紧。 难怪对他突然这么好,原来是有求于他。 若是想让他放她走……那就是休想。 而且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萧彻不禁又是一声冷哼。 沈惜不知到萧彻在想什么,还以为自己又踩到了他的什么雷点。 心里对他的敬畏一直很深,尤其是将他和皇帝进行对比之后,萧彻在她心里的地位更是节节攀升。 以前她总是觉得萧彻为人心狠手辣,做事雷厉风行,直到如今她才明白,若是萧彻没有这些手段,根本不可能镇的住朝廷那帮只会纸上谈兵的文臣。 萧彻出身低微,听说原先不过是山林里一个猎人的儿子,从小就与野兽为伴,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残忍好杀。 沈惜还记得他刚刚当上将军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领兵出征,对上的也正是以杀生出名的胡虏人,他们侵扰边境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少百姓深受其害,家庭支离破碎的也不在少数,因为他们善武,地处偏僻,久攻难下,再加上那胡虏人的将军又故意挑衅了萧彻,当着他的面杀了朝廷的百姓。 萧彻一怒之下就断了他们的最大的水源,然后下令放火烧城,城的四周四周又有朝廷的军队虎视眈眈,一旦有人逃城而出立斩不赦,大火烧了整整两日,整座胡虏城皆成废墟。 此战之后,萧彻的威名便响于天下。 以往沈惜会觉得萧彻残忍,城中的老幼妇孺何其无辜? 如今她是懂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一个天下的安定需要流血和牺牲,也必定会有流血和牺牲。 胡虏人侵扰边境时也未曾想过,那些百姓家中也有老幼,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沈惜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她逐渐明白了萧彻。 天下人皆怒他的残暴,却无一人敢反抗。 他虽然血腥,但是说到底,却从未对自己朝中的百姓做出过什么事情。 其实这些百姓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萧彻,他们也没有现在这样安定的日子。 他们对于谁做皇帝,谁执政没有什么太大的执念,对大部分人来说,有衣有食就已知足。 这就是为何萧彻当政多年却从未有过百姓怨叹的原因。 想通了这些事,沈惜心中又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政治手段高明又怎么样?她不还是怕他吗? 她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王爷,昨日臣妾不慎摔跤,跌破了脑袋,一时想了不少事情,这三年来,臣妾确实有些任性了,对爹爹,对娘亲,对……” 沈惜偷偷看了一眼萧彻的脸色,哦对,他带着面具。 “对王爷,亦是如此,臣妾如今回想,心中惶惶,彻夜不得安眠……” 萧彻心中冷笑,彻夜不得安眠?昨日她不是睡的很香吗? 外面就是敲锣打鼓也不一定能喊的醒她。 沈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萧彻看穿了,又是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说道:“臣妾如今只愿父母能原谅臣妾,以全忠义孝道。” 萧彻沉默了很才说道:“若你想回相府,自可以前去。” 他从不拘着她作甚,若是她想回去,当然可以回去,她和相府的关系好一些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沈惜当然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回相府,但是她这不是想让萧彻一起回去吗? 她还不了解她爹? 两人关系闹的这么僵,她爹生气的一部分原因定然也同她与萧彻的婚姻有关。 懿旨她爹不能违抗,但萧彻的话她爹难道就抗不得了吗? 想来她爹是早就看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会将她嫁给萧彻的。 后来怜月说过年的时候她爹娘也曾来过王府,他们心里定然是盼着两人能好好过日子的。 沈惜想了想,她若是和萧彻和离了,再嫁人是不可能的了,天底下还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娶萧彻不要的女人。 若是她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按着风元王朝的律法,她是要出家做尼姑的。 好吧她承认,之前说什么出家都是假的,她根本受不了那种生活。 没有肉,没有人陪她解闷,连解闷的法子都没有。 说白了,她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如今若是萧彻能和她一起回去,定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离开 如果他不想去,那自己也不会勉强他,只是如果他愿意同去的话,那就是再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即使是因为他,她回了相府爹爹肯定也会多给她几分好脸色的。 想到这里,沈惜又说道:“若是王爷愿意与我同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萧彻想起这段时间丞相夫人有意想让两人和离,心中便有些郁气。 这个时候让他和她回去?让她娘亲给两人准备和离的事情?沈惜啊沈惜,你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本王还有事。”萧彻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沈惜有些失望。 原来还以为萧彻会考虑一下自己的提议的,但是他想都没想就否决掉了,沈惜心里热情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浇熄了。 唉,果然还是自己太看的起自己了,因为萧彻露出的一角温柔就想蹬鼻子上脸所以就要求更多,都忘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沈惜的粗神经一下子就绷回来了。 果然,她不能因为老虎表现的比较温柔所以忘记了它会吃人的本性。 这下子,她身上小小尖尖的刺又竖了起来。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还真是不长记性,都经历了一次皇帝的事了还不够吗?一时她都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饭钱自然是萧彻付的,他的贴身侍卫也就是秦召,一早就已经将饭钱结清了。 “本王还有事,你们自先离去。”说完,萧彻也不等沈惜,直接就走了。 书琴和怜月还以为他们又发生了什么矛盾,相视一眼心里纷纷叹了口气。 都三年了,王妃还没放下那桩事吗? 萧彻本就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主儿,他对自家主子其实已经算是很温柔了,且不说其他的,就是沈惜这个性格放到其他地方,夫君是赶着休妻还来不及,哪里能过上这么舒坦的日子? 按着摄政王的性子,能容忍她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多少次她话说的连她们做这些做奴婢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看着萧彻头也不回的离开,沈惜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不知怎么的又有些空落落的。 “那我们也先回府吧。”沈惜转身上了马车,不再多说什么。 秦召自然是留下和她们一起回去的,毕竟他也不能指望两个婢女会赶马车。 路上,沈惜忍不住掀开了车帘,原先萧彻在的时候她不敢多动,就怕哪里又惹着他了,现在马车里只有她和书琴怜月,她想做什么不都是随自己的吗? 看着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大街,沈惜突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时间过的实在是快,一转眼三年就没了。 “王妃,可要买些东西回去?”书琴见沈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主动问道。 沈惜迟疑了一下:“你们带钱了?” 书琴面露尬色:“这……想必秦公子手上应该还有,王妃若是想要,奴婢可以给您借一些……” 沈惜心里想着给爹娘买些东西,所以也就默许了书琴的提议。 这钱虽说是借,但是基本上跟给她们了也没有两样,反正都是萧彻的钱,她出嫁的时候相府可以说是快把一半的家底掏给她了,手底下铺子多到她连账本都看不过来。 后来她同相府关系一直没有好转,这些铺子的进帐她也就再也没有管过,没了人管着,一开始倒还好,后来众人自然是能摸鱼的摸鱼,能混水的混水,到最后乱成了一锅粥。 事情的最后还是掌柜的去找了萧彻,萧彻无奈才派人出手帮她打点了铺子,不然她的那些店铺早就该倒闭的倒闭,该破产的破产了。 但只是这些也就罢了,她知道这件事之后说出的话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当怜月将她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她的时候,沈惜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刻薄了? 又说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又说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都这样了,萧彻还没弄死她…… 沈惜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命大。 如此想来,自己实在是不该挑战萧彻的耐心了,最好就离他离的远远的,两人互不相干就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耐心用光的一天,尤其是萧彻这种本就脾气不好的人。 沈惜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直到兜里的钱都花光了才停了手,她如今才发现,原来爹爹娘亲给她准备了这么丰厚的嫁妆。 有一条街上的大半店铺几乎都是她的。 如此算来,她其实也是一个小富婆喽? 虽然这些钱都是萧彻找人帮她打点出来的,不过她也没打算再把权利要回来,昨晚上她瞧见过那些账本,厚厚的一堆堆的老高,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她只是瞟了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让她去看这些东西还不如让她去死。 坐着拿钱不好吗? 虽然她害怕萧彻,但是对于萧彻的人品她还是比较相信的,同样的,她也十分相信萧彻给她找来的人。 只是沈惜觉得自己陷入了十分矛盾的境地。 一方面她享受着萧彻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便利,一方面她又不想和萧彻又太多的交集,她实在是害怕皇宫里的事情会再次上演。 怕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之后就只剩下了一滩被碾碎的残渣。 她实在不懂萧彻对自己的心,莫名奇妙变成他的王妃之后,谁知道他会不会也变成下一个文惠帝呢? 沈惜不觉得自己的美貌能吸引到萧彻,毕竟在这个世上,美貌是最有用的武器,但同时也是最无用的武器。 尤其是身处在萧彻的位置上,太多比她好看的女子前仆后继要做他的女人了,哪怕他真的有三头六臂,哪怕他会吃人挖髓,权利和地位总是让人情难自己。 她怕的,是萧彻看上的是她背后的势力,能和相府坐上一条船,本就能只手遮天的他,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初皇帝娶她,不也就是看中了她背后的沈府吗? 回到相府 她虽然不知道爹爹和萧彻后来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对于她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早就已经是无从得知的事情,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一世。 那些欺辱过她的人,总有一天,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想到那昏庸无用的皇帝,沈惜心里只有冷笑。 她买的东西几乎快把马车都给装满了,最后书琴和怜月又可怜的挤在了一起,这才勉强坐下了三人。 时辰还早,沈惜便吩咐了秦召直接去相府。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了过去,街上的人看到“萧”字很自然的就知道避让。 这是摄政王的车辇,他们是有多不要命了才往车上撞? 沈惜头一次觉得,相府离自己是有多远,尤其是当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她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下了马车,她抬头看着熟悉的牌匾,上面写着的“沈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那还是先帝题下的字。 不知为何,鼻子一酸险些就落下了泪。 沈府的门童刚开始看到萧彻的车辇的时候倒没觉得反常,只是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之后,确实惊到了。 小姐……她回来了!! 三年了啊!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府了! 很快,沈惜回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相府上下,众人皆都感到高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氏这几日日日都在以泪洗面,尤其是知道沈惜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之后,心里就更是愧疚。 倘若当初他们的态度再坚决一点,不将惜儿嫁给萧彻,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恨自己,恨到连家都不想回了呢? 这几日她一直在和沈长鸣说想让沈惜和萧彻和离的事情,只是到了现在他还未曾松口。 沈惜见到赵氏的时候,看到她憔悴的眉眼,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这些年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懂事啊。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扑进赵氏的怀里就开始大哭起来。 而赵氏又何尝好受了?沈惜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以往在府里的时候,全家上下哪个不是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的?如今却要受着这种委屈,连人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于是母女俩什么都不管了,互相搂着就哭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书琴和怜月眼眶也在发酸。 她们是最了解内情的人,很多个夜晚,沈惜一个人也会躲起来偷偷的哭泣,有时候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她肯定也后悔过,只是这件事到了现在,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了。 沈长鸣知道沈惜回来的时候正在书房里写东西,听到小厮的通报,手不禁一抖,一大滴墨水在刚刚写好的纸上晕了开来。 “她来做什么?” 这便是还气着呢,便故意硬着心肠说话。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着,他也是最关心小姐不过的了。 小厮说道:“这……小的倒是不知,如今小姐……不,王妃,此刻正在正房同夫人说话呢。” 沈长鸣还是拉不下来面子,这沈惜做的事情未免太过荒唐了些,他如今想想任觉得对不起萧彻。 就在不久前,萧彻的生辰宴上,群臣同贺,他也与赵氏一同前往,只是没想到沈惜作为王府的女主人不准备宴会也就罢了,穿着一身白裳就出来了。 萧彻永远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是沈长鸣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原先萧彻是不打算办这个宴会的,只是皇帝非要他也享享乐,又策动群臣同庆,索性不是什么荒唐的事,萧彻也就随了他。 那日宴会之上,倒是萧彻的侧妃温氏,落落大方进退得当出了大风头,但是她这个正妻却如此下人的面子,他说了她几句都被她顶了回去,他实在是气不过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试问普天之下有哪个妇人会在自己夫君生辰的时候缟素而出? 这不是罔顾人伦是什么? 虽然打完那一巴掌之后他就后悔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一样的选择。 是他没有把女儿教好。 赵氏没有问沈惜为何会突然回来,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她回来了,就好了。 冷静下来之后,赵氏抹了把眼泪:“快起来吧,回来了就好。” 沈惜是借此将三年里的绝望和心酸都哭了出来,不过片刻的时辰,眼睛就已经肿了起来。 赵氏吩咐了人取了冰块来,又让人煮了鸡蛋给她敷脸。 总不好让别人瞧见她哭过的样子。 沈惜又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随赵氏出去。 赵氏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爹那日打了你之后就后悔了,只是那日你实在做的有些过分了,你爹爹如今更是在怪他自己。” 子不教父之过。 说到沈长鸣,沈惜眼中又是一热。 赵氏如今已经哭过了倒是好了不少:“你爹爹现在应该在书房,说话兴许还有些呛人,但是你是知道他的……” 沈惜含着眼泪点点头。 赵氏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这里本就是她的家,她想回来还需要什么原因呢? 沈长鸣已经重新铺开了一张白纸开始书写,写完纸都晾干了还未见她们过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她们到底还来不来了? 自尊心让他绝不能主动去找她们。 于是沈长鸣就坐着,等着她们主动找过来。 一本书都看了不少了,娘俩儿也总算是过来了。 沈长鸣看了一眼眼睛还红着的沈惜,先是冷哼了一下,随后又拿着书看了起来。 沈惜知道父亲是故意等着自己呢,心里酸酸胀胀的。 真好,她现在还能再见到他们。 他们都老了好多,尤其是父亲,两鬓的头发都已经开始发白了。 沈惜陡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 她福了福身子:“爹爹。” 沈长鸣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心中却是酸涩:“你还知道京城有个沈府呢?” 沈惜几欲哽咽:“以前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不孝顺……” 方才止住的眼泪如今又绝了堤,沈长鸣见此还能说什么?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啊。 前世恨 沈长鸣硬着嘴说道:“你知道就好,去见过祖母了吗?” 沈惜摇摇头:“还不曾,我是想着与爹爹一同去的。” 沈长鸣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随我去给祖母请安吧。” 其实如今沈惜作为摄政王妃,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就是她爹爹给她请安都不是问题。 如今沈长鸣会这么说,心里定还是气她这三年的不孝。 往日在相府的时候,她祖母可是府里上下最最疼她的人。 每逢冬日,她总是极为怠倦,祖母便说她年纪尚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总要多睡觉才能长的快,于是便免了她的请安,只要初一十五的时候过去应个卯就是了。 往日她不乖,沈长鸣作势要罚她的时候,也是祖母护着不让他动手,她小时候做着玩的小玩意儿,祖母都一一给她存着,听赵氏说,这三年里祖母想她了,就拿着这些小玩意儿看看,和身边的人说说沈惜小时候的事情。 可她又何尝不想她们呢? 沈老夫人真的老了不少,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经历很多事。 她拉着沈惜的手不住的说道:“回来就好。” 晚膳沈惜还是留在府里用的,赵氏给她准备了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恨不得把这三年来亏欠她的都补上。 只是席间有个人,让她这顿饭都用不好。 虽说她是相府独女,但是府中还有一个小姐,就是她爹爹的侄女,沈兰。 祖父同祖母十分恩爱,一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爹爹沈长鸣,还有一个是她二伯沈长秋。 只是这个沈长秋自小就脾气暴躁,家中妻妾成群,平日里喜欢赌博喝酒,还时常殴打妻子孩子,他一直想着经商赚钱,但次次都是亏的血本无归,之前分家时给他的财产早就被他败的精光了,若不是爹爹时常接济他,恐怕他们家早就要被讨债的人给掀翻了。 而沈兰就是沈长秋的女儿,小了沈惜两岁。 沈惜头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她正被沈长秋追着打,沈长秋喝醉了酒就开始撒酒疯,举着足有沈惜拳头粗细的棍子开始打沈兰。 沈惜见她可怜,就央着爹爹把她接进了府里,反正相府家大业大,也不缺她这一张嘴巴。 对外也只说是祖母想念孙女,将她接到府中养在膝下,这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只是沈惜没有想到,她这一好心的举动,却是给自己招了一个悔恨终身的祸患。 她进宫的第一年生活虽然也不甚如意,但是也算是过的去,皇帝看在她爹爹的面子上还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第二年皇帝南下,偶遇了沈兰,对她一见钟情并将她带回了宫里,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纳她为妃。 那时皇帝身边已经有个宠妃何妃了,她一进宫就和何妃斗的如火如荼,一时间风头大盛。 沈惜本是安居一隅不参与任何斗争的,奈何她们不愿意放过她。 那时沈惜怎么说也还是皇后,背后又靠着相府做支撑,皇帝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撼动她的位置,再加上她一直是个安安份份的主儿,对身边的下人也算可亲,宫里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很喜欢她的。 只是如今沈兰来了。 她到底还是斗不过何妃,没有办法的她只能求到沈惜的头上。 皇帝未曾宠幸过沈惜,而且以后也没有打算宠幸沈惜的准备,沈惜自然是乐的自在的,只是从某种层面讲,她也做不成母亲了。 她和沈兰关系一直很好,而且也是真的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最后在沈兰的苦苦哀求之下,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出手帮了沈兰。 沈兰也只是求她帮忙保住她腹中的孩儿,因为钦天监说这孩子命薄,幼年夭折的可能性很大,若是能住在皇后宫中,将来孩子的福气也会很大。 当时沈兰还未露出她的真面目,沈惜一心软,没想到就将她自己也搭了进去。 因为沈兰偷偷以她的名义给何妃送了甜汤,皇后所赐之物何妃自然推拒不得。 谁知道那甜汤里放的是绝子药,何妃喝下那药之后便再也不能生育,没了生育的能力,她就更斗不过沈兰了,而她也因此恨上了沈惜。 若说原先何妃见着沈惜只是讽刺二三,或者就是故意羞辱,当着皇帝的面给他下眼药,喝了那虎狼之药后的何妃更加变本加厉,皇帝也真以为是她害了何妃,就将她打入了冷宫之中。 入了冷宫,沈惜就相当于是落入了何妃的手心。 从那以后,何妃就每天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也给她喝了绝子药,等她痛到晕过去的时候再用水将她泼醒,要她清醒着承受这种痛。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知道沈惜最怕老鼠,她就着人去抓了老鼠过来,将她和老鼠关在一个笼子里,看着她仓皇躲避的样子哈哈大笑。 也曾将她巨大的恶犬拴在一起,她必须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不然那狗随时都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一开始她还满心的以为沈兰会来救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沈兰的落井下石。 等沈兰扳倒何妃之后,她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杀了沈惜,皇后的位置是她的! 沈兰在她面前做了一世的好人,在她死的时候才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她嫉恨了沈惜一辈子,小时候人人都只知道沈府小姐是沈惜,却无人知道她沈兰也是沈府的嫡女。 沈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却只能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就因为她的那个爹是废物! 最后她给了沈惜一个痛快,一把火烧了她住的地方,然后看着她被火一点一点的吞噬,烧成了人形焦炭,心中的恨意才有所缓解。 只是如今恨她的,已经是沈惜了。 看着坐在她面前明艳动人的沈兰,沈惜冷冷一笑。 沈兰啊沈兰,这一世,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吗? 沈兰还不知道沈惜经历的事情,只看着沈惜眼眶含泪,端的一副好妹妹的样子:“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嫉妒使人丑陋 沈惜压着心里的恨,笑着说道:“三年未见,兰妹妹出落的更加动人了呢?可曾许给人家了?我记得兰妹妹只小我两岁,今年也该有十九了吧。” 关于她的婚事,这绝对是沈兰心里的痛点。 虽然她一直在相府长大,但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始终找不到一门合适的亲事,门第高的人家觉得有这种亲家是对自家的一种耻辱,门第低的沈长秋又瞧不上。 而沈长鸣终究只是她的伯父,她的父母都还健在,是不可能为她的婚事做主的。 一般的女子十六岁时就已经定了亲,十八九岁就要出嫁了,拖到二十岁才出嫁的都已经算了老了。 她如今已经十九岁,但是婚事还没定下来,这让她如何不恨? 沈惜心中也暗自奇怪,本来这个时候沈兰都已经进宫了,难不成她这重活了一世,大家都变了不成? 好像所有事情的变化都是从她嫁给萧彻起的,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和她在宫里三年发生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幸好她磕坏了脑袋,又三年不怎么出府,所以她对有些事情不了解也情有可原。 沈兰笑的很勉强:“妹妹福薄,还未曾许给人家。” 沈惜对着座上的沈老太太说道:“祖母,我风元王朝这么多好男儿,给兰妹妹寻个合适的亲事还不容易?” 沈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小孙女的婚事也很发愁,她生怕弄出第二个沈惜来。 本来像沈惜这样成亲三年都没有孩子的妇人,他们早就催着她生孩子了,毕竟有个孩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偏偏沈惜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两人能和和气气的吃一顿饭他们都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求她生孩子呢? 沈老太太就怕自己再把沈兰嫁给她不喜欢的人,她也弄的天翻地覆。 虽然她向来乖巧懂事,但有些事谁又说的好呢? 于是沈老太太拍了拍沈惜的手:“你同你兰妹妹向来情谊深厚,她爹爹是个不中用的,你如今做了摄政王妃,可要帮你妹妹多留意留意啊。” 这话就是在试探她,看她还有没有和萧彻和好的可能。 沈惜自然不能再让沈老太太担心了:“那是自然的,之前是我不懂事,一直同殿下闹矛盾,如今才明白过来,当初自己到底有多愚钝,日后惜儿定然不会再这么不懂事了,祖母,爹爹娘亲,你们都放心吧。” 沈长鸣和赵氏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赵氏心头一堵,她觉得当初都是自己害了女儿,如今女儿真的想和摄政王好好过日子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她知道,这是女儿绝望的妥协。 赵氏想到这里,心里便越发的愧疚。 沈老太太却比赵氏看的明白。 嫁给皇帝沈惜也未必会过的比嫁给摄政王好,摄政王虽然为人残暴了一些,但是他为朝廷做出的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皇上呢? 沉迷酒色,昏庸无能,只知道挥霍。 这三年沈惜什么荒唐事没有做?摄政王也没有将她怎么样,如今他都已经二十有四了,膝下仍未有所出,可他也未曾说过一个字。 就是他那侧妃温氏都是无奈之下纳的。 虽说侧房妾室不能比正室先生子,但是这种情况下,就是温氏先诞子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而且按理说,沈惜与萧彻都已经闹到如此田地了,府中上下早该对她弃之如敝屣,但是沈惜依旧能稳坐摄政王妃的宝座,受着众人的尊重,这可不止是因为相府和摄政王管理得力才能得到的。 王府之中的好风气由此也可见一斑。 对于沈老太太和沈长鸣来说,这对沈惜其实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就算当初她嫁给了皇帝,也未必能有现在过的这么惬意。 只是沈惜一直不能懂他们的苦心。 若只说那张皮囊,皇帝的皮囊确实是极好的,但是过日子怎么可能只看皮囊就够了呢? 皇帝风流成性之事,是天下皆知的。 沈老太太知道沈惜不是安慰她之言,今天她能来相府心里定然是已经想通了,只是她和摄政王之间隔阂太深,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消融的下来,但无论怎么说,态度软下来了,那就是好兆头的开始。 沈长鸣和沈老太太的想法一样,只是他比沈老太太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心里的想法也比沈老太太多一些,只不过不能说出来罢了。 沈老太太笑着说道:“好,想通了就好,有时候啊人不能犟着,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沈惜亲热的把头靠在沈老太太的肩上:“我就知道祖母最懂我了。” 沈老太太用手指戳了戳她光滑的脑门儿:“你这小调皮蛋儿,从小就是府里最调皮的一个,仗着你那几个哥哥宠你都快无法无天了,如今你的事情解决了,祖母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现在只看兰儿何时能找到称心意的如意郎君了。” 沈兰看着这祖孙和睦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 她在相府生活了十几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这里所有的人都待她很好,可是这种好又是隔了一层纸的好。 沈惜犯错了,沈长鸣会训斥她,可是她犯错了,沈长鸣却只会温声的同她说下次改正就好。 所有人都觉得沈长鸣对沈惜严厉,对她温柔,不,他对沈惜才是真的好。 还有祖母,虽说她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沈惜有的她也有,从不曾有任何偏袒。 但是她就是知道,祖母喜欢沈惜胜过喜欢她。 而且不止祖母,府里的人也是,哪怕沈惜再调皮,大家也都更喜欢她,还有那些贵女,以往沈惜带着她去参加簪花宴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沈惜转,可是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仿佛她是一个多么不祥的东西一般。 那个时候她就恨上沈惜了。 为什么她就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就因为她是沈长鸣的女儿而她是沈长秋的女儿吗? 他来了 沈兰听着沈老太太说的话,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兰儿还想着能多侍奉祖母几年……” 沈老太太含笑看她:“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早些给你找个合适的亲事,我也好放心些。” 沈惜见状也附和道:“是啊,兰妹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自然该找个夫君了。” 沈兰羞涩的看了老太太一眼:“都凭祖母做主。” 虽说沈长鸣没有给沈兰做主婚嫁的理由,但是沈老太太是有的,虽然说出去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沈兰本身的出身也摆在了那里,已经无所谓好听不好听了。 只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提及过此事,个中缘由也是很耐人寻味了。 但只有沈老太太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她到底还是怕了。 毕竟世上总是多怨偶。 如今沈惜将她心上的石头拿掉了,她自然也就有心情再去张罗沈兰的婚事了。 沈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亏欠沈兰了。 好在现在也不是来不及了,京城里二十岁还未出嫁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沈惜不欲和沈兰多做交流,越见着她,她心头就越恨,无论是她被何妃折磨的时候还是被她羞辱的时候。 犹记得她被火烧死之前,沈兰派人拔了她的指甲,再将竹签削的尖尖的,钉到她的手中,日复一日的折磨,直到她死前才停止。 那种彻骨的恨意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兰。 只是她现在必须要忍。 总有一天,她也会让沈兰尝尝阿鼻地狱是什么滋味。 用完膳之后,沈惜实在是不想回摄政王府,虽然沈老太太也不舍得她回去,但是她毕竟已经是他人妇了,哪有无缘无故跑回娘家住的道理? 再加上王爷的近身侍卫也在,总不可能让人家一直留在相府吧? 沈惜还欲再辩解几句,没想到萧彻却来了。 一开始沈惜还以为他是来抓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发虚,后来才知道原来人家只是顺道过来找她爹的,沈惜再一次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 北方有旱情,而且日益严重,萧彻作为摄政王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而沈长鸣作为朝中的顶梁之辈,当然也有议事之权。 而如今萧彻来了,沈惜也没有继续留在相府的借口了,除非萧彻主动开口让她留下来,或者就是萧彻自己要留下来,不然沈惜肯定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沈惜心里叹了口气。 沈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睡的一向很早,还没同她们说几句话就要睡觉了。 倒是赵氏,好不容易女儿回来一次,自然是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的。 当然,她最关心的事情还是沈惜和萧彻之间的感情。 毕竟这世上有哪个父母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呢? 提起萧彻,沈惜轻轻的叹了口气:“娘亲,我同殿下之间……” 沈惜顿了顿,发现这话也接不下去了:“其实殿下一直都待女儿不错,只是女儿之前一直没有绕过弯来,心里一直恨着殿下,如今女儿已经想通了,这天下的男人还不如摄政王殿下呢,能嫁给他也是女儿的福气。” 她这么一说,赵氏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你若是这么想,也是极好的,这些日子娘亲一直在后悔,当初将你嫁给摄政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还同你爹爹说了,希望殿下能给你一张和离书,娘亲宁可你永远不嫁人也希望你能过的快活……要是你真的想通了,娘亲也不会再逼你,只是娘亲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娘亲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沈惜闻言心里更是悲痛,当初她被沈兰和何妃折磨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倒是今天……像是把这一辈的委屈和心酸哭了出来:“娘亲,女儿晓得的……” 书琴和怜月在外间看到哭做一团的娘俩儿,不由得对视一眼,心中酸酸的。 哭了也好,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就没事了。 好在这次只是哭了一会儿,情绪很快就收住了。 赵氏同沈惜洗了脸,把手里的巾布放在一边:“如今更深露重,再过上小半个月都该入冬了,王爷来的时候穿的单薄,我已经吩咐了人熬了汤在后厨,你同我去取件衣服,连着热汤给他们送去吧。” 沈惜“啊”了一下:“殿下还有衣服放在我们府中?” 赵氏笑道:“我总想着你能回家住住,这一年四季的衣服便都给你备着,想着,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总不能让你连穿的衣裳都没有吧?” 沈惜吸了吸鼻子,把脑袋靠在赵氏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娘亲对我最好了。”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娘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对你最好了。” “那殿下的衣服呢?娘亲给他也准备了吗?” 赵氏说道:“自然,当初准备的时候便给你们一并准备了。” 沈惜拉着赵氏的手:“那我们去拿衣服的,娘亲你还真别说,我还真觉得有些冷了。” 原先在屋子里的时候倒觉得还好,如今门一开风一吹,凉意就来了。 赵氏担忧的说道:“这里离你的小跨院还有些路,不然还是让怜月她们去拿一下吧。” 沈惜迟疑了一下:“也好。” 赵氏怕她冷着,还特地派人在房里生了个火盆。 因为沈惜一向最是怕冷了。 赵氏拿了针线开始绣东西,沈惜坐在她旁边,手里捧着热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娘亲,殿下他经常来府里吗?” 赵氏想了想:“殿下平日里也甚少过来,每每朝中出了大事,殿下一人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来府中。” 朝廷在萧彻的铁血手腕下还能出什么大事? 要真的出事,基本都是以百姓为主了。 沈惜“哦”了一声,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下面都已经叠了一层厚厚的蜡了,前面还是没有传来动静。 赵氏放下手里的针线,动了动酸涩的脖子:“惜儿,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应该也讨论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给他们送汤吧。” 沈惜本来都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听到赵氏的话便点点头:“只是娘亲,我好困啊……” 郁气 在自己娘亲面前,沈惜是最会撒娇的。 赵氏无奈道:“若是殿下同你爹爹讨论完了,你便同王爷一道回去吧,你这王妃做的清闲,无需请安,府里又被管家管的井井有条,你明日就是睡上一天想来都是没有人管你的。” 说起这点赵氏便很满意了,惜儿这三年都没有管过府里的时候,萧彻完全可以让温氏管的,而且那温氏也是个有些手段的人,若是让她来管理王府,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无论怎么说,她肯定也是最合适掌权的人。 只是大权落到侧室手里,对正室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萧彻直接将大权交给了管家,而没有让温氏接手,赵氏自己就是当主母的,自然懂这里面的意思。 他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赵氏到了现在才开始后悔,想让他们和离。 沈惜当然也是懂些门道的,她上前拉着赵氏的手:“娘亲放心吧,女儿以后一定同殿下好好的。” 话虽如此,沈惜心里却在想,能和他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已经很好了,毕竟现在的萧彻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去书房的时候,怜月和书琴一个手里拿着披风,一个手里拎着食笼,里面是炖的烂烂的枸杞人参乌鸡汤,这个时候来一碗,最是驱寒滋补了,另外还有些小食和糕点,饿了也能吃上一些。 其实沈惜对萧彻还是有点害怕的,尤其是他中午的时候刚刚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虽然他现在又来了。 但萧彻到底是积威已久。 不过爹爹娘亲都在,她心里稍微也有些底气。 书房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 门口的小厮见着她们来了,连忙进去通报。 进了书房之后她们才发现,原来里面还有一个人。 沈惜自然是认识他的,国公府的大爷虞瑞松嘛,以前她还未出嫁的时候两人经常在一起玩的,当然,也不是两人单独一起的,还有其他人在,高门子弟还是很忌讳这些的。 见着她们来了,三人也不讨论事情了,沈长鸣招呼着两人吃东西,他们这一番话谈到现在,腹中确实有些饿了。 三人中最瞩目的自然是萧彻了,沈惜一进去就看到了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间,气场强大,不怒自威,长期居于上位置者的气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严肃,只消一眼就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沈府的主人哩! 若只看他身形,绝对会以为他是什么绝世公子,容颜倾城,但是只要目光一触及到他的脸,心里美好的形象就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那面具实在有些恐怖。 也不知道他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赵氏见着虞瑞松也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不知虞大人也在此处,便未给大人也准备外衫,实在有些抱歉。” 虞瑞松哈哈一笑:“在下乃是习武之人,冷些无事。” 沈惜还未将怜月手里的披风拿过来,闻言便说道:“虞大人同我大哥身形相似,书琴,还是去我大哥的跨院里给大人拿件披风来吧,免得着凉了。” 萧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很好,一进门就知道关心其他男人,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妻子,却是连正眼都未曾瞧他,而且和虞瑞松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随后他又悲哀的发现,好像以往两人也是如此相处的。 萧彻整个人都愈发的阴郁。 主动和萧彻接近,沈惜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当着爹爹娘亲的面弄的和萧彻不合也不好,况且现在还有虞瑞松在,总不能在外人面前难堪。 她只能主动接过怜月手里的披风递给萧彻:“王爷,这是府里一直给您备着的披风,您也披上吧,如今天越来越凉了,总不要得了风寒。” 萧彻的心情很差。 谁都能感觉到,沈惜对上虞瑞松比对上他更轻松,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比和他还好。 可他才是她的丈夫! 萧彻看都没有看那件披风,语气冷硬:“不必。” 沈惜一顿,求助的看向赵氏。 赵氏心里叹了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人之间还是需要多搓磨的。 她盛了碗汤,先是递给了虞瑞松,随后又将汤碗分了沈惜一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惜不情不愿的给萧彻也盛了一碗汤,再次硬着头皮说道:“王爷,喝点汤吧,祛祛寒。” 这次,萧彻终归是没有再落她的面子,接过了她手里的汤碗,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沈惜又出声了,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话:“王爷,这汤实在还有些烫,您还是等凉一些了再喝吧。” 萧彻同沈长鸣说完事情已是深夜时分,估计等萧彻坐着马车回府,刚刚躺下就又要起床去上朝了。 于是沈长鸣便主动邀请萧彻留了下来。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老丈人的府里,而且沈惜也在府中,萧彻留宿也不会招人闲话。 萧彻犹豫了一下。 送完汤,沈惜和赵氏已经回去了,她们也不好太过打扰他们,至于留宿相府…… 萧彻还是头一回。 若是宿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今晚要和沈惜同床共枕。 他们成亲了三年都没有过的事情,难不成今天就要有了? 萧彻只觉得倍感讽刺,而且他也不觉得沈惜会想和他一起睡。 当然了,虞瑞松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一出门就被相府的家丁送走了。 萧彻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沈惜就过来了。 她身上还是披着方才来书房时的那件披风,上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图案,披风宽宽大大的,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她显然是刚刚打过瞌睡了,白嫩的小脸还泛着红晕。 她就站在灯光之下,周围的一切就都成了她的背景。 绝色美人,如此而已。 沈惜打了个哈欠:“王爷可是要回去了?夜深了,不如今晚就宿在相府之内吧?怜月连被子都已经铺好了。” 萧彻仿佛听见自己死寂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 他没有拒绝沈惜。 同床共枕 沈惜正郁闷着呢,她刚刚才瞌睡了一会儿就被赵氏赶了起来。 原来赵氏一直派人在书房外面盯着,只要他们有要走的迹象,就让沈惜出去把萧彻留下来。 沈惜方才是在正房打的瞌睡,所以还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如今一回去才知道赵氏为了两人的之间的关系做了多大的努力。 帐幔层叠的床上,被子只有一条,枕头也只有一个,而且房里红烛长燃,暗香浮动,怎么看都怎么暧昧。 沈惜忍不住扶额。 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不可能找到多余的枕头和被子了,赵氏定然是已经把她的退路给堵的死死的了。 而怜月和书琴也一早就溜的没影儿了,屏风之后还备着热水,沈惜哪里还不明白赵氏的用意? 尤其是看到衣架上搭着的薄薄的成对的寝衣和衣裳,沈惜更是羞的满脸通红。 她自是知道这些都是娘亲备下的,可是萧彻不知道啊…… 他会不会以为这些是自己安排的? 沈惜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行动如常,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之处。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王爷,我帮您宽衣吧。” 萧彻心底却有些诧异,实在是弄不清沈惜到底是在玩哪出。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对他上下其手。 她给他拿的那件披风他还是穿上了,玄色的披风上绣着四爪螭龙,威武霸气栩栩如生,就和萧彻一样,不论做什么都有一种唯吾独尊的气势。 沈惜尽量在他面前扮演着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的解开了他披风上的盘扣。 萧彻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他倒是要看看沈惜打算玩些什么花样。 沈惜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和一个男子这么亲近,一时心头难免有些悸动。 只剩下一件中衣了,沈惜就不再动手:“王爷可还要沐浴?”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了,之前她嫁给皇帝的时候,皇帝当着她的面和何妃翻云覆雨,那时她就见过男子的躯体了。 只是也只是匆匆一眼,她就撇开了眼睛。 也正是那一次,让她对男女之事充满了厌恶。 萧彻的身体和皇帝的不一样,皇帝的身材相对来说要瘦弱一些,但是萧彻常年习武作战,肌肉结实紧致,光滑白皙,虽然只露出了小半个胸膛,但是沈惜可以断定,他的身材绝对是上乘之作。 有这般好身材的人…长相应该也不会丑吧? 萧彻心里掐着时间:“不必了。” 说完,也不再管沈惜,自己脱了鞋就上床睡觉了。 兴许真的是怕沈惜冷着,赵氏还特地给他们生了火盆,就放在暗处。 沈惜犹豫了很久,赵氏已经把后路都给她断掉了,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唯一可以躺人的小塌上干干净净,只剩了一张桌,如今这天越来越冷了,她就是坐在小塌上不睡觉都能着凉。 算了,睡就睡吧,反正都已经是夫妻了。 沈惜咬咬牙,眼睛一闭,脱了衣裳就准备上床,她也没有换寝衣,和萧彻一样,只用了中衣代替。 萧彻是睡在外侧的,沈惜想着可能是方便明天去上朝。 只是他这一睡,她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难不成要从他身上跨过去? 沈惜实在是有些为难。 只穿着一件单衣实在有些冷,沈惜最后心一横,吹了蜡烛就要上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惜适应了好一会,等到眼前可以视物了才小心翼翼的跨上了床,生怕惊动了萧彻。 好在萧彻还是给她留了很大一个位置的。 沈惜睡觉的时候不能有光,所以她在上床的时候就把床帘给放了下来,大床上一片漆黑,她自己的心也跳的飞快。 沈惜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凭着感觉将被子的一角掀了起来,然后慢慢的钻了进去,一边还要注意着萧彻的动静。 别看萧彻平日里冷的跟块冰一样,没想到身体会这么热,才这么一会儿,就连她那边的被子都已经暖过来了。 沈惜平日里是最怕冷的,天一冷,上床之前都是要用汤婆子先把被子捂热了才能上去的。 如今身边有了这么一个大火炉,沈惜倒是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了。 不知为何,她竟还有些羡慕萧彻,他这么暖和,肯定不会怕冷吧…… 沈惜尽量把身子往墙上靠,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了身边的人。 以至于到最后两人中间隔的缝隙都能再睡个人了,若是赵氏知道了,估计会十分后悔给两人准备了这么大一条被子。 只是沈惜睡着之后就是个不老实的了。 在皇宫里的三年,后两年她几乎是夜夜不得安眠,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抱着什么东西睡觉,这样一来她才能有安全感。 而以前还有枕头能被她抱抱,现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萧彻,浑身散发着她喜欢的热气。 萧彻睡到一半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常年警惕的他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一丝杀气迅速从他眼底划过,直到他看到旁边沈惜放大的脸庞肃杀之气才缓缓退去。 他实在有些搞不懂沈惜到底想做什么了。 以往对他避如蛇蝎,如今又自己主动凑上来。 想到沈长鸣在书房对他说的那些话,难不成她是真的想通了? 萧彻的眉头还是蹙着,看着如八爪鱼一样紧紧扒着自己不放的沈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沈惜啊沈惜,你到底想要什么? 而沈惜则睡的很香,丝毫不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萧彻还要上朝,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门外的书琴和怜月也已经起来了,她们做婢女的自然要服侍其后。 萧彻轻轻的拨开沈惜的手,他本是不打算吵醒沈惜的,但谁知睡着的沈惜十分霸道,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嘴巴里还嘟哝着什么,随后又把他抓的更紧了,像极了护食的小兽。 原先只是虚搭在他身上的腿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直接跨过了他的腿,几乎是把他整个人都要抱在怀里了。 萧彻十分头痛。 什么时候她有这种怪癖了? 坦白 最后萧彻把自己从她的魔爪中解救出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沈惜绝对是他见过最难缠的女人。 沈惜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都已经凉了,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这一觉实在睡的通身舒畅,直到她发现自己怀里塞了件衣服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这……这不是萧彻的衣服吗?? 沈惜大骇。 自己为什么会抱着萧彻的衣服睡觉?? 总不能是萧彻故意塞在她怀里的吧?难不成是自己昨天晚上色心大发把萧彻给那啥了?? 沈惜彻底陷入了凌乱。 只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的,除了领口开的有点大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不妥的啊? 沈惜此时只恨不得一头钻到地下再也不出来。 所以谁能告诉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书琴和怜月,她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惜只能恨恨的将披风丢到衣架上,然后心里下决心,此生定不能再和萧彻相见! 然而事实证明,这种fg是一定会倒的。 还未到晌午,沈长鸣和萧彻一同上朝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朝廷,原本按理说这样大的两厢势力结合,总归是要收敛一点的,免得引来皇帝的猜忌,但是他们就是如此嚣张,从不避讳什么,用沈长鸣的话来讲,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众人心里知道,什么原因都不是,就是萧彻的嚣张,他根本不怕皇帝的猜忌,仅此而已。 反正他这个奸臣的名头在皇帝眼里早就已经坐实了,再多猜忌也无所谓了。 皇帝确实是很讨厌萧彻的,但是他又离不得萧彻,因为他的存在,就是风元王朝的保障。 若是哪天萧彻起兵造反了,他也是无力抵抗的,不过好在萧彻至今为止都没有想要谋权篡位的心思。 皇帝能窝囊到这个份儿上,也确实是没谁了。 沈长鸣回来的时候沈惜才刚刚起床,主要是她这床实在是太舒服了,到底有些不忍心起来。 毕竟它也守了三年的空闺不是? 午膳是在相府里用的,饭后沈惜就被沈长鸣叫到了书房之中。 原来是萧彻要被皇帝派去赈灾了,沈长鸣希望沈惜能和萧彻一起去。 沈惜当然是不愿意去的,那地方清苦倒是一说,她在宫里还有什么苦和屈辱没有受过? 只是那地方定有流民乱窜,再加上她昨天和萧彻要暧昧不暧昧的事情,她实在不愿意和他在共处了。 没想到沈长鸣这次态度十分坚决:“王爷武艺高超,定能护的好你的,你另外自己想想,太后在宫里对你虎视眈眈,上一次是王爷把你从慈珞宫带了出来,你才能幸免一劫,但是王爷一走,你自己也就孤立无援了,王爷可以随意进出宫里,但是为父不行,你如今只有跟着王爷离开,太后才没有机会对你下手。” 沈惜心里一凛。 “爹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彻是摄政王,手中还握着兵权,平日里事务最是繁忙,不在府里的时间太多了,她总不可能一直跟着萧彻到处乱跑吧?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爹爹才会一定要她和萧彻走的。 没想到沈长鸣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发沉:“你知道王焕安的死吗?” 沈惜迟疑了一下:“我只知道他死了……” 沈长鸣说道:“他是萧彻杀的。” “什么?”沈惜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你而起的。”沈长鸣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沈惜这下更吃惊了:“我?” “他这龌蹉的心思其实早就有了。”沈长鸣说道:“你与萧彻大婚那日,风吹起了你的红盖头,你的样貌就被他瞧见了,只是那时他还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难不成都忘了?你前些日子去外面吃饭,正好碰到了他在喝酒,几杯黄酒下肚他就过来调戏了你。” 沈惜心都停了一拍。 也就是说……萧彻……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去得罪的王国舅和太后? 她思索再三,还是将自己“失忆”的事情告诉了沈长鸣。 反正失忆也不是大事……而且有了失忆作为借口,她再说忘些什么事情,也是属于情有可原了。 原先她也只是比较担心,毕竟她的经历和别人不一样,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失忆也好。 沈长鸣知道她失忆之后也吓了一跳,不顾她的阻拦找来了大夫为她诊治。 大夫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最后便硬着头皮说道:“王妃娘娘身体康健,并无什么大碍,至于有些失忆……应该是之前头部撞击导致了淤血凝结,微臣给王妃娘娘开些活血化淤的药,隔一日吃一餐,吃上半月便罢。” 听到没什么大事,沈长鸣才松了口气。 送走大夫以后赵氏也赶了过来,她听说沈长鸣匆匆忙忙的叫了大夫过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知道沈惜失忆后,她心疼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 沈惜心里已经有了说辞:“女儿原先不告诉爹娘,也只是担心爹娘为女儿的事情担心,本想着也只是忘了一些事情,大多数事情都还记得,应该没什么大碍的,而且娘亲你想啊,那年纪大的那些人忘东西的要多要少……” 赵氏搂着沈惜:“日后你切不可再瞒着爹娘任何事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啊……” 沈惜点点头:“娘亲,我知道的。” 回过神她又问道:“爹爹,你方才还没同我说呢,那王焕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氏闻言不由和沈长鸣对视一眼,沈长鸣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而且都看到了这一幕,后来王爷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将他的子孙根砍了丢在国舅府,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最后没救回来。”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只是萧彻不想让他活下去而已。 沈惜靠在赵氏的怀里:“爹爹这么一说……女儿好像……好像有些印象了……” 不知怎的,她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些碎片,来不及抓住,但是却也若隐若现。 记忆 赵氏闻言心头一喜:“真的?” 沈惜点点头,随后说道:“嗯,但是就一点点……” 赵氏眼眶都红了一圈,怎么所有苦难都让她女儿受了呢? “没事,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赵氏连声安慰道。 沈长鸣心中也是感慨:“你只要没事就好了。” 她依稀好像记得,自己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碰到了王焕安,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先是对自己进行了言语上的挑逗,后来他还…… 还摸了自己…… 再多的沈惜就记不清了,罢了,大不了等会儿再问问书琴她们就好。 “那依着爹爹的意思,太后会突然召我进宫,完全就是因为我王焕安的缘故?” 沈长鸣点点头:“不错,若是王爷不在,我恐太后会再对你下手。” 若这件事是因为萧彻而起也就罢了,可偏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连半句不是的话都不能讲。 沈惜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既然如此……王爷哪里……便有劳爹爹了。” 说的自然是将她失忆的事情告诉萧彻了,这事若是她自己说,且不说她能不能说出口,萧彻会不会信都是一回事。 沈长鸣颔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还是说道:“你与王爷……罢了,王爷是个极好的人,你能同他在一起也是你的福分,若是你实在不愿,爹爹也可以为你去说情。” 提到同萧彻一起去赈灾,沈惜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抗拒”二字,沈长鸣为官多年岂会看不出来? 昨日沈惜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个又不充满了敷衍? 本以为沈惜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孰料沈惜却摇摇头:“爹……我想……或许我可以试试,毕竟已经三载夫妻,若是就这么婚绝了,传出去对相府的名声也不好听。” 沈长鸣哪里还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顿了顿含笑说道:“若你能这么想,当然也是极好的。” 最后沈惜还是被送上了和萧彻一同去赈灾的路。 摄政王同摄政王妃同赴北方赈济灾民的消息一出,顿时引得天下大哗。 这摄政王妃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时间,街头小巷都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摄政王为王妃怒斩王焕安赢得了美人心,也有人说是这王妃只是心怀西北的灾民,故此才会同去的。 一边说着,话题又绕到了戍守西北多年的沈黎身上,也就是沈惜的长兄,他的故事向来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年轻有为的骠骑大将军,将自己正青春的年华献给了战场,献给了边疆,如今说来应也有二十七岁了吧,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来过了,而此次大旱的地方,正好就在他所辖制的附近。 此时,沈惜还摄政王府里准备着行囊,赵氏心里虽然不愿她去,但是想到皇宫里的太后,她还是不情不愿的放行了。 也不是沈长鸣保不住她,只是他和萧彻不同,萧彻是想进宫就进宫,他进宫则需要通禀,这一来一回,谁都不能保证期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为了安全起见,只有让沈惜离开,而他自会在京城帮他们摆平一切。 等到沈惜回来了,自然也不用再担心这些了。 萧彻这次去,自然是要住去沈黎府上的,想到五年未曾见面的儿子,赵氏心头一酸险些又要落下泪来,好在沈黎七年之期任满就回来了,五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两年了。 时间嘛,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当然了,沈惜的行囊里还是带了不少东西的,大多数都是赵氏要给沈黎的。 往年虽也有书信之类的往来,但是毕竟路途遥远,走的是官途,她也不可能捎些有些分量的东西过去,只是沈惜就不同了,萧彻另外备了一辆马车专门用来装他和沈惜的东西。 说是装他和沈惜的东西,实际上他自己的行囊也少的可怜,除了几件常备的衣物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倒是沈惜的东西装了满满一箱。 西北干旱,常年不怎么下雪,但是却冻人的紧,反倒是塞外常年飘雪,沈惜带了不少药膏,就怕把皮肤给冻裂了,如今她本来憔悴,若是再弄的皮肤也不好了,那她岂不是要当黄脸婆了? 沈惜才不愿意呢。 另外她还备了上好的金创药和各种各样的药物,怜月和书琴问起她也只说了一句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不过毕竟远行在外,多带些东西倒也是好的,反正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沈惜心里却有其他打算,这一路上定然会遇到不少流民,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有药在手也好些。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远行,一时心里还有些激动,但是想到萧彻远行的激动一下子又被扑灭了。 唉,这一路上可怎么办哦。 “娘娘,马车已经准备就绪了,王爷在外面等您。” 管家在外面十分恭敬的说道。 “本宫知道了。”沈惜看了怜月一眼:“东西都拿上了?” “重的东西都已经搬上马车了,我们手里的这些都是您准备的药膏之类的东西。”怜月顿了顿:“这些东西都是瓷瓶做的,奴婢怕马车颠簸,震碎了,所以就另外拿了个包袱装着。” 沈惜了然,只是毕竟她们是去赈灾的,总不好带太多的人,思虑再三,沈惜还是带了书琴一同前去。 她比怜月来的稳重,若带着她出去,沈惜相对也放心些。 而且王府肯定要比西北地区来的安全,留在王府倒也不错,管家也不会亏待了她。 出了府,就看到萧彻坐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但他向来是个严肃的人,连着他的队伍也是庄重沉默,让人望而生畏。 她不禁开始想象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想来定也是十分英勇的。 视线一移,沈惜就看到了萧彻身边抹着眼泪的女子,怜月凑到她身边说道:“娘娘,这位就是温侧妃。” 沈惜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只是第一眼她就对她没有好感了,这个女的……怎么看都感觉很有心机的样子。 厢房 男人看女人先看脸,女人看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温氏是侧对着她的,沈惜只能看个大概,但是这也足够了。 没想到长的还挺好看的…… 沈惜心里不禁感慨,这萧彻……艳福不浅啊。 温氏像是极舍不得萧彻,边说话还边抹眼泪,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愁容和担忧,沈惜盯着她看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管家走了过来:“王妃娘娘,这边请。” 沈惜这才回过了神来。 萧彻其实早就注意到沈惜了,只是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沈长鸣同自己说的话,萧彻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两人三年之间的纠葛,她说忘就忘了,怪不得那日她醒来之后看着自己的眼神,恐惧又陌生。 起初他以为她突然性情大变是在玩什么把戏,如今看来……倒也是有缘故的。 见她看的出神,萧彻也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温容他都顺眼了不少。 直到管家出现将沈惜从出神中带了出来。 马车十分宽敞,上面还铺了厚厚的毯子,沈惜原先还以为只有皇帝会挥霍,如今看来萧彻其实也有钱的很。 这马车虽然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里面却别有洞天,沈惜就是躺在里面睡觉都没有问题。 马车的一端放了一个小匣子,书琴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被褥,虽然不厚,但是马车里面本来就暖和,用来下午小憩时盖一下足以。 沈惜倒是没有想到,萧彻居然还会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马车的车帘都是用的两层设计,一层放下来就是厚厚的遮光布,还有一层是薄薄的透光纱,若是困了,就将那遮光的布帘放下来,若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或是在车里看看书,只要将遮光的布帘再掀起来就好,有那层薄纱挡着,也不用害怕外臣会看到马车里的东西。 别说是沈惜了,就是书琴都忍不住夸萧彻,说摄政王殿下想的真真是无比周到的。 马车缓缓发动,沈惜居然没有感到一丝颠簸,看来这马车也是极好的。 沈惜面上含着笑;“殿下确实是妥帖的。” 书琴闻言一愣,她们家娘娘什么时候夸过摄政王殿下了?每每提到他不都是厌恶的不行吗? 只是沈惜能有这种改变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沈惜日后能和萧彻二人琴瑟和鸣,想来这也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场景。 说句不中听的,如果可以的话,书琴还希望她们家娘娘这一跤能摔的再早点呢。 萧彻的听力总是好的让人发指,以至于沈惜在里面和书琴说的所有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她居然毫不保留的夸自己,萧彻藏在面具下的脸缓缓浮出了一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赵氏给她准备了不少的干粮和小吃,就是让她路上拿着吃的,另外又给她准备了不少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什么绣品啊、话本啊、诗经啊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怕她在路上无聊了。 只是没有想到,第一天赶路路沈惜就光顾着睡了。 哒哒的马蹄声就像是一个美妙的催眠曲,沈惜实在没忍住,将那被子抱了出来,放下厚厚的帐幔,然后就在榻上睡着了。 书琴看着她睡的甜甜的样子也忍不住犯困。 以至于到了驿馆门口的时候沈惜和书琴还沉浸在梦里。 秦召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有反应,正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萧彻已经先一步把门打了开来,里面,沈惜抱着被子鬓发散乱,睡眼惺忪还带着一丝迷茫的看着他,书琴也靠在桌上不甚清醒。 萧彻迅速将门帘放了下来,随后转身冷冷说道:“下车。” 沈惜见车内外都是漆黑一片,一时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书琴急急忙忙点起了蜡烛这才略有些清醒。 “我们……到了?”沈惜揉揉眼睛说道。 书琴一面眼疾手快的给她整理头发,一面说道:“想必是到落脚的地方了,娘娘我们还是快些吧。” 沈惜这才反应过来,随后拿过一边的铜镜,看着镜中自己鬓发散乱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一头撞死自己。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能在萧彻面前这么丢人?? 随后她又想到,好像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不知道萧彻会怎么想自己,唉…… 因为沈惜刚刚睡醒肯定会冷,所以书琴找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把沈惜给从头到尾的裹上,果然,一下马车就是一阵冷风,吹的沈惜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娘,您没事吧?”书琴关切的问道。 沈惜摇摇头:“无事。” 萧彻已经进了驿馆,秦召还守在马车旁边。 书琴见着秦召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红了脸。 沈惜没有注意到书琴的反常,想着等会儿可能要和萧彻共住一间房了心里就有些慌乱。 昨日是已经晚了,可今日天色还早着呢…… 沈惜的心头十分纠结。 因为萧彻不喜欢看到闲杂人等,所以现在整个驿馆上下都是萧彻自己的人,秦召将沈惜带到一间屋子前说道:“娘娘,这是您和王爷的住处。” 果然,两人是要同住的。 秦召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晚膳很快就会呈上来,娘娘若是饿了可以用些水果先暂时垫肚子。” 书琴忍不住问道;“那我呢?” 秦召说道:“这驿馆厢房有限,你今日恐怕要在马车上睡一晚了。” “什么?”书琴惊叫出了声:“马车?” 秦召一丝不苟:“我都是按照人员平均分配的厢房,除了王爷王妃都是五至六人一间,已无其他多余的房间给你睡。” 换而言之,她一个人也不可能占人家五六个人的房间。 沈惜忍不住扶额:“只是书琴是个姑娘。” 于是秦召又说道:“还请娘娘放心,我会在马车外面坐着,定不会叫书琴姑娘出半点差错。” 好在那马车也不是什么逼仄之地,如此一来,沈惜倒还有些羡慕书琴了。 他的体贴 最后书琴还是睡去了马车上。 沈惜也没有办法,她总不可能真的和书琴一起睡,那不知第二天还要传成什么样呢。 心里一边感叹这地方怎么这么小,一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萧彻正坐在桌子前面,手边还放着一叠折子。 沈惜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能马车里的桌子和蜡烛都是给萧彻准备的,他可真是个大忙人,就连出来赈灾都要有这么多折子要改。 想到自己占了他的位置沈惜就忍不住脸红,只是这是他自己没有坐过来的,应该也不会怪她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来自某人身上的压迫感却让沈惜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干脆就保持缄默。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见萧彻翻页和落笔的声音。 沈惜一边在纠结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一边又在想这菜什么时候能上来,她都有些饿了。 沈惜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会磨墨吗?”萧彻突然出声。 “啊?”沈惜原来还在发呆,听到萧彻的声音猛的抬起头。 萧彻又重复了一遍:“会磨墨吗?” 沈惜这才反应过来:“会!” 萧彻不说话了,虽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他毕竟没有说清楚,沈惜不敢随便上前,就怕自讨没趣。 最后还是萧彻又开了口:“过来,给我磨墨。” “哦。”沈惜又挪到了萧彻身边,这个男人气场真的很强,强的她都害怕。 说来也好笑,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她都受过了,居然还会怕一个男人。 砚台里的墨果真快干了,沈惜先是加了一些水进去,拿起砚条就开始磨墨。 这墨倒是块好墨,沈惜墨了一会儿手开始发酸,索性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墨,虽然不如站着容易发力,但是胜在轻松。 闲着闲着她就忍不住看起了旁边萧彻的奏折,然后……是弹劾萧彻的奏折,里面叙述了萧彻的种种暴行。 沈惜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看的。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萧彻都这么狠了,怎么还有人敢弹劾他,这折子若是落在皇帝手里也就算了,关键还是到了他的手里。 是真的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好看吗?”萧彻看着沈惜一直盯着奏折发呆,出言道。 沈惜又闹了个大红脸,女子不得干政,她擅自看奏折已经是大忌了。 萧彻把手里的奏折收了起来,放到一边:“沈相说你失忆了?” 沈惜点点头,解释道:“只是忘了些事情罢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的。” “嗯。”萧彻刚刚将奏折全部归到一边,就有人拎着食盒敲开了他们的门。 沈惜心里暗忖,难不成这是掐着点来的? 这里离京城也还算近,虽说这驿馆是小了点,但是菜肴还是比较丰富的。 沈惜也不拘着自己,美美的用上了一顿,毕竟越往西北他们的伙食条件肯定就越艰苦。 下午睡的足,入了夜沈惜就没有睡意了。 已经有下人打了水上来,萧彻应该是要沐浴的。 这是这驿馆的房间还不如王府的一半大,做些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好在萧彻也知道避讳,不知从哪里让人找出来一扇屏风架着,也算是有些隔断。 如今秋日寒凉,沈惜又坐在马车里不怎么动,汗自然也不怎么出,缓上个一两日沐浴也是无碍的。 倒是萧彻,他整日都骑着马,想来也会出很多汗吧。 趁着沈惜洗漱的空档,萧彻脱了衣服就走到屏风之后,房间里蜡烛燃的亮,沈惜很是“不小心”的就看到了他沐浴时的样子。 虽然隔着屏风,但是他沐浴的样子可是实打实的映射在了屏风之上,沈惜实在不难看出他虬扎有力的肌肉。 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唉…… 沈惜在心里默默咽了咽口水。 也不是她好色,只是有时候男色真的也是很勾引人的。 她不禁开始想象萧彻面具之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高矮胖瘦呢是一目了然的,只是这脸就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若是可以,她还真想一睹真容,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胆子去萧彻的头上拔毛。 他还在洗澡,沈惜一面迅速宽衣解带,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屏风后面的样子,就想着万一萧彻把面具拿下来了…… 然而她最后还是失望了。 从开始到结束,萧彻都没有动过他的面具。 沈惜按住心底的失落,接下去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总会有机会的…… 萧彻是真的不怕冷,寝衣都没有系好,随意露出了一片光滑整洁的胸膛就出来了。 沈惜已经上了床,见状连忙别开了眼睛。 萧彻见到她顿了一下:“你不洗吗?” “啊?” 两人虽是夫妻,但他们又不熟啊…… 这屏风若隐若现的,比不放都来的诱惑,沈惜哪里敢洗这个澡呢? 萧彻解释道:“越往京城外,洗澡的地方就越少,可能接下去你还要住马车上。” 沈惜愣住了:“沿途……都没有驿馆吗?” “很少了。” 他们是去赈灾的,那些粮草啊银子啊都是救命的东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谁都担当不起,所以这一路他们小心再小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惜也意识到若是今天她不洗,估计接下去十天半月洗一次都有可能。 要是这般情况让她两三日不洗倒也能忍,但是十天半月……那就未免有些恐怖了。 沈惜迟疑了很久,萧彻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本王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先洗吧。” 这么晚了他出去能有什么事呢? 沈惜心里动了动,难不成他是故意避开自己的? 只是这水他都已经洗过了…… “等会儿本王会派人送水过来的。”萧彻将所有的奏折都拢到了匣子里,随后就离开了。 沈惜不禁怀疑萧彻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她想什么东西他都能知道? 萧彻一走,很快就有人端了新的热水上来。 沈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解了衣裳开始沐浴。 温情 热水包裹住了她细腻的肌肤,沈惜顿时觉得一日的舟车劳顿都在这些清水之中被从内而外的洗涤而去了。 只可惜现在不是好好泡澡的时候,沈惜拿出了一个香胰子,动作十分娴熟的开始给自己洗澡,生怕洗到一半的时候萧彻就回来了,沈惜的洗澡的速度不可谓不迅速。 萧彻则是去外面巡视了一圈,看看防卫有没有做到位,顺便又观察了一圈,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的人物之后才离开。 心里就算再掐着点回去也不如等沈惜叫人进去把水倒了之后再进去,想到这点,萧彻索性就在下面等着,等沈惜喊人倒水的时候再说。 想到早晨沈长鸣同自己说的话,萧彻沉吟了很久。 失忆。 既然是失忆,为何当时就不说出来,按着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的呆在王府里呢? 只是她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真的失忆,她恐怕也不会与自己同床共枕,还能抱着自己不放。 罢了。 萧彻叹了口气,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她既不愿和离,那便是最好的。 他也不指望她能关心自己或者是爱上自己,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沈惜就让人上去收拾房间了,萧彻起身也上了楼。 那些奏折已经让人加急送回了摄政王府,明日一早就能送到各个大臣手上了。 若是那些所谓的忠君之士知道大部分的奏折都是他们弹劾的这个人批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避免之前在相府里尴尬的事情再度发生,沈惜又是一早就上了床,若是能在萧彻回来之前就睡着那肯定就是极好的。 只是实在是事与愿违,直到萧彻回来之后她都没有一丝睡意。 长夜漫漫,她该如何渡过呢? 萧彻脱了外衣上了床,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躺下,沈惜的心怦怦直跳。 这驿馆的条件实在是不好,不仅房间少的可怜,就是连床都是小的可怜,萧彻这一躺下来,沈惜几乎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忍不住往墙上靠了靠,但是这墙实在是冰,她都还未碰到就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萧彻骑了一天的马,自然是一早就有了困意,这会儿也不再多想,拥着被子就睡了过去。 倒是沈惜僵着身子睁了半天的眼睛。 蜡烛还点着,沈惜就是想睡都睡不着,她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蜡烛一半都还没有烧到。 恐怕这是要烧到第二天一早了。 沈惜忍不住想要去灭了蜡烛。 只是她才刚刚起身,就已经惊动了身边的萧彻。 “作甚?” 沈惜指了指桌上的蜡烛:“臣妾睡觉见不得光……” 萧彻也未多说,一抬手就灭了那蜡烛。 沈惜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 再说萧彻,他又何尝不知沈惜睡觉见不得光?他只是故意不灭灯,就是想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罢了。 窗户的帘子一直都没有拉起来,蜡烛一灭整间房就陷入了黑暗。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又是夫妻,发生点什么事情其实也很正常……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的? 萧彻睡的浅,动作向来又敏感,沈惜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小动静他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的。 虽然萧彻身上热的跟火盆一样,但是沈惜身上还是冷的。 尤其是她的脚,几乎是冷的跟块冰一样,小腹坠坠涨涨的,沈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想来月事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以前每每要来月事的时候,她的肚子都是这般,若是再任由手脚冷下去,只怕等月事一来,她半条命就该去了。 沈惜很是纠结,她实在不敢再打扰萧彻了。 白日她只是坐在马车上就已经觉得累了,更何况他骑马的呢? 好在萧彻很快就感受到了她的异常:“怎的还不睡?” 沈惜哪好意思说出来啊,只是摇摇头:“臣妾白日睡的足了……” 萧彻正想说什么,冷不丁碰到了她的脚,忍不住皱起眉:“怎么这么冷?” “妾身向来有些体寒……” 话音未落,萧彻就直接将她的腿捞起来贴到自己的腿上,然后不容置疑的说道:“睡觉。” 这下是真的吓到沈惜了,她何时与男子这般亲近过了? 沈惜的脸一下子就涨红到了耳朵根。 他……他怎……他怎如此轻浮……! 沈惜完全不知道,先对人家轻浮的明明就是自己。 她不敢反抗,也反抗不得,最后只能乖乖的任由他对自己施为。 西北大旱,已经两年未曾下过雨了,而在这里,却已经开始飘起了细雨。 秦召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上,虽然马车上有顶篷罩着,但是雨还是不免会沾湿他的衣角。 书琴马车里睡的极不安稳,这还是她头一回在马车里睡觉,而且外面还坐了一个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男子。 夜里,雨势逐渐变大,书琴本就睡的不好,很快就被吵醒了。 她咬了咬牙,掀起帘子看了一眼,看到秦召还是老样子,坐在马车前,也没有要去避雨的打算。 “那个……外面下雨了。” 秦召早就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闻言也只是微微颔了一下首。 书琴看见了他被打湿的衣袍,心里十分纠结。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自己才会坐在这里淋雨的。 “那个,你要么进来坐吧。”书琴咬了咬牙。 秦召置若罔闻。 书琴一跺脚,呆子,活该你冻死在外面! 她将厚厚的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正要下马车的时候秦召才说道:“作何?” 书琴有些赌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 秦召便不再说话了,只是跟在书琴的后面。 他既说过了要保证书琴的安全,自然不会让她有陷入危险的可能。 书琴又想气又想笑。 这人怎么……这么呆? 她是去给他煮姜汤的,总不好再叫他因为自己的事染了风寒吧?书琴觉得自己还是做不成这种事的。 进西北 书琴看了一眼秦召:“厨房在哪里?” 秦召指了指右边:“直走,再右拐。” 她一度怀疑秦召是不是只会说这些简单的词。 进了厨房,书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指挥秦召:“烧火。” 秦召却岿然不动:“我只负责保护你。” 书琴气的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他脑袋上。 这人就是一个面瓜,大面瓜! 可最后书琴还是自己烧了火给他熬了姜汤。 若真要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了他,弄的去西北的路上都不太平,那她可真就是千古罪人了。 把熬好的姜汤递给他,书琴还坏心的在里面加了点辣,因为这姜汤本就是有些辣的,如今这姜汤的味道……可想而知。 秦召有些错愕:“这……” 原先他还以为只是书琴饿了,所以来这厨房寻些吃的,没想到她居然…… 书琴没好气的说道:“给你的,别第二日感染了风寒还要传染给我与王妃。” 秦召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那碗姜汤喝了下去。 只是这味道……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趁着他喝姜汤的时候书琴又给他弄了些热水:“行了,你去洗个澡吧,这附近都是王爷的人,不用你护着我也安全的很。” 折腾了大半夜书琴着实有些困了。 秦召还有些犹豫。 书琴却已经不耐烦了:“大面瓜,还不快去洗澡?等会儿水又冷了。” 说完,书琴就打了个哈欠。 她实在有些困了,然后她就当着秦召的面回了马车,盖上厚厚的棉被又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雨势小了很多,秦召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披了一件蓑衣,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比之前暖和了太多。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沈惜就被萧彻叫起来了,她迷茫的睁着眼睛:“怎么了?” 萧彻顿了顿,说道:“时辰不早了,要起来赶路了。” 他们确实走的着急,就连早膳都是在马车上用的,沈惜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拖的,所以也十分乖顺的没有抱怨一个字。 萧彻已经穿好了衣服,连头发都已经束好了,他将沈惜的衣服递给她:“你快些梳洗,我先出去了。”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觉得怪怪的,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床?她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房间里放了一盆水,沈惜走过去用手试了试水温,还是热的。 用尽毕生的速度洗漱好,下了楼就看到将士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书琴见着沈惜连忙快步上前:“娘娘,我们去车上用膳吧。” 沈惜点了点头。 “大家都用过膳了?” 马车里的桌子上放着她的早膳,是一碗热乎的肉粥,另外配了些开胃的小菜,这粥咸度适中,味道还挺不错,沈惜一连用了两碗。 书琴点点头:“一早大家就都起来了,王爷说您累着了,便没有叫您起来,说您的早膳可以路上吃。” 沈惜脸一红。 这下她好像有些印象了,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人推搡了几下,然后耳边还有人在说话,她只想睡觉,便一扭身没有理他。 如今想来估计就是萧彻在同她说话了。 所以她早晨又做了什么蠢事呢? 沈惜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已经丢光了。 约莫中午时分,沈惜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心想应该是要用午膳了,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送了些吃食上来。 书琴看着这些东西忍不住说道:“娘娘,我们这还未进西北呢。” 沈惜如何不知? “越往西北走粮食就越少,我们自然也是要能省则省的。”沈惜主动拿起干干的饼往嘴里塞:“这里不是京城,能有的吃就好了。” 若是以前的她定然也是吃不下这些东西的,就一个饼和一些水,这让过惯养尊处优的日子的她如何能接受? 只是宫里的那些日子已经将她这些习惯狠狠的打磨过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她能吃上些干净的东西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吃,不过是为了活着。 看着自家娘娘都没有抱怨半个字,书琴也有些羞愧,遂不再说什么,拿起饼和水也开始吃了起来。 这饼里唯一的惊喜应该就是还夹了点肉吧,吃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吃。 书琴掀开了车帘看了看外面,只见押送东西的将士们都席地而坐,吃的东西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只是他们不像她们一般细嚼慢咽,而是迅速的吃掉,这赈灾和行军打仗都是一样的,刻不容缓。 萧彻听到了车里的对话,不知怎的心里就有些舒服。 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娇娇弱弱的沈惜,也能吃的下这些东西。 萧彻治军向来都是如此,士兵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从不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再加上他做事果断,雷厉风行,军中上下没有一个人是不服他的。 大概休息了半个时辰,众人又要起来赶路了。 沈惜这回是不敢再睡了,生怕晚上又睡不着,于是一整个下午都是强打着精神,要么绣绣东西,要么看看话本,见她时不时的打哈欠,就连书琴都忍不住说了:“娘娘,您不睡会儿吗?” 沈惜摇摇头:“若是你困了你自可以睡。” 书琴也摇摇头:“奴婢不困。” 沈惜都不睡书琴哪里敢睡? 她们来的路上赵氏给她们准备了不少零嘴,书琴将它们翻了出来,沈惜一连吃了六七个李子才停了手。 西北虽然两年未曾降雨,但是那边离边塞较近,边塞雨水丰沛,倒是能解一时之渴,只是长年未有雨水终归还是不行的。 也不知道哥哥那里现在如何了。 沈惜隐隐有些担心。 萧彻的行军速度很快,昨日他们就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若是按着这个速度,约莫再是小半个月就能到西北了。 想到那好几年未曾见到面的哥哥,沈惜心里就有些期待了。 沈黎自小就宠她,幼时她那手字写的跟狗爬一样,总是被沈长鸣罚,日日几百张的大字让她去写,沈惜那时年纪小,本就容易握不住笔,到最后总是写的手都红肿了,沈黎见不得妹妹受苦,就悄悄的仿了她的字帮她写了好多张大字,只是最后都被沈长鸣发现了,为此他还受了好一顿鞭子。 浔阳 西北条件本就艰苦,如今又一直干旱无雨,想来哥哥定过的也不舒心。 沈惜叹了口气。 萧彻念及沈惜是女子,便让手下在路过城镇的时候去买了些吃的东西给她们,沈惜又另外拟了张单子交给他,让他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再买一些。 她心里清楚,他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若是去游玩的话那此行确实是过于艰苦了,所以她也是尽量能不拖累大家就不拖累大家。 只是她月事将近,总不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男子到底不懂这些,沈惜既然说了,他只需照着买就行。 到了夜里,马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书琴找秦召借了把小刀用来削水果,虽说这是把小刀,但是用匕首来形容它才准确一些。 书琴给沈惜削了个苹果,沈惜用匕首切了半个,剩下的半个吃不下了,书琴就顺手拿了吃了。 “这里还有些水果,你将他们拿去分了吧。”沈惜看着满满当当的果篮:“我们也吃不了这么多,放着也是浪费。” “是,娘娘。”书琴有些吃力的将这些水果拎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这些水果都是百姓自发给他们的,起初萧彻还不愿收,奈何他们实在太过热情,为了安抚一下他们过度的热情,最后他们还是收了一些。 书琴心里暗想,若是能这样一路到西北倒也就不愁了。 只是今晚她们应该是要宿在马车上了,这附近都没有能住人的地方,而那些将士则在原地扎了简单的帐篷,秦召此时正在检查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惜总有种感觉,好像萧彻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赈灾的粮食。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 书琴发水果的时候正好秦召刚刚检查完一圈,书琴拎着觉得重,索性就一股脑儿都递给了秦召:“这些水果是娘娘给众位将士的,大家奔波了这一路都辛苦了,你拿着去给大家分了吧。” 说完,书琴就回马车上了。 留下秦召和其他将士们大眼瞪小眼,而那些水果最后自然都是落到了众人的肚子里的。 如今是特殊时期,沈惜和书琴两人挤了一辆马车,萧彻则是在外面和将士们一起住的帐篷。 沈惜看着一个个竖的高高的帐篷其实心里是有点痒痒的,她还未住过帐篷的。 只是那些将士搭帐篷的时候沈惜却是看到的,下面只用了一层布垫着,和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差别。 如此想来,倒还是马车里睡着来的舒服。 果然,有些东西真的得经过对比才能表现出来。 就在沈惜准备睡觉的时候,秦召突然敲响了她们的门。 书琴前去开门,只见他快速的将一个汤婆子递给了书琴:“这是王爷让我拿过来的。” “啊?”书琴一时没听清楚,沈惜却是都已经知道了。 昨日他将自己冰冷的脚贴到自己腿上的时候沈惜就已经有不一样的情绪了,此时听到秦召的话更是心里一动:“既然如此,还劳烦秦将军帮本宫谢多王爷。” 虽然沈惜看不见,但是秦召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是。” 书琴回了马车,将手中滚烫的汤婆子递给了沈惜,笑着说道:“娘娘,王爷还真是体贴您呢。” 沈惜将快速的汤婆子塞到被子里:“是啊。” 虽然她同萧彻相处了才没几日,但她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萧彻和其他人口中的不同。 其实他也是很好的嘛。 沈惜看着马车的墙壁,心里不知怎的还有一丝丝的甜味。 唉,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一张怎样的脸,一直都没有见到,沈惜心里还有些遗憾,但是能有这样身材的男人想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的。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一转眼,沈惜连小日子都过去了,而西北之路才走了一半,如今他们才刚刚到了浔阳。 “娘娘,下来走走吧,这里风景特别好。” 入了夜,书琴给沈惜打了水来洗脸:“这若是在京城恐怕还不一定能看到如此好的景致呢。” 沈惜由着她搀扶下了马车,看着周遭的环境,不知怎的心绪总是有些不稳。 “娘娘,怎么了?”书琴看着沈惜有些发愣,主动问道。 沈惜按下心里那股子怪异劲儿:“无事。” 书琴遂也不再多问。 如今已经入了冬,风吹来总是刺骨的很,沈惜穿着厚厚的大氅,也自然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周围的环境,象征性的走了一圈之后就回马车上了。 到底还是马车里暖和。 沈惜围着火盆烤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书琴在唤自己:“娘娘,娘娘,下雪了!” 下雪了? 沈惜心中一喜。 京城往年也会下雪,但是雪都下的不大,她小时候还下过几场大雪,深的能埋掉她半个人,只是不知为何,现在京城的雪也越来越小了,偶尔下几场大雪但也很快就过去了。 沈惜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从空中纷纷落下的大雪便忍不住伸手去接。 萧彻方才夜巡回来,就看到沈惜裹着厚厚的大氅,从马车的窗户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伸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去接雪花。 她的皮肤真是嫩极了,才那么一会儿鼻头都已经冻红了,看上去娇娇软软的实在可爱的紧。 但是她还是舍不得回到马车里,见着雪就十分激动。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的这么开心,就像这漫天的大雪一样,纯洁又宁静。 书琴站在马车下面显的也很激动,真是没有想到,刚刚到了浔阳就开始下雪了。 沈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下了车,见着萧彻从暗处走出来,他面上那恐怖的面具此时仿佛都柔和了几分。 此时她早就已经忘记了什么要和萧彻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 她忍不住说道:“王爷,下雪了。” “嗯。”萧彻应了她一声,随后提着手里的东西就丢给了一边的秦召,冷声吩咐道:“处理了。” 沈惜这才看到,居然是一只兔子。 她有些惊讶:“这个时候还会有兔子?” 萧彻颔首。 这个时候确实没有兔子会再跑出来,不过这还难不倒萧彻。 烤兔肉 “王爷这兔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呀?”沈惜问道。 萧彻不愿详说:“山里。” “哦。”沈惜撇嘴,她自然知道是从山里打来的,这大冷天的哪只兔子会莫名其妙蹿到路中间来? 外面还是太冷,风一吹冻的沈惜头疼:“那王爷,我先回马车上了。” 马车里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沈惜一边羡慕外面纷扬的大雪,一边又感叹马车之内也实乃仙境。 秦召拿着刀手脚利落的将兔子剥了皮,撒了调料就放在火上烤。 书琴不忍看这些东西,血淋淋的着实有些残忍,于是将头别了过去:“王爷,那奴婢也先回去了。” 不过片刻,兔肉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已经飘到了马车里。 这一路舟车劳顿,沈惜吃的都不怎么样,这会儿闻到了兔肉的味道,只觉得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沈惜心里痒痒的,但是她不好说出口,毕竟萧彻也没有要拿给她吃的意思…… 而且这也是人家打过来的猎物。 书琴在一边也已经闻的咽了咽口水,这兔肉着实有点香。 沈惜正想做些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的时候,马车的门又被敲响了。 沈惜心里一喜。 书琴这会儿去开门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打开了门,果然是拎着兔子的秦召。 兴许是刚入冬,这会儿的兔子还挺肥的,秦召拿刀将兔子叉了就要递给书琴。 书琴见状转头就将马车上的盘子拿了过来接住那兔肉,这面瓜是真的憨,刚刚烤好的兔肉你要人家怎么拿嘛。 “这是给王妃的。” 书琴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是王爷弄来的当然是给王妃的了,难不成还能给她吃? 面瓜就是面瓜,哼。 这兔肉是真的香,像是香到了沈惜的心坎里去了。 她用刀切了一半,然后说道:“方才用了晚膳,这一日日的我也不怎么走动,还是少吃些好,免的腹中积食又要难过半宿。” 书琴也点点头。 “这半只你拿着去给王爷,就说我很感激……”沈惜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觉得这样不能表达自己最真实的谢意:“不,我等会儿亲自过去吧。” 用来叉兔子的这刀约莫有七寸长,极为锋利,刀身雪白还泛着冷光,想来也是没少喝过人血的,沈惜只轻轻一划那兔肉就分离了开来。 书琴看的却是心惊胆战:“娘娘,要不还是我来吧,您未做过这种事,仔细把手划开了。” 沈惜却摇摇头:“无事的。” 只是话音未落,那刀身就已经擦过了她的手。 “……”沈惜。 她几乎都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意,血就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书琴急的连忙掌了自己一嘴:“您瞧我这破嘴!” “无事的。”沈惜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运气? 方才还不觉得痛,这会儿倒是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书琴着急忙慌的就要去给她找太医,沈惜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忘了随行的太医感染了风寒已经在临南停下了吗?你去给我打点水来把伤口清理一下,当初我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添乱的。” 书琴这才镇定下来:“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她到底也是经历的不多。 沈惜叹了口气:“莫要告诉王爷这件事,本宫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的。” 书琴点点头。 这附近有条河,她方才就是去那边打的水,幸好这河水还没结成冰,不然她又要找人将冰面给砸开了。 好在沈惜出来的时候装备的全,什么金创药啊生肌膏啊都带上了,书琴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了血迹,只见那沈惜素来白嫩的小手上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怎么看都怎么血腥。 不过沈惜到底是在皇宫呆过了,自己也知道些紧急的处理办法,再加上有上好的药做辅助,很快这血就止住了。 书琴还在自责:“方才奴婢就不该说这般晦气的话。” 沈惜淡淡的说道:“此事也只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你如此自责做甚?这兔肉就要你去给王爷了,就说我吃不下这么多,你让秦召试试能不能再加热一下。” 书琴“嗯”了一下,目光里还有些担忧:“只是娘娘,您手上这伤……王爷定然是会发现的。” 沈惜有些好笑:“也未伤到骨肉,只是皮蹭开了而已,很快就好了,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快去把这东西给王爷,免的等会儿更冷了。” “是。” 马车里还剩下半只兔子,沈惜闻着味道就觉得有些饿了,虽说有些冷了,但是这温度对于她来说刚刚好。 倒是外面的萧彻,本就天寒地冻的,自然要吃些热的才是。 虽然那人像个大火炉一样。 沈惜拿了一只兔腿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兔肉的鲜嫩瞬间就在嘴里炸了开来。 也许这就是人间绝味了吧。 尤其是对一个许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的人来说。 沈惜吃着兔肉感觉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以前不觉得,现在一吃只想说这兔肉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书琴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就看到沈惜没受伤的手里抓着一个兔腿啃的正起劲儿,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自觉。 她忍不住扶额。 还好王爷没有看见。 沈惜见着书琴回来了,连忙招呼道:“快来,一起吃,这兔肉嫩的很。” 书琴虽然也眼馋,但这是王爷给王妃弄的吃食,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吃的。 尤其是方才沈惜还弄伤了手。 虽然沈惜没有将这伤当成一回事,可她却是担心的,她们家主子身娇肉贵的,平日里稍微割破点手都要嚷嚷好久,但这次她划了这么大一道口子都没有说什么,这让书琴如何不心疼? 沈惜最后还是将剩下的小半只兔子给了书琴,她一个人真吃不完。 吃完之后书琴将窗户稍微打开了一些散散味,不然整个马车里都是兔子的味道。 沈惜心满意足的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眼角瞟到了桌子上的那把刀。 那把刀看起来就很贵,仔细看那上面好像还刻了一个萧字,沈惜估摸着这应该是萧彻的东西。 遇袭 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沈惜躺在榻上就开始打起了哈欠。 “娘娘可是困了?”书琴洗完碟子回来就看到沈惜在马车上打盹儿。 沈惜点点头。 书琴闻着车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就将窗户都关了起来:“娘娘起下身吧,奴婢帮您把被子铺一下。” 沈惜身下的塌子是可以掀起来的,为了不占地方,书琴一般都是将被子放到塌子下面的,白天打盹儿的时候用马车里本来就放着的毯子就可以了。 沈惜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好。” 书琴自然是不能沈惜同睡的,马车宽大,她将桌子移开,在地上打个地铺就成。 如今情况特殊,主仆两人也只能委屈一下挤在一起了。 好在沈惜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 雪越来越大了,沈惜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大风呼啸的声音。 身处外地,总是格外的想家。 就在沈惜睡着之后,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刀枪的鸣击声和利器刺入身体的钝声,沈惜顿时一个激灵。 定是有人来劫粮草了! 书琴也被这声音吵醒,无边的恐惧从心底开始蔓延。 她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沈惜本就是和衣睡下的,此时她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原来用来杀兔子的刀,又将放在一边的金创药一并收到身边,将锁着马车窗户的插销打开,就带着书琴躲到了塌下。 这马车的窗户只能从里往外开,她故意打开插销做出逃跑的样子,只希望那群贼人不要发现她们才是。 这个时候不是她逞英雄的时候,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贸然出现只会给萧彻帮倒忙,倒不如照顾好自己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想到这里,沈惜不禁苦笑,她倒是会给自己长脸,将自己当成他的后顾之忧了。 只是萧彻既然敢停在这里就说明他定然已经做好了布署,沈惜知道他不是无脑之人,他定然也能猜到有人会对他下手。 沈惜紧紧抓着那把刀,不停的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一定要相信萧彻,一定要相信他。 马车外的动静越来越响,脚步声,惨叫声,兵刃相接声,尸体倒地声,鲜血溅地声,声声都刺入了沈惜的耳朵里。 她握着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只要有人敢来掀起这塌子,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刀刺向他。 良久之后,外面陷入了宁静。 随后,一阵稍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每一步都紧紧的扣着沈惜的心。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书琴挡在她前面,但是沈惜知道,若是这伙人要杀人,一旦被发现,书琴死了,她也不可能活。 只是人已经死过一次了,对失而复得的生命就会显得更加珍惜。 不过还好,这次是自己人。 秦召的声音在马车之外响起。 “娘娘,这里不安全,卑职先带您离开这里。”秦召背上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此时他也是强撑着身体走到了马车之前。 他必须要保证好王妃的安危。 沈惜这会儿也不敢多耽搁,手脚利落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书琴腿还软着,但是在生死面前也容不得她犹豫。 出了马车,沈惜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才这么一会儿,雪就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而这些雪……都是红色的,还有着淡淡的温热。 沈惜看着这么多将士的尸体忍不住心口发痛,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围在火堆旁边笑嘻嘻的烤着火,说着回家以后要先去看看他们的年迈的娘亲和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而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的血染红了她足下的土地。 这就是生死。 英魂埋骨处。 “王爷呢?”沈惜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的恐惧越发浓重。 秦召用刀撑着地,脸色发白:“王爷他还有其他事,还望王妃能尽快和属下离开此地。” 沈惜心头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选择了相信秦召。 秦召牵了唯一一匹活下来的马:“王妃,得罪了。” 说完,就将沈惜抱上了马,扯着缰绳就要离开。 “等等,书琴怎么办!” 沈惜是断不可能丢下书琴的。 秦召犹豫了一下:“书琴姑娘不妨先躲至马车之中,卑职将娘娘送到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来接书琴姑娘的。” 第二波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到,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且这马背上也不可能再坐下第三个人,秦召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书琴红着眼眶说道:“劳烦秦将军先带娘娘离开,书琴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惜还想说什么,但是秦召却已经策马扬鞭,冷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一转眼书琴就已经不见了。 迎面打来的风刺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说话了。 书琴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赴死的决心已经存着了。 她不能拖累王妃,但是她也想活下去。 书琴从马车里翻出了太医之前留下的医箱,又换上了沈惜的衣服,找了把刀又另外带了些干粮就朝着和他们相反的地方走去。 若是运气好,她可以活下来,若是运气不好……那她就在天上保佑她的王妃。 一定要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只是这个臭面瓜,她就算死了也不能放过他! 沈惜被秦召带到了一家农舍之中,她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大。 她必须要知道萧彻去哪里了,她不相信秦召,所有人里她只相信书琴和萧彻。 秦召不肯说:“王爷还有事情。” 沈惜见他这副躲闪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鬼,话语间越发凌厉:“若是你不告诉我王爷在哪里,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她就将怀里藏着的刀掏了出来,抵在自己的脖颈上,刀锋只要轻轻一划,她的喉咙立刻就会被割破。 秦召是知道那刀的厉害的。 沈惜断定他不敢让自己死,不然他当时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再将自己救出来,若他真对自己动了杀心,在那片雪地里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杀了自己,随后伪装成她被贼人所杀的假象,如此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了,根本不需多此一举。 千里寻夫 无奈之下秦召只能照实说:“王爷失踪了。” 沈惜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萧彻武功高强,怎么可能就这么失踪了? 秦召嘴角缓缓渗出了一道血迹,他伸手擦去:“王爷说了,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证娘娘的安全……” 沈惜心里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随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你们还有后手,是不是。” 她不相信萧彻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这么精明的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 秦召摇摇头:“有人在河里下了药,药量不大但是足以让有武功的人暂时失去反抗的能力……王爷与那贼人打斗至山林之中,我曾去找过,只见到贼人的尸体……王爷此时应是安全的,只是大雪封山,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找到王爷的下落。” 所以他们才会被打的如此措手不及,此时萧彻失踪,他必须要先保护好沈惜的安危,这也是萧彻的命令。 萧彻的人,总是这般冷静。 沈惜紧紧握着那刀,仿佛那刀能给她所有的安全感一般:“王爷是不是在那片树林里失踪的?” 贼人死了,他也失踪了,就说明他也定是受了重伤。 秦召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沈惜坚定的说道:“带我回去。” “什么?”秦召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惜,眼前这人……真的是那个日日和王爷针锋相对的王妃吗? 沈惜又说了一遍,目光灼灼:“带我回去,我绝对不能抛下他一个人。” 秦召却是不肯:“浔阳的援军很快就到了,自然会有人去找王爷,娘娘还是在此处先作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有人来接娘娘。” 说完,他就重新翻身上马,他说过,一定会保护好书琴的。 “浔阳的援军何时到?” 秦召顿了顿:“最迟明日。” “其实你也不能确定浔阳的太守会不会对王爷下毒手吧。” 沈惜想到了那本折子,那个口口声声要讨伐萧彻的,正是浔阳太守赵无畏。 秦召没有说话。 “朝中多少大臣欲将王爷除之后快,你心里定然也清楚。”沈惜继续说道:“若是王爷失势,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所以我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王爷,我是沈相之女,也是摄政王妃,只要我是清醒的和王爷在一起,他们就是看在我爹爹的份儿上也不敢动王爷。” 沈惜说的很对,但是秦召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王妃顾好自己王爷才能放心。” 说完,秦召就骑马而去。 沈惜追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大喊:“秦召!” 奈何秦召已经上了路,哒哒的马蹄声淹掉了沈惜的声音。 沈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既然他不肯带她过去,那她就自己去找。 浔阳的地势她不说特别熟悉,但是也曾了解过一些,之前他们停下马车的地方有一大块山,方才秦召带着她一路过来的时候都是顺着这个山走的。 萧彻定然就在这山林之中。 沈惜苦笑,她居然也会为了那个大魔头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说实话,两人之间相处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若是以前,她是断不可能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他的。 可现在她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必须要救到萧彻。 说来也是,若是萧彻死了,她也很难从浔阳活着回去,她和萧彻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她带了不少干粮在身上,若是两人被困在山里了,一时倒也不会饿死。 农舍里干干净净的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火折子之类的常见物,其他也没什么了,不过沈惜还是带上了,有备无患嘛。 找来找去最后又找到了一根粗粗的,约有半人高的木头,沈惜拿布将木头的最上面裹住,用做上山的拐柱。 顺着大路走了一会儿,她找了一条看起来相对比较好走的路上了山。 这么大的山这么大的雪,找一个人就像是在湖底取针一般,但是沈惜依旧义无反顾。 因为她知道萧彻定然在这里,只要他在这里,那她就有找到他的希望。 同时她也清楚,自己一个人找是最愚蠢最原始的办法,可没有人能帮她,甚至一个不小心她自己也会迷失在山林之中,如今天才刚刚有些亮,她视物还有些困难,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沈惜只觉得脚都冻的失去了知觉,她只能凭着本能往前走,然后再机械的在树上刻下一道痕迹。 太阳爬到了半空之中,但还是有些雾蒙蒙的,耳边刮过的雪让沈惜心底的恐惧不断攀升。 她掏出一块饼,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用早就冻僵的手捧了雪吃进嘴里。 四肢百骸仿佛都感受不到冷意了,只剩下痛。 就在沈惜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沈惜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他会不会在山洞里? 其实这一路上她已经遇见好几个山洞了,但里面都空无一人,就在上一个山洞里,她还看见了一条蛇,若不是她那刀抽的够快,恐怕她就要成为那蛇过冬的粮食了。 尽管已经碰到过了这般的危险,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进了山洞。 兴许是上天垂怜吧,她从清晨找到了日暮,终于找到了他。 他就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迹,嘴唇苍白的就像山洞外面的雪一样。 沈惜的心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她几乎是无力的踉跄到了他的身边,抓起了他冷的像冰块一样的大手:“萧彻,萧彻你没事吧?” 萧彻还在昏迷之中,根本回应不了她的话。 沈惜看着他,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被抚平了,幸好,他还活着。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山洞里干干净净的,周围还有干净的杂草堆和烧火的架子,估计是山里的猎人进山打猎时休息的地方。 只是萧彻的体格和她不是一个层面的,她尝试了好几次都只能拖动萧彻一点点,最后她只能放弃了。 又消耗自己的体力还容易扯到他的伤,不划算。 苏醒 幸好带了火折子,沈惜先是抱了些干草将火架子烧了起来,随后她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被褥。 山洞的一侧还整整齐齐的摆了不少干柴,沈惜又抱了一捆柴放在火架子边。 最下面的柴火有些受潮,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幸好萧彻本来离火架子就近,等火完全烧起来之后萧彻躺的地方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潮。 火的热气扑到她身上的时候,沈惜只觉得重获了新生。 她也没时间去烤火,当务之急就是先帮萧彻处理身上的伤势。 几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他翻了过来,柔软的被褥就垫在他身下,萧彻的胸前没有伤口,所以她很放心的让他趴在上面。 因为伤口长时间没有得到处理,翻飞的血肉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刀伤的最深处隐隐还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沈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随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子,小心翼翼的把周围的衣服剪了开来。 幸亏她不是什么不知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不然见着他的伤定然要吓晕过去。 好不容易处理好他狰狞的伤口,沈惜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这会儿他受不了凉。 冷风呼呼的灌进来,沈惜走到洞口打量了一下洞口的构造,这洞口不高,刚才她进来的时候都是弯着腰进来的,其实从外面看若是不仔细观察其实也很难发现,然后她看到洞口的最上面有不少凸起的石头,若是将被子挂在上面…… 沈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被子的厚度和长度,觉得此事可行。 她用刀将自己的衣服撕了几条布出来,然后将被子的一角裹在凸起的石块上用布条牢牢的捆住,按着这个办法固定住两个角。 然后又搬了两块大石头,将被子的下端也压牢,如此一来这风雪就灌不进来了。 沈惜看了看还在燃烧的柴火,又看了看堆的高高的木柴,心里盘算着大概能烧几日。 就不知道这雪要多久才停。 萧彻的恢复力惊人,或许可以说是他自己身体本来就好,再加上沈惜带的金创药和止血散都是上等药品,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悠悠的醒转了。 此时沈惜正在烧水喝,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山洞里居然会有这么多东西,一开始她还没有注意到,如今才发现这里还有锅碗瓢盆,她一度都要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住了。 但是随后转念一想,很多猎人上山打猎可能一去就是五六天,六七天,久的甚至可能还有半个月,多贮备些东西在山里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现在国泰民安的,谁没事会住到山里来啊。 她带的干粮足够他们饱饱的用上四五日了,若是省着点吃,吃上个七八日也是可以的,若是运气好难说还能再碰上一两只野味。 萧彻睁眼就看到了在火堆旁一身狼狈的沈惜。 第一眼看过去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闭了闭眼,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定是自己幻觉了。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再度睁眼的时候沈惜已经凑过来了。 她的语气有几分惊喜和委屈:“你醒了啊。” 萧彻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不是他的错觉,她……真的在。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惜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感觉你有点热,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烧,我不敢动你的面具……” 就在萧彻昏迷的期间沈惜确实无数次打过他这面具的念头,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连他吃饭睡觉洗澡都不肯摘下来的面具,她要是动了兴许他会不高兴吧。 萧彻盯了她很久,像是在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沈惜。 沈惜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渴了,就跑到一边给他倒了些水:“这些水是我刚刚烧好的,已经不太烫了,你先喝点润润嗓子,这碗也是干净的,我擦过了。” 沈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萧彻却已经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沈惜想了很久才蹦出来四个字“帅绝人寰”。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哪个挨千刀的狗东西说萧彻长的丑的???她不把他房子拆了她就不叫沈惜!! 他脸上的每一处棱角,每一处弧度,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是她做夫人的王婆卖瓜,只是这萧彻真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不,萧彻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曾经有人闲来无事排过一个名单,上面列的是天下间最俊美的男子,清河洛家的长公子洛长安便是其中魁首,她也见过洛长安一面,确实担当的起天下第一的称誉,如今再见到萧彻…… 沈惜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天下第一是掺了水分的,真正的天下第一现在在明明在这里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只觉得自己占了个天大的便宜,而且在这之前她还十分的不知好歹。 其实她爹爹是见过了萧彻的真脸才会想把她嫁给萧彻的吧。 沈惜忍不住将沈长鸣想的和她一样肤浅。 萧彻看着发愣的沈惜,自己主动将她手里的茶盏接了过来,他确实有些渴了。 一连喝了六七盏茶,萧彻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彻任由沈惜将自己扶着躺好,随后出声问道。 沈惜咽了咽口水,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萧彻莫不是从书里走出来的吧? 萧彻见沈惜还是不说话,又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不是叫秦召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了吗?” 萧彻隐隐有些不悦。 这里这么危险,她一个弱女子要是受到了埋伏怎么办? 说起这个沈惜就生气,她辛辛苦苦的来找他,结果他就这么对她说话? 一下子,她的委屈就蹭蹭的涨上来了,指着萧彻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这么凶干嘛!你知不知道因为来找你我差点都死了……呜呜呜呜……你还凶我……你就是大坏蛋!大变态!” 山洞 某个大坏蛋大变态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由放柔了声音说道:“这里危险。” 随后想到她说“为了找他差点死掉”,脸又忍不住黑了黑:“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惜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发生的所有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肯定比现在舒服!何至于受这么多委屈还要看你脸色?” 萧彻闻言沉默了半晌:“日后不会再这般了。” 外面的雪还是呼呼的在下,眼看柴火就要烧光了,沈惜连忙跑去柴堆边捧了一捆柴火添了进去。 原来弱下来的火势一下子又旺了起来。 见着沈惜动作如此熟练,萧彻忍不住问道:“我身上的伤……是你处理的?” 沈惜投给萧彻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这里就我们两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给你治这个伤?” 沈惜如今是越来越发现了,这个萧彻其实……也就是一个纸老虎嘛,根本不凶的。 所以她对上他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肆无忌惮。 对于萧彻来说,如今的沈惜和这三年里的很像,但又不像。 接下去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沈惜没有话同萧彻讲,萧彻也没有话同沈惜说。 其实萧彻还好,他本就是话不多的性子,但是沈惜不一样,她是个话唠,用沈长鸣的话来讲,就是她若是一日能不说话,那便是上天赐的福气了。 所以最后还是沈惜先开口将的话:“这次伏击我们的……是……” “是皇帝的人。”萧彻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随后他又咳嗽了一下:“我虽然料到了他会对我下手,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连百姓的安危都置之不顾。” 沈惜心里暗想,他本就是这种蠢钝不堪的人。 萧彻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惜的脸色,见她不自觉的撇了撇嘴,还当她是对自己说的话不满,心里一时还是不畅快的。 皇帝是不可能在明面上和萧彻撕破脸的,但是他又要害萧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件事嫁祸给别人,或者就是借别人的手铲出萧彻。 但是后者已经被萧彻否决了,沈惜唯一能想到敢劫摄政王的军队的也只有山匪了。 只是这“山匪”出了手,就断然没有再将粮食送去赈灾的道理,不然他劫了摄政王的军队,劫完之后良心发现再将粮食送回去,这山匪是有毛病吗? 多此一举还要去招惹摄政王那个煞神, 沈惜此时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萧彻的想法,他恐怕也只是没有想到,皇帝会连百姓都不管就要铲除他。 一时间,沈惜都不知道该夸皇帝果断好还是骂他昏庸好。 “那如今没了粮食……百姓那边……” 沈惜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一时有些着急。 萧彻知道她在急什么:“从一开始,我们运送的粮草就不是真的。” “什么?!”沈惜愣住了。 萧彻也没有打算瞒她:“我猜到皇帝定然不会这么顺利让我们到西北,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开始就未将真正的赈灾粮带在身边,真正的粮食走的是另一条路,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快到西北了。” 沈惜这会儿是明白了,合着萧彻一开始就已经在防备皇帝了,只是他对他一直心存侥幸罢了。 “那对于我们的安危,王爷就没有多做考量吗?”沈惜忍不住问道。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沈惜脸一红,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从某种层面来讲,她确实是安全的,如今她这一身伤都是她自己寻来的,只是这话还未经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赵无畏也是你的人?” 萧彻的眼神一下子就变的锋利了。 沈惜心里一跳,讪笑道:“我那日无意看到了你的折子,便想着这朝中能有几个人敢参你……” 说道这里,沈惜脑中蹦出了一个巨大的想法,她觉着自己可能窥得了萧彻的秘密,背后霎时惊出冷汗。 会不会这些明面上的忠君之士……背地里也是萧彻的人? 若真是这样,那这朝廷上下……岂不都是由萧彻所掌控的? 萧彻的良久没有说话,最后才淡淡的抛出了几个字:“有时候,你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这便是默认了她的想法了。 沈惜顿时觉得刀都已经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就等着她动动脑袋。 握着木柴的手已经沁出了汗,她不敢再乱说话了。 想到自己一开始的自作多情,沈惜只恨不得地上开条缝让她钻进去。 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是萧彻的累赘,所以在马车上的时候分毫未动,后来秦召来了之后她又自作聪明,妄想去救萧彻于水火之中,没想到人家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她这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沈惜捂脸。 看着她懊恼的样子,萧彻又忍不住心软了。 她到底是为了自己才过来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惜还以为是来救萧彻的人来了,正想出去喊人的时候,却突然被萧彻拉住了手腕。 沈惜不知他是何意,转过头看向他,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沈惜就了然了。 这可能不是来救萧彻的人。 想到昨晚那场厮杀,她在马车里都能闻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时,她就忍不住害怕。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 因为这洞口本就不大,沈惜又堵了被子在外面,半天过去了雪早就已经将被子给盖住了,他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事。 一下子,山洞又恢复了之前宁静的状态,沈惜能听到的,除了自己胸膛间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就是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 就在萧彻拉住沈惜的时候,柴火也已经被他灭掉了,整个山洞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沈惜心里害怕,忍不住朝着萧彻的方向挪了挪,萧彻已经松掉了钳制她的手,但那被他握过的地方却像是火烧过一样,温热的触觉不停的在周围徘徊。 刀又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刀身似乎能刺激她的神经。 太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徘徊的脚步才彻底消失。 沈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下来。 只是这会儿洞里一片漆黑,沈惜就是想找连火折子都找不到。 于是她轻轻扯了扯萧彻的衣袖,只是还是不敢说话,生怕外面那伙人还没走。 “嗯?” 萧彻是习武之人,五感要比她来的敏锐,如果他都开口说话了,那就代表外面的人看到已经走了。 沈惜还是用着很轻的声音说:“火没了。” 她现在连自己都手看不见,还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萧彻“嗯”了一声,随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幽幽的火光一下子就把山洞给照亮了一个小角。 顺着微弱的火光,沈惜又重新将那火架子点了起来。 此时她急需说些什么来缓解自己紧张而又焦虑的内心:“不知王爷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有问题的。” 萧彻淡淡的说道:“脚步声。” 沈惜心里佩服,这都能听出来。 许久未曾吃过东西,难免腹中饥饿,因为不知道搜救的人什么时候会到,沈惜一直都是省着东西吃的,就怕到时候东西吃光了,来救他们的人还没到。 她从包袱里摸出了半块饼,然后递给萧彻:“你要吃吗?” 这会儿她才想起来,萧彻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萧彻见她一直没有吃过东西,还以为她是没有带吃的,如今看到她满满的一个包裹,一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都敢一个人上山了,怎么可能不准备的充分点呢? 于是他点了点头。 沈惜十分善解人意的将饼递了过去,然后又给他倒了碗水。 她一直庆幸这里至少还有下雪,不然他们恐怕连喝的水都没有了。 她当时就是见这里雪下的大,一时半会儿的渴不死她,又为了减轻上山的重量,这才没有带水上来的。 萧彻实在饿极了,一连吃了一个饼和两个肉馍,而这还是他克制过后的食量。 要知道,沈惜一餐最多也就吃半个饼。 当然了,她也不会承认是因为饼难吃她才吃的少的。 “王爷,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啊?” 沈惜实在不想在这个破洞里呆着了。 也不知道书琴现在怎么样了,秦召去找她的时候好像已经受了伤。 不知为何,她还有些愧对两人。 萧彻看了她一眼,同自己呆在一处就这么难吗? “不知道。” 沈惜原本也不指望他能告诉她,她也就是随便一问罢了:“哦。” 随后,她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开始画圈圈。 一个圈,两个圈。 画到第六十七个圈的时候,她的圆已经画的很圆了。 画到第两百零九个圈的时候,沈惜开始打哈欠了。 萧彻头一回知道,原来女人没事做了真的能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身上的衣服被丢在一边,后背的衣服被剪刀剪出了一个洞,他只需一眼就知道沈惜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她蹲在火炉便打瞌睡的样子,他实在想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她不爱他,但是却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明明是最畏寒的,但却可以将自己的大氅给他盖。 是她对他已经有了好感,还是说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然后和皇帝在一起。 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的是皇帝,但是哪又怎么样呢? 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夫人。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沈惜,你最好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沈惜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熟,以至于她睡醒之后原本冰冷的山洞都已经变成了烧着火盆、铺着柔软的褥子的厢房了。 她盯着床顶看了很久,然后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冻傻了,都开始做起梦中梦来了。 于是她又扯了扯身上的锦被,正打算再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这被子…… 沈惜猛的从床上惊起,她果然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顾不得仔细整理一番,沈惜下了床拖着鞋就往外跑,萧彻呢?他去哪里了?他身上还受着伤呢! 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沈惜只觉得鼻子一痛,随后就被人大力的扯进了房间里。 “穿好衣服再出去。”萧彻放开拉着沈惜的手。 沈惜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这是哪里啊……” 亏她刚才还担心了一下萧彻。 “太守府。”萧彻意简言赅。 沈惜迟疑了一下:“那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西北吗?” 看来是已经安全了。 “去,自然是要去的。”萧彻说道:“马车里的东西都给你抢回来了,你收拾好以后去看看有没有少的。” 沈惜点了点头。 “对了,书琴呢?”沈惜突然想起书琴:“她找到了吗?” 萧彻正准备出门:“嗯,秦召先本王一步去了西北,她同秦召一起去了。” “什么?” 沈惜瞪大了眼睛:“她和秦召先去西北了?” 萧彻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这……”沈惜皱起眉:“这孤男寡女的……怎可同行?” “他们本就没有回来过,秦召本就是奉我的命先去的西北,只是路上救了书琴而已。”萧彻说道:“他们自是有分寸的人,你也无需太过担心。” “这……”沈惜咬了咬牙:“那好吧。” 去都已经去了她还能怎么办?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西北啊?”沈惜迟疑了一下。 “等我的伤好了。” 说起萧彻的伤,沈惜还是有些担心:“太医可给王爷重新包扎过了?” 这人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才这么一会儿就又生龙活虎的了,沈惜实在佩服他的恢复能力。 “嗯。” 萧彻像是不会再说多的话了,只是“嗯”“嗯”“嗯”的。 沈惜也不再应付他,衣架上挂了给她准备的衣服,换好以后又裹上了大氅,跟着萧彻一同出去了。 她脚上都是冻疮,昨天给自己涂了一层厚厚的生肌膏,今日走路果然不疼了。 醋王 其实沈惜自己也不知道书琴她们给自己收拾了些什么,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就好了。 萧彻身上的伤很重,但好在沈惜一开始处理的比较得当,没有让伤势继续扩展下去,约莫修养了三四日就可以准备出发去西北了。 只是这三四日的时间让沈惜只觉得度日如年。 那太守赵无畏有个女儿赵姝,也就是赵无畏的独女,自小就万分宠爱,纵得她了一个娇惯跋扈的性子。 让沈惜头疼的便是这赵姝。 虽然一出山洞萧彻就又带上了面具,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实在不好亲近,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饶是沈惜都已经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都会忍不住发怵。 就这么一尊怎么看都不好惹的煞神,偏生就有不要命的女子主动往上扑。 赵姝便是其中之一。 在沈惜没有看到萧彻的脸之前,她其实是无所谓的,萧彻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不去打扰她,她反而还更开心。 只是现在她知道了萧彻这浮夸丑陋的面具下掩藏着一张怎样风华绝代的脸时,她就有些忍不住了,总觉得这么帅的男人落到别人手里实在是一种罪过。 尤其是萧彻这种过一会儿就发火,动不动就打人,时不时还要杀个人的性子,娶了别人不就是祸害人家吗? 罢了罢了,这种罪过还是让她来受吧。 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这种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简直可以称为风元王朝的道德楷模。 就在她有这种极高的觉悟之后,便更是看不得有其他女子跳入这个赤裸裸的火坑之中了。 可这赵姝实在是讨厌的紧。 他们到这里的第一天,赵姝就去找萧彻了。 萧彻正在书房里批改奏折,沈惜乖乖的站在他旁边给他磨墨,只是这次她学乖了,不敢再离他太近,眼睛更是目不斜视,一点余光都不给他。 就在沈惜磨的手酸的时候,赵姝在外面敲门了。 这还是沈惜头一次见着赵姝,小家碧玉,身材凹凸有致,行动间又如弱柳扶风,婷婷袅袅,端的是清纯妩媚的气质。 沈惜心里不屑,这脸……勉勉强强算看的过去吧。 她原是给萧彻炖了汤来送的。 “臣女赵姝见过王爷、王妃。”赵姝自己亲自提了食盒过来,走到两人面前行了个礼便是了。 萧彻抬头看了她一眼,赵姝眼里竟也未露出惧色,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看的就是膈应。 萧彻明知故问的说道:“你来此作甚?” 赵姝柔柔的说道:“臣女见王爷身受贼人所伤,不日又要启程前往西北,心知王爷为国事操劳烦心,一路奔波,臣女幼时同江南的厨娘学过一些手艺,便自告奋勇为王爷准备了些药膳补补身子,还望王爷王妃莫要嫌弃。” 沈惜面上挂着笑,但是磨着墨的手却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你倒是好功夫啊……骄纵跋扈,哼。 什么萧彻被贼人所伤,什么沿途奔波劳累为国事操劳,全都是屁话,他辛苦用的着你来担心?你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切之情,然后博取一下他对你的好感吗? 萧彻是江南人氏,自小吃惯了江南的菜色,你同江南的厨娘学艺,那不就是明里暗里在表示你这厨艺是为谁而学吗? 还有,自告奋勇为王爷准备药膳,便说明这药膳是自己做的,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要求做的,又能表明自己的手艺,又能在萧彻面前捡个好脸。 短短的两句话就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表达的淋漓尽致。 沈惜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萧彻却像是看不出来她的意图一般:“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赵姑娘了。” 沈惜面色一僵。 萧彻啊萧彻,你还是真敢喝啊,也不怕她在里面下毒给你毒死了? 沈惜气到忍不住磨牙。 赵姝听见萧彻的话面上一喜:“这些都是臣女自己愿意的,王爷本就辛劳,能为王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惜脸上的笑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随后,赵姝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亲自将药膳取了出来,用小碗分开装好,先是将药膳递给了萧彻,随后又给沈惜也盛了一碗。 做的到底好不好吃沈惜是不知道,但是香倒确实是挺香的。 沈惜忍不住撅了撅嘴,光是会做饭有什么用?要人长的好看,心长的也好看才是真的。 殊不知,这赵姝在浔阳也是有名的美人。 当初有人排过天下俊美的公子的名号,自然也有人排过这天下的美人,沈惜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这赵姝在榜上也是排到了第三位的,其殊色丽容也可见一斑。 萧彻用了一碗之后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沈惜腹中直冒酸水,连那药膳动都不肯动一下,只说自己不喜欢吃。 见萧彻一连用了两碗,沈惜心里更是火大。 平日里冷的跟块冰一样的男人到了现在怎么就不冷了?是这药膳太好吃了把他心里的冰山给化了? 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狗皇帝是如此,如今的萧彻也是如此。 见两人相谈甚欢,沈惜正准备拂袖离开,让两人见识一下自己的怒火的时候,只听得“啪嗒”一声,她手中的墨条碎成了两半…… 沈惜:…… 萧彻:…… 赵姝:…… 一时间,书房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最后还是赵姝笑着说道:“王妃手中的墨条放置有些时日了,向来定是打扫书房的下人忘记换新的了,都是姝儿不好,没有照顾周到,娘娘的手可有被割伤?这墨条碎了之后有尖锐的棱角,仔细别伤了手。” 沈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这么容易丢人。 “咳。”她咳嗽了一下,顺着赵姝的杆子往下爬:“本宫亦是如此觉得的,这墨条本就磨着不太趁手,如今还断了。” 萧彻瞥了一眼那墨台,下面刻了一行小字:欧阳清冶。 欧阳清冶乃是制宝大师,从他手中所出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这方砚台也是他所做的,向来以坚硬著称。 端砚引发的故事 他也不拆穿沈惜那点小心思,只说道:“既然如此,就将这墨台换掉吧。” 沈惜如何不知自己手中的砚台是欧阳大师所制的砚台?但断了就是断了,估计这就是个赝品,哼。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堂堂浔阳太守,怎么可能沦落到用假砚台的地步呢?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在沈惜这墨磨的够多,萧彻折子也快批完了,不至于到连磨都没办法用的地步。 第二日去书房的时候沈惜特地关注了一下那个砚台,还不就是昨天那块嘛?根本没有换过好嘛…… 沈惜忍不住撅了撅嘴。 好在萧彻这会儿也不用砚台,沈惜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是她这会儿也实在没有事做,在房间里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倒不如跟在萧彻屁股后面,还能监视一下他会不会背着自己到处去勾三搭四。 只是她发现,跟在萧彻身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 萧彻是个闷葫芦,基本不太说话,她又找不到话题和他聊天,就只能看着他做做这事弄弄那事,现在想想其实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舒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和萧彻在一处的话反而还会缩手缩脚的,什么都不好意思做。 但是很快,让沈惜打起精神的事情就来了。 因为那赵姝又找上门来了。 不过这次她是来送端砚的。 沈惜脸上虽然还是端着笑,但是心里却已经将她骂的狗血淋头了。 就是送个端砚的事情,还要亲自过来跑一趟,她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吧,连最基本的避嫌都不知道,月黑风高青天白日的就往男子的书房里闯。 真真是臭不要脸。 “王爷,这端砚是姝儿今日一早特地去买的,虽比不上昨日那方,但这也算是上品端砚了,王爷若是愿意的话,就先将就着用一下,等日后姝儿找到更好的端砚了,定然亲手给王爷奉上。”赵姝将那端砚拿了出来。 沈惜在一边可以说是十分不屑了,装什么装,不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温柔贤惠,还特别重视萧彻的一面吗?顺便再提一下自己昨天弄坏名贵端砚的事,让萧彻看到两人之间鲜明的对比。 还有,她居然敢自称“姝儿”,这种闺名是其他男子能叫的吗?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萧彻接过端砚一看:“确实是块好砚。” 沈惜:…… 怎么办,好生气,好想打人。 好在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杀人的冲动,主动说道:“日后就不必这么麻烦了,王爷的事自有人去做的。” 奈何赵姝是个刀枪不入的:“王爷与娘娘远道而来姝儿甚是高兴,自然该尽尽地主之谊的,而且昨日之事也是姝儿一时不察,才会导致墨条都断了,姝儿心里也有愧,而且能为王爷做事姝儿心里也是高兴的。” “……” 沈惜彻底被打败了,活了两世她倒还真没碰上这般死皮赖脸的人。 你说她若是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她倒还好嘲讽几句,可偏偏她做事滴水不漏而且还让人没有挑剔的余地,这她就很难下手了。 于是她主动从萧彻手里拿过那块端砚仔细端详:“确实是块不错的砚台。” 假装欣赏了一下之后又将话题引了开来:“对了,不知赵姑娘可曾定亲了?” 赵姝心里一刺,其实她仰慕萧彻已久,因此才会一直拒绝别人的提亲,以至于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定下亲事,甚至为了他都不惜自毁名声。 只是因为她爹爹与萧彻是朝廷上的“政敌”,她不能对他有所表示,如今知道两人其实一个阵营的,心里自然忍不住了。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其实能和你在一起更美好的事吗? 虽然他已经有了王妃,但是她很清楚,他之所以娶沈惜,完全就是不想让沈家的势力落到皇帝手里,而且两人成亲三年都未有所出,日日传出不合的消息来,尽管王府里的下人嘴皮子严,但总会有几个藏不住话的。 每每想到这里,赵姝心里便舒服了不少。 至于萧彻的侧妃温氏……也是个不足为惧的,她没有强势的家族给予她支持,更不可能对萧彻的仕途有所帮助。 起初萧彻还会维持朝堂之上的和平,如今他却已经开始朝着皇帝露出自己的爪子了,就像沉睡的猛虎,终于被猎物所惊醒。 她等着,等着萧彻临朝称帝的那日,她才是唯一能站在萧彻身边的女人。 她自认为容貌不输沈惜,才情和家世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心里对沈惜便更是不屑。 一个连丈夫都不知道尊重的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赵姝便摇摇头:“还未。” 沈惜若有所思的说道:“王爷,我瞧着秦召也是个不错的,如今也有了将军的头衔,日后在朝堂之上定能还有所作为,赵姑娘也是个剔透的人,若是两人能在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赵姝依旧笑道:“姝儿福薄,不敢肖想秦将军,娘娘的好意姝儿便心领了。” 沈惜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敢肖想秦召,所以你敢肖想萧彻是吧?你这胆子是什么做的啊?怎么能这么肥?? 于是沈惜便又说道:“我记着你也有二十了吧?我有个堂妹同你一般大小,如今也还未定亲,家长长辈都为她着急,偏生她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这女人啊,还是早些成亲的好,免得家中父母着急,也实为不孝。” 赵姝带了淡淡的哀伤:“若是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姝儿宁可终身不嫁。” 这话说的实在有水平,沈惜都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了。 她带上了几分严厉:“你倒是个三贞九烈的,但你可曾为你的爹娘想过?他们将你养的这么大,衣食住行皆是上品,便是让你以终身不嫁来报答他们的?” 要知道,风元王朝向来是最注重孝道的。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终身不嫁,便等同无后。 赵姝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萧彻忠贞不二的感情,没想到却被沈惜抬到了这个高度。 她咬了咬嘴唇:“娘娘说的是,是姝儿想岔了。” 贿赂 其实沈惜怎么说也是才情冠绝京城的女人,若是真说起讽刺的话来也是不会留情面的,只是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家里,总归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这要是在相府,赵姝早就已经被她狠狠的训斥一顿然后赶出去了。 而是还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那种。 “你若是真的心里有数,自然明白以后该怎么做。”沈惜说道:“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本宫的意思。” 这话就说的很是直白了,饶是赵姝脸皮再厚,一时间都找不出什么回对的话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赵姑娘若是无事便先回去吧。”萧彻突然开口说道。 赵姝一愣。 她本还以为萧彻对她也是有些意思的,倒也不说有多喜欢,但总归是不讨厌的,不然昨天他也不可能吃她送过去的药膳了…… 赵姝一直都很关心萧彻的动向,她知道萧彻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拒绝的很明确的,所以若是萧彻对她无意,昨日就不可能同她说这么多话。 而且她也相信,她的容貌不输沈惜,萧彻若是喜欢沈惜的话,定然也会对自己有好感的。 定然是沈惜在萧彻那里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 想到这点,赵姝心中愈发烦躁。 真是个多事的女人。 “那姝儿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了。” 如今萧彻都已经发话了,她自然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了。 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一直打扰他们难免会惹人的闲话,而在她还没有嫁给萧彻之前,她到底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只是总归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书房里,赵姝走后,沈惜确定门口没人了,赵姝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之后才阴阳怪气的开口:“王爷不是很喜欢赵姑娘吗?正好赵姑娘的爹爹又是你的人,王爷倒不如把她收了房,正好亲上加亲,我见赵姑娘对王爷也很有意思呢。” 萧彻面具下的嘴角已经勾起:“胡闹。” 昨日和赵姝说这么多话,他承认确实是有故意的成分,他就是想看看,若是有其他女子亲近于他沈惜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明明知道结局很有可能是失望结尾,但他还是按耐住了心中的忐忑,难得的给了别人几分好脸色。 谁知沈惜的反应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语气里浓浓的火药味,以及昨天无辜牺牲的那方端砚,都是最好的证明。 沈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的透彻,心里还在生气萧彻做的好事。 一面气恼他的水性杨花,一面又觉得他实在招蜂引蝶。 戴着这么丑的一张面具都不知道安分守己。 沈惜气的忍不住磨牙。 “我胡闹?”沈惜对上萧彻的时候智商一般都不怎么在线,自己之前都是怎么想的怎么说的,一碰上萧彻全部忘个精光:“赵姑娘倒是知书达理,还贤惠能干,王爷见了心里便喜欢是吗?想想也是,赵姑娘也不会像臣妾一样蛮不讲理呢。” “……”萧彻一时无语。 这女人,也只有对着自己才敢这么凶蛮了。 萧彻忍不住想道,是不是自己在她面前表现的有些太好说话了?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本王何时说过喜欢她了?” 沈惜心里愤愤,正想出言回击,随后一想,不对啊,她现在对萧彻这么凶,那他回味过来不就会觉得赵姝好吗?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于是她哼哼了几下就不说话了。 萧彻知道她这是心虚了,心里觉得好笑,只是也不继续说她了。 于是两人又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上午,直到用午膳的时候赵姝都没有出现。 赵无畏知道萧彻喜欢清静,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扰他,而赵姝,被萧彻和沈惜这么一说,自然也是不好再随便过来了。 至于她的心情后来是如何的挣扎,那就与沈惜无关了。 所以这些时间除了是不是要碰到一下到处“闲逛、散步、消食”的赵姝之外,沈惜过的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这太守府的菜色是真的不错。 沈惜清汤寡水的过了好一段日子,如今能吃到肉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估计是因为有萧彻在,所以太守府的准备的菜就更加丰盛了,每次桌上摆的菜别说是清欢和萧彻两个人了,就是再来两个都吃不完,以至于最后都是倒掉的。 不过两人住的也不久,萧彻虽然对赵无畏这般铺张浪费的态度略有些不满,但是见着沈惜吃的不亦乐乎的,也知道这段时间确实是委屈她了,最后也就没有阻止。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是敲打了一番。 赵无畏是个聪明人,当即就狠狠的搜刮了一笔富商们的油水一并送去了西北,用以赈灾。 浔阳地产丰饶,连年都是风调雨顺,四周交通又便捷,在风元王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地方了。 赵无畏心里也很清楚,这会儿出点钱,以后能省下一大笔钱,而且反正这些钱也不是他出的。 等再过段时间,这皇帝就要开始到处搜钱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皇宫里又要办宴会了。 沈惜是在走的时候才看到的赵无畏,你别说,这赵无畏和赵姝长的还挺像的,尤其是这眉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听说赵姝是赵无畏的老来子,又是唯一的女儿,所以才会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如今这赵姝也就双十年华,但是赵无畏保养的再好也是怎么看都有四十来岁了。 看来这次的传言还是能相信一下的。 赵无畏能做到太守的位置真的是有能力的,这笔赈灾款的数目他并未公开,而且都是以银票的方式给的萧彻,同时,他又另外将部分的钱存到了钱庄之中,只要拿着他的信物前去,自然就能支取赈灾的钱。 沈惜心里却是了然,这那里是救济灾民的钱啊,这分明就是贿赂萧彻的好嘛? 沈惜有些疑惑的看着萧彻,他也不像是个会受人贿赂的人啊…… 往事不堪回首 不过沈惜也不指望萧彻能有多清政廉洁,这人骨子里还是坏,而且还坏的透透的。 如此想来,他私收贿赂倒也不是什么不解的问题了。 沈惜心里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抓住这个小辫子当作把柄,一边又想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又能耐萧彻何? 他都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连皇帝都要畏他三分,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吗? 沈惜腹诽道,然后便将举报萧彻的念头给取消了。 算了,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不过萧彻这步棋她也是看懂了一些些,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是不是真的,但她估计这应该也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她与萧彻住在太守府的消息估计早就已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皇帝一向信任赵无畏,如今知道自己的心腹也是萧彻的党羽,一时间定会自乱阵脚,以至于带着连朝中那些和他一派的大臣都开始不信任。 虽然沈惜也不知道这朝廷里还有没有皇帝的人,但是要是连一个支持他的大臣都没有了,那这皇帝还是自己主动一点禅位为好。 做皇帝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实在是丢人。 不过朝中应该还有对他忠诚的人吧…到底也是个皇帝,总不能真的众叛亲离。 但是他要是真的众叛亲离了…沈惜想了想那也是他活该。 不过萧彻此举无疑是可以离间那些皇帝忠诚附庸的心的,想必此时的皇帝应该也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吧?一时间都不知道什么人能相信,什么人不能相信。 想到皇帝不痛快,沈惜心里就很痛快。 皇帝给过她的屈辱她不可能忘,也绝不可以忘,终有一天,她会加倍的还回去。 沈惜眼神暗了暗。 沈兰也好,何妃也好,还是皇帝也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着她吧。 马车上,萧彻将赵无畏给他的银票都放到了一个小匣子里,然后落了锁,沈惜在一旁看的奇怪:“这钱……你不用吗?” 如今没有东西要押送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况且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动作一大就容易撕裂伤口,若不是他自己身体素质极好,换做一般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而且他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伤,腿上手上,到处都是刀伤,光是看着这些伤,沈惜就可以想象他那个时候到底有多惊险。 如今没了乱七八糟的事,萧彻自然是乐得清闲坐这个马车。 这不是赵无畏用来贿赂他的吗? 萧彻看了她一眼:“嗯?” 沈惜自知失言,这钱明面上怎么说也是送去西北的赈灾款,他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就给人家“贪污”了呢? 萧彻是何许人也,沈惜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本王自己有钱。” 所以不需要这些东西。 “哦。”沈惜不置可否。 罢了,她要怎么想就随她吧。 萧彻已是无奈至极了。 “这钥匙你帮本王收着,本王最近要出入的地方比较多,还是你收着比较安全。”萧彻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打消她的疑虑。 他可不是那种人好不好? 沈惜果真有些诧异:“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呢,若是臣妾不小心弄丢了或是……” 萧彻摆摆手:“无碍,沈府家大业大不缺这些小钱。” 沈惜:“……”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这些年你的铺子很是红火,进账也有不少,所以本王想你应该是不缺这些钱的。” 沈惜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的嫁妆都是萧彻在帮她打点,她手下有多少间店铺,进账花销又有多少,萧彻全部都比她清楚。 如今想想其实也是难为萧彻了,作为摄政王他本就事情多,还要分神帮她去看账本,确实是有些累了。 就是出门赈灾的功夫他都不停的在批改奏折,除了他们在山洞的时候他才有所小憩,足以见得他的事情到底有多少。 再看看皇帝,沈惜虽然不知现在的皇帝过的如何,但是以前的皇帝她是知道的。 再是悠闲不过的一个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事没事就宠幸一下美人,或者就是歌舞升平,喜好宴乐,总之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且那何妃还有一个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让沈惜在一边看他们欢好。 虽然沈惜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毛病,但是这已经足够说明何妃是个变态了。 皇帝也是,他居然也很乐衷于这种戏码,还时不时叫上一个宫女和他们一起…… 事情实在是太不堪入目。 沈惜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何妃不能生子之后曾和沈兰交好过一段时间,那些日子整个后宫都是乌烟瘴气,说的好听点是皇帝龙马精神,说的难听些就是同去了青楼并无两样。 沈惜心想,就是青楼里的那些妓、女都做不出来这种事吧?人活着还得要张脸呢。 可偏偏皇宫就是这样腌臜淫秽之地,很多时候,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沈惜想着旧事,心里总不免多了几分不屑。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停下。 萧彻先自己下了车,沈惜不知发生何事也跟在了他后面。 看到“鸣翠客栈”四个字的时候沈惜才恍然大悟,该用午膳了。 也不是她傻,就是这段时间午膳基本都是在马车上用的,一时间突然要去外面用餐了,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进了客栈之后,沈惜突然发现,不管怎么说,这钥匙放在萧彻身上都要比放在她身上来的安全吧…… 萧彻会武功,寻常的动静都能惊动他,想要从他身上顺走什么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沈惜有些想不明白萧彻。 此时,萧彻已经点完自己想吃的东西了,然后随手将菜谱递给了沈惜:“且看看有何想吃的。” 沈惜接过菜谱一看,便知道这里的菜都不便宜。 一般的客栈都是明码标价的,而没有明码标价的客栈大多只服务于有钱人,目的就是要你吃菜的时候不顾及价格,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重逢 萧彻已经点了两个菜了,沈惜想了想他们两个人其实也吃不了太多,点菜点多了反倒容易浪费,于是又象征性的点了两个菜。 如今她已经十分习惯和萧彻相处了,主要还是沈惜觉得自己已经逐渐摸清楚了萧彻的脾气,虽说不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至少也不会惹到他而不自知了。 当然了,她也不会承认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萧彻长的好看。 这顿饭沈惜用的十分香甜,主要也是这鸣翠客栈的厨子做菜味道还非常不错,尤其是想到去了西北之后她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沈惜真的恨不得把这个客栈给打包带走。 不,还有菜也要一并带走。 如今虽然秦召不在了,但是萧彻身边还有一个人,叫什么陈屿,沈惜估摸着应该也是他的心腹或者是总管之类的,如今两人的行程基本都是他在负责。 沈惜自是无所谓的,她只要有吃有喝,有住有穿,然后能平安的到西北就行,是谁负责的,于她来说又有何干?就算是萧彻去驾马车她都没关系。 当然了,萧彻作为摄政王,自然是不可能去做这种事的。 赵无畏派了不少人一路护送他们,沈惜不懂这些侍卫的特殊性,但是萧彻却知道,因为光是听他们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些人武功不弱。 皇帝现在肯定也是有苦难言,赵无畏帮了萧彻,而且他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可以指摘的,就算皇帝要发怒,也不可能借着这件事发怒。 此次,吃亏的其实还是皇帝。 其实不止萧彻,就是其他大臣心里都会有数,这事定和皇帝脱不了关系。 往日随他们怎么斗都无所谓,但是在国家大事百姓安危面前皇帝还如此意气用事,那便是皇帝的不对了。 如此一来,很容易失去臣子的衷心。 萧彻遇袭,他作为浔阳太守本就有责任保护萧彻的安危,若是萧彻真的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受罚的还是他。 再加上萧彻身边还有一个沈惜,沈惜是谁?那可是沈长鸣和平阳郡主的女儿,长宁长公主的干女儿,她要是出事了,沈长鸣第一个不会放过赵无畏。 有些事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就比如说皇帝想要萧彻死,赵无畏想要萧彻活。 如今不过是将后面一件事挑了开来,而且还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不知道皇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心情会怎么样。 一路上,沈惜都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美好生活。 因为越靠近西北,路上的伙食就越差。 这次他们不需要护送粮食了,一路上比之前悠闲了不少,夜里也能有客栈住,只是住店的大小和好坏那就是看缘分了。 对于沈惜来说,再艰苦的路程都已经走过了,这些苦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一路悠闲的走了一月不到半月有余,他们才堪堪抵达西北。 书琴她们早就得到了消息,说他们会在今日抵达西北,所以一早就已经出来等着了。 沈惜的心也十分雀跃。 若仔细算算,她同兄长应该有六年未曾见过了。 因为沈黎去西北的前一年沈惜正好不在府中,所以别人是五年未见他,她却是六年了未见。 当初兄长离京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不知道变的如何了。 六年未见……她定要一眼就认出哥哥来。 萧彻见她一路过来都没有今天这么激动过,虽然知道她为何会如此雀跃,但是这心里始终就觉得不太舒服。 一块硕大的石碑上刻着“西北界”三个大字,沈惜知道,他们这是到了。 她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进去,也好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的哥哥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马车一停下,沈惜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书琴和秦召站在一处,前面穿着一袭青衣,身长玉立的男子正是她的哥哥,沈黎。 沈黎上前先是给萧彻行了个礼,萧彻颔首受了这才将目光转到了沈惜身上。 “惜儿,爹娘可还康健?” 其实该说的该问的书琴肯定同他讲过了,只是他知道沈惜与相府的矛盾,故此再问一遍罢了。 沈惜点点头:“娘很想你,还让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就放在后面的马车里。” 五年的时间让沈黎越发沉稳,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了如松的气质。 沈黎眼中一热:“且先进去吧,外面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惜是到了西北才知道,原来那些粮食根本不是从京城运出去的,而是从浔阳附近送出去的,因此才会这么早就到西北,看样子这件事萧彻已经谋划很久了。 他们带的那些粮食根本不够救济西北的灾民,皇帝也真是蠢,连这么大的破绽都看不出,傻乎乎的就派人去杀萧彻了,最后自己将把柄送到了萧彻的手里。 看萧彻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掌握了皇帝对他下手的证据了,下一步应该就是将这件事栽赃陷害给他的对手,彻底清除皇帝的党羽。 沈惜突然想起来,王氏不就是皇帝的附庸吗? 太后虽然恶毒,但是对于皇帝却是万分宠爱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她找谁哭去? 而且如今萧彻与王氏结怨已深,两方势力早就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说不定这次他们遇袭就有王氏的手笔。 沈惜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不少吃的,萧彻到底还是摄政王,不可能在西北呆太久,再加上路途遥远,他们光是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了。 有些事情他身在外面,终究还是鞭长莫及的。 席间,沈黎亲自举着一杯水同萧彻说道:“王爷,此地饥荒,断水断粮久矣,若非幸得相助,恐今时今日百姓还处于极度的惶恐之中,微臣且以水代酒,敬王爷一杯。” 若不是西北本就没什么雨水,再加上又有周围州郡的相助,百姓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只是最近附近州郡受旱情的影响所以粮食也不多,这才由朝廷出面运送了大批的粮食过去。 蓬头垢面 如今他们准备的吃食算是比较丰盛的了,里面还有炒青菜、腌黄瓜和红烧肉,要知道,这些东西在如今的西北就是富庶人家都可望不可即。 萧彻举杯:“沈将军戍守西北多年,劳苦功高应当是本王敬你才对。” 沈黎却道:“这是微臣的份内之事,王爷无需牵念,只是舍妹顽劣,向来调皮,性格不羁,三年里定然做了不少惹王爷不快之事,长兄如父,如今父亲远在京城,微臣愿代惜儿向王爷道歉。” 沈惜心里酸酸的。 想来兄长定是知道自己与萧彻的之间的事情了,这才会主动道歉的。 都是自己不好,才惹的兄长在千里之外都要担心自己的事情。 萧彻有些诧异:“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王妃与本王……感情甚笃。” 说这话的时候,萧彻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沈惜一眼,看的沈惜一个激灵:“是啊哥哥,当初确实是我不懂事,好在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愿意不计前嫌接纳惜儿。” 沈黎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是最清楚沈惜的脾气的。 萧彻强娶于她,对她来说无论是名声还是面子都肯定会有所损伤,沈惜虽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的人,但传出去别人定然会以为是她故意勾引的萧彻,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如此一来她心里肯定不舒服,再加上王爷也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沈惜心里不舒坦自然就要发泄出来。 多少女人因为名节有损而白白断送了一生啊…… 所以两人这才会这般荒唐的过了三年。 书琴也没想到沈黎会突然发难,于是连忙说道:“大爷,如今王爷和娘娘之间关系真的好着哩!之前王爷在浔阳的时候受到伏击,还是娘娘不顾危险去救王爷的呢。” “嗯?”沈黎得到的情报却是沈惜与萧彻一同失踪,看来是有心人想要瞒下此事。 像是怕沈黎不信,书琴连忙说道:“真的真的,秦将军也可以为此事作证,是不是啊秦将军?” 书琴扯着秦召的袖子,秦召不慌不忙的开口:“确实如此,王爷同王妃恩爱不疑,实乃天下百姓之福祉。” 萧彻亦是开口说道:“本王知你好意,如今确实已然无事。” 沈黎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既然萧彻都已经这么了,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是最好的。” 用完膳以后天已经开始擦黑了,沈惜从席间得知萧彻和沈黎两人早已是旧识了,以前还会经常约在一起吃饭喝酒,只是沈黎离京多年,两人的关系才逐渐淡了下来。 这倒是沈惜不知道的。 如今正是寒冬,西北冷的紧,这地方没有雨水,是干干的冷,风一呼进来能刮的人脸都生疼,像是要冻掉了一样,一路上沈惜本都是围着暖融融的火盆睡觉的,马车里也是一直不断的燃着火盆。 但是西北的夜里就算燃了两个火盆但到底还是冷的,萧彻同沈黎在书房彻夜长谈,留沈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倒也不是因为有多想念萧彻,只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冷的她脚都要冻掉了。 书琴睡的也甚是不安心,就是她这般向来火气旺盛的人都觉得冷,那娘娘本就身子骨弱,又最是惧寒的可怎生是好?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王爷这会儿还没回房,再加上这西北本就缺水所以舍不得弄汤婆子,娘娘此刻定然是受着冻的。 书琴想了想,还是穿好衣服下了床,又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准备给沈惜再去生个火盆。 三个火盆总不会像之前那般了吧? 这会儿沈惜正想叫人再点个火盆呢,书琴就敲门进来了。 沈惜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你果真是最懂我的。” 书琴将火盆点燃:“西北的天实在冷的不行,就是奴婢都觉得有些熬不住的,更遑论娘娘本就体寒呢?” 屋内火盆点的太多容易闷人,书琴想了想,将离沈惜最远的一扇窗户略微开了一个角,冷风瞬间就顺着这个角刮了进来,弄的书琴一个激灵。 随后她又寻了一块纱布将这角给裹上,既能保证透气,又能最大程度的阻挡冷风灌进来。 西北到底也只是环境差了一点,但该有的东西是一点不差的。 沈惜将厚厚的幔帐垂下来,就算那块纱布没有包着,冷风也是灌不进来的。 书琴想了想,又照着这个法子在另一处也开了一个角。 她才刚刚做完这些事,萧彻就开了门进来了。 书琴连忙给萧彻行了礼,萧彻瞟了一眼地上的三个火盆,心里便有数了。 这么多火盆放在这里还不开点窗户,人最后是怎么闷死的都不知道。 “你先下去吧。”萧彻解了披风挂在衣架上,沈惜从床幔里探出个脑袋:“王爷,您回来了?” 这些日子两人都是同床共枕,但是从未有逾距的行为。 沈惜也乐的自在,虽然她现在是挺喜欢萧彻的,但这种喜欢并不包括她愿意和他欢好。 好在萧彻自己也没有这种意思。 听到沈惜的话,萧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在床边坐下:“可是冷了?” 沈惜说道:“是呀,西北可真冷,没有雪还这么冷……” “此地本就气候恶劣。”萧彻脱了衣裳翻身上床,然后继续说道:“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去了。” 沈惜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么着急?”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难不成你喜欢呆在这蛮荒之地?” 沈惜闭嘴了。 下午她和萧彻一同出游,沿途百姓纷纷出来跪拜,沈惜见他们其中不少人虽然衣着华丽,但大多如明珠掩尘,身上总归又不少脏污,蓬头垢面者更是不计其数,沈惜心里清楚,这里没有水,能做到这般已是不错了。 她虽然心疼这些百姓,可以将自己的吃食给他们,可以自己出钱为他们募捐食物和衣物,但并不代表她也愿意和他们一般蓬头垢面,十几天甚至几十天都不洗头不洗澡。 昏君 对此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个世界上表达同情的方式很多,特地去经历别人经历的痛,才是最蠢的。 总不能他的父母死了,他很悲痛,你为了表达你自己的感同身受就将你自己的父母也杀了吧?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她留在这里对百姓并无益处,她又何必强装大度贤惠一定要和百姓同吃同住呢? 若是说她沈惜留在西北,西北就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那她也就留下来了,但事实并不是这般。 她不是神。 萧彻躺到床上,手轻轻一挥烛火就自己熄灭了,其实将帐幔放下来这床里就已经够黑了。 沈黎知道沈惜睡觉见不得光,这才特地让人加厚了这里的帐幔的。 萧彻一来沈惜就知道,那个火盆兴许是多点了。 因为萧彻自己就是一个人形大火盆。 “怎么还不睡?” 他同沈黎说话一直说到了后半夜,见时间不早了两人才离开了书房。 沈惜向来都睡的早,这会儿倒是还醒着。 “这西北着实是有些冷了,方才书琴给我进来加了一个火盆。”沈惜心道,你就喜欢明知故问。 萧彻沉默了半晌,随后才说道:“不少百姓家里连火盆都用不起,大多都是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今日你兄长同本王说了这里的受灾情况,本王才知道原来有些地方的灾情已经严重到了喝人血,食人肉的地步,若不是你兄长一直派兵镇压,此地早就乱了。” 沈惜汗毛瞬间竖起。 萧彻语气平静,但是沈惜却能从中听出嗜血的意味:“成年男子的肉十两一斤,幼童的肉十五两一斤,女子的肉十三两一斤,这些地方都在干着这些勾当!” 她咽了咽口水:“兄长他……” “他杀了那些贩卖人肉的人,你可知道斩首那日多少百姓在邢台之下虎视眈眈,只等着官兵撤下,然后一拥而上将他们分尸吗?” 沈惜摇摇头:“若是如此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朝廷呢?” “西北乃是军事要地,一旦失守,楼兰人必将长驱直入,此地易守难攻,若是西北没了,就很难再打回来了。” 所以沈黎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西北的真实情况,此地都已经民心涣散成这个样子了,原本固若金汤的城池早就是一滩烂泥,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楼兰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沈惜知道西北的重要性:“兄长为何至今才说?” 萧彻捏紧了拳头:“他早就已经传数十封书信去朝中,而我……前些日子才刚刚收到了第一封。” 沈惜惊呼:“是有人故意扣下了这书信!” “不错。”萧彻眼中杀意尽显:“你兄长已经猜出了是谁动的手。” 沈惜小心翼翼的说道:“难道是……皇帝?” 若真是这样,那这刀岂不是已经对准了沈家? 皇帝一直扣押沈黎求救的书信,目的就是要逼的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他不在乎西北的归属,风元王朝地广物博,并不在乎这一处城池。 于他来说,若是能利用这处城池折断萧彻的一半膀臂,绝对是划算之事。 而且到时候他还能治沈黎一个督军不严守城不治的罪名,让一介英雄死后也要背负千古骂名! 如今他又改变主意,让信送到了萧彻手里,定然就是因为萧彻与王家的恩怨,而他已经按耐不住了,想要趁着萧彻赈灾的时候就将他给杀了。 没想到的是萧彻命大,逃过一劫,还顺利的将东西送到了西北。 这皇帝,万死也不足惜。 若真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该放。 小不忍则乱大谋,而这个皇帝真的是又蠢又坏。 “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扣掉这些东西,王家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萧彻说道:“所以我必须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还要配合沈黎将戏演好,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偷偷派人给这里送东西,而我也必须要赶快回朝中。” 不然谁知道他们会在朝中做些什么事情? 而且能扣下这么重要的信件,看来他们是在萧彻的手下安插了奸细,这东西,绝对是个大隐患。 沈惜的心“突突”的跳:“那兄长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萧彻说道:“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将军,怎么可能连这点都对付不了?如今只要物资充足,西北暂时破不了,我就不相信了,这雨还能永远都不下。” 事实证明,萧彻的话真的是很有用的,就像开过光一样灵。 当天晚上,两年未下过雨的西北突然下起了大雨,而且雨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这真的是快把那些百姓高兴疯了,一个个的都拿着家里能装东西的器皿跑了出来,再刮骨的寒风都击退不了他们的热情。 沈惜就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想到临睡前萧彻同她说的那些话,沈惜心里一惊,难道是那些百姓反了? 西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如今这雨一下,家家户户都起来接雨,恨不得这场雨永远不要停才好。 书琴也已经披衣起来了,秦召手里拿着配剑正打算去找萧彻说这件喜事,就碰上了睡眼迷蒙的书琴:“外头怎么了?” 秦召看了她一眼:“下雨了。” 书琴有些惊讶:“下雨了?” 两年都没有下过一滴雨都西北今天下雨了?? 想到外面那些凄惨的百姓书琴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你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禀报王爷。” 沈黎已经起来了,见到城下欢呼雀跃的百姓心里也十分激动,随后他吩咐近卫军:“让他们都先回家呆着,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如今天气冷,雨水入体很容易感染风寒,另外,你再派人多挖些沟渠,一来预防水患,二来也多些地方蓄水。” “是。” 那近卫军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泪花。 苍天庇佑,西北终于有救了!他们的坚持终究不是白费! 萧彻赶来的时候百姓基本都已经被近卫军赶回家中了,但一个个的还是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看,这久别重逢的大雨。 一语成谶 沈惜也披衣而起,听到外面下的欢畅的大雨忍不住笑了笑,有水就好了,有水,就有希望了。 只是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该说是不是萧彻这嘴的厉害了,说下雨就下雨,早知道就该让他早些来西北的。 “王爷,哥哥,这下你们也可以松口气了。”沈惜站在萧彻的身边,看着雨中的西北说道。 萧彻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 “啊?”沈惜心里正高兴着呢,正准备再关心一下他们,突然听到萧彻赶人,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冷。”萧彻向来惜字如金。 沈惜听到这个回答原先心头的不适一下子就没了,不知怎的反倒还有些甜,西北确实冷,下了雨就更冷了,才这么一会儿,埋在狐裘里的小脸就已经冻的通红:“嗯。” 沈黎闻言也侧脸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融洽了。 这样,那就是最好的。 西北下了雨,压在众人心口的大石头也就挪开了,只是大冷天的下雨实在有些难熬,才一会儿的功夫,屋外就已经开始结起了冰。 原本就无比“冻人”的天气,如今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别人沈惜不知道,反正她是不敢再随便出门了。 若不是萧彻将她赶了回来,她兴许还会在外面呆一会儿呢,只是也就这么一会儿呆时间,她的脸就已经冻僵了,说话时脸都僵硬了不少。 这让向来就爱漂亮的沈惜怎么忍的了? 原先在王府,她发现自己容颜憔悴的时候就一直注重保养,这一路走来马车里也没少堆她擦脸的东西,如今她已然双颊通红,若是再在外面呆上一会儿,兴许都要冻伤了。 屋檐上挂起了长长的冰凌,路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到了清晨,天依旧是乌乌黑的,沈惜忍不住同书琴说道:“王爷呢?” 昨晚上他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书琴说道:“王爷同大爷在一处呢,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到现在还没出来。” 昨夜书房的灯几乎是燃了一宿。 沈惜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若是以前,此时天也该蒙蒙亮了。” 可这会儿天还是黑的可怕,黑的沈惜有些心慌。 萧彻睡过的被窝是真的很暖和,再加上如今有了水,自然也就不会困囿于汤婆子之上了。 书琴一连给沈惜准备了三个,一个暖脚,一个暖被窝,一个暖手。 沈惜心里感慨书琴的贴心,一边钻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肯出来。 书琴烧了热水想给沈惜洗脸,却意外的发现了她脸上的冻疮。 “娘娘,您……您的脸……”书琴一脸的担忧,沈惜也意识到了不对:“我的脸怎么了?” 谁都知道她是最宝贝她这张脸的。 书琴咽了咽口水:“生了冻疮。” 果真,再美的人儿脸上生了冻疮也不会真的太美。 “????”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脸上痒痒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惜急了:“快快快,快帮我把铜镜拿过来!” 书琴连忙将铜镜递给她:“其实也还好,只要擦些生肌膏,过两日自然就好了。” 沈惜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脸端详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之后才放下了心:“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呢。” 这才刚来西北,脸上就长了冻疮。 书琴小心翼翼的替沈惜洁了面,然后帮她取来了生肌膏,从上到下都抹了一层。 沈惜十分发愁,此时她也恨不得自己能带上一张和萧彻一样的面具。 不,她的面具要比萧彻的好看才是。 萧彻整日带着面具,他的脸就肯定没有冻疮。 沈惜一边嫉恨一边举着铜镜又上上下下的开始打量那个冻疮。 其实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脸上生冻疮。 以前她在京城的时候就没有长过,除了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手上长了一堆之外。 “我的好王妃啊,你都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了,可是看出什么名堂了?”书琴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这几日您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这冻疮自己也就褪掉了。” 沈惜坐在床上,身后靠着大枕头,背后裹着上好的狐裘,前面还盖着被子,床上有三个汤婆子伺候她,床下点着三个大火盆,实在是惬意的紧。 沈惜撇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女人啊容貌是很重要的,你说万一有什么官员的妻子前来拜谒,那我岂不是给王爷丢人吗?” 说到这个,沈惜猛的一拍大腿:“你快去,同我兄长说,对外宣称本宫染了风寒,别让任何人来打搅本宫,免得过了病气……等本宫脸上的冻疮好了再说,快去快去!” 书琴无奈又好笑:“是,王妃。” 沈黎听到这事以后也只能笑着摇摇头,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好了,我知道了,你就让她好好‘养病’吧,不会有人去打扰她的。” 早晨的时候已经有官员的妻子想来拜访沈惜了,但是被沈黎给推掉了。 一大早上她怎么可能起的来?这个时辰让她起床,还不如直接拿刀架在她脖子上来的爽快。 所以说,知妹莫若兄。 沈惜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沈黎看的透透的了。 书琴临走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萧彻,一直见不到王爷王妃心里定然是会有些想法的,于是她便问道:“大爷,王爷他……” 沈黎挥挥手:“王爷他还有要事,如今不在府中,你让惜儿放心就好。” 说让沈惜放心,其实沈黎自己也难放心。 因为西北本就是苦寒之地,尤其是到了冬天,真的能活活将人冻死。 昨夜下的雨弄的路面都结起了厚厚的冰层,在上面走路必须要包着布小心翼翼的走,而这些都还只是其次。 约是凌晨的时候,西北有一座山体突然崩塌,就连地都震了一震,府中大部分的兵丁都被沈黎调走去支援百姓调配物资了,好在西北还有大军驻守,但是一时间竟也找不出合适的人去带领他们。 于是,萧彻就自己主动去了。 起初沈黎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但他作为西北的主帅,是不可以离府的。 明知山有虎 萧彻本就是行伍出身,曾经也是当过大将军,率领一方军队的人,又善于调兵遣将,武功高强,一时间除了他之外倒还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做件事的人来。 而且沈黎再怎么说也是萧彻的下属,自然不可能越过萧彻。 于是最后还是没有拗过他,让他带着人过去了。 那地方有多危险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今雨势不见停下,反而还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若是周围的山势也发生了滑坡,那危险的就是他了。 暴雨寒风,样样刺骨,沈惜只是在外面呆了会儿就冻伤了脸,萧彻虽也是吃苦过来的,但到底也未曾适应过这里的环境,和在这里驻守了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兵丁自还是有些差距的。 想到这里,沈黎心里就更担心了。 萧彻身上的伤他自己虽说已无大碍,但是这种作恶天气,就是身上没伤的人都要难受几分,更何况他这种前不久才受伤的。 照着沈惜的说法,原来太医是想让萧彻卧床静养半月的,因为他身上的伤势确实很重,但是那些人本就是冲着他的命去的,所以下手刀刀都不留情。 萧彻当时武功本就被化去了不少,最后还能将一行人反杀成功活下来,已是几乎不可能之事了。 可是萧彻却不将太医的话但一回事,不顾劝阻执意要来西北。 对他来说,时间是不能随意浪费的。 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完全就是因为萧彻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他虽表现的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沈惜作为他的枕边人却是知道的。 他的伤口经常崩开,每次睡觉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绷带里渗出的血迹。 那可是深到骨头里的伤啊。 直到前几日萧彻的伤势才堪堪好转,至少已经没有出血的情况了。 一旦伤口开始自己愈合,萧彻就又开始做起了让沈惜想暴走的事情。 沈黎无奈,也只能让手下多看着萧彻一点,不要让他伤势加重,也不要让他做太危险的事情。 但是萧彻想做的事情那哪里是别人能管的住的?他也不过是求个安稳罢了。 此事不能让惜儿知道,她如今和萧彻已有情谊,若是让她知道萧彻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心里定然害怕。 按着她的性子说不定自己一个人也会偷偷摸摸的跑过去。 沈黎为了这两个人真的是操碎了心。 但好在萧彻是个有分寸的,他不可能去做明知做不到的事情。 这点沈黎还是很放心的。 书琴听到沈黎的回答犹豫了一下:“奴婢知道了。” 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该多问多的。 “你先下去吧,惜儿用膳就在房里用吧,我会派人给她送过去的。”沈黎说道。 “是。” 她回去的时候,沈惜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铜镜,床的帐幔也重新合上了,估计是睡过去了。 书琴稍微放了点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从沈黎的神色里隐隐看出了一丝担忧。 用午膳的时候,沈惜裹着狐裘抱着汤婆子下了床,一边吃饭一边同书琴说道:“你别说,这三个火盆放着还真的挺暖和的。” 书琴亦是点点头:“是啊,娘娘此处应是府中上下最暖和的地方了。” 沈惜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王爷还同我兄长在一处?” 书琴犹豫了一下:“应该是的。” 沈惜喝了口热水暖暖肚,随后小嘴一撇:“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聊的,聊一天了都。”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吃谁的醋了。 书琴说道:“国家大事,社稷兴亡,王爷同大爷又是旧识,这会儿见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了。” “哼。”沈惜继续吃东西。 若不是她脸上还有冻疮,外面又冷的紧,她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聊这么久,一个晚上还不够,连上午的时间都要占去。 心里又责怪沈黎不肯放萧彻回来,他本就还伤着,需要多休息静养,昨晚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又走了,这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要是到了晚上萧彻还不回来,那她就要去找哥哥要人了。 沈惜也不想想,萧彻是什么人?沈黎怎么可能困的住他。 只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很可怕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爱情”呢?这就要源于山洞那一晚了。 众所周知,沈惜平日里是最喜欢美男的,萧彻那面具一摘,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啊。 因为常年戴着面具,所以他的脸庞是白到让她嫉妒的程度。 然后再说萧彻的五官,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厘都不行,鼻梁高挺,眼神深邃,眉峰入鬓,若是卸下他那一身杀伐之气,绝对也是个丰神俊朗的绝世公子。 只是他生于战乱,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沈惜一直秉着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同萧彻相处,和离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和他好好相处,做一对恩爱夫妻呀。 毕竟这么帅又这么体贴还手握大权的男人天底下能有几个呢? 沈惜还有些害羞,也许这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而她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萧彻为何要戴一张这样恐怖的面具。 若是没有那张面具,只怕众人都会以为他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玉树兰芝,遗世独立。 人多畏惧强者,若是萧彻自己的样子其实很难让军队里的人对他心生臣服,他们或许只是敬畏多一些,但是当他戴上了这张面具,他就不是他了。 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让人心生好奇,谁都不例外。 他越是神秘,就越是给人琢磨不透,不敢轻易下手的感觉。 而萧彻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打仗打了很多年却从未有人摸清过他的打法,是那些人不行吗?当然不是,能当上将军刚和萧彻对刚的人能有几个是草包? 只能说萧彻太厉害了。 沈惜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我睡个午觉。” 梦里梦到萧彻没带面具的脸就是最好的。 女人是善变的动物 只是用了晚膳之后,萧彻还是没有回来。 沈惜隐隐有些担心,心头的烦躁始终都挥之不去。 “书琴,王爷还在兄长那里吗?” 书琴摇摇头:“可要奴婢去瞧瞧?” 沈惜说道:“不必了,晚些我自己过去瞧瞧吧。” 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能做什么事?定是讨论国家大事呀。 她贸然派人过去也不好,还是等会儿借口送夜宵去瞧瞧吧,还能让他觉着自己贤惠。 想到这里,沈惜又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完全忘记白日里的自己是怎么说的了。 “对了,那日秦召是怎么找到你的?” 提起那日的事情书琴心头依旧有些恐惧:“那日娘娘走的时候并没有人追来,于是奴婢拿了些伤药和粮食朝着和娘娘相背的地方走,想着万一他们追上来的也不会找到娘娘,不知走了多久,我就听到了兵甲相撞的声音,原来是那贼人寻了过来,当时我还在山林之中,连忙躲了起来,趁着夜黑,贼人一时间倒也没找到我,后来秦将军带着援兵赶了过来,将那些贼人都杀了,我这才平安无事。” 那日其实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要不是萧彻来的及时,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事就好。”沈惜微微叹了口气:“那这一路过来,你同秦将军……” 书琴面上一赧,倒是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情态:“秦将军是个正人君子,并未对我有任何逾越之举。” 那可是一个大面瓜。 “嗯。”沈惜点点头,她瞧着秦召也不像是会乱来的人。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书琴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沈惜一会儿看书,一会儿问时辰,一会儿又站起来在衣柜里挑挑拣拣的,一会儿问她自己脸上的冻疮怎么样了。 书琴沉默了一会儿:“娘娘,我们是不是要亲手做份宵夜过去才能显出自己的诚意啊?” 沈惜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正是这个理!” 然而书琴只是想给她找个事情做,不然她瞧着都觉得累。 后厨东西实在是不多,沈惜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没选出什么中意的东西,最后只能勉勉强强做了一碗羹汤。 往日在沈府的时候她就经常自己下厨做吃的,所以如今做起菜来虽不能说驾轻就熟,但也很快就能上手了。 做菜的时候,沈惜不由得想到了赵姝,那个女人也喜欢萧彻,刚到浔阳那日她就给萧彻来送药膳了,把自己那点觊觎人夫的心思暴露的一干二净的。 最过分的还是萧彻不仅吃了她的药膳,还夸她做的好吃! 沈惜切菜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看的书琴在一边心惊肉跳的。 她可还记得当初沈惜分兔子的时候把自己手给划到的事情。 虽然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一直在涂上好的生肌膏,但是手上还有淡淡一道疤,估计还得再用上一段时间才能好。 “娘娘,要不然我帮你切吧。”书琴关切的说道。 谁想到沈惜阴森一笑:“不必。” 这样子哪里像是切菜啊,剁人才差不多吧。 好在很快沈惜就弄好了,书琴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好不容易做好了汤,由书琴提着去了沈黎的书房。 萧彻的去向是保密的,府中上下的人都不知道,众人都还以为萧彻是同沈黎在一处,导致沈惜想都没有多想就去了。 沈黎此时正在往相府写信函,如今朝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萧彻派了人专门送信过去,他也得修书一封一并送去。 沈惜带了帷帽出去,别人见了也只以为是怕冻着所以才带的帷帽挡风,实际上沈惜就是不想这个样子被人给看见。 敲开沈黎书房的门,沈惜却没看见萧彻。 “你不在房里好好呆着,来我这儿作甚?”沈黎明明知道她的来意,但还是故意说道。 沈惜进了门将帷帽摘下,面上还有一块突兀的颜色,见只有沈黎一人,便开门见山的说道:“萧彻呢?” “不,王爷呢?”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女子是不能在直呼丈夫姓名的,尤其还是位高权重的人。 就像皇帝的名讳一般,唤了可是要斩头的。 沈黎不动声色的将书信收了起来:“你找他作甚?” 在自家哥哥面前沈惜才不装什么端庄贤淑呢:“这不是见你们辛劳,给你们送汤来了?” 沈黎笑道:“是给王爷送的吧,往日我在府里的时候可没有过这种待遇。” 沈惜将帷帽放到一边,坐在书房的小塌上:“往后你回相府了,我也日日给你做。” “日日给我做?”沈黎挑了挑眉:“那我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沈惜不欲再和他绕圈子:“行了,有没有那个福气我们到时候再说,王爷去哪里了?” 沈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这么着急寻他作甚?” 沈惜头一次知道她这个哥哥还有这么喜欢逗人的时候:“他是我夫君,你说我寻他作甚?” “空闺寂寞?”沈黎摇摇头:“沈惜,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沈惜气的磨了磨牙:“你别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王爷身上还有伤呢,本就是需要静养,你现在把人给我弄没了,万一他身上的伤势又加重了怎么办?” 沈黎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但是他又怎么拦的住萧彻? “王爷去哪里了?”沈惜又问了一遍。 沈黎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如果她问不出来就会一直问下去:“有座山塌了,压了不少村民,王爷带兵去救人了。” “什么?”沈惜猛的站起来:“王爷什么时候去的?难道你府上连个合适的人都没有,要他亲自带人过去?” 沈黎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因为这雨下的实在太突然了,气温骤降,我的近卫去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冻死的百姓,王爷便写了手信让亲自人去搬运物资了。” 沈惜看着沈黎,眼睛都要喷火了:“你明明知道王爷身上的伤还没好,你就这般让他去了?” 沈黎很是受伤,他一向乖巧软萌的妹妹就为了一个男人都开始对他恶语相向了。 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明明之前他还很高兴沈惜和萧彻之间的关系变好了。 遇险 但是这会儿他又不高兴了,因为他的妹妹心里只有萧彻,连他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 “王爷要去,你觉得我能拦的住吗?”沈黎说道:“王爷就是知道你定然不会让他去,所以他才不让我同你说的,你瞧瞧,你知道了你又要生气。” “可是……” 她才出去了那么一会儿,脸上就长了冻疮,足以说明这西北的天有多冷,萧彻他再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伤,一旦风寒入体,那这伤口每到阴雨天都会开始发作。 萧彻如今才二十几岁,难不成就要落下这种病根了吗? 沈惜心里是真的着急。 沈黎无奈:“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我那些近卫一回来我就让他们去救王爷了,你其实也无需如此担忧。” 沈惜气极:“总之不是你的夫君,你自然也不会在乎!” 沈黎:“……” 那我想让他做我的夫君那他也不能做啊。 最后沈惜气呼呼的走了,走之前还放了狠话,如果萧彻明天天亮以前还不能回来的话,她就下毒把沈黎的小妾们都毒死。 沈黎依旧无语。 他至今还未娶妻,但却有一房宠爱的妾室,沈惜总不可能对沈黎下手,那就只能伤害一下他的妾室了。 临走之际还不忘把汤给一并带走。 才不给他喝呢!哼! 现在沈黎就算是为了自己那房小妾的性命,也要把萧彻找回来了。 沈黎想了想,又调拨了一队人马过去。 若萧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估计沈惜真的能把他这个府邸给掀翻。 沈黎苦笑。 而那边沈惜心里还在担心,就怕萧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寡妇。 “秦召是不是同王爷一起去了?”沈惜突然问书琴:“今日好像也没见着他。” 书琴心里突突直跳:“是啊。” 秦召的伤势可不一定比王爷轻啊。 但是这个沈惜是不知道的:“秦将军武功也不错,有他在王爷身边应该没事。” 书琴见状也不敢同沈惜讲,免的她心里再多忧愁,只能说道:“是啊,王爷向来谨慎,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沈惜心里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但愿如此吧。”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快去准备姜汤和热水,还有,将太医传到府里来,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有太医在也好放心些。” “奴婢明白。” 这么做倒也是有备无患。 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动静,沈惜虽然做着刺绣,但是心里却越发的烦躁,一不小心细长的银针就刺破了指尖,鲜红的血瞬间就将沈惜手上的绣布给染红了一大块。 她十分不耐烦的将绣品放下去:“王爷还没回来?” 书琴摇摇头。 沈惜穿好衣服:“我去兄长那里问一下。” 此时雨势依旧未停,噼里啪啦的弄的沈惜心里更烦了:“这雨怎么这么大?” 书琴探头看了一下:“天呐,这……这哪是雨啊,这分明就是冰雹啊!” 沈惜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也顾不得外面到底有多冷:“不行,我要去找王爷。” 这么大的冰雹,真的会砸死人的。 书琴连忙说道:“兴许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娘娘您不要着急,我们先去大爷那边问问再说。” 沈惜几欲冲出去当都被书琴拦住了:“好,我们先去兄长那里看看再说。” 沈惜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这才刚刚走到沈黎书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同沈黎说话,沈惜隐约听得:“附近的山体后来也开始滑坡,王爷为了救一个孩子如今依旧下落不明,那个孩子如今已经被救……” 沈惜脑子里“嗡”的一声,再多的她似乎就听不到了。 书琴心中也是一个“咯噔”,沈惜什么都不顾了直接推开门,拉起那个人衣领就说:“你方才说什么?” 那人显然是刚救完人回来,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部沾满了泥土,沈惜手一捏,这衣服还是硬的,显然就是雨沾湿了衣裳如今已经结成了冰。 沈黎上前拉开沈惜的手:“惜儿,莫要失礼。” 随后眼角瞟了一眼那人说道:“你先下去。” 沈惜红着眼眶:“哥哥……” 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如今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将他当成了依靠。 就算他对别人坏,可他对自己却是贴心,这么多年对她都是多方纵容,沈惜才被皇帝如此羞辱过,如今有人对她悉心呵护,又如何不能心中感动? 沈黎心疼的将她搂到怀里:“没事,有哥哥在,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萧彻的。” 沈惜心里一揪一揪的,但她还是没有哭,眼泪窝在眼眶里打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去找他。” 沈黎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结果了:“不行,但是王爷不让我告诉你就是怕你去找他,我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找王爷了,你去,你也做不了什么。” 沈惜依旧很坚定:“多一个人去找,就多一份力量。” “我不会让你去的。”沈黎收回手:“封郁,将王妃带回去,不要让她出来。” 沈惜住的地方是三楼,她不可能跳下去,府里的前后门又一直有兵丁把守,平时还有人巡逻,沈惜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是不可能在这种冰雹夜逃出重围跑出去的。 她咬了咬唇:“若是王爷没了,我也不会独活。” 这是在威胁沈黎。 沈黎巍然不动:“你想想爹娘再说出这句话,封郁,还不将王妃带下去?” “你敢!”沈惜试图挣脱封郁的手,但是她到底只是一个弱女子。 最后还是被封郁强行带了回房间里。 暖融融的房间里还烧着凝神静气的香薰,但是沈惜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萧彻如今还生死未卜,你让她如何能安心?如今她只恨不得插双翅膀飞过去。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把自己置身在最危险的情况之中? 沈惜眼睛一红再红。 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焉知非福 沈惜也甚是了解沈黎的心思,若是他铁了心不让她出去,那她就绝无出去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开始发愁了。 这可如何是好? 萧彻如今还没有下落,沈惜心里实在是担心,你说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怎么办呀? 沈惜急的都要团团转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直接吹开了窗户刮了进来,沈惜没有披狐裘,冷不丁被风吹的一个激灵。 “娘娘,您没事吧?”书琴连忙将手里的披风给沈惜披上:“这天这么冷,您可别着凉了。” 沈惜冲着她摇摇头:“我没事。” 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书琴也只能安慰道:“王爷他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惜只是动了动嘴,并没有接话。 难以想象,若是朝堂之上没有了萧彻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也许会有乱党割据朝堂,也有可能会被外敌举兵马相迎,这皇帝不是个聪明的皇帝,若真有了那么一天,各国的势力雄起,意欲吞并风元王朝,这个皇帝打不过最多也就割地相让,到了最后一天,终究会四分五裂。 试问一个不顾百姓安危,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又能做出什么好的表率来呢?同时,他也不是一个贤明的君主,沈惜才不会相信他能给百姓带来什么安定的日子呢。 想到这里,沈惜心里又多了几分着急。 不但是担心萧彻,更是担心若是没了他,这个国家该怎么办? 皇帝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要是说他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还不如说一只猪能掐会算,能说会唱呢。 沈惜紧紧抓着手里的匕首,这匕首后来就一直留在她身边,说是要给她防身用的,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算是有个防身的东西。 沈惜见这匕首设计巧妙,心里也甚是喜欢,再加上它确实锋利无比,吹毛断发。 如今这匕首在沈惜的心里,倒还有几分萧彻的感觉了。 这刀在,就像是萧彻也在一般。 他这个人就像是这把刀,刀刀可见血,刀刀可致命。 过了一个时辰,沈惜到底还是坐不住了:“书琴,我出去的话一定会被拦住的,但是你不一样,他们不会拦你,你现在去问问我兄长,说王爷怎么样了。” 方才被冷风一吹她脑袋就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了,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如今只有萧彻才是最重要的。 书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随后她就提着灯出去了,守在门口的封郁见到是她,也就没有多加阻拦,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让她出去了。 书琴找到沈黎之后就将沈惜那边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沈黎知道沈惜执著的性子,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放不下萧彻。 “你先让她安心等着,一旦有动静我会立即派人告诉她的。” 沈黎顿了顿,随后又说道:“让她放心就好,我的近卫都已经派出去了,绝对会找到王爷的。” 书琴心里一跳。 他没有说找到活人还是死人。 “是,大爷。”书琴面上满是担忧,但是她还是先下去了。 她不过是个奴婢,很多事情都不该是她要关心的。 出了书房,她见着一群身穿银色铠甲的人护着一个男人冲了进了一个房间,而那个男人还在发出痛苦的哀嚎,从她的角度依稀可以看见……他……少了一条腿! 地上都是血,书琴不禁有些慌神。 那男人不是王爷,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只是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书琴的心都像是挖空了一块,也不知道那个大面瓜怎么样了,可还安全?王爷……王爷呢? 她有些失神的走回了沈惜的房间,刚一进去沈惜就扑了上来:“王爷呢?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在惨叫?” 书琴强打起精神:“王爷至今任旧没有下落,但是大爷说了,他身边的近卫都已经派出去了,而且就近的都尉也已经派兵过来支援了,就算把整座山给翻过来都一定会将王爷找出来的,太医也在一边一直候命。” 沈惜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了。” 她能怎么办?除了等,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 萧彻失踪之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最快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里,萧彻应该不会再被皇帝的人做手脚。 不过一般来说皇帝在民间都会有条暗线,利用这暗线传消息要比一般人快太多,只是一来一回到底也是花时间的,朝堂的格局向来瞬息万变,皇帝的心思也是如此,但不管怎么变,皇帝想要弄死萧彻的心应该是不会变的了。 沈惜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脑子里的晕眩感越来越足,她忍不住让一边的书琴扶住自己:“书琴,我……我有些……” 话未说完,沈惜就晕了过去。 这下是真的将书琴给吓到了。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呢? 王爷如今还下落不明,娘娘这会儿又倒下了。 书琴急的冲着门口的封郁大喊:“封郁,王妃晕倒了,你快点去传太医!” 封郁身形依旧不动,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你去传太医。” 小厮不敢耽搁,直接就往楼下跑去。 王妃向来鬼主意多,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她的苦肉计?封郁在沈惜手上吃过不少苦头,这会儿也是不敢轻信沈惜。 万一叫沈惜跑了,那最后受苦吃亏的不还是他? 书琴一个人实在是拖不动沈惜,但是她也不能叫封郁进来帮忙,到底男女有别,书琴咬咬牙,几乎是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太医到的时候她才堪堪将沈惜拖到床踏脚上。 封郁见状大步上前,终于将沈惜从书琴的手上“救”了出来。 书琴杏眼一瞪,封郁摸摸鼻子:“难不成你还要王妃在你手上也吃苦不成?” 这下她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太医上前开始给沈惜诊脉,已经有人眼尖的将这件事去禀告沈黎了。 沈黎此刻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听到沈惜出了事情,也不敢多耽搁,直接就赶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太医正捋着自己的小胡子说道:“娘娘这是风寒入体了,想来这病症是早就存在了,只是一直未加调理注意,一路过来颠簸劳累,心头郁结,这才拖成了如今的大候症。” 梦回前世 沈黎有些愠怒:“风寒入体?心头郁结?沈惜,你这一路都是这般过来的?” 奈何沈惜还昏迷着,回应不了他的话。 能不郁结吗?三年间的阴影一直都还萦绕在心头,甚至有时夜里做梦她都能见到何妃狰狞的脸和沈兰那笑里藏刀的样子。 这次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在大火中被那双冰冷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正当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猛的从梦中惊醒。 太医正在自己身边给自己施针,沈惜抬手按着自己跳的飞快的心脏,满头大汗。 沈黎见状连忙上前:“惜儿,你怎么样了?” 沈惜抱着几乎要痛的都要裂开的脑袋痛苦的说道:“我…我头好痛……” “太医!”沈黎眼里带了一丝煞气,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为沈惜把脉,只是沈惜这脉搏除了虚弱了一点并没有什么其他毛病,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这……” 书琴见状说道:“之前王妃在府里的时候摔过一跤,太医说是有些淤血聚在了头上,所以娘娘有些记不得东西,这次……会不会也是那淤血的问题。” “是了!”太医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微臣这就去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凝神静气的药,只是娘娘这淤血应该不严重,如今许是受了凉才会这样的。” 沈惜好不容易熬过了那阵头疼,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沈黎的怀里,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黎心疼的说道:“何时磕到的?怎么磕的?” 书琴说道:“在王府的花园里,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的,睡醒以后娘娘忘了不少事情,大多都是这些年发生的,太医之前说了无甚大碍,给娘娘开了些药,说等时间一久淤血自然就会散去,这次可能是受凉了才会头疼至此的。” 西北本就寒冷,平常人吹了多了冷风都容易头痛,更遑论本就有伤的沈惜呢?若是这般的话倒也能理解。 沈黎刚刚想将沈惜放在床上,毕竟她已是人妇了,他虽是兄长,但是也要注意一些距离。 没想到他才稍微将沈惜推开了一些,沈惜就抓住了他的衣襟不放,整个人虚弱又可怜,像是躲在他怀里寻找安慰,又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害怕的缩在他的怀里不肯出去一样。 沈黎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如幼兽一样恐慌? 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拍着沈惜的背,沈黎轻柔的说道:“惜儿莫怕,哥哥在。” 沈惜不语,只是窝在沈黎的怀里默默流泪。 就在方才,她突然想起来了好多关于在皇宫里的事情,那是被她忘记的事情,沈惜只以为这一遭重生她只是不知道三年间的事情,原来曾经宫里发生过的事情她也忘了不少。 那是她入宫的第三年,皇帝想要收了沈黎手里的兵权,他逼着沈惜给沈黎写信,说她在皇宫里过的并不好,将她三年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给沈黎。 皇帝知道沈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之前他在沈黎身边安插了暗钉,想要鼓动沈黎拥兵造反,这样一来他就有借口杀了沈黎,还能给他扣下一个罪名,只是没想到沈黎并未中计。 一计不行他又心生了一计,这个愚蠢的皇帝居然选择和楼兰人勾结,楼兰人本就骁勇善战,又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多年,有了这种良机怎么可能不答应? 于是皇帝将她交给了楼兰人,利用她分散开了沈黎的注意力,最后导致西北城破,沈黎虽然知道西北守不住了,但是他有自己的铮铮傲骨,宁愿以身殉国城,也不愿做那屈辱的逃兵。 城破那日,她亲眼看着沈黎穿着他银色的铠甲被乱军用长枪刺死,夕阳斜斜的落下去,夜逐渐变凉,西北也刮起了大风,沈黎尸体的温度逐渐被风带走,一点一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没想到那群楼兰人最后居然又将她交还给了皇帝,而给皇帝出这个主意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妹妹,沈兰。 因为她曾对沈黎生出过龌龊的心思,那年她下江南之前就去找过沈黎,同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但最后却被沈黎狠狠的拒绝了。 后来她下江南遇到皇帝,便生了要报复沈惜的心思,故意勾引了皇帝,成为了他的宠妃,她很聪明,也很恶毒,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说,可以说,若不是因为沈兰,沈惜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沈黎感受到沈惜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哭泣,柔弱的身子也在不停的轻颤,还以为她只是头疼难耐,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没事,我在这里,不要怕,有哥哥在,没事的。” 沈惜哭的更凶了,若不是因为她,沈黎也不可能死。 她摇着头扯着沈黎的衣服,哭着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沈黎哪里知道这些事:“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不好。” 早知道便将萧彻的事情告诉沈惜了,沈黎此时无比后悔。 太医熬了药端了过来,书琴没有让他进来,从门口接过托盘,这太医还很细心,特地另外准备了清水和蜜饯,还有一条干爽雪白的绢布。 “王妃,先喝药吧。”书琴将药端到沈惜身边,沈惜从沈黎的怀里抬起头,此时她还有些昏沉。 任由书琴伺候着她喝完了药,漱了口,还吃了蜜饯。 书琴有些诧异,王妃向来不是最不爱喝药的吗?每次都要逼着哄着才能吃下一小碗,漱了口吃完蜜饯以后再吃剩下的药,要么就是干脆将药偷偷倒掉不喝,什么时候像今天这么乖了? 沈黎却只当她是长大了。 沈惜从沈黎的怀里抬起头:“哥哥,你知道江渝吗?” 沈黎一愣:“他是我手底下的一个副将,怎么了?” 沈惜抓着沈黎的衣襟的手逐渐收紧,她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没什么,只是之前我进宫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有人在讨论,说是他奉了皇帝的命令要去西北之类的……” 沈惜作为沈长鸣的女儿,幼时自然也是进过宫的。 金蝉脱壳 沈黎一愣,随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当初他确实是皇帝派来的,但如今他已经是我的心腹了。” 沈惜心里着急,这三年她不知道这个江渝到底有没有变,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这个江渝他真的是皇帝派在哥哥身边的卧底怎么办? 沈惜眨着大眼睛:“可是哥哥,我不喜欢他。” “嗯?” “我就是不喜欢他。”沈惜嘟着嘴:“你也不许重用他,我不管。” 沈黎见她还有心思说这些了,便知道她头定然是不痛了:“行行行。” 沈惜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敷衍她,心中气急,忍不住磨了磨牙,还想说些什么,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无力感让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沈黎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要是有事的话你叫书琴去找我。” “等等。”沈惜拉着沈黎的手:“王爷……他……” 沈黎叹了口气,知道不告诉沈惜她今天就不会安生了,他掰过沈惜的手,在她手上写了八个字:金蝉脱壳,死而后生。 沈惜回味了一会儿,还没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睡过去了。 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再加上这段时间沈惜确实没有睡好,才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风雨大作,书琴守在沈惜身边,时不时还能听到楼下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惨痛的叫声,沈惜喝了药睡的死死的,但是书琴却将外面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的。 山体滑坡,导致了不少守卫当场毙命,像方才那样断了一条腿的人也还有很多。 书琴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大。 闹剧到了凌晨才隐隐落下,雨已经停了,那让西北不安了两年的太阳再次露面,但这次带来的却是新的希望。 书琴已经累极,坐在椅子上想着要么打个盹儿。 但是这眼睛才刚刚合上,门口就来了一个人和封郁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封郁敲开了沈惜的门。 书琴担心他吵着沈惜睡觉,连忙用手势让他噤声,然后看了一眼还在里面睡觉的沈惜,见她并未有苏醒的迹象,轻手轻脚的走出门,然后将门虚带上:“怎么了?” 封郁说道:“王爷殡天了,尸首如今就在下面。” 书琴身子一晃:“那……那秦将军……” “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大人。” 封郁是自小就跟着沈黎的,所以书琴和封郁也算是老相识:“王妃还睡着,她这段时间太累了,先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 封郁却不同意:“王爷之事不是更重要吗?” 书琴红了眼眶:“娘娘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她本就郁结,昨夜又折腾的这么晚才睡,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倒了一个再倒一个吧?” 虽说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但是能少难过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封郁也没有再坚持:“随你。” 说完,又拿着刀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沈黎给他的任务就是守着沈惜,沈惜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沈惜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那太医给她开的药还是很灵的,再加上又给她针灸了一番,好好睡了一觉病气也去了一半。 书琴坐在椅子上发呆,沈惜支起身子:“书琴,可有王爷的下落了?” 书琴闻言心中一酸,面容哀戚:“娘娘……王爷他……” 沈惜觉得不对:“王爷他怎么了?” 书琴哽噎着说道:“山顶的巨石冲下来压在了王爷身上……王爷他……他……” 沈惜脑子一空,推开书琴踉踉跄跄的下了楼,书琴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连忙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跟了出去:“娘娘,莫要再着凉了,王爷若泉下有知心里也肯定不会安稳的。” 沈惜定住脚步,神情无措的像一个小孩:“真的吗?” 书琴大步走向前:“是啊,娘娘要是不想让王爷担忧,还是要先好好照顾自己的。” 沈惜还是冷静了下来,任由书琴将自己带回房间穿好了衣服,书琴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粉自然是不敢给她施的。 沈惜心中一痛,难道她是一个不详之人吗? 为什么对她好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开呢?明明昨日……不,是前日了,他还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西北的现状。 可一转眼他就成了冰凉的尸体。 雨停了,萧彻身死的事情也传了出去,无数百姓蜂拥在大门口想要来祭拜这位摄政王。 在这之前,他们眼里的摄政王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是把控朝政的大奸臣,可是自从他来了西北,两年未见雨水的西北就开始下起了大雨,虽然大雨冲塌了一座山,但是这位他们一向痛恨的王爷却不顾自己的性命冲去解救百姓。 至今为止,遇难的百姓中虽然有伤亡的,但却甚少,摄政王为他们所做的,并非口头上的事情,而是实打实的,愿意为他们牺牲自己。 人便是这样的,一个甜头就能盖过很多东西。 当中有百姓奋言:“要不是摄政王殿下,哪里有我们的今天?连年的苛税早就让我们透不过气来了,现在摄政王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们却连向王爷报恩的机会都没有!” 其中一个妇女手里还抱着孩子,一身的淤泥还未洗去,一看就知道是被揪出来的,她站了出来:“王爷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只能为王爷立下一块长生碑日日祈祷,唯愿替王爷洗去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来世能够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沈惜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就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守卫还拦着百姓不让他们进来,沈惜却无力的抬了抬手:“让他们进来吧。” 沈惜红肿着眼睛说道:“王爷向来爱民如子,他毕生所愿就是他的国家繁荣,百姓平安,他上场杀敌无数,为的就是能够保护他的百姓,他的长刀对准的,永远都是敌人和奸恶之人,若是王爷在天有灵能够看到大家如此团结和谐,明白他的苦心,想必王爷心中也会高兴的。” 死而后生 百姓闻言心中愈加哀痛,守卫虽然放了行,但是百姓也不敢乱来,守着一寸地方就不再前进了,只是一时间灵堂之内哭嚎声简直就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如今来的这些百姓大多都是受了萧彻恩惠的,大多人其实说难过也确实难过,但是这种难过也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多,很多人都只是跟风哭,颇有一种“我不能比你差”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外面也汇聚了不少百姓,悲伤的情绪一旦开始蔓延,就是石人都要流下几滴泪了。 沈惜呆呆的走到棺木边,想要摘下萧彻脸上的面具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张脸,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可能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萧彻! 她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只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否有误,沈黎一身素白从后面出来出声阻止了她:“惜儿。” 沈惜这才猛的回神。 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 “哥哥。”沈惜面上的憔悴不是假装的,她原本就有些病气。 沈惜的手顺势向下握住了萧彻的手,这……这真的不是他! 沈惜的心煞时停了一拍。 萧彻因为常年习武所以手上有一层薄茧,这人虽然也有茧,但沈惜就是知道,这不是萧彻。 她想起了沈黎昨天在她手上写下的几个字,瞬间心思清明。 原来如此。 沈惜心中大定,但是面上依旧做出哀痛的样子,她紧紧抓着“萧彻”的衣服,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在百姓面前把样子给做足了:“夫君……” 沈黎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随后对百姓说道:“诸位的好心本将军知道,王爷在天有灵心中定也倍感安慰,只是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诸事百废待兴,若真想要王爷走的安心,大家过的好,王爷自然也就安心了。” 沈黎都这么说了,百姓自然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百姓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沈黎事务缠身,呆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倒是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孩子一直没有走,跪在“萧彻”的灵柩之前一动不动,书琴附在沈惜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沈惜叹了口气:“带他下去洗漱一番吧。” 那小孩闻言抬起头,水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王妃……我……要不是因为我……” 要不是为了救我,王爷也不可能死…… 沈惜深知这会儿是为萧彻挽救名声,收复百姓的大好时机:“你如今几岁了?” “七岁。” “王爷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再后悔,而且此事又怎能怪你呢?天道如此罢了。”沈惜惨然一笑:“王爷都不说什么,本宫便更没有权利怪你了,你的命是王爷救的,本宫自然也要护着。” 这孩子是个孤儿,自小父母双亡,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后来闹起了饥荒,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没熬过去,他自小聪慧,这里弄一点那里弄一点,倒也苟活到了今天。 如今他已无处可去,沈惜也只能尽最后一点好心,叫人给他弄身像样的衣服和粮食,另外给他些钱打发了。 那孩子闻言也不再反抗,任由侍卫将他带了下去。 沈惜跪在“萧彻”的灵柩前给他烧纸钱,孝服已经准备好了,沈惜拿着这衣服倒也有些恍惚。 明明夫君还未死,孝服倒是先穿起来了。 沈惜苦笑。 只是落叶归根,“萧彻”的遗体必定是要送回京城的,如今天寒地冻的,遗体倒不会腐化太快,只是启程定然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直到回房换衣服的时候,沈惜心里还在想,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沈黎所说的“金蝉脱壳,死而后生”,难不成……他是想假死然后引出那个细作来? 这倒很有可能。 沈惜眼睛眯了眯。 不过萧彻要怎么回京城,难不成混在送葬的队伍里? 若真是如此……沈惜心头一凛。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好全,想来救人那日他也是去过的,那他的伤…… 沈惜心里着急,穿好孝服就急急忙忙去找沈黎了,如今萧彻的事情他定然是知道的最多的。 沈黎很显然就知道她的来意,她的话都还未出口就听见他淡淡的说道:“好着呢。” 书琴听的糊里糊涂,但是沈惜却明白他的意思,悬着的心这会儿也放下来了:“不知王爷的灵柩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去叫你的,这一路颠簸劳累,你今日还是早些歇息吧。”沈黎说道:“可用过午膳了?” 沈惜迟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沈黎十分无奈:“你啊……” 对于这个妹妹,沈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说道:“快去用膳吧,不要忘记喝药。” “嗯。” 这会儿早就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了,好在后厨知道沈惜还未用膳,这饭便一直给她热着,而她的药也已经开始煎了起来,就等着她用完膳再给她呈上去。 沈惜虽然知道萧彻这会儿没事,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安稳的,一刻没见到萧彻,她的心就一刻不能平静下来。 入夜,书琴在一边给沈惜收拾东西,一边时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沈惜,她好几次想问沈惜关于秦召的下落,但心里又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问这些问题的。 如今王爷是回来了,但是好像都未有人关注过秦召。 书琴咬咬牙,还是出言问道:“娘娘,秦将军……可回来了?” 沈惜只当她是念着秦召的救命之恩,毕竟两人也是同行一路的,倒也并未多想:“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并未见到秦将军。” 书琴有些着急:“会不会秦将军还在那片山土之中?” 沈惜心里另有盘算,说不定秦召是被萧彻派去做其他事了呢,不然他怎么说也是个将军,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 “应该不会。”沈惜沉吟了一下:“你叫封郁进来。” 书琴忙不迭的就去叫他了。 野男人 原本封郁在沈惜身边就是要防着她去找萧彻的,如今“萧彻”的尸体都已经运回来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像昨天一样对沈惜严防死守了。 沈惜见着他便开口问道:“你可知王爷身边秦召秦将军的去向?” 书琴把耳朵竖的高高的,生怕听漏了什么。 封郁沉吟了一下:“不知。” “当时他可曾随王爷一同去救人了?”沈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封郁摇头。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惜心里有数了。 等封郁关上门之后书琴才问道:“娘娘,他这……” 沈惜摆摆手:“他既然没有同王爷一起出门,那定然是另外有事,你无需多担心。” “是。”书琴不敢再多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夜一点一点过去,书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惜喝了药之后人也是昏昏沉沉的,虽然心思重,但还是抵不过药力,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一阵凉风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萧彻。 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正准备躺回去继续睡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她从床上坐起来,试探性的问道:“王爷?” 萧彻停下手然后回过头看着她:“嗯?” 沈惜这才松了口气,果然是他:“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背上的伤可好些了?” 这会儿沈惜才注意到萧彻并没有带面具,房间里也没有点蜡烛,月光均匀的洒在萧彻的脸上,简直是惊人的好看。 一时间沈惜也不知道是该夸月亮照的好还是萧彻长的本来就好了。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萧彻的侧脸和眉眼居然和那个狗皇帝有几分相像!沈惜连忙将这个念头驱逐出去,怎么可能嘛……萧彻是萧彻,皇帝是皇帝,根本不可能有关系的好不好? 萧彻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沈黎都告诉你了?” 沈惜摇摇头:“兄长只说了你没有死。” “嗯。”萧彻像是有些累了:“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 说完,萧彻就准备上床睡觉,沈惜很自然的往后挪了挪位置,给他腾了睡觉的空间。 萧彻掀开被子,冷风呼进被窝,沈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萧彻说道:“我听说你得了风寒?” 沈惜“嗯”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冻着了而已。” 萧彻却记得太医说的,风寒入体,郁结于心。 他知道沈惜喜欢的人是皇帝,只是嫁给他……真的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那便好好休息吧。”萧彻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那日他和沈黎商量了一番,决定以假死的方式将那个奸细引出来,倒也不是故意不告诉沈惜,只是事情从急,没有时间专门再同她去讲,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也自然是越少越好。 沈惜熬不住药力,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因为一早他们就要出发,天都还没亮起来书琴就来敲沈惜的门了,今日定然有很多百姓前来送葬,沈惜作为王妃必须是要一早就起来的。 由于书琴来的实在有些早,萧彻因为身上的伤所以也喝了药,相对睡的也比较熟,至于沈惜……本来就不容易被吵醒,所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听到书琴敲门的声音。 书琴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索性就直接推开门进去了,没想到却让她看到了差点尖叫出声的一幕。 她最最亲爱的主子,房间里居然藏了一个野男人! 而且她抱着那个野男人睡的还十分香甜,从隆起的被子里就可以看出她定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书琴大骇。 这男子生的如此好看怎么就落到自家主子手里了呢? 萧彻在书琴掀开帘子的那刻就醒了,只是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尴尬的事情,本想着要么直接起身离开,但是书琴却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一时间萧彻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好在沈惜很快就醒了,抬头看到书琴真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书琴却十分痛心疾首的说道:“娘娘,王爷如今还尸骨未寒,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呢!” 还被沈惜抱在怀里的萧彻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沈惜知道书琴的意思,想到她不知道萧彻原本的样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你先出去。” 书琴摇摇头,嘴里虽然应承了,但眼里的失望却是显而易见的:“是,娘娘。” 沈惜同萧彻同床共枕也已经半月有余了,这还是她头一回比萧彻先“醒”,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这么有色批的天赋。 只是没想到……手感还不错……嘿嘿…… 沈惜忍不住捏了捏萧彻的肌肉,这这这……这也太结实了吧,她上次给萧彻弄伤的时候没仔细看,因为那伤势实在太过瘆人,但知道却是知道的,他身材好的肯定是没有话说。 萧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调戏,黑着一张脸说道:“捏够了?” 沈惜“嘿嘿”一笑,嘴角还不争气的流下了晶莹的口水:“没有。” 多少年后沈惜再度回想那天的事情,只恨不得将自己揍一顿,为什么她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 萧彻的脸色很不好,书琴此刻正在房间门口守着,她是不会让别人进来打扰他们的,虽然王妃出了轨,但是她毕竟是王妃的人,总不能置她的名声于不顾吧? 况且现在又是在风口浪尖上,不管出点什么事都定会被人抓的死死的。 书琴心里一面责怪沈惜,一面又得帮沈惜遮掩,哎,王爷也太惨了。 “我先走了。”萧彻顿了顿:“我让沈黎给书琴另外安排了马车,你回去的时候不要同她坐一辆。” 冬日的夜总很长,萧彻迅速穿好衣服然后打开窗户,一个翻身就出去了。 沈惜这下羡慕起萧彻带面具的好来了,带着面具无人知道他长什么样,而且也没人会将往日凶神恶煞的摄政王同眼前这个泽世君子联系在一起。 他是小白脸 萧彻走了沈惜自然也不会继续窝在床上了,将书琴唤了进来,让她帮着把自己的衣服拿到床上来,在床上换好了衣服才下去。 “娘娘,方才那个男子……” 沈惜洗漱完以后就开始用早膳了,她自然是不可能透露萧彻的事的,闻言十分冷静且没有犹豫的说道:“我养的小白脸。” 萧彻这会儿已经在沈黎的书房里了,他同沈黎还有不少事情要商量,正说到关键处,萧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黎忍不住说道:“你瞧瞧你,昨日专门给你备好了厢房不肯睡,非要跑去同惜儿一道,到底还是着凉了吧。” 萧彻坐在沈黎的位置上斜睨了他一眼:“不是你同我说她很担心我?” 沈黎顿了顿:“那她昨日可有问你?” 萧彻沉默了一会儿:“她好像……还是喜欢他。” 沈黎忍不住说道:“我瞧她如今对你的关心不似作假,若说以前她不清醒,现在我看她明白的很,你知道她昨晚同我说什么?说我的手下江渝之前是皇帝派来的,叫我不要重用……” 说到这里,沈黎突然福至心灵,眼睛顿时一亮:“你说会不会江渝就是……” 萧彻心里也是一动:“她怎么知道的?” 昨日沈黎没有多想,如今想来却是越发觉得不对:“她说是以前进宫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宫里说,你也知道的,宫中本就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再加上她脑中有淤血,所以记忆有些偏颇是有可能的,但是江渝是在我来西北之前就到的,惜儿你也是知道的,父亲从不轻易让她与朝臣接触,所以她不可能同江渝有认识的机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惜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沈黎犹豫了一下:“我相信惜儿在这种事上不会骗人,江渝如今也算是我的一个心腹,不少事情我都是直接交给他去处理的,还有那些信函……” 萧彻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问题很有可能是出在你这里的?” 沈黎越想越惊:“严格来说,他被派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先帝执政的时期。” 那便是有可能了。 如今的文惠帝还未继位的时候,朝堂上还没有形成萧彻独大的这种局面,所以这个江渝很有可能就是忠于皇室的一派。 “那就先看看他再说吧。”萧彻眼中寒光闪过。 “我觉得王毅的势力恐怕还没那么大,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信件弄走,要是真的是江渝做的倒也有几分可能。”沈黎分析道:“只是我们的矛头不能只对准他一个,重要大幅撒网的。” “我相信你。”萧彻说道:“这次一定要把这些人都铲除掉,绝对不能留后患。” 沈黎颔首:“只是我留在西北的时间只剩两年了。” 两年之后,皇帝绝对不可能再让他守西北了,他当时也是被先帝派来的,西北重地七年调令,这五年来他兢兢业业,将西北守的跟铁桶一样,皇帝找不出错误将他调回来,所以白白的将这块肥肉送到了萧彻手上。 但是调令一旦结束,皇帝定不会再将这样的机会给他们了。 “无碍,两年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萧彻说道:“你且安心将这里守好便是。” 沈黎点点头:“这回还是多亏了惜儿。” 萧彻摇摇头:“她只是知道,我们两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的生死与荣辱皆与他息息相关,在她心里,始终都是皇帝更重要一些。 沈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两人之间的隔阂并非一日就能消除的,他相信沈惜如今对萧彻的态度已经逐渐开始软化,但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去印证。 萧彻固然爱沈惜,但是沈惜自己做的事确实让人难以信任,但是沈黎也相信,假以时日两人定会恩恩爱爱的。 说到底,还是沈惜自己造的孽。 这边两个大男人抽丝剥茧将事情分析的很是透彻,那边沈惜还在不断的被书琴念叨:“娘娘,您这么做,若是让相爷知道了……恐怕他不会轻易善了啊。” 沈惜一脸自然:“没事啊,不让爹爹知道不就行了。” “……”书琴无语,还挺有道理的:“只是终究纸包不住火。” 沈惜一边喝粥一边由着她给自己束发:“没事,我只求一时欢愉。” 书琴再度无语:“娘娘……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之前不是还表现的对王爷十分在意吗? 沈惜不解:“我怎么了?” 书琴用粉将沈惜脸上的冻疮遮掉,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水性杨花。” 好吧,这下无语的人终于轮到沈惜了。 无端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锅,沈惜虽然心中愤愤,但到底还是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她倒是想看看,等到了京城,书琴知道这个并不美丽的误会之后会怎么样。 “娘娘,时间不早了。”封郁在外面说道:“秦将军已经在下面候着了。” 书琴刚刚将沈惜的东西收起来,封郁便在外面开口了。 沈惜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好好的睡了一夜,心头的巨石又已经挪开了,沈惜的精神头实在是好的不行,但是毕竟她现在是“死了丈夫”的人,总不好表现的太过张扬,于是就让书琴帮她把妆画的憔悴了一些,然后自己又酝酿了一下悲伤的情绪,十分悲伤的走了出去。 书琴挑了轻些的包裹拿着,其他都由侍卫运去了马车之上,沈惜同沈黎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这一别,兴许又是两年不能再见。 来的时候沈府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车,回去的时候装的倒大多是百姓给的东西了。 他们自发的将自己最珍贵的衣服上的线拆了下来,做成了延年缕,也就是五色缕。 这东西本是端午时做的,虽然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手链,但寓意是长命百岁,平安顺遂,如今虽不是端午佳节,但不妨碍他们送东西的热心。 于是这么一来,沈惜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延年缕。 真·包养 百姓浩浩荡荡围在灵柩边,一路送着他们出城,沈惜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沈黎送她的软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药果真是喝不得,实在困人的紧。 萧彻虽然没有明说会不会和自己一辆马车,但沈惜估摸着他把书琴支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想到萧彻早晨干净利落的身手,沈惜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你见过哪个受了重伤的人能翻墙翻的这么流畅且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而且她住的可不是一楼啊。 想到这里,沈惜心又宽松了几分,所以也不抵着药力,将毯子往身上一盖便又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行程和她刚刚赶来的时候并未任何区别,依旧是匆匆赶路,连吃饭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 夜里,沈惜刚刚洗漱完准备睡觉,就感觉马车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一个人影迅速溜了进来。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天的萧彻。 沈惜忍不住问道:“王爷这一天都去哪儿了?也不带个信回来。”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沈黎居然派了江渝一路护送他们回京城,沈惜见着江渝不可谓不恨啊,若不是因为他,兄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落入他们的陷阱。 不过她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江渝,如今还不是对他下手的时机,他们才刚刚离开西北,沈惜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本王自是有其他事。”萧彻将外衣脱了,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沈惜又开口了:“那王爷可用过膳了?” 沈惜说话声音十分的轻,生怕被外边的人给听见,虽然这马车隔音效果好,当也架不住有心人故意在外面偷听啊。 她如今仗的,也不过就是王妃的威仪,因为她知道,他们不敢随意对她做出逾越之举,更遑论随意靠近她的马车了。 而且还有秦召在,她相信秦召绝对是将这地方守的牢牢的。 萧彻沉吟了一下:“还未。” 沈惜面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妾身去给王爷寻些吃食来吧。”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饿上一路吧?沈惜觉得自己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萧彻并未阻拦沈惜,这一路他去办了不少事情,都是以前碍于身份不能做的,如今正是“假死”的时机,正好将这些事情做了倒也不错,因此一时倒也没顾上吃饭。 沈惜去找书琴表明自己的来意之后书琴一脸的不赞同:“娘娘,您是不是把那个男人带出来了?” 沈惜今儿个晚上胃口还不错,一连用了好几碗饭,而且这才过了多久,断不可能还会饿到出来找吃食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吃的是给别人的。 而这吃的还能给谁呢?除了那日的那个男人,书琴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她原先还以为沈惜同那个男人只是露水姻缘,没想到她居然连回京城都将他带上了。 这……这简直就是……书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惜这荒唐的作为了。 “本宫自己心里有数。”沈惜皱起眉:“等会儿将吃的动送到马车上就行了。” 说完,沈惜便扭头回去了。 同时心里将萧彻骂上了好几遍,要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吗? 好在书琴是自己的心腹,她倒也不担心这件事会泄露出去。 书琴对沈惜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她毕竟是自己主子,骂是骂不得的,打更是打不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惜能自己醒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了。 只是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了,书琴找了好久才找到些吃食送去了沈惜的马车上,因此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靠在马车上看书的萧彻。 任凭书琴削尖了脑袋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一口一个的王爷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小白脸,面首。 反正书琴也已经见过他的样子了,所以萧彻也没打算避开她,虽然不知道沈惜是怎么同她解释的,但是从她充满敌意的眼神中萧彻就可以看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沈惜见到萧彻的衣角有些撕裂了,上面还沾了绿色的东西,心知应该是被树枝刮开了的,反正这会儿她也在绣东西,又想到他如今应该没人会给他缝衣服,便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开始缝补。 萧彻此时已经脱衣上床了,西北天气恶劣,他一路没有好好休息过,不是扯到伤口就是被冷风吹的生疼,就算是铁人此时也该累了。 所以书琴上了马车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沈惜坐在桌子前拿着一件男人的衣裳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罪魁祸首只穿了一件中衣,靠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翻看,动作间是说不出的优雅,书琴也实在想不到,这般贵气的男子居然甘愿做一个面首。 两人在一起只能用赏心悦目来形容,而且不知为何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书琴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这次自家娘娘是真的动心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跟着沈惜十几年了,何曾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还给人家缝补衣裳? 不过这男人自己生的也确实是一副好颜色,任凭哪个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自家娘娘抵抗不了这种男人也情有可原。 只是实在不该挑在这个时候同他在一起吧? 书琴的心总归还是向着沈惜的,一个没忍住就开始给她找起理由来了。 沈惜抬头看了她一眼:“将东西放这里就好。” 书琴点头,最后又看了萧彻一眼才下了马车。 出去之后书琴左看看右瞧瞧,决定还是自己守在马车旁边比较放心。 你说万一有个什么人半夜路过马车,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传出去对王妃的名声有损如何? 书琴心里不停的叹气。 自家娘娘这未免也太心急了,就算真的再喜欢也不该这个时候带回去啊?大不了日后派人接去也行啊。 王爷的尸体还在这儿呢,这三年里王爷对娘娘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又偏偏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书琴心里一面哀惋萧彻的死,一面又要帮沈惜看着附近的人。 王爷就让我来给你生猴子吧 “王爷莫不是要我亲自喂给你?”沈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萧彻将书收起来,拿过放在床角的披风翻身下了床,书琴拿的是最常见的馍和饼,另外还有一些热水。 沈惜偷偷瞧了一眼,心里下了定论,嗯,没有自己吃的好。 “你何时还会做这个事了?”萧彻意有所指的说道。 “啊?”沈惜一时还没听懂。 萧彻好心的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什么时候会做女红了?” 沈惜“哼”了一下,随后说道:“王爷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萧彻默了。 确实,沈惜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女儿,就算平日再怎么不着调该会的东西也是要会的,毕竟京城才女这个名头总不是花钱砸的。 “王爷可还有其他衣裳勾破了?”沈惜将线头固定好剪断,又仔仔细细的将衣裳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遗漏之后才收回手。 萧彻哪里会注意这些:“这个本王倒是不知。” 沈惜想了想,她手里的这件衣裳是外裳,里面的衣裳就算是要勾破,该勾破的位置应该也是相同的,于是她将萧彻换下来的衣服大约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差不多的位置又看到了一处勾破的痕迹。 她拿着针线一一缝补好,此时夜已经过去大半了。 “王爷这会儿也要批奏折?”沈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看到萧彻正在提笔写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倒像是本折子。 “罪己诏。”萧彻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但是落在沈惜的耳里却如平地惊雷一般。 这东西不是皇帝才能写的吗?! 难懂萧彻这是在……帮皇帝写罪己诏? “这……”沈惜半天没说出来话。 萧彻这回是主动解释了:“我与皇帝,总会有一胜负的。” 头一次知道萧彻的狼子野心,沈惜反倒觉得有些兴奋。 而且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萧彻都敢告诉自己了,是已经开始信任她了还是觉得自己对他的大业构成不了任何威胁? 沈惜直觉认为应该是第一种。 萧彻虽然没有一直正眼看沈惜,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她,看着沈惜的表情从震惊到了窃喜,一时有些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按着她未失忆之前,萧彻只会觉得她会想将这件事告诉皇帝,然后视他为乱臣贼子。 但是现在……她会主动告诉他们谁谁谁有问题,对他也能说是万般关心,萧彻不愿去深想其中的原因,只当她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只是她再怎么变化,应该也不会允许他来颠覆整个王朝吧? 难不成……是沈长鸣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了? 萧彻眼里寒光一闪,当很快他自己就将这个问题否定了。 不可能,沈长鸣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同样的,沈惜也盯着他盯了好久。 这这这…这简直太完美了。 她想搞皇帝,萧彻也想搞皇帝,他们都想搞皇帝,那就是拥有了相同的人生目标。 她喜欢生的好看的人,萧彻就生的好看,而且她相信萧彻对自己肯定也有那么一丝丝好感,所以就是拥有了相同的兴趣爱好。 最重要的是两人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也就不用担心接下去会不会有人再以各种手段作梗,你说这世界上还能有比夫妻更加名正言顺的存在吗? 沈惜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萧彻见她一副想入非非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沈惜这才回过神来,她忍不住主动说道:“王爷……” 沈惜觉得自己还是要措一下词的:“那个什么……妾身有一事想同你说。” “嗯?” 沈兰好收拾,但是何妃毕竟是在宫里的,她到底有些鞭长莫及,这要是能怂恿萧彻去对付何妃……啧啧啧,省时省力还省事。 “妾身不喜那何妃。”沈惜想了想继续说道:“妾身还未出阁的时候,何妃便说过妾身…风骚,也不知为何,妾身同她并不相熟,但是她偏偏就视妾身为眼中钉。” 想了半天,沈惜才说了“风骚”这个词:“后来王爷强娶妾身为妻,妾身的妹妹沈兰同妾身说了,何妃说是妾身故意勾引王爷,坏了清白的身子,王爷忌惮相爷才会违抗圣旨将妾身娶进门。” 这对女儿家的名节确实是极大的侮辱,若是那些自尊心强一些的女子,想来都已经忍不住找上去理论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从考证的,沈惜瞎编就是了,毕竟女子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最难说的。 “当初妾身同王爷赌气,这也有一些成分。”沈惜非常完美的在萧彻面前同时给何妃和沈兰上了眼药:“王爷醉心于朝廷,又向来颇具威严,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敢传到王爷面前,妾身虽知道这些事不属实,但妾身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有些事情又怎么好说呢?” 沈惜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将话说开了。 萧彻闻言沉吟了一下,这些事他确实有所闻,当初他也并非没有出手整治过,沈惜若是因为这些事同他闹别扭,那倒也情有可原。 “妾身自小被爹爹娘亲宠坏了,王爷…王爷在京城之中又一直以残暴出名,那时妾身对王爷确有怨怼,但如今妾身已经想明白了,夫妻本是一体,王爷如何,妾身也当如何。” 萧彻心里一动。 当初他强娶沈惜,原因不过一个字。 那便是爱。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爱沈惜的事情,就连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至于他为何会爱上沈惜,那也是些陈年旧事了。 起初他还收着心思,但是当他知道沈惜要嫁给皇帝的时候,他便忍不住了。 这般龌龊的东西也敢肖想她? 当初他是如何想的,他自己也忘了,但是结果便是沈惜成了他的人,这样就够了。 “你要我帮你对付何妃,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萧彻不动声色的说道。 沈惜有些羞涩:“妾身一无所长,若王爷不嫌弃,妾身愿意给王爷生个孩子聊表心意。” 他是鬼 烟雾从精致的香炉里一点一点往上蹿,整个马车都氤氲着醉人的香气。 沈惜心不在焉的捏着书的一角,想到自己昨天大胆奔放的“告白”就忍不住涨红了脸。 试问天底下还能有几个人能像她这般丢人? 她也是想不通了,平日里她也算的上是一个聪明冷静的女人,怎么对上萧彻就什么都做不知道了呢? 沈惜一度觉得可能是萧彻有什么问题,不然她怎么可能次次都这么丢人? 嗯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随后沈惜又将书盖到了脸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还是好尴尬。 早上醒的时候萧彻已经走了,沈惜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还是有些庆幸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做到的,这么多守卫围在这里他都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 沈惜拍了拍脸,努力忘掉这些东西,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书。 但人有时候就是越不让你想什么,你就越要想什么。 也许这就是意志和大脑相悖的最好体现吧。 幸好书琴及时敲响了马车的门,沈惜这才能成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娘娘,该用午膳了。”书琴有几分惊喜的说道:“今日有鱼。” 沈惜将车门打开,书琴端着一个食笼走了进来。 这车门是可以从里面上锁的,夜里为了安全起见沈惜一般都是从里面将门锁上的,早晨她没睡醒,所以没有用早膳,便没人进来过,因此这门只能从里面打开。 瞟了一眼锁被打开的车窗,沈惜心里直犯嘀咕,这萧彻和窗户什么仇什么怨啊,次次都要从窗户里翻走。 书琴还以为那个“小白脸”还在马车里,因此故意多带了一份饭菜,结果看到马车里空空荡荡的只有沈惜一人,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渗人。 这人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到白日就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是鬼魂? 书琴被自己这个几乎荒谬的想法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同沈惜之间都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了,为何她就不知道沈惜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人了? 在大爷府里的时候她尚可以觉得那人是藏起来了,毕竟那个房间大,他完全可以藏在房间里等她们走了再离开。 但是马车里呢?他是怎么做到背着那么多人从马车里离开的?要知道,随行的士兵可有四五百人啊。 书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之前消失能理解,但是如今他又莫名其妙在马车里出现,白日里却见不到任何踪影,这又是作何缘故呢? 还有,沈惜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是知道的,断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还如此亲密无间。 想到这里,书琴给沈惜布菜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鬼魂都是善于变化的,如此优越的皮囊天底下能有几个?定然是鬼魂无疑了! 书琴看着沈惜:“娘娘……” “嗯?”沈惜这会儿正倒水喝,也没注意书琴的出神。 “昨日那个男子呢?”书琴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主动问起他的下落:“怎么没看见他啊?” 虽说鬼神之谈向来都惹人忌讳,可这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她……她没有办法不去多想啊。 沈惜心里又将萧彻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面上还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他啊,他早就走了。” 书琴心里怦怦直跳:“那他还会回来吗?” 这周围都是官兵,秦召还时不时的在附近晃,他怎么可能从这么多人眼目中溜走? “当然。”沈惜不疑有他:“只是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书琴讪笑:“倒不是关心,只是凭空冒出这么一个男子……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书琴一边试探一边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沈惜点点头,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无事,他只是我养的一个面首罢了,等到了京城自然不会带着他了。” 书琴听的心惊肉跳的,不知为什么,看着沈惜都感觉她消瘦了几分,这才几天啊,就这样了,要是到了京城那可怎么办呦。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说那个男人是鬼魂吧?她见娘娘如今被他迷的是不要不要的,若是她这般空口无凭的说他,娘娘估计还要以为她是故意冤枉他的来着,闹不好还要让两人都生分起来。 沈惜这会儿总算是有闲心去关注书琴了:“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个小妮子肯定有误会,但是沈惜也不能直接同她讲明,说棺材里那个是假萧彻,马车里这个才是真萧彻吧? 反正到了京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书琴强打起精神摇摇头:“无事。” 过了这段路就会碰到一个寺庙,那个庙里的主持听说还挺灵验的,不如到时候……就找臭面瓜陪自己去一趟,求个平安符?? 书琴觉得此法可行,毕竟是为了王妃的事情,那个臭面瓜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打定主意以后,书琴心里也宽松了不少。 沈惜指了指那些菜:“行了,菜你就放这里吧,我吃完以后会叫你的。” 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了,她们用膳的时间都比较有限,在马车上一边晃着一边吃东西容易反胃,所以沈惜一般不会让书琴伺候自己用膳,这个时间让就她自己去吃饭了,不过当然了,她原本也不喜欢别人伺候她吃饭。 “是,娘娘。”书琴乖巧的下了马车。 关于西北的旱情,书琴也是知道一点的。 她知道的当然就是从那些下人口中听得的,他们说的可要比萧彻同沈惜讲的恐怖多了。 那些饥民不仅吃人肉,喝人血,还将人的骨头炖汤,用人皮做布料,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没什么两样。 书琴心里本就对西北已经有了恐惧的心,这会儿心里便更是害怕非常,越想越觉得自己要去求平安符,就算那个鬼魂是假,西北那么多恐怖的事情,身上带个平安符还是有点安慰的。 况且这随行的还有一具尸体。 陀难寺之行 沈惜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美美的用过一餐以后又忍不住开始想萧彻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吃过饭了没有。 沈惜有些烦躁。 老想他干嘛! 沈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不要乱想了,谁知道他现在过的有多好呢,说不定还美女在怀,美酒在手呢。 而这会儿书琴已经找到秦召了:“秦将军,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 有男鬼的事情书琴自然是不会同秦召讲的,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事。 “说。” 虽然两人经历了也挺多的,但是秦召还是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不喜欢说话。 “我知道这附近有座寺庙,想来香火鼎盛,而且我听人说里面的主持也是个得道高僧,娘娘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大好,我想替娘娘去求个平安符……” 秦召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自然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当然他也不会阻止别人不去相信。 “那你去便是。”秦召抱着刀,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 书琴咬了咬嘴唇,她只是知道这附近有寺庙,具体在哪里她又不知道,而且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找的到那寺庙?万一她迷路了怎么办? “不知秦将军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书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眼底满是期待。 “不愿意。” 秦召冷冰冰的吐出了三个字。 他还要守着王爷王妃的安全。 书琴从未被人拒绝的这么彻底,小姑娘的心思总是很单纯的,秦召如此不给她面子,一时间弄的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不去就不去嘛。”书琴心里委屈,直接捂着脸跑掉了。 一边的江渝目睹了整个过程,已经隐隐有了别样的心思。 书琴找了个空地蹲着,如今还是休整的时候,大约一刻钟之后众人才会出发。 想到秦召冷冰冰的样子,书琴心里又酸又涩的,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又觉得实在是丢人至极。 心里那些个美好的绮念这会儿统统消失殆尽。 江渝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一边的守卫,径自走到了书琴旁边。 听到她抱着膝盖低低的哭泣,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给她。 书琴还以为是秦召后悔了找上来了,正想着自己肯定要拿一番乔,结果一抬头看到的却是江渝。 她同江渝也不过是几面之交,说过的话更是少之又少,一时不知他过来是何意:“江大人……” 书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奴婢……奴婢……” “好了,方才我都听见了。”江渝生的也是唇红齿白,虽在西北多年,但这太阳好像都晒不到他似的:“秦将军他性格耿直,说话直来直去了些,想来他也非故意的。” 书琴这会儿心里还膈应着呢,听到他说方才听见了自己和秦召的对话,清秀的脸庞忍不住通红,这么尴尬的事情……只是这会儿她也只能说秦召的不是,于是她便说道:“是啊,他说话最不必顾及别人的感受了。” 江渝见她哭的跟小猫似的,还觉得挺有趣:“你是要去陀难寺为娘娘求平安符吗?” 书琴点点头:“是啊。” 江渝笑道:“这地方我是知道的,离我们这里还有些路,不如这样吧,晚些时候我带你过去吧,正好同我们出发的方向也是想同的,不过多绕些路罢了,到时候我骑马带去过去,我们快去快回,也赶的上大军的行程。” “真的?”书琴眼前一亮。 “我骗你做甚?”江渝好笑的说道:“快将脸擦擦吧,邋里邋遢的可不好去见圣僧。” 书琴“啊”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江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帕,冲回自己的马车里就开始对着镜子查看。 天呐…… 方才那一哭,她脸上的淡妆全部花了。 幸亏她画的也不是多精致的妆容,只是用黛笔描了一下眉毛的颜色罢了,只是如今这眉毛……已经花掉了,脸上如今白一块黑一块的,好不滑稽。 书琴再度捂脸。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马车在平稳的大道上行驶的飞快,书琴心里一面想着到时候如何讲关于那“男鬼”的事情,一面又在想今天秦召恶劣的态度。 兴许他就是这样的的一个人,之前种种不过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罢了,不,应该说之前只是他临危受命而已。 书琴忍不住想道,若不是娘娘让他来救自己,可能他根本不会来。 人啊就是这样,一旦生一个人的气的时候,满脑子就都会是他不好的东西,等到冷静下来再再想想这件事,又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也有恩于你吗? 如此想来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了。 后来书琴又忍不住想到,这江大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好心了? 两人也并不熟识,他怎么突然同自己献起殷勤来了? 但随后想起他是大爷派来的人,书琴心里又放心了,大爷的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书琴刚刚下马车就遇上了江渝。 “江大人。”书琴同他行了个礼:“可是要去陀难寺了?” 书琴知道陀难寺本就是从将军府的下人那里打听来的,所以江渝知道陀难寺也并不奇怪。 “不错。”江渝点点头:“此地离陀难寺约有十里路的样子,我们骑马过去来回一个时辰足以。” 书琴点点头:“容我禀报一下娘娘。” 江渝颔首:“那是自然。” 沈惜听说书琴要去陀难寺心里有些奇怪:“你去那里做什么?” 书琴说道:“奴婢在西北的时候心里就不太安慰,听大爷府里的人说这里有个陀难寺特别灵验,主持也是个得道高僧,便想着去求道符……” 西北确实不是安稳的地方,书琴虽是她的婢女,但是吃穿用度与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是无异的,这会儿心里害怕也是正常。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些。” 沈惜如今心里都是萧彻,便也没有在意其他的。 “嗯嗯。” 江渝 书琴下了马车,江渝正在附近等她,见她下来了,冲着她微微一笑:“娘娘可同意了?” 书琴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嗯。” 秦召这会儿正在附近巡逻,所以便没有见着这一幕,但是周围的兵丁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大家心里憋着笑,只觉得两人之间兴许是有什么猫腻,并没有想其他的。 “姑娘可骑过马?”江渝问道。 书琴摇摇头:“未曾。” 江渝明了,于是便先行翻身上了马,然后朝着书琴伸出了手:“上来。” 书琴抬起头看着江渝,心里有些害怕,这若是不小心摔了…… 往年京城也不是没有因为骑马而摔断腿的人。 “相信我。”江渝说道。 书琴看着他有些薄茧的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不知怎的,书琴突然想起了秦召。 他的手也是这般宽厚有力。 江渝看似轻轻的一拉,实际饱含力道,书琴惊呼一声,下一刻已经被他拉上了马。 书琴头一回骑马,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从上往下看才知道自己离地有多远,心中惶惶,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江渝的手绕过她的细腰握住缰绳,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莫怕,我在。” 这样的声音给了她安定,书琴忍不住面红耳赤。 其实这般和男子亲近,在京城是绝对不可以的,但是这是西北,所以她可以小小的放肆一下。 再多的,也就不能了。 “走了?” “啊?” 下一刻,江渝已经扬起了手里的鞭子,马儿吃痛,如箭矢离弦一般朝着前面冲去。 书琴耳边呼啸着风声,迎面打来的风吹的她睁不开眼,下一刻,一件披风已经裹到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江渝将自己的披风分了一半给她。 “会冻着的。”江渝解释道。 书琴的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马鞍,心里却忍不住动了动。 这江渝真的比秦召那个臭面瓜好多了。 这般一路行了约有一刻钟的样子,江渝终于停下了。 书琴莫名松了口气。 江渝直接翻身下了马,书琴这才发现原来那件大氅是直接给她披上了,江渝自己只穿了一件外衣。 书琴有些不太好意思,然后将大氅解下来递给江渝:“江大人,您的衣服。” 江渝看着她被风吹的通红的脸颊,并未接过大氅:“你先披着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容易得风寒,娘娘身边离不得人。” 搬出沈惜,书琴自然就不会拒绝他了。 书琴只能点点头:“那就多谢江大人了。” 江渝笑着说道:“小事而已,无需这么多礼。” 陀难寺门口有两个小沙弥在扫地,见到他们过来,便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们行了个礼:“不知两位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书琴真的是被秦召气到了,一时都忘记了寺庙夜里都不开门这回事。 想到这里,书琴就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来了,遇到如此尴尬之事。 但随后她又想到了沈惜,一时又觉得自己做这些事都是值得的。 书琴也双手合十:“这位师傅,我与友人深夜造访是想求见主持一面。” 两个小沙弥对视一眼:“这会儿师傅已经歇下了,施主不若明日再来。” 江渝开口道:“两位师傅,我们并非本地人,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今夜也是匆匆赶来,日后恐怕想要再来就难于登天了。” 其中一个小沙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替主持做决定,两位施主请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通报主持。” 书琴感激的说道:“多谢师傅了。” 沙弥摆摆手:“无事。” 两人等了片刻,那个小沙弥终于出来了:“两位施主,主持有请。” 书琴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还打扰人家,确实不太道德,但是他们这实在也是无奈之举。 进了禅房,书琴看到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蒲团之上,眉目慈善,有倒几分佛陀之像。 “主持。”书琴进了禅房,江渝也跟在她的后面。 主持缓缓睁开眼睛,和善的眼神看向书琴:“不知这位女施主深夜前来找老衲可是为平安之事?” 书琴有些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顿时便觉得他料事如神,信任自然也是多了几分。 “正是。” 主持沉吟了一下:“两位施主深夜前来,与贫僧也算是有缘,此香囊之中有一符,可驱鬼保平安,香囊之中的香味也有凝神静气之用,只是这香囊…如今只余一个了。” 江渝连忙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自不需此物,姑娘还是拿去给你们家小姐吧。” 书琴还有些犹豫,这香囊拿的未免也太顺利了吧?总感觉就像是已经准备好了,在等着自己一般。 但随后她又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这怎么会呢?她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这件事除了她、江渝和秦召,也就只有娘娘知道了。 兴许就是主持自己猜到的。 于是书琴便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这个香囊:“不知这个香囊要多少钱?” 主持摆摆手:“相逢便是缘,施主远道而来老衲深感厚慰,这香囊便赠予施主吧。” 书琴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可是此物实在贵重,在下受之有愧。” 江渝闻言便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若是主持不愿收钱,那也是段缘分,你也莫要坚持了,这是在下捐给庙中的一些香油钱,还望主持不要推拒。” 果然,主持闻言便不再坚持:“好。” 书琴松了口气,心里又不禁佩服起江渝这说话的魅力来。 得了香囊,江渝便带着书琴回去了,照旧是披着江渝厚厚的大氅。 江渝当时说的果真没错,来回果真不过一个时辰。 书琴本想今日就将香囊给沈惜的,但是想到马车里可能还有那个男鬼在,她便犹豫了一下。 若是拆穿了那男鬼,兴许他还会恼羞成怒,最后弄的大家都不好收场,对娘娘也不利。 人心难测 想来那男鬼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真的对娘娘下狠手,书琴咬咬牙就没有将香囊给她。 明日再给也不迟。 书琴和江渝的晚归引起了秦召的注意,因为萧彻说了,这个江渝很有可能就是细作,所以要他仔细盯着江渝。 而今天江渝和书琴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秦召忍不住有些薄怒。 她同谁去不好,非要同江渝一道去?到时候被杀了尸体都不知道被埋在哪里,西北的人是真的会吃人的。 见书琴和江渝回来了,秦召本是想上去一问究竟的,但是两人又不知怎的在马匹前说了好一会儿话,秦召看着他们相熟的身影忍不住皱起眉。 这女人是有多蠢? 好不容易等两人分开了,秦召直接将书琴拉到了角落里。 他必须要知道江渝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不知道江渝的动向,是他的失职。 “你同他去了哪里?” 不问还好,一问书琴不由得怒火中烧:“关你什么事?秦将军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吗?我同谁出去,去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秦召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只是要知道江渝的动向而已。” “????”书琴凌乱了。 难道……这个秦召……他……他喜欢的是男的??? 书琴只觉得心里有千万头美丽的动物呼啸而过,同时还带着浓烈的鄙视气息看着她。 想到秦召往日的冷淡,书琴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在不停的被重塑。 秦召见书琴一直不肯说,忍不住皱起眉:“你不是同他一起出去的?快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要一一道来。” 两人相处了也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秦召头一回主动对她说这么多话,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天杀的!! 书琴那尚未萌芽的爱情彻底被捏碎在土里。 她终于难得的硬气了一回,狠狠的甩掉被秦召捏着的手臂:“我再说一遍,我同他去做什么,与你秦将军并无半点干系!请你以后不要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请秦将军以后离我远一点,我是王妃的婢女,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你再这般纠缠于我,我定会据实告诉王妃的!” 秦召实在想不明白,他不过是想知道江渝的下落罢了,她这么生气做什么? 看着书琴回到自己的马车里,秦召还是有些懵。 沈惜隐隐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但是听的并不仔细,倒是萧彻,他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看来江渝已经开始下手了。 萧彻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有了主意。 沈惜将蜡烛多出来的烛芯剪掉,然后同萧彻说道:“你有没有觉得秦召和书琴有些不一样呢?” 萧彻正躺在床上看书,最近他白日有事要做,只有夜里能稍得休息。 “嗯?” 沈惜这会儿才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想想也是,书琴自小同她一起被养在深闺里,见着的男人虽也不少,但是真正能有接触的却是少之又少,秦召长的也不错,对书琴还有救命之恩,小姑娘春心萌动十分正常。 “方才秦召不是在问吗?问她和江渝单独出去作甚?这不是吃醋还是什么?” 两人说话的地方离沈惜的马车有些近,但是碍于马车的隔音实在太好,沈惜也只能听个囫囵。 萧彻有些无奈,沈惜有时候这反应确实要比正常人慢上半拍。 “不对啊!”沈惜说完才反应过来:“书琴同江渝出去作甚?不行,我要将她叫上来问问!” “等等。”萧彻喊住她:“书琴要出去定然是向你请示过的,你想想今日书琴同你说过什么不就好了?” 沈惜这会儿的脑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被萧彻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 她一拍脑袋:“对啊,今日书琴同我说要去求道平安符来着。” “平安符?”萧彻眯了眯眼睛:“这附近我所知道的寺庙,只有一座陀难寺而已。” “陀难寺?”沈惜想了想:“这个名字取的倒不错。” 萧彻勾唇讽刺一笑:“不过是狗苟蝇营的东西罢了。” “啊?”沈惜倒是不知道这内幕:“王爷难道知道些什么?” “陀难寺,顾名思义便是佛陀苦行修难之地。”萧彻懒洋洋的翻了一页手里的书,但是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都敲在了沈惜的心上:“,贩妇,奴隶,样样都是精通,一开始他们便是派人去村中下毒,再由主持出面解毒,以此来获取百姓的信任,而如今这附近的百姓早就被他们洗脑了,你可知西北盛行卖人肉是从哪里传出的?” 沈惜心里惊骇:“难道就是……陀难寺?” “不错,他们说早有佛祖割肉喂鹰,如今他们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救人,以此可讨佛祖欢心,也有男子将自己的妻子一并送了去给其他男人解闷发泄,只说这也是一种修行。”萧彻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平静的语调下暗藏的杀意:“这两日我就是在查陀难寺的事情,我发现那细作可能同陀难寺有联系,若是这东西真的是书琴从陀难寺求来的……” 沈惜脸色惨白,嘴唇嗫嚅着:“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佛门之地,原来也有如此之秽事。 肉体的折磨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思想上的摧毁。 “你自己小心便是。”萧彻看着沈惜没有血色的脸庞,摇了摇头:“就算我们现在去拆穿陀难寺的僧人,你知道这也是无用的,他们的思想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再难挽救了。” 沈惜如何不知:“他们的信徒可多?” “大半个西北都是。” 沈惜身子一晃。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哥哥,这几年来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可怕的环境里。 “所以书琴很有可能是从百姓的口中得知陀难寺的下落的?” “也不能排除是江渝主动带她去的。”萧彻继续说道:“总之你自己多加小心便是,一旦发现有异,立刻告诉秦召。” 暗藏杀机 “嗯。”沈惜点点头。 至于那些百姓,沈惜心里却另有想法。 他们对于陀难寺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即使他们将那些僧人背后的恶行一一揭露,也未必见得他们会相信这些事实,如今只有将陀难寺的僧人绳之以法,先将祸根斩断,其他的才能徐徐图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萧彻又已经离开了。 如今沈惜总算是知道他到底去做什么了,心里虽然有了底,但是不安和担忧更大了。 因为像这种蛮荒之地的人,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若是生了祸心…… 想到这里,沈惜的心就像是被揪了起来一般。 “娘娘,该用膳了。” 这次萧彻又是从窗户里翻走的,但是这回沈惜好像明白了什么。 马车的门锁是从里往外的,而马车的窗户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想到外面蠢蠢欲动的江渝,说不定就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才从窗户中翻身出去的。 沈惜将门打开之后,看着昨日萧彻躺过的地方,心里甜甜的。 “对了,昨日你说你要去求平安符,你说的那个寺庙是……”沈惜将目光转向正在给自己布菜的书琴,她记得书琴是同她讲过要去哪里的,但是她忘记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态,她再度开口问道。 书琴将平安符拿了出来:“是陀难寺。” 沈惜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可是秦将军陪你去的?” 书琴摇摇头,如今提起秦召她心里还是生气,便带了几分赌气的意思:“是江大人。” “兄长的副将?”沈惜明知故问:“你难不成忘记本宫当初是如何同兄长说的了吗?本宫不喜欢他。” 书琴脸色一白:“娘娘……我……我也是……” 沈惜还以为书琴是喜欢上了江渝,这是她绝对不容许的。 终有一天她会亲手铲除这个江渝,若是她身边的人同江渝在一起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而且到时候书琴夹在两人中间该怎么办?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 “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日后要离那个江渝远一些,知道吗?” “我知道了。”书琴低下头,满腹的酸楚。 要不是秦召拒绝的彻底,江渝出现的及时,她也不会和江渝一起去。 而且她也是真的忘了那日沈惜说的话。 见书琴这样子沈惜就知道她心里定还委屈着:“这次的事便过去了,本宫也只当没有发生,但是日后你绝不能再同他纠缠不清。” “嗯。”书琴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娘娘,这是奴婢给你求来的平安符,是陀难寺的主持亲自给奴婢的,还有,这香囊的钱是江大人出的,奴婢昨日未来的及将钱还给他……” 沈惜本是不想收这种腌臜之物,但是转念一想,这东西交给萧彻倒也不是不可以。 “念在你也是一片好心,东西本宫收下了。”沈惜将香囊拿到手里把玩着:“这钱你就叫秦将军去给他吧,你同他……还是不要接触了。” 书琴有些不愿,但这个不愿是对秦召而言的:“可是娘娘,奴婢同秦将军……” “秦将军他虽看上去冷淡了一些,但是本宫看他人还是很好的。”沈惜想到昨晚上秦召拉着书琴说话的样子,估计书琴心里还记恨着呢:“不过你若是不愿意去的话,本宫也不会强迫你。” 书琴感激的说道:“多谢娘娘。” “行了,你把他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要吩咐他。”沈惜心里一软,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等等,让他得空了再来找我,总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要耽误了军中的事。” “奴婢知道了。”书琴说道:“奴婢这就下去同秦将军说这件事。” “好。” 秦召是个死心眼儿,沈惜说了得空再去寻她,他便会真的得空了再去寻她。 果真,一个中午秦召都没有出现。 沈惜将放在一边的香囊拿了起来,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 确实有问题。 她在宫里的三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下毒方式她都见过,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在膳食中下毒,以及在香熏之中用毒。 这香囊里调的香本是极好的,可偏偏多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单用的话也是个补身体的良品,但是放在一起,那就是要人命的东西。 放在身边放个三四天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时间一久,十天,二十天,三十天,香气就会深入骨髓,而这香气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人逐渐开始神智不清,最后癫狂至死。 而且这种死法是连御医都查不出来的。 原先她是不懂这些东西的,但是当初她在宫里要是想要活命,就必须知道这些东西,好在那时有个太医受了她的恩惠,曾偷偷的教过她一些关于这些东西的用途。 想来他们敢这么正大光明的下毒,也是吃准了她不懂这些东西。 沈惜将香囊拆了开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虽然不懂符咒这种东西,但只要知道这个香料那就足够了。 马车嘎吱嘎吱的又开始启程,他们离京城的距离也在逐渐的缩短。 很快了,很快她就能回去了。 “卑职参见娘娘。”马车门被敲响,秦召带着一身风雪走了进来。 沈惜将一锭金子丢给他:“昨日江渝带着书琴去陀难寺求了这平安符,这钱他用来买平安符的,你替本宫将钱还了。” “卑职遵旨。” 夜里萧彻在的时候,他能听见周围的脚步声,作为习武之人他对四周的环境也很敏感,所以只有一有人靠近他立即就能做出反应,再加上马车本来隔音就好,所以沈惜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半点都不担心的。 至于秦召……倒也不是沈惜瞧不起他的武功,只是他到底不能给她和萧彻一般的安全感。 所以沈惜本是想再问问萧彻的事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万一要是被人听去了,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你帮本宫多谢江副将的好心,本宫心领了,这钱就要他莫要推辞。” 神秘的男人 秦召表示知道了。 如今沈惜恨不得夜能早些来,这样她便能看见萧彻,然后将东西交给她了。 原先她还不能确定,但是如今有了这个香囊,她心里就已经有了肯定。 度日如年的感觉,沈惜再一次感受到了。 好不容易等到萧彻来了,沈惜连忙打开了匣子。 萧彻也有些惊讶:“你今日还没睡?” 平日里沈惜都是早早的上了塌,一般他来的时候沈惜都已经躺在塌上很久了。 “这不是在等王爷吗?”沈惜高高兴兴的将香囊拿出来,展示到萧彻的面前:“这是书琴给我求来的平安符,我已经仔仔细细的问过一遍了,果真是有问题。” 萧彻将香囊接了过来,拆开来一看,除了香料之外里面还有一张折成三角状的黄符,上面用朱砂绘着奇奇怪怪的图案。 “这香囊里的香有问题,明日我会将这香囊带走,到时候给你换一个香囊用。”萧彻只是一眼就皱起了眉。 沈惜倒是没想到萧彻还会懂这些,便应承道:“好。” “你先同我说说,书琴是怎么和你讲的。” 如今书琴已经很自然的会将晚膳多准备一份了,萧彻用过之后洗漱了才脱衣上床。 沈惜也已经上床然后靠在床的内侧,听到他说这话便将书琴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萧彻,随后还十分认真的点评道:“我就说江渝是细作,若不是他提前和陀难寺吱声了,那个主持怎么可能会没事给我这种有问题的香囊呢?” 萧彻无奈的说道:“凡事要讲证据,若是那主持本就没安好心呢?” 沈惜被他的话一刺,她总不能将前世的事情说出来吧? 不过也确实同萧彻所说的,光凭这一点就说人家是细作确实有点牵强。 “那他是如何猜出书琴是去求平安符的呀?” “去寺庙的人,能求些什么东西呢?无外乎就是这些东西,那住持抓住这几个点,再怎么说都错不到哪里去的。”萧彻顿了顿,忍不住说道:“而且他们向来就喜欢藏一半说一半,这种朦朦胧胧的东西向来最是难猜,说的对或不对你们都会自己代入,若他正好说准了,你们便说他们灵验,说不准,那就知道是骗子,兴许他原本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你们觉得他知道而已,尤其是像这种本就有些‘口碑’的东西,就算真的出了错,你们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沈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她忍不住有些沮丧的嘟哝:“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 萧彻头一次见她如此小女儿的情态,心下觉得好笑:“你既然不喜欢他,大可以不搭理他,这件事我会去查的,若他真的是细作,你放心,别说本王了,你兄长就不会放过他。” 沈黎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估计能把他啃的渣渣都不剩。 “嗯。”沈惜点点头:“对了,不知王爷午膳是如何解决的?” 这事她倒是很好奇。 “本王自有解决的办法。”萧彻说道。 “哦。”沈惜撅了撅嘴,不说就不说嘛,装什么神秘啊。 夜里,书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沈惜的话和秦召的态度一直在脑海中不停的翻滚,随后,她又想到了温柔的江渝,说实话,她真的不觉得江渝有什么问题,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娘娘会对他这么抗拒。 但是她作为娘娘的婢女,若是娘娘不喜欢他,她自然也是不能和他太过亲近的。 书琴有些郁闷。 她的马车显然是不如沈惜的马车的,沈惜的马车能让她翻来覆去的躺着,但是她这马车才堪堪能容的下她。 书琴想着白天的事,心里实在是不舒坦,索性就下了马车,在外面吹吹风冷静冷静。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西北的地界了,再行上两三日便能到浔阳了,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日夜兼程的在赶了,总是天还未亮那些侍卫就已经骑上了高头大马。 想想也是,毕竟遗体是会腐烂的,虽然现在天冷,但是架不住时间久啊。 他们总要安全的将王爷带回京城才是。 “书琴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赵无畏拨给他们的人马到了浔阳就要回去了,也就是说,接下去的那段路基本都是由江渝和秦召两人负责。 书琴正在想事情,突然被人打断的思路,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来人正是江渝。 书琴想到沈惜说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江大人,男女有别。” 江渝有些想不通:“昨日……” 书琴抢过话头:“昨日是奴婢僭越了,还望江大人莫要生气,娘娘已经狠狠的批评过奴婢了,奴婢知错。” “我并未想要怪罪于你,昨日之事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若是要道歉,也应该是我同你道歉。”江渝说道。 书琴却摇摇头:“江大人,此事也是我有错在先,想必秦将军已经把香囊的钱给您了,日后若是有事的话,娘娘自会吩咐的。”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私通”二字,摄政王府亦是如此,而他们这般作派……若是往大里说,真的是可以被治罪,拉出去斩首的。 想到这点,江渝就不再多说了:“在下明白了。” 书琴也转头回了马车之上,只是这一夜,她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去服侍沈惜的时候书琴特地问了沈惜:“娘娘,您养的面首他……” 沈惜知道总该给书琴一个解释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萧彻的去向,于是沉吟了一下:“他啊,没事自然不用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他夜里解乏便够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大胆。 “……”书琴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娘娘……这么……豪放? “可是奴婢白日里好像都未见过他。” “嗯。”沈惜点点头:“总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到处晃悠吧?”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昨日没有异动,要么就是那个住持骗了自己,那平安符根本没什么用,要么就是那不是鬼,而是人。 如今看到,那可能真的是人,白日里混在队伍里,所以注意不到而已。 书琴忍不住松了口气,然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青天白日的想出这遭鬼神之说。 香囊之事萧彻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去查的,若是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他养着手底下的兵是用来做什么的? 将香囊丢给自己随行的下属,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然后萧彻便无需再为这些事情担忧了。 晚上萧彻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就随手将一个香囊丢给了沈惜:“这个是假的香囊,你把它戴在身上就是。” 照顾就要方方面面 “这是…那个主持给的那个吗?”沈惜只穿了一件中衣,慵懒的靠在榻上,如墨一般的青丝倾泻在一侧,她掂量了一下香囊,感觉有些不对,但又具体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本王另外派人做的。”萧彻解释道:“香料里面有一样东西来源独特,本王另外派人去查了。” “原来如此。”沈惜了然,她只是知道那些香料的用途和名称,对来源倒是不清楚,随后想起江渝又是一阵头疼:“对了,关于江渝,王爷可查出些头绪了?” 要是这个江渝没用,她就自己对他下手了。 怕就怕的是萧彻还要利用他。 萧彻瞟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本王瞧你倒是挺关心他的。” “……”沈惜无语,她能不关心吗?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呢。 “臣妾也是担心他出什么问题,到时候万一坏了王爷的大事。” 萧彻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介意本王同皇帝之间的斗争?” 哪怕本王的目的是要颠覆整个王朝? 沈惜眨了眨眼睛,腹诽道:那可不吗,最好赶紧把那个皇帝弄死,早死早超生。 “臣妾相信爹爹,相信哥哥,相信王爷。”沈惜湿漉漉的眼睛认真的看着萧彻,温柔而又坚定:“臣妾站在百姓的角度看,王爷让百姓丰衣足食,安乐富足,站在百官的角度看,王爷让朝局稳定,护我风元不受外族侵犯,而站在臣妾自己的角度看,谁做皇帝都没关系,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足矣。”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沈惜还以为萧彻是不愿意相信她,正准备再说几句的时候萧彻缓缓开口:“王朝更替,必有流血牺牲,难道你愿意看见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吗?” “王爷爱民如子,想来思虑的定会比臣妾更为周全。”沈惜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快刀斩乱麻才是最重要的,臣妾相信王爷,更相信自己。” “好。”萧彻眼神深不可测,沈惜对上他的眼睛,心跳的飞快。 沈惜啊沈惜,千万不要让我知道……你背叛我。 “王爷,再过几日就要到浔阳了。”沈惜犹豫了一下:“到时候赵无畏的人马就要回去了。” 若是只剩下江渝…难免不会出什么岔子。 “我让人一直在暗中盯着。”萧彻说道:“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们自然会出手。” “是那个陈屿吗?”沈惜突然想到了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人,他也是萧彻的人。 “嗯。”萧彻点点头:“如今秦召在明,我与陈屿两人在暗,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王爷心里有数就好了。”沈惜咬了咬唇,还是问道:“不知赵无畏可知此事?” 这种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不好,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蒙在鼓里,一切随缘。 “朝中只有你父亲知道。”萧彻站起身开始脱衣服,已经准备打算上床睡觉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为了方便,萧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一来方便到处走动,二来也不容易引起注意,毕竟现在摄政王已经“死”了。 “臣妾明白。”沈惜说道:“只是王爷,臣妾对你的计划一无所知……只怕到时候会应付不了。” “无事。”萧彻说道:“到了京城你见机行事就好,还有,浔阳的百姓可能会出来送葬,你最好小心着些,万一有什么刺客混在人堆里不太安全,你尽量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臣妾知道。”沈惜点点头,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王爷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萧彻点点头:“本王会照顾好自己的。” “对了,王爷的伤怎么样了?可有换过药?” 说来说去,沈惜最担心的还是他身上的伤,如果没有这些伤的话,按着萧彻的实力,该被担心的人应该只有她才是。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萧彻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每次提到伤势的时候萧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沈惜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行,她今天一定要看个清楚。 萧彻正好脱了外裳,沈惜干脆坐起身,直接对萧彻的里衣动起了手,但是她的动作到底没有萧彻快,手才刚刚碰到他的衣服,就已经被萧彻握住了手腕。 “王爷不叫臣妾看,可是瞒着臣妾不想叫臣妾知道王爷真实的伤势?”沈惜看着被萧彻握住的皓腕,丝毫不肯退让。 一瞬间,萧彻又以为是当初的沈惜回来了,但是这次……她是在关心自己。 心里不由得一软,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恐怕会吓着你。” 沈惜杏眼一瞪:“王爷若是怕吓着臣妾,当初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说完,就将他的衣裳解了开来,露出一角白皙结实的胸膛。 沈惜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的光滑。 萧彻眯了眯眼睛:“爱妃便是这么给本王看病的?” 沈惜讪笑道:“那不是方方面面都要关照到吗?” 萧彻挑了挑眉:“哦?” 沈惜小脸一红,不再多说什么:“臣妾先给王爷看看伤势吧。” 萧彻不再拒绝,任由她轻轻的解开了自己背上的纱布。 这下可是把沈惜给看傻眼了,明明之前这伤还没有这么重的,如今伤口附近的腐肉都已经开始发白了,伤口也还在溃烂,根本没有要愈合的迹象,一看就知道是被撕裂很多次了,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吗? “王爷这是带着伤去泡澡了?”沈惜带着一丝薄怒,说话也凌厉了不少:“若真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早知道当初臣妾也不该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王爷。” 萧彻知道沈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此事是本王错了,劳烦王妃能不计前嫌帮本王上个药,可好?” “王爷如此不知珍惜自己,妾身就是给王爷上十遍二十遍的药都没有用了。”沈惜说话的时候还是闷闷的,但手下的动作还是不停。 威胁老婆的男人 一边取了金创药给他重新上药,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明日王爷就在马车上呆着吧,别出去招蜂引蝶了,这伤说不定还能好的快些。” 萧彻:“……” 沈惜实在想不通了,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她手上的疤几乎都要消失了,怎么萧彻反倒越伤越重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沈惜原本都已经习惯萧彻早晨离开了,反正她与他同床共枕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睡醒的时候萧彻几乎就没有在她身边过。 要不是身边仍旧有他睡过的余温,沈惜都要觉得萧彻是在她一睡着就离开了。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萧彻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次他们也是被书琴叫醒的。 原因就是昨天沈惜忘记锁门了,然后书琴发现门没有锁,还以为沈惜已经醒了,这才敢大胆的进去。 只是…居然又看到了沈惜抱着萧彻睡的正香! 书琴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 原先他也只是夜间出现,如今青天白日的也敢出来了,这胆子真是太大了了。 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他是人,不是鬼。 既然不是鬼,那书琴就放心了很多,人总比鬼好对付。 书琴本是不想叫醒他们的,只是门的咯吱声吵醒了他们,沈惜一抬头就看到了书琴,然后看向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萧彻,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书琴不敢说什么,把早膳放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将门关上若无其事地走了。 嗯,娘娘的名声最重要。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江渝尽收眼底。 其实他如今还在怀疑萧彻到底是不是真到死了,毕竟没有人见过萧彻的真面目,棺材里的那个人是不是萧彻没有人知道,他只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看出端倪。 最主要的也是他不肯相信,萧彻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他怕的就是萧彻假死诈他们。 而沈惜和萧彻关系不好他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沿途沈惜表现的冷漠一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在百姓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并不能当真,她再怎么蠢,也不会当众表现得和萧彻不和,况且如今在众人眼里萧彻已死,若是沈惜表现得太冷漠,很容易会被人拿住把柄。 因此从沈惜的表现中看萧彻是否真的身亡可信度很小。 他必须,要在回到京城以前证实棺材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萧彻。 而如今马车里的人已经睡不着了,沈惜穿好衣服从塌上下来,开始顾自用着早膳,吃完以后见萧彻还是躺在床上,便也没有打扰他,便拿了话本子在一边看。 天色还早,太阳都还没照亮半边天,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彻今日确实是想好好休息的,背上的伤始终是个累赘,之前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来因为去救那些百姓导致伤口又开裂,后来只是草草的上了药,所以伤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撇了一眼沈惜,又扭头睡了过去。 沈惜看着他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凭什么自己就要起床,他还能呼呼大睡? 她本就不是早起的性子,气呼呼的把门重新锁好,然后把衣服一脱,被窝一掀,又躺了回去。 萧彻感觉到了沈惜的动作,心里暗笑,随后又睡了过去。 沈惜原本还困着,但是这会儿上了床居然就不困了。 转头看到睡的正香的萧彻,忍不住开始盯着他的脸看。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敢这么直白的打量萧彻的脸。 他的轮廓很刚硬,嘴唇呢也是薄薄的,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不知道萧彻是不是也是这样,还有他的睫毛,一个大男人的睫毛这么长! 沈惜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睫毛,呜呜呜,好像比自己的睫毛还长唉…… 沈惜肚子里的酸水开始不停的往外倒。 这个男人仿佛就是上天精心的杰作,每一寸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萧彻终于忍受不了沈惜的“骚扰”了,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睡觉。” 沈惜鼻息间都是萧彻身上淡淡的药味,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哎呀…自己抱了他这么多回,这还是头一次被他抱呢……没想到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沈惜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主动的亲近。 上一次被秦召抱在怀里骑马,那次对她来说真的只有痛苦可言,先不说那吃人的冷风和大雪糊在脸上,就是那个马都骑的她浑身酸痛,下马之后,她身上很大一块地方都被雨雪打湿,冻的没有知觉了,而且秦召也一直恪守分寸,就是在马背上都是同她之间有一些距离的。 萧彻没有穿寝衣,光滑的肌肤就这么大咧咧的露在了外面,沈惜的脸碰到了他的胸膛,忍不住又蹭了蹭。 怎么办,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勾引人啊? 沈惜一时思绪开始飘忽,她又想到了那个赵姝。 她觊觎萧彻已经很久了,会不会她也已经见过萧彻的真面目了?? 一时间,沈惜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然就萧彻那个惜字如金的臭脾气,和他可以吓哭小孩的面具以及他那个骇人的名声,怎么可能会有姑娘喜欢他? 这男人真真是不守男德! 沈惜气的用牙咬了咬眼前的白肉。 萧彻本快睡着了,一时吃痛,连忙收回手臂,语调阴沉:“沈惜,是不是我最近太放纵你了?” 一时间,危险的气息在马车里蔓延。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哎呀,她差点都忘记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惜讨好的笑着用手摸了摸刚才被自己咬过的位置,上面还有自己的口水…… 一面略带嫌弃的不动声色的将口水擦在萧彻身上,一面又解释道:“方才我做了个梦,以为自己在吃肉…王爷你也知道的,这里伙食不好……” 这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啊,看的人实在是心疼。 她有没有睡着萧彻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又在做什么妖,萧彻冷冷的威胁道:“如果你想和那具尸体一起躺回去,你可以再试试咬一口。” 论狗腿的重要性 沈惜心里一个激灵,连忙狗腿地说道:“王爷放心,我肯定不会再打扰王爷了!” 萧彻也不说什么其他的,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沈惜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对萧彻动手动脚了,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打了个哈欠也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 书琴这会儿是真的不敢再去打扰沈惜了,就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不给娘娘送午膳吗?”江渝刚刚给马喂完草,转身就看到了正在倒脏水的书琴,下意识的问道。 见江渝是在关心沈惜,书琴便摇摇头说道:“娘娘兴许还睡着,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她,早晨我给娘娘送过吃的了,马车里也还有其他食物,若是娘娘饿了,自然会同我说的。” “那就好。”江渝这一路过来也有些了解沈惜的脾气,做出这些事倒也不奇怪,因此也就没有多想。 后面一路江渝几乎都没有和书琴说过话,一个队伍来来去去就这些人,总是会碰上面的,两人也是点头示意,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沈惜睡醒的时候通身舒畅,然后难得的伸了个懒腰,一边的萧彻也已经睡醒了,整个人十分慵懒的靠在榻上,身后还放了一个软枕垫着,棉被松松垮垮的搭在腰上,这会儿他正拿着一本书翻阅,端的是高贵优雅,看的人心头都舒服了几分。 “王爷饿了吗?”沈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时辰应该不早了吧。” “确实不早了,都已经未时了。”萧彻又翻了一页书,眼角快速的从她身上撇了过去:“这会儿睡的可舒服了?” “舒服了,舒服了。”沈惜从床上爬起来,地上的火盆已经又烧起来了,应该是萧彻点的:“王爷用过午膳了?” “书琴没有送过来。” 沈惜撇了一眼原先放在桌上的早膳,还有一大半她没有动过的,这会儿都没有没了,估计就是萧彻吃了。 打开放在角落里的匣子,里面还有不少吃的,沈惜拿了一些出来递给萧彻,自己又拿了另外的出来:“看来我们错过了用膳的时辰,王爷便吃些这个填填肚子吧。” 这里放的吃的都是沈惜爱吃的蜜饯之类的小吃,都是沈惜的宝贝,还有就是一些能填饱肚子的干粮,自从出了之前的那件事,沈惜下意识地就会在马车里准备一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萧彻看了一眼那些吃食:“你平日就吃些这个?” “到也不全是,只是闲来无事总喜欢吃些东西打发打发寂寞。”沈惜大眼睛滴溜一转,狡黠的说道:“不知王爷喜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但是想来王爷这么英武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喜欢吃甜食吧?毕竟这些甜食都是女子爱吃的。” 沈惜哪里是觉得萧彻不喜欢吃甜食啊,只是不想让他同她抢,所以才这么说的,毕竟这些吃的都是她从京城带来的,吃完就没有了,这一路上她都是掐着量吃的,而且回京城的路还很长,她还想多吃些呢。 萧彻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便故意逗她,当着她的面就随手拿过来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本王还就喜欢吃这些甜食了。” 沈惜一愣,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有些委屈地说道:“王爷,你怎么还抢臣妾吃的呢?” “不是你叫本王吃的吗?”萧彻反问道。 她原本的意思只是想将那些干粮给萧彻吃,毕竟那些蜜饯本身就没有多少了,没想到萧彻居然说自己想吃蜜饯,真的是太过分了! 可她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萧彻吃了一颗又一颗,眼看着盒子里的本来就不多的蜜饯被吃掉了快一半,沈惜实在看的心疼,这男人怎么这般不大方? “王爷可少吃些吧,这些东西吃多了容易牙疼。”沈惜过去将东西收了起来,还十分苦口婆心的说道:“臣妾可都是为了王爷好呢,王爷可不要将臣妾的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 萧彻知道沈惜一向牙尖嘴利,如今才知道,她原来还有这般颠倒是非的能力。 “那本王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萧彻挑眉。 沈惜一脸认真:“臣妾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人,王爷若是想谢臣妾自然也不会拒绝的。” 萧彻心里好笑,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沈惜被萧彻戳穿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还笑嘻嘻地说道:“脸皮不厚的话,怎么当王爷的王妃呢?” 萧彻见她刀枪不入的也甚是无奈,索性就不理她了,吃了些干粮便不再说话。 接下去的几天萧彻都在马车里没有出去,沈惜觉着,这应该是他最轻松的几天。 一来他不用批奏折,二来他也不用到处去跑去查线索,三来他也不用见人然后去应付别人,每天和她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最让沈惜欣慰的,应该就是萧彻身上的伤了,这几天的休息他身上的伤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沈惜日日给他换药,一边羡慕萧彻的恢复能力,一边又心疼萧彻,明明这么重的伤,却还要到处在外面跑。 “王爷,等会儿就到浔阳了,浔阳太守赵无畏的女儿赵姝说不定还会来给您‘送葬’呢。”沈惜用完早膳就不由得想到了赵姝,因此语气也免不得有些阴阳怪气。 萧彻不知她又为何好好的提起了赵姝,但是想到那个女人,一时觉得可能确实会有些麻烦。 赵姝喜欢他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他死了,说不定赵姝会做出什么事来,但随后想到赵无畏的家教,萧彻又觉得应该没什么,因为赵无畏是个知道分寸的,也是个知道时务的,就算赵姝对他有别样的心思,他活着也就罢了,死了想来赵无畏也会阻止她,毕竟家族荣誉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赵无畏会归顺他,也就是看准了他的势力,一旦他死了,就是萧彻自己也不能确定赵无畏还会不会归顺他。 直男的悲哀 毕竟人走茶凉,这话也是不无道理的。 萧彻看着沈惜拉下来的脸色,不由觉得几分莫名其妙:“她来给我送葬,你生气什么?” 沈惜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往上涨,她将碗筷往桌上一放:“臣妾怎么可能生气呢,臣妾还巴不得有什么张姝李姝来给王爷送葬呢,有这么多妹妹帮臣妾来分担,臣妾心里高兴的很。” 随后又想到萧彻的侧妃温氏,沈惜心里越发的不高兴。 这男人最会招蜂引蝶了,带着面具都挡不住他的桃花。 萧彻哪里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他从来没和女子如此纠缠过,这还是头一次,所以他虽然知道沈惜可能实在吃醋,但也没明白过来沈惜在吃什么醋。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 女儿家的小心思最忌讳的就是直接被人当面拆穿,尤其还是在心上人面前的小心思,萧彻这么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因为他直接说穿了沈惜的心思,让她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谁同王爷说臣妾吃醋了?”沈惜柳眉一竖:“王爷莫要胡说了,还是再多用些膳吧,免的饿了。” 言下之意就是吃难道还堵不上你的嘴? 说完,她就捻起了一块糕点塞到了萧彻的嘴里。 其实本来应该昨天晚上就能到浔阳的,谁知道突然路上下了一场大雨,硬生生拖慢了众人的行程,所以他们才会延迟今天到浔阳。 还未到浔阳,沈惜就已经听见了鼎沸的人声,她示意萧彻赶紧躲好,反正这马车底下还有空处。 被褥都已经收好了,沈惜掀开盖板,拍了拍边沿,眼角带着得意的笑看向萧彻:“王爷还等什么呢?快进去吧。” 萧彻明知道她是在有意在作弄自己,故意要看他笑话,但这会儿他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钻了进去。 总不能拿大事来开玩笑吧,若是让别人发现了他在马车里,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他自然知道皇帝不会如此轻易相信他的死,所以一旦有任何异动都会引起皇帝的警惕,只有让皇帝完全放松下戒备,他才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只是沈惜……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了,以后他总能有机会报复回去的。 萧彻恨恨的想道。 这几日他没有去车板之下,是因为除了书琴之外没有其他人进过马车,沈惜毕竟是女子,又是王妃,他们胆子就是再大,也要顾着男女之防,不能随便靠近沈惜。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进了浔阳,沈惜作为摄政王妃是定然要出面的,所以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发现藏在马车里的萧彻,到底是人多眼杂,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待萧彻躲进去藏好之后,沈惜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塌上,那架势,颇有几分要把床板震塌的感觉。 萧彻躺在下面垫着柔软的被铺倒也不觉得难受,只是看到晃了一下的车板不由失笑。 这是在朝马车撒气呢。 还真是幼稚。 马车依旧在路上咯吱咯吱的前进,他们不会在浔阳呆太久的。 沈惜又给自己添了点胭脂,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较苍白憔悴,然后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因为掐的确实有些用力,眼底很快就浮出了泪花。 沈惜心里暗想,说不定都已经掐出淤青了。 一边默默的把这笔账也算到萧彻的头上,一边打开了车窗,看着周围激动的百姓,沈惜眼底的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沈惜示意马车停下,然后由书琴扶着下了马,看见周围约来了快上千个百姓,而且大多都自发穿上了素服,心里还在感叹什么时候萧彻居然在百姓心中这么重要了,随后又想到,毕竟他们能有今天的平安都是萧彻给他们带来的,他们感激萧彻也是正常,说不定这中间还有赵无畏派来的演戏的托儿。 如果萧彻真的死了,对这帮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皇帝昏庸无能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 “大家都回去吧,王爷知道大家的心意就好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误了大家的事,这本不是王爷的初衷。”沈惜站在马车的前板上,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轻轻啜泣道:“本宫知道大家的好意,王爷心系国家黎民,若是他泉下有知,自己的死给大家带来的是痛苦,想来心里也定难安宁。” 沈惜一番话不仅让百姓心中愈发悲怆,同时还提高了萧彻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不可谓是一举两得。 虽然沈惜已经说过了,但是百姓还是坚定的要送萧彻一程,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沈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吩咐他们慢点驾车,然后沿途注意百姓的安危,不要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秦召一双税利的鹰眼扫过人群,来的人实在太多,虽然官府也派出了官兵在周围维持秩序,但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谁都负责不了。 他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有人作祟。 还有,有一个人一直从西北开始跟着他们,跟了浔阳。 这人便是之前王爷救下的那个小孩。 秦召已经请示过萧彻了,萧彻说先不必动他,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其实秦召心里清楚,这个小孩很有可能是想跟随王爷,不,准确的来说是想跟随王妃。 但是同时也不能排除他想去浔阳这个原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天都够紧紧的跟住他们,虽然也有掉队的情况,但是他至少一路跟到了这里。 原本江渝是想出手解决他的,但是被秦召阻止了。 秦召只说,这孩子是王爷生前救下的,兴许跟着王爷只是想报恩,再加上他的家人都已经死了,如今他不过是孑然一身,况且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渝听了,也就没有对他下手,只是有时候“不小心”落些东西在路上。 可能是吃的,也可能是药。 起初秦召还以为他是想对那个孩子下手,后来发现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事情,心里对江渝也高看了不少。 各司其主罢了 高看归高看,秦召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若江渝真的是细作,两人终究只有兵戎相见的份儿。 那个小孩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他年纪尚小,被人挤着看不到倒也正常。 如今他当务之急还是保护王爷王妃,至于那个孩子…便看缘分吧。 沈惜已经回了马车上,只是不知为什么,眼皮子总是上下跳。 于是她拍了拍床板,问下面躺着的人:“可闷着了?” 萧彻不理她。 沈惜心里暗笑,继续说道:“午膳可也一并要在这里用了。” 萧彻有些憋屈,他堂堂摄政王殿下,如今挤在这么一个逼仄的地方……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沈惜等了良久都没等到萧彻的回应,心里也能猜到,他这会儿估计心情不是那么美妙。 所以她也不计较这些,脱了鞋子盘脚坐在塌上开始看起话本子来,手边还放着一些吃食,时不时的拿起来吃一点,这日子实在是惬意的紧。 看话本儿打发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沈惜却觉得好像才过了没多久。 书琴给沈惜端菜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沈惜左手一个苹果,右手拿着话本,十分悠闲的趴在塌上,根本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漠不关心。 兴许……她是真的不喜欢摄政王殿下吧,不然也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书琴心里有些可惜,殿下人…其实还是很好的,对娘娘也好,只是强扭的瓜不甜。 而书琴作为沈惜的婢女也不好说她些什么,看到马车里没有其他人,便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他……人呢?” “走了。”沈惜说道:“总不能让人家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里吧?” 这倒也是。 书琴没有多想,乖巧的布完膳以后就站在了一侧,忽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喊她,书琴正准备下去看看的时候,却被沈惜拦住了。 “等等。”沈惜喊住书琴:“那些百姓都怎么样了?可在用膳了?” 书琴颔首:“他们都自己备着吃食,想来是早就已经有了准备,秦将军说娘娘若是无事的话就尽量不要出来了,万一有人闹事,对娘娘十分不利,还有赵无畏太守已经同百姓们说过娘娘身体不之事了,娘娘无需担心其他的事。” 反正他们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苦吃。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惜点了点头,心里大致有了数。 只是他们的事终究还是引起了江渝的注意。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江渝无意间听到了伙夫在闲聊,说王妃娘娘会不会已经怀有身孕了。 这件事是很重要的事,因为沈惜要是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萧彻的种了。 但没有证据的事他也不可能随便相信,只是躲在暗中继续偷听他们的讲话,想着能不能再听的具体一些。 原来他们也只是私底下闲聊的话,原因就是最近书琴给沈惜拿饭菜的食量完全超过了她平日里的用量,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菜就是他们吃都不一定吃的下。 不过八卦归八卦,主子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能妄议的,江渝出手将他们一人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但是关于沈惜的事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胃口,一个人吃下壮汉的饭量吧…… 除非……除非她的马车里还有其他人! 江渝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行,他一定要个时间去看看。 马车之外还是人声鼎沸,百姓似乎还未从哀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其实江渝心里明白,这些百姓也不见得有多爱戴萧彻,只是很多人一起哭,他们也便跟着一起了,情绪是会传染的。 而这其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赵无畏派来的,他作为浔阳的太守,又是萧彻的下属,不管怎么说,总要做点样子出来才是。 毕竟总不能和死人计较吧? 沈惜自己也觉得萧彻确实有些委屈,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在朝堂上呼风喝雨手握重权的摄政王,现在躲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连吃饭都不能好好吃。 一时还有些心疼萧彻,沈惜将门锁了,又将窗户也遮的严严实实的,确定外面不会有人进来发现之后才打开了盖板:“王爷闷在里面对身子也不好,还是出来用膳吧。” 沈惜将碗筷分好,为了避嫌和遮掩,书琴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只拿一副碗筷的,萧彻的碗筷都是另外准备的。 萧彻在里面睡得很舒服,马车里安安静静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他身上本就还有伤,这会儿放松的睡了,倒也睡的很香。 以至于沈惜掀开盖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彻睡觉的模样。 有些男人生的好看,不管做什么事都好看。 萧彻就是睡在被褥之中,那张绝世的脸蛋都显的格外清贵。 沈惜心里还在嫉妒他,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没想到下一刻他就睁开了眼睛。 “做什么?”萧彻从中慵懒的起身:“用膳了?” “嗯。”沈惜终于从萧彻这张妖孽的容颜中发现了一丝瑕疵,随后十分激动的说道:“王爷,王爷你脸上有灰!!” 刚才在暗处看不清楚,如今终于亮堂些了,沈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他瓷白的肌肤上那点灰尘。 萧彻想不明白,不就是点灰尘吗?至于激动成这个模样? 沈惜笑容猥琐,一副恶霸的样子:“王爷,臣妾来帮你擦擦灰尘吧。” 说完,就伸出了白嫩的手指欲往他脸上揩油,萧彻耳中听到了脚步声,声音轻快,是个有武功的。 他眼神一暗,直接伸手将沈惜拉到自己怀里方便钳制,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 沈惜不明就里,瞪着眼睛看着他,不就是摸个小脸吗??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萧彻眼神无比犀利,直勾勾的看着外面,沈惜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也是一跳。 对啊,这人本就不是善茬…… 动荡 萧彻再度低下头时,眼中的杀意已经消下了。 来人刻意隐蔽了气息,轻缓了脚步,估计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他微微冲着沈惜摇了摇头,沈惜立即会意,应该是外面有人来了,她虽然听不见,但是萧彻可以。 随后,萧彻缓缓松开捂着沈惜嘴的手,沈惜从萧彻的怀里坐起来,身子却还靠在他怀里。 那脚步声在马车周围停了一会儿,萧彻紧了紧沈惜,沈惜明白过来,立刻打了个哈欠,佯装出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然后她扯了扯萧彻身边的被褥,弄出一些响动,不多片时,萧彻便松开了环着沈惜的手。 沈惜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人已经走了。 这会儿缓过神沈惜才发觉自己和萧彻之间暧昧的姿势,远看去,两人就像坐在箱子里一样,腿儿交叠在一起,她整个人仿若无骨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从放在桌上的铜镜中她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小脸通红,鬓发凌乱。 都是萧彻做的好事! 沈惜从萧彻的身上爬了起来,气呼呼的想道:早知道就不给他擦灰了!脏死他算了!哼!! 然后她就坐在铜镜面前开始收拾自己的发髻了。 萧彻也从里面翻了出来,坐在沈惜身边,拿过碗筷就开始准备用膳。 沈惜慌忙之中还不忘白萧彻一眼,这人倒是悠闲的紧。 萧彻哪里还不懂沈惜的意思,心下好笑,但是也不表现出来,依旧不动声色的用着午膳。 等沈惜好不容易将发髻理好,然后又吃萧彻却已经开始看起了折子。 沈惜惊讶的说道:“你还要看折子?” 萧彻瞟了她一眼:“你当本王像你这般悠闲?”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还要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被卖掉,沈惜却是什么都不用愁。 沈惜不知道萧彻心里的想法,只是想了想觉得萧彻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表面上是死了,但他背地里还是要运筹帷幄,知道朝廷上下的一举一动,才好掌握一切。 到底不是真死。 就是不知道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她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沈惜还有几分郁闷,想了想,兴许是昨日她出去沐浴的时候秦召给他送来的折子。 而这会儿,萧彻不知在折子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冷冷的一哼。 沈惜心里痒痒,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的。 萧彻撇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个蠢蠢欲动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萧彻对沈惜的诚实很是满意,大发慈悲将折子递给了她。 折子上面写着,长史贪污,如今已交由大理寺审讯,何兴将暂代长史一职。 短短几句话沈惜就可以看到如今朝局的动荡。 长史是谁?那可是她爹爹的下属,是她爹爹的亲信,长史入狱,就代表着皇帝一党已经迫不及待要对他们下手了,连萧彻到底死没死都还没确定,就急着下手,呵…… 而那何兴则是何妃的兄长,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此人心术不正,绝不是为官的苗子。 折子后面还写了不少关于朝廷的现状,这皇帝明显就是狗急跳墙,任人唯亲,也不顾及这些人到底有些什么本事,一心想要铲除萧彻的党羽。 “王爷不管管?”沈惜将折子递回给萧彻,他敢将折子给她看,足以说明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戒心了。 至于那何兴,如今被捧的越高,到时候就会摔的越惨,这点沈惜是不怀疑的。 而且就算萧彻不动手,她爹爹也会出手,想要夺萧彻的权,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现在被皇帝高高捧起的人,等萧彻回去重掌大权之后估计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沈惜现在是明白过来了,萧彻这就是捧杀,他纵容这些人做事,一旦被他拿捏住把柄,等待他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管什么?”萧彻喝了一口茶:“如今本王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沈惜心里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看看哪个‘死人’能逼的皇帝不管不顾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的? 而如今萧彻如此有恃无恐,估计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沈惜自觉这些事轮不到她来关心,他的手段绝对在自己之上。 “王爷还真是谦虚。”沈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还有不少剩的,心里动了动,又拿起筷子来夹了一口。 临近浔阳,他们吃的菜都好了不少,昨晚的时候沈惜就命人去附近的客栈打包了她爱吃的菜偷偷给她送来,只是今日百姓众多,她吃的还是伙夫做的饭。 萧彻有些痛心疾首:“沈惜,你可知你这一路胖了多少?方才你压在本王身上,本王只觉得身上的伤都要裂开了。” “……” 女人都是十分在意容貌的,沈惜也不例外。 她不欲和萧彻斗嘴,于是当着他的面就将书琴另外给她准备的糕点一块一块吃了下去,以此示威。 萧彻摇摇头不再说话,这女人果真如彘。 方才来的那人正是江渝,他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听到马车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动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 若萧彻真在里面,他听不到动静也很正常,因为他的武功本就在他之上,若是要刻意隐蔽气息,他找不到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想到这里,江渝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了,还好他本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并不指望靠着这次试探就能打探出萧彻的下落。 短暂的休整了一下,众人再次上路,沈惜吃掉了大半的糕点,萧彻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 若照着她这么吃下去,回了京城之后至少得胖上一圈了吧。 沈惜吃的小肚子都鼓了起来,若是叫那帮伙夫看到了,还真会以为她怀孕了,不过幸好如今是冬季,衣服宽厚,倒是也难看出来,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她索性躺回塌上,心满意足的抱着枕头,手中捧着话本子,一派的悠闲自在。 惊险时刻 浔阳都快过了一半了,赵无畏还是没有出现,沈惜倒也希望他不要出现,不然还弄的她要分神去应付他。 但到底还是事不尽如人愿。 就在快离开浔阳的时候,赵无畏还是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众大臣。 沈惜虽然不想应付,但她作为摄政王妃,这是她绝对不能推诿的事情。 她见过赵无畏一次,一眼看去,所有人里最眼熟的那个就是他了。 依旧还是说些场面话,表达一下自己心里的沉痛和缅怀,做出一副哀痛的样子,最后再送上一些对沈惜的祝愿,完美结束。 一想到回了京城可能要应付的比这更多,沈惜心里便微微叹了口气。 这事实在是烦人的紧。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今天赵姝居然没来,也不知道是赵无畏不让她来,还是知道萧彻死了,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才不来的,前者倒也就算了,后者也只能说明她喜欢的只是萧彻的权,而不是他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后面这个可能沈惜心里还挺高兴的。 最好就是这样,哼。 将这帮大臣打发走以后,这事也便意味着他们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唉,快乐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 但是到了夜里,沈惜眼皮子又开始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因为经历过鬼神之事,沈惜如今对尸体一类的东西有些敏感,之前在西北堂前她敢去抓尸体的手,那是因为她以为那人是萧彻,但是现在要是再想让她靠近那尸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遑论去抓尸体的手了,再借她十个胆子都不可能。 “王爷,不知怎么回事,今日我这心总是跳的特别快。”沈惜捂着胸口说道:“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要发生。” 萧彻却不以为意,这些日子沈惜心慌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起初他还会注意一下,次数多了就相当于狼来了一样,于是他便安抚性的说道:“有秦召在呢。” 好吧,沈惜承认,她其实只是怕诈尸。 书上都说尸体受了太多人气容易尸变,而现在你说说,就只是这几天,来的人一个两个的实在是不少,也难怪沈惜总是心不安稳。 当然,萧彻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就算你同他讲了,他也只会觉得你是在杞人忧天,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沈惜就将即将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罢了,还是不讲了,讲了他又要笑话自己。 沈惜忍不住撇了撇嘴,只是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朝着萧彻的方向靠了靠。 事实证明,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沈惜这会儿做了个恶梦,梦里梦到萧彻带着面具躺在棺材里,周围围满了身穿盔甲手持利剑的守卫,一个个的昂首挺胸,令人望而生畏。 他们怒目圆睁,神情肃穆,沈惜的心砰砰直跳,她壮着胆子从他们中间穿过去,要去看看躺在里面的萧彻,才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再度睁眼时,却看到了自己惨死在棺材中的样子,头和身子已经分离,中间只有一张薄薄的皮连着,她的神情诡异,四肢扭曲,实在恐怖。 沈惜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脚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一转头却看到了挺着大肚子朝她走来的沈兰,沈惜刚想要说话,沈兰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要将她吞下去。 她尖叫着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几乎是弹了起来一般直起身子坐在床上,萧彻自然被她惊动了,也随着坐了起来,语气十分温柔的询问:“怎么了?” 沈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梦里那真实到让她窒息的一幕仿佛还在脑海之中回响,见着她的身子都不住的发颤,萧彻便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小脑袋:“不要想了,梦里都是假的。” 沈惜忍不住抱住萧彻的腰身,整个人埋在他怀里不发一言,除了依旧颤抖的小身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表现。 可是萧彻知道,她心里还是怕的。 他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确在警惕外面的动静。 有人来了,兵器的相交声一度让沈惜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这会儿能有什么刺客?沈惜的命他们如今是不能动的,皇帝再蠢也知道这会儿沈惜不能死,因为萧彻如今已经“死”了,若是他的妻子也死了只会引起群臣的激愤,毕竟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沈惜的死绝不可能是偶然,卸磨杀驴斩草除根也不能急于一时。 那这会儿他们能来做什么呢? 除了打探他的死讯,其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萧彻将沈惜的手掰过来,十分缓慢的在她手里写下几个字:“有人欲探我生死。” 沈惜抬头看着他,鼻头红红小脸也是红红,萧彻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顶的头发,翻身下了床,沈惜也从床上下来,打开了床板,萧彻将衣裳鞋子一并丢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床板刚刚盖稳,马车的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正是江渝。 沈惜心里一动:“何事?” 江渝说道:“回娘娘的话,有一方才有三个刺客闯了进来,一个已被擒住,一个秦将军已经去追拿了,还有一个如今尚不知去向,安全起见,还请娘娘打开车门,卑职也好查探一番。” 沈惜抓着被角的手开始泛白,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一出分明就是早就安排好的,派人假装成刺客过来刺杀,实际上就是要进她的马车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其他人。 搜不出人到也就罢了,若是搜出了人,对她的名声是致命打击,而且也会引起皇帝的怀疑,若是皇帝就此收手有所防范,很有可能会让萧彻的全部计划都毁于一旦。 “放肆!本宫的睡卧的地方也是你敢擅自进来的!”沈惜心里清楚,光凭她是绝对拦不住江渝的,她只能拖,拖到秦召过来。 方才她的惊呼声定然让很多人听见了,这会儿说不定还有人会以为她是被挟持才说出这些话的。 有备而来的阴谋 江渝不容拒绝的说道:“还请娘娘开门。” 沈惜平静的声音下不难听出其中的怒气:“江渝,你莫不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跟在江渝身后的守卫也是面面相觑,这马车如今就像是娘娘的闺房一般,擅闯女子的闺房确实不是件说的出去的事。 但是…如今……后面到底还跟着一个刺客,若是沈惜这会儿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谁都负责不了。 “娘娘多虑了,还望娘娘穿好衣裳,卑职也好进来搜查刺客的下落。”江渝对着一个守卫使了使眼色,那个守卫立即会意,身手敏捷的钻到了马车之下。 一般刺客除了躲进马车里,还有可能会钻到车厢之下,车厢下面有很多横梁,若他攀住横梁藏在车底,倒也很难找到。 只是很快,那个守卫又钻了出来,冲着江渝摇了摇头。 江渝会意。 而这下子守卫们是彻底相信江渝的用意了,看来他真的只是想找出刺客。 沈惜已然是被气到了:“江渝,你好大的胆子!夜闯女子住所,难道你不怕本宫进京以后参你一本吗!” 江渝当然是不怕的,他是皇帝的人,皇帝知道这件事也只会帮着他。 这便是他的底气。 “还请娘娘开门,莫要让卑职硬闯。”江渝沉着声音说道。 沈惜怒极反笑:“本宫今日就是不开这个门,你能奈本宫何?” 后面的守卫听了只觉得这个摄政王妃实在是任性,江大人不过也只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开个门便是了,何苦如此依依不饶的? 难不成是马车里真的有刺客?还是说王妃在里面藏了其他人? 若是前者他们觉得倒也好理解,可这要是后者的话…… 那可就精彩了。 这摄政王刚死,王妃就忍不住给他戴绿帽子了? 这帮守卫大多都是西北附近调来的,同江渝是熟识,可也不能完全说是沈黎手下的兵,因此有些过分相信江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到底不是什么熟人。 沈惜这会儿心里实在着急,秦召啊秦召,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再不回来,这江渝恐怕都要破门而入了。 想到萧彻,沈惜咬了咬牙。 罢了,就这么做吧,她就不相信这个江渝会连脸面都不顾及了。 脱了方才裹好的外裳,浑身上下只余一件中衣,然后又将衣裳扯了扯,露出一小部分圆润的香肩,头发也是随意的披散下来,她就不信,她都这般了,江渝还敢对她做什么。 “还望娘娘恕卑职无理之罪。”江渝向前一步,手中锋利的剑直接劈开了车门的转轴处。 只听“桄榔”的一声巨响,车门应声倒下,还剩下了车帘倔强的护住车里人最后的一点尊严。 沈惜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将车门劈开,整个人都呆住了。 江渝在外面说道:“等回了京,卑职自会向陛下请罪。” 说完,就直接跨上了马车,而他身后的侍卫也四散开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利刃对着马车,只要刺客一出来,他们就会上去将他捉拿了。 沈惜被灌进来的冷风刺的想要回被窝,只是想到还有个萧彻在下面,她是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萧彻的,便又挺住背脊,紧捏被角。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见他快速的从自己身上撇开了目光,沈惜冷笑道:“你看看本宫这马车,可有什么刺客的身影?” 这会儿书琴还躲在自己的马车里,只因为秦召吩咐过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下马车。 而且就算书琴下了马车,她也是阻止不了江渝的。 今天,本就是一场有备而来的阴谋。 江渝迟疑了一下,马车宽敞整洁,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沈惜的被窝也是平平的,不可能藏下第二个人。 兴许自己是真的想错了? 正当他准备下去的时候,眼角突然瞟到了一处放置碗筷的地方。 两双筷子? 江渝的脚步又顿下了,这马车里到还是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 那就是沈惜身下的车厢! 沈惜一直注意着江渝的动作,见他原本都准备退下了,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眼角瞟到了自己放在一边的碗筷,心道要糟。 今日用完膳以后已经很晚了,萧彻在马车里,这马车门自然是能少开就少开的好,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将东西拿下去,只是放回了食笼里等着书琴明日来收。 但是这些碗筷偏偏已经放不下了,所以只能单独另外盛放。 主要是她与萧彻,两个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江渝的胆子会这么大,不管不顾的闯进来。 “怎么?是看的还不够吗?”沈惜冷下眉眼,整个人阴沉的很。 江渝冲着沈惜抱了抱拳:“娘娘,得罪了。” 沈惜刚想嘲讽他:“你得罪的还不够吗?” 结果话还没出口,下一刻,江渝已经大步向前隔着被子将沈惜用大氅裹了起来丢在塌侧,另一只手迅速掀起了盖板。 这盖板之下有个小暗扣,江渝心里大定,有个暗扣就说明盖板之下可以藏东西,这就说明盖板下绝对有人! 沈惜被重重的磕在了马车壁上,回过神来见到盖板被揭开,心停了一拍,怒指着江渝说道:“江渝,你找死!” 江渝已经掀开了一半的盖板,只是盖板之下是一层木板,下面什么都没有。 沈惜已经气的从床头拔出了萧彻给她的匕首,胡乱的往江渝身上刺。 盖板随着她的动作再次被合上,江渝也不躲,任由尖刀没入他的皮肉之中。 沈惜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的党羽。 旧仇新恨齐齐涌上心头,手下都用力了几分,一股血腥味弥漫在了马车之中,若不是秦召这会儿赶到了,沈惜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秦召派人先将江渝带了下去,今日之事,最多只能治江渝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若是他一口咬定是担心沈惜被刺客挟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些守卫不是自己人,用起来没有那么称手。 随后,秦召又吩咐人将车门修好,自己则大马金刀的守在马车前面,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再随意靠近。 军规如何 这一刺,于江渝来说是赎罪,于沈惜来说是泄愤,只是这程度还远远不够罢了。 “娘娘方才受惊了。”秦召顿了顿:“江副将会留在此地养伤,等伤好了再上京。” 沈惜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如果这会儿不把江渝打发了,日后再想要处置他就难了。 “江副将冒犯本宫,不知按军规该如何处置?”沈惜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这辈子江渝没有动手,但是方才那会儿又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事…她绝不能留一丝一毫的隐患。 江渝啊江渝,你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沈惜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秦召如今已经想到今天这一出是江渝自编自导了,心里也知道这人恐怕是留不得了,但是他最后是生还是死,只能由王爷决定。 “军棍三十。” “罚。”沈惜沉着声音说道。 “只是如今他有伤在身,这三十军棍下去只怕会挨不住。”秦召提醒道。 而众人听了也未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因为方才那情况无论换了那个女子都不会太高兴的,更何况沈惜在他们心里已经留下了难伺候的印象,所以这会儿她不管做出什么事都是容易被理解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认不认同还是另一回事。 沈惜也从方才的冲动中回过神来,若是这会儿江渝死了,很容易引起那帮侍卫的不满,若他们当初觉得江渝有错,自然会阻止他,可是事实是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止。 那也就说明众人都已经默认了他的做法。 沈惜心里实在是气极,这回她就像是哑巴吃黄连,连说苦的地方都没有,因为江渝大可以说是怕刺客挟持了她才会这么做的。 他是在军营磨练过的,受点皮肉之苦是无所谓的,只是最后名声受损的还是沈惜。 不过幸好的是经过这件事情,萧彻他们定然可以确定这江渝是皇帝派来的细作了,至于如何对付江渝……关于萧彻的手段她还是相信的。 想到这里,沈惜便说道:“那就减半,等到回京之后再说。” “是。” 只是这如何打军棍也是有门道的,因为没有严格规定过军棍必须落在身体的何处,所以这军棍打在屁股上,打在背脊上或者打在腿上都是可以的,包括下手的力度,军棍有多少地方能够打到身上,这一切都是可以被控制的。 之前就有一个人,触犯了军规被罚了四十军棍,但是因为他平时实在太会做人了,又是将军身边的亲信,众人都知道他这被罚也只是做做样子,所以四十军棍下去几乎是没出什么大问题的,再床上躺了半个月就将伤养的七七八八了。 当然也有了做人不好的,才十军棍就去了半条命。 当然了,这些东西沈惜是不太明白的,对她来说,打了就是打了,罚了就是罚了。 江渝如今的情况大半就是属于前者了,打军棍的人有意放水,但又因着这是秦召下的令所以用了巧劲儿,看上去伤势很可怕,实际上伤的也不是很重。 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等着江渝的并不是这些皮肉之苦,而是其他的东西。 这些都是后话了,这会儿沈惜看着他们装好门,又牢牢的上了一层铁板才松了口气,而等到这一切完毕之后,天光都已经大亮了。 沈惜心里一直很纠结,这江渝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彻这么大一个活人就躺在下面他居然没有看见。 难不成是因为天色太暗了?沈惜摇了摇头,不会吧…… 等到周围的人都散了沈惜才重新下床,打开了盖板,结果看到萧彻正躺在下面。 因为她方才是躺在榻上的,所以并未看到塌下的场景,更不知道江渝打开盖板之后看到了什么。 沈惜示意萧彻赶紧出来,随后才问道:“那江渝……他……” 萧彻并未说话,只是出来之后又探身下去,双指轻轻朝着里出一拉,拉出了一块木板,木板上还放了不少银票。 这木板完全被拉出正好可以将萧彻盖在下面,而木板上的银票似乎又昭示着什么东西。 因为一般人的正常思维都是拉出一层为止,很难会想到下面还有一块板,再加上这上面的银票,他们很容易就会认为这地方就是沈惜用来藏银票的。 沈惜不由得为萧彻的机智鼓掌:“王爷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搜查了?” 萧彻摇头:“这马车本就是本王的,有时候多些心眼总不是坏事。” 你看,今天不就因为这块木板逃过了一劫吗? “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江渝?”沈惜关心的还有这个,这江渝同她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的。 萧彻沉吟了一下:“先将他抓起来,仔细审问一番再说。” 这狐狸尾巴都露的这么明显了,萧彻想否定他都难。 “当时臣妾是怎么说的?这江渝不是好人吧?”沈惜昂起雪白的下巴,得意的说道。 萧彻低头一笑,好整以暇的说道:“还真让你说准了,只是不知道你心里还觉得有谁是恶人?本王一并去查查。” 沈惜想了想:“何妃!” “这个你之前就讲过了。” 沈惜反问道:“王爷可帮臣妾记着了?” 萧彻颔首:“日后送到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沈惜闻言心里美滋滋的:“王爷可不能骗臣妾。”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彻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他与皇帝,总该让皇帝去死。 经过今天这一回事,秦召又同赵无畏借了兵一路护送,很多人被这场刺杀弄的一头雾水,但是不少人还是能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龙椅上的那个人心里不安稳喽。 萧彻便叫人故意将这事情夸大宣传出去,趁着这会儿民心浮动好让皇帝更处劣势,一面又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是有人似乎在楼兰看到了他的踪迹,皇帝心里存疑,定然会派人去楼兰查探的。 而皇帝定然只会派他信任的人去楼兰,届时不管去的人是谁,这把柄都能被他们拿捏住,怎么说沈黎到底都还在西北呢! 白莲花而已 江渝落在萧彻的手里沈惜自然是放了一千一百个心,以至于回京的路上心情也宽松了不少。 如今她要对付的,还是沈兰。 也不知道她如今对沈黎还有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若是还有的话,她定要叫她知道一下什么是三纲五常,伦理世俗。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京城,因为出过江渝的事情之后这会儿是没有人再敢随便来打搅了,沈惜作为摄政王妃,是要走在扶着灵柩归京的。 这会儿门口已经守了不少百姓,都是主动要“接”萧彻归京的。 其中还有不少朝中的官员,沈惜一身缟素,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家的爹爹,沈长鸣。 沈惜心里还赞叹了一下,爹爹这演技真的是出神入化了,明明知道萧彻没死,但还是要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那些百姓都规规矩矩的排在两侧,按着风元王朝的律例,萧彻是可以葬入皇陵之中的,但皇帝却不是很想让他葬入皇陵,因为他不想这个人死后还如此阴魂不散的。 四周有官兵开道,雪白的冥纸撒了一路,兴许是快下雨了,这天一直阴沉的很,就像有些人的心情,也是阴沉的很。 沈惜扶着棺材一步步的走进京城之中,这摄政王府其实还是有些远的。 而萧彻昨天晚上就消失了,沈惜知道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盘算,因此也没有担心过什么。 文武百官都跟在灵柩的后面,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手持长矛佩剑的官兵,整个送葬的队伍就像是长龙一般在街头缓慢的前进。 到底过去了快一个月,尸体保存的再好天气再冷也会有异味,沈惜是离棺材最近的人,闻的自然也很清楚,强按下好几次作呕的欲望,沈惜已经面如菜色。 她都想好了,若是真的没有忍住吐了出来,那她就骗他们说自己这是怀孕了。 目光不小心撇到了棺材中尸体的样子,他的手已经开始腐烂了,沈惜想到自己之前还摸过这双手,心里就忍不住有些膈应,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手洗上几百遍。 不过不管这个棺材里的人是谁,怎么说也是代萧彻“死”的,沈惜想了想还是要对人家怀着感恩的心思的。 只是这去摄政王府的路实在有些长了,沈惜走的腿都开始发酸了才走了四分之三,而且心里又有些忌惮这棺材里的尸体,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诈尸了,这段路走的实在是艰难。 好不容易快到了摄政王府,沈惜远远的看见门口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时头一回如此高兴。 终于可以休息了!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她这还没高兴多久呢,就看到了哭的眼眶通红的侧妃温氏。 温氏与她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沈惜就是厌恶她厌恶的紧,而这种敌意是从两个方面出发的,一个是她的身份,萧彻的侧妃,还有一个就是本能的厌恶,她讨厌这个女人,没有原因。 身材纤弱,脸色惨白,如弱柳扶风一般行走袅袅,任由身边的侍女搀扶着近前来,虚弱的说道:“臣妾见过王妃娘娘。” 不知为何,沈惜在她面前总有种自己其实是个壮汉的错觉。 沈惜扶着棺木的手微微颤抖:“免礼。” 这段时间她几乎日日都在马车之上,四肢都快退化了,因此突然走了这么多路不仅腿酸,而且脚底也是疼痛难忍,似乎每一步都是在剜皮一般,她心里心猜道,许是脚底已经磨起泡了。 随后她又觉得这个温氏肯定是喝了很多水,不然这个眼泪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她走到萧彻的棺木旁,忍不住大哭:“王爷……” 沈惜恶劣的想,你这可是哭错人了。 “先回王府。”沈惜忍着脚下的痛,咬着牙说道。 “是。”温氏擦了擦眼泪,但是这目光却是怎么都不能从“萧彻”的身上挪开。 其实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若是放在以前,这个时候连午膳都该用完了。 好在她早上东西吃的多,倒也能熬过去。 灵柩被抬进了摄政王府,管家早就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整个王府上下皆是哀戚之色。 书琴和怜月两人见沈惜动作有些僵硬,知道她应该是脚疼,便走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扶住她:“娘娘,小心着些。” 沈惜心中宽慰,但是这会儿百官都还在,她不可能退下。 一个奴婢机灵的拿了柔软的蒲团过来,等灵柩被摆到堂中央之后,沈惜顺势跪倒在灵柩之前,解放一下自己劳累已久的双腿。 百官挨个来给“萧彻”上香,嘴中说着那番早就被念烂的吊唁词,沈惜听着都能猜出他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 到底还是沈长鸣知道心疼自己女儿:“时辰不早了,王妃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一直都还未用膳,管家已经准备了膳食,娘娘不妨先去用膳,照顾好凤体为上。” 沈惜在蒲团上跪坐了许久,腿已经开始发麻,这会儿也只能继续叫书琴她们将自己扶起来,良久之后才离开了灵堂。 回了自己的地盘,沈惜将那些不熟的婢女都打发了,只剩下了书琴和怜月照顾自己,陌生的人一走,沈惜立即原形毕露。 “书琴,怜月,快给我捶捶腿。”沈惜腹中空空如也,管家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早就已经让人将膳食放在了塌上,沈惜直接往塌上一倒,身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身下就是铺着柔软垫子的小塌。 书琴和怜月对视了一眼,一个将房中的火盆生的大了些,一个开始帮沈惜脱鞋袜。 “疼,疼,轻点!” 怜月帮沈惜脱鞋的时候沈惜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看到了沾着血的鞋袜。 怜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娘这脚……怎么会磨的这么厉害!” 沈惜的肌肤本就无比娇嫩,这会儿脚上的泡都已经磨破了,皮肉沾在了鞋袜之上,看起来就更严重了。 书琴见状连忙拿了一把剪刀在火上烤了烤,走到沈惜身边说道:“娘娘可要忍着点。”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沈惜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给萧彻剪衣服的样子,果然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终于轮到自己了。 皮肉撕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沈惜泪眼汪汪的看着书琴给自己剪开袜子:“好疼啊……” 其实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更痛苦的事她都经历过,只是这会儿倒是开始矫情起来了。 主要也是有人疼着护着,不然一个人喊疼给谁听? 书琴动作越发小心:“娘娘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不好意思处理好了伤口,涂了药膏,丝丝的清凉从脚底涌上来,沈惜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 “娘娘快些吃东西吧,都饿了一上午了。”书琴将沾血的东西丢到火里烧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随便出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被拿捏的把柄。 沈惜把脚收回来,觉得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这才几天身上就又是一道疤。 之前她上山找萧彻的时候脚就被冻伤了,那段时间可是天天都在泡药草才将脚养好的,如今又给伤了。 好在之前手上的伤和脸上的冻疮现在基本都已经看不见了,打上一层薄薄的粉完全就可以遮住,不然沈惜心里肯定会更加崩溃。 都是为了萧彻那个臭男人!! 沈惜忍不住磨了磨牙,真的是气煞她也,一时吃饭的东西都用力了起来。 书琴这会儿也和怜月一道去用膳了,她和怜月许久未见,自然也有不少话要讲。 虽然这趟路程十分艰险,一路碰到了不少危险和困难,但好在她还是活着回来了。 听她讲一路上的事情,怜月眼里有羡慕和后怕,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光是听着就觉得恐怖至极了。 而她心里也清楚,死这种东西,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 沈惜腿还酸的厉害,方才书琴和怜月给她捏了捏已经松泛了不少,至少走起路来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她到底是不能离开灵堂太久的,不然所有的风头都要被那个什么温氏给占去了。 她倒不是想在死人的灵堂前抢风头,只是她作为正室迟迟不出现,难免会落人口实的,而且她本就在众人心里有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形象,这会儿再不挽回一下,以后别人真的要以为她有多恶毒了。 沈惜默默的叹了口气,虽然她知道,就算她不出面大家心里也会清楚,毕竟她与萧彻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只是最后被人指责的还是她。 最后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再躺一刻钟就出去! 沈惜打定了主意,又同书琴说了一句,便斜在榻上假寐了一会儿。 奈何这一刻钟缩水的实在有些离谱,她才刚刚合上眼睛,就听到了书琴在外面喊她:“娘娘,陛下来了!” 沈惜暴躁的想打人。 他来做什么?给萧彻上柱香然后拜拜他? 沈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从榻上起来,脚上还在隐隐作痛,怜月在她的鞋底加了好几层棉垫都没什么大用处。 真的是该死的东西! 本来那些官员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皇帝一来又纷纷聚了起来,有的是真的以为萧彻死了,故意对着皇帝谄媚献好,有的单纯就是来看戏的,还有的就是皇帝一党了。 重生了这么久,这还是沈惜头一次见到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皇帝。 一般皇室里甚少会有丑的,主要也是因为皇帝一般不会娶丑的女人做老婆,这样一代一代下来,到了后面基本都是美人生美人了。 沈惜心里忍不住摇摇头,果然,皮囊生的再好,这心是歪的也是没有用的。 就比如说这个皇帝,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眼下一圈青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因为萧彻的死悲伤过度呢。 沈惜冷哼了一声,分明就是纵欲过度之相。 文惠帝看到被婢女扶着出来的沈惜,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要知道,这女人原本应该是要嫁给自己做皇后的,这么多年她和萧彻不和,也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被这样的一个美人喜欢着追捧着,皇帝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尤其是她的夫君还是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萧彻,他终于觉得自己在一件事上打败了他。 有什么事情,是比让你仇人的夫人爱上自己更爽快的事吗? 沈惜压着心头的恶心:“臣妾见过陛下。” 文惠帝连忙上前欲扶起沈惜,只是这手还没碰到沈惜的手,她就已经先起身了:“还望陛下恕臣妾无礼之罪,这几日臣妾身子不甚舒适,太医说了不便多动。” 文惠帝起先还有些失望,闻言连忙说道:“无碍,无碍。”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能看到文惠帝对沈惜暧昧的态度,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都说这摄政王与王妃不合,而这王妃之前又是差点要嫁入皇室的女人,看这样子…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太简单啊…… 众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沈惜当然是故意的,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的出文惠帝对她的心思,心中实在嫌恶的紧,这人……当真是不要脸皮,当真别人丈夫尸体的面就想对别人动手动脚。 “多谢陛下。”沈惜往后退了一步。 文惠帝见她如此冷淡,心中更是痒痒,他最是喜欢这种女人了。 “王妃这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 一进来就关心人家的老婆?皇帝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沈惜心里忍不住翻白眼。 她努力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臣妾如何能谈辛苦二字?殿下他为了救人牺牲自己,臣妾……臣妾既是自豪又是难过,若真要论起辛苦来,也只有殿下能当的起了。” 文惠帝听她句句不离萧彻,虽然心里不悦,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沈惜的喜欢。 你说说,万一沈惜只是做戏给大家看呢? 文惠帝想到这里,心情又舒畅了不少。 而底下那些官员们皆都面面相觑,心里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 觊觎 文惠帝干笑了一下:“王妃倒还真是关心摄政王殿下。” 沈惜却自如的应对道:“殿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本就当爱他敬他。” 说实话,这话让下面的人听了只觉得说的实在是违心,这三年沈惜做的事情可一点没让人看出来她爱他敬他。 文惠帝还想说些别的,结果内室就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侧妃温氏。 她见着文惠帝的第一眼就乖巧的行了个礼:“臣妾温氏见过陛下。” 沈惜眼角快速撇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 文惠帝的眼神一下子就从沈惜的身上转到了温氏的身上,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在温氏的身上真的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快免礼。”文惠帝这会儿倒是没上去扶了,只是目光上下扫视了她一下:“摄政王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温氏表情一僵。 这会儿还是沈长鸣出来解的围:“陛下,时辰不早了,宫中还有奏折等您批阅。” 是了,如今萧彻不在了,朝中上下所有的奏折都要皇帝亲自批阅。 以前皇帝觉得还挺轻松的,因为到他手里的奏折都是萧彻亲自批过的,很多时候他只要盖个章就行了。 而现在呢?事事躬亲,每日一下朝就要翻阅各种各样的折子,也只有这会儿他才开始念起萧彻的好来。 如今有传言说有人在楼兰见过萧彻,但这传言实在有些荒唐,萧彻永远都是带着一张面具的,他的真实样子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没有见过,谁能证明他就是萧彻呢? 话虽如此,他还是派了人去楼兰查看,宁可错杀三千,也绝对不可能放过那一个人。 因为萧彻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文惠帝似乎有些不太甘愿,但今日他出来本就是违背了太后的旨意偷溜出来的,若是逗留的太久,回去以后还不知道太后要怎么发火呢。 太后就是怕萧彻是假死,故意引文惠帝上当,等他放松警惕了再出来一招致命。 你说万一皇帝出宫被萧彻的人埋伏了怎么办?他又不是傻子,当初在浔阳遇刺的时候他就肯定能猜出这是皇帝做的好事,依着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因此太后这段时间对皇帝的看管也越发严格。 文惠帝看了沈长鸣一眼:“摄政王为国事鞠躬尽瘁,朕深表痛惜,国失此栋梁实在可哀,朕已下旨开皇陵,三日之后下葬,着无数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陪葬,赐摄政王府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沈惜心道这皇室的钱不还是萧彻给你赚回来的吗? “多谢陛下。” 文惠帝又深深的看了沈惜一眼才转身离开。 这沈惜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媚意。 温氏看着沈惜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等皇帝走了以后,沈惜理了理衣裳:“本宫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若是有事的话再来通报本宫。” “姐姐慢走。” 温氏的礼数向来是做的很周全的。 沈惜看了沈长鸣一眼:“爹爹如今可有空,兄长有些东西托本宫带过来,是要给娘亲的。” 沈长鸣点了点头:“好。” 沈惜也不管温氏,直接转身离开,那些官员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回了卧房,沈惜屏退了众人:“爹爹,你可知王爷如今……” 沈长鸣摇摇头,缄默不语。 沈惜了然,话头一转:“王爷如今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了,其实我是希望王爷能够尽快下葬的。” 沈长鸣接过话:“此事确是也是一件难事,若是照着风元王朝的规矩,至少是要停三日以上的。” 沈惜担忧的讲道:“如今他们在下面放了冰块可以缓解尸体腐烂,但是到底是具尸体……” “此事也只能靠天意了。”沈长鸣摇摇头:“对了,你这一路过来可遇到了什么危险?我听说去的路上有人抢了粮草,后来那波人被彻底绞杀,你可有受伤?那些日子你娘亲日日在我耳边唠叨这件事,当时我想写信问你来着,但是想着你这一路来回兴许这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最后也便不了了之了。” 沈惜当然知道他是在空口说胡话,那段时间萧彻几乎日日在和京城里的人有书信往来,沈长鸣怎么可能没有呢? “娘亲如今身体如何了?”沈惜将匣子打开:“哥哥他还带了不少东西给爹爹娘亲,都还在马车里,我已经叫怜月派人送到相府上去了,这些都是些普通的零嘴,爹爹快看。” 能让沈惜亲自带回来的物件,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沈惜将一个小布包裹的东西递给沈长鸣,然后说道:“就是这些了。” 沈长鸣随手打开看了一眼,最上面堆着的果真是些吃的。 于是他也没有过多怀疑,将东西收了起来便罢。 接着两人又唠了些家常,暗中窥视的人见情况并无异常,等沈长鸣走后等了等也退下了。 回到宫里,那人向太后细细的说明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就差一字一句全部记下来了。 太后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你确定那个包裹里没有异常的东西?” 那人迟疑了一下:“属下只看见了上面堆的都是些零嘴。”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最好再去看看,确保无遗。” “是。” 随后太后话锋一转:“今日皇帝去摄政王府了?” 那人也不敢隐瞒:“是。” 太后保养得宜的手狠狠的在椅子上一拍,怒道:“简直荒唐!他这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明知道外面危险重重还敢往那边跑!他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陛下他去了摄政王的灵堂。” 这人到底是太后的心腹,无论说什么事都是事无巨细的。 当太后听到皇帝意欲轻薄沈惜的时候,简直怒不可遏:“如今那沈惜都已经嫁做人妇,明明白白要与我皇室作对了,他居然还敢对沈惜有念想!若不是本宫只有他这么个儿子,早就将他给废了!” 这话说出来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啊…… 大逆不道 那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太后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太后兀自气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那沈惜作何表示?” “她只说自己敬爱摄政王,并无二心。”那人说道。 太后闻言,不屑与讽刺毫不加掩:“她?敬爱萧彻?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底下的人还是不敢说话。 “皇帝如今可回宫了?”太后喝了口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已回。” “行了,本宫心里有数了,你先下去吧。”太后又将佛珠拿了起来。 她是绝不会相信萧彻就这么死了的,就算亲眼看见了他的尸体,她也是不会相信的。 这个世界上想要乔装成另外一个人的办法很多,况且萧彻的脸她们都没有见过,因此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她只能等,做好万全之策等着萧彻主动过来。 他就像是暗地里的毒蛇,聪明又狡猾,而且善于制敌,皇室的权力被他牢牢的压住,她实在太被动了,只有防御的余地。 太后心里默念了数十遍佛经,心里却始终不得清净。 唯有除掉萧彻才行,就借着他遇难的名头让他彻彻底底的灰飞烟灭。 因为朝廷里拥护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况且他确实有功于社稷,若是明面上被皇室弄死了总归容易引起百姓的不满和愤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室的根基已经被萧彻动摇了,她表面上必须要做的漂漂亮亮的。 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皇帝实在是个不成器的,什么事都要她来操心,说句不中听的话,萧彻比皇帝更像皇帝。 沈惜自然不知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会儿她还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呢。 这脚实在是酸的要命,尤其是小腿,硬邦邦的,连带着大腿和腰都在隐隐作痛,沈惜觉得自己再走一会可能会原地升天。 仇还没报,人先累死了。 书琴给她端了热水进来:“娘娘,这脚用热水泡泡会好一些。” 沈惜委屈的说道:“我这脚不是还伤着吗?” 伤口浸水不是伤的更厉害? 书琴一脸了然:“所以奴婢给娘娘带了毛巾过来,用热毛巾敷一敷也是没事的。” 看看,考虑的多么周到啊。 沈惜都要热泪盈眶了:“书琴,你如此贤惠,不嫁给一个好男人真真是可惜了。” 书琴脸都红了,不知为何,她竟想起了秦召:“奴婢…奴婢只想伺候娘娘。” 沈惜一脸的不赞同:“这怎么可以呢?女子总归要嫁人的,我看王爷身边那个秦召秦将军就不错,而且他不是也救过你几次吗?不如……以身相许?” 后面这话就已经是带了几分逗趣的意味了。 书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娘娘!” 沈惜再迟钝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也不戳穿姑娘家的心思,只是默默的记了下来,想着以后可以去问问萧彻,若是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岂不是一桩美事? “行了行了,本宫也只是同你说个玩笑话。”沈惜说道:“你给我敷着吧,我这腿确实酸的很。” “嗯。”有了台阶她自然会顺着台阶往下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沈惜这么说,心里居然还有一丝丝高兴。 书琴很快将想法挪回到沈惜的身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热热的毛巾敷到腿上沈惜只觉得腿上的毛孔都打开了,这简直太舒服了。 她享受的眯上眼睛,十分自然的被书琴伺候着。 突然,暗处出来了一个人,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袍,身长玉立,衣冠楚楚,衣襟是用祥云滚边的,领边也绣着精致的图案,书琴看着眼前绝色的男人几欲倒绝。 我亲爱的娘娘,您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沈惜此人到底有多娇贵萧彻是知道的,吹个冷风都能生冻疮的女人,这会儿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也确实是难为她了。 沈惜还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正大光明的走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三人中唯有书琴的心情最为诡异且复杂。 这男人……跟了她们有一路了吧?也不知道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皮囊是好了一些,但是……这带回摄政王府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而且这个男人也是,他是真的不怕死吗? 万一他们的奸情败露了,她们家娘娘肯定是不怕的,她有相府保她,但是这男人不一样啊,他从西北而来,无依无靠的,一旦出事,有危险的肯定是他。 总不会是她们家娘娘真的动心了吧? 书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萧彻看到书琴呆呆的看着自己,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随后在桌子前径自坐下,见书琴还不识趣的离开,他便挥了挥袖子:“还有事?” 这还是书琴头一次听到“奸夫”讲话,这声音……确实好听,也难怪自家主子会沦陷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还格外的熟悉…… 书琴愣了愣,心里嗔怪这人倒是反客为主了,在王爷的地盘都敢呼来喝去的。 萧彻心里有些不耐烦,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还不走?” 书琴本有些气,但是想到她大声说话恐会惹来别人的注意,又想到自家娘娘对他莫名其妙的宠爱,最后出于对她们家娘娘的容忍和关心,她咬了咬牙就下去了。 而事情最中心的人物沈惜,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萧彻见沈惜半晌都没有说话,听她呼吸均匀,便知她睡着之事,半晌之后他才灭了灯,将沈惜从塌上抱到床上。 也不知道沈惜是有啥毛病,只要她睡觉的时候萧彻一靠近,她就会主动抱住萧彻,而且是能抱的多紧就多紧的,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 尤其是今天床上没有用汤婆子热过,沈惜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上一凉,下意识的睁了睁眼,看到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嘟哝了一声又睡过去了,任由他施为。 情话 萧彻还是头一回伺候女人,虽然动作略有些粗鲁,但也还算是小心细致。 沈惜被萧彻磨的受不了了,干脆直接主动翻身滚进了被窝,还十分自然的把被角都给自己掖好了。 目睹一切的萧彻:“……” 随后他默默的掀开被子,像是在夹缝中生存一般给自己腾了个位置。 然后等一切落定之后,沈惜又缠了上来。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她形似八爪缠在自己身上。 罢了,自己娶回来的老婆。 沈惜睡醒的时候萧彻还没有走,此时天光才微亮。 昨晚的一切开始逐渐回笼,沈惜想到自己出的洋相就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王爷,你……”沈惜想到昨日沈长鸣同她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但是萧彻如今却如此光明正大,难道他不怕被人发现吗? 萧彻在沈惜醒来的时候也已经醒了,他泰若自然的说道:“昨日皇帝对你意有越轨之举,摄政王府上下戒备森严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可是他对你的侧妃好像也很中意呢。” 萧彻无所谓的说道:“他不敢乱来的。” 他又不是真的死了。 沈惜瘪了瘪嘴,她的意思又不真是在替温氏着想。 “王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沈惜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外面真冷啊。 火盆估计已经灭了,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冷的,当然这同她刚刚睡醒应该也有些关系。 “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缴纳我手下的政权了,我们就让他闹腾。”萧彻眼中有寒光闪过:“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去,说有人在楼兰看到了我的身影,到时候我出现的话一切就好解释了。” 沈惜其实还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萧彻的意思。 这传言无论真或假,皇帝都一定会派人去楼兰的,只要他们抓到皇帝和楼兰勾结的证据,皇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也就会彻底的失去民心。 沈惜心里也明白,无论这皇帝到底是不是和楼兰有勾结,萧彻都能将“证据”拿出来。 楼兰和风元王朝之间的恨已经有数十年之久了,而且这恨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当初楼兰大肆侵犯风元王朝,无数沃土被焚余灰烬,尸骸成山,血流如江,甚至在有些地方,脚下所踏之地皆是故人白骨。 后来萧彻举兵一步步将楼兰杀退,立碑于西北,后来朝廷才派了她兄长沈黎去驻扎。 若是现在皇帝为了除掉当时平定战乱的人不惜和敌人勾结,未免太过让百姓寒心。 届时就算萧彻举兵反朝,也不是没有借口的。 只是难道他们真这么快就到了图穷匕见的程度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沈惜居然隐隐还有些兴奋。 终于能让那个狗皇帝吃瘪了!! “那王爷就如此纵容他铲除异己吗?”沈惜不禁问道。 萧彻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如今扶持的就一定是他自己的人呢?” 沈惜忍不住想拍手叫声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谍中谍中谍吗? “王爷英明。”沈惜觉得这种人不当皇帝谁去当皇帝? 这计谋,这果断,啧啧啧。 萧彻一眼就看穿了沈惜:“现在还不是推翻皇帝的时候,时机还没成熟。” 沈惜也不反驳,她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相信萧彻的为好。 “那那个何妃呢?” “她?”萧彻说道:“快了。” 沈惜这才放下心。 萧彻顿了顿,复又说道:“今日你的爹爹娘亲应该会上门来,其他人你便叫温容打发了就好。” 沈惜最是不喜欢应付这种场面了,迎来送往的,实在不想被人奉承也不想奉承别人。 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作为摄政王妃,这些都是她必须要做的,如今她可以推诿一下,但是她总不可能一直都这样下去。 萧彻的王妃,应该是落落大方、八面玲珑的。 沈惜也不是做不到这点,只是她向来疲懒,而且在相府的时候被宠坏了,后来在皇宫的时候也不需要应付这些,便愈发不喜与外人交际。 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语气:“如今臣妾在百姓的心里印象并不是很好。” 萧彻虽然已经弄不懂沈惜在情感上的想法,但是她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明明就是最懒惰的一个女人。 “你觉得本王在他们的心里印象也很好?”萧彻反问。 沈惜默了。 确实,萧彻虽然护国有功,但是他的残暴和嗜杀也是出了名的。 百姓对他可以说是怕大过于敬,这段时间她也是被百姓对萧彻突然其来的热情弄懵了一下下。 “本王娶你当王妃,本就不是让你去打什么交道的。” 不知为什么,沈惜听到这句话突然眼眶热了一圈。 这些时间她偶尔也会想起三年间发生过的事情,这让她确信她应该是在三年前重生的,只是那一跤让她忘记了一些东西。 而无论是从夫君的角度还是从摄政王的角度来看,他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除了抢婚一事之外,萧彻没有一点是可以指摘的。 如今她再看,就是这抢婚之事都是一件绝佳的好事,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反倒是她,这三年里做的事实在是有些过分的,若她换到萧彻的角度中来,估计早就已经把自己弄死了。 愚蠢、嚣张、骄傲、自大,除了淫乱之类的罪她没有犯,其他的几乎该犯的都犯了。 如今再听到萧彻的话,沈惜心里如何能不感动? 他的意思沈惜自然听的懂,若是用话本子里男主的话讲,就是:“我娶你做王妃,不是想要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和以前一样,不要因为我委屈你自己,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这本不是我的初衷,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应当是我来为你遮风挡雨,而你快乐顺遂,平安无忧。” 沈惜忍不住圈上萧彻的脖子,撒娇似的问道:“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彻身体僵了僵。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你是本王的王妃。” 浴池里的暗道 “只是如此而已?”沈惜自然是不相信的。 萧彻咳嗽了一下:“嗯。” 沈惜笑了笑,自觉心里清楚就好,哎,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两人又睡了会儿,时间实在是不早了,沈惜看着大亮的天光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来。 天一冷啊,人就是离不开被窝。 而萧彻倒是无事,因为现在他基本上就是等的状态,因此还能再睡会儿,只是沈惜看着心里却十分不爽。 凭什么她就要去忙里忙外的早起,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自由潇洒。 当然了,事情的重点还是在于早起。 沈惜越看心里就越嫉妒,于是恶从心中来,一面用手戳他的腰,一面认真的说道:“这几日王爷实在是懈怠了,日日早睡晚起,王爷且自己看看自己身上的肉吧,那里还有半分之前紧致的样子?若是再这么睡下去,真的要变成外面挺个大肚子一样油腻到不行的中年男子了。” 萧彻心知她就是故意的,看她起这么早自己可以继续睡所以心里不平衡而已,因此好整以暇的说道:“之前不是你说的,本王身上有伤,不适合劳碌疲惫吗?” 沈惜半晌没说出话。 因为这话确实是她自己说的。 “王爷将养了半月有余,也该起来动动身子了,不然这四肢都会无力的。”沈惜想了半晌,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她这般气急跳脚的样子,萧彻就越发想要逗她:“本王身上的伤到底愈合的几分本王自己才是最清楚的,如今本王确实感觉身体不适,若是这身体上的伤迟迟不好才是最要命的,要是本王有个什么万一,到最后吃亏后悔的不还是你吗?” 沈惜默了,半晌之后她磨了磨牙,你行,萧彻,你厉害。 随后就直接掀开了被子,十分“不小心”的从他的脚上踩了过去,这一脚的力道还有些足,萧彻有些吃痛,沈惜转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王爷,妾身真的是不小心的,王爷可伤着了?” 萧彻撑起一个笑:“王妃好脚力,本王实在自愧不如。” 沈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王爷日后还有不少地方会觉得如此呢。” 说完,她就走下了床。 萧彻看着她的背影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女人,实在小气的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相处的状态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也是两人都十分乐意见到的。 书琴自己觉得不便进来,主要也是不知道会碰上怎么一个情况,若是正好撞到了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那实在有些难为情。 而怜月本是想进来的,奈何被书琴阻止了。 书琴也不好直白的告诉怜月,娘娘的房里有个小白脸,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娘娘这几日累着了,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若是有事的话她自然会传唤我们的。” 怜月不疑有他,点点头便相信了。 书琴心里也只希望沈惜能多放些分寸,不管怎么说,至少不要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夫君的尸体还在堂前放着,做夫人却已经在厢房里和其他男人有了首尾,而且还一路带了回来……就连书琴心中都觉得十分愧对萧彻,夜里还偷偷的去给他烧了纸,只希望他不要责怪自家娘娘。 沈惜也不好叫书琴过来伺候自己,最后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在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弄的,虽然还是不会挽那种复杂的发髻,但是普通的那种已经是不在话下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戴孝的阶段,衣服首饰自然都是以素净为主的,所以她随便弄个头发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至于首饰……沈惜看了一排都没有什么中意的,心里想着应该添置新的首饰了,然后挑了一根檀木为身白玉为饰的木兰花簪,用这簪子将头发固定住,如此一来,虽然素净但是也不失了妆容。 其实萧彻早就已经没有睡意了,他向来喜欢早起打拳练武,如今也是情势所迫,这种美好的习惯只能暂时被搁置了。 现在还躺着就是想单纯的想逗逗沈惜,等沈惜一走,萧彻也起床了。 虽说如今他没什么事做,但是去书房看看折子还是可以的,而且摄政王府到底还是他的地盘。 房间后面有一个白玉砌成的浴池,萧彻穿戴整齐便走到了浴池附近,随后按下了墙垣上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一扇石门就顺势打了开来。 萧彻走了进去,穿过羊肠小道,就来到了他的书房。 沈惜果真见着了她爹娘,这会儿心里高兴,拉着他们就去了别处说话,而萧彻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前面站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再仔细一看,便知道眼前这人正是萧彻的心腹之一,陈屿。 “怎么说了?”萧彻手眼通天,在楼兰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之前江渝找的那帮人是江湖刺客,而这些人……都是暗阁的人。”陈屿说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还望王爷责罚。” 萧彻眯了眯眼睛:“他出了多少银子?” 陈屿一愣:“三十万两黄金。” “本王的命还如此值钱。”萧彻冷眼看向陈屿:“这笔钱是从哪里找的,你可查清楚了?” 陈屿颔首:“是皇帝的私库。” 皇帝的私库?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皇帝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足足三十万两黄金,这都够养活一个城邑的普通百姓四五年的时间了。 萧彻示意陈屿继续说。 “皇上变卖了一些自己的产业凑得了这三十万两黄金。”陈屿将这些事查的一干二净的:“而买去这些产业的,正是夫人手下的嫁妆铺子,这些是铺子的账本。” 原先萧彻还为自己平白得了这三十万两黄金心情不错,如今才知道,原来这羊毛出在了羊的身上,不过空手套得了皇帝的这些地基产业,倒也不亏。 萧彻拿过账本随意看了一眼,发现皇帝变卖这些东西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他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的时间。 寡妇 还真是迫不及待。 随后萧彻将东西放到一边:“行了,其他的呢?” 陈屿顿了顿,说道:“陛下派去的人已经到了西北边境,我已经叫人暗中监视了,有任何异动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嗯。”萧彻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到时候再来禀报我就是了。” “是,王爷。” 等陈屿走了,萧彻看着账本沉吟了很久,修长的手指十分有规律的在桌案上轻叩。 这会儿沈惜还在和赵氏说话,和自己娘亲在一起,沈惜也没什么顾忌,索性就脱了鞋子懒洋洋的靠在塌上,一条腿曲着,还有一条腿笔直的伸着,赵氏坐在塌的另一侧用一种十分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对她这幅毫无形象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沈惜怀中抱着一个枕头,一面和她抱怨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一面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的紧,赵氏也是心疼沈惜,这去了趟西北,沈惜人都消瘦了不少。 以前她在相府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谁不是怕她磕着碰着了,捧在手心宠在心尖尖儿上的? 虽然萧彻对她也不错,但是爹娘和夫君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而赵氏一进来就已经仔仔细细的打量过她了,好在没受什么伤,不然她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沈惜拿了一把花生,一颗丢进嘴里:“对了娘亲,你看到哥哥带给你的东西了吗?” 赵氏当然看过了,就在拿到那些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了,当她看到自家儿子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赵氏眼泪都止不住的下。 “看过了,你兄长有心了。”赵氏每每想到那个远离京城的儿子,心里就不住的难过:“对了,你兄长现在身边可有人伺候着?” “并未。”沈惜摇摇头,她自然明白赵氏的意思,她作为沈黎的生母,自然是知道沈黎还未娶妻的,就是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小妾,这话也是在试探沈黎的婚事。 赵氏失望的说道:“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娘亲连你都有了。” “这……”沈惜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赵氏的话头就对准了她:“惜儿,如今王爷殁了,你……有何打算?还有,你们去西北的这段时间,王爷可同你圆房了?” 沈惜几欲捂脸而逃。 好像她同萧彻成婚三年未圆房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了。 沈惜羞红了脸,这种问题…也……太羞耻了点吧? 赵氏到底是成过亲的人,所以有时候问问题确实会直接一点。 可怜沈惜两世为人都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滋味,如今好不容易和萧彻打出了一些擦边球,两个人又要这样那样了。 赵氏见沈惜这样子,心里面猜测她和萧彻可能已经圆房了,萧彻没死的时候她确实是希望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的,毕竟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但是如今萧彻已经死了,赵氏是断然舍不得让沈惜守活寡的。 唉,这要是没有圆房,她日后再嫁的话,夫君心里也能高看她几分。 赵氏心里有些失望:“罢了,罢了。” 看来娘亲如今还不知道萧彻未死的事情,想想也是,这本就是十分私密的事,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 沈惜安抚道:“如今不是楼兰传出了有人看见王爷的消息吗?女儿虽同王爷成亲了三载有余,但是一直未能见得王爷真容,说实话,其实女儿也不确定,这棺材里躺着到底是谁。” 赵氏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阿弥陀佛,若是王爷无事那便是最好的。” 确实,能不和离自然最好就是不要和离的。 这会儿到了饭点,沈惜知道管家做事向来是极妥帖的,估计给娘亲的膳食也已经准备妥当了,于是对着赵氏撒娇:“娘亲,时间不早啦,留下来用午膳吧,女儿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说呢。” 赵氏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确实不早了,就算这会儿回相府,到了也该很晚了。 于是她点点头:“也好。” 萧彻本是想回正房用饭的,结果刚刚走到浴池那边就听到了沈惜和赵氏相谈甚欢,脚步硬生生顿了下来,苦笑了一下又回去了。 这会儿他确实很难叫人给他送东西进来吃的,而沈惜这个没良心的好像都忘记萧彻还没吃东西了。 萧彻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昨儿个晚上就没车,到今天这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腹中实在有些饥饿。 但是他也不好就这么出现在沈惜面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来找吃的,想了想还是挥手招来了暗卫,吩咐他们给自己寻些吃的来。 暗卫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就给萧彻找了不少吃食过来。 至于沈惜,是真的没有想到萧彻还没有吃东西,她一直觉得萧彻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定然是把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连饭都没得吃的地步呢? 所以她在用膳的时候,也只是很快的想了一下萧彻,然后就把他抛在脑后了。 饭后赵氏又和沈惜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最好是萧彻真的没有死。 其实一开始这个消息传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因为在众人的眼里,萧彻犹如神邸一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掉呢? 只是后来源源不断的消息传进来,又听闻沈惜身体憔悴忧虑不堪,西北的百姓徒步将萧彻的棺椁送出百里之远,他们这才相信萧彻是真的死了。 赵氏如今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你说这萧彻要是没有死怎么办? 而且她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装死?难道是为了报复皇帝?但是他这样一离开朝廷,不就是把自己的势力拱手相让吗? 赵氏实在不懂这些东西。 母女俩谈话的时候,沈惜才知道,原来那赵无畏同娘亲还有点亲戚关系,虽然同姓一宗,但关系已经差远了,两辈人之间几乎是没有见过面的,因此沈惜不知道也很正常。 骚动 一想到自己和赵姝还有些亲戚关系,沈惜心里就膈应的很。 上一辈子算是沈兰抢自己的男人,这一辈又来了一个赵姝,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命里犯冲? 沈惜迷茫了,要真这样,自己这运气实在好的有些过头了。 萧彻回了正房,就看到沈惜盘着腿坐在塌上,身上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去了,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坨圆滚滚的大雪球,房里火盆子烧的正热,今日天气突然转凉,比化雪天都要冷上几分。 而明日他的“尸身”就要下葬了,这么好的机会,皇帝肯定会动手的。 “王爷?”沈惜在看一本话本,突然听到房间里有脚步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萧彻。 “嗯。”萧彻也坐到榻上,想了想还是嘱咐道:“明日皇帝定然会在送葬的队伍中动手脚,我已经吩咐秦召一直盯着了,但是你自己还是要警惕一点,时刻注意安全。” “好。”沈惜点点头,这种事她用脚想想都能想到,皇帝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萧彻?不弄点事情出来才叫怪呢。 而且若这真是萧彻的尸体,他估计得拉出去把尸体鞭笞个几十遍几百遍解解气。 沈惜又主动说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呢?一直这样躲躲藏藏的不现身总也不是个事吧?” 天可见怜,她是真的在为萧彻着想啊。 而且现在赵氏已经开始在为她的婚事担忧了,沈惜只怕萧彻还没出来,就已经先被赵氏给说的要另嫁他人了。 萧彻却悠闲的端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然后在沈惜期待的眼神中,淡淡的说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沈惜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谴责他:敷衍吧敷衍吧,你就敷衍死我算了。 萧彻被她看到的心里发毛:“本王自然心里有数,你无需太过担心,至于这时间……不会太久的。” 他虽然故意让皇帝在朝中作威作福,但也绝不会让他动摇自己在朝中的根基。 “王爷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反正妾身的意见王爷也不会管的,妾身心里觉得如何也不是王爷在乎的。”沈惜酸溜溜的说道:“王爷你就只顾自己吧。” 说完,她就把书放桌子上一放,下了塌趿着鞋子就回了床。 “……”萧彻看着沈惜的背影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本王……” 沈惜赌气似的躺在床上转了个身:“王爷不必同妾身说,妾身不想听,妾身也不配听。” 萧彻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本王已经布署周密了,只要拿到证据,一切自然会迎刃而解,而且并非是本王不想告诉你,只是这些事说起来实在有些复杂,你本就聪慧,又身在局中,本王认为你定然能想的明白。” 好吧,这话确实大大的取悦了沈惜,她的虚荣心这会儿都被满足了,说实在的,被萧彻这样的人夸奖实在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于是大眼睛轱辘一转:“王爷没骗妾身?” 萧彻灭了房间的灯:“本王骗你做甚?” 沈惜这才喜滋滋的说道:“那妾身就相信一回王爷吧。” 一夜好梦,今日是萧彻“出殡”的日子,沈惜一早就被书琴的敲门声吵醒了,身边位置的温度已经有些发凉了,看来萧彻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不知为何,沈惜心里还有几分怅然若失,因为这些时日萧彻基本上都是同她睡在一处的,她睡醒的时候一般都能看到萧彻。 这会儿人又消失了,你说说沈惜心里能快活吗? 书琴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谨慎,生怕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王妃。”书琴行了个礼:“奴婢给您挽发吧。” “嗯。”沈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儿个还下雪了?” 倒是奇了,现在都已经是春日了,往日这个时候就算不暖和也不至于下起雪来啊。 怜月刚刚端来热水然后将房门关上,闻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沈惜旁边说道:“娘娘,这雪是昨儿个晚上开始下起的,如今百姓都在传王爷的死是不是有其他冤屈呢。” 这些百姓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相信萧彻已经死了?心里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哦?”沈惜不动声色的说道:“那今日守在王府旁边的人可还多?” 这些时日文武百官基本都已经来吊唁过了,就连太后都赐了东西下来,虽然沈惜马上就让人卖掉了…… 怎么说也是钱嘛,沈惜自然不可能和钱过不去。 虽然萧彻说了不用她出面应付那些大臣,但是她想了想到底不能给摄政王府丢脸,也不能再给爹爹丢脸了,因此她还是努了努力,敷衍了一下那些大臣。 只是说些场面话罢了。 “比昨日多了一些。”怜月说道。 而这些人指的自然是那些百姓。 沈惜点点头:“派人仔细看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知道吗?” “嗯。” 这会儿沈惜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萧彻肯定会将这些流言发挥到极致,总归要物尽其用不是嘛? 而且说不定这些流言就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呢。 她招招手,示意怜月过来:“对了,那些百姓还说了什么?” 怜月有些为难的说道:“他们……他们说王爷是王妃害死的。” “???” 所以在大家的眼里她和萧彻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沈惜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种荒谬的谎言肯定是皇帝散播出去的。 他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当然了,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太后传出去的,反正这母子俩没有一个是好人。 “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怜月迟疑了一下:“他们说王妃本就不喜欢殿下,原本王妃是要嫁给陛下当皇后的,后来被迫嫁给了殿下心里一直不高兴,前日在王爷的灵堂之上陛下又公然做出这般事情……大家如今都认为是娘娘想同陛下再续前缘,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 随后,怜月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西北是大爷的地方。” “……” 茶里有毒 如此一来,沈惜不仅有了杀人动机,还有了杀人的机会。 沈惜忍不住倒绝。 主要也是这画风变的实在有些突然了。 沈惜抓住怜月的手,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他们有没有准备什么青菜鸡蛋啊?” “啊?”怜月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沈惜又重复了一遍:“就是用来砸人的东西。” “那倒没有。”怜月摇摇头:“娘娘可是担心他们会对娘娘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可不是吗,那个狗皇帝到处造谣,不就是想搞臭她的名声吗?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故意派人在人群中起哄呢。 沈惜实在是气的牙痒痒。 “不是如今都在说本宫害死了王爷吗?”沈惜瞅了一眼怜月,幽幽的说道:“他们想给他们的王爷报仇。” 所以会不会要想方设法的弄死我这个恶毒的女人? 怜月松了口气:“王妃放心,如今的青菜和鸡蛋都贵着哩!” “……”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到底还是要出去的,穿了一身孝服走在最前面,脚上还在隐隐作痛,虽然书琴特地垫了很多棉花在下面,但是该疼的还是会疼。 风雪依旧很大,沈惜怀里揣了一个汤婆子,她一向喜欢穿狐裘,但是今日披的却只是一件大氅。 没想到也挺暖和的。 沈惜一步一步走向皇陵,天空中飘散的除了大雪还有纸钱,天色实在有些昏暗,以至于让人一下子都有些分不清大雪和纸钱的区别。 沈惜觉着这一路的纸钱实在是给那些扫街的百姓出难题,纸钱浸了水本就容易破,更何况又是被人踩踏过的纸钱,天一冷这路上又容易结冰,黏在路上一坨一坨的,到时候估计整条街都很难清理了。 想到这里,沈惜又觉得实在是造孽。 其实她只要走到一半然后等着轿子来抬她就好,毕竟去皇陵的路可比城门口到摄政王府的路长多了,而那边已经有车辇在等着他们了,到时候连棺椁会有另外的车装,若是单靠脚走的话还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呢。 马车上已经点了火盆,沈惜刚刚进去就感受到了一阵暖意,这次她坐的不是萧彻专属的那辆,而是皇陵专用的马车,最上面写着一个“皇”字。 她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到一边,然后把鞋子一脱,小巧的双足就放到了火盆上烤。 虽然她这鞋子里还有一次层防水布,但是有些冷真的是能透过层层保护渗进去的,况且她本就畏寒,天一冷这脚就暖不过来,这会儿更是冷的发紧。 她的脚踏在地上,有些地方化了雪之后刚刚结起了一层薄冰,随便一脚踩下去都能带着她的裙摆一起湿掉。 反正到皇陵的路还很长,怎么也得走上一个时辰,所以她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烤火的事情会被发现。 一直到烤的脚都开始发酸了,沈惜才恋恋不舍的把脚收回来。 汤婆子已经有些冷了,这会儿也不可能再换个新的了,沈惜想了想,脑子里蹦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因为汤婆子里灌的本就是热水,这马车里也有水和火,就是怕万一火盆子灭了不能及时点燃,她可以……用这火盆子上的火将水加热呀! 沈惜为自己这个绝佳的主意而倾倒,自己真是一个小聪明呢。 说做就做,沈惜将汤婆子放到了火盆上,这火盆上约三寸的地方有一块铁盖在上面,沈惜估计是用来热水的。 如今用来热汤婆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怕汤婆子里的水烧干,沈惜还时不时的瞅一眼,然后往里面灌水,等到水彻底煮沸了,沈惜才隔着大氅将汤婆子提了下来,然后又给自己热了一壶茶。 烧的滚烫的铁板自然很容易加热东西,而那水原本也就还有些温热,因此才一会会儿水就开了。 沈惜心里十分满意。 一口茶饮下,沈惜只觉得甘美异常。 没想到这里的茶居然这么好喝,沈惜忍不住松了松眉眼,又是两杯茶下肚,整个人似乎都暖了许多,连四肢百骸也得到了滋润。 下雪天马车行驶的缓慢,原本一个时辰的路如今硬生生的已经拖到了一个半时辰。 而书琴和怜月则在另一辆马车上,怜月还时不时的掀起马车的帘子来看看行在到了哪里,而送葬的队伍皆都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行在雪面之上。 所有的守卫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在一片茫茫的大雪之中显的格外招眼,尤其是秦召,整个人冷的都快和这雪地里的雪有的一拼了。 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守护皇陵的军队了,高高耸立的皇陵让众人都忍不住心声敬畏。 其实除了文惠帝,历代的君王都是很受人尊崇的,无论是他们的手段还是治国的才能,都让人心生折服。 只有这文惠帝像个捡来的。 皇陵中的女眷是只有正室才能入葬的,沈惜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也在葬在这里心里就忍不住发虚。 历朝历代都是皇嗣稀疏,所以能以王爷的规格入葬的,如今应该还是头一回吧,沈惜想道。 沈惜感觉到了速度逐渐开始慢了下来,心知应该快到了,于是连忙将汤婆子收好,然后穿好鞋袜正襟危坐。 官员是一早就在皇陵里等着了,沈惜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汤婆子,虽然还是很烫,但是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了,她注意着些拿也没有关系。 接下来的仪式就是很俗套的事了,沈惜看到“萧彻”的遗体被送入了纯金打造的棺椁里,随着礼部大臣高亢又悲凉的声音,仪式终于结束。 沈惜带着大臣刚刚上完香准备离开的时候,皇帝又到了。 沈惜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这皇帝来皇陵做什么。 “朕来给爱卿上柱香,爱卿在世的时候为国事劳心劳力,朕替百姓深表感激。”皇帝又说了一番听起来大义凛然的话,但是听的沈惜只想吐。 真恶心人。 太后是真的敢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他这些列祖列宗在这里会不会想从棺材里爬出来把他给拉进去。 皇陵惊魂 “陛下,如今外面的雨雪突然变大了,恐怕出行不易……”皇帝身边的太监一脸的愁容:“而且才这么一会儿,之前扫开的路就又被大雪封上了。” “这么大的雪?”皇帝挑了挑眉。 “是啊。”太监说道:“而且这大雪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还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奴才只担心万一我们遇上暴雪……” 这倒确实是个难办的事情。 沈惜的脸色有点差,要是不能走,也就意味着她要和皇帝在这皇陵里呆上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因为皇陵本就建的偏僻,能来这里的又都是贵人,受不起一点伤的那种,万一遇上暴风暴雨这种恶劣的天气他们走不了,难道还让他们干站着等吗? 所以皇陵附近都会设有偏殿,以供这些贵人休息。 皇帝又是个穷奢极欲的,一早就下令修缮了皇陵,因着这皇陵里葬的都是先祖,所以萧彻对他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惜想都不用想,这偏殿肯定又是奢华至极,不然都不符合这皇帝的做事风格。 “既然如此,朕也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量,今天便暂留皇陵一晚,等明日风雪歇了再启程吧。”皇帝大手一挥,就决定了他们的去留。 这若是拖到晚上看不清路,只怕会更难弄。 大臣们面面相觑,自然是同意的。 毕竟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 只有沈惜心里十分不乐意,和皇帝住一个偏殿实在是晦气的很。 皇陵本就有军队驻守,粮食什么的自然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 众人都留下了,沈惜当然也不能走。 先不说安不安全,她作为萧彻的妻子,别人都还留在皇陵里,她一个人先走了,实在是不应该。 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留下了。 好在因为她是女眷,所以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还算是比较大周围也无人住的房间,只是这样一来就显的有些空旷了。 这房间很大,虽然不能和王府里的房间相比,但是在这里能有这样的规模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灯火点的通明,但是蜡烛最喜欢的就是摇晃,连带着墙上的倒影都一点一点的窜动,沈惜的心好像都被揪了起来,耳边依稀还能听到风雪刮过的声音,像死人凄厉的嚎叫,又像是妖魔得意的桀笑。 她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让书琴和怜月同自己一起住,不然她一个人真的会害怕啊! 说的好听点这里是皇陵,说白了这就是块墓地!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她也没心思去考虑萧彻会不会来了,这里到处都是官兵,他一来肯定会惊动别人的。 若是真叫人发现了,依他的武功,装鬼吓吓人也不是不也可以。 只是萧彻的性格可不是会装鬼作弄人的人。 沈惜不欲再多想,越想越糟心,入了夜都准备睡了,沈惜也不肯叫书琴熄灯,只说点着吧,夜里若是要起夜也方便些。 书琴也不戳破,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这外面可都是尸体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敢在这皇陵住下来。 就是她们三个人住一间夜里都渗的慌。 幸好秦召带了两个人守在外面,她们心里也觉得安全了不少。 皇帝参拜完列祖刚好经过,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便当场皱起了眉:“你们守在这里做什么?” 秦召答道:“属下曾奉王爷之命,必须保护王妃周全。” 皇帝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这皇陵里会有刺客还是说朕会对王妃不利?” 这话说的已经很重了,奈何秦召是一根筋,只有萧彻说的话他才会听:“属下只是领王爷之命行事。” “如今王爷已经死了。”皇帝说道。 秦召依旧顾自道:“此乃王爷之命。” “哼。”皇帝被他堵的无话可说,但秦召所做之事也确实无可挑剔,只恨萧彻这人死了也有这么多事情。 表达了一下帝王最后的尊严,皇帝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沈惜松了口气,幸好秦召没走。 耳边依旧能听的到风雪的声音,在偌大的皇陵之外大肆发作,沈惜都要忍不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春日了,怎么能比冬天下的雪还大? 书琴和怜月歇在外侧的塌上,沈惜一个人睡在床上,床幔厚厚的拉了起来,生怕露出一点光。 只是实在是睡不着啊… 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翻来覆去了半天,沈惜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开始发困了。 抵不住困倦,沈惜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这会儿床只拉了一层薄薄的帐幔,她可以透过帐幔看到外面,灯火昏暗,装着灯油的青铜柱上生着一层厚厚的铜绿。 沈惜如今觉得手脚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来,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难不成是鬼压床?? 沈惜额上瞬间就沁出了汗,心跳的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等等……沈惜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她房间里……明明没有青铜摆设啊! 这个认知更让沈惜觉得操蛋。 她身上穿着一件薄的不能再薄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黄色的大氅,她虽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但是身上这件大氅的颜色她却是知道的。 是那个狗皇帝! 这个颜色只有他才能用!! 该死!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利用她去要挟萧彻? 沈惜原本缓下来的心又开始突突直跳,难不成皇帝已经知道萧彻假死的事情了? 不,应该不会的,他再蠢也不该明晃晃的把她带走,这样对他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让他站到风口浪尖之上。 沈惜到底是萧彻的王妃,沈府的嫡女,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个蠢货皇帝的脑回路了。 她把千万种可能都想过了,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皇帝想要占有她。 原因很简单,整整三年皇帝都没有对她动过心思,怎么可能上次的匆匆一见就能让他连人伦都不顾了呢? 迟到的洞房花烛 “醒了?” 踢踏的声音响起,每一下几乎都敲在沈惜的心上。 这是让她痛苦了整整三年的人啊! 沈惜鼻尖似乎嗅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缥缈又难以捕捉。 “啧啧啧,闭着眼睛装睡?”来人挑了挑眉,低下身子,说话间的气息都打在了沈惜的脸上,温温热热的但却让她的心如置寒冰:“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为什么,沈惜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断叫嚣着想要冲破些什么东西。 她猛的睁开眼睛,感官似乎又回到了她和萧彻“第一次”碰面的那晚,一样让人窒息的环境,一样让人恐惧的面具。 两排牙齿突兀的从嘴中爆出,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沈惜想要后退,但是却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要做什么!”沈惜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能死死的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皇帝看穿了沈惜的意图,伸手轻轻的掰开沈惜的牙关,她这会儿虚弱的厉害,根本反抗不了他。 然后他伸出另一只手缓缓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在拆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一般。 “嗯,这么美好的夜晚,总不能让你什么都不记得吧。”皇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觉得少了些什么,随后便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拿了一颗药丸给沈惜喂下:“不要着急。” 吃了这颗药丸,沈惜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她这才发现,原来她身上还穿着其他的衣服。 只是这点认知并没有让她感到有多少兴奋,心里的不安和焦灼依旧盘旋着。 “我要做什么?”皇帝轻笑了一下,笑声仿若置身地狱的魔鬼:“我自然……是要同你享受鱼水之欢啊。” 沈惜手脚麻木浑身燥热,心知自己定是被他下了药,这会儿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了。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惜一脸悲愤欲绝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心里更加兴奋。 手指轻轻一勾,沈惜衣裳上的带子就被解了开来。 沈惜反抗不得,眼中皆是赤裸的恨意:“这是在皇陵里!” 带着她夫君的面具,穿着她夫君才会穿的四爪朝服,要在“葬”着她夫君的地方对她做出这种龌龊之事! “皇陵又怎么样?”皇帝轻佻的说道:“不过都是些死人罢了。” 沈惜浑身动弹不得:“你当真要在列祖列宗面前做出这种枉顾人伦本末倒置的事情吗!” 皇帝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疯狂让沈惜心惊:“枉顾人伦?本末倒置?你本就该是我的女人!枉顾人伦本末倒置的是萧彻!是他!” “你就不怕萧彻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报仇吗!” “他活着的时候,我就压他一头,死了我还是会压他一头,我永远是君,他只能为臣!”皇帝直起身,直勾勾的看着她:“今天,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而且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会让他死掉,没了摄政王这个身份做掩护,他如何逃的出他的手掌心! “你…你真是疯了!”沈惜胸口剧烈的起伏。 皇帝的手指抚上沈惜的脸颊,温柔的说道:“今天过后,我会宣布你自愿为摄政王陪葬,然后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做我的皇后。” 沈惜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疯子,做皇后,做你奶奶的皇后!老娘才不做你的皇后呢! 同时心里还不断的大喊,萧彻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出来!! 很快沈惜就被皇帝剥的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亵裤了,沈惜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穿的居然是件婚服,这衣服到底是谁给她换的?? 难道是这个皇帝?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这个皇帝看光了沈惜就觉得羞耻。 皇帝这会儿倒是聪明的很,所以便主动说道:“你放心,这衣裳是朕让宫女帮你换的,朕和你之间…有些东西,留到最后才是惊喜,瞧瞧这副躯体,多么完美啊。” 就像你手上的守宫砂一般。 说着,皇帝还细细的摩挲着沈惜手臂上的守宫砂,像是在印证到底是真是假一般。 沈惜深呼吸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以退为进稳住他再说,随后便眼眶通红楚楚可人的看着皇帝:“陛下方才说会立妾身为后,可是真的?” 皇帝一愣,随后裂开嘴角:“金口玉言,绝无作假。” 他就知道,沈惜心里喜欢的还是他! “既然陛下要给妾身皇后的尊荣,为何不给臣妾相应的尊重呢?”沈惜看着他:“陛下明明知道臣妾和摄政王的关系,但是还是要这么对臣妾,陛下可考虑过妾身的感受?这三年里摄政王并未做任何对不起妾身的事,妾身并非石人,心中自有感激。” “只有感激?”皇帝说道。 沈惜别过头,有些难堪的说道:“陛下还希望妾身有什么?” 皇帝目光幽深:“罢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了。” 沈惜看着他开始解身上的衣裳,突然出言道:“陛下把秦将军怎么了?” 这是沈惜最担心的一点,秦召的武功她是不担心的,皇帝能从秦召的眼皮子底下把她劫走实在是件奇事。 难道…是他在吃食里下了毒? 沈惜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然如何解释自己身上的燥热和无力的四肢:“还有我那两个婢女,她们怎么样了?” 皇帝动作一顿:“你这么聪明,当然应该猜到了。” “他们死了?”沈惜心跳似乎都停了一拍。 “既然是服侍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杀呢?”皇帝拍了拍她的脸:“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这是朕与你的洞房花烛啊。” 沈惜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这张床,发现床的四周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作她防身的武器,这皇帝没有给她任何能够逃跑的机会。 “陛下真的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吗?”沈惜追问。 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总是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 “他们都是伺候臣妾的人。”沈惜小心翼翼的说道。 推诿 “没死。” 沈惜松了口气。 该死的萧彻,你到底去哪里了!! “那……那还有太后呢?太后厌弃我已久,在宫中之时也几欲对我下毒手……”沈惜假意啜泣了一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怜的小女人模样。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表面的和平也没必要一直维持了。 皇帝闻言心中不悦更甚,因为到了现在沈惜还在想其他的事情。 这分明就是要拖延时间! 于是他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她的事你自不必多想,朕会处理好一切,你无需管这些东西。” “那何妃呢?何妃一心眷爱陛下,陛下如何给何妃交代?” 皇帝笑道:“朕宠幸一个女子罢了,何须同她交代,还有你这小嘴…最好不要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了。” 语气里是浓浓的警告意味,沈惜实在想不通了,这三年里他都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什么兴趣,怎么可能这会儿就转性了?? 难道这就是他的恶趣味???就因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皇帝是真的把这个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的。 只是这会儿皇帝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白嫩的肩膀,沈惜感觉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滑过一样令人作呕,但是随即这手带来的冰凉感又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沈惜几欲崩溃。 这狗皇帝肯定给她下药了! 想到之前那阵香气,沈惜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眼看着皇帝的咸猪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肚兜的时候,沈惜耳边突然响起了箭弦破开空气直射过来的声音。 皇帝下意识的一躲,一只尾部刻着“暗”字的箭从他的脸颊擦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在他脸上。 “好大的胆子!”皇帝看着牢牢的钉在墙上的箭怒道:“来人,护驾!” 只是半晌过去了,也没有一个侍卫进来护驾,皇陵安安静静的,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而沈惜自然也看到了箭上的字,心里一下宽松了不少,她自然知道这是暗阁的东西,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暗阁的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这么正大光明的行刺皇帝。 这不就是公然和朝廷作对吗?难道现在的江湖势力已经这么嚣张了?? 但是这会儿她也管不得这么多了,因为对她来说,不管来人是谁,现在能救她出于水火之中就已经是件天大的好事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也没事,总好过被这个狗皇帝玷污的好。 “是谁派你们来的?”皇帝看了一眼身下的沈惜,眼里划过一丝不甘。 他实在知道,如果这次他不能得到沈惜的话,下一次……基本就不可能了。 因为沈惜的警惕心很强,包括秦召,就算现在不和他撕破脸,他下次想要下手几乎就是不可能之事了。 这次他是占了天时地利,可是回了京城就难了,人多眼杂难免走露风声,而且太后还在宫里,他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角落里传出一声嘲讽的笑,这声音实在刺耳的紧,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就连沈惜听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暗阁向来是拿钱做事。”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锋利的银光闪过,跟着一道黑影灵巧的跃了出来。 皇帝虽然学过一些武功,但也只是强身健体之用,和稍微懂点功夫的人比上就会落了下风,更何况像这种顶尖高手,不出一招皇帝就落到了那人的剑下。 眼看着那剑已经横在了皇帝的脖子上,只要再轻轻一划就能让皇帝血溅当场的时候,又是一把刀从半空中飞了过来,阻止了他下杀手。 那人心知来人也是高手,高手之间的过招是决不允许有半分迟疑和犹豫的,因为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犹豫,他就已经失去了杀皇帝的机会。 “护驾!” 投出那刀的正是秦召,他带着守陵的军队冲了进来,那人也知道自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最后看了一眼皇帝才恨恨的离开。 秦召走上前来,吩咐其他人去追刺客:“微臣护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自然不可能怪罪于他,这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现在他后面又躺着一个沈惜,一旦她把事情都抖出来…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除非…除非就说是沈惜自己勾引他的! 这个解释倒是很不错的!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 随后又将目光撇向了一边的沈惜,沈惜哪里想不通皇帝的心思,这会儿百官都在外面,他肯定会倒打一耙的,如今沈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 皇帝毕竟是皇帝,沈家人又不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能护她。 于是她趁着皇帝还未出声之前就说道:“秦召,方才那贼人将本宫打伤掳了来也不知意欲何为,好在陛下及时出现那贼人才没有更进一步,你且去帮本宫看看书琴同怜月二人怎样了,叫她们过来伺候本宫,还有,本宫畏寒,那贼人未帮本宫拿来大氅,你叫她们二人一并拿了过来。” 这话已经是将自己摘了干净,但同时也把皇帝摘了干净,沈惜心里虽然气的牙痒痒,但是她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现在忍忍,很快就会好的。 等萧彻回来,看皇帝还怎么嘚瑟!! 沈惜心中又羞耻又委屈,明明是自己被欺负了但还是要帮他说话。 这一刻,恨意让她恨不得将皇帝碎尸万段。 只是这个该死的萧彻到底去哪里了! 看到沈惜主动出言解围,将事情都怪到了刺客的头上,皇帝对沈惜的识趣心里也很满意,毕竟沈惜是他看中要当皇后的,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她闹的太僵。 “可听见王妃说的了?”皇帝说道:“朕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去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刺客溜进来,还有,来人自称是暗阁的人,用的箭也是暗阁的箭,此事和暗阁定然脱不了干系。” 秦召顿了顿:“此事微臣定会联合大理寺一同查明的。” 男宠 “这事还用查?”皇帝拧起眉头:“暗阁的箭都在这里了!” “只恐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皇帝哼了一下也没有再多说,暗阁这地方确实不好与之为敌,要是真的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动机恐怕也是不简单。 暗阁乃是江湖势力,手底下刺客无数,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他们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认钱,所以当初皇帝才能雇佣暗阁的人帮他去查探萧彻的生死。 但是…如今照样也能有人雇佣暗阁的人去杀他。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就有些慌了。 要真是暗阁的人要杀他,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出宫了。 暗阁能在江湖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除了它总部的隐蔽性,还有就是它实在是个恐怖的存在。 江湖之中有一家无人看管的破房子,房子里摆着很多打开的盒子,只要你把你要杀的人以及他的身份地位写在纸条上,另外还有一百两的问价一同放在这个盒子里,再过上一日你便能从那盒子里看到相应的杀人酬劳和一个地址。 那盒子上有编号,所以很好认。 而且这盒子是特制的,一般人合上之后就打不开了,只有暗阁里的人才能打开,同时暗阁里的人是有技巧的,他们有一种合上盒子之后普通人也能打开的办法。 而去暗阁找杀手的人都是不会乱动这些盒子的,谁知道别人的盒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况且这些人能请的动暗阁的人,大多也是非富即贵的,正常人都不愿意一边得罪暗阁一边得罪别人。 房子里一共有十个盒子,也就代表暗阁一天只收十条人命。 暗阁交易一向秉承着你情我愿的原则,你给不起他们出的价,那你便不需将纸条取走,如果你愿意给,三日后将银钱放在他们指定的地方即可,而那一百两是不可能收回来的了。 至于你隐不隐蔽那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自己隐蔽就好。 曾经也有人在周围细细查探过,但是这暗阁的人实在是神出鬼没,他们守了一个月都没有看到除了委托人之外的人进入那个破房子。 房子里所有一切的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还记得之前江湖有个门派惹上了他们,当时暗阁也只是收人钱财帮人办事,而他们的名声又没有现在这么响,那个门派虽然心知肚明是谁做的,奈何那人势力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就将火撒在了暗阁身上中,捣毁了暗阁交易的那个房子不算,还守在房子里呆了整整一日,奈何实在找不到他们人的下落。 再次被发现的时候房子里的五大高手都化成了白骨,而那个门派一夜之间也血流成河。 暗阁做事便是如此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做的一般,门派所有的人尸体都化成了白骨,若不是旁边还有干涸的血液,别人都会以为这些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骨头一样。 而从此以后,再也无人敢直指他们的锋芒。 就是皇帝心里都要多加几番思量。 皇帝也是不想惹急了他们,兴许这次真的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想要挑拨暗阁和朝廷之间的关系。 因此他也就默许了秦召的做法。 “行了,你先下去吧。”皇帝将衣襟拢了拢走了下去,秦召动也不动,他当然是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的。 沈惜脑子里一片清明,但是身体却不停的发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挣破她的身体冲出来一般。 她实在难受的紧,身子也无意识的开始扭动了起来。 秦召无意看到了满脸潮红的沈惜,连忙将身子背了过去,又顺手将床帘拉住,而手下已经有人十分有眼力见的去找书琴她们了。 皇帝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踱步而出,而秦召则在离沈惜的床约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这个位置不仅方便保护沈惜,同时也能和沈惜保持安全的距离。 他实在没有想到,皇帝会给他们下药。 他更没有想到,这皇帝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在皇陵里就敢对他们下手。 好在王爷及时赶到弄醒了他,然后乔装成暗阁的人出手救了王妃,这才没有酿下大祸。 皇帝现在还不能死,因为他一旦死了,众人只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而且现在王爷明面上还是个死人,皇帝一死,国家将会群龙无首,王爷再突然出现,很容易就被百姓安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只是此事一过,他心里对皇帝的防范肯定是节节高升的,他实在想不出这皇帝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要是真的让那皇帝得逞了,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书琴和怜月被他们用一盏冷水泼醒,来人也没时间解释太多,让她们穿好衣服拿好东西就带着去了皇帝的房间。 这会儿沈惜身子还酥软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是幸好那些守在门口的大臣们都已经离开了。 书琴和怜月见到沈惜的样子心里一惊,知道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带着沈惜先离开了。 只是这会儿的沈惜哪里走的动路啊,她们两个力气又不大,若是扛着沈惜实在麻烦,于是怜月求助的眼神就看向了秦召。 秦召看了一眼被书琴裹的跟蚕蛹一样的沈惜,又向暗处看了看,最后一把捞过床上的沈惜,足尖轻点直接从跃了出去。 书琴和怜月也对视了一眼跟了出去。 好在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的,皇帝带着那帮大臣去议事了,这会儿没什么人,对沈惜的名声影响也不会太大。 只是秦召动作实在太快了,书琴和怜月二人一路小跑着都没跟上。 沈惜感觉到自己被人抗到了肩上,肚子抵着硬邦邦的一块东西咯的她反胃想吐。 秦召是个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男人,对沈惜的动作也只能说是粗暴。 一脚踢开房间的门,秦召把沈惜往床上一丢就出去了,随后而来的跑的气喘吁吁的书琴和怜月也一并被他拦在了门口。 书琴看到沈惜方才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出了什么事,这会儿里面会发生些什么……她也能猜出大概。 等等…难道那个男宠也来皇陵了! 娘娘怎么可能这么荒唐?? 还有…如果真的是那个男宠,为什么秦召会知道????而且还拦着不让她们进去! 成功之路 书琴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她感到十分虚心,如果这要是真的,那之前她都做了些什么事?? 天呐,来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书琴想要捂脸狂奔。 这会儿沈惜还在房间里面,软筋散的药效已经逐渐过去了,只是媚药还在坚强的发作,主要也是皇帝本就没想让她一直这么虚弱下去。 因为他不喜欢死鱼一样的女人。 萧彻很轻松的就甩掉了那些跟着他的人,然后回到了沈惜的房内。 房间里十分安静,萧彻能很清楚的听到沈惜沉重的呼吸声。 他快步走了过去,大手抚上了沈惜的额头,语气里的肃杀之意让沈惜心里都颤了颤:“他给你下药了?” 这倒是萧彻没有想到的,原先还以为只是软筋散罢了。 沈惜脑子里可是清楚的很呢,一见到萧彻来了眼泪都哗哗的流下来了:“你去哪里了……” 萧彻帮她脱了外裳,然后握住她的手腕,一股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了她的体内,暂时缓解了沈惜的燥热。 沈惜得了空这小嘴就开始巴巴的不停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皇帝有多变态,他给我下药,还要我做他的皇后……” 沈惜声泪俱下的表演终于让萧彻抬了抬他尊贵的脑袋:“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这会儿的沈惜最需要的就是萧彻的安慰,结果萧彻居然只给了她一句“我知道了”,这让沈惜心里如何不气不怨?? “以后,我会把他的人头送给你当作礼物的。”萧彻将沈惜扶了起来,这会儿她的情况实在有些棘手:“不要说话,屏气凝神,沉下心,我帮你把药解了,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皇帝下的药不单单只是媚药这么简单,这药原本单吃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和一种香气加在一起就会成为最烈的媚药,这香味就像是个药引子一样,能把这药的药性勾起来。 如果不把药逼出去,这药就会永远留在沈惜的身体里,就算是两人结合也是没用的,因为这只能暂时缓解药性,每隔一段时间这药就会开始发作。 最恶心的就是,这东西根本就无药可解。 而现在,这药在沈惜的身体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他也只能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彻底逼光。 皇帝竟然恶毒至此!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沈惜,所以才会给她下这种药,想让她永远成为他的禁脔。 萧彻心里怒火重重,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没关系,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心里都给他记着。 沈惜原先只是被书琴随随便便打包了一下就送出来的,所以萧彻脱了两件衣裳以后就已经露出了瓷白的肌肤。 她无力的靠在萧彻的怀里,脸颊染着嫣红,看上去诱人极了。 萧彻捏了捏她的手臂:“行了,我先给你把毒逼出来。” 沈惜瞪了一眼萧彻,他手劲大,随便一捏就把她的手给捏红了一块。 殊不知她自以为凶狠的目光落在萧彻的眼里是何等的有趣。 “会留病根的。”萧彻推了她一把,重复了一下。 随后,一双温凉的大掌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背上,沈惜觉得自己小腹中逐渐汇聚了一团火,然后这团火从下往上开始慢慢的往上爬。 最后沈惜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血没憋住直接吐了出来。 萧彻在她后面轻轻的拍她的背:“没事吧?毒血吐出来了就好了。” 然后他扣住沈惜的手腕,沉吟片刻之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药的药性渗的很快,才这么会儿就已经深入了沈惜的五脏六腑,他要是再强行运功只怕会伤到她的心肺。 罢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给她配些药调理调理,应该能延缓毒发的时间。 沈惜身子本来就虚,这会儿更难受了,她窝在萧彻的怀里动也不动,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要弄死他。” 萧彻嘴角微微上扬,宠溺的说道:“好。” 然后沈惜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还有何妃也是! “你先睡会儿,我去外面看看。”萧彻轻轻的将沈惜放到床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沈惜拉住了衣袖,她看着他柔柔的撒娇道:“不要嘛……你陪陪我好不好?” 萧彻目光一软,想到沈惜方才确实是受了惊:“也好,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穿鞋下榻的时候余光撇了一眼地上的那滩血迹,目光冰冷。 沈惜先是漱了个口,随后才喝了一口热水,人这才舒服了少。 萧彻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脱了外裳上了床。 沈惜这会儿也不扭扭捏捏的,直接扑到了他的怀抱里:“王爷抱着妾身睡觉嘛。” “……” 萧彻想不抱都难,沈惜已经很自然的挤到了他的怀里。 算了算了,抱就抱吧。 沈惜这会儿有心情想东想西了,她自认为也能算是个美人,但是萧彻怎么就能做到对她坐怀不乱呢?? 她都这样那样了,他还没有任何表示,整个人清心寡欲的像是没有任何世俗的欲望。 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 不应该吧?那…皇帝对她又怎么说?? 难不成是他是个断袖!! 沈惜心里一跳。 三年未和自己圆房她能理解,毕竟她确实做的不怎么样,萧彻不碰她也很正常,但是那个温氏就不一样了。 她虽然不喜欢温氏,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一副人见人爱的样子,也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希望丈夫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而是说真的,她要是男人肯定也会喜欢那种女人。 萧彻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但是这三年里听说他也没怎么亲近过温氏,说的好听点是给她正室这个脸,要是往坏里想……可能就是…他是断袖!! 天呐,她的命也太惨了一点吧! 沈惜忍不住幽怨的看着萧彻,越发觉得自己想的对。 不然这一路上他是怎么忍住日日搂着她睡觉,但是却丝毫没有心猿意马的!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给他掰回来!! 莲花的自我修养 “快睡觉。”萧彻拍了拍沈惜的脑袋说道。 “哦。”沈惜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乖巧的闭上了眼睛,但心里已经逐渐萌发出了大胆的念头。 可怜的萧彻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有萧彻在身边沈惜就睡的很安稳。 她睡醒的时候萧彻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躺过的地方虽然还有余热,但是沈惜心里直觉他应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这些余热不过是她自己的体温罢了。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掀开帘子,看到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掉了,身上也已经穿上了一件中衣,应该是萧彻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穿的。 现在想想,昨晚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如果那个暗阁的人不出来她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再度重蹈以前的覆辙? 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受不了了。 书琴这会儿也正好在外面敲门:“娘娘,时辰不早了。” 沈惜会意的说道:“进来吧。” 书琴听到沈惜慵懒熟悉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错把王爷当成小白脸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书琴就恨不得开条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她能做出这么尴尬的事情来? 书琴如今也是越想越觉得那人就是萧彻,到了现在,她基本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从西北而来,敢大胆的出入王府,还总是神出鬼没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况且一路上外面有秦召守着,马车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尤其是想到自己当初错把他当成鬼魂对待,书琴就越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简直就是有眼不识泰山。 主要也是没有想到一向以恐怖著称的摄政王殿下会有如此俊美的一副皮囊。 但是这会儿她也不敢问,想来王爷当初定是以假死的名义来的,如今她只能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透露一个字,只当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娘娘,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这会儿守陵的人已经在开路打扫了,约莫再是半个时辰就可以上路了。”书琴说道:“娘娘可要用些早膳?”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们怎么可能还敢吃这里的东西?书琴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沈惜摇摇头:“本宫不饿,不必给本宫上菜。” 开玩笑,这要是里面又被下药了怎么办? 书琴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对了,昨天那个刺客可抓到了?”沈惜也是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 “抓到了,如今已经被秦大人关了起来,准备送去大理寺。” 被抓到的人是谁沈惜并不关心,总之不可能是萧彻,而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沈惜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昨天的风言风语。 这样很好。 沈惜十分满意。 “那就好。”沈惜任由书琴给自己挽好了发髻:“把东西收拾一下,准备出去吧。” 她是实在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下去了。 “是,娘娘。” 这会儿外面的风雪果真小了很多,沈惜实在想不明白昨天那些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不是看到周围堆的老高的雪她都要怀疑昨天是不是皇帝做的一场戏了。 这次皇帝已经先上了车辇,兴许是怕见面了尴尬,皇帝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 马车是直接回的摄政王府,这一路上沈惜都很如愿的没有再和皇帝碰面,当然,她也没有再看到萧彻。 这人的行踪实在是诡异的很。 回到王府,看到的是双眼红肿的温氏。 “妹妹见过姐姐。”温氏一身素白,见到沈惜以后连忙行了个礼。 沈惜笑眯眯的说道:“本宫怎么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妹妹呢?” 温氏脸色一白:“是妾身逾越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别总是哭哭啼啼的。”沈惜正准备回房的时候,温氏又开口了。 她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但还是强忍着不发:“王妃娘娘,今日您的堂妹沈兰小姐来府上了,说是有要事找您,如今正在大堂里等您。” 沈惜心里存疑,她没事怎么过来了? “何事?” 温氏摇摇头:“妾身不知。” 沈惜不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过:“本宫知道了。” 温氏应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 如今对着沈兰,她就是再厌恶也要装一下。 到了大堂,果真是看到了一身素白的沈兰,她脸上也带了几分憔悴,表情几乎和那温氏几乎如出一辙,都像是强忍着天大的委屈和难过一般。 “兰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沈惜快步走到她面前,拉住她要给自己行礼手:“这几日本宫一直在处理王爷的身后事,所以比较忙,对宫外的事了解甚少。” 沈兰摇摇头,眼里含着泪,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姐姐,我……我爹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男人。” 沈惜闻言惊讶的说道:“这不是好事?你如今年纪也确实不小了,若是一直拖着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这个年纪还待字闺中的,要么就是家财万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求还特别高的,要么就是长的丑要求还高的。 像沈兰这种,单纯的就是家境不好,又一直挑挑拣拣自视甚高才到了现在还没个下落。 说来也是,不管是谁听到自己的亲家是个滥赌成性还欠下一屁股债的,谁都不会乐意和这人结亲的。 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很重要,虽然这沈兰自小在相府长大,但她和相府里的人到底是隔了一层的,不然赵氏早就帮她张罗婚事了。 考虑到日后同自己来往比较多的还是沈长秋,不少人又打退堂鼓了。 沈兰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爹……我爹他要把我嫁给街口的王老赖!” 原来是这样! 沈惜了然了。 这王老赖不是什么好人,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到了现在一共娶了五个老婆,五个全死了,膝下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另外开了家不大不小的赌坊,而沈长秋正是这家赌坊的常客。 事出必有妖 如此想来,沈长秋便其心可彰了。 如果嫁给那个王老赖,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沈惜当然不可能让她嫁给那个王老赖,沈兰的手段多着呢,人也算生的有几分姿色,到时候万一勾搭上了别人转头把王老赖弄死了也难说。 王老赖此人虽然有些心计,但是一碰到女人就走不动道,未来到底如何也却未可知。 沈惜当然不可能将沈兰放在他那里。 沈兰要面对的,自然是比她更有手段的人。 “什么!”沈惜状做愤怒的说道:“先不说其他的,光是这王老赖儿子的年纪都能做你爹爹了,二叔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这一下更是戳中了沈兰的心思,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姐姐,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就是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沈兰坚定的说道。 那王老赖的儿子也是个好色之徒,之前就和王老赖的第四房媳妇儿通过奸,王老赖就是再气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要指望着他传香火呢。 所以最后死的人就是那个四房太太了。 沈惜怕的就是到时候沈兰去了,勾搭上了王老赖的儿子,合谋弄死王老赖。 王老赖对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宠溺的很,所以他这个儿子很好拿捏,要是真落到了沈兰手里,他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沈兰肚子里弄块王老赖儿子的肉出来,然后骗是王老赖说是他自己的,王老赖老来得子定然万分珍惜,到时候基本就是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个家估计都要被沈兰握在手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发生过的。 于是她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可能让你嫁给他的!” 沈兰眼波盈盈,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如今他们连庚帖都已经递过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的。” 沈惜心里冷笑,这种事情她去找祖母岂不是比找她更有用? 祖母到底是长辈,她不让沈兰嫁过去沈兰自然是不能嫁的,不然就是不孝,在如今的时候,也算是顶天的大罪了。 而她是什么?一个“死了夫君”的堂姐罢了,能站在什么位置帮她说话? 况且祖母心慈,沈兰又是她的孙女,她自然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孙女如此落入虎口的。 于是她不动声色的说道:“兰妹妹心里可有对策?” 沈兰心里得意,这个沈惜果真还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她随便说说就心软了。 于是她咬了咬唇,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并不说话。 沈惜知她的意思,于是屏退众人:“妹妹只管放心的说便是。” 沈兰低着头,半晌才说道:“姐姐,如今唯有我嫁给别人,才能抵了这桩冤孽了。” 沈惜颇有些兴趣,嫁人? “妹妹可是有意中人了?” 这法子实在算不得高明,她已经和别人递过庚帖了,名义上也是定了亲下来,这会儿再嫁给别人,还未过门就已经给别人头上带绿帽了。 沈兰迟疑了一下:“我心里并未有男女之情,如今我只想躲过那桩事情,姐姐…可否让妹妹……” 沈兰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让妹妹入府一避?” 话有了开头就好接下去结尾:“如今王爷已死,姐姐…姐姐若愿承认妹妹是王爷所纳的妾室,那王老赖定然不敢再说什么,等此事风头一过,妹妹此生惟愿常伴青灯古佛,为姐姐念经祈福。” 沈惜闻言严厉的说道:“你如今才多大就要去寺庙了残此生?你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年纪轻轻就去寺庙,你可曾为你父母想过,为祖母想过?还有,姐妹共侍一夫,此事传出去你可曾考虑过相府的脸面,王爷的脸面?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要承担起当姐姐的责任!” 沈兰自然没有想过一次就能成功,她哭哭啼啼的说道:“可是姐姐,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能出此下策的。” 沈惜放软了声音,俨然一副为妹妹着想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还是要去同祖母商量的,我毕竟只是你的姐姐,不能干涉你的婚姻大事。” 沈兰把情绪拿捏的很好:“是妹妹想岔了,本想着祖母身体不好,这种事便不打扰祖母了……” 沈惜摇摇头:“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裳陪你去趟相府,同祖母禀报此事,你且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受这般委屈的。” 沈兰心里一跳:“那就多谢姐姐了。” 事到如今沈惜哪里还不懂沈兰打的如意算盘,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摄政王府明明白白就是一个火坑,她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跳到这个火坑里来? 难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 沈惜换衣服的手一顿。 不行,她还是要找人去打探一下:“书琴,你帮我去唤一下秦将军,就说…关于刺客之事本宫还有交代。” 书琴称是。 管家知道沈惜要回相府,已经给她备好了马车,沈惜临走时才想到自己还未用过膳。 而管家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沈惜的犹豫,于是又说道:“娘娘,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先用了膳再过去吧,王爷已经没了,娘娘总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话说的于情于理,就连一边的沈兰也开始劝她。 沈惜最后点了点头:“也好。” 管家给她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沈惜又没有用早膳,自然吃的格外的香。 倒是沈兰一直食难下咽。 沈惜见状宽慰道:“莫要多想了,祖母是个明白人,她一定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沈兰点点头:“嗯。” 用了膳之后,秦召也到了。 沈惜想了想还是先将沈兰搁在了旁边:“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吩咐秦将军,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吧。” 沈兰不疑有他:“姐姐先弄完自己的事便是。” 沈惜将秦召带到了自己的院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怀疑沈兰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秦召不解。 你是怎么想的 “她是本宫的妹妹,本宫对她也算了解,如今她突然说嫁入王府,实在是反常,本宫只怕她知道了什么,你先去查查看。”沈惜避重就轻的说道:“勿要打草惊蛇。” 其实后面这句她完全可以不用说,秦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召眉头一皱:“属下知道了。” 沈惜想着秦召心里已应该经有了对策,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行了,你先下去吧,我陪她回趟相府。” 秦召称是。 沈兰这会儿在马车上颇有几分坐立不安,这件事若是祖母想出手阻止早就出手了,何必一直等着他们找上门去? 而这次,她也确实是故意要嫁进王府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惜会这么不配合她,往日沈惜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真将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 兴许是这次真的摔坏了脑子,变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难说。 但是再怎么样,还是改不了她愚蠢莽撞的性子。 想到这里,沈兰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兰妹妹久等了。”沈惜由怜月扶着上了马车:“方才交代了些事情。” 沈兰心里还是忧愁,闻言苦笑道:“姐姐自然是该先以自己的事为重。” 沈惜拍了拍她的手,是以安抚。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终于回到了相府,这会儿正是午后,估计沈老夫人还在睡午觉,沈惜心里清楚,但还是差人去问了一下。 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沈兰贴心的说道:“姐姐,我们还是莫要打扰祖母休息了。” 沈惜点了点头:“也好,你也先去休息会儿,等祖母醒了我们再去找她。” 其实这会儿沈惜自己也已经有些困了,这段时间她实在过惯了吃了睡睡了吃的闲散生活,一时间还真有些转换不过来角色。 而沈兰则微微颔首。 若是见不到祖母,那自然是最好的,沈惜能答应她的要求便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见到了她也不怕。 一开始她本是想和沈惜说说,然后让沈惜心软答应她嫁入王府的,沈惜是萧彻的王妃,自然也是有权利帮他纳妾的。 而且现在萧彻也不在王府,整个摄政王府不还是她说了算吗? 若是不行,大不了就是闹到祖母那里去,事情闹开了,祖母哪怕是为了面子,为了沈惜,也是要为她做主的。 她到底也是在相府长大的,所以她心里一直很清楚,祖母喜欢沈惜比喜欢她多太多了。 明明她也是祖母的孙女,明明她也在祖母的膝下长大,就因为她的爹爹是个人人喊打的废柴,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受祖母的喜爱! 凭什么!她不就是比她会投胎了一些吗! 如今出了这般的事情,祖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只是不想管而已。 沈兰越想越偏激,越想越觉得祖母偏心。 明明她长的也不比沈惜差,但为什么……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是绕着她转的呢? 沈兰坐在自己房间里的铜镜之前,姣好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除了外衣鞋袜,翻身上了床就准备开始小憩。 这到底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阁,沈惜对这里比对王府还熟稔,而书琴和怜月也像是入了无人之境一般,回了自己原来住的两个小厢房也准备打会儿盹儿。 这西北一遭,放松的不止沈惜,就是书琴和怜月二人也清闲了不少。 书琴和沈惜是一道的,只是这一路上能用到她的地方实在太少,闲来无事她也就在自己的马车里睡睡觉做做针线活,毕竟行军之人经常会磨破衣裳之类的。 当然了,她也只是缝补一下浆洗过的军衣和鞋子,再多的她也就不做了。 而怜月呢,她一直呆在王府里,整日其实也是无所事事的。 沈惜不在,她作为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整个王府能有几个人是敢使唤她的呢? 那温氏为了保持自己贤良淑德的一面,自然也不会故意和一个小丫鬟过不去,所以怜月过的简直不要太舒服。 整日就是侍弄一下花草,掐着手指算一下他们回来的时间,然后帮沈惜打扫打扫房间,也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其实原本打扫房间也不是她该做的事,自有下等的婢女去做,只是如今沈惜不在府里,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处理而已,反正她也闲着没事,索性就自己都做了。 若是没有这个温氏在,怜月其实也不会生出这种提防之心的。 沈惜这午觉睡到一半就被叫醒了,抬眼一看正是被人惦记上的萧彻。 “你怎么来相府了?”沈惜揉了揉眼睛,睡的还有些迷茫,随后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 萧彻说道:“沈兰同你说什么了?” 沈惜却冲着他伸出胳膊:“你抱抱人家嘛……睡的有点头疼。” 萧彻盯了她一会儿,随后无奈的坐在床边,一把把沈惜捞到自己的怀里,用大氅裹的严严实实的:“就你事情多。” 沈惜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睡的混混沌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她说二叔要把她嫁给王老赖,连庚帖都递出去了,她不想嫁,这才求到了我的头上。” 萧彻眼神幽深:“不去求沈老夫人,反倒来求你。” 沈惜忍不住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呀,婚姻大事岂是我这个堂姐能做主的?况且这上面还有长辈,我若是真的帮了她,这才叫越俎代庖呢。” “她可曾同你说过为什么要嫁进王府?”萧彻让人去查了查,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沈惜摇摇头:“她说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的。” “沈老夫人对她不好?” “不会啊,祖母对我们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我有的她也会有,向来不会偏颇,只是我平日疲懒,喜欢同祖母的撒娇讨空闲而已。”沈惜想了想说道:“是不是王爷自己招惹了人家?” 前面已经有个赵姝喜欢萧彻了,现在连沈兰也要来凑上一脚。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配不配。 萧彻修长的手指划过锦被,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借刀杀人 沈惜想了想:“王爷这张脸可会招蜂引蝶了呢。” 这话,说的还有几分幽怨。 萧彻挑眉,并不接话。 沈惜又在他怀里窝了半天,期间就揪着他腰间别着的玉佩把玩,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道:“王爷是不是被她瞧见过了?” 萧彻突然想起他前些日子来相府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女人,见她着装打扮应该不是府中下人,只是当时因为过于匆忙所以后来也只是随口和沈长鸣提了一下,并未做过多的研究,想来那人可能就是沈兰。 “府中可还有其他小姐?” 沈惜摇摇头:“你忘了?我爹就我一个女儿。” 萧彻眼神一暗。 看来此事还是要问过沈相了。 原本他也只是想着天底下没几个人瞧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且那人又是能在相府自由走动不被束缚的,想来交给沈长鸣去处理总不会有错,如今倒是让人找上门来了。 倒也不是萧彻太自信,而是他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他觉得沈兰突然说要嫁进来无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他身上最让人心动的就是他的地位和权势。 当然也可以说,沈兰本就不想让沈惜好过。 试问一个常年被压一头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做别人的陪衬?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萧彻都可以断定,沈兰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当然,他是一个向来做事谨慎的人,任何一个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这会儿他也不能排除沈兰可能单纯的只是想找个后路。 一切还是要凭事实说话。 沉吟了半晌,萧彻说道:“此事我会让人去处理,你先不用担心了。” 沈惜点点头:“王爷这玉佩可真好看。” 萧彻见她玩了许久,眼里又写满了“我想要”三个字,无奈的从腰间一把将玉佩扯下:“左右不过是个玩物,你若喜欢赠你也可。” 这东西沈惜可是早就瞧上的,萧彻还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出现的时候这玉佩就藏在他的怀里了,如今不以摄政王的身份出现,这玉佩就带在腰上了。 若说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沈惜才不会相信呢。 你说说谁会将不重要的东西一直带在身上呢? 得了这玉佩沈惜心里十分得意,一边喜滋滋的将玉佩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回送给萧彻一点什么才好。 “行了,时辰不早了,你祖母应该已经醒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她吗?”萧彻掂了掂怀里的沈惜:“等会儿到的晚了又该说你不上心了。” 沈惜忍不住嘟了嘟嘴:“就你知道的多。”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利落的开始穿起了衣服。 幸好衣服就放在床脚,她轻轻一勾就能勾到。 祖母虽然疼宠她,但是就是喜欢打趣她,弄的沈惜总要撒娇蒙混过关。 待沈惜穿戴好之后,萧彻也站起了身:“我去找你父亲有事,今日你就先不必回王府了。” “为什么?” 沈惜倒水的手一顿。 “相府人多眼杂,若是有什么事我不一定能及时赶到,你住在相府里你爹爹还能护你一护。” 沈惜心中顿时了然。 皇陵之事太后那边定然已经知道了,她原本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知道皇帝为了她居然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心里肯定会更加恨她。 虽然有刺客作为借口,但太后是皇帝的亲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什么?只怕这会儿已经恨不得将她给剥皮抽筋了呢。 而她没有萧彻做依仗,自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做出什么违逆之事,毕竟如果太后想弄死她,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人活着这辈子,不就是为个权字和利字吗?皇室虽然和沈府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太后心里也清楚,这辈子要想让沈家和皇室重修旧好,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她也根本就不在乎杀了沈惜会不会让沈府和皇室决裂,因为这本就是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事了。 “我知道了。”沈惜喝掉杯子里的水,这会儿已经冷掉了:“王爷晚上也会留在相府吗?” 萧彻顿了顿:“不知道。” “好吧。”沈惜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应该也得不了空闲:“那王爷可还有什么要交代臣妾的吗?” “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彻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敷衍。 但沈惜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行了,王爷自己去忙自己的事吧,臣妾等会儿就去祖母那边了。” 见到沈老夫人,沈惜就直接扑了上去:“祖母,人家好想你呀。” 正好这会儿赵氏也在,见状不由笑道:“母亲你瞧瞧她,二十多岁了还跟个孩子一般。” 沈兰跟在沈惜身后低着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沈老夫人也忍不住敲了敲沈惜的脑袋:“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在祖母身边住几天了啊?” 沈惜本来就有此意,闻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那是自然的,我方才已经叫书琴回王府递过消息了,这几日我都要住在相府陪陪祖母和娘亲。” “你啊,就会讨祖母的欢心。”沈老夫人欢欢喜喜的搂着沈惜:“这些日子你实在清减了不少,祖母等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炖点补品,可不能累坏了身子。” 沈惜笑眯眯的说道:“都听祖母的!” 沈老夫人本来还想问些关于西北的事情,但是沈惜却已经将话题岔了开来:“祖母,你可知道二叔要将兰妹妹许配给别人的事?” 沈老夫人闻言皱起眉:“什么时候定下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兰有些诧异,祖母居然不知道? “那想来就是二叔有意瞒着您,不让您知道吧。”沈惜抬头看着沈老夫人,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愤恨和不满:“祖母真是不知道,二叔都把兰妹妹给逼成什么样了,都弄的她宁愿嫁到王府做妾,日后去伴青灯古佛了呢!” 沈兰脸色一白,她实在没有想到沈惜会如此大咧咧的戳穿这件事,于是她立即跪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祖母……我……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 枉为人父 沈老夫人是何等精明:“我知道了,此事我会为你做主的,只是日后莫要做这种糊涂事了。” “是,祖母。”沈兰连忙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许给谁了?” 沈惜接口:“就是街口那个王老赖!” 沈老夫人勃然大怒:“这个逆子!” 她当然是知道王老赖是谁,只是她实在没想到沈长秋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女儿都豁的出去。 “祖母,兰妹妹想来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这么做的。”沈惜拉着沈老夫人的手说道:“您一定要给兰妹妹做主啊。” 沈老夫人敛了怒容:“就说老身身子不舒服,派人把沈长秋叫过来,然后再让人去庙里重新写一副庚帖,之前庚帖上写的生辰不是我沈家人的,知道吗?”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已经将事情都撇的一干二净了。 沈惜靠在沈老夫人的膝上:“祖母,今日之事有一必定还会有二的,二叔到底是兰妹妹的亲爹爹,若他真的要强行将兰妹妹嫁出去,我们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况且如今兰妹妹年岁也大了,确实该找一个夫君了,总不好一直拖着她变成大姑娘吧。” 沈老夫人闻言看向沈兰,这个孙女虽然也是在她膝下长大的,但是她心机太重,而且为人阴沉,看着虽然也是人畜无害的,但是花头实在太多,背地里的小心思也是不断,常常做出些适得其反的事来。 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 “此事祖母已经在相看了,兰儿也是我们沈家人,是我的嫡亲孙女,我自然不可能让别人欺辱了她。”沈老夫人说道:“对了惜儿,我记得王爷手下有个秦将军,不仅长的一表人材,为人也是正直果敢,不知他如今可有婚配?” 沈惜顿了顿:“此事我倒是不知道,祖母难道是……?” 书琴在下面听的心里发紧。 沈老夫人笑道:“无事,我也只是打听打听,年纪大了便喜欢听这些事情。” 沈惜也笑着说道:“得了空见着秦将军了,我去给您问问。” 她当然不可能让沈兰嫁给秦召,那不是祸害人家吗?人家秦召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是做了什么孽要跟沈兰凑成一对? 而且要是让她天天面对着沈兰,那她可受不了。 书琴在下面听的不知为何心口总觉得闷闷的。 很快沈长秋就被带过来了,沈惜已经从沈老夫人身边下来坐到了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赵氏原本是想走的,但是被沈老夫人阻止了:“如今长鸣不在,你是他的嫂嫂,自然也是有教训他的权利的。” 如此一说,赵氏也只能无奈坐下了。 “祖母,我同兰妹妹还有些事要去说,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沈惜知道这是长辈之间的事,她不该掺和。 “嗯。”沈老夫人点了点头。 只有沈长鸣还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母亲,您这身子不是好好的吗?” 沈老夫人气的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朝他砸去:“孽障,我没病就不能叫你过来吗!” 沈长秋侧身躲过茶杯,那茶杯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他对沈老夫人向来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当然……当然可以。” 沈老夫人又冷哼了一声:“听说你要把兰儿许配给王老赖?” 沈长秋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沈老夫人,心中暗叫不好。 这事本就是背着众人做的,因为沈长秋知道沈兰定是不愿嫁给王老赖的,所以只能先偷偷的把所有的事情先定下来,等到木已成舟她再想要反悔也不行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事不仅给沈兰知道了,如今就连母亲也知道了这事。 想到这里,沈长秋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骂了沈兰一顿,肯定都是她搞的鬼! “不知母亲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沈长秋也就没打算瞒了。 “逆子,若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就打算将兰儿嫁给王老赖了!”沈老夫人看着沈长秋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胸口就忍不住有些气血翻涌。 沈长秋说道:“母亲,我是兰儿的爹,自然有为她的婚配做主的权利。” 见他还是死不悔改,沈老夫人也不愿再同他多说,这么多年过来了,她这个儿子是个什么性格她心里还不清楚? “罢了,家法伺候。”沈老夫人摆摆手:“然后让他去祠堂跪上七日,等到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什么时候让他出相府。” 赵氏看了沈老夫人一眼,本想说几句话,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长秋倒是傻了,怎么就突然要家法伺候了?? 而且不让他出相府,这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他本就自由散漫惯了,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光是这祠堂就要跪上七日,这让他怎么能忍得? “母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将兰儿许配给一个做她爹都绰绰有余的男人,这便是你做父亲的道理吗!”沈老夫人严厉的斥责:“将女儿当作商品一般供人玩弄,以此来谋取自己的利益,沈府自小就是这般教你的?沈长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沈长秋顿了顿:“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出于孝道为爹爹做些事,能有什么错?” 赵氏在一边听的直摇头,她素来知道沈长秋荒唐,但实在不知他竟是这个样子! 闻讯匆匆赶来的沈长鸣听到了这番话,也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脚就踹在了沈长秋的心窝子上:“你简直就是枉为人父,不顾人伦!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居然也能做的如此理直气壮,沈长秋啊沈长秋,我自问一生无愧于天地,怎么偏偏就有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弟弟。” 沈长秋被他这一脚踢的有些没缓过劲来,沈长鸣已经干脆利落的让手下把他给架了出去:“家法伺候。” 沈老夫人静静的看着沈长鸣做完这一切,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若不是沈长秋身上的胎记,她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了。 生不如死 “母亲,我已经替兰儿相看好了一户人家,正是我手底下的侍郎之子。”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侍郎之子倒也不错,这个身份说不上高攀也算不上埋没,沈兰虽说有个不成器的爹爹,但是她好歹还有个做丞相的大伯,又是她们相府教养出来的姑娘,配个三品官员的儿子自然是可以的。 沈老夫人对沈兰到底还是有些看重的,不然按着沈兰的身份,怎么可能和侍郎之子成亲? “人品如何?” “可称贤德之才,年方二十二,未有妾室。” 沈老夫人顿了顿,复又问道:“相貌呢?” “尚也说的过去,而且年纪也相宜。”沈长鸣说道:“前些年侍郎夫人不是去世了吗?替母守孝,婚事便一直拖到了如今,现在三年之期就要到了,也是给他寻门亲事的时候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你做事向来稳妥,若是觉得不错,便寻个时间把人叫上门来看看,要是能对上眼,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沈长鸣点点头:“好。”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 赵氏在一边欲言又止,沈老夫人复又说道:“这两日惜儿住在相府里,对她的婚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赵氏今日来找老夫人就是为了这件事。 沈老夫人眼神毒辣,心里自然觉得萧彻之死隐有蹊跷,但又没有真凭实据,国家大事她也不好妄加猜测。 而赵氏虽之前被沈惜所安抚,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悦,回相府之后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得劲,这才找到了沈老夫人身上,想着听听她的意见。 而沈老夫人心里也一直没个底,心里也一直想着能不能从儿子身上探探口风。 如果沈长鸣也觉得没问题,那多半就是真的没事了,要是他也赞成惜儿回相府……想来王爷是真的殁了。 赵氏一派天真,未出阁时就是父母的掌中宝,嫁给沈长鸣之后又一直夫妻敦睦,沈长鸣稳重体贴,也一直未纳过妾,所以她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但沈老夫人不一样,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因此很多事情赵氏确实不如沈老夫人看的开。 沈长鸣心里知道沈老夫人的意思,同时也明白妻子的意思,因此他便慎重的说道:“惜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也是极关心她的,至于她婚事的去留,并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若是惜儿愿意留在摄政王府那便是极好的,若她不愿意,我这个做爹爹的自然也会将她接回来。” 这话无疑是给沈老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来这摄政王果然是假死,而且想来惜儿也知道这件事,如今不过是给惜儿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她真的愿意和萧彻继续在一起,便留在摄政王府,若是她想彻底结束这种痛苦的生活,自然也可以回相府,她永远都是相府的宝贝。 如此说,沈惜是不会吃亏的。 想通这一点,沈老夫人就安下了心。 赵氏皱起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她也不可能事事都管着。 “那就好。”沈老夫人站起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这些日子惜儿定然是累了,同她说,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来给我请安。” “是,母亲。”赵氏微微屈了屈身子。 “行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沈老夫人摆了摆手:“如今我这年纪大了就是喜欢清静。” 沈长鸣和赵氏也不多说,立刻就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赵氏忍不住问道:“老爷,惜儿如今这回来,还回去吗?” 整个相府里,对沈惜和萧彻之间的感情最了解的就是沈长鸣了,要是说原先沈惜和萧彻之间还有做戏的成分,如今两人之间的感情却已经好的不行了。 沈长鸣也是给赵氏交了个底:“照我看到的,惜儿已经嫁给王爷了,生死都会是王爷的人。” 赵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的乖乖女儿如今才多大呀就要守寡…… “你也无需过于担忧,惜儿如今年纪大了,该怎么做她心里自然清楚。” 赵氏强行扯了一个笑脸:“是,老爷。” 沈长鸣心里叹了口气,估计这些日子赵氏心里还得堵一阵了,其实换做是他,他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 这可是自己的亲闺女啊,他们怎么可能舍得她去受苦? 不过也没关系,很快王爷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她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忧了。 沈长鸣又看了赵氏一眼:“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惜儿机灵着呢,我还有些事要同她去说,你去给她准备些她爱吃的东西吧。” 赵氏嗔怪道:“我一早就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等老爷再来说这事,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沈长鸣哈哈大笑:“好,好,还是夫人体贴。” 赵氏面上也露出了一个笑:“老爷知道就好。” 沈惜坐在床上一边磕瓜子,一边听下人讲祖母房里发生的事情。 父亲一向儒雅,这次居然对二叔动了手,不是,动了脚,估计心里也已经气急了。 “对了,兰妹妹的婚事怎么说了?”沈惜问道。 “老爷说了,兰小姐的夫君他已经在相看了,侍郎之子便是不错的选择,老夫人说寻个时间让他们见上一面,若是两人互相都看的过去,便将此事定下来了。” 侍郎之子? 沈惜忍不住皱起眉,那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家。 只是她怎么可能让沈兰如此如意呢? “原来如此。”沈惜点点头:“还有其他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那婢女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就是老夫人对您的婚事…还有些顾虑。” “嗯?” 她又完完整整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沈惜听完才放下心。 她还当什么事呢。 “行了,我知道了。”沈惜爽朗一笑:“这些事你不要跟其他人提起,知道吗?” “奴婢省得。” 婢女下去之后,沈惜把手里的瓜子放回桌子上。 不行,她得找个法子把沈兰的婚事给偷偷搅黄。 其实她若是真想弄的沈兰生不如死,法子实在太多了,只是她还要顾及到爹娘和祖母,毕竟前世之事她不能说出口。 婚嫁之事 沈惜想了想,决定等看到萧彻的时候再同他说这件事,先问问他这个侍郎之子为人到底如何在做打算。 只是她爹爹向来为人厚道,给沈兰寻的亲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沈惜心里郁闷,实在没有碰到过如此难搞之事,就怕弄不好叫爹爹娘亲知道了,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她。 夜里萧彻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原先这种时候沈惜一般都已经睡了,但今天却睁了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怎么还没睡?”萧彻将大氅脱了下来,熟门熟路的挂在了衣架上。 沈惜瞧他这样,顿时有种他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的感觉。 “妾身有些事情想问问王爷。”沈惜打了个哈欠:“王爷可知道侍郎之子?” 萧彻顿了顿:“问他做什么?” 侍郎之子徐亦安。 呵。 沈惜从床上爬起来:“听说爹爹要给两人说亲事,兰妹妹怎么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婚事我自然是要关心关心的。” 萧彻心里不悦:“既然是相爷选的人,你也无需担心了。” “你生气了?”沈惜敏锐的察觉到了萧彻的不对劲,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惜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他的性格的。 萧彻斜睨了她一眼:“本王为何要生气。” “……” 都用“本王”这个称谓了,还说自己没有生气,呵,男人。 “妾身也不知道啊。”沈惜摊手:“人家只是出于好心,若是王爷不想说便不说罢。” 萧彻“哼”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 至于徐亦安喜欢沈惜之事,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晚上实在闷的很,沈惜也不知道萧彻在闹什么牛脾气,她不就是打听个人吗?至于这样子嘛…… 萧彻事情实在有些多,沈惜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边动了动,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看到正在起身穿衣的萧彻:“怎么了王爷?”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睡着,时辰还早。”萧彻见她醒了,也放开了手脚,迅速穿好衣裳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沈惜看到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这会儿时辰确实还早。 难道往日萧彻都是这么早走的? 她打了个哈欠,睡意上头,还是没有熬住困倦,沉沉睡去。 萧彻这么早走自然是要避人耳目,他虽然不怕身份暴露,但总不能让沈惜再因为他名声受损。 既然萧彻不愿意帮她,那她就只能另外找人去打探了,只是心里总是会有些失落。 当然了,沈惜在外也不是没有人脉的,只是她寻思直接找萧彻会方便不少而已,毕竟他对这朝堂的掌握定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萧彻虽然看上去不情不愿的,但背地里却已经将所有的事都给她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她才刚一起床,就看到书桌上压着一张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将徐亦安所有的资料和情况都写明了。 沈惜心里暗笑,这男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刚刚用完午膳,书琴就来通报,说是国公府的小姐江芮溪来看她了。 沈惜还有些惊喜,她待字闺中之时这江芮溪就与她交好,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怎么来了?”沈惜拉着江芮溪的手说道。 江芮溪也很是高兴:“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只是你在摄政王府,爹爹一直不许我过来。” 哦对,国公是皇帝的人。 “无事,现在能见面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沈惜说道。 两人又是一番寒暄,沈惜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三年未见,她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她们了。 沈惜知道江芮溪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心里也清楚她来的目的,只感叹她实在过于心急。 “对了,我听说兰妹妹要同那侍郎府里的大公子说亲了,不知可有此事啊?” 沈惜不动声色的说道:“梓南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本宫也是偶然听我父亲提起过一回,好像两人都还未见上面过呢。” 江芮溪有些着急,方才她听下人说起此事心中实在按耐不住,她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少人给她做媒都被她给拒了,原因就是那徐亦安。 没错,她喜欢徐亦安已经很久了,所以这才一直等着他,眼看着徐亦安三年的孝期就要到了,结果却半路要给人截胡了,她怎么可能忍的住? 且不说自己对他的喜欢,光是这空耗的三年她就为自己感到不值。 想到沈惜如今在相府,又是沈兰的姐姐,她这才腆着脸来找她的。 “我也是听府中下人提起的。”江芮溪紧张的说道:“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兰妹妹可对徐公子有好感?” 她实在太懂女人的心思了,沈兰本就出身不高,如今有沈长鸣这个大靠山给她做媒,介绍的对家又是家世清白,在朝有建树之人,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男人?这种女人,能嫁给徐亦安这样的男子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沈惜蹙起眉:“梓楠为何这么关心二人?莫不是梓南对徐公子……” 江芮溪也是豁出去了:“也不瞒清萱,我确实是对徐公子颇有好感,如今听说他要娶妻了,心里着急,这才想来找清萱想想办法的。” 清萱是沈惜的小字,一般只有与她同辈的贵女才会如此称呼她。 “你也先不用着急,毕竟两人还未见过面不是?万一要是两人有缘无份,你届时再想也不是来不及。”沈惜劝道:“若是两人真的互相喜欢……梓南,强扭的瓜不甜。” 江芮溪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的太过偏激:“我也知道这个理儿,只是喜欢一事到底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等了徐公子三年,如今连个结果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甘心?” 沈惜安慰道:“你先不要着急,若是实在不行,你去同兰妹妹说说,问问她的意思。” “也好。” 江芮溪是国公嫡女,本就瞧不上沈兰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沈惜的妹妹,她是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愿意留给她的。 低贱 “不知这会儿兰妹妹在哪里?我同她也有许久未见了,心里也想着同她说说话。” 恐怕这说说话是假,探口风才是真。 “许是在她自己的小院里吧,本宫打发书琴去看看就好。”沈惜说道:“你也无需着急,兰妹妹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你同她好好讲讲,她定能体谅你的。” 江芮溪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如果这个沈兰不懂进退不知好歹的话,她定要她好看。 她江芮溪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这事还是麻烦清萱了。”江芮溪一拍脑袋:“对了,方才一着急我还给忘了,我来的时候还给清萱带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沈惜说道。 “你过来看看,定是你喜欢的东西。”江芮溪喜滋滋的让婢女拿出了一个东西:“这可是我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呢。” 桃红将一个檀木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放的正是一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了一朵牡丹的样子,做工精细,绝对是佳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沈惜眼里顿时放出光芒:“果然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了。” 她平日里就喜欢收藏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贵的东西她就越喜欢。 这尊羊脂白玉除了好看一点,也就只有“贵”了。 江芮溪捂着嘴笑道:“那是当然的了,你同我是什么关系?” 两人正说着,书琴就带着沈兰走进来了:“王妃,江小姐,你们说巧也不巧?我这才刚刚走出去呢,就碰到了兰小姐,于是我们两个便一起来了。” 沈兰不知道江芮溪喜欢徐亦安一事,方才她正是被沈长鸣找了去,同她说了要给她相看徐亦安的事情,回来的路上经过沈惜的跨院,就碰上了书琴。 因为沈惜在的缘故,江芮溪也没有把自己对沈兰的厌恶表现的太过明显,谁都知道沈惜是很宠这个妹妹的。 沈兰眼尖的看到沈惜手上的那尊羊脂白玉,那东西怎么也得上千两,而她一月的月钱也就四十两,有时候还要被沈长鸣抢走。 她在相府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赵氏和祖母给她们发红包的时候有些宽裕,基本上都没有额外的收入,反而还要不断的花钱,到现在实在是手头拮据。 因为她要同别人打交道扩展自己的人脉,就因为她的出身,不少贵女都不屑与她来往,她只能腆着脸凑上去讨好她们,而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会和她来往不过是因为沈惜的缘故。 这三年她与沈惜一面都没有见上,她就处处被冷落处处被排挤,期间缘由便可见一斑。 沈惜与她是不一样的,虽然她们同出一宗,但是沈惜有个厉害的爹爹和当郡主的娘亲,哥哥是将军,丈夫是摄政王,还有个干娘嫁去了外族和亲,这身份放在朝堂之中都无人敢小瞧于她,更别说是在那些贵女的圈子里了。 沈兰心里对沈惜只有嫉妒和怨恨,凭什么她就可以众星捧月,什么好东西都围绕着她转? 可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那些四十两放在民间可以养活多少百姓,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她今天穿的用的,全部都是沈惜带给她的。 “你瞧瞧,兰妹妹果真是出落的越发动人了。”江芮溪说道:“我这次来给兰妹妹也准备了礼物,桃红,拿上来。” 她给沈兰准备的是一个红玉的手镯,虽说品相也算不错,但是比起沈惜手里的那尊羊脂白玉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红玉手镯,撑死了也就一百两。 但就是这一百两,也是沈兰不敢下手买的。 沈兰心里虽然记恨,但是还是乖乖的收下了这个手镯:“兰儿多谢梓南姐姐。”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借花献佛,这镯子是我一个庶妹送的,你也知道的,我向来首饰就多,今日戴戴这个,明日戴戴那个,说起来这也是我唯一一个没有戴过的,你说说这送人自然不能送自己用过的东西吧?”江芮溪笑着的一派天真无辜。 江芮溪就是故意的,她知道沈兰穷,所以才故意挑了这个镯子给她。 这镯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直放在首饰盒里吃灰尘,她向来瞧不起这些庶出的子女,在京城这些贵胄之流中,嫡庶差别之大简直犹如天上地下。 沈兰拼了命的挤进去,唯一能拿出来说话的也就是她嫡女的身份了。 但她这种出身,是不是嫡女对她们来说也不重要。 江芮溪摆明了就是在羞辱沈兰,但沈兰却连反驳的话都不能说,还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沈惜心里偷笑,她就知道江芮溪不会让沈兰得意的。 “来,戴上试试看吧,兰妹妹皮肤好,戴上去肯定也好看。” 说着,江芮溪就拉起沈兰的手将手镯给她戴了上去,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我就说吧,这镯子确实好看的紧。” 沈兰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也不敢得罪江芮溪,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沈惜。 沈惜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好了好了,梓南,你这次过来不是有事要同兰妹妹讲吗?” 江芮溪笑容微微收敛:“清萱不同我讲我倒是忘了,对了兰妹妹,我听说你要同那徐家公子谈亲呢?” 沈兰心里一个咯噔,原本她确实是想攀上萧彻的,但是如今祖母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自不可能再嫁入王府,所以她才想退而求其次,若是能和徐亦安成了亲,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江芮溪如今这一问,已经将事情揭开来了。 “不知梓南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沈兰心里疑惑,这件事她也就刚刚知道,江芮溪是怎么知道的? 江芮溪说道:“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也不知道兰妹妹觉得徐公子这人怎么样?” 沈兰自然知道江芮溪的意思,她分明是对徐亦安有意思,所以借此来敲打自己呢! 估计也是她时刻关注着侍郎府中的动向,这才能知道这件事。 江芮溪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高出她太多了,若是两人真的争起来,侍郎府绝对会选择江芮溪。 沈兰低头看着自己腕上的手镯,只觉得万分刺眼。 白眼狼 沈兰抬起头:“我并未见过徐公子,想来也是个不错的男子,只是兰儿福薄,恐怕配不上徐公子。” 江芮溪很是满意沈兰的识趣:“若兰妹妹真是这样想的,倒也不错。” 沈兰说道:“嗯,我这会儿还有些事,就先不陪两位姐姐了。” “去吧。”沈惜说道。 江芮溪得了沈兰的话,心里自然也放松不少:“既然如此,我心里也就踏实了。” 沈惜含笑说道:“上天总不会辜负有情人的。” 这话说的江芮溪小脸一红:“清萱惯会打趣人,这事还不知道徐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你也无需过多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不是。” 江芮溪虽然很想问问沈惜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但念及两人已经三年未曾见过面,关系比起之前也淡了不少,她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有些话她还是要谨慎。 因此她也故意没提起萧彻的事情,主要也是摸不清楚沈惜对萧彻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若是弄的适得其反,反而还不如不说。 “时间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府中看你。”江芮溪同沈惜又吃了会儿茶,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爬,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说道。 “也好。”沈惜颔首:“路上小心些,我还要去祖母那里,便不送你了。” “本该如此的。” 等江芮溪走后,怜月不解的问道:“娘娘是如何笃定江小姐会过来的?” 想到早晨那张纸,沈惜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神机妙算而已。” 没错,是她故意派人买通的国公府的下人,在江芮溪附近的院子里说起此事,原先她还想着江芮溪应该会等上两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沈惜倒也不觉得惭愧,反正江芮溪确实喜欢徐亦安,她这么做也算是帮了她们一把,顺便还把沈兰的路给堵死了。 一举两得。 只是这江芮溪的父亲是皇帝一派的,她是萧彻的妻子,两人注定了终要背道而驰。 她未成亲之前两人往来倒是无事,如今不同往日,她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她们了,很多事情都要开始顾及。 “行了,本宫也该去祖母那边请安了。”沈惜站起身,复又顿住:“对了,二叔如今还被关在祠堂?” 怜月想起昨日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发怵:“可不是吗?老爷亲自下令执行的家法,听说昨晚还突然发起了高烧,连夜请了郎中进来看病的。” 沈惜想了想,吩咐书琴道:“你想个法子将这件事传出去,王老赖本是个泼皮无赖的性子,知道自己到手的老婆没了肯定不乐意,你找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同他通口气,让他把这件事闹大,他自然知道该去哪里要人。” “是,娘娘。”书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只是娘娘,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兰姑娘的名声可不好啊,您为何要这么做?” 沈惜自然不可能将前世的事情告诉书琴和怜月,便寻了个借口说道:“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她喜欢兄长。” 书琴和怜月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大爷?” 沈惜点点头:“此事绝不能让爹爹娘亲知道,尤其是祖母,她年纪大了,别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 怜月和书琴也不问沈惜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慎重的点点头:“奴婢省得。” 吩咐完之后,沈惜才去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兰啊沈兰,上一世你如此待我,这辈子,我自然不可能让你好过。 赵氏还不知道沈惜这里发生的事情,她只当是江芮溪来了,同沈惜说说体己话而已。 毕竟两人曾经也是闺中好友,全然没有想到江芮溪会对沈兰的婚事下手。 因为王老赖的事,沈长鸣说了要尽快给沈兰找个夫家,所以这昨天才刚刚有的信,今天就已经开始张罗了。 而沈长鸣和徐侍郎自然是通过气的。 请过安以后,沈惜坐在自己的房里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不知道哪里。 侍郎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官衔,徐亦安又是他的嫡子,这身份配江芮溪都是完全可以的,何至于要和沈兰定亲? 沈兰的底气,就是她在相府长大,又是沈惜素来宠爱的妹妹罢了。 如果这两样东西都没了,别说是侍郎了,就是一个下九品的官员都不一定看的上她,娶她,娶的也不过是这身段和样貌而已。 沈惜沉吟了良久,一个计划缓缓的在她心里落定。 江芮溪的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咂舌,这才第二日,就已经有媒婆去侍郎家里说亲了。 沈兰和徐亦安的事情还只是个眉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所以徐侍郎也没有多想。 此事也暂且按下不表。 沈惜知道江芮溪这么一说,沈兰定然是不会再打徐亦安的主意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斗不过江芮溪,若是再被牵扯出王老赖的事,她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只是她偏偏就是要把王老赖的事情扯出来,而且还要闹的天下皆知。 这件事,光凭她自己还不够,她还要找萧彻。 身边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在,她是笨蛋吗放着不用? 萧彻今日算是回来的早了一些,沈惜没有睡午觉,实在困的不行,但心里又一直惦念着找萧彻的事,所以睡的不是很安稳,萧彻翻身上床的声音就将她给吵醒了。 “王爷。”沈惜忍不住圈住萧彻的脖子,感受到他强壮有力的胸膛,心里实在觉得安全感十足。 萧彻任由她柔若无骨的攀上自己:“今日又想求我什么事?” 沈惜做了什么好事,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反正沈惜也没有打算瞒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说道:“王爷都知道了?” 萧彻反问道:“本王应该知道些什么?” 沈惜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半晌之后才缓过神,娇里娇气的说道:“我现在不喜欢沈兰了。” “嗯。” “王爷不问问为什么吗?” “不喜欢便不喜欢,为何非得有个原因?” 万事俱备 “哼哼。”沈惜心里暖暖的。 兴许这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萧彻眼睛眯了眯,他整个人放松的靠在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沈惜的背,沈惜则半趴在他身上,被他摸的舒服了,还时不时的哼哼唧唧几下。 “你知道吗?本王曾经养过一只猫儿。” 沈惜这会儿瞌睡上头,实在困倦的厉害。 “嗯?” 原来想同萧彻说的话这会儿就像梦一样一个个飞远了。 “它也如你一般黏人。” 沈惜不屑,她这才刚刚开始好不好?而且她是个有宏伟目标的女人。 “后来,它死了。” 沈惜一个机灵:“妾身可要长长久久的陪着王爷呢。” 萧彻只是笑而不语。 良久之后才发问:“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王爷当真不问问缘故?”沈惜知道萧彻指的是什么。 “你若真想说,说便是。”萧彻确实是真的不在乎缘故,对他来说,沈惜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经过他的同意。 她是自由的。 沈惜瞪了他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她喜欢我兄长。”沈惜白嫩的手指扣着萧彻衣服上绣着的花纹,闷声闷气的说道:“而且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她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进入贵胄之圈的踏板而已。” “喜欢沈黎?”这倒是萧彻没有想到的。 “是啊。”沈惜点点头,下手都用力了不少,像是在泄愤一般:“所以妾身心里不高兴。” 萧彻沉默了良久,毫不留情的戳穿她:“还有其他事吧。” 若只是因为这些事,她何至于要做的这么绝? 沈惜哑了,真是自己多事,非要说出个什么缘故来,萧彻是什么人?那眼睛毒的,自己想糊弄过去也不成。 这会儿她只恨自己脑子不清楚。 于是她又哼哼唧唧了几下糊弄道:“王爷以后就知道了。” 萧彻淡笑:“你是想弄的她身败名裂呢还是直接把她弄死呢?” 沈惜那点瞌睡早就跑光了,这会儿支着胳膊趴在他的胸膛之上,闻言认真的看着他,像是真的在思考一般:“王爷觉得那种合适?”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痛苦。”萧彻勾起沈惜的一缕头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那就听王爷的。”沈惜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之前痛苦无望的时候也觉得死是一种奢侈。 “你心里可有主意了?” 这姑娘,鬼主意向来是最多的。 沈惜想了想:“我打算让人去同王老赖讲,让王老赖去二叔府上闹,祖母虽然派人改了沈兰庚帖的时辰,但只要王老赖一口咬定与他结亲的人是沈兰,二叔又一直不出面,沈兰的名声就是想不毁掉都难。” 萧彻颔首:“缺看戏的吗?” 沈惜眼睛一亮:“缺!” “给你安排。”萧彻像是摸小动物一般摸了摸沈惜的脑袋。 “趁着二叔如今在府里不能出去,得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沈惜说道:“不然迟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他被打的屁股都被打的开花了,段时间内是不可能出去了。”萧彻像是在说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一样:“只是沈兰确实不简单,你如今能压着她,无非就是因为你是沈惜,如果你没有了这个身份,你与她,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沈惜被萧彻说的小脸通红,虽然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让她难堪。 “既然如此,王爷还是去找她吧。”沈惜脸色极差的从萧彻身上爬起来,翻身进了被窝,还故意背对着他。 “……”萧彻想不明白,她怎么又气上了? “本王自然会帮你的,她又不是本王的人,是个怎样的人又与本王何干?”萧彻说道:“这种女人并不适合娶回家,太强势的女人终归得不到男人的心。” 沈惜还是气呼呼的:“王爷也只会捡些好听的说,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萧彻无奈:“你连本王心里的想法都要一清二楚?” “王爷不该说吗?”沈惜挑眉:“别问为什么,臣妾就是这么霸道。” 萧彻摇头:“她确实知道本王的身份,光凭这一点,本王也不可能放过她。” 沈惜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才说你不一定斗的过她呀。 “猜的。” “猜的?”沈惜有些惊讶:“这样就敢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出去了?” “所以说她不是一般人。”萧彻说道:“当然,也可以说是她草率,总之她确实不简单。” “那她知道那王爷的身份了,王爷就不担心她会坏事吗?” 萧彻正色道:“原本相爷念在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份儿上,打算给她寻门好的亲事,堵住她的嘴,但是既然你不愿意,那自然就无需这么麻烦了。” “爹爹也知道了?”沈惜皱起眉。 “不错。” “斩草要除根,王爷怎么可以给自己留下后患呢?”沈惜不悦的说道:“若是这件事成了她拿捏你的把柄可如何是好?” “那也要看她配不配。”萧彻这话很是嚣张,但他也确实有这个嚣张的资本:“能威胁本王的人,这世上还没几个。” 沈惜算是一个。 “臣妾还没问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回朝呢。”方才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没了,沈惜撅起嘴:“王爷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吧,还有,不要总是拿时机未到来敷衍臣妾,臣妾听腻了。” “皇帝如今将那具尸首拖出来鞭尸了,又已经派人去楼兰‘刺杀’于我,我打算等证据充足之后将事情捅出去,等到皇帝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我再出去。” 以救世主大善人的形象出来帮皇帝化解危难,到时候皇帝忌惮百姓忌惮朝臣不敢对他动手,一边又要感激他的大度,百姓还要夸一句萧彻忠君报国,好人全给他占了。 沈惜几欲给萧彻鼓掌了。 “那王爷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只欠东风。” “半月可够?” “足矣。” 那就好。 沈惜想了想:“若是摄政王妃被欺凌,王爷的冤屈是不是能更大?” 好戏开场 萧彻一个栗子头敲在她脑袋上:“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沈惜忍不住揉揉脑袋:“哦。” 既然事情已经讲开了,沈惜也就不担心了,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过去。 …………看见就会暴富滴分割线………… “人呢?”一个肥头大耳,肚子挺的如同五月怀胎妇人的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另一只手里拿着两颗珠圆玉润的珠子不停的转来转去,整个人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身后还跟了一票穿着黑衣、手执长棍的小厮。 守在沈府门口的小厮一脸苦色,还以为自家老爷又欠了赌债。 上次不是才刚还清吗? “王老爷,我们家老爷去相府了。”小厮给另外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即就溜进去禀报了。 王老赖手上带着大金戒指和翡翠戒指,十根又短又粗的手上反正都戴满了东西,脖颈上还挂着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金链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若不是仗着有那肥硕的身子,恐怕那金链子就能把他的脖子给撑断了。 脸上的肥肉挤在一堆,看上去油光满面,别说,这沈长秋心还真狠,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 “去相府?呵,去相府又怎么样?这人他还是得给我交出来!”王老赖只以为是沈长秋不肯认帐,躲到相府里去避风头了。 如今这事是他占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怕。 “交什么人?”小厮心里一跳,难不成老爷这次真摊上大事了? “还给我装傻?自然是你们家大小姐沈兰了。”王老赖看着周围聚拢的百姓越来越多,心里万分得意,手一抖,字据就散了开来:“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沈长秋要把他的大女儿沈兰许配于我,连庚帖都已经递了,如今又说那庚帖上写的不是沈兰的生辰八字,要退了这门亲事,当我是傻子吗如此戏弄于我?” 小厮傻眼了,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沈长秋本就是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做的,当时沈兰也只是机缘巧合下知道的这件事,只当他们交换了庚帖,并不知道沈长秋还签下了字据。 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沈长秋好赌成性,把自己的女儿卖给王老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若真是这样,那沈兰也太惨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种爹爹? 沈府发生的事一早就已经有人去通知相府了,沈长鸣这会儿还在上朝,率先知道此事的还是沈老夫人和赵氏。 沈老夫人听了此事之后忍不住怒道:“这王老赖还真是不识好歹!” 明明他们都已经把沈长秋欠的钱都给还清了,如今还巴巴的跟着沈府要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 赵氏也有些担心:“娘,不如我去看一下吧。” 沈老夫人说道:“也好,多带几个人去,莫要让自己受什么伤,等长鸣回来我自会让他过去的,薛氏是个软性子,和王老赖对上肯定会吃亏。” “儿媳知道的。”赵氏也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您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沈老夫人也摇了摇头:“早些将兰儿的事情定下来,我也好早些放心。” 赵氏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又能将相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手段肯定还是有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薛氏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她还以为沈长秋真的是去相府侍疾了,所以这会儿就索性躲在房里不出去。 赵氏赶到的时候王老赖已经等的不耐烦,准备硬闯进去了,还是被赵氏的人喝住的。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赵氏眼风一扫,她带来的人就很有眼色的去挥退周围的百姓。 王老赖心知一旦这些百姓离开,他的闹事的胜算的就了一半:“丞相夫人,这难道是做了亏心事所以不让大家知道吗?” 赵氏下了马车,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王老板这是何意?” 王老赖冷哼了一声:“昨日你们相府的人来找我,说是把沈长秋欠在我这里的债给结了,这是一码事,但是沈长秋要将他的女儿许配给我,这是另外一码事,一码归一码,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如今你们说不认就不认了,这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当官我就怕你们,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赵氏没想到王老赖胆子这么大:“婚姻之事虽是父母之命,但是也要顾及到儿女的自由,还是要讲究你情我愿的,兰儿也是在我相府长大的,若是她不愿嫁,我们自然也不能逼她。” 王老赖却说道:“当初沈大小姐也不想嫁给摄政王殿下,最后不也是嫁了?夫人何必在这里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谁说本宫不愿嫁给摄政王殿下了?” 带着冷意的话从后面传来,沈惜怒道:“王老赖,你胆子可真是包了天啊,胆敢造谣本宫和摄政王殿下的事。” 王老赖没想到沈惜会突然出现:“草民见过王妃娘娘。” 官大一级压死人。 沈惜走到赵氏身边:“娘亲,方才祖母都同我说了,这里有人闹事,我便过来看看是谁要做桩强买强卖的龌龊勾当。” 赵氏撇了一眼王老赖:“我方才也正说着呢,这王老板想娶你兰妹妹。” 沈惜心里骂这个王老赖实在不成器:“哦?” 王老赖心里还是怵萧彻的,但如今萧彻不过是个死人,还能有什么能耐? “既然今天王妃娘娘也来了,那就请当着大家伙的面给草民做个见证,当初是那沈长秋主动来找我说亲事的,这字据如今还在这里,造不得假。”王老赖说道:“欠钱是一回事,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都分的拎清。”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又想要钱又想要人喽?”沈惜挑眉。 王老赖很爽快的承认了:“对,而且沈兰小姐的东西都已经给我了,她就是不想嫁都不成了。” “嗯?”沈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结果下一刻,王老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肚兜。 左膀右臂 精彩! 简直就是精彩至极! 沈惜都忍不住想要鼓掌了,这么损的事除了萧彻她实在不作第二人想。 王老赖得意的将绣着并蒂双莲的肚兜抖开在众人面前:“这沈兰怎么说也是在相府长大的,肚兜上绣的花纹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用的。” 赵氏脸色变了又变,很快又平静了下来:“我相府家教甚严,怎会做出这般私相授受之事?”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偷偷派人绣了大家闺秀才会穿的肚兜?”王老赖嘴角上扬:“且不说有没有人敢绣这上面的东西,就光瞧瞧这布料,就知道不是一般百姓能用的。” 确实,王老赖说的没错,京城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不,应该说是整个风元王朝都是这般,名门贵族穿的衣服从内而外和百姓都是不一样的,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贵族用的东西和百姓是不一样的,以此来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 所以这话不管怎么答都是一个坑。 若是不承认,那王老赖手中的肚兜从何而来?这京城上下的贵女,有几个是能丢的起这种人,败的了这种名声的?就算他们不扯到别人头上,到时候无论祸引何处,树下敌人的还是他们相府。 若是承认,也就是将沈兰推到了火坑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赵氏还是不愿意她受这种苦。 只是为了一个沈兰牵连整个相府,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周围围观的百姓不由得开始指指点点,更有好事者已经编纂出了几个版本。 要么就是沈长秋人面兽心偷了女儿的肚兜被别人,要么就是这个沈兰和王老赖真的有苟且之事。 要知道,相府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王老赖那种人能进去的。 沈惜心里不由佩服萧彻,这手段……啧啧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到时候就算沈兰不嫁给王老赖,她的名声也已经毁了,再想要嫁给好一些男子,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除非是嫁过去做侍妾。 “那你如何能证明这肚兜是兰妹妹的?”沈惜看似是在为沈兰说话,实则是在步步套话。 王老赖嘿嘿一笑:“您觉得我还能拿到谁的肚兜呢?” 沈惜故意作出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样子,这样子更是坐实了这肚兜的主人到底是谁。 “做事总要讲究个证据,我相信兰妹妹不是这种人,娘亲,回去之后我定会彻查相府上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人从中作梗。”沈惜看向赵氏,一脸的坚定。 毕竟做样子还是要做的,到底她在外人面前是个慈爱的“姐姐”。 但是沈惜心里清楚,到时候不管相府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沈兰的清白,百姓也只会觉得这是屈打成招,因为自从有这肚兜的出场,就已经注定了沈兰只能走这一步。 和王老赖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沈惜强行用权势压下了他的呼声,将一个护短姐姐的样子演绎的淋漓尽致,这也符合她一贯以来的形象。 而这会儿,她做的越过分,百姓对沈惜的厌恶就越深。 沈兰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白了又白,连忙翻了自己的柜子,发现里面确实少了一件肚兜。 她狠狠的撇向了身边伺候的婢女:“是不是你做的?” 那婢女也是冤枉,同时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慌慌张张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姐,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联合外人害你呢?” 沈兰冷冷一笑:“你为什么不可能联合外人害我?我早就知道你嫉妒我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王妃娘娘?”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一般:“她记恨小姐想要嫁入王府才会出此下作的计谋,让人偷拿了小姐的肚兜败坏小姐的名声……”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人喝住了。 “好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说主人的坏话!”赵氏原本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沈兰定是羞愤欲死,这才匆匆忙忙赶着去看看沈兰,然后说些安慰的话,没想到这脚才刚踏进门,就听到了沈兰的婢女在说沈惜的坏话。 沈惜的护短主要是遗传的赵氏,赵氏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妄议王妃之名,凭空捏造污蔑王妃,窃主子贴身之物出贩,死罪。” 实在没有想到刚进来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自己当初在皇宫里受辱的时候这个婢女可没少对她下手。 沈惜不由得暗爽。 当时她是沈兰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沈兰最信任的奴婢了,如今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尔尔。 但是能这么快就除掉一个敌人,倒也是不错的事。 沈惜不着痕迹的撇了那婢女一眼,随后又拉住了赵氏的手:“娘亲,如今祖母身子不适,不宜见血,依本宫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送去摄政王府交由管家处置如何。” 那婢女心如死灰,摄政王的管家手段狠戾,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还望娘娘饶奴婢一命。” 赵氏听的聒噪,冷冷的吩咐道:“也好,把她的嘴给我堵上送过去。” 下面的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巾帕,将人五花大绑送去了摄政王府。 管家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心里了然,便着人关进了王府的地下室。 赵氏原本还有些担忧沈兰,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如何不气?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舍不得说几句重话,她倒是好大的胆子敢凭空污蔑。 于是连带着对沈兰也没了几分好脸色。 试问能纵容手下的婢女说出这种话的主子,心有几个能是好的? 赵氏虽然被护的很好,但她不是傻子。 从那凭空冒出的肚兜,到跪地求饶的婢女,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肚兜就是沈兰的了。 所以她才顺水推舟把人绑了送去摄政王府,再蠢的人知道这事也能明白其中的奥秘。 事发突然 她就是气,气别人敢这么大胆的将脏水泼到沈惜身上。 也气自己白白养了这么多年的白眼狼。 沈兰这会儿已经被吓傻了,她没有想到赵氏和沈惜会突然进来,而且还将他们的对话给听了去。 “世母,这…这事……我……我真不知道……”沈兰脸色发白,支支吾吾的说道。 沈惜也在一边看似帮她说话,实则煽风点火:“是啊母亲,兰妹妹向来心性纯良,这件事定然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想来也只是手底下的刁奴多嘴,如今本宫罚也罚过了,您别气了。” 赵氏撇了沈兰一眼,沈惜都发话了她也不可能揪着不放:“此事已经交给王府去处理了,我也不该多说些什么,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这婢女欺上瞒下,又偷了你的肚兜给王老赖,本是死罪,但顾及到老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行杀生之事,因此便了这死罪,日后你还需好好管教你手下的奴婢,切记不可再发生此类之事,免得败坏自己的名声。” 沈兰低头连连说道:“多谢世母提醒,兰儿省得了。” 然后又转头对沈惜说道:“姐姐,此事错在兰儿,兰儿实在不该骄纵奴婢,胆大妄为的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如今那婢女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还望姐姐莫要生气了。” 那肚兜之事,也就是要她那个婢女背锅了。 这是已经默许的事情。 “无事,你也是无心之失,本宫也不怪你,况且这天下流言这么多,本宫也不可能一个个都管过来,所以倒也没有生气。” 这里发生的事自然已经传到了沈老夫人的耳朵里,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自然就能听出里面的问题。 兰儿那婢女敢这么大胆的将脏水泼给惜儿,往日私下的时候定然没少说过惜儿的闲话和是非,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顺理成章的就将话给说了出来? 而兰儿和惜儿又向来姐妹情深,若是兰儿心里真有这个姐姐,定然也会约束好下人的言行举止,所以两人这感情,估计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也难怪赵氏会如此急匆匆的将人送出府去,定是为自己的女儿心疼,也不知道惜儿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有多失望。 沈老夫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手心手背哪里不是肉呢?她虽然心疼惜儿,但兰儿好歹也是自己的孙女儿,如今名声尽毁,日后恐再难寻一门好的亲事了。 只是也不知道侍郎那边怎么说了。 还有,往日这个时辰长鸣早就回来了,现在怎么迟迟还未有回音?难不成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沈老夫人越想越担忧,便吩咐身边的婢女道:“夏语,快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有。” 夏语点点头:“是,老夫人。” 其实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今天皇帝议事议的晚了一些,下朝之后又将沈长鸣和一众臣子留了一会儿罢了。 那日皇陵中发生的事让皇帝震怒,虽然说凶手已经抓住了,严刑拷打之下也没有逼问出什么有用的结果,才刚刚到大理寺就咬舌自尽了。 为了沈惜的名声着想,当然也是皇帝自己心虚,所以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知道的人便是少之又少。 除了那日在皇陵的一众大臣,还有就是沈长鸣了。 沈长鸣的脸色自然不好,他怎么可能猜不出皇帝的心思,但是他也不可能拿自己女儿的清白开玩笑,因此只能暂时先咽下了这口气。 在皇陵遇刺一事皇帝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可他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刺客,就算他不顾及沈惜的名声他也要想想自己。 因此皇帝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一直憋到了现在。 所以今天一下朝皇帝就将他们几个都叫到了书房里,其实他是有些怀疑那人是不是沈长鸣派来的。 如果和沈长鸣无关的话,那秦召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这么准时的就出现呢? 要不是实在没有证据……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几个大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互相推诿了一番就过去了。 沈长鸣回到相府的时候夏语正好迎了出去,见到沈长鸣的时候夏语万分激动:“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沈长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夏语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同沈长鸣讲了,沈长鸣心里有了个底。 别人兴许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他该是知道的。 沈兰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将这么贴身的东西给男人,而她手下的婢女也没有动机和理由去做这种事,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一旦被查出来也只有死的下场。 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一个萧彻了。 也不知道她又是哪里惹到了这尊煞神,能引的他出手。 正是因为出手的人是萧彻,所以沈长鸣便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同时心里也已经做了决定。 若真要舍了沈兰,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先去了上房给沈老夫人请了安,沈老夫人知道事情的原因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先去看看你那个不成器的二弟,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沈老夫人还真以为是沈长秋这个不要脸皮的东西将自己女儿的肚兜给了王老赖,心里除了失望也只有失望了。 自己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 沈长鸣说道:“母亲,二弟再怎么不着边际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想来其中还有其他的缘故,等儿子查过再做定论也不迟。” 沈老夫人盯了沈长鸣很久,最后摇了摇头:“也好。” 等沈长鸣下去之后,夏语奇怪的问道:“老夫人,相爷难不成是有意要包庇二爷不成?”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沧桑:“我们老了,有些事,不该让我们掺和了。” 她何尝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曲曲,只是她不想再管了而已。 护短 夏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老夫人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就开始闭目养神。 沈惜回了自己的小跨院,一派的悠闲自得。 所以说人得管住自己这张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说的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 沈兰这婢女自己蠢不说,还带着主子一并受了猜忌。 沈惜心里这叫一个舒坦啊。 实在没有想到这事情能进展的这么顺利。 “娘娘今日怎么这么开心?”书琴拿了一些吃食进来,看见沈惜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 沈惜也不收敛一下情绪:“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已。” 这些吃食都是沈老夫人让人给她准备的,就怕委屈了自己乖乖的小孙女。 “这些都是祖母让人给我准备的?”沈惜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口水都涌了上来。 “是啊。”书琴将东西放在她的面前:“老夫人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又饿瘦了,这几日的食谱都是命专人给娘娘研究的呢。” 沈惜美滋滋的说道:“还是祖母知道关心我。” 前脚刚说完人家的不是,这会儿就轮到自己了。 沈长鸣想着先去自己女儿那里探探口风,刚进门就听到了沈惜说的话。 他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就只有你祖母会关心你。” 沈惜心道糟糕。 “人家也只是有感而发嘛。”沈惜笑着迎上去:“爹爹娘亲也很关心女儿的嘛。” 沈长鸣没空和她扯皮:“兰儿的事情如何了?” 他作为大伯确实不适合随便进出侄女的院子,但是去去自己女儿的院子倒是无事的。 沈惜就知道他要来问,于是屏退了周围伺候的人,给他交了个实底,顺便把锅都甩到了萧某人的身上:“这事真不是我的意思,爹爹你也知道我与兰儿向来交好,而且我一直都是将她当作亲妹妹看的,如今出了这种事也非我所愿,爹爹不如去问问那个动手的人,看看他是怎么想的,而且他想做什么事,也不是女儿能阻止的了的。” 这派无辜的样子实在惹人垂怜,让人真的觉得是自己误会她了。 沈长鸣却是最懂她的。 她向来是会装无辜、博同情,看着一副柔柔弱弱不知世事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坏水多着呢。 只是这件事既然萧彻已经出手了,也就不需要他再多管了,他过来也只是问个心安。 沈惜这话说的也是真假参半,因为肚兜一事真的不是她的主意,她也是见着肚兜之后才知道的,但原本萧彻是不想出手的,是因为她说了才会出这种事。 为此她也只能默默的夸一句萧彻:何其牛逼? 沈长鸣沉吟了一下,最后说道:“罢了,你心里有主意就好。” 然后他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惜儿,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沈惜刚刚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闻言忍不住抬起头:“什么?” 沈长鸣又重复道:“皇陵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爹爹是如何得知那事的?” “唉。”沈长鸣摇摇头:“今天下朝之后陛下将我们几人叫到御书房,话里话外都是在怀疑我想派人刺杀他。” 说起这个沈惜倒是心生了疑窦,也不知道那天去刺杀狗皇帝的人到底是谁,反正不可能是那个被抓进大理寺的男人。 武功高强又能偷偷摸摸潜入皇陵的……难不成是萧彻? 沈惜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爹爹放心,皇帝找不到证据不可能随便诬陷你的。” 如今萧彻不在了,她爹爹可是朝中的顶梁柱,一时间这风元王朝要是失去两个肱骨之臣,这天下还不会乱?而且就算皇帝想对他下手,太后那边也会拦着的。 没办法,谁叫太后比皇帝聪明太多了。 要知道,萧彻才“死”了这么几日,边陲就已经不断的有小摩擦开始发生了。 他们在试探,试探风元王朝如今到底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一旦他们露出什么马脚,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国就会群起而攻之。 “这个我自然知道。” 有些臣子做到那个份儿上,是真的已经有恃无恐了。 “我只是想知道,那日在皇陵的时候陛下是不是真的想对你下手?” 虽然这件事被瞒的很好,没有人敢讲出去,但是当时随行的大臣还有人是沈长鸣的下属,发生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同他提起的。 沈惜顿了顿,最后点了点头:“是,若不是后来那个刺客突然出现,这会儿恐怕皇帝已经得手了。” 她还有一点不敢告诉沈长鸣,就是她身体里也永远留下了后遗症,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毒。 沈长鸣面色瞬间铁青:“我知道了。” 皇帝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刺客,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若不是因为心虚,何必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沈惜还是假模假样的安慰了一下自己的爹爹:“爹爹,这事王爷也知道,而且那日就是他给我解的毒,他是我的夫君,出了这种事他应该才是最气愤的那个,你放心,他肯定会为我报仇的。” 沈长鸣这会儿更气了:“你还中毒了?” 沈惜暗道,糟糕,大意了! “没多大事,没多大事。”沈惜打着哈哈:“爹爹还是先去看看娘亲吧,她方才可气的不轻。” 确实,回了正房,赵氏还是有些不解气,今天沈兰的婢女敢这么说惜儿,往日估计说的只会更多,她的女儿凭什么要受这种气?给她吃给她穿,还给她钱和住的地方,就换来这种结果? 随后想到那婢女是去了摄政王府,那可是一个比死还可怕的地方,心里就又舒坦了不少。 只是心里对沈兰的疙瘩已经种下了。 “你娘亲那里我自然会去看的。”沈长鸣这会儿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到底是久经官场的人:“这段时间你就在相府里呆着,没事不要出去,等他回来了再说。” 这正中沈惜下怀,那地方又没有萧彻,日日可能还要面对他的那些妾室,沈惜想想就浑身不舒坦,倒不如住在相府,逍遥又自在。 低门妾 “嗯嗯。”沈惜乖巧的点点头。 沈长鸣心里其实依旧有些薄怒,此事还不能叫别人知道,尤其是老夫人和赵氏,免的她们急火攻心。 送走了沈长鸣,沈惜才呼了一口气。 原来萧彻还没和爹爹讲过这回事。 “娘娘,这是管家派人送来的。”怜月将一个荷包递给沈惜,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会儿估计押送那婢女的人也该到王府了。” 沈惜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娘娘可以打开看一下。”怜月摇摇头。 “嗯,也好。” 沈惜将香囊打开,随后里面传来了一阵了熟悉的味道。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日书琴给她从陀难寺里求来的平安香囊。 她敛起眉,看来管家送来这东西是已经查出香囊的来源了。 “这东西就先放在这里吧。”沈惜收了香囊:“你去看看今日的晚膳都准备了些什么,晚上我想吃些小青菜。” “是,娘娘。”怜月福了福身子。 “哦对还有,我要睡会午觉,不要叫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怜月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睡觉……嗯……娘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惜打发走怜月之后又找来一个小碗,然后把香囊里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也不需要仔仔细细的看上一遍,里面团了一团一张雪白还未写过字的纸,这张纸在枯干的香料之中实在是扎眼。 按着自己以前的经验,这东西要么是放在火上烤,要么是浸在水里泡,上面的字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前提是如果上面写了字的话。 沈惜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茶碗上,随后又瞟到了烛台之上。 先试试,试试总不会有错的。 于是她先是将茶壶里的水倒了一点在桌子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纸摊开,放到水中,那纸一碰到水就迅速舒展了开来,但是让沈惜倍感失望的就是,这纸上并没有显现出一个字。 兴许是要在火上烤呢? 沈惜又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于是她拿了自己往日最喜欢的三梭布压在纸上,一边等水干掉,一遍又去找了一个火折子打开,将桌上的烛台给点亮了,就等着三梭布将水吸的干净一点。 不然这纸浸了水就很容易破,一旦放到火上烤,很容易将纸的边缘给捏破。 之所以她先浸水,那是因为这纸沾了水不容易被一下子烧毁,要是掉到火上努努力还能救一下,但要是没有浸过水,这纸不小心落到了火上,那可真要直接化成灰了。 这次倒是不负沈惜的所望,纸上果真写了个字。 但也只是一个字。 那就是“然”。 “然”? 然什么?有什么好然的??沈惜迟疑了一会儿,觉得这可能是萧彻和管家之间某种神秘的协议。 等这纸彻底干了,沈惜又将这纸折了起来,放回了香囊之中,然后把香囊往桌子上一甩就翻身上床睡觉了。 你别说,还真是有些困了。 她在这里睡的是无比惬意,但是沈兰却如在针毡之上一般坐立不安。 现在全天下都该知道她和王老赖的事情了吧…… 外面到底传成什么样子了沈兰连想不敢想,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肚兜。 绝不可能是沈长秋,他平日里连相府的大门都甚少踏进,虽然有时候会来她的院子坐坐,但也只是同她要钱的时候会来,她一向防贼似的放着他,怎么可能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当然也不可能是橙儿做的,这么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虽然如今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她的头上,但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事与橙儿并无什么关系。 难道……难道是沈惜? 对,一定是她! 沈兰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知道徐亦安喜欢她,所以才见不得自己嫁给徐亦安,而且还故意叫来了江芮溪来羞辱她!! 这个贱女人! 自己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败她这个好姐姐所赐!!! 沈兰眼中恨意彻骨,恨不得立即就将沈惜给碎尸万段。 什么姐妹情深?都不过是她用来骗骗众人的戏码,实际上她比谁都要骄傲,她只不过是将自己当成她的陪衬而已! 这么多年,谁不是因为沈惜才接近的她?她多少次听到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过是借着沈惜的裙带关系才能挤入她们的圈子里。 山鸡和凤凰,永远都是云泥之别。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反击。 沈兰这会儿终于想到了鸿胪寺卿谢必安。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和那侍郎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如今她身边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人可以利用了。 他掌朝贡,理宴事,迎往来,手底下的人脉绝对不是一般大臣能比的,而且这也是一个油水颇丰的官职,再加上谢必安本就家底丰厚,但生的就那么不尽如人意了。 也不是说他相貌有多丑陋,只是放在百姓之中,完全可以泯于众人。 这让见惯了俊美男子的沈兰如何接受的了?虽然他一直喜欢沈兰,但是沈兰却从未对他有过什么表示。 但是如今谢必安已经成了她最好的去处。 好在她往日对谢必安也留有几分余面,未曾将话说的太死,或者太僵,只是往日她最是不屑一顾的人如今摇身一变反倒成了唯一能救她出苦海的人,这种落差实在有些大。 沈兰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做人就是这般,能屈能伸。 只是她这会儿完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厌弃谢必安,如今却要依靠他,同样的,以前谢必安喜欢她,但是现在未必。 而且就算谢必安还喜欢她,可她的名声确确实实已经毁了,谁娶了她就是谁倒霉,没被人当面指指点点就已经是大福了。 谢家自然不可能叫这样的人嫁进门,他们虽没有多高的门楣,但面子还是要的,除非就是纳她做小妾,这也已经是顶天的恩惠了。 萧彻这一招,彻彻底底的断绝了沈兰的后路。 只有沈兰自己还傻乎乎的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只欠东风 沈惜破天荒的在用晚膳的时候看到了萧彻,要知道,自从回到京城以后,萧彻出现基本都是在半夜时分了。 “王爷,你怎么来了?”沈惜坐起身,眼里满是惊喜:“今天这么早?” 萧彻解开大氅挂在衣架上,淡淡的说道:“至多七日,七日后我就该回来了。” “啊?” 他又说了一遍:“最多七日之后,我就该上京了,这段时间你四处去走走,往日我常去的地方你最好都去一遍。”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沈惜立即明白他这是想要利用舆论的压力,把他们推到最可怜的顶点,这样一来,当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皇帝的恶行之后便会愈发同情萧彻,等到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民心所向了。 当然了,这个出现的时间也得把握好,不然等事情发酵的过头了,众人心头的愤懑和不满也就消下去了。 你说说萧彻这个人,阴谋诡计手段颇多,皇帝这种蠢材怎么和他比?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 唉。 智商碾压。 “那王爷往日去什么地方最多呢?” 萧彻沉默了。 沈惜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是特别恰当,于是又可怜巴巴的加了一句:“妾身这不是有些忘了吗?” “晚些我叫人写张纸条与你。”萧彻说道:“还有,今日管家是否叫人送来了一个荷包。” “对对对!”沈惜将已经收起来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萧彻,还指了指荷包,随后煞有介事的说道:“这里面有张纸,我放在火上烤了,上面写了个‘然’字。” 萧彻接过纸条,那纸条四围皱巴巴的:“水里也泡过了?” “嗯。”沈惜看着萧彻,无辜的眨了一下大眼睛。 “去拿些墨水过来。” 沈惜有时候也会在房里写写画画,所以房间的书桌上也是有笔墨的。 “要笔纸吗?” 沈惜咽下最后一口饭,说道。 萧彻顿了顿,复又说道:“嗯。” 于是她起身给萧彻拿了笔墨过来,萧彻看着笔上刻着一行精致的小字“嵩明赠。” 他不动声色的撇开眼睛,将那纸丢在了墨中,墨水一下子就在纸上被晕开了,然后沈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没有染上墨水的地方,那是四个大字:“只欠东风”。 “……”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随后,萧彻就将镇纸摊了开来,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字如其人有时确实是不错的,萧彻这字笔锋凌厉,龙飞凤舞,煞是好看。 “好了,将这纸晾干之后放回香囊里,之前我给你的那个香囊还在吗?” 沈惜点点头,这东西她哪里敢丢啊:“我去给你拿。” 回来之后,这香囊就被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书琴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愚昧之后只恨不得把过去的一切都抹的一干二净,自然不可能再去提起这个香囊,而沈惜留着这个香囊,纯粹是想着万一有用呢? “这个香囊是本王派人照着这个样子重新绣的,当时是想着万一原先的香囊里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被我们注意到,因此就没有将原来的给你。”萧彻将管家送来的那个香囊递给她:“这香囊时间长了已经没什么用了,你把它戴在身上。” “这是原来那个?” “不错。” 沈惜脑子一转,随后想到萧彻的头号敌人,他向来不做无用功,这会儿让她拿出荷包来定然还有其他用意:“王爷的意思是说,陀难寺和皇帝也有关系?” “皇室势力错综复杂,稍有行差踏错,面对你的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萧彻说道:“陀难寺在那里大肆张罗信徒,明明是邪术淫……行的地方,却还能屹立这么久不被官府查封,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经过萧彻这么一说,沈惜才觉得不对:“好像是哎……” “本王派人顺藤摸瓜去查,这才发现这陀难寺和王国舅之间有些联系。” “他?”沈惜皱起眉:“陀难寺远在西北,他手伸那么长做什么?” “你觉得按着他那个位置,就算有再多的油水,能富成这个样子吗?” 对啊,其他的先不说,只说王焕安那个败家的性子,王家的家底就算再丰厚也禁不起那么造啊…… 所以除了明面上的收入,王家肯定还有其他暗地里的收入。 如今看来,这陀难寺也是其中之一。 “除了陀难寺,应该还有其他地方吧?”沈惜心里一动。 “不错。”萧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其他地方我都已经查出来了,你将这东西戴在身上,我们一点一点把王国舅的暗线给掏空,届时便治他们一个谋害王妃之罪,杀了便是,这种毒瘤,无需留着。” 若是说原先还忌惮那些信徒会不会突然反叛,毕竟思想的荼毒要比身体上的痛楚远超十倍不止,如今萧彻却已经不想管了。 反正都是些暴乱分子,若真到了那时候,杀了便是,留着他们也只会祸害别人。 “妾身都听王爷的。”沈惜又问道:“我们离开的这些天难道爹爹都没有处理好王家的事吗?” 她还记得当初她离开,就是因为怕太后对她下手,萧彻在外鞭长莫及,万一出了什么事便再也挽回不了了。 “有些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萧彻用笔蘸了一些墨水:“就如这方砚台,虽然看上去只有这么浅的墨水,但是只要你的墨条够多,砚台够硬,容纳过的墨水就越多,外力一旦施加,将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风元王朝亦是如此,作为这地最大的国家,藏污纳垢自然也会更多。 “如今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不少证据,只待时机成熟,我们就能彻底抄了王家。” “王爷可真厉害。” 沈惜发誓,这真的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萧彻撇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沈惜笑的狗腿:“我这可是真心话。” “饭吃完了?”萧彻看向沈惜碗里剩余的饭:“往日不是要吃的一干二净才罢休?” 采花贼 岂止是一干二净啊,有时候饭盛的少了,她还要把桌子上的菜吃的光光的。 沈惜摸了摸头,面上一哂,但还是一副我不服的样子:“王爷这是开始嫌弃妾身了?你自己挑来的老婆,再苦你也得受着。” “……” “本王先去沐浴。” 沈惜这里也是有个大浴池的,自从她回来之后这里就一直通着水,什么时候想洗澡了,什么时候去就行。 “王爷等等,我这里可没有王爷的换洗衣物了。”沈惜摊着手说道:“前些日子还有冬日的衣裳,如今天气开始逐渐转暖,府中下人换衣裳的时候就拿下去了,本想着让他们给你也备上几件衣裳,但想到王爷如今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便没有刻意提醒。” 萧彻脚步一顿。 沈惜复又说道:“王爷你说怪也不怪?前两日这雪下的能冻死人,现在天又开始回暖了,连春衫都已经可以上了。” 萧彻顿了顿:“这种事谁能说的好呢?本就不是人能决定的事。” “也是。”沈惜认同的点头。 沈惜不出府自然是不知道,因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坊间的流言蜚语都已经传成什么样子了。 众人都道这其中定然是有巨大的冤情,不然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会下这么大的雪? 但此事也没什么人能够佐证,皇帝派人抓了几个带头传话的人杀了,流言也才堪堪被压了下去。 只是他们心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就算暂时被压了下去,日后再度回想,定也会惊叹一声:原来如此! 沈惜洗了把手,想到萧彻往日的洁癖,便又说道:“王爷不如叫人给你送些衣物过来,我到时候将它藏起来不叫人看见,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了,少洗两次澡也无伤大雅。” 反正又不是炎炎的夏日,出上一身的汗,浑身上下都黏腻的厉害,不洗个澡都对不起自己身上那身衣裳。 “罢了,我出去一趟便是。” 这段时间他实在忙的很,日日在王府和相府里往返,有时又要去暗阁里看看,若不是因为不放心沈惜的缘故,相府这一趟着实是可以省掉的。 “王爷都是在外面沐浴的?”不知为何,萧彻竟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遗憾的味道。 而这附近有萧彻的别院,出了相府,他自然还有地方去。 他脚步未停,最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今日也只是脑子一热才来的,往日来之前,不论多晚,都需先沐浴净身。 见他走了,沈惜叫来了书琴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下去,临走前也不忘吩咐道:“明日记得收拾两身男子的衣裳过来。” 书琴动作一僵,自然明白沈惜何意:“是,娘娘。” 沈惜为自己错失了大好的良机而感到悲痛万分。 自己方才到底是那根筋抽抽了,才说出这般无脑的话的?夜深人静,不正是偷窥人家沐浴的好时辰吗? 连衣服都没的穿,自己想对他上下其手岂不是更加方便? 沈惜忍不住想要捶胸顿足,自己这个猪脑子哦!只可惜现在不能做的太过火,不然她干脆连衣裳都不让书琴准备了,准备了衣裳他兴许下次就会留在这里沐浴了。 随后又越想越不甘心,恨自己白白把这么好的机会给送了出去。 这要是再来一场鸳鸯浴……简直就是完美! 于是,她也脑子一抽,要将这件事进行的彻底。 她自然也是知道萧彻在这附近有宅邸的,只是他往日基本不过来而已,这房子就相当于是闲置了一般。 他既是出去沐浴了,夜里定然还要回来,因此肯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如此看来,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个别院了。 沈惜唤了书琴过来:“怜月睡了吗?” 上次在皇陵那日怜月着了凉,后来一直不太舒服,下午的时候风一吹竟发起烧来,好在不是什么大候症,喝了药发身汗就好了。 书琴点点头:“已经睡了,娘娘可要备水沐浴?” 她侧间还有一个小浴室,里面放了一个木桶,冬日寒冷,房子小一些自然暖一些,所以天一冷她都喜欢在里面沐浴。 “不必,你给本宫找一件厚一些的披风,本宫要出去一趟。” 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暗了,书琴忍不住说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睡男人算不算重要的事情? 沈惜冲着书琴龇牙一笑:“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那地方肯定不可能一直备着水,沐浴用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烧好的,所以她动作快一点定然还能赶的上。 想到这里,沈惜就忍不住催促正在给自己找衣裳的书琴:“你动作快些,还有,衣裳一定要找的好看,等会儿本宫进去了之后你就在外面给本宫望风,若是本宫不喊你你一定不要进来,知道吗?” 书琴已经知道了沈惜到底要做什么,听到她亲口承认那男子就是摄政王殿下之后,心里徘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知道了,娘娘。” 只是不知为何,见着自家主子这幅色中饿鬼的样子,书琴忍不住为萧彻捏了把汗。 而沈惜自己还在往脸上涂粉。 “娘娘,若是碰了水,脸上这粉若是一块一块结在一起,恐怕……”话只需要点到为止,沈惜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涂多了粉。 她讪讪的拿起一边的毛巾开始洗去脸上的脂粉,她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怕不好看吗? 到底是个绝色的美人儿,不施粉黛便已是足够让人动心了。 “我这打扮可好看?” 沈惜换上薄薄的春装,淡绿色的长裙贴和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曼妙的身姿。 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动心。 “自然是好看的。” 只是这会儿就穿上这衣裳实在有些冷,果真,下一秒沈惜就破功了,被一阵不知从那里来的风吹的一哆嗦,连忙穿上厚厚的大氅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走吧走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沈惜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王爷,我来了! 技不如人 沈惜一想到萧彻那美好的肉体就忍不住发笑。 书琴走在沈惜的后面提提着灯,因此没有看到沈惜一脸花痴的表情。 左拐右拐终于出了府,门口的小厮见了便问道:“娘娘,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呀?” 沈惜自豪的说道:“采花。” 说完,就带着书琴扬长而去。 书琴:“……” 为什么她觉着自家娘娘越来越……豪放了? 只留下门口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大晚上去……采花?采什么花?那么黑看的清吗? 另一个小厮想起自己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东西,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知道了吧?娘娘这去看的定然是昙花!” “昙花?”那小厮蹙起眉:“昙花是什么花?我怎么没听过?” “笨蛋,连昙花都不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小厮,那叫一个骄傲啊:“昙花就是一种很好看的花,而且它只有在晚上才会开,开一会儿就死了,还有个词叫……叫什么……昙花……昙花一下,对!就是昙花一下!就是指那个昙花开一下就没了!” 另外一个小厮略带嫌弃的撇了撇嘴:“开一下就没的昙花能有什么用?” “你懂个屁!人家那个就叫情趣!” 那小厮忍不住摸了摸头:“情趣?” “情趣!” 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那你说说书琴为什么拿把凳子出去?” 那小厮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拿凳子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方便看花喽!不然蹲着看?” “有道理。” 殊不知,带把凳子只是因为方便翻墙。 总不能从正大门进去吧? 这样肯定会惊动门内的人,但是翻墙进去的话就相对比较安静。 脑子发热的女人已经彻底忘记了萧彻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别说是翻墙了,就是靠近这座府邸都有可能被萧彻发现。 陷入自我的女人是强大且盲目的。 因为这座府邸离相府近,所以沈惜很容易就能找到了,只是这府邸的门匾上一个字都没有挂,很明显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宅邸。 沈惜出了相府之后才想到皇帝可能会派人跟踪她,她自然是不能暴露萧彻的行踪的,但又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想法。 只是出都出来了,不干票大的? 沈惜纠结了很久,要是自己会点武功就好了,这样就能知道自己附近到底有没有人跟着了。 唉。 这么一路走一路纠结到了门口,沈惜咬咬牙,还是准备先放萧彻一马。 毕竟机会没了以后还能再找,夫君没了那是真的没了。 只是她的纠结没有太久,她就看到了正从小道里走出来的秦召。 沈惜有些兴奋的说道:“秦将军怎么在这里?” 秦召先是行了个礼,随后恭恭敬敬的说道:“方才同一友人相约,在附近饮酒。” 凑近了闻确实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意,沈惜点点头问道:“将军如今可是一人?” “自然。” 其实他是被萧彻安排过来的,因为萧彻一出相府并未直奔府邸,而是先去了另一个地方,只是他在去府邸的时候看到了沈惜,见着两人连个护卫都不带就跑出来了,忍不住有些怒气。 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明明知道现在太后皇帝都要对她下手,还敢不设防的晚上跑出来。 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气她不管不顾,气她冲动多事,气她实在是调皮。 可他这满肚子的火气在看到沈惜的时候,还是消散的一干二净。 沈惜见着秦召之后自然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在知道自己身边没有人监视的时候就威胁他带着自己进了宅邸。 同时,还不能告诉萧彻这件事。 秦召心里是无奈的,若是娘娘知道王爷不仅已经知道了,连他的出现都是他安排的,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只是他又不能拒绝沈惜,想着这府邸里本就没什么东西,最近也只是做王爷临时办公小憩外加沐浴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忌讳,又想到王爷对王妃也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带她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沈惜就被秦召正大光明的带进去了。 而此时,萧彻刚刚脱了衣服泡到水里。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萧彻是想派人去吓吓她的,让她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到底有多危险。 但是想到沈惜那比猫儿大不了多少的胆子,最后还是把这个念头消了下去,便叫了秦召过去护着她们回府,自己则去沐浴了,到底还是爱洁。 而这会儿,罪魁祸首正趴在他的浴桶上面,两只贼眼瞪的溜儿圆,丝毫没有忏悔之心的看着他。 萧彻动了动眼皮:“谁叫你来的。” 沈惜讨好的笑道:“妾身想王爷,就来了。” “怎么进来的?”萧彻这也是明知故问了。 沈惜说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啦。” “……” 萧彻闭上眼睛:“出去。” “我不!”沈惜心一横:“萧彻,我就告诉你,今天姑奶奶一定要睡到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开始脱起了大氅,准备在这一方小小的浴桶里来一场不能描述的画面。 “哗”的一身,萧彻从浴桶里站起来,精雕细琢的肚腹之下……还围了一条长到膝盖的浴巾。 沈惜动作一顿,眼里满是失望。 这男人,怎么这么保守呢? 沐浴就沐浴,围什么浴袍? 萧彻随手扯了一件衣裳裹住精壮的身躯,然后走到沈惜身边定了她的穴,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在沈惜反抗的眼神中一把提起了她的后领…… 沈惜当然是不愿意的:“萧彻你不要太过分!姑奶奶想睡的人一向就没有睡不到的!你等着,早晚有一天……唔……唔……” 萧彻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后又点了她的哑穴,将她往院子里一放:“一刻钟之后穴道自然会解开。” “唔!唔唔唔!”沈惜只恨自己为何不会武功,这样就不会落败于萧彻之手了。 到时候萧彻这一朵鲜花,必定要插在她这坨……不,她这盆沃土之中。 领罚 关上门,暗处出来了一个女子,恭敬的说道:“主上,需要我帮你吗?” 萧彻拢起衣襟,浑厚的内力早就已经将他身上的衣裳烘干了,见着这个女子,萧彻语气中带了一丝杀气:“谁准你进来的?” 那女子不敢抬头看萧彻,拿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属下……属下只是……” “本王是不是说过,没有本王的传唤,不许随意靠近本王。” 女子雪白的额上开始沁出汗珠:“属下只是担心主上的安危。” 萧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欲再听她多言:“下不为例,自去领罚。” “谢主上。” “滚。” 被一二再再而三的打扰,萧彻也没了沐浴的心思,索性穿好衣裳开始调息,只有被丢在外面的沈惜立在院子里哭泣。 太过分了真的! 她怎么说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萧彻,你给我等着瞧吧! 一刻钟刚到,沈惜的穴道刚刚解开,浑身上下还没什么力气,此时清冷的声音也恰到好处的从房间里传出来:“秦召,带王妃回相府。” 沈惜听着自然是听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的,但是秦召却可以。 自家主子的气息已经乱了,定然是方才娘娘闯进去之后才让王爷乱了气息的。 而书琴自然也听到了萧彻的传唤,跟着秦召就跑了进去。 “娘娘。”书琴一进去就看到沈惜正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迎了上去:“您怎么了?” 萧彻还算有点良心,给沈惜把衣裳都穿的好好的,看上去还算端庄大方。 沈惜恨恨的看了萧彻所在的厢房一眼,方才那女子的声音她自然也听见了,幸亏萧彻没有同她做些什么,不然她肯定不会和他轻易罢休的。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啊。”沈惜也不愿再进去了,等下要是又被丢出来那真是太丢人了,索性就带着书琴先回去了。 秦召自然也跟在后面。 考虑到自己同书琴二人回去确实不太安全,所以沈惜也就没有阻止秦召的随同。 而等沈惜一走,在房内调息的萧彻就忍不住喷了一口血。 炽阳诀已经修炼到了第九重,此后就再也无法突破,而想要修炼炽阳诀……就必须清心寡欲。 这炽阳诀是他从小就开始练的,内力霸道无比,同时还能强健筋骨体魄,拓宽体内丹田之气,而他学起其他东西来也会是事半功倍。 只是炽阳诀修习难度之高也非常人难以想象的,他自小就泡在各种药浴里,奇臭也就罢了,有些药浴还会使人浑身感到奇痒无比,抓挠则生疮,疮破则流毒脓,有些奇辣,人一靠近便如坐针毡,更别说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凝神静气三个时辰了。 这些却还是轻的。 也正是托了这些东西的福,萧彻如今才有了这百毒不侵的身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惜心里还是在生气,自己都这么主动了,萧彻还是不为所动。 怎么,难道他是柳下惠吗? 若是说之前两人同寝他不碰自己是因为背上的伤,现在伤上的痂都已经脱落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伤势的缘故同自己生分呢? 肯定是他本来就不想碰自己,不然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长的也不算丑,萧彻怎么可能整整三年都不碰自己一下呢? 沈惜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必须要睡到萧彻,然后再同他和离,不然都白花了自己这三年美好的青春时光了! 秦召送完沈惜就回去找萧彻了,他跟在萧彻身边这么多年,即使身负重伤他的内力也一直是平静无澜的,如今难得看到他乱了气息,自然是要去守在他身边的。 只是他赶到的时候萧彻已经稳定了体内作乱的气息:“你来了?” “属下见过王爷。” “她怎么说?” “娘娘……似乎有些生气。” 萧彻沉默了半晌,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随后,他的面上浮现了一丝苦笑,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希望与沈惜亲近?那一直被埋在他心里的,让人发狂的念头。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不能做,时机未到。 明日他就要动身去浔阳了,他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京城之中,不然可能他的身份还没确定就已经被皇帝派来的人一波一波的刺杀了。 所以他必须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同时这个地方又不能离京城太远,否则他就难以掌控全局。 思来想去,也只有浔阳这么一个地方适合他去了。 至于他的行踪……想到沈惜那副气鼓鼓的样子萧彻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若是他不交代一句就去了浔阳,等沈惜回过神只怕这怒气会更甚。 罢了,还是派人只会她一下吧。 气归气,沈惜还是会以大局为重的,她同萧彻小打小闹的就当是调调情了,但是皇帝那边可不能马虎。 这到底是天下大事。 于是翌日一早,沈惜就打着思念萧彻的名头到处去逛街,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因为萧彻昨天没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点患得患失。 见萧彻那样子,倒也没有要发怒的迹象,从头至尾他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对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倒是凶的很。 只是她还是担心,担心因为自己举动导致萧彻都不愿意靠近她了。 这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于是这一路沈惜都有些出神,就连情绪都有些低落。 但是这一幕落到百姓的眼里就变了味,众人都有些同情她这种低潮的情绪,你说说,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她的人生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这便是王爷以前爱吃的菜色?”沈惜很少见到这些菜,好像往日无论是在相府还是在王府,甚至是在浔阳的时候,她见着的菜都是她喜欢的菜为主。 “回娘娘的话,王爷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常点这些菜。” 沈惜又是一个恍惚:“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有事唤小人便可。”那掌柜说道。 原来是... “嗯。”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同萧彻到底该怎么办。 他许是真的生气了吧,不然也不可能连房间都不回来了。 沈惜有些失落,虽然昨天真的很生气,但是一晚上过去了怒气也消了不少,只是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碰自己。 明明自己都洗白白送到他面前了,他还要当个柳下惠。 可他也不像是对自己没有意思啊……若是他不喜欢自己的话,照着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和自己亲近的。 难不成……是他不举! 沈惜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难看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殿下居然……不能人道!! 那也太惨了点吧。 怪不得她见萧彻明明生了如此绝色的容貌,但偏偏要带着如此恐怖的面具示人,那不就是欲遮盖他不能示人的缺陷吗? 对一个男人来说,不,应该是任何的雄性物种来说,最恐怖的莫过于就是不能人道了。 沈惜为萧彻感到深深的同情,也为自己默哀。 只是古往今来,应该也有不少不能人道的男子,兴许这病能治也不好说呢? 怕就怕的是讳疾忌医。 想到这里,沈惜就有些坐不住了,若真是这般,那自己昨日那番做派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还有还有,她是不是应该给萧彻找一个良医给他治个病?用那种绝对不会伤害到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的方式。 总不能真的叫他就这么过了下半辈子吧? 沈惜下定决心,嗯,一定要治好他这中看不中用的病! 说着,沈惜就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这倒是惊到了一边的书琴:“怎么了娘娘?” 沈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摆了摆手说道:“无事,无事。” 但是这会儿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 嗯,一定得加紧速度给他找一个良医,同时还不能叫他知道这件事,最关键的是这件事也不能叫其他人知道。 有些病真的得趁早治。 心不在焉的用完了这顿饭,沈惜想到下午还有两个地方要去,心里就有些烦躁。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感叹,萧彻是真的不喜欢到处跑,在京城这么多年常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也许这就是女人吧。 匆忙的走完了流程,沈惜回到相府的时候还在想萧彻那件事,以前她听说有个四处散游的神医名叫程渲,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也就罢了,甚至还有传言他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当然了,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从可判,但这神医的威名确实众人皆知。 如今萧彻虽然去了浔阳,但秦召是不可能去的,如今除了沈惜,整个京城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秦召了,秦召几乎所有的动作都在众人的监视之中。 沈惜一直住在相府,周围又有家丁护着,平日里也甚少出门走动,所以大家的焦点主要还是聚集在了秦召身上。 因此,秦召是不能动的。 考虑到沈惜的个人意志,萧彻最后还是叫沈长鸣去同沈惜说的。 因此沈惜才刚回到相府就被沈长鸣叫去书房了。 “听说你昨日晚上出府了?”她到书房的时候沈长鸣正在作画,看上去颇为闲适。 沈惜笃定沈长鸣定然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了,毕竟这种事萧彻肯定不会到处去宣扬的,所以她也同沈长鸣打了个哈哈:“女儿昨晚去找王爷了。” 他自然也知道萧彻派了秦召将她送回来的事,思及这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也不好多问,于是话头一转:“你可知王爷去浔阳了?” 沈惜如今对“浔阳”二字颇为敏感:“浔阳?王爷去浔阳做什么?” 啊啊啊,那边可还有个虎视眈眈很久的赵姝啊。 但是想到萧彻如今可能力不从心,沈惜心里又放心了不少。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哼哼。 “他要回京,从浔阳出发自然是最合适的。” “不是只有七日的时间吗?从这里到浔阳……也该有半月的脚程吧?除非是日夜兼程,兴许还能勉强赶到。” 今日她在上街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主要也是围绕萧彻的死的。 因为早晨出了一件事,就是当初被王爷所救的那个小男孩找到了京城,身上浑身是冻疮,虽然穿着厚厚的棉服,但是这一路上走过来风也打雨也下,运气好能找个地方躲一躲,运气不好就只能挨着,天寒地冻衣裳湿了又湿,如何能有块好肉? 尤其是那双脚,鞋头都已经磨破了,脚趾上都是脓水。 如此浑身酸臭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摄政王府的门口,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奈何体力不支,磕了两个头就昏了过去。 最后还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将他带了进去,又找了太医为他诊治,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也正是这个孩子,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原来那日王爷一开始慌救他的时候并未有什么危险,是后来暗中冲出来了一波人举着刀来杀他,他当时本就受了伤,又要护着他这个小累赘,终究是双手难敌四拳,王爷被逼的躲进了一个地方,这才被从天而降的巨石击中的。 这一下子就让本就不安的民心愈发躁动,你说这萧彻是死于天灾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居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若是那巨石也是杀手动的手脚呢? 当即就有一帮百姓跪在皇宫的门口,请求皇帝彻查此事,不然他们就长跪不起。 浩浩荡荡的,约有几千人。 法不责众,皇帝就算想杀了这帮百姓,太后也是不会让他动手的。 因为如此一来,不仅堵不住悠悠众口,反而还会激起百姓的怒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萧彻在的时候人人都恐惧他,希望他能赶紧离开,但是萧彻真的走了吧,大家又开始慌了。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安定都是源于这位雷厉风行的王爷。 官位之争 这皇帝实在愚钝不堪,萧彻才刚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接手了一切。 若是弄的好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好,不但增加税赋,甚至还开始售卖官位,要知道,这卖官位可不是说说笑话的,极容易动摇国之根本。 若是下面的人偷偷卖官位事情倒还算可救,因为至少让那些买官位的人还能有所忌惮,但这皇帝蠢就蠢在光明正大的去卖,这就让那些花钱买官位的人多了不少底气,以前花钱买官位是犯法的,可现在皇帝卖了,他们买了,就没有问题了。 要是说起来,反正也是皇帝卖的,我买了又怎么样?而且这事皇帝也知道,我这位置就是皇帝承认的! 如今才刚刚开始,此举的弊端还未展现出来,但一个月之后呢?一年之后呢? 这些胸无点墨的东西,真的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 整个朝廷鱼龙混杂的,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尤其是知道萧彻之死是有预谋的之后,众人都忍不住怀疑皇帝是不是故意想搞垮这个国家。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沈长鸣将手里的笔墨放下:“你们去的时候走的是官道,自然会绕路而行,他孤身从小路而过,无需有任何顾及,自然无惧任何东西。” “好吧。”沈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爹爹可知王爷同那赵姝之间的关系?” 反正是自家爹爹,问了也无事。 沈长鸣顿了顿:“赵姝?就是那赵无畏之女?” “是啊,她可喜欢王爷了呢。”沈惜愤愤的说道。 “那王爷对她呢?” “目前是没看出有什么心思,但这种事情谁说的好呢。”沈惜醋溜溜的说道。 沈长鸣默了一会儿,如今王爷刚刚回朝,自然是要人拥护的,若是能得到赵无畏的拥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虽说赵无畏是王爷的人,但还是有些摇摆。 要是王爷顺水推舟娶了赵姝,那定然是最好的。 只是……惜儿心里定会不悦。 “此事日后再说,你也无需太过担忧。” 作为臣子,沈长鸣自然是希望萧彻娶赵姝的,但作为岳丈,他更希望萧彻只娶惜儿一个人。 这会儿,皇宫里也是一阵风雨。 慈珞宫里,太后知道卖官位的事之后气的手都在发抖,她看着下方一副不知悔改样子的皇帝恨不得直接把他赶出宫去,真的是废物废物废物! “皇帝啊皇帝,你简直就是荒唐至极!”太后气的捂着胸口说道。 皇帝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母后,儿臣此举也只是为了填充国库啊,如今国库空虚,朕也得想点办法吧。” “蠢材!填充国库岂是可以以贩卖官位来获得的吗?你可曾想过,这些人买了官位以后会做些什么?你可曾考量过他们的学识和德行?你可曾想过你现在流入的这些人日后是否会变成朝廷的蛀虫!”太后实在想不明白,她请来教学识的人个个都是名师学者,怎么能把皇帝教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个,皇帝反倒还有些洋洋得意:“母后有所不知,这些买官位的人朕都是考量过的,家中富得流油不说,幼时也是上过学堂请过夫子的,才识学说虽不能同那些状元探花相比,但也算略有见识,而且朕卖的都是小官位,都是些连朝都不能上的,况且还是在天子脚下,他们总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千里长提,溃于蚁穴,敬小而慎微。”太后忍不住摇头,这皇帝真的是蠢的没救了:“陛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莫要等到民心尽失,国祚尽毁才方知后悔。” “儿臣知道了。”皇帝表情有些阴郁,但还是乖乖的应承了:“儿臣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不陪母后了。” “若你再这般下去,朝中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萧彻出现,陛下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看着皇帝转身离开的样子,太后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莫要气了,陛下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太后身边最亲近的太监福海上前劝道:“往日陛下都被那萧彻压的透不过气,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萧彻的控制,自然容易冒进,过些时候稳定了就好了。” “萧彻。”太后眼里闪过杀意:“哀家不管你是真死还是假死,都必要你有去无回!” 皇帝回了御书房,想着太后的话越想越气,他怎么可能会放任第二个萧彻起来?母后这话不就是在骂他无能吗? “安德才,去传江成涛来见朕。”皇帝怒气冲冲的说道。 安德才自然乐意去做这等差事,这可比伺候在暴怒边缘的皇帝身边安全的多。 “是,陛下。” 安德才屁颠屁颠的就跑了,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还是有气。 他做错什么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官位,根本插手不了朝廷大事,能出什么乱子? 母后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如今萧彻不在,朝中大多数的风头都已经转向他了,等到他把萧彻的党羽全部拔除,掌握全局指日可待。 而且他在朝中还有江成涛这般的心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江成涛这会儿才刚刚知道江芮溪做的好事,正怒不可遏的指着她的鼻子骂。 他们荣国公府一直都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但那侍郎可是沈长鸣手下的人,他们之间终难化敌为友,况且皇帝生性多疑,一旦他们之间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 生了这么个愚蠢的女儿,真的是丢尽了他的脸。 江成涛的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江成涛火气上来就要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动家法。 刚刚想说出江芮溪做的好事,宫里传话的太监就到了。 江成涛脸色一僵。 若是皇帝真的怀疑自己了,恐怕这件事也难办了。 “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免的有一天刀架在脖子上了自己还不知道!”江成涛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母女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鸿门宴 江芮溪心里有数,但是她不愿告诉自己的母亲这件事,只因为心里还残存着最后那么一丝幻想。 也许……也许侍郎一家并不是沈府那边的人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是对自己渴望的事抱有太多的幻想,但最后往往都是一场空。 其中还有一个沈兰。 往日都是谢必安围着她转的,如今出了事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落差让沈兰心里实在不舒服。 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她现下最好的选择就只有谢必安。 沈惜,你等着吧,你害的我变成这个样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兰捏紧了手里的信纸,信纸上正是谢家给她的回信。 上面说谢必安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恐不能出来相见,还望姑娘谅解。 连信都不是谢必安自己写的,几乎就是将她的尊严完全践踏在了地下。 你去看看,哪家人会连自己儿子和其他女人的信件都要看上一看,最后自己动笔回信的? 不,可能连信都是小厮写的。 沈兰如今真是恨毒了沈惜。 若不是她,她已经可以和徐亦安会面,兴许连亲事都会定下来了,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她,都是她! 没有人知道江成涛进宫之后到底和皇帝说了什么,众人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太后就降了懿旨要摄政王妃进宫侍疾。 说是哀痛摄政王之死,不免身体大衰,心里又念着摄政王妃孤身一人,便想召她进宫侍疾一段时间,也好有个盼头。 多么拙劣的谎言,可偏偏又让人无法指摘。 要是论起来,沈惜确实是有资格进宫侍疾的,因为除了皇帝后宫的那些妃子,京城上下最有资格侍疾的人就是沈惜了。 但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赵氏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那皇帝宫里的三千佳丽哪个不比惜儿来的有资格去侍疾?这不就是摆明了要折磨沈惜吗? 沈惜忍不住想道,若是萧彻在的话他会怎么做。 按着他的性子,估计会说一句“不去”,再多的就不会再说了。 想到这里,沈惜居然忍不住笑了。 正在给她收拾行李的书琴见了有些稀奇:“娘娘,您这是……” 求之不得呢? 沈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没事。” 怜月还有些咳嗽,这会儿也不方便进门,只在外间候着。 沈惜听到怜月克制的咳嗽,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兴许她装个病呢? 但随后又将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要说那个老虔婆因为萧彻的事伤了身体,这话说出去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而沈惜也已经猜到了太后的用意。 如今京城流言四起,楼兰又有了萧彻出现的消息,太后本来就恨不得萧彻早点死呢,这会儿估计也是想拿捏住她来威胁萧彻,所以除非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然太后就是拖也要把她拖进宫,更别说是生病这种小事了。 虽然她知道萧彻对她有些意思,但是皇位和女人之间……他应该选择皇位! 她也怕死,但是她更希望萧彻能登上那个高位,也不说什么为了黎民百姓,更不说为了天下社稷,她只是心里清楚,只有萧彻能帮她报仇。 也就是说,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萧彻,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和皇室对抗。 当然,她也有的是办法将皇室搅的鸡犬不宁,那就是她入了皇帝的后宫,做一个红颜祸水,但是她不愿意,她见着那个皇帝就恶心,要是她再与那皇帝发生什么,她宁愿死。 “娘娘,不如我们再去求求老爷吧,老爷定然有办法的。”书琴何尝不知道太后心里的想法,若是真的让自家娘娘去了,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爹爹若是有办法,这懿旨就不会到我们手里了。”沈惜摇了摇头:“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等,若是她是真的快死了呢? 沈惜眼前一亮。 如今她再生病应是来不及了,皇宫的马车就在门口,所以唯一能让她性命垂危的最好办法就是过敏!而且这也是唯一能说的过去的病了。 说来也是怪,她对花生不过敏,但是对花生酱却敏感的厉害,幼时只吃了一点点,险些就没了命。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碰过花生制成的酱,甚至于为了她的安全,赵氏连花生都不给她吃。 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吃了以后会不会过敏也是未知数,但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了。 “书琴,你去给我拿些花生酱了,拿的越多越好。”沈惜连忙打发书琴:“快点。” “娘娘,可是您不是……” 书琴皱起眉,这相府上下一时间怎么可能会找的到花生酱?大家都因为沈惜不能吃所以给戒了。 “别说那么多了,你快些去找,若是相府里没有的话就去买,知道吗?” 书琴还是去了。 娘娘吃了花生酱还有救回来的可能,但是不吃的话,落到太后手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如今王爷还不在京城,皇宫里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拖着娘娘不给她看病,若是娘娘真的有了什么好歹,最后遭殃的还是皇室。 书琴没有沈惜想的远,她只知道太后是不会放任娘娘就这么死了的。 沈惜却知道,自己若是能平安的出来,太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对她下手,但要是自己死在了皇宫…… 到时候萧彻就是举兵造反都是有理有据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头。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好端端的进了皇宫,不出一日就死相恐怖的出了皇宫,这其中发生的事,三岁的孩子都能想到。 “怜月,你去同外面的公公讲一下,就说本宫方才不慎将茶水洒在身上了,先沐浴更衣再去宫中,劳烦诸位公公再等一会儿。” 外面的太监再不愿意,这会儿也不能忤逆沈惜的意思,毕竟这还是在相府里,他们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大。 而这会儿,沈长鸣还在宫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皇帝一下朝就将他留了下来,连带着还有好几个官员一起在御书房谈事。 生死之时 这就是一场很明显的预谋了。 沈惜实在想不通这皇帝能有什么好谈的,蠢成这个样子谈了也是白谈。 现在也只能希望书琴可以赶紧把东西带回来了,越早吃下越好。 书琴为了节省时间,一出门就打发了一个跑的比较快的小厮去买花生酱,自己则去了后厨,看看会不会有花生酱。 只是她还是想的太美了,那厨娘有些为难的说道:“之前娘娘没有回府的时候府里还有花生酱,但是自从娘娘回来以后,未免不知道的人误放了花生酱,索性就将花生酱都丢掉了。” “罢了,我也只是来碰碰运气的。”书琴叹了口气。 幸好方才就打发人去买了,不然又要浪费不少时间了。 相府附近多的是店铺,买个花生酱自然也是方便,不少多时,那小厮就捧着花生酱过来了。 赵氏方才去了趟沈老夫人的房里,如今已经回到沈惜的房里陪着她。 “花生酱?”赵氏看了一眼小厮手里捧着的东西,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惜的用意,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实在不想沈惜吃这些东西,但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相爷在宫里被扣下,这就是一场针对惜儿的阴谋。 奈何君臣有别,他们终究不能与皇室正大光明的相斗。 沈惜接过那花生酱,迎面而来的香味就让她忍不住作呕。 好在那小厮还算聪明,又另外买了不少可以配着花生酱吃的糕点,这样一来沈惜入口的时候也不会太难受。 花生酱这东西其实很好吃的。 沈惜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赵氏看着沈惜如食砒霜的样子,心里更是剧痛。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长子留守边疆数年至今未归,次子也去了外地驻守,女儿成亲三年郁郁难终,如今又要进那虎口,安危不得知。 “娘亲,记得给我叫好郎中哦。”沈惜故作轻松的对着赵氏眨了眨眼睛。 赵氏含泪点头:“娘亲知道。” 于是沈惜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将蘸了不少花生酱的糕点放进了嘴里。 外面等着的太监守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就进去了,语气也是极不耐烦:“王妃还是莫要再让太后娘娘久等了。” 沈惜一看,你说巧也不巧,今儿个来接人的太监又是上回那个接她走的太监。 缘分可能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太后娘娘难道就等着本宫给去给她侍疾?”沈惜优雅的又拿起了一块糕点:“难不成这诺大的皇宫找不出一个会医术的人看着太后?非要本宫一个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去陪着?” “王妃这意思莫不是不想进宫给太后侍疾?”那太监一想到自己之前喜滋滋的收了一袋石头,心里就气的不行。 沈惜无辜的说道:“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你如此冤枉本宫,又该当何罪?” “是奴才想多了,只是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王妃还是尽快和奴才进宫吧,太后娘娘心里一直惦念着您呢。” “本宫自然知道,何需你提醒?”沈惜翻了个白眼,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糕点,现在也不是和太监斗嘴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故意在拖延时间而已。 最后还是不敢多吃,万一因为吃太多最后过敏死了,那岂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但又不敢吃太少,要是吃太少没有什么用,那也白吃了这东西。 如今也只能碰一个运气了。 沈惜心里默默祈祷,甚至临走前还让书琴打包了这些糕点走,万一到时候不发病,或者是发病不够严重,还能有块补的。 那太监见着她的动作也未说什么,主要还是因为他想不到沈惜会用这种办法逃进宫。 事实再一次证明,沈惜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刚刚坐上轿子,沈惜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了,身上也有些痒痒的。 但是这还不够。 等再严重一点……再严重一点就好了。 沈惜忍不住开始大口的喘气。 没过片刻,她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红斑,沈惜知道,这些红斑很快就会变成痘痘。 她忍不住抓住车框:“书琴!怜月!本宫……本宫……喘……” 书琴和怜月本就一直关注着马车里的动静,听到沈惜的呼救立刻就要喝停驾马车的车夫,但是随行太监却不同意。 一是因为当初的私怨,二是担心这是沈惜不想进宫使的手段。 书琴和怜月却知道沈惜是真的有事了,也是急的不行:“你好大的胆子,若是王妃有个什么好歹,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 太监不以为意,这人好端端的从相府里出来,这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就喘不上气要死了? 沈惜在里面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逐渐陷入模糊,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连句话都已经说不出口了。 书琴越发着急:“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若是娘娘有什么好歹,相爷绝对不可能放过你的。” “那就让相爷来找我吧。” 太监也是铁了心不让他们下车了,反正太后也说了,是生是死都要给她带到宫里去。 怜月急了,干脆直接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那车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喝住了马。 只是怜月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但她顾不得太多,忍着脚上的剧痛就绕到了载着沈惜的马车前面,伸开手臂说道:“今日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书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即就配合怜月一起下了车,走到沈惜的车辇旁边不顾劝阻就要打开沈惜的马车门。 太监急了,这群刁民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 这里的动静自然引来的周围百姓的围观,尤其是这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实在刺耳的紧。 书琴也不管他,直接走到马车前面就打开了沈惜的车门。 众人看到马车中沈惜的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怜月也是趁热打铁,对着围观的百姓就开始下跪磕头,哭的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可怜:“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家娘娘吧……我求求你们了……” 替罪羊 那些百姓本就心疼沈惜,如今又见她面目狰狞,好端端一个貌美如花的人儿变成了这个样子,当下就有人站了出来指着太监的鼻子痛骂:“你这个不知死活的阉人,居然敢对摄政王妃动手,摄政王殿下为国捐躯,难不成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王妃娘娘的吗?你自己没有了根,就要弄的人家也家宅不宁吗!谋害王妃,你只有死路一条!” 太监最忌讳的就是人家拿“根”的事出来说话,他曾经也是一个男人,这男人最为忌讳的事莫过于是没有性能力了。 当即他的脸色就变了,指着那个人就对周围的侍卫用几乎尖叫的声音说道:“把这个刁民给本座抓起来!” 那些百姓怎么肯就这么乖乖受罚,一个两个自然是会开始反抗,因此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除了这个人,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会医术的一个女郎中,她见状连忙乘乱上去给沈惜开始把脉。 “娘娘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书琴知道这个人是娘娘自己安排的,因此也就配合她道:“娘娘……吃了些李记的花生酥和花生酱。” 那女郎中闻言便着急的道:“糟了!” 说完,她就从随身的医箱里拿出了一味药:“快给娘娘将这药化水服下。” “水……这里没有水啊……”书琴急的满头大汗,这真的是要人命的东西。 奈何沈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足够真实,才能让别人相信。 那太监如今也看到了马车里沈惜的样子,着实被吓了一跳,但面子让他放不下身段:“本座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她一下!” 那些守卫也知道沈惜的重要性,而且聪明点的人也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将沈惜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才是明哲保身的重要道理。 但是偏偏这个蠢太监不知道,不仅不甩锅,还要把这个山芋牢牢的握在手里。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你说说要是沈惜真的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责的起?本来京城里就已经怨声载道了,今天这事一出更容易激起民怨,到时候还是拿他们这些小的去顶罪的。 带头的侍卫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手下的动作越发开始放水。 当时就有个女子冲到后面的客栈里就要了一壶水,那侍卫也是故意没有拦她,让她进了马车。 沈惜的脸本来已经开始有些青紫了,根本就喝不下去药,还是那女郎中在她身上按了几个穴位才将药灌进去的。 看着沈惜的脉搏微微恢复了一些,女郎中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的及。” 不然只差一点……就一点…… 这会儿已经有百姓去报官了,相府的人本就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这会儿也派出了人去维持秩序。 只是这里离相府已经有些路了,但是赵氏还是亲自带着人过来将那些人都给团团围住,其中,那个带头闹事的太监是最先被捆住的,嘴里还塞了一团棉花,赵氏不想听他讲话。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拿捏一个在宫里连说话都没什么份儿的太监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今日之事还望大家给本宫做个见证,是这个畜生不如的阉人要害本宫的惜儿,若是今天惜儿有个什么万一,本宫定要他不得好死!”赵氏派人先将沈惜送回了府,自己则留在那里,一双杏眼冷冷的从太监身上扫过。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府尹里的人自然也已经出来了,后面的事就无需赵氏在管了,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赵氏心里还念着沈惜,方才她那样子真真是将她给吓坏了,因此她不欲多做纠缠,准备将人交给府尹就离开的时候,大老远的又来了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一票小厮。 “在下见过平阳郡主。”来人正是摄政王府的管家——张全,这人向来是个笑面虎,他见着赵氏,恭恭敬敬的说道:“方才在下来的时候遇见了王妃的马车,想着这附近正好有王府的府邸,就先行将王妃送去府中治病了,太医马上就到,郡主请放心。” 赵氏点点头。 那太监的命,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若是无事的话,郡主可移步别院,这会儿娘娘身边还是陪些人比较好。”张全笑眯眯的说道。 赵氏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如此,劳烦管家引路了。” 张全点点头,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决明,带郡主去别院。” 随后又对赵氏说道:“这里就交给在下吧。” 他们摄政王府是不怕得罪人的。 赵氏想了想,交给张全处理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此也微微颔首,默许了张全的话。 张全人有些胖,眼睛也小,一笑就眯成一条缝,叫人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府尹知道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心里也骂这个不知事的太监非要去招惹这些权贵。 他陪着笑对张全说道:“不知张管家打算怎么吧?” 张全还是笑眯眯的说道:“这人虽然是皇宫里的,但他谋害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你说对也是不对?” 府尹头上直冒汗:“对,对,对。” 这管家狡猾的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上他的当,被他买了帮他数钱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张全便继续说道:“在下想皇上太后定然也不会有要害娘娘的心思,因此这事定然就是这刁奴自己生了歹心。” 说完,还瞟了府尹一眼。 府尹实在后悔自己今天出来的这么早:“是,是,是。” 这张全实在是太会煽风点火了,话里话外虽然都是在帮皇室开脱,但是有心人听了都难免将这事和皇室联系在一起。 这太监不过是皇宫的一个无名小卒,但说沈惜是天之骄女都不为过,这样的人如何有胆子对沈惜下手? 除了是皇室的授意,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该做出这种事。 “既然是刁奴生恶心,此事便交由摄政王府处理吧,想来大人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府尹这下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若是把人交给了摄政王府,那就是越过了皇室,得罪的就是皇帝,但要是不交给摄政王府,那他便是与摄政王府过不去,与相府过不去。 虽说如今摄政王已死,但他还活着的消息愈演愈烈,颇有几分真的架势。 若他真没死…… 府尹咬了咬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背后还有一个相府呢! “不会,不会,不会。” 张全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大人果真是个明白人。” 府尹背后冷汗直冒,只希望他这次站队没有站错。 病情 “带走。”张全扫了一眼那个太监,手下立刻就有人上去将五花大绑的太监牢牢按住,随时准备带走。 那太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能回旋的余地,一旦入了摄政王府,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愣在原地还有些手足无措的侍卫,张全心知他们也有放水的成分,不然那些百姓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靠近王妃。 念在他们尚有自知,张全也不愿为难他们:“今日之事错不在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领头的侍卫松了口气,若是张全真的要迁怒他们,也不是不能罚的。 别看这张全只是摄政王府的一个管家,但是面子却比朝上四品的官员都大。 他除了是萧彻的心腹,还有就是他的手段和人脉,萧彻大部分的产业都是他在打理,所以他认识的人几乎可以说是遍布了五湖四海。 而且这朝上的人他几乎个个都认识,又因着摄政王的缘故,大家都得卖他几分面子,因此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压的他们这些小喽啰难以翻身。 “在下先去别院看王妃了,如今王爷不在,王妃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张全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应该的。”府尹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心里却巴不得这尊大佛快点走。 张全也不再多废话,转身就走了。 沈惜这会儿已经被送到了别院里,服了那药丸之后她呼吸也舒缓了不少,只是脸上红一块肿一块的,还有不少痘痘,看起来十分可怖,好在太医早早的就候在了院里,连东西都已经给沈惜准备好了,只等着她到了。 方才一出是演给外人看的,如今关上门这一出才是给自己人看的。 而怜月扭伤了脚,自然也已经有大夫给她诊治过了,只是人都聚在沈惜哪儿了,她想问问沈惜如今的状况都没处问。 而沈长鸣则在皇宫里待着,皇帝不放人,他也没有办法。 太后得知沈惜之事后,心里暗骂她实在狡猾,竟然使出这般手段逃了她的法子。 但又实在没有办法,于是便派出去的心腹太医去瞧上一瞧,那太医也证明了这次沈惜实实在在是命在垂危。 说起来还要亏了那个太监,要是他早些放行,沈惜也不至于昏迷了一个白天还没醒,如今他虽然已经被关进了摄政王府,生死已定,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只是要是能再拖一会儿,就可以用一条贱命换另一条贱命了。 唉,就差一点点了。 太后越想越觉得可惜。 罢了,活着总比死了好,死了还容易激起百姓的民怨,活着还能用来拿捏沈府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萧彻。 太后摇摇头,随后拿起一边的佛珠开始念起了佛号。 有些人,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会假模假样的披着自己慈善的面具,仿佛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御书房的灯彻夜亮着,皇帝装的像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一般。 同样的,王府别苑的灯也一直亮着。 不断的有仆人从房间里进出,手里端着装着水的脸盆,众人的脸色皆都不怎么好,整个别苑没有一丝喜气,浓重的氛围让每个人的心口都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凝重的气息连带着别苑的空气都是让人发沉的。 赵氏捂着心口站在房门外,虽然她派了人去相府报了平安,但是她不回去,老夫人就知道惜儿定然还没有脱离危险。 幼时她才吃了那么一点就严重的跟什么似的,如今她吃的可不少啊,一块一块的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若不是因为太后,她的惜儿何至于此! 赵氏的手不断的缩紧,她知道,皇室和摄政王一派,已经是彻底的决裂了。 而这其中的牺牲品就是她可怜的女儿。 可能……还有沈府。 她不懂朝堂上的这些弯弯曲曲勾心斗角,她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她希望她的丈夫健康,儿女喜乐,长辈平安,阖家太平,再说的大一些,就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如今她的丈夫还在宫里,一双儿女都是生死难知,长辈也忧心忡忡,家中更是不甚太平,如何能叫她宽的下心? 她甚至会想,若是当初惜儿没有嫁给摄政王如今会怎么样? 也许他们会和皇室为伍,和萧彻为敌,也许相爷依旧会与萧彻站在一条战线之上,舍了惜儿这颗棋子。 在男人的心目中,国在家之先。 只是赵氏也清楚,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嫁给摄政王比嫁给皇帝好的太多了。 今日惜儿虽然遇害,但是她一个人在诺大的后宫之中就不会遇害了吗?她嫁给摄政王至少后院安宁,任性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受什么委屈,摄政王更是没有薄待过她。 换成皇帝呢? 本就是个风流情种,岂会真的对惜儿好? 赵氏忍不住叹了口气,不仅为惜儿的命运哀叹,同时也为自己哀叹。 她实在幸运,出身高贵,丈夫怜爱,一生顺遂。 如今也唯愿儿女亦是如此。 房间里聚了三个太医和一个郎中,一个是皇宫里来的,另外两个是摄政王府里的,那个郎中就是白日给沈惜喂药的那位。 “不知三位大人如何看待娘娘这病?”女郎中眉头紧锁,给沈惜把完脉之后对着太医摇了摇头。 皇宫中来的那位本就是太后派来的,当时太后一共派了两个人过来,一个已经回去了,还有一个就是他,主要还是监视一下沈惜的情况。 如今王妃这身子也只是用药吊着的,一旦停了药,她又会开始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而且她的脉搏也越来越弱,若是再找不到办法治她,恐怕她也难活。 大家也都知道他来这里的用意,因此也都默认了他划水的行为。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太医缓缓开了口:“娘娘体内本就有余毒,如今又有严重的过敏之症,本官已经施下银针,若是今晚再不醒……” 沈惜如今只着了一身中衣躺在床上,头上脚上手上都扎满了银针,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滴,一边还有婢女不停的给她擦汗。 脱险还是遇险 “若是再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的已经是十分含蓄了,说白了就是她要是不醒,基本上就是必死。 那女郎中摸着沈惜的脉搏面上尽是担忧:“只是照着娘娘如今身体这情况下去,恐怕是难醒的。” “难不成太医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赵氏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心头发紧,冷声质问道。 这些人说话向来是这个样子,未免担忧总是尽量把事情说的看起来不那么严重。 “夫人先莫急,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之地。”那女郎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草民知道摄政王府中有一样东西,名唤冷香莲,若能得此物,王妃必定有救。” 这女郎中以前是萧彻的人,之前在浔阳的时候她就给沈惜看过病,所以沈惜对她很是放心,而赵氏只知道这女郎中是沈惜自己安排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那些太医闻言也纷纷附和:“不错,不错!这冷香莲确实能帮娘娘苏醒,只要醒过来,一切就好办了!” 管家这会儿也在别苑中,圆滚滚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赵氏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这冷香莲确有不错。”管家顿了顿才说道:“只是这东西乃是侧妃娘娘的爹娘所栽种的,天下只此一株,往日侧妃娘娘都宝贝的不行…恐怕……” “什么东西能比人命重要!”赵氏是知道温氏的,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甚好相处,但心里还不知是怎么想惜儿的呢。 管家摇摇头:“此物到底是侧妃娘娘的,若要用此物,需得娘娘同意才是,只是这到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必侧妃娘娘也不会不同意的。” 赵氏不置可否:“你们先照顾好王妃,本宫先去趟摄政王府。” 随后,她就带着管家转身离开了。 这冷香莲,温氏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 她自然也明白这东西是温氏的,她有处置的权力,救或不救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赵氏绝对不会允许……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女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再受到什么危险,她一定要救沈惜! 哪怕是抢,她也要去抢过来。 温氏大概率是会给的,沈惜危在旦夕,她就只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都会将这东西给她。 天下的眼睛都盯在这里呢! 要是别人知道她见死不救,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流言蜚语相对。 温氏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沈惜这会儿如置身地狱之中一般,一会儿感到冷,一会又觉得热,浑身动弹不得,四肢百骸皆传来彻骨的痛意,挣扎不得、呻吟不得,痛苦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鼻间传来了一阵芬芳的香味,这香味像是灵丹妙药一般,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舒适。 于是她又梦到了一些奇怪的事。 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有一个梳着两个羊角包发型的粉衣小姑娘,约莫十岁不到些的年纪,身边还趴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身下还有些血迹蔓延到了小姑娘的脚下。 小姑娘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孩受了伤。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怎么总是受伤呀!” 说着,就要将那男孩的身子翻过来。 这时沈惜这才看清了那小姑娘的脸,不正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下一刻,她猛的睁开眼睛,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的大口大口喘气,连带着身上插着的银针都在微微颤抖。 四肢依旧绵软无力,沈惜就是想支起身都没有力气。 “惜儿,你总算醒了。”赵氏想要抱上沈惜一抱,但碍于她身上还插着银针,怕碰到银针错了穴位,赵氏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欲望。 沈惜喉咙疼的说不出话,那女郎中很是有眼力见儿的递上了一杯温茶。 两杯温茶下肚,沈惜的嗓子才微微有所好转。 赵氏疑惑的眼神投向太医,那女郎中端着杯子赶在太医之前说道:“这是正常的现象,过多时间养养便好了,这些时候不舒服便不要说话,免的伤了嗓子。” 沈惜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中一个太医的神色不是很好,但心里又知道,这女郎中的医术确实是在他们之上的。 赵氏这会儿见沈惜终于悠悠醒转,一直吊着的心也稍稍有些落下。 女郎中又给沈惜把了下脉,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应是没什么事了。” 太后派来的太医见状也不欲久留,这都多晚了!等他回到府里估计天都已经亮了。 “娘娘既然没事了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下官心中亦是倍感安慰,想来太后娘娘知道此事之后也会放心,时辰不早了,下官也要准备一下回宫复命了。” 赵氏颔首:“多谢太医了。” 心里却是冷笑。 “可还有不适的地方?”赵氏说完又低头看向沈惜。 沈惜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会儿也说不了话,索性只是摇了摇头。 赵氏宽下了心,紧绷了一夜的情绪终于放了下来。 书琴实在懂沈惜,见自家娘娘已经脱离了危险,便主动开始替她“赶”人:“夫人,这里有奴婢伺候着就够了,您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毕竟身体重要啊,您也不能让王妃娘娘担心您吧。” 管家也是一路跟着回来的,闻言也上前劝道:“书琴姑娘说的对,郡主还是先行去休息吧,莫要叫王妃担忧,在下已经备好了厢房,若是郡主不介意可以先暂时休整一番。” 赵氏看向沈惜,见她也点了点头,便也同意了。 这年纪大了,身体确实不如往常了,才一个晚上就熬不住了。 “若是有事一定要知会娘亲,切不可自己做主,知道吗!”赵氏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番。 沈惜又点了点头,赵氏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而管家已经派人回相府递了消息,准备等沈惜身体一好转就将她带回摄政王府。 这会儿王爷还不知道京城的事,管家思忖了良久,还是决定修书一封,将事情的前后因果皆告知了萧彻。 他来了 “两位太医也辛苦了,如今娘娘既然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你们还是先去休息吧。”书琴深知沈惜不喜欢被人打搅的性子:“若是有什么事我再派人通知大人便是。” 两位太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太医咳嗽了一下,大步走上前:“下官先为娘娘把脉。” 女郎中起身让了位置给他。 太医嘴巴上的胡子随着他的呼吸一翘一翘的,沈惜忍不住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胡子上。 他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得出了一个和女郎中一样的结论:“娘娘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下官先帮娘娘把银针拔出来吧。” 针头并没有刺的太深,沈惜只觉得有些轻微的刺痛,随后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只是当太医把手伸向她的脑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脑袋上还插了几根银针…… 幸好…幸好自己没有乱动…… 不知为什么,沈惜松了口气。 那女郎中随即也起身告辞:“娘娘如今已无大碍,又有两位太医随行看顾,定然都是妥帖的紧,民女便先行离去了。” 沈惜颔首,随后书琴很有眼色的掏了袋银子出来分给了三人,权当做辛苦费了。 女郎中也没有扭捏推脱,大大方方的就将钱收下了:“多谢娘娘赏赐,民女先退下了。” 她本就是这种性子,要便是要,不要便是不要。 她虽是萧彻的人,平日游走江湖之中,不单只为萧彻办事,同时自己也是要赚钱的。 如今沈惜出手大方,她又为何不收这钱呢?反正是办了事的。 等众人都退下之后,沈惜才开始细细琢磨自己梦里的事情。 梦不是现实,但是她如今做的梦大部分都是现实,而且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乘着如今这个机会,沈惜还是想好好梳理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方才重生的那会儿,只记得自己是被大火烧死的,后来去了西北,又想起了自己被楼兰挟持之事,按理说,这两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同一时空发生的,逻辑和时间都对不上。 除非……除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重生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旦蹦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那会不会这个梦里小姑娘也是她的某一次重生呢?而且她同身边的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就很是熟稔,家中兄长并不爱穿深色衣服,往日都是以月牙白为主的,几乎见不到乌袍。 那那个男孩……又是谁呢? 沈惜的心跳的越发的快,她实在不能断定当初发生的事情,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止重生了一次。 前两次她都不约而同的嫁给了皇帝,所以嫁给皇帝之前是没有任何前世的记忆的,但这次却莫名其妙有了。 这种事实在太过玄奥,沈惜从未经历过如此离谱之事,但又不好向身边人发问,免得被冠上妖魔鬼神之说。 虽然如今发生的事确实可以归咎于此类了。 随后,沈惜又忍不住想,除了自己,她身边会不会也有其他人同自己一样,也经历过重生,同时还带着前世记忆的呢? 这一认知让沈惜莫名感到恐惧。 就好像自己生活在一个圈子里一样,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重复不断的在发生。 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蚂蚁,当他们失去方向的时候就是这般不断的在原地打转儿。 那么会不会……也有人如同他们看蝼蚁一般看他们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她能看透的,沈惜闭了闭眼,不再去想这些东西。 就算真的有又怎么样? 她能做什么? 沈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无论事实是什么,她都要好好活下去,为自己报了仇才是真道。 翌日一早,又是一件轰动京城的事情传了出来。 摄政王萧彻没死! 而且这会儿他正在浔阳,只是受了不轻的伤,浔阳太守赵无畏已经派人将他护送回来了。 当初之事果真是有内鬼作祟,是朝中有人和楼兰之人勾结,意欲置他于死地。 当时他也是为了自救,追捕他的人又一直在周围徘徊,没有办法他才选择假死逃过一劫。 如今自然是要回来了。 浔阳和京城有些路,消息传回来不可能这么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萧彻在去之前就已经派人传了这消息出去。 有太后要害沈惜之事在先,百姓看着这事眼光的变了不少。 你说说这摄政王,虽然性格是残暴了一点,但其实人还是算挺好的,至少没有随意滥杀无辜,对百姓也是有造福之举。 众人心里的天平不由得偏向了萧彻。 当然了,这个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们自然是不敢再对沈惜下手了。 百姓对他们本就已经哀声怨道,要是再弄出什么事,失民心的还是他们。 总不能叫萧彻白得便宜吧。 沈惜听说这件事以后也没有露出太激动的表情,书琴知道个中原因,怜月却还以为是自家娘娘依旧对王爷没什么心思。 时间过的很快,这几天里沈惜顿顿都要喝苦的要人流眼泪的药,本想偷懒倒些掉的,结果次次都被书琴发现,以至于到了后来,书琴干脆都是监督着沈惜喝下去的。 这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东西啊,一想到沈惜之前在马车里的样子,书琴就实在后怕。 而且从抓药到煎药都是书琴一手承办的,就担心有人对沈惜下毒。 这边沈惜在过苦日子,那边萧彻也是生活在危险之中。 自从他出现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皇帝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派人追杀他,他如今是真的不管不顾了,哪怕让百姓指着鼻子骂他也要将萧彻杀了。 萧彻就是他最大的阻碍,百姓怨他骂他又怎么样?皇帝不还是他? 大不了杀了就是。 可要是萧彻回了京城,那就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了。 他随便到那里都会有一队人手持长枪利剑要来杀他,吃的东西里下毒更是稀松平常之事。 只可惜,皇帝派来的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难成大器,连他的衣角都近不了就已经被守卫杀了。 好一朵莲花 虽处危险之中,但仍是一股清流。 沈长鸣在第二日就已经回府了,探望过沈惜之后一切照旧,整个相府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知情人才知道,这平静之下掩藏着如何涌动的暗水。 沈惜在床上躺了整整有两日才能下的来床,身体一有好转管家就派人将她接回了王府,虽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到底是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遍,身体还是虚弱的。 王府到底要比这别苑安全些,如今王爷不在,管家总要将沈惜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不然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王爷回来生气了如何是好? 他跟在萧彻身边最久,也是最了解萧彻的人。 王爷向来是脾气最差的人,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脾气差到这种程度的也是少见。 他更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对什么事都不耐烦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纵容。 起先他以为是因为沈惜背后的势力,但是时间一久他才发现,并非如此。 就这几年的时间,王爷想要在朝中扶持一个能和沈相抗衡的人实在容易,况且这些日子错也确实是在王妃,就算王爷要休妻沈相也是说不得什么的,而且这种事放到寻常百姓的家里去,其他的不说,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就能将她淹死了。 但王爷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这可不是为了拉拢沈相,更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若要真为了自己的面子,早就该休妻了。 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自家王爷喜欢人家,还是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 他是个薄情的人,薄情到几乎冷血,能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几乎可以称为是奇迹了。 只是他一向性格内敛,不善于表达而已。 管家是最懂他的。 说实话,管家一开始对沈惜是有怨怼的,闹也该有个度,闹过头了就会让人厌烦。 但他不喜欢有什么用?主子喜欢就行了。 于是在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管家还是妥协了,既然是主子喜欢的人,那他自然也要好好服侍的。 沈惜本是想回相府的,但是想到萧彻快回来了,总不能再叫他去相府接自己,因此也就打发了书琴帮她去收拾东西,自己先带着怜月回去了。 说起来怜月应该是最舒服的了,之前没有跟着去西北,在摄政王府潇洒了一段时间,如今又伤了脚,连走路都是个问题,自然也轮不到她来伺候沈惜。 倒是书琴,忙来忙去的,几乎什么事她都要操心一下。 沈惜心里想着,等过段时间得空了,给书琴也放个假。 正房人手不够,管家便打发了几个手脚麻利,嘴巴也严实的婢女过去伺候。 沈惜回了摄政王府,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先前还有借口不去看沈惜,如今人都回来了,她再不去看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沈惜当然也知道这几日上门的人定然很多,但她也清楚,这些是不能推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最先上门的自然还是温氏了。 那日发生的事沈惜都已经知道了,说到底最后救了她的还是温氏,心里就算再不喜欢她,但面子上还是要做一做的。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和谐温馨”的一幕: 沈惜柔若无骨的靠在腰枕上,面容上还带着些许的病态,温氏坐在床侧,亲热的同她讲话。 “姐姐可是不知道,那日妹妹知道姐姐出事之后心里有多着急,本想跟着沈夫人一同去别苑看姐姐的,但沈夫人说姐姐喜静,人多又憋着难受,这才没有一同前去。” 这下姐姐妹妹的又喊上了,但沈惜却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回怼过去了。 哎,真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沈惜面上也挂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劳妹妹操心了。” 温氏拉着沈惜的手:“这是妹妹该做的呀,对了,王爷过两日就要回京了,妹妹想着要不要给王爷接风洗尘,办一场宴会,不知姐姐是怎么想的?” “只是王爷向来不喜欢铺张浪费,恐怕不会喜欢,而且王爷方才从虎口脱险,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明枪暗箭,还是等王爷休息好了再说吧。” 让她去做这个出头鸟,当她是笨蛋呢? 这宴会可不好办,弄的好不一定能讨到什么好处,弄不好招来刺客,倒霉的还是她。 温氏一顿,没想到沈惜这次居然学聪明了。 “是妹妹想的不够周全。”温氏脸上依旧挂着笑:“这些日子妹妹一直无缘同姐姐好好聊聊天,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可要好好同姐姐说说话。” 沈惜实在累的很,这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怎么话这么多? 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沈惜扯着嘴角:“也好,也好。” 只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来折腾自己的。 罢了,自己反正也躺了这么多天了,正无聊的很,同她说说话,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打发打发时间也行。 “不知姐姐去西北的这些日子过的可好?王爷向来不是个体贴的人,这一路想来姐姐也受了不少苦吧。”温氏话里虽然带着担忧,但是沈惜听着就是膈应。 “王爷?不体贴?”沈惜佯装出惊讶的样子:“只是本宫这一路都是王爷亲自照顾的,书琴不在身边,本宫又向来娇生惯养的受不得什么苦,虽说王爷确实没有书琴照顾的仔细,但也是极妥帖的。” 温氏脸色一瞬间变的有些难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 “看来王爷对姐姐很是上心。”温氏的心都被掐紧了:“如此也好,见到王爷与娘娘如此恩爱,妹妹也就放心了。” 沈惜心里得意的紧,你说说在她面前装什么? 温氏说什么她就能编出什么,反正温氏也不可能去找萧彻求证。 她就喜欢看温氏这明明心里气的不行,但还是要装着温婉大方的样子。 “本该如此的。” 也不知道温氏会不会后悔要同自己聊这个天。 温氏又将话头转了个方向,“不经意”的露出了自己腕上的镯子。 沈惜是极喜欢玉石的。 吃醋 她腕上的玉镯是之前王爷送她的,听说还是贡品。 这东西就是宫里的娘娘都不敢随意肖想,王爷随随便便就送给她了,这是温氏向来引以为傲的事。 当然,这也是极有面的。 沈惜自然也注意到了温氏手腕上的玉镯,这东西绝对是稀世珍品啊…… 只是……她怎么看着还有些眼熟呢? 于是她主动说道:“妹妹这镯子真好看。” 温氏也配合的举起手:“这镯子?姐姐真是好眼力,这是王爷送给妹妹的,听说还是贡品呢!” 沈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东西……确实有当贡品的资格。 只是一想到萧彻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温氏,她心里就忍不住发酸。 不过她也能明白萧彻心里的想法,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而且他也不可能带镯子,对他来说,这镯子给谁都是一样的,给温氏是给,给婢女也是给。 说的好听点叫做借花献佛,说白了压根儿就是不想管。 沈惜心里直冒酸水:“王爷一直都那么大方。” 随后想到管家做事都是一视同仁的时候,沈惜心里略微就有些平衡了。 自己兴许还有比她更好的东西呢。 “姐姐可喜欢这镯子?”温氏见沈惜的目光时不时的就瞟到镯子上,便故意问道。 她就不信沈惜真的会说出“要”这个词。 只是她真的是低估了沈惜的厚脸皮:“嗯。” “既然姐姐喜欢,那妹妹便赠予姐姐吧,还望姐姐莫要嫌弃这是妹妹戴过的。”温氏说着就将镯子拿了下来。 “怎么会?”沈惜也不接过这镯子:“书琴,还不帮侧妃接了这镯子?” 其实她是不会戴这镯子的,只是她就是不乐意看到温氏戴着萧彻送的东西。 温氏的心在滴血,这镯子她还是头一次戴,往日就怕摔着了,都是供着放在那边的,连婢女不小心落些灰在镯子上面她都要生好半天气。 但是如今说送就要送给沈惜了…… 温氏只恨自己就这么过来了。 书琴也是实诚,说拿就拿了。 沈惜见状面上堆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真的是不好意思,让妹妹破费了,想来妹妹也是很舍不得的吧。” 温氏这一趟走的不仅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真啊,人不要脸就是天下无敌。 可她偏偏做不到像沈惜这么厚脸皮,挤出一个勉强的不能再勉强的笑容:“怎么会呢?” “那就好。”沈惜说道:“妹妹如此大方,等王爷回来了我自然会同王爷讲的。” 其实萧彻知道与否都不重要,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 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有影响了。 “劳烦姐姐了。”温氏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再同沈惜继续说下去了:“妹妹突然想起等会儿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不陪姐姐了。” “好。”沈惜满意的目送温氏而去。 等温氏一走,沈惜立刻沉声说道:“书琴,将那镯子砸了。” “啊?”书琴刚刚才将镯子收好,沈惜就要让她将镯子砸了。 这镯子可贵了。 她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本宫还不至于缺个镯子戴。” “是。” 这下书琴算是明白沈惜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了。 合着就是吃醋了。 想到这里,书琴忍着笑就将镯子给摔了,镯子果真是极好的镯子,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随即就四分五裂。 “丢了吧。”沈惜冷冷的看了那镯子一眼,根本不屑碰一下那镯子。 书琴就拿了帕子将碎玉包了起来,正准备拿去丢掉的时候又被沈惜喊住了:“等等,等下进来的时候再给我带些水洗手。” 真是晦气,还被她摸了手。 书琴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 沈惜气过头以后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温氏也是萧彻的妃子,他给她东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别说是贡品了,就算是给她皇室御用之物,他想给也是给得的。 可是她不想,她不想让萧彻和她有什么接触,她也不想让萧彻把东西给她。 她就是不想不想不想!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对,用作别人的话来讲就是善妒。 可善妒又怎么样?她就是妒妇,你能拿她做甚? 虽说如今萧彻身边只有温氏一个侧妃,但是以后呢?谁能说好以后的事?谁都不知道萧彻还会纳多少妃子,那那个时候她还能忍吗?沈惜觉得自己光是想想就已经受不了了。 沈惜心里越想越烦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拿了本话本子看。 看到最后沈惜都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萧彻知道京城发生的事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默默的吩咐了下面的人加快了回京城的脚程。 虽然皇帝派出去杀萧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因为萧彻到现在还是活的好好的。 这几日去摄政王府的人络绎不绝,沈惜熟的不熟的都来了,奈何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 好在这些人都是有眼色的,送来一大堆东西之后随口寒暄几句便可打发。 只是让沈惜没有想到的是,沈兰居然也来了。 她哭的实在是惨,一双眼睛都是红肿。 沈惜最近这段时间虽然躺在床上,但得益于来往不断的贵妇人,她也算是耳听八方了。 她哭的这么惨,是因为那王老赖又找上了门。 之前这王老赖是她用权势强行压下去的,如今萧彻都回来了他还敢来闹,估计是有人授意。 要么是皇帝,要么就是萧彻自己做的。 但这对沈惜来说都没关系,她才不在乎弄些跋扈的名声出来,反正萧彻的名声也不是特别好。 如今虽说有故意博取百姓同情的成分,但是萧彻还是萧彻,他不是一个因为别人的话就改变自己的人。 沈惜亦是如此。 她只要沈兰不得好死。 “王老赖又去找你了?” 何止是找啊,沈长秋在沈府一直没有出去,他四处看不到沈长秋还以为他是要赖账,直接带着人就去了沈府。 结草衔环 沈兰虽然住在相府里,但到底还是沈长秋的女儿,自然是要回府看看的。 昨日便是她回去的日子,原先她忌惮王老赖会找地方堵她,着实犹豫了好久,后来想到谢必安,她还是咬咬牙出去了。 谢必安不来见她,她就去找谢必安,趁着这个机会试探试探他的想法和心思,如此一来心里也好有个底。 谢必安已经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本都已经打听好谢必安的行程了,决定回沈府的时候特地绕上一圈,结果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王老赖。 这下事情就精彩了,当即就流言四散,有的说是她不知廉耻同王老赖私下约会,有的是说她与那谢必安约了要逃亲,结果被王老赖当场抓住了。 人们对风花雪月的事都是带着向往的,当然,对这种事也是不例外的。 很快这件事就被传遍了京城上下,其实众人更倾向于后者,毕竟谢必安喜欢沈兰之事早就不是秘密了,而且王老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像极了是去捉奸的。 出了这种事,谢家为保谢必安自然是将事情都推的一干二净,绝不和沈兰扯上半分关系,甚至都巴不得沈兰赶紧滚远点,免的自己招惹了晦气。 至于沈兰也算是彻底被断了后路,出了这种事,她要么嫁给王老赖坐实这个传言,要么……就是以死自证清白,前者无非受人指点唾骂,后者却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面对。 因为就算她出家入了佛门,照旧还是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在佛门不一定能过的比和王老赖成亲了好。 沈兰红肿着眼睛点点头:“不瞒姐姐说,昨日我心里念着母亲,怕她一人在家里会受欺负,所以才会回沈府的,本是故意绕了路就怕碰上王老赖,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不仅碰上了王老赖,还碰上了谢必安,如今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我水性杨花……人……人尽可夫……” 说着,她还哽咽了一下:“我如今实在是有上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姐姐…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做了……” 沈惜虽然不知道她又在盘算什么,但估计和萧彻是脱不了干系的。 也不知道她对萧彻的执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兰妹妹先别慌,我们若是行的端坐的正,又何必怕别人说呢?”沈惜安抚道:“此事本宫也不是很了解,这几日身子不适,日日应付往来的人就已经很耗精力了。” 沈兰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姐姐,原本我也是不想来麻烦你的,顾念着姐姐身子不适便不敢来打扰,但我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祖母那边……是怎么说的?”沈惜蹙起眉:“难不成祖母就不管这件事吗?” 赵氏如今是不想管她了,又不是自己的亲女儿,尤其是想到她身边的一个小婢女都敢这么诬陷惜儿,心里就更是膈应。 索性就高高挂起,应付两句就过去了。 至于沈老夫人,那是真的病了。 先是沈兰的事,后来又是沈惜的事,如今还躺在床上喝着汤药呢。 也是怕沈惜担心,沈老夫人才故意拦着没有告诉沈惜的。 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确实不如从前了,沈兰的事她也管不动了,大家干脆也就缄口不提,免的她病情加重。 这本就是心病。 沈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同她讲了:“这几日祖母身子有些不适,所以这件事不敢告诉祖母,怕惹了她的怒气。” “身子不适?”沈惜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可是生了什么病?还是哪里磕着碰着了?” “也没有大事,只是年纪大了都容易有些不便,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就可以了。”沈兰不欲就这么把话题岔开来:“姐姐也无需担心,祖母就是怕你担忧这才不让人同你讲的,并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 沈惜想着,她总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因此也便没有多想。 “姐姐,如今我这事也不好同祖母讲,沈府上下的人实在没有话语权,我思来想去只有姐姐能帮我了。”沈兰拿手帕擦了擦挂在眼角的眼泪:“若是实在没有路了,我……我也只能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惜心里冷笑,以死明志?这实在太便宜她了。 “妹妹切莫说胡话!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沈惜厉声说道:“此事也并非完全没有转寰之地,再过两日王爷就要回京了,到时候我帮你问问王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你。” 其实沈惜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只是她要沈兰自己说出来。 “王爷想来也不一定会帮我。”沈兰哀哀的说道。 “那怎么?” “姐姐可还记得之前我同姐姐说的法子?” 做不成正房,当妾室也可行。 就沈惜这个脑子,等她嫁给了萧彻,怎么可能斗的过她? 到时候王妃这个位置不还是手到擒来? 原先她还忌惮相府,因此将对萧彻的念头给打消了,如今……都是你们逼她的! 是你们不仁在先! “什么法子?” 沈惜故作不知道。 沈兰咬了咬唇,半天才说出来:“就是给王爷做妾室。” 果然如此。 沈惜早就看穿了沈兰的伎俩,既然你想嫁,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嫁进来。 “妹妹你也知道,本宫虽贵为王妃,但是与王爷之间的感情却是一般,这三年来我也并非没有提过关于纳妾一事,但是王爷似乎都没什么兴趣……”沈惜顿了顿:“恐怕纳妾一事也并非这么容易。” 沈兰急了:“若是王爷不同意,妹妹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沈惜为难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心一狠:“罢了,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我不帮你还能帮谁?” “真的?”沈兰心里一喜:“若是姐姐愿意帮我,我来世必定结草衔环而报!” 结草衔环倒也不必,只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之后不要想杀人就好。 第108章 颜值即正义 沈惜无比庆幸自己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然还真要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去。 她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王爷向来不喜旁人近身,若是本宫直接将你纳给王爷做妾,想必他当即就会将你赶出去。” 沈兰心里发紧,这事情好不容易有着落了,可不能再出错了。 “那依姐姐之见,我……我该怎么做?” 沈惜挥了挥手,头疼的说道:“你……你再容本宫好好想想,想出个万全之策来,总不能叫你污了清白。” 这倒是给沈兰提了个醒。 是啊,若是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萧彻就是想不娶她都不行了。 有一个念头已经开始在沈兰心里盘踞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和那个俊美如谪仙的男子共寝,沈兰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跃出。 “姐姐,若是姐姐同意……兰儿……兰儿愿意……”沈兰咬了咬唇,终于吐出了那个心底隐秘的想法:“兰儿愿意自毁清白。” “你说什么?”沈惜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简直……” 沈兰连忙下跪,眼泪简直就像是流不完一样:“姐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希望与自己爱的人风风光光的成亲,正大光明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奈何我命是如此……如今,能有个安息之所我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 沈惜最后看了她许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谁叫你是本宫的妹妹呢?” 沈兰知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她松了口气。 “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知道王爷平日最不喜有人算计他了,若是叫他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日后你嫁进来也不会好过的。” 沈兰对自己的才情和手段很有信心,沈惜都这样了摄政王还如此尊重她,那她入了府,稍微对摄政王上些心,岂不是整个王府都会成为她的天下了? 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妾室的位置了,就是王妃之位都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沈兰心里忍不住骄傲了几分。 “兰儿全听姐姐的安排。”沈兰倒是不怀疑沈惜会害她,之前那件事她虽然心里一直在想是不是沈惜害的她,但她也只是想想,出出气而已。 因为沈惜向来是最宠她的,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会帮她兜着,她嫉妒沈惜,所以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她头上。 但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这种事她想想便罢,沈惜不可能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不然她今天也不可能求到沈惜的头上来。 “这样吧,本宫同书琴与怜月商量商量,她们虽是奴婢,但却是这府中消息最灵通的,往日本宫与王爷不合之事你应该也清楚。”沈惜苦笑了一下:“本宫对自己夫君的了解竟还没有两个婢女来的多,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兰也只能假模假样的安慰道:“姐姐本就是沈府的宝贝,自然不能受委屈的,当初之事确实也是王爷不好,姐姐生气也是正常的。” 沈惜不置可否:“这两日你不如先在王府住下,一来本宫也好放心些,二来若是王爷回来了,我也好为你安排。” “这……”沈兰心中大喜,只是依旧佯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真的可以吗?” “本宫好歹也是摄政王妃,怎么可能连这点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呢?你且安心住下吧,若是对外说起来,便说你是来王府侍疾就好。” “那就多谢姐姐了。”沈兰顺水推舟便应承了下来。 沈惜点点头:“若是日后你有什么缺的,只管同书琴说就是,都是一家人,莫要客气。” “嗯嗯。” 怜月知道这件事之后,嘴巴都翘的老高。 她一直都不喜欢沈兰,总觉得这个人有些阴沉,而且总是大大方方的享受着自家主子带给她的便利,一点都不知道回报。 整个就是一个白眼儿狼。 她倒是不知道沈兰住进来的意图,还以为她只是要躲王老赖才会来这里的,若是知道沈兰来是为了摄政王殿下,心里还不知道要有多着急呢。 王老赖确实不敢来摄政王府造次,本来萧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这次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还不知道性格会有多阴沉。 他再喜欢女人,也不能拿自己去赌吧? 萧彻回来的那天,沈惜没有去接他,原因是起不来。 没错,是真的下不了床。 她虽然活了下来,但是整个身子几乎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虚弱的不成样子,这么多日过去了,她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上了个茅房洗了个澡,甚至连用膳都是在床上用的。 书琴给她备了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后面靠着厚厚软软的枕头,这本该是极舒服的,但当事人却不这么想。 因为时间一久,这腿就会坐的发麻,吃个饭都吃不安生。 于是萧彻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了太医过来。 由于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放到了那具代替他的尸体上面,所以这次他终于在百姓面前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日的京城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的热闹,多的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趴在阁楼上偷偷看他,实在没有人想到,原先那个被形容的丑陋不堪的摄政王殿下,居然有如斯俊美的一面。 如何来形容呢? 就是那生在雪山之巅睥睨天下清逸绝尘的雪莲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人果真是外貌主义协会的高级会员,那些原本还对萧彻颇多抱怨的百姓,一看到他的脸就不敢说话了。 这么好看的男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是关于萧彻的谈论,那些颇有才情的女子躲在闺阁里洋洋洒洒的写下上千字的大篇颂赞他的功德,也有人偷偷描下了他的画像,一副画便值千金。 沈惜知道之后又想气又想笑。 气的是众人夸赞萧彻心地善良,对摄政王妃宽容大度,完全忘了萧彻之前杀人如麻的“丰功伟绩”,笑的是皇帝的口碑直线下降,她毫不怀疑,萧彻这会儿就算杀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反对的声音都不会太多。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09章 要变天了 太医刚刚给沈惜把完脉,确定她没有事之后才施然离开。 如今天热了,沈惜素来又是娇贵的身子,受不得什么苦,因此这屋里的冰块早就摆起来了。 以前的时候府里的老人就常说,这沈大小姐可要比宫里的公主都难伺候。 能不难伺候吗?向来都是被人娇宠在手心里的宝贝。 她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眼波盈盈的看着从外间踏步进来的男子:“夫君!” 萧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事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日后莫要再这么做了。” 没人知道当他收到密函的时候有多想杀人,也没人知道他已经偷偷回来过了一次,正是夜里的时候,万籁俱寂,整个京城只有打更和守夜巡逻的士兵还未睡觉。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沈惜的安危。 沈惜心里不悦,我被太后要挟进宫还不是因为你? “那王爷要妾身怎么办?” 小嘴一撅,这是又气上了。 萧彻言简意赅的说道:“等我。” “等王爷?要是等王爷的话我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死在宫里了。”沈惜想想还有些后怕,自己真的是从鬼门关里转了一趟回来的。 萧彻顿了顿:“日后不会了。” 日后绝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困境。 沈惜也知道,现在太后自己估计都焦头烂额呢,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她?况且现在萧彻回来了,太后想动她也不行了。 说实话,有时候女人真的很好哄,随便一两句话就能让她心花怒放,虽然沈惜现在不至于这样,但看到萧彻一脸的坚定她的心又忍不住软了几分。 “王爷可说好了?”沈惜委委屈屈的看着眼前的人。 萧彻颔首:“嗯。” 这还差不多。 “坐这里。”沈惜扭了扭身子,给萧彻空出了一些坐的位置:“妾身还有话想同王爷讲呢,王爷等会儿可没事要做吧。” 有自然是有的,但看沈惜这样,他哪里还能去做事? 这些日子她估计也是担惊受怕着过来的,嫁给自己,终归还是委屈她了。 但要问萧彻会不会后悔娶沈惜,那是绝对不会后悔的,她至死也该是自己的人。 萧彻摇了摇头。 沈惜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此事也同王爷有关,王爷还记得我那大逆不道的堂妹吧。” 萧彻不知何意,只是顺从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了?” “她想嫁给王爷做妾。” 沈惜也同萧彻讲明了。 萧彻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仿佛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不可能。” 沈惜无辜的眨了眨眼:“可是人家都已经叫她住进来了呢。” 说着,她还挪到了萧彻的怀里,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势好不暧昧。 萧彻咳嗽了一下,倒也没有阻止她:“你打算怎么办?” “王爷不想点其他的?” 比如说我是真的想让你娶她呢? 萧彻是真的没有多想,沈惜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讨厌的人有好果子吃? 尤其还是沈兰这种人。 沈惜见萧彻是真的没有其他想法,无趣的捏着他的一缕头发把玩:“这几日她定然会想方设法的靠近王爷,难说还会用些下作的手段,意欲和王爷将生米煮成熟饭。” “嗯。”萧彻听了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 沈惜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男人就是爱装。 “不过王爷放心,妾身是不会叫你随便被人玷污的。” 沈惜已经寻了最舒服的姿势窝在了萧彻的怀里,还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只是还望王爷能配合妾身演一出戏。” 萧彻听到沈惜的前半句话额角忍不住跳了跳,她总是有办法叫自己的情绪溃于一旦。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萧彻又陪沈惜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这朝中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如今他回来了,皇陵中的那具尸体自然该被送出来,但是怪就怪在那具尸体不见了。 一时间,民间又是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有的说是因为皇陵有不少人住了一日,让那尸体吸收了阳气,如今已经变成僵尸逃出去了,也有人说是那些细作不相信摄政王殿下死了,故意将那具尸体偷了出去。 前者也不想想,皇陵有专门的军队驻守,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因为人气旺弄的尸变了,那尸体想要出来不会惊动军队里的人?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只是愿意相信的人也是有的,笃信鬼神之说,又没些学识的人最是喜欢凑这种热闹。 但那些清楚皇帝和萧彻恩怨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尸体多半是给皇帝拉出去鞭尸了。 前面萧彻回京一事的热度还在持续不断的涨上去,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都丰富了不少。 萧彻回京有人心喜,自然也有人心慌。 这段时间皇帝在朝廷里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原本井井有条的朝政弄的乌烟瘴气,再加上贩卖官位一事本就已经惹的朝中大臣不满,如今萧彻一回来,大家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就是原先皇帝的党羽都纷纷开始向萧彻投诚。 朝中的格局萧彻比谁都清楚,自然明白那些人该用那些人不该用。 而这会儿众人都纷纷忙着自保,朝中也有聪明的,从头到尾都明哲保身,这会儿自然也不怕。 但多的还是焦头烂额的人。 他们知道,如今朝中的格局又要变了。 那些买官的人自然是不能用的,查了查名单,一共有二十一个人买了官位,萧彻直接派人将这二十一个人送去了大理寺,由秦召亲自监刑,每个人重打了三十大板,然后直接丢到了家门口。 他们花出去的钱自然也是没能要回来。 但现在还有谁敢去要钱啊?惹上这尊煞神保住小命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 萧彻此举无疑是在狠狠的打皇帝的脸,偏生谁都不敢说什么。 原先萧彻还想同皇帝来个虚情假意的缓兵之计,如今看来是什么都不用了,动了他的人,自然要准备好付出代价。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0章 美人如云 只是朝中的事沈惜是管不了了,但后院的事她还是能管管的。 皇帝“体恤”萧彻辛苦奔波,打开国库赐下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美人三十慰劳功臣,这前面沈惜倒也觉得能接受,只是这美人三十…… 便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沈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那三十位美人已经在摄政王府的门口等着了,王府前面的守卫自然是不会轻易放人进来的,但她们到底有圣旨在手,而且萧彻这会儿又不在府内,终归还是有点棘手的。 太后心里还在怨恨摄政王府的人越俎代庖,随意处置了宫里的太监,但实际又是不能说什么,万一那天沈惜要是真死了,那才是真麻烦事。 因此这三十个美人的到来也不是没有她的授意。 她才不相信就这么几天萧彻同沈惜就情比金坚了。 沈惜本是不想处理这些女人的,想到萧彻可能不举她甚至还有些同情这些美人,兴冲冲的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要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去。 只是没想到最先按耐不住的居然是沈兰。 她虽然姿色才情都属上乘,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若是只有这府里的沈惜和温氏也就罢了,突然多了三十个美人出来同自己争,这潜在的危险不可谓不大。 于是她咬了咬牙,准备去找沈惜说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这些女子进府,成为自己的威胁。 沈惜如何不知道她的来意,因此故作为难的说道:“兰妹妹有所不知,王爷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况且这些美人又是皇上赐下的,本宫虽贵为摄政王妃,可又如何有权利帮王爷处置这些事呢?” 原本沈惜是不想管这些美人的,但沈兰一来她就改了主意。 她不仅要管,还要好好的管。 这摄政王府总算是要热闹起来了。 “可是……若是这些女子进了摄政王府,姐姐该怎么办呢?”沈兰俨然一副为姐姐着想的好模样:“男人都喜欢新鲜感,那些女子虽不能和姐姐相比,但定然都是经过调教的,只怕……到时候姐姐与王爷之间嫌隙会更大呀。” 沈惜沉吟了一下:“本宫乃是摄政王妃,本就该心胸开阔,为王爷广纳贤妃,开枝散叶,而且与王爷之事也并非本宫一人说了算的……” 沈兰急了,要是真叫那些女人进来了怎么办?虽说只有三十人,但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扬州瘦马,其他本事没有,勾男人却是一把好手:“姐姐,若是你自己都放弃了,谁还能帮你呢?” 沈惜苦笑:“若有一日你也身处在本宫这个位置,你心里自然就清楚了。”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本宫心里自有对策。” 沈兰知道她心意已定自己恐怕多说无益,只得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随后沈惜唤来书琴:“你让人将那些美人都接进府里来,给她们安排好住的地方,伺候的好些,还有,莫要管她们做什么,只要不要叫人来打搅本宫就是。” 书琴知道沈惜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因此也不敢多嘴,转身去传达她的意思了。 沈惜支着脑袋冷笑,坐山观虎斗吗……她倒也想试试。 只是不知道温氏会不会参与进来,让她看着乐呵乐呵。 摄政王府门口的那些美人已经等的受不了了,这会儿正是天最热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又不肯放行,三人挤着一辆马车实在是又闷又热。 有些性子急的终于忍不住要下来说话了,正巧碰到了书琴同门口的守卫传达沈惜的意思。 其实沈惜是不怕的,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萧彻会和这些女人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皇帝送过来的人,估计萧彻想把她们送出去还来不及呢。 等到这些人完成了她们应该做的事情,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出去就行了。 反正嚣张什么的……萧彻是最会的嘛。 那些美人就这么被迎了进去,一时间,王府的人实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事情。 原先还以为这西北一行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只是这府里唯一一个气急败坏的人也只有沈兰。 温氏知道此事之后倒是沉的住气,她也算是了解萧彻的性格,这些美人脸上就差写着“我是奸细”四个字了,就算他真的要宠幸这些美人,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况且这些年皇帝可没少给他塞女人,她倒是从未见过有那个女人能长久的留在摄政王府,还能得到王爷的抬爱的。 沈兰回到自己的厢房之后暗骂沈惜愚不可及,装什么贤良淑德端庄大方?如今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对手,还说要让她做萧彻的侍妾,简直就是愚蠢!愚蠢!愚蠢! 不行,她不能再靠沈惜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自己攀上萧彻这处高枝。 沈惜啊沈惜,你就等着吧,这王妃之位迟早有一天是我的。 于是摄政王府里就出现了如下一幕: 一群打扮的清凉而又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捏着蒲团扇,纤腰一扭一扭的在花园赏花,凉亭里还坐着几个女人有模有样的在那边品茶,周围侍立着朝廷赐下的婢女和王府之中的侍卫,婢女倒是不似她们主子那么张扬,而侍卫们则一个个的腰佩长剑,面容冷峻,仿佛对眼前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管家给她们安排好了房间,三十个美人住在三个跨院里,都是相邻的院子,像这种还未承过宠的女子其实在王府本是与奴婢无异的,但奈何皇帝给的面子足,还给她们配了婢女,再加上来的人又多,一个个看着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管家这才破例让她们分住三个院子的。 而且沈惜也吩咐过了要好好招待她们,管家自然不会忤逆。 不然她们怎么可能能随意在摄政王府走动? 这些女子为了勾引到萧彻真的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 这才刚刚到摄政王府,就已经有女人意图先勾住他的胃,进而再勾住他的心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1章 宴席 仗着沈惜的一句话,这些美人实在是放肆。 已经有个美人摸索着去了后厨,扬州瘦马本来就是养着用来服侍贵人的,自然是要样样精通的。 她做给萧彻吃也就罢了,甚至还想送一份到沈惜那边去。 但这无异于是在向沈惜挑衅。 可这挑衅也只是无用功,因为后厨的人根本不让她动。 原本按理说她们进府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先去给沈惜请安的,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入了王府。 只是沈惜如今身子不适,以前那些贵人来也只是三两作伴而来,如今这一来就是三十个人,自然是没有去拜见的机会了。 所以说,这些美人住的也算是不明不白的。 有的想要勾了摄政王成了好事,直接越过摄政王妃得个封赏,因此一心放在了碰到摄政王之事上,有人想先见了沈惜,稳住自己在摄政王府里的位置,也有的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看看她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但到底还是想要一步登天的多。 书琴将王府里的状况都告诉了沈惜,沈惜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叫她们闹就好。” 闹的越大,到时候赶出去就越顺理成章。 而沈兰也就会越按耐不住。 她要的就是沈兰自己忍不住对萧彻投怀送抱,然后她再派人演上一场捉奸在床的戏码,真真正正的叫她身败名裂。 所有人都盼着的中心人物这会儿还在皇宫。 皇帝的意思是要给萧彻举办一场接风宴,地方就选在皇宫的华庭里。 只是萧彻本就不喜奢靡之音,更何况举办这种毫无意义的宴会了,一直都是大力的拒绝。 此时皇帝身边为数不多的党羽终于跳出来说话了,几个人一阵唇枪舌战终于弄的萧彻烦不胜烦,松口答应了下来。 最主要还是他知道,这件事他若是不答应皇帝,皇帝还能继续纠缠下去,索性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无所谓了。 如今整个皇宫可以说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皇帝想要在这场宴会里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也是件难事。 终于得到了萧彻的首肯,皇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萧彻走。 殊不知皇帝都当到了这份儿上了,做与不做也只是一个头衔的事了。 这些日子朝中的大臣多少已经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萧彻一回朝,手底下的动作实在不少。 他如今最主要揪出的就是那个细作。 大家都怕这祸一不小心就临到了自己头上,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然而萧彻其实早就已经掌握了皇帝通敌的证据,只是如今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他要等到这王朝从根部溃烂了,摇摇欲坠不堪一击的时候,再给予重创。 回到王府之后,那些美人还坚持在花园闲逛,哪怕细嫩的皮肤已经被蚊子叮了不少包。 原因无他,因为花园这路是从摄政王府门口到书房最近的一条路。 在这里等着,自然偶遇到萧彻的几率要更大一点。 也有其他美人去了其他的路堵萧彻的,一个个的胆子大的不成样子,仿佛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是个假的。 管家将王府里发生的事都同萧彻说过了,他虽知道沈兰入府的消息,但不知其中内幕,因此对沈惜的做法还有些一头雾水。 难不成是王妃对王爷真的没有心思?但他看着不想啊,虽不能说什么爱不爱的,至少已经不会像之前那么针锋相对了。 可萧彻却是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要逼沈兰自寻死路。 “既然是王妃授意的,那就随她。”萧彻说道:“今日本王回听风院。” 听风院是他自己平日住的地方,附近有重重守卫把手,那些美人是不可能靠近听风院的。 只是萧彻没有想到,这世上总有人是不怕死的。 就比如说有个美人自认为姝丽无双,一向眼高于顶,由于在扬州的时候颇受男人追捧,因此便一直觉得天下的男人都该喜欢她。 以至于到了摄政王府,她对自己还是没有清晰的认识。 她早就已经打听好了萧彻住的院子,一路摸索着找到了这里,穿的那叫一个大胆奔放,胸前那两团肉几乎都要跳出来了,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萧彻还未靠近听风院就听到那美人的嚷嚷:“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派下来的吗!我可是陛下赐给王爷的美人!谁敢拦着我!我要叫你们好看!” 他冷着脸本是想将人直接丢出去的,但又怕自己这作为会坏了沈惜的大计,忍着头痛直接去了另一处院子。 果然,通往那处院子的路上一个美人都没有。 沈惜听到萧彻回府的消息时便已经叫书琴熄灯了,他何等聪明?自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用意,所以为了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和平,他今天是不该来自己这里睡的。 至少明面上不能。 好不容易清净了下来,萧彻想到那群聒噪的女人就忍不住想把人赶出去。 罢了,自己夫人惹的事,自己夫人惹的事。 萧彻默念了两遍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夜里,沈惜才刚刚睡着,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被子被掀开了,她忍不住转过头,看见了一脸正色的萧彻。 臭男人,她就知道他会来。 沈惜心里甜滋滋的,转过头看着萧彻熟悉的躺下,然后身子一蹭一蹭的挂在了他的身上,撒娇道:“王爷,人家好想你呀。” 萧彻默了。 其实他已经有些困了。 “五日之后,皇帝要在华庭设宴。”萧彻说道:“你且准备准备。” “五日?”沈惜有些惊讶,皇帝向来穷奢极欲,办的宴会那场不是酒醉金迷的?五日之内要设一场宴席对他来说实在有些仓促。 随后又想到,他仓促什么呀?他不过是一个下命令的人,吃苦的不过是厦门执行命令的人罢了。 “怎么突然就要设宴了?”沈惜抬头看着萧彻俊朗的面孔,有些奇怪。 萧彻眯了眯眼睛:“他只是想证实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萧彻而已。” 毕竟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2章 情不知所起 “王爷您就说吧,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沈惜实在大义凛然的紧。 萧彻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人倒是是不是沈惜了,往日她可没有如此欢脱的时候。 “到时候本王会带你一同去赴宴。”萧彻说道:“你无需担心什么,本王都会处理好的,只是到时候你还是要作出与本王不合的样子。” “为什么?”沈惜眨了眨眼睛。 “太后打算给本王扣上一顶冒名顶替、霍乱朝纲的帽子。”萧彻淡淡一笑:“既然你也要设局,那不妨再把这局设的再大一点。” “难道……王爷是想来一出请君入瓮?”沈惜脑中灵光一闪,好像瞬间明白了萧彻打算做什么。 “嗯。” 沈惜想要鼓掌。 利用沈兰之事假装与相府决裂,太后如今定然是病急乱投医,只要相府能抛出一根橄榄枝,这太后自然就会顺着往上爬。 这世上向来是没有永远的敌人的,利益当前,终归还是利益为重。 “可是太后会相信爹爹的投诚吗?”沈惜忍不住发问:“毕竟我与王爷还是夫妻。” “朝中能信的人实在太少,只要相爷能拿出足够的诚意,太后的戒心定会消下去。” 当然,他也不指望太后真的能将相爷当成心腹去对待,他只是要让太后一步步走到孤立无援的下场。 “好吧,妾身都听王爷的。”沈惜在这种事上手段还是不如萧彻,索性就闭了嘴巴任由他放开手脚去做。 “只是王爷,那些美人可都对你意图不轨哦。”沈惜伸出白嫩的手指在萧彻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你说妾身会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萧彻干咳一声,然后将沈惜作乱的手拿了下来:“本王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意思。” 沈惜撅了撅嘴,她当然知道萧彻不会对那些庸脂俗粉动心的了,但赵姝不一样啊,要是萧彻想彻底与相府“交恶”,一不做二不休娶了赵姝才是最狠的。 且不说那赵姝本就有些东西,光是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边就已经很让人心动了。 况且这次萧彻又是由赵无畏派人护送回来的,两人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要是娶了赵姝便是亲上加亲,更别说这赵姝本就喜欢萧彻了,这等划算的买卖是个男人都会心动的。 一想到这里,沈惜就忍不住拈起了酸。 要是日后萧彻真的做了皇帝,后宫还不知道要纳多少妃嫔呢,如今什么都还能发生她就已经受不了了,日后可怎么办? 光是想想,沈惜心里就已经很不舒坦了。 萧彻感受到怀里人心情的低落,一时不知道她又怎么了,还当她是失望。 只是失望又怎么样?沈惜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变。 沉默了半天,沈惜说道:“王爷,妾身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人,如果……如果以后……” 后面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放到哪个贵妻闺秀之中都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沈惜却是不管不顾的。 “以后什么?”萧彻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想走?永远不可能。 她叹了口气,小脑袋又往他脖颈处埋了埋,声音闷闷的:“妾身小气善妒,容不得王爷身边有其他人,若是王爷日后定要娶其他女子为妻,或广纳妾室,届时……还望王爷赐下放妻书一张。” 萧彻抚着沈惜背的大手骤然收紧。 放妻书? 梦里都不该梦到这种东西。 “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什么?”沈惜的心本来都已经沉到湖底了,结果突然又被提了起来。 萧彻没有重复:“很晚了,该睡了。” 沈惜想要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干脆揪住萧彻的衣领:“你同我说清楚,你……你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实在想不到萧彻会说出这种话。 “除你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人,本王发誓。”萧彻抬起眼皮,对上沈惜的眼神。 沈惜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低着头说了一句:“那王爷……不许骗我。” 萧彻颔首。 其实沈惜一直都想知道萧彻当初为什么要娶自己,原先还以为他娶的只是相爷之女这个身份,如今看来……可能还有其他的缘故。 于是她便趁热打铁:“那王爷可否告诉妾身,当初为什么要娶妾身。” 不惜抗旨也要娶她。 萧彻垂下眼眸,他自然不能将自己心里最深处,那点卑微的不能示人的秘密告诉她。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了和她在一起付出了什么。 她也不该知道。 “想娶,便娶了。”萧彻深知道她不依不饶的性格,自己要是不给她一个回答,她会一直问下去。 “不行,这个答案不过关。”沈惜这下是确定了,眼前这个闷骚的男人肯定是对自己有意思,而且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无比的兴奋。 萧彻还是第一次以吻封缄。 大手直接扣沈惜的小脑袋,双唇相触的感觉让沈惜大脑一片空白。 他并没有深入这个吻,只是双唇淡淡的相触,但足以叫沈惜小脸一片血红。 不知过了多久,萧彻才松开了对沈惜的钳制。 某个信誓旦旦要得到萧彻美好肉体的女人,在这场兵不血刃的简单相触之中就已经败下了阵来。 萧彻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沈惜安静下来。 沈惜忍不住抱着被子转过身,薄被几乎都要把头给包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她!她是被强吻了吗!!!! 天呐!!!!但是感觉好舒服怎么办!! 这……这……这……救命啊啊啊啊!!! 沈惜的小心脏那叫一个雀跃啊,这个时候给她插上一双翅膀上天下地都不成问题了。 她终于亲到她的俊俏小夫君了呜呜呜呜…… 太感人了。 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在唇边徘徊,沈惜忍不住抚上了自己的唇。 真是要命,才一个吻就沦陷了,以后还怎么发展她的爬床大计? 沈惜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给自己打气:没事的沈惜,你可以的!加油!萧彻就在前方!!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3章 闹事 这个吻的余蕴实在是长,以至于第二天沈惜都还在回味。 书琴给她打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直不停的在傻笑,虽然她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春光满面的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娘娘,先洗把脸吧。”书琴说道:“外面那些美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听说昨晚王爷是在菡萏院歇下的,您是不知道她们那个脸臭的呀。” 就跟那书上画的人一样精彩好笑。 沈惜任由书琴伺候着,半晌才说道:“不用管她们,只要不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就好。” “奴婢省得。” 如今沈惜满脑子都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吻,你说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像萧彻这么完美的男人? 叫她实在喜欢的紧。 书琴见她发呆愣神那样也不再多打搅她,收拾了东西就下去了。 哎,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就多亲一会儿了,或者趁热打铁试试他到底能不能行。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买后悔药的话,沈惜绝对一个人全给它包了。 因为出了昨天这样的事,今天萧彻特地吩咐了管家,绝对不能再叫那些女的到处在王府晃悠。 至少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说实话,萧彻做摄政王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说回摄政王府吧,府里的那些个“艳遇”他自认为无福消受,但要是不回吧,又凭空惹人闲话。 暗阁的书房里,萧彻手里又拿了一副新的面具,样式却依旧是恐怖狰狞的。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挥手招来了一个人:“去找一个身形同本王差不多的人过来,给他弄一张和本王一样的人皮面具戴上。” 那人恭敬的答道:“是。” 不过片刻,那人就带了一个男子上来,身形高大,戴上人皮面具光是坐在那边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萧彻将那面具丢给他:“这几日你暂代本王王府里呆着,若是有女子对你投怀送抱也无需太过拒绝,但不许过火。” “是。” 那男子的语调也是冷冰冰的,做杀手的,自然要什么都会一点。 萧彻对自己的手下做事向来放心。 “你先下去吧。”萧彻看向另一个男子:“皇帝打算做什么?” 那人将自己打探到的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萧彻:“他打算在宴会那日给主人酒里下药,污蔑王爷玷污何妃……” 何妃? 又是她? 萧彻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西北那边的人已经交到相府大爷手里,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东风何来?自然是从太后的手里来。 “想办法把药换到皇帝自己的碗里,到时候本王会带个他赐下的女人一同前去,将这出戏安排到他自己身上。”萧彻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是,主人。” 萧彻原也不打算行逼宫之举,皇帝死了就行了,不然自己还要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号。 其实一开始他的计划是这样的,给皇帝下慢性毒药,耗空他的身体,反正如今他还未有子嗣,这诺大的王朝也只有他一人能问鼎。 但如今他不想了。 就这么让皇帝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他对沈惜做的那一切,死上一万次都不够。 一切局都已经布下,他也该做好一个垂钓的翁者,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只是这会儿王府已经炸开锅了。 那些美人的事情实在是多,才一日的光景,就已经有个美人丢了首饰。 她们大多来的时候都是有银钱傍身的,但是京城的花销简直高的离谱,她们又心存了攀比的念头,一个个的花钱如流水,因此才短短的几日,她们不少人就已经囊中羞涩了。 会出来做瘦马的人基本上家境都不怎么样,就像那些个青楼女子,谁有钱会去做这种事? 所以她们对银钱格外看重,这会儿丢了个首饰便闹的鸡飞蛋打了。 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一个跨院里要住十个美人,虽不算特别拥挤,但这些瘦马原先也是金贵着养大的,如今住在一起心里已有怨言了。 一时间,这个说是她拿的,那个说是她偷的,就差动起手了。 沈惜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只是派人叫了管家去处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想来管家一人便能处理好。 但偏偏就是有人没眼色,吵着闹着一定要王爷给她们做主。 弄的管家都已经皱起了眉头:“王爷公务繁忙,如何有空管这些事情?” 为首闹事的美人站了出来,高傲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也敢对我颐指气使?” 周围的小厮听的心里都发毛,皇帝是故意给他们找麻烦吧?怎么会送这么蠢的人过来? 管家冷下声音:“在下并未有任何逾越之举,反倒是诸位,尚未见过王妃定下名份就如此喧哗,惹了王爷怒火,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大家。”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其中也有美人听到过这位管家的威名,这会儿也不敢随便起哄了,躲在众人之中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美人显然是众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一时间被管家落了脸面有些愠怒。 “我告诉你,今日我一定要见着王爷,请他来给我们做主,你一个下人而已,凭什么对我们指指点点?” 管家觉得实在无法与这帮蛮不讲理的女子沟通:“王爷不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一群没脑子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岂是你说了算的?”那美人今天是闹定了。 管家正想怼回去呢,书琴就带着人过来了。 原来是沈惜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事情,见这些女子实在难缠,管家事情又多,这才叫了书琴过去帮忙的。 那些美人刚来的那日就见过书琴了,知道她是王妃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因此也不敢随意招惹她。 若是她随便在王妃那边说些不好听的话,最后遭殃的还是她们。 殊不知,在这个王府里,得罪了管家也同样不好过。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4章 嚣张跋扈 书琴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先是对着管家颔首,将礼数给做全了:“管家。” 管家也回了个礼:“书琴姑娘怎么来了?” “娘娘知道这里出了些事,因此派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能耽搁管家这么长的时间。”书琴眼神有些凌厉:“娘娘身子不好,王府上下都是管家在打点,实在辛苦管家了。” 管家何尝不知道沈惜的用意,因此也默默接下了她给出的台阶:“本就是在下的分内之事,何谈辛不辛苦?” 书琴跟着沈惜久了,早就养出了那副狐假虎威的气势,因此这会儿板下脸来看着还有几分渗人。 当然,这渗人也是看对象的。 “不知几位美人是什么意思?”书琴眯了眯眼睛:“方才我听见你们说要请王爷过来,不知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敢惊动王爷?” 为首的美人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道:“我的一个簪子不见了,这簪子是我娘亲临终前留给我的遗物,虽不能说有多贵重,但对我来说却是珍贵无比的。” “哦?”书琴挑了挑眉:“那你们不去找这簪子,在这里打搅管家做事作甚?为了区区一个镯子去找王爷理论,这便是舞江院调教出来的人吗?” 扬州瘦马通常情况下都是送给达官贵人做妾的,一般是不会教导主母的治家之道的,如此一来,伺候的老爷高兴,主母放心,这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但皇帝给萧彻选的这几个似乎并不具备这些特点。 兴许皇帝就是故意不想叫他们好过吧。 那美人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书琴毫不留情的说道:“且不说你如今尚未入王府,就算是你日后真的入了王府,你也只是一个妾,妾室就该有妾室的样子,不要妄想着自己能一步登天,越到上头去。” 这话讲的已经很不留情面了,反正也是沈惜授意的,书琴再嚣张也使得,转头对管家说道:“娘娘已经吩咐过了,若是她们还是这般冥顽不灵,摄政王府可养不起这些娇贵的大小姐。” 管家也承了沈惜这份情:“在下知道如何处理了。” 奈何这美人实在有些自视甚高,闻言气的手都在抖:“你们不过是小小的奴婢,也敢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我们可是陛下赐下来的!你们……你们简直目中无人!” 书琴吸了口气,对她的不识时务也无话可说:“若是你非要如此想那便也随你,总之这摄政王府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说完,她转头对管家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管家点点头:“书琴姑娘慢走。” 这帮美人确实棘手的很,管家到底不是摄政王府的主子,这些人未来又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府的主子,他自然不能明面上下手,不过如今既然沈惜都已经发话了,那他做起事来自然不会再有所顾忌了。 “来人,帮这位美人将她丢失的首饰去找一找,若是这位美人依旧不依不饶,就按着娘娘的意思送出府去吧。” “是。” 手底下的侍卫自然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一个个面如罗刹,浑身上下冷的像块冰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尽得萧彻的真传。 那些美人反抗无果,最后也只能低低的咒骂两句作罢。 毕竟谁都不想被赶出去。 后来那簪子在后花园被找到了,那美人原先还一口一个肯定的说别人盗了她的东西,如今却羞的连话都不好说了。 这里发生的事沈兰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她多少也有些着急,她不能像这些美人一样光明正大的朝着萧彻扑过去,但是她又没有势力,整个摄政王府,除了沈惜没有人能帮她。 沈兰想到这里,决定再去找一次沈惜。 沈惜这会儿正躺在床榻上拿着话本子看的正乐呢,身下垫了一个枕头,翘着二郎腿简直舒服的不行。 听到下人通禀沈兰来了,连忙将枕头归位,话本子也藏在了被子下面,一转头又是端端正正躺着的模样。 “姐姐,妹妹来给你请安了。”沈兰说道:“不知姐姐如今身子可还舒服?” 沈惜淡笑着说道:“尚可。” 哪有人会在这个时辰请安的?沈惜也不戳破她。 这会儿的沈惜和方才看话本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严肃又正经。 沈兰话在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姐姐,我有一事相求。” “嗯?” 沈兰吸了口气:“姐姐贵人多忘事,想到如今寄人篱下,我本也不想提及的,只是……这也在提醒我,我的年岁越来越大了……我……” 沈惜想起来了,沈兰的生辰就是这个时候,以往她还会叫上三两好友,在相府与她一同庆祝。 知道她爱听戏,还专门找了戏班子给她排戏,那场面,隆重的就像是她自己过生辰一般。 如今再想想,自己还真是蠢的紧。 沈惜沉吟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只是今年恐怕不能与你操办了,你也知道,西北的旱情刚刚有所缓解,民众还未彻底恢复过来,万一要是又出了什么事,摄政王府定然是要一马当先的,也不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故意要亏待你……” 沈兰摇摇头:“姐姐,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像我这个年纪,甚少有人还未行婚嫁。” 这就是赶着要给萧彻当妾了。 沈惜为难的说道:“兰妹妹,并非本宫不愿帮你,只是此事有关于你的清白,本宫正因为是你的姐姐,这才迟迟没有准备的。” 沈兰难过的捂住脸:“可是姐姐,如今我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出路吗?若是姐姐担心我会给姐姐添乱……姐姐尽管放心就是!等日后时间长了,风头过去了,我……我愿意出家为尼,终身为姐姐王爷祈福。” 沈惜叹了口气,既然你自己这么着急想送死,那她也就不客气了:“罢了,罢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5章 缘何来人间 “过两日陛下要在华庭设宴给王爷接风洗尘,届时本宫同王爷讲一下,将你一并带进宫里。”沈惜顿了顿:“到时候你自己瞧着做吧,只是莫要真的与王爷发生些什么事情,免的你日后后悔。” 沈兰心头一喜:“兰儿定然不会后悔的!” 在皇宫……那便是最好的了。 皇宫里去的都是京城名媛贵胄,要是真的被别人发现些什么,他就是想赖都赖不掉。 说沈惜蠢还真是蠢,白白将这种机会拱手送给她,摄政王如此聪慧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是沈惜的设计? 到时候就看你怎么哭吧。 想到这里,沈兰的心情都美妙了不少。 萧彻回府的消息很快就被后院那些美人知道了,她们起初还有些担心萧彻会不会把她们赶出去,毕竟他也不是没有前科的——他不止一次将皇帝赐下的美人拒之门外,而且一点情面都不留。 但是这次却什么都没说,仿佛这桩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这才让今天早上那个嚣张的美人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比如说,她有很大的可能上位成功。 这种错觉虽有些离谱,但又十分真实。 于是,萧彻的书房门口又十分不愉快的围了一堆美人,手里提着点心吃食要来拜见王爷。 萧彻坐在书房里,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脂粉味。 他忍不住皱起眉,怎么如今的扬州瘦马如此不堪了?往日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此类的女子,基本都是被调教的很好,十分知书达理懂得进退的,哪像这些人,宛若青楼女子,一个个的往上贴。 管家更是后悔不迭,他早就该料到这些女子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见到王爷的机会的。 沈惜知道萧彻又被堵了之后笑的乐不可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摄政王也会有这么一天。 但她也不想想,萧彻这是为了谁才进退两难的。 如今她也可以下床走动了,你别说,日日躺在这床上还真有些累,索性就去他书房走一圈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如今这鱼已经在钩子上了,这些饵在不在的也不重要了。 沈惜叫来书琴:“书琴,随本宫去趟书房。” 书琴正在给沈惜缝新的荷包,闻言“啊”了一下。 这还是沈惜头一次主动要去书房找王爷。 “啊什么啊?还不快随本宫去捉奸?”沈惜柳眉一挑,一看就知道高兴的不得了。 “额……这……是。”书琴不知道沈惜又准备抽什么风,连忙从衣柜里给她取了件嫩黄色的衣裳出来。 沈惜见了却皱起了眉:“不行,这件衣裳太嫩了,我都已经嫁作人妇了,怎么能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呢!” “……” 算了,她矫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她这次给她取了一件淡紫色的广袖长裙,沈惜见了还是不满意:“不行,这件衣裳夜里穿才好看,再换。” 书琴认命的放下这件衣裳,又挑了件红不红粉不粉的给她看。 沈惜照旧还是摇头:“算了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让你做些事也太不靠谱了。” “……”书琴无语望苍天,她们家娘娘真是越来越作了。 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最后她找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裳,这衣裳但看上去其实也就那样,但是穿上去的效果却是惊艳的。 沈惜对着书琴眨了眨眼睛:“这衣裳的妙处你还不知道哩。” 这衣裳用的布匹也是贡品,一般人可能都不知道这种布的存在。 出了门,日头毒的沈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书琴快快快,快给我打伞!这天实在是太热了。” 其实也还没真的到了那个最热的时候,只是沈惜在有冰的房间里呆久了,一下子出来难免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好在书琴了解她,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把又大又厚的伞,牢牢的帮她遮住了太阳。 一出门沈惜其实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出来,捉奸?捉什么奸?能有什么奸可以捉的? 但现在妆也画好了,这个时候再打退堂鼓未免有些可惜。 好在一边的步辇已经准备好了,沈惜坐上步辇倒也省事不少。 萧彻的书房离这里还是有些远的,七拐八拐的走了不知道有多少路,沈惜隐隐听到了女子的喧哗声。 那应该就是要到了。 以往萧彻是最烦别人吵的。 哎,如今也真是辛苦他了,只是这群女人也是真的不怕热。 前面开路的小太监高声说道:“王妃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避开!” 最嚣张的美人名唤红袖,名字倒比人来的好看。 步辇到了一定距离就停了下来,这还是这些美人头一次见着这位摄政王妃的真容。 不愧是名动京城的美人啊,确实不同凡响。 红袖忍不住心生嫉妒,凭什么她生来就能高高在上拥有一切? 沈惜由书琴搀扶着下了步辇,身上的衣裳这会儿终于彰显了它的妙处。 这明明是绸缎状似的布料,但阳光一照竟会出现流水一般的波动,似静又非静,将她衬的飘若欲仙,再加上沈惜的皮肤本就白皙娇嫩,她又是细细打扮过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到底是衣裳衬人,还是人衬衣裳了。 她们自认为也是见过好物的,扬州多盐商,自然无比富庶,但这样的衣裳她们却还是头一次见。 美,又美的不喧宾夺主,恰到好处。 此等妙人儿只应天上有才是。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见过王妃?”一边的太监催促道。 那些美人原先确实看呆了,经那太监一提醒才回过神:“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没有封号,没有地位,自然该称奴婢。 沈惜颔首,高冷的不像话。 正准备越过她们朝里走的时候,红袖又不安分的跳出来了。 她在扬州也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的,被周围的人抬的高了,如今来了京城一下子落差太大,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奴婢红袖,有一事想向王妃娘娘通禀。”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并没有什么事要说,只是嘴比脑子快了一步。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6章 好戏开场 “红袖?”沈惜看向书琴:“这名字倒是耳熟的紧。” 书琴扯了一个笑:“能不耳熟吗?以前太后娘娘身边也有一个婢女名叫红袖。” 这么一说沈惜倒是想起来了:“哦,是了,也是个妙人儿,可惜死了。” 说完,也不管红袖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腿就走了进去。 红袖又一次被当众落了脸,心里对沈惜说不上有多恨。 随着门“吱嘎”一声被合上,那些美人的心也再次被关上了希望。 萧彻这会儿正在翻阅手里的折子,见沈惜来了头也没有抬,依旧顾自写着手里的东西。 沈惜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十分自然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一直等萧彻写完手里的东西才阴阳怪气的开口:“王爷这艳福倒是不浅啊。” 狗皇帝倒是会挑人,尤其是那胸脯,真真是一个呼之欲出啊。 萧彻:“……” 有艳福不也是你自己招进来的? 然而沈惜同志是从来不会自我反省的女人:“今天是红袖,那明天呢?绿袖?蓝袖?到底还是王爷知心朋友多。” 萧彻连她们的脸都没有见到过,这会儿就又成知心朋友了。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你今日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萧彻这会儿还有些烦躁,闻言不由得蹙起眉:“往日怎么不见你这么多事情?” “……” 果然,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沈惜悲从心中来:“萧彻……你行,你可以……” “沈惜,莫要将本王对你的忍耐当成你任性的条件。”萧彻冷下声音:“你若是再这般无中生有,没事找事的话,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了。” 沈惜心里委屈:“你何时对我有情过了?你心里只有所谓的国家,所谓的苍生,当初要不是你强娶我过门……” 说到这里,沈惜就没有说下去了,懂的都懂。 萧彻似乎也被激怒了:“沈惜,你若真如此恨本王,大可与本王和离,无需做出如此委屈的样子。” “和离?难道我没有想过吗?要不是因为我爹爹与你相交甚好,我早就不同你在一处了。”沈惜指着萧彻的鼻子就开始痛骂:“你这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跟你在一起我都委屈死了!” 外面的书琴适时的跟同那些还堵在门口听墙角的美人说道:“王妃娘娘找王爷有事,想来今日是没空接见各位美人了,陈……” 书琴一下子想不起来陈屿是在萧彻手下任什么职位了,便换了个方式:“若是陈公子有空,还望公子派人送一下诸位美人。” 陈屿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唤了几个侍卫将人赶了回去。 这些美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王府横着走,因为这会儿书琴的话就代表了沈惜的话。 虽然她们还想再听下去两人会吵些什么内容,体内的八卦之魂简直燃烧的不要太旺盛,但毕竟还是命重要。 这沈惜万一要是真的激怒了摄政王殿下,他一怒之下杀了她们这些偷听的人也难说。 虽然摄政王殿下长的帅,但她们还是比较惜命的。 骂的差不多了,沈惜听到门口的动静以后顿了顿,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萧彻会武功,自然能感觉到外面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看沈惜这架势好像是还想再来一轮,萧彻忍不住说道:“差不多了。” 沈惜看了看外面,贼兮兮的说道:“那你看我这衣裳好看不?” 说着,还拉开了书房的帘子,任由阳光打在自己身上。 这会儿倒是不怕太阳晒了。 萧彻素来知道沈惜的美艳,但这会儿看到了还是被惊艳了一下。 嫣红的小嘴,白皙的脸蛋儿,窈窕的身姿,很难不叫人心动。 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嗯。” 沈惜不满的撇了撇嘴:“你这是在敷衍我?” 萧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一个女人:“没有。” 知道这个男人素来寡言,以往能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其实本就是奇迹了,沈惜也不指望他能说出多么天花乱坠的夸词来,算了算了,自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行了行了,不和你说了。”沈惜说道:“我打算去皇宫的时候带上沈兰。” “嗯?”萧彻不解,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她不是一直急着当你的侍妾吗?我说了,让她去皇宫的时候自己见机行事。”沈惜顿了顿,随后将自己的打算同萧彻说了,萧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只是有一点,就是我不希望你真的纳她为妃,就算是假的也不行。”沈惜认真的看着萧彻:“包括妾室也不行,反正只要她呆在你身边我就不喜欢。” “那解决完她就把她弄走,怎么样?”萧彻还以为沈惜是在膈应沈兰喜欢沈黎的事。 “王爷说了算吧。”沈惜巧妙的又把锅甩到了萧彻身上。 “嗯。”萧彻也无所谓:“夜里我还有些事,可能就不过来了。” 沈惜一下子危机感就来了:“王爷要去哪里?” 萧彻难得一笑:“杀人。” 杀人有什么好笑的?沈惜忍不住嘀咕道。 “杀什么人?”沈惜多了句嘴。 “恶人。” 萧彻不欲再探讨这个话题:“对了,你知道尚陵的事吗?” “尚陵?尚陵是谁?”沈惜想了想,她好像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当初我在西北救下的那个小孩,如今他也在府里。”萧彻说道:“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他跟着我们了,那个时候我假装不知道只是想试试他到底能不能跟上我们的脚步。” 摄政王府和暗阁,从来不养废物。 “你!”沈惜这下知道了尚陵是谁了,她咬着牙说道:“那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啊!” 徒步从西北走到京城,她光是从城门口走到摄政王府这么一段路走走脚上都能走出水泡,更别说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了。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啊!”沈惜实在有些心疼:“真的太过分了。” “若是连这点考验都禁受不住,如何能入摄政王府?”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7章 转机 沈惜还是觉得这样实在不好,毕竟那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但这是萧彻的决定她又不想去干预:“哎呀算了算了,你自己决定好就好了。” 反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他的事情如今都是管家在管,你不需要操心,过几日我会叫他去其他地方训练。”萧彻说道:“只是如今你要学着开始掌中馈了,管家事务繁多,你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应当负起责来。” “可是……”沈惜愁眉苦脸的说道:“王府的账本实在太多了点……” 厚厚的一堆,看着就渗人。 萧彻知道沈惜懒:“难不成你想我将这王府的主权都交给温氏?若你愿意,本王倒也不介意。” “不不不。”沈惜连忙说道:“我接就是了,只是我脑子愚笨,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可不能怪我。” 萧彻颔首:“自然。” 沈惜叹了口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那些嫁妆铺子应该不算在里面的吧?” 怎么会有如此懒惰的女人?连自己的铺子都不愿意管。 殊不知沈惜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废柴,吃好喝好样样舒心,什么都不用管。 最好一觉睡到大天亮,想出去吃东西就出去吃东西,想在卧寝里睡觉就在卧寝里睡觉。 奈何天不遂人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沈惜小脸都皱了起来。 萧彻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便受不了了,日后做了皇后该怎么办? “这些铺子都是有专人打理的,想来你对民间货价的行情也不了解,手底下那些掌柜随便做个假你也不知道。”萧彻的话匣子果然只对沈惜一个人打开:“到时候账本送来了你若是放心,随便看一下便行,若是不放心,算算也不是什么大事。” “放心,当然放心,怎么可能会不放心呢?”沈惜绝不会给自己自讨苦吃:“王爷找的人,我自然是该放一百二十个心的。” 时间不早了,他们这架也该吵完了:“行了,我先走了,记住不要太想我呦。” 沈惜冲着萧彻眨了眨眼,随后就出了他的书房。 按着那群美人的八卦速度和谣言的传播速度,这会儿应该大半个王府都知道他们两个吵架了吧。 但是大家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王妃和王爷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起初听闻两人吵架在王府还是件新鲜事,现在已经和大家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了。 只是这次吵架的缘故才是让大家感到震惊的。 他们一向眼高于顶什么都不管的王妃……这次居然吃醋了! 没错,就是吃醋。 要不是吃醋能吵这一架吗?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一时间,整个摄政王府都是喜气洋洋,反倒弄的那些美人不知道怎么是回事了。 到了晚上,大家发现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王妃怒气冲冲的从王爷的书房里走了出去,当晚王爷就召见了一个美人,正是白日那个被王妃嘲讽的红袖。 这不明摆着就是在打王妃的脸吗? 第二天一早,那红袖才从菡萏院出来,腰一扭一扭的,走路还要人扶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承过宠了一样。 起初众人还有些高兴,只是现在好像事情已经完全陷入了僵局。 这次王爷好像是故意要同娘娘作对一般…… 一时间,整个王府上下都不敢作声,谁叫这两个主子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呢? 红袖回了自己的小跨院,与她同住的其他美人对她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尤其是看到她身上青紫的吻痕时更是不乏妒忌的眼神。 红袖懒洋洋的伸了个腰,眼眉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你们是不知道,王爷生的果然是无比俊朗,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情愉悦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男人,你们看看,弄的我是腰酸背痛,唉……” 其中一个美人酸溜溜的说道:“红袖姐姐是王爷这么多年来头一个宠幸的美人,想来王爷对姐姐定是十分喜爱的,估计这封妃的旨意很快就要下来了吧。” 按理说,侧妃是能纳两个的,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温侧妃,还有一个侧妃的位置空着。 红袖的脸色僵了僵,她虽然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当上王妃,但是她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 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怎么可能当上侧妃? “王爷的心意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的?”红袖冷下脸:“伺候好王爷才是我们的本分。” “红袖姐姐说的是。”那美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装什么装,还不是和她们一样,以色侍人的玩意儿。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昨日累了一夜,今儿个想补补觉。”红袖站起身:“大家也别累着了,都是姐妹。” “红袖姐姐好好休息。”几个美人捂着嘴笑,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这几日王爷一入夜就召了红袖去伺候,原本丢尽脸的红袖终于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以至于在众人面前都是趾高气扬的,奈何她如今受宠,众人都要巴着她。 只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在菡萏院和“王爷”翻云覆雨的时候,还有一个和那人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陪着她最嫉妒的女子身边。 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兰自从知道那红袖得了萧彻的宠以后,就差没有冲过去拉下红袖自己上了。 但是想到沈惜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在皇宫的那出,她又放下了心,毕竟她怎么说也是未嫁的千金小姐,自然不能和那些货色比。 若是运气好,直接封一个侧妃也是有可能的。 尤其是如今沈惜和萧彻在冷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沈惜对红袖到底有多厌恶,她上位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一,萧彻很有可能为了膈应沈惜而选择和她在一起,二,红袖之事也说明了萧彻并非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人。 沈兰越想心情就越好,恨不得立刻就到了接风宴那日,直接同萧彻成了好事。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8章 惹不了的人 华庭之中。 沈惜身着王妃华服坐在萧彻身侧,一个明艳不可方物,一个鬓如刀裁眉如画,若是两人能和睦相处,倒也是一对璧人。 底下的大臣有的感到叹惋,也有的觉得这是一桩冤孽,本来无甚交集的人如今被强行绑在一起,她痛苦他也不爽快。 只是两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边,和离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和离的了的。 虽然摄政王是异姓王,但是他却是能上皇室宗谱的,同样,沈惜作为摄政王妃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两人若是要和离,首先要经过皇帝的允许,派人去祠庙里将写着沈惜名字的玉碟撤下来,然后再从宗谱中划掉她的名字,最后由礼部大臣当着众人的面宣告此事,这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个三两月是完不成的。 况且他们一个代表着朝廷权利的巅峰,一个代表着天下人脉的极端,两人和离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的清楚的。 一张桌子只能坐下两个人,所以温氏和红袖就坐到了沈惜的下首,而沈兰则坐到了赵氏周围。 没错,红袖也在。 众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沈惜和萧彻吵架的事,心里也清楚两人吵架的原因,无非就是王妃醋了,又或者说她就是故意要激怒的摄政王,于是摄政王也故意同她对着干。 要是真喜欢红袖,在她承宠的那天就该给她名份了。 如今虽说是带着这个红袖一同来赴宴了,但是坐在他旁边的是谁众人还是有眼睛的。 这也就说明,摄政王如今还愿意给相府一点面子,两人暂时也不会和离。 都是在官场上浮沉多年的老油条了,看的比谁都透彻。 “皇上、太后驾到。” 众人听到这声音纷纷起身相迎,沈惜和萧彻也站了起来意思意思。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一套说辞,沈惜虽甚少进宫,但她上辈子可是听的多了,如今再听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免礼。” 皇帝一副矜贵的样子,从沈惜面前直直的走过去,连个余光都不曾给过她。 仿佛那样就能撇清所有和她的关系。 皇帝坐在主位,太后居右侧,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到他们都坐下之后大臣才能重新入座,除了萧彻和坐在他们对面的沈长鸣以及太后,她应该是最靠近皇帝的一个。 照例是一番可有可无老套的说辞,无非也是些褒奖萧彻的话,沈惜听的好笑,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从皇帝口中吐出来真是讽刺的紧。 话说完了,重头戏也该来了。 按着沈惜对皇帝的了解,他该是办的夸张又奢靡,而且华庭本就是他专门建了用来宴乐的场所,不用装饰就已经很富丽堂皇了。 只看这四周的壁灯,灯柱虽然里面是青铜石,但外面都裹了厚厚的一层黄金,华庭的正中央垂钓着一颗巨大无比的夜明珠,足有婴儿的脑袋那么大,甚至连他们用餐的桌子外侧也镶嵌了错落有致的夜明珠,如此一来,就算整个华庭的壁灯都灭了,他们依旧可以视物清晰,犹如白昼。 这皇帝几乎是将全天下的夜明珠都搜刮了过来。 舞女已经上场,穿着红色的衣裳,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如误入人间的精灵一般灵动俏丽,皇帝举着杯子笑着问萧彻:“不知这出舞摄政王看的可还满意啊?这可是朕特地命她们为你排的。” 萧彻淡淡的说道:“嗯。” 他向来就是这个脾气,皇帝居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果然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前几日朕赐了些美人给你,摄政王可满意她们的服侍?” 红袖本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突然听到皇帝提到了和她们有关的事情,耳朵一下子就竖的老高。 平日里皇帝知道他不喜欢说话,一般都不怎么与他搭讪,这次就像是故意要同他作对一般。 “陛下若是想知道,大可以自己试试。” 红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而皇帝也讪讪的不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直到何妃姗姗来迟沈惜才想起来,皇帝那些个妃子一个都没有出来。 看到何妃,沈惜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候,心头的恨意节节攀升。 突然,手突然被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下意识的看向萧彻。 萧彻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但是广袖之下的手却已经搭在了沈惜的手上。 他在安抚自己! 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划了一下,沈惜敛起目,也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如今是坐着的,衣裳又穿的宽大,桌子前面因为镶嵌了夜明珠,所以前半部分都是挡着的,因此别人看不到他们桌子底下的手在干些什么。 “这位便是摄政王妃了吧,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何妃坐在了皇帝的身边,笑的娇俏,接着又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当初真是好眼光。” 其他大臣皆都低头不看上面的场景,这可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东西。 何妃因为自家人的事情早就已经恨上了摄政王,这会儿正故意揭他们的伤疤呢。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何妃惹谁不行非要去惹萧彻?他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妃子? 真是愚蠢。 “未必。” 何妃来了兴致,这是当众要给沈惜难堪了? “摄政王殿下何处此言?依着本宫看,摄政王妃也是少有的美人呢。”何妃说着,大半个身子都偎到了皇帝的怀里,衣裳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了大半个香肩。 萧彻不目斜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娘都能入宫,问题何在还须多问?” 众大臣听了心里憋笑,你说说你,一定要自讨苦吃。 何妃的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萧彻居然这么大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19章 偷天换日 皇帝拥着怀里的何妃安抚性的摸了两把,随后尴尬的笑了一下:“摄政王殿下还真是会开玩笑,哈哈。” 太后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何妃,这人实在没什么脑子,做起坏事来倒是比谁都机灵。 只是如今她怎么也能算作是“自己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总不能叫她丢了皇家的脸面。 “哀家也命人准备了一出歌舞,让他们出来吧。” 太后一句话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席间有不少人给萧彻劝酒,但他也只是意思意思抿了几口,碰到那些不熟的,甚至连举杯的意思都没有。 对面的沈兰看的心里着急,若是萧彻不醉,她哪里来的机会对他下手? 只是她又不可能去给萧彻敬酒,想起沈惜说的,会给萧彻的酒里下药,沈兰又按下了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 沈惜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一定会这么做。 何妃方才心里还不舒服着呢,一想到萧彻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她就气的肝疼。 这人的是胆大包天,连陛下和太后也不放在眼里。 太后的目光一直在各人中流转,不知道为什么,她越看萧彻越觉得眼熟,只觉得他的五官像极了曾经见过的一位故人。 但时间太久,故人也早已离去,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什么。 皇宫之中歌舞升平,千里之外却危机四伏。 整场宴会沈惜的脸都是板着的,仿佛和萧彻坐在一起是多大的污点,萧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是个人都能看出两人不合来。 虽然萧彻一直在挡酒,但是架不住来的人多,他虽回绝了一个,但还会有下一个,所以半场宴会下来,他还是喝了不少酒的。 尽管不至于到醉酒的地步,但也确实喝了不少。 皇帝见状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拍了拍怀里的何妃,何妃会意。 芊手扶着额头,在皇帝的怀里撒娇道:“陛下,臣妾头好痛呀~” 皇帝也配合的说道:“要么朕先陪你回去休息一会儿?” 何妃眼波盈盈的看着皇帝:“嗯。” 萧彻知道,这就是打算下手了。 何妃却不知道皇帝打算用她来陷害萧彻,只当是皇帝故意同她玩的情趣。 之前皇帝就同她说了,这宴会有萧彻在无趣的紧,所以想找个借口与她溜出来,两人一起去西镜殿做些有情趣还不可描述的事情。 何妃也是蠢,真的就相信了他。 皇帝这一走,太后自然也不会留着,今天她本来只是打算露个面就走的,结果却因为看萧彻看的入了迷。 也不是瞧上他的脸,她活到了这把年纪,还不至于看到一个年轻人就走不动道了。 只是觉得他眼熟的紧,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眼熟。 而下面的大臣并没有因为太后和皇帝这两座大山的走便觉得轻松,宴会的主角还在这里坐着呢,众人都还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动。 不一会儿,一个婢女走过来给众人添菜,结果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手上端的东西尽数泼到了萧彻的身上。 一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原本咿呀吟唱的歌伶也愣住了。 众人心头揣揣不安,生怕摄政王发火。 只有沈惜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套路……还真是被用烂了。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支开一个人的最好办法。 不过那婢女显然只是被人给当作枪手使了,她那慌乱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尤其是满头的大汗,就怕萧彻心情不好真的把她给杀了。 萧彻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差。 因为她端的都是菜,所以弄的萧彻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尤其是菜汁透过衣服贴到了他的肉上,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萧彻虽然喜怒无常,但他并不滥杀无辜,知道眼前这个婢女也只是被人利用,他也没有要起杀她的念头:“滚。” 那婢女闻言如蒙大赦,磕了两个头就跑了。 红袖这个时候自以为贴心的说道:“殿下,要不要奴伺候您回王府换衣裳?” 萧彻眼神暗了暗。 沈兰急了,这要是回了摄政王府她的这出戏还怎么演下去? 好在沈惜终于悠悠的开口了:“摄政王府离皇宫多远难不成你心里没数?等到王爷到了摄政王府恐怕衣裳都已经干了。” 众人只当她是拈酸吃醋,并未多想。 这个时候内务府的主管也适当的出言:“王爷,王妃,不如这样吧,这里离西镜殿最近,要么王爷先去西镜殿沐浴净身,奴才立即命内务府送件王爷的衣裳过来,如何?” 萧彻的臭脸稍稍有所缓解,尊贵的抛出了一个“嗯”字。 直到他起身,众人才看到他的朝服上沾满的脏污。 西镜殿,又是西镜殿。 何妃这会儿正在沐浴,皇帝说等下假扮成别人来找她,要她配合自己玩这一出戏。 因为之前经常与皇帝做这些事,所以何妃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反而还有些兴奋。 闺房之趣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另有其人。 沈惜没有跟着萧彻一起过去,而是继续留在华庭之中饮酒作乐。 萧彻任由内务府的大臣带着去西镜殿,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大臣突然停了下来:“王爷,往左去是西镜殿,往右是东镜殿,您看……” 萧彻毫不犹豫的就抬腿去往右走,身后的随从却都一动不动,只有一个小太监在前面领路。 暗处,一个穿着打扮甚至连相貌都与萧彻无异的人缓缓走了出来,内务府大臣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件事,带着那人就往西镜殿走,那些随从也跟着往西镜殿去。 沈惜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说道:“兰儿,本宫有些不胜酒力,你陪本宫出去走走。” 沈兰心里一喜,知道这是要成事了。 “是,姐姐。”沈兰看向赵氏,见赵氏点头同意了,心里畅快了不少。 萧彻,我来了。 殿内的大臣见状不由得感叹,这王妃娘娘着实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做什么事情都不忘了她。 虽然这个沈兰的名声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但是她有如此护短的姐姐在,她还怕什么?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0章 一石二鸟 “本宫也不知道西镜殿在哪里,你随便寻个宫人带你去吧。” 出了华庭,沈惜走了一会儿才同沈兰说道:“本宫带着这么多人容易引人注目,你自己小心这些,约摸……过个三刻钟吧,本宫会派人来西镜殿的。” 沈兰知道她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往前一步可能连带她都会一起被卷进去。 “谢谢姐姐。” 这句话倒是难得的真心话。 一想到未来沈惜的日子会过的有多惨,沈兰的心情就好几分。 见着周围没人,沈兰就离了沈惜的身边,她是第一次来皇宫,一切都不知道,但是富贵险中求,她想要得到萧彻,那她也必须要拿出代价来才是。 好在她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侍卫,她慌忙的说道:“这位大人,方才我不慎迷了路,王妃娘娘叫我去给摄政王殿下送些东西,我一时找不到路,还望大人能带我去西镜殿…我定禀明娘娘重奖大人。”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邪气,就在沈兰以为求助无果的情况下,他终于开了尊口:“好。” 沈兰终于松了口气:“多谢大人。” 那侍卫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走,沈兰起初也没有多想,尤其是心里一直畅快着,自然就不会顾及太多。 只是走着走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路……怎么越走越远了?按理说不该走这么久啊? 虽说这西镜殿是偏僻之地,但是总也不会真的建在连人气都没有的地方,又不是冷宫。 沈兰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她慢下脚步:“大人,这西镜殿……我记得不是这么走的吧?” 那侍卫头也不回,轻蔑的说道:“你要是知道怎么走,大可以自行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沈兰看了看四周,这侍卫总不可能杀了她灭口吧?这是皇宫,这是皇宫。 她默念了几遍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她一个人都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如今她也只能跟着这个侍卫走了。 沈惜自己在外面透了会儿气,回到华庭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放开了手脚,在那边饮酒作乐。 因为大臣都是带着家眷过来的,所以倒也没有出现上一辈子那样,看着正直无比的人,怀里却抱了一个舞女。 赵氏见沈兰不见了,便问道:“你妹妹呢?” 沈惜笑道:“方才她说瞧见了一个故人,同那故人叙旧去了,说是等会儿自己会回来的。” 故人?这皇宫里哪里来的故人给她偶遇? 下面坐的大臣也有心里困惑的,但念及沈惜同沈兰关系亲如姐妹,她不会做出什么害沈兰的事情来,他们也就没有多想。 而且就算沈惜要害沈兰那又怎么样?这下面在座的大臣谁会替她去伸冤?没权没势就该乖乖躺平供这些贵族玩乐。 众人也就权当做不知道,继续宴乐。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赵氏心里也有些奇怪,但因为这是沈惜说的,因此她也就不做多想。 一个素来同沈惜交好的贵女拉了沈惜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与她说话,两人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宫女神色慌张的走到沈惜身边附身耳语,沈惜顿时脸色大变,随后又很快恢复了过来,起身对众人说:“本宫有些事要去处理,就先失陪了。” 一边的贵女也听到了那宫女的话,脸色也不是很好,扯住沈惜的袖子说道:“我陪你一道去吧。” 沈惜自然不会拒绝,因为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见她这样,众人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沈惜如此慌张。 赵氏见状不对也跟了出去,有好事者借口散心也一并偷偷溜了出去看热闹。 这看热闹看热闹,果真是无比热闹。 那贵女看到身后跟着的影子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人就是喜欢凑热闹。” 但是她们又不能赶走这些人。 沈惜回以一笑:“无事的。” 她还就怕她们不来呢。 西镜殿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殿宇之上,里面传来的喘息声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那贵女未经人事,自然不知这是什么声音,至于沈惜,她虽然也没做过这档子事,但她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 赵氏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这西镜殿里呆的可是摄政王…… 如今里面有这种声音,任谁都难以不想入非非。 沈惜应当是最气的。 她二话不说就直接踹开了门,也不顾有别人在场,直接闯了进去。 衣架上挂着的正是萧彻的蟒袍。 沈惜怒不可遏:“你们……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做这种苟且之事!” 只是推开屏风的时候,里面的人愣住了,外面的人也愣住了。 那绣塌之上翻滚的,不正是何妃和她的兄长何兴吗? 连条被子都不盖,白花花的两具身体就在榻上纠缠。 后面跟着的大臣家眷见状忍不住感叹,啧啧啧,兄妹乱伦,宫闱秘事啊。 沈惜也没有想到,萧彻下手居然这么狠。 但这也是他一贯的套路,一击即中,不给敌人留退路。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何妃与她亲兄长有染,何家这辈子也差不多了。 何妃被皇帝下了药,眼神还有些迷蒙,她一直以为同自己交欢的人是皇帝,但是何兴却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看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的妹妹,以及周围突然出现的一众大臣,一时脑子有些空白。 众人原先以为是来捉摄政王殿下的奸的,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比这更劲爆的事情,一时间都燃起了八卦之魂。 就是皇帝自己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做一场戏,没想到真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贵女却捂住眼睛大喊:“真真是腌臜至极!!惜姐姐我们快走!不要给这种东西污了眼睛!” 沈惜这才反应过来:“大家都先退下,此事需禀明陛下处理。” 说着,就带着人先出了西镜殿。 如今一个何妃已经到手了,下一个沈兰……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阴影之下,沈惜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1章 怀孕 皇帝原来只是想污蔑萧彻猥亵何妃,再派人去通知沈惜,叫沈惜看看萧彻的真面目,之所以会选何妃做这件事,是因为何妃本就是他的宠妃,那么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会遭人诟病。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的是,在何妃床上的人居然是何兴! 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除非皇帝热衷于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事业,不然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她的兄长乱伦的事,哪怕是被陷害的也一样。 就算现在咽下了这口气,但这口气最终一定会成为他们爆发的导火索,成为皇帝心里一个永远的疙瘩。 其实就算何妃现在死了,皇帝以后想起这件事还是会膈应的不行。 出了西镜殿,众人还沉浸在那桩奇事之中,当然也有细心的人发现了里面的猫腻,但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惜没好气的问一边带她来的宫女:“摄政王殿下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摄政王妃是真的要来捉摄政王殿下的奸的啊…… 有了何妃的事情做铺垫,众人的想法也开始天马行空了起来。 方才沈兰不是也不在华庭之中吗? 尤其是和故人叙旧这个借口,她沈兰能有什么故人在皇宫里当差呢? 不过是说出来哄骗沈惜的罢了,说不定这个沈兰这会儿正和摄政王殿下一起翻云覆雨呢。 尤其是想到衣架之上哪件只有摄政王才能穿的衣裳,众人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那宫女也知道事情有变,立即下跪对着沈惜磕头:“娘娘,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先前在西镜殿的人真的是王爷,奴婢想起何妃娘娘也在里面,生怕有所唐突,这才去禀报您的。” 沈惜冷笑:“若在里面的真的是摄政王殿下,你打算怎么做?” 宫女一时不知怎么说,沈惜暗道一声实在愚不可及:“还愣着做什么?出了这种事不去禀告皇上,难道还等着本宫去处理?” 宫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着去找了皇上。 皇帝还不知道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正一脸兴奋的走向西镜殿。 沈惜可没有兴趣留在这里等皇帝过来收拾残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先找到沈兰才是。 于是她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守卫问道:“你可见到沈兰了?就是同本宫方才一起出去的那个粉衣女子?” 那守卫一脸的为难,沈惜皱起眉,语气逐渐凌厉:“快说,她到底在哪里!” 众人都以为她是在担心沈兰的安危,毕竟一个女孩子突然找不到了,确实很让人担忧。 那侍卫见不好糊弄过去,他也只能吞吞吐吐的说道:“卑职……卑职见她与一个男子往南苑去了。” “南苑?”沈惜自然知道这南苑是什么地方的。 这南苑几乎快是皇宫最偏僻的地方了,往常宫女侍卫偷情便最喜欢去那边,到现在,那地方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场所,尽管现在已经很少有宫女和侍卫自寻死路去那边了,但南苑的名声终归是不会好听了。 众大臣一听,心里顿时跟明镜儿似的。 去南苑能做什么?自然是做些男女之间的事呗。 没想到沈兰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这还是在皇宫里呢,就敢正大光明的勾引人了。 “你确定?”沈惜抿着嘴唇,显然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若是叫本宫知道,你胆敢污蔑本宫的妹妹……” 侍卫哭丧着脸说道:“娘娘,就是借卑职一万个胆子卑职也不敢骗您呀,此事真的确有其事,只是卑职不能确定那是否真的是沈兰姑娘,因为她穿的衣裳也是粉色的。” 沈惜“哼”了一下:“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南苑看看,本宫才不相信兰儿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事实和理想都是相悖的。 那侍卫带着众人去了南苑,果真是和西镜殿差不多的场景。 只是一个是在床榻上行云雨之事,一个是幕天席地的就开始肉体的纠缠。 沈惜看到二人之事,一口气没上来,居然晕了过去。 这下是真的急坏赵氏了,自家女儿本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如今又要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危难? 沈惜这一晕可不是装的,是实打实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这房间的摆设实在陌生的紧,沈惜睁眼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还以为自己又重生了。 直到看到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的萧彻时,沈惜心里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娘娘,您先不要乱动,免的动了胎气。” 一个太医看到沈惜摇摇晃晃的就要坐起身,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沈惜乖顺的躺了回去,哎,等等,什么?胎气?? 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这才刚亲上萧彻的小嘴就怀孕了??她怀的难道是萧彻的口气??? 沈惜懵了。 萧彻冷着脸说道:“把脉,然后滚。” 那太医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头称是。 沉吟半晌之后,太医才说道:“娘娘这胎胎位不稳,最近还是要注意好好休息,千万要保持心平气和,千万不可乱动,不然很容易小产……” 随后他又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这让沈惜越发觉得自己又重生了一次。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惨?好不容易才看到何妃和沈兰中了计,可以落到生不如死的地步,怎么就又突然重生了?? 尤其是连萧彻都还没有吃到肚子里就有了孩子,跳过了这么重要的一步也太伤心了吧。 萧彻看沈惜悲愤欲绝的样子,俊脸依旧没什么表情,等到太医出去以后才纡尊降贵的同沈惜说了两个字:“谁的?” 沈惜:喵喵喵? 难道……是指我肚子里的孩子!! 啊啊啊这……她才刚刚重生过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彻看到沈惜越发精彩的脸色,心里已经想了一万种弄死奸夫的办法。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2章 奸夫是谁 一切后续都已经想好了,只是独独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理沈惜。 杀了? 倒不如杀了他自己。 成全她与那个奸夫? 就算他死,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意。 萧彻黑着一张脸,见沈惜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还以为她是要包庇那个奸夫。 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对他突然这么殷勤,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呵。”萧彻冷笑,也不等沈惜解释,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沈惜见萧彻走的如此潇洒也急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喂…… 要不是她现在腿又酸又软,她肯定会冲出去的。 萧彻一走,守在门口的书琴也进来了:“娘娘,您……没事吧?” 沈惜愤愤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本宫什么时候怀孕了?为什么本宫自己都不知道?” 听萧彻那语气,好像这个孩子还不是他的。 沈惜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自己这一世又是犯了什么大病?好好的摄政王妃不当,跑去做些蠢的没眼看的事情。 书琴也傻了:“怀孕?” 沈惜委委屈屈的点点头:“是啊,太医说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可是本宫连这个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呜呜呜,她连萧彻都还没搞到手呢。 “只是……”书琴有些怀疑那太医的水平:“只是您分明上个月才刚来过葵水呀……难不成是葵水之后才怀上的?” “!!!”沈惜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本宫上次葵水离今天约有多少日了?” 书琴算了算:“半月有余。” “那就对了嘛,分明就是太医误诊了!”沈惜气的一拍大床:“还把王爷气跑了,庸医,庸医!” “……”书琴再一次为沈惜感到担忧,这人自己上次葵水痛的死去活来的,才半个月就忘了? “啊对,本宫如今是在什么地方啊?” 重生一次,沈惜也算是小有经验了。 书琴说道:“听风院。” 听风院? 听风院是什么地方? “是王爷住的地方。”书琴无奈的说道。 她就知道自家娘娘什么都不清楚:“娘娘昨日在宫里昏迷之后,因为宫里出的这些肮脏之事,王爷也不愿让娘娘继续留在宫里,太医在宫里帮您简单诊治了一番就带您直奔听风院了。” 沈惜抓住了重点,昨天昏迷,那也就是说自己没有重生喽? “那何妃与沈兰如今怎么样了?” “何妃如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何兴入了天牢。”书琴顿了顿:“只是沈兰小姐说是要许配给那与她行房的侍卫……” “什么?”沈惜皱起眉:“王爷没说什么?” “王爷……还没来得及下令。”书琴又加了一句:“娘娘昏迷了整整一日,这一日王爷都守在娘娘的身边,不曾离开。” 沈惜心里甜滋滋的,这个萧彻就是嘴硬心软,绝对绝对绝对就是喜欢自己。 男人呀男人,你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一眼就被我看穿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啊对了,本宫还有些饿,你去给本宫准备些吃的。”沈惜一点也不关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反而还兴致冲冲的要吃东西:“还有,一定要多准备点螃蟹,越肥越好。” 书琴疑惑道:“可是娘娘,您以前不是最讨厌吃螃蟹吗?” 沈惜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我以前哪里是不爱吃,分明就是懒的剥。” 然后又嫌她们剥的螃蟹脏,所以才很少吃的。 “哦……” 沈惜见她走了,又躺回了床上,还顺便打了一个滚,嗷嗷嗷,这是萧彻的房间,这被子也是他往日盖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居然还会有一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果然,还是她太爱萧彻了,爱屋及乌,现在连他的东西都一并喜欢上了。 书琴知道今天沈惜估计是准备赖在听风院不走了,于是便让下人直接把膳摆到了听风院。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娘娘有了身孕还动了胎气,这次直接在皇宫昏了过去,要知道,这孩子可是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啊,不少人都紧着巴着,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如今沈惜点名要吃螃蟹,这可让厨娘愁坏了。 她也是生育过的妇人,知道螃蟹性寒,孕妇不宜吃这东西,但是不给又怕王妃生气,孕妇向来脾气大,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弄了些蟹黄出来,蒸熟之后淋了上了醋,这样一来总比直接吃螃蟹好。 同时还千叮咛万嘱咐,这螃蟹绝对不能多吃,免的小产。 书琴苦着一张脸:“什么怀孕啊,分明就是那太医自己医术不行,半个月之前娘娘才刚刚来过葵水,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而且前些日子娘娘大病一场,喝了这么多药,就算真的怀孕了,那孩子生下来估计也容易体弱。” 缺胳膊少腿还算好的。 厨娘也惊了,干巴巴的说道:“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也确实…是个庸医。” “其实也不一定。”书琴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厨娘连忙问道:“书琴姑娘何出此言?” 书琴叹了口气:“你想啊,太医说王妃娘娘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但是一个月前……王爷还没回京城呢。” 厨娘一拍大腿,她就说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原来是这个缘故。 “这这这……且不说十月,再过两个月娘娘的肚子不大起来这谎言不就被戳穿了吗?你说这太医费这个劲儿做什么?”厨娘有些想不明白。 “所以说娘娘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书琴说道:“此事你先不要声张出去,万一背后是真的有人指使的怎么办?” 厨娘连忙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哎,如今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是不知道,王爷知道娘娘有孕之后有多生气。”书琴愁眉苦脸道:“我准备等会儿偷偷溜出王府去给娘娘另外找个郎中瞧瞧,这宫里的人,实在是不敢相信了。” 厨娘这会儿倒是机灵了:“嗯嗯,书琴姑娘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只是日后娘娘若是还要装有孕下去,很多东西只怕都要忌口。”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3章 把脉 书琴摆了摆手:“我们家王妃是什么性格?在吃食上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大不了以后你偷偷的装起来就是,王妃宅心仁厚,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日后定会好好提拔你的。” 厨娘一喜:“那就先谢书琴姑娘吉言了。” “谢我做什么?谢王妃才是真的。” “哎呦你看我这个脑子。”厨娘打了打自己的脑袋:“是该谢谢王妃恩德。” 书琴见目的达到了,喜滋滋的走了。 方才她故意提及了皇宫,自然会引得厨娘多想,原本沈惜就是因为要去皇宫才差点弄的丧命的,如今又在皇宫晕倒,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被太医诊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很难不叫人想入非非啊。 书琴清楚,这厨娘是个大嘴巴,今天告诉她,明天整个府里都该知道了。 原先厨娘没有想到,如今想想才发现了不对劲,这分明就是要污了王妃的清白啊! 皇宫里多的是秘药能改变人的脉搏,如今娘娘“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孩子定然是留不得的,既然留不得,那就必须要打掉。 这种腌臜之地自然也会有药让女子大出血,弄的真的和流产一样! 厨娘越想越惊,到最后竟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现在最生气的人应该非萧彻莫属了。 他原先也是不信太医的说辞的,只是后来他自己也把过了这个脉,确定了沈惜肚子里的的确确有一个孩子的时候才会对沈惜有所怀疑的。 没有想到沈惜所有的乖巧顺服其实都只是骗他的把戏! 男人的尊严被挑战了,萧彻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目光看似平静,如果忽略他手里几乎要被捏碎的墨条的话。 一个暗卫走了出来:“参见王爷。” “说。”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字。 就在暗卫去调查的这段时间,萧彻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处置那个奸夫。 既然他胆子这么大,敢在他头上动土,那就先拔了他的孽根,再当着他的面一寸一寸碾碎,然后从他的手指开始切起,再用滚烫的热油浇在他的身上,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 至于沈惜……打了那孩子之后,就该永远永远的关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离开他半步…… 暗卫老老实实的说道:“属下去调查过了,并未有任何男性与王妃独处过,这一个月里王妃除了照您说的去了那些酒楼茶馆,唯一一次出门就是被太后要挟带去的那次了。” 萧彻松开了手里的墨条,墨条还未掉到砚台上就已经化成了粉芥。 “那么,你倒是给本王说说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萧彻并不是没有派暗卫在暗中保护沈惜,只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不欲其他男人太过靠近沈惜,近而掌握到她的一切,弄的像是他在监视她一般,所以那些暗卫都是远远的跟着沈惜的。 没有想到,他的这种纵容,最后却成了沈惜出轨的资本。 萧彻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后悔过。 暗卫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萧彻冷笑:“去把琉璃找过来给王妃把脉。” “是。” 琉璃,便是之前给沈惜看病的那个女郎中。 她应该是最清楚沈惜的身体的。 暗卫还真的是萧彻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顾不得这个时候琉璃还在睡觉,敲响她的门,等她穿好衣服以后直接将她带来了摄政王府。 好在琉璃已经习惯了萧彻动不动就半夜三更找人,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 只是在看到萧彻的时候揉了揉眼睛:“干什么?” “沈惜吃花生酱的时候,你给她把过脉的。” “嗯,干嘛?怀疑我的医术?” “她那个时候怀孕了吗?” 琉璃皱起眉:“怀孕?怀什么孕?我怎么不知道?” “那也就是说,十日之前,她还未曾有孕。” 既然如此,那便是有蹊跷了。 “你在说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琉璃也是一个不怕萧彻的人,她是大夫,什么血腥残忍的画面没有见过?况且萧彻要保命还是得靠她,所以她也不担心萧彻会杀了她。 她又是孑然一身,没有家人可以供别人拿捏,因此更不会怕别人对她的威胁。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昨日她在皇宫昏过去了,太医查出来是喜脉?” 这会儿琉璃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喜脉?你这么禽兽?” 人家还生着病都敢和人家行房? 随后她又正色道:“我是不是同你讲过,你的身子暂时还不能行房吗?功败垂成,你下了这么多年的苦功夫眼看就要成了,难道你就……” “闭嘴。”萧彻冷冷的看向她:“这世上有没有能让人假怀孕的药?” 琉璃点点头:“有啊,皇宫里就有很多这种药,当初那些妃子为了争宠,又舍不得下血本,就弄了这种药出来,服用者的脉象就会像是怀胎一月到两月的妇人一样,然后服用解药就能弄出流产的样子,一般人都是查不出来的。” “难不成,沈惜就是被灌了这种药?”琉璃这下是明白了,难怪短短几日沈惜就能被诊出喜脉:“只是这种药早就被禁止了,也是奇了,这东西怎么能被弄的到。” 萧彻不理她:“如果没有解药呢?” 琉璃无所谓的耸肩:“这东西能搅乱脉象,对身体的伤害自然也是很大的,但总归不是什么毒药,没有解药自己也能解,只是可能要多花上个把月的时间。” “你去听风院给沈惜把脉。”萧彻站起身:“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 琉璃忍不住跺脚,这人怎么这么烦? 要不是因为萧彻出手阔绰,她才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他卖命呢。 琉璃到的时候沈惜刚刚吃完了一大桌子菜,看到她吃的这么香,琉璃也放下了心:“王爷叫我来给你把平安脉。” 沈惜努努力挤出了两滴泪水,奈何肚子实在太饱根本做不出伤心欲绝的样子:“王爷……王爷他还在生我的气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4章 守宫砂 这…… 琉璃几欲扶额。 你要是表现的再难受一点说不定我就相信了啊喂。 “王爷都已经知道了。”琉璃正色道:“所以叫我来给你把个平安脉。” 沈惜巴巴的看着她:“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孩子呢? 太医再蠢也不可能误诊成这个样子吧。 琉璃笑了笑,素手轻轻的搭上了沈惜的皓腕之上,沉吟了一会儿,道:“按这脉象来看,你确实是有身孕了。” 之前她同萧彻说的秘药是禁药,她也只是听说,未曾真的见过,当初因为此药在后宫盛行,引来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引来皇帝震怒,所以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当年的一场火全部烧的干干净净,防的就是有人再次照着这个法子去做。 沈惜叹了口气,随后就将袖子撩了起来,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有一点鲜红似血的朱砂。 琉璃惊讶的说道:“守宫砂?” “对呀。” 像是怕琉璃不信,沈惜还自己上手搓了搓,手臂都搓红了,守宫砂还是完好无损的点在上面。 “你无需给我看,我是大夫,自然知道短短几天你怀不上孩子。”琉璃意有所指的说道:“这天底下的人都等着看王爷的笑话呢。” 沈惜有些沮丧:“可是他都不愿意听我的解释……他不相信我……” “他自然是给你把过脉才知道的。”琉璃说道:“他如此匆匆的将我找过来,无非也就是担心你的身体。” “那你瞧瞧,我这身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沈惜对琉璃很有好感,若是换成其他女子同萧彻如此亲近她早就吃醋了,但是换成琉璃就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琉璃和萧彻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兴许是琉璃的长相没什么攻击力,也可能是因为琉璃从一开始就对她释放出了善意。 总之,沈惜就是很喜欢她。 “我与王爷说了,可能是因为一种秘药才会乱了你的脉搏,让你看起来如有孕的妇人一样,所以你昨天会昏倒,都有可能是这种秘药造成的,但是如今还不那么确定。”琉璃主动帮沈惜把袖子拉下来:“因为这种秘药我也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它具体会带来什么副作用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我知道的只是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以及一些关于它的皮毛。” “照你这么说,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 琉璃点点头:“如今王爷可能是去查那秘药到底是谁给你下的,又是从哪里来的了。” “哦……”沈惜点点头:“对了,你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呀?” 沈惜突然有些好奇那温氏的来历,据她所知,朝中姓温的大臣并不多,这段时间她陆陆续续恢复了一些三年之中的记忆,每恢复一点她心里对萧彻的愧疚就多一点,但同时对温氏的疑惑也就多一点。 她怎么好像……都没有亲戚的。 琉璃想了想:“约有六七年了。” “六七年!”沈惜惊讶道:“这么久?” “是呀。”琉璃眯了眯眼睛:“其实还好啦,你去看看王爷身边的下属,哪个不是小时候就跟着他的?” “这倒是。”沈惜想了想,直接开门见山:“那你知道温氏的来历吗?” “温氏?就是他那个侧妃?” “对呀。” 琉璃忍不住皱起眉:“她我倒是不太清楚,我主要是给王爷看病的,对他的私生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就是沈惜的事她都是听百姓说的。 “那你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总该知道些他不为人知的辛密吧?”沈惜急了。 比如说他不能人道的事情。 琉璃看沈惜着急的样子,便说道:“既然是不为人知的辛密,那我自然是不能透露的了,若是王爷想说他自然会与你坦诚,但他要是不想说,那就更不该从我的口里说出来了。” 谁给她发的月薪,她心里还是清楚的。 沈惜没想到琉璃的嘴这么严实:“好吧……只是……真的一点点都不能说吗?” 琉璃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至少目前我还不想背叛我的主子。” 这下沈惜是彻底死心了,没想到萧彻的下属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那这么多年,你给温氏看过病吗?” “她?她倒是没有,府里一向有专门的太医伺候她。”琉璃说道。 沈惜有些失望:“那好吧。” 只是这温氏越是神秘,沈惜对她就越是有兴趣。 她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了萧彻的法眼。 琉璃忍不住提醒道:“其实能当上王爷的侧妃,想来身世应该也不会是谜,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婢女,她们消息定比你这个做主子的来的灵通。” 这倒是真的。 “我知道了,多谢。”沈惜对着她笑了笑:“现在很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要么今天你就先留宿在王府里吧?我叫人去给你收拾间房子出来。” 琉璃摇摇头:“不了,我叫秦将军送我一程就好,我不是很喜欢住在陌生的地方。” “那就随你。”沈惜道:“不知秦将军现在有没有歇下,若是……” “若是歇下了,也要把他拉起来。”琉璃想到秦召之前毫不留情的将她拉过哦来,心里还是有怨气的,故此阴测测的说道。 沈惜敏感的嗅到了不对劲儿:“这……随你吧。” “哼。”琉璃将医箱收了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在喝太医给你开的补药?” “啊?”沈惜哭丧着脸:“怎么可能?” 书琴就怕她这么做,吃药的时候可是一直盯着她呢,她想不吃都不行。 “奇了。”琉璃又坐了下来:“要是一天两顿,顿顿不落的话,怎么可能你的身体还这么虚?” 沈惜连忙将手又伸了出去:“那你再给我把把脉,看看会不会是那个秘药造成的后果。” “有可能吧。”琉璃沉吟了一会儿:“但万幸你身子没出什么问题,那补药你再喝半个月就成。” “?????” 这是在要她的命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5章 承诺 送走了琉璃,沈惜就开始找书琴打听温氏的来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先她想从琉璃身上下手,没想到书琴就知道其中的内幕。 原来温氏是萧彻以前打仗的时候捡到的孤女,救了以后就一直陪在萧彻身边,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后来萧彻被封了摄政王,温氏也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他的侧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段沈惜心里堵的慌。 萧彻好像……十一岁就开始上战场了吧?那这个温氏岂不是陪了他快十几年的时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久生情,好像什么美好的东西都能往上套。 沈惜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不能忍,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她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现在绿光满面。 “王爷呢?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沈惜没什么好气的说道:“本宫有事要同他说。” 只是书琴怎么可能知道萧彻的行踪呢? 于是她便摇了摇头。 沈惜恨恨的躺回床上,锦被一拉耍起了无赖:“那我就住在这里不回去了。” “……” 书琴也不戳穿沈惜,她本就是想撒泼留下来住的。 “奴婢去您的院子里给您拿几件换洗的衣裳。”书琴说道:“娘娘待会儿可要沐浴?” 想到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沈惜就知道自己昨天肯定没有洗澡,于是点点头,还不忘嘱咐:“本宫就在这里洗了。” “是,娘娘。” 书琴走了,自然有其他的婢女会来伺候沈惜,好在这个时候厨房刚刚烧了热水,下面的小厮直接就提着水过来了。 她的院子离这里还有些远的,书琴一来一回反倒还没有小厮提水来的快。 沈惜草草洗了一下便了事了,奈何书琴还没回来,这里又没有自己的衣裳,换下来的衣裳肯定是不可能再穿了,她索性就拿了件萧彻的中衣穿。 萧彻人高马大的,他的衣裳穿在沈惜身上反倒有些另类的感觉。 沈惜只能将衣服卷起来,然后快速的跑回了里间,冲进被窝里才算完事。 昏迷的久了自然睡不着,但是这会儿夜已经深了,沈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盹儿。 也不知道萧彻什么时候才回来。 沈惜翻了个身,看着桌子上的蜡烛发了会儿呆,随后又起身将蜡烛给灭了,书琴回来见厢房一片漆黑也便没有再进去,而是将衣裳另外收了起来。 听风院是王府最大的院子,就是里面奴仆住的房间都要比其他院落的大,能住在这听风院的下人都是极有面的,书琴自觉三生有幸,能在这听风院里住上一回。 虽然沈惜的院落也不差,但终归还是不能和萧彻这院子相比。 沈惜在萧彻这张巨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无比羡慕他的待遇。 她原先以为自己的房间已经够奢华了,没想到萧彻的房间居然比她的装修的还好。 算了算了,萧彻的不就是她的吗? 她如此自我安慰道。 这会儿她正侧着身子,锦被夹在两腿中间,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指甲。 听到外面守夜的婢女喊了一声“王爷”之后沈惜连忙闭上眼睛,只是身子还一动未动,萧彻进来以后就看到了沈惜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样子。 又在装睡。 萧彻无奈摇头。 他与沈惜住在一起久了,自然能分辨她睡着时的呼吸和醒着的时候两者的区别。 尤其刚才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沈惜还紧张了一下。 原来那热水是给萧彻准备的,后来被沈惜要走之后厨房又加紧烧了一份,就怕等会儿萧彻要水了,他们还得重新烧起来,耽搁了萧彻休息的时间。 萧彻洗了个澡上床的时候沈惜还没睡着,只是两只眼睛闭的死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在睡觉一样。 他掀开被子躺下,顿了一会儿才说道:“真的睡了?” 半晌,身边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嗯。” 萧彻心里好笑,睡着了还能同他说话? “今天的事,是本王不对。” 没有听你的解释。 虽然沈惜那个时候也解释不出来,只是她那做贼心虚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她还是个前科累累的女人。 沈惜咬了咬唇,她知道这事也不能怪萧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本就薄弱,萧彻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心里已经很满意,也很难得了。 要是换了其他的男人恐怕早就已经将她赶出去了。 原先萧彻不说还好,现在萧彻一说沈惜就忍不住开始委屈起来了。 萧彻见沈惜半天没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真的伤了她的心,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因为自己的事而担惊受怕。 于是他难得主动亲近了一回沈惜,长臂一伸就将她翻了个身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哄道:“莫要再气了?嗯?” 沈惜头一次感到萧彻的柔情,红着小鼻子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什么话都不说,就低着头默默的流眼泪。 萧彻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随后伸出手指轻轻刮掉了她脸上的眼泪,他是真的不会哄人,方才那番话能说出来已经是破天荒的事了:“你还在怪本王?” 沈惜不点头也不摇头,反倒弄的萧彻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沈惜揪着萧彻的衣领说道:“那……那王爷以后还会怀疑妾身……与其他男子有染吗?” 萧彻摇摇头。 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现在的沈惜看起来实在可怜极了。 萧彻钢铁般的心都要被她给浇化了,谁叫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呢? “不会了。”萧彻将这个和瓷娃娃一样的沈惜搂到胸前:“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本王都一定相信你。” 事实证明,后来萧彻也做到了这个承诺。 沈惜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那王爷……妾身有个事情想问你。”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知道萧彻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 呜呜呜,还有个温氏在外面虎视眈眈呢。 “你说。” 现在的萧彻好像十分好说话。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6章 辛苦了 沈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王爷如今是不是处男!” ………… 第二天书琴服侍沈惜起床的时候,见她又是恹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娘娘,您又怎么了?” 说实话,每次沈惜心情不好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沈惜哀怨的说道:“本宫没怎么样。” 只是被伤了心而已。 “……” 书琴决定不再理会沈惜。 萧彻已经去上朝了,沈惜呆在他的听风院里一时居然不知道做些什么好:“书琴,那个侍卫是什么来头?” 那天在皇宫里的人都是萧彻安排的,所以沈惜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底细。 “什么侍卫?” 书琴一边给沈惜布膳,一边问道。 “就是那天在皇宫里与沈兰苟合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惜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萧彻做事一向都是很绝的。 “哦哦,娘娘说的是他呀。”书琴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其实根本不是皇宫的守卫,而是林尚书家的独子。” “林尚书?”沈惜有些惊讶。 林尚书在朝中官职也不低,甚至比那侍郎还要高一阶,如今她被当场抓到与林尚书的儿子有染,那不正是如了她的意吗? 书琴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林尚书家的小公子实在放荡的紧,还滥赌成性,平日里不知道玩死过多少姑娘,而且他没事的时候尤其喜欢去逛倌馆,如今京城那家又有妓女又有小馆的‘如意楼’便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这么说,这林尚书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喽? “那他如今可有正妻?” “自然是有的,只是碍于丈人的脸面,两人有了孩子之后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原来如此。” 书琴复又点点头:“不过奴婢也知道这些了,娘娘若是想知道的仔细些,不妨去问问王爷。” “说的在理。” 书琴只当沈惜是关心沈兰,所以并未多想。 夜里萧彻回来的时候是去的书房,沈惜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 昨天晚上那个问题抛出来之后萧彻的脸色是沈惜形容不出来的臭,她自觉问的已经十分委婉了,但是萧彻却不这么觉得。 男性的尊严再次受到了挑战。 事实证明,三年前的沈惜在不断的挑战萧彻的底线,三年后亦如是。 沈惜一日未出听风院,因此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传的有多荒唐。 关于沈惜给萧彻戴绿帽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是天下皆知了,世人向来喜欢传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偏要装的什么都知道。 无一例外都是在骂沈惜的,自己夫君出门在外生死未卜,她倒是和奸夫搅在了一起,说不定还存着独吞摄政王府财产的心思。 也有大臣猜测这孩子会不会是皇帝的,毕竟皇陵那晚沈惜是真真实实的从皇帝的房间里出来的,虽说这件事是刺客做的,但你说说哪个刺客如此无聊会做出这种事来? 定然是事出有因的。 说不定就是沈惜与皇帝偷情,被刺客撞破才会这样将锅都推到刺客身上去,不然皇帝为何不许他们大张旗鼓的去找刺客?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正好与皇陵那日不谋而合,若这孩子真是沈惜与皇帝的…… 那岂不就是皇室的长子? 如今皇帝虽然妃嫔众多,但至今仍未有所出,要是沈惜机缘巧合真的能生下皇帝的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呢。 尤其是听说昨天萧彻留宿听风院,说不定两人就已经达成了协议,将这个生下来,日后便以辅佐称帝…… 想到这一点,大臣们忍不住遍体生寒,不敢去想这背后的深意。 萧彻自然知道这些传言,但是也不去管他们,若是什么事都要他来做,那他养着手底下这帮人是干什么的? “萧彻!”沈惜向来不走寻常路,打开了一个窗户扒着窗台探了个小脑袋进去“本宫想你了。” 书琴满脸黑线,十分心疼萧彻。 萧彻心里还气着沈惜昨天那个问题,别过脸去不看她。 之前商量好的事情一旦遇到她,又变卦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自己选的路。 沈惜也不气馁,试图从窗户里爬进去,只是这人还没爬进来,窗户快被她弄坏了,萧彻终于被她皮猴儿似的举动弄出了些反应,目光不善的说道:“这便是沈大小姐的风范?” 沈惜不接他的话茬,而是嘿嘿一笑:“你快接着我。” 萧彻一动不动。 书琴在后面托着沈惜,这会儿她是真的羡慕怜月,脚扭了不用面对时不时抽风的王妃,你说说这有门不走非要爬窗,不是抽风还是什么? 诚然,沈惜幼时也经常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窗户建的高,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一眼看穿萧彻桌上摆的奏折,沈惜直到坐在窗台上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给她踏脚的地方。 见萧彻没有任何要去扶她的意思,沈惜咬咬牙自己跳了下来。 这么点高度怕什么? 不幸的是她着地的时候踩到了自己穿的裙子,脸着地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姿势实在不雅。 萧彻忍不住捂住眼睛。 外面的书琴也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还是萧彻出手将沈惜搀坐在了地上:“疼?” “疼。”沈惜眼泪哗哗的开始流:“呜呜呜,我是不是毁容了……我的鼻子真的好痛呀……” 萧彻安抚道:“没有。” “真的?” “嗯。” 沈惜又伸出手要萧彻抱:“我脚也痛,走不动路。” 萧彻扶额,但还是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榻上。 手上脚上都有些磨破皮,萧彻这一辈子叹的气都没有同沈惜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叹的多。 本想叫书琴进来帮她擦药的,奈何沈惜死活不肯,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缠的死紧死紧的,还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对他说:“我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看我的身子呢?” 外面的书琴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自己聋了。 真是辛苦王爷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7章 原来是这样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下来。” 沈惜不肯:“我不!” “下来。” “呜呜呜,你是不是不要人家了?” 萧彻忍不住闭了闭眼:“本王去给你拿膏药。” “那好吧。” 勉强信你的话。 ………… 最后沈惜是被萧彻丢出去的,因为她实在太过聒噪。 外面放着给她准备的步辇,萧彻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她丢到了步辇之上,语气冷硬的说道:“下次再让王妃进来,你们也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伺候的小厮一个激灵:“是,王爷。” 沈惜还挣扎着想要从步辇上下来,结果萧彻已经走回书房并关上了大门。 旁边的小厮一脸为难的说道:“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沈惜恨恨的看了萧彻一眼,臭男人! 然后这件事又传了出去:摄政王怒赶摄政王妃。 赵氏知道这件事以后急的不行,自己女儿什么作风她自然是清楚的,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有孩子了呢? 知道沈惜没什么大事,她便带悄悄带了个女郎中过来,让她乔装成婢女的样式偷偷给沈惜把个脉。 沈惜知道赵氏是好意,便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赵氏,还将沈兰的事情告诉了她,只是隐去了设计陷害她和别人有染的部分。 赵氏闻言大怒,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养了这么一只白眼儿狼,这么多年的好心都变成了驴肝肺,说不定人家还在背后想她怎么会这么蠢。 沈惜忙说道:“听说她被许配给了林尚书的儿子,娘亲知道这事吗?”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女,赵氏当然是清楚的:“只是嫁给林准比嫁给王老赖好不了多少。” 林准比起王老赖也就皮相好一些,年轻一些。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赵氏还是气:“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喜欢你兄长的?” 沈惜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这是她前世的记忆,只能含糊的说道:“我见过她给兄长写的信。” 如今说来,沈惜依稀记了起来,为什么第一世的时候沈黎会去西北边关了。 当时先帝一开始并未起派他去驻守西北的念头,而是后来出了些事才被父亲调开的。 那时她还不知道沈兰的真面目,赵氏给沈黎相看了一门亲事,两人都对彼此十分满意,眼看着这件事就要成了,沈兰却主动向沈黎示爱,表示自己愿意永远服侍沈黎。 这叫沈黎如何能接受?他向来都是将她当作妹妹对待的。 因此他也只当是沈兰一时昏了脑袋,严词拒绝之后出于她的名声着想并未将这件事捅出去。 没想到他的一时心软,却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沈兰气他薄情,便故意设计他轻薄自己,彻底将沈黎置入万夫所指的地步。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始同情沈兰,毕竟是大多数人亲眼看到的,做不得假,就算日后再说什么沈黎是清白的,大家也只会以为是相府故意施压沈兰,叫她说出这种话的。 沈黎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婚事黄了,仕途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无奈之下沈长鸣只能选择叫他去驻守西北。 等到他再度回来的时候,也能算是功成名就,可能夫人孩子都已经有了,沈兰也有了归宿,众人也淡忘了这件事。 后来沈兰又去了一回西北找沈黎,不死心的又同他说了一次自己的心思,沈黎怒其恶毒心肠,同她彻底两断,这才叫沈兰恨上了相府,有了后面的事情。 赵氏不知道沈惜心里的这些想法:“反正她不是我们相府的人,这些年我们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回去我就将她打发了,叫她回自己的家里去,你二叔的禁闭也解了,父母双全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伯父伯母来做主。” “娘亲这么想便是最好的。” 赵氏叹气:“那王爷是如何想沈兰的?” 提起萧彻沈惜就气的牙痒痒:“他?哼,他向来最讨厌这种女人了。” “也是,王爷如此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沈兰。”赵氏道。 沈惜心里嘟哝,可不是吗?人家连你女儿都瞧不上呢。 “娘亲,那你说林准镇的住沈兰吗?”沈惜还是有些担忧,沈兰不一定说手段有多么多么高明,但是对付起男人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林准虽然是个典型的败家子,但是他心里还是清楚的,从不敢往家里带女人,如今皇帝将沈兰赐给他做侧室,你别忘了,林准还有个正室夫人阮氏,她能镇的住林府,就说明她也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娘亲说的是。”沈惜乖巧的点点头:“对了,娘亲是如何镇住爹爹的呀?你看别人都三妻四妾的,爹爹却独宠娘亲一人。” 此时,沈惜是十分真诚的希望赵氏能传授她个一招半式的。 说起这个赵氏还有些害羞:“你爹爹本就不重女色,他自己守的住心,不需要我来管他。” “哦。”沈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氏好笑的说道:“你莫不是想管住王爷?” 沈惜小脸一红,上前圈住赵氏的胳膊:“娘亲也知道红袖的事吧?女儿心里就是不舒坦嘛。” “这男人啊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不过的事,王爷他毕竟是摄政王,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一个伺候的女人已经很难得了,你也该放宽心才是。”赵氏说着,也忍不住摇摇头:“我在这里劝你这些,倒也是没有立场。” 沈惜撒娇道:“那娘亲给我出出主意呗,总不能叫我一直与王爷有嫌隙吧。” 赵氏沉吟了一会儿,想起了沈惜的守宫砂:“若是你能生下一个孩子,这孩子就会成为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纽带。” 她这话说的已经十分隐晦了。 “当初你爹爹也差点纳了一个小妾,我那时虽然心里不愿,但还是坦然接受了,后来那小妾还未进门就惦记着我这个位置,而我当时又怀着你兄长,你爹爹知道那小妾的心思以后便歇了这个念头。” 这段其实是赵氏编的,从来没有什么小妾,沈长鸣的感情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干干净净的。 她这么说只是想给沈惜一点点安慰而已:“想来王爷也是个明白人。” 沈惜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确实。”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8章 娇气的女人 遇到困难就要解决困难,没有办法就要想出办法,沈惜对此有着独到的理解。 萧彻不让她进书房,那她就想办法进书房,萧彻不不让她爬床,那她就偏要爬床。 哼。 晚上萧彻没有回房,以至于沈惜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晚上也没睡着觉。 难不成还在书房? 沈惜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听风院离他的书房很近,走上一会会儿就到了,现在又是大晚上,她就不信萧彻会再把她赶出来。 她找了一件萧彻的披风裹住自己,又往鞋里塞了不少东西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身高垫起来。 虽然她和萧彻的身形相差甚远,但是黑灯瞎火,她又穿着萧彻的衣服,很容易和夜色混到一起,蒙混过关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她不知道,这府里到处是萧彻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萧彻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偷溜出来的事情,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么,还故意调开了一路上巡逻的侍卫。 沈惜全然不知道这些事,还觉得自己这运气好到爆棚,一个人都没有碰到。 她提着灯笼往前走,去萧彻书房这路实在不怎么复杂,就是笨蛋都该记住了。 真是天助她也,萧彻的书房门口居然也没有侍卫守着。 果然啊,运气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书房里还亮着灯,窗户里隐隐透出了一个人影,沈惜想都不想就知道是萧彻。 她兴奋的搓搓手,语气略带猥琐:“我来了~” 里面的萧彻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了跳。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膏药拿了出来,准备等会儿一进去就先道德压制他。 “你来做什么?” 沈惜又是从窗户里探了个脑袋进去。 萧彻撇了她一眼,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沈惜趴在窗台上,拿出那瓶膏药,开始颠倒是非:“今天要是你接住我,我就不会摔跤了,我受伤都是因为你,你要对我负责。” “……”萧彻别过脸:“本王记得嘱咐过门口的小厮,不准放你进来。” 沈惜皱起眉毛:“可是你门口没有小厮啊。” “而且有小厮又怎么样?你打发一批,大不了我叫他们去画竹院做事,反正我是王妃。”沈惜继续说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拦的住我。” 自然是拦的住的,要是连个人都拦不住萧彻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在王府做事? 之前那些美人不拦是因为萧彻要利用她们做出一个荒唐的假象,如今沈惜……这便是故意放水了。 然而沈惜本人却不知道这件事,反而还在沾沾自喜。 萧彻不想说话。 这次沈惜学聪明了,打开门绕了进来:“你看你都没有锁门,你肯定是想要我进来的,萧彻,你就承认吧。” 萧彻没有说话。 她拿着药膏走到萧彻前面:“你给我上药。” 萧彻终于抬起了他尊贵的脑袋:“你没有手吗?” 沈惜气笑了:“是啊,我就是没有手,你不给我擦药我就赖着不走,反正现在京城都在说我和别人偷情,我损失不了什么。” 要么怎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呢,沈惜的名声反正也坏的不能再坏了,她也不怕再传出些不好的传言。 萧彻看着她:“你倒是勇敢。” “擦!”沈惜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大腿。 原先到还看不出来,现在一看伤口的周围不仅紫了一大块,中间破皮的地方也没有处理好。 那伤口在她本就细腻无比的肌肤上显的更加刺眼,萧彻没想到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摔了一下就会厉害,刚刚摔倒的时候还看不出伤的这么重。 要知道,沈惜同志可是单单吹个寒风都能生冻疮的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伤的?”萧彻眼神不善的看着沈惜。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居然还有些心虚。 “你都不对我上心,我对自己上什么心?”沈惜努力让自己硬气起来:“你是我的夫君呀。” 萧彻最后还是败给了沈惜,打横抱起她放在榻上:“要是再有下一次……” 要是再有下一次,萧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待敌人他杀伐果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是对沈惜他却永远都硬不起心肠。 “你会怎么样?” 扑倒乘扑倒? 我愿意! 萧彻说道:“那你这辈子休想再进本王的听风院。” 沈惜无所谓的摆手:“没事,你可以去我的画竹院。” 萧彻勾唇一笑,从沈惜灼热的眼神中,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如何拿捏她才是最有用的。 “不,可,能。”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宣判了沈惜的结果。 沈惜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哼哼。”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当然还有我的过桥梯喽,去还是不去才不会由你说了算呢。 萧彻拿了小勺子挖了一勺药膏出来,这药膏还是从他这里拿过去的。 然后细细的给沈惜抹到伤口上,知道她皮肤素来细嫩,故而放轻了手劲儿,但药膏抹到伤口上还是有些刺痛,沈惜忍不住“嘶”了一下,没想到却换来了萧彻的瞪眼:“叫你有门不走非要爬窗。” 子自作自受。 沈惜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儿抽了:“奈何美色诱人。” 还记得白天她就是因为调戏萧彻所以才被他丢出来的。 她是实在想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的男人,怎么就能看不能吃呢? “若是你还想被丢出去的话……” 沈惜立即闭嘴。 这男人难道是个和尚?美色当前还坐怀不乱。 明明他又不是不举。 沈惜叹了口气,乖巧的伸出手掌:“还有我手上,手上也不要忘了。” 萧彻抬眼看了一下她的掌心,这上面倒是擦药了,还用纱布裹了起来。 像沈惜这么娇气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裹了药还要我来?” 沈惜利索的用没受伤的手将纱布拆了开来:“现在就没有裹药了。” “……” 萧彻彻底被她打败了。 最后还是给她上了药,裹了纱布,嘱咐道:“这里这两日不要碰水。” “啊?”沈惜惊呼:“那我岂不是不能洗澡了?” 萧彻眯了眯眼睛,眼神有点危险:“书琴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29章 你记错了 沈惜缩了缩脖子,她没告诉书琴自己腿也伤着了,因此书琴只当她是蹭破了手皮。 其实换成别人洗了也就洗了,总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只是沈惜皮肤嫩,人又娇气,连点苦也受不了。 要是对前世的沈惜来说,她几乎是什么苦都吃过了,要命的事情也经历过,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人宠着,她就娇了。 看到萧彻认认真真为自己上药的样子,沈惜的心更软了,只是他脸一拉下来沈惜又怂了:“是我自己非要洗的……” 萧彻默了。 确实,书琴只是个奴婢,再怎么样也越不过沈惜这个主子。 “你倒是会照顾自己。”萧彻说道:“这药叫书琴每日给你换一次敷,若是再沾水,烂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沈惜撅嘴:“我不管,我就要你敷,别人敷的没有你敷的好,别人敷的伤没你敷的好的快,当初你在山里的时候可是我去救的你,因为你我的脚还冻伤了呢!你不能不知恩图报!!” 萧彻不想管她作天作地的小脾气,收拾了旁边的东西打算归回原位,结果被沈惜拉住了衣角。 转头一看,看到她眼底里充满了雾气,红着鼻子控诉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萧彻心想,我确实对你一点也不好。 沈惜继续说道:“你总喜欢凶我,对我一点也不温柔,刚才还瞪我,我今天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去了。” 这叫萧彻怎么说? “本王今天公务繁忙。” “你公务繁忙,你公务繁忙就可以不管我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呀,饭菜都凉了,你都没有传半句话给我,说你今天不回来吃饭……” 然而事实是沈惜一早就开始吃起了晚膳,而且还吃的特别香。 萧彻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本王怎么记得今日的膳撤的特别早?” 沈惜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记错了。” 人不要脸果真是天下无敌。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萧彻将东西收拾了起来,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沈惜厚着脸皮:“你送我回去,不然我动不了。” “那你便在这里呆着吧。”萧彻撩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不行!”沈惜直接冲上去抱住了萧彻的腰,两腿一蹬直接挂在了他背上:“要么你抱我过去,要么你背我过去,你自己选吧。” 如果可以的话,萧彻想把她丢下来。 大热天的,她不嫌热他还嫌热呢。 但是最后萧彻还是妥协了,大手一挥任由沈惜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于是第二天满京城又是传言乱飞,说沈惜终于一举拿下摄政王,两人半夜举止亲密在王府闲庭漫步,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有萧彻在身边,沈惜知道的相对总要多一点。 比如说关于林准和沈兰的事,还有何妃的事。 她其实已经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而已。 “林准和阮氏向来是各玩各的,林准在外面花天酒地,阮氏也在外面养了不少面首,而两人一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外面玩的再怎么样出格,在家里也不会做出不合的样子来,沈兰嫁给林准,无疑会触怒阮氏。”萧彻说道:“阮氏是阮为民的次女,她姐姐死于敌军之手,她又嫁给了林准这种道貌岸然的畜生,所以阮为民出于愧疚和补偿的心里,将所有对她姐姐的关心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阮为民?”沈惜靠在萧彻的怀里:“阮为民好好像是什么骠骑大将军来着。” “是威武将军。”萧彻纠正道:“他是个难得的忠臣,只可惜跟错了人。” “王爷莫不是想借着这件事叫他归顺与你?”沈惜大胆的猜测道。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归到我的麾下,凡事不能太着急,要一步一步来。” “那将沈兰嫁给林准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圣旨是皇帝下的。” 他最多,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沈兰的手段和野心沈惜是最清楚不过的,她总有办法叫林准因为她和阮氏闹翻。 林尚书是皇帝一派的,要是阮氏和林准闹掰了,阮为民估计也不会和林尚书在有什么往来。 再加上这婚还是皇帝赐的,阮为民对皇帝定然会有怨怼。 “对了,林准这人放荡应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什么阮为民还要将女儿嫁给他啊?” “也是皇帝赐的婚,当时林权地位不稳,皇帝为了保住他尚书的位置,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 “啧啧啧,这阮为民估计早就已经恨上皇帝了吧。” 萧彻眼神幽幽:“谁知道呢。” “对了,那何妃呢?她怎么样了?还有还有,那天我昏过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呀?”沈惜眨了眨眼睛。 萧彻道:“她在冷宫之中,过几天等风头过去了我派人将她弄来摄政王府,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就将她交给你处理如何?” “真的?” “嗯。” 沈惜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王爷对人家最好了~” 萧彻不知为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日本王去了东镜殿,找了一个戴着和本王一般人皮面具的人假装成本王去的西镜殿,皇帝的人就在西镜殿附近守着,只有见到本王进了西镜殿才会放心。”萧彻说道:“本王本是想将媚药还给皇帝的,后来想到直接下到何兴的膳食里对皇帝来说刺激更大。” “你这般不好。”沈惜认真的说道:“你要是直接下到何兴他爹的膳食之中,那何家不就彻底完了吗?” “他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看来萧彻之前已经想到过这个人选了。 “日后你便知道了。” 沈惜最不喜欢别人和她打哑谜了:“你说嘛你说嘛你说嘛~” “这事是皇帝做的吧?”萧彻拗不过她:“对外只宣称本王知道何妃在西镜殿里,因此才去了东镜殿,那何廷根本查不出本王动的手脚,他只能查到这事是皇帝设计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0章 自作孽 一双儿女都毁在皇帝的手里,何延的心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芥蒂,而且他们要是真的被简单弄死的也就算了,偏偏还出了个“乱伦”的帽子,以后他们何家在京城里这头都难抬了,时时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而皇帝自己的脸面也得不到保全。 萧彻,要的就是他们君臣离心。 “那皇帝将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不就行了?”沈惜有些想不通。 “你觉得何延会去问皇帝这种事?” 要是聪明点的人确实会将这这件事推到萧彻的头上,不管是不是他做的,先把锅给他扣上,但这皇帝实在愚钝,要是没有太后从中提点,他可能根本想不到这茬。 沈惜低着脑袋:“嗯……应该是问不出的。” 难不成何延上去就问是不是你把我儿子女儿弄成这样的? 他总不可能这么蠢。 “皇帝好对付,太后才是真棘手的人。”萧彻垂下了眼睛:“皇帝虽然对太后言听计从,但他终究是个皇帝,受不了日日被人指使,总有一天他会厌烦太后的管教,譬如说在何妃这件事上。”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皇帝对萧彻也没有太大的防范心理,就想着自己是皇帝,萧彻是个臣子,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越过自己去,先帝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于是临死前留下遗诏,若是皇帝做不好这个皇帝,就让萧彻做摄政王辅政,后来萧彻当上摄政王之后皇帝才逐渐对他生出了敌意。 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这次不一样,这个主意原本就是太后出的,皇帝对何妃也是真的宠爱,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不堪的事。 皇帝恨萧彻的同时对太后也会有所怨怼,若不是她想的这个法子,何妃根本不可能出这种事。 等到时间久了,皇帝对太后的每个指令都会心存不满,尤其是在观点相悖的情况下。 “而且就算皇帝将这些事都推到我的身上又怎么样?何延查不出证据,他就只会觉得这事是皇帝做的。”对于自己手下做事的效率,萧彻还是很有自信的。 “好吧,我相信你。”沈惜也仅限于八卦的行列而已。 而这两人,没有一个担心京城的漫天流言。 他们又说了会儿话,刚刚眯了一会儿,天光就逐渐开始放亮。 今天还有早朝,萧彻翻身下床的时候惊动了沈惜,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王爷,你要去做什么?” “该上朝了。”萧彻穿好衣裳:“你再睡会儿吧,时辰还早。” 夏日白昼开始变长,原本还乌蒙蒙的天才一会儿就亮了不少。 萧彻的动作很快,才一会儿就已经出门了。 沈惜打了个哈欠,有些心疼萧彻,毕竟他一晚上没睡,然后还要上朝,皇帝是个不知事的,几乎朝上的重担都压在了萧彻的身上。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沈惜默默的心疼了萧彻一会儿,然后就睡过去了。 而且睡的还特别香。 沈惜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而外面来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人。 沈兰。 大家都不知道她来到底做什么,沈惜虽然能猜到个大概,但是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叫她进来吧。”沈惜穿好衣裳,打了个哈欠:“等等,王爷这听风院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叫她去大堂等着,本宫马上就过去了。” “是,娘娘。” 沈惜才不要叫她来这里呢,这里是萧彻的私人领地,绝不允许任何除她和奴婢以外的女人进入,她还是头一个进这听风院的女人,当然了,奴婢自然是不算的。 沈兰来的时候便是一肚子的疑惑,她完全不知道林准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的身份——林尚书之子。 原本还以为自己能攀上萧彻,没想到却和林准有了首尾,那日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如今想来都还十分想不通。 那个侍卫将她带到了一个竹林附近的时候她已经想要离开了,结果眼前一暗就昏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自己居然和那林准纠缠在了一起,她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设计她的。 可是林准却一口咬定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没有人问为什么大晚上他们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兴许压根儿就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对于她这种并不重要的角色,她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人相信的,他们只要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后来皇帝赐了婚给两人,这本是极有面子的,那些平日里看不起她的人也不敢再对她说什么,而且她嫁的又是尚书独子,虽不比嫁给萧彻来的身份高贵,但是不用和相府撕破脸面,还能有沈惜的包庇,日后看在对家的身份上她也不会受到轻视,也勉强算的上是妥帖的婚事。 只是起初她还以为嫁过去会是正室,却没想到这林准早就已经有了妻子,她嫁过去最多也是个侧室! 沈兰料想沈惜不会在这种事上陷害她,所以并没有往沈惜的身上想。 如今在她的眼里,沈惜还是那个会被她耍的团团转的好姐姐。 “兰妹妹,你的事情王爷都已经同本宫讲过了。”沈惜先发制人:“虽然做不成正室,但是只要你手段足,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好呢?” 她自然是希望沈兰在尚书府闹腾的越欢越好,她越得宠,阮氏就越生气。 而沈兰本就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皇帝赐婚,那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她是不想活了去抗旨,不然她的名声如此狼藉,再不知好歹的拒绝赐婚,这辈子她就真的走到头了。 “姐姐说的在理。”沈兰还是想弄明白皇宫里那出到底是谁做的:“只是姐姐,如今我不明不白的去了尚书府,他们定都觉得是我不知廉耻勾引了林公子,可是您是知道的……我……我并没有……” 沈惜意味深长的说:“若是那林公子瞧上你了呢?” 沈兰顿时瞪大了眼睛:“姐姐……你……你说什么?” 沈惜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这也算是给沈兰吃了定心丸:“我知道了姐姐,多谢姐姐提点,只是外面盛传姐姐有孕之事……” 沈兰做出悲愤的样子:“都是胡说八道,以讹传讹!”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1章 流言于我何干 沈惜心里冷笑:“本宫确实被诊出喜脉了。” “什么?”沈兰错愕的看着沈惜:“怎么……怎么可能?” 说实话,沈兰不觉得沈惜是会和别人乱来的人,她虽然讨厌沈惜,也可以为达自己的目的陷害沈惜,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她还是分的清楚的,至少心里清楚。 “谁知道呢。”沈惜泰然的扫了一眼沈兰,见她这样子就知道这药不是她下的。 既然是宫廷秘药,那么很大一个可能性就是从宫里出来的。 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也就是皇帝,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药到底是怎么下的。 在接风宴上,她与萧彻入口的食物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监督的,绝不会有被人下毒的可能。 难不成……是那日在皇陵之中被下的毒? 沈惜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姑且先将这顶帽子扣到了皇帝的头上。 “会不会是太医误诊?”沈兰蹙眉。 沈惜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此事先暂且不论,本宫到底有没有怀孕,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是想通了这点,沈惜才没有去管外面的声音的。 舆论压的垮别人,压不垮她。 有句话叫做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也是,你永远无法和一群看热闹的人好好沟通。 有时候事实的真相摆在他们眼前他们都不一定愿意相信,一是不希望她好过,二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错。 因此她和萧彻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管这些事,自己还顾不好呢,哪有那么多功夫去管别人怎么想的? 愿意相信他们的人会相信他们,不愿意相信他们的人就算到时候真的证明了她是清白的,还是不会相信的。 “姐姐如此想也是最好的。”沈兰又坐了会儿,无意间谈起了自己的嫁妆一事。 “沈府的家业早就被爹爹败个精光了,往日世伯给我的月钱都被爹爹抢走还债了,如今我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积蓄了。” 这意思就是想找她要钱喽? 不好意思,她自己还穷的叮当响呢,想白嫖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个冤大头她可不做。 “妹妹有所不知,本宫在王府三年年年俸禄都用的一干二净,而且还经常不够用,还有嫁妆铺子还有不少亏损的,为了填这些漏洞本就已经动了嫁妆的根本了,之前去西北的时候也花了不少银子,一路上赈济百姓,口袋都要空了。”沈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本宫对妹妹如今也是有心无力啊。” 沈兰讪笑:“妹妹自然是知道姐姐的苦处的。” 沈惜却说的有些起劲儿了:“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不给你添嫁妆兴许别人还不会说什么,若是添了,添的少便会遭人诟病的,不如这样吧,你瞧瞧这王府里的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便拿走做嫁妆,本宫虽然没什么钱,但是做这个主还是完全可以的。” 沈兰自然是不会拿的,但要是换成沈惜来挑东西,不把王府给搬走都算是客气的了。 “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虽然手头拮据,但是……想来凑凑还是能凑到些的。” 虽然是个侧室,但她还是要脸面的。 沈惜却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去给人家当侧室的,所以还有些想不明白,去给人家当个妾,还要什么嫁妆? 古往今来那个小妾被纳入府中还自带嫁妆的? 估计就是沈兰心想坑自己的钱。 “兰妹妹出嫁是件喜事,祖母想必也会给妹妹些体己钱的,妹妹就放宽心吧。”沈惜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一边的书琴立即上前:“娘娘,不如先去休息会儿吧?您这几天也累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书琴如今撒起谎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了。 沈惜这几天忙?要是她这样还是个忙人的话,恐怕阖府上下除了她与还在休养的怜月之外,都是些三头六臂的神仙了。 沈兰忙说道:“姐姐身子不好自然要好好休养,妹妹就先不打扰姐姐了,陛下说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到时候还望姐姐与王爷一同赏脸。” 沈惜微微颔首:“等王爷回来以后本宫问问他是否得空。” “多谢姐姐。” 沈惜自然是不可能和萧彻同去赴宴的,这不就是摆明了要给沈兰撑腰吗?等她嫁过去之后,她们都巴不得立即就和她撇清关系呢。 而且按着林尚书的性子,估计连宴席都不会摆,撑死了给她弄顶小轿子从后门抬进来。 也就沈兰自己一个人在想入非非了。 其实,沈惜说是那林准看上了沈兰,才会故意设下这样一场局也是有根据的,根据的来源就是萧彻。 萧彻早就发现了林准对沈兰有不一样的情愫,当然了,这情愫并不是指他喜欢她,而是兴趣。 林准玩过多少良家妇女估计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对于沈兰,他也只是单纯的抱着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好的的心态,想试试看和她欢好一场是什么感觉罢了。 萧彻只是起了一个推波助澜,顺便帮他把这场情事昭告了天下,还帮他把人给娶回了家。 日后沈兰嫁与了林准,林准估计也不会给她几个好脸子看。 比如说你出去逛街,见到了一件被人嫌弃的衣裳,本只是想试试看穿起来是种什么感觉,结果被人硬塞给了你,丢也丢不得,而且这件衣服带出去不仅会叫别人耻笑你,还会弄的家宅不宁,你说说你对这件衣裳能有什么好心情? 如今林准便是这样的心情。 现在兴许他还会忌惮几分相府和摄政王府,要是相府与摄政王府也和这件衣裳划清了界限,等待这件衣裳的还是什么? 不得不说,萧彻这一石二鸟之计使的是真的出神入化。 不仅解决了沈兰,还能弄的阮氏和林准决裂,要知道,阮氏敢在外面养面首,就说明她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林准先坏了规矩,就要付出代价。 高,实在是高。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2章 拿捏 萧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自己的计划。 譬如说从西北回来之时,他原是打算暗中去调查朝中贪污受贿之事的,但终究还是担心沈惜夜里一人会害怕,又知她为自己担惊受怕良久,尤其想到还有一个不知敌我的江渝在队伍之中,私心不愿她与其他男人有半分接触,于是抛下了政务守在她身边。 后来回京城之后,本是打算与沈长鸣联手演一出戏,最后也因沈惜出事中途夭折,他到底还是不愿她受委屈。 如今京城谣言满天,他欲一力压下此事,但心里又清楚,不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众人心里对沈惜的印象只会更加刻板。 因此他默许了此事在他眼皮子底下发酵,等到来日一切就绪,他会还沈惜一个清白。 幸而沈惜对此事并不在意。 如今百姓实在搞不懂了,这摄政王妃都给摄政王带绿帽子了,为什么摄政王反而对她更好了?难道他天生喜欢替人养孩子? 甚至为了她,将府里的美人都赶了出去,再一次打了皇帝的脸。 这沈惜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叫摄政王为之倾倒? 又或者说,这是摄政王想要套牢相府的一种方式。 真相到底如何众人暂时不得而知,众人只抒己见。 冷容亦想不明白萧彻到底要做什么。 她是萧彻是下属,替他在暗处做事,在她的眼里,萧彻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杀伐果断,不给敌人留一丝退路的,他也从不会为了别人轻易改变自己的主意,要知道,大部分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朝中大事,随便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但是为了沈惜,萧彻却屡次三番打乱自己的计划,若不是他们跟在萧彻身边久了,这会儿朝廷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呢。 一个地方变了,相应的就会有另一个地方也发生改变,其后带来的影响,不是他们能预估的。 因为此事,不仅萧彻要处理的事情比起之前多了数倍,就是她们这些属下也一样。 因此冷容是极讨厌沈惜的。 “主上。”冷容将手里的信函交给萧彻:“这是王相国与楼兰来往的所有信件。” “放这里吧。”萧彻连眼皮都没有抬,语气淡漠,与在沈惜面前截然两人。 冷容有些不甘心,凭什么红袖那种贱人都能服侍主上? “主上,那红袖……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不必。” “可是……”冷容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萧彻打断了:“你今日话太多了,下去。” “……是。” 萧彻的话,她必会服从。 冷容走了之后,陈屿也默默的从角落走了出来:“属下见过王爷。” “冷容的心思,本王并非不知,你且去敲打她一番。” 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陈屿却听的背脊发寒。 他知道,要是冷容始终执迷不悟,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彻对谁都狠,他和冷容都是一样的,虽然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但都是萧彻的死士,知道萧彻太多的事情,一旦生出异心,萧彻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掉,这是他们的宿命,从他们选择跟着萧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冷容对萧彻无二心,但女人的嫉妒心会是一把控制不住的利刃,利刃所对的,谁都不知道会是哪里。 萧彻不会放任事态自由,所有一切有可能的苗头,他都要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哪怕冷容已经跟了他十多年。 其实萧彻一直都知道冷容对他的心思,只是他从不揭穿她,因为死士要离开他唯一的办法便是死,这份感情若是放在黑暗之下还能假装看不见,苗头一旦破土,那就不能再视而不见了。 兴许是红袖的事情刺激到了冷容,她已经逐渐生出了一个死士不该有的心思,而这是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的。 如今萧彻只是叫陈屿去劝她,就说明他还未起要杀她的心思,此时回头还来得及,只看她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是,王爷,属下这就过去。”陈屿说道。 等陈屿退下之后,萧彻在窗边覆手而立,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萧彻穿了一件月牙色的白袍,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卷起了他的衣襟,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温柔的落在他的脸上,上天似乎很是恩待他,无论他在做什么,都是那样优雅高贵,仿佛是他与生俱来,刻在骨血里的。 不知为何,沈惜居然觉得萧彻有一种欲要乘风归去的错觉。 “萧彻,你的武功退步了呀,我进来你都没有发现。” 沈惜煞风景的本事一直都是一流的。 萧彻转过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并没有搭理沈惜。 沈惜也不同他计较,在西北的时候他还能同自己搭话,如今这性子却是越发沉闷了。 也不知道以后生了孩子会随谁。 她不知道的是,萧彻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当初在西北也只是怕她害怕,因此才勉强自己同她多话的。 沈惜还在想,两人若是生个男孩,复刻一个萧彻倒也不错,只是绝对不能像萧彻这样半天闷不出个屁来。 女孩嘛……那肯定是要像她的,活泼美丽可爱聪明,同时还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端庄大方。 如今连肉都还没有吃到手,沈惜就已经开始畅想美好的未来了。 “你来书房做甚?”萧彻见沈惜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惜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怕你会无聊,所以过来陪陪你呀。” “……不必了。” 萧彻道。 “怎么就不必了呢?我不来谁来?你还打算叫谁来?萧彻我告诉你,做人要从一而终的。” 萧彻头疼:“既然你这么闲,先将府里的账本看上一遍吧。” 之前他说不让沈惜进来的话已经自动被大家忽略了,口是心非的男人,哼哼。 “我不!” 这可是算拿捏住了沈惜的命门。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3章 用舆论压倒舆论 “你若是不想看,便交给温容去做。”萧彻道:“管家不是神仙。” “我……” 沈惜败下阵来:“好吧。” 随后她又抱怨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这么凶啊……” 其实虽然萧彻的话听上去有些不善,但合上他那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就显的没有那么突兀了。 闻言,萧彻平静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管家知道沈惜终于要掌中馈之后激动的几乎是要老泪纵横了,像是生怕沈惜反悔一样,忙不迭的就将所有的账本一并送去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沈惜都泡在了书房之中…看账本。 萧彻坐在书桌前批折子,沈惜就盘腿坐在他的榻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堆着厚厚的账本,另外,管家还贴心的给她准备好了笔纸和算盘。 每每想到萧彻威胁她的话,沈惜就不断的激励自己,绝对不能服输,嗯,加油,坚持。 好在管家给她准备了一些重要物品的价格清单,这倒是无形给沈惜减轻了一些压力。 只是沈惜懒惯了,这账算着算着就打起了瞌睡。 而且她也不用什么事都管,目前的话,她只需要将王府大的开支算一算就好,至于那些小的,都是合并算好的,不需要沈惜费心。 饶是如此,沈惜还是累的够呛,她实在没有想得到,这王府的事情会这么多。 虽然她学过如何掌中馈,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基本都已经忘到脑后,零零星星才能捡起一点。 萧彻改了半天的折子,觉着有些口干,起身给自己倒茶的时候看到了已经睡在榻上的沈惜。 看了看她眼前的账本,才看了一半不到。 她自己也是睡的东倒西歪的,没有一点王妃的样子和形象,因为睡姿的缘故,嘴巴微微有些张开,连带着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口水…… 萧彻默默的别开脸,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子上,权当做没有看见。 沈惜这一觉睡的是腰酸背痛,她醒的时候萧彻正好也刚刚批完折子,欲叫陈屿过来将它们拿去内务府,剩下的一些还要皇帝的金印盖章,盖完便可以发下去了。 她忍不住揉了揉腰:“王爷……怎么天都快暗了?” 再过会儿蜡烛都可以点起来了。 “你睡了多久你心里没数吗?” 沈惜复又揉了揉眼睛,呆呆的道:“我不是只打了个盹儿吗?” 见她傻乎乎的样子,萧彻心觉好笑:“那便是这天的错了。” “嗯……”沈惜迟钝的应了一声。 “那你说说,你这账本……你打算怎么办?”萧彻瞟了一眼堆的高高的账本。 沈惜哂笑:“何必急于一时呢?是不是,接下去又不是没时间了。” 萧彻也没说什么对不对的:“反正这些如今也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自己瞧着办吧。” “是是是,王爷说的极是。”沈惜狗腿的说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传膳了?” 说起来,沈惜对吃的倒是很执着。 她受点委屈没事,但是不能饿着自己。 萧彻无奈:“回听风院吧。” 沈惜喜滋滋的说道:“好!” 自从上次被萧彻带到听风院之后,沈惜就一直没有提出过回去的事情,萧彻没有发话,众人也权当不知道。 再说沈惜怀孕的事,本来那厨娘也是忍着没说的,但后来讨论的人多了,她实在没有忍住,就将书琴告诉她的事情说了出来,还将自己的猜测一起加了进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摄政王府,原先众人还有些瞧不起沈惜,如今心里对她的想法却拐了一个三百六十的大弯。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众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沈兰。 不知道是谁传出消息,说沈兰对王爷有意思,之所以住在摄政王府,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次也是她故意给王妃下的药,就是想要两人离心,自己好插一脚进去。 可她却又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见王爷久攻不下,就把目标对准了前去皇宫赴宴的林尚书独子,还与他在皇宫的偏僻处成了好事,被人当场抓到,虽然名声是彻底毁了,但不管怎么说,攀上了林尚书的独子,她也算的上是得偿所愿了。 可自家王妃却被她害惨了,如今京城流言四起,众人都说她有多么多么不检点,甚至又重提了王爷强娶她的往事,可以她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上了,但是罪魁祸首却安然自得,准备出嫁,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来王府找王妃要嫁妆。 这事是怎么发酵到沈兰身上的沈惜是不知道,但是这中间定少不了有人悄咪咪的推波助澜。 这人到底是谁,沈惜不做他想。 如今京城的舆论差不多分成两派,一派是说沈惜不好的,也就是先头那一批,以女子为主,主要就是嫉妒沈惜。 还有一派就是矛头对着沈兰的,觉得她心机深沉有负相府与王妃的恩情。 这些对沈惜来说倒是无所谓,可沈兰心里却急了,她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很狼藉了,如今再传出这种事情,万一林尚书悔婚了怎么办? 她成亲在即,定不能再叫这种事毁了自己,打定主意她便要去找沈惜,结果次次都被拦在了门口,理由就是王妃身子不适,这些时日不宜见人。 沈兰被气的都想砸门了,但是看到门口威武的守卫,还是收了这个心思。 实际上沈惜是被账本给缠住了,王府每日都会有各项开支,小的下面的人就已经处置了,但是大一些的开支都是要沈惜批过才行的,一般大的开支都是指千两以上的银子。 同时,王府还要做夏衣,本来之前就该定下的事情,但因为管家实在忙不过,这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王府的衣裳自然是由尚衣局承包的,但这次王府人员流动实在有些频繁,统计人数和衣裳的尺寸,裁定样式、材质都是要耗时间的,好在他们还有往年的夏衣,大家也不是什么孩子,身量一年两年变化也不会太大。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4章 噩梦 知道王妃要掌中馈之后,管家赶忙叫人去将府内的人数再统计一遍,还有各人的衣裳尺码,统统都记在了本子上,只等着王妃下令裁夺。 沈惜见管家如此兢兢业业,自己也略微有些羞愧。 好像大家都比她忙…… 于是她对此事就稍微上了些心,一早就将尚衣局的司尚衣叫了过来,要同她商量关于夏衣的事情。 沈惜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懂,便问道:“按照以往,一人应当裁几套?” 司尚衣恭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话,府中奴仆历年都是夏裳与秋裳各四套,冬裳与春裳各三套;摄政王殿下朝服三套,礼服五套,常服十套,王妃娘娘朝服三套,礼服七套,常服亦是十套,温侧妃常服七套,礼服两套。” 沈惜听的头大:“那就照历年的来吧,不需再改了。” “是,娘娘。”司尚衣将一本画册递到沈惜面前:“娘娘,这是近些年流行的款式,前七页是今年较为流行的款式,还请您过目。” 沈惜翻了一下,最后挑出了七套较为中意的,朝服倒是不需要担心,其他的选一下确实麻烦。 若是选的不好看,府里的人奴仆又要嫌弃她的眼光。 只是这衣裳挑的沈惜眼睛都要花了,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穿的衣裳都是不一样的,还有各种管事的,他们的衣裳也是不一样的,一来二去,沈惜竟要挑出几十套衣裳来。 书琴见沈惜看的头大,主动说道:“娘娘,不如将这画册送一份去给温侧妃吧?她爱穿什么样式的衣裳,自己定是最清楚的。” “你说的太对了!”沈惜像是抛出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司尚衣,可还有多的画册?” “自然是有的。”司尚衣连忙叫人拿了两本画册出来交给了书琴。 书琴接过以后就派人拿去给温氏了,沈惜还特地交代了,叫她挑的好看些,衣裳用什么材质也一并标注出来。 不同款式的衣裳要用不同的材料,这样才能将这件衣服最完美的样子呈现出来,因此对沈惜来说,弄那些下人的衣裳反倒方便不少,她与萧彻两人的衣裳挑起来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男子不同于女子,衣裳做不出太花里胡哨的,简简单单的款式就差不多行了,但是女子的衣裳不一样,光是衣领就有齐胸的、抹胸的、立领、圆领、方领,搭配更是五花八门,沈惜喜欢好看,因此要求就更高。 温氏挑的很快,而且挑的大多都是些往年的衣裳,材质也只说让尚衣局看着做,这是极聪明的选择。 因为她知道,沈惜定然不会选以前的款式,她作为侧妃,是不能和沈惜撞衫的,所以才故意挑了以前的样式。 好在司尚衣拿来的图册中也没有丑的衣裳,她随便挑了两件就好了。 温氏这图册拿回来的时候沈惜衣裳才刚刚挑好,见两人没有挑到一样款式的衣裳,心里很是满意。 殊不知,司尚衣拿给温氏的图册本就和沈惜的图册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正妃,一个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孤女做了侧妃,怎么可能穿一样的衣裳呢? 因此温氏这也能算是自作聪明了,还叫她的下人为她觉得委屈,无端就认为沈惜霸道不讲理。 等到敲定了所有的衣裳,已经是到了用膳的时间了。 “这些衣裳大概多久就能弄出来?”沈惜问道。 “若是按着以往的惯例,约莫是一个月的时间。”司尚衣道:“因为今年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下官会让下面的人加快速度赶衣。” “好。” 沈惜暗想,这夏日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等新衣裳出来也就只能穿上一个半月的时间,几十个人也就罢了,但府中上下除了巡逻的侍卫,上上下下约有四五人,这开支未免也太大了,当然了,最主要还是浪费。 于是她便问道:“她们既是一年都有新的衣裳穿,那以前的那些衣裳呢?都是如何处理的?” 司尚衣道:“以前都是烧掉的,后来王爷觉得这样太浪费,于是改成两年制一次新衣,旧的衣裳不要了就拿去给穷苦的百姓穿,这样一来,既能帮到那些百姓,又能避免浪费。” “原来如此。” 这么一想,沈惜倒也觉得没什么了。 虽然是下人的衣裳,但比起很多穷人穿的已经好上很多了,上次去西北的时候沈惜就对此深有感触。 “行,这些衣裳一共要多少银子,本宫叫人去清点一下。” 司尚衣沉吟了一下:“王爷与娘娘的衣裳钱都是宫中拨款的,温侧妃的也是,而府中奴仆的衣裳一般都是宫中出一半的钱,王府出一半的钱,具体的开支还需下官回尚衣局细细算过才知道。” “好。” 一听说自己这些衣裳不用府里出钱,沈惜心里就无比痛快:“对了,时间不早了,你要么留在王府用膳吧。” 司尚衣是绝对不敢的:“多谢娘娘盛情,只是尚衣局事务繁多,下官此时需立即赶回尚衣局,将这些东西交与他们,尽早将衣裳赶制出来。” “也好。” 见此,沈惜也不再挽留。 送走了司尚衣,下午还有珍宝司的人要过来,沈惜想想就头痛。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一些管家的苦。 乌司珍来的时候,基本上是将上午发生的情况又重演了一遍,好在不用自己出钱,首饰挑起来也没有衣裳那么繁琐,沈惜挑的还是很高兴的。 夜里,萧彻回到听风院,看到已经睡熟的沈惜,忍不住摇头。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沈惜的睡相是很差的,萧彻在的时候她总是缠着萧彻睡觉,萧彻不在的时候她就抱着枕头睡,小脑袋搁在枕头上,一半脸被枕头挤出的肉乎乎的,还有一半脸轮廓却是流畅。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张小脸睡的皱巴巴的,秀气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好像很不高兴。 确实,她现在很不高兴。 她要么不做噩梦,一做噩梦必定与前世有关。 这次又是她没有印象的一段记忆,想来应该是她第一世的一段记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5章 冰块 梦里她终于将那男孩翻身朝上,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样子,急的她又是跺脚又是指着他说:“你到底是谁!” 然而那男孩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 随后,周围又泛起了大雾,沈惜被裹在雾气之中有些睁不开眼,等好不容易舒服些了,却看到那男孩已有了大人的身量,那身影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他背对着自己,前面站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你确定要用你的命换她的生吗?” 那男孩坚定的道:“嗯。” 再后来,雾散开了,大树下只有她一个人,树叶已经落光了,整棵树光秃秃的,看起来格外的悲凉。 沈惜醒过来的时候萧彻刚刚沐浴出来,她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脸上有些湿湿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有些惊讶:“我……我这是……哭了?” 萧彻道:“兴许是梦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吧。” “哦。” 沈惜没有把自己做的梦告诉萧彻,但是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梦里的那个男子像极了萧彻。 随后她又忍不住摇摇头,那地方她从没有去过,她与萧彻以前也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叫他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 不对,他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女人在付出。 想到这点,沈惜还有些沮丧。 萧彻灭了灯,翻身上了床:“再过两日,让你兄长回京的奏折就要发下去了。” “真的?”沈惜有些惊喜:“是我大哥还是二哥?” “是你二哥,西北暂时还离不开人,不过也快了。” 等到他当上皇帝,稳固政权,沈黎就可以回来了。 沈惜虽然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被喜悦所取代,靠在萧彻的怀里把玩着他宽厚的大手,喋喋不休的同他说道:“二哥最是风流,娘亲说了,二哥是最不像爹爹的,爹爹可没有他这般多情。” “还有啊,二哥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在外祖家都能看到那些寻上门来的‘红颜知己’,后来他走了一段时间,京城不知道多少女子为他扼腕呢。” 萧彻只笑不语,沈筠确实是个荒唐的性格,不过他的实力也是无庸置疑的,不然也不可能当上状元。 “如今他快要回来了,你可高兴?” 沈惜道:“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王爷怎么突然就要将二哥调回来了呢?” “原本本王派他去管辖的那处地方如今已经百姓安居乐业,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原本众人觉着他这个状元郎来的颇有水分,但是当他做出点成绩的时候众人慢慢就会对他改观,况且他的性子你这个做妹妹的应该也清楚,若是不磨砺磨砺他,放在朝中定容易惹祸事。” 这倒是真的。 沈惜点点头,十分狗腿的说道:“王爷英明。” “行了,别在这里拍马屁了。”萧彻道:“你有什么事是要同你二哥讲的,趁他还未动身回京,还来得及给他写信。” 沈惜一听立刻就来劲儿了,挣扎着起身要去给沈筠写信,结果被萧彻拉住了:“就算你现在写好,这信也还是要明天才能送到出去。” “也是。”沈惜迟疑了一下,复又躺了回去。 萧彻对沈惜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本王先睡了。” “嗯。” 沈惜隐隐看到萧彻眼底有一圈青黑,就知道他这段时间累到了。 其实说实话,他好像没有一天是闲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缠着他,沈惜都忍不住心疼他。 你说说这皇帝,做皇帝都做到这份儿上了,干脆退位让贤算了,朝政又不会处理,事情还特别多,整个一个麻烦精。 萧彻很快就睡了过去,沈惜白天事情也多,靠在萧彻的胸膛之上很快也睡了过去。 几乎她每天醒来的时候萧彻都不在她身边。 风元王朝一般都是一日一次小朝会,三日一次大朝会,每隔五日休沐两日,算算时间,明天应该是萧彻休沐的日子。 不管怎么说,应该都不会忙到哪里去。 沈惜想着,他好不容易休息一回,一定要缠着他带自己去外面玩上一圈。 这段时间她要么是在相府里,要么是在摄政王府里,几乎没怎么出过门,都快憋死了。 想想那德隆居的羊肉火锅沈惜就馋的流口水。 其实大热天的很少有人会想去吃火锅,方寸之地还要架起一个锅炉,实在让人煎熬。 可这德隆居却不同,他们会在四周提前安上冰块,将这房子弄的阴凉无比,等到客人进来了,他们会每隔两刻钟就去换一次冰块,保证里面的客人不会觉得热。 因为德隆居里面都是一个个的包间,如今入了夏,包间都是相隔而开的,为的就是不叫热气相互渗透。 而在空出来的包间里,他们也会放上大量的冰块,保证这间包间也是无比凉快的,这凉意会沁入的隔壁的包间,带来连锁反应。 因此,整个夏天,去德隆居吃饭所要花费的钱是平时的两倍,谁叫冰块都是消耗品呢。 沈惜想去很久了,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说什么也要缠着萧彻一道去。 打定主意,沈惜连看账本都多了几分兴趣。 “娘娘,快看,王爷派人送什么东西来了。”书琴高兴的说道:“这可是极寒之地的冰块啊。” 沈惜抬头向外看去,那东西还未靠近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等到搬进院子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块极大的冰,用白色的布包着,只看外面的体积,就知道那冰比她的床还要大上几倍不止,搬冰的小厮都穿着深秋才穿的衣裳,尤其是手上,还带着厚厚的手套:“这……这是……” 书琴笑着说道:“娘娘,这是王爷怕您热着,特地派人去冰山下取来的,听说在阴凉之处放上半年都不会化呢。” “半年?”沈惜惊讶道:“那等这冰化了不是都要入冬了?” 这一旦入冬,那冰不是更化不了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6章 避暑 书琴捂着嘴笑:“娘娘,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凉快的地方,若是能将这冰放上半年,那那个地方本身就该凉快的用不到冰了。” “哦…” 沈惜感觉最近自己莫名有些降智:“那就将这冰放到内室吧,那个地方晒不到太阳稍稍凉快一些。” “是,我的娘娘。” 说着,书琴就指挥那些小厮将冰放到了合适的位置。 有了那冰,整个房间很快就凉了下来。 不愧是萧彻特地叫人弄过来的冰,果真和平日里皇宫送来的冰不能比,那些冰虽然冻的时间也长了,但隔个两三个时辰自然也就化了,她得在房间里放上好多冰才能缓一时的热。 但是这冰一看就知道不一般,这么久过去了,愣是一点水都没有滴下来过,还有周围的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仙气呢。 如今有了这冰,沈惜再看看外面那大的让人心颤的太阳,又默默的将要出去吃火锅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她直接叫人上门来弄不就行了吗? 反正内室也空的很,架个火锅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沈惜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无比的骄傲。 既然都决定在府里吃了,那也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就可以。 于是她叫书琴打发了一个小厮去了德隆居,叫那边的人过来给她搭一个简易的火锅支架,顺便再把锅底和食材一并带过来,到了夜里,她要与萧彻一起吃羊肉火锅。 往日也不是没有达官贵人叫他们送火锅上门的,所以德隆居的人对这项业务还是比较熟悉的。 有了这冰块,沈惜终日也不再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连睡觉都舒服了不少。 兴许是因为明日休沐,众大臣上朝的兴致都好了不少,甚至连奏折都比平日里少了,萧彻回来难得的早了一回。 这冰是他见沈惜热的做什么都没力气,时不时还要出一身汗才叫人去挖的,不过最主要也是晚上的时候,沈惜总喜欢抱着他睡,稍微拉开一点她都不乐意。 两人明明都热的要出汗,但她就是不肯放手。 为了自己能不用一大早就去洗澡,萧彻也是很用心了。 里面的羊肉火锅刚刚架好,萧彻就到了。 沈惜见着他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圈住他的胳膊,两只眼睛亮亮的:“王爷,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呀?” “明日休沐,今日无甚大事,便早些回来了。”萧彻的目光落到了火锅之上,那香味已经开始溢出来了。 沈惜喜滋滋的说道:“王爷你是不知道,这冰真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东西了,有了这冰,整个夏日妾身都不想出门了呢。” 萧彻正想同沈惜说起此事,皇帝知道他给沈惜弄了块冰出来,于是也顺道提起了关于避暑山庄一事。 往年这个时候皇帝都会带着后宫的妃嫔和一些大臣去避暑山庄避暑,今年因为萧彻的事情迟迟未被提起,如今一切都已经回到正轨,皇帝也就重新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了。 之前为防萧彻一人独大,所以皇帝从未放任他一人在朝堂上过,如今也是。 皇帝的意思是想把王毅留下来辅政,本以为萧彻会不同意,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这王毅也就是太后的哥哥,原本只是个国舅,当时众人以为萧彻死了,皇帝大力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势力,首先就是将王毅封做了相国,做了相国手中有了实权,让他监国自然也是无不可的。 其实这次皇帝还是想将萧彻一并带去的,但是他私心觉得萧彻肯定不会愿意,今早在朝中试探了一下他,竟越发觉得有可能将他一并带去。 于是他连夜就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召进了宫里,想要听听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萧彻对皇宫的一举一动都能说的上是心里有数,只是随他们折腾,不想去管而已。 这会儿他正与沈惜一道吃着火锅呢。 有冰在旁边放着,沈惜实在心情舒畅,她给萧彻夹了一大块羊肉:“王爷,你快尝尝,这肉味道是极鲜的,他们家招牌就是这个。” 萧彻任由她热情的给自己夹菜:“你往日倒是没这么勤快。” 那次不是光顾着自己吃。 沈惜讪笑:“以前是妾身的不对,哈哈……” 萧彻没说什么,默默的将碗里的羊肉吃了下去。 不愧是京城最有名的店,这味道确实不是一般的店能比的,那羊肉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唇齿生香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 当然了,除了羊肉他们店中的毛肚、鲍鱼、鲜虾等等都是沈惜爱吃的。 而皇帝那边商量了半天,终于商量出了一个结果。 试试看也不是不行,他萧彻再大也不可能越过皇帝去,皇帝要下旨叫他休息难不成他还能抗旨不成? 皇帝被他们说动了,当晚就拧了一张圣旨叫人送了过去。 但是他忘了,萧彻是真的会抗旨的。 那圣旨实在写的冠冕堂皇,说什么心疼萧彻大病初愈,又念及他才从楼兰蛮荒之地平安归来,所以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后来摄政王妃又出了这种事,身子也不大好,百般权衡之下就是想让萧彻同他一起去避暑山庄避暑。 一来可以免受酷暑休养身子,二来也好放松心情游山玩水,考虑的不可谓不周到。 拿到这张圣旨萧彻第一反应是想先问问沈惜。 自从皇陵那事发生以后,沈惜就不想再有任何和皇帝单独接触的可能性,之前在皇宫里是有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没了他也有大臣女眷和她娘亲的陪伴,但是避暑山庄那地方就不好说了。 本来能作为避暑山庄的地方就是人迹罕至,远离闹市的地方,皇帝若是支开他想对沈惜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说随便找个借口,叫沈惜去陪陪太后,或者陪陪他带过去的那些妃嫔,他作为男子当然不可能随同。 所以此事还是要先问过沈惜才作数的。 萧彻索性就将圣旨扣了下来,等他问过沈惜的意见之后再说。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7章 赵景 沈惜知道此事定然是不同意的,开玩笑,如今萧彻都已经将听风院弄的那么舒服了,她是笨蛋吗?还去避暑山庄。 而且那避暑山庄还有一个皇帝和太后,要她对着他们?抱歉,她做不到。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萧彻自然是无所谓的,去或不去对他影响都不打,反正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如今有了沈惜的意思,他便叫那太监给皇帝带了口信,大概意思是他多谢皇帝的顾念,只是沈惜如今身怀有孕不能长途跋涉,所有不能同他们一起去避暑山庄了,正好如今王府里送来了一大块冰,他权当做是在摄政王府里避暑吧。 这意思也就是他不会监国了。 皇帝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又怒又喜,怒是萧彻又违抗圣旨,喜是萧彻主动将监国之权交了出来。 太后虽在慈珞宫吃斋念佛,但是消息却是很灵通的,知道萧彻抗旨的事情之后也不顾外面高高升起的大太阳,直接赶来了皇帝的御书房。 “陛下啊陛下,你难不成真的觉得那萧彻会放权吗?”太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故意不去避暑山庄,就是想一人独揽大权,他可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走了,你觉得你舅舅能斗的过他吗?” 其实皇帝在王相国也斗不过萧彻。 皇帝有些苦恼:“那母后,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带萧彻一起走。”太后眼里露出怨毒的神色:“绝对不能叫他留在京城之中。” “可是…他给出的理由也是难以叫人拒绝,若是朕再强迫他去避暑山庄,天下人知道了难免觉得朕为君不仁,恐失了民心啊。” 太后却道:“那就不要叫沈惜一起去,你自己想想看,沈惜怀孕一月有余,萧彻一月前在何处?她这肚子里孩子来的蹊跷难道你心里没数?” 和大多数吃瓜群众一样,皇帝也觉得萧彻是心甘情愿被戴绿帽的,心里还嘲笑萧彻,这种事也能忍的了,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还要养。 因为当时沈惜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们自认为萧彻是绝不可能到京城的,因此一点也没怀疑萧彻一个月之前就来过京城。 因此皇帝说道:“那这孩子也不可能是萧彻的,母后为何不想想萧彻为什么要继续对沈惜照顾有加,甚至超过以前?之前两人都是分地而居,如今却住到一起去了,母后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将萧彻调走,若哀家没有记错,沈筠就要被调回来了吧。”太后说道: “近些年来肚子真正有墨水的状元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其他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沈筠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怎么说也是沈长鸣教出来的,确实还是有些东西的。” “母后的意思是……萧彻是想拉拢相府?” 太后瞪了皇帝一眼:“不然呢?你别忘了,赵含章如今只有一个女儿。” 赵含章,也就是沈惜的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是朝中的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先后辅佐过三代君王,就是太后见着他了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如今年岁大了,身上又有不少年轻时落下的伤,便早早回家告老还乡,基本不怎么过问朝中的事情,但是他的影响力却还在。 赵氏是他年纪最小的女儿,当时生赵氏的时候赵老太太都已经快三十四岁了,还差点难产,可以说是拼了半条命才生下的这个女儿。 赵含章一共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犹记得那时他还在朝为官,兵守浔阳,年幼的文惠帝当时也在浔阳城内,楼兰人久攻不下浔阳,而浔阳当时内虚,兵马不够粮草也快用尽。 好在朝中的援兵就要到了,只要再过上两日的时间,他们就能得救,浔阳城内部的细作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就想要将文惠帝偷偷带出去,以此来威胁赵含章和他们合作,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结果文惠帝没找到,竟抓走了赵含章的大女儿。 原来是文惠帝想要偷溜出去玩,因此故意和赵含章的大女儿互换了衣裳,叫她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代替自己一会儿。 细作知道自己要暴露,所以也是有什么抓什么,这小姑娘也一样能威胁赵含章。 事情的最后就是赵含章的大女儿赵景在赵含章的面前被凌辱自尽,也就是在浔阳城的城门口,被一群士兵强暴。 赵含章独自在浔阳城楼上站了一天一夜,眼眶熬的通红,头发也白了一半,整个人苍老了数十岁。 他甚至连自己女儿的尸身都不能去捡,因为一旦打开城门,城中数万百姓都会死于非命。 这件事情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他们找出了楼兰的细作,同时还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出的狗洞。 先帝知道这件事以后,追封了赵景一个可有可无的封号,同时还将不知世事的赵氏封为了郡主,给予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以此来抚慰赵含章。 文惠帝听了太后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当初并非是朕贪玩,才同阿景姐姐换了衣裳的。” 赵景当时都已经快二十岁了,他才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那细作再蠢都不可能将两人认错。 虽然先帝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是如今人都死了,他们总不可能再叫文惠帝给她赔命。 之前文惠帝一直不肯说,太后也就没多想,对她来说,那赵景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罢了。 “当时是阿景姐姐救的朕,起初大家并不知道朕在浔阳城内,是朕贪玩跑出去才被那细作发现,他想要抓我去楼兰,阿景姐姐及时出现,朕想喊救命,但是那人不肯叫朕喊,不然就杀了朕,然后让朕将阿景姐姐骗上了马车,阿景姐姐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帝低下头,声音很轻:“她奋力挣扎,给朕争得了逃生的机会,朕跑了,但是她却被那细作带走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8章 阴谋 太后淡淡的“哦”了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就是个女人吗?死了就死了,你堂堂一国君主,还因为这点小事心里过意不去?能为你死,那是她的光荣。” 见文惠帝一直低着头,太后忍不住皱起眉,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糊涂的儿子? “行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绝对不能叫萧彻留在朝中,知道吗?”太后语气有些凌厉:“你是哀家的儿子,风元王朝的文惠帝,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踩在你的头上。” 文惠帝沉默了一会儿,赵景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已经很模糊了,但他依旧记得赵景对他有多好。 那时赵景已经定亲了,只等到战事结束,她就能成亲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儿臣知道了。”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同文惠帝说了会儿话:“行了,哀家先走了,具体的事陛下自己做主吧。” “儿臣恭送母后。” 文惠帝坐回龙椅之上,闭上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赵景,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每每想起她,那种说不上来的无力就会充斥着他。 也正是因为当初之事,先帝对柳含章心里有愧,给予了他许多难以想象的尊荣和威严。 可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办法去救她,甚至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此事之后,柳含章告老还乡,不再领兵出征,而他的副将阮为民是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因此也接替了他的职务。 关于萧彻到底要不要去避暑山庄一事,再度被提起的时候已经是在朝会上了。 文惠帝态度强硬:“关于避暑山庄一事,朕同太后已经商量过了,摄政王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忧国忧民,为朕分忧,朕心甚慰,如今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叫摄政王放下朝堂之事,休养身体,你便放下负担前去就好。” 萧彻眼中寒光一闪,众人都知道,文惠帝这是不想萧彻一人在朝中独大。 沈长鸣在下面听的有趣,他们还真以为,萧彻去了他们眼皮子底下就不能独揽朝中大权了? 这事定然是太后出的主意,不过要是萧彻真的去了避暑山庄,做起有些事来确实会比在朝廷之中麻烦不少。 虽然太后是个有手段的人,但她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过于自信。 “微臣家中还有夫人,她向来体娇多病,熬不住路途上的苦,陛下好意微臣心领了,但避暑山庄一事……恕难从命。”萧彻可以说很不给文惠帝留面子了。 文惠帝脸色也很差,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萧彻下面子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拒绝,那他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 想到沈惜那个荡(分隔线)妇,在自己面前装的跟贞洁烈妇一样,把自己哄的团团转,转头还不是和其他男人行了苟且之事,甚至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萧彻也是蠢,还愿意帮人家养孩子,这种女人都能当成宝。 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文惠帝气急败坏的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几次三番顶撞于朕还不知悔改,你自去天牢反省吧!”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寂静无声。 文惠帝还在气头上:“都愣住做什么?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他是皇帝?还不给朕把他下到天牢里去?!” 下面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咬了咬牙走到萧彻身边:“摄政王殿下,得罪了。” 萧彻风轻云淡:“多谢陛下。” 事情传到沈惜的耳朵里,惊的连手里的杯子都摔掉了,扯着书琴的衣裳就问:“你是说真的?” 那狗皇帝真的把萧彻弄到牢里去了?? 书琴点点头。 沈惜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快,快收拾点东西,随本宫一起去天牢看王爷。” 这个笨蛋,去避暑山庄就去避暑山庄好了呀……干嘛要这么听她的话…… 坐在马车上,沈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萧彻为了她被关进大牢她绝对是感动的,但是她更希望萧彻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马车上的萧字就是最好的开路先锋,所有的人看到这个字都绕的远远的,不敢指其锋芒。 天牢沈惜也是去过的,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肮脏腥臭,还有随处可见的蛇虫鼠蚁都只是天牢中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虽然她知道那些狱卒不敢随便对萧彻动刑,但是那种地方……岂是萧彻该去的地方? 沈惜心尖泛起了难以言说的一阵疼痛。 只是当她踏进天牢看到萧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因为萧彻的缘故,狱卒对她很是恭敬,小心翼翼的将她带过去以后就很自动的去外面防风了。 说实话,她第一次看到天牢的犯人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穿的是锦衣华服,睡的是绫罗绸缎,眼前摆着喷香的鸡鸭鱼肉和各种糕点,住的地方更是一尘不染。 周围的犯人都清空了,整层大牢里只关了他一个人。 兴许是怕他闷着,一边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另外还给他配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最过分的还是他牢房上的门……没有锁。 对,连锁都没有,萧彻要是想出去,根本没有人会拦他。 当然,不敢拦也是真的。 萧彻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副悠闲自得,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着急的样子。 “萧彻!” 虽然他在这里过的惬意,但是一个人住始终容易寂寞…… 沈惜想了想,算了,自己还是大发慈悲陪陪他吧。 “你怎么来了?”萧彻抬起头。 沈惜盯着他,眼里写满了“你装,你装,你继续装”。 你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了? “妾身听说王爷入狱了,所以来看看王爷。” 沈惜走到萧彻身边的时候,还是染上了哭腔。 萧彻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指腹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你总是这般娇气。”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39章 偷梁换柱 沈惜坐在萧彻的大腿上,低着头圈住他的脖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怎么突然就进来了……是……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守在门口的狱卒又往外面蹭了蹭,直到确定听不到里面人说话了为止。 萧彻淡淡的收回目光:“太后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跟着他们去避暑山庄,要么就留在天牢里,她总要缚住我的手脚才放心。” 沈惜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眼里水光盈盈:“所以……还是我害了你……对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堂堂一个摄政王殿下,何必沦落到这种地步? 去避暑山庄就去避暑山庄,也不是什么多要命的事。 萧彻叹了口气,附到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无需自责,这本就在本王的预料之内。” 沈惜看着萧彻:“真的?” “嗯。”萧彻颔首:“本王何时骗过你。” 既然是萧彻本就预料到的事情,那就说明他一定早就有了准备,要真是这样沈惜也就放下了心:“只是王爷,这天牢到底比不得王府……” 萧彻笑了:“谁同你说过,本王要亲自蹲这大牢了?” “啊?”沈惜懵了。 半个时辰之后,沈惜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天牢,还时不时的洒个眼泪表现一下自己的哀痛之情。 文惠帝知道沈惜去看萧彻了,两人还举止亲密关系胜似以往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好你个沈惜,居然敢背叛朕…… 许是因为沈惜之前同他定过亲,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将沈惜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沈惜本就不是一般的女人,身份地位样貌才情都叫男人趋之若鹜,试问谁不希望自己能娶一个沈惜这样的女人做老婆? 要是这会儿沈惜对他表现的无比热情,一度还有倒贴的趋势,他反而不会这样。 太后已经知道皇帝把萧彻下到天牢的事了,她疑心病重,总不觉得萧彻会乖乖的任由他们的摆布,因此她又去御书房找了文惠帝。 “陛下,你觉得萧彻会乖乖的在天牢之中等我们回来吗?”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要不是萧彻现在还有用,她真恨不得就这么叫他死在天牢里。 对于这个手握风元王朝命脉的男人,太后有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恨意。 “那母后打算怎么办呢?”文惠帝这会儿心里正烦躁呢,尤其是想到何妃,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好的妃子给弄没了,这叫他怎么甘心? 往常这个时候何妃都已经开始给他打点行囊了,两个人还会在一起商量到了避暑山庄以后要做什么…… 可如今呢?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太后并不在意皇帝陡然烦躁的语气,还只当是因为他受了萧彻的气才会这样的:“那天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哀家就不信,萧彻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会连一个仇家都没有。” 提起杀萧彻,那文惠帝可就打起了精神:“母后的意思是什么?” “既然那何家已经是个没用的弃子了,陛下何不利用个彻底呢?”太后冷笑着说道:“能为皇室尽忠,也是他们的荣耀了。” “可是……” 想到何妃,皇帝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什么?”太后眼风扫了过去:“你是皇帝,不该为了这些儿女私情而缠身。” “儿臣知道了。”皇帝明白太后的意思,她就是想把何家推出去当替罪羊,叫他们承担一切。 能杀的了萧彻定然是最好的,要是杀不了……能让他受受罪,落下病根儿他们也开心。 弄个半死不活那就更好了。 “陛下,你是个聪明人,哀家是如何一步步将你推到这个皇位上的,你比谁都清楚。” 其实先帝并非没有另外的子嗣,只是被太后换掉了而已。 当初先帝在某次宴席上喝多了,不小心宠幸了一个宫女,因为那宫女样貌普通,所以先帝只是将她丢在了一个宫里叫她养胎,连封号都没有给她,太后怕她会诞下一个男婴,因此一早就买通了稳婆另外准备了一个女婴。 若她生的是女婴就罢了,要是生的是个男婴,就给她换掉。 没想到的是最后那宫女居然真的生了个男婴,太后是绝对不可能叫别人威胁到她儿子的帝位的,因此那男婴最后就落得了惨死的下场。 而那个时候,文惠帝已经七岁了。 太后为了叫文惠帝生出对她的感激之心,将自己一切为他做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七岁的孩子早就有了分辨的能力,他虽然知道太后这么做是不对的,但他的心已经逐渐开始麻木了。 唯一的一块柔软之地留给了第一个因为他而死的赵景。 文惠帝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儿臣知道。” 就算何家不出手对付萧彻,他也会帮忙出手。 两日之后,他们就要动身去避暑山庄了,皇帝命王毅和沈长鸣一同监国。 之所以叫沈长鸣一并监国,就是怕萧彻党的人会故意给王毅难堪。 同时,他也已经找何延通过气了,答应他只要他对萧彻出手,他就暗中放了何兴。 如今何兴还在天牢里关着,并不是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皇帝之所以一直迟迟没有处理何兴,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但他与何妃通奸却是被大家都看到,做不得假。 这就叫他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就在众人都以为萧彻被关在天牢里受苦的时候,他本人实际悠闲的不行,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作画。 沈惜是才知道,原来听风院和书房中间有一条暗道,从这暗道里过去,不仅节省时间,还不用受太阳的晒。 这对沈惜来说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会儿她刚刚睡完午觉,准备去外面散散步,但又考虑到外面确实热,就将这项活动扩展到了萧彻的书房。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彻作画。 他的画就像他的人一样,巍峨磅礴,气势如虹。 沈惜忍不住走到他旁边:“妾身倒是没有想到,王爷画工居然这么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0章 休想 萧彻侧头瞥了她一眼:“我倒是差点忘了,王妃一画难求。” 沈惜闻言小脸瞬间臊红,萧彻说的事是很久以前的了。 那时她风头正盛,又喜作画,经常自带画具去郊外作画,有不少仰慕她的年轻的贵公子想要借故与她偶遇。 你在这里画画?真巧,我也在这里画画,你看这是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心有灵犀呢? 经历过这样一次两次“巧遇”之后,沈惜就不去外面画画了,没办法,她就是不喜欢这些肤浅的男人。 好在相府地方大,她在相府里写写画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相对来说格局要小一些,容易打扰到她作画的情绪。 后来沈惜就在相府里展开了长达三个月的作画生涯。 外面那些公子哥好不容易知道了沈惜的爱好,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种讨美人欢心的机会了。 于是就有人搞了场什么芳华宴,本质类似于拍卖会,众人以诗词歌赋墨笔书画为拍卖品,所筹得的全部钱款都会无条件捐给穷苦的百姓。 如今百姓富的富,穷的穷,中间断层十分厉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那时的最好写照。 而那些公子哥也很懂女人的心思,知道沈惜心好,借这种由头定能哄的她出来。 然后沈惜就真的出来了。 其实这会儿沈惜的画技并没有多高超,也算不上传神,和一般人的放在一起也就是泯于众人的程度,这画大多的价值都是沈惜本身的地位和样貌赋予的,说白了,她就是又菜又爱玩。 那个时候沈惜对自己的画技有盲目的自信,如今再提起来,她也只会说是因为大家一直夸她捧她,把她的画吹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地步,所以才会让她短暂的迷失了自己,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那次沈惜就自信满满的拿出了一副画,那幅画还是她最得意的作品,虽然如今看看实在幼稚的很。 原本她觉着卖个两三百两就差不多了,结果价格都争到一千两了,这画还是拍不下来。 最后这幅画被人以近万两的买下,那人是差小厮来买的,他们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但是能拿这么多钱拿下这副画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不过后来也没起什么风浪,沈惜心里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过多追究。 这宴会结束之后,沈惜的画技就被吹上了天,除了当时宴会上的那些人,其他人都没有见过沈惜那副价值万金的绝美水画。 他们只想着,能卖这么贵的画,定然是传神的写照,让人观之便通体舒畅,如临其境。 以前沈惜还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是个作画的天才,如今年岁大了,懂事了,再听到这种话只恨不得把那段过往都给抹掉。 现在再看看萧彻的画,深觉得他的画才是真真的一画难求。 “王爷谬赞了,只是妾身向来不喜作画而已。”沈惜嘴上虽这么说,但是看着萧彻手里的笔,心里却早已经蠢蠢欲动了。 “不喜作画?”萧彻玩味一笑:“之前你二哥托人寄了一套管用的画具来,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替你收下了吧。” 沈惜眼睛亮了亮,管用哎…… 管用此人人如其名,是真的管用,他制出来的笔具天下闻名,尤其是画具,更是精益求精。 “不劳王爷担心了,妾身还是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吧。”沈惜说着,就又开始对萧彻动手动脚了。 萧彻不动声色的从沈惜的狼爪中挣脱了出来:“本王好歹也是你的夫君,怎能叫你平白受苦呢?你放心,本王会替你处理好的。” 沈惜急了:“王爷莫不是想把妾身的东西据为己有?” 萧彻失望的摇摇头:“你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沈惜估摸着他画上的墨应该都已经干了,于是一把推开他放在桌上的画,钻到他的身前,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腿也夹住他的腰身就开始撒泼:“我不管,我的笔呢?你得还给我。” 萧彻叹了口气:“那本王的画呢?你打算怎么赔?” 沈惜转过头,那画不偏不倚,掉到了地上的冰盆上,上面的墨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团。 “那……”沈惜抽出一只手戳着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那不如……妾身以身相许如何?” 萧彻皮笑肉不笑的拿掉了沈惜的手,薄唇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绝美分割线………… 最后那套画具还是落到了沈惜的手里,萧彻本也只是逗逗她。 夜里,萧彻沐浴完之后突然同沈惜说道:“明日可要去南苑散心?” “啊?”沈惜正捧着话本看呢,一时没听清萧彻的话。 “本王说,明日天气凉快,南苑的花开了,你可要与本王一同去赏花?”萧彻难得的主动邀请了一次沈惜。 沈惜的心砰砰直跳,啊啊啊啊啊,萧彻主动请她去玩哎……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不行,她一定要矜持,矜持,矜持。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出口却是无比热切的:“去,去!” 萧彻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本王叫管家去准备一下。” “嗯嗯。” 南苑是萧彻的私人别院,传说里面是以黄金铺地,玉石做树,玛瑙点花,就连流动的泉水都是用美酒做的。 沈惜自是不会相信这种传言的,她觉得萧彻不会是什么穷奢极欲的人,但这不妨碍她对萧彻的别院充满好奇。 对她来说,一切关于萧彻的她都想知道。 “你先休息吧。”萧彻说道:“本王还有点事情,晚些再回来。” 沈惜依依不舍的说道:“什么事啊……白天不能处理吗?” 白天她看萧彻可是闲的很。 “嗯。”萧彻拿好衣裳就准备去外间,如今他已经不会当着沈惜的面换衣裳了,她的眼神太过灼热,饶是萧彻受惯了众人的朝拜也有些受不了。 “好吧。”沈惜失望的点点头,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那王爷要早些回来哦,妾身等你~”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1章 大火 萧彻默了默,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她。 因为要是他不答应的话……沈惜是不会叫他走的。 萧彻穿过幽暗的长廊,走到他之前住的天牢之前,看着里面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眼神晦暗不明。 随后立即吩咐道:“你先藏起来。” “是。” 那人身形一闪,立即就消失在了天牢里。 萧彻悠悠的走到他原先坐着的位置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到唇边,闻到那酒中传来的味道,勾唇一笑。 一刻钟之后,天牢之上突然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随后,一股浓烟从入口处涌了上来,萧彻不紧不慢的撕下一块布帛,然后将桌上的水撒在了上面浸湿了布帛,随后又将布帛捂到了脸上。 暗处的身影动了动,随即又藏的更加隐蔽。 因为这层关的是萧彻,所以里面一个多余的狱卒都没有,只有一个牢头远远的坐在外面当瞎子,萧彻要什么,直接同他讲就好。 那牢头一看就是萧彻的人,他看到两个萧彻出现一点惊讶的表现都没有,冷静的像个盲人。 “你先出去救火。”萧彻吩咐牢头。 “是。” 牢头终于动了起来,那敏捷的程度,至少证明了他确实有着良好的视力。 因为有了萧彻的授意,她乘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到下面,连忙跑去救火了。 上面一层里关满了牢犯,怕他们趁乱跑出去,所以没有人去给他们开门,可这火一旦蔓延开来就很难控制,尤其是这种棉木众多的地方,火势就更加难控制,一时间,整个天牢充满了鬼哭狼嚎。 萧彻在下面喝着酒,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心里还觉得这何延做事太幼稚,有点胆子但是胆子又不够大,要是换成他,这会儿这把火烧的就是文惠帝的寝宫了。 文惠帝只是授意他给自己弄点伤出来,最好还是弄成重伤,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天牢给烧了,然后乘乱派人来刺杀他。 萧彻实在明白何延的心思,他不过是恨文惠帝对他的威胁,所有故意报复而已。 但这种报复实在小儿科,死几个天牢的囚犯而已,对文惠帝能有什么实际的伤害? 文惠帝素来没什么好心肝儿。 随后,一群黑衣人从浓烟口跑了出来,手里持着长刀,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杀萧彻。 萧彻眼神冷的不能再冷:“就这?” 暗阁中只有地位高的人才知道萧彻的真实身份,其余人都是不知道的,这些人都是王毅从暗阁请来的。 萧彻是知道他们所有的行动,可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领头的黑衣人记得上面的吩咐,走到离萧彻还有三丈路的距离就停了下来,还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拳:“摄政王殿下,多有得罪了。” 说完,就提起剑冲了上去。 萧彻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那剑就要砍到自己身上,他不紧不慢的踢起面前的椅子挡住了那一剑。 剑风凌厉,直接劈开了那把椅子,木屑飞到萧彻的脸上,差点就刮开了一道口子。 那黑衣人的心也揪了一把。 萧彻往后退了一步,修长的手直接抓起一边的被褥朝着他们一甩,明明是无比柔软的被褥,但却被他打出了雷霆万钧的架势。 被褥打到黑衣人的身上,竟是直接打昏了他。 萧彻:“……” 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出手真的不重,只是看着狠了一点而已。 藏在暗处的假萧彻:“……” 这些人的演技真的该好好练练了。 要不怎么说现在的杀手不容易呢?以前只要会杀人就行,现在还要会演戏,打架也要够真实,不然还要被嫌弃。 随后,萧彻又和剩下的黑衣人过了几招,虽然他手上没有武器,但是依旧能打出“老子天下无敌”的气势来。 怎么说也是暗阁的老大,论起武功来,确实没几个人能打的过他。 “糟了!快来人!有人刺杀王爷!”外面有侍卫突然大喊。 其他几个还没昏过去的黑衣人相视一眼,纷纷决定丢下这个装晕的同伴,谁叫你想水过去? 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球,朝着墙角一丢,“轰”的一声,那小球瞬间爆炸,随即,那墙垣也塌了下来。 萧彻实在无语,悄悄抬腿踢了一下下面这个装晕的刺客。 那刺客被萧彻打了一下确实是有点嗡嗡的,但命也很重要,所以这会儿也不装了,立即爬了起来朝着他们跑的方向跟了上去。 临走前还不忘放一句狠话:“你等着。” “……” 萧彻属实为自己这些属下的智商感到发愁。 等天牢的守卫吭哧吭哧赶到的时候里面人都已经走光了,萧彻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若是等你们来救本王,本王纵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那些守卫连大气也不敢出。 别看这位摄政王现在落到了大牢里,但是等他出去了依旧还是爷。 其实就算他不出去,在大牢里也还是爷。 “滚。”萧彻袖袍一甩,脾气十分暴躁。 “是,是,是。”守卫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就跑了出去。 因为今天出了这种事,所以沈长鸣下令让萧彻回王府禁闭,然后彻查到底是谁在天牢放的火,要刺杀摄政王殿下。 原本这种事王毅是应该要抢着做的,但这事有关萧彻,在文惠帝还没有回来之前,王毅不想随便和萧彻扯上关系。 这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王毅自然是知道这事是谁做的,怕沈长鸣真的查出来和他有关,他甚至连话都没有发过一句,为的就是要明哲保身。 当初萧彻处置朝中贪官污吏的手段至今依旧历历在目,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要是叫他知道了此事和你有关,没有证据他也要创造证据把你拉下水。 而这次天牢大火,烧死的人约莫有二十几个,天牢本有一百二十七个囚犯,好在死的这些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犯人,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人命于他们而言,就是草芥。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2章 南苑温情 当初萧彻被文惠帝的买通的刺客刺杀之后,陈屿就严肃的整顿了暗阁的规矩。 从一开始的杀人自由到了如今“一切有地位有身份的权臣必须由阁主过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杀这个人。 如此一来,动的要是萧彻党羽的人也就好有个准备。 就像今天一样,钱照拿,人照“杀”,一来二去萧彻反而还是稳赚不赔。 就在何延气的跳脚的时候,本应该在王府关禁闭的萧彻,这会儿出现在了他的私人别院——南苑。 沈惜第一次知道萧彻原来这么会享受。 南苑虽然不像外界传闻那么奢华,但是一看就知道这地方也不简单。 进了南苑,首先出现的是一条宽、长的石子路,周围栽满了各种昂贵的花种,两人屏退了周围的守卫和小厮,共游这神秘的南苑。 石子路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刚开始踩的时候确实有些不舒服,踩久了倒觉得还不错。 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高高耸立的竹屋。 竹屋建在湖面上,约莫有三层之高,前面也是用竹子搭的桥,桥有两个岔道,弯来弯去的,不过好在终点是同一个。 “王爷,你说这要是下起暴雨来,竹屋会不会淹掉啊?”沈惜忍不住问道。 “不会。”萧彻道:“这湖水是活水,连着护城河和汉江,除非这两个都崩毁了,这竹屋才会有危险。” “哦~” 不过这竹屋离水面高的很,沈惜估摸了一下,怎么说也有一个自己那么高,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蛇咬。 萧彻像是看穿了沈惜的心思:“这里有防蛇虫鼠蚁的药,你放心,一般情况下这里是不会有蛇过来的。” “嗯。”沈惜放心的点点头。 竹屋的中层是空的,外侧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护栏,里面用厚厚的帐幔遮了起来,看不清竹屋中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走吧,带你进去看看。”萧彻拉起沈惜的手就带着她往前走。 沈惜瞬间心跳如擂鼓。 啊啊啊啊啊萧……萧……萧彻主动牵她的手了……啊啊啊…… 夭寿了夭寿了夭寿了…… 沈惜一张小脸瞬间涨的通红。 原来她也只是一个纯情的小女孩呀~ 推开竹门,一股清香之气迎面而来。 正中间是一张小塌,塌前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熏香和煮茶的器具。 竹屋的右侧有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塞满了书,书架旁边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有文房四宝和一些册卷,应是萧彻平日里写写画画用来办公的地方。 右侧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沈惜打量了一圈这竹屋的第一层,都是简单些的不能再简单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富贵之感。 但往往越是这般朴素的陈设,就越能体现主人致雅的情操。 也不是沈惜吹,你去看看那些穷人,谁会把自己家里弄成这样子? “这地方,本王还未曾带人来过。”萧彻带着沈惜上了二楼,突然说道。 “嗯?” 沈惜上了二楼才发现,那栏杆后面还有坐的地方,若是现在入了夜,坐在这里赏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勾起幔子的一角,里面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 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黄金铺地,玉石做树,玛瑙点花”的奢侈景象,结果里面除了一张大到沈惜滚上十几圈的塌子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哦,不对,正中间还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摆了一个棋盘。 沈惜脱了鞋,突然发觉这是一个好地方。 不仅人烟稀少,而且看着还十分浪漫,要是发生点什么,都没有人会知道呢。 于是她将萧彻拉了进来:“王爷~你是不是在暗示人家什么呀~” 萧彻:“……” 你想多了。 沈惜一脸的英勇就义,舍身为你:“王爷你放心,来吧,我不会反抗的。” 萧彻推开沈惜的狼爪:“这里,是本王娘亲生前最爱的地方。” 沈惜眨了眨眼睛,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自己逗他的时候。 这会儿他愿意同自己说这些话,正是一步一步攻陷他心的最好时机。 “她同我父……爹,都是死在太后的手里的。”萧彻眼神瞬间变的阴冷,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 沈惜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威胁,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在自己面前做了太久的猫咪,导致她差点就忘了他本是食人的猛虎。 但是这会儿确实是亲近他最好的时候…… 萧彻继续说道:“今日,是我爹娘的祭日。” 难怪……难怪他今天整个人都这么不对劲。 “可是…不是说你本是猎户之子吗?”沈惜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过是用来掩饰身份的迷雾弹罢了。”萧彻倒了一杯水递给沈惜,又倒了一杯给自己:“我入朝,就是要给我爹娘报仇。” 然后……替你们夺回这江山。 说完,他拿着杯子走到了外面。 今天是个阴天,几乎看不到太阳,因此沈惜倒也不怕晒。 他穿着锦色的衣衫,身长玉立,完美的下颌线绷的紧紧的,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照着萧彻的样子将杯子里的水倒进了湖里,沈惜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自己……终于和萧彻有了联合…… 因为他允许自己踏入他的生活之中,这些本该是最隐秘的事,只该告诉自己信任的人。 沈惜看着萧彻,目光复杂。 能在京城有这么大一间别院,就说明萧彻的爹娘来头定然不小,估计曾经也是在朝廷为官的,可能还是个大官。 至于太后……她害了太多人,萧彻的爹娘死于太后之手沈惜也不意外。 爹爹该是知道萧彻的身世的,所以才会这么帮他,甚至可能萧彻一步步走到今天还有爹爹的推波助澜。 而这所南苑原本神秘,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它已经更换过主人,只当这南苑本就是萧彻的所有物。 所以沈惜要是想查萧彻的身世,然后打算从南苑下手的话,基本是查不到的。 但要是萧彻主动告诉她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她还是希望从萧彻的嘴里知道这一切。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3章 别有洞天 “萧……”沈惜拉住萧彻的衣袍,白嫩的手指搅着他的衣服:“萧彻,我也不喜欢那个太后,我简直讨厌死她了。” “她总是想杀我……” 萧彻喉结动了动:“我不会叫她伤你的。” “那王爷可以告诉妾身,太后为什么要杀你爹娘吗?”沈惜像是怕不够一样,又加了一句:“就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公公婆婆。” 萧彻转过身,坐在长椅上,背靠着栏杆,嘲讽的说道:“为什么?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个‘利’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所有事情追究到最后,还是“利”字。 沈惜不知道怎么安慰萧彻:“你放心,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太后这种人作恶多端,一定会有报应的,你若是现在不想告诉我,也没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都没事。” 萧彻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沈惜虽然很想知道,但是她也不愿意随便去窥探一个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他不愿说,那她就等着他说。 “只是王爷,这南苑这么大,后面难道都是湖吗?”沈惜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南苑未免也太“水”了吧。 萧彻沉吟了半晌:“自然不是,本王带你过去看看吧。” “好。”沈惜点了点头。 方才来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一下,这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散步的地方,来的时候就是那条石子路通到底的,周围都是花圃。 萧彻带着她下了楼,沈惜这才发现原来一楼楼梯后面还有一扇门,也是竹门,只是藏在竖竹中间,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打开门,沈惜便更是惊讶。 那门外面居然用竹子架了一个简易的码头,码头的木桩上系了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连接着一条小小的乌篷船。 “藏的还真好。”沈惜嘟哝道。 萧彻率先上了乌篷船,然后朝着沈惜伸出了手:“下来。” 沈惜看了一眼萧彻,又看了一眼乌篷船,想着自己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萧彻武功那么高肯定也会救自己的。 湿身(分割线)诱惑什么的最好了。 于是她拉住萧彻的手就要往船上走,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她十分巧妙的摔在了萧彻的怀里。 沈惜笑的一脸猥琐,光明正大的吃起了萧彻的豆腐:“嘿嘿,王爷,你不要急嘛……大白天的……” 萧彻脸黑了黑,放开环着沈惜纤腰的手:“进去。” 他实在想不通,这往日看起来无比正经的女人,如今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污秽之事? 沈惜冲着萧彻撅了撅嘴,然后一扭头钻进了乌篷船中。 萧彻弯腰解开了木桩上的绳索,随后拿起船尾的杆子,熟练的撑起了船。 沈惜坐在里面看着萧彻熟练的动作,忍不住说道:“王爷,你以前经常撑船吗?” 看这架势,码头专业的船夫也就这样了。 萧彻没有理她。 沈惜也不觉得无趣,因为她发现好看的人真的是做什么都好看。 比如说萧彻,就连撑船的时候也是这么迷人,潇洒。 “我觉得以后我们要是没有钱了,王爷你去给人家撑船生意绝对好的不行。”沈惜一边说一边撑着小脑袋开始畅想:“你想想,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英俊潇洒的船夫嘛。” 萧彻突然觉得,沈惜还是不说话会比较可爱一点。 “你若是这么闲,何不将那些账本看完?” 沈惜闭嘴了。 因为王府的账本实在太多,她好不容易看完了管家第一次给她送来的账本,结果第二次送来的比第一次更多。 最后还是央着无事一身轻的萧彻帮她一起看的账本。 不知划了多久,乌篷船终于靠岸了,沈惜娇里娇气的扶着脑袋:“王爷……人家头好晕啊……” 萧彻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确实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认命的将绳索挂好,然后返回船舱里面抱起沈惜:“里面有间小屋子,你可以去休息会儿。” 沈惜强忍着想吐的欲望,紧紧的抓着萧彻的衣袖,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萧彻将她带到一座说不得简陋的房屋里,一脚踢开门,那里面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所以显的一尘不染。 轻轻的把沈惜放到床上,准备起身的时候沈惜却不叫他走。 没办法,谁叫只有萧彻身上淡淡的香气能叫沈惜稍微好受一点。 见她实在难受的紧,萧彻还是没有动,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 约莫缓了一刻钟的样子,沈惜终于舒服了一点,但还是有些头晕,脚踩在地上感觉天都在转。 “你先躺着,本王出去一下。” “不要嘛……”沈惜委屈巴巴的说:“你陪着人家嘛……” 萧彻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说实话,他的手已经有些麻了。 罢了罢了,自己娶来的夫人。 见萧彻屡次三番为自己的缘故妥协,沈惜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你看,不是我单相思萧彻,人家也很喜欢我的好不好? 而且要不是真把我当媳妇儿了,怎么可能会带我来见公公婆婆,还叫我给他们斟酒? 哼哼。 沈惜光是想想就有些雀跃。 他们如今的姿势就是萧彻坐在床上,沈惜半躺着靠在萧彻的怀里,萧彻一手抱着她,她的脸就贴在萧彻的胸膛之上。 约莫有过了一刻钟,沈惜终于舒坦了:“多谢王爷不辞幸劳照顾妾身。” 萧彻收回手:“本王出去一趟。”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这床是靠在窗边的,沈惜索性就不下床,蹬掉了鞋子趴在窗边看萧彻到底要去做什么。 这房间和竹屋的陈设相差很大,若是说那竹屋是用来做情趣的,那这小屋子明显就是生活之用了。 沈惜打量了一圈外面的情况,看到的却是打理的整整齐齐,种满了蔬果的田地。 “夫君,你难道是想来带我体验一下男耕女织的生活吗?”沈惜看着往日金贵无比的男人这会儿居然在锄地,只觉得今天的萧彻是在刷新她的世界。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4章 大魔头心软了 萧彻挖了些新鲜的菜蔬放到一边的篮子里,然后又将锄头放回了原位,准备拿到井边去洗菜。 沈惜看的新奇,她真的没有想到风元王朝无比尊贵的摄政王殿下居然会屈尊做这些农民做的活。 她穿了鞋跟在萧彻屁股后面,看他熟练的洗着菜,忍不住问道:“王爷,我们是不是没有钱了呀……” 萧彻知她的性子:“我爹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在这里自己种菜吃了。” “原来是我公公婆婆喜欢呀。” 沈惜说着,也伸出了小手对着菜盆里新鲜的蔬菜:“我帮你。” “王爷平日里会来这里吗?”沈惜一边帮萧彻择菜,一边问道。 这会儿的萧彻好像格外好说话:“甚少,这里平日里都会有人打理的,以前……每到爹娘的祭日,本王都会在这里过上两三天。” “没想到我公公婆婆这么有情调。”沈惜对这种生活感到十分新鲜:“那他们以前也会在这里耕种吗?” “嗯。”萧彻点点头:“那时我娘亲想过过平凡人的生活,我爹为了满足她,因此才特地弄了这南苑,亲自下田耕种,每年盛夏,我爹和我娘都会住到这里来。” 萧彻至今还记得,他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父王,为了讨母妃的开心甚至情愿做这些事情,还对他讲,男儿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不能叫她开心,算什么男人? 他如今并非照猫画虎,每年的今天他都会来这里亲自耕种,因为他母妃最喜欢瞧他们体验这种平民的生活。 他……也只是想叫母妃高兴而已,父王不在了,还有他。 沈惜帮萧彻把水沥干,一脸的兴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是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呀,就像我公公婆婆一样,情投意合,恩恩爱爱,举世无双。” 还要夫妻敦伦。 萧彻难得的“嗯”了一下,但要是知道沈惜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他兴许就不会“嗯”的那么爽快了。 沈惜没想到攻略进度一下子就拉的那么快,原来高冷的不行的萧彻居然在这里这么好说话。 啊啊啊啊早知道就早点和他过来了,估计现在孩子都会走路了。 沈惜屁颠屁颠的跟在萧彻的身后,她再怎么说也是被重金培养出来的,烧火啊做饭啊她都会一点。 萧彻参军时也做过不少这种事,因此如今再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将一顿饭给做好了。 这里本来就放了不少的肉食,估计是小厮放的,现在天热了容易臭,还特地拿了冰镇住。 虽然没有刚买来那么新鲜,但是在这种地方,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两人用仅有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汤,三菜分别是炒青菜、肉末茄子和糖醋肉片,另外还蒸了一个鸡蛋羹,汤就是最简单的乌梅汤,还可以解暑。 兴许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做的,沈惜无比自豪,两个人把这些菜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夫君,以后我们经常来嘛,我会想公公婆婆的。” “……” 这公公婆婆叫起来实在太顺畅了。 从一进来沈惜就在试探萧彻的底线,一会儿喊他萧彻,一会儿喊他王爷,一会儿喊他夫君。 如今她已经十分确定,喊萧彻夫君一点问题都没有。 饭后,沈惜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准备去洗碗,萧彻却道:“不必了,这里只有清水,洗不干净这些碗的,你放着,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收拾的。” “好!”沈惜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她原本也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贤惠的一面,叫萧彻感动感动而已。 然后她把这些碗收拾了起来放到了厨房里,又提议道:“夫君,我们要不要去散个步呀。” “好。” 虽然现在已经入了夜,萧彻想了想还是带沈惜去了那个地方。 风吹了过来还有一丝凉意,在这个盛夏实在难得。 沈惜忍不住圈住身边萧彻的胳膊:“夫君,你拿着这些东西要干什么呀。” 萧彻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确实是很快就知道了,萧彻带着沈惜到了一个坟前。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这是……” 萧彻将东西放了下来,点上蜡烛:“这是我爹和我娘的坟墓,他们生前恩爱,死后也就合葬一墓,永不分离。” “楚……楚辞远……”沈惜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惊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萧彻拿出食盒里的糕点,一一摆到他们的坟前,语气平静: “我父王是陇南王,当初太上皇病重,本是想将皇位传于我父王的,谁料太后篡改圣旨,联合王毅拥兵自重,我父王本就无意皇位,只想与我母妃平淡度日,最后也没有争。” 沈惜知道一些当初的事情,但都是经过后人加工的了,远没有听萧彻讲来的真实:“当时我还未出生,先帝……按理说我该称他一声皇伯父,但他实在不配。” “他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夺了我父王手中的兵权,他到底还是心虚,到了最后,还是要置我父王于死地。” 萧彻闭了闭眼,仿佛那日的血腥味还萦绕在鼻息间。 “是你爹派人将我救了出来,那时我才五岁。”萧彻的手陡然收紧握成拳头,眼神越发的阴冷,他似乎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整个王府都是一片猩红:“我的父王,我的母妃,皆死于他们之手,都是他们逼的……” 沈惜感受到了萧彻身上的不对劲,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不……我会陪你报仇。” 萧彻转过头盯着沈惜:“我曾发过誓,我一定会杀了那些所有害过我父王母妃的人。” 沈惜对萧彻是说不上来的心疼,她上前抱住萧彻的健腰:“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永远永远,我都会陪着你。 萧彻的手在空中垂了半响,最后紧紧的将沈惜圈在了怀里。 沈惜感受的到,现在的萧彻,是最脆弱的时候。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5章 陇南王 其实当初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完全,那时她尚还年幼不知事,后来长大了听人说的时候才知道的。 据说是有人发现陇南王在王府中私藏龙袍,使得先帝震怒,这才大义灭亲,将陇南王上下全府就地诛杀。 其实比起这个说辞,沈惜更愿意相信萧彻,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觉得萧彻比别人都要可信。 而他的真名……应该叫楚彻才是。 沈惜心头剧痛,她难以想象萧彻见到自己父母被残忍杀害时的害怕和恐惧,更难以想象被那种蚀骨的仇恨日复一日折磨的悲哀,她只是自己受的折磨就已经日日煎熬了。 虽然她从未表现出来,但是见到那些害过她的人,她心里的恨意从没有一刻是停止的,就像是潜藏在黑暗深处那不可见人的秘密。 如今她大概明白为何萧彻要带着面具上朝了,恐怕是担心太后认出自己来,更是因为,怕自己日日对着杀亲仇人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带着面具,总能遮掩些许。 看样子……萧彻同他爹爹生的应该是很像的。 很多时候,想要杀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真的证据,指鹿为马,无中生有,都能杀一个人,只要你有钱,有权。 那个时候监刑的人是什么吏部大臣,不过现在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萧彻刚刚入朝稳定了自己的根基,第一个被他拿去开刀的人就是吏部大臣。 “我记得那日陇南王府是被一把大火烧的精光,这里……” 所有人都被烧成了焦炭,他如何能找的到两人的尸骨? “这里不过是个衣冠冢罢了。”萧彻已经恢复了平静:“而我,你爹另外找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孩死尸替了我,反正大火也早就烧的认不出人样了,谁是谁也不重要了。” 而于他来说,置身在无边的炼狱之中,死与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惜忍不住在他胸口蹭了蹭:“夫君君,我好心疼你怎么办…” 萧彻顿了顿,没有接话。 沈惜又抬起头,两只贼眼亮晶晶的:“要不然这样吧,我以身相许来慰藉你的伤痛,怎么样?” 萧彻突然觉得,自己那点难受现在也不是问题了。 “休要胡言。”萧彻将沈惜从自己的怀里扒开,低头看着地上的糕点,岔开话题,语气里满是怀念:“这些是我娘生前爱吃的东西。” 沈惜见他提到爹娘态度便又正经了起来,但她发誓,刚才的话她都是真心的。 “母妃定然是个雅趣之人,妾身也很喜欢这些糕点呢。”沈惜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她从未见过这种糕点,样子看起来很奇怪,但是感觉味道应该还不错。 “嗯。”萧彻淡淡的揭穿她:“这糕点是我父王专为母妃研究的。” “……”沈惜幽怨的看着萧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既然来了,就给父王母妃上柱香吧。”萧彻眼眸幽深。 沈惜点点头:“好。” 上了香,行了礼,这算是承认她妻子的身份了。 虽然这个时候除了沉重以外不该再有其他的情绪,但是沈惜就是忍不住心里升起那点小小的雀跃。 萧彻主动亲近她耶!还带着她见了自己的爹娘,又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了她。 这分明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夫人看待了嘛。 沈惜又给萧彻的父王母妃上了两炷香,心里默念: “公公、婆婆,我是您们的儿媳妇沈惜,以前是我不懂事和萧……啊不,楚彻吵架,但是以后一定不会了,您们应该也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对待楚彻,不会再叫他失望伤心的,您们在天之灵就放心吧,顺便保佑儿媳妇赶紧跟他生个大胖小子……” 沈惜啰啰嗦嗦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然后又对着他们的衣冠冢鞠了两个躬才算数。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萧彻深深的看了那坟墓一眼。 父王,母妃,这便是我不惜一切代价娶来的夫人,你们在天有灵,定要护她平安一生。 “嗯嗯。”沈惜点点头。 “夫君,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呀?我想多住两日。”沈惜拉着萧彻的手撒娇道。 萧彻沉吟了一下:“五日。” “才五日?”沈惜有些失望:“那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呀?我好喜欢这里呀,我婆婆眼光就是好。” 萧彻有些动容:“好。” 但实际上真叫沈惜住久了,她还是呆不住的。 这种地方只能算作小情趣,偶尔来来也就罢了,新鲜感作祟,像她们这些受惯了前呼后拥,被奴婢伺候惯的人,是不可能离开太久锦衣玉食的地方的。 两人回了那间房子,沈惜美美的洗了个澡,然后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趴在床上,两手撑着小脑袋认真的看着正在写字的萧彻,两只白嫩的小脚在身后晃啊晃,晃啊晃的,看着好不快活。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这完全就是一个她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夫君,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呀!” 沈惜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惊讶的发现外面的月亮居然和八月十五的时候差不多圆。 萧彻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天空,他身边正好也是一个窗子,桌子和沈惜的床是面对面的。 沈惜下了床拖着鞋,啪嗒啪嗒的跑到萧彻的面前:“夫君,你说是不是父王母妃知道了我们住在这里,才叫今天的月亮这么圆,想叫我们和月亮一样团团圆圆呀?” 萧彻发现自己现在实在想不通沈惜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夫君,我们连父王母后都见过了,也算是父母为证天地为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那个那个了呀?”沈惜故作羞涩的低着头,嫩生生的小手扯着萧彻的袖子摇来摇去,娇滴滴的冲着他撒娇:“夫君君,人家想和你那个那个嘛~” “……” 其实萧彻很想问问她,她这么大的执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每天就想着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6章 功法 两人又在这南苑里过了几天潇洒的日子,反正萧彻现在也不能处理国事,对他来说反倒还轻松了不少。 这几日他们在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外面的小厮送来的,沈惜原先收拾的那个包袱现在一看已经不够用了,于是又写了一张字条另外叫他们买了送进来的。 每天早晨沈惜和萧彻还在睡觉的时候,小厮就已经过来了,为了避免打扰到两人二人世界,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来,小心翼翼的去,交流全靠互相交递字条。 萧彻也是难得的放松,平日里要上早朝,还要处理国事,想不起早都难,如今无事一身轻,也睡随着沈惜一道起晚了。 两人这几天实在过的惬意。 沈惜还好些,她往日也闲,萧彻应该是落差最大的那个 …………美腻的分割线………… 这几日萧彻有些苦恼,自从南苑一行之后,沈惜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以前至少还知道隐晦度日,如今却是愈发的开放了,只差将“我想睡你”四个字挂在脸上了。 夜里他回到房中,经常会看到沈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在房间里晃荡。 虽然这并不能说明沈惜是故意要勾引他的,毕竟大热天的穿的单薄些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可以看出沈惜的小心思了。 你见过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平日里会穿鲜红色的寝衣,而且还是大敞衣襟,露出大片胸脯的?然后还时不时的对他抛个媚眼,睡觉的时候白嫩的小腿在他的腿上蹭啊蹭啊。 只是这办法实在幼稚。 萧彻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打消沈惜对他的念头。 好在秦召的赶到,将他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 之前萧彻派了秦召去审问江渝,如今已经有了结果。 萧彻还在头疼怎么应付今天的沈惜,秦召却已经派人来通禀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呆板的属下如此可爱。 书琴已经很久没有见着秦召了,想到两人之前在西北发生的事情,只觉得那是一场梦。 他是王爷最得力的手下,驰骋疆场的将军,她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婢女,没有王妃娘娘,她什么都不是。 如今她想想,她对秦召兴许是有心动过的,但她更明白现实。 他们两个之间也许有过缘,但终究还是没有份。 书琴乖乖的给秦召行了个礼,恪守了该有的礼法:“秦将军不若去外间等着吧,若是撞见了娘娘可是不妙。” 秦召见到书琴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不知怎么回事,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太对劲。 但想到自己还有要事与王爷相商,秦召也就没有往深处想。 “好。” 秦召顿了顿,又说道:“我去书房等王爷,劳烦书琴姑娘替我通报一声。” 书琴心头苦涩,他以姑娘称自己。 “奴婢知道了。” 秦召点点头,还是没忍住心头的怪异:“书琴姑娘可是不舒服?” 书琴摇摇头:“多谢秦将军关心,奴婢无事。” “那就好。” 既然她说了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于是秦召也就没有想太多,径自离去了。 书琴虽然早就设想过这个结局,但是现在碰到心里还是酸涩难忍。 早就该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只是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呢? 萧彻出来的时候书琴立即就收敛了情绪,低头说道:“王爷,秦将军说他去书房等您了。” 萧彻颔首。 书房之中,秦召将一封信交到了萧彻的手里:“这是皇帝给江渝的信,其他的应该都已经被江渝给毁了,只有这张,是从路上拦下来的,还未到江渝的手里。” 萧彻打开来看了一下,是皇帝吩咐江渝在路上杀了沈惜的信。 看完之后,萧彻将信又折好放了回去:“江渝说了什么?” 秦召摇摇头:“他死活不肯说,我拿他妹妹威胁他,他也就说了一些,我叫他画了押,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 萧彻低头一看,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张纸,他拿起纸来看了一下,江渝说的和他们之前猜的差不多。 “就先放这里吧。”萧彻道:“此去浔阳可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秦召沉吟了一下:“当初陷害陇南王的人都已经死了,一点活口都没有留下,属下还去找了赵老将军,想去探他口风。” “他怎么说?”萧彻的手猛的攥紧。 “当初陇南王全府被灭门的时候他并不在京城,后来他回朝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虽相信陇南王是无辜的,但当时先帝震怒,朝廷上下哪怕是替他说句话都会被先帝迁怒,陇南王的所有至交全部被下到牢里,交情泛泛的都是明哲保身。” 秦召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赵老将军有意说起这个事,但是都被先帝驳回了。” “他本想等事情缓缓再说,没想到这一缓就缓到了他女儿的去世。” 萧彻沉吟了一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等等。”萧彻想到了沈惜:“本王还有其他的事要同你说。” “是。” 于是秦召又老老实实的留了下来。 沈惜在听风院里等了萧彻半天,但还是没有等到他。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逃的过一时逃不过一世,两人总归是夫妻,他总有一天要落到自己手里的。 所以她下床把蜡烛一吹,翻身上了床,拉上床帘锦被睡了过去。 夜深了,萧彻确定沈惜应该已经睡着了,这才放了秦召回去。 只是这个问题总该要解决。 若是他功法修炼大成,他也就顺水推舟应了她,但如今却是不行。 他也不能直接告诉她,说自己现在因为什么什么事要禁欲,他堂堂摄政王殿下难道不要面子的?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刻苦修炼一下功法才是上策。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沈惜只能在白天匆忙的看到一下萧彻,晚上就消失了。 她心里疑惑,但又觉得他做不出什么坏事。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7章 来信 毕竟萧彻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除了温氏,她也没看见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按着他那个性子,也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和其他女人勾搭上。 沈惜就觉得怪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太过热情的缘故? 她想了想,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她得主动出击。 虽然沈长鸣不让他随意出摄政王府,但没有说不能让他暗地里出摄政王府,不然当初萧彻也不会带着沈惜去南苑了。 而对于王毅来说,他本来就没想着萧彻能乖乖的留在摄政王府里,只要萧彻不插手朝廷里的事,让他有足够的空间施展拳脚,就算萧彻也去皇宫放一把火,他也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叫这尊煞神不是他敢随便惹的呢? 他虽有监国实权,但萧彻作为摄政王,连否决皇帝命令的资格都是有的,若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王毅绝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的,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和太后不在。 白日找萧彻还是容易的,他一般都会在书房里,沈惜用了午膳以后就从暗道溜了过去,准备给萧彻一个惊喜。 结果萧彻没找到,反倒是看到了他留在桌子上的画。 沈惜对画画一事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只是对自己的画技有了浅薄的认识后,就不敢再随便出手。 但看到萧彻这画,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画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山水泼墨画,寥寥数笔就将一方天地尽数勾勒而出。 山势巍峨,一男子与女子只余背影,并肩而立于山顶俯瞰天地,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观之便心境开阔。 沈惜有一种直觉,这画上的两人便是自己与萧彻。 “哼哼,喜欢人家还不说,闷骚死了。”沈惜喜滋滋的拿了笔给这画添了几笔。 她画画不行,写字却是出了名的好看,不一会儿,纸上就出现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几句话,就将这画从萧彻画的变成了自己所做,因为谁会想到堂堂摄政王殿下会写这种情诗呢? 好在没有把这画的格局拉下来,原本萧彻那不自觉流露出的锋芒,被沈惜隐藏在了这首短诗之中。 沈惜心里得意,忍不住感叹:“今夕何夕,得此良人啊!” 也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夸萧彻。 萧彻回来的时候沈惜已经走了,看到画上的字时不知该哭还是笑,至少她没有下手画上几笔。 最后他还是将画收了起来,交给了陈屿:“等会儿你拿去将这画裱起来。” “是,王爷。” “冷容如何了?” 想起之前冷容莽撞的冲到自己沐浴的地方,萧彻就有些愠怒。 “回王爷的话,那日属下已经敲打过冷容一回了,想必她心里已经有数了,定不会再起不该有的心思。” 陈屿并没有讲细节的东西,他知道萧彻也不乐意听。 “如此便好。”萧彻颔首:“你再派人去查查,皇帝和太后在避暑山庄的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向本王回报,还有,再过两日就可以动手了,从这里到避暑山庄约有七天的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应该差不多也快到了,你叫他们见机行事。” “属下遵旨。” 陈屿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秦召走进来,两人互相点头示意,随即擦身而过。 陈屿和秦召虽都是萧彻的手下,但是两人并没有到十分熟稔的程度。 秦召是萧彻一手带出来的,也是个有封号的将军,却甘愿屈居于萧彻座下成为任凭他差遣的手下。 说他目中无人吧,也不能说,他只是不善交际,但你要说他不目中无人吧,都当了将军了还跟在萧彻身后,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不就是明摆着打皇帝的脸吗? 你看看你亲自下的封号,最后这人还是给萧彻用了,还用的如此光明正大。 陈屿就是端端正正的侍卫长了,地位虽然没有秦召那么高,但是府里的情况还是他比较熟,萧彻的暗线也一直是他在打理。 秦召是来交给萧彻一封信的,这是后来赵老将军又另外寄给他,希望他能转交给萧彻的信。 至于为什么他不直接寄给萧彻,主要还是因为最近萧彻被关了禁闭,不得干涉朝政,他虽已辞官回乡,但在朝中还是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因此不便直接写信给他。 思来想去,也只有秦召这个有封号没实权的将军最为合适。 萧彻收了信也不忌讳,当着秦召的面就拆了开来。 而赵含章并不知道萧彻与陇南王的关系,但他却是知道秦召的。 秦召特地去寻他问有关陇南王的事情,也就代表着可能是萧彻要查当初之事。 当时他并未同秦召讲详细,一来还是有所保留,二来也是他想安度晚年,不欲在和过去有何牵扯。 是赵老夫人知道此事以后好生劝他,他自觉惭愧,戎马一生杀敌无数,如今却连故人之仇都要避开,心中无比自责愧疚,尤其愧对太上皇,这才写了这封信给萧彻。 在先帝为登基以前,赵含章就是太上皇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是知道太上皇的心思的。 那时他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想要传位给陇南王楚辞远。 对于楚辞远赵含章本就也是十分欣赏,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待人和煦为政清廉,与先帝相比好了太多。 后来太上皇驾崩时他在外征战,未能及时回宫,等到回来之时先帝已然登基。 他曾去找过楚辞远,只是楚辞远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当皇帝,挑起这些争端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他只想与王妃一同安然度日,还希望他能好好辅佐先帝,不愧于心,不愧于民。 只是抢来的帝位还是叫他难以安心,最后还是把手伸向了楚辞远。 当初的事情牵涉极广,楚辞远的至交被下至牢里之后,没有几个人是活着出来的。 到了现在,和那件事牵扯在一起的人基本都已经死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8章 犹豫就会败北 萧彻没有急着为陇南王翻案,一是因为这件事已是朝中的禁忌,他一入朝就去查这件事实在不宜,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二也是因为当时他还未站稳脚跟,身处利益的暴风中心,一举一动都要三思后行。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先帝已死,下一个,就该是太后了。 赵含章给萧彻的信里写的是自己这么当初收集到所有关于陇南王的资料,当初的事并非私藏龙袍那么简单。 事发之时,沈长鸣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及如今,他能保下萧彻已是尽了最大的力了。 风头正盛时,朝中有人敢为陇南王说话,下场就是死,这也导致了无人敢为他翻案。 皇室斗争,向来是胜者为王,他们心中清楚,人死不能复生,他们唯一的君主只有现在这位皇帝。 所以楚辞远的事情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但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萧彻看完了整封信,嘴角抿的紧紧的:“本王知道了。” 秦召见萧彻的脸色不太好,略微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王爷,属下前些日子方才得知了一件事。” “什么?” 秦召思索了一下:“太后起初是想嫁给陇南王殿下的,因为陇南王殿下的生母是太后,他作为嫡长子应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 一个巨大的阴谋逐渐在萧彻的面前展开,他攥着信纸边缘的手越发收紧:“后来呢?” “陇南王心里只有王妃,不想另娶其它女人,便拒绝了太后。”秦召道:“于是太后便嫁给了先帝,一步一步助他登基。” 先人已逝,其中腌臜萧彻不欲多想。 无非就是些由爱生恨的故事。 “还有其他的吗?” 秦召摇摇头。 “好。”萧彻道:“你先行下去,本王自有主张,还有,明日本王要去朱雀台找国师,你帮本王安排一下,不要叫别人进来打扰我们。” “是,王爷。” 萧彻坐在椅子上,脑中思绪纷杂。 按着赵含章信上所写,当初虽是王毅等人带的头陷害的陇南王,但是他只是一个执行的人,私藏龙袍只是一罪,另外还有一罪是说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数罪并下,是为了将他所有的部下都一并罚之。 先帝虽忌惮陇南王,但并没有到如此心狠手辣的地步,后来虽然赵含章怀疑太后在其中煽风点火,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此事一直搁到今天,终于有了翻案的机会。 其实他收集到的资料也不多,但这些都是证明当初陇南王无罪的有力证据! 他一直妥善收藏至今,未曾给别人看过,他愿意给萧彻,也是相信萧彻的为人。 其实他与萧彻只见过两次,按理说不该对他有此信任,只是他相信沈长鸣的眼光和自己看人的直觉而已。 那尘封已久的真相,如今终于要拉开它的真貌了。 沈惜夜里终于等到了久违的萧彻,她有些委屈的说道:“萧彻,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她已经学会了在老虎的头上拔毛,简直嚣张至极。 “这些日子本王有些事要处理。”萧彻风轻云淡的就将这几日的事情一笔带过,那平静的样子,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沈惜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萧彻说明白那件事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碰我,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要是不想碰我,你就直接告诉我。”沈惜委屈的跪坐在床上,揪着萧彻的衣领不放:“你要是不说出原因来,今天我肯定不会让你走的。” 萧彻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自己是因为修炼炽阳诀才不能碰女人的。 其实修习炽阳诀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像他这样始终清心寡欲不碰女人,还有一种就是像只发情的种马一样离不开女人。 这都是自己选择的,只要功法大成,那这些束缚也将会不存在。 如今沈惜的身子余毒未清,体内那皇宫秘药的下落也才查出了苗头,若是两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确定沈惜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 于是他略作沉吟:“你还记得皇宫那日皇帝在你身上下的药吗?” 沈惜委屈的像只被欺负的小猫:“你难道嫌弃我被皇帝看到身子了吗?他还没来得及……” “本王知道。”萧彻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当初你被皇帝下了药,那药不是光通过交合就能解开的,皇帝是想将你变成他的禁(分割线)脔,所以他给你下的药还一直在你身上存有余毒,你如今想与本王……也和这药脱不了关系。” 沈惜眨了眨眼睛,这你就误会皇帝了,他没有给我下药之前我也想睡你。 但她还是顺水推舟的道:“那怎么办?我总要给你生孩子的吧?不然以后谁来继承你的皇位?而且这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孩子,我娘亲都要催的急死了。” 萧彻道:“你如今的身子还不能承欢,体内毒素太多,若是勾起皇帝在你身上下的毒,引一发而动全身,本王需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听听,多么大义凛然。 沈惜犹豫了一下:“真的?” 所以还是自己错怪他了? 沈惜忍不住有些心虚。 “嗯。”萧彻点点头:“之前不告诉你只是不想叫你担忧,本王已经吩咐琉璃去给你研制解药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好吧。”沈惜觉得萧彻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她,毕竟这种事情都是你快乐我也快乐的事。 萧彻见她如此乖巧,实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乖,很快了。” 确实不会等太久,那些毒药的解药如今都已经研究出来了,只是现在还不太确定这么多毒素聚在身体里会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这才迟迟没有拿来给沈惜,准备先试试药,确定万无一失了再来给她。 沈惜很享受萧彻与她亲近,因为她实在太喜欢萧彻了,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非常喜欢,喜欢到不想叫别人知道他一丝一毫的好。 “那我们快睡觉吧,我不闹你了。”沈惜圈着萧彻的腰撒娇道。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49章 隔壁小花 第二天萧彻就去了朱雀台,朱雀台的主人是一个清瘦的道长,也就是风元王朝的国师——占宁道长。 “贫道见过摄政王殿下,不知殿下亲临是有何要事?” 萧彻摆摆手:“国师免礼,本王此次前来确有一事。” 占宁道长拂尘一挥:“殿下这边请。” 萧彻随着他走了进去,诺大的房间里还有两个小童在做扫洒之事,约莫五六岁,生的玉雪可爱,白白胖胖,像两个奶团子。 占宁道长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童清,你去给王爷到杯茶过来。” 那叫童清的小道士手一抖。 妈呀,王爷……难道就是摄政王殿下?他没事来这里做什么??太恐怖了吧这也…… 呜呜呜,师尊还让自己给他奉茶,真的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死活呀…… 一瞬间,童清连自己的身后事都已经想好了。 占宁道长见他迟迟不动,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是,师傅。”童清委委屈屈的下去了。 “童清年纪还小,伺候不周还望摄政王殿下见谅。”占宁道长说道。 “无妨。”萧彻本也没想同一个孩子计较。 占宁道长问道:“不知摄政王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这会儿萧彻反倒是不急了:“不知占宁道长可知本王王妃之事?” 占宁道长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逆天而行本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其带来的后果也是难以计量的。” 萧彻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本王自然知道。” “既然殿下心里都清楚,哪又何必再来问贫道呢?” “如今王妃身中多毒,此前又有失忆之症,本王担心她的身子。” 占宁道长索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王爷放心,只要您没事,王妃也不会有事的。” “如此便好。”萧彻心里松了松。 这会儿童清才刚刚把茶水端上来,那藕节似的小手还颤颤巍巍的在发抖:“摄…摄政王……殿……殿下,这是您的茶水。” 童清说完“摄政王殿下”五个字之后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命不久矣了,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五个字就抖的不成样子。 看到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占宁道长挥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虽然知道萧彻不会对这种小孩子做什么,但是见他怕兮兮的样子还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萧彻也不知道自己在他们心里威压如此之深。 原来那“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 童清如蒙大赦:“好,师傅。” 萧彻没空去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占宁道长,本王还有一事不解……” “殿下请讲。” 两人在里面开始谈起了事情,外面的童清却是一脸的颓废。 方才与他一道出来的小道士见状去问道:“你怎么了?” 童清生无可恋的带着他回了自己的厢房,然后开始掏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这是我以前最喜欢的玩具,现在给你,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它,不能欺负它,看到它就要像是看到我一样,知道吗?” 童清泪眼婆娑的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偶。 这是当年他刚刚上朱雀台的时候日夜哭闹,师傅送给他的小玩具,还说这个小布偶可以打败一切坏人。 那个时候他还哭着抱着小布偶问师傅:“那师傅,它能打败摄政王吗?” 占宁道长难得的愣了一下:“这个……应该不能。” 童清哭了。 现在想到他更想哭,呜呜呜,摄政王真的是天下无敌了,自己应该很快就要死了吧。 于是他又拿出了自己写了很久的情书,抱在怀里干嚎:“我真的好喜欢隔壁的小花,这个是我写给她的情书,但是以后可能我们都见不到了……呜呜呜……我的爱情……我的小花……” 另外那个小童急了:“你到底怎么了……” 童清哭丧着脸说道:“我得罪了摄政王殿下。” “啊……”那小童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于是他安慰道:“那你……一路走好。” 随后他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诵经超度的,还会给你烧很多很多很多的纸钱,你死了一定要保佑我能吃上红烧肉啊。” 童清吸了吸鼻子:“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还有,你要让小花也给我烧纸钱,没有她给我烧纸钱,我死不瞑目哇呜呜呜……” “好好好,我一定让小花也给你烧纸钱,你放心吧。”童南说道:“我还会告诉小花,你喜欢她。” 童清想了想:“算了,你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了。” “为什么啊?” 童清说道:“我怕她会伤心,毕竟我死了,她失去了一个爱她的男人,她会难过的,倒不如不要让她知道,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带进我的棺材。” 想到自己真的要死了,童清越来越难过,趴在床上就开始放声大哭。 呜呜呜,他还没活够呢,他连小花的手都没有拉到,小脸都还没有亲到呢。 一直到晚上占宁道长都没有瞧见两人,一问才知道原来两人躲在祖师殿里上香磕头呢。 问其原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然后以前也没有好好对祖师爷有供奉,心里有愧疚。 占宁道长起初还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死了呢?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怕得罪了摄政王,被摄政王弄死。 他是又气又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治这两个小泼猴的办法。 以后只要他们一不乖,一提萧彻比什么招数都要管用,以至于萧彻最后居然成了朱雀台的传说。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萧彻得了占宁道长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回了摄政王府,之前压在心里的乌云这会儿也散了开来,甚至看着秦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都顺眼了几分。 “王爷,方才有两个人跟踪我们,属下已经出手解决了。”秦召实在深得萧彻的真传,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嗯。”萧彻上了马车:“是谁派来的?” “王毅。” “丢到他家门口。”萧彻吩咐道。 “是。” 第二天一早,相国府的小厮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黑衣人被扭断了脖子丢在门口,周围什么也没有。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0章 柳寒 那小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啊!” 到底是什么事能叫一个男人发出这种惨叫声呢? 于是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看到的就是两具死相恐怖的尸体。 应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都已经僵硬了,虽然没有到发出尸斑的地步,但是看着格外瘆人。 尤其是现在天气热,尸体暴露在阳光底下,很快就开始腐烂发臭。 不少人捂住鼻子又想看热闹,又实在不想同尸体打交道,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尸体远一点。 王毅知道这件事之后脸色沉的都要滴出墨来了,他知道这是萧彻在和他示威,也是在变相的警告他,但是他又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暂时先咽下这口气。 谁叫这个朝廷被他们翁婿给把持住了呢? 这尸体他又不能送去衙门,本就是他先派人监视的萧彻,错方在他,他若是先发难指不定萧彻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但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京城又会是流言四起。 王毅实在气不过,可他又想不出有什么能给萧彻下绊子的方法,这人做事干脆利落,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放到明面上来做的。 他却不行,虽有监国之责但是势力远不如萧彻,做起什么事来都要畏手畏脚。 因为王焕文的死,他心里恨毒了萧彻,但他又知道现在他根本不能奈何萧彻,他死了,这风元王朝也就走到了尽头,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将萧彻的势力鲸吞蚕食,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绝不能直接和他对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先将尸体让人搬到后院里去,正愁不知如何对付萧彻呢,他手下底的一个客卿柳寒突然找上了他。 要说这个柳寒,他本是王焕文的至交,两人在京城一见如故随后便称兄道弟,后来柳家破产,他索性就进了相国府做起了客卿。 王焕文没死前就是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手底下养的那帮客卿也都是些狐朋狗友,柳寒自然也没什么事可做的。 原本王毅赶走其他客卿的时候是想顺道将柳寒一并赶走的,结果无意中看到了柳寒所做的一首诗,发现此人并非泛泛,这才将他留了下来,也算是寄托一下对王焕文的思念。 没想到如今却是柳寒助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草民柳寒叩谢相国大恩,今知相国有难,心中生出一计,望能助相国渡此难关。” 柳寒穿着一件洗的有些褪色的青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眉目清俊。 “柳先生免礼,不知柳先生是有何妙计献于本官?” 柳寒不卑不亢的说道:“草民听说是摄政王派人将这两位男子的尸首丢在相国府门口的,便猜想这二人应是相国派去监督摄政王殿下的,相国本是好意,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摄政王更不应当例外。” 王毅本也不是蠢人,他只是对萧彻的恐惧盖过了理智罢了,这么一听,自然是明白了柳寒的意思。 “柳先生请继续说。”王毅心里动了动。 柳寒便道:“摄政王殿下得罪了陛下,如今被收缴政权,下于天牢,后应天牢失火回摄政王府禁闭,本为戴罪之身,相国派人监督也是理所应当。” 王毅听的很是满意。 “然摄政王行为乖张,跋扈非常,甚至动手杀人,不仅目中无人还残暴成性,随意残害百姓,罪行实在罄竹难书,相国何不借此机会发难,反将一军?” 王毅听罢,不禁大声叫好:“柳先生真乃神人也。” 这两人是在路上被解决的,所以还未来得及将萧彻出府的事情告诉王毅,因此他们也只以为是这两个人在暗中盯梢的时候被萧彻的人发现了,杀了送回来的。 因为这确实是萧彻能做出来的事,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多想,就连柳寒都没有想太多。 柳寒顿了顿,又说道:“只是相国大人,对于百姓来说王爷杀人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若是想用这件事扳倒他那是不可能的,对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攻击而已。” “柳先生的意思是?” “除了他的左膀右臂,秦召。” 打铁要趁热,王毅立即就将两具尸体送到了大理寺,要他们彻查此事。 其实并没有证据表明这人就是萧彻杀的,柳寒说是萧彻做的,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王毅派去监视萧彻的。 这两个都是高手,被当场一击毙命,除了萧彻和他手底下的秦召,朝廷之中甚少有人能做到。 因此杀人者,除了秦召别无他想。 一般情况下萧彻是不会自己出手的,有秦召在,他只需安静的坐着等人死就行,所以说,这人虽该是秦召杀的,但和萧彻动手没有区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不会提及秦召,而是直接说萧彻的缘故。 但是这只是私底下说说的,如今矛头要指向秦召,自然是事事都提秦召,绝口不提萧彻了。 萧彻没有想到王毅这次会对秦召出手,心里瞧不起他的伎俩,只觉得他这种脑子做不出来这种事。 “陈屿,你去查查看他身边是不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要是有的话,直接杀了。” 人怕的不是讲道理的人,而是不讲道理还厚脸皮的人。 前者知羞耻懂是非,后者无下限无道德,暴力解决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于不重要的人,萧彻向来不喜欢用以德服人的办法,直接杀了才是最快的捷径。 陈屿早就已经习惯了萧彻处理事情的方式,这会儿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称了声是就下去了。 他自然不用自己出手,暗阁这么多人又不是吃白饭的。 王毅觉得自己给萧彻出了个大难题,殊不知萧彻根本不将这些伎俩放在眼里。 要是因为杀个人就要折个得力的下属进去,萧彻早就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大理寺里喧嚷了一阵,很快就又消了下去。 因为证据不足,所以不能断定人就是秦召杀的,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的秦召这会儿嘴皮子倒是利索了。 不仅反咬了王相国一口,还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1章 暗生诡计 其实也简单,撇去王相国派人监视萧彻一事不谈,无凭无证如何能说此事就是秦召做的? 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哪怕是含沙射影也是不成的。 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王毅气的脑袋都要冒烟儿了,他怎么不知道秦召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回到相国府,他立刻派人去找柳寒,结果看到的却是柳寒倒在地上的尸体。 死法和另外两具尸体是一样的。 要是按着时间来讲,柳寒死的时候秦召还在大理寺与他对峙,不可能是他杀的。 难道……真的不是萧彻动的手? 可这偌大的京城,除了萧彻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杀人也就算了,杀了人还要告诉你我杀了你的人,堂而皇之的将尸体丢在他的府前,行径之嚣张恐这天底下再难寻出第二人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柳寒前脚才刚给他出完主意,后脚就被人给杀了,这就说明有人在监视他们,而且还对府里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可能都被人在暗中盯着,王毅就忍不住竖起了寒毛。 若真是这样,那就定然是萧彻做的了。 事到临头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萧彻一直在暗中监视他,那他也无妨给他演出好戏。 于是他派人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在书房佯装神秘的同他谈话。 他知道,越是做的隐秘就越是能让人心生好奇,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叫人听到,所以也故意留了个漏洞好叫那人知道,然后禀报给萧彻。 萧彻啊萧彻,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芳华院中。 温氏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奴婢,坐在铜镜前轻轻擦拭着刚刚洗好的头发,夏日天热,头发干的要比以往都快一些。 一个黑衣男子从雕花大床后缓步而出:“属下见过温侧妃。” 侧妃。 温氏闻言擦拭头发的手不由得顿了顿。 侧妃二字,简直就是耻辱,一个卑贱的侧室,连生出的孩子都只能算是庶子。 只要沈惜在一日,她就当不上王妃,做不了正室。 “你来了。”温氏脸上挂上温婉的笑意:“王爷那边可得着信儿了?” 男子摇摇头:“属下还未曾将此事告诉王爷。” 温氏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待我是最好的。”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我嫁祸给了别人,王爷也总有一天会查出真相的。” 温氏涂着丹蔻的手抚上他的脸庞,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温情:“那又怎么样?我相信你一定会帮我瞒下去的,是不是?” “你一向对我最好了。”温氏侧身偎进那男子的怀里:“这次也是,你一定不忍心看着我被王爷逐出王府吧?” 男子喉结滚了滚:“既然你无心王爷,不如……不如就……” 温氏低下头,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嫌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我们两个私奔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男子眼中晦暗不明:“可是你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也未曾碰过你,而且当初他娶你也只是……”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温氏不想听他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去,出言打断了他:“现在的王爷你觉得还是当初的王爷吗?” “兴许以前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但现在呢?”温氏摇摇头:“王爷并非善类,就凭那点微薄的情谊与他来说何足挂齿?而且你觉得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忍的了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带绿帽子?” “哪怕他不喜欢我,他也不会允许我背叛他的。” 最后一句让男子如遭重锤,好半天他才说道:“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能再背叛他了。” 温氏道:“你并未在大事上骗他,而且这些事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不是吗?况且你又是为了我。”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给王妃下毒一事,我会尽量帮你瞒着,只是王爷手底下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就算我帮你掩盖了证据嫁祸给别人,若是日后东窗事发,你我恐怕都难逃一死。” 温氏心道,死的是你不会是我:“好哥哥,你这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查的到你的头上?王爷对那沈惜又不是有多喜欢,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她都还没有破身?恐怕也只是佯装一番的而已。” “你怎么知道她还未破身?” 那男子讶道。 温氏索性也就同他讲了:“那日我给她送去的药中,除了有让人怀假胎的药,还有就是叫她无法和男人同房的药,宫中腌臜之事太多了,妃子之间彼此构陷,秘药自然也多,后来被皇上知道,一把火烧毁在了宫里,但只要流传出那么一点,也就够了。” “你……怎么能……”那男子眼里失望之色显而易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温氏脸上哀戚之色顿现:“沈惜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她的爹爹只娶了她娘亲一人,在她未出阁前就有男子扬言若是能娶到她,这辈子就不会再另娶她人,她自小就厌恶妾室,之前她与王爷互不来往也就罢了,如今他们关系有所融合,你觉得她会容的下我吗?” 男子沉默不语。 温氏继续说道:“之前王爷的灵堂上你也是瞧见的,她对我的态度如何你应该也知道,甚至就连做新衣裳,我都不敢做新的款式,只能捡着她不喜欢的穿,她是正室我是妾室,我不能忤逆她,哪怕她要我死。” “还有,你也知道,那沈惜是如何对她妹妹沈兰的,明明知道她妹妹要嫁给林准那种货色的男人,她都不加以阻止,表面上与她一团和气,实际上却一直在给她使绊子,如此小人行径,你觉得她会是真的好人吗?” 见那男子神色开始动容,温氏又加了一把火:“我现在要是不防患于未然,下一个死的兴许就是我了,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2章 恶毒心计 温氏不敢将沈惜描述成十恶不赦的罪人,因为她知道,凡事必须有个度,对沈惜表现的太过不满反而还会引起他的怀疑。 男子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将她揽回了怀中:“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温氏乖顺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闻言点了点头,手搭在他的胸膛之上:“总有一日,我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嗯。” 男子在温氏的发顶落下一吻,随后两人又拥了一会儿,男子才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温氏的眼神瞬间变的阴狠,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一般锋利。 她开口道:“来人,伺候本宫沐浴。” 月橙有些错愕:“娘娘,您不是方才洗过吗?” 温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与外面落落大方温婉贤淑的样子大相径庭:“难道本宫想要沐浴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月橙不敢多言:“是奴婢僭越了,还望娘娘消消气。” “哼。” 原本她是想借着沈惜怀孕之事离间沈惜和萧彻之间的感情的,之前两人一同去了西北,她实在不敢想象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正好沈惜命在旦夕需要向她求药,给了她这么一个契机,她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没想到的是沈惜不知道给萧彻灌了什么迷魂药,她都怀上别人的孩子了,萧彻居然还与她同吃同住,关系更甚以往。 这让温氏实在想不通。 难不成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只做表面夫妻?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要是在这个当口沈惜和萧彻和离,那对她的名声影响是极大的,而萧彻定还是舍不得相府的势力,因此才会愿意对沈惜百般容忍。 她在沈惜身上下的药,会叫她一与男子交合就浑身疼痛难忍,若是严重些,可能会现场昏过去都不好说,时间久了她就会无法生育,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那还要这个女人有什么用? 至今为止听风院还未传过太医,她也没有听闻沈惜身上出现这种病症,那也就说明两人可能还未行过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的猜测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温氏心里顿时大定。 看来沈惜在摄政王府不会呆太久,自己总有一日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沈惜现在暂时歇了对萧彻动手动脚的心思,只是瞧见他那俊朗的外表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砰砰砰”的动,只想要对他上下其手。 沈惜是有贼心也有贼胆,就是没有这个本事。 萧彻也对她偶尔吃个豆腐揩个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日子萧彻一不用上朝,二不用批奏折,每日陪着沈惜睡到日上三竿都不是问题。 沈惜也难得的享受了一把美人在侧的快乐。 上一次睁眼就能看到萧彻还是在西北的时候呢。 萧彻也是难得的清闲,往日忙惯了,一时间没有事情做反而还不知该做些什么,成日里就泡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沈惜起先还只是腻在他的旁边看看账本,然后故意将算盘拨弄的很大声,到了后来也和他一起腐败了。 殊不知萧彻这会儿的轻松,都是沈长鸣舍弃了自己休息的时间换来的。 皇帝在与不在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他在的时候朝政大部分就是萧彻处理的,他不在顶多也就是多些不痛不痒的折子。 反倒是萧彻这一走,他们才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繁重的任务。 原先萧彻去西北的时候,皇帝自己还能学着处理些事情,虽处理的一点不尽如人意,还要这帮大臣跟着擦屁股,但好歹还有太后指点,他自己也不是决然的庸才,有些事他还能自己做好,所以他们也没有忙到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用的地步。 可现在他也走了,大权彻底的落到了他们的肩上,尤其是再一比较那什么事都不用做的萧彻,心中的落差就更大了。 所以那帮大臣心里就更难受了,都盼着能让萧彻回来掌政,奈何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实在有些大。 闲在摄政王府里的两人就轻松的不行了,萧彻这画画的实在是好,沈惜见了喜欢的紧,以至于每次手都会痒痒想要对他的画也下手。 这日下午便如是。 沈惜斜歪在榻上看书,小腿在榻边上上下晃悠,一只绣鞋搭在脚尖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萧彻见她越来越没有顾忌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以前她看书至少还知道安静的坐着,做出端庄的样子来,现在却是真的毫无顾忌,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沈惜看书兴到浓时还不忘笑出声来,萧彻看的一脸郁郁,这书能比他一个大活人还有趣不成? 奈何他的醋意向来都是隐忍不发的,因此沈惜也不知道萧彻莫名其妙的醋意,也绝不会想到这男人幼稚起来连一本书的醋都会吃。 这《鸿陵记》分为上中下三册,沈惜手里这本是第二册。 《鸿陵记》是她从萧彻的书架上找到的,实在没有想到,原来萧彻平日里还会看这种书,她一直以为他只看些诗经啊、军法啊之类的书呢。 好不容易将手中的两册看完,沈惜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把鞋往脚上一套,哒哒哒的跑到萧彻的书架前找书,准备一口气将这三册书给看完,不然勾的她心痒痒。 全程被忽略的萧彻面色不善:“你又做什么?” 沈惜很自然的答道:“找书啊。” “本王这里不会有你喜欢看的书的。” 她平日里就喜欢看些胡天说地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他怎么可能会有? 沈惜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这书就是从你这里找的。” 说着,还将自己手里的《鸿陵记》给他看。 萧彻有些疑惑,这书……他好像从未看见过。 “这不是本王的书。” 沈惜才不信呢:“这就是我从你书架中找出来的,不信你看,这空档刚好塞的进去。” 说着,她就把两本书放了进去。 这书果真是从里面拿出来的,塞进去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3章 沈惜的爱情保卫战 萧彻面色不虞:“兴许是下人收拾的时候弄错了。” 沈惜却不这么觉得:“肯定是王爷自己偷偷看的,他们那里敢随便动王爷的东西?第三册在哪里?是不是王爷还没有看完?” 找了半天没有瞧见第三册的下落,沈惜忍不住说道:“要么就是王爷藏起来了。” “……” 说实话,这书真不是他放的。 想起虞瑞松之前在他书房里鬼鬼祟祟的样子,萧彻脸又黑了几分:“没有。” 沈惜才不信呢。 因为这书封面上没有标注上下册,所以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有两册书,看了以后才知道是上中下三册。 “真的?”沈惜狐疑道。 “自然。” 看萧彻这么信誓旦旦,沈惜也信了他几分。 他确实没有必要骗自己。 “那好吧。” 既然这书不是他的,那会是谁的呢? 女人那点敏感的小心思立即暴露无疑。 难不成是个女人留下来的?这书都写的是情情爱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看嘛! 沈惜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被绿了,转过身就冲着萧彻说:“那你快和我说说这书是哪里来的?这是你的书房,不是你的还是谁的?是不是你背着我另外找女人了?!” 女人实在是会无理取闹,尤其是要来月事以前的女人,那脾气,发作起来用不可理喻来形容都没问题。 “……” 萧彻看着沈惜撅着小嘴气呼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这个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许是虞瑞松做的好事。” “虞瑞松?”沈惜想起那张逐渐开始端正严肃的脸忍不住有些疑惑:“他?他看着……不太像啊……” 萧彻一度无语,所以虞瑞松不像那种人自己就像了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种弄死虞瑞松的冲动。 “所以你觉得本王就会看这种书了吗?” 沈惜默了。 确实。 虞瑞松以前和自己二哥能混到一起去,估计也是个混不吝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呢。 “那虞瑞松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啊?”沈惜看着萧彻眼里都是怀疑。 萧彻心里对虞瑞松有气,尤其是看到沈惜对他这么相信,对自己却是一百个怀疑,于是便更是醋意难耐:“他自己偷偷摸摸寻过来的,本王怎么知道?” 沈惜才不信呢,他的书房怎么可能是这么好进的?要知道,这可是比御书房还牢固的地方,虞瑞松会法术吗?变成苍蝇飞进来。 “你就骗我吧!大坏蛋!大骗子!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哼!”沈惜脚一跺转身就要走,对萧彻这种甩锅兼不认账的行为很是不认同。 萧彻:“……” 一时他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说是不是自己做的吧她又不相信,解释说是虞瑞松做的她也不相信。 走到一半她脚步缓了缓,耳朵竖的高高的,一直注意着后面的动静,结果什么都没有听到,也就说明萧彻根本没有追过来。 啊啊啊啊真的是气死她了,这个臭男人一点都不关心她,看到她走了还不来拦着她。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这个家她是呆不下去了,一个个的都欺负她,萧彻也是,呜呜呜…… 王府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沈惜捂着小心脏心里呜呜的哭泣,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抛弃她了,她很快就是京城里最可怜的弃妇了。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过上吃糠咽菜的生活,沈惜就觉得自己实在太惨了,天底下还会有比她更惨的女人吗?夫君不疼不爱的,就连这微薄的爱情还要靠自己去争取。 沈惜回到听风院,刚刚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自己的画竹院,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 自己这一走不就是给那个女人留余地吗?那她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勾引萧彻怎么办?他旷了这么久,要是真的有女人来献身,他真的把持的住吗? 不行不行不行,她的夫君要由她来守护,绝不能给其他女人一点机会! 女人呢,有时候就要厚脸皮,不然夫君没了她找谁哭去?萧彻这种夫君,放着其他的不说,光是摆在那边就已经是无比的赏心悦目,天上地下无人能及了。 算啦算啦,为了爱情,没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为此,沈惜自觉十分光荣,并且大义凛然。 而那边,萧彻给虞瑞松去了信,叫他一刻钟内将《鸿陵记》的下册拿过来,否则就叫他自己看着办。 虞瑞松拿到信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一刻钟…… 他又不会飞,不论其他,一刻钟他连王府的门都进不去好不好??而且他还要找那书,这……这就是要他的命嘛! 虞瑞松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萧彻了,难不成是他把自己之前落在那边的上册和中册都给看了,觉得看不过瘾这才叫他送去下一册的? 虞瑞松觉得十分有可能,甚至还有些得意,面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看到萧彻看这种情爱话本。 那日他去萧彻的书房找他,萧彻当时还没到,他就拿着这书在那边看,因为这书实在不合适一个大男人看,所以他还看的十分小心,只是临了的时候忘记带走了,至于这第三册,他压根儿就没有带过去。 这萧彻,平日里看上去比谁都凶,原来实际上也是一个柔情蜜意对爱情充满向往的普通男人呀。 想通这一点后,虞瑞松心里那叫一个雀跃,那叫一个骄傲啊,就连萧彻说“一刻钟”之内到他都觉得喜气洋洋。 有什么比是亲眼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人跌下神坛还要高兴的呢? 看了一眼手边堆的高高的公文,虞瑞松心里紧了紧,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找萧彻。 嗯,萧彻重要。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命最重要。 这人下手之狠毒是他想象不到的,他素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以前他在萧彻手中不知吃了多少亏,如今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他美好的青春都被萧彻糟蹋的点滴不剩。 呜呜呜,这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4章 兄弟如衣服热了就脱了 沈惜想了想,还是要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来,男人不最爱柔弱的女人吗?那她就假装一次柔弱,以此来激起他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于是她把密室的门给封住了,如此一来,萧彻要是想从这密道来回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之所以把密道封住,完全就是因为萧彻从外面进来她才好有准备,外面只要叫书琴时刻盯着不就行了? 而且萧彻回来,也会有太监在前面喊:王爷驾到。 那尖细的声音,她就是想听不到都难。 谁料萧彻这次没有走密道,他也是故意的,就是想叫沈惜知道自己来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惜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来,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萧彻果然心里一紧,大步走了进去:“怎么了?” 沈惜扭了扭身子,不理他。 萧彻将手里的书放在她的面前,低声哄道:“这是我方才叫虞瑞松送来的下册,他的书上面都有他的私印,你若不信,可以瞧瞧,就在最后一页。” 沈惜不知这是个什么癖好,但也有人确实如此,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印上印章,表示一下这个东西是他的。 没想到虞瑞松也有这种小爱好。 想到这里,沈惜就忍不住心虚,看来这真的是他的东西。 她抬起头,鼻子是刻意画红的,小小点点的粉红,随着她的呼吸鼻翼一缩一缩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湿润润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般,看着实在惹人怜爱。 美人垂泪,杀伤力是巨大的。 而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这么做能叫她看着有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就是要让他心疼她,其他倒也没什么想法了。 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对看起来就弱弱的女生十分有好感,甚至都抵抗不了她们的柔情攻势。 “怎么还哭了?” 眼眶都红了一圈。 萧彻坐在她身边:“若是你不相信,我这就将虞瑞松叫来,同你解释清楚。” 沈惜摇摇头:“妾身并非不相信王爷,只是妾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都不相信王爷,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信任被妾身忘了个精光,实在是不该。” 萧彻心里一软,安抚性的说道:“此事并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是虞瑞松,此时他应该还未出府,等会儿我叫他来给你陪个不是就好。” 沈惜见他主动给了台阶下,便说道:“也可。” 虞瑞松:????? 这会儿他确实是在府里。 萧彻此人在不是对沈惜的事上向来言出必行,他说了叫虞瑞松一刻钟到,他迟到了半刻钟就要罚他。 管家折磨人的手段实在是多,比如说在茶水里下下药,或者说在凳子上涂些东西,反正就是叫人防不胜防。 人一般在危险或者陌生的地方才会有危机感,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小心谨慎,那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但是到了熟悉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主要还是对他们没有防备心。 虞松瑞就是这样中招的。 一路赶来天气又热,心里又着急,到了书房已经是汗如雨下了,连喝了两壶茶才稍稍有所缓解。 随后萧彻又哄着他将私印拿了出来,在他的三本书的末尾都盖上了专属的私印。 然后……然后他就动不了了。 眼睁睁的看着萧彻将他的私印盖在了一张纸上,那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尚国公府虞瑞松,欠摄政王萧彻纹银万两,月底之前还清,否则届时将以命相抵。 “……” 虞瑞松想死,先掐死萧彻这个魔头,然后再自杀。 这人……实在……太……恶毒了…… 恶毒的他都说不出话来反驳了。 萧彻自得的收起字据:“这东西也不用一式两份了,本王这里有便好。” 虞瑞松想不明白了,他这是觉得自己那点小癖好被看穿了所以恼羞成怒了是吗?? 这人未免太过小气了。 虞瑞松无语。 一万两纹银他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拿出来以后他不知要喝多久的西北风,他实在是不甘心这趟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虞瑞松牙齿磨的吱嘎作响,萧彻很好心的提点他:“你带来这种无道之书,败坏了王府的风气,弄的王妃心中郁郁,本王本该将你罚入天牢,但念在你与本王有些交情,因此转罚你纹银万两。” 虞瑞松明白过来了,这就是迁怒,赤裸裸的迁怒!! 沈惜那个性子他是清楚的,原来罪魁祸首竟是她!!! “念及尚国公向来为官清廉,这万两纹银确实较多,一时难以筹措,本王……便替你想个法子赎罪可好?” 合着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拿他爹压他,萧彻!你够狠!! 他当初怎么就这么有眼无珠,上了萧彻这条贼船呢? 见虞瑞松不说话,当然,他这会儿也说不了话,萧彻很是满意。 “王相国最近在朝中恶意中伤朝廷命官,对本王指桑骂槐,甚至派人监视本王行踪,本王心感甚怒,但思及他年事已高,兴许做事有些糊涂,因此再三宽容于他,但他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虞瑞松这下彻底顿悟了。 这就是要让他出去去对付王毅嘛。 好说好说,他本来就看王毅不舒服了,萧彻一走就在朝廷里指手画脚的,要不是爹爹拦着,他早就上前去把他的狗头扭下来了。 生的就是尖酸刻薄的样子,儿子也是个没用的垃圾,不过幸好是死了,活在这世上简直就是浪费东西,祸害百姓。 还有那个荣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当初皇帝为了制衡他们,弄出个荣国公府与他们相抗衡。 事实证明,哪怕皇帝手里的资源都向他们倾斜了,荣国公照旧还是斗不过他们。 他们如今在朝中所凭借的,还是皇帝对他们的偏宠。 萧彻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本王想让你去给他一个教训。” 虞瑞松眨了眨眼睛,表示完全可以。 但是下一刻他又知道,自己果然还是天真了,萧彻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5章 可怜人 这人要是不当摄政王,转头去当个商人什么的,绝对会是他见过最有钱的商人,不,应该是最大的奸商,整个风元王朝都找不出这么会做生意的人来。 虞瑞松盯着眼前的萧彻,他就是要看看他打算玩出什么花儿来。 只见萧彻慢悠悠的说道:“王毅对摄政王无理,即为对陛下无理,对陛下无理,则为冲撞陛下,理应当斩。” “……”虞瑞松发现萧彻对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这一真理理解的十分透彻,同时运用的也十分熟练。 “只是本王心善,不予过多苛责,你为本王心腹,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置。” 虞瑞松杀人的心又起来了,他心善? 呵呵。 反正这就是要逼他去做事,做的好做不好反正萧彻都能出一口气,做不好到头来被骂的还是他。 这这这……这简直……太恶毒了!作为他的属下兼好友,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这么一个主儿。 而且怎么做都不告诉他才是最难拿捏的,又不能做过头也不能做不到点上。 虞瑞松不止一次生出了叛变的心,并且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和萧彻之间相差的武力值,然后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打不过他…… 难道他这一辈子都注定了要被他压一头吗?! 只是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老天爷,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不甘心啊,他死不瞑目啊!! 萧彻说完就走了,虞瑞松急了,他这还动不了,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呢! 不过幸好他后面是堵墙,他倒下来的时候还有地方可以撑着,不然直接躺在地上那样子就未免过于丢人了,要是被人瞧见了,以后他国公府大爷的名头不就被毁了吗? “呜…呜……呜呜!”虞瑞松急的扭动着身子,示意萧彻先帮他解了药再走。 萧彻手里拿着书,走到一半听到他挣扎的声音,好心的回过头告诉他:“两刻钟之后自会解开。” 虞瑞松彻底败了。 这老狐狸啊啊啊,真的是气煞他也! 沈惜自是不知道书房里的这些事情,听了萧彻说的之后心里还嗔怪这个虞瑞松实在不该,叫她误会了萧彻,等二哥回来了,一定要同他好好说说,叫他给自己报复回来。 “好了,你喜欢看这书你就先看吧。”萧彻说道:“本王先去沐浴,方才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沈惜点点头:“好。” 这会儿大家都独自冷静一下确实比较好。 沈惜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桌上的书还是忍不住翻开了最后一页。 嗯……确实有个印章,上面印的就是虞瑞松的名字。 只是……她前两本好像都没有看到哎,难不成是她忘记了,或者是没有仔细看? 沈惜摇摇头,算了,还是要相信萧彻的,不能再犯错了。 思来想去还是要怪虞瑞松,都是他的错! 这书应该是虞瑞松之前落在这里的,后来小厮给萧彻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一道放了进去。 说起来这事她还有些印象,因为前些日子萧彻的书房刚刚打扫过一遍,把所有的书都拿出去晒了晒,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混进去的。 沈惜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萧彻,觉得自己刚才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是这个小脾气上头她也是实在控制不住呀…… 现在愧疚感一上来,她也控制不住。 没办法,经期的女人就是这么多变。 沈惜深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补偿一下萧彻。 想起两人之前在西苑的日子,真的是你耕田来我织布,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美好时光。 虽然萧彻也没有真的去耕田,她也没有真的去织布,但是那个感觉到位了就好了嘛。 于是沈惜一拍桌子,决定亲手去给萧彻下个厨! 听风院里是有专门的小厨房的,只是很少会用到,今天终于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如今沈惜对自己的厨艺可以说是信心满满,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失手的现象,但俗话说的好,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偶尔的一次失误还是能谅解的。 说做就做,沈惜立即就叫人去准备了小菜,自己要亲自下厨做这一顿菜。 直到进了厨房生了火她才明白自己这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这地方……实在太热了。 南苑那地方周围青山环绕,绿水长流,就连风吹过来都是凉的,天然的避暑山庄。 但王府不一样,一旦离了那块巨大的冰块,无论哪里对沈惜来说都是三十三伏天。 尤其是在这密闭狭小的空间,火一烧房间就更热了。 但沈惜又不想叫萧彻知道自己在为他做菜,只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只能叫人拿了冰盆过来,在房间的各个地方都堆满了冰,然后又把所有能打开的门窗都打了开来,试图能叫这个房间再凉快些。 切好菜,生好火,沈惜的汗已经流的把衣服都打湿了。 书琴在一边看的无比心疼,自家娘娘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了? 奈何沈惜没有一点自觉,反而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书琴看着心里着急,但也不好说什么。 一道水晶炖肉做好,沈惜擦了擦头上的汗:“真是不知道那些厨子都是怎么受的了的,啧啧啧,给他们涨月俸,然后多招些人好叫他们可以休息休息……” 书琴忍不住说道:“娘娘,夏天一到,王府所有的厨房周围都是架着杆子,整个厨房用黑布遮着的,如此一来阳光就晒不到了,便于存储食物,而且厨房里一天到晚都是放了冰的,整个房子都是冰凉的。” 沈惜:“????所以你为什么不叫我直接去那边做???” 书琴道:“厨房离这里有些路,娘娘过去做还不如留在这里。” 好像也是。 “那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黑布盖着?” 沈惜严肃的说道。 “我的好娘娘,您难道没有发现这个厨房基本没有人用吗?” “……” 理由充分,不能反驳。 于是沈惜大手一挥:“日后每个厨房都要安排上,不管用不用。” “是,娘娘。” 书琴又派人打了盆冰水来,沈惜素来体弱,她就怕她中了暑气:“娘娘,快用冰水擦擦吧,快瞧瞧你脸上这汗。” 沈惜自己拿过帕子浸湿了,在手上脖子上脸上都擦了擦,风一吹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舒服:“行了,拿下去吧,本宫还要再做两道菜。”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6章 娘娘她体弱多病 书琴急了:“娘娘,您瞧这天这么热,其实煮多了也吃不下是不是?而且厨房也给娘娘王爷准备了午膳,总不能浪费了不是?” 沈惜沉吟了一下:“那本宫再做一道菜就行了。” “……” 书琴默了。 她早就该知道,自家娘娘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说服的。 萧彻刚刚沐浴完出来,看到房间里没了沈惜的踪影,想着她这么怕热的性子没事应该不会去外面跑,但房间总共就这么点地方,愣是找来找去没瞧见她。 起先以为她是去书房找虞瑞松了,脸都忍不住黑了几分,只觉得自己之前对虞瑞松的惩罚实在太轻。 后来发现去往书房的密道被东西堵着了,一时心情还有些微妙。 这东西肯定是她堵的,既然是她堵的,那她就不可能再从这密道出去。 确定与虞瑞松没有关系之后,萧彻才舒了一口气。 而刚刚出了王府大门的虞瑞松尚还不知道,自己方才堪堪从虎口逃过一劫。 萧彻挥手召来暗卫:“王妃呢?” 那暗卫一五一十的将沈惜做的事全部抖落了出来。 萧彻知道沈惜的心意,但又气她不知爱惜自己,万般无奈最后只能化成一口长叹。 那菜还差一点火候就可以出锅了,沈惜看着这锅里的菜,不知为何头却越来越晕,而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冒出了小星星。 这种小星星如何形容呢?对着强光刺下眼睛,再闭上用力揉几下,这时候出现的小星星就与现在的一般无二了。 头晕的过程还有些缓慢,沈惜一开始只当自己是饿晕了,心里还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只是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黑,星星越来越多,脑袋越来越重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萧彻本是不想去拆穿沈惜难得给他准备的惊喜的,但想想又是这么热的天,她体质这么差,若是中了暑气怎么办? 最后还是长腿一跨,走出了院子。 人还没到小厨房,就已经听到了书琴的惊呼声。 萧彻敏感的意识到不对,立即快步上前,看到周围的奴婢都吓成了一片,书琴勉强撑着脸色煞白双眸紧闭的沈惜。 他心猛的一沉。 书琴已经吓出了一头的汗,见到萧彻来了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王爷,您终于来了!” 萧彻铁青着一张脸,一把将沈惜抱了起来往厢房里走,那脚步几乎都要飞起来了,这会儿沈惜勉强还有些意识,心里惦记着锅里那些没有煮完的菜。 “我……我的……菜……” 还惦记着菜?? 萧彻气的不行:“马上去找太医!” 这会儿早就已经有灵通的奴才去找太医了。 萧彻行军多年,这种情况自然是没有少见,应该是中暑无疑了。 见着别人他尚还能镇定,但换到沈惜身上怎么说也有些慌。 等沈惜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太医还没有到,周围的场景却已经换了一个,有点眼熟,但是不知道在哪里。 身下柔软的触感和身上冰凉的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 耳边是各种纷杂的脚步声,沈惜听的一清二楚,但是却做不出任何回应。 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勉为其难的撑开一点眼皮,发现周围的世界还是在冒小星星,手脚也是发麻的厉害。 一时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突然从厨房跑到了这里,但是这会儿她也不想去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她复又闭上眼睛,任何别人在她身上任意施为。 萧彻见她脸色逐渐开始好转,心里也松了口气。 方才她那样子真叫他担心。 起先是脸色煞白,小嘴没有一丝血气,随后又涨的通红,嘴唇都开始发紫,一直不断的呕吐,其中有一会儿时间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出的汗更不必说,从头到脚一身的汗,湿的连头发都贴在了头皮上。 书琴在一边已经是看的脸色发白,上次沈惜花生酱的过敏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又看到她发病,这心都在颤。 她们家主子真的是要娇养着的,一点苦都吃不得。 也是这次,书琴算是看到了萧彻对沈惜的态度。 从进门到现在都是萧彻在照顾她,不假他人之手。 她呕出来的秽物他也未曾嫌弃,主动为她宽衣解带,以冰水敷身擦汗,凭心而论,萧彻堂堂一个摄政王,何必如此伺候一个女人?就是一般的人家,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也在一边,这些事完全可以叫她代劳。 但王爷从始至终都没有为此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 书琴忍不住想,自家娘娘真的是嫁对人了。 等到沈惜神智稍微恢复,萧彻才停了手:“我抱你去榻上。” 沈惜没有说话,她现在实在难受的紧,鼻腔里传来酸臭的味道几乎想让她再度昏厥。 书琴也很有眼力见的把榻上的方桌移开,好叫沈惜睡的舒服。 剩下的婢女则鱼贯而入开始收拾沈惜呕出的秽物,然后将床单和被子一并扯了,打算拿去洗。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沈惜扯着萧彻的袖子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说道:“好多了。” “王爷,太医来了!”管家在外面说道。 “进来。”萧彻把沈惜的衣襟拢了起来,不叫别人看到一丝春色。 沈惜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在萧彻面前只剩了一件肚兜,耳朵微微发烫。 哎,可惜现在不能与他快乐的巫山云雨,时机啊时机。 太医恭敬的上前,看到沈惜的脸色心里大约就有了数。 把完脉后略作了沉吟:“娘娘应是中了暑气,下官给娘娘开帖……” “我不要喝药嘛。” 沈惜看着萧彻,小脸都皱到一起:“人家不要喝药!” 以前沈惜说出这话来哪叫娇俏,如今虚弱成这样子还要撒娇,怎么看都有些好笑。 萧彻把一碗加了盐糖的水递到沈惜嘴边,诱哄道:“你若不想喝药,就先把这水喝了。” 沈惜闻了闻味道,好像有股淡淡的盐味,再一闻,好像又没有了。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萧彻:“真的?” “嗯。”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7章 作精是无敌的 太医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发一言。 看来传闻是真的,这位摄政王妃真的有了身孕,而且摄政王对她还一日比一日好。 真是奇也。 莫不是这摄政王天生就爱被戴绿帽? 啧啧啧。 沈惜不知下面人的这些花花肠子,就着萧彻的手喝了一口水。 这水的味道如何形容呢?有点甜,但细品之下还有点咸。 她砸吧了一下嘴:“这是什么水呀?” “盐糖水,你喝多点。” 其实原本萧彻是想给她喝淡盐水的,但想到她这么娇气,肯定喝不了咸水,这才叫人多给她放了些糖。 “哦。”沈惜又喝了几口,觉得实在不好喝,但想想那苦的叫人作呕的味道,便又觉得这水味道还算不错。 这水至少还是甜的不是? “现在觉得如何了?” 沈惜拉着萧彻的手不肯放:“好多了已经。” “嗯。”萧彻见她脸色逐渐开始恢复,准备抽出自己的手。 奈何沈惜不肯,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不放:“王爷不知道,方才妾身口渴的紧,如果没有王爷给妾身喂水,妾身可能都已经渴死了呢。” 下面的太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萧彻咳嗽了一下:“既然无事了就好了。” “可是妾身的心还有事呢。”沈惜捂着心脏娇滴滴的说道:“妾身晕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现在也是后怕的紧,而且这心里还闷着呢,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嘴上说着没有一丝力气,但是小手却是巴的萧彻巴的紧紧的。 萧彻正色道:“日后莫要再去做饭了。” “可人家只是想给你做饭饭吃嘛……” 书琴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娘娘撒起娇来能……这么恶心人。 还做饭饭。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萧彻,这会儿他那张俊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的鸡皮疙瘩肯定也掉了一地。 但是也说不好人家乐在其中呢?反正她们家王爷的心思她是不敢猜的。 哎呀,她这无良的主子啊,为了男人连节操都没了。 “可是……”萧彻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话,最后话头一转:“罢了,日后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事。” 从沈惜开口到现在,太医实在想不通自己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直到最后,他终于悟了。 秀恩爱的时候总要有人在身边才算是完整的秀恩爱。 “王爷,王妃。”太医适时的插嘴道:“娘娘热暑之症还未退,王爷不如帮娘娘以冰水降温退暑,再多喝些水即可。” 萧彻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太医下一句又把他堵的死死的:“娘娘身怀有孕,不宜刮痧,刮痧乃通气血活经络之举,若是孕妇刮痧,容易小产。” 沈惜闻言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让她揪出来下毒的人,她不把她的皮给扒了她就不信沈。 随后她眼睛一瞪:“这些庸医,哼。” 萧彻咳嗽了一下:“下去吧。” 两人都没有解释,因为沈惜这脉把出来确实是有喜的。 太医行医多年,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把错了脉,而外面风言风语的,他心里自然更会坚定自己的想法。 即使他们说太医把错脉了,太医最多也只是表面上迎合一下,心里还是不相信的。 既然如此,还需浪费什么口舌? 太医默默称是退下了。 “书琴,给王妃……”萧彻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惜打断了。 她知道萧彻要说什么,迅速打算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不要书琴给我刮痧!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书琴:“……” 她觉得她也不应该在这里。 “你不给我刮痧就没有别人给我刮痧,没有别人给我刮痧我就会一直中暑,中暑一直好不了我就会死掉,你肯定是这么想的,我死掉了你就可以娶别人了!是不是这样!” 沈惜一边声泪俱下的控诉,一边还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萧彻。 见萧彻依旧不为所动,沈惜便加大了力度,开始无理取闹:“萧彻,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就是要等我死了然后你可以娶小老婆,拿着我的钱去潇洒,去样小老婆,带着她吃香的喝辣的,然后再生一窝崽子,是不是!!” “书琴,去准备一小碗烧酒和一块刮痧板。”萧彻听的头大,他哪里不知道沈惜这个小作精的目的,不就是想叫他帮她刮痧吗? 罢了,只要不觉得他力气大就行。 书琴见萧彻终于松了口,心里也宽了许多。 兴许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她也默默的退了下去,去给沈惜拿刮痧用的东西。 萧彻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惜:“刮完痧之后至少一日不能洗澡,你方才出了一身的汗,若是现在不去洗……” 一想到用白酒刮痧之后身上会有酒味,到时候汗味混着酒味黏糊糊的在身上,她想都不敢想到时候自己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萧彻的面前。 要真叫他见着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了,那……那她还不如中暑死了算了呢。 “我马上去洗!你不许走!”沈惜这会儿已经舒服了不少了,立即麻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衣柜前找了身衣裳。 找衣裳的时候她算是开始苦恼了。 萧彻要给她刮痧,那肯定是刮背上的痧气的。 也就意味着她要把背露出来。 可是现在又不是她勾引萧彻的时候,要是把他的火挑起来了又不给他灭下去…… 不行,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万一萧彻得不到满足转头去找其他女人了怎么办? 沈惜手里拿着一件纱衣踌躇不定。 萧彻见她一直在衣柜前徘徊,还以为她身子又怎么不舒服了,连忙上去问她:“怎么了?” 却见沈惜哭丧着小脸说道:“人家不知道穿什么啦……” 萧彻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纱衣,从衣柜里给她拿了一件中衣:“反着穿就好。” 沈惜皱起小眉头接过他手里的纱衣,上下打量了一下:“反着穿?反着穿怎么穿?和正着穿有什么区别吗?” 萧彻对她突然掉线的智商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样穿。”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8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好以前,沈惜还是很收敛的。 现在两人的关系逐渐开始回暖,沈惜在他面前也越来越大胆,变着法子的挑战他的底线。 殊不知,他的底线就是她。 沈惜捧着衣服冲去了浴池洗澡,一转头看到了被自己堵的严严实实的密道。 见着以后,顿时心虚的不行,想着萧彻可能还没发现自己做的好事,连忙将东西收拾了起来,随后才放心的去洗澡。 想到自己之前晕过去之后,萧彻用冷水给她擦身子,她的外裳都被脱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一件肚兜遮羞,沈惜越想就越觉得自己错过了。 也不知道是他主动帮自己解的衣裳还是书琴帮他弄的。 沈惜只恨不得再清醒的晕上一回。 就是能感知到外面的一切,但就是晕着。 她真的好想看看萧彻为她着急的模样。 她一边懊悔一边给自己洗澡,洗白白洗香香然后让萧彻给自己刮痧痧~ 书琴拿来刮痧的用具时沈惜还在洗澡,见她进去了那么久,刚才又才晕倒过,萧彻心里总忍不住有些担心。 “你进去看看王妃洗的怎么样了。”萧彻说道。 “是,王爷。”书琴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身就走进了内室。 沈惜刚刚准备出浴,扭头就看到了寻进来的书琴:“你怎么来了?” “王爷见您许久未出来,因此叫奴婢进来看看。” 沈惜忍不住嘟哝,又不是外人他自己干嘛不进来看? “哦,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无事。” 沈惜郁郁的缩回了浴池里。 她平日里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沐浴。 书琴也知道沈惜的性子,因此也未纠缠下去,而是转身去同萧彻报平安了。 等书琴走后,沈惜才从浴池里出来,拿起一边放着的大毛巾擦干身子,寻了一件藕粉色的肚兜换上,然后照着萧彻同她说的法子,将衣裳穿好才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除了萧彻之外没有别人,沈惜心里很是满意。 这个时候就是要独处嘛,整那些没用的旁人出来会阻碍到他们交流感情。 “王爷,您可要轻点对人家哦。”沈惜冲着萧彻眨了眨眼睛。 萧彻端起桌上的刮痧用具,言简意赅的说道:“躺下。” “好凶。”沈惜抱怨道。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身子还是乖乖的躺下趴在了枕头上。 萧彻轻轻拉开原本应该系在肚子上的绑带,那雪白细腻的肌肤一下子就暴露无遗。 背脊处和脖颈处还有一条淡粉色的带子,不用猜就知道那是肚兜的带子。 美人自是有冰肌玉骨且身姿婀娜的,沈惜尤是。 那一片露出的背脊简直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指尖无意间轻触到她的背上,只觉得一片滑腻,比那上好的绸缎还好光滑几分。 这便是娇养出来的女人。 萧彻默默的别开眼睛,拿起刮痧板:“可能会有点疼。” “那你轻点嘛。”沈惜娇娇的说道。 萧彻道:“我尽量。” 感觉到背上有湿湿凉凉的东西刮来刮去,疼倒是不疼,反而还有些舒服,沈惜忍不住转过头夸萧彻:“夫君可真厉害,什么都会。” 萧彻拍了拍她的脑袋:“别乱转,好好躺着。” “哦。” 他略微学过一些岐黄之术,虽不能和真正行医救人的大夫相比,但是应付一些小毛病那是绰绰有余的。 不知过了多久,萧彻才收了手:“自己把衣服穿上,注意不要吹风,以免寒气入体。” “夫君帮人家穿,人家背疼。” 萧彻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背疼就不要动,趴着就好,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你先睡一觉。” 沈惜没有想到萧彻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只能气呼呼的看着他走了。 不对,不对,不对,她的菜呢! 沈惜猛的想起自己昏倒的缘故。 “书琴,书琴!” “怎么了娘娘?” 因为沈惜刚刚晕倒过,那样子叫她们实在心有余悸,因此这会儿也是格外注意房间里的动静,一听到沈惜喊她立即就冲了进来:“怎么了?” 沈惜说道:“本宫做的菜呢!有没有糊锅!” 她的三杯鸡!! 书琴还以为她急匆匆的是发生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娘娘的菜都好着呢,一直给您在厨房热着呢,娘娘若是想吃,现在奴婢就可以叫他们端上来。” “不必端给本宫。”沈惜道:“本就是给王爷做的菜,送去给王爷吃吧。” “是。” “等等。”想了想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自己为了这些菜吃了好多苦呢:“你给本宫切一些下来,剩下的送去给王爷就是。” 书琴好笑的说道:“是,我的娘娘。” 她就知道娘娘最后还是会馋。 最后萧彻那膳是在书房用的,他也没骗沈惜,确实是有了事。 就在沈惜去沐浴的时候,他收到了陈屿的密报,说是那王毅终于有了动作。 他打算在沈兰的婚礼上大作文章,那林尚书同他素来是有交情的,而且林家本就不愿娶沈兰为妾,如今王相国主动寻上他,要帮他解决这个大难题,他心里自然是十万个愿意。 王毅的意思就是,他虽然动不了沈惜和萧彻,那就只能拿沈惜最疼爱的妹妹撒撒气了。 萧彻见了心里倒是没有一丝波澜。 沈兰于他一开始就是一个陌生人,走在路上他都不会瞧她一眼的那种。 如今又出了这种事,他对沈兰心里本就厌恶,再加上沈惜也不喜欢她,萧彻自然不可能会出手帮她。 反正她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但王毅既然要用这件事来做文章,那也不妨碍他让虞瑞松去给他下下绊子。 因此他才去了书房给虞瑞松写信,提醒他不要错过好时机。 要是王毅知道萧彻不重视沈兰,甚至还弃她如敝履的话,估计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 自己辛辛苦苦设的局,最后不仅要变成一场空,而且自己也要跟着受牵连。 萧彻刚刚将信写完,沈惜给他做的两道菜也端了上来。 看着这色泽诱人的两道菜,萧彻忍不住勾了勾唇。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59章 看书引发的祸端 下午沈惜还是坚持把《鸿陵记》看完才睡午觉,到底是昏了一回,体内又有余毒未清,身子乏软无力,整一个下午都睡的无比甘甜。 书琴心里一直提着胆,生怕沈惜又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幸好她没出什么乱子。 平日里最闲散的怜月也终于能勉强下地走路了,虽说不上行动自如,但是拄着拐杖也能自己走上一小段路。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脚至少还得再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好。 到底还是心系沈惜,才能走动就巴巴的赶去了听风院找沈惜。 奈何时机不对,她去的时候沈惜还在睡觉。 最后只见了书琴一面,两人说了好久的话,怜月才回了画竹院。 书琴这几日总有些惆怅,就连沈惜都注意到了,随后想想她可能是因为天热所以才有所倦怠,也便没有多想。 夜里,萧彻本是想从密道里走回去的,但想到被沈惜堵住的通道,脚步还是收住了。 沈惜趴在床上,小腿在后面一翘一翘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的有滋有味的,小脸几乎都快要埋进去里。 萧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见她对《鸿陵记》如此喜爱,连他进来都没有发现,心里忍不住有些吃味。 “还没看完?”萧彻凑过去看,他倒是想知道这《鸿陵记》到底有什么魅力。 听到萧彻的声音,沈惜心猛的一跳,迅速合上手里的书藏到枕头下面,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什么!” 萧彻行伍出身,眼力自是好的不行。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书上画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你就看这种书?” 萧彻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薄怒。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完了,让他看见了。 以前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次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不可能说话语气都这么严肃。 “呵…呵呵…我……”沈惜两只贼眼滴流乱转,随后立即把锅甩到了虞瑞松的头上:“我……这都是虞瑞松的错!” 于是虞瑞松在府里刚刚躺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到沈惜故作无辜的样子,萧彻气的牙痒痒。 “把书给我。” 沈惜面露难色,小声嘀咕道:“可是我还没看完呢……” “你还敢看完!”萧彻已经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给我!” 自知有错的沈惜只能慢吞吞的将书从枕头下面抽出来,十分不情愿的递给了萧彻:“真的都是虞瑞松的错,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看的到这种东西?” “哼。”萧彻接过书,手一扬,那《鸿陵记》就化成了片片的灰烬。 沈惜眼巴巴的看着萧彻,忍不住抱怨道:“吃不让我吃,看也不让我看,小气鬼……” 萧彻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若是下次再敢看这类书,日后你休想再拿到一本话本!” “凶死了!”沈惜翻了个身缩回了被窝里,感觉自己气势不够,还伸出小腿蹬了两下表示自己的气愤。 萧彻脸色难得的很差:“本王先去沐浴。” 等萧彻走后,沈惜偷偷摸摸的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然后十分失望的看着地上那摊灰烬,忍不住哀叹:“我滴书呀!” 远在国公府的虞瑞松这会儿也睡不着了,方才那个喷嚏打的他瞬间意识清醒了几分。 想到自己收藏了很久的美画,他心又开始痒痒。 索性走到书架准备再看看那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画没了。 有时候东西就是这样,你想找的时候找不到,找的到的时候你不需要。 虞瑞松心里跳了跳,难不成……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那书要是给萧彻看见了也就罢了,若是给沈惜看见的同时还被萧彻发现了,那自己才是真的完了。 只是将这书给沈惜就已经叫萧彻对他下黑手了,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里面偷偷夹了不少云雨图,他不得活生生的把自己的皮扒了?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虞瑞松一时间冷汗直冒,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希望沈惜不要看那书,又或者是沈惜不叫萧彻知道那书里藏的东西。 只是想想还是觉得很亏,那些画儿可是最新出炉的上品,姿势之繁多,画像之传神,简直无与伦比。 而且主要是画很贵,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了,他拖了好多人才买到的,鸿陵记才值几个钱? 虞松瑞一边心疼自己的钱,一边又怕这东西被发现,这晚上几乎都没有睡好。 同时,没有睡好的还有一个沈惜。 当初她在皇宫里的时候可没少看活春(分割线)宫,那皇帝和何妃的特殊嗜好实在让人不能恭维。 想到何妃,沈惜又有些反胃。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心恶毒的女子? 沈惜翻身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萧彻,他之前说过要把何妃送到她手里的…… 其实这一世的何妃并没有对她怎么样,但是这不妨碍她报仇。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的好只对她喜欢的人。 比如说萧彻。 想来想去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在不断的纠缠。 要是换成以前,她肯定早就钻到萧彻的怀里去了,他身上的味道总能叫她的心神安定。 只是现在两人之间还闹着别扭。 不,只能说是她自己单方面闹别扭,因为萧彻并没有理她。 但是她就是想要他哄哄嘛…… 沈惜对着萧彻的背影挥了挥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气愤。 只是这毫无杀伤力的挥拳对萧彻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就在沈惜考虑自己要不要装睡然后对萧彻动手动脚的时候,一双带着她最喜欢的味道的手臂伸了过来:“不睡了?” 萧彻翻了个身将沈惜搂到怀里:“日后不要看这些书了。” 沈惜委委屈屈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裳,一边还不忘推卸责任:“你要怪虞瑞松!是他的错!” “嗯。”萧彻道。 沈惜忍不住瞅了萧彻一眼,见他神色无异复又说道:“那夫君君,你之前说的要把那个何妃给我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呀?”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0章 撬动 何妃? 这个萧彻一时到还真忘了,他本就不太注意这种小角色:“你想要叫她怎么样?” “我想要叫她落在我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彻讶异于沈惜对她的恨,但对他来说,死个无足轻重的人也无所谓:“明日我叫虞瑞松去皇宫放一把火,把冷宫烧了,然后把她给你带过来。” “明日?” 沈惜不知该夸他们动作迅速,还是该夸他们在皇宫说放火就放火的潇洒。 要是可以,她也想一把火把皇宫给烧了,最好把那个狗皇帝和那个太后也一起烧死。 “太快了?” “怎么会!” 沈惜自然也不是很想叫她过太久的好日子。 每每想到当初她对自己的万般折磨,她就恨不能把她剥皮抽筋。 只是她也只是想想,若真叫她弄的血淋淋的,她反倒还不敢看。 如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夫君找对了,折磨人什么的萧彻不是最在行的? 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估计比这京城的人还多了吧? 沈惜忍不住如此想道。 萧彻拍了拍她的脑袋:“莫要想有的没的。” 沈惜往他怀里蹭了蹭:“王爷,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何妃吗?” “当初你不是说她污你清白,你这才恨上她的?” 沈惜一愣。 完了,多年的委屈一上头就把自己之前的说辞给忘了。 沈惜哂笑道:“妾身那不是想考考夫君吗?” 这女人,每次一撒娇或者一犯错,都会喊“夫君”二字,平日里都是王爷来王爷去,生气了就喊他“萧彻,萧彻”的。 这次萧彻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啊。” “我怎么了嘛。”沈惜小脑袋就搁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里莫名有一阵平安。 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明明知道她是在骗自己,但萧彻还是选择信任她。 她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睡吧,很晚了。”萧彻将下巴抵在沈惜的头上。 “嗯。” 方才沈惜还纠结了半日的隔阂在这一刻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不,应该是好像不存在过。 是啊,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不高兴和不开心呢? 两个人各退一步不就好了吗? 萧彻说做就做,第三天沈惜就听说了皇宫起火的消息。 那场火比起之前天牢的那场只大不小,大火是夜里起的,冷宫本就偏僻,等到火情被发现的时候大半个冷宫都已经被烧毁了。 这火一直烧了整整三天才被彻底扑灭,侍卫长照例带人四处巡逻,并且清理现场。 结果就发现了一个意外,整整一座冷宫,居然只有一具尸体! 从尸体的大小和佩戴的首饰来看,毫无疑问,这具尸体定是何妃无疑。 王毅知道此事以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先放下被烧掉的皇宫不说,何妃虽被打入冷宫,但好歹还有个爹爹在朝中。 那何延一下子失了二子,怎会与其善罢甘休? 但这大火又无从查起,王毅直觉是萧彻放的火,可又找不到证据,而且他也想不出萧彻能和何妃有什么牵扯,非要置她于死地。 既然找不到幕后主谋,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推到萧彻头上再说。 何延知道此事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 何妃与何兴之事本就是皇帝做的不厚道,虽被皇帝要挟,但好歹也是将何兴从大牢里救了出来,保住了一条命可这仕途也是真的毁了。 不仅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是死了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这些事何延都忍了,可现在何妃的死却叫何延真的怒了。 他对天家赤胆忠心,他们便是如此对待他的一双儿女的?! 王毅心里也清楚,所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何延:“此事尚有蹊跷,你且先不要盖棺定论。” 何延怒极反笑:“盖棺定论?我一个小小的官员怎么敢去盖棺定论?” 他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是王毅这会儿暂时也先不同他计较:“你觉得按着陛下如今在朝中的位置,有可能再自毁膀臂吗?” 何延心道,怎么不可能? 当初皇宫里出的那事,皇帝可是自己兴致冲冲的去抓奸的,要真是知道自己被带绿帽,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激动的神情? 而且他所有查到的证据都表明了此事就是皇帝自己设下的圈套。 如今王毅来,定是要把所有的事都推到萧彻的头上。 被看透的王毅继续给何延分析:“你且再听我说,我们之间闹掰了,最高兴的人应该是谁?” 何延不语。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做出来然后嫁祸给萧彻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居然看萧彻越看越顺眼了。 王毅叹了口气:“我与你女儿无冤无仇的,自然不可能加害于她,而且我现在又是监国大臣,出了什么事我都是要负责的,到时候陛下知道这件事也只会怪罪于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好讨好的事?” 何延依旧不语。 他如今已经认定了是皇帝做的,就是因为皇帝觉得何妃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容不下她的。 不然怎么可能会叫整个冷宫只有她一个人呢? 何延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一向娇生惯养的女儿在冷宫到底吃了多少苦。 之前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何兴身上,如今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来女儿也一直在受苦。 到底还是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心里并非没有怪过何妃,若不是她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受苦,可终究还是自己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他是个人。 再加上何妃现在死了,他心里更是对她愧疚万分。 这种愧疚连带着儿子身上的那份绝望一并化成了恨意。 王毅看何延油盐不进的,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哪怕这是颗弃子,也绝对不能叫他落到萧彻的手里。 他掌握了他们太多的秘密。 王毅心里起了杀意,若是何延一直不肯罢休,冥顽不灵,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本官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依着萧彻的实力你觉得他查不到天牢里的火是谁放的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1章 落到手里了 何延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忍不住发笑。 他为什么要在天牢放火?还不是皇帝逼的?要不是因为皇帝他至于去触萧彻的霉头吗? 总之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萧彻做的,他只恨皇帝,因为他才是推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多谢大人提醒,下官知道了。” 先前两人都是一口一个“我”的,这会儿反倒恭敬起来了。 王毅觉得他应该是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因此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本官知道何大人是个聪明人,不然陛下也不可能这么器重你,只要何大人不中了奸人离间的计谋,一切就没什么问题了。” “相国大人放心就是。” 王毅满意的点点头:“我自然是放心的。” 话虽如此,他背地里还是一直派人盯着何延,生怕他弄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冷宫着火的事情,他还是要派人查查的。 这大火把东西烧的精光,想要考证都不知道从何查起,王毅反正是无所谓,真正做事的又不是他,他只要交代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等皇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何妃的“遗体”都已经下葬了,因为是打入冷宫的妃子,因此没有资格以她原来的封号仪仗下葬,但是顾及到何延的心情,王毅还是破格叫她以妃嫔之礼下葬了。 不过这些已经是后话了,且按下不表。 沈惜的心情倒还不错,因为萧彻帮她把人抓了来,就关在地牢之下。 上一次死在地牢里的那个人,还是带沈惜去皇宫的太监。 地牢阴森恐怖,萧彻是亲自带着她去的。 何妃被架在架子上,身上脏兮兮的,平日里素来整洁的头发此刻已经乱的像一蓬稻草。 看来萧彻的人对她也不是很客气嘛。 “晕了?”沈惜皱起眉。 “把她泼醒。”萧彻冷冷的发令。 “是。”一边的侍卫提起手里的水就往她身上泼去。 沈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侍卫手上的水,还散发着热气…… 那水泼到她身上果真有用,烫的她直接尖叫起来,整个人不断的在刑架上挣扎,但是始终无果。 “叫她冷静一下。” 受不了她的鬼哭狼嚎,沈惜耳朵都要被她震聋了。 那侍卫又提起了一桶冰水往她身上泼,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被烫出了不少的血泡。 沈惜看着还挺解气。 何妃抬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惜:“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 沈惜自然是不可能将上辈子的事说出来的:“我不喜欢你,需要理由吗?我想弄死你,需要和你说一句吗?不需要吧。” 当初叫她跪着舔她的鞋尖,还用加了盐的沸水浇在她的伤口之上,直接将她的肉都给烫熟了,那日复一日的折磨,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如今,她也要叫她尝尝这个滋味儿! “鞭子给我。”沈惜看中了一个带着倒刺的鞭子,上面还亮晶晶的不知涂了什么东西。 侍卫恭敬的把鞭子递到沈惜的手里,沈惜扬起鞭子就要往何妃身上抽的时候,突然被萧彻握住了手。 她错愕的看着萧彻,眼里都是不解。 何妃却自以为看到了希望,没想到一向清冷的萧彻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阻止沈惜。 是不是……是不是他也在心疼自己! 她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于是忙道:“王爷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 话音未落,萧彻已经握着沈惜的手甩下一鞭子落在她身上:“鞭子要这么打,才不会在收回鞭子的时候叫鞭子落到自己身上,而且还能叫她感受到最大程度的痛苦,同时又出不了人命。” 死了就不好玩了。 沈惜勾唇一笑:“那你再握着我的手打几鞭,我找找感觉。” “……”书琴默了。 这人是自家娘娘无疑了,打人还不忘记调戏一下王爷。 萧彻虽未答话,但也是握着她的手赏了何妃几鞭子,期间还不忘告诉沈惜:“打这个地方,她就晕不了,能清醒的受着你的鞭子。” “这里皮厚,打重点没事。” “这里容易流血,用这个力度蹭破了皮流点血但不至于死。” 他几乎是将沈惜圈在了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沈惜一阵恍惚。 为什么当初自己一开始遇到的就不是他? 抬头看着萧彻坚毅的脸庞,沈惜忍不住红了眼圈。 那时的她……真的太绝望了。 萧彻就像是将她从满是淤泥中解救出来的天神,一点一点把她污秽不堪的过去洗濯干净。 “傻了?”萧彻感觉到沈惜的出神,收了手看着她:“还是说觉得自己狠不下心?” 沈惜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没有,只是还不够狠。” 萧彻淡淡的说道:“刑罚有很多种,这只是最轻的。” 她自然知道。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才是最叫人痛苦的。 如今想想,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撑下来这么久的。 “那王爷说说要怎么办?” 萧彻沉吟了一下:“十指连心。” 沈惜懂他的意思:“除了这个呢?” “你可知‘请君入瓮’的由来?” “好像是一个皇帝要治另一个人的罪,那人正是掌刑罚的官员,于是皇帝就派了一个官员去问话,那官员就与那人喝酒聊天,席间谈到了如何叫人招供的法子……” 沈惜突然意识到了萧彻的意思:“难道你是想……” 萧彻颔首。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那掌刑罚的官员是如此说的:“将一个大瓮的四周用火烧烫,再让那要审讯的人进去瓮中关住,那人自会招供。” 如今萧彻要借用的就是那审讯的法子。 这法子弄不死人,但却实在折磨,滚烫的大瓮无处可下脚,但又处处能容身,黑暗之中更增紧张与恐惧,那折磨便是双倍的了。 “那便按王爷说的做吧。” 这么多酷刑,总要叫她一一受过,最后不得好死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你们去准备一个大瓮,还有,给她这伤口撒点药,不要叫她死了。” “是,王爷。”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2章 异世之人 何妃已经疼的快要昏死过去,那鞭子鞭鞭都在笞她的肉,叫她几乎要死在这刑架之上。 大瓮蒸煮还要些时间,沈惜不急于这一时。 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呢。 下午,王府来了一位大师。 这位大师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就连先帝也要敬他三分。 沈惜不知他为何直奔王府,但是这么一位受人敬仰的大师来了,她作为摄政王妃,总该出来迎接一下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大师说出来的话会这么叫她生气。 大师名号去浊方丈,至于为何叫去浊,顾名思义即可。 他是感业寺的方丈,这感业寺是风元王朝最大的一所寺庙,无论是地段还是环境,都是风元王朝一等一的好。 香火之鼎盛,是不少小寺庙可望而不可及的。 先帝重佛教,文惠帝重道教,用萧彻的话来说,她就是坏事做多了才笃信的佛教。 至于文惠帝,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和先帝作对,没有其他意思。 沈惜见到去浊方丈的时候也忍不住感叹,世道变了,和尚没肉吃了。 “大师。” 沈惜对着去浊方丈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她不信佛,但她尊重佛,当初她最难的时候可没见过这些佛陀出来帮过她。 虽然她确实有这种灵异之事发生在身上,但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她的重生并非偶然。 天下之大,她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她从不轻易置评。 去浊方丈也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老衲见过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 “大师免礼,请坐。”沈惜说道:“书琴,给大师泡杯茶上来。” 摄政王府的门口挤满了百姓,都是想一睹去浊方丈的容颜的。 管家自然不能叫他们妄为,一个个都挤在王府门口成何体统? 于是就叫人将他们给打发了。 “不知大师此次上京可是有何要事?”沈惜开口道。 去浊方丈生的慈眉善目,看上去就骨骼清奇,并非凡人:“老衲受太后之命上京,前些时日摄政王殿下无端行了超度之事,恐损国之大运,坏了一身之气,为这天下苍生,太后便与老衲一封书信,叫老衲上京为摄政王殿下祈福。” 沈惜悟了。 这位仙风道骨的大师只差把“她给我钱了”这五个字挂脸上了。 以前高冷的不行的大师现在也要下山做生意了呜呜呜,看来是真的没钱了。 不过这位大师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不然也不可能坐稳感业寺的方丈这么多年。 “既然如此,那大师可否为我们夫妻二人算个命?”沈惜突然说道:“都说感业寺灵验,本宫也是很想知道呢。” 去浊方丈犹豫了一会儿,一面是职业操守,还有一面是萧彻的黑脸。 最后他默念了一句佛号,还是选择了前者。 虽然很有可能说完就会被赶出去。 “一身凶煞,落发为僧许可化解。” 沈惜:“……” 萧彻:“……” 快滚滚滚,老娘好不容易找到的夫君你要是敢给我搅黄,我弄不死你我不叫沈惜! 只是面上还陪着笑:“除了此法,另外可还有化解之道?” 去浊方丈在金钱和实话上选了后者,十分坦率的摇了摇头。 沈惜犹豫了一下,也把实话讲了出来:“既然没有化解之法,大师也就不必祈福了。” “……” “不得无礼。”萧彻出来做了这个好人:“内子无礼,烦请大师见谅。” 听听,这话可不是商量的话。 去浊方丈有了台阶自然就会下:“老衲此次前来是受太后所托,还望摄政王殿下谅解。” 萧彻颔首:“本王自不会与大师过不去,管家应该已经给大师备好了房间,大师一路奔波定也辛苦,我们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若是大师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同管家说就好。” 话里话外都是不容拒绝的余地。 去浊方丈心里叹了口气:“多谢摄政王殿下。” 回了管家给自己准备的院子,他身边伺候的小和尚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呀?” 去浊方丈目光复杂:“异世之人,强行相配本就有违天道,他们如此执迷不悟,终将酿成大祸。” 小和尚方才四岁,听着去浊方丈的话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师傅,为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啊?”小和尚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他年纪虽小但已知道察言观色,如今文惠帝重道,道教香火开始鼎盛,感业寺一日不如一日,也是为了寺里的僧人着想,去浊方丈才应了太后这一邀约。 既然是拿钱办事,那就要说好话才不会得罪主子,他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劝一个有家室的人出家对人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说他要是出家了,那他的家人妻子孩子怎么办? “你佛法不够深,去,抄两遍金刚经去,夜里用完膳为师要检查。” “啊……”小和尚哀叹一声。 早知道他就不说话了。 呜呜呜,世上没有后悔药。 沈惜对去浊方丈的话还有些余怒,你说说这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哪有人上来就让别人出家的? 一身凶煞,他为国厮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一身凶煞啊?要不是为了守护你们的平安,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逼他,他堂堂一个世子,何至于这般? 沈惜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这些人平日里都装的一副人模狗样的,受了恩惠的时候哑口无言,还觉得理所应当,最多象征性的讲几句好话。 好了,人家出问题了,又开始指责人家这个不该那个不该,殊不知人家就是因为你的事才会这样的。 “夫君,我好生气啊!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不行,我要找他去决斗!”沈惜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会儿的她脸颊鼓鼓,气呼呼的样子像只愤怒的小猫。 可爱,但是没有什么杀伤力。 萧彻要是还会因为这些话而生气,他自然也就坐不稳这个位置了:“且随他们说,日子怎么过他们也插手不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3章 忍不住 沈惜扎进萧彻的怀里,抱着他的健腰,小声嘀咕道:“人家就是不想看你受委屈嘛。” 萧彻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不会委屈。” 沈惜巴巴的看着萧彻:“好吧。” 见她像只小兽一样实在可爱的紧,萧彻看之便心里欢喜。 “乖,快睡吧。”萧彻哄道。 沈惜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第二天去浊方丈就要开始准备祈福的事宜。 沈惜不喜欢他,所以也不想和他多有接触,因此这事就是交给管家来办的。 管家办事效率高沈惜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做事居然真的这么迅速。 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帮去浊方丈把东西置办齐了。 东西齐了,自然就该要开始祈福了。 祈福会就在摄政王府里举行,萧彻是不想叫百姓围观的,弄的摄政王府像是大街上的菜场一样,谁谁都可以进来。 况且他向来喜静。 去浊方丈很是为难,于是去了萧彻的书房找萧彻:“摄政王殿下,若是阳气够足,这祈福的功效自是会加倍。”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我们快点走,你就得开门放人进来。 萧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去浊方丈,你既说本王一身煞气无法化解,就该知道本王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此事不过是本王给你一个面子,望你莫要得寸进尺。” 说完,他就准备叫人将他送回去。 去浊方丈下一句话就叫他改变了主意:“可这祈福大会也与王妃娘娘有关。” “王妃娘娘来历特殊,屡次遭难也与此有关,王爷不关心自己,难道对娘娘也无动于衷吗?” 萧彻握着狼毫的手猛的捏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一个洞来,半晌才说道:“多少人。” 去浊方丈沉吟了一下:“百十来人。” 萧彻平生最恨别人威胁他,尤其是拿他身边的人威胁他。 可他又决计不能叫沈惜受到一点伤害。 “本王知道了。” “还有一点,祈福大会时王爷也必须在现场。” 他才是这祈福大会的主角。 “滚。” 去浊方丈叹了口气摇摇头就下去了。 戾气如此之重,总有一日会自食恶果的。 萧彻自己倒不在意这些,本就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来人。”萧彻已经敛起一身肃杀之意,语气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他说的,去安排一下。” “是,王爷。”陈屿眼底锋芒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日祈福大会如常举行,萧彻像是故意与去浊方丈为难似的,巨大无比的莲台上连个遮挡都东西都没有,太阳直直的照下来,沈惜看着都觉得热。 而去浊方丈也没有计较,穿着华丽的袈裟就上去了。 这祈福会的地方是在花园的后面,不仅地方宽敞而且还算比较凉快。 她与萧彻就在对面的凉亭里坐着,周围放着冰块,中间摆着糕点和绿豆汤。 至于那方丈所说的人气……萧彻也给他准备好了。 周围齐刷刷的蹲了百十来号小厮和婢女,都寻摸着凉快的地方守着。 去浊方丈没有想到萧彻会用这个法子来完成他的“阳气足”只说,但细思之下也并无过错。 知道对这位摄政王不能要求太多,能这般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去浊方丈也便没有在管。 日头正旺,去浊方丈也开始念经,沈惜在凉亭里也只能听个囫囵,但是萧彻耳力一贯比她好,这会儿估计已经听的头昏脑涨了。 沈惜忍不住小小的心疼一下萧彻。 但心里还是更埋怨太后的,要不是她,也出不了这种事。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太后叫去浊方丈过来是要做什么,刺杀? 那不太现实。 思来想去也只想到她是不想叫他们痛快。 见去浊方丈那光秃秃的脑门在太阳底下实在耀眼,也不知道太后给了他多少钱,这么拼命。 沈惜招了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叫他去给去浊方丈的莲台上弄点遮阳的东西避避暑气。 萧彻看了沈惜一眼,并不发表意见。 反正这所谓的祈福大会于他来说也只是走个过场,他何需这种东西来给自己增福气? 只是想到昨天去浊方丈的话,萧彻心里还是紧了紧。 这个老秃驴……到底知道什么? 他不可能直言去问他,万一这是一个陷阱,他不就自己撞进去了? 若他真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世上,怎么能有威胁到沈惜的存在呢? 坐在高台上的去浊方丈不知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鉴于他一贯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表现出来。 这祈福会要开满三天才算结束,上午下午晚上各一场,因为他是大师,王毅知道此事以后还特来府上拜见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觉得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想要叫他多留一段时间交流佛法。 萧彻心中好笑,文惠帝对佛教诸般抵触,他就把人叫去交流佛法,如此荒唐行径文惠帝知道以后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但这些与他并无干系。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王毅此举就是想拖慢去浊方丈的行程,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去浊方丈留在摄政王府里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最后也只能叫陈屿派人多盯着点,不要叫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上午的祈福大会沈惜还有些新鲜感,到了下午纯粹就是无聊了,趴在桌子上就开始打瞌睡。 思及周围都是外人,沈惜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分,恹恹的打了个哈欠靠在萧彻的肩膀上:“夫君君,人家好困哦,这个祈福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正是烈日高照的时候,离了听风院那块冰什么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 萧彻看了一眼太阳,时间才刚过去两刻钟。 “很快就结束了。” 沈惜抱着萧彻的胳膊撒娇:“她就是故意的啊啊啊……” 萧彻自然知道沈惜指的这个“她”是谁:“乖,再忍忍。”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4章 直男要什么对象 天气一热,人就容易暴躁是真的没有说错。 原来舒舒服服的呆在房间里沈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出来,天一热啊,她就觉得浑身上下那哪儿都不舒服。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样都是被太后折腾的,她心里就愈发的难受。 “她就是故意的,折腾我们。”沈惜昂着脑袋,撅着小嘴娇滴滴的控诉道:“看到我们不开心了她就开心了。” 萧彻点点头,很是赞同她的话,但出口却还是那句话:“忍忍。” “那要忍到什么时候嘛……”沈惜实在受不了这个热了,她只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很快又会昏厥:“夫君君难道忘记了为妻之前中暑晕倒的事了吗?你想想,每年夏日要有多少人因为中暑去世呀……” 萧彻见她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无奈附耳道:“熬过今天就好了。” 沈惜这才明白原来他已经有安排了,只是不方便大庭广众的说出来。 心里顿生惭愧,自己方才过于无理取闹了。 萧彻拍拍她的手。 这种天气她有些小脾气也能理解。 过了会儿,小厮端来了一个切好的西瓜,西瓜是在井水里浸过的,她贪凉,便多吃了一些。 萧彻也不知道她小日子要来了,见天气这么热,也没有阻止她多吃。 一来确实是怕她又中了暑气,二来也是纵着她。 没想到这冰西瓜居然这么灵,沈惜才吃了小半个肚子立刻就开始疼起来了。 感受到腹部的一阵汹涌,随后就是一阵绞痛,沈惜就知道要坏事。 萧彻见她脸色不对立即问道:“怎么了?” 沈惜捂着肚子倒在他怀里:“夫君……我……我肚子好痛啊……” 这下小脸一下子变的蜡黄,眉头都要拧到一块去了,看着就有些渗人。 书琴在一边也暗道糟糕。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了! 沈惜素来就有痛经的毛病,往日看过不少大夫,喝了不知多少的药,但都只是好上一段时间又要复发,老爷夫人虽然心疼但也始终没有办法。 大夫皆言做了妇人这腹痛便会不药而愈,孰料沈惜一痛就痛了这么久。 想到自家娘娘与王爷之间的进度,书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娘娘这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平日里不受凉倒还好些,一受凉几乎是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西瓜吃多了?”萧彻打横抱起沈惜,快步往听风院走去:“传太医。” “不要!”沈惜靠在他胸前,抓着他的衣襟:“不要……” “为什么?” 其实萧彻大概已经猜到了,知她这会儿脸皮薄了,便又吩咐道:“不用传太医了。” 后面跟着的婢女和小厮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王府总共就那么点地方,消息传的自然是飞快。 从沈惜晕倒开始到了现在腹痛,都已经在摄政王府传的沸沸扬扬了。 虽说都是些有迹可循的事情,但并不妨碍大家对这件事进行加工揣测。 毕竟谁不喜欢八卦呢? 而且前面又有沈惜怀孕的消息传出,这会儿很难不去多想。 去浊方丈依旧在那方莲台上念经,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像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因为萧彻的命令,那些小厮和婢女也不敢动,依旧呆在原地默默的蹲着。 书琴打发人去烧了些热水过来,自己又匆匆的赶过去给沈惜准备月事带了。 沈惜躺在床上死活扯着萧彻的衣服要他抱,也是一点都不嫌热。 “可是有宫寒?”萧彻搂她在怀里,轻轻的问道。 沈惜皱着小脸闭着眼睛,听到他的话心里表示的确,但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萧彻也不强迫她,知道她现在不舒服,听不到她的回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等她处理好身下的血迹,萧彻也换了一件袍子。 原因为何沈惜自然是知道的,小脸红了红。 “好了?”萧彻将衣裳上最后一根带子系好:“可舒服些了?” 这大热天的,捂的严实了要中暑,捂不严实了又觉得冷,肚子疼。 这个娇娃娃以前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沈惜冲着萧彻伸手:“要夫君抱抱。” 书琴在一边假装看不见,趁着两人都没有注意溜了下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秦召,差点撞在他的身上:“秦将军。” 方才还生动的小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秦召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书琴姑娘,在下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前几次也当她是心情不好,这次就实在太明显了。 分明就是看自己不舒服罢了。 书琴看了他一眼,心如鼓擂,但却依旧佯装镇定:“秦将军与奴婢无冤无仇,怎会做错什么?” “那你为何这段时间对我如此……” “秦将军多虑了,奴婢不敢对将军不敬。”书琴生怕他说出什么叫人误会的话来,飞快的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奴婢还有事要去处理,将军请自便。” 说完,她就走了。 秦召虽然直了一点,但他不是个傻子。 于是他拦住书琴:“我不记得我与你有什么恩怨。” 两人这番动静终于吵到了里面的人,萧彻从里面走了出来,正色道:“何事喧哗?” “回王爷,方才将军问了句奴婢娘娘身子如何了罢了。”书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率先说道。 殊不知萧彻在里面把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哦?”萧彻心思何等敏锐,也不揭穿书琴:“你先下去吧。” “是。” “王爷。”秦召自然是知道萧彻的武功的,这么点距离,他们虽刻意压低了声线,但怎么可能瞒的过萧彻? “你喜欢她?” 对于秦召,萧彻显然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属下……”秦召难得的迟疑了一下,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喜欢书琴:“属下对书琴姑娘并无男女之情。” 书琴在拐角处听到了秦召这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下。 幸好……她方才的自作多情没有叫他知道。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5章 真相总会大白的 萧彻也没有兴趣在这里同秦召讨论他喜不喜欢书琴的事,他感情的事,自然要自己去处理。 “去浊可有说什么?” 秦召摇摇头:“他始终都在念经,并未做出什么事来。” “去把府里的谣言压一压。” 正好沈惜的小日子来了,这会儿正是给沈惜正名的时候:“还有,把太医也请过来。” “是。” 你说说哪个女人怀孕还会来小日子的? 太医来了以后一把脉,哎,你说,这还真的有问题。 沈惜适时的也说了两句:“之前本宫未说,是因为你们都把出本宫有喜脉,本宫知道,就算本宫说了这是假的你们也不会信,就想着等到时间久了,本宫肚子大不起来,这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太医闻言深感惭愧,自己行医这么多年,居然连一个喜脉都能诊错,还叫王妃平白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 随后又想到向来心狠手辣的摄政王殿下这次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太医就忍不住脊背发凉。 想也不想直接对着沈惜下跪:“娘娘,王爷,饶命啊,下官……下官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之前下官诊脉出来确实是喜脉……” 沈惜也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小,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无事,这也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可是太医依旧迟迟不肯起来,眼角的余光还不停的瞟一下不发一语的萧彻。 沈惜心下顿时了然他这股恐惧到底是从何而来。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沈惜脚上捂了一个汤婆子,肚子也盖的严严实实的,这会儿倒还好了不少。 一般天气热了,她的月事也不会太痛。 萧彻终于尊贵的开了他的金口:“嗯。” 那太医一下子就松了口气。 “起来吧,别跪着了。”沈惜带着诱哄的意味:“只是本宫实在想不通,为何好端端的大家都会诊错脉。” 这太医也有些年纪了,先帝在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太医院的人了,自然也知道当初的事。 难道……难道是有人偷偷留下了这秘药? 太医心里一惊。 要真是这样,那这毒又会是谁下的呢? 想来想去,他最后也只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太后。 她能登上这个位置,手段绝对不一般,先帝后妃无数,宠辱亦是盛衰多时,但是太后却能稳坐这个宝座不动摇,就能说明一二了。 但是这种事又怎能是他这种小官能说的? 现在也不过是神仙打架,他们底下的这些小鬼遭殃罢了。 想到这里,太医强稳下心神:“兴许是娘娘之前过敏的缘故,脉象紊乱,大家一时不察也是有原因的。” 沈惜的目的就是要逼他说出那个秘药,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那你的意思,就是此事是你们太医院的失职喽?” 沈惜骤然冷下来的语调让太医知道,眼前这位摄政王妃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想想也是,能叫摄政王抗旨要娶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草包美人? 太医心里叫苦。 他要是应了,按着摄政王的作风,把太医院的人杀光都是没问题的,但他要是不应,说了秘药之事,那就是说当初焚书之人失职,也是给太医院招来祸端,甚至还有可能让自己引火上身。 如今他实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前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惜显然也深得萧彻“打一棒给一颗甜枣”的做事方式:“本宫相信诸位太医能在太医院任职这么多年,定然是医者中的佼佼者,自然不会连这点小毛病都诊错的,是不是?” 太医汗如雨下,这已经是在逼他做选择了。 他要是顺水推舟,倒还有一线生机可寻。 “承蒙娘娘抬爱,太医院的人对娘娘的病定也是尽心尽力,不会出一点差错,如今想来,可能是‘斯妥罗’的缘故。” “斯妥罗?”沈惜见他如此听话,心里十分满意:“什么是‘斯妥罗’?” “回娘娘的话,此药乃是西域传来的,服之可乱人脉搏,娘娘许是服了这‘斯妥罗’,才会出现脉象怪异之说的。” 沈惜挑了挑眉:“既然如此,还望太医能给本宫看看,看看本宫这饮食当中,到底哪里会有这‘斯妥罗’。” 这会儿肚子又开始痛了,沈惜求助的看向萧彻,萧彻立即会意:“来人,带太医去看看娘娘的饮食。” 外面的小厮闻言立即上前,带着太医去了后厨。 萧彻走到沈惜身边:“肚子又开始痛了?” 沈惜靠在萧彻的臂弯里点了点头:“嗯,可难受了。”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一股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了沈惜的体内,不过片刻,沈惜又觉得通体舒畅了。 她懒洋洋的靠在萧彻的怀里:“王爷,以后你真的离不得妾身了。” 萧彻闻着她的发香:“本王离不得你?” 沈惜点点头:“是啊,你想想看,有妾身在,你省了多少麻烦呀。”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因为你省了哪些麻烦?” 沈惜掰着手指头:“你看看,要是今天不是因为我,你现在肯定还在那太阳底下晒着呢,多热的天呀……” 想想穿的那么厚的去浊方丈,沈惜又觉得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热。 她好歹穿的是云绸纱缎,都是极轻薄的衣裳,去浊方丈那衣裳可是实打实的厚啊。 光是一件袈裟就比她两层衣裳都厚了,沈惜又忍不住岔开话题:“你说说那个去浊方丈没事吧?这么热的天。” 想起他之前威胁的话,萧彻淡淡一笑:“出家人,什么苦吃不得?于他来说,权当修行了。” “哦。”沈惜不疑有他。 “你倒是继续说说,因为你本王省了多少麻烦?” 沈惜想了想,好像除了这件事,其他事上自己都是给他添麻烦的…… 顿时心都虚了一半:“不对!我可是救过你的命的!”沈惜突然想起浔阳的事:“救命之恩可是比天还大的,你以身相许有什么不对的!” 突然转变的画风让萧彻不知该说什么:“照你这么说,是本王亏欠了你。”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6章 愤恨 “不然?”沈惜这下算是抓住了把柄:“你这辈子都还不完了,这个债。” 两人在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的很。 而此时的沈府却是一片萧条。 沈长秋要嫁女儿,但是沈府上下却没有一丝喜气。 原因无他,就是沈府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沈长秋深以为然。 以前沈兰在相府的时候倒是吃穿不愁,但是现在沈长鸣却将她送了回来,理由也挑不出错,只说待嫁的姑娘自己要在自己爹娘膝下尽尽孝道。 此话一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呢? 沈长鸣就是说明了,相府不会管这件事,也就是沈兰出嫁的事。 泾渭分明,各不相干。 不然怎么可能会将沈兰送回来呢?要是真把她当女儿看待的话,这会儿估计连她的嫁妆都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要是说原先众人之前不敢动沈府是因为沈长鸣,现在就是对尚书府还有一丝保留了,民不与官斗嘛。 以前是因为沈长鸣和沈长秋两人毕竟还是亲兄弟,沈长鸣愿意帮他养女儿,但是现在沈兰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败坏了相府的名声,直接被送出了相府,大家一看就知道两家人已经闹掰了。 至于这林准,尽管他不是什么好人,好色成性,整日流连青楼不说,连小倌都要玩上一玩。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尚书还有万贯家财去给他挥霍。 而且万一这沈兰真的飞上枝头翻身做主了呢?这种事谁说的好呢。 只有些看不清局面的人时不时上前骚扰一二。 得知沈兰要嫁给林准,最生气的应该莫过于是王老赖了。 你说说这到手的美人儿直接飞了,他能不生气吗? 尤其是想到自己之前气势冲冲的去找他们要人,最后人没要到,钱也没有要回来,不仅落的个人财两空的地步,还弄的面上无光。 你瞧瞧,人家都攀上尚书独子了呢。 就算那林准再放荡再不堪,至少家室好,年纪轻,怎么也不比你这个糟老头子强? 每每听到类似的言论,王老赖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贱女人,他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叫她嫁给林准的。 王老赖死死盯着沈府的牌匾,心里已经将沈府上下骂了无数遍。 离沈兰的婚期只有五日了,可她甚至连嫁衣都没有准备好,沈府上下也没有要挂红绸的打算,她深知如此下去这事会变成一场闹剧,但指望沈长秋也是指望不上了,他比自己还不靠谱。 要他拿出钱来,比天下红雨还难。 沈兰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呆在沈府待嫁的,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了,继续呆下去她可能连出嫁都出不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深沈老夫人可以帮她了。 怎么说也还是她的祖母,总不可能真的对她赶尽杀绝。 时间越来越紧了,她必须要加紧速度。 王老赖前脚刚刚离开沈府的范围,后脚沈兰就出来了。 要不是之前王老赖一直派人盯着沈府,她也不至于一直拖到今天才去相府。 相府门口的小厮看到沈兰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有想到沈兰今天会回来。 沈兰温柔的说道:“我这不是过几日就要出嫁了吗?心里感念世伯世母的养育之恩,又想到祖母年岁大了,我不能承欢膝下,心里苦闷,这才想要再来见见祖母,尽尽孝的。” 虽是如此说的,但手却是空空而来。 那小厮不知沈兰做的腌臜事,对着温柔如水的沈兰也不敢大声说话,傻乎乎的挠了挠头说道:“那兰小姐里面请吧,小的去给您通报一声。” 沈兰颔首:“多谢了。” 赵氏听说沈兰来了忍不住皱起眉,她来做什么? 好在沈兰这次是打算直接去找沈老夫人的,打算同沈老夫人讲完话之后再去看赵氏和沈长鸣。 “祖母。” 一双清眸带上了愁色,看的人心都要揪起来了。 “怎么了兰儿?” 沈老夫人虽然对沈兰做的事感到不齿,但好歹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女儿,又摊上这么个爹爹,确实是个可怜人儿。 现在她要出嫁了,也算是她自己选的路,总不该再后悔了。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你那混账爹爹又做了什么叫你不高兴的事?” 沈兰强忍着眼泪:“……不……没有……” 只是她这副样子却叫沈老夫人愈发确定了此事与沈长秋有关。 她冷下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与祖母说,祖母一定帮你做主!” 沈兰闻言眼泪也挂不住了,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看的沈老夫人心里也不甚舒服:“轻枝,你说。” 轻枝也是沈兰的一个婢女。 “奴婢……”轻枝看了沈兰一眼,最后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们家老爷不给小姐嫁妆也就罢了,还日日找小姐要钱,小姐如今身上真的是分文不剩了,甚至连做嫁衣的钱都没有……” 沈兰瞪了一眼轻枝:“轻枝!” 轻枝又继续哽咽道:“小姐之前一直憋着不讲,就是怕老夫人生气,只是奴婢实在为小姐觉得委屈……” “轻枝,你怎么……”沈兰染上了几分着急。 沈老夫人看着沈兰:“你那爹爹真是这么做的?” 沈兰有些为难,便顾左右而言他:“祖母,孙女此次前来也只是想答谢祖母的养育之恩,以后嫁了人恐难承欢膝下,有些触景生情罢了,祖母莫要多想。” 沈老夫人将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戳了戳地:“你只管告诉我,轻枝讲的是不是真的。” 沈兰犹豫的看了一下沈老夫人,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之前孙女去过摄政王府想要同惜姐姐借些银两,但是惜姐姐自己也手头拮据……” 沈老夫人怒道:“你惜姐姐没钱你就不会来同祖母说吗?难道祖母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沈兰心里恨恨,如今沈惜掌了摄政王府的中馈,手里怎么可能没钱?她只是不想借给自己罢了。 而祖母明明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但却只口不提沈惜的错,反而还来怪她……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7章 打秋风 凭什么!凭什么大家都喜欢沈惜!凭什么只要她一出现别人的眼光就落不到她的身上。 她沈惜能有什么?只不过比她会投胎而已,要是没有这些身份地位的加持,她沈惜算个什么东西! 沈兰对沈惜的恨意可以说是达到了极致。 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只是孙女不愿麻烦祖母……”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也只有你们这几个孙女,能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随后,她又说道:“夏语,去帮我把匣子拿来。” 沈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自然也有不少积蓄,随便拿出一点给她也是没问题的。 想想她日后用到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沈老夫人就从匣子里拿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祖母身边现钱也不多,这一万两你就先拿着,日后你出嫁,你世伯世母定会给你添嫁妆的,你是我们沈家出去的姑娘,总不能丢了面子。” 随后她又嘱咐道:“你做了妇人,用到钱的地方肯定很多,但是尚书府也是个高门大户,给你的月钱应该也不会少,你千万不要束手束脚,有事情就来找祖母,不要藏着掖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知道吗?” 沈兰点点头:“兰儿知道了。” “这钱你先拿着,将成亲要用的东西都置办齐了,不够再来同祖母说。”沈老夫人将银票递给她,然后又取了一个镯子给她:“这镯子也是祖母一直在带身边的,当日惜儿成亲,祖母给她了一支凤头钗,那钗子是……” 沈老夫人又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那钗子也有些年头了,说起来反而还是这个镯子要贵一些,如今祖母将这镯子送给你,也当是祖母的一份心意了。” “多谢祖母!”沈兰本来还有些疑惑,那钗子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但是听到这镯子比钗子贵的时候心里一喜:“孙女以后定会经常回来陪祖母说话的。” 沈老夫人看了沈兰一眼,心里满是可惜。 其实自己这个孙女还是很聪明的,心里也很有想法,只可惜心术不正啊…… 原来她的意思是给她许一门不上不下的亲事,这样一来有相府作为后盾她也不会受欺负,夫君敦厚老实,成亲以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小日子也能过的很好。 她到底不是沈惜那般身份的女子,一出事,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护着她。 都是自己的孙女,她也不会厚此薄彼,但是对沈兰而言,嫁入高门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你有这个心就好。”沈老夫人说道。 接着,沈老夫人又同她说了些规矩,她那母亲有与没有并无什么差别,大多数事还是要她这个老婆子来教。 临走前轻枝突然冲着沈老夫人下跪:“老夫人,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沈兰像是也没有预料到轻枝这个动作:“你做什么?” 轻枝含着眼泪:“老夫人,这段时间那个王老赖一直在沈府周围徘徊,小姐也是不敢出来,今天那王老赖走的早,小姐才能趁机出来的,还请老夫人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那王老赖还缠着你们不放呢!”沈老夫人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是啊老夫人。”轻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姐也是怕您担心,所以一直没有把事情告诉您,如今小姐就要出嫁了,奴婢实在担心小姐的安危,若是出些什么意外……” 沈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之前我就派人去敲打他一次过,没想到他居然还贼心不死,你且放心,王老赖之事我会交给你世伯去处理的,你先安心回家呆着,要是那王老赖还敢来骚扰你,你便直接去报官。” 若是真去报了官,那她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虽然她现在婚前无媒苟合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但是胜在是皇帝赐的婚。 其实要是在外人的眼里,两人其实还是很合适的。 都是声名狼藉的人,凑在一起不是正好? “祖母……若是报了官……我……”沈兰有些犹豫。 沈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曲曲。 “你既什么都没做,又怕什么官府查?如今摄政王殿下将这朝廷治理的好好的,府尹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到时候讲你之前那些事都一并扫干净了,岂不就是皆大欢喜?” 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她总会有些心虚,但是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同王老赖做,届时再找祖母疏通疏通关系,定会没事的。 沈兰点了点头:“兰儿知道了,祖母良苦用心,兰儿心里万分感激。” 沈老夫人说道:“行了,等会儿你叫两个小厮送你一起回去,路上小心着些,知道吗?” “嗯嗯,兰儿知道了。” 原来王老赖这段时间天天去门口堵人,但是又不做些实际的行动,纯粹是因为沈老夫人派人去敲打了他一番。 只是沈兰依旧忧心忡忡。 王老赖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隐患,她如今必须和沈长秋站在一条线上才是真的。 想到沈长秋那尿性,沈兰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轻枝,正好我们路过这成衣店,不如先将婚服赶出来吧。” 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沈兰道:“两位小哥,想必祖母也已经吩咐过二位了,这里有些散银子,不多,两位拿去买些茶糕吃吃,权当是我对二位的谢礼了。” 确实不多,一人一两银子罢了。 小厮收了钱,做起事来自然也顺心了很多。 沈兰一路走一路买,那一万两银子几乎用掉了一半。 谁还不知道她这是要嫁人了才给自己弄套头面的?估计方才去相府就是打秋风去的,那沈府能有几个钱?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相府真真是太惨了。 剩下的钱,沈兰都拿了起来派人偷偷放去钱庄里,只余出一百两在自己身上。 外面这番动静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林尚书都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在街上大肆买东西。 他实在不愿承认,就因为这么个玩意儿自己要丢这么久的面子,甚至连避暑山都去不成。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8章 自作孽 避暑山庄之事还是萧彻说的,他本也在列上,但是萧彻偏偏要与他过不去,说他儿子奉陛下圣旨纳妾,他自然也该感念皇上恩德,在家里等着喝儿子的喜酒。 皇帝一听,顿时觉得留着也不错。 于是大手一挥就叫他留下了。 这把林尚书给气的啊。 沈兰人还没进门,就已经惹的整个尚书府里的人对其无比厌恶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进门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沈府之中,沈老夫人特地将沈长鸣叫去了院中。 此时沈长鸣还没来,夏语给沈老夫人捏着肩膀,一面说道:“老夫人,我瞧兰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呀?” 之前沈老夫人就特地同沈长鸣说过,沈兰的事一定要给她摆平。 “但是老爷做事向来稳妥,怎么可能出这种意外呢?” 沈老夫人摇摇头:“长鸣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但兰儿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等会儿长鸣来了我问问他便是。” “老夫人说的是。” 过了会儿,沈老夫人又开口:“你觉得兰儿今天这出戏,演的有几分真?” “什么?”夏语手一顿。 “有橙儿的事在先,你觉得那轻枝还敢乱讲话吗?”沈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今天之事确有其实,只是她借了轻枝的口说了出来罢了。” 夏语点点头:“老夫人睿智。” 这兰小姐演技确实不错,借着来尽孝的名义,打着的确是钱的主意。 “什么睿智不睿智,这种戏码看的多了,累了。” 夏语不敢接话,只能默默的给她继续捏肩。 过了半刻钟,沈长鸣才回来。 …………看到就会变美的分割线………… “长鸣,你自小就很有主意,为娘对你向来也是十分的信任,只是兰儿之事……你是怎么看的?”沈老夫人问道。 “母亲心里应该已经有数了吧。”沈长鸣说道:“儿子这些年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前些日子摄政王殿下来了儿子这里,同儿子讲了些沈兰的事,儿子这才会将人送出去的。” 沈老夫人道:“我如今老了,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参与了,只是见不得身边的人出什么事,你是一国之相,手握大权,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兰儿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能叫你做的这么绝?” 沈长鸣原来是不想将这些事告诉沈老夫人的,但见她这样子也知道是不能久瞒:“她心术不正,对黎儿有不轨之心。” 沈老夫人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说道:“她……这……这怎么会……” “原来这些事儿子也不想叫母亲知道,恐污了母亲的耳朵,但是这事确实不是件小事。”沈长鸣说道。 沈老夫人好半晌才喃喃的说道:“黎儿可知道这件事?” 沈长鸣点点头:“当初黎儿去西北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虽不是大多数,但也有一部分的考量在里面。” 沈老夫人实在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罢了罢了,你看着办吧,只是……若是可以,她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在皇宫之中本是想将迷药给摄政王殿下吃下的,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叫林准吃了。” 也就是说,这个沈兰还对摄政王殿下动过歪心思! 既然是摄政王说的,沈长鸣又将它做成了借口,那就说明这事是真实发生的。 沈老夫人绝对想不到沈兰会做出这种事。 之前看只能说她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但现在看,她整颗心都是坏掉的。 从始至终,她可能存的都只是攀龙附凤的心思。 “我知道了。”沈老夫人摆摆手:“以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 沈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 沈长鸣道:“母亲,其实你也不必担忧,她嫁给林准之后若是安安份份的,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毕竟是陛下赐的婚,林准不会公然对她做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说要是沈兰自己不安分,那就不能怪别人了。 沈老夫人语气带着哀肃:“我还是老了。” “怎么会。”沈长鸣挂起笑意:“母亲就不必担心沈兰的事了,路是要她自己走的。” “是啊,仁至义尽了……” 沈老夫人还是想不明白,这沈长鸣和沈长秋明明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两个人差距就这么大呢? 两人虽长相相似,但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沈长鸣自小就聪明伶俐,性格稳重,最像他爹,少年老成。 但是沈长秋却常常叫她头疼,有时真恨不得塞回肚子里重新来一次了。 等到沈长鸣走后沈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就像沈兰也是在相府里养出来的,赵氏也未曾薄待过她,凡是沈惜有的,沈兰也必定有一份,请的教书先生也是一样的,按理说两人就算性子不同,也不该差距这么大呀…… 说起沈惜,她在摄政王府里也听说了沈兰去要钱的事。 人的想象力永远是无穷尽的。 沈府的状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沈兰上门打秋风之事更是让众人觉得她磕碜到了极致。 林准本对她还算有点小兴趣,毕竟男人嘛,谁不喜欢新鲜的? 况且沈兰也确实有些姿色,身材也不错,京城第一美人的妹妹能差到哪里去? 就算他以前没什么好名声,可这不代表他允许别人坏了他的名声。 沈兰如今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颜面尽失,他去个青楼都能有人笑他,说他那未过门的妾室都已经穷到去相府要钱了。 起初林准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对他来说妾室,玩物而已,只是后来听说的次数多了他渐渐也开始不耐烦了。 那沈兰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侧室该用的东西都准备了起来。 阮氏原本知道沈兰要做妾的事之后也没和他怎么闹,多了两句嘴也就过去了,可现在这阵仗,那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沈兰原来要是安安静静的不搞这些买东西的事,他纳也就纳了,但是现在,他不乐意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69章 不惑蛊 有萧彻不断的给她输送内力,这次小日子倒也没这么难熬了。 原先外面还传的沸沸扬扬的事,一下子也突然变的安静了,沈惜想着,应该是那太医出去说了。 第三日的时候去浊方丈就要请辞离去,沈惜想到王毅,好奇的说道:“方丈不留下来讨论佛法了吗?” 去浊方丈道:“寺中还有不少事情,老衲实在抽不出身,若有缘分,下次定还有机会的。” “好吧。” 他走不走,对沈惜来说反正是无所谓的。 反正王府也不缺这双筷子。 去浊方丈复又道:“老衲听闻王妃病痛缠身,虽说不得妙手回春,也算是略通岐黄,若是王妃不介意的话,老衲愿意给王妃诊脉。” 虽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又是太后的阴谋,但是去浊方丈的医术确实是天下有名的。 沈惜略微有些心动。 去浊方丈知他们担心的是什么:“此事与太后无关,只是老衲的个人意愿。”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点沈惜已经见识到了。 不然就凭他之前在堂上让萧彻落发为僧到那些话,是个人都知道不该说,但是去浊方丈说了。 从这点中沈惜就知道,至少他真的做到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件事。 “既然方丈如此热情,本宫也不好拒绝,那就多谢方丈了。” 悬丝诊脉,悬的是细如毛发的金丝。 去浊方丈坐在布帘之外,手搭在金丝之上,沉吟了半晌:“娘娘可否取一滴血给老衲?” 沈惜忍不住缩了缩手,下意识的看向了萧彻。 嗯……她怕疼。 萧彻低头看了她一眼:“嗯?” 好吧,又把事情踢回到她身上了,去浊方丈好不容易来给自己看一次病,她还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的:“嗯。” 于是去浊方丈便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竹筒交给萧彻,说道:“只需取一滴指尖的血滴到竹筒里即可。” 萧彻坐在沈惜身边,捏着她一根手指头,轻轻的将银针刺入指尖,血珠顿时从指尖冒了出来。 萧彻挤了一滴在竹筒之中,直到他松开自己的手,沈惜才敢把脑袋从萧彻的胸前探出来。 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彻,妄图用眼神叫他对自己产生同情,巴巴的把手指伸到他面前:“夫君,手指痛痛。” 那么点伤口,针扎一下还不如蚊子咬一口痛呢。 萧彻将竹筒给她看了一眼:“若是被它咬了,岂不是更痛?” 沈惜探头看了一眼竹筒,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这怎么会!这是什么东西!” 去浊方丈说道:“此为‘不惑蛊’,老衲年轻之时游历四方,意外得到此蛊,便引以为宝,可祛治百毒。” “所以你医术这么厉害,全是赖这蛊?”沈惜看着竹筒里足有她小指长短的虫子惊讶的说道。 这虫子肥的很,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吃东西,漆黑的硬壳,远看有些像蟑螂,但是凑近一看会发现两者根本不一样。 这不惑蛊只有脊背上有硬壳,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长脚,看起来有些像蜘蛛的脚,底端是硬硬的尖刺。 “也不完全是。”去浊方丈说道:“但有一部分的原因确实是在这之上。” 虽然看着恶心,但这是个好东西呀。 沈惜忍不住说道:“那它会生宝宝吗?生完送我一个行吗?我也想学医。” 萧彻拍了拍她脑袋:“此蛊需以主人的精血来喂养,如今只是叫你用银针刺破指尖你就如此娇气,还养蛊。” 沈惜撅嘴:“哼,凶死了。” 但还是乖乖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萧彻将竹筒交还给去浊方丈,回来走下之后沈惜又自发的靠在他的身上,黏的紧紧的,如此看的话确实是个不怕热的。 那不惑蛊一碰到沈惜的血就开始动了,绕着她的血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伸出触角去碰一下,其他的动作也就没了。 去浊方丈以内力催动不惑蛊,不惑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沈惜躺在床上也看不真切,只能紧紧的抓着萧彻的手臂:“王爷,你说我不会死掉吧……” 沈惜想想就瑟瑟发抖,上一世自己饱受折磨,这一世这里中毒那里中毒的,未免也太惨了些。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不会。” 萧彻肯定的说道。 “娘娘身上中了至少有两种毒……”去浊方丈皱起眉头。 “不错。”萧彻道:“合欢散,斯妥罗。” 去浊方丈心里一跳:“怎么会……” “身居高位,明枪暗箭着实难防。”萧彻道。 “斯妥罗乃是宫中秘药,至今为止并无任何解药。”去浊方丈说道:“一般等药性褪去自然就会解开,娘娘身中合欢散之毒正好被此药压制,因此一直为表现出来。” “嗯。” 其实这点萧彻也猜到了。 沈惜继续支着耳朵听着。 “如今只怕斯妥罗的药性一散,娘娘体内的合欢散之毒会变本加厉,积蓄在一起,恐怕难抵……” 沈惜一顿。 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睡萧彻了?? 还是想睡几次就睡几次的那种?? 哇哦,那也太好了吧。 “如今她这身子承受不住合欢散的威力,而且这药会叫她上瘾,必须根除。” 皇帝那些龌龊的心思不堪至极,萧彻连提都不想提。 去浊方丈沉思了一下:“若是用不惑蛊解毒也不是不可,只是有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娘娘都会高烧不断…” “这毒不能留太久,对她身子不好。”萧彻说道。 “不如这样,老衲先开副方子替娘娘补补身子,等到十日之后再来为娘娘祛毒,如何?” “十日?你明日不就要走了?” 去浊方丈有些为难。 “正好京城烦闷,本王带王妃出去散散心也不是不可以,这段时间王妃身体虚劳,也该好好休息了。” 萧彻说这话也不觉得亏心。 “既然如此,老衲就在感业寺恭候殿下娘娘了。” 去浊方丈收起东西,站了起来:“老衲还有些事要处理,暂且就先告退了。” “大师慢走。”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0章 吃东西最重要 “所以我们真的要去感业寺吗?”沈惜看着萧彻,眼里意味不明。 萧彻见她这样子倒是不想出门:“你不想去?” 沈惜可怜兮兮的说道:“嗯,热。” “感业寺在郊外,不会太热的。”萧彻道:“你身上这毒不能一直留着,会落下病根的。” 沈惜在病和热之间犹豫了一下:“那这个病会很严重吗?” 萧彻见她这样忍不住勾唇一笑:“比死还难受。” 可不是,最后变成一个离不开男人的人,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他虽然也不想叫沈惜离开他,但他从不屑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那好吧……” 沈惜还是有些怨念。 都怪那个狗皇帝,要不然她也不用遭这些罪。 “去感业寺的路上有不少好吃的东西。”萧彻故意说道:“醉仙居的烧鸡和烤鸡是最有名的,鸡肉酥烂,鸡皮脆薄,入口鲜滑。” “还有广济街,那一整条街几乎都是吃的,一到晚上香味都能飘散十里开外……” “好了,别说了,我们马上就出发,时不等人,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对不对,现在就去!” 沈惜想想就已经要流口水了。 摄政王府虽好,但是总比不过外面新鲜。 “我们等他出发两日之后再去。”萧彻点了点她的脑袋:“从这里到感业寺只需要三日的时间,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七八日的光景还不够你玩的?” “也是哦。”沈惜想想,外面那么热,以后有的是机会嘛:“那朝廷里的事你不管了是吗?” “有你爹在,本王何须担心呢?” 沈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要是爹爹知道萧彻心里是这个想法,估计想弄死萧彻的心都有了。 “王爷倒是宽心。”沈惜讪笑道。 萧彻未置可否:“你先好好休息,本王去处理些事情。” 虽说朝廷大事都交给了沈长鸣,但是萧彻还是要做好去感业寺的准备。 绝对不能出什么乱子。 “王爷总是最忙的。”沈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萧彻走到书房,看到去浊方丈在书房门口等着他。 “进去吧。”萧彻瞟了他一眼,说道。 说罢,便抬腿进了院子。 去浊方丈紧跟其后。 “到底怎么回事?”萧彻皱起眉头。 去浊方丈道:“娘娘体内的毒有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的,老衲寺中倒是有一味药,兴许可解这毒。” “兴许?”萧彻要的可不是这个。 去浊方丈实在有些为难,这个摄政王殿下果真和传闻中的一样,阴晴不定。 “若老衲没有猜错,娘娘身上这合欢散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的。” 萧彻道:“个把月罢了。” “娘娘体质并非常人,恐难用寻常的方子为她解毒。” 萧彻自然也知道沈惜的体质并非常人:“莫要啰嗦。” “王爷这些日子应该是在用自己的血来为娘娘压制体内的毒素吧。” 否则不惑蛊也不可能对那血无动于衷。 “嗯。” 去浊方丈顿了顿:“这几日王爷依旧需要用血来压制,只是用量可以慢慢的减下来,以免娘娘对您的血产生依赖。” 萧彻点了点头,权当是应过了。 去浊方丈也不和他计较:“老衲也会尽快回庙里将解药研制出来,这些日子娘娘的汤药不可断,知娘娘怕苦,这药可以每次少喝些,老衲已经加大了剂量,多喝有益,少喝无妨。” “嗯。” 这人连同你说句话都像是在纡尊降贵,实在是没谁了。 其实他与去浊方丈很早就认识了,只是关系一般般,去浊方丈一心想要渡化他,说他一身杀戮恐有血光之灾。 但萧彻只将他当个傻子,他杀了这么多人,以后可能还要杀更多的人,他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他,这几乎天天都有血光之灾。 这次也是萧彻叫他去给沈惜把脉的,但是就在他将竹筒给去浊方丈的时候,去浊方丈对着他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去浊方丈有话要对他说。 看到萧彻的态度,去浊方丈默默叹了口气:“若是无事,老衲便先走了。” “嗯。” 像是多说一个字会死似的,萧彻几乎只用鼻子哼气。 要是沈惜在这里,她肯定要喋喋不休,非要缠的萧彻放下他的高贵为止。 “师傅,您方才怎么去了那么久呀?” 小和尚在给去浊方丈打包行李,看到他回来以后连忙赶了上去,有些忧心忡忡,毕竟他的师傅一来就把两人给得罪了:“是殿下和王妃为难你了吗?” “没有,只是路上有些事罢了。”去浊方丈并没有打算和他详谈这件事,于是便岔开话题:“今日的功课可做好了?” 说起功课,小和尚瞬间就拉下了脸:“还没。” “那还不快去?难不成你还想拖着?今日推明日,明日复明日,若你这么懒惰,这些事都做不完了。” 小和尚默默的低下头:“徒弟这就去做。” 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去浊方丈就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回去了。 而这个时候,沈惜还没有起来。 王毅也曾再三挽留,但是去浊方丈去意已决,他说了半天也只是做无用功,最后还是放了人。 同时,沈兰的婚礼也到了。 其实就纳个妾的事,林准并没有打算办什么酒席,只是王毅找到了林尚书,说要借着这次婚礼来对付萧彻。 他断定了萧彻会出现在这次婚礼之中。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沈惜对沈兰一直都很疼宠,如今她要成亲,沈惜一定会去。 沈惜去了,萧彻怎么可能会不去呢? 而且他故意放给萧彻的人消息,说要在大婚那日对沈惜下杀手,萧彻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带人过来想要反将他一军。 到时候他做出一些假象来,引萧彻上钩,只要萧彻敢出兵,他就有理由治他的罪! 如今萧彻本该是关在牢里的,出席婚礼本就是不合时宜的事情,皇上不在京城他又擅自在京城调兵,说的严重些,治他个谋逆的罪名都是可以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1章 龌龊之事 只是萧彻向来嚣张惯了,大家好像也都习惯了他做这些事。 而且他又是摄政王,仿佛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说的严重些,就算日后他真的登上了那个位置,大家都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王毅把明天的事想的实在太美好了,以至于都已经想到了把萧彻下在牢里之后,狠狠折磨他的样子。 萧彻杀了他的儿子,那他也绝不会叫他好过。 而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萧彻会不打算去参加这次婚宴。 而且沈惜也没有想去的意思。 不知内情的他,只是因为这件事,就兴奋的好几天都没有睡着觉,满脑子都是萧彻落败的场景。 虽然他也不指望通过这件事就能扳倒萧彻,但是能搓搓他的锐气也是好的,有一必有二,总有一天萧彻会落在他的手里。 至于尚书府,林准好几次提出不办婚宴,但都被林尚书给驳回了,具体原因却不告诉他,只说叫他等着就是。 林准虽然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好在阮氏一直没有发话,林准心里还有些底。 他再蠢也该知道,阮氏是得罪不得的。 他就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什么事都不想做,对他来说,这些家产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而阮氏是个有手段的,她既不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管他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之事,同时还能给他把家里的上下一切都打点好,这种老婆上那里去找? 以后再娶一个有她这般省心的,未必会有她这般的手段,有她这样手段的,未必会有她这么省心。 两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也知道阮氏没那么干净,但是他不介意。 反正传宗接代的目标已经达成,两人之间倒更像是合作伙伴一样,貌合神离,各过各的。 这样多好? 那日在皇宫的事情他有些记不清了,兴许是真的自己喝多了酒才误打误撞和她成了那事。 抛去那些事不说,那日在皇宫他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幕天席地的给别人看个精光,他虽然荒唐,但也知廉耻,只是他不在乎而已,可这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看自己和女人苟合的场景啊。 如今沈兰到处买东西的做派又丢尽了他的脸,既然婚事不能取消,那就等着吧。 他怎么可能会叫她好过呢? 沈兰自信满满的相信,沈惜一定会来林府的,而且萧彻也会来,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憧憬自己在林府一呼百应的样子。 因为沈惜和萧彻的在场,他们都会对她毕恭毕敬,成亲以后,她会慢慢笼络林准的心,最后登上尚书府女主人的位置…… 坐上花轿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呼吸都是甜的。 林府实在不愿在她身上花什么钱,所有给出的面子都是因为皇帝的那道圣旨。 至于聘礼…… 阮氏随便找了点库房不要的东西就拿给沈兰了。 看到这些东西,沈长秋原本还拉着的脸看到这些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钱嘛。 他已经和沈兰达成了协议,他在外人面前要给足她面子,她也会利用尚书府的权势帮他做事。 比如说每个月给他点钱之类的好处,等她站稳脚跟以后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什么的。 沈长秋本是不屑的,尚书府是迫于形势才娶的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高贵的人了,就这么点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能有什么用? 但是看到这些钱,他又忍不住心动了。 前来送东西的小厮看着沈长秋一副眼冒金星的样子就忍不住鄙夷。 同样是姓沈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沈兰最怕的就是王老赖会出来搅浑水,只是想到当时沈老夫人的保证她才安下心。 坐上粉色的花轿,沈兰心里又是一刺。 只有正妻才能着红色,她嫁过去是做妾的,只能穿粉色。 不过没关系,很快……很快…… 沈府办宴席的钱也是沈兰出的,那一百两的银子足够沈长秋办场酒席了,另外她自己又拿了些私房钱补贴给沈府,虽然寒酸了一点,但也能说是有模有样。 在花轿里,沈兰回顾了自己与沈惜的半生。 她出生就比自己好,自小就受尽众人的追捧,而她就只能像是淤泥里的老鼠一样,永远做她的陪衬。 后来嫁人,沈惜嫁给了摄政王萧彻,本以为会是一段噩梦,没想到这萧彻对她居然这么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无限包容。 西北一行,萧彻摇身一变成了绝世佳公子,原先唾弃他容貌的人如今恨不得以头抢地,沈惜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两人甚至一度要成为佳偶。 但是她呢?清白被毁,只能嫁给别人做侧室。 侧室,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她实在是不甘心啊。 为什么她也是姓沈,为什么她们明明是在同一个地方长大,她就可以是天之骄女,而她却要受尽折磨呢? 沈兰绞着衣裳的袖子,她发誓,绝对不能让沈惜好过。 许是行到了热闹的街市,轿夫抬花轿的时候不小心晃了一下,沈兰坐在里面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又停下来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又想到了沈黎。 她初到相府,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就是沈黎。 那时沈惜把她带回相府,随后就将她抛在一个院子不管她了,她饿的饥肠辘辘,是沈黎出现,给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块糕点。 糕点是什么味道她已经忘了,但她至今仍记得,那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沈黎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你是我堂妹,惜儿又特别喜欢你,日后你就在相府安心住下吧,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 他的手掌是多么宽厚有力,像是能包容下所有的天地。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里滋生出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相府里的丫鬟穿的衣裳都比她的好,她一个人在里面束手束脚,连坐都不敢坐,生怕弄脏了他们的椅子。 也是沈黎亲自带着她去找管家要了衣裳,给她指派了奴婢照顾她。 回想往事,记忆中的白衣少年依旧那么鲜明,但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2章 大婚 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沈惜给她带来的。 要不是沈惜,她可能早就已经死在沈长秋的棒下了。 王老赖到底还忌惮着尚书府,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手脚,而且沈兰和林准成亲也是皇帝赐的婚,他要是敢阻拦,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沈兰又何尝不是断定了这点。 花轿一路稳稳当当的行到了尚书府门口,没有鞭炮和祝福,尚书府的大门清清冷冷,只在门口贴了两个“囍”字,权当是个成亲的日子了。 不,是纳妾的日子。 喜婆扶着沈兰的手从花轿里走出来,林尚书称病没有露脸,林尚书的夫人也就顺理成章说是要照顾林尚书,脱不开身,从头至尾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于是大堂上便只坐了林准和阮氏。 见沈兰还准备了一个粉红的盖头盖着,林准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还真是拿自己当回事啊。 进了大堂,林准就对着身边的小厮抬了抬头。 小厮立即会意。 喜婆在沈兰身边说着各种祝词,沈兰心里奇怪,她明明是去做侧室的,按理说林准应该也是在她身边站着的,怎么如今就她一个人? 等到喜婆说完话,小厮走了上去掀开了沈兰的粉红盖头,看到高位上坐的两人,沈兰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她嫁过来……是做的妾! 想通了这点,沈兰脸色瞬间煞白。 在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沈兰心里的惶恐和不安,这让林准心里更是不悦。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沈兰眼里几欲要滴出血来,怪不得……怪不得沈长秋对她的示好如此不屑一顾,原来他一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要嫁过来做妾的。 还有沈惜……沈惜可能也知道,不,她一定知道!所有人可能都知道这件事,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沈惜故意不告诉自己,就是要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这个贱女人! 但是她如今又只能指望她来尚书府赴上这个宴,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的办法。 喜婆将茶端给她,一连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反应。 周围林准的那群狐朋狗友已经在冲着林准挤眉弄眼了,更有好事者直接说了出来:“看来我们林大公子也有不得美人心的一天啊。” 林准的脸色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这会儿更是直接拉了下来,沉的都要滴出墨来。 喜婆连忙用手肘戳了戳沈兰,沈兰这才反应过来,接过了喜婆手里的茶:“方才见着夫人,顿时惊为天人,自觉容貌惭愧,因此才没有反应过来,还望夫人见谅。” 说着,就将手里的茶端了过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兰这么一说反倒让阮氏不好发作。 阮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接过了她手里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就算是过了这关。 随后她从桌上拿了一个红包递给了身边伺候的婢女,那婢女又转交给了沈兰。 轻枝主动接了红包继续站在一边。 喜婆又端了一杯茶给沈兰,这茶是敬给林准的。 沈兰心里揣了点忐忑,她知道,林准这茶可没有阮氏那么好喝了。 方才阮氏没有当面给她难堪,无非是要将她的气度摆足了,当然,她方才奉承的那番话也有一定的原因。 可是林准不用。 林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接过茶,还没喝上一口就说道:“烫了。” 沈兰面上有点挂不住,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林准故意在给她难堪。 还没进门呢,就被当众羞辱,不难想象等到她进门以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沈兰强打起一个笑脸:“这茶水兴许是刚倒的,所以会有些烫。” 茶水烫不烫与她有什么关系?茶又不是她准备的,林准无非是想借着这个事对她发难而已。 沈兰脸上的笑都已经僵住了,但林准显然没想这么简单就让她过关:“既然茶水这么烫,你就去给我换一杯吧。” 换茶水? 也就林准能做的出来这种事了。 且不说沈兰是第一次来尚书府,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倒水,就算她是尚书府里的人,去换一杯茶水也要等上好半天。 这府里的仆婢更是不可能帮她,她们都精的很,清楚倒是谁才是主子,谁才是不该得罪的。 喜婆也不想得罪这位林大公子,但是真要叫新娘子上下两难倒也有些为难。 “少爷,这换茶水倒是小事,只怕误了吉时会不吉利呀。” 喜婆好心的说道。 林准好整以暇的说道:“本少爷可不信那一套。” 其实原来他是想晚点再来的,让她好好在堂前等上一等,但是他那群狐朋狗友撺掇着他过来,他也就顺水推舟过来了。 阮氏在外面还是给他面子的,因此也一并来了。 “可是……”喜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拘小节的人:“既然如此,那老婆子也不多说了。” 见唯一一个帮自己出头的人都闭了嘴,沈兰心冷到了极点。 “少爷,如今天气不必以往,想必很快这茶水就会凉的。”沈兰深吸了一口气,沈惜没有来。 萧彻也没有来。 若是沈惜在,林准绝对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她难堪。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沈惜那个蠢妇也一定会帮她出头。 可是她现在没有来! 沈兰喜服下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修剪完好的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王老赖带着两个人从人群里蹿了出来。 他一直在外面盯着,只要里面一给她难堪他就会进去落井下石。 他手里拿着当初弄来的肚兜,笑意吟吟的说道:“林公子,林夫人,小的听闻今日乃是林公子的纳妾之喜,因此特地前来祝贺,顺便还沈小姐一样东西。” 沈兰没有想到王老赖这个时候会出来,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只见他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布料,捏在指尖:“这是沈小姐之前留在我这里的肚兜,如今沈小姐要嫁人了,这等贴身之物自然不该继续留在我这里。”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3章 闹剧 沈兰的婚礼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这件事已经早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上下,甚至周围的地域都传的沸沸扬扬,众人茶余饭后皆谈的津津有味。 沈兰是不怎么重要,但是尚书之子却不一样。 沈惜知道这件事以后也不意外,那王老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用“狗皮膏药”四个字形容他也是不为过的。 你叫他不快了,他就一定会想着法子的折磨回去。 听书琴说起这事的时候沈惜正在浇花,想到之前沈兰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就觉得这些惩罚实在远远不够。 “娘娘可是不知道,那时场面到底有多精彩,林公子一脚踹在了沈兰小姐的身上,破口大骂‘荡(分割线)妇’,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他本就是荤素不忌的,骂起人来字字戳心,可以说是彻底将沈兰小姐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沈兰小姐也是惨,新婚当夜就不得安宁,如今听说她连院子都没的住,只能住在柴房那种地方。” 沈府是不可能救她的,也没有这个能力,而相府也不会再管她,她只能像只蝼蚁一样苟且的活在这个世上。 可能比蝼蚁还惨。 踩高捧低,是人的恶劣本性。 沈惜将手里的喷壶放在桌子上:“若是当初本宫没有将她带去相府,她过的可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好。” 沈兰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如今,她也可以收回去。 沈惜冷笑。 她这段时间经常做梦,关于前世的事都已经想起了七七八八了。 第一世的时候,她进了宫,相府知道了她和沈黎的龌龊事,遂就将她逐出了相府,断绝关系。 沈长秋见她生的好颜色,就将她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王老赖。 沈兰自是不愿意的,于是沈长秋故意在她的吃食里下了药,叫她和王老赖成了那事,她就是不想嫁也得嫁。 到了王家,沈兰自然是不可能乖乖认命,她一向要强。 于是她直接勾搭上了王老赖的儿子,两人狼狈为奸,最后活生生把王老赖给气死了。 王老赖儿子的老婆也被她使计赶了出去,最后病死在了一个破庙里。 最后她又用毒毒死了王老赖的儿子,一个人占了王老赖家的全部财产。 虽说是恶心了点,但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 “行了,别管这些了,你去问问秦召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彻给他们这次出行找了一个绝妙的借口。 现实朱雀台那边突然发出示警,说是什么朱雀星宿异动,恐冲撞了紫薇星,陛下即将回宫,京城所有身份尊贵的女子都要出去一避。 文惠帝这次出去,本就带走了不少人,如今京城之中能称的上身份尊贵的女子屈指可数。 沈惜便是其中一员。 当然,光是这个借口还不足以叫萧彻同她一并出去。 去浊方丈离开之前还与百姓见了一面,与他们说了些大道理,末了还加了一段话:“天象异动,摄政王殿下若待在京城里恐有血光之灾,殿下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如今又不能离开京城,老衲也只能在一路上为殿下祈祷,大家若都愿为殿下之事而祈福,佛祖在天上必能听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对大家来说也是无上功德一件啊。” 虽然现在道教复兴,可也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去浊方丈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于是众人听到这么一句话,纷纷向上请求摄政王殿下可以离京城避祸。 王毅在相国府里气的牙疼,沈兰的婚事没有叫萧彻上套,反而还让尚书府丢进了脸面,如今弄的林尚书对他都是满腹怨气。 这也就罢了,去浊方丈那一段话出来,他要是不叫萧彻去避祸,反倒成了要害摄政王的凶手,但要是去了,等文惠帝回宫,他又无法向上交代。 这事若能不动声色的交给沈长鸣去做也就罢了,但是沈长鸣更本不接这个茬儿。 当初他了限制萧彻的自由,故意揽下了这个活儿,现在是推也推不掉。 一开始皇帝离京的时候,他还不想与萧彻为敌,毕竟他在朝廷里的威严实在是高。 但是后来萧彻对他不断挑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放过萧彻? 可这事如今已是叫他骑虎难下。 若是说大婚前他整日喜气洋洋,大婚之后整个人愁眉苦脸连上朝都会走神儿。 如今民间已经有百姓提出质疑,觉得他是故意要害萧彻的,但他又不能直说这件事,更不好拂逆去浊方丈的话。 虽然这提出质疑的到底是不是普通百姓也没有人知道。 先帝在时就十分器重去浊方丈,甚至一度想要叫他入宫来做国师,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 先帝爱惜他的才华,尊重他的选择,最后也没有强迫他,任他在感业寺做一个主持。 王毅要是质疑去浊方丈此话的真实性,打的不仅是先帝的脸,更会激起民愤。 最后他还是顶不住压力,放了萧彻出京城。 好在他只需要去上半个月就能回来,这半个月他谨慎着些过就好。 王毅对萧彻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自己一次一次在他手里吃亏,甚至闹的文惠帝的一党都开始离心。 若再这么下去,情况对陛下很是不利。 这一切对沈惜来说还是话外题了,她收拾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夏衣,准备一天换一件,每日不重样。 呜呜呜,好不容易能和萧彻出去正大光明的逛街,怎么能不好好准备呢? 她也知道自己身子向来弱,为了不让自己出状况,她又准备了不少强身健体的药丸。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因为自己承受不住而错失呀! 这次离京的事其实也不简单。 王毅放他们出去,对他们自然是会更加戒备,那些一路上保护他们的人,美其名曰是保护,但到底是干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萧彻如今就是要准备把这些烦人的耳目去掉。 而且他也不打算瞒着,没错,他就是嚣张,你能奈他何?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4章 手链 书琴被沈惜打发去找秦召,其实她心里是不愿的。 自己同秦召话都说成那个样子了,她还怎么好意思去找他? 可惜这些东西是不能和娘娘说的。 书琴走到门口,唤来了一个丫鬟:“你去找一下秦将军,问问他明日出行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是,书琴姑娘。” 书琴在沈惜面前得宠,在下人面前自然也就有了话语权。 恰好秦召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奉萧彻的命来给沈惜送东西的,正好听到书琴和那丫鬟的对话,便上前说道:“无需那么麻烦,本将军自会向娘娘禀报。” 秦召再傻也知道书琴是故意在躲着自己,把心里奇怪的感觉摒弃掉,阔步走向前,只是忍不住挺的直直的腰板儿和抿紧的薄唇,都在昭示了秦召如今心情的不悦。 书琴见状忍不住心里一跳。 这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阴晴不定了。 方才同书琴说话的那个丫鬟看了看书琴,又看了看秦召,低头不敢说话。 “将军留步,容奴婢先进去禀报。”书琴一溜烟儿跟在秦召后面,秦召人生的高大,步子迈的也大,书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见这路都走一半了,连忙说道。 秦召脚步缓了缓,就算是默认了。 书琴松了一口气,加快步伐越过了秦召,先行进到了内室。 下一刻,书琴就又探出了身子,表情冷漠,还不及和一个丫鬟说话时来的生动:“秦将军,娘娘请您进去。” 进去的时候,秦召忍不住看了书琴一眼。 他确实想不通,为什么她好端端的就要避开自己。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微臣见过娘娘。” 秦召总归还是个将军,这段时间偶尔也会上上朝,表示风元王朝还有自己这个将军的存在。 沈惜颔首。 “这是王爷让微臣交给娘娘的东西。” 短短的两句话,沈惜已经听出了不一般。 以往秦召见到自己都是自称属下或者卑职的,但现在却是自称“微臣”,这种微妙的变化…… 沈惜心里明白,萧彻约莫是要把秦召送上朝了。 “这是什么?”沈惜打开匣子,看到了一串样式奇特的手链。 她拿起来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还挺好看的。 秦召道:“这是朱雀台送过来的,可保平安,王爷吩咐微臣给娘娘拿过来,并且嘱咐娘娘一定要随身携带。” 沈惜心里甜滋滋的:“本宫知道了,对了,王爷怎么不自己给本宫拿过来?” “王爷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晚可能回来的会比较晚。”秦召道。 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就能出城,但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和他一起出去玩了,心情就没由来的好:“好吧。” “哦对了,本宫原是想问问你的,此次出城,东西准备的怎样了?” “已经收拾完了。” “那就好,本宫的东西可都弄好了?” “嗯。”秦召顿了顿,又说道:“若是无其他事情,微臣就先告退了。” “嗯。” 她手上的这串手链是纯银锻造的,细细长长的一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链身是用无数细小的扁圆连接在了一起,异常的柔软,一把就能将手链拢在掌心。 往日的饰品都是手镯之类的,或者是用细线将东西串在了一起,大多看起来都比较笨重,甚少见到这么细巧的东西。 沈惜见之便十分喜爱。 若是只用银丝拧成一股,质地就会坚硬,完全不会像这手链一样,随意就能改变形状。 若是用的少了,反而还会割伤手。 沈惜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欢喜。 手链的正中间是一块红色的玛瑙,雕刻成了牡丹的形状,同这手链一样,都是十分小巧精致的,若是不仔细看,还真有些看不清楚。 两侧也是红色的玛瑙,上面还雕刻了不知什么东西,沈惜研究了半天没有研究出来,最后也就放弃了。 罢了,朱雀台送来的东西,玄乎的很正常。 外面,秦召碰上了迎面走过来了怜月。 怜月走路一直低着头,差点不慎撞到了秦召。 秦召下意识的扶了她一把,随后又立即将手放开了。 怜月与秦召可没有书琴同他那么熟,两人最多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奴婢见过秦将军。” 秦召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小心些”,然后越过她就走了。 怜月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但是书琴看到了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拧了一把。 明明她知道自己与秦召绝无可能,也知道怜月与秦召情只泛泛,但是她心里就是忍不住…… 就像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偷窥了一样。 这个认知让书琴心里一惊。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就在书琴发愣的当口,怜月已经朝着她走过来了。 如今她走路还有些不利索,但这不妨碍她到处闲逛。 “书琴!”怜月冲着书琴招手:“娘娘睡了吗?” 书琴回过神:“还没有,你要去看娘娘吗?进去吧。” “嗯。”怜月喜滋滋的走了进去。 书琴看着怜月的背影忍不住嗤笑,自己的想法可真是龌龊啊。 沈惜见着怜月来了,笑着说道:“不是叫你留在画竹院养伤吗?怎么过来了?坐着吧,伤都还没好呢。” 怜月是个好动的性子,一直被拘在院子里实在闷的不行:“娘娘,奴婢好想你呀,这些日子奴婢一个人在画竹院实在苦闷的很。” 沈惜笑道:“你这鬼精灵,就是知道本宫要与王爷出去,这才找过来的吧。” 怜月讪笑:“奴婢只是想伺候娘娘嘛。” “行了,你的性子本宫还不清楚?说起来你确实在王府呆的也够久了,本宫身边一直都是书琴在伺候,的确是累着她了。” “就是就是,娘娘就让奴婢一起去吧。”怜月可怜兮兮的说道:“太医说了,奴婢这脚只要不做太过剧烈的动作,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沈惜心里也有些松动,毕竟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去赈灾的,能省则省,但是这次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行了,去同书琴说吧。”沈惜笑着摇摇头,也算是答应了。 怜月性子活泼,带上她倒也是不错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5章 你是我的 书琴没有想到秦召也会去。 怜月也没有想到。 上一次秦召给萧彻赶马车的样子怜月还记忆犹新。 她忍不住扯了扯书琴的袖子,附到她耳边轻轻说道:“起初我还以为秦将军是个车夫哩!” 书琴也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是吗……” 见书琴兴致不高,怜月只当她是和秦召不甚相熟,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倒是沈惜心里有了些想法。 还是上次那个大马车,不同的是现在里面放满了冰块。 知道沈惜怕热,萧彻特地叫人提前一日将冰块放在了马车里,这样一来,整个马车内部都是冰冰凉凉的,坐在里面倒也不会太热。 另外他又派人将内室的那块大冰砸开了一点,那冰是个老冰,不容易化,放在马车里时间也能比其他的冰保存的久些。 如此一来,至少到感业寺的这段时间里沈惜都是不用怕热的。 沈惜感动于萧彻的体贴,因此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对他以身相许的想法。 刚刚出京城,沈惜就巴着萧彻的胳膊说道:“王爷,广济街在哪里啊!” 她心里还惦记着这些吃的呢。 “再是半日就能到了,这么热的天你总不能顶着太阳出去吃东西吧。” 到哪里时间他都已经算好了,沈惜只要安安份份的跟着就行了。 “也是吼。”沈惜冲着萧彻傻笑:“王爷,怎么办,我感觉我越来越爱你了。” 明明知道她只是在同自己说笑,但萧彻的心还是忍不住剧烈的跳动。 只是他素来冷脸惯了,愣是一点都没有叫沈惜瞧出来。 看着萧彻的俊脸,沈惜这个心啊,实在是太满足了。 于是她扑了上去,整个人挤在萧彻的怀里,肉贴着肉,姿势好不暧昧。 萧彻已经对她时不时的动手产生免疫了,闭上眼睛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惜嘴角扯开了一个笑。 嘿嘿,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随后,吧唧一下就亲在了萧彻的脸上。 萧彻有点懵。 沈惜乘机跨坐在他的腿上,萧彻下意识的就环住她的腰。 上一次就是这样,沈惜用这种姿势坐在萧彻的腿上,萧彻没有抱住她,结果马车一个颠簸,她没有抓住萧彻的衣裳,整个人直接往后面倒去,后背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撞起了一个大包,痛了好久。 素手捧着萧彻的脑袋左看右看,沈惜忍不住想,这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还有,这张嘴怎么那么好亲呢?软软热热的,亲起来还有点甜甜的。 以前的萧彻是天下女人都忌惮恐惧,现在是天下女人都趋之若鹜,恨不得以身相许。 沈惜心里自然有醋。 萧彻看着沈惜两眼放出狼光,忍不住说道:“别闹。” 沈惜会乖乖听他的话那她就不叫沈惜了。 “那你给我亲亲。” 说完,就撅着嘴冲了上去。 美人献吻,萧彻还是受了。 沈惜发现接吻真的是会上瘾的。 她实在太享受和萧彻亲近的时光了,他的一点一滴她都很喜欢,甚至喜欢到想要永远占有。 一想到以后萧彻登基称帝了,他身边会有形形色色的女人,沈惜就有些委屈。 爹爹只此一生都只有娘亲一个女人,但是萧彻还没有当上皇帝呢,身边就已经有了侧妃。 而且皇家子嗣单薄,先帝那么多女人也就只有文惠帝那么一个儿子,可想而知,等萧彻登基之后下面的让他广纳妃嫔的呼声会有多大。 想到这里,沈惜忍不住咬了一口萧彻的嘴唇。 萧彻吃痛,将她从自己身上掰开,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沈惜知错,乖巧的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表示安抚,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人家就是一想到你这张嘴以后可能还要亲其他女人,人家就吃醋嘛。” 萧彻有些哭笑不得,以后的事现在就开始担心上了? “本王是不是同你说过,不会有别人。”萧彻抓住沈惜在自己身上吃豆腐的手。 沈惜心虚的点点头。 但是话本子上的男人也都是这么和女人保证的,最后抛弃她们的也还是他们。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当该相信本王。” 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沈惜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萧彻放开沈惜的手:“行了,起来吧,等会儿该用膳了。” 沈惜不肯:“那你再让人家抱抱嘛,反正你都是我的了,我抱我的东西怎么了?” 萧彻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沈惜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好在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这家店也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他们出行虽没有刻意张扬,但是那马车上的“萧”字却是真的极具存在感。 街道的周围围满了年轻的女人,甚至还有些男人也一直假装不经意的朝他们的方向看。 沈惜下了马车,杏眼一瞟周围的环境。 好家伙,萧彻的魅力就这么大吗? 女人来看也就算了,男人也要来凑上一脚。 秦召带着一干侍卫面容冷肃的守在周围,手里握着长刀,随时都可以准备出鞘,鹰眼扫视过人群,这下反倒他们才成了最吓人的人。 掌柜的一早就已经守在了门口,见到他们来了笑的实在讨好:“草民见过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 萧彻这人在外人面前一向不爱说话,沈惜便主动表现出了自己亲民的一面,她拉着萧彻的手说道:“免礼。” 掌柜惶恐道:“是,娘娘。” “行了,时间不早了,去用膳吧。”沈惜对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十分忌惮。 “草民已经叫人在给殿下和娘娘准备膳食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凉菜摆上去了,之前一直不知道殿下娘娘什么时候到,想着叫殿下和娘娘吃的新鲜的,这才一直没有上菜。” 沈惜点点头:“辛苦了。” 掌柜的哪里敢受这个礼啊,忙道:“能为殿下和娘娘服务是草民的荣幸啊。” 萧彻依旧没有说话。 外面有不少女子见到萧彻激动异常,扯着身边人的手就说道:“摄政王殿下……真的好帅啊……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呀。” 她旁边的人也十分激动的点点头:“怎么办……我好想嫁给他。” 一个男子听到以后忍不住讥笑:“也不看看你们和摄政王妃之间的差距。” 随后,他就被踢出了人群。 掌柜带着萧彻他们往里面走,秦召和两个侍卫紧跟其后。 四个侍卫把守在门口,另外又去了四个把守后院的门。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6章 大雨 这地方是一早就已经安排好的,昨天下午开始就已经闭门谢客,把店中上下打扫的干净,就等着他们今天过来了。 掌柜引着他们上了楼,进了一个精致的包厢之中,包厢里应该也是从昨天开始就放了冰盆,一走进去就是一股凉意。 而楼下,已经有人手脚麻利的放了新的冰块进马车里,新的冰都已经化了快一半了,但是萧彻之前寻来的老冰却还纹丝不动,要不是下面还有一圈水渍,别人见了还只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就是王爷之前同妾身提过的地方?”掌柜下去之后包厢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惜冲着萧彻挑了挑眉。 看着前面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烧鸡,沈惜心里忍不住动了动。 怎么办,看上去就很好吃。 “嗯。”萧彻道:“你向来喜欢吃东西,醉仙居的烧鸡和烤鸡都是有名的,先尝尝吧。” 说着,就给沈惜夹了一块鸡肉:“吃完再睡一觉,晚上本王再带你去玩。” “偷偷带我吗?” 沈惜想到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女人,觉得偷偷出去会比较好。 萧彻颔首。 “那妾身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呀?”沈惜有些小兴奋,总感觉好像是要出去做什么坏事一样。 “不必。”萧彻道:“夜里他们出去的时候脸上都会带着面具,秦召会给我们准备好,不必担忧。” “面具?”沈惜对这一切都十分新奇:“我要自己去挑!” 不然秦召要是给她弄些不好看她不喜欢的面具怎么办? “你打算就这么出去挑吗?”萧彻慢悠悠的给自己夹了筷子菜:“相信秦召就好,这些事你无需担心。” 秦召虽然直了一点,但直也有直的好处。 既然萧彻都这么说了,沈惜也便没有再坚持。 她可以不相信秦召,但是她肯定会相信萧彻。 “嗯。”沈惜点点头,又把脑袋埋到了饭里,默默的吃了起来。 呜呜呜,这家店的菜居然这么好吃,她真恨不得连这家店都一起打包带走。 不过想想也是,萧彻都觉得好吃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差嘛。 下午两人在厢房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 想到晚上要同萧彻出去逛街沈惜心里就异常兴奋,要知道这绝对是个绝佳的增进关系的好机会。 牵牵小手啊,搂搂小腰啊,吃吃东西,多么诗情画意啊。 “夫君君,我们晚膳要出去用吗?” 沈惜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里的吃的。 “外面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萧彻看穿了沈惜的犹豫:“不过你可以先吃一点,然后我们再去逛街,外面人多,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就知道夫君君对人家最好了。”沈惜躺在床上,喜滋滋的说道。 只是有时候上天不配合也是没有办法的。 醉仙居的后厨才刚刚生起火,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夏天的雨最是玄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沈惜本还躺在床上,和萧彻说着话,听到哗哗的雨声掀开薄被蹬了鞋子就蹭蹭蹭的跑到了窗台上,打开窗户之后看着外面瓢泼的雨势有些失望:“是不是今天就去不成了呀?” 萧彻走到她身边:“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街上大多都是露天的摊贩,应该是不会有了。” 湿润的气息迎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草地的清香,倒还是蛮舒服的。 沈惜“哦”了一下,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万一能去了呢。 只是这一等等到晚膳都端上来了,雨还是没有见停的趋势。 沈惜心里彻底绝望了,呜呜呜,她的约会泡汤了。 萧彻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便说道:“我们早些去感业寺,感业寺附近也有不少好吃的,等回来之后时间宽裕了,你想待几天待几天,如何?” “真的?”沈惜眼睛一亮,方才的不快一下子就被一扫而空。 “本王何时骗过你了?” 沈惜兴奋的拉着萧彻的胳膊摇来摇去:“我就知道王爷对人家最好了。” 萧彻和沈惜出行自然不可能只带十个侍卫,除去藏起来的暗卫不说,另外还有十五个侍卫轮流交接班、巡逻,他们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秦召这次就是负责所有人的安全问题,因此连带着书琴和怜月也要一并照顾了。 怜月倒还好,情窦未开,什么都不懂,但是书琴却不一样。 西北之行两人经历了太多,秦召在她最危险最害怕的时候如天神一般降临拯救她于危难之中。 他身受重伤又是为了救她,所以由她来照料,两人相伴了一路,说是生死之交都不为过。 只是她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婢女,生来低贱,可秦召呢?他是王爷的得力干将,朝廷上的大将军,一呼百应。 岂是她能够肖想的? 就是给他做妾室都是奢望。 而且她要是真的与秦召有了首尾,世人最先将矛头对准的还是王妃。 他们不会去听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喜欢秦召,所以王妃才会将自己许配给他的。 这会叫王妃蒙羞。 书琴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绝不能做任何对不起王妃的事情。 秦召给两人安排在了同一间房,理由是方便照顾,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书琴觉得他这个理由很蹩脚,但也想不出他这话里的毛病,她与怜月一道长大,亲如姐妹,住一起倒也没事。 况且现在怜月脚还没完全好,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确实也方便帮她。 怜月总说她心思敏感,如今想想倒也没有说错。 她确实想的要多些。 就这样,原本计划走上五六天的路程被压缩了两日,沈惜和萧彻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大致领略了一下沿途的风土民情,准备来日再来游玩。 至于萧彻,他已经和去浊方丈通过信了,去浊方丈确定了寺庙之中有这样一味药可以解沈惜身上的毒,而且只需要两日的时间就能将药丸练出来。 所以萧彻也是松了口气。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7章 寻找 好不容易到了感业寺,沈惜激动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呜呜呜,她的毒终于要解开了。 那也就意味着,她离扑倒萧彻更近了一步。 沈惜迎着风顿时泪流满面,又看看身边的萧彻,暗想:我的夫君呀,等我,我马上来! 这次东道主成了去浊方丈,但萧彻依旧还是贯彻着他嚣张的本性。 好在去浊方丈也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萧彻的失礼行径。 他一早就已经叫人给沈惜和萧彻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这是寺庙,男女本就该分开住。 沈惜心里虽然不愿,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任性。 知道沈惜不喜欢吃苦的,所以去浊方丈给沈惜配的是药丸,直接用水吞服即可。 再加上这几日她服用的药是有强健体魄的功效,因此只要服用两次药丸就好了,倒也方便。 独守空闺是什么滋味沈惜再一次体会到了。 萧彻不在身边,真的是孤枕难眠,要不是初来乍到,怕影响不好,她也不会这么乖。 其实一开始她答应下来的时候心里就存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男子的院落和女子的院落中间差了这么远,最关键的是还隔着一片竹林。 这要是大晚上的叫她一个人跑过去,那心里还真有点害怕。 而且要不是因为去浊方丈说要留上几日观察她的身体,她肯定一早就卷铺盖走了。 感业寺是寺庙,僧人都是茹素的。 头一天吃素的时候沈惜还能接受,因为菜确实做的不错,味道虽然淡了点,但也不是到了入不了口的地步。 吃个一次两次权当是新鲜,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个菜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没有肉腥入口实在难受的紧。 而且这几天晚上萧彻也没有来找过她。 以前不管多晚萧彻都会来房里睡觉,但是如今在感业寺却是一点动静也无。 沈惜一面偷偷打发了人出去给自己买些烧鸡吃,一面又在暗暗的打探萧彻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僧人只说他是在和方丈讨论佛法。 不应该啊,他这人向来不守规矩,怎么可能会去讨论那种东西? 而且他也不可能因为庙里不叫他来找她,他就不过来呀,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而且他现在为了不叫她担心,不管什么事都会知会她一声的,做什么也都会先告知于她。 难道……是被什么小妖精迷住了??!又或者是那去浊方丈有问题? 沈惜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整个人都炸起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她一定要去找去浊方丈问问清楚,将萧彻从虎口中救出来。 她最担心的是不仅萧彻没有出现,就连秦召也一直没有露面,这让她实在有些怀疑。 萧彻武功高强,他一个人失踪可能是去办事了,但是秦召一起跟着失踪那就十分可疑了。 那去浊方丈和太后那个毒妇是认识的! 太后想杀萧彻的心思可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真的出些什么事情她也不是不能想通。 而且如今她身子里的毒也解开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带着书琴匆匆赶去了去浊方丈的厢房门口,但是左右找不到萧彻,沈惜好一顿凌厉的逼问: “去浊方丈,本宫敬你一声大师,但不代表本宫真的怕了你了,若是今天你不给本宫一个合理的交代,只要本宫一声令下,方圆内的铁骑随时能荡平整个感业寺。” 去浊方丈早就知道沈惜会来了,见到她如此着急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老衲恭候娘娘多时了。” “你什么意思?” 沈惜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 周围都是萧彻自己的人,去浊方丈倒也不藏着掖着了:“娘娘跟着老衲过来便知。” 沈惜眼里还有一丝怀疑。 “娘娘若是不放心,可以带一个人进来。” 其中为首的一个侍卫站了出来:“卑职容景,愿随娘娘左右。” 这人原来是个暗卫,秦召走了以后就暂代了秦召的位置,因此对他的实力沈惜也是不怀疑的。 沈惜颔首:“书琴,你在外面等着本宫。” 来这里之前,沈惜就已经交代好了,要是日落之前书琴还没有回来,就让他们立即去外面搬救兵。 她这会儿要是想探出萧彻的下落,只能尽量按着去浊方丈的话做。 方才她威胁去浊方丈不过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真弄的两败俱伤也讨不到好。 书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沈惜道:“那就劳烦去浊方丈带路了。” 去浊方丈默念了一声佛号,转身带着沈惜离开了。 燃着檀香的室内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所挂的都是一些佛器。 供桌上供了一尊佛,眼目低垂不知道在看什么。 难道房间里放了这么一尊佛像天天看着自己去浊方丈就一点也不膈应吗?他们既然坚信佛的存在,一想到等自己睡着了以后,暗处还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沈惜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随后想想她又觉得自己心实在是大,这个时候了还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去浊方丈带着她进到了一间密室之中,越往里走沈惜越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走到小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没想到这又是一片密林,种满了桃树,这会儿桃花开的正艳,也不失为是片美景。 去浊方丈道:“老衲只能送娘娘到这里了,再往前走一点娘娘即可看到秦召将军。” “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走到了这一步,沈惜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去浊方丈却偏要与她打哑谜:“娘娘进去一看便知。” 沈惜气他迂腐。 “那你不许走,本宫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说话间,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正是同萧彻一起消失已久的秦召。 见到秦召,沈惜揣揣不安的心思才算是真的稳定了下来。 “微臣见过娘娘。” 秦召道,他像是叹气一般:“娘娘终于还是来了。” 沈惜心里狐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两个的搞的这么神秘。” 见秦召是这副表情,沈惜忍不住皱起眉。 这人深得萧彻的真传,一般没事都不会露出太过丰富的表情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8章 泡温泉 “娘娘随微臣过来便是。”秦召道:“容景,你先出去,在外面守着。” 容景点头,随后便和去浊方丈一道退了出去。 秦召带着沈惜往里走,沈惜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秦召觉得这些事情不该由他来告诉沈惜,于是又说道:“王爷自会与娘娘说的。” 沈惜彻底败下阵来。 算了,爱说不说吧。 哼。 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惜远远就瞧见了一个山洞,洞口约有两人宽,高约有八尺,通过她绝对是绰绰有余。 等走到山洞门口等时候,秦召又停了下来。 “这山洞里只有一条路,娘娘只需往里走即可见到王爷。” 沈惜看了他一眼:“你不进去?” 要不是因为已经确定了秦召是萧彻的亲信,沈惜非得像之前在浔阳一般再怀疑秦召一次不可。 “微臣会在外面守着。” 沈惜瞟了他一眼,捏起裙边就走了进去。 山洞四周燃着微弱的壁灯,这壁灯估计很久没有人去添油换芯了,所以导致尽管已经点了很多,但整条通道看上去还是十分幽暗。 沈惜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这地方确实有略微的恐怖,尤其还是对未知的恐惧,在这种幽闭的通道中显的格外渗人。 但是想到里面有个萧彻在等她,她便又无所畏惧了。 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终于大亮。 她忍不住用手挡住眼睛,与方才幽暗的通道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入眼是一方温泉,温泉的正中间坐了一个人,那人虽然是背对着她的,但只消一眼她就知道,那人定是萧彻无疑。 沈惜心里动了动。 所以这是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吗?! 那她实在太喜欢这个礼物了,美男出浴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看到旁边放着的衣裳,沈惜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那衣裳就是萧彻的。 “王爷?” 沈惜想了想,还是脱了自己的外裳准备与他共浴。 没想到此等福利她有生之年也能碰到。 呜呜呜,她夫君那美好滴肉体啊。 她知道萧彻皮肤白,上次在浔阳的山洞里已经看到过一回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身受重伤,她只顾着给他处理伤势没有仔细去看而已。 如今一看方知什么是惊为天人。 看看这一身流畅的线条和肌肉,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多少女人日夜向往的呀。 沈惜脱的只剩下了一件中衣,坐在温泉旁边,撩起裤腿先是试探性的伸出了一只白嫩的小脚,用脚尖感受温泉的温度。 有点烫,但是在能忍受的范围。 确定了水温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扶着石壁步入温泉。 主要也是不知道这温泉又多深,上面雾气萦绕的,叫人看不清底。 萧彻迷迷糊糊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但是又听不真切,此时他体内的真气正在横冲直撞,他必须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才能克制住体内暴动的内力。 沈惜绕到萧彻面前,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素手抚上他的肌肤,沈惜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温度居然比这泉水还要烫。 而萧彻则是一把抓住沈惜在他身上作乱的手,那滑腻冰凉的小手似乎能解他这一身的浊气。 完全被功法控制他的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随着一声尖叫,片片的丝帛散落在了温泉之中。 当水波开始向着四周快速荡漾,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显的无比宁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 等到一切落下帷幕,沈惜已经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酸痛无比。 以前她瞧着那何妃不是很舒服吗?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呢?难道何妃是装的? 萧彻脑中也开始逐渐清明,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哭的不成样子的沈惜露出一丝苦笑。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将沈惜抱到岸上,拿过一边的衣裳给她盖上,沈惜却拉住他的指头:“人家好累啊……” 萧彻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道:“乖,累就睡会儿。” 沈惜实在没有力气了,闻言直接头一睡了过去,但睡之前还不忘扯着萧彻的头发,虽然力气轻微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萧彻把沈惜抱了起来,放在一边的石床上,动作轻柔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看着沈惜白嫩的身子上满是青紫的痕迹,他眼神暗了暗。 将沈惜安置好以后萧彻披好衣裳走了出去,秦召见到他出来也不意外:“微臣见过王爷。” “你叫她来的?” 秦召摇头:“是王妃自己寻过来的。” “荒唐!”萧彻整个人阴沉的可怕:“她怎么可能寻的到这里!” “王爷一闭关就是三日,王妃不知您的下落,故此才找到了去浊方丈。”秦召道。 “所以你们就顺水推舟将她送过来了是不是?” 他就是像是发怒边缘的狮子,叫人不寒而栗,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伸出锋利的爪子来撕破你的喉咙。 秦召道:“是。” 萧彻长袖一甩,一股霸道的内力直逼秦召的腹部。 秦召对萧彻向来没有任何防备,就算有,他也只会乖乖的受着。 一掌下去,秦召被打的吐血。 但他还是道:“恭喜王爷功法大成。” 萧彻的眼神凌厉的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刀片:“若是还有下一次,你就以死谢罪。” 说完,就转身回了山洞。 沈惜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 这两日他的功法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于是他才会来这里修炼。 炽阳诀霸道无比,他想要完全练成的确是件难事,这世上练到最后关头走火入魔的人也不在少数。 秦召和去浊方丈放任沈惜进来,无非就是想用她的处子之身来帮他减轻炽阳诀带来的伤害,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若不是关键的时候他控制住了自己,现在的沈惜……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要是沈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萧彻不敢想象那时的场景。 当他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牺牲她来换回自己!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了自己的心神。 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绝不是他们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79章 突飞猛进的感情 沈惜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身上搭了一件外套,外套之下的娇躯不着寸缕。 饶是厚脸皮如她,这会儿也难得的羞红了脸。 只是真的好痛呀。 哪里都痛。 萧彻原本是坐在温泉旁边吐纳气息的,听到沈惜醒来发出的动静便起身走了过去:“不舒服?” 沈惜两眼泪汪汪,这人方才就像是发了狂一样,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把她身上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根本就不爱自己! 萧彻忍不住说道:“是我不好,太粗鲁了,日后不会了,我给你揉揉?” 沈惜抹了抹眼泪,结果手臂传来一阵酸胀感:“人家不要睡在这里了啦!” 好吧好吧,她真的是太好哄了。 “我已经让秦召给你把换洗的衣裳拿过来了,换好衣服我们回去再睡,怎么样?” 这是石床,睡着确实不舒服。 尤其是像沈惜这般娇气的人,一点点细微的东西都能弄的她浑身不舒坦。 “那你抱我。” “好。” 沈惜张着手让萧彻给她穿好了衣裳,然后由他抱着回了房。 实在是累到了,沈惜一埋进萧彻的怀里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萧彻就躺在她的身边睡觉,一睡醒就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躺在自己身边,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沈惜仔细盯着萧彻的脸庞瞧,像是要盯出点什么花头来一样。 萧彻如今炽阳诀大成,五感更甚以往,沈惜的一点动静都能将他惊醒。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沈惜头上响起,她抬起头:“饿了?” 沈惜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咕”声他自然也是没忽略到的。 沈惜点点头:“嗯。” 萧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让他们给你把菜端上来。” 去浊方丈和秦召的心思萧彻最后还是没有和沈惜讲,当她问起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当时是在修炼一门功法,他泡在温泉中也是因为那温泉有疗伤之效,可以助他修炼。 沈惜也没有往深处想:“那我突然出现没有打断你吧?” 萧彻心里一痛:“怎么会呢?” “那就好。”沈惜如释重负:“我就担心给你添麻烦。” “不会的。”萧彻摇摇头。 沈惜“嘿嘿”一笑,眼睛一瞟看到了桌子上的肉,香喷喷的看上去诱人极了:“今天有肉呀!你知道吗!我都要饿死了这几天!那个去浊秃驴都不给我肉吃。” 萧彻无奈道:“这是特地叫他们买来的肉,你既然饿了那就多吃些吧。” 沈惜冲着萧彻喜滋滋的撒娇:“我就知道夫君对人家最好了。” 吃完饭后,沈惜打算去洗个澡,刚看到冒着热气的浴桶她就想起了温泉的事。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会是在这种地方。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能发出……那种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这一切好像都乱了,但好像又是那么顺理成章。 沈惜忍不住捂住脸。 害羞啊害羞。 萧彻正在外间翻看着沈长鸣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函,他倒还真没有想到,这王毅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太后想杀他但是又不敢杀他,王毅倒好,直接帮太后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他就成全他吧。 萧彻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也不想让自己当好人。 沈惜洗完澡出来,想了想还是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裳。 房事这种东西,一次不合没事,第二次第三次是合的就行了。 见她出来,萧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沈惜心里喜滋滋的。 “怎么了?” 萧彻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到怀里:“这是你爹爹给你寄来的信。” 除了给萧彻的信,自然还带了关于沈惜的那部分。 沈惜感动于萧彻自然的亲昵,直道果然男人没白睡,睡完之后感情果然是与日俱增。 看完了爹爹给自己写的信,沈惜当即拿了一边的笔墨过来含泪洒下了一行大字。 原来二哥已经回京城了,还给她带了不少好东西,如今只等着她和沈黎回来,好一家团圆。 沈惜感动的泪水哗哗的,尤其是想到自己终于把萧彻变成自己人了,这心里,除了舒坦别无形容。 沈惜坐在萧彻的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两条小腿晃啊晃的:“夫君君,我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萧彻搂着她的细腰:“最多一年。” 最多再给文惠帝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他倒是要瞧瞧文惠帝能不能坐稳这个皇位。 沈惜刚想表示赞同,结果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腿不酸了腰不痛了。 “夫君君,你是不是趁着人家睡着的时候给人家按摩过了呀。”沈惜看着萧彻,眼里写满了“你不要骗我”。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平日里磕着碰着还能痛好久,这才几天,身上那么多淤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 “给你输送了一些内力而已。” 提起那天的事情萧彻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她娇里娇气的,之前手在桌上打到都要红着眼睛让他吹吹,那日被他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那日……是我不好。” 沈惜心里一紧。 等等等等,不会吧,他难道是后悔了! 不行不行,他都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怎么可以后悔呢! “那你知道你不好你就要补偿我嘛……”沈惜捂住他的嘴不叫他说话:“怎么罚你呢……” 她想了想:“那就罚你以后好好对我,不许欺负我,去哪里做什么都要让我知道,不许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尤其是那个温氏,我真的讨厌死她了。” “我喜欢什么东西你都要给我买,在外面我就听你的,但是在家里你要顺着我,我让你陪我睡觉你就要陪我睡觉……” 说到这里,沈惜心里还默默的加了一句。 我说要睡几次你就要睡几次,不得有任何反抗。 提起温氏,萧彻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她还真以为能瞒得住他。 念在过去的事上,他可以暂且饶她一次,但要是再有一次…… 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0章 泼妇 “你要求真是最多的。”萧彻捏了捏沈惜的鼻尖:“方才怜月给你端了糕点过来,你要尝尝吗?” 沈惜摸了摸吃的鼓鼓涨涨的肚子,又巴巴的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糕点:“可是人家很饱了。” 那糕点还有丝丝的热气,等彻底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就下次再吃。”萧彻道。 沈惜还是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蠢蠢欲动:“那怜月都给人家端过来了,我也不能拂了她这一番好意吧?”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沈惜从萧彻的怀里爬起来,探了半个身子去够桌上的点心。 那方糕点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沈惜咬了一口便忍不住夸赞:“这感业寺其他没什么,就是这些糕点做的好吃。” 说着,又将自己咬过的糕点递到了萧彻的面前,眼怀期待的看着他。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她那点小心思看的十分透彻。 但也不戳破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沈惜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十分满意。 “好吃吗?” “嗯。” 萧彻此人向来嘴挑,能得他一句“嗯”已是难得。 沈惜喜滋滋的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了他的嘴里:“我这叫少量多吃,虽然我吃的量少了,但是我吃到的糕点种类多了呀。” 怜月一共拿了五种不同口味的糕点过来,每种口味的糕点各有两份,原意应该是要他们俩一人一块的。 于是接下去的糕点就是沈惜吃两口,剩下的由萧彻来解决。 所以吃到后来,两人也不单是吃糕点了,主要还是吃个情趣。 沈惜实在没有想到,自从睡了萧彻之后,他们的感情发展的势头一下子就变的如此迅猛,难道这就是男人吗?! 让她没有想到的事还在后面。 这两日两人呆在感业寺做不了不少羞羞的事,当沈惜终于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在庙里如此荒(分割线)淫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后,终于舍得踏出了厢房的大门。 因为沈惜和萧彻住在一起,所以这边的女眷都被请走了,大家虽有怨言,但到底也没有人敢去触萧彻的霉头。 毕竟这位摄政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至于沈惜,虽然她不信佛,但不妨碍她来假模假样的上柱香,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心。 原来按着萧彻的意思是要帮沈惜把周围的闲杂人等摒除的,但沈惜就是图个热闹,于是蒙了个面纱就出来了。 虽然夏天确实很热,但是也不乏有蒙着面纱出来的女子,沈惜在其中倒也不会太突兀。 书琴给沈惜将香点燃之后交到了她的手里,大殿之中,沈惜连跪也不跪,拿着香鞠了两个躬就算没事了。 大殿中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无比虔诚的上香,只是看起来是这样的,于是两人见到沈惜对佛祖如此不敬的样子心中不悦。 一女子年纪约莫三十多岁,保养得宜,还有一女子年纪约在十八九岁上下,这会儿正是最好的颜色。 整个大殿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们俩了,穿的那叫一个艳丽,沈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们,心里猜测两人应该是母女关系。 她本是想上完香就走的,结果却被她们两个拦了下来。 沈惜有点懵。 书琴和怜月两人一左一右守在沈惜后面,像极了两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护卫。 其中年长的那个女人先开了口:“你怎可对佛祖如此无理!” 沈惜明白过来,这是看她不爽呢。 “与你何干?” 她倒是想知道,这两人倒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事都敢管。 女人显然是被人追捧惯了,见到沈惜是如此态度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敢对本夫人如此无礼!” 沈惜:“……” 有病的不是你吗? 沈惜没什么兴趣和她纠缠下去,这么热的天还是回厢房和她的亲亲夫君去亲热亲热,增进感情比较好。 于是她就转身走,那女人被沈惜的态度气到了,她活了几十年还未曾见过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 于是她大喝一声:“给本夫人拦住她!” 手下的小厮对视一眼,还是上去挡在了沈惜的面前。 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一直闭门不出的摄政王妃会以如此普通的打扮出现在大殿里。 沈惜这小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跪下!给本夫人道歉!”那女人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跪下?道歉?” 沈惜玩味一笑。 上一个叫她跪下的人现在还在摄政王府的大牢里关着呢。 “你配吗?” 洪氏怒目而视:“你不敬佛祖在先,失礼本夫人在后,本夫人要你下跪道歉何错之有?” 周遭的人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纷纷摇头。 这洪氏的夫君叶封乃是朝中太尉大人的侄子,在此地横行霸道惯了,洪氏又是自小家中纵养出来的,未出阁之前嚣张跋扈的名声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 平日里谁惹她不快,或者她看谁不顺眼,都要上去找点人家的错处,没有错处也会硬挑错处出来,让人家下跪道歉自扇巴掌都是小事,过分的时候直接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以折磨人为乐。 叶家在这附近早就是人人厌恶的人家了。 要说叶家的恶霸是谁,洪氏当属第一。 不仅泼辣,而且蛮不讲理,若是没有那太尉给他们当靠山…… 众人想到这里就叹了口气,洪家也是个大户人家。 那洪氏就是命好,投胎投的好呀,做这么多恶也没人管的了她。 沈惜不知道她的底细,心里大概能猜到估计也是个权贵之家,但是仗着有萧彻在她也不怕,而且就算没了萧彻,她还有相府在呢。 只是要说横行霸道,放眼全天下有谁能比的上萧彻呢? “你觉得你受的了我这一跪?” 沈惜也故意不挑明自己的身份,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泼妇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后面的书琴和怜月都为眼前这个女人捏了一把汗。 扮猪吃老虎,她们家娘娘可是最擅长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1章 洛长安 “本夫人乃是太尉的侄媳妇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本夫人这么说话。” 沈惜眯了眯眼睛,原来是太尉的侄媳妇儿啊。 太尉她是知道的,位置就是她爹爹和王毅之下,只是这人十分狡诈,也不亲近萧彻,但又不是皇帝的党羽,从始终至终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 只是这个人的具体性格沈惜不是很了解,同时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如今见他的侄媳妇儿连带着对他的印象也差了几分。 也许这就是厌屋及乌吧。 “我是什么东西?”沈惜笑了:“那你倒是猜猜看我是谁呀?” 不知为何,洪氏心里一颤。 她竟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莫名的发渗。 但她还是强稳下心神,真是笑话,她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给牵着鼻子走。 洪氏的女儿叶清也感觉到了不对,这个女人可能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好惹,想到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最近也住在这里,她就不想多惹事。 但是洪氏向来无法无天惯了,最看不惯有人忤逆她,什么事她都要插一脚,好像整个天下都是洪氏的天下一样。 叶清见状连忙上前扯了扯洪氏的袖子:“母亲,我们还是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了。” 沈惜的眼神这才落到了叶清的头上。 长的还算不错,只是有和那温氏如出一辙的娇柔。 想到这里,沈惜就对叶清充满了厌恶。 真是一副叫人恶心的嘴脸呀。 洪氏却依旧不依不饶,她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难得碰到了一个刺头,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你心好,母亲知道,但她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顶撞我们母女俩。”洪氏身材高大,膀大腰圆,说魁梧也不为过,大约高出沈惜有小半个头,因此这会儿倒是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惜,反正至少在气势上不输人。 沈惜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就是要看看她这张破嘴能说出什么话来。 “啧啧啧,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类似,如今一看,这古人的话都不可信了呀。”沈惜转头对书琴和怜月说道:“你们还记得西街口那个身材肥壮的三夜叉吗?” 怜月捂着嘴笑道:“自然记得,三夜叉当初和那王老赖通奸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只是可怜啊,到了最后那王老赖也没娶她,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书琴也马上接过话茬:“后来两人勾搭了一段时间之后,三夜叉患上了病,听说就是和男人通奸才搞上的,弄的满身脓包脏臭不堪膘肥体壮,形如夜叉,因为她原只是个妾室,排行第三,因此落的个诨名‘三夜叉’。” 沈惜道:“她也有个女儿来着,和年轻时的她倒是有几分相像,那三夜叉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对女儿确实是极好的,走到哪里都要唤上一声‘亲亲吾儿’,夸她个天花乱坠呢。” 洪氏气的手都在发抖,喊了一声“臭婊(分割线)子”,走上去就要给沈惜一巴掌。 但是沈惜又哪里是会叫她欺负的主儿? 自从和萧彻嗯嗯啊啊之后,萧彻往她体内输送了不少内力,现在的她虽不说有多厉害,但至少反应速度要比常人快的多。 眼看着洪氏带着掌风的手要落到沈惜脸上时,沈惜一个扭头就躲过了她的巴掌,趁着那洪氏没有反应过来,反打了一巴掌回去。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洪氏的脸上,脸上的肥肉都颤了颤。 这一巴掌下去,洪氏愣住了,叶清也愣住了,周围的小厮和吃瓜群众也愣住了。 等到洪氏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惜已经退开来了,在她两个婢女的后面无奈的摊了摊手:“自卫罢了。” 围观的群众中有为她默哀的,也有兴冲冲看热闹的。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敢和洪氏对抗,定然是有些背景的,不然换了别人一听到“太尉”两个字就该怂了。 至于沈惜,是在洪氏靠近的时候才看清了她脸上的粉。 亏她先前还觉得洪氏“保养得宜”,如今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她脸上的粉都够拿去刷墙了,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粉,这么厉害。 看了看自己明显白了一个度的手,沈惜心里实在是苦。 “你这个贱蹄子!连未来的摄政王夫人都敢侮辱,看我怎么弄死你!” 说着,就要朝沈惜扑过来。 她身子粗壮,怜月和书琴可能还真吃不消。 沈惜敏感的捕捉到了“摄政王夫人”五个字,想嫁给萧彻?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眼中寒光一闪,正想扯下面纱表露身份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人沈惜是认识的! 清河洛家的洛长安! 在萧彻没有摘下面具之前,这天下第一美男的称号可是落在他的身上的。 她曾经见过洛长安一次,那时她才十六岁,洛长安进京面圣时两人曾在一场宴席上和众人一起饮酒作乐。 当时的洛长安就已经是众多女子追捧的对象了,一袭白衣不知折服了多少的女子。 勾的她们茶饭不思,心心念念着洛长安。 沈惜也不例外,曾有小小的心动过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毕竟帅哥谁不爱嘛。 洛长安素来喜穿白衣,如劲松一般直挺的身躯不失优雅大度。 他挡在了沈惜的面前,折扇轻轻松松的就挡住了洪氏落下的手,声音低沉浑厚:“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佛门清净之地,不该做出这般粗鲁的举动。” 沈惜顿时冒出星星眼,好帅,好帅。 虽然她已经有夫君了,但是这不妨碍她看其他男人嘛。 就像你已经有了一件最爱的衣裳,总不可能连其他衣裳都看不了了吧? 书琴和怜月看着沈惜:“……” 好吧,她们家主子爱看美男的性子果然还是没变。 洪氏气的面红耳赤,就连鼻子都在哼气:“你们这对奸夫淫(分割线)妇,居然敢在这里公然调情,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叶清自然是知道洛长安的,心道一声:糟糕! 这人是清河洛家最年轻的家主,不是她们随随便便就能惹的起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2章 惩罚 “母亲,我们不要……”叶清正要去扯洪氏的衣袖,结果被洪氏一个不小心甩了开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洪氏蛮不讲理,甚至将叶清的摔倒都怪在了沈惜和洛长安的身上。 女人打架一般都是抓脸抓头发,或者用脚互相踹来踹去,洪氏人生的粗壮,力气也格外的大。 好在洛长安也是会武功的,三拳两脚就制服了洪氏。 洪氏几欲杀人:“来人,给我打!” 眼看着那些小厮就要扑到沈惜的身上了,场面一度开始混乱,叶清连忙说道:“住手!” 洪氏转过头去不解的看着她:“你……” “母亲……”叶清也不知如何和洪氏解释,她总不能当着洪氏的面说这人是洛家的家主,我们惹不起吧? 洪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是被这男人迷住了,心下大怒,她可是日后要送去给摄政王殿下当妃子的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忤逆自己的母亲! “谁才是你们的主子难道你们心里没数吗!”洪氏怒道:“给我打!” 洛长安身手矫健,若只是对付几个小厮,或者是只对付一个洪氏倒也没事,只是这洪氏毕竟是个女人,现在又像是发了狂一样,他不好直接对她动手,只能自我防范,但又苦于她步步紧逼,抽不开身再去对付小厮。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女人难弄起来确实不好对付。 眼看着一个小厮已经举起棍子要打到沈惜了,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直接将那小厮打退了数米开外,随后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沈惜下意识的朝殿外看去,外面正是不掩怒容的萧彻,他快步走上来将沈惜搂在怀中检查,身后的侍卫也紧跟着按住了周围的小厮,一把把白刀出鞘,让人不寒而栗。 “没事吧?” 她刚想说没事,但又想到方才洪氏的泼辣劲儿,于是她就点了点头,还在萧彻的怀里嘤嘤啜泣: “那个女人好凶,刚才就要我给她下跪,还要扇我巴掌,人家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嘛…拜完佛就准备去找你的…” 萧彻身边的侍卫可没有洛长安这么有风度,直接抽出长刀架在洪氏的脖子上,那刀锋利无比,洪氏只是微微一蹭立即就出了血。 洪氏刚想往后靠,又是一柄剑横在了她的身后。 看到那些冷的像块冰的侍卫,洪氏不敢动了。 她脑子再蠢,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惹不了。 能带这么多侍卫出现在感业寺的,除了摄政王不做他想。 叶清也想到了这个可能,瞬间脸色就变了。 沈惜还在那边小声又委屈的指控:“而且这个女人还说她的女儿要嫁给你做夫人,为什么这件事我都不知道?” 其实别说是沈惜了,就是萧彻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纳妾了。 萧彻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容景垂头默不作声。 洪氏心知要糟,大概也已经猜出了沈惜的身份,心里后悔自己没事去惹她做甚,但想想还是要倒打一耙。 “想必您就是摄政王殿下了吧?方才民妇也只是好心提醒娘娘在佛殿中注意规仪,没想到娘娘却羞辱民妇,后来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这个男人,两人举止暧昧,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上来就要殴打民妇……” “可怜民妇的女儿,还无端被污了名声,民妇方才叫小厮动手也只是为了自卫……” 萧彻静静的看着她,就想知道她能编出个什么花样来。 沈惜听到她的话心里也是一紧。 虽然她和洛长安确实没什么,但是她的思想刚才也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滑坡。 而洛长安一开始没有认出沈惜,只觉得她十分眼熟,毕竟两人只是几年前碰过一次面,她又蒙着面纱,再加上这些年她身子也逐渐长开,若说十六岁的她还是颗青涩的果子,如今已经艳丽的盛放在了枝头。 直到看到书琴和怜月的时候,他才确定这人就是沈惜。 当年的宴席上,她简直美的让人惊叹。 饶是他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女人,也忍不住为她的美貌而折服。 她的美,不单是外表的美,更是骨子里的美,那种气质和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萧彻是个不喜欢和别人废话的人,像洪氏这种明明白白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萧彻更是不喜欢纠缠。 因为一般碰到这种人他都是直接杀了的。 萧彻等她说完之后才开口,看着怀里的沈惜:“是这样吗?” “她骗你。” “杀了。” 说完,也不看呆在原地的洛长安,搂着沈惜就往回走。 沈惜呆了,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洪氏也没有想到,但是周围的百姓却也不觉得意外。 这摄政王本就不是好惹的呀。 今天这事有眼睛的都知道是洪氏有错在先,是她先去挑衅的王妃,然后又当着摄政王的面说王妃与外男有染。 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不过这个洪氏死了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侍卫自然是不可能在佛殿里杀人了,当即就拖着洪氏要出去,洪氏这下是真的慌了,眼前这个人可是摄政王啊。 叶清看到萧彻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艳,听到他没有任何感情的说要他们将洪氏拖下去的时候,她也慌了一下。 这下是什么规矩礼仪都顾不得了,提着裙子就一路小跑上去:“王爷,王妃,求求你们了,放过我母亲吧,她年纪大了有时弄不清事,还望王爷王妃饶她一命!” 沈惜才不会帮她求情呢,方才她红着眼睛骂自己的时候可没半点弄不清事的样子。 萧彻的眼神冷的像冰:“再多说一句,你也去死。” 叶清本想努力营造一个不畏强权的孝女形象,但她在对上萧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让萧彻改变主意。 她在他面前犹如卑贱的蝼蚁一般。 叶清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洪氏哭天抢地的喊着救命,沈惜觉得她吵,眉头才刚刚皱起来,一个侍卫就已经撕了她的衣裳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萧彻又道:“羞辱王妃,散播谣言,施以凌迟。” 诸位吃瓜群众只觉得大快人心。 “一众帮凶重打一百军棍,丢出山外。”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3章 禽兽 叶清没想到只是来上个香就会遇到这么大的变故。 在摄政王出游的时候叶封就和她说了,太尉大人想给摄政王殿下找个女人来示好,而他觉得这种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于是就将目标定在了叶清的身上。 这些年靠着太尉大人他们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早就享受到了权力的好处。 再说那摄政王是谁?那可是比太尉大人还要厉害的人物啊。 若是他们能直接越过太尉攀上摄政王殿下这根高枝,岂不是更加威风? 说出去他还是摄政王的岳丈,啧啧啧,要知道,这天底下也只有沈长鸣有这个殊荣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岂不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人敢再妄议他们反抗他们,因为他们已经是皇亲国戚了! 于是洪氏才会带着叶清出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摄政王偶遇。 洪氏年轻的时候也算的上长的不错,因此叶封才会不顾她的名声娶她,而叶清明显遗传了洪氏和叶封两人的优点,生的比洪氏好看了太多。 年纪轻轻美貌的名声就已经传了出去,只是碍着叶家的名声,去提亲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那些真正的簪缨世族,娶妻最看重的是她的德行、家世,这叶清家世只能算的上是勉强,德行……且不说她的,只看她娘洪氏的就知道了。 哪怕她真是个好姑娘,人家也是不愿意娶她,从而惹上这么个大麻烦的。 而一般一点的人家哪里敢娶她?斗不过丈母娘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所以一直到现在叶清都还没有嫁出去。 可以说洪氏绝对是个大功臣。 至于叶封,他平日里就是喜欢去逛逛青楼,到处留种,心情好了再去赌上一把。 他还算是知道节制的,没有大赌,不然这万贯家财早就已经败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叶封不在,叶清又不可能保住洪氏,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萧彻的面前跪了下来:“王爷,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娘亲吧。” 叶清哭的梨花带雨的,说着,还扯上了萧彻的衣袍。 沈惜看着叶清,心里为她默哀了一下。 下一刻,叶清就被萧彻踢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大树上,呕出了一口血。 “一起处理掉。” 萧彻脸色差到了极点,沈惜也不敢说话,任由他带着自己走回了厢房。 虽然她很想提一下方才洛长安的帮忙,但是看到萧彻脸黑成这样她也不敢说什么了。 可以……等他心情好一点了再说。 嗯,没错,就是这样的。 让萧彻心情好起来的办法就是嗯嗯啊啊。 自从那天打开某一扇门之后,萧彻彻底就爱上了这项运动,时不时就要拖着沈惜共同快乐。 沈惜只能捂着嘴巴含着眼泪默默的承受,原来开了荤的男银这么可怕。 不过她好喜欢肿么回事? 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头野兽,打开这头野兽大门的钥匙就在女人的身上。 洛长安看着萧彻带着沈惜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他……当初还是来迟了一步。 哪怕现在来的及时,场面早就已经不是他所能挽回的了。 一进厢房,萧彻就关上门直接将沈惜按在门上强吻,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沈惜觉得亲的脖子有点酸,于是偷偷的踮起了一点脚尖来迎合萧彻的吻。 虽然她不知道萧彻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她还是愿意尽最大的可能去安抚他。 小手也一点一点攀上了他的肩膀,萧彻感受到沈惜的主动,内心涌动着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终于消下去了一点。 书琴和怜月看着门上印出来的背影,小脸红了红,转过身去不再打扰他们两个。 萧彻一把将沈惜抱起来走回床上,随着衣裳的落地,帘帐也被合上。 娇吟声断断续续的从厢房里传出来,书琴和怜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走的更远。 云雨收歇,沈惜气喘吁吁的趴在萧彻的胸膛之上。 这男人的胸肌和腹肌可真好看,一块块的像是被精雕细琢出来似的。 还有这光洁如玉石的触感,她实在太喜欢了。 还有这张脸,若是他一开始就带着面具,恐怕这会儿坐上摄政王妃位置的人就不是她了。 沈惜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用指甲划了划他的胸膛,心里实在忍不住为拥有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而感到骄傲。 萧彻抓住她的手,情欲过后声音还有些沙哑:“嗯?” 沈惜知道他这个“嗯”的意思,于是讪讪的收回手:“人家就是觉得你的皮肤好嘛。” 萧彻搂着沈惜,亲了亲她的发顶:“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 天知道他看到那人举着棍子要打她的时候心里有多疯狂,就算将那人碎尸万段他都觉得难解心头的恨意。 再看到洛长安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洛长安,喜欢沈惜。 只要一想到沈惜被其他男人觊觎,他就想要杀人。 他甚至想要牢牢的将沈惜囚禁在自己的身边,让她这双眼睛永远只能看自己。 但是他不能。 沈惜不知萧彻的想法,听到他这话心里还是有点小怒气:“她说她是太尉的侄媳妇儿,还要我给她下跪道歉来着,又说什么……女儿也要嫁给你啊,虽然知道你不可能喜欢那种人,但是我心里还是好生气哦。” 萧彻摸了摸沈惜的脸庞:“我叫她给你跪回来,怎么样?” 凌迟处死,就是要将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剜下来,那过程漫长又煎熬,知道自己要死,但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死,在剧痛恐惧和绝望中反复煎熬着,说是极刑也不为过。 “真的?” 萧彻点头:“你先去洗个澡,趁着她身上还没有多少伤口我带你过去,不然见到她密密麻麻的伤疤,你夜里定要犯恶心。” “我就知道夫君君最关心人家啦!”沈惜在萧彻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可是人家没有力气啦……你抱人家过去嘛。” 萧彻认命的把她抱起来:“是不是还要帮你洗澡?” 沈惜笑的像只偷腥的小猫:“如果夫君君愿意那肯定是最好的啦~” 她真的是何其有幸,居然得到了这个男银~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4章 生活不能自理 最后沈惜也没亲眼看到洪氏下跪,毕竟进了内室,什么时候出来就由不得她了。 至于洛长安,这次他是有事来京城的。 当初京城有三大家族,分别是洛家、陈家和韩家,而这三大家族都是大商户,在京城成三足鼎立状,几乎瓜分了京城的经济命脉。 先帝继位之后就对这三大家族十分忌惮,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削弱他们的实力,到了如今的文惠帝继位,三大家族都已经被先帝用各种法子迁出京城了。 洛家成了清河洛家,韩家去了西陵,陈家则已经彻底败落,昔日风光皆成过眼云烟。 韩家虽不比以往,但是西陵天高皇帝远的,又没了皇帝的刻意压制,这些年的势头也越来越好,至于洛家,一早就向皇帝投了诚,所以才分配去了清河。 清河地域富庶,洛家经商有道,如今甚比以往。 而先帝放他们去了洛阳自然也是要有回报的,每年都必须上缴多少贡品和税赋,当地方有难时他们也必须一马当先,为天下做出表率。 洛长安这次过来就是上贡的。 再过皇帝就要回京了,为了表示诚意,他必须比皇帝先到京城。 半路上听说沈惜和萧彻住在了感业寺,他虽借口要来上香祈求平安,但不少人心里清楚,这求平安是假,看沈惜才是真。 沈惜自己是不知道洛长安对她的感情,但是别人知道。 当初沈惜还未及笈的时候洛长安就已经有意求娶,只是沈长鸣知道先帝要对洛家下手,这才一手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这事没有闹出多大的水花,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洛家的人都是知道的。 沈长鸣倒也不是瞧不起洛家,只是他绝不能叫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 这些年来,思念和想象不停的在洛长安的脑海中丰富,沈惜的形象也愈加的丰满、完美。 后来知道沈惜被太后看中要进宫为后的时候,他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人精神恍惚,做什么事都不上心,接着京城又传来摄政王抗旨,强娶她为妃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时间,后悔和苦涩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如果他当初勇敢一点,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娶到沈惜……是不是现在他们早就已经是一对佳偶了呢? 那件事之后,他大病了一场。 等他的病情好转,他爹爹的身子骨也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还是没有熬过那个夏天。 然后洛长安就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洛家上,他只想着,万一有一日他有这个实力能和萧彻相抗衡了呢? 萧彻如此乖张,皇室对他的忌惮是必然的,他最后的结果,要么,就是他完全彻底的掌握朝政,文惠帝成为他手中的傀儡,要么,就是他落马,成为皇室手下的亡魂。 到了那个时候,他……他兴许就可以正大光明和沈长鸣说,他爱沈惜。 其实他与沈惜并不是只见了一面,只是沈惜不知道而已,而那日宴会中他也是有意想要与沈惜亲近的。 如今他与沈惜再度重逢,却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和沈惜说话,但是萧彻的出现却叫他将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 于是他故意逗留到了现在,只想着能再见沈惜一面,因为等到了京城,他再想要见沈惜就难了。 只是这一等等了两日,他都没有见到沈惜。 眼看着皇帝回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启程赶去京城,于是洛长安寻了个借口。 就是去拜见摄政王。 其实这借口还是说的过去的,但是萧彻并不想见他。 书琴来报的时候沈惜正靠在萧彻的怀里吃葡萄,提起洛长安沈惜忙道:“夫君君,之前你还没有到,是他救了我一命,之前我们不曾谢他,如今他主动求上门来,我们于情于理也要见上一面的不是?” 萧彻眼神晦暗不明,半垂下的眼眸叫沈惜心里有些发毛:“你很想见他?” 沈惜心里一个咯噔:“也不是,只是想说句谢谢而已嘛,毕竟人家救了我不是?” “本王也救了你,怎么不见你说句谢谢?” 沈惜心道不妙,这就是吃醋了呀。 于是她笑眯眯的凑上去在萧彻的嘴角亲了一下:“人家最爱的就是你嘛。” 然后她低着头假装害羞的说道:“而且……而且人家身子都给你了,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见萧彻神色有所松动,沈惜便继续说:“所以你不要气了嘛,人家可爱你了,就是因为他是外人所以我才要说声谢谢嘛~” 说着,还在萧彻的嘴巴上、鼻梁上、额头上“吧嗒吧嗒”的亲。 书琴低着头不发一言,只当看不见。 在沈惜的这股黏腻劲下,萧彻还是妥协了:“叫他进来吧。” 沈惜喜滋滋的从萧彻身上起身:“那夫君君帮人家挑衣服。” 萧彻阴测测的看了她一眼:“还要挑衣服?” 他莫名就有些烦躁,穿的那么好看,叫那洛长安见了说不好他又要开始觊觎她。 也许这么多年他可能就从未停止过喜欢沈惜。 想到这点,萧彻就忍不住想弄死洛长安。 沈惜又抱着萧彻亲了一口:“那你总不能叫我穿成这样见人吧?” 确实,沈惜这会儿只穿了一件中衣,看上去略微有那么一丝不雅。 萧彻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你要穿什么?” 话音刚落,沈惜又亲了一口萧彻:“要你给人家挑。” 萧彻脸色稍霁,拉着沈惜从床上起来走到衣柜前:“那就这件?” 他指着一件藕色的衣裳说道。 “夫君君挑的什么都好。” 书琴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彻将这件衣裳拿了出来,沈惜却绕过衣裳抱着萧彻的腰:“你给人家穿吗?” 这架势,颇像是我那善解人意的夫君和那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 书琴实在没眼看:“王爷,王妃,奴婢先下去了。” 沈惜这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书琴。 好在她厚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加上书琴又是自己人,所以也没怎么觉得尴尬。 唯一浑身不自在的只有书琴。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5章 明目张胆的表白 书琴走了以后,沈惜继续撒娇:“夫君君是不是还没有给人家穿过衣裳?” 萧彻默了。 他不知道这是沈惜的本性还是她故意佯装出来讨好自己的,但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沈惜……他都要定了,没有人能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幸好沈惜没有懒惰到连头发都要萧彻输的地步,堪堪挽了一个发髻。 其实她不是弄不出好看的头发,只是她懒的弄而已。 洛长安自然是不可能进这里的,书琴出去同他说了以后,他就一直在会客堂里等他们。 等沈惜和萧彻姗姗来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刻钟。 比起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现在的洛长安更为稳重,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气度。 “草民洛长安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 “免礼。” 萧彻还是搂着沈惜的细腰,占有味十足。 其实就在洛长安来京城之前,便一直都有听说两人感情不和的消息,如今看来……好像……传言并不是很真实。 至少现在看起来两人之间的恩爱是没有作假的,沈惜也没有半点被强迫的感觉。 洛长安知道,他嫉妒萧彻,嫉妒的要发疯。 嫉妒他可以拥有沈惜,嫉妒他可以不顾一切得到沈惜。 而他就像是一个懦夫,为了家族利益,舍弃了一切,也舍弃了得到沈惜的权力。 要是他能像萧彻一样……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但是洛长安悲哀的发现,他不会和萧彻一样,他也不可能和萧彻一样。 除了沈惜之外,萧彻几乎可以说是孑然一身,所以他可以不管不顾,想要娶沈惜就娶沈惜,连违背皇命也不在乎。 但是他有家族,数万人的性命就压在他的身上,他做不到……他做不到视他们的命若无睹。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本王听王妃说前几日是你在大殿里帮了她?” 萧彻坐在太师椅上,沈惜也很自觉的坐在了他的旁边,目不斜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洛长安心里酸涩难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萧彻喝了一口茶:“本王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方才王妃又一定要本王好好嘉奖你,本王亦以为然。” “草民不敢居功。” “本王记得你与王妃年纪相仿,如今尚未有婚配。” 洛长安心里一紧。 “正好,安和郡主德才淑贤,容貌姣好,如今也尚未有婚配,不如本王今日便做个媒,将她许配于你吧。” 沈惜闻言也点点头,真心实意的说道:“安和郡主本宫也是知道的,素来乖巧懂事,性子也好,出身也不错,若是配洛公子确实是不错的。” 安和郡主其实可以算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因为她的娘亲赵氏就是郡主。 洛长安脸色顿时血色全无。 萧彻很是满意:“既然王妃也如此觉得,那本王等下便修书一封传回京城,成了这件好事。” “多谢王爷、娘娘美意。”洛长安苦涩的开口:“只是草民早就已经心有所属,只怕会辜负安和郡主,还望王爷、娘娘收回成命。” 萧彻却不愿意放过他:“既然如此,那你倒是喜欢谁?本王立即就给你赐婚。” 洛长安自然是不可能说沈惜的。 “那人……已经……”洛长安苦笑,他该怎么说? 若是说那人已经成亲了,萧彻必定会一顶高帽扣下来,对于安和郡主,他是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可要说那人已经死了,那他也是说不出来的。 他不想诅咒沈惜。 “已经与草民有了婚约,只是草民如今乃是戴孝之身,无法与她成亲,只等到孝期一过便可。” 洛长安的娘亲去年也去世了,这时他确实不宜成亲。 “你自己拖拖倒也就罢了,总不能耗着人家姑娘吧?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本王这就下旨叫你们成亲。” 萧彻一双利眼像是能看透他的心一样,叫洛长安倍感窒息。 沈惜是不敢随便说话了,方才萧彻这醋已经吃的够呛人了。 她乖巧的坐在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杯子里的酸梅汤。 若是这个时候洛长安不在的话,她早就已经捧着碗喝起来了,何至于喝个酸梅汤还要装的和喝茶一样。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草民受之有愧,尧舜之道,孝悌而已,草民若连守孝都做不到,何谈孝道?何配为人?” 洛长安下袍一掀,跪了下来,目光坚毅:“至于那姑娘,若是她不愿等草民,草民也愿意放她自由,草民从不愿用任何理由牵扯她,草民一生之愿,唯有她平安喜乐,她愿意嫁给草民也好,不愿意嫁给草民也罢,草民都乐于接受。” 萧彻脸上浮起了笑意。 很好,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 沈惜虽然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光是看萧彻的笑,就觉得毛骨悚然。 就是容景也看的背脊发凉。 “很好。”萧彻鼓掌:“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强迫你,你如此有孝心和爱心,本王十分感动。” “你既这么伟大,那便去你娘亲的墓前守完剩下的日子吧,一来尽孝,二来静心。”萧彻道: “古帝元邦素来重孝,太后死后亲自于她墓前守孝一年以示孝心,缅怀先人,如今你娘亲也已经去世快有两年,你不比古帝元邦事务繁忙,一年的时间总该有吧。” 其实守孝一年倒也还好,只是他离开本家这一年,没人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是最年轻的一任家主,下面的人虽说对他毕恭毕敬,但是心里藏着什么心思大家都不知道。 他一旦离开,等他回去他的地位必受撼动,甚至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础都有可能在这一年里被摧毁重铸。 离开,也就代表着,他之前的心血可能会毁于一旦,他甚至可能要花十倍百倍的力气才能夺回这一切。 沈惜在一边听的心惊肉跳的,她想不通为什么萧彻要针对洛长安。 难不成……是之前有什么过节? 沈惜又喝了一口酸梅汤。 算了,还是等他们回去之后她再问问萧彻吧。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6章 我是要保护你一辈子的 洛长安还是应下了。 他知道,萧彻是故意的。 因为萧彻也知道他喜欢沈惜,方才他那一番话,是对沈惜说的,也是对萧彻说的。 明知道这样会惹怒萧彻,但他还是做了。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对沈惜是真的喜欢,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弃她,他的真心日月可鉴,虽然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卑劣又丑陋的行径让洛长安羞愧,但是出于男子的好胜心又不想叫他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 以至于最后变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洛长安悔吗? 他只悔当初自己不够坚持,没有娶到沈惜。 萧彻见他依旧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也未说什么,转头对沈惜说道:“你不是要本王陪你去赏花吗?时间不早了,先走吧。” 沈惜诧异的看着萧彻,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怎么?觉得天太热了?” 沈惜可不敢在这个时候驳萧彻的面子:“也没有,只是妾身肚子有点饿了,王爷先陪妾身去吃点东西吧。” 萧彻颔首:“也好。” 等他们离开大堂之后,洛长安才垮下了身子。 呵。 半个时辰之后,沈惜的小肚子吃的撑撑的,然后抱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凑到了萧彻的身边。 趁着沈惜吃饭的时候萧彻去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直接用内力烘干了头发走了出来,斜靠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绸衣。 这绸衣往日他都是当寝衣穿的,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光滑结实的胸膛。 一条腿自然的屈起,手里拿着一卷书垂头翻看。 这男人身上处处彰显着“优越”二字,就连这双手都是惊人的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沈惜躺在他的身侧,小脑袋就放在他绷直的腿上。 见他的手如此好看,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与他的做比较,虽然她的手也异常白嫩,但与萧彻的一比立即高下立判。 好吧,她承认,她嫉妒了。 沈惜醋醋的看着萧彻翻动书页的手,俗话说暖饱思那啥,她这会儿也忍不住想起之前萧彻的手在她身上做乱的样子。 小脸一下子就变的红彤彤的。 萧彻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但是也不戳破她。 最后被她盯的实在受不了,索性直接抓住了她在自己身上戳来戳去的手:“还去不去赏花?” 沈惜被他眼中的隐约浮现的兽欲吓的一个激灵,她绝对相信,自己要是说不出去,她就真的出不去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说要去赏花的,但是现在这是一个绝佳的脱身理由。 于是她拼命的点头:“去,当然去,夫君君邀请我怎么可能不去呢!” “我现在就去换衣裳!”沈惜从床上爬起来,迅速逃离了萧彻的魔爪。 虽然她很喜欢和萧彻嗯嗯啊啊,但是这个男人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这几天两人都快把一年的份给补上了。 为了萧彻的身体和她的小命着想,还是要知道节制啊。 沈惜挑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出去,刚刚换好衣裳,萧彻也走了过来:“你先去梳头发吧。” “嗯。” 等收拾打扮好之后日头已经偏西了。 沈惜给萧彻塞了两块糕点进嘴里,挽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夫君君怎么突然想带我去赏花了呀?” “后天我们就要走了。” “后天?” 沈惜感觉时间才过去了没几天:“这么快啊?”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想去广济街吃东西了?” 沈惜立即噤声。 还是之前那片桃林,但是走的却不是去浊方丈的那条路。 萧彻带着沈惜七拐八拐的绕弯,弄的沈惜是晕头转向的,直道这地方没有萧彻的话她就不会再来了。 桃林静悄悄的,萧彻牵着沈惜的手径直朝前走去。 “这桃林是我母妃生前种下的,他们与去浊方丈是故交。” 一路走,萧彻一路说道。 去浊方丈那只不惑蛊就是萧彻的母妃所赠,而萧彻能练就百毒不侵的身体,也全是他母妃的功劳。 “原来这地方是我婆婆的呀。”沈惜一下子就对这地方有了亲切感。 其实之前她就想问了,但是萧彻这个男人秘密实在太多了,她还是希望他是主动和她说的,所以也就没问。 “小时候我受了伤,都会来这里疗伤,那方温泉用不惑蛊浸过,所以可以起到疗伤的作用。” “怪不得。” 一切的疑惑仿佛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那他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吗?” “嗯。” 沈惜有点生气:“那他明明知道你背负了血海深仇,却还要你落发为僧,他这人怎么这样?” 萧彻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一直劝我放下仇恨,殊不知,我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为我的父母正名。” 若我没有今天这一切,我也不可能与你在一起。 沈惜恶狠狠的挥了挥毫无威胁的小拳头:“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拔光他的胡子!” 去浊方丈那胡子白花花的,而且还很长,估计沈惜早就已经盯上了。 “好。” 萧彻眉眼的冰霜都融化了几分。 “这里约有一百来株桃子,这株是母妃和父王一起种下的,这株是我种的。” 萧彻带着沈惜走到了两株桃树面前,大的这株桃树沈惜努努力可以抱住,小的这株也是除了他父王母妃种下的那株外,整个桃林里最粗壮的了。 他忍不住抚上那枝干。 当初种桃树的时候,他才几岁,仆人给他挖好坑之后他也挖了几铲,等他们放完桃树之后又添了些土,便算是自己种的了。 他当时不解,为什么自己的那株要比父王母妃的小,母妃笑着摸着他的头说,因为父王和母妃是要保护他一辈子的。 如今他已经长大,当初种下的小树也在茁壮成长,很快……很快他就能保护父王和母妃了。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 每次来到这里,他对太后的恨意就会深几分。 旁边传来挖泥土的声音,萧彻转头一看,看到了沈惜徒手从地里挖出了一点泥巴,正往他种的桃树根儿上埋。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7章 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沈惜蹲在地上,很认真的在桃树上堆着泥土。 萧彻皱起眉心,她这手如此娇嫩,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她是找了一块尖尖的石头,用石头在地上刨出的泥土。 见他走近了,沈惜抬着头冲他一笑,已经淡下去的余晖透过茂密的桃林斑驳的洒在她的脸上,精致如画的眉眼舒展成他最爱的样子,她说道:“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一瞬间,萧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他忍不住将沈惜从地上拉起来,紧紧的搂到怀里,那力道,似乎恨不得彻底的将她揉入骨血,再也不分开。 萧彻附在沈惜的耳边喃喃:“真是要命。” “啊?” 萧彻笑了笑,笑意直达眼底。 他并未作声,只是多抱了沈惜一会儿。 那小小的身躯,娇娇软软的在他的怀里,仿佛已经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怎么办?吃过甜头以后,他好像就再也吃不下苦头了。 “要是你爱上了其他男人,我会先杀了他。” 沈惜闻言眼睛都笑的弯成了月牙形:“然后呢?” “然后我会把你一辈子都关在我的身边。” “好啊。” 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夜,桃林里的蝉鸣声不绝于耳,虽没了白天的那份静谧,但也多了几分其他的韵味。 萧彻松开沈惜:“要吃点东西吗?” 沈惜摸摸肚子:“虽然我现在不是很饿,但是吃一点也是无妨的。” 萧彻很自然的再次牵上沈惜的手:“后山里有动物,我带你去打猎。” 沈惜惊讶:“能吃吗?” 这话当然不是指动物能不能吃,而是这是寺庙,公然在这里打猎生活,寺庙里的人难道不会发现吗? 而且影响会不会不太好? “我小时候就会过来打猎。” 原来是个惯犯。 萧彻说道:“后山的猎物不会太多的,应该就只有山鸡之类的东西。” 沈惜跟着他往前走,满心想着萧彻用内力打猎的样子,手一伸,一个猎物就应声倒地。 那样子,实在太帅了。 然而她还是想多了。 萧彻带着她来到一个小木屋前,里面还有完整的器具,从缩小版灶台到打猎的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睡觉的床榻都有。 “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吗?” “嗯。”萧彻点点头,摆弄着手里已经有些生锈的弓箭:“虽然生锈了,但是够了。” “啊?”(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走吧,我带你过去。” 桃林的边界就是树林,这两个地方就像是两个世界,一个是粉红的,哪怕入了夜依旧无比温馨。 一个在黑暗中就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但是沈惜不怕,因为有萧彻在。 夜里,山鸡已经不怎么出来活动了,但是萧彻却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寻着道上细碎的谷粒,萧彻准确的找到了一个鸡窝。 这鸡窝里只有一只山鸡,山鸡下面还有几个蛋。 萧彻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知道沈惜不会拎鸡,就用那生锈的箭刺死了它,以免它到处乱窜弄的沈惜心里慌乱。 “拿着这几个蛋。” 萧彻拎起箭的一端,箭的另一端刺在山鸡的身体里,确定不会掉了之后,他转头对沈惜说道。 “哦哦。”沈惜连忙将那些蛋装到手中的袋子里。 两人走到溪水旁,萧彻掏出随身的佩剑将山鸡麻利的处理干净,沈惜在一边看的啧啧称奇。 但心里又忍不住心疼萧彻。 同样是皇子皇孙,那文惠帝就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醉生梦死一呼百应的。 可是萧彻呢? 被夺了原有的荣耀不说,甚至还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娘被活活烧死。 日日对着自己的杀亲仇人却还要佯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他来说,他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他本该坐在最高的位置,受万人景仰,而不是连这种事都要自己亲手来做。 沈惜想象不到他到底受过多少苦,其实之前他身上有很多疤痕,纵横交错,每一道几乎都深可入骨。 后来她瞧着心疼,就用了上好的祛疤药给他敷上,不过萧彻这身皮肉确实是好,恢复的也很快,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那些伤痕了。 只是身上的疤痕好祛,心里的疤痕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吃过叫花鸡吗?” 萧彻道。 “没。” 沈惜有点馋。 她只在话本子上听过这种东西。 每次看到主角吃的津津有味的。她心里就十分羡慕。 萧彻便说道:“那我给你做一次。” “好!” “以前行军打仗,我们能吃的东西很少,路过山里的时候,为了节省军粮,我们都会派人专门去山上打猎。” 萧彻带着沈惜往回走:“这样一来,不仅能让战士微饱口福,还能节源开支。” 他说了很多关于之前的故事,沈惜听的津津有味的,但越听心里就越疼。 他真的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 到了原先的屋子,里面不知道是谁来过了,被打扫的一干二净,还有各种新鲜的食材都已经摆上了。 沈惜疑心是从河边带来的田螺姑娘,但萧彻却淡淡一笑:“容景来过了。” “那今天晚上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眼里是大写的期待。 “你想住吗?” “夫君君住过的地方我当然也想住啦。” “那就住吧。” 被褥也是换了新的,没有之前陈旧的气息,沈惜很是喜欢。 萧彻处理完山鸡,不知裹了层什么纸上去,外面又用黄泥包裹,把山鸡塞进了灶膛之中。 “要喝汤吗?” 看着送来的东西,还是很丰富的。 “我来做吧。”沈惜主动说道:“人家也想帮夫君君做菜嘛。” 萧彻道:“好。” 沈惜发现,今天的夫君君很爱笑。 容景做事实在是仔细,角角落落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就连灶台和器具也是弄的焕然一新。 沈惜都不用自己打扫,直接做现成的就好。 她一边做菜一边问道:“夫君君以前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做菜吗?” “以前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人照顾我的,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沈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没关系,夫君君以后有我了,我会照顾你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8章 开过光的嘴 因为她本来就已经吃的很饱了,所以这会儿也只是简单的炒了一个菜和一个汤就作罢。 弄好之后叫花鸡也可以吃了。 萧彻找了把钳子把叫花鸡从灶膛里嵌了出来,随后用剑将周围的泥土给劈了开来。 等到叫花鸡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沈惜才发现,原来包着叫花鸡的不是纸,而是一张荷叶。 方才天色昏暗,她没看清楚,现在乘着灯光如昼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荷叶的清香和鸡肉的鲜香完美的混合在了一起,沈惜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已经挂在嘴边了。 萧彻撕了一个鸡腿递给她:“尝尝?” 沈惜期待的看着他,就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结果那叫花鸡刚刚出炉还烫的很,沈惜一口下去烫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鸡肉在大张着的嘴里滚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可以下咽了。 虽然烫是烫了点,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萧彻将荷叶撕了一点下来包住腿根递给沈惜:“怎么样?” 沈惜接过鸡腿闻了闻,这肉香味,真的是绝了。 “好吃。”沈惜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太喜欢了,夫君君以后天天给人家做好不好?” 萧彻看着她,眼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好。” 沈惜道:“夫君君也吃。” 于是两人就着小菜和汤,你一口我一口的一起把这只山鸡给吃掉了,至于那些鸡蛋,留着明天当早餐吧。 后来某天庙里的一个小和尚上山去喂鸡,结果只发现了一地的血迹,鸡没了,蛋也没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收拾完残局,萧彻环着沈惜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起以往的日子,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一晚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躺了一个晚上。 终归还是客人,萧彻和沈惜离开之前先去和去浊方丈打了个招呼,也算是尽到了客人应有的礼貌。 沈惜最后也没有把他的胡子揪下来,因为他对萧彻其实也还行,但是心里已经暗暗的把他的胡子给拔的一根不剩了。 要是以后他再敢欺负萧彻,那她就真的要把他的胡子给拔光了。 至于洛长安,已经先他们一步,出发去了京城。 他自然不可能乖乖的去守墓,萧彻能叫他去,那文惠帝自然也能叫他回来。 他相信,萧彻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去违抗圣旨。 天气逐渐开始转凉,沈惜和萧彻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日子也算过的有滋味。 弄到最后沈惜甚至有点不想回京城了。 不过就算她再不想回去,最后也还是要回去的。 两人又到了广济街,这次沈惜真的是念了好久,千万不要下雨千万不要下雨。 结果他们刚到第一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惜很忧伤,觉得上天对她太坏了。 萧彻便好心的安慰她:“兴许明天就不下了呢?而且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就算呆上七天八天也没事。” 沈惜这下更忧伤了:“还要七天八天啊……” “……” 当我没说。 事实再一次证明,萧彻的嘴真的是开过光的。 上一次西北的大雨证明了一点,现在再一次证明了,萧彻的嘴是可以控制天气的。 当然了,这也是沈惜自己的认为,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之前一路上秦召都没怎么出现过,一直都是容景在照顾他们,沈惜问了两次,都被萧彻搪塞了过去,第三次沈惜话才刚刚到嘴边,他实在过分,借口沈惜关心其他男人,将她按在床上不和谐了好久。 自次以后,沈惜就当秦召是暂时的消失了。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又神奇的出现了。 经过上一次惨痛的教训,沈惜这次是不敢再问东问西了,连盯着他瞧都不敢瞧。 哎,妻纲不振啊!! 沈惜忍不住眼含热泪。 不知怎么回事,秦召这次离开之后,好像比之前更沉默寡言了,虽然他本来也不是很喜欢说话。 沈惜不敢问,因为上次血淋淋的经验还摆在眼前。 秦召给他们拿来了很多面具,沈惜挑了一个银色的面具,上面雕刻着细细的精致的花纹,两边还有流苏垂下,然后给萧彻也挑了一个相同款式的。 这叫什么?这就叫夫妻款。 带上面具后的沈惜几乎像是换了一个人,嫣红的小嘴这会儿显的更加妖艳,烟波流转间媚态横生,简直勾人的心魂。 萧彻喉结滚了滚,强忍住心头那股上涌的占有欲:“出去以后记得牵着我的手,人很多,不要走散了。” 这架势,倒像是爹爹在吩咐女儿一般。 沈惜冲着萧彻娇俏一笑:“知道了,我最爱的夫君大人!” 萧彻眼神幽幽,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惜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出去逛街的喜悦将她的理智暂时压了下来,所以没有注意到萧彻的反常。 广济街一向都很热闹,而那些有情人也会乘着这个时候偷偷出来约会。 当然,也不乏有夫妻携手来逛街的。 秦召、书琴和怜月就跟在他们的后面,沈惜拉着萧彻的手,一路除了吃东西就是买东西,这架势,就像是要把整条街都给买下来一样。 京城可没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灯会,小的时候还有哥哥带着到处跑,长大了就被拘着。 因为要有大家闺仪,所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逛过街了。 而她买的也不是什么多有用的玩意儿,大多只是看起来精致,实际上没什么用的东西。 她买这些也只是图个新鲜,估计回了京城就要丢掉了。 萧彻也任由她买,王府还不缺这两个钱。 只是苦了后面跟着的书琴、怜月和秦召。 实在没有办法,秦召只能唤来了两个小厮,让他们先把东西送回客栈。 这两个小厮是之前雇的苦力,家境贫寒,也没上过学堂,找不到靠谱的工作,平日里只能靠出卖劳动为生,秦召以高薪雇用了他们,叫他们做些普通的活计。 这里人多,暗卫自然出来的也多,万一要是遇上什么行刺的事,他们也好保护王爷王妃,所以他们自然也不是随便就能走开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89章 做什么都得敬业 开过光的嘴,指说话灵验,说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开过光的脑子如是。 就在沈惜高高兴兴的买了一份糖炒栗子,一颗我一颗他一颗的分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银色的剑,灯光之下寒意乍现,目标直指萧彻。 周围的暗卫都在伺机而动,但是看到秦召的手势都停下了脚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 安静了三秒钟的人群顿时开始沸腾,刺客艰难的在人群中穿梭,方才那一剑自然是没有刺中萧彻的,甚至连剑锋都被萧彻给折断了。 人多力量大,刺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当然了,他们是有素质有训练有组织的刺客,来之前就已经设想好了现在会发生的一切,虽然现实比想象残酷的太多。 刺客的头头就站在最高的酒楼上看着下面涌动的人头镇定自若,没事,杀不死萧彻就让他被挤死,嗯,这也是死。 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往一个地方挤,尖叫声谩骂声此起彼伏,场面已经不是单一个壮观可以形容的了。 守在高处的刺客也是一筹莫展,方才他们还能准确的找到萧彻,但是现在人一挤,萧彻和沈惜就像是消失在了人群中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人应该是在的,萧彻他除非会遁地,不然不可能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只是人太多了一时看不清而已。 焦急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本来可能没什么事的人现在也急了起来,生怕跑晚了就小命不保。 于是着名的踩踏事件就开始发生了。 先只是被踩掉鞋,后来有被扯破衣裳的,有被挤掉面具的,甚至还有顺手牵羊偷人钱袋的。 要是刺客知道了肯定会自愧不如。 看看人家,这敬业精神多么值得他们学习啊。 有人摔了一跤,一开始后面的人还会让他,后来有人只顾着眼前不顾脚下,见这里有空直接挤了过去。 脚下的触感已经来不及再让他思考,求生的本能充斥在他的脑子里,后来者亦是如此。 萧彻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他到底不是神仙,只能尽力护着怀里的沈惜,不让她有落单的可能。 至于藏身在人群中的刺客,只能被动的挤来挤去,眼睁睁的看着萧彻和沈惜离自己越来越远,却半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人潮散去的时候,萧彻和沈惜也不见了。 刺客看看自己手里还来不及出鞘的剑,懵了。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 一次刺杀不成功,没事,还有第二次。 当晚,他们就决定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早早打听好了萧彻落脚的地方,他们准备直接杀过去。 方才那次意外并不能证明什么,这次才是真正展现他们实力的时候。 夜里,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偷偷的摸上了屋顶,正准备掀开瓦片的时候突然被他的同伴锤了一下脑袋。 “蠢货,谁告诉你萧彻住在顶楼的?” 那被打的人也很懵:“那你带我来顶楼干嘛?” “不是你自己过来的?” 那人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从后院过去,我都已经看好了。” 杀人,自然是要杀的出其不意才对。 萧彻住的房间,有一扇窗户是朝后院开的,那窗户外面有突出的木板,原来是用来放花盆的,结果花盆昨天摔掉了,现在就空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正好可以踩在那个木板上。 确定了这次真的是萧彻住的地方之后,之前那个要掀瓦片的刺客沾湿指尖,正准备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却发现…… 戳不破…… 额……有点尴尬哈。 另外一个人恨铁不成钢摇摇头,轻轻的抬起了一点窗户露出一条缝隙,示意他现在马上就对着里面吹气。 好不容易掏出迷烟塞进窗户缝里,吹了一会儿。 可算是完事了。 这迷烟是他们花了高价买来的,绝对有用。 果然,不出一刻,里面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大功告成! 两个刺客立即翻开窗户,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萧彻和沈惜的床前。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杀过人,一时还有点手生。 两个人都举着剑,用眼神示意:“你上?” 另一个人:“你上!” “我不敢。” “废物。” “那你上?” “……一起。”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人闭上眼睛,举起剑就要往床上刺的时候,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彻底黑了过去。 沈惜坐在椅子上十分失望的摇摇头:“就这?” 油灯被点亮,秦召面无表情的将两个刺客五花大绑,还顺道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其他的利器和信物,以及他们有没有嘴里含毒。 只是秦召实在高看了他们的专业程度。 利器没有,信物没有,嘴里也没有含任何东西。 “禀王爷,这剑也只是普通的剑。” 萧彻慢慢的站起身,眼中的不屑都可以填满护城河了:“王毅还真是……饥不择食啊。” 他们一开始就被监视了。 从进入人群开始,暗卫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只是萧彻想看看王毅到底请了一帮什么人过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毅,他不是没有找过暗阁的人,但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而且暗阁要价又高,他也舍不得出这个钱。 于是他就派人去找专业团队的刺客去做这件事,江湖上的暗杀组织很多,找一个实在容易。 他派去的人呢也是个不靠谱的,贪财。 再加上这个刺客团伙初出茅庐,所以要价不敢太高,但是刺客的头头却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的把他们讲成了世外高手迫于生活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惨状。 于是王毅的人就心动了。 回去之后将刺客头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又向王毅要了点钱,表示人家这种段位的就是要这么高的价钱。 王毅也深谙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于是在已经给了一万两的情况下,又给他拨了两千两。 殊不知这个三十人的刺客团伙请了一下总共才花了九百两。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0章 专业搞笑团队 沈惜凑到萧彻的身边,附和道:“就是就是。” 就这刺杀的水平还敢出来混,还真是不怕死。 刺客的头头这会儿还坐在原来的高楼之上默默的喝茶,周围还坐了一圈人,都是方才参与刺杀的刺客。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开口道:“老大,你说……我们就这么抛下老三老四……不好吧?” 下面的一堆小弟也齐刷刷的点头。 头头却十分镇定自若:“摄政王殿下身边高手如云,用脚想想就知道他们肯定连客栈都进不去,我让他们去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不然拿着这些钱受之有愧。” 络腮胡忍不住挠挠头,十分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们做不成事,难道就受之无愧了吗?” 下面的小弟们继续齐刷刷的点头。 头头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意:“你们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络腮胡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老大英明神武,举世无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们怎么会怀疑老大呢?” 头头“哼”了一下:“你们现在就是在质疑我。” 络腮胡深知自家老大傲娇的个性,因此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驳他的面子,于是立即一拍桌子说道:“老大是谁?那可是风光霁月、非同凡响、气度不凡、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呀!”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敢不尊重你?敢不信你的话呢?” 络腮胡脸上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如此一个粗壮的大汉却要做出悲痛欲绝的神情,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说实话,估计也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这么会溜须拍马。 这和他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下面的小弟又是齐刷刷的点头,远远看去,场面十分整齐。 “行了。” 头头深知他这个二弟的嘴,虽然脸上还是高傲的不行,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窃喜。 毕竟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呢? 一个时辰之后,眼前的菜都只剩下空碟了,派出去的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一直稳稳坐着的老大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老二……你……你现在带几个人去瞧瞧,看看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络腮胡应声而起:“是,大哥。” 说着,就点了几个小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也偷偷的跟着过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还能过来给我通风报信。” 被点到名的几个小弟也站起身:“是,大哥。” 然后也十分有气势的走了出去。 果然是一个团队出来的。 头头对他们专业严谨的态度和气势十分满意。 这才是一个专业的刺客团伙该有的风范啊! 而这会儿,被抓住的老三和老四才刚刚清醒过来。 老三一睁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萧彻和百无聊赖的沈惜,一个面容冷峻,一个正在无聊的发呆,数着盘子里的花生,时不时往嘴里喂一颗。 后面还站了一个浑身冒着冷气的黑衣男子。 于是他又闭上了眼睛,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做梦。 老四这会儿也张开了眼睛,随后他也闭上了。 假的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 只是事实终非他所愿。 眼前的人真的是萧彻。 所以他们这算是……被抓了? 老四哭了。 这还是他们接的第一单生意呢。 “王毅派你们来的?” 萧彻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老三睁开眼睛,咦……好像不是梦。 老四摇摇头,十分倔强,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 老三暗骂这个蠢货。 “你来说。” 萧彻的眼神落到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顿时一个激灵。 “我不知道。” 萧彻淡笑:“还挺倔。” 沈惜在一边磕着花生,心里为这两个刺客哀悼了一下。 秦召就站在萧彻的后面,手里拿着剑,眼目低垂,看着倒像是没什么防备。 只是与他交过手的人都知道,他的这把剑,出鞘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秦召,打到他们招为止。” 秦召拿出剑,一步步的走向那两个刺客。 他们是专业的刺客,来刺杀之前肯定都是先打听好萧彻的一切消息才出手的。 虽然萧彻的消息基本不用打听,全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 知道他的事,就像知道皇帝的事一样简单。 此人为人狠戾,作风毒辣,对敌人从不手下留情,和他对上,要么就是他死,要么就是你生不如死。 前者的可能性大不大,从萧彻是不是还完好无损的活到今天就能知道。 老三和老四心里都在悲痛,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要死了,他们紧紧的闭上眼睛,老四道: “三哥,我死了以后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收尸。” 见自己四弟这个时候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老三怒道:“你死了我还能活着?我诈尸起来给你收尸?” 老四一愣。 唉,好像真的是这样。 秦召的剑已经指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划,两个人都必死无疑,只是……王爷好像没有叫他杀人呀。 萧彻也确实没想叫他们死,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而已。 只是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废,要么就是心机已经深到了绝对的地步,要命,就是真的废。 萧彻道:“算了,直接用毒吧。” 这两人很明显就是属于后者的。 老三傻了,老四也傻了。 这摄政王用毒的技术也不一般啊,生死都掌握在他的手上,这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说不定还能控制他们做事,一想到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听人差遣的样子,他们就受不了。 于是老四大喊:“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是不会屈服的!你给我们下毒也没用!对我们做这些,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来的管用!” 老三挪动身体狠狠的踢了一脚老四。 蠢货! 你要死你去死,我还不想死呢。 古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领会到了生命的真谛。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很没骨气的说道:“王爷,是不是我们招了你就不杀我们了?” “然后也不给我们下毒,直接放我们回去?” 还知道谈条件。 老四怒瞪老三:“三哥!” 老三也瞪了回去:“给老子闭嘴!” 于是老四委委屈屈的闭嘴了。 萧彻让秦召收回剑:“那就要看你们给的情报有没有放你们回去的价值了。” 老三就知道萧彻没这么好糊弄:“我怎么敢骗王爷呢?其实我们老大一直就没打算真的杀王爷,只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萧彻毫不客气的说道:“王毅的人一共给了你们九百两,你们这伙人一共有三十人,本王有没有说错?” 见他都已经调查的这么仔细了,老三就搞不懂了,这都知道了还来问他们干什么? 但是命在人家手里,他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知道,当初朝廷派暗阁的人来刺杀本王的时候,给了多少钱吗?” 这不应该是个秘密吗? 于是老三和老四一起摇了摇头。 萧彻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黄金十万两。”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1章 姑母 老三和老四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震的稀碎。 所以他们的九百两……连人家的小指头都比不上? 亏他们还觉得自己当初要的多,现在才知道,这算个屁! 萧彻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你们还觉得他们给的多吗?” 老三和老四都犹豫了。 最后还是老三硬着头皮说道:“那我们……确实与暗阁不能比。” 所以要价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呵。”萧彻毫不客气的戳破他们的幻想:“本王所知道的,最便宜的,每个人也有万两的黄金。” 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富有观念瞬间崩塌的稀碎。 老四哭丧着脸说道:“三哥,我不混了,他们欺负人。” 老三脸色也是尴尬的不行:“那我们……这……这也……” 士可杀不可辱,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便宜的! 幸好萧彻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方才若不是本王不在那床上,现在本王与王妃,应该已经是两具尸体了吧。” 老三老四沉默了。 其实他们原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进来,而且老三方才说的话也算是真的。 他们的头头知道很多人刺杀萧彻都没有成功,所以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就能杀的了萧彻。 但你说,他们要是真的成功了…… 那岂不是一举出名,日后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了? 他们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过来的。 杀的了,那就最好,毕竟他们是拿了钱的专业刺客团队。 杀不了,也没事,反正钱已经不会退回去了,那么多人对他下手,最后都铩羽而归,现在也不缺他们一个。 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桩买卖还是无比划算的。 “如今本王可以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萧彻说道:“你们要是不想的话……” “我答应,我答应!”老三迫不及待的说道:“王爷要我们做什么?” 萧彻道:“很简单,你们现在只要回去假装一切如常,等待本王给你们的下一步指令即可。” “啊?” 这么简单?就不怕他们逃跑?? 老三和老四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们的印象里这位摄政王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呀。 “怎么,难道不愿意?”萧彻挑眉:“秦召,挑断他们的手脚筋,绑上石头丢到河里去喂鱼。” 老三老四连忙道:“不不不,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啧啧啧,不愧是一个团队的人,说话都是那么同步。 萧彻很满意,抬了抬手,叫秦召将药给两人喂了下去:“这药的解药只有本王有,每隔半个月本王就会派人去联络你们,给你们一部分的解药,直到你们帮本王办成所有的事情为止。” 老三老四脸上浮现“我就知道”的表情。 “这毒药……是……”老三小心翼翼的问道。 “穿肠毒药罢了,没有解药的话,一开始的时候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你们的内脏会逐渐被腐蚀掉,最后肠穿肚烂而死,但是没有人能检查出你们中毒的痕迹。” 萧彻叫了秦召给他们松绑:“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你们自己回去以后尝尝就知道了。” 老三老四面如菜色。 放走那两个刺客之后,沈惜打了个哈欠:“夫君君,人家好困呀。” 抬头一看,外面的月亮都已经落了一半了。 萧彻搂住沈惜的腰:“抱歉,今天应该去外面处理他们的。” 沈惜打了个哈欠,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没事的,夫君君在才好呢。难道你放心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这倒也是。 “我们快点睡觉吧。” 沈惜又打了个哈欠,嫩生生的脸庞在他胸口蹭了蹭:“人家困困了嘛。” “那去睡吧。” 这么晚了,萧彻也没再忍心折腾她,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照例是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萧彻忍不住苦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赖床的一天。 好像与沈惜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按时起床了。 大概也是因为一直没有上朝的缘故吧。 他一动,沈惜也醒了。 只是睡的迷迷糊糊的不想起床而已。 萧彻拥着她:“你还记得你的姑母吗?” 沈惜刚刚睡醒:“啊?” “就是那个当初执意要远嫁,最后丈夫在回去的路上死在土匪手里的那个姑母。” “哦……怎么了?” 说起沈惜这个姑母,也不是嫡亲的姑母。 当初沈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路过破庙,听到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叫声,出于好奇便走进去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了一个婴儿正在草堆上哇哇大哭,一看就是被人丢弃的。 他也是心善,觉得她与他有缘,便将她带回了沈府,让她做了沈府的小姐,为了保护她,也一直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后来她与一个男子相恋,因为那男子家比较远,沈老爷子怕她嫁过去吃苦,便一直没有同意。 那男子身份普通,但是要娶她的想法却无比的坚决。 于是沈惜的姑母就出了一个主意,要是沈老爷子不同意,他就回去找他的爹娘过来,将他们一家都接到京城里来。 至于那钱,她会想办法弄好的。 她做了这么多年沈府的姑娘,手里自然是有闲钱的。 那男子便同意了。 世事难料,他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土匪,死在了土匪的手里。 沈惜的姑母疑心是沈老爷子做的好事,毕竟心爱的人死了,这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最后她甚至不惜联合外人要搞垮沈府,还是沈长鸣发现的及时,这才逃过了一劫。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事情的真相自然是被揭开了,沈惜的姑母自觉再无颜面留在沈府,便搬了出来一人居住,除了在沈老爷子的葬礼上出现过一次,此后就再无什么音讯了。 其实说起来,她也只是个可怜人。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被有心人利用,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因此提起她的时候,沈惜更多的也是惋惜。 要是她心爱的男人没有死,现在的一切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呢? 萧彻轻轻的抚着沈惜的长发:“当初发生的事你是知道的,但是……我这里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你要不要听一下?”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2章 当初之事 “嗯?” 沈惜对这个姑母也不是很了解,当初沈府是出了这件事不久后才分的家,那个时候沈惜才没几岁,连这个姑母长什么样都已经忘了。 “当初你的姑母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没想到后来竟私下与沈府的下人相识相爱,起初碍于沈府的面子,她一直将这份情谊压在心里,不让别人知道,而那人是沈府的家养奴,地位很低。” 既然是家养奴,那就不可能会是什么父母在外地了。 家养奴,也就是说至少她的爹爹娘亲都是沈府中的奴隶,他是在沈府出生长大的,一出生就是奴籍。 “她不是你祖父的女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你祖父一直让大家瞒着不要说出来而已。” 萧彻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一一的道来:“她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件事,只是想想也是正常,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瞒的了她一时,总瞒不了她一世。” “自从她知道自己不是你祖父的亲生女儿之后,心里那点忌惮也就没了,她只道自己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卑贱之人,幸得抬举才能有此人生,如今她只愿归于淳朴,侍奉膝下。” 沈惜越听越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个大秘密,不然爹爹娘亲也没必要编纂出这样一个理由来解释姑母的离去。 是的,她相信萧彻说的才是真的。 一来,她与那姑母确实不熟,上次见她还是在祖父的葬礼之上,她对姑母所有的了解,几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二来,萧彻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初她爹娘说的事是假的。 若是沈长鸣知道沈惜心里的想法,只怕是会捶胸顿足,直道白养了这个女儿,才嫁过去多久,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后来呢?我记得姑母现在是一个人……” 萧彻道:“嗯,你二叔沈长秋对她一早就已经心怀不轨了,又因为她爱的人是家养奴,打杀都是随主便的,为了得到你姑母,他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个男的。” “什么?!” 沈惜没想到原来这个二叔年轻的时候手段就已经这么狠毒了,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他死了之后,你二叔便同你姑母说,那人是被你祖父杀的,是你祖父不许他们在一起,觉得丢人,可那人又一直不肯放弃你姑母,所以你祖父才会起了杀心,而且只是一个家养奴罢了,杀了就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惜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二叔竟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二叔也不过是想让你姑母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没有想到最后你姑母竟然与章家人搅合在了一起,说来,其实也只是她被利用了而已。” “那章家与你们家也算是宿敌,他利用你姑母拿到了你祖父的一些不利证据,若不是你外祖父及时出手,可能沈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太平。” 萧彻顿了顿,复道:“后来你父亲在朝中势力稳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了章家及其同党。” 沈惜一猜就知道这个章家不可能好过。 “这件事到底也是发生了,可与章家那些恩怨又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于是才编纂出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 “怪不得……”沈惜忍不住叹道:“所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我二叔?” “不错。”萧彻道:“所以你爹才会在时局稳定下来之后选择分家。” 沈惜忍不住摇摇头:“姑母对祖父心里定是有愧的吧……” “嗯,当初她知道真相之后本是想以死谢罪的,但是你祖母不让,说到底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她死,而且你祖父也已经原谅了她,只是她自己过不去那个坎。” 沈惜点点头:“我明白。” 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感情之所以为感情,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压抑住内心的想法不去实践,控制住自己的行动,这是自控。 而思想和感情,向来是不能自控的。 “你姑母也再无颜呆在沈府,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沈惜心里还是为她感到惋惜:“唉,世事难料啊。” “只是……你突然提我姑母做什么?” “我要找个人,此人与你姑母是故交。” “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啊!”沈惜恍然大悟:“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萧彻一拍沈惜的脑袋:“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说的是什么话?” 沈惜吃痛,揉揉脑袋委屈的说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就傻了。” 萧彻真的是好气又好笑:“本来就不聪明。” 沈惜的委屈都要溢出来了:“那不是更傻了?”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好你的。” “会打我才是吧。”沈惜揉着脑袋:“那你给我呼呼。” 萧彻从善如流的吹了两下:“行了,起来吧,我带你去你那个姑母那边转转。” 其实对于沈惜这位姑母的身世,沈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去查过,只是一直没有查到而已。 当初捡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庙里,而她又刚出生没多久,那段时间能经过破庙的只有那些难民。 丢下她的原因无非就是她是个女孩,家里又负担不起她的花销和开支,所以才会选择将她丢在破庙。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姑母也早就已经歇了找家人的心思,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沈府培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所以沈惜的姑母到哪里都能吃的开。 其实沈惜与她真的不熟,但好歹也有层亲戚关系在,所以沈惜去“拜访”一下这位基本没怎么见过面的姑母也是顺理成章的。 沈惜见到沈心蝉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究竟何为“岁月从不败美人”。 沈心蝉和她娘亲赵氏年纪相仿,赵氏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又是一国郡主,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也是正常的。 但是沈心蝉不一样,自从离开沈府之后,她就是一个人在面对外面的风雨,岁月早就已经将她磨砺的与那些深宅夫人大相径庭。 沈惜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温婉可亲,但那时终归年纪小,小孩子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呢?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3章 刘先生 沈心蝉没有想到沈惜会突然造访,她这个小破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如今她已经是摄政王妃,她见着沈惜,于情于理都该给她行礼:“草民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 沈惜连忙上前扶起沈心蝉:“姑母快别多礼,本宫这次来一是想看看姑母如今身子如何,二也是替我爹爹和祖母来的。” 沈心蝉听到沈长鸣和沈老夫人,眼里忍不住泛出来泪花,但很快又憋了回去:“快,先坐下。” 沈惜顺从的由她拉着落座,萧彻也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两人叙旧。 沈心蝉年纪大了,又一直没有孩子,如今见着自己哥哥的女儿心里自是万分喜欢的。 谁叫沈惜素来就讨人喜欢呢? 沈惜这张嘴啊,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的。 “姑母你是不知道,祖母如今经常念着你呢,说你便是这么狠心,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沈惜这话可是把沈心蝉的愧疚推到了最高点。 她那里是不知道回去啊,她是不敢回去啊。 她不敢看到沈老夫人失望的样子,甚至连逢忌日扫墓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过去的,乘着还没有人去扫墓,她就先偷偷的过去祭拜。 沈心蝉道:“母亲……她如今身子可还好?” 沈惜也是实话实话:“祖母年纪大了,总归会有些病,还好府里有太医给祖母日日诊脉调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沈心蝉点点头:“这便好。” 沈惜觉得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这位姑母的生活:“姑母呢?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姑母过的可还安康?” 沈心蝉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还能怎么样?说来说去也就那样吧。” 不好也不坏。 她这个人向来固执,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初钻了牛角尖,也不会给章家可乘之机。 当初的事,是她心里的疤,也是沈老夫人心里的疤。 沈惜见她这样,便也不再多问,两人一番寒暄之后才步入正题。 萧彻这人在外人面前一向惜字如金,所以沈惜也不指望他能和沈心蝉搭上什么话。 “对了,姑母认识刘先生吗?” 沈惜叫书琴端了些吃食上来,另外还有些礼物放在外间。 登门拜访,总不好空着手来。 两人一边吃着沈惜特地准备的糕点,一边叙着家常。 沈心蝉何等聪慧,自然明白了沈惜与萧彻前来的用意。 虽然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帮到她,也算是一种补偿。 “自然是认识的。” 这位刘先生是前朝的京科状元,他爹还曾是先帝与陇南王的太傅。 他爹去世之后,刘先生也就以回老家守孝为由还乡,再不入京城为官。 而他在京城的那几年,两人私交是甚好的。 “本宫听说他有一本书,名叫什么……什么……叫什么来着,名字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沈心蝉笑道:“可是《俗语记》?” 沈惜一拍脑袋,兴奋的说道:“对,就是《俗语记》!” 这《俗语记》是刘子业父亲的毕生心血,曾有人有幸一睹,将其夸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再加上两人的才学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它又一直以一个神秘的形象出现,所以这本《俗语记》成了不少人向往的书。 只是刘子业一直没有将它拿出来给别人看过,他们写书,只是图个自己的喜好而已。 若只是想借书一看,到也是件容易的事。 沈心蝉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未发一言的萧彻,只怕……这真正要的,不是书,而是人。 罢了,既然是沈惜开的口,那她就帮这个忙吧。 刘子业的行踪一直都是保密的,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也有人说他已经隐居了,他的存在如同昙花一现,引起了波澜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若是想看,我帮你同他借来也不是问题。” 沈惜很惊喜:“真的?我听说他行踪不定,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大隐隐于市,我自有法子联系到他。” 沈惜咬咬唇,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我还想见见他……” 坐在一边的萧彻手微微握紧。 虽然他知道,沈惜说这话只是想套出刘子业的下落,但是听到她说要见其他的男人,他还是会忍不住绷住那点不堪的念头。 这是病。 可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这……” 这更加印证了沈心蝉心里的想法。 只是若不是沈惜的要求,她是绝不可能将刘子业的下落供出来的。 “这我还要同他说说,最迟……三日之后,三日之后我再给你答复,可好?” 沈惜点点头:“那本宫就先谢过姑母啦。” “不过是桩小事罢了,何谈谢不谢的?”沈心蝉摆摆手。 又是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用膳时间,沈心蝉便想留两人一起用了晚膳。 沈惜本是想走的,但见沈心蝉一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下子又心软了。 她看了一眼一边的萧彻,见萧彻点了点头,她也就放下了心,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这就派人多准备些菜。” 用膳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感叹,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这么多人吃过饭了。 听到这话沈惜心里一酸,她仰起脸:“等你回了相府,就不会这样了呀。” 沈心蝉一愣,随后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一个人太多年了,偶尔刘子业会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吃顿饭,除此之外,很少有人过来看她。 至于回去…… 当初的沈府已经一分为二,早就不是她当初呆的那个家了。 分家的时候,沈长鸣是长子,按理说沈家的家业是该由他来继承的。 但是那沈长秋实在没出息,再多的钱给他也只是败掉的。 最后沈老爷子就将沈家的祖宅给了他,其他的全部给了沈长鸣,只另外给了沈长秋一笔钱,然后自己也搬去和沈长鸣一起住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总归做不到太狠心。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4章 事有两极 回去之后,沈惜先进内室沐浴,只是没想到沐浴到一半的时候萧彻也闯了进来。 于是一场天雷勾地火运动就此展开。 最后沈惜是被萧彻从浴室抱出来的。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际,沈惜还不忘感叹:“夫君,人家觉得姑母一个人好可怜呀。” 萧彻眼神晦暗不明:“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相府从未驱逐过她,是她自己在自我驱逐。 人若是自己不放过自己,别人做的再多也只是徒劳。 沈惜打了个哈欠,半边小脸贴在萧彻的胸膛上,盯着自己在萧彻的胸肌上戳来戳去的小指头闷闷的说:“可是她如今年纪也大了,又没个孩子傍身,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人照顾。” 说着,她又想起了相府附近的一家人:“我记得我小时候相府附近有个老太太,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儿子,后来也一直未再嫁,摔死在了家里也没人发现,还是有人感觉不对,这么多天一直没有看见她,又想到她年纪大了,便去了她家里一探究竟,没想到打开门一看,尸体都已经臭了。” “你担心她也会这样?” “说实话,本不该这么想,人好好的在呢,只是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永远无法被预测。” 萧彻吻了吻沈惜的发顶,不再和她讨论这些话题:“好了,别想这些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沈惜点点头:“嗯。” 从今天沈心蝉的话中萧彻可以得知这么几点: 一,刘子业就在这附近,而且很有可能他就蛰伏在京城之中。 二,就是刘子业可能还经常会过来看她,两人的交情绝非泛泛。 所以在得知了这两点信息以后,他便立即叫秦召派人监视着沈心蝉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在暗中派人搜寻刘子业的下落。 若是刘子业不来赴约,那他就只能行“得罪”之举了。 因为他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也正是因为沈心蝉这一番话,他们留在这里的时间又长了不少。 兴许这本也就是在萧彻计划之中的。 但这种事,又有谁说的好呢? 临睡之际,沈惜又突然想起了洪氏:“对了夫君,那个洪氏最后怎么样了呀,还有叶家,他们没说什么吗?” 萧彻都已经下令凌迟处死她了,那她自然是已经死了,只是死的过程有多痛苦,那便不为人知了。 “她女儿一直在旁边守着,割肉的时候还给她喂了水,大概……挨了一天多就死吧。” 前朝有个人便是凌迟处死的,那人以前是个将军,所以行起刑来要比其他人更耐受,约莫挨了四日的样子才死,中间还喝了水和粥。 这凌迟之刑光是听听就叫人双腿发软了,刽子手先要从她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抛上天,名为“祭天肉”,然后又要将她头上的皮肉割开垂下遮住眼睛,以免其怨毒神色吓到别人。 但是这种做法更会加剧她的痛苦和害怕,未知,就是最可怕的。 萧彻知道沈惜胆子小,故此也没有将这件事刻意告诉她。 而沈惜对害过自己的人自然不会有怜悯之心,这洪氏虽没有像何妃那样害自己,但是谁叫她故意针对自己,而且又到处害人呢? “那叶封呢?太尉也没有说什么吗?” 洪氏之死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天下人都知道萧彻除了这么一个蛀虫,只是佛门清净之地,萧彻一出手就杀了一个小厮,又难免叫人诟病。 没错,那被萧彻一掌打飞的小厮当场就已经毙命了,起初众人都只以为他是晕了过去,后来官差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已经死了,内脏俱碎,经脉尽断。 想想也是,秦召都受不了萧彻的一掌,更别说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了。 “他们敢吗?” 沈惜默了。 好像……确实不太敢哈。 如今沈惜对萧彻实在不敢再多加揣测了,这男人平时在她眼前看着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实际上心机深着呢。 就像他之前给那两个刺客的毒药,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叫他们吃了会肚子痛的类似泻药的东西。 因为到现在为止,这种分批次给解药的毒药还是不怎么常见,每一瓶都是十分珍贵的,萧彻自然不会随便就用出去。 他也实在会唬人。 …………关于发财的分割线………… 沈心蝉说三天之后给答复,果真是到了三天之后。 也不出萧彻的意料,刘子业只送来了一本《俗语记》。 沈心蝉对沈惜心里有愧,觉得自己没有帮到沈惜的忙,于是在沈惜临走之际拉着她的手说道:“若是下次我再瞧见他,定会通知你的。” 沈惜对着沈心蝉笑了笑:“那惜儿就恭候姑母的佳音了。” “好。” 看着沈惜舒展的眉眼,沈心蝉又忍不住感叹道:“惜儿这眉眼……笑起来同你爹爹可真像。” 沈惜闻言也笑道:“真的吗?” “自然。” 沈家个个都生的好颜色,就是沈长秋混账成了这样,年轻的时候都有女子对他心生爱慕。 沈长鸣自然不用说,光是那身气度就已经叫人心里欢喜了。 末了,沈惜还是说道:“姑母,其实沈府也是有你的一部分的,祖父一直都给你留着,祖母如今年纪也大了,你……你若是有空,还是去看看她比较好。” 她是沈老夫人养大的,沈老夫人自己没有女儿,对她也是当亲女儿一般。 沈心蝉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惜这次来同她讲了很多,确实,沈府的人都已经原谅她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原谅自己。 沈心蝉如今已经有了主意,沈惜也就没有多说。 回去之后,萧彻同她说道:“上次都没有带你好好逛街,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今晚……还想再去一次吗?” 沈惜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现在广济街还让人进去吗?” 那街市能存在自然是有理由的,里面那么多摊贩就靠着这个赚钱呢,若是没了那街市,他们该怎么办? 所以广济街至少在未来的三年以内是不会封的,只是官府会加大管理的力度。 不仅进出要盘查是否随身携带利器,同时还要摘掉脸上的面具。 其实这本就只是一场意外。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5章 惩罚 “进是可以进的,只是要小心点。”萧彻道:“你若是想去,我叫人给你安排。” 其实那天沈惜该逛的也逛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显的有些兴致缺缺:“算了,你还是叫秦召给我买点吃的来吧,我不是特别想出门了。” 萧彻都不知道怎么说沈惜好了。 “你若是日日这么懒下去,迟早有一日要变成彘。” 沈惜恼道:“等入了秋就不会了。” 现在这天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但是还是会有些闷闷的,沈惜不是很喜欢这种气氛,所以不想出去也是正常。 当然了,懒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最后萧彻还是妥协了,叫了秦召买了一堆吃的过来:“晚些有个戏班子要过来场戏,你可要去看?” 说起这个沈惜倒是有些心动:“戏班子?” 能在这里唱戏的戏班子定然实力不俗,于是沈惜就同意了。 他们看戏,自然是坐在最好的位置看的。 掌柜特地给两人准备了一间雅间,许是因为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突然的到场,原本应该热闹无比的会场顿时寂静无声。 除了戏班子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之外,实在安静的过分。 毕竟洪氏才刚死,她就是因为冒犯了摄政王妃才死的。 死的有多惨……反正看见过她被行刑的人至今还在做噩梦,尤其是到了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独处。 因此众人也更加不敢惹这位摄政王妃,只怕得罪了她,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而关于洪氏的死,流言闹的很是极端。 一面是夸萧彻做的好的,还有一部分是觉得萧彻做事实在过于残暴的。 那洪氏犯了错,你要杀她,直接砍头不行吗?白绫、毒酒,方式实在太多。 何至于凌迟处死,让人家死的时候还要受这么大的折磨呢? 本朝律法中规定,杀亲杀族者、谋逆造反者、通敌卖国者才需行凌迟之刑,那洪氏虽然可恶,但也罪不至此吧? 另一部分人觉得她是死有余辜,被叶家逼死的人家又有什么错呢?他们难道不无辜吗? 洪氏作为罪魁祸首,不处以极刑,如何安抚的了那些受害者? 今天洪氏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要扇摄政王妃的巴掌,要她下跪,睁着眼睛说瞎话,给她扣一顶红杏出墙的帽子,跋扈至此,明天她就能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谋逆! 此等毒妇不除,不以快慰人心。 所以如今天下可以说是分成了两派,一派逐渐发现了萧彻身上的亮点,毕竟之前他消失的那段时间,皇帝做出的愚蠢决策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就像一开始的沈惜一样,从抵触到了真香。 还有一派依旧反感萧彻,觉得他这个人手段和心肠都实在歹毒,明明有更温和的解决办法,但是他却偏要用最血腥的方式去完成。 尤其是他在朝上的权势都压过了皇帝,可以说差不多整个朝廷都握在了他的手里,大大阻碍了皇帝的发展,长此以往,只怕皇帝会越来越废。 但是皇帝终归是皇帝,他们心里还是希望皇帝能掌朝政的。 一个到底是正统的皇室血脉。 不过外面的这些流言蜚语对沈惜和萧彻并没有什么用,两个人依旧我行我素。 好不容易听完了整场戏,外面坐着的人也不敢动,生怕搞出点动静来打扰到包间里的两位。 而沈惜也照例打赏了点钱,身边没有银子了,就叫书琴拿了些金叶子给他们。 她没有去市井之中听过戏,因此不知道,这地方原本是能吵的你连唱戏的声音都听不清的地方。 以前在府中听戏的时候,大家都要顾及着闺仪,说话也不敢大声说,只是捂着嘴笑,最多也就是听到有趣的地方了,附身和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两人没有走外面的路,那包间里本就是有条路通楼下的房间的。 所以坐在堂上的百姓还不知两人已经走了,依旧是坐着一动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掌柜的发现了不对劲,连忙上来通知了众人,大家这才蹑手蹑脚的散去的。 萧彻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却是安安静静。 等知道众人这尊煞神走了之后,萧彻住过的客栈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说到底,还是一个怕字啊。 至于萧彻,自然是已经查到了关于刘子业的下落。 他确实是没有想到,这刘子业居然就在京城之中。 当初他确实是回去了,但后来又回来了。 先帝派人了很多人去寻他,他深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于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回了京城。 萧彻倒不怕他不配合自己,只要找到了人,一切就好说了。 其实沈心蝉也是有意在给他们透露信息,不然她完全不必说什么“大隐隐于市”的话,就连等信的时间也完全可以造假。 这个情,萧彻自然是承了。 两人在外面游玩的时候,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京城里都是一清二楚,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萧彻没有瞒着的意思。 皇帝对萧彻不可谓不关心,下面的探子来报的时候,最过分的一次就连萧彻吃的是什么,都要说的一清二楚。 而他们一进城,之前被王毅派去刺杀他们的专业刺客团伙也一起进了京城。 原来是那老三老四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听萧彻的话,背叛他们老大。 所以一到老大的面前,两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萧彻欺负他们的事说了出来。 那刺客团伙的老大也是个讲义气的,当即就拍拍胸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配合一下这个摄政王,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总之,先将老三老四的解药拿到手才是正事。” 老三老四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最好了。” 老大眼神不善:“你们办事不力还好意思说,我现在就罚你们两个人去写大字,一个人写三百张,写的不好看就重写。” 老四“哇”的一下脸色就变了。 他的字形如狗爬……不,比狗爬还丑。 老三就是这么说他的字的:汝之人手,何缘尚不如狗? 从此以后他就大受打击,决心要好好练字,但是事实告诉他,他好像是在做梦。 老三倒是有些得意,他的字至少还是能看的,尤其是和老四比。 老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对,老三就去打拳吧,什么时候把‘落水棍’打会了,什么时候就算你过。” 老三脸色也拉下来了。 他虽然会武,但是远不及老四,而且这‘落水棍’是老大的独门秘技,角度之刁钻,身形之奇特,简直叫人捉摸不透。 就连老四都打不好这套拳法,更别说是他了。 “行了,别跟我说什么你中毒不中毒的,摄政王他既然要利用你做事,就绝对不会叫这毒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做不成事。”老大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于是老三到嘴边的话又默默的咽了下去。 老大又说道:“你们两个一个脑子不行,一个体力不行,都要相互学习借鉴,这样才能不断成长,变成一个优秀的刺客,知道吗?” 老三老四乖乖的说道:“是,大哥。” 老大很满意,晃着脑袋背了一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老四没听懂,老三却嗅到了不对劲。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这三十两银子,你们两个一人掏出十五两,给大家伙儿改善改善伙食,补补身子吧。”老大苦口婆心的下达了命令。 老四哭了,老三呆了。 下面的小弟和老二都笑了。 见两人还不情愿,老大故意拉下脸:“当初你们两个遇险,可是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们的,现在只是叫你们拿出些钱来给兄弟们补补身子,难道这你们也不愿意吗?” 看着底下殷切期盼的眼神,老三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十分憋屈的点点头:“是,老大。” 呜呜呜,也许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难道做专业的刺客就真的这么难吗? 悲惨的二人,最后连这顿大餐也没有吃到。 因为一个在练武,一个在练字。 还是老二心疼他们,偷偷摸摸的给两人送了些鸡腿过去。 就在老三老四感激涕零的时候,外面一个刺客小弟喝的醉醺醺的:“老大,这鸡腿一点都不好吃,你看,给狗吃狗都不要吃。” 老大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 嗯,确实是这样。 于是他一拍桌子:“不好吃丢了就是。” 京城内歌舞升平,最繁华的角落里也藏着最肮脏的交易。 穿着清凉的女郎肆意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勾动着男人的心。 他们的眼神仿佛也胶着在了这上面。 暗处,两个男人喝的醉态朦胧,一手抱着一个女郎,一手划着拳,女郎娇笑着劝着酒,那些男人自然也是一饮而尽。 女郎心中更是满意,也不知道他们喝下去的,到底是酒,还是他们的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6章 命案 没想到,萧彻才刚回到京城,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不,准确的说,是在萧彻回京城之前,这命案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尸体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而这事情奇怪就奇怪在了这里。 说起来,还是一个更夫打更的时候撞见的。 一般来说更夫都是两人一组出行的,那日正好另一个更夫发了急症,来不了,那更夫王五想到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拿三份的钱,又念及家中尚未交束修的孩童和年迈的母亲,他便自己一人去了。 约莫三更的样子,王五右手拎着锣和提灯,左手拿着梆,独自走在街上,时不时的喊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走了一会儿,他就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朝着他走过来。 那人兴许是腿脚有些不好,又或者是喝醉了,走路一摇一晃,看着好像还有些僵硬。 这种情形在京城的街头也比较常见,喝的酩酊大醉的少爷,生活不如意的百姓,夜里酌上几盅,然后一副醉态的回家。 能当更夫的人自然都是胆子大的人,而且他以往也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今日见着了竟有些发渗。 摒掉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王五忍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这路几乎日日都要走,有什么可怕的? 当他走近那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是天真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 整个人瘦骨嶙峋,但还穿着宽大的衣裳,导致看上去十分不协调,露出的四肢和随着动作摇晃的衣裳,叫他看上去像是一副骨架在走路一样,王五甚至担心风吹的猛点就能将他折断。 他的眼珠子只剩下了眼白,乍一看还以为他是在翻白眼,脸上也似乎也只剩下了一张薄薄的皮包在了骨头上,大张着嘴巴,露出了带着泥垢的牙齿。 王五还在他身上闻到了腥臭的味道,若不是这人会动,他都要以为他是一具尸体了。 等等……尸体! 王五的心脏瞬间停了一拍,汗毛倒竖,脑子都陷入了空白。 好在那人并没有因为王五的存在打乱自己的步伐,他像是没有看到面如菜色的王五一样,越过他径自往前走去。 然后第二天,官府就接到了报案。 京城府尹越维城听了王五的报案,只觉得他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这世上哪里有死人会走路的? 要是僵尸,这京城早就闹翻天了,怎么可能还太太平平的什么事都没有? 说罢,越维城就准备退堂。 这一天天的,净知道给他找事做。 结果这堂还没退成,外面就又有人来报了。 说是自家老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夜里回来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第二天一看,尸体都已经凉了。 那王五还在堂上,瞧着那雍容华贵的妇人忙道:“贵老爷可是身穿靛蓝色的衣袍,形销骨立?” 那妇人擦着眼泪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原来王五还以为真是自己看错了,如今才知竟是真的,越想越后怕,腿一软,竟是直接倒在了堂上。 越维城也意识到不妙,幸好这不是公审之堂,不然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恐怕又要惹的人心惶惶。 于是他一拍惊堂木:“钱氏,你速速将事情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字的隐瞒!” 钱氏愣了一下,便说道:“民妇乃是京城苏家苏德明的正室夫人,我家老爷平日里爱喝些花酒,偶尔夜里也会晚归家,只是半个月前,我们家老爷突然开始频繁的晚归家,甚至有一次晚上都没有回家,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贱蹄子勾去了魂。” 说着,钱氏脸上就露出了标准的吐槽模式。 其实越维城并不是很想听她念叨着家长里短的事,但是这会儿人命关天,他再不想听也得忍着。 “挑重点,继续说。” 钱氏便继续道:“也是那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家老爷突然开始瘦了起来,叫来郎中把脉,也诊不出什么毛病,而且老爷的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的暴躁,我们劝上几句,他甚至都要动手打人!” “要我说,定是青楼里的那些女妖精榨干了我家老爷的精气,不然……不然怎么会这样,呜呜。” 瘫坐在地上的王五听了以后喃喃道:“可不是妖精吗……” 越维城听的也是奇怪,问道:“尸体呢?” 下面的官差道:“禀大人,已经送去给仵作做尸检了。” “嗯。” 越维城严肃的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要是让百姓知道了,本官就先治你们一个妖言惑众的罪,明白吗?” 钱氏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敢挑战官府的权威。 随后他又道:“这几日你们先不用去打更了,本官会另外派人去巡逻的,夜里没事也不要出门。” 那王五魂都要吓没了,连声道好。 但是想到家里还有需要他养的孩子和母亲,便又嗫嚅着开口:“大人……那我这些日子的工钱……” 能做更夫的大多数也是没钱的,越维城摆摆手:“本官会照发的,但是切记,绝不可将此事外传,否则本官唯你们是问。” 王五大喜,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有什么是比不用干活还能拿工钱更爽的事呢? 越维城想了想:“你先去后面将之前的账结了,这几日在家就安安心心待着。” 随后,他又对洪氏说:“苏德明的死讯定是瞒不住的,若是有人问起,你只说是因日日笙歌归家太晚猝死的。” “是。” 打发完两人之后,越维城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仵作处。 只是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臭味,越维城几欲作呕,最后还是拿东西堵了鼻子才进去的。 进去之后,仵作果然也捂着口鼻。 越维城匆匆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早上用的早膳就开始在胃里翻滚了。 这苏德明一看就已经是死了很久了,尸体僵直,而且都已经开始生蛆了,口鼻处都是蠕动的蛆虫。 难不成,这京城是真的闹鬼了? 他死相怪异,看来还是要上报朱雀台了。 随后,他又匆匆打发了人去查苏德明常去的几个地方,一堆官差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查,恐惊了百姓,只得暗自乔装前往。 仵作随着越维城去了外面,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两人都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 也实属是不容易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7章 求错人了 只是事态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一个苏德明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苏德明起来。 苏德明死的第四天,有人在破庙里也发现了一具尸体,那是一个乞丐发现的,第十天的时候,又是一具尸体。 看那样子,死了快有一个月了,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件事当然也惊动了朝廷,文惠帝立即派大理寺处理此事,越维城协助办案。 只是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些人的死在百姓之间早就已经流传了开来,版本也愈演愈烈,如今已然变成了京城有妖怪作祟。 虽然文惠帝表面上信奉道教,但实际上他心里还是不信的。 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呢? 都不过是用来唬人的手段罢了。 而大理寺卿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案子,也觉得棘手。 朱雀台也那边只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此事非妖邪作祟,不是他们能管的,随后就再没了下文。 众人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求到萧彻的头上。 于是第二天一早,大家就看到了摄政王府门口跪了一众穿戴整齐的官员。 究其原因,是因为萧彻不想管这件事,日日称病不出府。 文惠帝又拉不下脸去求他,毕竟当初也是他随便寻了个借口将萧彻关入天牢的。 如今他虽身在王府,但应如身在天牢。 只是跪在门口的官员当然不包括沈长鸣和王毅。 沈长鸣上下朝都是匆匆忙忙的,因为大部分国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文惠帝到底还是能力不足。 有人生出想让沈长鸣去找萧彻的念头,但看到他都已经忙成这样了,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就在外面的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沈惜和萧彻正坐在凉亭里喝着茶,赏着花。 沈惜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夫君,你找到刘子业了吗?” 萧彻摇摇头:“他实在狡猾,你姑母给他去信的时候他就已经躲了起来,但是我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如今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如此沈惜就放心了。 她自然也知道萧彻没那么好相与,肯定在从抓住蛛丝马迹之后,就立即派人去搜查刘子业的下落了。 “我还不知道夫君为什么要找他呢。”沈惜将糕点吃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又挑了一块放在嘴边。 “他手上有我要的东西。” “什么啊?” 其实沈惜也就是随便一问,萧彻说不说都没关系。 “圣旨。” 沈惜差点惊掉了手里的糕点:“圣旨?” “不错。”萧彻站起身,走到栏杆旁边,背着手沉声道:“当初太后篡改圣旨的时候,老的圣旨就被刘太傅藏了起来,你当为什么他好端端的就死了,就是因为他偷偷的把圣旨藏了起来。” “太后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只是猜测他是不是拿了圣旨,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毒杀了刘太傅,不过同时刘太傅的举动也打消了她的疑虑。” 沈惜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这太后还真是个毒妇。” 枉她天天吃斋念佛,也不知道吃的到底是斋饭还是人血。 “后来刘子业就借着送葬和守孝的名义回了乡,实际上是一直在守着太上皇留下的圣旨。”萧彻道:“若是能找到他,本王为父王正名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 沈惜道:“夫君放心,一定能找到他的。” 萧彻点点头。 他们对外面的事当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萧彻不愿自己出面而已。 毕竟这差事确实是不好做。 如今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了萧彻,虽然其中的原因让人很不舒服,但是这也能证明萧彻在他们的心里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十分相信萧彻的办事能力。 对此,沈惜至少还是略感安慰的。 除了这些在外面跪着的大臣,自然还有他们的家眷进来拜会沈惜。 起初沈惜都给拒之门外了,但耐不住她们日复一日的过来,最后还是叫她们都进来了。 “不知各位夫人来摄政王府是为何事呢?” 沈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上一次来这么多人,还是在她生病的时候。 几位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其中一个打扮的看起来最华贵的女子站了出来:“王妃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事,如今百姓终日惶惶难安,臣妇斗胆请王妃娘娘劝劝殿下,以天下大事为先!” 沈惜却蓦的沉下脸:“你们好大的胆子!” 臣妇们也是脸色一变,一排人立即下跪,不敢直视沈惜。 沈惜怒道:“且放下殿下身子不适一事不说,当初陛下将王爷下入天牢的时候可是明令禁止王爷参与朝政的,后来天牢走水,无奈之下才回了摄政王府,王爷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恪守本分,未曾逾矩半步。” “又因为天象异动,担心陛下出事,本宫又与王爷匆匆离京,等到陛下回京安顿好一切才敢回来,期间王爷被刺杀,本宫被当众羞辱,可有人为本宫与王爷说过一句话?” “如今王爷在王府之中守着陛下的圣旨,你们又过来一个个的跪在王府之前,嘴里念着仁义道德,但做的事却是要将王爷陷入不忠不义的地步!本宫若是知道你们是存着这般的恶毒心肠,是绝对不会将你们放进来的!” 沈惜这话就是将矛头指向了文惠帝。 是文惠帝下令不让摄政王处理朝政的,如今你们又求到摄政王的面前来,反正要么就是你们故意陷害摄政王,要么就是你们视文惠帝的命令于无睹。 反正不管怎么说,错都在他们的身上。 而他们要找人,得去找文惠帝,找摄政王根本没用。 沈惜这话一出,他们可算是找到了方向。 于是这批大臣华丽丽的转移了战场,又纷纷跪去了皇宫的门口。 这是萧彻和文惠帝之间的斗争,就看谁忍不住先妥协。 而先妥协的人,也必输无疑。 虽然这场较量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很多时候,人就是憋着这么一口气。 只是文惠帝肯定是要妥协的。 因为他当不起这个骂名。 而且萧彻本就没做错什么,他把他关进天牢本也是勉强的事,如今再做出这些事来,也是徒生话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8章 七夕特赠小剧场(现代篇 不喜误入) (本章又名:偏科女学生与她那被偏科老师之间的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沈惜正窝在柔软的大床上玩着手机。 “亲亲老公,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沈惜打开微信,给置顶的“大魔头”发了一条消息。 很快,“大魔头”就回复她:“七点。” 沈惜抱着手机哀叹,难道这就是霸道总裁的日常生活吗? 不,是霸道老师。 随后,大魔头又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沈惜点开一看,是一张满是红叉的试卷。 沈惜找了半天才在里面找出了几个勾勾。 她安慰自己:没事,好歹还有几道题是对的。 大魔头秉承着他一贯简洁的风格:“解释。” 沈惜装傻:“解释什么?” 也不知道手机那端的人是否在咬牙切齿,反正沈惜是火速的将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然后将被子一卷,窝在里面抱着电脑看电影。 没事,先快乐了就好。 Macbook依旧无比火热,尤其是在暖融融的被子里,沈惜摸着它的金属边缘,心里想着能用它煎几个鸡蛋。 最后还是心疼自己的钱,沈惜抱着电脑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暗处幽幽的狼光。 萧彻优雅的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松了松胸前的领带,一步一步朝着沈惜走了过来。 沈惜还以为他是要对自己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正准备丢掉手上的电脑任他施为的时候,却看到他掏出了一张……试卷…… 没错,就是下午的时候他拍照给自己的试卷。 沈惜心里那点风花雪月一下子就恹掉了。 她傻呵呵的笑道:“这个东西……这个……这个东西…嗯……我觉得……我觉得我……” 语言组织完全崩溃的沈惜有点手足无措:“你等等,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萧彻好整以暇的将试卷丢给她:“一共九门课,三门满分,四门优秀,一门良好。” 还有一门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沈惜哭丧着脸说道:“那你要是对我好一点,我怎么会连及格线都达不到?” 萧彻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够好?” 眼神从柜子上的海蓝之谜、娇兰、神仙水一路瞟过去,划到了迪奥、香奈儿、LV等一众品牌之上。 沈惜心虚了:“那只是你包养我的证据。” 萧彻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了:“是吗?” 沈惜意识到事情不妙,主动退床位让贤。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满足了男人的兽欲一切就都好说。 男人嘛,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她实在低估了萧彻的禽兽行为。 鱼与熊掌他都要。 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完之后,沈惜眼泪汪汪的扶着自己的腰:“呜呜呜,人家好困困嘛。” 这会儿的萧彻比方才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时候看上去更好说话:“困?可是我给你点了夜宵……” 提起这个沈惜立即就不困了。 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那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的先不困了吧。” “去穿衣服。”萧彻拿了一件睡衣穿好:“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宵夜不能在房间里吃,但是沈惜还是乖巧的起来穿好了衣服。 抬头一看时间,居然快十点了。 揉了揉酸痛的腰,沈惜去厕所收拾了一番才出来。 说起来她和萧彻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当初刚刚步入大学校园的她就被萧彻这个大坏蛋给迷了眼,入了他道,傻乎乎的和他表了白,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领证了。 没错,他们是持证上岗。 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公开,也没有举办婚礼,两人打算等沈惜毕业了再说。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个谦谦君子,怎么看都觉得他无比的温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开始显露出了他的本性。 一个十分会伪装自己的本性恶劣的腹黑男人! 沈惜恨恨的收拾完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萧彻刚刚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沈惜闻着那股香味道:“大晚上你还喝咖啡?” 难道他是准备奋战一晚上了吗? 萧彻却没有搭理她,而是径自上了书房。 沈惜咬了咬唇,也跟了上去。 打开书房的灯,萧彻坐在电脑前面开始了处理起了文件。 萧彻的爸爸是开公司的,妈妈是大学校长,萧彻作为两人的独自,自然是肩负起了两方的重任。 见沈惜也进来了,他敲了敲身边的桌子:“坐。” 沈惜直觉这会是件不好的事情,但是又不敢说,怯怯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萧彻的书桌上有两台电脑,一台是沈惜用的,还有一台是他自己用的。 沈惜坐下的时候发现了自己面前的电脑也已经打开了。 沈惜默了。 “萧彻的iMac想要向您投送一个文件。” 精致的弹窗突然跳了出来,沈惜可怜巴巴的看向萧彻,鼠标已经按在了“拒绝”一栏上面。 萧彻言简意赅:“你试试。”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沈惜马上就领会到了萧彻的意思。 他这是在鼓励自己勇于尝试,突破自己。 于是沈惜笑眯眯的就按下了拒绝。 萧彻的脸色倒也还正常,只是凉飕飕的眼神在沈惜身上刮了一圈,随后就再没了动静。 虽然暂时逃过了一劫,但是沈惜私心觉得萧彻绝对不是这么容易能打发的。 椅子还没捂热,楼下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沈惜连忙起身:“肯定是宵夜到了,我去拿。” 寒冷的冬季,来一碗暖和的鲍鱼海参汤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沈惜小心翼翼的将汤端到书房里去,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果然还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老公,你要喝一口吗?” 沈惜把商家送的小瓷碗拿了出来,给萧彻盛了一碗递过去:“老公快喝。” 萧彻也没说什么,接过碗就开始喝汤。 沈惜看到手机的屏幕一直亮着,一打开,发现班级群都已经炸了。 原来萧彻已经将这次测验的成绩都发在了群里,所有没过的同学都要在十二点以前做完他新发的两套卷子,并且发到他的邮箱里。 不发的,第二天就是加倍。 沈惜哭了。 一看时间,就是在她下去拿汤的时候。 看着同学一个个恨不得以身殉卷的样子,沈惜有点心虚。 虽然她是萧彻的老婆,但是萧彻向来公私分明,尤其是在学习的事上……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彻:“我亲爱的老公,我可以不交吗?” “不可以。” 怕沈惜领会不到他的意思,萧彻这次直接了当的说道。 沈惜哭了。 打开萧彻发来的试卷,沈惜认命的做了起来。 萧彻道:“先喝了汤再做。” 沈惜幽怨的看萧彻一眼:“我不,你就是要逼死我才愿意。” “不喝就再加一张。” “……我喝。” 外面大雪飘飘,里面的沈惜还在痛苦的写作业。 (下一个小剧场是《母凭子贵》)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199章 学习的动力 一切果真都在萧彻的预料之中,文惠帝下了圣旨,解了萧彻的足,还叫他专门负责处理这件事。 但是萧彻要是这么好说话他就不是萧彻了。 文惠帝既然将他关了进去,那要他再出来帮忙,可没有之前那么好弄。 他只上了一道折子:“臣身体有恙,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陛下另寻英贤。” 沈惜是觉得好笑,萧彻摆明了就是在拿乔。 文惠帝看到折子以后被气的不行,但他也确实是再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来担任此事。 这人……就是在逼他! 王毅听说此事之后也匆忙进宫:“陛下,若是萧彻他不愿插手此事,我们也没必要一直把眼光放在他的身上。” “哦?”文惠帝来了兴趣。 “我们身边也并非没有能干的人,只是之前一直被萧彻压着出不了风头而已,如今那萧彻自己不要了这个机会……又怎么能怪我们呢?” “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人能用。” 文惠帝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要是他们的人能一举将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查出来,那不仅打了萧彻的脸,还能进一步加固他们的地位。 同时,他们也能趁着这个机会一步一步的将萧彻的势力化为己有。 王毅胸有成竹的说道:“兵部侍郎之子侯勇康,素来有胆识,家中教养又大方,当初他虽不是状元,但也有探花的实力,而且他又是兵部侍郎的嫡长子……” 文惠帝连道:“好,好,好,就他了!” 兵部侍郎也算是他的心腹之一,能坐上侍郎这个位置定然也是有实力的,都说虎父无犬子,那侯勇康能差到哪里去呢? “如今这朝廷啊,就是要多些年轻人。”文惠帝终于放松的笑道:“朕这就下旨,封他为……监察御史吧。” 监察御史……从五品的官职,算算也是挺高的了。 他一个年轻人,要拿去服众,其实有这个为保障倒也可以。 “陛下英明。” 第二天,宫中就下了一道圣旨,说摄政王这些年鞠躬尽瘁,劳心劳力,身体不好,就先在府中好好养病,等到病好了再回朝廷也不迟。 还有便是封了兵部侍郎的嫡长子侯勇康为京城的监察御史,命他协助大理寺与府尹办案,若是能破案,陛下自然重重有赏。 这一招,不仅将萧彻置于不顾天下大事,只知儿女私情的地步,同时还在警告他,你不来,还有别人可以来。 这道圣旨一出,不少萧彻党的人心都开始慌了。 若是这侯勇康真的将事情的真相查了出来,那自家王爷的地位可就真的收到威胁了啊。 众人在外面急的晕头转向的,但是正主却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想再下两盘棋。 摄政王府中,萧彻已经找到了刘子业,并且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王爷,草民当初并未想到您就是……” 刘子业眼里含着热泪,对萧彻说道。 萧彻摆摆手:“此事不怪你,这些年若不是你将这圣旨保存的这么好,本王还不一定能有为父王母妃正名的机会。” 刘子业眼里露出了愤恨的神色:“都是太后那个毒妇!是她鸩杀了我爹!是她换了圣旨!也是她找人放火烧的王府,我这辈子都与她不共戴天!” 萧彻道:“如今你既然已经到了本王的王府,本王自然会为他们伸冤。” 刘子业看着萧彻,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王爷有用的到草民的地方,草民必定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萧彻摇摇头:“你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你放心,本王是不会再叫你去受罪的。” 刘子业却不同意:“当初草民在最年轻的时候退了下来,就是希望有一日能辅佐明君,治好这天下,叫百姓安居乐业,得其归所。” “原本草民不知您尚在人世,只想着将这圣旨代代相传,兴许有一日,我的子孙后代能帮陇南王殿下沉冤昭雪!幸好如今苍天有眼,叫殿下尚在人世,若不能亲手辅佐殿下亲临皇位,草民死也难得安宁啊!” 刘子业比沈惜的姑母大上几岁,如今也有四十好几了。 “既然你心意在此,本王也不好多说。”萧彻道:“日后你便留在王府做本王的幕僚吧。” 刘子业十分激动:“多谢殿下!” 这些年刘子业确实吃了很多的苦,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京城漂泊,他知道太后一直没有放弃找到他的下落,所以他必须要躲。 他不能叫别人知道刘子业就在这京城。 除了沈心蝉。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陇南王世子,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他自然是喜不盛喜,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希望萧彻登上皇位的人了。 沈惜听说皇帝下的令之后也不见慌张,反倒是书琴和怜月有些担心。 结果沈惜端着茶杯不慌不忙的说道:“王爷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书琴和怜月被她的话一哽,半天不知怎么回答。 沈惜知道萧彻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他既然会这么做,那自然也就会有他的打算。 她作为萧彻的夫人,只需要在他需要的时候向他伸出手就好。 很明显,书琴和怜月就没有这个觉悟。 沈惜悠闲的喝着茶:“行了,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吧,本宫要睡觉了,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本宫,知道吗?” 书琴和怜月对视一眼:“是,娘娘。” 唉,自家娘娘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这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和王爷在凉亭里下下棋泡泡茶画个画,陶冶一下情操,要么就是装模作样的看一下账本,然后撒娇说头疼最后让王爷给她看。 有时候兴致好一点,还知道出去散个步,除此之外,基本上是不会离开那间厢房的。 等两人下去之后,沈惜做贼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然后跑到床上,拉起了帘子。 现在正是午后,太阳很大,她只拉一层帘子光也透的进来。 至于她到底是在看什么书…… 自然是当初被萧彻撕掉的书。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0章 圣旨 “奴婢见过王爷。” 书琴和怜月刚刚出门就撞上了萧彻。 萧彻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微微颔首,然后就越过了她们往内室走去。 书琴和怜月想了想还是说道:“王爷,王妃已经歇下了。” 萧彻脚步一顿,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进去之后,沈惜自然又是被抓了个正着,然后上次发生的故事就再次重演了。 只是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上次那本书被萧彻用内力撕的粉碎,这次…… 事后,萧彻将软着身子的沈惜从床上捞起来:“洗澡?” 此后沈惜的房间再也找不到一本这种书,萧彻对此大失所望。 以至于最后丧心病狂到只要沈惜一有类似的表示,他就要抱着沈惜表示自己的热情。 从此以后,沈惜对此类书籍避如蛇蝎。 当然了,这也都是后话了。 月儿高挂,沈惜被萧彻抱在怀里喂完了饭以后,还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只窝在他的怀里打着盹儿。 两只眼皮子不停的打架,难得的享受一次萧彻的服务,没想到是用这种血泪的教训换来的。 萧彻看着沈惜忍不住摇摇头,这是提前先把照顾孩子的戏码演上了一遍啊。 提起孩子…… 其实萧彻也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比起孩子,他更不希望沈惜吃苦。 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到底有多危险,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半只脚都进了鬼门关。 只是以后他若是当了皇帝,势必要一个皇子继承皇位…… 他不能拿江山开玩笑。 看着怀里已经睡过去的沈惜,萧彻眼里的情绪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复杂二字也不能简单括之。 轻轻的把沈惜放到床上,萧彻拨开沈惜凌乱的头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随后就起身离开了。 沈惜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无意识的嘟哝了几句,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回了书房,秦召已经在等他了。 萧彻的眉眼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怎么样了?” “王毅应该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杀的了王爷,所以……”秦召道:“所以当齐大龙刺杀失败的时候他也没多惊讶,只是心疼拿出去的钱。” “嗯。”萧彻道:“继续派人监视着他们的动静,然后随便找两个人去给他们送药,随便什么药都行。” 秦召又道:“那两个刺客出卖了王爷。” 萧彻也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本王本就不觉得他们会信守承诺,还有,将王毅原本拨出去的银子,和最后到齐大龙手里的银子数目去告诉王毅。” 一旦下属和主子之间的信任开始破裂,那一切就都有趣了。 至于那两个刺客……他们无论站在那一方对萧彻都没有坏处,因为那齐大龙也是他的人。 只是齐大龙自己不知道而已。 “皇帝既然派了侯勇康去查案,你就叫你的人稍微小心些,不要让别人发现了,还有,把我们收集到的证据痕迹都销毁干净。”萧彻冷笑:“王毅想扶他的人上位,也要看本王同不同意。” “是,王爷。” 其实这件事萧彻本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虽然他和文惠帝做对,但不代表他就不关心百姓的生活了。 如今他已经将事情给查了个七七八八,但朝廷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当然了,这其中自然也有他的默许。 毕竟朝廷的人都不是酒囊饭袋,一个个都精的跟什么似的,什么时候该查案,什么时候该放水,他们心里都清楚。 “对了,本王之前派你去查的事情,如今可有头绪了?” 秦召点点头:“陛下与外族所有的通信都已经到了沈将军的手里,不日便能送到京城。” “好。”萧彻道:“沈筠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其实沈筠原来是回来过的,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出去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听说,约是再四五日的光景吧。” 萧彻点点头:“好。”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事情,一直到了深夜秦召才离去。 再说那侯勇康,闲赋在家,兵部侍郎是文惠帝那派的,他曾经也多次想将自己的儿子送到朝廷之中,但是又担心萧彻会对他动手。 毕竟萧彻作为摄政王,手握朝中大权,要是想要给人下绊子,这法子实在太多了,而侯勇康又初出茅庐,对上这么个阴险狡诈的人几乎没有胜算。 因此这侯勇康一直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出头的机会。 因为这件事,兵部侍郎的夫人不知和他闹了多少次了,觉得他毁了自己儿子的大好仕途。 圣旨是王毅来宣读的,也就说明,这圣旨多半是王毅求来的。 趁着现在摄政王不在朝中,可以给侯勇康一个出头的机会。 一旦侯勇康立了大功,他在朝中的地位也就稳固了下来,到时候萧彻再想要动他,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兵部侍郎听到圣旨的时候心里大喜,但同时也知道,这个人情他们也是欠下了。 而且还是不得不欠。 既然想要一步登天,那也要做好随时掉下来的准备。 要是侯勇康在两个月内还查不出事情的真相,他也会被革职查办。 但是两个月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比宽泛了。 事情发生到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查不出来,那他也确实不用当这个监察御史了。 侯勇康也明白,机会难得,他必须要抓紧这个机会才有可能上位。 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要上去就很难了。 于是侯勇康接过了圣旨:“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都知道,这圣旨没那么好接。 一连三天,城内外都发现了尸体,死法和之前的苏德明一模一样。 文惠帝已经下旨封锁了京城,可还不断的有人在死,那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很有可能还在京城之中。 领了圣旨之后,侯勇康先是去奉天府报了个到,然后又转了一圈去了大理寺。 因为这些尸体死状奇特,所以就暂时放在了大理寺之中。 而大理寺会派专人管着这些尸体。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1章 诈尸 侯勇康去大理寺的时候是越维城陪着去的,就怕大理寺的人不认识他,因此不叫他进去。 而他如今连尸体是什么样都还没有看到过呢。 可能是这尸体实在诡异,大理寺的人将尸体用白布盖着,一排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大牢之中,因为苏德明的尸体是最先被发现的,所以放在最前面。 同时,他的尸体也是最臭的。 大理寺卿这会儿不在,所以越维城就先带着他去逛了一圈。 大理寺其实没什么好逛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审讯拷问的地方,只是比刑部再狠一点,所以看来看去还是那些个尸体。 朱雀台唯一帮他们的一个忙,就是除了尸臭。 如今虽然还能闻到一点,但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比起之前,简直好了太多。 占宁道长亲自来了一趟大理寺,当然还是卖的大理寺卿的面子。 毕竟这些尸体实在太臭了,一具已经是这样,十几具尸体放在一起,估计整个大理寺的人最后都要臭死了。 只是占宁道长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四个字,尸不见水。 这里可是大理寺,不知死了多少人,所有这件事虽然诡异,但是他们也没有往灵异的方面去想,更不可能将占宁道长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也不乏那些小心的狱卒,毕竟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所以还是小心照看着。 侯勇康来的时候只有一些淡淡的臭味了,而越维城和一众狱卒都已经习惯了。 看到他捂着鼻子嫌弃的样子,越维城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侯大人,这些尸体的脚后都贴着他们的名字和家世背景,至于那些具体的卷宗,都在卢大人那边,等卢大人回来了,我再带您过去看。” 卢大人卢诤鸿就是大理寺卿。 侯勇康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尸体。 “可是中毒了?” 越维城摇摇头:“已经换了六七个仵作了,都说他们是正常死亡,身上没有一点外伤和毒素,内伤也没有。” 侯勇康奇了:“那他们可一起去过什么地方?” 越维城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些家产,平日里喜欢逛逛青楼啊,或者去赌坊小赌一把,又或者去茶楼喝喝酒啊之类的。” 侯勇康道:“把他们常去的地方都列出来,从这些地方下手。” 这事不用他说,越维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一早就已经将这些地方都给翻的底朝天了,但就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起初为免惊动百姓,下官是派人暗中去调查的,后来事情发生的突然,卢大人就派人将他们常去的地方都封锁了起来,如今京城上下已经锁了二十几个地方了。” 结果不仅凶手没有找到,百姓倒是弄的一个个都不敢出门了。 侯勇康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壮年男子……” 越维城道:“不,这两具尸体才十九岁,正是最年轻力壮的时候,这位是朝中大臣之子,年方三十一,这两人都是富商,家中良田千亩,这个人家里却很穷……” 如此看来,这凶手杀人就没有一个具体的特征,兴许唯一能叫人察觉出来的特征就是死前的反常,以及……他们都是男人。 侯勇康道:“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混淆视听,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这才杀了这么多不同的人?” 其实他的想法他们早就已经想过了,都是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越维城起先还觉得这侯勇康可能真的有什么本事,要陛下亲自下旨,如今看来其实也就这样。 但是他也知道,要是真的误打误撞叫他破了这个案子,那也是他不能得罪的。 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恭敬的样子:“侯大人的想法下官也曾和卢大人一起探讨过,只是至今为止我们还想不出这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侯勇康沉吟了一下:“若是男子杀人,一般为仇杀、恨杀比较多,这么广泛的杀人,应该是这两种原因。” 越维城站在一边,假装听的很认真,实际上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无用的废话。 要不是因为他是六品官员,侯勇康是从五品,他也不至于对他这么卑躬屈膝。 还有那卢大人,他其实就在大理寺里,他只是不想见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已。 估计卢诤鸿也是看明白了摄政王殿下的心思,所以才故意不出来。 唉,也就只有自己了,最后还是跑腿的命哦。 侯勇康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若是女子杀人……那动机就多了,之前本官就经常看到,有些女子因为被男人伤了,所以故意杀那些她觉得负心薄情的人泄愤。” 其实这个原因是很荒诞的,毕竟一个女人要杀一两个人很容易,但是这种身份参差不齐的,平日里光是接触就很难接触到,要杀了他们谈何容易? 但是办案是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的。 因为每个“可能”都有可能会是真相。 越维城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些事情都在他派人去查的时候一一被断了线索。 也就是说,他列举的这些问题,基本上都是不成立的。 但他还是说道:“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侯勇康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既然如此,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 越维城心里嗤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去查,他拿什么知道? “只是大人,这查事情还需要时间,您不妨多给些线索……” 越维城话音未落,一股异香飘来,那侯勇康鼻子发痒,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那口水直接落在了离众人最近,脸上的白布还被掀开的苏德明身上。 狱卒心里一跳。 侯勇康不觉有异:“那我们出去说吧,这地方又臭又脏,确实难呆。” 越维城也不想留在这里,连忙附和道:“大人说的是。” 于是两人就出去了,狱卒匆忙给苏德明盖上白布也离开了。 等一切归于安静,白布之下,苏德明腐烂的手指动了动。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2章 简直离谱 走到外间,侯勇康才道:“本官倒是有一事不明。” “大人请讲。” “有些尸体既然已经无用了,为何不将他们下葬,入土为安呢?” 那尸体都已经烂的快看不出人样了,留着有什么用? 越维城道:“这是国师说的,这些尸体怨气极大,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绝不可下葬。” 侯勇康皱起眉:“人死了都不叫他们入土为安,那怨气岂不是更大吗?” 越维城心道,那你倒是去同朱雀台的人讲啊?同我讲有什么用? 其实大理寺的人一开始是想直接烧了这些尸体的,奈何这是朱雀台发的话,他们总不好公然和朱雀台做对。 “大人若觉得不妥,可以去朱雀台同国师商量。” 蠢货,大理寺的人都还没发话呢,哪里轮的到你来置喙? 越维城冷笑。 侯勇康也是一顿。 他确实还没这个胆子去朱雀台找事。 “罢了,我们先去找卢大人吧。” 越维城脸上贴着假笑:“也好。” 其实越维城作为奉天府府尹,原来也应该是正三品,和大理寺卿卢诤鸿是同一级别的。 但是谁叫之前出了沈惜那遭事呢? 文惠帝虽然知道此事和越维城无关,但是他总得找个人治罪吧?那太监去了摄政王府,他也得做点什么表示表示。 于是就完美的诞生了一个替罪羔羊越维城。 皇帝找的理由也很牵强,说是因为越维城没有及时阻止那个太监,救下摄政王妃,所以降他几级以示惩戒。 这一降,直接把他从三品官员降到了六品。 说起来,王朝盛兴交替千百余年,从未发生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降一级两级倒也不是没有,但一降就降三级,同时还不是犯下大过错的,实在是罕见。 以至于他如今在顺天府混的可以用“不知所谓”来形容。 他依旧是顺天府的头头,但是走到其他的地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在朝廷中处于十分尴尬的位置。 不过还好大家都知道,这位府尹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不然这个官员的阶级可要乱了。 所以越维城现在过的也算是差强人意。 只是自己无端的从三品降到了六品,同时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越维城心里肯定是不爽的。 这起伏实在有些大啊,以前自己高高在上,如今他却只能守着那个位置对一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卑躬屈膝。 所以对于文惠帝,以及文惠帝所指派下来的人,他心里十分不屑。 说难听点,他十分希望这个侯勇康赶紧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 卢诤鸿猜到越维城肯定会带着人往自己这边来,也想到自己肯定逃不了这一劫,于是一早就已经叫人将所有的卷宗都抬了出来。 到现在为止,一共死了二十七个人,这些人的经历、家世背景、生平爱好和至亲家眷的所有背景都被记录在了这上面。 同时,他又叫人翻出了以前类似的凶杀案的卷宗,一并放在了筐子里。 二十七个人,卷宗加在一起放满了整整两个箩筐。 卢诤鸿的三个手下整整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把这些卷宗分门别类的理顺。 为首的侍卫道:“大人,这些卷宗我都整好了,给您放这边了。” 卢诤鸿这才舍得从他外面包着《刑法》的书中抬起脑袋:“什么?”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大人,这是你早上吩咐我收拾的卷宗,我们已经将它分好类了。” 卢诤鸿“哦”了一声,又把脑袋低了下去:“那重新打乱吧。” 侍卫傻了:“啊?” 卢诤鸿有些不耐烦:“本官说,让你把这些卷宗重新打乱,放好。” “……” 侍卫虽然心里委屈,但还是照着卢诤鸿的话去做了。 他能怎么办?他就是一个打工仔。 不过还好,打乱卷宗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不一会儿,侍卫就把卷宗给弄的乱七八糟的。 刚刚弄完,越维城就带着侯勇康进来了。 “方才问了一下门口的侍卫,听说卢大人已经回来了,所以我就带着侯大人过来了。” 越维城和卢诤鸿熟一点,以前两人还经常配合着一起办案。 卢诤鸿放下手里的书,装作十分热情的样子:“原来这位就是侯大人啊,果真是青年才俊啊。” 其实卢诤鸿自己也就二十七八岁,同沈黎差不多的年纪。 只是他在官场多年,看这些年纪比自己轻,或者是刚刚入官场的人都像是在看后辈。 侯勇康也是知人情世故的,这会儿也笑着说道:“不敢不敢,哪比的上卢大人和越大人经验丰富,处事妥帖呢?” 三人你来我往的一会儿,也就收了这虚假的派头。 卢诤鸿道:“本官这也是刚刚回来,听说侯大人要来了,所以特地叫人将和此案有关的卷宗都翻了出来,只是时间太急了,还没来得及仔细整理。” 说着,就指了指一边的侍卫:“这不,人才刚到。” 侯勇康可不吃他这一套。 这么多卷宗,若是慢慢翻起来,还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呢。 “无事,本官时间宽裕,可以等。” 侍卫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您答应过属下的,今日要提前放属下回去……” 侯勇康好奇道:“这……” 卢诤鸿一拍脑袋:“哎哟,你瞧本官这记性。” 他一脸歉意的说道:“此事也怪本官,本官今日太忙了,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哦?”侯勇康又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这件事的本质。 “事情是这样的,属下家里只有我这么一根儿独苗,属下的爹爹去的早,无奈一人撑起了这家,今日家中有些事情,祖母一人恐难支撑……” 这侍卫也是一把好手,跟在卢诤鸿身边惯了,也知道了该怎么逃过别人给自己的安排。 后面又是好一番的卖惨,简直叫人闻之落泪,泣不成声啊。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侯勇康还这般坚持,那他便是真的蠢了。 而且如今京城又凶杀频发,夜里若是要出去,必须要五人以上同行。 大理寺当差的人自然也是命,如今所有的地方都会提前放工,以免再出什么意外,大理寺亦如是。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3章 不作就不会死 也就是说,侯勇康不仅不能叫大理寺的人帮忙,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去。 卢诤鸿怎么说也是个三品官员,自然不可能会留下和他一起看卷宗。 而越维城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要他出力也是不可能的。 侯勇康咬咬牙:“既然如此,那这些卷宗本官就先带回去了,等到看完了之后,必将完璧归赵。” 卢诤鸿却摇摇头:“此卷宗乃是大理寺的绝密档案,本是不外示人的,若不是侯大人是陛下钦点的监察御史,协理此案,本官也不会将这些卷宗调出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在这里看。 其实两月之期还很遥远,可奈何侯勇康急于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最后他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今晚就先留在这里吧,这些卷宗这么多,本官自是要先看完的。” 其实他还有一层意思,若是文惠帝知道他这么努力,定会对他高看几分。 而对于大理寺的人来讲,再是小半刻钟他们就能回家了,谁还有空管他看不看卷宗?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好打扰侯大人。”卢诤鸿吩咐道:“你们去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多备点吃食不要让侯大人饿着了,然后把这些卷宗也一并帮侯大人拿过去。” “是。” 侯勇康硬着头皮说道:“那就多谢卢大人了。” 卢诤鸿摆摆手:“无碍的。” 随后,侯勇康叫自己随身的小厮回了趟侯府,说明了他留在大理寺的原因。 兵部侍郎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但是他愿意这样也是好事,这可直接关系着他自己的仕途啊,而且以后说出去他自己也会很有面子,所以也就没说什么,只吩咐他不要逞强。 到了夜里,沈惜和萧彻都已经睡熟了,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是大理寺中传来了凄厉的叫声。 这些声音在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就没了声响。 第二天,文惠帝的御前侍卫直接扣响了王府的大门。 管家心里纳闷,这不是都叫侯勇康去处理了吗?还找他们家王爷做什么? 难不成是破案了,所以故意来王府炫耀的? 应该不会吧。 但是想想文惠帝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做的出这种事。 这段时间萧彻和沈惜在一起真的懒了不少,尽管那御前侍卫十万火急的在会客厅中来回踱步,可萧彻还是不紧不慢的在起床。 将那生病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 等到他用完早膳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亮了。 御前侍卫见到萧彻之后,话也不说一句,直接跪在了萧彻的前面:“卑职见过摄政王殿下,如今天下大乱,卑职奉陛下之命前来请摄政王殿下出手相助。” 萧彻眼里划过一丝锋芒:“哦?” 御前侍卫道:“昨晚那些放在大理寺牢中的尸体突然诈尸,直接咬死了守门的狱卒和兵部侍郎的大公子——侯大人,巡逻的守卫因有武功傍身,所以只是受了些轻伤,如今已经被送去朱雀台了。” 被尸体咬伤,那就会中尸毒,未免传染,自还是送去朱雀台来的清净。 萧彻倒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本王如今身子不济,对于此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文惠帝会求到他头上来,也就说明了这件事真的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而对他来说,趁火打劫才是王道。 文惠帝派人来的时候也已经想到了萧彻以往做事的风格,如今他只是在赌,想看看萧彻到底会不会为了天下的百姓妥协一次。 只是他实在低估了萧彻。 侍卫道:“陛下说了,只要殿下愿意出面摆平此事,他可以答应您一个条件。” 萧彻笑眯眯的说道:“本王想要的东西,你觉得有人能拦的住吗?” 侍卫脸色一僵。 确实,他们的那个皇帝自己还要受制于人。 同萧彻谈条件……除非是将皇位拱手让给他,不然文惠帝还能开出什么条件给他呢? 萧彻道:“本王要一样东西。” 侍卫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当天下午,一样用布包着的东西偷偷送进了摄政王府。 这应该是京城最空荡的时候了。 昨日大理寺发生尸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敢出来。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出什么事情。 尤其是起初还在喜气洋洋的侯府,如今阖府上下都充满了死一般的宁静。 他们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 是侯勇康自己急功近利,一定要留在大理寺翻看卷宗。 而他为了在家人面前多些面子,故意说成是自己想要早日破案才留在那里的。 兵部侍郎想骂人都没地方骂去。 最后绕来绕去,王毅竟成了他们最痛恨的人。 若不是王毅求来这道圣旨,他的儿子也不会死。 这件事说到最后,你说王毅冤吗?他是冤的。 但你要说他不冤吧……侯勇康的死他也有间接的责任。 如今萧彻接手了这个案子,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突如其来的安全感啊。 不得不佩服一下萧彻的信服力。 昨天侯勇康来的时候众人还是一副表面笑嘻嘻,实际上一直丢软刀子的样子,今天萧彻一来,所有人立即严阵以待,生怕出什么差错。 卢诤鸿已经叫自己的幕僚将卷宗的所有重点都写了下来,只等着萧彻来了给他过目。 两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占宁道长到了大理寺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是否叫那些尸体碰了水。 昨日带侯勇康看尸体的那个狱卒晚上回家了,所以逃过了一劫,这会儿听到占宁道长问的时候,就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回……回国师的话,昨日那尸体上的白布被掀开了,侯大人临走前打了一个喷嚏……” 一想到自己昨天还给那具诈尸的尸体盖了白布,狱卒就两股战战几欲倒地。 占宁道长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那苏德明一共咬死了七个人,其中,死的最惨的是侯勇康。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4章 狼心狗肺 萧彻不解其中的道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道士。 于是占宁道长就带着他们去了侯勇康的尸体前面。 那尸体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也不知道苏德明对他是有多大的恨,生生的在他身上扯了好几块肉下来。 眼睛被尖锐的东西扣掉了,三道伤疤从他的眼睛一直划到了胸口处。 侯勇康的指甲翻着诡异的紫色,至于嘴唇……基本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尤其是两个血淋淋的洞眼,看着格外渗人。 尸体上被贴了一张符,一阵风吹过,符纸的一端被吹了起来,在风里飘的叫人心里发寒。 萧彻倒不觉得有什么:“我瞧其他两具尸体都没有侯勇康这具损毁的惨。” 占宁道长点点头:“这口水与血气一样,一个是滋补之物,一个是至污之物,这些横死的凶尸沾不得水,尤其是口水,否则定会发生尸变。” “而这苏德明之所以这么晚才尸变,是因为沾到的水不多,他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是侯勇康,那几个狱卒是正好叫他碰上了,这才杀了的。” 占宁道长顿了顿,又说道:“若不是发现的及时,下面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的家人了,他会从最亲近的人开始下手。” 萧彻道:“既然这些尸体都有尸变的风险,那还是尽早处理掉的为好。” 其实这话大家一早就想说了,只是不敢说而已。 占宁道长也点点头:“这个是自然。” 萧彻又说道:“可曾将那些行为反常,突然消瘦的人给抓起来?” 卢诤鸿忙道:“已经抓起来了,就在大理寺的地牢下面。” 上面放的是尸体,下面放的是还没变成尸体的活人。 萧彻说道:“本王等会儿过去看看,还有,立即传本王口谕,城中上下所有百姓若无特殊情况均不得外出,吃喝一应由朝廷供应,违令者立斩不赦。” 卢诤鸿正色道:“下官遵旨。” 这种时候确实也会有胆子大的人出来乱跑,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要是危害到别人那才是真的该死。 得亏现在是摄政王下的旨,要是别人,百姓定然不会真的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萧彻继续道:“这两天还要暂停朝会,京城上下加强巡逻,至于给众人的护身符……就要劳烦占宁道长了。” 占宁道长微微颔首:“殿下多礼了,这本就是本座的分内之事。” 大理寺的众人见状忍不住惊掉了眼睛…… 这…这还是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国师大人吗? 果然啊,摄政王殿下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 就是国师都要给他面子。 萧彻道:“京城内外的巡逻本王都已经交给秦召去做了,这些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秦召的办事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卢诤鸿心里也清楚,这位一直默默跟在摄政王殿下身后的秦召秦将军,如今终于要上到朝廷这个兵不血刃的战场上了。 他可以说是摄政王精心培养出来的一颗棋子。 一旦出来,势必引起巨大的波动。 但也有可能循序渐进,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叫他融入到朝廷之中。 毕竟这位摄政王殿下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卢诤鸿还是选择放弃。 “若是秦将军出马,那自然是最好的。” 萧彻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走吧,先去大牢里看看。” 其实那些尸体萧彻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来看一眼,也只是确定自己心中所想。 和他知道的线索吻合之后,占宁道长与卢诤鸿、越维城一行人又陪着萧彻下了地下一层。 摄政王府中,沈惜看到王府里陡然多出的守卫,心里也有些发慌。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萧彻。 这东西可不好对付啊,萧彻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叫她怎么办? 沈惜听说,那苏德明被砍断手脚以后身子还在不断的匍匐前进,手也在不停的蠕动,寻找下一个目标,还是最后被火给烧的精光,才停止了这一场恐怖的闹剧。 书琴和怜月陪在她身边:“娘娘莫怕,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沈惜连勉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她自己亲历过鬼神之事,她的重生就是一场惑事,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这些东西,反正她是相信的。 所以现在萧彻身处危险的境地,这叫她如何不担心? “娘娘莫要担心了,占宁道长可是国师,他也在场,定不会叫王爷有事的。”书琴看了一眼沈惜,还是说道:“而且王爷自己心里也有数,他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会为了娘娘考虑吗?那些危险的地方他肯定不会去的。” 沈惜总算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嗯。” 书琴和怜月对视一眼,她们知道,沈惜的心里还是担心的。 平日里最喜欢吃东西的人,如今连半碗饭都用不下。 其实她们也担心,这外面的男人随时有可能变成作乱的僵尸,这叫她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如今沈惜已经这样了,她们不可能做出什么表情来,免得叫沈惜心里更慌。 说来说去沈惜最恨的还是文惠帝。 这个废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都让萧彻去完成。 萧彻是他爹吗?什么都要帮他。 他自己平平安安的享受着萧彻带来的一切便利,转过头却还想杀了他。 这世上最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这个文惠帝了。 不……狼心狗肺还侮辱了狼和狗。 他根本就是一坨屎,一坨狗见了狗都不愿意吃的屎!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王爷走之前可有说什么话?” 她醒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萧彻,因为那御前侍卫来过之后萧彻就一直呆在书房没有出来过。 后来走的时候也是匆匆,没来得及和沈惜打招呼。 怜月道:“王爷只说了叫娘娘好好呆在房里,其它的……就没说了。” 沈惜有些失望:“那好吧。” 不过萧彻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她还是好好留在这里吧。 唉…… 也不知道爹爹那里如何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5章 与君共担风雨愁 沈惜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心里沉了沉。 很多时候,她并不只想做依附于萧彻的菟丝花,她更希望自己能和他一起面对那些困难。 可她心里又清楚,在有些事情上,她…会成为他的拖累。 就像这件事,她不会武功,要是碰上那些尸变的僵尸,只有死路一条。 有时候安安静静不给他惹事也是一种无言的帮助。 萧彻一直忙到第三天早上才回来。 没有他在身边,沈惜睡的也很浅,所以尽管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放轻了声音,但还是惊动了沈惜。 一连三日萧彻都没有合眼,他不休息,其他人自然也不能休息。 沈惜从床上撑起身子:“夫君,你回来了?” 萧彻点点头:“嗯,我吵醒你了?” 沈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没有,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萧彻爱洁,只是轻轻的在沈惜的额上印下一吻:“你先睡会儿,外面暂时没有发现尸体,我去洗个澡。” 沈惜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难免忍不住心疼:“嗯,要我帮你擦背吗?” 萧彻摇摇头:“不用了。” 想到萧彻匆匆回来可能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于是吩咐书琴准备了一碗海参松茸粥给他喝。 管家也想到了这一茬,在萧彻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厨房去准备了。 某种层面上,沈惜与管家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 萧彻出来的时候正准备翻身上床睡觉,却被沈惜拦了下来:“夫君再等等,喝口粥再睡。” 空腹睡对身子不好。 大理寺中确实给他准备了吃食,但是他一心忙于正事,所以只是应付了几口就过去了。 现在休息下来,肚子还真的有些饿了。 “好。” 因为再过一会儿就是用早膳的时辰了,所以厨房一早就生起了火,这会儿做起粥来速度也很快,萧彻没等多久那粥就端了上来。 怕粥烫嘴,书琴端上来之前还特地用冰在盘底镇了一下,等到入口的时候,便是刚刚好的温度。 沈惜也陪着萧彻用了一点,原本她还想多问几句外面的情况的,但是看见萧彻眉眼之间的疲色,还是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也不一定要急于这么一时……对吧? 默默的陪着萧彻用完早膳,然后又陪着他睡了个回笼觉。 这些天她也没有睡好,一颗心就提在嗓子眼儿上,又不敢着人去打探,生怕出什么问题。 一直等到萧彻回来,她的心才松了下来。 她真的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要萧彻平平安安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觉睡醒,天色都暗了下来,沈惜庆幸萧彻睡觉之前喝了碗粥。 厨房也一直备着吃食给两人,就怕他们醒了以后会饿。 “夫君,我给你揉揉肩吧。” 用完晚膳之后,萧彻又埋头在了折子里,沈惜沐浴完之后见他这样子实在心疼。 他不是神。 萧彻轻轻点了点头:“嗯。” 沈惜走到他身边,细长的手指按在他的肩上,这人皮糙肉厚的,她不使出吃奶的力气,他恐怕是没什么感觉的:“夫君这几天累了?” 萧彻从奏折抬起头:“还好。” 沈惜绕到他前面,在他的腿上坐下,双臂圈着他的脖子,小脑袋也埋在了他的脖颈处眷恋的蹭了蹭:“这几天我真的好担心你……” 萧彻将她紧紧的搂住:“这件事我已经有头绪了,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可真是妖邪作祟?”沈惜抬起头,双眸里写满了认真。 萧彻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 “那是为什么?” 萧彻的眼神无比深邃:“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 可是沈惜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气呼呼的说:“如今天下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说京城闹鬼,还说……” 还说摄政王就是这个鬼,是他害的别人变成这样的。 萧彻好笑的说道:“如今整个京城都被封禁了,你这些流言是从哪里听来的?” 沈惜愣愣的看着他:“你的意思…难道是……” 萧彻勾了勾唇,轻轻的将自己的额头与她的抵在一起:“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在他的这种柔情攻势下,沈惜终于点了点头。 沈惜是聪明的。 按着萧彻说的,京城已经封禁,大街小巷都没有人烟,怎么传的出流言蜚语呢? 而这些所谓的“流言”既然能通过书琴和怜月的口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也就说明了这些话是从府里传出来的。 府里…… 沈惜眼神暗了暗,看来这府里是已经混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呀。 萧彻既然如此肯定,那就说明他应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其实沈惜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和萧彻一起共度风雨,但是萧彻却只想把她藏在翅膀荫下。 她捏上萧彻的脸,语气里是难掩的落寞:“你下次……可不可以先把事情告诉我?我会担心的……” 萧彻对上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失笑道:“怎么还哭了呢?” 指腹轻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我只是不想叫你担心,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这些事,还有我呢。” 男人顶天立地,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男人? 沈惜吸了吸鼻子:“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有时候我感觉……我就像是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安排,可是你下次能不能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 萧彻把她纳入怀中,轻声哄道:“那我答应你,以后发生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沈惜这次是很认真的,双手抵着萧彻的胸口与他拉开一段距离:“我是在很认真的同你说,萧彻,我希望你能将我视为可以和你一起共度难关的女人,而不是被你护在怀中的娇花,我不想你太累,也许我现在做的不够好,你……等等我好不好……” 萧彻看了她很久,就当沈惜忐忑的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萧彻突然开口道:“嗯。” 沈惜心里一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乖。” 没有人知道当他听到沈惜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有多汹涌。 自从父王母妃死后,他所听到的都是让他报仇,要他一个人承担起所有,只有沈惜…… 只有沈惜说,要和他一起渡过…… 所有人都等着他复仇,将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只有沈惜才知道,他这一身,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6章 苗疆 话都已经说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迈进了一步。 沈惜喜欢这种感觉,事事都有了人分享。 以前萧彻处理政务的时候就不避讳她,现在更是。 “这些都是朝中积压的折子吗?” 沈惜觉得单一个僵尸的事,应该不至于上这么多折子吧? 她自以为踏出了一个谜团,实际上却又进了另一个谜团。 萧彻将一本折子丢到一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或许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你爹。” 沈惜不说话了。 合着是自己爹爹做的好事。 然后她坐在一边开始给萧彻将这些折子都分门别类,一一放好,以便他翻阅批改。 等到折子批完,夜已经深了。 沈惜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夫君,我们去歇息吧。” “嗯。” 沐浴自然还是要沐的,两人共浴之后,萧彻抱着沈惜躺回床上。 他拨弄着沈惜的头发:“明天我要再去一趟大理寺。” 沈惜本已有些困意,但是听到他这话立刻又精神了起来:“那你还是要一去好几天吗?” 萧彻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普通的杀人案,牵涉甚广,想来当初投毒作案的人,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王爷是有头绪了?” 萧彻沉着声音:“我与占宁道长已经讨论过了,这些尸体会发生尸变,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有蛊虫。” 顿了顿,萧彻又继续说道:“这蛊虫已经被下了很久了,一旦它们被种下,就会开始吸取宿主身体里的精气,因为体内相互制衡之气没了,所以宿主性情就会开始暴虐,我去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尸体的皮囊还是完整的,只是里面被掏空了而已。” 大理寺的人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也很正常,毕竟这些修炼蛊术的人没事也不会去招惹普通人,尤其是这么大规模的杀人,实在少见。 而且蛊虫培养不易,他们查了这些人的背景,大多数都是干净的,应该没有招惹上巫蛊之术的可能性。 “蛊虫?”沈惜心一紧:“难道和苗疆有关?” “这些都不好说。”萧彻道:“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出了这种事,那定然就是苗疆之人做的,但现在苗疆的蛊术已经外传,会蛊的人数不胜数……” 这种事情一旦牵扯到其他国家确实会棘手不少,而且苗疆的人大多性情阴晴不定,睚眦必报,一般人都不愿意去惹他们。 “夫君如今可是担心那些会蛊术的人混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这蛊术都是从苗疆传出来的,和苗疆是脱不开干系的。 萧彻眼眸越发幽深:“苗疆女子大多美艳无比,性格固执,被她们缠上,将会很难脱身,占宁道长觉得此事和苗疆女子应该有关。” 沈惜不了解案子的情况,就静静的听萧彻分析。 “我只觉得,这事是苗疆人做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沈惜有些小醋意,难道他也喜欢那些苗疆女人? 萧彻道:“我朝与苗疆素来是互补侵犯的,他们虽然会蛊术,但若是真与我们交恶,大军压境,他们也撑不住,最后只是两败俱伤,若他们真的有苦楚,自该与我们讲清楚,顾及邦交,我们也会帮他们。” 沈惜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兴许是有心人故意要挑拨苗疆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有可能是故意陷害,如今这些事我也还只是推测,只等到凶手落网,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那夫君可是有对策了?” 提起这个,萧彻也只是笑笑:“现在就等占宁道长了。” 那些被抓进来的活人脑子大多都已经不清醒了,问什么什么都不懂,既然问不出下落,那基本没什么用处。 占宁道长如今还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们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到了今天,被关着的人还在陆续死去。 未免再次诈尸,这次他们直接是一死就被送去了火化。 兵部侍郎本想将侯勇康接走的,但是占宁道长不让。 说是被尸体咬死的人也会发生尸变,到时候要是放他出去伤了别人,这责任不是他能担的起的。 兵部侍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他接走。 还是命重要。 最后他是以骨灰的形式回了家。 第二天萧彻去大理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过上半个时辰就可以用膳了,沈惜索性就叫他用了饭再走。 萧彻也没有拒绝,简单的用了饭之后,沈惜给他收拾了些吃的,另外还拿了一件披风给他:“夫君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如今这天和以前不能比了,入了秋之后就容易着凉,夫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沈惜就看向了一边的陈屿:“一定要好好照顾王爷,知道吗?” 陈屿自也是点点头:“属下遵旨。” 沈惜的目光又落在萧彻身上,那眼神,看着格外的凄凉:“夫君,我会想你的。” 书琴和怜月忍不住对视一眼,得了,又开始了。 他们家王爷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要被自家娘娘骚扰。 萧彻点点她的脑袋:“我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吧。” 今天是沈筠回来的日子,王毅啊王毅,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打算怎么解释。 因为担心还有没有被找到的尸体,所以至今为止整个京城都还在封闭之中。 但是这个世上总是有人不怕死。 太久没有出来活动,有个中年男人终于受不了了。 趁着外面没有人巡逻,他避开家里人偷偷跑了出来。 如今京城人人自危,大街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原以为也会有人和他一样耐不住寂寞,出去了才发现原来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走了一圈发现实在无趣,最后还是绕回了家中。 正准备从后院偷偷溜进去的时候,眼角无意间看到了墙角处走过去了一个女子。 衣着清凉,身材火辣,皮肤雪白,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想起家里的夫人,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身材就开始走样,不仅肚子变大,整个人也比刚刚成亲的时候胖了一圈。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7章 万事已俱备 男人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 尤其是这个早就对自己的妻子生出嫌弃的男人。 这会儿见到如此美丽的女人,心下就生出了别样的绮念。 只是他丝毫没有想过,为什么如此静僻的地方,会有一个美貌的女子突然出现。 邪恶的意念在心底疯狂滋长,他知道,这会儿就算他把那个女人怎么样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恶从胆边生。 顺着那女子的路线快步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她走进了一个房子里。 他走过去,结果发现那门是虚掩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那女子正在庭院里喝茶。 “你……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那女子脸上露出错愕和惊慌的表情:“快出去!你信不信我……” 男子笑的一脸淫(分割线)邪:“你倒是叫啊,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来救你。” 女子不停的往后躲着,最后还是被他捉到了怀里:“来吧美人儿~” 光天化日之下,雪白的肌肤一寸寸裸露,看着身上的男人,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再是几日,这京城又要多一具尸体了呢。 如今京城封禁,她们不能活跃在大众的眼里,只能靠吸引一些耐不住寂寞,偷跑出来的男子来养蛊。 她已经一连三天都没有碰到男人了。 其他的姐妹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幸好她们之前找的那些宿主还有活着的,不然她们的蛊虫可要功亏一篑了。 男子本来脾气就暴躁,他短暂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家人的关注,毕竟他以前也会这样。 占宁道长在大理寺已经呆了五天了,到现在都没有研究出这蛊虫到底怎么才能引出来。 要不是顾及这些宿主还活着,直接弄死就是最好的办法。 可没办法,这些蛊虫已经和他们融为一体了,一损俱损。 沈筠知道萧彻在大理寺,直接就赶了过去:“微臣叩见摄政王殿下。” “免礼,东西呢?” 沈筠从怀里拿出了一本本子:“禀王爷,东西已经在这儿了。” 萧彻翻开粗略一看:“好。” 随后他对上沈筠:“这几日你辛苦了,先回相府好好歇歇吧。” 沈筠却不同意:“如今百姓尚生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既为朝廷命官,自然没有推却的道理。” 萧彻对他这番话很是满意:“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如今还没有什么大事,你先去稍作休息,有事了本王自会派人去寻你的。” 沈筠道:“是。” 好消息也许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吧。 紧接着沈筠的到来,秦召也来了大理寺:“王爷,如今已经大致确定了方向,只等到半月之后便可见出分晓。” 萧彻知他的意思:“好,你加紧派人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势必要将她们的同伙全部找出来。” 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萧彻的严密监视之下,那中年男子怎么可能逃的开萧彻的眼目? 如今大致也算是有了头绪,虽然已经大致确定了那些女子就是凶手,可终究没有证据。 现在不一样,那个中年男子就是证据。 接下去就是引导那个男人的妻儿发现他与那个女子的苟且之事,从他们的口中找证据,比他们直接去定罪来的有效。 至于沈筠,他拿来的是一本书,一本与蛊有关的书。 萧彻体内的不惑蛊可解这世上所有的蛊毒,这些蛊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特殊的法子。 但是因为不惑蛊极其珍贵,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叫别人知道,他体内寄生了不惑蛊。 就连占宁道长都不知道。 有了这本书,他便可以利用自己的血研制出解药。 他叫占宁道长留下解蛊,也是希望能够不用自己的血去解雇,以免暴露,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的血有用。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反正这些人死也是死有余辜。 若不是他们自己心性不坚定,叫那些女子有了可趁之机,怎么会落的这样一个下场? 他救他们,也不是出于对他们的怜悯,他本就不是好人,何必牺牲自己去救他们呢? 他救,是因为这些人活下来之后都是有力的证据。 一旦风元王朝真的和苗疆站到了对立面,他手中的证据也能叫天下人信服。 只是可怕的是什么? 怕的就是他们自己内斗。 沈黎的信函还在路上,这是萧彻对风元王朝最后抱有的一丝幻想。 也是希望文惠帝还没有蠢到这个份儿上。 抽了一些自己的血,按着书上的法子调配成解药之后,萧彻派人将东西送去了天牢:“这是方才沈筠千里迢迢找到送来的解药,你拿去叫国师试试,看有没有用。” 那侍卫有些错愕,那些人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解药的?难道是中毒?? 可是不是说他们身上也没有中毒的痕迹吗? 侍卫傻了。 萧彻见他发愣的样子,拧了眉头:“还不去?” “是,王爷。” 侍卫一个激灵。 差点自己的小命儿就没了。 蛊毒的事萧彻和占宁道长都很默契的没有传出去,到现在别人还以为是真的有妖邪在作祟。 萧彻这么做自然也是有他的深意的,一来,可以叫那些女子和幕后主使放松警惕,二来,也可以让百姓心里发怵,不随意出来。 只要在家待着,就会平安无事。 占宁道长安抚性的给每家每户都发了护身符,有没有用萧彻是不知道,但是百姓觉得有用就行了。 萧彻这两手准备打的占宁道长有些措手不及。 他没有想到萧彻一早就已经派人去找解药了,那他傻乎乎的在这里研究了这么久是干嘛?? 受苦来的?? 但是很快他又自我安慰,万一萧彻是担心沈筠找不到解药呢? 占宁道长派人给那些看着已经快死的人喂了一点药进去,很快,那人就出现了剧烈的反应,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然后就晕了过去。 那日更夫王五在街上看到的苏德明其实已经死了,他能走回家里,完全是靠蛊虫在他身体里运作,支撑着他最后一点意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8章 爱恨憎 再说回沈惜,萧彻既然已经简单的提到了一点,她自然也就明白了过来。 能在摄政王府安插眼线的,估计就只有文惠帝了。 这个弄不死的臭蟑螂,总有一天她会将他狠狠撵在脚下,将他所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都还回去。 只是如今她折磨不到文惠帝,那就折磨折磨他最宠爱的妃子吧。 沈惜想了想,叫人捉了几只老鼠过去。 当初何妃将她关在除了蛇毒的蛇窝里,那如今她也回报她一下,把她送去没有毒的老鼠堆中。 管家派人抓来的这些老鼠,一只只的看着肥的都要流油,连人都不怕,看见什么就要冲上去咬什么。 这些老鼠拿到地牢之后,沈惜看着吓的花容失色的何妃,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何妃反应过来之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惜,那双眸中透露出来的阴狠之色叫人发颤。 但是这对沈惜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何妃被两个侍卫按在地上,抬头看着沈惜。 沈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之色:“本宫要杀你,难道还要给你理由吗?” 如今还有一个文惠帝和太后。 很快了……很快就好了。 沈兰如今在林准手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那林准确实是个荤素不忌的,直接叫了一帮小厮把她给轮了,甚至连家里的狗都能与她苟合。 门外的乞丐自然也是有此艳福的,只是如今京城禁闭,就只有府里的人和她玩了。 每次林准做这些事的时候,林府的众人就在周围围观,静静的看着她被折磨,没有人出来帮她说一句话。 阮氏看着沈兰刺眼,她虽不喜沈兰,但是林准的这种做法她也不敢恭维。 这人做事,未免也太荒唐了点。 如今她和林准的关系也只如被锦缎覆盖的薄冰,轻轻一碰,就散开了。 关于林准和阮氏之间的事,虽没达到他们之前预期的效果,但是看到沈兰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对沈惜来说也算是达到了一部分的目的。 看着如今被按着自己面前动弹不得的何妃,沈惜道:“你先好好享受享受吧,总要增强些体力吧,不然怎么进那个大瓮呢?” 何妃看着沈惜失声尖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关进去!” 地牢里自然是有专用的笼子的,那笼子的缝隙很小,老鼠又肥,根本钻不出去,只能不停的在笼子里打转。 随着何妃被推了进去,它们也像是找到了攻击的对象,冲着何妃就扑了过去。 何妃想不通沈惜对自己的恨意是从何而来,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沈惜应该也是喜欢文惠帝的。 因爱生恨,所以要对她下手。 如此看来,那摄政王萧彻也不过是她的跳板而已。 若真是这样,沈惜对她所做的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何妃心里愤愤,恨不得立即将这件事告诉萧彻,但是她现在面对的就只有这些可怕的老鼠。 那些老鼠已经有两日未进过食了,饿的眼睛都已经开始发绿,何妃起初还能赶走它们,到了后来她自己也没了力气。 其中一只老鼠见状直接扑上去,死死的咬住了她的一块肉不放,其他老鼠也一起跟了上去,地牢之中只有女人尖锐的惨叫声,在空旷的室内不停的回荡着。 沈惜回到内室,坐在椅子上发呆。 到了今天,她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她这两世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第二世的记忆是很清楚的,她被幽囚于皇宫之中,受尽万般的凌辱。 第一世…… 第一世受折磨的,还有整个相府。 那一世也是如此,她进了宫做了文惠帝的皇后。 一开始她因为身子不适,不宜行房事,两人也没有撕破脸,所以刚开始那段时间她与文惠帝也能称的上是相敬如宾。 直到她看到文惠帝和何妃被翻红浪,还密谋商量如何叫她不能生育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起初她还以为文惠帝是因为何妃的缘故才想出了这么阴毒的法子,为了相府她可以容忍文惠帝宠爱何妃,哪怕自己没有孩子,她也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喜欢文惠帝。 后来她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文惠帝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收缴相府的一切。 计划一步步展开,她无力反抗皇权之下的强势,只能一步步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皇帝害死。 最后的西北之行,成了她的丧命之所。 如今回过头来看,沈惜发现好像所有事情的转变都是在她与文惠帝成亲的前夕。 当然,其他地方兴许也会有细微的出入,只是她自己不太确定罢了。 就比如说那个频繁出现在她梦里的男子。 她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那人是谁。 梦醒之后一切又变的格外模糊,她连梦中人的样子都忘记了。 沈惜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不断重生的日子是不是还会继续重复下去。 她只能做好现在,并且把握住现在。 这几天萧彻在大理寺,卢诤鸿和越维城也就一直陪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毕竟这位摄政王殿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萧彻本以为等那户人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至少要有半月之余,没想到才短短三四天的光景,这件事就已经闹开了。 他猜测是那些女人过于着急,直接催动蛊虫将那男子的半数精气给吸走了,不然这么几天怎么可能会叫那男子的妻子发现端倪? 而他的血调配出来的解药确实有用,大牢之中,除些真的快死的男人,其他人服了解药之后,虽说不上是活蹦乱跳,但至少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如今萧彻还对外隐瞒着他们的情况,万事已经俱备,只欠那股迟来的东风了。 而那中年男子的家人一闹,这股东风就自然而来了。 那男人的妻子也是个聪明的,或者说,是个有心机手段的。 男人嫌弃她,她又何尝不嫌弃自己的丈夫? 这对夫妻早就已经离心了,因此妻子在发觉丈夫的不对劲时,也没有第一时间报告给官府。 他们的儿子还年幼不知事,并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但是她心里却是门儿清。 夫妻数余载,他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她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能猜个大概。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09章 该收网了 于是她便一直按兵不动,假装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等他出去的时候也偷偷跟着出去。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勾的他魂都没了,不顾摄政王的命令要去和她私会。 去的时候她还顺带叫上了隔壁的屠夫。 那屠夫是她闺中就认识的男子,喜欢了她很多年,但是她嫌弃他脑子笨,空有一身蛮力却不会说话,所以当时才选择嫁给了如今的丈夫。 现在她就想确定,她丈夫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她会亲自将他送进大理寺中。 她素来要强,不允许丈夫纳妾,若是知道丈夫背着她偷吃,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丈夫的。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是叫她失望了,她的丈夫不仅和其他女人有了苟且,而且那女人还在他的身上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她确实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但是她没有发现丈夫也有变成那种活死人的迹象。 如今想想,还真是他自己活该。 起初她报官的动机,就只是想将这对奸夫淫(分割线)妇抓起来,好好罚一罚他们。 若是摄政王真的要杀他们,她倒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反正他的钱最后都是落在她的手里,她又有儿子傍身,有没有这个丈夫都已经没关系了。 现在不一样,他既然已经中了那个妖女的毒,那她也没必要客气了。 所以她直接将他给举报了,官府的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她家来,将他们一家都带去了大理寺。 萧彻着一身黑色蟒袍,面容冷峻,气势非凡,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叫人望而生畏了。 “堂下何人。” 清冷的声音自堂上传来,萧彻看着下面一排跪着的人,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两侧分别坐着越维城和卢诤鸿,两人也都是板着一张脸,和萧彻如出一辙。 那女子一惊,忙道:“草民戚芬芬叩见摄政王殿下。” 她丈夫还在神游天外,萧彻眼神落到他的身上时,他还不知盯着什么地方在发呆。 “本王听官差前来禀报,你自称夫君与其他女子有奸情,在禁闭这段时间内无故外出,与她私会,可是如此?” 戚芬芬点点头:“回摄政王殿下,确实如此。” 萧彻看着那双颊凹陷的中年男子:“你可有何要说?” 中年男子并没有意识到萧彻在叫他,他如今脑子还沉浸在温柔乡中。 见他这样,萧彻皱起眉,正要说话,戚芬芬就先开了口:“王爷,我家老爷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与那小贱人勾搭上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你同他讲话他都不搭理你,好像……好像根本听不懂你说话一样。” 虽然戚芬芬已经知道了他变成活死人的事情,只是她必须要假装不知道,不然她就是当着摄政王的面触犯他定下的条例。 到时候连着她自己可能都要受牵连。 萧彻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要戚芬芬自己说出来:“哦?” 戚芬芬道:“还望王爷明察,那女子与我们家老爷勾搭也有一段时间了,民女曾听老爷说起过一个地方,那地方想必就是她与我们家老爷私会的地方了,就是永宣巷的第一户人家。” 既然和这个中年男子说不清楚话,萧彻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戚芬芬的身上:“来人,照着她给的地址,把那个女子也一并抓过来审问。” 捕头听了萧彻的话,立即就准备去抓捕那个女子。 那个捕头还没下去,就已经有人又上来了,走到萧彻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萧彻脸色未变,只是等他讲完以后站起了身:“卢大人、越大人,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本王还有些事先走了。” 越维城和卢诤鸿有些小意外,是什么事能惊动萧彻? “微臣遵旨。” 萧彻走了之后,堂里压抑的气息也少了一些。 越维城和卢诤鸿不知发生了何事,相互对视一眼,兴许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卢大人,这里是您的大理寺,如今王爷不在,自然该由您来主审。” 越维城笑着说道。 卢诤鸿也一脸坦然:“也好。” 其实该问的萧彻都已经问完了,因为这些本就是显而易见的事,现在就等着那个那女子被抓过来了。 萧彻到了地牢里,看到占宁道长的时候他正在打了哈欠,见到萧彻,他懒洋洋的开口道:“王爷可算是来了。” “都说了?” 占宁道长:“我就说是苗疆女子做的,你还不信。” “本王只是想不通她们这么做的原因。” 占宁道长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你这么聪明,贫道是绝不会相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人,平日里也是会扮猪吃老虎的。 萧彻冷冷的拨开他的扇子:“本王何需骗你?” 占宁道长道:“确实,只是你这话,有时候也不能全信。” 他喜欢真话假话混着说,这样你就很难分辨他嘴里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行了,他们都说什么了?” 占宁道长又懒洋洋的坐下了:“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我问他们,他们才想起了个大概。” 萧彻眼风扫过刚刚拉出来的两具尸体:“又有人死了?” “沈筠找来的那些解药一开始确实有用,只是杀不死那个蛊虫而已,也不知道事怎么回事,估计是那些苗疆女发现了吧,催动了她们身上的母蛊和这些子蛊断了联系,他们这才死的。” 占宁道长也看了一眼那些尸体:“这些都是被蛊虫侵蚀的比较严重的人了,精气丧失太多,救活了也会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那些被轻度侵蚀的倒还好,脑子也还清醒,我一提醒他们是不是和不知来历的女人亲近过,他们缓了片刻,但还是能想起来。” 萧彻闻言点了点头,走到那些尸体旁边,修长的手指挑起白布的一端,看到白布之下还未腐烂的尸体之后又将白布盖了回去。 “该收网了。” 他背过身,神情有些阴郁。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0章 东风来了 昏暗的地牢里,他的侧脸也被打上了一层阴影,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占宁道长忍不住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本不该说的。” 他虽然会算卦,但是他不可能事事都去算卦,只有遇到重要的事时,他才去卜卦。 天命不可违,擅窥天道也是一种罪。 萧彻:“既然不该说,就闭嘴。” 占宁道长就是忍不住才出的口:“但是不说我心里又不舒服。” 萧彻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闭嘴。” 占宁道长还是闭嘴了。 这人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坏啊。 还说那些苗疆女子性格阴晴不定,明明是他性格阴晴不定才对。 真是冤枉了她们。 秦召不愧是萧彻带出来的,一早就已经查清了所有苗疆女子的住处。 如今见萧彻下令抓捕其中一个苗疆女子,怕她们彼此有联系,从而打草惊蛇,他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给抓了。 因为他们身上有萧彻的血,所以他们根本不怕那些女子下蛊。 这些苗疆女子再强大,终归还只是女子,如今连蛊虫都用不了,自然不是身经百战的暗卫的对手。 才半个时辰,秦召就已经把人全部抓齐了。 那个勾搭中年男子的苗疆女子则被带上了公堂,其他人暂时押在其他地方,等萧彻的吩咐。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萧彻叫他们直接把人带去了公堂。 只有沈惜还在摄政王府望眼欲穿的等着萧彻回来。 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萧彻在做什么,他吃饭了没,他有没有遇到危险,沈惜都一无所知。 这种无从下手的失落叫她很迷茫。 有句诗叫“悔教夫婿觅封侯”,沈惜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自己一个人无忧无虑的不好吗?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这句诗的意思了。 当你的心都牵挂在一个人的身上的时候,他的离开,是不会叫你感到半分轻松的。 你只会在未知中去想象他的生活,或喜或忧。 而这种未知往往是最煎熬的,你盼着他传来消息,又担心他传来消息。 书琴给沈惜端了菜上来,看到她还在发愣,便劝道:“娘娘,莫要担心了,要是愁坏了身体,王爷可是要担心的。” 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却没什么胃口:“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想我夫君,你没有男人,你不会懂的。” 书琴:“……” 说起来,她居然还有些担心秦召。 她没有沈惜知道的那么多,真的以为外面是有妖怪作祟,这人怎么能和妖怪斗呢? “娘娘多少还是用些吧,奴婢虽然不懂您的这些情绪,但是您要是坏了身体,王爷是会担心的,为了王爷,您还是多少吃点吧。” “好吧。” 沈惜恹恹的拿起调羹开始吃东西。 唉。 如今大理寺上下一片肃穆,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摄政王殿下现在的心情可不好啊。 他沉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人:“谁先开始?” 那几个苗疆女子被占宁道长用特殊的绳子捆住了,如此一来她们就不能再召唤蛊虫了。 而她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检查了一遍,就是衣裳也换过了,首饰也被摘下,所有人的头发都只用了一根普通的簪子固定。 毕竟这些女子行走江湖,身上带的东西肯定不少,他们自然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 而衣服、头发、鞋子,都是他们藏东西的地方。 苗疆女子确实生的美貌,肌肤雪白,乌发红唇,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好像是会说话一般。 为首的苗疆女子直勾勾的看着萧彻身边的越维城,越维城对上她的视线,不知怎么的,竟越看越入迷。 萧彻发现了不对,冷声道:“把她们的眼睛剜出来。” 那些苗疆女子一个激灵,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任何人。 而旁边的衙役自然是将萧彻的话当作圣旨一般看待了,虽然为她们的遭遇感到十分惋惜,但是脚下的步伐还是没有停下来。 方才勾人的苗疆女子意识到萧彻不是在说笑,顿时也慌了神:“你不能动我们!” 萧彻没有答话,只是眼里的不屑和轻蔑刺痛了她的眼睛。 对于这个男人,她突然生出了一种征服欲。 那些男人都太好色了,她勾勾手指他们就会自己凑上来,实在无趣。 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他有实力,而且够狠。 这种男人她就很喜欢。 但现在不是她花痴的时候:“你若是不想与苗疆交恶,你就不能动我们!” “苗疆?”萧彻嘴唇勾起一个薄凉的弧度:“是你们犯我天朝在先,入我天朝者,自该按照我朝法律处置,你们肆意杀人,本王依法处置,谁敢置喙!” 苗疆女子简幽瑞兰冷静的说道:“明明是你们让我们过来杀人的,如今却反咬一口,算什么本事!” 萧彻心里沉了沉。 文惠帝还真是蠢到家了。 他早就知道文惠帝去避暑山庄时做的好事,只是他那个时候还对文惠帝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认为他应该不会做出残害子民的事。 没想到他还是小瞧这个文惠帝的智商了。 这种人做皇帝,简直就是百姓之耻! “呵,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叫你们过来的。” 衙役见萧彻没有让他们进一步剜眼睛的意思,默默的停了脚步退到一边。 那些苗疆女子见状暂时松了口气。 “我……”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因为她们也只是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 苗疆有个规矩,若是上一任苗疆圣女没有指任下一任的人选,那她们要是想当上这个圣女,就必须先为苗疆解决一件大事。 这件事就是她们所谓的大事。 上一任圣女是被巫蛊反噬而死,死的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去指任下一个圣女,所以她们才会接了这个任务。 而她,是这届圣女选举中最有希望的人选,与她一道来的人都是来辅助她的。 但要是叫她们完成了任务,那圣女的位置也会给她们。 所以她们几个人之间是相互利用,但同时又是相互帮忙的关系。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1章 公堂之上 萧彻见她犹豫,便说道:“若是你说不出个原因来,那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 简幽瑞兰心里发紧,忙道:“王爷且慢,我身上有进城的密诏,虽然我确实不知道那派我们来的大人物到底是谁,但王爷可以顺着那密诏去找到幕后之人。” 命和任务,当然是命重要。 萧彻眼神暗了暗:“呈上来。” 简幽瑞兰一顿:“王爷,这密诏现在不在们身上,而是在我住的地方。” “秦召。” 秦召闻言立即出列:“王爷。” “带人去把东西搜出来。” 说起这个,简幽瑞兰还有一丝骄傲:“那东西是用我的蛊虫守着,普通人去拿我可不能保证他拿到东西以后还会活着。” 但要是解开她身上的绳索,那能不能活着带她回来也是个问题了。 “放在哪里?” 萧彻的态度并不是很好,显而易见,他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简幽瑞兰恐于他的神色,她知道,萧彻说话并不是单纯开开玩笑的。 他说杀你,那就不会叫你有活下去的可能。 “就…就在我的床底下,我用了机关,要是直接打开床板,就会有淬着毒的箭射出来,那箭上的毒至少现在是无药可解的。” 萧彻道:“开关。” “只要踢两下床板就可以了。” 简幽瑞兰吸了口气,对于萧彻,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在他的面前,一切手段都成了泡沫,实力上的绝对碾压,叫她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先押下去,把东西找到了再说,让国师一起去。” 秦召也是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是。” 说完,就带着人下去了。 简幽瑞兰眼里闪过一丝不甘:“难道王爷不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吗?” “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本王会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萧彻眼神冷的像条毒蛇。 简幽瑞兰心里一凛:“我没有骗你。” “说。” 简幽瑞兰看着萧彻:“当初我与几个姐妹来京城的时候,我们住的宅子就是别人准备的。” 她是个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朝廷之间的内斗。 既然她已经卷了进来,那自然该找一个有力的靠山。 纵观整个朝廷,现在这最有力的靠山,不就是她面前的这位摄政王殿下吗? 萧彻不说话,等着她说。 简幽瑞兰咬咬牙:“若是我说了,王爷必须答应我,要让我们平平安安的回到苗疆。”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萧彻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不动则已,一动就会叫猎物无处逃生。 简幽瑞兰又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将这个秘密捅破的时候,之前那个在中年男子身上下蛊的苗疆女子突然开口了:“不要!不要说!” 一旦告诉了萧彻,那她们就前功尽弃了。 她现在还在做着圣女的梦。 因为就算她当不成圣女,简幽瑞兰成了圣女,她作为帮助圣女完成任务的女子,也是可以在族中受到极高的追捧的。 简幽瑞兰摇摇头,她还是看不清楚局势。 如今她们要是想活下去,就只有说出真相,不然任务还没完成,她们就先死了。 萧彻的手段她们在苗疆都听过,这样的男人不是她们说什么、隐瞒什么他就会相信的。 若是乖乖的赤诚相待,到还有活下去的几率。 萧彻不是好脾气的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边的衙役立即一左一右扯着她的肩膀下去了,下去的时候她嘴里还在喊:“简幽瑞兰,你自己不要命可以,但是不要拖着我们一起死。” 来的苗疆女子一共有七个,其余的五个未发一言,因为她们知道,在萧彻抓到她们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败了。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萧彻在接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输了。 从一开始萧彻就布下了网,他早就已经掌握了她们的行踪,只等着一个巧妙的时机,将她们抓到牢里。 对上这个在战场上没有一丝败绩的男人,她们没有胜算。 也许这本就是一场针对她们的阴谋。 “说。” 萧彻的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基本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沈惜。 简幽瑞兰看了看周围那些眼神涣散的男人,这些男人都曾是她们下手的对象,看这样子,他们身上的蛊都已经解开了。 她或许该感谢一下萧彻,至少没有叫那戚芬芬过来,不然这会儿肯定没有这么太平。 简幽瑞兰像是在平地炸出了一声雷:“那给我们安排住处的,正是你们天朝的国舅爷,王毅。” 卢诤鸿还算是平静,但是越维城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惊掉。 王……王……王毅?! 这……这怎么可能??? 这雷声炸在了众人的心里,虽然没有人表露出来,但是心里却已经相信了七七八八。 萧彻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王毅给你们安排的住处?” 简幽瑞兰笑了笑:“他与我往来的信函就藏在我的密诏之下,王爷若是不相信,等拿到了密诏自然就可以看到了。” 能和王毅密谋的……这朝廷上又能有几人呢? 众人心里纷纷有了不同的揣测。 “本王暂且信你一回。”萧彻说道:“来人,将她们先带下去。” 简幽瑞兰不想去牢里,但是她又没的选。 刚上堂的时候,萧彻就已经叫她们交出了解药,确定没有其他被她们下蛊的人之后,才开始了审问。 简幽瑞兰所有的筹码都被萧彻洗的一干二净。 这种男人无疑是可怕的,但可怕之余,他又比一般男人多了无可言比的魅力。 因为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征服他。 她想看看,这张冷酷无情的面孔之后,会藏着什么样的柔软心肠。 她更想知道,让这样一个男人疯狂的迷恋上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其中一个女子刚想用眼神勾住押解的官差,就被简幽瑞兰喝止了。 等到狱卒都走光了,那女子才不解的问道:“瑞兰姐姐,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简幽瑞兰目光沉沉:“你信不信,这京城上下都是萧彻的人。” “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觉得,我们都躲的如此隐蔽了,萧彻还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们?” 女子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萧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可能一开始他没有证据,只是后来那男子的妻子闹了出来,叫他抓住了把柄,所有他才会在第一时间把我们抓过去的。” “所以这件事还是萝梦姐姐惹的?” 简幽瑞兰看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她这点小伎俩:“若雪,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 纳兰若雪低下头:“嗯。” 简幽瑞兰叹了口气:“萧彻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我们知道的。” 纳兰萝梦被关在了其他地方,她们想找她,但也苦于没有下落。 “你们这段时间最好乖一点,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那萧彻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要是说杀你们,就不会放过你们,至于那些剜眼睛,拔舌头,他是真的会做出来的。” 反正痛的又不是他。 最后,简幽瑞兰还加了一句:“不要觉得他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说的出,那就做的到。”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2章 关于矜持 “那为什么瑞兰姐姐不帮帮萝梦姐姐呢?” 清纯无害的小白莲花一脸不解的问道。 都是女人,简幽瑞兰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 “我要帮她,首先也得自保吧,方才在公堂上的样子,我们自己都随时可能丧命。”简幽瑞兰勾唇一笑:“若是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帮她呢?” 小白莲花咬咬唇,十分无辜的说道:“我不比瑞兰姐姐有本事,若是我也能像瑞兰姐姐这般厉害,我肯定会帮萝梦姐姐的。” 简幽瑞兰冷笑:“既然你知道你不行,那就乖乖的把嘴闭上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还同她装什么嫩? 纳兰萝梦虽然是蠢了一点鲁莽了一点,但是她从来不会玩虚的,但是纳兰若雪却不一样,两人虽是一母同胞,但是性格却天差地别。 她虽然和纳兰萝梦不合,但两人都是放在表面上的,纳兰若雪才是真难缠。 简幽瑞兰知道萧彻身边有个王妃,但是却不知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萧彻的事情早就是天下皆知了,四年前他抗旨将本该当皇后的沈惜强抢到了府里,婚后两人就一直不合。 简幽瑞兰特别瞧不起沈惜,她一直觉得,肯定是沈惜先勾引了萧彻,才会让萧彻不管不顾的娶了她。 后来知道自己要成为皇后了,美好的前途被他半道给拦下了,于是迁怒于他,这才有了三年的不合。 三年后,萧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这么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所以沈惜又对他有了好感。 萧彻也是真的惨,居然会娶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妻,甚至爱她爱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这种男人不是她的呢? 简幽瑞兰心里有一种兴奋,类似于捕猎者看到心仪的猎物一样,不猎到手就誓不罢休。 大牢之外,凶手被抓到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起初老百姓还有些怀疑,不知道是不是朝廷为了安抚他们所传出的假消息。 直到后来看到盖着萧彻金印的告示被贴在了墙上,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你说说,这人就是这么奇怪,一边觉得萧彻残暴无道,一边又不自觉的去信任他。 这件事自然也已经传到了摄政王府里,一向深居简出的温氏也出来凑了这个热闹。 她这热闹凑不到萧彻的面前,也只能去沈惜那边蹦跶蹦跶了。 沈惜曾经疑心这药是温氏给她下的,但后来想想,她和皇宫沾不上半点关系,哪里来的毒给她用? 萧彻也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她想了想,嗯,肯定是文惠帝下的药。 或者就是太后。 反正肯定是这两个人。 与她结怨的人挺多,但是能蹦跶的欢的却没几个。 见到温氏来给她请安的模样,沈惜就在想,难道是上次的手镯给的还不够贵重? “妹妹见过姐姐。” 沈惜一度无语。 自己好像纠正过她了吧…… “按着辈份,你也是做不成本宫的妹妹的。” 温氏一顿:“是妾身错了,妾身见过王妃娘娘。” 沈惜抬起头:“什么事?” 和简幽瑞兰不同,她已经不需要再同别人虚与委蛇了。 她的家世和身份,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去嚣张。 温氏说道:“前些日子妾身一直身体不适,所以没有给王妃来请安,如今身子大好,该有的规矩自然一个都不能落。” 沈惜淡笑:“你都落了三四年了,难不成你还病了三四年?” 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沈惜都知道。 唉,真是蠢啊。 之前萧彻还在的时候她不出来整“请安”这一套,如今萧彻摆明了要回朝了,她倒是出来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温氏脸色一僵:“之前……王妃与王爷闹矛盾,连带着妾身也不敢随意打扰,怕惹了姐姐的气,如今姐姐与王爷关系有所缓和,妾身作为王爷的侧室,自然是该袭承祖训,来给姐姐请安的。” 沈惜本想让她回去继续待着的,但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这温氏是自己要来请安的,既然是请安,那自然是要她安才是。 要是这样…… “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本宫也不好扰你这一番心意。”沈惜笑眯眯的说道:“那你明天开始过来请安吧,晨昏定省,倒也确实是你该做的。” “多谢王妃恩典。” 其实她来了也碰不到萧彻,除非她天还没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否则她也是遇不到萧彻的。 就算遇到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萧彻都已经答应她了,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她相信萧彻是个讲信用的人。 “还有事吗?没有就先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温氏本来就是来给沈惜添堵的,但是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又下去了。 她是相府的嫡女,出行都有人跟着,做事有人宠着,而她呢…… 呵。 什么都没有,守着一张空床罢了。 知道萧彻没事,并且还抓住了凶手之后,沈惜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没事就成。 沈惜的要求实在不高。 这一高兴就高兴到了晚上,书琴还故意打趣:“娘娘这是心情好了,用的饭也香了呀。” 沈惜也笑着说道:“那可不?” “行了,今天你们不用伺候了,王爷差人来过信了,说是今天晚上会回王府。” 吃完饭后,沈惜擦了擦嘴。 书琴和怜月低头抿嘴一笑:“是是是,我们自然不会打扰娘娘与王爷恩爱的。” 沈惜难得的脸红:“不许贫嘴。” 等书琴和怜月下去以后,沈惜一个人坐在床上倒有些坐立不安。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样子可不就是吗? 这几天萧彻一直在大理寺肯定也累了,沈惜想了想,还是先叫人备了些吃食和热水,一来是给他补补身子的,二来,泡个热水澡也好放松放松。 只是等萧彻回来,那锅里的菜都已经热了两遍了。 尤其是沈惜,心里着急,等的也是着急。 她只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何为度日如年,她这样就是度日如年。 要是萧彻见了她那副样子,定要笑她一点都不矜持,然后沈惜就会气呼呼的说道:“我要是矜持,我就不会一直想着睡你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假设。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3章 你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 萧彻看到房间里还点着灯,推开门走了进来,结果看到沈惜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手里还拿了本话本子在看。 自从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沈惜是不敢再看那些书了,小命重要。 看到萧彻来了,沈惜十分狗腿的迎了上去:“这不是在等夫君回来吗?” 萧彻刚解开外面的披风,沈惜就扑了个满怀:“我好心疼夫君哦,你看看,夫君这段时间都瘦了。” 说着,小手还捏了捏萧彻的脸。 嗯,手感真好。 只是这纯属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又不是经历什么多悲痛欲绝的事,怎么可能瘦的这么快? “我叫人给夫君准备了补品补补身子,夫君先去沐浴吧。” 萧彻正想揉揉她的小脑袋,结果她已经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冲着他眨眨眼调皮一笑:“我等夫君哦~” 萧彻失笑。 算了,就随她去吧。 进了内室,萧彻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藻豆、毛巾、换洗衣服和熏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他来。 沈惜给他准备的是一件黑色的绸缎中衣,萧彻皮肤白,这黑色更衬的他面若冠玉,肌肤赛雪。 许是因为没旁的事要做,又是在沈惜的面前,萧彻也没有什么顾忌,洗完澡后换上了宽松的中衣,中间从上往下,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和半掩的腹肌。 沈惜是知道他的胸膛有多温暖,有多结实的。 真真是秀色可餐耶~ “夫君快坐,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 萧彻看到满满的一桌子菜,无奈道:“我吃不了这么多。” 沈惜却不以为意:“没事,吃不了可以留着明天吃。” 萧彻:“……” 对于沈惜突如其来的热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他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肉放进嘴里:“都是你做的?” 其实也不全是沈惜做的,她只是自己动了动手,大多是还是厨房的人完成的。 但是沈惜这会儿也知道居功了:“是啊。” 萧彻只笑不语:“没想到你做菜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沈惜坐到萧彻身边,一脸讨好:“夫君喜欢吗?” “嗯。” “那夫君,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吗?” 唉,她那可怜的好奇心啊。 萧彻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也很简单,就只是抓住了几个凶手而已。” “我听说这些凶手真的都是苗疆的女子,那她们是不是长的很好看啊?” 萧彻沉吟了一下:“尚可。” 沈惜却撇了撇嘴,能把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女子,怎么可能只有“尚可”二字呢? “夫君莫要唬我了。” 兴许这就是女人吧,很多问题问出来,你是说这个也不行,说那个也不对。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标准答案呢? 能叫她心里欢喜的,那便是标准答案。 “我唬你做什么?”萧彻将沈惜拉了过来:“她们一个个心地恶毒,杀人不眨眼,以出卖身体来杀人,如何能与你比呢?” 沈惜听的心里美滋滋的:“哼。” 其实萧彻的这番话也正是百姓对苗疆女子想法的写照。 苗疆女子可以为了利益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也可以为了利益毫不留情的杀死自己的至亲至爱。 在她们的心中,她们的心灵是圣洁的,所以她们对肉体的放纵向来不加束缚,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萧彻对她们也是嗤之以鼻,这种人,怎么和沈惜比? 百姓都觉得她们阴毒无比,就像那罂粟花,看看就好。 “那夫君,她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杀人呀?” 其实那日公堂之上的审问,萧彻没有避开任何人,所以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这是朝廷中有手握重权的人故意所为。 而且那人还与王毅又逃不开的关系。 一时间,王毅倒成了众矢之的。 “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萧彻道:“她们与那些男子确实无怨无仇,充其量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沈惜听了个半懂:“哦~” 萧彻低头道:“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呢?” “能使唤的动王毅的,夫君说,这个朝廷之上还有几个人呢?”沈惜反问道。 不就是文惠帝和太后吗? 而文惠帝和太后是亲母子,太后的一举一动,正不表明了文惠帝的心意? “原来你这么聪明呀。” 听到萧彻话里的挪揄,沈惜气的牙痒痒,最后不轻不重的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哼。” 萧彻发笑,胸腔都在微微的震动:“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吃饭。” 沈惜从他怀中起来:“那你记得多吃点哦,吃完叫书琴来收拾,我先去沐浴。” “你方才没有沐浴吗?” 沈惜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洗了的,只是又出了点汗而已。” 萧彻表示明白:“嗯,你去吧。” 沈惜站起身:“夫君慢慢吃哦。” 这菜…… 好像盐放的有点多了。 萧彻默默的将那碗菜往旁边推了推。 两人夜里发生了一些不是很和谐的运动之后,萧彻抱着沈惜说道:“你日后可不能再天天呆在家里了。” 沈惜不解:“为什么?” 萧彻意味不明:“因为……” 自然是因为你的体力太差了。 “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沈惜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深意,小脸红了红:“你这人……忒无耻了些。” 萧彻低笑:“明日开始我便要早起练剑了,你同我一起。” 这是陈述句,容不得沈惜不同意。 沈惜气结:“我不!” 萧彻把住沈惜的脉搏:“你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厢房里,是不是夜里会难以入睡?” 嗯……确实有点。 沈惜低头心虚不语。 萧彻便说道:“若是日复一日,你的身子亏耗严重,恐怕连生育都是难事。” 沈惜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不叫她动动,恐怕动不动就要生病。 沈惜从萧彻的手里抽回纤细的手腕:“你可别吓我。” 只是萧彻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带着沈惜运动,这会儿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我为什么要吓你,你的身子内虚严重,平日是不是动不动就要出身汗?” 沈惜傻眼了:“你就是仗着日日和我在一起,诓我来着吧。”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4章 习武之人 萧彻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我比谁都不希望你受苦。” 平时不会说情话的男人突然说起情话来,真的是极具有杀伤力的。 因为萧彻这句话,沈惜心里一动,决定大发慈悲和他一起练练剑。 主要到时候她真的偷起懒来,萧彻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沈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夫君什么时候会了岐黄之术?” 对于萧彻刚才那番话,沈惜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萧彻无奈道:“我在这战场上厮杀多年,若是没点东西傍身,早就被杀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他必须什么东西都要会一点,可以不精通,但是必须要懂,以此来应付各种突发的状况。 沈惜有些心疼:“夫君,你以后有我啦~我会保护好你的。” 就她这小胳膊小腿,若是上了战场,恐怕也只是被人欺负的那种。 夫妻之间的闺房情话,也不用当真。 “那本王就先行谢过了,日后还要王妃多多照顾才是。” 沈惜得意的拍拍胸脯:“客气。” 只是话虽如此,该有的训练还是不能少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沈惜就被萧彻抓了起来。 “起床了。”萧彻拍了拍裹成了蚕蛹的沈惜:“还睡着呢。” 他都出去打点好了一切,回来看到沈惜还睡的很香。 沈惜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没有搭理萧彻。 可萧彻怎么会是个好相与的人呢? “真的不起?” 萧彻凑在她的脑袋旁边说道。 说话间,暖融融的气息就扑在沈惜的小脸上,在清晨的时光,倒还显的有几分暧昧。 只是说话归说话,萧彻的手已经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了。 沈惜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还傻乎乎的在那边睡觉。 萧彻见她还是一动不动:“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被子被扯开以后,沈惜拉过一角又把头埋进被子里,朝天露出一个小屁股,一拱一拱的倒像只小猪。 萧彻直接把沈惜身上的被子给扯到一边:“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的。” 随后,沈惜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合着是萧彻直接把她给抱起来了。 沈惜尖叫了一声:“萧彻!” 萧彻却半点不受她的威胁:“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 而且你自己也没有拒绝。 虽然他也没有给沈惜任何拒绝的机会。 沈惜拍打着他的臂膀,小腿却一点也不蹬,很明显就是在撒娇:“你放我下来。” 被他抱着固然很舒服很浪漫,但这也是分场合的!! 这会儿就一点也不浪漫。 沈惜气呼呼的鼓着嘴。 因为萧彻已经吩咐过了,所以现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听风院都是静悄悄的。 萧彻将沈惜放在空地上:“你是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主动练?” 沈惜小嘴撅的像河豚:“哼,我自己来!” 要是让他来帮忙,还不知道要帮出什么忙呢。 萧彻收回手臂:“等会儿我给你演示一遍剑术,这是最简单的。” 沈惜警惕的看着他:“你别耍我。” 前有神医独创“五禽戏”闻名遐迩,说什么包治百病啊之类的,反正是吹的神乎其技的。 其实这五禽戏用处还是有的,只是没有那么神化而已。 沈惜道:“你确定是最简单的?” 萧彻:“我骗你做甚?” 说罢,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把剑:“这剑还未开刃,伤不到人,是给你的。” 沈惜接过那把剑,在手里挥了挥:“还挺轻。” “嗯。”萧彻点点头:“这是我专门叫人去给你打的剑,等你剑术练到炉火纯青了,我再让人帮你把这把剑给开刃了。” 至于炉火纯青到什么地步呢…… 差不多就是不会伤到自己了。 没开刃的剑……相当于一把废铁,也就意味这剑着伤不到她。 “夫君对我这么好?” 萧彻的语气变的有些危险:“我以前对你不好?” 沈惜欲言又止,好像……嗯……确实也挺好的哈。 看沈惜这样子,萧彻也不故意为难她,与她过不去,爽快的抽出自己的佩剑,在空中舞了一个干净漂亮的剑花:“看好了。” 说罢,他就开始舞起了剑术。 估计是怕沈惜看不清,所以萧彻还故意放慢了动作,沈惜拿着他给自己的剑,看了一遍以后,也跟着挥了起来。 萧彻一连做了三遍,沈惜弄起来也开始有模有样的了。 “你挥剑的力道还是不够足。” 萧彻放下剑,走到沈惜身边开始手把手的教她,给她纠正动作。 独属于萧彻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身后又是他坚实的胸膛,沈惜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其实萧彻原本是想先叫她扎马步的,但是想到沈惜那小性子,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将她拉起来让她学剑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再要求她扎马步,她说不定当场翻脸也有可能。 好在他的本意就不是要沈惜学的有多好,他只是想叫她用来强身健体罢了。 同时,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至少她也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想到之前在寺庙里的那回,若不是洛长安及时赶到……可能沈惜也会受到屈辱。 其实他在沈惜的身边安插了很多暗卫,那天即使洛长安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 日后他不在沈惜身边的时间还有很多,虽然他也不想,但是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他可以派人去保护沈惜,但是她自己也要有单独作战的能力。 不需要太厉害,只需要会保护自己。 因为是第一次练剑,沈惜丢掉睡意之后还有些小兴奋。 只是练了一会儿以后她身上的惰性就出来了。 “我累了,我好饿,我要吃饭。”沈惜摸着空空荡荡的肚子,把剑一丢,对着萧彻撒娇:“你先带我用膳,不吃饭我没力气。” 萧彻好笑的说道:“等你再练一遍就可以去吃了。” 沈惜顿时泪流满面,声泪俱下的控诉道:“你就是想饿死我。” “乖,吃了东西以后再练剑对身子不好。” 沈惜哭的更惨了:“呜呜呜,我不听,你就是……你就是不爱我了……” 萧彻正想说什么,外面便有人通传,说是温侧妃来了。 这下沈惜悟了,原来请安什么的都是早有预谋啊!! 温氏肯定是看准了时间才来请安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5章 属实疲惫 失算啊失算。 沈惜看着身边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夫君一个激灵。 不行不行不行,她才不要让她看见萧彻呢! 但是昨天又是她亲口答应温氏让她过来的,还让她晨昏定省都不许省…… 想了想,沈惜便道:“夫君,你先进去。” “嗯?” 沈惜看着萧彻,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想让她看见你,我会吃醋。” 萧彻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你啊……” 不知为何,沈惜的这种占有欲居然叫他十分享受。 可能他是真的有病吧。 他也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沈惜…… 沈惜不会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次想将她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叫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 虽然嘴上还是在嘴硬,但是萧彻的脚已经不由自主的拐回屋子里了。 等萧彻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沈惜才开口放了温氏进来:“就在这院子里请安吧。” 沈惜才刚刚练完剑,香汗淋漓的,有几根头发丝都贴在了脸上,白皙的小脸红扑扑的。 温氏本只是想来给沈惜添堵的,没想到,来的时候听说王爷一大早就带着王妃在院子里练剑。 这叫温氏实在惊喜。 她本是没有想到还能遇到萧彻的。 于是她马上就整理好了仪容,只等着美美的见上萧彻一面。 结果萧彻是没有看到,沈惜倒是见到了。 “妾身见过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惜坐在椅子上,态度冷淡:“嗯。” 温氏从下人的手里接过茶杯:“娘娘请用茶。” 其实沈惜练了这么久的剑确实有点渴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喝温氏手里的这杯茶。 厌屋及乌,沈惜对温氏的一切都不喜欢,她的茶也一样。 “不必了,本宫不渴。”沈惜高冷的不成样子:“你自己留着喝吧。” 温氏有些尴尬:“不如妾身来服侍娘娘用早膳吧,时辰也不早了,该是用膳的时候了。” 什么想服侍她用膳? 是想服侍萧彻用膳才对吧。 沈惜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男人真的是走到哪里就被人惦记到哪里的。 “不需要,本宫还是喜欢书琴和怜月的服侍。” 想看萧彻啊? 休想。 温氏早就猜到了沈惜不会给她面子:“其实这事让妾身来做也是可以的,妾身是王爷的侧室,本就有服侍王妃娘娘的义务,若是娘娘不习惯妾身的服侍……不如叫妾身在一旁看着书琴姑娘的服侍可好?” 她这话也算是娟滴不漏:“妾身多学习学习,日后便知道如何服侍姐姐和王爷了。” 沈惜没想到她的脸皮这么厚,可能也是因为对象是萧彻,所以她就更加不要脸了。 于是她也不留情面:“本宫对于怎么服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服侍的人是谁…才会叫本宫觉得是否有大碍。” 温氏脸色僵了僵,其实她早就该猜到了,沈惜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人。 能和王爷混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有多好相处呢? 她当初能和王爷冷战三年,就该说明她的性子了。 “若是王妃娘娘不喜欢妾身,妾身……也不敢再多打扰娘娘。” 沈惜摆了摆手:“人贵自知,你知道就好。” 温氏心里已经气的都要冒烟了,但是还是要强装出笑容:“若是娘娘不需要妾身的话,妾身就先下去了。” “走吧。” 温氏这一遭过来,只讨了沈惜的一顿骂。 不……不能说是一顿骂。 只能说是沈惜的冷嘲热讽。 可她偏偏又说不了什么。 萧彻在屋内听的有趣,沈惜这句句都表达了自己对温氏的不悦,丝毫不留情面,只是这个温氏倒是好脾气,乖乖就受着了。 他背过身,温容啊温容,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情愿受着的,既然受着了,那就给本王乖乖受着。 当初温氏给沈惜下药的事他是清楚的,但是看在以前的事上他可以暂时先饶她一次。 事不过三。 温氏,你最好安安份份的呆在你那一亩三分地,不然……休怪本王对你无情了。 一切伤害沈惜的人……都要死。 萧彻眼中的杀意毕现。 沈惜确定温氏走了以后才进了屋,什么都不管直接往萧彻的怀里扑,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闭着眼睛说道:“人家好累啊。” 方才练剑的时候倒还好些,练完剑以后在凳子上坐了会儿,那腿酸的她简直要哭出来了。 “还有腿,真的很酸很酸很酸,都要走不动路了。” 萧彻把沈惜抱起来:“没事,以后多练练剑就不会这样了。” “……” 沈惜捂脸狂奔,以后……居然还有以后……!! 我干脆死了算了。 萧彻抱着沈惜进了内室:“你先去洗澡,我吩咐书琴给你准备早膳。” 沈惜拉住萧彻的袖子:“不用了,我方才和书琴已经说过了,她会处理好的,你陪人家洗澡嘛……” 沈惜觉得萧彻一走自己可能就要溺毙在这个巨大无比的浴池里了,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人家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啦,你陪人家嘛~” 萧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确定?” 鸳鸯浴可不是那么好洗的。 出来之后,沈惜已经彻底软了。 她躺在床上,萧彻将她柔软的身子捞在怀里:“吃点东西再睡。” 沈惜以前可没受过这种折磨,于是很干脆的说道:“不要。” 能回上他的话已经很好了,她本来连话都已经不想说了。 “一口。” “不要!” 沈惜小脸一扭:“我要睡觉。” 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就这几个字,仿佛已经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 见她真的累到了,小小的脸蛋儿都要皱到一起去了,萧彻也就没再逼她:“那好吧,我叫书琴给你备着吃食,你饿了同她说。” 沈惜不答话,心里却道:嗯,知道了,别吵。 萧彻轻轻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说道:“我先去大理寺了。” 沈惜眼皮子动了动,发出了她早上的最后三个字:“回来吗?” “嗯。” 然后沈惜又没了动静。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6章 死无对证 这一觉睡的可以说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要不是中途被书琴给叫了起来,沈惜表示自己还能睡。 “别吵!” 沈惜被书琴喊了两声,十分不耐烦的嘟哝了一句,随后又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书琴:“……” 说实话,其实她也不想叫的,无奈这是萧彻的命令。 萧彻之所以让她把沈惜叫起来,就是怕沈惜睡太久,弄的晚上又要睡不着觉。 这样一来,他做的那些事又要前功尽弃了。 “娘娘,王爷说了,只要您下午把账本看完,等事情一了,他就带您去外面逛街吃东西。” 这会儿沈惜只想睡觉,逛街吃东西也阻挡不了她睡觉的热情。 所以也不搭理书琴,继续睡自己的。 于是书琴又加大了诱惑的筹码:“娘娘,晚些时候二爷要来看您呢。” 二爷指的自然是沈筠。 沈惜的眼皮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有要起来的欲望。 “再是半个时辰,二爷就该到了,听说他给您带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和贵重的首饰。” 贵重的首饰…… 这话算是入了沈惜的耳了。 但是这也不能叫她睁开眼睛,继续埋首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什么首饰?” 书琴也不知道,这是萧彻同她说的。 “等二爷来了娘娘就知道了。” 沈惜撇嘴,还知道装神秘。 她在床上撒泼似的打了个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说道:“罢了,服侍本宫起来吧。” 沈惜揉了揉脑袋,还真别说,睡了一天这脑子还真有些昏胀了。 书琴一面伺候她洗漱,一面又叫怜月将吃食给她端了上来,随后道:“娘娘可要多用些。” 沈惜打了个哈欠:“你们俩倒是最懂我的。” 这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怜月抿嘴笑:“娘娘可是不知,这些都是王爷吩咐下来做的。” “啊?” 沈惜一愣,随后又不可抑制的高兴起来:“本宫就知道他是最关心我的。” 别看这人平时拽的不行,背地里却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 哼哼。 王府的气氛倒是还算不错,大理寺却不一样了。 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件事确实与王毅有关。 卢诤鸿和越维城两人站在萧彻的下首,连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当场消失,但是又忍不住想看看萧彻会做些什么。 唉,这可怜又可悲的好奇心呀。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也不好包庇他,来人,把王毅给本王抓过来。” 王毅再怎么说也是国舅,萧彻也算是给了他最后一个体面,让秦召带人去把他给抓了过来。 他既然全权处理了此事,那自然也有了处置王毅的权力。 况且他又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王毅如何能与他抗衡? 不过半个时辰,王毅就被带了过来。 其实王毅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被萧彻发现的准备。 文惠帝与太后去避暑山庄的时候,就在暗中与苗疆互通,太后曾有一至交是苗疆族长身边的红人,她与那至交偷偷达成了共识。 在信中,她说摄政王萧彻密谋篡权夺位,政权被压,皇帝在他手中已如傀儡,甚至他三番五次派人想要刺杀皇帝。 若不是皇帝命大,兴许这风元王朝早就已经改姓为萧了。 为了匡扶正义,她希望能得到苗疆的支持,只要除了萧彻,大权重回他们的手里,她愿意大开方便之门,不仅让苗疆能得到风元王朝的支持,同时还愿意送给他们一座城池表达谢意。 苗疆地方偏僻,物资也少,贫瘠非常,若是能得到风元王朝的相助,族里人生活能得到改善不说,他们自己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于是他们就同意了。 太后当然不会现在就让萧彻死了,她要的是控制萧彻,让萧彻听命于她,等到政权稳定下来了再卸磨杀驴。 于是苗疆的族长就派出了简幽瑞兰和其他的几个女子前往京城。 她们都是族里年轻有为的姑娘,在苗疆,女子的蛊术一般要比男子的蛊术还高,而且这些女子都是苗疆容貌最出色的女子,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施展魅术幸或还有一救。 而且若是真的能控制住萧彻,那她们不仅是苗疆的大功臣,还会是风元王朝的大功臣,有拨乱反正之功。 一路上有王毅的帮忙,她们倒也还算是顺风顺水。 至于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其一原因是她们需要男人的精气来喂养这些蛊虫,同时增长自己的功力,其二……也是因为这些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要么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么就是下流无耻的真小人。 他们都该死! 其实原本太后可以安排她们进萧彻的摄政王府,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到处残害无辜的百姓。 但是问题就是她们能不能进的了摄政王府,进了摄政王府之后萧彻又会不会见她们。 反正按着以往的惯例,是没有一个女人能近的了萧彻的身的。 那红袖明显就是萧彻用来与沈惜赌气的,如今两人好的如胶似漆,再想让她们插足…… 可能性确实有点小。 所以太后也就放弃了这种方式。 原本这些苗疆女子身上都是有隐匿气息的蛊虫的,如此一来就可以叫萧彻的人找不到她们的行踪,奈何萧彻早就已经掌握了她们所有的动态。 太后从避暑山庄寄出去的每一封信,萧彻都看到过。 起初太后是背着文惠帝做的,文惠帝虽然荒唐,但也不会随意叫人过来屠戮自己的子民。 但是太后却一直觉得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死几个人而已,能算的了什么呢? 牺牲了一座城池和几百个人的命,去换萧彻的命,和他们的政权,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值了。 等到商量完了,尘埃落定了,太后才将这件事告诉了文惠帝。 文惠帝知道以后自然是大怒,太后此举无疑是将把柄交到了苗疆的手里,万一哪天苗疆的人动土到了他的身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他能想到的,太后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 太后的意思就是,等到他们彻底控制住萧彻,就让萧彻去灭了苗疆。 苗疆一旦消失,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文惠帝听完太后的计划之后才松了口。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7章 越俎代庖 于是他就将事情告诉了王毅,让他安排好一切。 其实按照原计划,他们是想将这件事往萧彻祸国的头上引的,反正萧彻这段时间也不能在朝廷上作威作福。 大权旁落的萧彻,到底犯了什么罪最后不都是由他们来盖棺定论吗? 结果没想到,那个不成事的侯勇康弄了个诈尸出来。 问了弄出这些事的罪魁祸首,苗疆的女子说她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如何控制这种事情,万般无奈之下才叫了萧彻来处理此事的。 他们总不可能真的叫场面陷入无法控制的局面,到时候可能萧彻还没什么事情,他们倒是先死了。 其实他们的算盘是打的很好的,将这些苗疆女子送走或者藏起来,等萧彻解决了诈尸的祸端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凶手,那他们照样可以治萧彻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要是萧彻找个替死鬼出来顶罪…… 那就只能将那些苗疆女子交出来了,到时候还能给萧彻扣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亏。 只是他们实在太小看萧彻了。 又或者说,他们没有把萧彻的实力放在眼里。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全盘计划的萧彻,就一直在摄政王府看他们如跳梁小丑般的演戏。 然后再看着他们慢慢的挖坑,挖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等到他们把坑挖好以后,他再做一回好人,亲自把他们送进去。 在萧彻抓到那些苗疆女子之后,王毅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劫了。 他已经和太后商量好了,就推这些苗疆女子出去顶罪。 既然她们能毫不留情的出卖他们,那他们也能亲手将她们推到致命的刑架之上。 萧彻把一堆纸丢到王毅的面前:“不知王国舅对这些东西可有什么解释?” 王毅不慌不忙的捡起地上的纸,心道幸好自己当初谨慎,没有将什么重要的信息暴露出去:“这些确实是本官写的。” “你私自放凶手入京城,还给她们寻找安身立命之所,本王如今只想知道,究竟你是幕后主使,还是幕后主使的同党。” 萧彻显的很平静,除了与生俱来的气场以外,丝毫没有不平常的态度。 这倒是让卢诤鸿和越维城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看好戏来着…… “摄政王谬赞了,本官何德何能,能与那苗疆有所牵扯?” 王毅成竹在胸:“太后娘娘与那苗疆的祭司有些渊源,之前那祭司给太后娘娘写信,说是他们族里有几个姑娘要出来历练,因为她们涉世未深,担心她们出什么事情,所以希望太后娘娘能帮帮忙,太后当时不在朝里,这才叫本官代为照料。” 萧彻既然敢来抓人,就说明他手里肯定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他们倒不如真假掺半的说。 “只是本官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居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若是知道,本官一开始就不会叫她们进京城!” 王毅万分痛心的说道:“太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了,她说,虽然这些女子都是异族之人,但是她们杀了人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是还希望王爷能给她们一个痛快。” 卢诤鸿在一边听了只笑不语。 如今双方各执一词,只是最后无论是哪方赢了,苗疆和风元王朝之间的邦交算是彻底断掉了。 萧彻当然不可能叫他们只损失这么一个底牌的。 不然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不都成了无用功了? “若是单论熟稔的程度,本王确实该相信国舅的话,但是国舅也知道,本王素来只相信证据,若只凭国舅几句话就对这件事下了结论,如何对的起那些死去的百姓?” 萧彻坐在公堂之上,腰板儿挺的直直的,气势逼人:“况且此事还有关两国邦交,若是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到我们与苗疆之间的关系,未免太不划算。” 王毅就知道萧彻没那么好对付:“那摄政王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若是国舅能拿的出证据,证明此事与你无关,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你。” 其实看到王毅这么信心满满,萧彻就已经猜到了他肯定已经想出法子来应付此事了。 他想的倒确实没错。 王毅还没开口,那太后就匆匆赶到了。 “太后驾到!” 那太后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萧彻表面上还是要给予相应的尊重的。 诸位大臣起身相迎:“臣等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彻的尊重就是起身颔首,然后有口无心的说了一句:“微臣见过太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在太后也没在意这些,反正他以前也是这般。 “免礼。” 太后走到堂前:“今日哀家来就是为了那苗疆女子一事,哀家在宫里也听到了些风声,只是实在没有想到她们居然会做出如此残忍恶毒的事,此事也不能全怪国舅爷,就连哀家也被蒙在了鼓里。” 她脸上的哀戚不似作假,但又确实是假:“此事哀家会交给陛下处理,事关两国邦交,自然还是要多加商议的。” 萧彻已经快速的做出了最佳的选择:“太后说的是,但是这些苗疆女子个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太后笑道:“本宫明白。” “既然如此,那此事本王也就不插手了。” 太后一时还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萧彻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好说话到她都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萧彻,还是说他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 “摄政王如今身子未愈,还是先回摄政王府将伤养好了再说,哀家也不是苛刻的人,摄政王为国劳累,本就该好好休息了。” 太后自以为赢得了漂亮的一仗,殊不知,这才是她们掉进陷阱的开始。 “太后说的是。”萧彻也没有坐回位置上:“本王这就撤回所有的玄甲军,他们也该回营好好训练了,陛下乃是一国之主,本王自然不该越俎代庖。” 越维城和卢诤鸿心道:求您了,您还是越俎代庖吧。 太后对萧彻服软的态度很是满意:“也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8章 风雨的洗礼 随着玄甲军的撤离,京城的守卫也没了之前的严密,百姓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这下没人再敢去亲近那些落单的女子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治安都好了不好。 萧彻再度回到摄政王府,闭门不出,日日与沈惜在府里调情不说,日子反正是过的无比惬意。 尤其是比起那些善后事宜处理的焦头烂额的官员来说,他简直就是活在了天堂。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萧彻在公堂上与太后对峙的时候,沈筠也到了摄政王府。 沈惜已经等他很久了,见到他的时候欣喜之余还有些心酸,故意抱怨道:“你还知道来呀。” 沈筠冲着沈惜笑的开心,丝毫不在意沈惜的这点口是心非:“是是是,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可爱的妹妹是我的错。” 沈惜撇开脸:“哼。” 前世的沈筠最后如何她不知道,因为她至死都没有出过皇宫,但是第一世的沈筠…… 文惠帝派他出去打仗,故意和敌国将领互通,将他所有的作战计划和布防图都告诉了敌国将领。 大雪封山,他和那些士兵被困在山里出不来,足有一人高的积雪让他们寸步难行,而援兵又迟迟未到,外面是虎视眈眈、粮草充沛的敌军。 最后…他和七百多名士兵一起被活活冻死在了山里。 说是冻死,谁知道是饿死还是冻死呢? 无论是那种结果,都不是她们愿意接受的,她们不敢想象沈筠那时的绝望,没有粮食,没有援军,孤苦无望。 看着如今一脸讨好的沈筠,沈惜眼泪哗哗就出来了:“你总是欺负我……” 沈筠这下可慌神了,手忙脚乱的就去给她擦眼泪:“你都是成亲的人了,再过上一段时间都可以当娘亲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呢。” 沈惜吸了吸鼻子,自知失态:“哼。” 沈筠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二哥给你赔罪好不好?” 沈惜扭过头:“嗯。” 沈筠顿时失笑,自己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呀。 “快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沈惜喜欢钱,虽然她很少表现出来,但是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小财迷,同时,她对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很喜欢。 沈筠给她搜罗了一大堆东西:“这个是琉璃玉瓷,若是用它来喝酒,那酒入口都能甜几分,最是适合女子使用。” “还有这个,你平日里不是没事喜欢下棋吗?这棋子乃是用上好的玉石做成的,颗颗光滑无比,握之温润,你定会喜欢的。” “这个,这个是江南最华贵的布绸,若是用来裁夏衣是最好的,没想到这一拖居然拖到了现在……”沈筠苦笑着摇摇头:“罢了,你收起来,等到了明年还可以用。” 看着沈筠如数家珍一般的将东西给自己捧出来,沈惜心里也微微泛酸。 沈惜按住沈筠的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沈筠看着沈惜,眼里满是感慨。 若不是萧彻将她捧于手心,他的妹妹如何能至今还存天真烂漫的模样? 他见过太多与夫君不合的女子,在那后宅中熬尽本该灿烂幸福的一生,被生活打磨成最朴素最凄凉的样子,最后凄惶的走向终点。 也见过被贫穷压垮的脊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甚至可以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与小贩破口大骂,兴许只是为了那一点铜钱。 她们本该过着被捧在掌心的生活,若不是被现实压垮了希望,谁愿意过那种日子呢? 还好……还好他的妹妹遇到的是萧彻。 能护她平安,能让她满足。 沈惜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沈筠:“那你先告诉我,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其实沈筠是一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沈惜素来就知道这一点。 以前还是在沈府的时候,他们被祖父拘着在书堂里念书,祖父严厉,对沈惜还好,对沈黎和沈筠就不一样了,简直就是照着状元的方向去培养的。 虽然后来大家都没有叫祖父失望,但是那个时候也确实是顽皮。 沈筠带着他们偷偷翻墙出去玩,被祖父发现以后,兄妹三人就被罚五日不许出学堂。 那学堂里能有什么玩意儿? 沈筠就趁着夫子不在,把夫子用来打手心的戒尺给做成了弹弓,还直夸这戒尺结实,后来被夫子告诉了祖父,祖父拿着新的戒尺把他结结实实的给打了一顿才罢。 沈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鬼主意一向是最多的。 到底也是在外面吃过苦的,沈筠比起以前更加成熟了,时间在他身上成了最好的利器,他依旧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但是他已经学会了内敛,将锋芒藏在羽翼之下。 这样的沈筠,叫沈长鸣感到欣慰之余又不免有些心疼。 他也是吃过苦的,所以他比别人都要能体会沈筠在外的不易。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永远住在安乐窝里呢? 没有经过风雨的洗礼,又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扛起家庭的重担,知道父母的不易,尊重妻儿的选择。 沈筠对着沈惜就是不停的笑,这会儿就故意板起脸:“你二哥我在外面确实吃了好多苦,我这次回来你可要好好给我补补身子,那就随便来个二十全大补汤吧……” “……” 知道沈筠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耍宝,沈惜无奈道:“二十全大补汤?怎么,要不要给你再弄点补肾壮(分割线)阳的汤?” 沈筠气乐了:“王妃娘娘,您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说话是不是该注意一点。” 沈惜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不会把自己的苦事说出来:“差不多得了,坐着,我去给你煲汤,今天用了晚膳再走。” 沈筠道:“好嘞,记得给我做的好吃点。” “下毒毒死你得了,省得你再去祸害良家妇女。” 沈筠捧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你……你好歹毒的心肠!” 萧彻回来的时候沈惜刚刚做好菜,她洗好手出来正好碰到萧彻进听风院。 她冲着萧彻甜甜一笑:“夫君!” 这是完全把早上的痛苦经历给忘掉了。 萧彻张开手臂沈惜就扑了个满怀,她实在太喜欢这种被萧彻拥在怀里的感觉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19章 斗智斗勇 “夫君,你回来了呀。” 沈惜抬头看着萧彻:“人家好想你。” 沈筠也正好从厢房里踱步而出,见到两人腻着的一幕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收敛收敛,这还有人呢。” 沈惜的手还圈着萧彻的腰,闻言转过头去看沈筠:“你干嘛!嫉妒啊?嫉妒你自己也去找一个呗。” 沈筠投降:“行了行了,不和你说了。” 沈惜却十分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夫人了,娘亲早就想抱孙子了。” “你成亲比我早,怎么也该是你先有孩子才对吧。”沈筠不甘示弱。 沈惜回怼道:“我夫君都不着急呢,而且娘亲也没催我们,如今大哥那房姬妾也有孕了,虽不是嫡子,但也算有了孩子,你呢?就只有你,什么动静都没有。” 沈筠被沈惜气的肝疼:“真的是白疼你了,小白眼儿狼。” 沈惜冲着他吐舌头,沈筠作势要来打她的脑袋,沈惜一个闪身就躲到了萧彻的后面。 沈筠自然不可能对萧彻放肆,也不可能绕到萧彻后面去打沈惜。 沈惜心里得意,她现在可是有王牌的人。 于是从萧彻身后探出脑袋来,挑衅的冲着沈筠抬下巴:“哼。” 沈筠的眼神要杀人:“沈惜,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 萧彻适时的咳嗽了一下:“好了,先吃饭吧。” 兄妹俩打打闹闹很多年了,书琴和怜月看都看习惯了,倒是萧彻,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沈惜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能把沈筠气的跳脚。 沈筠瞪了沈惜一眼,然后看着她牵着萧彻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饭是沈惜做的,她还是用了些心思的。 沈筠吃的时候沈惜故意冷落他,一直给萧彻夹菜,沈筠吃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妹妹就这么跟了别人。 唉。 真的是,一点都不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最后沈惜还是良心发现,给沈筠夹了菜:“那,这酱鸭肉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我亲自吩咐书琴去买的。” 沈筠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嗯,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沈惜道:“那可不是?” 萧彻这人吧,在人前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在沈惜面前倒还是挺多话的。 就算是沈筠在他面前也忍不住会发怵。 所以这顿饭吃的还算收敛,用完饭以后,萧彻就去了书房,给两人留了谈话的空间。 其实两人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沈筠也不好一直留在这里。 于是两人稍稍说了会儿话沈筠就走了,至于去哪里呢…… 自然是去找萧彻了。 只是让沈惜没有想到的是,沈筠这一说话就说到了凌晨。 这么晚了他干脆也就留在摄政王府,明天一早再回相府。 沈惜就想不通了,两个男人能有什么话好说的?一说还说那么就。 萧彻回来的时候沈惜也没闹他,想着他都辛苦那么久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结果第二天一早,悲惨的命运又开始了。 当沈惜被萧彻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她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昨天要让萧彻睡的那么舒服?? 在武力值、体力值和脑力值都比不过萧彻的情况下,沈惜决定撒娇取胜。 “夫君君,人家好累累嘛~” 萧彻额角跳了跳,毫不留情的戳破她:“你才动了两下。” 沈惜不管,把剑往地上一丢,屁股往椅子上一坐,开始耍起了无赖:“我就是没有力气了嘛!” “那好吧。”萧彻说道:“若是你不想练剑那就算了。” 沈惜觉得有猫腻,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到底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刚睡醒意识还没完全回笼。 于是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没有要阻止自己的意思,就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去睡觉了。 只是醒来以后再躺回去,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沈惜挫败的起床,用了早膳以后开始了她一天的生活。 只是姜还是老的辣。 美好的夜晚过去以后,沈惜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 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她想睁眼,但是又懒的睁。 她能感受到身边那股熟悉的气息,因为这气息叫她无比的安心。 等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周围的景象都变了个样。 沈惜差点惊的跳了起来,直到看到身边的萧彻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我们怎么在这里呀?” 可别跟她说,他们已经被摄政王府赶出来了,那也太惨了吧。 “你不是不喜欢练剑吗?那我们就换个锻炼的方式,我带你过来散步。” “……”沈惜没想到萧彻居然这么认真:“这里是哪里?” “王府的假山。” 还是在王府里面…… 但是……王府有多大她自己都没走完过啊喂! “那我们走回去要多久的时间?” 沈惜想,要是半炷香的时间她就走。 “半个时辰。” “我走不动。” 走半个时辰的路?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萧彻语气有些严肃:“不行。” 他是铁了心了要沈惜动一动了。 沈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他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过,一时间小脾气也开始上头了。 她本就有些倔,要不然也不会当初和萧彻一吵架就是三年。 沈惜别开脸,用背影对着萧彻:“我不会走的。” 要是她今天走了,以后萧彻还会继续带着她来的。 她才不要呢! 其实女人都这样,这个时候你哄一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萧彻并不知道这个真理,反而还同她讲道理,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个时候的女人啊,怎么能听的进去这些? 萧彻道:“你的身子你应该清楚,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动嘛!! “我不走!” 萧彻没想到沈惜这么倔,于是生硬的抛下一句:“我已经吩咐过了,这里不会有下人过来的,府里的轿子也不会过来抬你,你必须自己走回去。” 沈惜委屈的不行:“我不走!” “沈惜,你不能这么任性。” 沈惜不理他。 其实萧彻心早就已经软下来了,但是他知道,如果今天他妥协了,那以后再叫沈惜早起锻炼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为他爱沈惜,所以他希望沈惜好。 她的身子骨太弱了,必须要加强锻炼。 “你若是再这样,本王就先走了。” 沈惜更委屈了,理也不理他。 火气和委屈的小情绪在心头迸发,萧彻同她讲什么她都不听。 说完,萧彻就真的走了。 其实萧彻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实际上一直在暗处偷偷的看她。 他总不可能真的放任沈惜一个人吧? 沈惜听到萧彻的脚步声,耳朵动了动。 他走了! 他居然走了!! 他居然真的走了!!! 沈惜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气晕了。 得到手了就不知道这珍惜,女人于他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他一点也不照顾自己,他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强加到了她的身上! 沈惜气的眼泪直流,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又叫她绝不服输。 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直蹲到了天黑。 萧彻无数次想要上去将沈惜带回来,但是他现在必须要狠的下心。 到了晚上,沈惜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这地方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她又是自己一个人,早上的怒火早就已经变成了被抛弃的恐惧和对未知的害怕。 萧彻也没不忍了,上去将沈惜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错。” 沈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红肿的眼睛也不看萧彻,但是就是叫萧彻生出了无尽的后悔。 她难受,他又何尝好受了? 光是看着她倔强清瘦的背影,他的心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捏一样,每一刻都煎熬万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0章 驯夫有道 萧彻亲了亲沈惜的额头,语气中难掩慌乱:“以后你不想锻炼就不锻炼,好不好?” 这一场僵持终究以萧彻的落败告终。 沈惜两只手抵着萧彻的胸膛,和他拉开距离,一副抵抗的样子。 萧彻知道,他这娇气的人儿还置着气呢。 于是将沈惜打横抱起来:“你不是最喜欢吃火锅了?我带你过去。” 一天没吃饭了,沈惜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坚持着她,让她硬生生坐了一天。 到了聚徳斋,掌柜看到突然出现的摄政王,和一看就知道在闹别扭的摄政王妃也不敢去细想,为什么好端端在摄政王府养病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连忙给两人准备了包厢。 有些事,还是要少听少问少看少说,这才是保命之道。 萧彻点了菜以后只吩咐道:“快点。” 掌柜自然不敢不从,在去后厨的路上正好看到有个客人点了和摄政王一样的锅底,便直接拦下那个上菜的人说道:“先把这个送到大包厢里去。” 沈惜虽然吃东西,但是她就是不和萧彻讲话。 等她停了筷子,萧彻讨好道:“还想吃什么?” 沈惜不想理他,坐在椅子上顾自发呆。 萧彻暗叹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太过着急了。 “我给你买点栗子回来好不好?” 沈惜还是不说话,但是目光里却充满了控诉:难道你还想丢下我一次吗? 萧彻无奈:“那我们先回去,晚些我再吩咐人过来买好吗?” 沈惜不看他了。 萧彻起身招来掌柜:“你去买些栗子送到摄政王府。” 掌柜忙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就着人去买。” 萧彻凑到沈惜身边:“那我们回去了?” 沈惜头一扭,算是默认了。 掌柜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摄政王妃果然是好手段啊,能把摄政王拿捏的这么……听话? 啧啧啧,有生之年能看到摄政王对一个女子如此俯首帖耳,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看的。 于是他匆匆忙忙的就下去了。 萧彻知道这会儿不能叫沈惜再气着了:“还是要我抱你回去?” 说完,也不等沈惜反应,直接将她从位置上抱了起来。 来的时候他是运了轻功的,抱着沈惜飞檐走壁也不觉得累,走的时候也是这样。 沈惜窝在萧彻的怀里,细细的回想着他刚才的那番话,却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什么叫做“还是要我抱你回去”? 他的意思就是说…是自己强迫他抱自己回去的喽?? 这男人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沈惜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当初追她的时候几乎是什么花言巧语都说了,现在呢?? 追到手了就嫌弃成狗了?? 男人果然都是这样! 回了听风院,沈惜飞快的挣开萧彻的束缚,冲到衣柜前拿了衣裳进了内室,进去之后还把内室的门给锁的死死的,不让萧彻进来。 殊不知,她其实也就是在做些无用功,萧彻要是想进来,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拦的住他? 只是萧彻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随便过去惹她的气,等她洗完澡出来了才过去同她讲话:“今日的事是我错了,这是藤条,任凭夫人惩罚。” 古有负荆请罪,如今有他为爱甘受藤条。 其实看到藤条的时候沈惜心里的怒气就已经减了一半,甚至还有点想笑。 平日里再正经不过的人,现在倒也学会了那一套。 也不知道这藤条是从哪里弄来的,顶端足有她的手腕粗细,这样的藤条打在身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很痛。 她当然不会拿这个东西去打萧彻的。 只是想到当时的恐惧和绝望,沈惜又忍不住扭过头不打算理他。 所以也不接过那藤条,更不理会萧彻,完全就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萧彻看着沈惜决绝的背影,倒也不气馁。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两人形同陌路的样子,比起两人日日争锋相对的时光,这种视若无睹的忽视才是最让他煎熬的。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是他的错。 看到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栗子,沈惜忍不住有些心动。 但是她现在还在和萧彻生气! 她不可以吃他让人去买的东西!! 于是沈惜干脆转了个身,扭头回床上睡觉去了。 这是萧彻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 洗完澡以后,桌上的栗子还是一动都没有动,温度也降了下来,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其实人心有时候也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多的热情也会被消磨挥散。 唯一能坚持下来的,就是那腔永恒不变的热爱。 萧彻没有再去管那些栗子,而是灭了灯上了床。 沈惜当然没有睡着,她其实也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不要真的和他闹的太僵。 而且她也已经原谅他了,只是面子上还下不来台而已。 可能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冲动过后又会开始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 沈惜开始不断的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毕竟之前那三年自己对萧彻也不好,如今她不补偿萧彻也就罢了,明明他都已经认错了,自己还要纠着不放。 那点小小的悔意在她心里无限放大,等萧彻回来之后,她就假装睡着,翻身进了他的怀抱。 萧彻本还不知道如何与她说话,结果才刚躺下,怀里就已经滚进来了一个小东西。 他自然分的清楚她是装睡还是真睡,那心跳“砰砰砰”的,能是真睡着才怪。 只是看到怀里软软糯糯的一团,萧彻的心也开始逐渐被柔软侵占。 他忍不住亲了亲沈惜的额头,然后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千般万般的话语这会儿似乎就在脑子里,但是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一句。 沈惜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感受到沈惜在自己怀里低低的啜泣,萧彻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实在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1章 矫情文学的奠定 “还在生气?” 萧彻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原谅我这一次?” 沈惜低着头抽抽了半天,最后又把脑袋埋回了他的怀里,闷闷的说道:“栗子凉了。” 萧彻顿时失笑,胸腔微微的震动让贴在他胸口的沈惜感受格外明显。 “我再叫人去给你买一份。” “不要。” “那我叫他们去给你热一下?” “不要。” 有些东西已经失去了,就算重来一次,也不会是原来的模样了。 那些栗子也是。 沈惜想了想:“那就吃冷的吧。” 反正栗子冷了也能吃。 “好。” 这会儿萧彻哪里还敢拘着沈惜啊? 她想吃,那就叫她吃。 于是两个人又起了床,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那袋已经冷掉的栗子给吃掉了。 第二天沈惜还没等萧彻叫,她自己就醒了,推了推身边尚还在睡梦中的萧彻:“夫君。” 萧彻看着睡眼惺忪的沈惜,一把又将她搂回怀里:“怎么了?” 沈惜靠在萧彻的胸前,揪着他的衣服:“不是你说要起来锻炼的吗?” 萧彻又亲了亲沈惜的额头,很识趣的没有再提昨天那茬:“还早,你要么在睡会儿,等会儿我叫你?” 沈惜摇摇头:“就现在吧,等会儿我可能就不想起来了。” “也好。” 既然沈惜自己要起来,那也是好的。 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不管多好的关系,生活在一起总会有摩擦和争吵,最后无非也就是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两个人互相包容。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默契的两个人,大家都是在不断的探索和沟通中去磨合彼此的心意。 绝对契合的灵魂,也都是被打磨之后的样子。 萧彻愿意为了沈惜不再坚持他的计划,改而包容,沈惜也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也许这就是双向的奔赴。 或许她很慢,但是他愿意等。 一切的缺点在他的眼里都是独属的至宝。 别人想像她那么矫情还没人乐意宠呢! 此后的时间里,书琴看到自家主子天天和王爷在院子里练剑,下雨天就在亭子里练剑,简直不要太佩服萧彻。 这会儿她都已经开始在想,他们消失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自家主子甘愿戒掉那久缠的懒惰的。 以前在相府里的时候也不见主子那么勤快。 啧啧啧,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书琴忍不住感叹。 这也太可怕了。 尤其是自家主子,天天红光满面的。 他们在府里无忧无虑,自是畅快的,但是外面却已经闹翻天了。 自从那些苗疆女子被抓起来之后,外面就怪事不断。 先是谁家的鸡没了,留了一地的鸡毛,然后又是谁家的鸭子失踪了,留了一滩的血迹。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有人故意偷鸡偷鸭,直到一个养猪的人发现自家的猪死了,身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背上的肉被咬掉了一大块,还有大块青紫的痕迹,这事才开始被重视起来。 百姓疑心是苗疆女子做的祟,毕竟之前她们杀了很多人。 但是她们现在算是在文惠帝的看守之下,要是真的和她们有关,那就是在质疑文惠帝。 百姓也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地里默默的骂这个文惠帝是个废物。 烂泥扶不上墙。 之前摄政王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他非要抢摄政王这个功劳,现在好了,事情又开始了。 文惠帝派出禁军到处巡逻,日夜轮流换岗,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是那凶手隐藏的太好,还是这出闹剧本就是人为的。 禁军确实是有实力的,但是比起萧彻的玄甲军还相差甚远。 再加上禁军的统领对这件事也没有刻意的放在心上,所以整个禁军在巡逻的时候都是很散漫的。 就是像是……做出来看看的。 文惠帝自己处理不了,下面自然还有大理寺和奉天府,他承诺,只要越维城抓住这个凶手,他就恢复他三品官员的位置。 这个诱惑对越维城不可谓不大。 于是对于这件事,他也算是卯足了劲儿的去往里钻。 但是这偷鸡偷鸭偷猪的人实在离谱,抓走杀了也就算了,生啃…… 那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这天晚上,有个人听到自己家鸡舍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心里猜肯定是那偷鸡的贼来了,于是举起铁锹就往外面走去,准备抓他们个现行。 结果…… 他看到了什么呢? 一条长长的尾巴,因为太暗看不清楚,但大致可以猜出,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于是他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京城出现巨蟒,这件事再次引起了恐慌。 虽然蟒蛇一般是没有毒的,但是攻击性却是无比强悍,一旦缠上一个人,那人多半就要成为它的盘中餐了。 蟒蛇的事还没有解决,京城又出了一件事。 就是有人突然开始变的疯疯癫癫,说话也没有丝毫的逻辑,太医亲自去查了,但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说了个可能中了蛇毒。 文惠帝也不可能再叫百姓像上次一样躲起来,日日给他们送吃送喝,因为对国库的负担太大,只是几日的光景,国库便已经在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他素来又重奢华宴乐,京城一旦禁闭,百姓没有了收入,那税都要少收几成。 这样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叫文惠帝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他也只是夜里不叫百姓出去。 随着不断有人被害,百姓都将矛头指向了那些苗疆女子。 若不是她们的出现,他们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那日摄政王明明查出苗疆女子与国舅有往来,却被匆匆赶来的太后一手拦下,如今文惠帝又扣下这些苗疆女子不杀,其中的原因很难不叫人去细想。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就算他是皇帝,那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换句话说,就算他堵住那又能怎样呢?他们心里还是不服的。 百姓现在不爆发,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到危险的界点,若真到了他们受不了的地步,揭竿而起往往发生的最为频繁。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2章 杀鸡儆猴 禁军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巨蟒的踪迹,太后气的甚至都想把他们给废了。 她特地把禁军统领叫到了慈珞宫,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到了他面前,碎成了几瓣:“废物!” 统领不敢说话。 太后看着他那个样子就火冒三丈:“这么大的一条蛇,你们几百个人天天出去找都找不到!废物,废物,全部都是一帮废物!酒囊饭袋!” “太后娘娘,卑职已经找到了大物划过之痕。” 统领也是说些官话:“因为至今为止只有那一人说是看到了蛇,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东西就一定是蛇,兴许也可能是其他东西,天色昏暗,人又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看到的东西,看错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卑职已经派人加强了巡逻,奈何人手不够……” 那么大一个京城,皇宫就派出了几百个人去找…… 未免太过寒酸了些。 太后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到禁军头上,但是她们总得找个发泄的出口吧? 于是可怜的统领就成了背锅侠。 对太后来说,百姓固然重要,但是皇宫的安全更为重要。 皇宫总共也只有三万的禁军,虽然她只派了几百人出去,但是她又派了禁军的统领啊! 通过层层选拔升来上的统领,一人便可挡千军万马了。 真要这么说,她还派了千军万马去民间呢。 太后“哼”了一声,转换了攻势,翻脸的程度堪比翻书:“哀家知道你是秦将军一手选拔出来的人,也算是摄政王那派的,但是哀家既然敢用你,让你当这个禁军的统领,就说明哀家相信你,望你莫要不识抬举。” 统领心里嗤笑。 他确实是秦召的手下,但当初却是摄政王一手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的。 太后敢用他,就是赌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叛文惠帝。 站在风口浪尖上,出点什么事最后都是他的错。 若太后真的信任他,也不可能让他离开皇宫去巡逻了。 是个人都知道禁军统领的重要性。 “太后娘娘多虑了,卑职以前是陛下的统领,以后也永远会是陛下的统领。” 所以,如果换了个陛下,那就不能怪他了。 毕竟他说了,只是做陛下的统领而已,又没人规定必须是那个陛下。 太后不知他这话的深意,只是很满意的点头:“你既然有这个心,陛下知道定然是很欣慰的。” 统领差异于她变脸的迅速,但很就又想通了,她不向来就是这样吗? 一颗巴掌一颗糖。 “此乃卑职的荣幸。” 最后太后又拨了几百人给他,凑了凑,正好凑到了一千人。 但是她也定下了军令状,五天之内必须要找到那个畜生,不然他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其实卫远平并不在乎太后的这点威胁,他自然是清楚,太后早就想把他除掉了。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就因为他是摄政王的人,所以太后绝对不可能放心他留在文惠帝的身边。 禁军,相当于掌握了整个皇宫的势力。 所以她这次也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把自己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而已。 一千个人,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去找一个不确定是不是已经逃走的畜生…… 还真是有趣啊。 当晚,卫远平就下令,将京城里所有的家畜统一关起来,夜里百姓也不许出门,免的那怪物因为找不到家畜转而伤人。 因为人手的原因,卫远平一共选了个四个地方关这些畜生,百姓在自家的畜生上都做了记号,为免有人浑水摸鱼,在他们带过来这些畜生的时候也有人专门做记录。 而这些事卫远平都是和萧彻通过气的。 萧彻的意思是要他先稳住局面,先引出那畜生,确定是什么东西之后再下手。 至于百姓疯疯癫癫的事,那和禁军就没什么关系了。 所以说虽然萧彻暂时离开了朝廷,但是朝廷里的大小事还是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离开了,但没完全离开。 沈惜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萧彻每次都糊弄了过去,一次两次之后她也就不多管了。 反正萧彻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顶多就是处理朝廷里的一些事。 不得不说,沈惜真的很懂萧彻了。 窝在摄政王府的生活很无趣,幸好有萧彻在。 唉,萧彻真是她无趣人生中的一点慰藉啊。 而且沈惜发现了一件事,就是不管她做事做的有多过分,萧彻都会无条件的包容她。 就比如说,她给萧彻打扫书房,最后把他好多孤本藏书掉水里了…… 才刚刚晾出去,天就下起了大雨。 虽然萧彻脸色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以后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去做。 沈惜是知道他有多宝贝那些书的。 还有,就是她不管怎么折磨何妃,萧彻都不会说她一个不字,也从未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恨何妃,在他眼里,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沈惜虽然很想挑战萧彻的底线,但是最后她还是不敢。 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只是萧彻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和爱,叫沈惜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泡沫,甚至都开始患得患失。 晚上,两个人嗯嗯啊啊完了以后,萧彻抱着红果果的沈惜说道:“今天是不是有点心事?” 沈惜还以为他没有发现:“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反方向的承认自己确实有心事了。 抱着软软糯糯的媳妇儿,萧彻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你今日走神了好几次。” 沈惜回身圈着萧彻的脖子叹气:“唉。” “嗯?” 沈惜又叹了口气,语气无比落寞:“夫君,你不会离开我吧?” 萧彻一愣,随即又将她紧紧的抱住,肉贴着肉,心贴着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就算你要离开我,我也不可能叫你离开。 沈惜啊沈惜,这辈子你都不可能离开。 不,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是我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3章 谁是黄雀 “可是你太受其他女人喜欢了,我就是担心嘛。” 长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以前带着面具也就算了,现在别人都看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有一种喜欢的东西被偷窥的感觉。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沈惜心里甜甜的,还忍不住感叹,难道这就是有夫君的好处嘛…… 这个男人是她的唉。 御书房里,太后到的时候王毅正和文惠帝在讨论关于萧彻的事。 文惠帝觉得萧彻现在的权力正在一点一点分崩离析,自从他与沈惜和好之后,就失去了之前的杀伐果断,整个人都优柔寡断了起来。 这绝对是他反扑的大好时机。 王毅却道:“萧彻此人深不可测,陛下想想他曾经打过的一次仗,对方三万人,他们只有八千人,在这种绝对的逆风之下,萧彻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对方三万人马全部剿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耽于儿女情长。” 若是沈惜听了定要说一句,你想多了,他现在还真就陷在了儿女情长里。 至于王毅说的那场仗,萧彻确实打的漂亮。 他假意要弄个鱼死网破,带着五千人与他正面去打,随后假意不敌,溃败而逃。 那敌军的首领起初还在担心是不是萧彻故意设下的圈套,但是他的细作之前传给他信报,说是军中早就已经人心涣散了。 萧彻说战士宁可战死,也绝不苟且,所以才带着人出来做最后一搏。 那首领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去捉了萧彻。 毕竟那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赫赫有名的战神萧彻。 结果就是他的三万人马全部死于萧彻的圈套,他之前派去的那个细作早就已经被萧彻给捉住了,给他传信的人一直都是萧彻的人。 文惠帝觉得是那个敌军将领自己太轻敌了,才会落入萧彻的圈套。 他可不一样,如今萧彻的势力是肉眼可见的在朝中被瓦解,而且摄政王府里还有他的探子,萧彻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万分。 所以萧彻不可能再有任何的还击之力。 现在的萧彻,就是一个沉溺于情爱的普通男子罢了。 再说对于沈惜,文惠帝的感情很复杂。 说实话,他确实很喜欢沈惜的这张脸和她的身段的。 光是看着就叫人热血沸腾。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沈惜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不妨碍他喜欢。 兴许是因为她是萧彻的女人,曾经差一点还要成为他的女人。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会儿文惠帝好像已经把何妃给抛之脑后了。 之前说的什么,要给她报仇云云之类的话,这会儿也全部都忘记了。 这兴许便是帝王之爱吧。 来或去,都难叫人琢磨。 只有何妃还在地牢里苦苦等着,等着文惠帝能把她接出去。 现在文惠帝满脑子就只有萧彻。 因为如何把萧彻斗倒才是最关键的。 于是当王毅说出要小心萧彻的话时,文惠帝脸上还是不屑:“若是那萧彻真的有反抗之力,怎么可能任凭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势力毁于一旦?” 王毅叹了口气:“一只狮子,哪怕他受伤了,他还是一只狮子,萧彻亦是如此,哪怕他现在装的再怎么弱,当他亮出自己的利爪,那锋芒毕露的样子,恐怕不是说挡着就能挡着的。” 文惠帝心里还是骄傲:“国舅未免有些多虑了。” 太后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番话:“陛下莫要觉得国舅是在危言耸听,那萧彻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别看他现在没什么,万一他是装的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兴许他就等着我们呢。” 等我们露出了马脚,他再一扑而上。 “儿臣见过母后。” “微臣参加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太后说道:“陛下,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儿,那萧彻不是好相与的人,你总要多提防着点。” “母后说的是。” 文惠帝虽然表面附和,但是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呢? “哀家这次来就是想看看,民间那件事现在如何了。”太后说道:“我们总要争口气,不能叫别人小瞧了我们,萧彻不在,就是陛下展现自己实力最好的时候。” 太后自信满满。 确实,这个时候是文惠帝发光发热最好的机会。 但是一根蜡烛,你要是没有烛芯,你加再多的蜡,点再多的火,最后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文惠帝就像是这根没有烛芯的蜡烛,空壳子而已。 “母后此言儿臣亦觉如是。” 太后坐下:“陛下也坐吧。” 随后又说道:“国舅也辛苦,快坐。” 王毅道:“老臣为陛下尽忠,心里还觉得无比轻松呢。” 太后欣慰的说道:“今日哀家与那禁军的统领达成了协议,只要他抓不到那个畜生,那他就必须乖乖的交出手里的军权。” 文惠帝听到有些惊喜:“母后说的可是真的?” 禁军统领是萧彻的人,他一直都提防着他,若是能趁机叫他下来,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太后点点头:“只是他确实聪明,已经将京城所有的畜生都圈养了起来,若是那怪物过来,倒也好抓。” 文惠帝有些担忧:“若是叫他办成了这件事,那岂不是给萧彻增光添彩?” 太后目中露出了一丝阴毒:“谁说他就一定办的成这件事?” 人心都是为自己筹算的:“哀家与他的副统领说好了,若是那姓卫的下马了,下一个统领自然会是他。” “母后真乃好计谋!” 这母子俩都是一个样,他们不会为百姓考虑,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站在大的局面上去看这件事。 所以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王毅也附和道:“太后娘娘果然聪慧。” 太后斗了一辈子,把宫里的一套拿到了国事上去用,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是这件事你们也要多注意,陛下总归有一天是要自己掌权的。”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哀家不可能一直帮陛下。” 文惠帝点点头:“儿臣知道。”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4章 蛟蛇 事情终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一帆风顺。 哪怕萧彻真的退出朝廷了,他一手布下的棋局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打散。 禁军分成了四拨,一连在圈外蹲了两天,就在众人以为那畜生不会来的时候,那畜生却终于现身了。 卫远平的亲信指着远处昂着脑袋滑行前来的身影,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卫远平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莫要大惊小怪,免得惊扰了它。” 于是他带着人藏在一边,暗处燃着微弱的火把,等它快行到时候,可算是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他们不敢随意惊动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毕竟这种东西和人那是不一样的,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那畜生显然是已经饿极了,确定了周围没什么危险之后就往那些圈养家畜的地方爬。 卫远平躲在房梁之上,看见那畜生瞪着灯笼一般大小的眼睛蜿蜒爬向栅栏之中。 这已经不只是蛇了。 漆黑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奇异而又冰冷的光泽,看上去就让人生畏。 最重要的是……它的头上还长出了不少细细小小顶端尖锐的角,这……这分明就是蛟蛇啊! 古语记载,蛇化角为蛟蛇,蛟蛇……便是最趋近于龙的存在啊! 可是这也只是记载,并没有人真的看见过。 卫远平从来只觉得这是先人的夸张之语,如今才发现,这……这是他自己狭隘了。 这么大一条蛟蛇,那腰身……他们估计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与它去拼命,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且不说别的,光是那鳞片看着就很坚硬,它在地上滑行的时候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圈子里的家畜都已经躁动了起来,鸡啊鸭啊鹅啊什么的都扑棱着翅膀想要逃命。 只见那蛟蛇用脑袋顶开外面的栅栏,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三四只鸡鸭给吞到了肚子里。 这么大一条蛟蛇,食量自然也是很大的。 况且前几日一直为了避免让人类发现,它都十分的收敛自己的脾性和行踪,如今实在饿的不行了。 卫远平看着那蛟蛇吃鸡鸭的样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发誓,他活了这么多年,这绝对是他见过最震撼的一幕。 周围藏着的禁军一个个也都瞪大了眼。 这……这玩意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鸡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夜色漆黑,下面乱作一团。 禁军们仿佛都可以闻到那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好在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不然当场吐出来都有可能。 等到蛟蛇走后,已是快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它果真是敞开了肚子吃,快一半的鸡鸭都已经没了。 地上的血迹和各种畜生的绒毛,清清楚楚的说着这里之前发生的惨案。 卫远平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走到圈前,只是摆了摆手:“南宫杜陵。” 南宫杜陵正是这卫远平的副统领。 “属下在。” “你马上进宫去禀报此事,请求陛下派兵增援。” 卫远平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你们几个,去大理寺和奉天府说明情况,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叫百姓出来。” 随后,他又吩咐了相关的事宜,等到一切吩咐完毕又说道:“现在立刻过去。” 他到底只是一个禁军的统领,不可能干涉太多的政务。 若这只是普通的巨蟒也就罢了,这……这头上都长角了,不是蛟蛇还是什么?? 他自认为还是没有这个能力去和蛟蛇斗的。 只是他也有些想不通,这蛟蛇…这么大一坨,到底是怎么做到藏起来还不被人发现的。 他们这么多人每天去各种山洞里找,就是找不到它的行踪。 每次都能找到被它那庞大身躯压倒的花草树木,但是对于它……偏偏就是束手无策,因为每次它都会经过空旷的地带,他们在四处搜寻皆是无果。 如今他虽然已经派了人偷偷的跟着它,但是要如何处置它…还是个大问题。 幸好,他只是一个禁军统领。 文惠帝本都已经睡着了,结果急急忙忙的被太监叫醒,说是禁军副统领南宫杜陵有急事禀报。 若不是想到太后之前说了,这南宫杜陵现在是他们的人,他定然是不会见他的。 与文惠帝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萧彻。 只是叫人感到意外的是,萧彻好像并不惊讶那蛟蛇的出现。 “叫他们查下去就好,不必出手干预。” 这是萧彻的原话。 说起萧彻,萧彻一党的人都搞不清楚萧彻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说他要是真不舒服,养了这么久的病了也该养好了。 文惠帝天天在朝中针对他的党羽,如今整个朝廷都可以说是乌烟瘴气,大臣苦不堪言了。 虽然大家都觉得他应该是装的,但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没有人相信萧彻会看淡风云,收手决定归隐山林,还权给文惠帝。 说实话,就算萧彻真的想还权,下面的一帮子大臣也未必会同意。 毕竟其他国家忌惮风元王朝,忌惮的到底是文惠帝,还是萧彻,是个人心里都清楚。 在文惠帝还没有能力独当一面以前,萧彻的放权,就是将这个国家往火坑里送。 这些时间萧彻的离开就已经完美的诠释了这个真相。 百姓得知京城中有蛟蛇出现便人人自危。 兴许人就是这样,如果你告诉他,今天出现在京城的其实是条龙,那大家就都不会担心,甚至还会高高兴兴的给这条龙立个祠堂,天天供奉着新鲜的水果和家畜。 当然了,他们最希望去死的还是那些苗疆的女子。 到了今天为止,文惠帝还没有给百姓一个交代。 关于那蛟蛇的事,他现在另外拨了五千人马去处理那蛇,若是能驱逐那是最好的,毕竟能长那么大,那蛇的年纪肯定也不小了,平日里一直没出来,如今出来了也没害人,只是找些畜生吃,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而且这种东西一般都已经有灵性了,随意杀了就怕惹来报复,若是实在不行,再杀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5章 原来是工具蛇啊 因为现在暂时还没有出现死人的事情,所以百姓的苗头还是对准了那些苗疆女子。 要么杀,要么不杀,扣着她们一直不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要等风头过去了再轻放下去? 呵,想的倒挺美。 于是第二天一早,皇宫的门口浩浩荡荡的跪了一群百姓,粗略看一下,约有三四千人。 这些百姓年纪倒是不等,有五六十的,也有二三十的,没有想到,女子来的倒是的多一些,不过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女子。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处死那些苗疆女子。 而太后之所以不叫文惠帝杀了那些苗疆女子,就是因为一旦她们死了,势必会招来苗疆的报复。 且不说其他的,他们手里还有自己与苗疆族长通信的往来,一旦这些东西被披露…… 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她已经给苗疆的族长去了信,大致将现在的情况讲了一下。 当然了,锅最后自然还是推到萧彻的头上的。 如今她便是一个“拖”字诀。 等到她和苗疆族长商议出对策了,便可以给百姓一个交代了。 文惠帝说出去的还是那套官话。 此事事关两国邦交,他必须和苗疆的人交涉之后才能给出最后的解决方式。 但是这些苗疆女子最后肯定是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只是还不是现在。 然后也不顾百姓已经跪了整整一天,夜色一擦黑就叫人将他们都赶了回去。 美其名曰是担心他们被那蛟蛇伤到。 果然,有对比才能体现出来差距。 百姓不禁开始想,若是处理这件事的是摄政王,那他会怎么做。 他素来是个不怕事的,嚣张,同时也有嚣张的资本。 要是换了是他来做,那估计这些苗疆女子早就已经死了。 民众的怨念正在一点一点的发酵。 秦召找到萧彻的时候他正在看书,是一本兵法。 外皮已经被泡的有些发胀,很显然,这本书之前经历过巨大的折磨。 比如说,惨遭沈惜的毒手。 “如何了?” “卫远平的人已经找到了那条蛟蛇,如今他们正在想办法驱逐它。” 蛟蛇无端现世,也不伤人,只是找吃的,他们估计是因为饿了才会跑出来的,因此想着多在山林之中放些野物,另外也定时投放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叫它能吃上东西。 “这是控制蛟蛇的短笛,它的鳞片很坚硬,普通的刀枪根本伤不到它。”萧彻拿了一个通身碧绿的短笛出来给秦召。 若真要弄死它,除非是一把火把它和整座山林都给烧了,这样一来还有杀了它的可能性,但是烧了山林……这火势能不能控制住,那便是另说了。 秦召接过短笛,短笛笛身冰凉,就像是那蛟蛇的鳞片一样,冷的仿佛能钻进人的心里。 “你应该是知道怎么吹的。” 秦召道是。 “你将这东西交给卫远平,让他自己看着处理。” “微臣明白。” 没错,这蛟蛇就是萧彻引来的。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叫它进京城,想着结果它自己因为一直找不到吃的,饿了,最后偷偷溜了进来找吃的。 至于他为什么叫这蛟蛇过来…… 就是因为蛟蛇身上的鳞片坚硬非常,而且比那开了刃的刀还要来的锋利。 每隔十几年蛟蛇都会褪一些鳞片下来,他就是想用这些鳞片给沈惜做一个武器和简单的盔甲。 这蛟蛇生长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一身鳞片自然也是无比冰凉,萧彻是打算将它放在火中淬炼,只要调试得当,自然会冬暖夏凉。 再过上半个月它就要开始褪鳞了,毕竟它是凶悍之物,虽然在萧彻面前十分温顺,但是对别人那就不一定了,捉弄别人都只是小事。 而且它所生活的环境也不止只有它这么一条蛟蛇,萧彻不可能派人过去找它,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叫它自己过来。 如今那短笛给到了卫远平,卫远平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南苑里有一块巨大的湖,那湖下面连着护城河。 只要将蛟蛇赶入护城河,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只是这短笛还没来得及给到卫远平,蛟蛇的凶性就已经被激发了。 卫远平带兵靠近那条蛟蛇,但是因为它的身躯实在庞大,尾巴一甩都能震的人肝胆欲裂,当场毙命,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远远的跟着。 只是他的副统领南宫杜陵,自从和太后达成协议之后,就已经将统领的位置当作是自己的了。 对他来说,什么时候登上那个位置,就只是简单的时间问题。 所以在这次猎蛇的行动里,他就想着借机除掉卫远平。 蛟蛇对气息和声音是很敏感的,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引起它的警惕,好在这帮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所以一直隐藏的很好。 众人跟着蛟蛇行到了宽阔的地方,只见那最边缘的地方淌着的就是湍急的河流。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蛟蛇一直躲在护城河里,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它的踪迹! 护城河宽且深,别说是藏一条蛟蛇了,就是再来几条都是绰绰有余。 要是这蛟蛇真的藏在了护城河里,那他们想要捉它就是基本不可能的事了。 眼看着蛟蛇就要下到护城河中,南宫杜陵心里着急。 错过这个机会,在想要找到这么合适的机会那就难了。 于是他故意丢出了手里的死鸡,那鸡身上的血腥味和落地时“砰”的声响,果真引起了蛟蛇的注意。 巨大的脑袋转了过来,盯的人心里发渗。 南宫杜陵一脸慌张:“我……我不是故意的。” 卫远平没空去管他,因为蛟蛇已经朝着他们游过来了。 那长长的蛇信子,简直叫人胆寒。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巨大的蛇头给足了他们压迫感,卫远平让他们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丢了出去,以此来吸引蛟蛇的注意力。 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停的打手势,大意就是,等那蛟蛇放松了警惕他们就逃,众人分散而逃,就按着他之前做好的规划去逃。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26章 饲主 蛟蛇起初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只是想单纯的逼退他们而已。 当然了,它还有一种自己的行踪被发现的愤怒,所以也夹带了一点报复心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自己的,就这么跟了一路,它也没有发现他们。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蛟蛇身形巨大,在离他们尚有两丈远的路时便停了下来,冲着他们尖声嚎叫。 大概意思就只是想叫他们滚。 只是那声音,简直令人发聩。 若他们只是普通人,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吓的走路都不会走了。 卫远平还不知道这蛇和萧彻有关。 当然,他也看出了蛟蛇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所以他对着禁军说道:“不要激怒它,慢慢往后退。” 这个时候众人也没有傻到会主动去挑衅它。 这要是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到还不会怕成这个样子。 可这是蛇!! 他们和蛇没有任何沟通的机会,畜生而已,怎么可能听的懂人话? 而蛟蛇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们,似乎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一行人慢慢的往后撤,眼看着就要脱离蛟蛇的范围之时,一把利刃擦过,直接割破了蛟蛇的蛇信子。 蛟蛇吃痛,仰天长啸后身子一扭尾巴一卷,直接把丢剑的人拍到了一棵大树上。 那人直接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众人一看,正是他们的好副统领,南宫杜陵。 这次蛟蛇是真的被激怒了。 它俯下身子就往前冲,众人顾不得其他,运起轻功就开始跑。 这到底是森林之中,树木丛生,众人的行动多少有些受阻,但是蛟蛇却不一样,如鱼得水一般在树林之中穿梭。 因为当时离它最近的除了南宫杜陵,还有就是卫远平。 于是蛟蛇的目标锁定的就是卫远平这一帮人。 宫里另外拨了五千人出来处理这蛇,再加上原本就有的一千人马,如今一共来了六千人。 这六千人个个都是有真功夫的,因此一时间那蛟蛇也没有真的伤到人。 众人一边跑心里一边骂那个南宫杜陵。 要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至于被蛟蛇发现,弄的个落荒而逃的地步。 很快,众人就发现蛟蛇只往卫远平的地方跑去,于是众人就开始往更远的地方分散。 卫远平心里也在骂娘,南宫杜陵那个蠢货,自己死就算了,还要带着他们一起死。 只是这会儿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眼看着蛟蛇离自己越来越近,腥臭的味道仿佛都已经扑在了身后。 卫远平咽了口口水。 上树没用,这蛟蛇也会上树,而且树还不一定有它粗壮,一尾巴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地上那些树木枝干根本不是它的对手,说滑就滑过去了,根本没有一点阻挡的作用。 蛟蛇的蛇信子已经碰到了卫远平的衣服上,只要它的脑袋再往前伸一点,卫远平就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卫远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还是一种无力抗拒的死亡。 跟在他身边的人见状,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剑朝蛟蛇的眼中掷了过去。 只是蛟蛇早有防备,头一偏,那剑就直接滑了过去。 这么一来,蛟蛇下手的对象就换了。 卫远平知道他只是想救自己,这会儿也不懈怠,知道自己和这蛟蛇已经到了一决雌雄的地步了,于是一个转身又朝蛟蛇的后方跑去。 其余的侍卫已经躲在了树上,弯弓射箭,只准备等卫远平一声令下就对着蛟蛇放箭。 打蛇要打七寸。 蛟蛇也是蛇,自然应该是同一个道理。 乘着蛟蛇已经在对另外一个人发起进攻了,卫远平冲着那人大喊一声:“撑住!” 随后就朝反方向跑去。 蛟蛇顾不得他,仗着自己刀枪不入的鳞片很是嚣张。 卫远平眼中寒光闪过,举起削铁如泥的宝剑就要往蛟蛇身上扑。 蛟蛇感受到了危险,身子一扭就要将卫远平压在身下,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卫远平足尖轻点,直接跃到了树杈上,蛟蛇张着嘴就要去咬他。 口中的粘液都溅了出来。 于是他又换了个树杈站着,对周围埋伏的禁军说道:“动手!” 一瞬间,箭如大雨一般从各个方向朝着蛟蛇袭来。 卫远平既然敢带着人过来,自然不可能一点防备都不做。 箭上涂了雄黄,只是好像……这雄黄对它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让它更加猖狂了。 不过如今占优势的人是他。 眼看着蛟蛇要被欺负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回荡在山谷之中。 方才还气势汹汹要吃人的蛟蛇顿时像换了条蛇一样,温顺的不行。 那箭落在它身上也只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丝毫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卫远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 其实这剑也不一定能弄的死它。 看着蛟蛇已经没有攻击人的意思,卫远平便抬手叫大家停了箭。 因为山谷过于空旷,笛声响起便都是回音,众人根本分不清这笛声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蛟蛇听到笛声以后就开始往回缩,最后只留了一地的断箭和被压垮的树木。 等到蛟蛇走远之后,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地上那些断箭,他们也意识到,如果没有那阵清越的笛声,恐怕蛟蛇没那么好打发。 而且他们能不能从蛇口脱险也还是一个问题。 众人忍不住都在庆幸。 只是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蛟蛇……可能是人为饲养的。 他们可不会相信有动物能吹出这么好听的笛声。 卫远平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件事本座会告诉陛下的,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你们不可泄露此事。” 其他人都是很信服这位统领的:“是,大人。” “未免有其他蛇类上岸,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大家多防备护城河了。” 这么大的一条蛇,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们使命所在,必须要去面对这些。 卫远平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带着人回去了。 所以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和文惠帝说呢…… 第227章 谁才是救星 卫远平派人将南宫杜陵的尸体拖了回去,再怎么说,他也是禁军的人。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与南宫杜陵并无交恶,他怎么就这么恨自己,甚至都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他绝不相信南宫杜陵真的是不小心的,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他什么实力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看着他的尸体,卫远平一时还真是想不通了。 难不成自己真这么遭人恨? 回去的路上卫远平看到的秦召:“秦将军。” 秦召颔首:“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 卫远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和着这蛟蛇是王爷养的啊。 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那蛟蛇今天真的死了,那他是不是也要活到头了? 秦召说道:“本来王爷是想把这控制蛟蛇的短笛给你的,但是如今蛟蛇已走,不会再来。” 所以这短笛也不会给你了。 卫远平忙道:“是,卑职明白。” “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 “只是那笛声……” “你们听到笛声了?” “……没有。” “嗯。” 秦召满意的离开了。 卫远平看着秦召的背影,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摄政王殿下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蛟蛇之患如今算是解决了,但是京城里莫名其妙发疯的人还是个问题呢。 太医院已经连续好几日都彻夜点灯了,但就是查不出个有用的线索。 文惠帝大怒,直接杀了两个负责此事的院士来警告众人。 只是杀人有什么用呢? 又解决不了问题。 那些苗疆女子还关在牢里,吃吃不好,穿穿不暖,一个个心里都已经把太后和文惠帝给骂上了无数遍,可以说是恨毒了他们。 要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何必来受这个罪? 推锅一事她们尚且可以原谅,反正她们也是这么做的,但是如今这般扣着她们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就是担心族长会来找麻烦吗? 敢做又不敢当,什么玩意儿。 这天晚上,狱卒照常来给她们送饭,只是今天的饭好像比往常多了一点…… 这些女子都是极敏感的人,苗疆那种地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蛊,那可不得谨慎一点吗? 所以一旦有点细微的差别,她们都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出来。 简幽瑞兰用筷子挑了挑,居然从碗里挑出了一把钥匙和小刀。 几个人对视一眼,她们不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是真的有人要救她们出去。 最后,简幽瑞兰还是决定搏一把,试试看。 简幽瑞兰利用那小刀割开了她们手上的绳索,随后又将另外几个人的绳子也解开了。 没了这绳索的控制,她们就可以自由的施展蛊术了。 纳兰萝梦因为当初受了罚,所以没有和她们关在一起。 时不等人,她们召来自己的蛊迷晕了这里的狱卒,几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要是路上碰到了纳兰萝梦,那就将她带走,若是碰不到……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们总不可能因为她的事搭上自己的命。 很残酷,但是又很现实。 最后她们还是没有碰到纳兰萝梦,一切也只能说是她命该如此。 也不知道是谁故意安排,她们一路出去居然都没有遇到阻碍。 最后趁着守卫交接班的时候,她们跟着混了出去。 出了皇宫,也算是自由了。 只是大晚上的京城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简幽瑞兰就带着她们连夜赶出了京城。 她们做的事都已经被发现了,留在京城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其他人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简幽瑞兰却嗅到了其中的不对。 究竟是谁将她们放了出来? 皇宫的守卫不可能这么薄弱,随随便便就能叫人逃出来,但是她们现在也的的确确是出来了。 简幽瑞兰思忖了片刻,想来先去也就想到了一个太后和文惠帝。 兴许就是他们不敢杀自己,所以才故意放了她们走。 想通这点,简幽瑞兰又怒又气。 这么一逃,自己无疑就变成了通缉犯,日后回了苗疆那也是最丢人的事。 苗疆怎么可能叫一个通缉犯当圣女呢? 若是可以,她真恨不得现在就进宫杀了文惠帝和太后。 是他们一手毁了自己的前途! 思来想去,简幽瑞兰还是决定先在安全的地方住下,和族长通上信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与简幽瑞兰同行的还有五个女子,其中有一人就直接反对了简幽瑞兰的话,她好不容易才从虎口脱险,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的。 “你想死你就自己留在这里,不要连累我们一起受罪!” 简幽瑞兰对于她的抱怨显的很冷静:“你们要留要走我都不会干涉你们,当然,我也不会对你们的选择负责。” 意思就是说,你们爱咋滴咋滴,我不管你们,你们也别来管我。 其他女子对视一眼,简幽瑞兰无疑是她们这里的主心骨,而且她的实力也是最强的,可是等天一亮,皇宫发现她们出逃的事情定会告示天下要捉拿她们。 种种原因之下,她们还是选择了离开。 简幽瑞兰对她们的这种选择并不感到意外,她们本就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只是同伴全部的离去还是叫她有些失落。 这到底是个陌生的地方。 但是想到京城里那个俊美的男人,简幽瑞兰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留在这里,名声是一个原因,男人……也是一个原因。 萧彻啊萧彻,我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你可不能辜负我啊。 简幽瑞兰看着逐渐破晓的天空,眼里露出固执的神色。 萧彻坐在凉亭里喝着茶,秦召站在他的旁边,陈屿就站在他的对面:“禀王爷,除了当日被您责罚的女子还留在大牢里,其他人都已经逃出去了。” 陈屿话还没说完,秦召就已经抬手挥出去了一个小刀,锋利的刀尖划破喉咙,直接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给杀了。 萧彻放下杯子:“处理掉。” 秦召冷着一张脸就往外面走去。 “继续说。” 对这一幕,他们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简幽瑞兰带着她们去了京城外的十里坡,其他女子都已经回苗疆了,不出王爷所料,只有她一人还留在那边。” 十里坡。 那个是妓子和乞丐扎堆的地方,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愿意过去。 住在十里坡的妓子年纪都已经很大了,因为留在青楼也只是赔钱货,所以就被赶了出去。 她们没有地方去,身上的积蓄也不多,索性就住去了十里坡。 那个地方说偏僻也没有很偏僻,因为常年有乞丐住在那边,所以地价很便宜,后来又有了妓子的加入,一来二去,就成了污秽之地。 简幽瑞兰会去十里坡也在萧彻的预料之中。 “继续派人盯着她。” “是。” “那个尸体,丢去喂蛇。” “属下这就去同秦召说。” 陈屿才刚刚出凉亭,就碰上了蹦蹦跳跳过来找萧彻的沈惜。 “夫君!” 受完陈屿的礼,沈惜直接掀开凉亭的帘子钻了进去。 然后顺便往再萧彻的腿上一坐,圈着他的脖子甜甜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夫君,你今天早上都没有陪人家练剑。” 萧彻已经褪去了一身的肃杀之气,抱着沈惜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练的好吗?” 沈惜骄傲的说道:“我可是你的王妃!” 萧彻捏了捏沈惜的鼻尖:“是是是,你肯定是最棒的。” 沈惜“嘿嘿”一笑,然后转过身拿起萧彻的杯子倒满水,咕噜咕噜的就往嘴里倒。 萧彻道:“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沈惜把杯子放回原位:“哎呀,夫君,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第228章 败家夫 “嗯?” “过几日就是人家的生辰啦~” 沈惜眼里满是期待。 “嗯。” 萧彻自然是知道的。 以前她生辰的时候自己也会送礼,但是最后这礼还是被丢了出去,卑贱的落在地上任人践踏。 此后,他便再也没有送过礼了。 “那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沈惜看着萧彻,手已经在他脖子旁边摩挲了,警告意味十分足。 萧彻心笑:“你想要什么表示?” 沈惜盯着萧彻,半晌之后别过脸去:“哼。” 伸手要来的糖终归没有别人主动给的甜。 沈惜才不要这种苦巴巴的糖呢。 “若不是爱妃提起,本王恐怕真的要忘了呢。” 萧彻果然是没有半点的求生欲。 沈惜气呼呼的扑上去,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看到那整整齐齐的一排牙印,心里十分满意。 “那你就忘着吧。” 沈惜起身就跑了出去。 萧彻也不追,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牙印,笑着摇了摇头。 再是两日蛟蛇就该褪鳞了,而沈惜的生辰还有一月之余,用这些时间给她打一件护心甲或者防身用的武器…… 应该是够了。 沈惜回了厢房,气呼呼的趴到了床上,心里把萧彻大坏蛋念上了无数遍。 怜月见沈惜那样子,就知道她和王爷这是又闹上了。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自家娘娘到底有什么好闹脾气的。 这么好的夫君,日日捧着含着还来不及呢,谁还忍心与他置气呢? “娘娘,今儿个又怎么了?” 沈惜转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 怜月知道,自己就不该开这个口。 沈惜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模式:“你知道吗,他居然都忘记了我的生辰!他怎么可以!!” 怜月忍不住插话:“那娘娘,您……还记得王爷的生辰吗?” 沈惜愣住了,有些心虚的挠挠头:“这个……” “王爷的生辰就在中秋的后两日,我的好娘娘。” 这是再好记不过的时间了。 沈惜立即变的理直气壮:“方才就算你不说,本宫也该记起来了。” 是是是,行行行,好好好,你最棒。 怜月不拆穿沈惜的强词夺理,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娘娘,以前王爷是给您送过生辰礼的,是您直接让我们丢了出去,连碰都不愿意碰……”怜月毫不客气的说道:“说是卑贱之物,如何能入您的地方?” 沈惜没有想到自己之前这么荒唐:“嗯……以前……以前都已经过去了,哈哈……” 话虽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沈惜还是心里还不是个滋味。 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那能一样嘛,以前的她是个笨蛋,蠢蛋,现在的她可做不出来那种事。 可那些事又是她以前真真实实做过的…… 沈惜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长叹,自己以前果然不是一个好女人。 唉…… 所以她不仅不该和萧彻闹脾气,而且还得端茶倒水,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他喽? 沈惜想了想,好像……其实也没关系吼…… 于是作为一个行动力爆表的女人,沈惜马不停蹄的就给去萧彻做了她最拿手的松茸海参鲍鱼汤。 既然说了是最拿手的,那味道定然也是最好的。 萧彻看到沈惜如此殷勤,一时想不通是那个环节出了错。 沈惜一脸的谄媚:“我最最亲爱滴夫君大人~” 兴许是今天忘记吃药了……也不知道书琴和怜月是怎么伺候的。 萧彻想着,什么时候找个由头罚了她们两人三个月的月钱,以示警戒。 毫不知情的书琴和怜月两人守在门口,不可避免的听到了沈惜那做作到让人想要逃跑的声音。 真的是造孽啊…… 萧彻忍着想要把沈惜丢出去的冲动:“有事吗?” 沈惜对萧彻一点也不感激的反应十分不满意:“你难道都不感动吗?我可是专门给你做的汤。” 萧彻扯了扯嘴角:“谢谢。” 只是前面那段戏就大可不必了。 沈惜对他的不知好歹感到惋惜:“哼。” 萧彻岔开话题:“你不是素来喜欢画画?我这里得了一套笔具,你定会喜欢的。” 沈惜看了一眼,确实是她以往用的最顺手的。 “可是人家都已经封笔了啦。” 沈惜心里欣喜之余也有小失望。 欣喜的是这套笔具她是真的喜欢,失望的是她画的画也是真的差。 在萧彻面前班门弄斧?不必了。 种种原因之下,沈惜还是拒绝了萧彻善意的邀请。 “那要真是这样的话,还是可惜了这套笔具了。”萧彻可惜的说道:“反正你也不用,索性就丢了吧。” “哎哎哎,这可不行啊。”沈惜急了:“你怎么能这么浪费呢你!” 萧彻无奈:“你不是说你已经封笔了吗?我又不用这些笔具,放在这里也是碍地方……” 沈惜一脸的不赞同:“你能不能勤俭持家一点?” “我们不缺那点钱。” 沈惜眼睛一瞪:“败家夫!” 说着,就把东西收入囊中:“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哦。” 来的时候说着要对萧彻端茶倒水、低声下气、卑躬屈膝,到了以后发现原来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沈惜开始现场作画,虽然这画技确实一般,但她发誓,她真的已经画的很用心了。 萧彻看了一眼她的画,忍不住挪揄道:“王妃一画果真是千金难求啊。” 沈惜恼羞成怒:“萧彻!” 她画的是最简单但也是最难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先勾勒出了大致的雏形,然后再以深浅不一的笔触去丰满填充这幅画。 画画讲究一个近大远小,但是过于刻意的去表现这个道理,很容易就会叫画变的死板。 沈惜正是犯了这个错误。 萧彻走到她身边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其实也是不错的,画有千种门派,何必拘泥于一种形式呢?以形会意,洒脱自然,寄物于情,观之有感便可。” 沈惜对萧彻的点评很是喜欢,与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不一样,他的话可是句句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什么画是好的?被人喜欢的画就是好的。 第229章 大美食家 一千个人画手有一千个不同的画法,何来正确与不正确之分呢? 这画……不也是人画出来的吗? 被人喜欢那就好了。 你有什么价值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你是你,他是他,既然是独立的个体,又何必在乎别人的心意呢? 活在别人的眼睛里的,那不是你,活在你心里的才是你。 沈惜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 孔子曾说,随心所欲而不逾矩。 法律限制不了人的自由,它只能给你规定尺度和界限,唯一叫你守住自由的,只有你心里那杆道德的尺寸。 所以对萧彻的话,沈惜很是受用。 果然啊,优秀的灵魂都是有共同点的。 沈惜喜滋滋的把笔递给了萧彻:“那就请夫君给妾身加以修饰,能叫妾身这画更合你的心意了。” 萧彻没有接过笔:“不必了,你画的,都是最合我心意的。” 这会儿的萧彻还不知道,他要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沈惜实在太喜欢萧彻这张嘴了,说的每句话她都很喜欢。 当然,萧彻这个人她也很喜欢。 书琴和怜月已经不敢在门口靠太近了,她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往外面走了走,到一个既晒不到太阳,又听不到两人说话声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一整个下午,沈惜都泡在萧彻的书房里画画。 而画画确实是最能打发时间的。 直到书琴进来问他们要不要传膳的时候,沈惜才猛的发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居然已经一个下午过去了。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给我加个烤猪蹄,要肥而不腻,酥而不烂,还要再撒把花生碎。” “是,娘娘。” 说到吃的,沈惜永远是个中高手。 “对了,本王记得新来的厨娘还会做汤包,你叫她再弄几个上来。” 沈惜没想到萧彻还会关注这个:“哦哦还有,本宫还要再加道糖醋里脊,记得要比上次再酸一点。” 书琴将两人的吩咐一一记住之后就下去了。 菜摆上来的时候沈惜才意识到这个汤包不是一般的汤包,而是赫赫有名的蟹黄汤包。 大约巴掌大小的一个,皮薄如纸,仿佛吹弹可破一般,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蟹黄和蟹肉,但是这皮又十分筋道,是怎么晃都不会破的。 旁边放了筷子、小勺子和一个圆柱形的管子,细细长长的,沈惜还是头一次见。 她是个不耻下问的:“怎么吃?” 其实吃这个汤包的方式很多,萧彻喜欢将那根管子插进汤包中间的旋上,将汤汁吸出来,然后就着醋,吃掉里面的蟹肉和外面的皮。 “这么吃就行了,只是里面的汤会有些汤,你吃的时候小心着些。” 沈惜按着萧彻的方式吸了一口,入口便是鲜美的蟹肉味,蟹肉的鲜香直接在口中炸了开来。 “呜呜呜,夫君,真的好好吃。” 沈惜吸完了汤汁,然后拿起精致的小勺子舀起一点蟹肉放到了嘴里。 好吃,真的好吃!好吃的恨不得连勺子都吃下去。 “你若喜欢,以后常常叫她给你做就是。” 沈惜惋惜道:“这蟹也不是一直有的,过了这个季节,那些蟹基本都没什么肉了,味道也不鲜。” 现在的螃蟹就是最好的时候。 萧彻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嗯,那趁着这段时间,你多吃些。” 沈惜笑呵呵的说道:“那肯定的。” 机会难得,她肯定要多吃一点。 “以往京城的蟹大多都是送到皇宫里去的,我们很少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蟹肉。” 沈惜还有些可惜。 那厨娘是江南过来的,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螃蟹多,所以她还另外做了个炸蟹脚。 酥酥脆脆的,一口咬下去全是蟹肉,沈惜吃的简直不亦乐乎,直说要给那个厨娘加钱。 “以后你想吃,我叫人给你做。” 沈惜喜滋滋的亲了萧彻一口:“我最爱夫君了。” 这顿饭自然是用的无比的快乐。 饭后,沈惜摸着自己鼓鼓涨涨的小肚子,突发奇想:“夫君,你说这里面要是藏的是我们的娃儿会怎么样?” “那他肯定会很想哭。” “为什么?” “因为他只是娘亲吃多了撑着出来的产物。” “……” 她就不该指望萧彻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吃多了肯定会撑,沈惜不想这些吃的最后都化成了肥嫖陪她渡过下一个冬天,于是就在房间里散起步来。 在她走到第十三圈的时候萧彻终于说话了:“若是你真的很撑,本王不介意帮你消消食。” 沈惜一个激灵儿。 这男人嗯嗯啊啊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她那个小腰都要折了。 适度的运动有益身心健康,但是过度的运动会叫她身心俱疲。 沈惜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萧彻是个目的性很强的男人,他既然说出了这句话,就代表着他肯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刚才不是说笑的。 于是沈惜就被他拉着去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一场嗯嗯啊啊的运动之后,场面一度的不和谐。 至于有多不和谐,大家请自行想象。 沈惜照例被萧彻抱着去洗澡,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叫什么“西湖的水我的泪”,这句话不就是专门为她而发明的吗? 她这都不止一个西湖了,三四个西湖都有了。 “以后还敢招惹我吗?” 沈惜哭:“我没有……” 萧彻抱着沈惜:“你站在我面前就是招惹我了。” 很明显,他只是在为自己一逞兽欲找借口。 沈惜又哭:“那我走?” 曾经誓要把春某图演一遍的沈惜,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敌我之间的差距,然后毅然放弃了这个伟大的理想。 “不用了。” 萧彻把沈惜的手拢到掌心。 她的手和人一样,都是小小的,那么一点,就放在了他的心上。 沈惜哭的一抽一抽的:“你是大坏蛋!大魔头!” 这会儿的萧彻简直不要太好说话:“嗯,我是大坏蛋,大魔头。” 沈惜继续声泪俱下的控诉:“你总是欺负我。” 萧彻应着她的话:“对,我总是欺负你。” “你一点都不爱我……” “对,我一点都不爱你……” 烟雾萦绕的浴室里,一个听着就很委屈的女声在控诉,一个低沉富有包容的男声在回应。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且美好。 第230章 京城危机 沈惜醒的时候萧彻已经不在身边了,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她还是按下了心里的这点小情绪。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有些余温,应该刚刚走不久。 沈惜忍不住感叹,这小日子过的可真难熬啊。 刚刚睡醒想滚到夫君怀里撒个娇都撒不成。 之前她还能窝在他怀里偷亲一下他,但是现在他干脆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在床上来回滚了一遍之后沈惜认命的爬了起来。 既然都说的早上要起来练剑了,那肯定是要做到的。 拿了萧彻送给她的那把还未开刃的剑,沈惜想象着自己是江湖中意气风发的女侠,然后萧彻是被人迫害的小莲花,自己凭着一身正气和高超的实力救下了萧彻,从此以后抱得美男归。 一套剑式练完,沈惜居然也已经耍的有模有样了。 书琴给沈惜在桌子上放了小半个西瓜,用刀切成了小块放在那边。 沈惜拿着剑比划了一下,可能这未开刃的剑连切西瓜都是个问题…… 萧彻走进院子的时候沈惜刚刚收起剑,看到他进来,沈惜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萧彻点点头:“嗯。” 沈惜圈住萧彻的胳膊不住的摇:“夫君,你快看看我的剑练的好不好。” 说着,沈惜拿起剑就要开始给萧彻演示。 “先吃西瓜吧,等会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这倒也是。 沈惜喜滋滋的拿起了一块西瓜递给萧彻:“夫君也吃。” 萧彻接过,两人吃完西瓜以后洁面洗手,沈惜道:“吃这西瓜就是麻烦,吃完还得再洗个手。” 沈惜练剑以前已经用过早膳了,所以这会儿吃完西瓜小肚子还有些鼓鼓的。 萧彻摸了摸她肚子上的赘肉,难得的感叹了一番:“果真是养的好了。” 沈惜脸色爆红。 哪个女人愿意听自己夫君说自己胖呢? 她拍开萧彻的手:“你最讨厌了。” 萧彻低笑,将她搂到怀里:“江南又生水患,海水倒灌,已经淹没了不少村庄,无数百姓受灾,流离失所,疫病横行,你觉得,谁最适合去这江南赈灾呢?” 沈惜由他搂着,听了他的话以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现在已经不理朝政了吗?” 萧彻只笑不语。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所谓的不理朝政都只是假象。 沈惜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放下这么大一盘局,不然他日日泡在书房做什么? 要不是清楚他在干什么,每天早上一醒来就看不到他的日子实在难熬。 “我觉得,那个虞瑞松就挺不错的。”沈惜一本正经的分析:“抛去其他的不说,他是国公府的大爷,地位也不用想,就知道很高,去了江南也镇的住下面的人。” “而且虞瑞松的计谋、手段也都算的上是上等的,他这人吧,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笑眯眯的,实际上藏着一股狠劲儿,真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可是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有些事吧,萧彻只需要下达命令就行了。 萧彻拥着沈惜,低沉的声音陡然变的危险:“你好像…很了解他?” 沈惜一个激灵,心里暗道不好:“没有啊,人家最了解的还是夫君啦。” 萧彻把下巴搁在沈惜的头上,眼神晦暗不明:“嗯。” 沈惜直觉有什么问题,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于是转过头在萧彻的脸上“啵”了一下:“夫君,我们要个娃儿吧。” “好。” 于是沈惜原本说好的“练剑”,最后变成了一场云起不让我写,需要大家自行想象的运动。 沈惜被折腾的很惨,她由此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是不好惹的。 尤其是在萧彻的面前夸其他男人好,也是不行的。 因为他会吃醋。 沈惜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她决定,再也不要在萧彻面前提起“虞瑞松”三个字了。 不,是再也不要说别的男人的好话了。 宫里,文惠帝又下令杀了八九个太医,就因为他们一直研究不出解药,但是民间却还是不断的有百姓发疯。 再加上苗疆女子的失踪,朝廷和百姓之间的信任完全降到了冰点。 已经有不少百姓在请命,希望摄政王能够立即还朝。 这对文惠帝来说,不仅是一种侮辱,更是一种耻辱,是百姓对他的不信任,对他能力的一种质疑。 这段时间他是前所未有的暴躁,一个宫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就直接被文惠帝给赐死了,宫里宫外都是人心惶惶。 对文惠帝来说,若是真的去请萧彻还朝了,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但要是不请萧彻还朝……百姓的意愿又难填。 除非能有个人可以扛下这面大旗,但是观数朝廷之中,竟无一人敢接下这个差事。 他本是想让沈长鸣去做的,但是沈长鸣自己的事还做不完,萧彻一走,太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 将他身上的事分给别人去做也不可能,一,交接太费时间,等事情完全交接好,估计都要等到明年了。 二,沈长鸣官居高位数年,一时间换个新人去替代,很难让他们去服众。 所以沈长鸣是动不得的。 太后知道文惠帝做的事情以后忍不住赶到了御书房:“陛下如今好大的气性。” 文惠帝刚刚接到下面的人递进来的消息,流言蜚语都已经在民间传开了,百姓都说这些苗疆女子本就是文惠帝招进来的,如今也是他故意放走了她们,然后好嫁祸给摄政王。 他本是想将回一军,就说是摄政王意欲篡位,所以故意陷害皇帝。 但是这件事说出去相信的人居然寥寥无几! 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为了百姓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只为了抓凶手的人居然才是罪魁祸首,更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位为了朝廷征战四方,最后落得一身伤的年轻摄政王会想要谋朝篡位。 当初摄政王亲自去西北赈灾,但是路上遇到埋伏,摄政王妃不顾一切上山去找摄政王,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到了西北,西北发生山体滑坡,他为了去救人又遇上了刺客,甚至差点被细作抓走。 好不容易回了,又被文惠帝找茬儿,直接夺了权,下入天牢。 要不是天牢失火,摄政王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而且那日明明是有刺客来刺杀摄政王的,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没有给出一个交代。 单个的事情倒不会引发那么多民愤,只是一桩桩,一件件,这么累积起来,终于摞成了一个大事。 其实说实话,就算萧彻真的想谋朝篡位,其实百姓也只会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对他们来说,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能带给他们安定,那就是好皇帝。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31章 水患成灾 文惠帝实在是气不过,明明……明明是萧彻心怀不轨,但是最后舆论却压倒了他的头上。 尤其是太后现在的态度,他简直气的想杀人。 “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脸上的怒容还未曾收敛:“你可知如今京城上下都在传你暴虐成性,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定对百姓的性命也毫不在乎?” 她对文惠帝的做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来找的他:“你若是在这么下去,定会失去民心的。” 文惠帝没想到这件事都已经传到了太后那边了,但随后转念一想,他这位母后的消息可不灵通吗? “陛下为何不想想,为何你只是杀了几个该死的人,这件事却这么快就在民间传开来了?还不就是有人故意传播出去的消息?” 太后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了。 “那就再杀。” “你!你简直荒唐!!”太后气的脑袋发晕,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你越是杀人,萧彻就越是高兴!” “如今不是太平盛世,皇帝杀一个人引不起什么波澜,朝中还有萧彻虎视眈眈,就算他现在躲在摄政王府里不出来,但是你真的相信他会什么都不管吗?要是没有他在期间推波助澜,百姓之间的舆论怎么可能发酵的这么快?” 文惠帝知道太后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就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 “那依着母后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做?” 太后深吸了口气,按耐住愤怒,耐心的同暴躁的文惠帝分析起了现在的局势: “这件事不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你越是暴力做事,就越是将百姓推到萧彻身边去,为何一个皇帝要得民心?观历朝历代,百姓揭竿而起颠覆王朝者数不胜数,而且如今还有个萧彻,手段地位之高,连你都要避其锋芒。” “那萧彻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无疑就是想要一手遮天,你杀了这么多人,百姓对你早已是怨声载道,怨气冲天了,你再这么作下去,就是给了萧彻谋朝篡位的机会!” 文惠帝脸色瞬间一僵。 太后说的…确实在理。 “但是你要是真的将萧彻请出来,按着他的性子,绝对会给你难堪的。” 确实,上一次他叫萧彻出来的时候,就被萧彻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 皇宫的私库里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不,准确的说应该算是无价之宝了,那东西闻之就能叫人通体舒泰,放在房里,还能叫人远离病灾,强身健体。 这东西文惠帝本是打算等他年纪大了再拿出来用的,没想到居然被萧彻给弄走了。 如今要是再叫他出来…… 文惠帝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所以你现在必须要找一个人出来,撑的住场面,哀家就不信,这么大一个风元王朝,连一个能当事的人都没有。” 文惠帝苦笑。 怎么可能没有?位高权重都去萧彻那边了,自己这里的人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 “既然如此,朕立刻在全天下张贴皇榜,重金聘求能人异士,谁能解的了京城之祸,谁就是这风元王朝的座上宾。” 虽然这个办法很老套,但是这也是目前最有用的办法了。 “也好。” 太后顿了顿:“哀家相信陛下是有分寸的人。” 她是文惠帝的生母,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格,若是自己逼的太紧了,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想,要是天朝子嗣没有那么单薄,兴许这皇帝也轮不到他来做了。 文惠帝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儿臣叫母后担忧了。” 皇帝还愿意在她面前讨饶,那就说明还有挽回的局面。 “陛下如今是一国之主,哀家欣慰还来不及呢。” 场面话谁不会说? 太后站起身:“陛下遇到事情可以多和先帝留下的肱骨之臣多商量商量,他们经历的多了,也看的多了,哀家相信他们定会给陛下最好的建议的。” 文惠帝也假模假样的说道:“母后费心了。” 其实他们谁心里都不服谁,可最终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和平。 皇宫之中,哪有什么真情啊。 皇榜一出,天下哗然。 花三万两黄金聘请一个能者解决京城之患,不愧是素来铺张的文惠帝啊。 但是至少,这皇榜上的三万两也暂时堵住了悠悠众口,百姓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文惠帝也松了口气。 只是他轻松的太早了。 皇榜还没揭下,江南水患的事就传到了京城。 至于原因,是之前文惠帝派人修建的大坝不够高,导致江水和海水倒灌,内涝严重。 尤其是靠海的地方,放眼望去一片汪洋,房顶都已经看不见了。 于是文惠帝火速派人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众大臣的推举之下,选了尚国公府的嫡长子,虞瑞松过去。 虞瑞松的速度确实很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将真相查了出来。 原来是文惠帝拨的钱实在不够,虽然当地的百姓和官员都已经出了钱来修建大坝,但还是缺一点,那大坝的高度已经是他们所能承受的最高限额了。 他们本是想等过一段时间再加筑大坝的,毕竟夏日已经过去了,只是谁都没有料到,都秋日了,还有这么大的雨。 说实话,这个结果文惠帝是不太相信的,江南地区多富庶,怎么可能不能自行组织修建大坝呢? 一人随便出个一万两、两万两银子的,这大坝钱不就来了?还要他出什么钱? 可他不知,修建大坝本就是极耗费物资财力的,因为除了外面要修建,内部也要疏通河道,修建堤坝。 而且江南地带虽然富庶无比,但同样物价也要高出许多,从外地购入耗时耗力,一番筹算下来还不如直接在本地购入来的划算。 一来二去,这钱就没了。 比文惠帝先得到这份情报的是萧彻,其实如今文惠帝虽说是掌握着朝廷的实权,但是很多事情的消息,都是先传到萧彻的手上,然后再传到文惠帝那边的。 江南那边驻守的人大部分都是萧彻的人,所以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原因,因此拿到虞瑞松传来的密信时也没有多惊讶。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32章 焦头烂额 江南水患还没解决,皇陵又下起了暴雨。 大雨一连下了整整五天,只听得雷声大作,叫人难以安寝。 到了第四日的傍晚,突然惊雷掷地,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听到了这一声响雷,近些的地方都感受到了震动。 待雷声散去,地已经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四周有大火熊熊。 百姓寻而过去,待大火扑灭,只见深坑之中有一石碑,石碑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亡矣!” 见此石碑,百姓皆都俯伏下跪叩拜,惊呼是上天给的警示。 这深坑就在皇陵附近,更让百姓相信这就是老祖宗在提醒他们! 文惠帝当政,天下倶亡矣! 流言传播的速度向来都是最快的。 一时间,天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比当初萧彻强抢沈惜入摄政王府的事情还要来的轰动。 众人是将这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人说自己在下雨的第一天就已经做梦,梦到了仙人指路,说朝廷之路不通,要他另寻他路。 做梦这种事,是真是假也只凭自己一张口的,别人怎知真假? 反正如今是众说纷纭,真的假的都有,这件事最后的答案自然是相同的。 那就是文惠帝,便是亡国之兆! 说皇帝亡国,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百姓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明说这件事,最多只能在背地里指桑骂槐罢了。 至于为什么这件事没有扯到萧彻头上去……人家好端端的在摄政王府里呆着呢,和人家能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之前人家当政的时候,这天下不好端端的没那么多祸事吗? 法不责众,文惠帝自然不可能把天下传谣的百姓都给杀光,只能处死几个比较嚣张的人,以及那日看到深坑石碑的百姓,以儆效尤。 无疑,这也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说你,要是不心虚,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他能堵的住百姓的嘴,但是堵不住心。 摄政王府,萧彻手里捏着棋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气。 棋盘之上,黑子已经被白子团团围住面临绝境,只要再在黑子的旁边落下最后一颗白子,黑子必定落败。 可同样的,这颗白子若是让了步,黑子也还有反扑的机会。 萧彻举着棋子,一直没有落下。 沈惜刚刚画完一副画,看到棋盘之上处于劣势的黑子,又看着沉思良久的萧彻,于是拿了他身边的白子落在棋盘上,调侃道:“夫君,这是忘记怎么下了?” 她才不管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呢,她是女人,又不是君子。 萧彻收起手里的棋子:“倒是迟疑了一下。” 棋盘上,黑子已经彻底输了。 “总是自己和自己下多无趣?我陪你。” 沈惜喜滋滋拿了棋子:“我要下白棋。” 收拾好棋局,沈惜拿着白子开始大杀四方。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萧彻放水放的有多严重,沈惜自己也知道,但她假装不知道。 哎,就是玩儿。 当然,最后还是白棋胜。 沈惜是个很奇怪的人,一连赢了两把之后,她终于自己把自己整急眼了。 “你你你,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萧彻无奈:“夫人神威,为夫自愧不如。” 沈惜把棋子一丢:“我不听。” 最后萧彻苦叹:“那好吧,是为夫错了,可要再来一把?” “错哪里了?” “小瞧夫人了。” 沈惜这才得意的说道:“嗯,既然知道,那就好好的与我来上一场。” 萧彻头一次知道,原来与女人下棋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 不,应该说和自己的夫人下棋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 因为他不仅要想方设法不着痕迹的给她喂子,还要时不时的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满足她的虚荣心,同时还得时刻注意着她的神色和表情,万一沈惜要是生气了,他还得掂量着是要吃她两颗子还是再让她两颗子。 这棋下的,实在有些疲惫。 好不容易陪着她耗完了一把,萧彻也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这种活计他是绝对不会再做了。 收了残局,沈惜揉了揉脖子,扭头看到自己的画:“夫君,你快看看人家的画。” 然后沈惜拉着萧彻又是叫他一顿猛夸,不说些让她满意的话都不行。 萧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好在其他时间沈惜还是很乖巧听话的,从不给他惹麻烦,相比之下,这点小癖好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风水轮流转,很快就有人给萧彻送上了能光明正大折腾沈惜的借口。 如今解了京城的封禁,洛长安自然可以回他的清河去了。 现在国库空虚,为了赚到更多的钱,文惠帝已经和洛长安达成了协议。 他答应了洛长安让洛家迁回到京城,并且可以在京城放开手脚做事,但是每年除了该缴的税赋之外,洛家还要另外再缴两成的纯利润给文惠帝。 而这两成的红利是不可以叫别人知道的。 洛长安答应了文惠帝,一是因为京城富庶,交通方便,若是能在京城也做起生意来,洛家定会更上一层楼。 二是洛家的祖宅就在京城,洛家能重回京城,一直都是众人的心愿。 正因如此,洛长安才会答应文惠帝这无理的要求。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个十分隐秘的意愿, 那就是……沈惜。 若是他能入主京城,那也就意味着他离沈惜更进一步了。 带着这种心思,洛长安和文惠帝成了暂时的盟友。 如今,他是来和沈惜辞行的。 沈惜本是打算和萧彻继续深入一下夫妻之间的感情的,结果被他给打断了,心情有点差。 但是想到他好歹也帮过自己一回,也就耐着性子过去了。 只是萧彻脸色一直不怎么样,沈惜也不敢在他面前太嚣张。 “草民见过王爷、王妃。” 萧彻撇了他一眼,然后用鼻子哼气:“嗯。” 沈惜好笑,这人,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不知洛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洛长安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袍,眉目温润,身姿挺拔:“草民是来同王爷、王妃辞行的。” 第233章 难得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萧彻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洛长安要走了。 只是沈惜却没想到,但想想也对,洛长安毕竟不是京城人士,自然不该久留:“原来如此。” “然也,之前草民顶撞了王爷,本该于双亲墓前守孝,但陛下有旨,赐予洛家皇商一职,草民只能将这份孝心暂存,等到事情一结束,再为双亲念经祈福。” 洛长安和文惠帝商量的事情萧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做的什么勾当他也心里有数。 他早就知道这个洛长安贼心不死,就在他敲响摄政王府的大门之时,他已经为他想好无数种死法了。 “反正那是你的双亲。” 所以你孝不孝顺与本王何干? 沈惜憋着笑,这男人啊,心眼儿就比针尖儿大那么一点点。 “不知洛公子准备何时出发?” 萧彻听着两人的交谈波澜不惊,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他的死期。 “两日之后。” 洛长安感受到了沈惜的疏离,心里有些失落。 “那本王妃便代替王爷祝洛公子一路顺风。” ?? 本王需要你代替我祝他一路顺风吗? 萧彻坐在椅子上,头一次翘起了二郎腿。 要是秦召在就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努力的放松自己的身子,借此来压制心里翻涌的杀意。 沈惜同他说了几句,好不容易等到洛长安离开了,萧彻才缓缓起身。 “你很喜欢他?”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沈惜就知道萧彻吃醋了:“怎么会!我的心里明明就只有你一个,你可不能冤枉我。” 萧彻语气低沉:“…你以前,都没有对本王笑成这样。” 啊这…… 要是说起以前的事,这绝对是沈惜的死穴。 她只迟钝了零点零一秒,大脑迅速的为她做出判断反应,吃醋嘛……很好解决的。 于是她一把将萧彻推到在椅子上,然后跨坐在他腿上,揪着他的衣领就亲了上去。 萧彻很快反客为主,两人在大厅前就亲了起来。 管家很有眼力见儿将周围的人都清空了,不叫别人打扰他们两个。 啧啧啧,没想到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被人这么强行喂狗粮。 兴许他也是时候考虑给自己找个媳妇儿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孩子傍身。 管家若有所思的转过身。 幸好萧彻现在还做不出什么破廉耻的事情,最后抱着沈惜回了听风院。 然后一番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中过程反正大家还是自己发挥想象,因为我不可能写太细的,脖子以上我都一笔带过。 事后,沈惜觉得要是洛长安再来一次,兴许自己就死了。 反正这件事以后,沈惜对所有的男人都避之如蛇蝎。 怎么说呢,命才是最重要的。 萧彻哄着沈惜吃饭:“要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睡觉?” 沈惜眼里含着热泪,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萧彻是话里有话。 “饿着肚子睡觉对身子不好。”萧彻把她从床上捞起来:“还要我亲自喂你吗?” 沈惜吸吸鼻子:“可是……可是…我……” “嗯?” “那好吧,我要吃红烧肉和口水鸡。” 萧彻看了一眼桌子,口水鸡倒是有。 “晚上吃太油腻的对身子不好,明日我再叫人给你做好不好?” 沈惜又吸了吸鼻子:“你最讨厌了。” 萧彻拥着她亲了亲:“好好好,我最讨厌了,先吃饭吧?” 果然,吃饱喝足的男银最好说话。 “我不想动。” 萧彻看了看床:“去榻上吃?” 沈惜努努嘴。 萧彻会意,从善如流的抱起她放到榻上:“我去给你拿饭。” 沈惜喜欢吃软软糯糯的饭,这个厨娘做的菜就很合她的心意。 口水鸡酸辣开胃,沈惜一连用了两碗才停下:“夫君不吃吗?” 萧彻道:“这里不是还有个小祖宗吗?” 沈惜“哼”了一下。 不过这段时间她突然发现,不管萧彻折腾她折腾的再怎么厉害,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是会一身轻松,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 她把这些都归功于每天早上的练习。 第二天早上,萧彻难得的陪在她的身边,没有起床。 沈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最爱的怀抱里。 她有些诧异,还当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摸了摸萧彻的脸,这才确定了他是真的在身边。 见萧彻还没醒,沈惜忍不住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 一个男人的睫毛居然这么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惜有些嫉妒。 纤纤玉指又滑到了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皮肤也是毫无瑕疵的白皙光滑,叫沈惜好不羡慕。 还好,这个男人是她的。 就在她想进一步做点什么的时候,萧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嗯?” 带着浓浓的鼻音,在沈惜的心头来回拨弄。 “夫君,该起床了。” 萧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今日不必晨练了。” 沈惜昨天还在为自己这段时间小有成效的收获沾沾自喜呢:“怎么可以呢!凡事都贵在坚持,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其实萧彻只是单纯的想抱着她多睡会儿而已,毕竟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抱着软软糯糯的媳妇儿睡懒觉了。 堕落,实在是堕落啊!! 以前的萧彻那可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活脱脱一个积极勤劳向上的好少年。 如今居然也学会流连温柔乡了,要知道,温柔乡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英雄冢啊! 萧彻深吸了一口气:“好。” 洗漱完毕之后,沈惜拿起剑说道:“之前一直下雨,没有机会给你演示一下我的技术,现在…可能稍微会有点生疏,你不许嘲笑我。” “怎么敢?” 沈惜得意,举起剑就舞了起来。 她确实很有天分,再加上她未出阁时练过舞,所以这套剑法练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美则美矣,实际缺乏了那种韵味。 若只是当作舞蹈去看,那绝对是赏心悦目的,但要是真的拿去用了,不出一招就能被人打败。 萧彻道:“夫人果然聪慧,此剑法的奥妙夫人大致都已经领会了,这么些时日就能明白,实在难得。” 沈惜听了自然受用。 第234章 国事繁忙啊(文末领取九月福利哦) “只是有些地方还稍有欠缺,也是为夫的不是,当时未与夫人讲明白。” 所以说很多事都是要讲技巧的,萧彻先是将沈惜捧起来,然后再将问题归结到自己身上,这样沈惜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夫君说吧。” 沈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彻拿起剑开始给她演示:“剑法讲究‘快、准、狠’这三个字。” “何为快?就是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 “何为准?就是一击即中,刀刀见血,招招到位。” “何为狠?就是下手绝不留情,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沈惜之前那撑死了算是花拳绣腿,和真正的剑式还差了太多。 她看着萧彻行云流水的练完一整套剑式,总算是明白了萧彻方才话里的委婉。 她练剑只是为了好看,萧彻却是用来杀人的。 这就是两人出发的动机。 帅气的男人做什么都帅气,沈惜看着萧彻,眼里冒出了星星。 呜呜呜,这个男人她真的是越看越喜欢。 “夫君真棒!” 萧彻收了剑:“你再来一遍?” 沈惜有些跃跃欲试:“真的?” “我帮你。” 萧彻开始手把手的教沈惜练剑:“这里,力道要再足一点。” 书琴给两人送汤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们家主子被王爷抱在怀里练剑,完美的身高差让沈惜的头顶差一点就可以碰到萧彻的下巴。 这样的距离应该是最安全的,因为这样王爷就不会一低头就磕到主子脑袋。 好在书琴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亲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汤水放在一边就自动消失了。 夫妻之间的情趣,夫妻之间的情趣,夫妻之间的情趣。 书琴默念了三遍。 这段时间沈惜都住在听风院里,再过段时间天该转凉了,书琴想着先去画竹院里给她收拾几件厚实点的衣裳出来。 她的衣裳年年都要做新的,以前的款要是不喜欢了都是要丢掉的,免的放着占位置,喜欢的就继续留着穿。 这般想着,书琴打开门走了出去,结果迎面又撞上了秦召。 行了礼之后,书琴想到里面可能还在恩爱的一对夫妻,于是善意的提醒秦召:“这会儿王爷可能还在陪娘娘练剑,你可以晚点进去。” 秦召“嗯”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径自越过书琴推开了门。 书琴看了他的背影,顿时感觉自己之前实在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屑你的这番话。 一种后悔和恼愤涌上心头,书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召进去的时候沈惜和萧彻正好刚刚练完剑,沈惜见状很识趣的让了位置给秦召:“我先进去沐浴了。” “嗯。” 方才出了一身汗,得赶紧去洗洗。 “怎么说?” 萧彻坐在石椅上,全然不复方才温柔的样子。 “之前来刺杀您的那些刺客现在已经潜伏在简幽瑞兰身边了,他们会时刻注意着简幽瑞兰的动静,一旦有异动,会立即做出对策,并且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您。” 萧彻不可能再另外派暗卫去看着简幽瑞兰,因为她还不配自己动用暗卫这种级别的人去看管。 之前她们从天牢出来的时候过去的那几个暗卫,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了。 萧彻这人就是这样,他喜欢你,山河烂漫,日月盈仄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他若是不喜欢你…… 给你一个眼神都算是施舍。 这样的爱太极端,会缠的人透不过气,他始终在压抑自己,他知道,他爱沈惜,就该叫她快乐。 这种快乐自然也是建立在她不会离开自己的前提上。 萧彻喝了口茶:“看着她,暂时先别叫她死了,具体的事不用叫我知道。” “属下明白。” 秦召又给萧彻说了些政事,这会儿的萧彻同方才与沈惜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嗯,下去吧。” “是。” 自从那块石头出现过之后,皇宫就一直不太平,先是太后的寝宫莫名其妙的失火,再是有人说在皇宫看到了穿着白色衣服但是没有脚的人,或者是到处在找脑袋的人,后来还有人说看到了太上皇坐在宫里哭。 反正是越传越邪乎。 文惠帝用了暴力才暂时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一时间,宫里又死了不少人。 他虽然蠢,但是也没完全蠢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 这么多事接连不断的发生,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设计陷害他。 可偏偏这些都是可以归到天灾这方面去的,他就是想狡辩都没得说。 这么多人里,嫌疑最大的肯定是萧彻,只是你说这萧彻他也不是神,如何能控制的了江南的水患和皇陵的大雨? 奈何这些东西发生的实在太过巧妙,他就算不想去想,那也由不得他不去想。 而百姓是不会管这些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太后急火攻心,要是她能找的出是萧彻做的痕迹到也就罢了,但是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指向皇帝的不德。 京城有百姓发疯,江南有大水淹城,皇陵有惊雷示警,宫里有人搞鬼。 急的焦头烂额的何止太后和文惠帝两人啊? 皇帝一党的人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些事,御书房的灯几乎没有熄灭过,短短几天的时间,文惠帝消瘦了一大圈。 荣国公江城涛说道:“陛下,依微臣之见,摄政王党羽之人也并非完全不可用之。” 文惠帝:“哦?” “如今去江南治理水患的乃是尚国公府的虞瑞松,他虽表面上与摄政王并无太多的往来,但是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到底私交如何呢?之前他就出入过相府和摄政王府好几次,期间缘由难免不引人深思。” 江城涛说道:“虽然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虞瑞松和摄政王府有什么关系,但是在如今的朝廷,要想真的做一个中立者,实在是难。” 他说这番话也是不怕得罪文惠帝。 尚国公府其实一直都是中立的派系,只是因为多次与萧彻一党合作,被他们称作是萧彻的党羽。 第235章 锅是要别人背的 “是啊陛下,很多事情真的不可不防啊。” 王国舅也适当的出来说话。 “你们打算怎么办?” “既然那虞瑞松可用,鸿鹄寺卿谢必安,他就也可以用。”江城涛老谋深算: “谢家家底丰蕴,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官员,但是他有钱,而且他爹也是个富商,听说当初摄政王妃那个堂妹还与他有染来着。” 牵扯到了沈兰和沈惜,那这件事就不一样了。 “沈兰是沈惜最疼爱的堂妹,结果她嫁给了林尚书的儿子,不管怎么说,我们将谢必安扯出来,定会叫那谢必安暗中与林尚书的儿子较劲,到时候要是谢必安能解决这件事那是最好的,省了我们一桩事,但是要是那个谢必安解决不了……” 那最后的结局也可想而知。 文惠帝有些担忧:“那若是真叫他误打误撞给解决了,岂不是把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白白让给他了?” “谁说他就一定能活着享受这份荣耀了?” 江城涛眯了眯眼睛:“而且如今正值国难,他们这些年轻人自然该起来担当大事。” 太后也觉得此计甚妙:“哀家亦以为然。” 她站起身:“无论如何,我们先拿萧彻的人开涮,要是这些事真的是萧彻做的,那他一定会帮自己的人解决这些事情,但要是不是萧彻的人做的,那萧彻也绝不会看着自己的人被一点一点拔除。” 原来还是他们片面了,跳出那个格局去看,自然能看的更多。 反正文惠帝都已经落了一个不好的名声,那也不介意再来一个了。 于是他们就敲定了这个方案。 解决了这件事,太后睡觉都香了不少,用的饭也比之前多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说的一切话,都在萧彻的掌握之中。 陈屿禀报这些事的时候还有些担忧,如今处在被动位置的反倒成了他们。 萧彻依旧是自己和自己下着棋,这诺大的书房里少了沈惜的身影,一时间竟还有些空旷了。 “不急,就叫他们去做。” 他本也没指望借着这些事就将文惠帝拉下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会一点一点的将文惠帝的退路摒绝,温水煮青蛙一样,叫他有危机感,但又叫他没有危机感。 这股东风带来的,是百姓和朝廷的信任。 哪怕这些事情解决了,但是文惠帝的麻木不仁和平庸无能的形象却已经深入人心了。 萧彻此人,最会揣摩拿捏人的心理。 一棵大树的倒塌,是从根源腐朽而起,中间被蛀空,泥土开始松动,大风一吹就会开始摇摆。 “只是王爷,赵无畏一直想将他的女儿赵姝送到摄政王府里来。” 赵姝喜欢萧彻,这也不是秘密了,她为了萧彻至今还没有成亲,赵无畏又疼她,早就打起了将她送进摄政王府的主意。 “那就让他送。” “什么?” “你养那些刺客是做什么的?” “属下明白。” 陈屿早就该知道萧彻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你说送进来就送进来,他不要面子的? 那些刺客是王毅指派过来杀萧彻的人,那么他们做什么,自然也该是王毅的指使喽?既然是王毅的指使,那和他萧彻能有什么关系? 陈屿跟在萧彻身边越久,就越佩服他。 兴许这个就叫做人格魅力吧。 于是颇有魅力的萧彻决定过两天带沈惜出去散散心,这天天关在摄政王府里,对沈惜也不好。 虽然现在是多事之秋,但是夫人的身心健康高过一切嘛。 在圣旨颁布的时候,朱雀台也终于传出了消息。 估计文惠帝的旨意也已经到了朱雀台那边了。 占宁道长穿着他那无比圣洁的道袍,手里拿着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贫道夜观星象,最近几日紫薇星旁边的天狼星有异动,这天狼星素来是最能伤人的,它先犯破军,如今又对紫薇星蠢蠢欲动,若不找出这天狼星所主之人,恐有血光之灾啊!” 破军,也就是摇光星,指的自然是萧彻,紫薇星乃是帝星,指的自然是文惠帝。 这摄政王确实是先病了一阵,如今还在摄政王府里养伤,现在这天狼星又要伤紫薇星,这是万万不得的。 于是宫里一团乱麻,众人都怕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天狼星。 先克了摄政王,现在又克了文惠帝。 那真的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朱雀台的出面,将所有的祸水都引到了天狼星之上,也算是暂时缓解了文惠帝的危机。 至于这天狼星…… 你可以是天狼星,他可以是天狼星。 不过都是拿出来糊弄百姓的把戏罢了。 再说到朝廷之中,虞瑞松和谢必安可不一样,谢必安的命有万贯家财来换,而且他也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小官。 而那虞瑞松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一品官员之子,和谢必安不一样。 所以文惠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虞瑞松借着这个事情蹭蹭蹭的往上窜,却始终无可奈何。 不过好好在危机解除了,也算是值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萧彻突然的沉寂,叫文惠帝心里一直很慌。 他觉得……萧彻不该是这样的。 他是雄狮,是猛虎,但绝不该是病猫。 躲在府里当个缩头乌龟,这不是他的风格。 兴许……兴许他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文惠帝心里的那些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不,他绝不可以叫萧彻再入朝堂。 他既然走了,那就别回来了。 水患、闹鬼和皇陵的事情都已经暂时解决了,但是百姓发疯的事情却一直没个头绪。 太医死了一波又一波,换了一波又一波,皇榜贴了不知有多少张,赏银也不断的加,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接。 到了现在,发疯而死的人已经有十来个人,其他人都暂时先关了起来,现在活着的还有一百多人,有发疯迹象的三十多人。 他虽然疑心这是苗疆女子下的蛊,但是如今她们都跑了,苗疆的族长又一直没有回信,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想到这里,文惠帝对萧彻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若不是因为他的专政,自己也不可能联合外族来对付自己的百姓! 第236章 不速之客 平日里王府的来客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但也不是真的一个都没有了。 先帝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长宁长公主已经远嫁,还有两个公主也已经择到了驸马,只有文惠帝的胞妹淑贤公主尚还待字闺中。 这位淑贤公主呢是有些惹人讨厌的,但是碍于她是小公主的身份,因此也没人敢造次。 不同于民间,公主一般定亲都是很早的,像淑贤公主这种十六七岁了还没定亲的也实在不多。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有定亲…… 从她那个性格中便可见一斑。 沈惜没想到这位臭名昭着的淑贤公主会突然出现,一时还真有些惊讶。 按理说,她是摄政王妃,也算是皇亲国戚,而且她又年长于淑贤公主,自不必向她行大礼。 而这位淑贤公主也不在意这些,她虽然讨人厌,但是很多事上一直贯承着不拘小节的作风。 “不知王妃娘娘身子可好?摄政王身子可好?” 出于女性的直觉,沈惜猜这人定是冲着萧彻来的。 不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没事来摄政王府做什么?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萧彻和皇室不是一条绳上的人。 就算说是敌人那也不为过。 “劳淑贤公主挂心了,本宫身子安好,王爷修养了一段时间,也已经好些了。” 淑贤公主满意的点点头:“既然没事了,那就最好。” 沈惜:“……” 这公主看起来……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萧彻知道她来了,就在听风院里没有出来,直接称病不见客。 但是沈惜不行啊,你说这么大一个王府里,两个主人都不出来见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所以她就来了。 只是她对这个淑贤公主实在不熟,前世她只见过她几次,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如今也不甚熟悉,甚至就连寒暄都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好在淑贤公主还有招人烦的体质在,沈惜倒也不会太无趣。 “本公主听说摄政王府花园的花开的是极好的,不知是否有幸一睹真容?” 一睹真容…… 这个词…… 沈惜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但是细想之下反正也无伤大雅。 “自然可以。” 于是她带着淑贤公主去了花园。 这里都是管家精心打理出来的花园,自然是不一般的。 这些花都开的格外的娇,一朵朵的,在太阳底下无比娇柔,成片成片的花开的烂漫,叫人仿佛置身于无边花海之中。 这些花,有的姿态高洁不染世俗,有的颜色艳丽夺人眼球,有的香气芬郁,闻之便心旷神怡。 淑贤公主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渐次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真好看。” 沈惜站在她身边微微的笑着:“公主谬赞了。” 淑贤公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 闻言,沈惜心里突然“咯噔”一跳,果然,下一刻淑贤公主的手就伸向了眼前的仙客来。 这仙客来是管家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品种,一般的仙客来多为深紫色,但这仙客来却是淡淡的紫色,尖端还带点白,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培育起来很是麻烦,这是不知道多少养花人的心血集成的,众人素来宝贝的很。 价格是一说,主要还是少,总共就那么几株,没了就真的没了。 沈惜阻止的话才刚刚到嘴边,淑贤公主就已经把花给摘了下来。 “……”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这淑贤公主这么惹人讨厌了。 沈惜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 算了,摘都摘了,她还能怎么样?再叫她按回去?? 忍。 过几日就是中秋了,管家准备好了送去相府的礼物,正准备拿着清单过来找沈惜,交给她过目一下。 知道淑贤公主在,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先将这件事推到了后面。 只是听下人说淑贤公主摘了他的仙客来的时候,额角忍不住跳了跳。 非常真实的一件事,就是这位淑贤公主第一次来摄政王府就已经惹了众人的厌。 罪魁祸首还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悠闲的在摄政王府闲逛。 本来今天算个阴天,走在外面倒也无妨,天不热也没太阳晒的,奈何这位淑贤公主精力实在太好,能一路逛的沈惜头疼。 那日萧彻将她带到后山时,她没有走的路,现在都已经走回来了。 于是她趁机装了晕,怜月很机灵的上前搀着沈惜,一脸担忧的说道:“怎么了娘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沈惜揉着额头:“许是太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还真有些累了。” 要是淑贤公主聪明点,就知道这个时候该乖乖的离开,让沈惜好好休息。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王妃娘娘身子骨这么差,还是要多锻炼锻炼才能强身健体啊。” 沈惜强撑着笑:“淑贤公主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只是凡事还是要适量才好。” 淑贤公主扑哧一笑:“那不如先休息休息再逛吧。” 沈惜道:“也好。” 谁想和你逛? 沈惜心里不停的翻白眼。 然后一面又怪起了萧彻,就他猴精猴精的,定是知道这个淑贤公主难缠,索性就丢给了自己。 还有,说起来这个淑贤公主还是萧彻的妹妹…… 这个妹妹可真是叫人不敢恭维啊。 凉亭里摆了些糕点,还有之前没有收起来的棋盘。 萧彻平日里就喜欢在这里喝喝茶,下下棋,所以这里的摆设基本上都没有人敢动。 但是淑贤公主是个例外。 刚坐下她就开始不老实了:“方才一直没有注意,倒是现在才看到,王妃头上这发簪好生别致。” 沈惜笑着摸了摸那根发簪:“这是王爷送给本宫的,对本宫来说意义非凡。”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深意。 不就是想要她头上的这根簪子吗? 不可能,这辈子不会给她的。 “可否借给本公主看看,这还是本公主第一次看到如此别致的簪子呢。” 沈惜一愣。 她……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堂堂一个公主,丝毫没有皇家的气度和见识,有一个那么奢靡的皇兄和母后在,她是怎么做到见到什么都这么大惊小怪的呢?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37章 有花堪折也不能折 沈惜有些尴尬,但还是将发簪递给了她。 淑贤公主拿着簪子左看右看,然后又在头上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沈惜意想不到的动作。 那就是直接把簪子戴在了头上。 沈惜呆住了。 身后的书琴和怜月也呆住了。 淑贤公主冲着她一笑:“王妃娘娘,你看我好看吗?” “……” 我看你像个智障。 “淑贤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沈惜语气冷了下来。 “我只是想问问王妃,觉得我戴这个簪子好不好看而已呀。” 淑贤公主委屈的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沈惜忍着气:“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说好看就是好看的。” 淑贤公主像是没听懂:“我觉得挺好看的,不如王妃就送给我吧。” 沈惜几乎想要拍桌而起,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真的是开眼了。 “这是王爷送给本宫的定情信物,你如此合适吗?” 淑贤公主嬉皮笑脸的说道:“簪子是死物,人是活物,摄政王安安心心陪在你身边不就是最好的定情信物吗?” “……” 救命,她能不能杀人? 这淑贤公主和文惠帝一样,果真是一母同胞。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本宫的东西,你若是想要,本宫可以问问王爷能不能给你弄一个来。” “可是我就想要这一个呀。” 那你就去死好不好? 沈惜撑起笑,要不是因为她是萧彻的堂妹,还是当朝的小公主,她真恨不得一巴掌过去。 愚蠢,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花你要,簪子你要,巴掌你要不要? “若是淑贤公主今日是来摄政王府捣乱的,那就恕本宫不欢迎了。” 真的是绝了,怎么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其实这簪子并不是萧彻给的,只是一个她比较喜欢的簪子而已,什么定情信物,都只不过是她信口胡诹的。 主要是她实在没想到,这淑贤公主会不要脸到这种地步,居然连人家的定情信物都要。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 “那就劳烦公主把簪子还给本宫。”沈惜语气又冷了几度。 淑贤公主眼泪花一下子就出来了:“你不想给我,不想给我便是,何苦对我这么凶?” 所以还是她的错喽? 沈惜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既然她都做坏人了,那她干脆就坏人做到底了。 “是啊,本宫脾气就是不好,不然当初也不会跟摄政王殿下吵这么久了,如今也是一样,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去找王爷告状。” 淑贤公主那点眼泪刷刷刷的开始往下掉:“本宫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你未免也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沈惜这次已经决定狐假虎威了,反正萧彻也嚣张惯了,她嚣张点也无所谓。 “本宫素来只把人放在眼里。” 沈惜眼神冷的像刀一样。 淑贤公主早就已经找好了帮手,皇宫的女史就混在她的婢女之中,见此走了出来:“不知摄政王妃此话是何意?” “人自然能听懂人说的话。” 女史的脸色也不太好。 想想也是,能把萧彻气成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好对付呢? 正说着呢,萧彻与一众大臣走了过来,众人有说有笑的,看着相谈甚欢。 萧彻一改之前的走路生风的模样,脸色苍白,退去了之前锋利的棱角,整个人看上去都温和了许多。 “怎么了?” 众人听见这里有争执的声音,因此特地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惜还没开口呢,淑贤公主就已经说了: “本宫只不过是见这个簪子好看,想要借来戴几天,但没想到摄政王妃却对我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本宫……本宫实在……实在心里委屈。” 装委屈谁不会? 于是沈惜也简单的酝酿了一下情绪。 “明明是你先来我摄政王府挑衅的,先是折了府里最名贵的花,然后又要夺王爷给本宫的定情信物,本宫自是不同意,只是还未说几句话,你这位女史就站出来帮你说话了,先不说其他,你当着众人的面反咬一口是为何意?” 说着,沈惜就扭头钻进了萧彻的怀里,闷声闷气的说: “我都说了,那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但是她非要拿过去,而且我也说了,如果她实在喜欢,我可以跟你说让你再找一个差不多的送给她,可是她偏要这个……” 沈惜揪着萧彻的华裳好不委屈:“但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呀,我怎么可以给别人呢?” 萧彻搂着沈惜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气坏了又是本王照顾你,然后你还要嫌弃我照顾的不够好。” 然后又扭头对淑贤公主说道:“这东西确实是本王赠予王妃的定情信物,既然是定情信物,那就没有给别人的道理。” 淑贤公主也嘤嘤哭泣:“我没有想要和王妃抢东西的想法,本宫真的只是喜欢,所以才借来的。” “那就劳烦公主把东西还回来了。”萧彻道:“若是公主喜欢,本王等会儿就派人去府上送上一堆簪子。” “至于那花……” 沈惜插话:“是仙客来。” 萧彻的脸色不是很好:“府中只有三株仙客来,公主随意折花可经过了主人的同意?” “王妃也没有阻止本宫不是?” 沈惜倒是想反问一句,那我扇了你一巴掌,然后你再问我为什么,我说是因为你没有阻止我扇你巴掌,所以我才扇的,你会同意吗? 都是成年人了,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难道公主心里就没有衡量吗?”萧彻道:“若是事事都要别人来提醒你,不知公主的脑袋可是用来做摆设的工具?” 毒,真的毒。 其实萧彻不见得有多在乎那几朵花,他只是单纯的见不得媳妇儿受委屈而已。 沈惜默默的在心里给萧彻加了几个大鸡腿。 众人见状纷纷劝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大不了再赔上一株就好。” 萧彻点点头:“若是王妃也觉得行,那本王也自然没有意见。”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38章 柔弱美人 只是仙客来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东西呢? 沈惜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不依不饶:“本宫也不想强人所难,若是大家觉得这样可行,那本宫自然也该觉得没关系。” 这话就说的很有技巧了。 是你们这么说的,事已至此非我本愿。 “本王的夫人怎可受委屈?” “此事确实是淑贤公主的错,按理说……淑贤公主给娘娘道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个大臣出来打哈哈。 “道歉?” 淑贤公主脸色变了变。 她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小公主,凭什么给一个卑贱的女人道歉? “一朵花,一个簪子罢了,因为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就要本公主道歉?你们一个个的,是将本宫的尊严置于何地,皇室的尊严置于何地!?” 沈惜把脸埋在萧彻的胸口不肯露出来,闻言闷闷的说道:“嗯,是妾身不配。” 这话可一下子燃起了大臣们的大男子主义,心里那点保护欲开始蹭蹭蹭的往上涨。 其中为最年长的一名大臣说道:“公主殿下,为人者,自该谦逊温顺,脾性恭和有礼,举止谈吐得体……” 这大臣是出了名的啰嗦,为人刚正,什么都敢说,用老古板来形容他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是他是四朝元老,在百官中威望很高,如今又已经年长,大家敬他年事已高,所以对他的不少话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连一向嚣张的萧彻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会多说什么。 因此他的地位在朝中不言而喻。 淑贤公主也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古大人的意思就是本宫脾性暴躁,为人不善?” 古城袁要是会被她给吓到,那他就白在国子监呆了这么多年了。 “若是公主殿下得理不饶人,始终固执拧坳,自是大不该的。” 淑贤公主阴沉的看着他:“古大人好大的官威。” 众人也不知道这位淑贤公主是犯了什么病,好端端的跑到摄政王府来撒野,连文惠帝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她倒好,一次得罪了个够。 难不成是公主做腻了,想换个口味? 难怪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定亲,原来也是有原因的。 “微臣不敢。”古城袁一脸的严肃正经:“微臣十四岁便入朝为官,有幸得太上皇抬举,于国子监中传授真学,如今已有几十个年头,微臣不敢说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但也算小有所为,知天命而不可逆,晓为人之道贵专……” 古城袁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大堆,虽然不是说给沈惜听的,但也是叫她听的头大。 萧彻拍了拍她的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沈惜靠在萧彻的怀里,心里却在想着,能叫萧彻忍耐的人,实在是鲜有的。 众大臣明显也早就习惯了他的作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兴许大家心里都是不耐烦的,只是没有让大家看出来而已。 毕竟都是官场上的人,一个个的都精明得很。 最后淑贤公主听的不耐烦了:“若是古大人觉得本宫有错,大可以去告诉皇兄,但是本公主是绝对不会叫你们羞辱我的。” “羞辱”一词从何说起? 从头到尾没有人说过她一句重话,说白了,也就是让她道个歉把东西赔一下而已。 是她自己脑子搞不清楚。 “公主言重了,我们岂敢羞辱公主殿下。” 淑贤公主气的火冒三丈:“你们等着吧!” 她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殿下,从小备受宠爱,向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一个人敢拒绝她的要求。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当众吃瘪。 这叫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忍? “本公主这就回宫将这些事禀明给我皇兄知道,你们就等着吧!” 撂完狠话,她就气呼呼的走了。 沈惜从萧彻的怀里抬起头,眼里含着泪,一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方才都是妾身不好,若不是我,公主也不会生气。” “妾身……妾身…有罪。” “你何罪之有?明明是淑贤公主自己得理不饶人,你所做的也是在情理之中。” 萧彻安抚道。 “那妾身方才……是不是给王爷添麻烦了?” 沈惜泪眼盈盈的看着萧彻,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叫人忍不住直呼心疼。 萧彻温柔的在她的额头落了一个吻:“不会的。” “嗯。” 然后也不顾旁边还有人在场,沈惜又投入的萧彻的怀抱。 她这颗惴惴不安的心,需要萧彻来安抚一下。 在众人暧昧的眼神中,萧彻坦然的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看着沈惜在他怀里,肩膀小幅度的抖动,众人不免觉得定是方才淑贤公主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这才叫她这么委屈的。 一时间,众人都不免有些义愤填膺。 实际上沈惜是躲在萧彻的怀里偷笑,刚才淑贤公主那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实在太好笑了。 笑够了之后沈惜才略有尴尬的退出萧彻的怀抱:“刚才是本宫一时失态,扰了诸位和王爷之间的会面……本宫,就先不打扰大家了。”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那仪态简直叫人心醉。 “娘娘慢走。” 萧彻歉意的说道:“大家就坐在这儿聊吧,至于方才那事若是陛下追究起来,还望大家能做个见证,陛下对本王的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自然是同意的。 毕竟谁会愿意叫美人受委屈呢? 还有古城袁,他这人是“富贵不能(分割线)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典型代表,他说的话,在朝廷里还是很有信服力的。 他们这次来找萧彻,就是想看看萧彻对京城这一连串发生的事到底有什么看法,顺便来探望一下他的身子。 有古城袁带头,自然就不会被扣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忠心,否则文惠帝也不可能留他这么久了。 毕竟谁愿意天天被人说教呢? 对于文惠帝来说,直接一道圣旨打发了不就行了? 古城袁听到萧彻这话,意味深长的摸了摸胡子:“本官素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隐瞒包庇的,摄政王殿下尽可放心。” 第239章 飞来横醋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萧彻总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好像这个孩子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一样。 他现在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而萧彻才二十几岁,萧彻在他面前,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那本王就先谢过了。” 跳过这个话题,大家又把事情引到了最初过来的目的之上。 说起那突然出现的碑文之时,古城袁的目光落在了萧彻的身上。 他在怀疑自己。 萧彻当然看的出来,但是他没有证据。 毕竟他是人,如何能控制的了风雨的变化? “关于碑石之事,朱雀台不是已经给出解释了吗?” 大家当然看得出来萧彻是在装傻,这种给百姓的说辞怎么可能骗的过他? 古城袁索性也就开门见山:“此事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那碑文上的东西究竟是人为,还是上天的预警我们都不知道。” “若是前者,我们一定要将凶手揪出来,霍乱朝纲,搅扰民心,诬陷陛下,罪不可赦。” “但要是后,那我们也要想出解决的办法,总不可能叫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 萧彻颇有兴趣的说道:“那古大人觉得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本官年纪大了,又受君王恩泽多年,无论从哪方面出发,都希望这只是小人故意为之。” 萧彻道:“如今本王被缴了权,知道的东西可能还不如你们知道的多,这件事你们来问本王……本王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爷征战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我们来也只是想听听王爷的意见。” “诸位大人都年长本王太多,所经历的事也定比本王更为丰富,想必对这些事的见解也会比本王更加丰富。” 这太极打的,还真都是滴水不漏啊。 沈惜躲在一边听着墙角,心里感叹,这萧彻也太累了,天天要和这帮人虚与委蛇,要是换了她,肯定不干。 众人在萧彻这里走了一遭,当然还是无所获,但是萧彻却得了不少消息。 得知古城袁来了,刘子业是最激动的。 他与古城袁也是熟识,幼时古城袁也教过他读书习字,是他的授业恩师。 如今他躲在萧彻的羽翼之下,不需要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以往的事自然也多了些眷恋。 只是他现在不能出现在大众的眼前,否则,太后派来的杀手就又会找到下手的目标了。 想到这里,刘子业难免有些失落。 但是世事怎么可能样样都是完全呢?等到萧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以后,那时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不必畏畏缩缩,到处躲藏。 萧彻派了管家将人送走,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方才那番交谈之中,萧彻也算是知道了部分官员的心思。 经过皇陵一事之后,皇帝党羽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大家还是很难不相信。 但是见皇帝不断的拿萧彻党羽开刀,自然也就暂时灭了投靠萧彻的心思。 若是他能趁着这个机会叫这帮人彻底归顺自己,那绝对是个极大的帮助。 而且皇帝灭掉的那些人,大多都已经对萧彻生出了二心。 萧彻这人也是狠角色,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他来说,这些人既然已经生出了二心,那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背叛了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因为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他决不会允许背叛过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既然可以利用他们打消皇帝的疑心,那也算是用得其所了。 为帝王者,有时若不心狠手辣,恐难保帝位。 萧彻深谙其道。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布下一个新的局,让他们彻底的顺服于自己。 他手里的王牌实在太多了。 书房的灯一直到了深夜才熄灭。 沈惜派人给他送了汤,但是自己没有过去,也就是怕自己没忍住打扰萧彻,叫他分了神。 今天的事,不仅萧彻听出了弦外之音,她自然也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这些大臣今天就是来试探萧彻的,要是这件事真的和萧彻有关,那么那些大臣还是会继续效忠文惠帝,若真的是上天预警…… 恐怕就是真的要变天了。 萧彻虽然说不会再隐瞒沈惜事情,但是也不代表他就一定会坦诚地告诉沈惜每件事情,她查到了,那他就坦言,不问,他可能也不会主动说。 因为他布下的局太多了,一个一个的,让沈惜都反应不过来。 有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夫君,是她之幸,也是她之不幸。 因为他要是真的有心瞒她事情,她是很难知道的。 好在萧彻对她很好,宠着她纵容着她。 书房的灯亮着,房间里的灯自然也亮着。 天要开始冷了,沈惜想着给萧彻做件披风穿。 一般女子都会给夫君缝衣裳穿,虽然他们不缺,但是这算是一份心意。 以前的沈惜没有把萧彻的衣服剪破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怎么可能再给他做衣裳呢? 所以可怜的萧彻,成亲这么久还没有穿过一件夫人做的衣裳。 沈惜绣花纹的时候突然想到,除了她以外,萧彻不是还有个贴心的解语花,温氏吗? 她那么“贤良淑德”,肯定会给萧彻做衣服穿的。 一想到温氏那个嘴脸,沈惜心里就气不打一出来。 那个时候温氏天天来给她请安,说是请安,眼睛却都快粘到萧彻身上去了。 最后她实在看不下去,就大手一挥说道:“如今天也越来越冷了,你这屋子离听风院也不近,本宫不是苛刻的人,日后你就不用来请安了。” 温氏与她好一顿说,最后还是萧彻开了口,才绝了温氏的心思。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萧彻出马的。 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现在萧彻与温氏不怎么来往,也没有去她院子住过,但是以前她不知道呀…… 那温氏也算长的不错了,她实在不相信萧彻会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不动。 尽管她知道萧彻和温氏不会有夫妻之实,但是他既然会纳她入府,就说明两人之前关系一定还是很好的。 第240章 化醋精为动力 萧彻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答应娶一个女人呢? 她摸不准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不敢直接下手。 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最是容易多愁善感。 于是萧彻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脸皱巴巴的沈惜。 “怎么了?” 沈惜也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出口,毕竟男人都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于是她话头一转:“人家想你了嘛……” 萧彻心里一软,摸了摸沈惜的小脑袋:“下次可以去书房找我。” “可是人家怕会打扰你呀。” “不会。” 沈惜眼睛滴流一转:“那以后人家去找你的话你不许嫌我烦。” “嗯。” 今天白天温氏就去给萧彻送了回汤,但是最后汤进去了,人没进去。 这是沈惜唯一觉的安慰的点。 “那还有,你不许喝其他女人做的汤。” 还有之前那个赵姝,无事献殷勤,给他做了药膳。 萧彻含笑:“为什么?” 沈惜瞪大眼睛,他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不许就是不许!” “你是不是也太霸道了?” “哼。” “那本王日后岂不是要渴死了。” 沈惜揪着他的衣服,凶巴巴的说道:“那你可以喝水。” 萧彻靠近沈惜,额头抵着她的:“只能喝水吗?” 男色实在惑人,沈惜一时有些难以坚守自己的阵地,但还是强忍着激动的心说道:“嗯。” 萧彻淡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灼灼的看着她:“你还真是霸道。” 接下去的话都淹没在了无尽的缠吻之中。 大晚上的,夫妻之间还能发生些什么呢?不就是些云起不让我说的事情吗? 第二天用午膳的时候,厨娘做了份羹汤,味道鲜美,沈惜一连用了两碗才停下。 “夫君怎么不喝?” 萧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是你不让我喝的吗?” 沈惜一时语塞,好像她昨天还真是这么说的。 “那……厨子做的东西你可以吃。” “如此本王还要多谢夫人恩典了。” 萧彻从善如流的说道。 “互相恩典,互相恩典。” 沈惜龇牙一笑。 然后给他盛了一碗汤:“夫君日后要有自己的判断,虽然听夫人的话很重要,但是分场合也很重要。” 她知道萧彻就是故意在挪揄她,所以也回敬道。 “夫人说的极是。” 然后就喝了那汤。 本来早上请安的时候温氏还能见一见萧彻,现在倒好,不仅失去了见到萧彻的机会,连主动去找他的机会被他一口回绝了。 温氏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是自己之前下毒的事情被萧彻知道了,萧彻也绝不可能无所作为,所以她倒是没去这方面想过。 而且至少在之前萧彻还是愿意见她的,虽然他从不在自己房里过夜,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这么冷漠。 现在的萧彻,简直冷得像一块石头,只有在和沈惜独处的时候会露出一些温情。 温氏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将原因归结到沈惜身上。 因为她不喜欢自己,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只是沈惜是正室,她是侧室,所以永远都要被她压一头。 兴许就是沈惜不叫萧彻见自己的。 温氏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当初实在不该。 不该什么呢?不该给她下乱脉象,让她假怀孕的药。 就应该给她下毒药!下那种慢性的穿肠毒药! 温氏气的银牙咬碎。 萧彻唯一送给她的镯子还被沈惜给拿走了,后来也没见她戴过,许是丢了,也许是藏起来了。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沈惜的。 沈惜的生辰虽不能大办,但该到场的人都已经到场了。 以前同她关系好的那些人也都来了,沈长鸣是最晚到的,赵氏都比他先来。 因为朝廷发生的这些事,他们要是再铺张浪费的去办这个生辰礼,恐怕就会落人口实。 宴席上,沈惜坐在萧彻的右边,温氏坐在沈惜的下首,至少两人现在看上去还是很和谐的。 歌舞伎伶上来之后,温氏敬了沈惜和萧彻一杯酒:“妾身祝王爷王妃福寿永康,夫妻敦睦。” 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沈惜自己知道就好。 于是她也端起酒杯:“多谢,只是本宫有些不胜酒力,就以水代酒了。” “好。” “王爷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太医也嘱咐过了,是不能饮酒的,所以这酒……恐怕也只能以水代之了。” 温氏脸色僵了僵:“自然是王爷姐姐的安康为先了。” 下面的人听了以后自然也打消了来敬酒的心思。 沈惜其实一直等着萧彻给她准备的礼物,但从头到尾萧彻好像都没有要给她礼物的打算。 她心里虽然着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干笑着,先将这念头压下去。 万一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消停了一会儿,温氏突然又开口了:“对了,之前赠予娘娘那个镯子,不知现在娘娘可还喜欢?” “什么镯子?” 沈惜的记性那里有这么好? “娘娘贵人多忘事,之前妾身来探望娘娘的时候,戴了王爷之前送给妾身的镯子,娘娘见了觉得喜欢……” 沈惜“哦”了一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你不说本宫差点都忘记了,其实当时本宫也没想要的,也是你太过热情,要送给本宫,本宫盛情难却这才收下的。” 然后顺便又拍了一波萧彻的马屁:“王爷送的东西果然都是最好的,难怪妾身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那镯子很好呢。” 萧彻本是想坐山观虎斗的,奈何沈惜不肯放过他。 “要是你喜欢,本王再送你几个便是。” “夫君这么大方?那看来镯子也是不值钱的。” 沈惜撇嘴。 “你就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温氏的脸色阴晴不定的,这还真是……将她当成空气了啊。 沈惜这么做不就是在告诉别人,这只是个不值钱的东西吗? 倒是她自己傻乎乎的当成了什么宝贝,送了人以后还惦记着。 第241章 所以小三才是最该死的 真是一股小家子气。 兴许那些与她表面笑嘻嘻的贵妇,背地里会说她斤斤计较,拿不出手,也可能会说妾室就是妾室,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温氏羞的脸都通红。 她似乎能从下面人的眼光中看出他们对自己的鄙夷。 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有些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别人的认同? 温氏坐在位子上,却感到如芒刺背,如坐针毡,焦躁难忍。 而下面坐着的人中,最欣慰的莫过于相府的人了。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好好的呢? 沈老夫人没有来,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但还是叫他们送来了贺礼。 再怎么说,沈惜也是她最宠爱的小孙女。 这场宴会虽不奢华,但该花钱的地方也绝对没有手软。 给沈惜请来献舞的是京城最有名的花坊,这些人可都是按时辰算费的,半个时辰就是五百两。 而且这五百两可不是白银,而且真金! 她们这一来,怎么也得跳上一俩个时辰。 还有其他东西,比如说这桌子上摆的菜也都是最时兴的菜色,水果啊什么的都是贡品级别的,平日里他们根本吃不到。 这场宴会看上去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实际上小心思都藏着呢。 尤其是众人送来的贺礼,基本上都是用普通的木匣装着的,但打开来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东西。 至于到底有多贵呢,反正是让沈惜看的眼睛都直了,直呼这场宴席没有白做。 她也明白,这些东西之所以包装的这么普通,为了这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是特殊时刻,能办宴会就已经很好了。 等众人散场,赵氏拉着沈惜又讲了会儿话,沈长鸣难得来一趟摄政王府,自然是要和萧彻谈些事的。 所以也就借着沈惜和赵氏相谈的名头,一直逗留到了后半夜才走。 沈筠也在书房里和两人谈话,沈惜和赵氏在书房的耳室里聊谈。 看着红光满面的沈惜,赵氏十分欣慰。 同时心里也在后怕,幸好当初没有让他们俩个人和离,不然现在后悔的捶胸顿足的肯定是她了。 “王爷对你好吗?” 其实这个问题,赵氏心里早就已经有数了,她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而已。 “娘亲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赵氏看着沈惜,眼里情绪复杂:“以前我一直觉得,你们俩这是一桩冤孽,是当初我和你爹害了你,现在倒是觉得……” “觉得是女儿自己太不知好歹了。” 沈惜主动接话:“女儿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如今女儿很感恩,要不是那天摔了一跤,兴许女儿还不会认识到王爷的好,成了这么一段佳缘呢。” 赵氏也是感慨万千:“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沈惜拉着赵氏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娘亲,当初你有没有怨过王爷呀?” 赵氏叹了口气:“自然是怪过的,但后来又觉得庆幸,你要是嫁到皇宫里去,不一定会比嫁到摄政王府好。” 这倒是实话。 “王爷至少没有强迫过你做什么事,你自己之前到底有多荒唐,你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赵氏道:“都能气的你爹爹动手打人了,你也是好本事。” 沈惜低下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怎么了…可能是魔怔了吧。” 赵氏道:“不管以前怎么样,它都已经过去了,把握好未来才是真的道理。” 长辈同你聊天,其实翻来覆去还是那么几句话。 “对了,现在王爷可碰过你了?” 想到自己与萧彻之间的风流,沈惜害羞的低下头,扭捏的说道:“娘亲。” 赵氏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和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赵氏很是担忧:“我见王爷那个小妾生的也有几分姿色,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要个孩子,稳住地位才是最保障的。” 沈惜道:“王爷才不会喜欢她呢。” 赵氏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就是王爷现在不会喜欢她,那是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一个女人要是没有孩子傍身,年纪大了可怎么办?” 她苦口婆心的说道:“而且你现在也不年轻了,你看看与你差不多时间出嫁的姑娘,哪个膝下没有孩子?” “王爷就算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想要的。” “以前我们不敢催你,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天底下多少女人争着抢着想嫁给他,你要是不生个孩子把他绑住,万一他被其他女人抢走了怎么办?” 沈惜起了危机感,但还是嘴硬道:“我相信王爷不会乱来的。” “什么乱来不乱来?王爷是男人,三妻四妾你也说不了什么,他尊你敬你,你自该知足。” 赵氏无奈道:“惜儿,莫要怪娘亲说这些话,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好好的,一生只爱自己一个人? 但是又那里有这么多的圆满? 悲哀如此。 “那娘亲……怎么觉得?” “生个孩子,若是你一直怀不上,还是找个大夫过来瞧瞧比较好,但是这件事你一定不要叫王爷知道,免的他知道你有这些问题瞧不上你。” 沈惜心道,他肯定不会的。 “娘亲说的是,女儿知道了。” 赵氏道:“惜儿,娘亲也希望你好好的。” 她更希望自己的那些话不要成真。 但是帝王之爱都是薄情寡性的,爱你时将你宠上天,恨不得将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你,但是不爱你时也可以将你碾成卑微的尘土。 爱与不爱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 不是赵氏太过悲观,她只是站在了最普遍的角度上去看这件事。 “女儿知道的。” 赵氏将沈惜搂到了怀里:“你一定会是最好的。” 沈惜道:“嗯。” 一切落下帷幕,属于沈惜和萧彻的独处时间才刚刚开始。 “方才同你娘亲讲了什么?” 沈惜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夫君听不到?” “若是你再讲的大声点,兴许本王就听到了。” “我娘亲说你会三妻四妾,等到新鲜感过去了就不要我了,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第242章 生辰礼 “……” 所以丈母娘这么光明正大的挖自己墙角真的好吗…… “娘亲还说了,如果我生不出孩子的话,你就会瞧不上我。” “不会。” 沈惜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骗人,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怎么可能会不要孩子呢?” “我不会骗你。”萧彻很认真的说道:“惜惜,我永远不会骗你。”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帅的惊天动地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和你说情话的时候。 “那你以后当了皇帝怎么办?”沈惜声音闷闷的:“你总不可能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吧。” 萧彻笑了:“傻瓜,谁告诉你,你不会有孩子的?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好像…确实如此。 沈惜有些尴尬:“那万一我真的生不了孩子呢?” “没有万一。”萧彻道:“我们再等等好吗?这才过了多久?那些成亲了好几年没生孩子的不也很多吗?不要急,惜惜,相信我。” 沈惜点点头,她也知道今天是她自己太过焦虑了。 明明是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但是她已经过早地给自己盖棺定论了。 也可能是因为过两天月事要来了,所以才会这么暴躁。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萧彻拉起沈惜的手:“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惜心里涌起一丝甜蜜:“哼,你就知道故弄玄虚。” 萧彻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无奈和宠溺:“要是我不给你准备生辰礼,估计不仅今天,明天,甚至后天本王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沈惜撅起了小嘴。 “当然没有了,你可是这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摄政王妃了。” 不知走了多久,萧彻带着她走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怕的话,就抱着我的手。” 这密林里时不时有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地上的影子也随着风不停地摆动。 说实话,沈惜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让我抱你…承认吧,不许装。” 沈惜嘴硬道。 “好好好,都是本王自己想出来的花招,难为摄政王妃愿意配合本王了。” 有个歇后语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虽然没有打来打去的,但是打情骂俏的功夫,可是一点没落。 穿过这片密林,沈惜看到了一处挂满了红灯笼的九曲长廊。 长廊的周围是一片湖泊,湖泊上飘着各式各样的彩灯,长廊的尽头是一座神秘的宅子,周围用白色的幔子遮着,湖面的风吹过来,将幔子吹乱,也把沈惜的心吹乱了。 灿烂的火光映红了整条长廊,连带着周围的湖泊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这是……” 沈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 沈惜往前走了一步:“我…我很喜欢。” “进去看看。” 萧彻拉着沈惜的手开始往里面走。 沈惜忍不住问道:“夫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 “你的生辰礼,自然是一早就已经开始准备的了。” “这是王府里本来就有的宅子吗?” 话一出口,沈惜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要是这个宅子是新建的,那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起初有些破旧了,后来我让人偷偷修缮了一番。” “那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按理说不应该呀,这修缮宅子是要花费许多银两的,如今她掌了府里的中馈,这么大一笔支出她不应该不知道啊。 “之前去西北的时候我叫人修的,走的不是王府的账,我自己的私库。” 沈惜若有所思:“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要给我过生辰了呀。” “那个时候只是单纯的想修个房子而已,后来这个房子一直放着没用,你又一直明里暗里的暗示我,让我给你送礼物,索性就又让人偷偷弄了一下,权当作是送给你的礼物了。” 沈惜永远都不会知道,萧彻当初修这个房子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他想,要是从西北回来之后沈惜还是老样子,那他就永远永远的把她锁在这座楼里,到死也不能离开他。 但是现在看来,这座楼起初的用场应该是派不上了。 “哼哼。” 沈惜任由萧彻拉着穿过长长的回廊,湖面波动着涟漪,上面放着的莲灯也随着湖水的波动左右晃动着。 “那莲灯也是夫君放的吗?” “你猜?” 萧彻难得的和沈惜玩起这种幼稚的游戏。 沈惜就是知道,这东西肯定是萧彻放的。 不然他才不会这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哩。 莲灯上似乎有红色的纸条,但是沈惜的眼神还没有这么好,能看的一清二楚。 就连纸条也只是看个大概。 “你就装吧。”沈惜心情非常好:“夫君,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呀。” 如此浪漫的场景,自然要问些浪漫的话题了。 “不是你自己先说喜欢我的?” 论起谁先说“喜欢”二字的,定是沈惜。 但要说是谁先动了心的,那绝对是萧彻。 “我先说喜欢你,和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一样,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会纠结这些东西了?” 萧彻有些头痛。 “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 沈惜眼里火速就含了泪:“所以承认你喜欢我很难吗?” 一言不合就开始哭,还真是沈惜的风格。 不过眼泪攻势至少在萧彻的面前确实是无敌的,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样子,萧彻一下子心就软了:“你真是水做的。” “那你就说你喜欢我嘛……” 也许是月色正好,也许是晚风太温柔,也许是一切都刚刚好。 “我喜欢你。” 那颀长的身影将娇小的身影抱在了怀里,两人亲密的贴合着,灯笼悠悠的灯光把他们落在地上的影子拉的特别长特别长,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第243章 皇榜 这座宅子是很久以前就留下的,和南苑的风格很像,但是比起南苑朴素的风格,它要来的更奢华一点。 沈惜实在喜欢这样的地方,她可以尽情的在这里享受夜色,听着周围传来的蝉鸣声,身边是自己最爱的男人。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萧彻抱着她,和她说着自己以前的事。 他那低沉的声音催她入睡,偶尔拂过的一阵清风也让她倍感舒适。 好像……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她甚至恨不得在这里永永远远的过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但现实告诉她,偶尔来来倒是没关系,他们俩个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过普通的一生。 只是这个地方用来爱爱倒是不错。 沈惜和萧彻屡尝禁果,对这对年轻的夫妻来说,干柴烈火自然是一触即发。 毕竟没有人规定,新的房子里不能爱爱嘛。 第二天一早,萧彻就去书房了。 沈惜实在想不通,这个书房到底有什么魔力。 然后她自己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知道沈惜和萧彻都呆在书房里,最不甘心的人肯定是温氏了。 当初她只是给萧彻送汤都没有走进去,可沈惜却像是入无人之境一般,说走进去就走进去了。 最气的是根本没有人拦她,一个个的对她毕恭毕敬,好像她才是这书房的主人一样。 可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萧彻是书房的主人,沈惜是萧彻的夫人,那她不就是书房的女主人吗? 但一般温氏是不会愿意承认这些的。 毕竟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妾,就是永远抬不起头的。 温氏纵然再不愿意,但她还是没有办法。 因为在这深宅之内,萧彻的宠爱就是她的一切保障。 萧彻在书房看着沈长鸣偷偷派人送来的折子,虽然文惠帝在摄政王府里埋下了眼线,但这人的行踪在萧彻面前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今那个人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是萧彻肯让他知道的事情。 就像王毅一样,他也知道萧彻在他身边埋下了眼线,所以当他真的要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避开这些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萧彻在他身边埋下的人,岂止这些? 如今朝廷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虽然皇帝明面上是皇帝,但背地里掌权的依旧还是萧彻。 文惠帝不知道萧彻在他身边到底放了多少眼线,他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彻的预料之内。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丝毫遮拦的蚂蚱,被放在容器之中,他所有做的一切事,实际上都没有丝毫的隐藏。 他的那点小心思,更是鄙陋不堪。 现在唯一能让文惠帝感到安慰的事情就是,京城里至少已经没有百姓再继续发疯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揭下皇榜,可没有新的祸事发生也算很好了。 而这几天文惠帝上朝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生怕行差踏错被人拿了小辫子。 目前所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江南的水患如今得到了比较好的治理,百姓虽然家都毁了,但虞瑞松给他们找了暂时住的地方。 而且一直有各种地方给他们捐钱,要是继续按这个趋势下去,日后想要再重建一个富庶的江南也不会太难。 文惠帝虽然是放了心,但是江南的百姓却暗暗记下了这个仇。 许是因为这些事情的不断解决,文惠帝就越来越觉得,没有萧彻他也能坐稳这个帝位。 人最怕的就是自大。 一旦自大,那等着他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 这天下午,有个妙龄少女当着众百姓的面揭下了这个皇榜。 百姓都啧啧称奇,毕竟这皇榜在这里贴了这么久了,围观的人多,但是真的敢揭榜的却一个没有。 揭了榜,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敢赌上自己和家人的命去换这些东西。 文惠帝知道以后也乐的奏折都不看了,直接叫人将她宣进了宫里。 “就是你揭下了皇榜?” 那女子生的其貌不扬,虽然身材还勉强算得上是曼妙,但那张脸看了实在叫人倒胃口。 说实话,文惠帝见到她的第一眼还是很失望的。 毕竟“妙龄少女”四个字,一般都是用来形容美女的。 他心里一边盘算着要把那个瞎报信的人打上几十大板,一边又问她:“你可知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这些百姓,等着你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女子不卑不亢地说道:“禀陛下,民女既然敢揭这皇榜,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救的了他们。” “这皇榜已经张贴出了这么久,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 以前赏金只有那么点,现在已经提高到八万两黄金了。 说实话,文惠帝还是很肉痛的。 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又是皇帝,绝对不可能言而无信。 “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因为之前民女一直不敢确定他们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这段时间民女一直在走访各地,了解了他们的发病的特征和相同点,这才确定了他们的病因。” “哦?”文惠帝换了个姿势:“你倒是说说看。” “这些人之前都与那些苗疆女子有过接触。” 这句话就够了。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朕也就先相信你了。”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文惠帝并不是很像和她继续谈下去。 到现在为止,那些苗疆女子都已经逃回苗疆了,苗疆的族长也给他们来了信,说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日后两族之间再无任何合作的可能。 因为这件事文惠帝还心烦着呢,一听说是和苗疆女子有关,那他就什么都不想听了。 可能这些人当初也是苗疆女子养蛊的器皿,最后她们被抓了,但是蛊虫还没来的及完全种下,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达成。 原因很多,文惠帝也不想再去想。 反正现在救人的不是他,那个女的要是能救的成功,那就是她的造化,要是不行……反正他也不亏。 一想到断掉的来往,文惠帝就烦。 第244章 同一类人 你说说,这个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他的这种焦虑反正萧彻是体会不到了。 对萧彻来说,文惠帝心里越烦,那他就越高兴。 毕竟他也见不得文惠帝好嘛。 沈惜对外面发生的事不甚清楚,作为一个对朝政并不热情的吃瓜少妇,这会儿她还在准备中秋要用到的东西。 中秋过后就是萧彻的生辰了,既然他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个礼,她拿出手的自然也不能寒酸。 反正不管怎么说,心意肯定是最重要的。 那日淑贤公主冲进了皇宫要太后帮她出气,结果最后被太后好一顿责骂,禁足了整整七日才消停下来。 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太后这意思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道歉什么的就肯定不会来了,她已经责罚了公主,所以道歉的事宜……自然是梦里才会有的事了。 好在沈惜也没有揪着不放,因为在她的心里,这个淑贤公主早就已经属于脑子不正常的那种人了。 既然这个人脑子都不正常了,那她做出点不正常的事情来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惋惜,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真可怜。 可淑贤公主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还责怪为什么太后要帮沈惜。 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可她却要帮一个外人说话,还要禁她的足。 她实在是不甘心啊,所以就一直想着总有一天她要报复回来。 …………看到就会暴富的分割线………… 那女子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才花了四五天的时间就把那些人治好了。 文惠帝怀疑过她的身份,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自称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得懂一点。 文惠帝也没有往苗疆女子那方面去想,毕竟他得到的线报,是那些苗疆女子都已经回苗疆了。 就是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到,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想留下来报复他。 对于苗疆来说,她既然想留在那边报仇,那就留着好了。 他们不会强迫她回来,除非她是因为男人而要叛离苗疆,那苗疆才会出手,毕竟他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简幽瑞兰到京城才几天,和男人接触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个原因基本就可以排除掉了。 文惠帝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厚道,苗疆女子又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他们母子两联手让她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简幽瑞兰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所以苗疆那边也是有意隐瞒了她的行踪。 一来二去,文惠帝自然是什么都不知情了。 那个自告奋勇揭下皇榜的女人,正是伺机已久的简幽瑞兰。 苗疆蛊术千奇百怪,这种易容换面的蛊术自然也是有的。 只是这种蛊术十分考验施蛊者的实力,若是稍有不慎,轻则毁容,重则会有性命危险。 简幽瑞兰一直等了这么久才出来,一是为了制造一种她们已经离去的假象,二也是不敢轻易的尝试这个蛊术。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她连报仇的第一步都跨不出去。 她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忍的了? 而且她要是没了这副美丽的容貌,那还如何能让萧彻再为她倾心? 所以她根本没有赌的机会。 一直到现在确定出错的机会小了,她才出手。 对于文惠帝来说,见她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也不再怀疑她的来历。 毕竟这等长得丑的女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更别说仔细的去推敲她的身份了。 皇榜之中,除了赏银万两,当然还有高官厚禄,不然怎么可能诱惑的到人呢? 而这高官厚禄,指的自然是去太医院了。 她能解决太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说明她的医术比太医高明呢? 实不尽然。 术业有专攻,她是下蛊之人,自然知道该怎么解。 可是文慧帝才不会管这些东西,她能救人,那她就是比太医厉害。 所以她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太医院的院判,文惠帝唯一的理智可能就是没有让她当院使,院判还只是个二把手。 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太医院是有女大夫的,平日里有些病不适合男大夫看的,这个时候就要女大夫出马了。 只是一般来说,女大夫的地位会比男大夫低一点,虽然这种观念十分陈旧,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哪怕他们嘴里都喊着不会存在歧视的现象,但心里的事谁说的好呢?毕竟是骨子里传下来的东西,要完全摒除掉,还需要一段时间。 况且能在宫里混的,要真是一点脸色都不会看,那还是别待下去了。 因为继续待下去会死。 简幽瑞兰的上位,无疑是众太医心里的一根刺。 他们一步一步的过来,都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甚至钱也花了不少,太医院的重要性用脚趾头想想就能知道。 如今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直接跃过了他们成了太医院的院判,这叫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在太医院做了几十年的太医们如何能甘心? 于是简幽瑞兰在去太医院报到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冷漠”二字。 太医院上下几乎没有一个人理她,除了太医院的那些女大夫还会同她说句话,其他人对她几乎可以用“看不到”三个字来形容。 简幽瑞兰也明白他们的心态,这要是换了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来弯。 而且真要说起医术,她可能连外面看病的郎中都不如,只是她的蛊可以帮她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既然问题可以被解决,那自然就不叫问题了。 她来太医院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去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只是想给文惠帝下蛊而已。 简幽瑞兰很聪明,聪明到她的身份已经配不上她的野心了。 她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想法。 萧彻知道简幽瑞兰进太医院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她的胆子居然会这么大。 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陈屿一时没懂简幽瑞兰的用意,可萧彻却是知道的。 “苗疆女子大多睚眦必报,文惠帝让她如此难堪,还失去了当圣女的资格,她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第245章 我要和你决斗 “王爷的意思是?” 陈屿也没想到她胆子居然这么大。 “她会蛊术,随便下点蛊,你觉得宫里那几个太医看的出来?”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那她难道就不怕死吗?”陈屿惊道:“要是文惠帝死了,定最先从后宫开始排查起来,她是太医院中唯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怀疑起来,肯定也是最先怀疑的她。” “所以她会找一个靠山。” 萧彻笃定的说道。 他见到简幽瑞兰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善茬。 她的手段心机之高明,比和她一道来的那几个女子都要厉害。 难怪她会是圣女的最佳人选。 可惜她不会成为自己的下属,不然有这样一个得力干将,也是好的。 萧彻有些惋惜。 “可要属下去做点什么?” “不必,她自己会找上门来。” 萧彻说道:“还有,继续派人盯着她,如果她有异心,立刻杀了她。” 这种人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也绝不能留着。 虽然她对文惠帝下手可以省他很多事,但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对于文惠帝的事,他早就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简幽瑞兰只是能成为这计划里的一条捷径罢了。 没有,他也无所谓。 “是。” 陈屿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这几日王妃一直在派人去教坊暗中打探,属下的人查了几次也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萧彻皱起眉:“教坊?她派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他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沈惜和那种地方扯上关系。 “属下不知,下面打探的人只说娘娘是叫他们去找东西的。”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陈屿也不知道。 “算了,你们先继续盯着吧。” 其实萧彻的掌控欲是很强的,只是他愿意为了沈惜忍住这些而已。 “属下遵命。” 等陈屿走了以后,萧彻转头幽幽的看着窗外。 他自诩最能掌握人心,可他却永远看不透沈惜。 又或者说他能看透,但是猜不透。 对待沈惜,他永远无法像对待别人那样冷静自持。 他心里大概明白,她可能是想给自己生辰时一个惊喜,可对他来说,最好的惊喜就是沈惜自己。 这是他偷来的时光。 罢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吧,只要不离开他就好了。 至于沈惜在做什么,自然是在给他筹备生辰礼啊。 而且她十分笃定,这个生辰礼萧彻一定会喜欢的。 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她送的。 他怎么敢不喜欢? 沈惜得意洋洋的准备着,一切都是瞒着萧彻进行的。 中秋那日,他们是去相府用饭的。 沈黎虽然赶不到,但还是着人送了信过来,同时还带了个好消息。 就是他那房侍妾如今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日他就会派人将她送回京城。 西北偏僻,那侍妾身子弱,所以想把她送回京城好好调养。 赵氏知道这个消息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终于有孙儿抱了,忧的是怕路上出点什么事,要是有个什么好歹…… 她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虽说这个孩子是个庶子,一般来说,他们都是不会叫庶子为长的,可沈黎又没个正房,如今能有个孩子也不错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将那妾室扶正了就行了。 当然了,这些最后还是看沈黎自己的选择,儿子长大了,她不会过多干涉的,这点赵氏还是很开明的。 主要也是因为相府的地位已经摆在那边了,他们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的手段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如今她只满心欢喜的等着她的孙儿过来。 这信从西北到京城最快也得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此算来,那妾室应该已经有五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沈筠好像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在赵氏同沈老夫人说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一下的时候,他就开口打岔了:“等娘亲反应过来再去接人,估计人都已经到家门口了。” 赵氏嗔怒的看着他:“就你话最多,往日看你是最风流的一个,如今你大哥都有孩子了,你却连定亲都还没有定,今儿个我可是给你下最后通牒了,等你大哥的孩子满月了,你要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女人,那可就别怪我主动给你去找了。” 沈筠怂了:“别别别,我以前只是在用风流掩饰我的深情罢了,其实我是一个很专情的男人。” 赵氏和沈惜闻言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沈惜更是毫不客气地开口: “二哥,你这话含金量可不高啊。” 沈筠给了她们一个“你们不懂”的眼神:“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成亲那么多年了,怎么说也是你比我先生孩子才对吧,而且我是男人,年纪大点怕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铁杵磨成针’,二哥,你那么风流到处留情,可不要伤了本钱呀。” 沈筠一个栗子头就要打到沈惜的头上,结果沈惜直接蹬掉鞋爬上了沈老夫人的床,躲在沈老夫人的身后:“祖母你看看,二哥他又欺负我。” 沈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你尽招惹你二哥。” 坐在沈老夫人下首的赵氏也捂嘴笑:“惜儿,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调皮,像个小孩子似的。” “就是,我作为沈惜的兄长,我都觉得摄政王惨了,怎么偏偏娶到了我妹妹呢?” 沈惜咬牙:“沈筠,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那你不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会死。” 沈惜在后面搂着沈老夫人的脖子,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委委屈屈地说道:“祖母,你都不疼人家了。”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什么时候不疼你了?” “你看二哥,就知道欺负人家,祖母都不帮我说话。” 沈惜控诉道。 “下来沈惜,我要和你一决雌雄。” “这有什么好决的?你是男我是女,你与我决斗本就不公平。” 沈惜圈着沈老夫人,好像她就是自己的护身符一般:“你应该找我的夫君,夫妻一体,你与我决斗,就是与我夫君决斗。” “什么决斗?你们在讲什么东西?” 沈长鸣与萧彻从外间走来,听到他们说的话,便开口问道。 “夫君!” 萧彻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头上戴的也是白玉冠冕,脚上蹬了一双祥云鎏金靴,与沈惜的白玉流光裙是同一种布料做出来的。 沈筠醋醋的说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爹爹与夫君一起走进来,连爹爹都不知道喊了。” 沈惜脸红了红:“夫君,爹爹,方才二哥说了,要和夫君一决雌雄,娘亲和祖母都是可以作证的!” “哦?” 沈长鸣挑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还有这般的勇气? 沈筠:“……” “爹爹,您瞧瞧,您女儿这是要害死我呢。” 第246章 家宴 “我有这么恶毒吗?” 沈惜从沈老夫人后面钻出来:“你可不能污蔑我,要是坏了我们夫妻之间的情分,祖母第一个饶不了你。” 沈长鸣咳嗽了一声:“没规矩。” 萧彻含着笑看着沈惜,整个人愈发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沈惜乖乖的从榻上下来:“爹爹。” “莫要闹你祖母了。”沈长鸣歉意的看了萧彻一眼:“是微臣没有教好他们。” “不碍事。” “母亲。”沈长鸣点点头,然后喊了一声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也冲他点头,然后亲自下了床榻上前行礼:“老身见过摄政王殿下。” 其他人也一起跟着行礼。 “免礼。”萧彻道。 沈惜蹦蹦跳跳地到萧彻身边,拉着萧彻的胳膊开始晃,旁若无人的撒娇:“夫君,人家想你了。” “据我所知,你们两个人分开了也就不到两个时辰。” 沈筠对沈惜这股子黏糊劲儿十分不屑:“要是我以后也这么粘我媳妇儿,请你们直接一棍子把我打死。” 沈惜乐了:“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还请王爷见谅,他们没规矩惯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沈长鸣故意板着脸说道。 沈惜再怎么说也已经嫁人了,而且又是摄政王妃,自然轮不到他再当众管教。 他这话,其实也有试探两人情谊的成分在。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就怕沈惜与萧彻是装出来的琴瑟和鸣,虽然之前基本已经确定了,两人真的是和睦了,可到底还是会怕。 自己的女儿嘛,他肯定是希望她幸福的。 “就是就是。”沈惜主动解围,拉着萧彻的手往里走,见好就收:“但是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一般计较啦。” “是是是,多谢你的大恩大德。” 沈筠也没有再和她斗嘴。 对于萧彻,他们更多的还是敬畏,所以萧彻一来,原本热闹的场面不可避免的冷了下来。 萧彻可能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可能会让大家不自在,也不是他自傲,只是身份摆在那边了,大家说起话来多少还是会有点顾忌。 好在这样尴尬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家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相府并没有邀请很多人过来,充其量也只是平日里走得比较近的两户人家,一家就是摄政王府,还有一家就是尚国公府。 尚国公和相府关系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在中秋这种日子还跑过来参加别人的家宴。 只是虞瑞松还在江南处理水患,做着善后的事宜。 说起这件事,尚国公还是要感谢一下萧彻的,他当然知道,要不是因为萧彻,虞瑞松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出头机会。 之前他一直没有表态,但是现在就是他站队的好时机。 毕竟都是在官场上沉浮的人,他会带着家眷来相府赴宴,多少也是带了点这个意思。 别人知道这个事之后,心里自然也会清楚。 虽说萧彻不是主人,但他的身份却是全场最尊贵的,自然是要坐在上座的。 沈惜明白,爹爹知道萧彻的真实身份,所以她对沈长鸣做出的一系列举动并不意外。 她有时候甚至还会想,当初爹爹是不是看上了他的身份,这才同意把她嫁给他的。 不过不管当初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她过得很快乐,那就足够了。 但是不得不说,她爹爹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 一眼就相中了萧彻,虽然她前面瞎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好歹也算是亮了点了,发现了这块绝世璞玉。 宴席之中,萧彻的旁边坐的是沈惜,右下首是沈老夫人,左下首是沈长鸣和赵氏,尚国公是坐在沈老夫人的那边的,两人之间空了一个位置。 “臣敬王爷、王妃一杯。” 萧彻也很给面子,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杯子:“嗯。” 沈惜正准备举杯的时候被萧彻按了下来:“本王与王妃已经在商量要孩子的事了,太医说了,这段时间王妃不宜饮酒。” 沈惜小脸瞬间通红。 宽大的衣袖之下,她狠狠的掐了萧彻一把。 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只是萧彻有罡气护体,这一把反倒让沈惜自己把手给掐痛了,萧彻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如此。” 尚国公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赵氏闻言也是一愣。 “王妃这杯,本王替她喝了。” 说罢,就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尚国公见状又连饮了两杯,他总不能叫萧彻喝的比自己多的。 沈惜顶着别人频频投来的目光,心里已经将萧彻给杀了几十遍了。 这种事是能到处说的吗? 但是她又觉得,萧彻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做事定是有他的用意。 唉,这该死的,对夫君的盲目自信啊。 这不会是那天听到了她和娘亲的话吧? 沈惜越想越有可能,他武功那么高,能听到什么也不奇怪。 只是说起来她还是会心虚,总觉得他这话是在和赵氏说。 不过赵氏听见萧彻这话,脸上的喜意也多了几分,准备生孩子好,准备生孩子好啊。 宴席正式开始,萧彻与沈长鸣、尚国公闲谈,女眷也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目光主要还是聚在歌舞的表演之上。 沈惜也看的入神,只是看着看着,她那双小手就被握住了。 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萧彻,见他还一脸淡定的与自己爹爹交谈,沈惜就觉得他装。 明明就是馋自己的身子,还非要装的无比正经。 因为他们的桌子前面是挡住的,所以别人根本看不到他们在下面做什么,尤其是萧彻整个人很放松的坐着,大家更不会联想到他在桌子底下做的好事。 其实沈惜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只有她才知道,萧彻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对媳妇儿的手无比热爱的心。 这种反差萌实在戳她的心。 “还疼吗?” 趁着丫鬟给他们添酒的时候,萧彻俯下身子问道。 “你揉的太重啦!” “……” 沈惜这才明白过来,和着人家就是看她刚才疼了,所以给她揉揉的。 但是这么贴心的夫君还能去哪里找呢? 反正现在不管萧彻做什么,她总能给他找出开脱的理由。 “就你娇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萧彻的手还是放轻了不少:“小坏蛋。” 沈惜得意:“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种小坏蛋?” 萧彻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下面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交头接耳的,眼角眉梢皆是甜蜜的滋味,看着沈惜是真的高兴,相府的人心里自然也就更加欣慰。 这两个人在一起啊,最重要的自然是高兴了。 这要是不高兴了,矛盾自然也就来了。 第247章 家暴 揉了半晌,萧彻松开手,对着座下的人说道:“本王如今已经不理朝政,政务之事便不再多谈了。” 嗯,此“不理”非彼“不理”,就像“狗不理包子”不是真的“狗不理”一样。 沈长鸣和尚国公具是会心一笑:“自然,自然。” 这顿家宴一看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上的菜都是众人爱吃的口味。 比如说尚国公,他喜欢吃咸一点的东西,所以他们那一桌的菜相对盐会放的多一点。 而沈长鸣喜欢吃的清淡点,所以他那桌的东西味道相对也会淡一点。 至于沈惜,她又不喜欢吃咸的,也不喜欢吃太淡的,那味道就是适中,萧彻的喜好一般是随着沈惜走的,因此就不必太过费心。 菜色方面也基本都是他们喜欢吃的菜,还有一些就是宴会上常会用到的菜,其他的不知道,反正大家看样子是挺开心的。 每桌端上去的菜都是一样的,可能口味会有所差别,但至少都是用同一种食材做出来的,所以对于有些东西是不是忌口的,就要格外注意。 赵氏这些年安逸惯了,平日里就喜欢折腾些东西出来吃,而办起宴会来更是得心应手。 好在沈惜也是得了赵氏的真传,尤其是在给自己办的生辰礼上,虽是第一次办,但也办的有模有样,细节方面也做的不错。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她们母女两个真的很像。 宴会结束,萧彻已经喝了不少酒,尚国公是要回去的,但沈惜和萧彻则留在了相府之中。 瞧瞧吧,上次温氏敬酒还在“身子不舒服”的男人,现在一杯一杯喝的倒也挺爽快。 沈惜忍不住想,要是叫温氏知道了,是不是能气的牙痒痒? 不出她所料,温氏岂止只是气的牙痒痒,就差想对着沈惜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了。 上次那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沈惜就是故意在找茬儿,但是谁叫摄政王愿意配合她呢? 人家夫妻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你们什么事? 真正叫温氏心烦的还是萧彻的态度,他就是摆明了在纵容沈惜。 她气沈惜故意针对自己,气萧彻对沈惜言听计从,放任她与自己争风吃醋,更气两人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 要知道,之前他们可没有这么和谐,否则沈长鸣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打沈惜了。 温氏的想法可对沈惜造不成什么影响。 萧彻喝了不少酒,帅气的脸庞这会儿也略微带了点红晕。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赵氏准备的酒都是后劲十足的。 哪怕萧彻这种酒量无比好的人,这会儿脚步也已经有些发虚了,尤其是宴席上沈筠一个劲儿的在劝酒。 以前喝不醉的人一旦喝醉起来后果还是很难想象的。 好在萧彻不是个闹腾的性子,喝醉了以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伺候的仆婢因为对萧彻一直带着恐惧,所以根本不敢看他的脸色,沈惜没有见过他喝醉的样子,所以一时间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直到进了房间,沈惜才发现萧彻的不对劲。 平日里他才不会这么乖乖地跟着自己呢,走到哪里跟到哪。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来过自己的闺房,怎么说都不该会有手足无措的表现啊。 沈惜心里带着疑惑:“夫君,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萧彻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夫君,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沈惜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不得不说,配合上周围昏暗的灯光,他这眼神确实有点恐怖。 她尝试移出萧彻的视线范围之内,但是萧彻的眼神却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一样,不管她怎么躲都逃不过。 “你到底要干嘛呀!” 沈惜的娇劲儿上来了:“不许看我。” 萧彻没有说话。 但是沈惜大概已经明白了。 和着这就是喝醉了呀。 只是他喝醉以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所以一开始沈惜没有发现而已。 “夫君,你看这是几?” 萧彻没有理她,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沈惜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不要这样看我,你先告诉我这是几?” 和一个喝醉的人讲话一般都是讲不通的,因为萧彻根本不理她。 沈惜有些挫败,但是转念一想,萧彻平日里都不喝酒,难得的喝醉一次,她不好好戏弄他一下怎么甘心? “咳咳,那我问你,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萧彻没有理她。 沈惜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她指着自己,一脸的真诚。 萧彻眼神还是没有波动。 “你就不能说句话嘛?” 沈惜一直在唱独角戏,恼道。 “那你就一直不要说好啦。” 沈惜气呼呼的转身:“讨厌鬼。” 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偷偷的看萧彻。 只是萧彻实在太过冷静,眼神冷的像块冰。 “你就不能理我一下嘛……” 萧彻眼神终于有了丝毫的波动。 只是他的动作是直接抱起了沈惜,在沈惜的惊呼声中,一场香艳的那啥热烈开演。 第二天起来,萧彻还在睡,沈惜腰酸背痛的醒来,看到身上还弥漫着酒香的萧彻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是舒服了,但苦的是她啊。 她想掐萧彻一把,可脑子里又想起了晚上掐了他之后,自己手痛了好久,他倒是没事,于是又默默的把手缩了回去。 唉,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沈惜虽然不服,但是不服也没用。 萧彻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要是换了以前,沈惜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但是现在依旧还睡得很安稳。 酒啊是个好东西,也是个不好的东西。 苦了沈惜,便宜了萧彻。 沈惜起身,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真后悔自己昨天干嘛要留在相府。 若是在王府,她在院子里呆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有人多想。 可现在她是在相府,还是作为一个出嫁的姑娘,那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了。 沈惜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痕迹,忍不住叹气。 要是她说昨天萧彻喝醉了在打她,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相信。 第248章 安慰 (题外话:上一章字数从2000+改成了3000+,凌晨以后看的宝看到的就是修改版的,凌晨以前是未增加的哦!下面是正文!) 如今的沈兰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原本那些侍卫见她生的好看,还愿意和她玩玩,但现在… 连看她一眼都像是在侮辱自己的眼睛。 见自己的手下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林准也不强迫他们,只是把沈兰赏给了外面的乞丐。 乞丐一般都不会挑食。 沈兰很快就成了他们中秋时节最好的发泄对象。 而她也早就已经心如死灰,索性任由他们在自己身上施为。 那一双双满是污垢的手爬过她的身体,她却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王老赖在附近看着,心里无比的快意。 你说说你当初要是跟了我,肯定比现在万人骑的场面要好。 沈兰的事情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大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都知道,这林尚书家的小妾只要有那根玩意儿就能上。 至于沈兰,要是说一开始她还有报复的心思,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她只想着死,痛痛快快的死才是她最需要的。 可很显然,林准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已经对折磨她上了瘾。 沈兰对林准已经是刻入骨子的恐惧了,恐惧到只要听到附近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就会控制不住的颤抖。 同样还在忍受折磨的,还有何妃。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沈惜对她的恨仿佛是来得莫名其妙。 在听到沈惜要嫁给文惠帝的时候她心里确实不愿意,宫中后位空虚,凭藉文惠帝对她的宠爱,这皇后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会是她的。 可是沈惜的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皇后之位,美梦彻底破碎,这让何妃如何能甘心? 于是她就故意在文慧帝那边说沈惜的坏话,文惠帝起初听到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儿”的名号还是有些动心的,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呢? 但是何妃极力反对,他也不愿拂了何妃的心思,所以当萧彻抢亲的时候,他才没有大力的阻止。 何妃并不觉得自己和文惠帝这些闺房之语会传到沈惜的耳朵里。 不……等等……好像并不是没有可能! 何妃心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文惠帝想要除掉萧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沈惜与萧彻不和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么到底是什么叫沈惜转变这么大的呢? 何妃绝不相信,单单一趟西北之行就能叫沈惜对萧彻爱的这么入骨了。 想到之前太后将沈惜叫进宫的事,何妃大致已经猜出,兴许……是文惠帝和沈惜达成了某种交易。 沈惜帮他除掉萧彻,事成之后,他就给沈惜皇后之位。 而为了表示讨好,文惠帝将自己交给了沈惜处置,甚至可能将她说过的话都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惜。 所以沈惜才会对自己如此痛恨,几乎是恨不得剥皮抽筋了。 何妃恨文惠帝的软弱无能,恨沈惜的心狠手辣,也恨自己没有反抗之力。 事到如今,好像是生是死都已经成了定局。 在这地牢之中,她永不能见天日,唯一能让她知道一天过去的方式,就是王府清晨的钟声。 当那钟声响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又活了一天,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至少死了,就不用再受这样的痛苦了。 沈惜很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不然也不可能一直把她关在这里折磨。 她也不可能突出摄政王府的层层重围逃出去…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就连她自己也希望自己死了。 她在这里,就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以及日复一日的折磨。 若是她知道沈兰的遭遇,恐怕也不会生出什么感同身受的心思,她现在只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拉下来与她一起受苦,叫别人也尝尝这种噬骨钻心的滋味儿。 沈惜也经历过她的痛苦,甚至可能比她受的还要多千倍万倍,而她已经熬过来了,自然也要她们来感受一下。 …………这是一条看到以后考试必过,狂吃不胖,越来越有钱的分割线………… 萧彻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沈惜特地叫人不要去打扰他,毕竟他也累了很久了,虽然说现在是闲赋在家,但背地里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宿醉的代价就是头疼欲裂,昨天酒劲上头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缓下来,弊端就立即显露了出来。 因为时间太过匆忙,所以沈惜没有来得及派人去准备解酒药,今天一早她就叫人去弄了,就等着萧彻醒了给他喝上。 沈筠觉得沈惜是真的长大了,都这么会照顾人了,但是一面又心酸,自己娇滴滴的妹妹现在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才变的这么成熟。 说喜吧,该是喜的。 但说不喜吧… 唉,他虽然日日与沈惜斗嘴,但是他也是最宠沈惜的。 看到昨天喝了那么多酒都没事,一早起来还能如此神采奕奕的沈筠,又想到折腾了她大半宿的萧彻,她开始忍不住怀疑昨天沈筠喝的到底是不是真酒。 不然怎么可能两个人差距会这么大? 沈筠的酒量她清楚,怎么也不可能会比萧彻的好啊…… 不对,一定有猫腻。 于是她揪着沈筠就开始问,起初沈筠还打死不承认,后来也是没办法了,才说道:“昨天吧……我喝的酒……稍微……” “稍微什么?” “稍微……掺了点水……” “……” !!! 她就知道!! 昨天肯定是有预谋的!!! “只是掺了点水而已?” “我是你兄长,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说实话,确实有点难相信。” 沈惜还不知道沈筠的性格? 他说掺了点水,那基本上就是用水勾的酒了。 “沈惜,你真是伤我的心呀。”沈筠捂着心脏:“倒是谁把你给教坏了,连自己哥哥的话都不相信了。” “什么教坏了?” 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沈筠心脏骤停了一下。 完了。 “你还知道醒呀。” 沈惜撅着小嘴,心里还在怪他昨晚的放浪。 其实萧彻对昨天晚上的是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看到沈惜包裹的那么牢,心里大致也有了数。 “抱歉。” 沈筠眼珠子要瞪掉出来了。 什……什……什么! 他耳朵坏掉了吗?? 还是说他昨天喝的酒劲儿还没有缓过来?? 他居然听到了萧彻道歉!!!! 这简直就是风元王朝最最最震撼人心的消息了。 若是朝中那些日日被萧彻欺负的大臣听到,定要老泪纵横,然后向着天上捶着胸口大喊:“感谢上苍!” 可沈惜却已经习以为常了:“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沈筠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去修补重整一下自己破碎的三观。 萧彻走到沈惜身边:“刚才在讲什么?” 在沈筠求助的眼神中,沈惜还是发了善心没有把他做的好事抖出来:“刚才在讲夫君起的怎么这么晚。” 萧彻眼中染上了笑意:“以后不会了。” “算啦,谁叫我那么善良呢?夫君以后起的晚也没事,我起的早就好了。” 沈惜拉着萧彻的手:“夫君饿了吗?午膳快上了,我们先去用膳吧。” “嗯。” 然后两人就旁若无人的……走了…… 留下沈筠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所以他……是被抛弃了吗?? 被受打击的他决定今天去找宜春苑的柳若儿找安慰。 宜春苑,也就是怡春院,俗称青楼。 瞧瞧,他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的。 第249章 动力 回到王府以后,沈惜顺理成章的回到院子里补觉。 萧彻去了书房,桌上放了一张摊的平整的纸,正是简幽瑞兰送来的。 看完纸上的东西,萧彻冷冷一笑。 野心还真够大的,想要在他的手里分走一块肉去,还要看他同不同意。 沈惜却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书琴进来打水给她洗漱:“娘娘,听说过些时间,西藩国的公主就要进京了。” 沈惜诧异:“西藩国?如今朝廷这么不太平,他们还敢把公主放过来?” 在沈惜心里,西藩国是一个堆满金银珠宝,富丽堂皇的国家,尤其是水果也很多。 “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怜月嘟哝道。 “公主进京,一般都是为了和亲。”沈惜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眼神顿时有些幽深:“看来,这京城又要不太平了。” “啊?” 沈惜端起茶杯放到嘴边,轻轻一笑。 眼皮顺势微微搭下,遮住了眼中彻骨的寒意,给人的感觉倒像极了萧彻。 书琴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当初是谁说她们家主子是个好人的来着…… 文惠帝如今宫里还有十来个妃子,没了何妃,他也能算的上是在雨露均沾,前几日宫里有才个妃子传来了怀孕喜讯,结果热度还没过去,她就摔了一跤,直接把孩子给摔掉了。 后宫的斗争已经开始了。 太后对子嗣的事情急的不行,甚至扬言,只要谁能生出皇子,那谁就能母凭子贵。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母凭子贵……还能怎么个母凭子贵法?不就是当上皇后吗? 宫里的妃子们都蠢蠢欲动,只要生下孩子,那皇后之位不就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短短几日,文惠帝享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待遇,不仅每天都能在各种地方偶遇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妃子,还能每天收到她们送来的汤水和甜点。 虽然知道她们心里的真实想法,但是看到自己那么受欢迎,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看看,最后不都还是要讨好他吗? 宫里除了争宠之事弄的沸沸扬扬外,还有刚进宫的简幽瑞兰也在宫里掀出了一股热潮。 首先,她一进宫就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别人看到自然会想,兴许是她是特别厉害的人,再加上她是个女的,妃子们很多不好意思和男太医说的话,到了她这边自然顺口多了。 于是一时间,简幽瑞兰忙的连同萧彻联系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她相信,萧彻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答应和她做这桩交易的,既能得到天下,又能抱得美人归,这么好的一桩事情,哪个男人听到了不会心动? 只要她在这些妃子身上下了蛊,通过男女之间的交欢一点一点的侵蚀掉文惠帝的身体。 到时候就算是太医去查,最多也只能查出一个纵欲过度的罪来。 对于自己的蛊术,简幽瑞兰向来很自信。 当然了,这也是她与萧彻合作的资本。 沈惜虽然不知道萧彻和简幽瑞兰之间的事情,但是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回过头,她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因为她不必去经历这些争风吃醋,明争暗斗,摄政王府里唯一一个可能成为她情敌的温氏,也已经对她没有了任何威胁。 萧彻的态度已经摆在那边了,虽然他娶了温氏,但他不喜欢温氏,娶她,就只能算是闲置。 沈惜觉得宫里不够热闹:“书琴,派人送些东西给蕊婕妤补补身体。” 书琴没想到她也要去插这个脚:“娘娘,万一他们陷害你……” “不会的,太后不会逼我们逼的太急,她不停的在朝中做动作,本就要防着萧彻反扑,我不做让人拿住把柄的事,她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娘娘是打算送什么呢?” 蕊婕妤正是刚刚掉了孩子的那位后妃。 “旧时她与本宫也算有些故交,本宫…便发发好心,帮她一个忙。” 蕊婕妤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的孩子,其实说实话,沈惜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她指鹿为马。 只是蕊婕妤素来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所以才会叫别人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若是聪明点的人,肯定要等胎儿坐稳了再将这件事说出来。 文惠帝本就没有子嗣,她还给了别人希望又给了别人绝望,结果不仅没有找到凶手,反而还让自己登上皇后的位置又渺茫了几分。 所以她心里的那个凶手绝对是万分痛恨,而沈惜,就是要利用这份痛恨让她帮自己做事。 当晚,蕊婕妤就收到了沈惜送来的东西,不出沈惜所料,太后果然没有为难他们, 她送来的自然都是些补品什么的,蕊婕妤和她无冤无仇,又曾是故交,现在她落魄了,沈惜还给她送东西过来,俗话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她对沈惜一下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要是让本宫知道是谁害得本宫没了皇儿,本宫定要将她剥皮抽筋,叫她永世不得超生。” 蕊婕妤看着这些补品,又想到自己那还未出世就流掉的孩子,眼里迸发出怨毒的神色。 她身边的婢女看了看蕊婕妤,又低头想了想:“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今日奴婢送摄政王府的人出宫时,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宫女的话……” 蕊婕妤知道事情不对:“你且给我细细道来,如有隐瞒,本宫要你好看。” 那婢女立即下跪:“娘娘,奴婢绝对不敢有半分隐瞒。” “她们说,娘娘出事之后…菀贵仪那边动静很大,急急忙忙的派人烧掉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稻草做的小玩意儿,因为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娘娘这边,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菀贵仪那边的动静。” 菀贵仪是不太受宠的,住的也是最远的,所以一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很正常。 蕊婕妤听到以后大怒:“这个贱人,本宫早就知道她看本宫不顺眼了,以前的时候就经常对本宫阴阳怪气的,要不是她品阶比本宫低一阶,估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还是气不过:“你替本宫给父兄传信,就说这个菀贵仪有问题,让他们去给本宫查查看,本宫绝对不可能放过那个贱人。” “对了,摄政王府那边的人听到了没有?” 婢女点点头:“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走了。” “什么表情?” “先是惊讶,然后又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现在去安排吧。” “是。” 其实那些宫女就是沈惜安排的,她故意让人去给蕊婕妤送补品,然后借口送补品的人第一次去皇宫,怕找不到路,蕊婕妤想到她才受了自己的恩惠,肯定会派人将人送到宫门口。 这个时候她之前准备好的棋子就可以派上用场了,故意让她们听见些对话。 这样一来,只要进宫送礼的人演技到位,那就不仅可以摘除自己的嫌疑,还能让蕊婕妤对菀贵仪生出疑心。 现在看来,还是很成功的。 菀贵仪的爹爹在朝中是皇帝党羽的,这人自大惯了,目中无人实在骄横,沈惜不喜欢他很久了。 这次,她就要借着蕊婕妤的手除掉菀贵仪一家。 毕竟皇后的位置可不是开开玩笑的。 沈惜如今光借着萧彻的势力,就能在皇宫中掀起一阵风浪。 而她掀起的风浪,永远只会成为推着萧彻前进的动力。 第250章 工具娃(文末含中秋福利) 菀贵仪心里确实有鬼,但是她也的的确确不曾加害蕊婕妤的孩子。 那个时候她都不知道她怀孕了,还是在孩子没了之后才知道的,怎么可能害她? 她,是和侍卫私通。 那天急急忙忙烧掉的也是侍卫留在这里的东西。 她怕蕊婕妤的孩子一死,太后会派人搜宫,万一搜出些什么东西来……那她就真的完了。 蕊婕妤叫父兄去查了一下,虽然没有查到菀贵仪害她孩子的事情,但她鬼鬼祟祟行踪可疑也让他们起了疑心。 因为之前听到的风言风语,以及菀贵仪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蕊婕妤已经认定了就是菀贵仪做的。 可能是菀贵仪藏的太好了,他们并没有发现她和侍卫私通的事情,只将她这几日鬼鬼祟祟的行踪当成了谋害小皇子的理由。 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这些时日文惠帝又对菀贵仪还算宠爱,再加上蕊婕妤本就惹了文惠帝的厌,所以这会儿也不敢直接冲上去说是菀贵仪害了她的孩子。 万一被菀贵仪反将了一军,那就得不偿失了。 明面上做不来的事情,她们就放到暗处去做。 基本上这些后妃在朝廷上有根基的,都会将这些事告知给家里人,后宫的争斗并不是只限于后宫,前朝也会有所相关。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们的命运和家族绑在了一起,家族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者都是休戚相关的。 一个皇子不是小事,菀贵仪见蕊婕妤咬她咬的那么紧,自然有些做贼心虚,万一要是她知道自己与侍卫私通的事情了,那等着她的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这两家立即如火如荼的在前朝拉开了争吵的帷幕。 他们在文惠帝的党羽之中也算是地位较高的了,所以两家的争吵不休给了萧彻和沈长鸣钻空子的机会,之前文惠帝的党羽一直合作步步紧逼,如今为了后位吵的不可开交,其中的滋味,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皇室向来子嗣单薄,能生下皇长子,在这朝廷中意味着什么大家都知道,所以菀贵仪害了蕊婕妤的孩子,蕊婕妤的娘家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萧彻怎么不会不知道沈惜在里面做的事?她动的都是自己的势力,所以她做什么,自己都是一清二楚的。 回卧房的时候,他还拿了个小玩意儿,这是沈筠搜罗来要送给沈惜的。 这东西就是一个鼻烟壶,只是做的比较精致而已。 沈惜向来就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虽然她不一定会去用,但是她放在那边看着也开心。 “夫君,你回来啦?” 今天的沈惜有些不一样。 萧彻进门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虽然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但就是不一样。 这可能就是男人的直觉。 果然,沈惜下一句话就是:“你看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种问题都是送命题。 幸好萧彻从军多年,眼神无比毒辣,目光在她身上流转了一番:“你是不是…换了个眉毛。” 沈惜顿时热泪盈眶,这对她的印象是有多深刻呀,连她换了个眉毛都能看出来。 她以前一直以为萧彻是个直男,现在看来,他对自己是已经深入骨髓的爱了呀。 于是她十分激动的上前抱住萧彻,巴巴的在他脸上亲了两口:“夫君君,你好爱我。” 又是熟悉的语调,又是熟悉的动作。 萧彻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说那句话。 “怎么突然想换眉毛了?” 萧彻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那不是想给你点新鲜感嘛。” “……” 对于沈惜的脑回路,萧彻经常会跟不上。 要是他没有这么多年从军的经验,可能一时半会儿都发现不了这么……细微的东西。 沈惜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萧彻的身上:“夫君,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萧彻可不相信这几天她神神秘秘的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 开了库房,又派人去了教坊,他大致已经猜出沈惜给他准备的生辰礼了。 “本王想要你乖乖的,不要叫本王担心。” 沈惜的腿夹在萧彻的腰上,手圈着他的脖子,萧彻两只手托着她的屁股,还要防着她滑下来。 说着,萧彻迈动了他的大长腿,将沈惜抱回了床上。 长指轻轻勾开了她的衣襟:“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乖。” 沈惜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不要调戏人家嘛。” “这不是调戏。” 萧彻将沈惜的下巴轻轻抬起来,眼底燃烧着两簇小火苗:“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早点有个孩子好,早点有个孩子,他以后就可以早点将皇位给孩子了,放下一身的责任,早点和沈惜隐居也是好事。 起初他确实是不想叫沈惜生孩子的,但是架不住沈惜喜欢,而且他确实也要个一个孩子将沈惜彻底套住。 孩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让沈惜永远不离开他的保障而已。 沈惜假装害羞的别过头:“你好讨厌哦。” 实际上她也馋萧彻的身子呢。 萧彻掰正她的脑袋:“嗯?” 沈惜手一直拉着萧彻的腰带不放:“人家都是你的人啦。” 说实话,沈惜确实有些油腻。 长吻落下,床帘也落了下去,一场情事轰轰烈烈的上演。 他们之间的感情实在好的如胶似漆。 之前萧彻就打算带沈惜出去转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他打算生辰之后就带着沈惜出去,那边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京城的事情他也已经交接好了,而且他总要露出点什么马脚来,才能让文惠帝心急。 就像两只巨兽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峙着,只有其中一方故意将自己最致命的弱点暴露出来,另外一只心急,想要打破这种僵局,就会陷入对方设下的网罗之中。 萧彻这些日子安安份份的在摄政王府里呆着,就是要营造一种他已经陷入了弱势的错觉。 你看看,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妃都已经沦落到要去讨好一个婕妤了,你说说摄政王府还有什么花头? 第251章 青溪夫人 萧彻的生辰很快就到了,沈惜一大早起来就在梳妆打扮,又是贴花钿,又是描黛眉的,之前她自己的生辰都没有见她这么上心过。 这也叫萧彻忍不住心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叫她这般用心。 欲走进正房,却被怜月拦在了外面,她一脸苦样:“王爷,真的不是奴婢不让你进去,只是娘娘她……” 萧彻不打算难为怜月:“本王只是要去拿个东西。” “王爷要拿什么东西?奴婢叫书琴给王爷拿出来,也省的王爷再走一趟了。” “私印。” “……” 那还是当她没说吧。 可是想到沈惜的吩咐,怜月又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王爷要拿私印?” 好在里面及时的传来沈惜的声音:“妾身这就给你拿。” 萧彻心里好笑,这到底是什么生辰礼,能叫她这么提防着自己。 他的生辰,送礼来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的,好在他一直称病不出,倒也不用去应付这些。 至于沈惜,从萧彻踏出正房之后她就没有出现过了,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更不可能去招呼那些人。 管家的事情果然是最多的,沈惜不出面的事情他都要去做。 好在萧彻的生辰没有邀请任何人,而且他本就没有想要操办的意思,所以外面那些人也是放下东西,同管家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萧彻的印章被一只小手捏着放在了地上,然后小手迅速的缩了回去,房门也被合上了:“王爷还是先去处理公务吧,晚些妾身给夫君准备了宴席。” “……” 看着地上孤零零的私印,萧彻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中午沈惜没有陪萧彻用膳,只是叫人多送了许多精致的菜色过去,还另外送了个枕头,上面绣着“沈惜”二字,美其名曰是怕萧彻一个人吃饭会寂寞,所以拿去陪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萧彻用的居然没什么滋味儿。 可能是因为一直想着沈惜的缘故。 刚想着要不要从密道里过去看看,陈屿就将简幽瑞兰的信送了过来。 她的胆子很大,想要控制文惠帝帮助萧彻登上皇位,事成之后叫她做他唯一的皇后。 简幽瑞兰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优势摊开在他的前面,只问他这桩交易他做还是不做。 聪明的男人都会答应她,毕竟只说了叫她做他唯一的皇后,但是没有说明要做多久的皇后,大不了事成之后将她杀了就可以了。 然后因着这个承诺永不立后,对外就说是情深似海,还能卖一波人设获得百姓的好感。 可萧彻不想做这种小人。 哪怕是装的,他也不想让沈惜受半分委屈。 也许会有人觉得他愚不可及,那简幽瑞兰也是个大美人,如此兵不血刃还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机会,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哪怕是利用人家,事成之后就过河拆桥也不愿意。 大不了就告诉沈惜,让她配合一下也好。 但萧彻偏偏就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愿意和其他女人虚与委蛇,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对他来说,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利用女人做事。 他清楚简幽瑞兰的性格,这种女人,基本上就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人。 要是他不和简幽瑞兰合作,那她就会去找别人合作,然后利用别人来打压自己,让自己屈服于她。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出现,萧彻还是准备先下手为强。 之前本就动了杀心,现在只是将彻底将杀机放在了明面上。 “王爷,接下来……” “找个机会杀了她。” 萧彻神情冰冷,一瞬间,之前那个能止幼儿夜啼的修罗摄政王仿佛又回来了:“不要自己动手,想办法暴露她的身份,看看文惠帝打算怎么做,要是他不杀……你就帮他杀了。” “是。” 陈屿实在佩服萧彻的果决,若是他们不明不白的杀了简幽瑞兰,那很容易惹祸上身。 可要是暴露了她苗疆一族的身份,那么百姓就会把矛头指向皇帝。 为什么你抓了这么久的苗疆女子会出现在你的皇宫之中? 是皇宫的检察太薄弱,还是你本就与那苗疆女子有私通? 不管是哪个,最后的结果都对文惠帝不利。 要么,承认自己无能,要么,承认自己谋害自己的百姓。 萧彻看着纸上的字,不屑一笑。 与他谈条件,资本够吗? 她的条件自然是不够的,所以也注定了萧彻不会与她合作。 摄政王府没有信会给简幽瑞兰,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萧彻也不会指望再和简幽瑞兰谈条件,因为她之前开出的条件就已经很明白的说明了她的心思。 他怎么会允许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留在自己身边呢? …………投票评论就会暴富的分割线………… 沈惜还在房里练舞,为了给萧彻准备这场生辰礼,她确实花了很多的心思。 比如说这“桃夭”。 其实“桃夭”这支舞是很冷门的,知道的人很少。 沈惜知道这支舞也是她的师傅告诉她的,幼时她学舞的时候,给她上课的师傅是位很有名的舞者,人称青溪夫人。 她不仅很有文采,而且起舞之时舞姿灵动,顾盼生辉,沈长鸣花了不少功夫才请来了她。 沈惜也很喜欢她,她不仅生的好看,走路时也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风范和韵味,那一双含情的双眸,叫她一个女子都心生喜悦。 “桃夭”便是她这位师傅最喜欢的一支舞,但是难度之大也是肉眼可见的,就算是她,也不敢轻易的挑战。 这舞不仅考验她身体的柔软度,四肢的协调程度要求也很高,同时,还有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以及对面部表情的控制管理。 总之这支舞可不好跳,稍有不慎,就会跳的不伦不类,反叫人厌恶。 不然这么多年,这支舞定早就已经被人跳烂了。 也正是因为这舞的难跳,所以就决定了跳这舞的人不会多,既然跳舞的人不多,那知道这舞的人肯定也不会多。 第252章 无效定律 沈惜对于自己身体的柔软度一直都是很自信的,自小练舞也让她对肢体的掌控炉火纯青,这“桃夭”确实有些难度,她师傅也研究了许久才窥得其中精髓。 如今青溪夫人已经去了,她只能凭着最后一点记忆复刻出“桃夭”的样子,然后又暗中派人去教坊打探,万一能找到会跳“桃夭”的人,那就是最好的。 可她最后还是失望了,偌大的京城居然没有一个会跳“桃夭”的。 于是她只能自己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最后才敲定了独属于她的“桃夭”。 这两天她一直神神秘秘的没有出来,就是在练“桃夭”,每个抬腿,每个回眸,都需要在精确的位置展现出来。 生辰这一日,萧彻一天都没有看到沈惜的人影儿。 晚膳是去他之前送给她的楼里用的,夜风将帐幔吹开,他穿了一件红色的中衣坐在楼中。 这衣裳是沈惜给他准备的,天色一擦黑,书琴就引着他去沐浴净身,然后将这件衣裳给了他。 其实他甚少穿红色的衣裳,上次穿还是在大婚之日。 看着这件红色的衣裳,萧彻微微勾唇。 按着沈惜的安排,他坐在楼中喝酒。 其实这楼也算不得什么楼,用来做做情趣好玩儿住两日是不错的。 萧彻刚刚饮了一杯酒,一阵轻柔的琴声就在不远处响起。 随后,一条雪白毫无瑕疵的玉腿从帐幔中缓缓滑了出来。 帐幔都被沈惜换成了红色,在烛光之下,将她的腿衬的惊人的无暇。 沈惜缓步从帐幔之后出来,轻柔的腰肢随着琴身开始扭动,白嫩的双足不知是踩在了地上,还是踩在了某人的心上。 金色的花钿在眉间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间简直摄魂夺魄。 纤手勾勒出一个个漂亮的弧度,再配合着轻曼灵动的舞姿,恐怕没有一个能从她的石榴裙下逃脱。 她穿着鲜红的舞衣,却又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萧彻眼神暗了暗。 若是叫别人见了她这媚态,兴许他会杀了那人。 不,他肯定会杀了那人。 随着琴声的急促,沈惜的舞姿也开始变的热烈,她仿佛是与琴声融为了一体。 琴声起,她就起,琴声落,她就落。 轻盈灵巧的舞姿牢牢攥住了萧彻的心。 他知道她美,但第一次发现她居然美到了这个程度。 琴声从急促转而变的婉转悠扬,沈惜也随之放慢了舞姿。 随着琴声的消散,沈惜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萧彻的怀里。 她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水,萧彻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眼神幽暗不明:“准备了多久?” 沈惜还喘着气,避开了他的问题:“你喜欢吗?” “嗯。” 他的目光柔的像水一样,叫她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那你不夸夸我?” “你很美。”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月色,这样温柔的人。 “那你亲亲我。” 沈惜闭上眼睛,一脸的期待。 萧彻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妻子,应了她的要求,缓缓在她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沈惜急了:“你…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萧彻轻笑。 随后捞起她柔软的身子扯到纳到怀中。 罗杉轻解,乌黑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显的无比的缠绵悱恻。 月影迢迢,银辉落在湖面上,撒了一地破碎的呻吟。 第二天早上,萧彻扯了一块帐幔下来,严严实实的将沈惜包住送回了听风院,看着她熟睡的脸庞,萧彻心里不断的发软。 只有她才能安抚自己啊。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心里唯一的净土就是她。 同时也只会是她。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哪里,就能掳获他的心。 不管重逢还是相遇,他都会爱上她。 正准备起身去换衣裳的时候,沈惜抓住了他的衣裳。 昨天有些激烈了,沈惜的衣服都变成了碎片,萧彻的……也就一件中衣,勉勉强强苟活了下来。 萧彻低下头,看到沈惜还闭着眼睛,但是还是很执着的抓着他的衣裳不肯放手。 “嗯?” 其实沈惜早就已经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因为他给自己裹帐幔的动作实在不算温柔。 但是她还是假装睡着,一是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尴尬的场景,二是她实在累的不想动。 连睁开眼皮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沈惜不说话,但是手却一直不肯放开。 萧彻了然:“我只是去换件衣裳。” 沈惜哼哼了两下,表示自己也要换。 为了达到飘逸的效果,所以她特地选了上好的丝段做了这帐幔,轻薄光滑,都是可以用来做衣裳的料。 但这到底不是衣裳,裹在身上总是感觉怪怪的。 萧彻会意:“给你也拿一件。” 沈惜这才松了手。 然后沈惜就顺理成章的由萧彻伺候着换好了衣裳。 也算是随了沈惜的愿,萧彻陪着沈惜一觉睡到了中午。 沈惜醒了以后没有着急起床,而是控诉道:“你又欺负人家。” 昨天不是她自己主动凑过来的吗…… 萧彻接受了她的控诉。 “我的错。” “岂止。” 沈惜说道:“你昨天都没有……没有对我特别温柔!” 萧彻咳嗽了一下:“情到深处。” “那你抱抱我。”沈惜撅着小嘴:“你都没有带我去沐浴……” 话未说完,她又闭嘴了。 昨天那沐浴…… 嗯…… 沐浴是沐了,只不过是无效沐浴而已。 “要是你还想沐浴,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 沈惜立即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我本是夫妻,不需要这么多拘束。” “……” 谁和你拘束了?讨厌鬼!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本王知道。”萧彻心情很好,可能是吃的太饱的缘故:“但是本王愿意服侍爱妃。” “……” 沈惜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萧彻是不是也重生了一遍。 “互相服侍,互相服侍,互相服侍哈哈哈……” 萧彻作势要抱她起来,但是沈惜立即就让他打住了:“我突然不想沐浴了。” “嗯?” “夫君,我想吃饭了。” 然后肚子也很适合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萧彻会意:“我派人去传膳。” “快点快点。” 沈惜看着萧彻的背影,嘿嘿一笑。 刚想起身,但又不小心扯到了酸痛的肌肉,疼的龇牙咧嘴的。 第253章 摧毁 捏了捏酸痛的肌肉,沈惜还是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彻伺候人的本事确实不到家,沈惜看了一眼被系错的带子,无语望天苦笑。 书琴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沈惜身上暧昧的痕迹,忍不住捂嘴偷笑。 沈惜瞪了她一眼:“干什么?没有夫君的你怎么会懂这种东西?” 书琴强忍着笑意点头:“是奴婢的错。” 萧彻已经换好了衣裳,沈惜见他穿的干干净净的,忍不住牙痒痒:“你都没给我穿好衣裳。” 萧彻走到她身边:“那我再给你穿一次?” 那不就是再被他吃一次豆腐吗? 沈惜这人一直是我吃你豆腐可以,你吃我豆腐不行的那种性格。 于是她很干脆的拒绝了。 “我现在身上很痛,尤其是腰,特别特别酸。”沈惜揉着腰说道:“你得给我按按才能好。” 书琴自看到萧彻进来就很识趣的下去了。 “你不饿了?” 沈惜想了想:“还是饿的。” “那你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揉揉。” “成。” 刚刚在床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可是这真的很不公平啊喂…… 沈惜默默的流下两行清泪。 饭后,萧彻果然帮沈惜按摩了,还说了句:“辛苦了。” 沈惜虽然对萧彻的讨好很受用,但是这会儿一想到自己受的苦,她心里还是有气的。 只是不得不承认但她便生就是喜欢去招萧彻。 怎么说呢…男人都是这样的。 好在事后萧彻还会贴心的给她按摩一下,不然她可能真的会过上“还没有瘫痪,但是也差不多了”的生活。 萧彻之前就想着带沈惜出去了,如今生辰一过,他就打算实现一下这个还没有告诉她的想法。 不过他也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基于就近原则,他决定带沈惜去他的别院散散心。 这是他还没当上摄政王之前住的地方,就在京城之中,离摄政王府还有点路,坐马车半天才能到。 萧彻已经叫人把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现在就等着他与沈惜两人过去呢。 本是打算用晚膳的时候再和沈惜说的,结果用膳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萧彻也就打消了说这事的念头。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就是太后突然病危,文惠帝急召所有二品以上的官员入宫,萧彻自然也在这进宫的范畴之中。 他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那太后也是个国母,他去也是应该的。 只是沈惜有些想不通,这太后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之前不还是健健康康的? 难不成……又是什么她想出来的把戏? 沈惜对这个太后实在没什么好脸色,对文惠帝也是。 这一家子个个都是奇葩,太后是,文惠帝是,那个劳什子公主也是。 除了沈惜想不通,其他的官员也想不通。 你说这太后病危,不找太医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又不会医术。 总不可能是太后快没了……所以找他们去商量后事的吧? 几位大臣心里一慌,要真是这样,那是不是…也太突然了? 太后如今才四十来岁,身子骨也还硬朗着,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带着种种疑惑,大臣们来到了皇宫之中。 萧彻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穿着王族才能穿的蟒袍,虽然脸色苍白、神色憔悴、难掩病容,但是那华贵的气质和不怒自威的气场,还是叫人心悸。 怎么说呢,病老虎也是老虎嘛。 文惠帝的眼神从萧彻身上划过去,心里生出一丝疑惑,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御书房里灯点的很亮,像是要照清楚众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只是人心永远隔着肚皮,怎么会是用肉眼就可以看清的呢? 萧彻咳嗽了一下,文惠帝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赐座。” “多谢陛下。” “不知摄政王如今身子可还舒坦?” 萧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在摄政王府的时候那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尚可。” 瞧瞧,这人就算病了,但还是嚣张的不行。 这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当朝皇帝这么关心你,早就诚惶诚恐的回答了。 也就萧彻敢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儿。 “那就好。” 文惠帝说道:“太后突发重病,一直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守在慈珞宫,经太医诊断,应该是中了剧毒。”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怎么就中毒了呢? 萧彻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看不出喜怒,这也是他往日最平常的样子。 “这…这……怎么会这样?” 大臣都傻眼了。 文惠帝也皱起了眉头:“此事朕已经派人去调查了,诸位爱卿都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朕对诸位也是万分的信任,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呢?” 众人不由得看向萧彻,不知这位在摄政王府清闲许久的摄政王殿下怎么看这件事。 对于这种女人,萧彻不得不生出防备的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恰恰是最可怕的时候。 左都御史顿了一下:“微臣相信陛下派去之人定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文惠帝“哼”了一声,他早就已经将下面几个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了。 这些人表面上臣服于他,实际上一个个的都在看萧彻的脸色。 这让文惠帝又气又急,可确实又无可奈何。 他总不可能控制每个人的心吧? 这段时间的临朝,大臣们对他都是表面恭敬,对于他说的话也算是顺从。 可他要的是心甘情愿的服从,而不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为。 他也算是回味了过来,现在他还离不得萧彻,他得一点一点的打压萧彻,而不是一次性的摧毁。 所以今天他才会特地叫萧彻过来,起初是想叫萧彻出点丑,没想到大家居然都在看他的脸色。 文惠帝心里堵着一口气:“朕今天招你们过来,还是为了凶手的事。” 众人不敢说话,毕竟他们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太后被人下了毒,什么时候下的毒,中的是什么毒,之类种种他们都不清楚。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54章 自损三千 文惠帝身边的安德才说道:“经过排查,应该是今天晚膳时中的毒,而且每道菜里都有毒,幸亏太后娘娘今天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还正好是那道毒放的最少的菜,只是那试菜的太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大臣不敢多话,最多也只能宽慰一二:“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过于担忧。” 文惠帝要的又不是他们的安慰,太后莫名奇妙中毒确实叫他心里发惧,那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给太后下毒。 要是太后胃口好吃的多呢? 现在岂不是已经和那太监落的一样的下场了吗? 又或者说,要是那毒下到了自己的膳食之中,那现在躺在那床上等着太医来救的人不就是他了? 看到太后那虚弱的模样,文惠帝就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一开始也怀疑过是不是萧彻做的好事,但是想到自己放在萧彻身边的钉子,他又放了心。 现在萧彻的一切行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文惠帝一直觉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里的黄雀就是他自己。 看着面无表情的萧彻,文惠帝只剩下冷笑。 这人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胜券在握,可他偏偏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样子。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撕掉萧彻脸上的面具,让他哭着在自己面前求他放过他。 见文惠帝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彻,众人心里升起了一点微妙的感觉。 “行了,朕不是来听你们说些有的没的的,如今太后中毒,凶手迟迟未落法网,朕倒是想听听众位爱卿有何高见。” 虽然这个时候绝对是上眼药最好的时候,但是大家也不敢乱说,这要是说错话了,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了。 况且他们也搞不清楚这个文惠帝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所以他这话一出,御书房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 这无比尴尬的气氛简直让人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实话,文惠帝确实是当的最窝囊的皇帝了,你说说,你的大臣说话做事还得看另一个大臣的脸色,这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范爱卿,你来说。” 既然大家都低着头不肯说话,那他就只能自己点名了。 被点到名的大臣一愣,幸好是见过大场面的,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微臣斗胆问一句,太后娘娘中的毒是什么毒?” “像砒霜,但要比砒霜毒性更强。” “难不成太医院的人都查不出这毒到底是什么?” 文惠帝皱起眉,他只是想让他们分析分析会是谁下的毒,怎么还扯到下的到底是什么毒上面去了? “下的是什么毒很重要吗?” 要么怎么说文惠帝的智商不适合当皇帝呢? 换了别人,自然该把所有的线索查的一清二楚。 这位范大人也是先帝留下的人,看着文惠帝这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若是这毒来的特殊,就能从接触到毒的来源去排查,这么一来,范围就缩小了。” 他确实想不通,这文惠帝为什么能愚蠢成这个样子。 能做皇帝的,就算没有多聪慧,但至少也该比一般人稍微有点智慧吧?不然怎么对的起从小教导他的太傅? 想起先帝前的临终托孤,范大人心里终究还是长叹一声,也只能希望文惠帝早日开点心窍,长些心眼儿。 “那就叫太医院的人马上去查。” 文惠帝一听这话也有道理,于是吩咐安德才说道。 安德才闻言也立即下去了:“奴才遵旨。” “除了这个线索,爱卿们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王毅终于舍得站出来了:“陛下,臣以为此事会与陇南王旧部有关。” 萧彻眼神暗了暗,终于要来了吗? 陇南王旧部? 呵。 “陇南王?那些逆贼当初不是都已经全部剿清了吗?” 萧彻沉默不语。 “陛下,太后仁慈,鲜有树敌,思来想去,想要太后的命的兴许也只有当初要造反的逆贼了。” 仁慈?逆贼? 萧彻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丝杀意。 既然都已经觉得是陇南王的人了,那他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此事不可胡说。” 文惠帝没有往陇南王哪方面去想,他和陇南王不熟。 但是他也知道,估计那陇南王当初也没有真的做什么造反的事,只是父皇忌惮于他,所有才故意设计陷害的他。 除了他们一家被灭门,连带着陇南王的亲信一起被株连了九族。 当时杀的人,那些尸体丢去乱葬岗都快容不下了。 不过王毅说的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多人,侥幸逃脱一两个倒也不是不可能…… “当初应有四千二百五十七人被杀,下面的人数完尸体之后在乱葬岗一把火就烧了,若是那个时候就有人偷偷换了尸体,恐怕一时也难以察觉出来。”王毅道。 文惠帝勃然大怒:“这么重要的事,一句‘难以察觉出来’就一笔带过了?” 这可是大失职,要是真查起来,当时监办的人恐怕也难逃死罪。 “此事微臣会立即派人去查,也只希望是微臣的推测,陛下放心,微臣定会竭尽全力去查的。” 文惠帝深吸了一口气。 当初放火烧尸体的人都已经死了,家里也就剩了个老太婆和没什么用的媳妇儿,他就是想问罪也没地方去问。 虽然他做人不怎么行,但非必要的时刻,他也不会主动去牵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当然了,要是那个人有儿子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斩草除根,儿子是他的血脉延承,那肯定是要杀的了。 至于女人嘛……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呢? 只是当初之事也算是王毅一手操办,估计他这回又是想借着东风除掉一部分朝中的大臣。 要是严格论起来,他也是有错的,虽然他不是监刑的人,但是作为领头的,下面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也必定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 萧彻突然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叫他宁可自损三千,也要毁敌一万。 事情从太后的头上转到了陇南王的头上,萧彻眼底闪过了一丝锋芒。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55章 专业人士的绑架 “此事朕便交给你了。” 说白了,这趟宫还是白进了,起初文惠帝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已经收服了这些大臣的心,碰上萧彻以后才知道,原是他太天真了。 这些大臣心里还是向着萧彻的,估计是因为他积压太久,使得他们几乎已经是本能的屈服于他了。 文惠帝努力牵动着脸上的肌肉,尽量让自己笑出来:“此事便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如今夜已经深了,明日还要上朝,爱卿们今日就暂时歇在宫里吧。” 歇在宫里??? 这皇帝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不过有的大臣已经转过神来了,合着文惠帝就是想要摄政王还朝啊。 众人的目光落到了萧彻身上,要是他答应了的话,那还朝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王妃前段时间受了惊吓,夜里离不得人,本王又旧伤未愈,今天不便留在宫里。” 众人面面相觑,嗯,摄政王果然还是那个摄政王。 文惠帝眼神逐渐变的阴沉:“王妃二十几岁了,府里也不是没有婢女,摄政王何需如此担心?” 沈惜沈惜沈惜,当初要不是萧彻从中插一脚,这天下第一美人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而且宫里也不是没有太医,太医的医术想必也不会比你府里的差。”文惠帝又说道。 只是萧彻会吃他那套才怪。 “多谢陛下盛情,只恐本王难以从命。” 文惠帝“呵”了一下:“难不成是摄政王怕朕对摄政王做什么?” 众人脸色又开始变的微妙。 “陛下多虑了,只是微臣妻子离不得人。” 那人家想回去就让人家回去嘛,扣着人不放干嘛? 真的是…… “今日你敢走一个试试?” 萧彻垂眸道:“陛下如何苦逼,微臣不过是回家罢了。” 王毅开口:“摄政王此言差矣,陛下也不过是好心叫你留下来,但你却将陛下的一番好意当作狼肝肺,还出言顶撞陛下是为何故?” “出言顶撞?”萧彻抬头:“本王何时出言顶撞了?反倒是王相国你,本王还未说几句话,你便回怼这么多话,此非不是以下犯上?” “王相国不过是替朕生气罢了,摄政王如此咄咄逼人,看来是这段时间的禁闭关的还不够啊。” 王毅还未说话,文惠帝已经先出口了:“若是禁闭还没关够,那就进去继续关吧。” “陛下三思啊,微臣相信摄政王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哼。”文惠帝想到自己当初的目的,话头也转了过来:“还是王相国明白事理,朕也不想再说第二遍,今日大家都留在宫里,明日一早上完朝再走。”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萧彻要是再走,那就未免太过分了。 一等大臣都说完之后萧彻才开口:“若是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估计这会儿宫门都已经落锁了,他要是强行闯出去,那就是给文惠帝留下话柄。 沈长鸣在人堆里眼神闪了闪,这会儿他也不能做出头鸟。 好在安德才很快就传来了消息:“陛下不好了,摄政王府突然进了贼人,王妃娘娘被贼人挟持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萧彻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安德才满头大汗:“王妃……王妃她被贼人劫持了……” 萧彻眼神无比阴鸷,一瞬间,当初那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的又回来了,那强大的气场,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往那里去了?” “城…城北……” 安德才哆哆嗦嗦的说道:“王府的暗卫已经去追了…摄政王殿下可以……” 话还没说完,萧彻已然不见了踪影。 现在文惠帝可没了拿捏萧彻的把柄。 你看看,人家老婆都被抓了,怎么,难道你还不让人家回去找自己老婆吗? 那你这皇帝做的是不是太过于不近人情了呢? 沈长鸣也趁机说道:“陛下,微臣担心王妃……” 文惠帝深吸了一口气:“今夜发生太多事情了,朕先不留你们了。” 等大臣走后,文惠帝气的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扫掉了:“谁放进来的消息?” 安德才说道:“是大理寺派人传来的消息……” “去查,到底是谁做的。” 先是太后,现在又是摄政王府…… 文惠帝看向还未走的王毅:“你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萧彻做的?” 毕竟他的探子说了,此事恐怕与摄政王府并无太大的干系。 “臣不敢确定,但是萧彻方才的神色看起来并非作假,而且他也不可能预料到我们会扣下他,再加上大理寺都插手了,估计摄政王妃是真的被抓了,要是这么一来,抓摄政王妃的和给太后娘娘下毒的,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 要知道,摄政王府和皇宫都是固若金汤的地方,但是这些人却可以自由的出入,其能力可见一斑。 “这件事你也暗中去查,等母后那边有消息了再下定论。” 其实原来文惠帝就是想把这些人扣在宫里,因为二等以上的官员都是最接近皇宫的,要是要下毒,他们也是最有这个能力的。 但是现在摄政王府也出了这么大的事,萧彻离开,沈长鸣也离开,本就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的大臣只恐心里会更难受。 再加上他们本也不是真的顺服,他何必把他们往外推呢? 所以最后文惠帝索性也就把他们都给放了。 主角都走了,这戏唱给谁看呢? 萧彻按着安德才的指使往西北走,果然看到了沈惜和那些刺客。 但是好像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因为沈惜看起来……好像还挺快乐的?? 看到周围藏起来的暗卫,萧彻才默默松了口气。 这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王府的暗卫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场所谓的绑架,倒像是有预谋的。 沈惜看到远处的人影,在假装被绑和老实交代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她确实也没点受苦的样子。 萧彻冷的像块冰一样走近沈惜,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 “绑架”沈惜的正是那伙专业团队。 第256章 吃完躺板板 “夫君!”沈惜上前一步挽住萧彻的手臂:“先不许生气!”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是你在宫里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文惠帝是故意把你扣在宫里的,我怕你出事,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好让你脱身。”沈惜有几分委屈的说道。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沈惜又竖起手指:“你不要生气了嘛!” 萧彻面色不虞,团伙里上次被萧彻绑的老三一脸狗腿的出来了:“小的见过摄政王殿下。” 因为之前去监视简幽瑞兰的事,这伙人已经知道现在他们的金主只能是萧彻,也必须是萧彻了。 可是萧彻还是没有说话,现在他心情很不好。 “王爷尽管放心,小的绝对会好好照顾王妃的,从头到尾,小的都没有伤到王妃分毫,而且王爷……” 萧彻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将沈惜带到怀里:“没有下次。” 这话是对那队人说的。 老三一个激灵:“是,是,是王爷,小的知道了。” 老大看着萧彻,眼神有些复杂。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作为一个专业的刺客团队,他们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反水了…… 这本来应该是行业大忌呀…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谁叫萧彻给的实在太多了,比王毅那个扣精好多了。 回到王府以后,萧彻一个转身将沈惜按在墙上:“你知不知道,要是今天那伙人没有完全归顺本王,你可能会面临什么危险?” 沈惜吐吐舌头,她当然知道了,可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困在宫里吧? 文惠帝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万一他要是故意栽赃陷害萧彻,把太后的事情推到萧彻的头上怎么办? 而且她爹爹也在皇宫里,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我知道,这不是还有暗卫在吗……” “若是他们的实力强到连暗卫都不是对手了呢?” 那她这么引狼入室,不就是把自己的性命当作玩笑吗? “对不起嘛…人家真的只是担心你嘛……” “你真的觉得皇宫里那个废物困的住我?” 提起文惠帝,萧彻眼中讥讽一闪而过。 这段时间他不在朝里,好像给了文惠帝一种错觉,就是他大势已去。 “那以后我不这样了……” 萧彻确实可以出来,只是文惠帝会借此抓住机会咬上一口,想要最安然无恙的出来办法就是她出事,这样一来还能将太后中毒的事甩锅出去。 她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是萧彻一直把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娇花,怕她承受风雨的击打。 随后沈惜把头低下去,准备开始酝酿情绪,因为她知道,萧彻最怕她哭,每次她一哭,萧彻就拿她没有办法。 只是这会儿萧彻并没有给她哭的机会,沈长鸣还在书房里等着。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沈惜胆子大好,还是说她对他们太过关心好。 本想着等她到了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只是当他到看到沈惜红红的眼眶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放下了自己的念头。 萧彻定然已经说过她了,那他也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殊不知这只是沈惜为了逃骂故意装出来的。 萧彻知道但是也不戳破。 “爹爹,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了。” “还有以后?” “没有以后了。”沈惜可怜巴巴的说道。 沈长鸣摇摇头:“你被挟持一事你娘亲那边估计也已经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去,免的你娘亲担心。” 沈惜点点头:“嗯嗯,爹爹路上小心。” “嗯。” 送走了沈长鸣,沈惜对着萧彻还是有些心虚。 因为他的脸色依旧很丑。 “夫君,不生气了嘛?”沈惜圈着萧彻的腰开始撒娇:“不气了我就亲你啦?” 说完,也不等萧彻反应,直接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我就知道夫君对我最好了。” 萧彻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罢了,自己的夫人。 其实要是按照原则上来说,沈惜的做法确实是最妥帖的,奈何她碰上了一个把她当成经不起风雨,甚至事想躬亲的夫君。 沈长鸣稍微好一点,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他自然还是把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 于是当夜里赵氏红肿着眼睛数落沈惜的不成熟时,他还帮沈惜说了两句话:“今夜太后出事,我们留在宫里,文惠帝要是想要我们的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你想想,那人能给太后下毒,刺杀几个大臣又怎么样?而我们要是强行闯出宫,那又是违抗圣旨,还是杀头的大罪。” 赵氏一顿:“可是……可是她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王爷在她的身边安插了很多暗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事的,而且惜儿也机灵着呢,你可不要小瞧她了。” 沈长鸣安慰道。 赵氏抹了把眼泪:“若是今日这事再来一遭,我恐怕是受不住的。” “放心,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美丽的分割线……………… 皇宫之中,太后还在口吐白沫,太医焦灼的在旁边踱步,或用银针**,或用冷水敷身,而宫女也一直不断的给太后擦拭嘴边的白沫,整个慈珞宫都忙的不得了。 简幽瑞兰虽然脸上也是着急的样子,但是她心里就是在看好戏。 没错,这毒就是她下的。 此毒十分特殊,发作的时间特别慢,不发作的时候也不能被检查出来,所以那试毒的太监没有发现不对,吃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事。 可是等这毒一旦发作起来,那真就可谓是势不可挡了。 直接死掉的太监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为什么有些菜里毒下的少…… 因为这些毒还是有一点点味道的,那些味道重一点的菜里多下些毒,毒的味道被菜的味道盖住了,味道淡一点的菜里少放一点,也不会太突兀。 所有就造成了有的菜毒性更强。 太后运气好,吃的清淡,不然这会儿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第257章 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高大人,这毒…您怎么看?” 一个太医抹去脸上的汗珠,自从上次文惠帝杀了那么多人之后,众人做起事来就愈发的战兢。 高绒儿是简幽瑞兰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此毒乃是楼兰传来的毒,若是要配置解药,且不说一时间能不能找齐药材,光是制作解药,就至少需要七日以上的时间,但依着太后娘娘现在的情况,她的身子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简幽瑞兰顿了顿:“若是众位大人有办法可以为太后续命,本官或可以一试。”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那照着高大人的意思,要是抓不到凶手,是不是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后死了呢?” 说话的这人是太医院里最看不惯简幽瑞兰的一个,也是平日里挑她刺最多的一个。 “姚大人这是什么话?”简幽瑞兰别了别头发:“本官自然是希望太后千岁无忧,永享安康的。” 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那太后要是真的活了千岁,那他们不得吓个半死? 不过那个时候估计他们也都已经死了。 “哼。” 太医院院正见两人还有心思斗嘴,沉下脸:“既然这么有空聊天,倒不如想想如何帮太后娘娘解毒。” 太后如今已经嘴唇发紫,也不知道是中毒导致的还是喘不上气导致的,也可能是兼而有之。 此夜皇宫注定无眠。 沈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你说太后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中毒? 可世事难料,现在就算太后突然死了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所以夫君,你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吗?” 沈惜放下手里的书,看向正在写字的萧彻。 “你还记得那些苗疆来的女子吗?” “嗯。” “其中有一个人不仅没有走,反而还留了下来,混到了皇宫里。” 很多事情不需要说的太破,能明白就好。 “那夫君,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沈惜眯了眯眼睛。 “宫里的事情,我自然要清楚。” 沈惜“哼哼”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 “我会派人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只是……” “只是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沈惜立即保证。 “……上一次见你这么乖还是在上一次。” 萧彻像是摸宠物一样摸了摸沈惜的头。 虽然这个感觉很怪异,但是沈惜还是很受用。 摄政王妃被绑的事情自然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都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连摄政王妃都敢绑。 萧彻索性就让人把那队刺客送去了大理寺,这些人胆子太大,给他们点苦头吃吃也好。 那队人一开始就是王毅雇佣去的,只是后来换了个主子,所以这会儿是直接把自己原先的主子给供了出来。 王毅不知道其中内情,一时间,居然还被他们这种执着的精神给感动了。 可是感动归感动,他们出卖自己,从而丧失了职业操守,让他陷入了困境,该恨的还是要恨的。 他们胆子倒是大! 萧彻之前遇袭的事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抓到刺客所以事情也就没有闹大。 现在这伙刺客都已经跑到京城里来挟持摄政王妃了,这这这…这怎么能再轻拿轻放呢? 但是又有人关照过,不必下太狠的手,给他们吃点苦头就成,这倒是弄的卢诤鸿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说说,这要是下手轻了,摄政王那边不好交代,要是下手重了…… 这人都能关照到大理寺来了,估计来头也不小。 最后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弄了些看起来比较严重,实际上没什么的皮外伤。 大理寺的人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和长期的打磨的,下手自然知道轻重。 现在最头大的应该是王毅了,谋害摄政王可不是小罪。 如今又趁摄政王不在绑了摄政王妃,那不是胆大包天是什么? 卢诤鸿一边头疼,这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他要是处理不好,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好在那几个刺客团伙已经招供画押了,他们身上还有当初王毅给的银票,只等着宣判结果了。 公堂之上,萧彻坐在右边,皇帝坐在正中间,卢诤鸿坐在左边,下面是刺客的头头和王毅。 毕竟这件事牵连比较大,皇帝还是自己亲自出马了。 这也能防止萧彻以权谋私不是? 虽然他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处。 皇帝脸色很差,萧彻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公堂都是一片静谧,陷入了一种极度尴尬的氛围之中。 卢诤鸿咳嗽了一下:“王毅,你可知罪?” “本官何罪之有?” 王毅一时也不敢确定,那流通出去的银子是否是真的印了相国府公印的银子。 像他们这些高官,府里用的银子一般都是有公印的,一来是为了防窃,二来是他们出去一般都只用大额的银票,很多市井之地人的出来做生意不会带太多银子出来,容易找不开钱,一见到这上面的公印,很有可能为了做个人情就不收钱。 但是同样,他也可以说是这帮人拿了从店家那边得到的银票,以此来诬陷他们。 “莫鸠鹫指认你买凶刺杀摄政王殿下,可有此事?” 王毅不慌不忙的说道:“说话做事要有证据,空口白牙,说话全凭一张嘴,那谁都会说,本官还能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呢。” 萧彻嘲讽一笑:“所以王相国的意思是,说话不需要嘴?” “本官可没有那个意思,摄政王莫要污蔑于我。” 萧彻撇了他一眼,算是施舍了。 “此事自然是有证据的。” 卢诤鸿说道:“来人,将银票呈上来。” 衙役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看不见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案子是公审,所以外面还围了一堆百姓。 王毅也有底气:“就算这银票上印着相国府的公印又如何,相国府的银票也是要用出去的,他们想要拿到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卢诤鸿一脸正气:“可若是这上面印的,是你的私印呢?” “呵,若是大人要买凶杀人,会在银票上写自己的名字,昭告天下,告诉别人这凶手就是你买通的吗?” 第258章 凉凉 这话……也确实有道理。 但是萧彻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 “有脑子的人确实不会这么做。”萧彻起身:“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相国府有一批银票,是走的官渠吧。” 何为官渠? 说白了,就是他们的私房钱。 王毅拿去让人雇这伙人的钱用的就是他的私银,这么大一笔银子,走账房就很容易引起注意。 “就是算官渠,这钱本官难道就用不得了吗?” 王毅心里慌了慌。 “确实能用得。”萧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这钱怎么用,用到哪里去,便是关键,但是今天本王可不是来问你花钱做了什么的。” 萧彻话锋一转:“本王想问问王相国可识得此物?” 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玉佩,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王”字。 这确实是他的贴身之物!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相国难道忘了不成?当初你雇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去杀摄政王,为了证明你自己的身份,就让人将这玉佩一起给了我们,说等事成之后再还你就是……” 老大看着王相国说道:“如今你便要过河拆桥吗?当初是你身边的亲信找到了我们,要我们去杀摄政王,说他是你在朝廷上最大的敌人,只要除了他,皇位就指日可待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王毅气的脸都红了:“你简直血口喷人!” “陛下,摄政王,小的句句属实啊,这王相国还偷偷做了龙袍藏在相国府下的密室里,说就等着他登基那天穿,不然王相国能买什么东西花去几万两私银!” 那老大越说越离谱,在皇帝越来越差的脸色中十分痛惜的说道:“王相国,是你不仁不义在先,那就不要怪我把你的秘密抖出来了。” 王毅指着他,手都在抖:“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陛下,王爷,如果你们现在就去相国府查,绝对可以查到那个东西,就算没有……王相国的狼子野心也让人不得不胆寒啊!” “既然如此,那就带人搜家吧。”萧彻冷笑着看着他:“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的,王相国也不必说本王故意冤枉你,拿证据说话就好。” 王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合着这个就是他的圈套! 萧彻早就已经摆好了陷阱,就等着他傻乎乎的跳进去了! 恐怕这龙袍是搜也得搜,不搜也得搜出来。 于是王毅掀开衣摆就给文惠帝跪下了,他知道,事关龙袍,绝不能掉以轻心,猜忌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他必须立刻表衷心: “陛下,微臣对您的一片赤子之心,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的,从陛下入朝开始,微臣就一直兢兢业业,恪守己心,为国为民,辅佐陛下,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萧彻闻言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后来陛下登基,微臣幸得登上相国之位,微臣一直心怀感激,曾发誓定要辅佐陛下将这天下江山尽揽入怀,若有半分虚言,微臣愿肝脑涂地,以昭示拳拳之心。” 文惠帝面色不虞,只道:“先派人去查。” 卢诤鸿忙道:“微臣遵旨。” 王毅心里一个咯噔:“萧彻,你杀我儿子一事我并未与你计较,但是你如此咄咄逼人,一步一步构陷于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萧彻道:“本王可并未做过什么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之前陛下回宫,本王携王妃出游时遇到刺客,是本王的苦肉计,因为刺杀一事导致本王旧伤复发,日日缠绵病榻,也是本王的苦肉计,进宫之后王妃被劫,还是本王的苦肉计?” “相国大人,若是本王要杀你,你觉得你还活的到现在吗?或者说……你觉得你配本王用苦肉计来陷害你吗?” 这话是绝对的嚣张,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的狂妄,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估计早就已经被骂的裤衩都不剩了,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萧彻,那好像一切就都很正常了。 可能牛逼的人就是有特权吧。 “你……你简直……” 王毅被气的心口疼,可是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本王胆大包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王大人何须这么错愕?” 萧彻说道:“只是本王素来没有行事不端的事情发生罢了。” 相国府离这里很近,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锦衣卫就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相国府,并且成功找到了相国府的地下室。 那地下室里的财宝简直要亮瞎人的眼睛,珍珠玛瑙更是数不胜数,前朝至宝,稀世珍品,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锦衣卫首领都惊了一惊,这么一个地下室,里面藏的东西都快比的上日渐空虚的国库了吧…… 不,应该说是已经超过国库了。 国库都没这么多钱。 往里面探了探,果真看见了龙袍和冠冕。 锦衣卫首领知道,这王相国估计是已经凉了。 留一部分人继续控制相国府,剩下的人和他一起去大理寺复命。 这案子,虽说是卢诤鸿在审,但他的作用也就是讲几句话了。 文惠帝看到那龙袍勃然大怒,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向视为心腹的人舅舅居然会有谋逆之心! 锦衣卫首领继续给文惠帝禀报自己看到的情况,尤其是提到那一室尽放华光的珠宝时,文惠帝气的差点没下令当场把王毅给宰了。 “陛下,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微臣啊……” 就算龙袍事假,但他贪污了那么多钱,也够他喝一壶了。 王毅嘴唇动了动,脸色已经灰败。 萧彻已经坐回了位置上,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戏。 文惠帝气的直接把桌子上的惊堂木丢到了他的头上,那惊堂木有些分量,王毅躲闪不及,脑袋被磕开了一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就算那龙袍是有人故意构陷于你,那珠宝呢?相国可不要告诉朕,是有人在你家挖了密室,故意把富可敌国的财宝放在你那边的!” 王毅本就不是什么家世颇丰的,平日里的月俸虽高,但也绝对不至于到富可敌国的程度。 锦衣卫是他自己的人,他是绝对相信锦衣卫的。 第259章 畏罪自杀 “陛下……我……那龙袍若真是我做的,必定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当那些财宝被揭开,王毅已经面如土色,但“龙袍”才是最致命的攻击。 “相国的意思是要试试那龙袍到底合不合身吗?” 卢诤鸿蹙起了眉。 “本官只是说,那人匆忙做了龙袍,很有可能没有按着我的尺寸……” 毕竟他的衣裳都是内定的,尺寸流露出去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这段时间他胖了许多,龙袍做起来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那就派人给他量量尺寸。” 文惠帝冷静了一下,虽然萧彻的动作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但万一这龙袍真的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呢…… 衙役拿来了卷尺一量:“禀陛下、摄政王殿下、卢大人,这龙袍的尺寸确实要比王大人的腰身稍小一些。” 王毅松了口气:“本官就说……”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王大人比本王之前见到的时候略胖了一些。”萧彻道:“人的体型是会变的,但是脚变大变小的概率可不大。” 那衙役脱了王毅的鞋子一比,果真是对的上的。 文惠帝气血翻涌:“枉朕那么相信你……你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王毅知道,他终是败了。 对于萧彻来说,想要拿到这些东西是多简单啊…… “相国啊相国,你这么有钱,雇我们这些人却只愿意花几百两,真的是抠啊,也是我们兄弟几个没见过世面,傻乎乎的帮你做事,还一路跟到了京城。” 那老大也说道,脸上满是失望和鄙夷。 围观的百姓也是对他指指点点,在加上文惠帝对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王毅气的口不择言:“你他妈的再给老子放屁!我明明给了你们一万两……” 此话一出,真相就很明了了。 萧彻冷笑:“贪赃枉法,行刺摄政王,意图谋反,私造龙袍,王毅啊王毅,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太后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根本没人能保的住王毅。 先不说后面两件事是真是假,前面那两个就已经可以让他死的很痛快了。 “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啊,我刚才也只是口不择言……我……我怎么会……” 文惠帝已是怒极痛极,这会儿根本连他的脸都不想看见:“拖下去,斩了。” 对于王毅来说,前一刻还高高在上,想着如何算计萧彻,下一刻就已经要被送上了刑台,这种落差和恐惧绝对是加倍的。 说来还要感谢沈惜,要不是她提前暴露了那伙人,萧彻可能还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王毅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 萧彻当然不会就这么叫他死了:“王毅以下犯上,数罪并犯,按照王朝律例,理当行凌迟之刑,诛之九族,其家产尽数充公,然其为皇亲国戚,牵其七族亦可。” 文惠帝不想再管这些事,便只摆摆手:“这些事,便交给摄政王处理吧。” 说完,他就起驾回宫了。 萧彻道:“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了,罪人已经伏法,本王也放心了许多,这风元王朝的千载功业,是需要一代又一代维护的。” “传本王旨意,王毅贪污谋逆,买凶杀人,责削去官籍贬为庶人,半个时辰后行刑,相国府一干人等就地诛杀,七族之内一并杀之。” 萧彻十分果决:“一切家产全部充公,至于善后事宜……就全部交给卢大人做了。” 卢诤鸿还有些受宠若惊:“殿下放心,微臣必定慎而又慎,将此事处理妥当。” “嗯。” 说完,萧彻就走了。 当初王毅是怎么对待他父王母妃的,如今他也要一并还回来。 沈惜听到这事的时候并不惊讶,萧彻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换成其他人肯定也是这样的,毕竟谁能忍的了这种东西呢? 倒是书琴有些没想到,这王相国……不,现在已经不是相国了。 王毅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私做龙袍。 看着花盆里的花,沈惜喃喃道:“所以…是要开始了吗……” 从太后到王毅,她绝对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可是没有证据的事,她也不想去再去猜。 是也好,非也好,他只是在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然后让当初这帮恶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离行刑的时间只有一刻钟了,王毅还在抱着最后的希望,想着万一要是太后醒了,或者文惠帝后悔了…那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大牢的门被打开,露出了一丝丝光亮,王毅看着那丝光线,心里也期待了起来。 可进来的人却是要他命的人。 “呵,你还来做什么?” 萧彻屏退了众人:“你不是一直都在查本王的真实身份吗?” “卑贱之子,如何登之大雅。” 萧彻冷笑,大手一挥,一股气流打入了王毅体内。 瞬间,王毅就感觉体内如烈火焚烧,他恨不得撕去身上所有的衣裳,然后跳进冰海之中。 仅剩的耻辱感让他停止了动作:“你……你到底……” “卑贱之子?是你卑贱呢,还是你那个死掉的儿子卑贱?” 萧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初陇南王的案子是你一手处理的吧?栽赃嫁祸陇南王,说他有谋逆之心,抄了他的家,将一切与他有关的人都给杀了。” 王毅看着他,陷入了回忆之中,倏尔,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是……!” “如今本王回来,也只是兴帝位,诛逆贼罢了。”萧彻蹲下身子看着已经动弹不得的王毅,语调缓慢阴冷,慢条斯理的宣判着他的死亡:“当初太上皇将皇位传给了谁,你也是知道的,篡改圣旨,忤逆圣心,残害皇嗣,你真是该死啊。” “怎么…怎么会……” 那股热意像是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像是要被撕裂,汗珠一刻一刻的滴落,萧彻站起身:“你还是下地狱去给我父王母后赔罪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罪臣王毅,对自己以前所做的事情皆都供认不讳,现已在狱中畏罪自杀。” 第260章 罗雅公主 文惠帝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越想越不对劲。 萧彻可能没有手去陷害王毅,但是他还有一个好岳丈,沈长鸣啊! 要知道,沈长鸣在朝中的势力可也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王毅那神情,文惠帝才惊觉可能已经出事了,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立即吩咐人去拦下萧彻,然后自己也回去找萧彻。 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把王毅救下来。 奈何萧彻的动作太快,等他赶到的时候,王家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包括王毅。 文惠帝心里后悔,可人死不能复生,他只恨自己不多调查,就这么被萧彻给摆了一道。 失了王家,就相当于断了一臂。 也不知道等太后醒来了,结果发现自己娘家人都死光了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接气死了岂不是更好? 第二天,萧彻就恢复了正常的上朝。 这位修养许久的摄政王殿下一回来,就直接除掉了皇帝的心腹之一。 现在的萧彻比起之前做事更狠,要是说之前他还知道收敛,现在已经是肆无忌惮了。 之前文惠帝好不容易在朝廷里“打下的江山”,这会儿全部都归于无有。 就连他难得稳住的场面,也在萧彻的破坏下重新成了废墟。 他像是一只蛰伏已久的猛虎,嚣张的巡视占领着土地。 朝堂之上,萧彻看文惠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就算是这样,文惠帝又能怎么样呢? 打回去? 不可能。 瞪回去? 还没有人家的眼神来的凶。 同时萧彻带来的重磅炸弹,还有一张王毅的罪愆书。 这是他狱中写成的,上面说,他当初陷害陇南王,说他有谋逆之心,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被陇南王发现,苦苦哀求之下陇南王放了他一命,但是他却恩将仇报,不仅反咬一口,还害死了陇南王一家。 那罪愆书上还有他的指印,是真是假众人不得而知,但是如今他已经沦落到了万民唾骂的地步,又还有谁会管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陇南王一事的招供,势必还要牵连出更多的人,众人这才发现,合着之前“闲赋”在家的日子里,萧彻暗中做了那么多的事。 此时与先皇有关,想要揪出这么多人,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但是这次动作这么快,摆明了就是有备而来的。 那些当初参与此案的人,都被萧彻下到了大牢里,严刑逼供也好,威逼利诱也好,总之没有一个逃出了萧彻的手掌心。 这些人的家眷之中,老弱妇全部流放,男丁是被杀的,一个都不剩,他做事向来不喜欢留后患。 要知道,当年他们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扯上关系,就算是瘫痪在床的老妇都要杀。 他只是流放,已经很客气了。 于是有的人就要想了,这萧彻会不会和当初的陇南王一事有关,不然翻出这等陈年旧事做什么? 聪明的人当然还有,他们自然不会觉得是王毅自己招供的。 何必呢? 出了这种事,名声本就已经够坏了,难道事怕自己死的不够彻底吗?再将这些事也给抖出来? 可想归想,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的。 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而陇南王旧案翻篇之事,文惠帝倒是没有太大的触动。 反正也和他没有关系。 再说了,陇南王也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卷土重来,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只是既然陇南王是无辜的,那自然是要恢复他的身份,并且将他的尸骨迁回皇陵之中。 可是当初一把火都已经把东西烧的干干净净的了,怎么可能还有尸骨去给他们放呢? 若是弄个衣冠冢…… 他连遗物都没有留下,这衣冠冢也只是个空冢罢了。 好在文惠帝本来也就只是想做做样子,尽尽意思差不多了。 至于封号的事,萧彻没有提起,文惠帝也没有去管,都已经是王了,在往上还想当皇帝不成? 除了陇南王一事,还有一事,就是那西藩国的公主进京了。 西藩国的富庶是天下有名,要是你身上不穿金戴银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西藩国出来的人。 所以这位西藩国的公主出行,那排场自然也是大的。 沈惜还有些羡慕,你看看人家有钱也有钱的明目张胆。 要是可以,她真想和这位西藩国的公主做朋友。 谁不喜欢钱呢? 罗雅公主进京的那天,文惠帝在皇宫设宴,沈惜与萧彻自然是一道赴宴的。 西藩国除了有钱,还有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开放。 那边的男男女女,只要你看上了眼,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共度良宵,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好聚好散,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在这样“淳朴”的民风之下,这位西藩国的罗雅公主能做出什么都不是稀奇的事了。 沈惜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位公主可不是一般人。 只是没想到,见到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惊了惊。 罗雅公主绝对是美的,只是这种美太具有侵略性,如同那炽热的玫瑰,一不小心就会扎一手的刺,手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叫人望而却步。 沈惜也是美的,可她的美更像是凛冬之中,白雪皑皑上的一朵雪莲。 圣洁又美好。 进一步怕唐突,退一步又怕失了这颜色。 两人各有各的美,但要真论起来,这罗雅公主还要比沈惜多出几分妩媚。 毕竟这位罗雅公主可是有过无数裙下之臣的。 论起经验来,沈惜估计还没出新手村呢。 那一步一步走来的样子,腰肢款款而摆,腕上的金环,足上的铃铛,哪一样不勾人的眼球? 尤其是文惠帝,那双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上了。 沈惜下意识的看向萧彻。 嗯,很好。 至少他现在还是目中无人的状态。 “罗雅见过陛下、摄政王殿下、摄政王妃……” “免礼,免礼!” 看着文惠帝那样子,沈惜就一阵倒胃口。 真该让何妃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帝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262章 过度自信 “罗雅公主这一路奔波,想应是极疲惫了。” 沈惜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真的是狗改不了吃食。 之前文惠帝看到自己和温氏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看这罗雅公主的样子,应该也是很开放的,估计两人很快就能一拍即合,就这么勾搭上。 沈惜向来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只是当时当境,很难不做到这么去想。 罗雅无比婀娜的走到几人面前,众人的眼光似乎都要被她夺去了。 “罗雅不累,一想到能见到陛下与王爷的英姿,罗雅的步子都要轻快不少呢。” 哦,原来是两个都想要呀。 那妹妹,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呢? 萧彻扫了她一眼,并未做声。 倒是文惠帝喜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公主要是想见朕,就直接来御书房找朕。” 罗雅眼波流转间心思已经过了:“那罗雅就先谢谢陛下恩典了。” “好说,好说。” 太后还在养病,如今命虽然是吊住了,但是人还昏迷着,文惠帝这么做,完全就是忘记了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太后。 虽然是没什么大碍的,但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毕竟百善孝为先,文惠帝此举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可文惠帝要是个知道事情的人也就不会这样了。 “公主坐这边吧。” 萧彻的对面还有一张桌子空着,那明显就是给罗雅公主坐的。 出于尊卑之礼,罗雅公主的那张桌子要比萧彻的稍微下首一点。 “嗯。” 席间,这位罗雅公主就频频对萧彻示好,但是对萧彻说好话的同时又不忘给文惠帝一点希望,以至于文惠帝一直觉得,这位罗雅公主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过度自信是一种错。 萧彻当然也了解这位罗雅公主的底细,所以对她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样子,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萧彻越是对罗雅公主冷漠,罗雅公主就越是对萧彻有兴趣。 故事好像在朝着狗血的方面发展。 沈惜当然是不允许的。 可是罗雅公主推给文惠帝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西藩国财力雄厚,虽然一直偏居一隅,但物产之丰富也是难以想象的。 沈惜不希望这么一个富的流油的国家归顺文惠帝。 可是许配给萧彻的下属…… 那不是祸害人家吗?当罗雅公主再次开口对萧彻表现出好感的时候,沈惜终于站了出来表示了自己的主权。 罗雅公主将自己带来的礼物献了上来,并且先后亲自呈给了文惠帝和萧彻,当然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做的太过火,沈惜的也一并给了。 只是沈惜可是亲眼看着文惠帝的手摸了罗雅公主的手,那罗雅公主先是装作一愣,然后又飞快的抽回了手,脸颊虽浮起了红云,但是眼神还不忘看上文惠帝一眼。 这种欲盖弥彰的勾引,比光明正大的勾引还来的让人难耐。 真不愧是西藩国出来的。 罗雅公主的举动就像是一根轻轻的羽毛,在文惠帝的心头慢慢的刷啊刷啊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到了萧彻这里,罗雅公主就换了个方式。 兰花指轻轻的勾起,她本就意料到了萧彻不会像文惠帝那样身手来接礼物,于是她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萧彻的面前,只是那半低的胸脯实在扎人的眼睛。 那呼之欲出的景色,沈惜强忍着才没有一把给她把衣裳掀上去。 真的是……不知廉耻!! 罗雅公主对着萧彻笑了笑:“摄政王殿下真是好冷漠呢。” 。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冒死贴近萧彻的女人,只是都被萧彻一掌打飞了,习武之人,下手有时候可能不知道轻重。 萧彻那嘴角的线条抿的紧紧的,众人都在想,这位罗雅公主会不会落的和其他女子一样的命运。 “殿下不打开看看吗?这可是罗雅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文惠帝闻言也皱起了眉,萧彻可真是不知好歹:“摄政王就打开看看吧,不要拂了罗雅公主的一番好意。” 萧彻还没有动静,于是文惠帝直接让安德才过去打开了那匣子。 里面装的……是一根系着荷包的镶金镀玉的腰带。 腰带和荷包这东西可不能乱送,女子送一个男人腰带,是代表着想与他成亲,一般都只有订婚之后才会送腰带的。 荷包是用来表达爱意的,但无论是那种,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而男子收下腰带或红包,就是代表着收下了女子的爱意。 “罗雅公主初来乍到,不知天朝的规矩,本宫可以谅解,这荷包和腰带可是不能乱送的。” 沈惜说道:“安公公,劳烦您合上,给罗雅公主送回去。” 安德才也没有想到这个罗雅公主胆子居然会这么大,给一个男人送腰带和荷包。 “不不不,这是本公主特地做了送给摄政王殿下的,本公主仰慕摄政王殿下已久,如今一睹摄政王殿下的风姿,便觉得此行不虚。” 虚不虚的已经无所谓了,那上面文惠帝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他强撑着笑说道:“哈哈哈,罗雅公主是外邦人,很多事情不明白也是正常的,这喜欢可不能乱讲,腰带也不能乱送,朕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西藩和天朝还是不一样的。” 话里的警告意味十足,罗雅公主也见好就收:“那这腰带和荷包,还希望摄政王殿下能收下,本公主绣了好久的呢,还老是扎到手。” 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那青葱的十指,上面果然有不少孔尖。 但萧彻怎么会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呢? “既然是用心做的,自然要送给该送的人。” 沈惜还是给罗雅留了几分面子的,现在也就看她自己要不要这个面子了。 可是这罗雅摆明了就是要和沈惜做对。 “嗯,娘娘说的对,王爷就是该送的人。” 文惠帝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沈惜已经快气炸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3章 回府 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滚。” 萧彻眼皮抬了抬,冷酷的吐出了一个字。 可惜罗雅公主是个厚脸皮,对着文惠帝娇滴滴的撒娇:“可是陛下,人家也只是想送王爷点礼物呀……” “……这东西送出去确实有失体统。” 文惠帝看在她那张脸还算不错的份上,暂时也可以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陛下说说,送什么东西好呢?” “……心意到了就好了。” 文惠帝一度不知如何回话。 “可这些东西就是罗雅的心意呀。” 罗雅公主那叫一个委屈,好像全天下都在欺负她一样。 精致的脸庞也皱在了一起,活像是个小受气包,看的人心都揪起来了。 “公主的心意,王爷可是受不起。”沈惜冷冷的看着她:“王爷也是有妻子的人了,再受其他女子所赠的腰带,公主难道是想叫王爷休了本宫,另娶与你吗?” 沈惜现在就是看看,这个罗雅公主到底有几层脸皮。 如果她说是的,那就相当于是和文惠帝撕破了脸,你说说这文惠帝都是皇帝了,怎么可能缺美女? 对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可要说不是这个意思,那至少也能暂时中止这场闹剧。 “若是姐姐愿意退为让贤,本公主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 沈惜刚想回击,萧彻就在么不知廉耻。” 沈惜侧头看了一眼萧彻,嗯,真帅。 “本公主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罗雅公主笑了笑:“西藩国的人,说话做事都是放在台面上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公主的直率可不招人喜欢。” 沈惜转回头对上她的眼睛,然后当着所有的人面,缓缓的将手抽了出来,然后起身给萧彻整理了一下原本就很整齐的衣领:“夫君今天这衣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歪。” 沈惜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早就是炉火纯青了,众人虽然不知道萧彻的衣领到底有没有歪,但是这个动作就可以说明很多了。 动作很到位,姿势很暧昧。 “嗯…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罗雅公主眼中一刺。 宴会场上顿时火药味十足。 你永远无法和一个不要脸皮的人对抗。 如今沈惜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人家都不要脸了,还怕你什么? “不要再让本王说一遍。滚。” 萧彻对沈惜的动作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对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能说出这么冷硬的话,真不愧是摄政王啊。 若是自家夫君面对女色也能如今冷静自持那就好了。 只是萧彻都这么说了,那这罗雅公主再纠缠就没有意思了。 “殿下何必如此暴躁呢?” 罗雅公主微微抿嘴一笑:“既然殿下实在不喜欢,那本公主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这东西既然王爷不要,那也就没有送给别人的必要了。” 说完,罗雅公主就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个烛台,就将腰带和荷包一起给烧了。 那盒子里面不知放了一层什么东西,火居然也烧不穿。 眼睁睁的看着那堆东西化为灰烬, 摄政王还是那个摄政王。 “这盒子公主还是收回去吧。” 沈惜看向那盒子,眼底尽是轻蔑。 罗雅公主道:“这盒子也不值钱,若是不要,那就丢了吧。” 这盒子里面都能防火了,怎么可能会不值钱? 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是不是真的不值钱的时候了,总不可能伸手要了这盒子不是? 安德才很有眼力见儿,立即吩咐下人把这盒子丢了出去。 盒子沉沉的,掂在手里很有分量。 拿下去的人找了块空地把盒子摔破了,这才原来里面装了一层铁皮,怪不得盒子燃不起来。 经过了罗雅公主的事之后,宴会的情况开始变的十分微妙。 好不容易熬到一半,萧彻就准备带着沈惜先走。 “本王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了。” 沈惜也跟着站了起来,替萧彻解释道:“这段时间国事繁多,王爷伤势刚好,在府中日日批阅公文至夜深,就算诸君想要王爷留下,本宫可也是不依的呢。” 说着,她就挽上了萧彻的手臂。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别人要是再留,那多少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文惠帝道:“自然是身体重要,摄政王就先行回府吧。” 罗雅公主这会儿倒是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罗裙上的金珠都要抠掉了。 回了摄政王府,沈惜算是松了口气。 今日她这身是王妃的正装,头上的珠钗首饰都是实打实的金银宝石做成的,一堆放在头上,简直重的能把脖子给压断。 解放了酸痛了一天的脑袋和脖子,沈惜起身去沐浴洗漱。 萧彻一回王府就直奔书房,沈惜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忙的,但是作为摄政王,忙才是正常的。 那么多公文放在他的桌子上,光是看看就能看上一两个时辰了。 打开衣柜,她又看到了之前萧彻送给她的软甲。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摸上去冰冰凉的,虽说是软甲,但是质地却无比坚硬。 她问过萧彻,但是萧彻只说是派人寻来的特殊材料。 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也不重要,用着好用不就行了? 就像你出去吃饭,除非你觉得这东西很好吃,想回去自己做,不然你会去问老板这菜是怎么做的吗? 虽然也有可能,但是很少,基本上没有。 沈惜看着软甲,觉得不应该放在这里。 萧彻送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嗯…应该找个地方给它装起来。 沈惜想了想,找到自己之前装首饰的盒子,然后把首饰都倒腾了出来,将软甲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盒子里才算完。 沐浴完出来,萧彻也已经从书房回来了。 沈惜看着他正对着棋局出神,忍不住醋道:“王爷这是在回味宴会上那支舞呢?”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4章 事无巨细 宴席之上,罗雅公主献了一支舞。 带着异域风情又大胆奔放的舞蹈很快就吸引了在场男人的目光。 其实不光只是男人,女人也是。 你看看那纤细的水蛇腰,可不勾人吗? 尤其是大殿之上,有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被勾去了。 萧彻似笑非笑的道:“醋了?” “我吃什么醋。” 沈惜把手里的毛巾一放:“王爷喜欢谁,爱看谁,我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嗯…王妃说的确实在理。” “???” 还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萧彻!” 沈惜眼里一下子就冒出了火光,小嘴也撅的老高:“你果然已经开始嫌弃我了……” “那还是不敢的。” “不敢??” 沈惜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把我气死,然后好讨小老婆。” 如此说,萧彻还有点苦恼:“嗯…你别说,家花真的不如野花香。” “啊啊啊,萧彻,你……你果然……!!” 沈惜捂着心口,大大的眼里瞬间蓄满了亮晶晶的眼泪,里面充满了指控:“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你这个…你这个丑恶的男人!” 萧彻好笑的走下塌:“你的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 说着,就走到她面前,轻轻用指腹擦掉了她的眼泪。 “嗯…就算我真的要讨小老婆,那小老婆也得和你一模一样。” 沈惜吸吸鼻子:“你就是不爱我了。” “爱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行。” 她忍不住扑上去咬住萧彻的肩膀,这会儿他只穿了一件中衣。 咦……好硬……咬不动…… 贝齿动了动,还是放弃了:“得到了我就不要了,算了,萧彻,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萧彻把她的脑袋掰正过来,眼里含笑:“难得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气上了?” 沈惜气极,哪有人会这么开玩笑的?? “你讨厌!!” 好吧,有些人可能确实天生就不适合开玩笑。 比如说萧彻。 而且他不仅不合适开玩笑,还不适合安慰人。 钢铁直男安慰人,安慰来安慰去也就那么几句话,等下还能把沈惜惹毛。 “那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这句话是戳中了沈惜的雷点:“我才不要你哄,你哄我干什么?我又没有生气!” 饶是萧彻再直男,也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在口是心非。 往日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惯的萧彻,居然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是我求着要哄你的,行不行?” “随便你!!” 说着,又低下头继续咬。 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但这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问题的根源没有解决,你和了又有什么用呢? 因此哪怕只是一个小问题,也会积少成多,最后成为成为一个大问题的。 萧彻就深谙此道。 因为排兵布阵也是如此,每一个细小的问题,最后都可能成为失败的导索。 长堤千里,溃于蚁穴。 “那…今日是我不该同你开这种玩笑,是我的错。” 夫妻之间吧,说到底还是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的事,沈惜见萧彻认错的态度还挺诚恳,也知道不能一直拿乔,虽然心里还是想着他哄的,但是她也不指望萧彻能哄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也没有真生气。 唉,这男人啥啥都好,就是这方面有待提高。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沈惜也退了一步:“但是你开玩笑的水平真的有待提高,摄政王殿下。” 萧彻低低的笑道:“嗯。”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风波,也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谈话,但是愈小的事就愈能退让,不也是好的? 烛火深深,跳动的,何止两个人的心呢? …………发财暴富的分割线………… 文惠帝正在宫里发脾气,他本满心以为那罗雅公主会折服在他的风姿之下,没想到她却扭头对萧彻大献殷勤。 虽然后来也没再表示什么,但是那样子,叫他见了真真是不爽极了。 他心里一不好就喜欢砸东西,安德才侍立在一边,低眉顺眼的不作任何表示。 哎,这么多年了,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位文惠帝的脾气素来就是如此。 一个花瓶被砸到他的脚下,瞬间就四分五裂,瓶子的碎片直接划破了他靴子上绣的丝线。 安德才心里跳了跳,这是他的新鞋,才做好没多久…… “安德才,你马上派人给朕去盯着罗雅公主,绝对不要让她有任何靠近萧彻的机会。” 不管是出于男人的猎奇心理,还是对于权势的拿捏,他都不会允许罗雅公主成为萧彻的人。 这种助力,自然还是要留给他自己用的。 “是,陛下。” 今天这场闹剧,其实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罗雅公主对萧彻是有点意思,但估计也只是出于女子对强势男子的仰慕。 那罗雅公主是什么人?萧彻又是什么人? 一个是国中裙下之臣无数的公主,一个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手段狠戾的摄政王,男人于她不过是勾勾手就能得到的人,碰上萧彻这种长的好,还油盐不进的男人,肯定会有其他的想法。 可文惠帝也有自己的想法。 和萧彻抢女人,想想就挺刺激的。 “还有,继续给朕监视萧彻,他一天去了几次茅房都要记的清清楚楚。” 安德才眼皮子也跳了跳…… 一天上几次茅房…这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文惠帝看到安德才傻住的模样,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自己身边全都是废物? 随后想到王毅,一阵悔意又上心头。 他确实可恨,但还罪不至死。 如今王家没了,朝廷可以说完全落到了萧彻的手里,除了几个老臣还在苦苦支撑,其他全部都归顺在了萧彻的手下。 文惠帝毫不怀疑,要是哪天萧彻把他给弄死了,说是他自杀的,都不会有人多想。 如今他唯一的契机就在罗雅公主身上了,要是能得到西藩国的支持,至少在经济上他能落于不败之地。 不管怎么说,罗雅公主都不能与萧彻有一点半点的关系。 绝对不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5章 国丧 翌日清晨,罗雅公主住的宫殿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宫人进去一看,发现罗雅公主睡的床前放了十二只死老鼠,整整齐齐的一排放在那边,摆明了就是要挑衅他们。 能堂而皇之的进入到宫廷之内,在公主的床前放上这么多死老鼠还不被人发现的…… 要么这人就是宫里的人,要么就是这人武功极高,可以做到入皇宫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容乐观。 挑衅皇室,恐吓外邦来使,破坏两国邦交。 此罪难赦。 可问题也就在于此,文惠帝派人盯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宫里总会有个角落出现一堆死掉的动物,但就是怎么也查不到到底是谁做的。 于是就有大臣称之为这是上天示警,罗雅公主的到来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虽然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是架不住有人就是愿意相信。 你说说,那太后娘娘身子素来康健,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 虽然她中毒的时候罗雅公主还没到京城,但也是快到了。 虽然这说法略微有些离谱,可要是真讨厌一个人了,再牵强的理由也能成为理由。 文惠帝也可以说是专门为了她办了这奢华的宴席,可是国库空虚,钱从哪里来? 当然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喽。 之前王毅被抄家,家底被清空之后的钱基本都被萧彻拿去给将士发了军饷,比较文惠帝已经拖欠他们军饷很久了,所以国库也没什么大的金涨。 于是这位罗雅公主,才刚刚进京城没多久,就已经快被百姓指着鼻子骂了。 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何至于被搜刮去那么多财产? 而在皇宫之中,罗雅公主也几次同文惠帝提出了离宫的请求,但是都被文惠帝驳回了。 你说说,你在皇宫之中仍会被人威胁,出了宫岂不是更危险吗? 罗雅公主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闯出去,除非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所以事情一下子就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 “公主,你说这文惠帝到底想干什么?把您留在宫里又查不出凶手……” 罗雅公主的贴身侍女站在罗雅身后替她打理长发,想到那文惠帝就忍不住抱怨。 罗雅公主闻言白了她一眼:“还能做什么?不就是想断了我和萧彻接触联系的可能吗?” 这点小伎俩她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她就真成傻子了。 所谓贼喊捉贼说的就是文惠帝,要这事和文惠帝没关系,他早就已经派人将那些办事不力的侍卫给杀了。 当初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奴婢看那摄政王殿下也不是什么好接近的人啊……” 提到萧彻,罗雅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那又怎么样?你看以前宫里哪些人好接近了?” 一个个都装的无比清高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都不是什么好萝卜。 轻轻撩几下,最后不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了? “公主说的是。” 这个倒确实如此。 她相信,这萧彻也不会例外。 婢女点点头:“公主殿下,要给您拿点吃的吗?看您晚膳并未多用。” 罗雅公主翻了个白眼:“晚膳用多了会发胖,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难不成连这些都不知道?” 那婢女顿时惶恐道:“是奴婢的错。” “罢了,只是日后不要再问这种愚不可及的问题了。” “是,公主。” 夜色渐浓,把人的心也藏在了这浓郁的夜色之中。 清晨的钟声还没来得及敲响,宫中上下已经传来了一片哀哭之声。 那一直卧在床上生死难定的太后终是没有熬过去。 沈惜没有想到,那太后居然死的这么突然。 随后一想,好像又确实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她看着懒散的在塌上看书的萧彻,状似无意的问道:“那太后怎么突然就死了?” “她本来就中毒了,死了不是很正常?”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沈惜堵的哑口无言:“好像…也确实有道理哈…” 她作为女眷,本应该在皇宫守夜,但是她“身子不好”,于是文惠帝开恩,让她守白天就好,其他妃子一律按照宫规守灵。 今日沈惜守灵守了一天,也确实有些累了。 萧彻斜睨了她一眼:“与其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想想,再是半个月你那姑母就要回来了,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说起这个,沈惜又一脸苦相。 这位姑母确实回来了,但她不打算住回沈府,只想来看看便走来,可是在刘子业的强烈要求下,她最后还是决定在摄政王府住下来。 沈惜和萧彻自然是无所谓,多一张嘴的事,沈心婵会来,他们也是欢迎的。 而且有沈心婵在,刘子业做事也定会更加尽心尽力。 同时,沈心婵的人脉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一个女人独居这么多年还能安安稳稳不受侵扰,虽过的简单,但绝不清贫,吃穿用度,都是不错的。 能做到这点,足以说明她的人脉不弱。 而且只要是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刘子业摆明了就是喜欢沈心婵,沈心婵心里估计也有点数,但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态度,那也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些事沈惜可没打算去管,先不说这些是长辈的事,弄不好最后还要惹一身骚。 “夫君,所以我那姑母到底喜欢什么呀?” 沈惜爬到萧彻旁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道:“你肯定知道的。” 这人肯定一早就打听清楚了。 萧彻无奈:“平日里瞧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脑子又不灵光了。” “干嘛呀……” 沈惜委委屈屈的搅着手里的衣袖:“你不说就算了,骂人家干嘛。” 萧彻又好气又好笑:“你若是把这件事交给刘子业,想必他定会比你更上心。” “!” 沈惜一拍脑袋:“我的夫君果然是顶顶聪明的。” 于是这个山芋就被甩出去了。 那刘子业定比沈惜更了解沈心婵,把事情交给他做,一来可以省心不少,二来也不用担心犯了什么忌讳。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6章 灵堂 解决了一桩难事,沈惜顿时心情大好。 “好困…”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夫君,我们今日还是早些就寝吧。” 萧彻起身:“嗯。” 虽然免了她晚上的守灵,但是白天还是要在的。 太后大丧,罢朝三日,大臣们也要在灵堂前跪着。 守丧嘛。 萧彻作为摄政王,勉强也能算的上是太后谁都不会承认且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儿子,而沈惜自然就是儿媳妇了。 因此虽说是守灵,但用守孝一词应该更贴切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总觉得太后不应该死的这么容易。 你看看那些话本子里的反派,哪个是这么简单就死了的? 可事实就是…她就是死了。 深秋的夜凉的让人发抖,尤其是深夜,那风冷的和冬日一般无二。 沈惜迎着寒风一路小跑进了软轿中,好在轿子里已经烧好了碳火,直到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热流,浑身的血液似乎才流动了起来。 灵堂之上,沈惜看着一片哭的梨花带雨,面容憔悴的后妃,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淡淡的嘲讽。 在座的,能有几个是真的是因为太后的逝世而哀伤的呢? 估计是没有吧。 文惠帝龙袍外套了一件白色的孝服,俊逸的脸孔看着也不如往日精神。 毕竟太后在的时候,还是帮了文惠帝很多的。 之前没了一个王毅,现在又没了太后,这朝堂之上,真正拥护文惠帝的几乎没有,除了那几个老臣之外…… 不过他们年纪也大了,别人在他们这个年纪,早就已经告老还乡去颐养天年了,也是辛苦了他们,还在辅佐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之前太后虽然对文惠帝的控制欲很强,可终究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文惠帝也不算过的太难,她也有些手段,可现在一死…… 朝堂的局势又要变喽。 “参加陛下。” 罗雅公主作为外来的宾客,虽不需要与他们一样缟素守灵,但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昨日她称病没有过来,但今天于情于理都该来一趟。 哪怕只是走个过场。 这个时候绝对是见到皇帝的最好时机,宴席上大家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很难引起皇帝的注意,现在不一样。 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这种弱不禁风又恰到好处的憔悴是很能引起男人的同情的。 只是大家一晚上没睡,精力多少有点不足,好在也是偶尔一次的不睡,在看到文惠帝之后众人明显又振奋了不少。 好在她们还算有点理智,没有都扑上去,毕竟太后的尸体还在后面停着呢。 在死人面前公然做这些事……确实不太好哈。 “免礼。”文惠帝的眼神落到罗雅公主的身上:“公主怎么也来了?不是身子不适吗?” 罗雅公主虚虚一笑:“咳…太后仙逝,本宫虽在宫中,但未来得及送最后一程,心里本就已经愧疚,如今身子稍有好转,便匆匆赶了过来。” 其实不止百姓不喜欢罗雅公主,宫里这些妃子也不喜欢她。 文惠帝喜欢美女,所以他后宫的妃子每一个都是貌美如花,可终归皇宫里只有那么一个男人,因此同那罗雅公主相比,这些妃子总还是少些什么。 比如说拿捏男人的手段。 “公主幸苦了,来人,给公主赐座。” 这皇帝还站着,她怎么可能敢坐。 于是她忙说道:“多谢陛下恩典,只是本宫心里素来敬佩太后娘娘,如今不能得见太后娘娘的圣容,心里已是极难过了,陛下还是许本宫跪着吧。” 文惠帝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也好,罗雅公主既有这份心,朕也不好多说什么,安德才,给公主多加几张垫子。” 安德才称是。 萧彻呆在角落里,因为那地方实在有些隐蔽,因此一时间大家也没有怎么注意到他。 罗雅公主眼睛搜罗了一圈,就是没有看到萧彻,心里不免有点失望。 而文惠帝一直关注着罗雅公主,看到她的表情,自然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一边对萧彻又多了几分厌恶,一边又坚定了要得到罗雅公主的心。 可能这就是处处失败的男人,在某些事上一定要证明自己强的决心吧。 “若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也是无妨的,总要保重身体。” 文惠帝道。 他的声音打断了罗雅公主的思绪,她冲着文惠帝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 其他妃子看着罗雅公主,眼里都是嫉妒。 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抓住男人的心的??? 说嫉妒吧,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厌恶。 “陛下…” 其中一个妃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马上就被文惠帝打断了:“闭嘴,这是在母后的灵堂里,你难道想打扰母后不成?”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阴森,但绝对是有用的。 那些妃子闻言细想之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这尸体万一要是诈尸了,最先死的不就是她们?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乱想,因为会越想越觉得可怕,未知在想象中不断被画蛇添足,明知道这与现实背道而驰,但还是忍不住会带着恐惧。 可人就是这样,越控制自己不去想,就越会加深那固有的印象。 尤其是鬼神之事。 只是文惠帝对两人的态度差别实在太大了,这种暧昧的态度很难不叫人多想。 大臣们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连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蔑一笑。 文惠帝在灵堂前大约坐了一个时辰有余,见他呆的实在不耐烦了,一个大臣主动道:“陛下可是龙体不适?” 台阶都给你搬到眼前了,他要是再不下,那就是傻子了。 于是文惠帝顺着他的话说道:“这头……确实有些昏胀。” 于是那大臣立即道:“陛下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若是太后娘娘还在,也必定希望陛下平平安安的。” 文惠帝做出为难的样子,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罗雅公主也适当的劝道:“陛下乃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黎明百姓,若是陛下累了,对国运自然也有损,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一下子把问题的高度拔高了,文惠帝很是满意:“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再坚持了,罗雅公主若是受不住,早些回去也可。” 占宁道长还在外面做法事,那声音确实听的人心烦意乱。 沈惜也是坐着的,因为她“腿脚”不好,文惠帝特许她盘腿而坐,其他人找理由偷懒的时候,都是直接被怼了回去。 妃嫔们虽然嫉妒,但是碍着摄政王的面子,还是默默的咽下了那口气。 真的是疯了,谁脑子有问题去招惹那个煞神? 脑袋不要了? “多谢陛下关心,本宫知道了。” 随后,文惠帝就很满意的准备带人离开了。 沈惜的位置是可以看到萧彻的,见文惠帝要走了,她忍不住看向萧彻。 萧彻坐在帘子后面,还真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朕就先走了。” 众人恭敬起身,看着文惠帝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情绪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惜本也是想起身的,但是坐太久了,腿有些发麻,由书琴搀了起来,一时也坐不回去了。 索性就不回去了,撑着腿走到萧彻旁边。 萧彻身边还有一个位置:“怎么了?” 沈惜揉着腿苦着脸说道:“……腿麻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个摄政王,之前后妃们去用早膳的时候萧彻进去的,一直默默的坐到了现在。 见到萧彻露面,众人不免后怕…… 幸好刚才没说什么沈惜的坏好。 “先回府休息一会儿吧。” 萧彻直接帮她决定了。 其实沈惜也不想留在这里,只是她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可是……” 沈惜还想说什么,萧彻已经先出口了:“身子要紧。” “好吧。” 虽然罢朝三日,但是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所以萧彻只来一个上午,中午便回去了。 昨日是有沈长鸣在,萧彻能放心的走,但是今天沈长鸣外出办公了,萧彻怎么可能会放沈惜一个人在宫里? 萧彻做事不会像文惠帝一样,得大家给他找理由,台阶也给他放好,萧彻吧,是想做就做了。 反正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众人看着文惠帝走了,又看着萧彻带着沈惜也走了。 前者还知道做个表面功夫,后者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就走。 不过人家也是有那个资本呀。 文惠帝知道沈惜出宫了也没多惊讶,沈惜没有称病不来他就已经很惊讶了。 沈惜跟着萧彻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占宁道长在门口做法的时候忍不住扯了扯萧彻的袖子。 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夫君,你别说,他这样子……还挺像个神棍儿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7章 刺杀 谁料那占宁道长听力极好,沈惜小的和蚊子一样的声音都被他听了去。 锐利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沈惜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躲到了萧彻身后,仿佛这个时候,只有他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好在萧彻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只是侧脸轻飘飘的看了占宁道长一眼,他就默默的转过了头。 沈惜看看占宁道长,又看看萧彻,心道,难不成这就是狐假虎威吗? “走吧。” 占宁道长旁边站了一个小道童,正是童清,他正乖巧的侍立一边,两只手捧着占宁道长的拂尘,白白胖胖的模样着实惹人喜爱,就是沈惜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只是童清实在怕萧彻怕的紧,自从上次“大难不死”之后,他对萧彻的阴影又深了几分。 沈惜却还以为他是不喜欢自己,心里还有点受伤。 回到轿子上,沈惜还想着童清。 没办法,谁叫那个胖嘟嘟的奶娃娃实在太可爱了。 “夫君,那占宁道长身边的小童如今多大了?” 萧彻有些诧异,他怎么可能会去了解这种事? “大约…五六七岁吧。” “五六岁?”沈惜心里嘟哝,怎么这么小就让他出来打工了… 正想着呢,突然马车一阵晃动,她直接摔进了身边萧彻的怀里。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萧彻却一反常态,没有把她抱住。 紧接着,无数的利箭破开寒风,朝着这顶小小的马车急射而来。 萧彻眉头一锁,拿起大氅将沈惜牢牢裹住,随后拿起佩剑带着沈惜破车而出。 身边的侍卫也不停的挥动着手里的剑去挡那些箭矢,叮叮当当的声音简直要震破沈惜的耳膜。 好在她也不是没有见识过风浪的女人,安安心心的窝在萧彻的怀里不给他添麻烦比什么都强。 萧彻脸色冷峻,他倒是没有想到皇帝胆子这么大,他才刚出宫,就已经着急的派人来杀他了。 “还记不记得之前我教给你的那套剑式。” 沈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虽然她已经练的小有所成了,但是这毕竟是拿命去赌的事,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因为要是一个不注意,那可是真的会死的。 “算了。” 就算她会,萧彻也不敢放她一个人。 “青冥。”萧彻道:“带着王妃先撤。” 文惠帝的目标不会是沈惜,所以沈惜先离开反倒是最安全的。 而且外面有他的人,也不必担心沈惜会落到文惠帝手里。 “可是……” 沈惜看着萧彻不停拿剑挡落那些锋利的箭矢,心里十分担忧。 万一这箭上要是淬了毒…… “走。” 沈惜咬咬牙:“那你一定要记得我的簪子……” 那是他答应亲手做了送给她的礼物。 “嗯。” 青冥是萧彻手下武功顶尖的高手,将沈惜交给青冥,萧彻也算放心。 沈惜一走,周围的弓箭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萧彻见状另一只手从腰间扯下了一根鞭子,那鞭子像是和萧彻融为一体了似的,卷起一块碎掉的木板砸向了从天而降的黑衣人。 而他的暗卫也一直在解决源源不断涌来的杀兵。 文惠帝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沈惜被青冥带到了一个客栈之中,青冥的脸上沾了血,是为了方才保护她被箭擦伤的。 “娘娘,这是王爷的地方,如今王府定不安全……” 她打断了青冥,为什么带她来这里她自然明白: “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帝会派人来刺杀。” 冷静下来之后,沈惜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按照萧彻警惕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被文惠帝的人剿杀? 太后大丧,他本不能带刀剑和侍从在宫中出入,可萧彻素来嚣张,带个剑也都是被众人权当没看见。 可对文惠帝来说,这是杀萧彻的好机会。 “……是。” 既然他都知道,那她也就放心了。 “王爷还说了什么?” “娘娘只需要安心呆在这里就好。” 再多余的,青冥也就不透露了:“卑职会在外面守着娘娘,若是娘娘有什么事,直接叫卑职就好了。” 其实就算青冥不说,沈惜也能猜的到。 定然是萧彻自己也没有把握文惠帝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她的。 如今文惠帝失去了左膀右臂,萧彻要是想在这个时候篡权,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费一兵一卒,他就能杀了文惠帝登基。 文惠帝又早有了杀萧彻的心思,所以现在就是看谁先下手了。 “好。” 这间房间布置的倒还算典雅,甚至和她的闺房有几分相似。 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东西,沈惜眼睛一酸。 这人早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都是她平日里会用到的东西。 平时萧彻一直在书房呆着,两人虽说不会相互隐瞒,但也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对方。 看来他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发个脾气。 说好的不瞒着她,这次她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坐在铜镜前,沈惜看到自己的发鬓有些凌乱,脸颊也是红扑扑的,想到自己方才这样子都给青冥看了去,就有几分尴尬。 但有句话说的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青冥就敲响了门:“娘娘,该用膳了。” 其实现在萧彻不在,沈惜根本没有用膳的心思。 “知道了。” 青冥犹豫了一下:“卑职给您放在门口了。” 沈惜顿了顿,肚子适时的传来了一阵忙音。 “……” 好吧,饿了就吃,总不能饿死自己吧。 于是她打开门,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青冥。 “娘娘,这层楼是不对外开放的,晚些会有其他人来守着,娘娘尽管放心的住着就好。” 沈惜点点头:“好,辛苦你了。” 萧彻给她准备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差? 青冥摇摇头:“这是卑职的份内之事。” “进来说话吧。” 沈惜还是有很多问题想问,在外面不太方便说。 “是。” “王爷知道本宫在这里吗?” “嗯。” 其实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这地方一看就是萧彻给她准备的。 她刚才仔细看了一下,里面果真是什么都有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8章 好戏正式开场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自己要在这里长住的错觉。 “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沈惜这会儿倒是气定神闲起来了。 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态度嚣张,颇有些萧彻的风范。 青冥摇摇头:“卑职不知。” “那就捡知道的说。” 沈惜眼睛眯了眯,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太后丧日,王爷吩咐属下,一旦发生了难以控制的事,就让属下将娘娘带到这里来,时机成熟了,他自然会派人来通知,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难以控制的事…… “那等会儿来守着的人你认识吗?” “嗯。” 来的人都是萧彻的心腹,务必要保证沈惜的安全:“娘娘住在这里只需安心,王爷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 许是怕沈惜多想,青冥还加了一句。 萧彻是她的夫婿,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客栈没什么客人,收费还奇高,要不是装修的还行,刚来的时候她差点都要以为这是家黑店了。 现在想想倒是真萧彻能做出来的事。 他也不指望能靠这个赚钱,只是将它当成了一个藏人的工具罢了。 “算了,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流出来的血都凝固了,得亏那箭上没毒。 等青冥走后,沈惜忍不住叹了口气。 秦召也不在这里,要是秦召在的话,她还能知道的多些。 等等,书琴和怜月呢! 沈惜心里沉了沉。 “青冥!” 青冥听到沈惜唤他,可也不敢随便进来,隔着门说道:“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的两个婢女呢?” 这青冥哪里管的过来?他从箭雨中带走沈惜已经花了一番功夫了。 “应该……她们的马车不在这次行动范围之内……” 萧彻与沈惜的马车在后,她们的马车在前,因为要去给沈惜准备用的东西,所以她们先一步走了。 “嗯,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本宫。” 至于萧彻的消息,沈惜也是不指望了。 他要是不想说,她还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虽然重生了两次,但这两次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所有的事都已经变了,最多只是让她看的明白一点。 “卑职明白。” 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沈惜又陷入了担忧。 也不知道萧彻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脱困了没有…… 早晨他就没怎么用膳,刚才那一番战斗又是极费体力的,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住。 沈惜忍不住叹气。 到了夜里,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一个了。 又是个生面孔。 对着不认识的人沈惜也不想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现在外面局势如何了?” 摄政王遭伏这等大事,定然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不想说的。 可沈惜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怎么,是本宫的话不管用是吗?” “不…不是。” 那人有些惶恐:“如今王爷重伤,在皇宫里养生,娘娘被贼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皇上已经下令封锁全城,直到找到娘娘和凶手为止。” “什么?” 沈惜心跳都慢了一拍:“你说王爷重伤?” 那人看了沈惜一眼:“娘娘放心,一切都在王爷的掌握之中……” 沈惜长呼了一口气:“嗯。” 这人真的是…… “本宫知道了。” 这客栈里的事萧彻应该都已经弄的差不多了,所以沈惜也不担心。 因为他对自己的事向来要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这一晚上,没了萧彻在身边,沈惜睡的很不安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总是会梦到前世的事,然后从噩梦里惊醒。 到后来索性也就不睡了,披着衣服起了床,点了灯看起了书。 房间里烧着火盆,所以也不觉得冷。 如今已经习惯了萧彻的陪伴,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无比的孤独,就连这个夜,都冷了好多。 手里拿着书,但是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那些字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她看了,但没完全看。 不知道萧彻现在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她的爹爹娘亲会不会担心她…还有祖母,她年纪大了,又这么疼自己,怎么受的了这么多的打击? 不,至少她爹爹是不会担心她的,他肯定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萧彻要做的事她爹爹可比自己这个枕边人要清楚。 想到这里,沈惜就忍不住有些醋。 虽然这个醋确实很莫名其妙。 “快,去查!你们去这里!” 沈惜隐隐听到了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想到晚上那守卫同她说的话,一时间心跳加速。 是文惠帝的人! 他们一定是来抓自己的!! 虽然她住的地方很隐蔽,但是不代表绝对的安全。 这客栈设计的很巧妙,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三楼,实际是有四层楼的。 只是她住的第四楼是不能从客栈里面上去的,是有专门的暗道。 这暗道呢也很简单,就是守卫带着她飞上去……掀开屋顶就可以进去了。 简单而又粗暴。 房间的对面还有一个房间,房间中间的过道也很大,和 沈惜默默的穿好衣裳吹灭蜡烛,上床盖好被子,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万一要是被发现了…… 她也不敢去想后果。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阁楼上面静悄悄的,沈惜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咚,咚,咚。 那群官兵估计也是不想搞太大的阵仗,搜了一圈发现找不到人也就走了。 也是等人走了,沈惜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被抓到也不会怎么样,但莫名就是很刺激。 不过她要是真的落到了文惠帝的手里,定会打乱萧彻的计划。 所以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成为萧彻的累赘。 必要的时候……她愿意做出一些取舍。 那些人走后,这一夜过的十分平静。 可沈惜知道,更大的风浪就要来了。 之前虽然萧彻没有表现出什么和文惠帝的争端,但是她心里清楚,那只是表象。 背地里,萧彻已经将自己的棋一颗一颗的摆好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69章 变态 早上的时候,守卫又换了新的面孔。 沈惜已经习惯了。 外面有两个人守着,暗处还藏着暗卫。 虽然这是萧彻的地方,但对沈惜的事,他绝对是一万个谨慎。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是新来的,那对外面的事肯定比之前的守卫知道的多。 萧彻没有下令说不让沈惜知道外面的事,估计也是怕她担心。 “回娘娘的话,具体的卑职也不知,只知道王爷不会有大碍。” 他似乎回答了沈惜的问题,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回答。 沈惜自然是知道萧彻不会有大碍的,他那样谨慎的人,在吃过一次亏之后,怎么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对自己下手? 虽然说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毕竟他现在是在皇宫之中,她多少还是会有点担心的嘛。 可是她的担心…确实有点多余了。 知道萧彻负伤,皇宫中最担心的人定是简幽瑞兰了。 毕竟那是她选中的“夫婿”。 但是她是个女子,虽然也是太医一列,可为了避嫌,她总不可能直接进去找萧彻,总要等到文惠帝传唤,或者自己偷偷摸摸的暗地里找过去。 但是萧彻住的地方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锦衣卫,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进不去。 那守卫把守之森严,比天牢还牢。 因此她也只能在太医院里“不经意”的提起一下萧彻的事,奈何那些太医个个都守口如瓶,她费了半天的劲儿,却愣是一点口风都撬不出来,还差点把自己给暴露了。 幸好他们也只当她是个垂涎摄政王美色的肤浅女子,并未多想,不然按着文惠帝的敏感程度,这会儿估计自己已经在狱里了也不好说。 华璋宫中,萧彻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仿佛随时就要死了。 文惠帝穿着一身龙袍坐在暗处,等太医给萧彻把完脉,脸色沉沉:“真的快死了?” 太医神色十分惶恐,摄政王为何会突然受重伤,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现在还没人敢说,锦衣卫的刀就架在脖子上,自然还是先保命要紧。 他现在就怕文惠帝卸磨杀驴,等他看完病之后,为了灭口,直接把他给杀了。 这位皇帝可不是爱民如子的家伙。 “禀陛下,摄政王殿下脉象微弱,那一箭射中了要害,臣已经尽力在止血了……” 一时间,太医也分不清文惠帝到底是想救萧彻还是想杀萧彻。 要是想杀萧彻,完全可以不救他,或者装模作样的治一下,但是这些时辰不断有名贵的药材往华璋宫里送,这些东西也实实在在的保住了萧彻的命,所以他还真有些拿不准文惠帝的主意。 难不成是为了不落人口实? “废物!” 文惠帝原本就阴郁的脸色这会儿更差了:“连个血都止不住,朕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太医是彻底懵了。 所以文惠帝到底要干什么?? 又要杀萧彻,又想救萧彻,难不成是想叫他变成自己的傀儡?然后听命于他?? 这倒也有可能。 毕竟萧彻的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还真不是文惠帝这个皇帝能比的,要是萧彻完全被他控制了,那绝对会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只是说到底还是文惠帝太废了。 “陛下,那箭正中心脉,本是可以一箭致命的,是摄政王殿下胸口的一块玉石减弱了那箭的攻势,所以尚可得一息存留……” 言下之意就是他要是死了,得去找那个射箭的人,要不是他的箭射中了萧彻,他也不至于落的这番样子。 其实文惠帝也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骂人而已。 “滚。” 太医顿时如蒙大赦。 待人走后,文惠帝走到萧彻的床前,看着床上那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萧彻,如今弱的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他只要拿刀子随便一划,他就再无回天之力。 萧彻死了,他应该是最高兴的。 因为这样一来,朝政的大权就完全落在了他的手里,谁反他,他就杀谁。 可他也清楚,这样的压迫之下,必然还有千千万万个萧彻起来,只有他自己真正让人信服了,才是稳固帝权的最好方式。 “萧彻啊萧彻,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的,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地位是如何被朕一点一点土崩瓦解的,还有沈惜……朕也会抓到她,普天之下,莫非黄土,你且看着吧,你所有的东西,最后都会是朕的。” 文惠帝弯下腰,嘴角勾起:“可能你不知道,朕已经看上沈惜很久了,不过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朕也不会介意她曾经是你的妻子……反正朕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名份,反倒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朕倒还更兴奋了。” “来人。” 文惠帝最后又深深的看了萧彻一眼,然后挺起胸膛转过身。 锦衣卫立刻打开门,鱼贯而入:“属下参见陛下。” “去把那个射箭的人给朕抓来。” 文惠帝冷冷的施令。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伏击萧彻,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谁知道是谁的箭射中了? 但是文惠帝要人,那自然是要有人出去顶罪的。 只是到底是不是那人射出的箭,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反正最后他也只是一个出气筒和替罪羊罢了。 知道文惠帝要找射中萧彻的人,那些刺客都兴奋不已,这绝对是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啊。 要是真的成了,那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 说不定还会被载入史册,毕竟那人可是萧彻啊!!!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锦衣卫的首领去问这件事的时候,见他们都争着抢着说是自己杀的,心里也忍不住为他们感到惋惜。 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赶着去送命。 不过反正他也不着急,索性就眯着眼睛抱着剑,在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争出个高下来。 最后是一个叫熊树的刺客“拔得头筹”,听说这人本就是一个恶霸,后来不知怎么的参了军,在军中,仗着人高马大也是力压众人,然后又有些关系,这才进了文惠帝这堆人中。 知道的他是个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些什么过人的本事呢。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0章 试探 最后那剑都架在脖子上了,熊树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寒光闪过,随后伴着人头落地的声音,鲜血四溅。 那些知道熊树下场的刺客们也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好…还好……还好去的不是自己。 如今京城众大臣都心中惶惶,生怕文惠帝会拿自己开刀。 随便安上一个借口,说摄政王是他们派人行刺的,他们就是有百口都莫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人不说,反正这个道理在他们中间还是能用的。 不过你还真别说,这文惠帝学萧彻的那些治理天下的手段是没学到多少,可这仗势欺人指鹿为马的功夫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于他们来说,皇宫中没什么动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为何是好事呢? 因为这样大概率表明摄政王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天下就还不会乱。 可又为何说不是好事呢? 因为大的风暴,往往隐藏在平静之后。 沈惜等在客栈之中实在等的着急,好在萧彻之前就给她准备了不少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而这些东西的出现,更让沈惜确信,萧彻就是早有预谋的。 这边因为萧彻被行刺,也就意味着文惠帝也会有被行刺的危险,所以送太后灵柩出宫的事就没有落到文惠帝的头上。 你说说这摄政王都被行刺了,皇帝还会远吗? 因此大臣们虽然知道这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但还是纷纷提议不让文惠帝去冒这个险,文惠帝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还是妥协了。 把孝子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边努力的搜查摄政王妃的下落,一边还费心费力给摄政王看病,大家面上都夸赞文惠帝是个仁君,但心里却对他鄙夷有加。 其实文惠帝做的大部分事都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他除了派人在明面上找摄政王妃,同时,背地里也在偷偷的派人找摄政王妃,至于为什么要派两波人去找摄政王妃…… 别人不知道,当初在皇陵的那些大臣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那天摄政王妃出现在文惠帝的床榻上,虽然他们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但都清楚,那定是衣衫不整的。 一看就是被文惠帝给抓了过去,最后为了保自己的清白才说了那么一番话。 但也不能排除是摄政王妃和文惠帝是真的有一腿,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按着萧彻的性子,定是把摄政王妃控的死死的,怎么可能会允许她与文惠帝有联系? 所以要是按着前者来看,那文惠帝对这位摄政王妃还是贼心不死。 如今摄政王妃失踪,文惠帝说是被贼人掳走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因为曾经有人看到摄政王身边的人带走了她,他们觉得还是摄政王将她藏起来的可能性大一些。 各人都有各人的说法,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猜测了。 沈惜在客栈之中,听到这种说法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 虽然她确实厌恶文惠帝,但是做皇帝能窝囊成这样,也是头一个了。 不仅被萧彻骑在头上,就是他的那些个大臣也对他不甚在意。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惜眼神忍不住暗了暗。 没想到自她重生至如今,居然已经快两年了。 她最初只是将萧彻当成了一棵可以攀附的大树,因为她知道,光凭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报仇。 无论做什么事,她都要顾及到自己的家人,她不可能像话本子里的女人一样,乔装打扮换个身世进宫复仇。 一旦中间有哪个环节出错,牵连的就是整个沈家。 于是她将目光对准了萧彻,这个对她甚是宽容又手握重权的夫婿。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她对萧彻开始有好感真的是因为他的脸。 但很多故事不都是这样?始于颜值,最后才慢慢的沦陷的。 这男人确实不善于表达,尤其是在感情上,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用“拙口笨舌”一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想到萧彻,沈惜的脸上就忍不住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说起来,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萧彻爱的这么深了。 将萧彻给自己准备的簪子雏形握在手里,沈惜深吸了一口气。 萧彻啊萧彻,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呢? 想着前世种种,又看着手里这根簪子,沈惜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罢了,罢了。 既然你希望我成为依附于你的丝萝,那我也就不做那与你并肩的乔木了。 其实,做丝萝也很好,不是吗? 华璋宫中,进去出来的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总算是保住了萧彻的一条命。 文惠帝这几日眼窝有些凹陷,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 听说萧彻遇伏,命悬一线,不少边陲小国复又蠢蠢欲动,骚扰边境的历史再度上演。 西藩国向来不与外界为敌,一直都是自己偏安一隅乖乖的发财做生意,这会儿又有公主在天朝,所以并没有参与其他国家的试探,不过也没出手帮一把天朝。 至于其他国家……没错,就是试探。 文惠帝和摄政王不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之前还有太后和王毅帮着文惠帝,现在王毅这臂膀断了,太后又莫名其妙死了,文惠帝势单力薄,按着萧彻的实力和错综复杂的势力,文惠帝定会对萧彻下手。 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在朝廷之中。 各方皇帝早就猜到了文惠帝会对萧彻下手,只是没有想到速度会这么快。 于是这段时间他们对会怎么处理。 他被萧彻压的太久,大家的目光和焦点都在萧彻的身上,所以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清文惠帝的实力和底细。 虽然用这种试探的方法去看文惠帝的底细无异于是管中窥豹,可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能用了。 这次真的是他们多虑了,文惠帝实实在在是个草包。 他胸里那点墨水都拿去对付萧彻了,旁的,是一点不剩。 第271章 嫉妒的心 太后丧期一过,一切又恢复到了正轨。 只是按着国律,三个月内国中不得有宴乐、嫁娶之事,也不得着色泽艳丽之裳,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反正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文惠帝上朝之后,下意识的看向殿中原本萧彻该站的位置,如今空空荡荡的,心里莫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要是萧彻真的死了,那他这个皇位还坐的稳吗? 如今他还没死,就引得其他国家纷纷伸手作乱,那他要是真死了呢? 后果难以想象。 虽然文惠帝不着边际,可他对自己的智商认知还是属于比较清晰的一类,这应该也能算是他的一大优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萧彻之间的差距,同时也清楚的知道,天朝如今能有如此稳固的地位,和萧彻脱不开干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并不妨碍他对萧彻的厌恶。 其实与其说是厌恶,更不如说是嫉妒。 在萧彻未出现之前,皇帝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对他虽不能说是百般宠溺,但绝对也是好的,哪怕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而文武大臣们对他无不卑躬屈膝,因为他们知道,如无意外,自己就是未来的皇帝。 所以从没有人敢随便得罪他。 可自从萧彻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仅父王对他另眼相看,就是之前一直跟随他的朝臣,都会在他与萧彻意见相左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站在萧彻那边。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太子,明明自己才是未来的皇帝,为什么大家都去听萧彻的话? 可这种话他问不出口。 长此以往,矛盾就越积越深。 萧彻那性子唯我独尊又目中无人的,还瞧不上文惠帝那做派,于是文惠帝对萧彻就更恨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惠帝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自己这么轻松。 现在,他亲眼看着萧彻不能再与他争,心里无比的畅快。 当然了,畅快的同时,他也要承受没了萧彻所带来的后果。 诺大的朝堂之上谧静无声,大臣低着头不敢说话,文惠帝坐在龙椅之上,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诸位大臣可有事启奏?” 自然是有事的,而且不要太多。 先不说外患,内忧都还没有解决。 但是就是没有人敢说话。 其中一个大臣侧头看了隔壁大臣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那大臣也回瞪了他一眼,怒:你怎么不上去? 最后还是沈长鸣站了出来。 有他开了这个头,后面大臣上奏也就自然了许多。 待到结束,文惠帝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沈爱卿可有摄政王妃的下落?” 这沈惜要是真的是被贼人掳走的,那文惠帝这话不就是在往沈长鸣心口上撒盐吗? 果然,沈长鸣闻言脸色都白了几分,高大伟岸的身子轻轻晃了晃:“谢陛下关心,摄政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微臣相信,她定会逢凶化吉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沈惜到底在哪里。 “嗯。”文惠帝心里还有些狐疑,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沈爱卿放心,京城已经被封锁了,摄政王妃定还在京城之中,找到也是早晚的事。”文惠帝假意安慰道。 只是这安慰的话还不如不安慰呢。 “借陛下吉言。”沈长鸣顿了顿,复又说道:“只是不知摄政王如今身子怎样了。” 听到这话,原本都打算退下的大臣都又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耳朵想要听点什么。 这可是宫中辛秘啊!!听到就是赚到!! “摄政王现在在宫里休养,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众爱卿无需担心。” 文惠帝挥了挥手:“若是无事就先退朝吧,朕乏了。” 这就是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臣等恭送陛下。” 沈老夫人听到沈惜失踪、萧彻重伤的消息差点没晕过去,她的惜惜怎么就……多灾多难…… 好在沈长鸣及时伸手扶住了她:“母亲,如今陛下已经下令封锁了京城,那贼人要的不是惜儿的命,她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握着沈老夫人的手用上了几分力。 沈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原来是有预谋的。 于是她也配合沈长鸣,哀哭捶胸:“我苦命的惜儿啊!若是没了你,这可叫我怎么办呀!难不成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话音刚落,她又自己“呸呸呸”:“我的惜儿不可能出事的……” 沈长鸣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仆婢立即围了上来,把沈老夫人接回了房里。 其实沈长鸣本是不想将这事说出去的,但是沈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得一点刺激,而且她又素来将沈惜当作眼珠子一般的疼,一听到她有什么事,自然是心都要碎了。 沈老夫人哭的眼睛肿了一圈,赵氏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沈惜,现在是众人之中最安逸的一个。 反正闲来也无事,索性就绣起了东西来。 绣品是让守卫给她带过来的,挑了半天,最后决定绣个荷包给萧彻,顺便再给他弄个大氅。 正绣着东西呢,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沈惜总是不太想吃东西。 她把这个原因归咎于是太过于担心萧彻,所以才会这样的。 只是今日却和之前不太一样,闻到油腻的味道之后,她一个没忍住,差点就吐了出来。 外面的守卫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即敲门询问要不要他进来帮忙。 这地方没有女子就是难弄。 沈惜也不想给他们添负担,一日没怎么吃东西,吐也只吐了些酸水:“本宫无事……” 轻轻的揉着胸口,沈惜努力的做着深呼吸:“今日晚膳就弄些清淡点的粥吧。” 总不能不吃东西吧? 沈惜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身体成为萧彻的负担。 他不在的日子,自己也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那守卫令了命,心里却想着,应该要给王妃找个女子来照顾,他们这些男子做起事来总还是不太方便的。 况且……王爷身边不就有个女暗卫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2章 小偷 好像就叫什么……冷容! 对,就是冷容! 那侍卫一拍脑袋,找冷容伺候王妃肯定比他们伺候的好呀! 等会儿交班了他就去同侍卫长说这件事! 哎呀,他可真是一个小聪明。 晚膳给沈惜准备的是青菜猪肝粥,猪肝可以补血明目,多吃点对身子好。 只是沈惜看到那青一块黑一块的形状就有点吃不下去,但她实在清楚,这个时候也不是她挑剔的时候。 文惠帝一直在派人搜查她的下落,若是这些守卫的动作太大,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这个时候她最好是什么都不做,乖乖的顺服他们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总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吧。 沈惜强忍着恶心把东西吃了进去,然后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绝不能再给他们造成负担。 这些东西都是好吃的,这些东西都是好吃的。 她很清楚萧彻这次到底要做什么,争来争去也无非就是为了那个皇位。 那她自然也不能拖累他。 到了夜里,冷风呼呼的吹过,沈惜听的心里有些害怕。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她吱一声就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可有时候很多问题并不是她心里自我安慰就能解决的。 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虽然火盆还烤着,虽然汤婆子也热着,可她的心却如坠冰窖。 她真的好想念萧彻啊……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也在想着彼此呢? 沈惜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根簪子,那是萧彻准备要雕了送给她的。 簪子原本还有些糙,但几天已经被她摸的无比光滑了。 看着这簪子,沈惜就忍不住发笑。 若是萧彻知道自己把簪子盘的这么圆润……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正想着萧彻那吃惊的表情呢,沈惜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很轻很缓,而且越靠越近…… 这不是萧彻! 沈惜心中瞬间“突突突”的狂跳,无数个可能瞬间涌上心头。 是谁…… 会不会是那些侍卫? 不……不可能,他们是萧彻的人,怎么可能没事会进来? 等等,万一他们要是奸细呢? 沈惜顿时冷汗涔涔。 又或者……是文惠帝已经知道了她在这里,所以派人找了过来。 握着簪子的手越发的收紧,若是那人掀开她的帘子…… 萧彻给她的剑还在旁边放着,安全起见,她还要了一把匕首防身。 放慢呼吸,缓缓的将匕首抓到自己的手里。 只要那人敢掀开帘子,她手里的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刺向他。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转身走去了其他地方。 沈惜稍稍松了口气,可紧张的情绪却半点没有消除。 悄悄的把匕首藏在怀里,尽量把自己的呼吸放均匀。 看样子那人的目的不是自己。 这难不成…是个小偷? 听着他翻箱倒柜的声音,沈惜越发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只是外面的守卫呢?他们都去哪里了??这么大一个人出现在她的房里他们都没有防备的吗??? 还是说这也是萧彻计划中的一环?? 深吸了两口气,沈惜还是决定先装睡,不清楚来人的实力,贸然试探反倒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脚步声又开始往她这边过来了。 沈惜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脚步声在离她床榻还有约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沈惜手中的匕首已经出了鞘。 只要他敢…… 脚步声顿过之后,又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 见床榻里面并未有动静,便壮着胆子伸手将床帘掀了开来。 与此同时,沈惜突然想起了萧彻之前对她说的话,在某些力量悬殊的时候,若是没有把握能打败一个人,就不要轻易的拔剑。 否则…你手中的剑很有可能成为杀死自己的利器。 这人能避开那么多侍卫,肯定是有些功夫的…… 沈惜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 好在上辈子自己已经习惯了装晕,这会儿倒也不会轻易的被他给发现。 那人掀开帘子以后端详了半天,最后轻笑出声:“呵,原来还是个小美人。” 显然这人并不认识沈惜,又或者是因为夜色正浓,他没有瞧仔细。 “大半夜住在这个地方,小美人,你不会是那个有钱人家逃出来的小妾吧……” 那人说话间还隐隐有些兴奋。 沈惜心里大骂:死变态!和文惠帝一样变态!你才是小妾,你全家都是小妾!! “不对,外室,应该是外室才对,逃出来的小妾怎么可能待遇这么好?” 外室你奶奶,老子是你亲娘! 可惜他不知道沈惜心里所想,只是忍不住搓搓手:“正好我也好几天没有碰过女人了,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说罢,连件衣服都不脱,像个饿死鬼一般就扑了上去。 许是被美色冲昏了头,也可能是对自己的技术太过自信,刚扑到沈惜身上,胸腹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是沈惜的匕首插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见他被自己刺中,沈惜手里又加了几分力。 温热的鲜血从刀身流到了沈惜的手上,沈惜死死的盯着来人,那人的面孔还有几分眼熟。 “原来是你!” 趁着他没有力气反抗,沈惜一把将他推开,夜很凉,但这会儿她神经绷的紧紧的,根本没有感受到半分凉意。 “你…你认识我……” 那人捂着伤口,疼的冷汗直落。 “呵。” 沈惜冷笑,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匕首是我夫君送给我的,上面淬了剧毒。” 随后,她低下头,眼神比那外面刮过的寒风还冷:“而且此毒,只有我夫君才有解药。” 这人她实在太熟了。 第一世的时候,她在皇宫里看到过这人。 他是文惠帝手下的得力干将,轻功了的,人长的也还行,就是有个缺点。 他喜欢偷东西,而且十分亲近美色,对美色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而且这两个缺点估计这辈子是改不掉的了。 沈惜尚记得第一世的时候,这人看上了文惠帝的妹妹,就是那个脑子有点毛病的淑贤公主,当天晚上就偷溜进了她的宫里,偷看她洗澡。 此事被发现后,文惠帝居然也没有介意,只是不重不轻的责罚了几句,就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足以说明这人在文惠帝心里的重要性。 可是这人平时是不怎么来皇宫的,只有碰到重要的事情才会被文惠帝叫过来。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3章 闻人琮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文惠帝派他来找自己的? 沈惜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可以选择运功逃走,只是在你运功的时候,这毒也会随着你真气的运作四散在你的身体之中,只要你不怕死,你就算现在走也没事。” 这匕首上没有毒,但是上面有软筋散,而这软筋散又是萧彻的东西,所以沈惜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它的厉害。 至于为什么不用毒,因为在很多情况下,用软筋散比用毒更能控制一个人。 闻人琮(g,第三声)本想强忍着痛意运功逃走的,毒这种东西,她说没人能解就没人能解了? 他才不信呢,你去外面看看,谁抓到人以后不是这么威胁的。 可是就在他刚才运功的同时,从脚尖传来的无力感让他知道,今天他是跑不了了。 胸腹流出的血已经把被子都染红了,沈惜见了还有点心疼被子,要知道,这被子可贵了呢。 但现在她也没心思再去这些,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将自己牢牢裹住,见闻人琮实在疼的说不出话,沈惜就没有继续管他,反正他现在也跑不了。 幸好她因为一直有防备,这里到底不是王府,她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厚衣裳睡的,而这些衣裳就算穿出去也不会太突兀,是属于还能见人的那种。 因此这会儿虽然冷,但也不是不能忍。 才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阵扑鼻而来的异香。 随后一低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守卫。 原来是给他们下药迷晕了。 沈惜意识到这股味道不对,立即撩起大氅的一角捂住口鼻。 然后又快速的跑到周围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冷风一灌进来让人忍不住发抖。 冷是冷了点,总比中迷药好吧? 做完一切,沈惜才走到闻人琮面前开口:“解药。” 闻人琮虽然轻功不错,但是他也是肉体凡胎,沈惜那一刀捅的位置有些精准,甚至还在他的伤口处用刀绞了一圈,在加上刀上的软筋散,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要是交出解药,我还能让他们留你一条狗命,否则,你也只有一条死路可以走了。” 沈惜潇洒的拔出长剑,冰凉的剑锋横在他的脖子上,口中吐出冷漠的威胁之词:“是生还是死,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闻人琮实在后悔,前两日文惠帝召他进宫,他也是好久没有来京城了,这次就没有忍住,想着进宫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结果现在已经不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一个不小心,他这条小命估计还得搭进去。 “活……活……” 沈惜的剑锋又往前抵了一寸,皮肤被划破,小血珠不断的从伤口涌出来:“解药。” “在…在我……我胸……胸口……” 沈惜长剑往下滑,轻轻一挑就将他的衣裳给划烂了。 闻人琮傻了。 这女人这么彪悍的吗? 胸口处掉落一个布包,沈惜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要是你骗我……” 沈惜的目光逐渐往下移,落在某处,随后发出一声嗤笑:“呵。” 闻人琮本来就煞白的脸色这下是真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玛德,这种女的怎么找到夫君的?? 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和挑战,闻人琮却还是有苦说不出。 打开布包,里面都是粉末。 “给…他们…他们闻闻就…就好……” 闻人琮刚说完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肌肉牵动着胸腹部的伤口,简直让他恨不得现场就晕过去。 沈惜照着他说的方法,将布包放到倒在门口不省人事的守卫鼻子前面叫他们闻了闻,不出片刻,那侍卫就醒了。 嗯,还算乖,没有骗她。 “娘娘…我……” 那守卫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门口,心中万分惶恐。 沈惜摆手:“这几日你们辛苦了,里面有个小偷,他给你们下了迷药,所以你们才会晕过去的。” 守卫闻言立即换了一个脸色:“是卑职办事不力……” “先别说那么多了,他就在里面,本宫给他下了软筋散,你先把他控制起来再说。” 看着守卫把人控制了起来,沈惜才松了口气。 “别让他死了。” 这几天明明闲的要死,日常除了吃吃睡睡就是做点刺绣的活计打发打发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惜就是容易累。 守卫领了命,十分熟练的帮他处理了伤口,只是下手忍不住重了点。 他们在萧彻手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实力也非一般人能比,如今居然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贼给迷晕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伤不是致命伤,再加上闻人琮也会些武功,所以他们给他草草包扎了一下就好了。 沈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真的是太困了。 “你们两个先把他关起来,然后帮本宫把被褥换一下,本宫有些乏了,先睡会儿。” 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也不急着马上审问,要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 就在方才,闻人琮把事情的大概都已经交代过了。 而守卫也将闻人琮从头到尾搜了一遍身,确定他身上没有什么利器之类的东西之后,才将他五花大绑的关在了对面的房间里。 幸好之前他们就准备了多余的床褥供沈惜用,手脚麻利把汤婆子放进铺好的被褥之中,一个侍卫突然跪下:“娘娘,今日是卑职的疏忽,让那贼人闯了进来,惊扰了娘娘,等到交接的人来了,卑职自会去领罚。” “不必了,那人是有名的神偷,进皇宫都像是在入无人之境,今日也是凑巧了,叫他撞了进来,如今王爷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就算要领罚……也等过一段时再说。” 沈惜知道萧彻身边的人都是个倔性子,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个罚是跑不了的,因此故意这么说。 守卫犹豫了一下,觉得沈惜说的也有道理,便道:“卑职遵旨。” 沈惜点点头:“先下去吧,本宫乏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4章 废物利用 沈惜觉得自己心态也是真的好,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有贼人闯了进来,所以今日的守卫从两个变成了四个,其中还有一个守卫是个女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女子来者有些不善。 女人对这些事总是很敏感的。 昨日守着的两个侍卫有一个还在,看到沈惜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请了安之后便给沈惜介绍:“娘娘,这位是王爷手下的冷容,她是专门派来伺候您的,有些事我们男人不懂,您可以找她去说。” “嗯。” 冷容冷容还真的是人如其名,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她多少钱一样。 不对,她说话的时候也是绷着一张脸的。 沈惜忍不住多打量了冷容一眼,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萧彻还真是好艳福。 又是温容又是什么公主的,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招蜂引蝶,现在还多了一个冷艳女侍卫“冷容”,做人还是他会享受。 哼哼。 以后要是他当了皇帝……还不得后宫粉黛三千,要是这样的话……他还宠幸的过来? 沈惜心里酸酸涩涩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娘娘,娘娘?” 守卫见沈惜有些出神,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说错话了?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沈惜回过神,摇了摇,岔开话题:“没事,就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守卫松了一口气,和自己没关系就好:“娘娘放心,王爷他肯定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沈惜无语,他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次数还少吗? “行了,我知道了。”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天就是睡不醒:“对了,那个小贼招了吗?” 其实她清楚,就算她不说,他们也会去逼供的。 果不其然,他们已经将事情问的一清二楚了。 真不愧是萧彻的人,就连沈惜看到闻人琮的时候都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下手可真狠啊。 打开门的时候沈惜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闻人琮躺在地上,手脚都被手指粗细的麻绳绑住了。 他身上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最深的伤口是在腿上,肉都已经翻开来了,沈惜一点也不怀疑,守卫下手的时候带了报复的心在里面。 要说之前被沈惜捅的那一刀,闻人琮还有些反抗的余力在里面,现在完全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了。 见到沈惜看到闻人琮的样子之后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守卫只能憨笑着挠挠头:“娘娘见笑了,我们只是粗人,没啥见识,逼供只会用最粗鲁的手段……” 沈惜嘴角扯了扯没有说什么。 行,那她就当纸条上那些遒劲有力的字不是他写的吧。 “他都招了些什么?” 守卫看向闻人琮的时候眼神里还带了一丝不屑:“他自称是文惠帝宣去皇宫的,平日里就是喜欢偷点东西,这次进宫之前忍不住有点手痒,想偷点东西看看,不小心就闯到了您的闺房里。” 闻人琮不认识自己,从他昨晚敢对自己下手这点,她基本就已经可以确定他和文惠帝还没有见过面。 也不是她自恋,文惠帝这个时候把他叫过来很大概率是为了找自己,毕竟现在文惠帝的那些心思早就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所以要是闻人琮已经见过了文惠帝,他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来。 闻人琮看向沈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已经昭示了一切。 我可是皇帝的人,你动我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是他实在打错了算盘,沈惜就是一个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偷东西?”沈惜嗤笑:“那他脱衣裳作甚?” 可惜闻人琮现在说不出话来,不然沈惜还真想听听他打算怎么狡辩。 说到这个,侍卫就忍不住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幸好娘娘没事,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而且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在他们这般密切的看守下还能叫娘娘遇险,自己这身皮还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住。 每每想到这件事,他就忍不住后怕。 “娘娘说的极是,这人明明就是心怀不轨,该杀!” “杀?”沈惜摇摇头:“这也太粗鲁了些,杀人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闻人琮痛苦的想,你还是杀了我吧。 哎等等,为什么他叫她娘娘?? 难道这女人是…… 闻人琮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娘娘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废物利用。” “啊?” 沈惜看着闻人琮,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一条快乐的分割线………… 皇宫之中。 “陛下,这闻人琮怎么还没到?”安德才看着已经大亮的天光有些担忧:“按着他的速度,最迟一个时辰前也该到了呀。” 文惠帝深知闻人琮的尿性,闻言冷哼一声:“他定是又瞧上了谁家的金银珠宝,流连忘返了。” “不应该啊……这闻人琮虽然经常失踪,但是陛下的旨意他都不敢相违,今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文惠帝喝了一口浓茶:“就算是出事,也该是偷东西被人抓了。” 闻人琮的轻功天下皆知,当初他做的最轰动一时的事,就是偷了萧彻的摄政王府,虽然后来被萧彻抓了砍了根手指,但区区一根手指,是阻挡不了他对偷盗事业的热爱的。 能闯入摄政王府偷东西,你说说闻人琮的轻功会差吗? 安德才嘟哝了一句:“以前他也不是如此分不清主次的人呀。” 而且还让皇帝等着他,上一个敢让皇帝等他的人,那还是摄政王殿下。 可是文惠帝却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京城能奈何的了闻人琮的人现在还在华璋宫里躺着,他怕什么? “行了,等他到了就让他在这里等着,朕该去上朝了。” 算算时间,这个点他本该已经在朝堂之上了。 今日他晚去,当然不是为了等闻人琮,而是要故意要拖着那些大臣。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5章 祸水东引 虽然萧彻不在朝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大臣们早就已经习惯的态度。 这些日子他们个个对他都是阳奉阴违,要不是因为怕他把害萧彻的名头安在自己身上,他们才不会这么老实呢。 所以文惠帝也是故意要晾着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软柿子。 一直等到上朝的钟都敲了两回,文惠帝才慢悠悠的起身往大殿走去。 至于为什么迟到…找个身子不适的理由不就成了? 皇帝龙体不适还强撑着来上朝,你们这帮大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抹个眼泪鼻涕感动皇帝抱着病体来上朝就已经很好了。 因为文惠帝这小情绪闹的众大臣心里都不怎么舒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很是紧张。 安德才在一边看着,实在为文惠帝这个皇帝担忧。 你说说,这个时候不着急拉拢臣心,净干些小家子气的事做什么呢? 这不是把人推的更远吗? 显然文惠帝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 再说沈惜那边,她是不打算困着闻人琮的。 把他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还有可能引起文惠帝的注意,倒不如将他送出来做饵。 于是她吩咐守卫拿了瓶毒药过来,说到这毒药,她就忍不住要再夸夸萧彻了。 为什么他的东西就这么好用呢? “这毒药名叫七日断魂散,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守卫拿着毒药对着闻人琮冷笑:“只要你乖乖听我们家娘娘的话,自然能活着离开京城。” 沈惜听过七日断魂散,这东西虽然叫七日断魂散,但并不是真的吃了七日就会死。 七日是指它炼制的时间要花上七日。 这东西恶心之处,就是谁都可以为其配置解药,可除了练药的人,没有人能配置出可以完全解掉药性的解药,因为只有练药人知道这解药最关键的一味药是什么。 因为炼药的人会在练药的时候,在药里下另一种毒,而这毒和七日断魂散会完美的融合,没有人能分辨出来。 这也是七日断魂散的优点。 自己本不是什么难解的毒,难解的是它可以完美的隐藏下任何难解的毒。 闻人琮心里灰败一片。 他怎么就不能乖乖的去皇宫,非要趟这滩浑水呢? 沈惜道:“本宫也不是想要你的命,否则当时插在你身上的刀子就不会是在这个地方了。” 实际上是她自己插不准位置,只是闻人琮不知道沈惜的底细,便信以为真了。 “若是刀子再往上几寸,你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沈惜也开始了萧彻那套“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做派。 “只要你答应本宫,帮本宫做事,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你到底是谁!” 沈惜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怎么渗人:“你把药吃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的情形,就是吃了毒药还有一条活路,不吃就直接是死路一条了。 闻人琮还是比较识时务的。 “我吃!” 沈惜很满意:“等下把他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还有,下次下手不要太狠。” 看着守卫把药给他灌下去,沈惜才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吩咐守卫。 “你……” 闻人琮瞪大了眼睛,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回了自己的房间,守卫隔着屏风等候沈惜的吩咐。 “娘娘,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他是文惠帝派来的人,现在不能弄死他,留着他自然还有用处。” 沈惜穿着一件深色的大氅,手里抱着一个靛蓝色的暖手袋,里面放着一个汤婆子,她坐在香炉后面,丝丝升起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 “娘娘是想……” 沈惜没有做声,但是守卫知道,有些事,不能继续问,于是也马上住了嘴。 “你按着本宫的吩咐去做就好。” “是。” 幸好之前他们没有下死手,按着沈惜的意思,给他用了最好的金创药,又用了些猛药吊着身子,他恢复的倒也挺快,只三四日的光景就能走动了。 沈惜见他已经能走路了,就打算放他去文惠帝那里:“你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本宫到底是谁了吧。” 看到沈惜,闻人琮就觉得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然后打起精神:“既然是娘娘,又不在皇宫里,想必阁下定是摄政王妃了。” “不错。” 怪不得下手这么狠,这对夫妻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一个个都是狠人。 “皇帝找你来京城,大半是因为本宫的事,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本宫的手里,你说说,你是要听本宫的话,还是要听皇帝的话?” 毒药都喝了,他还能听谁的话? 不过他也清楚,沈惜现在只是想听他表衷心。 “自然是娘娘的话,只要娘娘有吩咐,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闻人琮的嘴皮子一向都是可以的:“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些小事。” “本宫也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听话就好。”沈惜也不作客套话:“你这几日在这里,皇帝心里定然起疑,入了夜你就回皇宫去,只说你在来的路上遭到了伏击,这几日找了地方暂时休养了几天,想办法把事情迁到异族头上去,知道吗?” 闻人琮哪里还不明白沈惜的用意:“娘娘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给您办的妥妥当当的。” “接下来你只要乖乖负责做内应就好,其他的事本宫会安排好的。” “小的知道了。” 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沈惜侧头看去,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御书房里,闻人琮穿着破烂的衣裳一瘸一拐的出现,粗布烂裳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这可不是装的,他的伤本来就没有好透,被沈惜迫着运轻功来了皇宫,伤口都已经崩裂了。 “小人参见陛下。” 这几日闻人琮一直没有现身,文惠帝本来就很恼火,这会儿人终于出现了,看着他一身的伤一时倒也忘了发火。 “你怎么回事?” 难不成又是偷东西被抓了,最后给人家打成这样了? 闻人琮演技上线,瞬间两眼满含热泪,一脸的委屈:“陛下!小人都是被楼兰人害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6章 内忧外患 “楼兰人?” 文惠帝握着拳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可有何证据?” 闻人琮委屈的把衣裳扯开,伤痕斑驳的胸口让安德才看到都忍不住别过眼去。 真惨啊。 仔细看下,交错的伤痕中仿佛印着一个图案,文惠帝看到时瞳孔顿时一缩。 还真是楼兰的印记! “他们是怎么抓到你的?”文惠帝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给朕交代一遍,不可遗漏半字!” 闻人琮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故事讲的十分生动:“陛下您是不知道啊,自小人收到您的传信之后,真的是片刻都不敢耽搁,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就赶过来了。” “说重点。” 文惠帝没有心思去听他倒苦水,他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人琮略有些委屈:“哦。” 随后,他又开始声情并茂的描述起了自己遇到的惨事,可看文惠帝的表情,也不敢说的太细:“小人快到京城的时候,看到有群人特别奇怪,一个个的身形高大,动作和言语间也是十分粗鄙,虽然已经尽力在掩饰了,但小人这双眼睛可毒着呢,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 “要说我们天朝也不是没有身形威猛、肌肉虬扎的男人,只是甚为少见,小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闻人琮生怕文惠帝误会他喜欢男人,所以特地又加了这么一句解释:“得亏是小人这一看啊,不然一时间还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猫腻。” “继续说。” 文惠帝忍了他的啰嗦。 “是。” 其实这会儿他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比起之前简直好太多了。 “小人见他们说话时有些生硬,吃饭做事都有些刻意,便觉得奇怪,所以多关注了他们一会儿,本想着先进宫复命,没想到路上居然和他们一路了一会儿,这一路上小人终于察觉出了端倪,于是后来故意和他们分散,接着再偷偷的跟踪他们,小人这是生怕他们有异,对陛下不利啊!” 闻人琮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一个个的武功极高,没多久就发现了小人在跟踪他们,于是设了个陷阱将小人给捉了,然后给小人下了药,将小人带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严刑拷打,小人身上这伤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文惠帝上下瞟了一眼闻人琮,看上去确实伤的很重。 “幸亏小人机灵,用了龟息功,他们以为小人死了,就找了个地方将小人埋了,若不是被一个路过的猎户所救,恐怕这会儿陛下已经见不到小人了。” “你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闻人琮顿了顿,按着沈惜告诉他的又添油加醋了几分:“那群人聪明的很,没有在小人面前说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小人装死的时候,他们将小人当成了一具尸体,所以说起话来少了几分顾及。” 然后他就开始学了起来,先是捏尖了嗓子说话:“二哥,你说这萧彻是已经死了还是真的病重昏迷不醒?” 然后又用略为粗犷一点的声音说道:“管他真死还是假死,总之定是不能理事就对了,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心里要清楚,别给我把事情搞砸了,不然回去饶不了你们。” 说完,又马上回到尖尖细细的嗓音:“二哥你放心,我们心里都清楚着呢。” 学完这段话,闻人琮换回了正常的声音,十分无辜的说道:“陛下,小人听到的就是这些了。” 文惠帝脸色阴晴不定,这萧彻的事还没解决,外面又不断有人寻衅滋事,现在都已经找到家门口来了…… 幸好他之前就已经下令封锁京城,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里,文惠帝脸色微微好转。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去养伤吧,等伤养好了,朕自然有其他的任务派给你。” 文惠帝与楼兰有来往,自然是知道楼兰的印记的,就是一朵小小的兰花,只是这兰花与一般的兰花不一样,叶子比花还要大。 之前他与楼兰人密谋,在西北的时候要将萧彻斩草除根,没想到如今萧彻是除了,但楼兰又开始骚动了。 好在他本就没有打算要长期与楼兰合作,他很清楚,与虎谋皮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多谢陛下。” 等闻人琮走了,安德才上前一步说出自己心里的顾虑:“陛下,您是如何确定闻人琮没有骗您的?” 文惠帝与楼兰密谋的事安德才也是知道的,在宫里,他的心腹不多,但安德才算一个。 “他身上的图案是楼兰皇室捕了俘虏,为了宣誓主权而印在他身上的,除非是京城附近有人和楼兰人皇室有来往,不然不可能搞到那个东西。”文惠帝说道:“所有不管怎么说,现在首先要防范的,还是楼兰人。” 这话倒是不假。 安德才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可是陛下你是否有想过,楼兰人来这里一路隐藏,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为何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闻人琮身上烙下印记呢?是怕别人不知道这是楼兰皇室杀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闻人琮在骗朕?” 文惠帝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眉头一蹙,是要发火的前兆。 安德才却话锋一转:“闻人琮跟了陛下数年,应该是不会撒谎的,他清楚谁能给他带来好处,谁能给他带来永久的利益,况且陛下对他如此宽容大度,他做事也该心怀感激。” “继续说。” “所以奴才大胆猜测,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这事栽赃到楼兰皇室的头上?”安德才细细分析:“又或者说,来人与楼兰皇室有仇,奴才听说,楼兰皇帝年老体衰,恐怕不久于世,皇位之争很是激烈。” “言之有理。”文惠帝听他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可能是楼兰皇位之争延及到了这里。 但现在不管怎么样,楼兰是必须要防的。 “你去传令,就说谋害摄政王的凶手这几日曾在京城附近出现过,加强巡城的军队,从半个时辰一巡换到半刻钟一巡,绝对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文惠帝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要是楼兰人将他当初做的那些事公之于众了怎么办? 虽然萧彻现在大势已去,但是他勾结外族,谋害大臣,不顾百姓的性命,还是会惹来无数的诟病。 就算现在正统的皇室只有他一个,可要是 不管怎么说,文惠帝现在终于有点危机意识了,这也算是好事,可是这危机意识未免来的太迟了些。 于是他又立即吩咐安德才:“你另外再找人暗中去查,若是看到楼兰人的踪迹,直接杀了就是,绝对不能留一个活口。” 安德才点点头:“奴才遵旨。” 看着安德才下去的背影,文惠帝眼神暗了暗。 萧彻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醒还是未知的事,他只能先用千年的人参和灵芝给他吊着命。 但人参和灵芝也有用完的那天,他不可能就这么叫萧彻死了。 因为萧彻一死,那些原本还跃跃欲试在试探边缘的外族,绝对会趁虚而入,向天朝亮出锋利的爪子。 他知道,如果列国蜂拥而起,自己很难招架的住。 文惠帝暗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错觉,有萧彻在,就能震慑四方。 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可怜。 不过没事,只要等他完全掌握了政权,这萧彻就彻底失去了他的用处。 现在沈惜也还没抓到,他实在想不通,沈惜到底能藏身到哪里去。 这京城里里外外他都借口搜查刺客找了好几遍了,可就是找不到沈惜的踪迹。 难不成她是已经出了京城? 若真是这样,那事情也就难办了。 单一个京城还好找些,可一旦出了京城,天下之大,谁知道她会去哪里?他也不可能大肆搜查,本来就已经弄的人心惶惶了,到时候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想到沈惜,文惠帝又是一阵头疼。 他一早就已经派人去相府里盯着了,摄政王府自然也早就被团团围住,守了大半个月,也查了大半个月,愣是没弄出点结果来。 沈惜也早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要不是萧彻从中作梗,沈惜早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哪里还有别人什么事? 萧彻啊萧彻,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你为什么一开始要出现呢? 夺走了原本属于皇帝的荣耀,你就该死!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7章 尸体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安德才进来通报:“陛下,罗将军求见。” 文惠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来做什么?” “奴才不知。” 他快速的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罢了,叫他进来。” 安德才应声下去通报。 罗珲(hun第二声)光穿着一身盔甲,显然就是刚刚巡防回来,他是文惠帝前不久才提拔上来的人,在朝中还没什么威信,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名声,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因此文惠帝十分看好他。 你说说,手下有这么听话,干活还勤快的人,谁心里不高兴? “末将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文惠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爱卿这么早就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今日是休沐,虽京城上下还处在高度的警惕当中,但是文惠帝还是美其名曰“不能让大家过度操累,免的坏了身子”,让大家回去休沐了。 不过该进行的事工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比如说巡防的事情。 “陛下,末将清晨带人巡城的时候发现了一滩血迹,那血迹停在河边就止了,于是我们便寻着血迹的另一头找去,一直到了一个树林之中,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发现了整整四具尸体。” 罗珲光想到那尸体的样子心里居然还有些发怵:“末将刚到那边的时候,就发现那块地方的泥土比起其他地方的颜色更新一点,虽然有意遮掩,但是那股子腐烂的味道却是遮不住的。” “于是末将叫人将那些土给挖了起来,结果发现了四具尸体,两具是女尸,还有两具是男尸,这四具尸体都是已经成年的。” “是在京城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文惠帝大概猜出了是谁做的,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罗珲光摇摇头:“末将已经派人去附近搜查了,但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敢大肆去查,吩咐完一切,马上就过来向陛下禀报此事了。” “那尸体身上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文惠帝问道。 罗珲光仔细想了想:“末将还未来的及去细查,那些女尸明显生前是被人强暴过的,末将怀疑可能是被强暴致死,至于那两具男尸,纯粹是被折磨死的,至于具体的,还有等仵作验过尸再说。” 听听,这话说的多严谨。 “罢了,那尸体现在在何处?” “大理寺。” 文惠帝站起身:“带朕过去瞧瞧。” “是。” …………暴富滴分割线………… 这会儿沈惜才刚刚用完早膳,优雅的擦了擦嘴,便叫了人来收拾。 “今日京城可有出什么事?” 冷容从头到尾都是冷冷淡淡的,像是个面瘫一样:“奴婢不知。” 说完,她收拾完东西就要转身离去,结果却被沈惜叫住了。 “你好像很不喜欢本宫。” “娘娘想多了,奴婢不敢。” “不敢?”沈惜顿时来了几分趣味:“是吗?” “若是娘娘无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沈惜脸色沉了下来:“本宫让你下去了吗?” “不知娘娘还有何吩咐?” “站在此处,本宫不让你动,你就不许动。” 沈惜没想到萧彻身边这女的胆子这么大,难不成她在萧彻面前也这么嚣张? 同是女人,她再清楚不过冷容的想法。 她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今日不好好治治她,她就不叫沈惜。 冷容心里却无比烦躁,她没有想到殿下居然真的会让她来伺候沈惜,她实在想不通了,这种骄纵蛮横、任性妄为的女子,除了脸蛋漂亮一点,其他还有什么用处? 见冷容手里端着东西站在一边,沈惜又觉得不妥。 “看着你也碍眼,出去,在门口等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乱动。” 奈何这地方小,她有手段也使不出来,反而还会给别人留下一个苛待婢女的形象。 不知道为什么,沈惜最近越发注重起自己的形象管理来了。 若是换了之前,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冷容吃一顿苦头了。 “是,娘娘。” 打发走了冷容,沈惜不知道为什么,平白多了几分郁闷。 这郁闷也是没来由的,最近她好像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容易被伤春悲秋。 手里捏着细长的银针,思绪却跑到了萧彻那里。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一别都快一个月了,她真的很想他。 京城里比往日宁静的太多,几乎听不到什么人声,可越是这样安静,就越是让人恐惧。 不知过了多时,她的房门又被敲响了:“进来。” 来人是最开始带她来的那个侍卫,沈惜记得他的名字——青冥。 “青冥见过娘娘。” “免礼。” 沈惜道:“你怎么来了?王爷呢?他怎么样了?” 青冥很冷静的回答了这一连串的问题:“是王爷派卑职过来的,王爷如今在充州,最多不过半月就会回来,卑职这次来,是要将娘娘带走。” “什么意思?王爷怎么会去充州?” 充州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比起天朝中土地肥沃、兵强马壮的州郡,实在不起眼。 “恕卑职暂时无法回答娘娘这些问题,等娘娘到了充州,王爷自然会将一切事情告诉娘娘。” 沈惜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说出一句:“罢了,什么时候出发?” 青冥是一早就已经到了的,只是文惠帝的巡视实在太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溜了进来。 沈惜也已经猜到了大概,不然外面天色大亮,若非无奈,这个时候进来实在太过招眼。 “卑职已经安排好一切,入了夜,城中会闯入一条巨蟒,到时候它会引走大部分的注意,卑职会乘乱带娘娘出去。” “好。”沈惜想着是不是要收拾些东西,但是又想到京城到充州只有三日的路程,他们这一去定是日夜兼程,说不定一日多些的光景就能到了,东西带多了反而还容易成为累赘,索性就收拾了一点必需品,以防不测。 “对了,你说的那条巨蟒……可是王爷养的那条?” 青冥颔首:“正是,乘着天还未黑,娘娘可多做休息,一旦上路,恐怕休息的时间就很少了。” 沈惜笑了笑:“本宫明白。”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78章 充州 自从与萧彻在一起之后,她也算是个经历过“风雨”的女人了。 “好。” 虽然沈惜不知道萧彻是怎么控制那条巨蟒的,但是这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很牛逼了。 她有幸见过一次那条巨蟒,说实话,她站在它面前的时候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它那血盆大口实在渗人,她毫不怀疑,它一口就能把自己给吞进去。 所以见过一次以后她就再也不敢见,现在萧彻是能控制这巨蟒,但万一失控了呢? 这东西又听不懂人话,留在身边始终有些危险,万一要是不小心激发了它的凶性,那破坏力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所以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这蛇……我们不会碰到吧?” 青冥能理解沈惜的恐惧,毕竟这么大的一条蛇,鳞片都已经厚的刀枪不入了,王妃又只是一个女人,怕也是很正常的。 “卑职会尽量带着您绕开它。” 至此,沈惜才放了心。 随后,青冥就出了门,他还有另外要吩咐外面那群人的事。 在这里的每一天,几乎都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如今知道即将要见到萧彻,她的心中更是急不可待,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萧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惜从书案中抬起头,桌子上已经叠了一层厚厚的纸,她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来人。” 青冥应声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沈惜抬了抬下巴,道:“你想办法把这些东西送到宫里去,宫里有个人叫闻人琮,他现在是本宫的内应,对了,本宫找不到信封,你再找个东西装一下送过去。” “……” 青冥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该不该谢谢沈惜的信任。 “是,娘娘。” 闻人琮……那不是皇帝的人吗?想起方才那些守卫告诉他的事,便又想通了。 至于沈惜,她是没心没肺惯了,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还是和萧彻有关的,所以让青冥去做她也很是放心。 她心里清楚,青冥绝对有门路帮她送信,按着萧彻对皇宫的掌控,这信就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交到皇帝的手上,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夜幕降临,沈惜的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她收拾的东西很少,就一个可以揣在怀里的包袱,里面装了点药啊毒啊什么的。 沈惜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也会用到这些东西了,甚至还成为了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真的是时代变了,人也变了。 “娘娘,这次就由冷容带您下去吧。” 上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才让青冥带沈惜上来,如今有了冷容,她也是女子,比起男子来,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沈惜看了看了冷容,又看了看青冥,虽然她不喜欢冷容,但是比起被男人抱,她还是愿意被冷容抱一下。 而且有青冥在,冷容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就算她对自己做了什么,等到见到萧彻之后,大不了告上一状就好了,萧彻肯定有的是办法治她。 冷容看了一眼沈惜:“娘娘,得罪了。” 说完,就伸手揽住了沈惜的腰,足尖轻点,沈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脸上刮来一阵寒风,随即就落到了地上。 还不及她稳住身形,冷容就放开了她,沈惜虽然经过了不少事,但是平日陪着她的基本都是萧彻,比起冷容来实在体贴太多,冷容这一放,让她脚下不稳差点就摔了一跤。 若不是青冥及时拉住了她,这会儿恐怕已经摔个狗吃屎了。 青冥看向冷容的眼里带了一丝严厉,冷容心里虽然嗤笑沈惜,但见到青冥的时候还是别过了脸去。 青冥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暗卫,除他以外,王爷的心腹也就是秦召和陈屿了,而且他也算是自己的上司,若非迫不得已,她也是不愿开罪于他的。 “娘娘,您没事吧?”青冥问道。 沈惜看了冷容一眼,随后摇摇头:“没事。” 其实方才的事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看的出来到底是什么回事,见沈惜不再追究,青冥也松了口气。 要是她真的闹下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她的识大体,难怪王爷会喜欢她。 在房间里的时候,青冥让她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穿的衣裳,又故意叫她把脸化的与农妇无异,好混在百姓中出城,所以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沈惜这么一番打扮下,还真看上去像个农妇。 这会儿巨蟒已经在京城开始搞破坏了,百姓都无比战兢恐慌,一个个的争着抢着往城外跑。 那巨蟒应该是从城外进来的,因为城门口破了个大洞,那洞足以容纳它庞大的身躯。 人潮已经涌到了沈惜这边,青冥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拦住一个男子问道:“这位兄弟,前面发生了什么?” 那人早已是自顾不暇,一把甩开青冥就跑,还不忘留下一句话:“蛇,蛇,有蛇啊!” 紧接着,他们就被人潮团团围住,硬生生的被带出了京城。 一离开京城的大门,百姓逃散的方向就广了不少,沈惜很不幸临走前看到了那巨蟒一眼,黑漆漆的鳞片在黑夜之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蛇身所到之处,几乎是片瓦无存。 青冥顾不得其他,带着众人到了之前藏马的地方上了马:“娘娘,辛苦你与冷容一路了。” 沈惜虽然不愿,可也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挑三拣四,于是只能点点头。 冷容也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沈惜会些骑术,但是她终归不能和他们一样,几乎拿命去奔波,终会成为累赘,到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节省体力,还省他们的事。 这帮子人都是各怀心思,但好在并无大碍。 等文惠帝反应过来再去查,沈惜早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而他们这一路上也是奔波劳碌,行路行了整整一日才堪堪停下。 其实青冥他们还是能继续赶路的,因为到充州也只剩下了大半日的行程,只是担心沈惜会吃不消,所以才下令休整一番,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冷容觉得沈惜麻烦,但又不能说,只是行动间表现的十分明显。 沈惜忍气吞声忍了一路,心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本想着整理整理模样,但是又觉得衣冠过于整齐会让萧彻觉得自己这些时间过的很好,还不如就这么惨兮兮的到他面前,还能多惹他的怜惜。 第279章 夫妻相见 不得不说,沈惜是真的有先见之明。 当萧彻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锋利的跟刀子一样,青冥都忍不住心里发颤。 “夫君。”沈惜两眼含泪:“我好想你。” 随后就不顾众人的眼光,飞奔投进了萧彻的怀里,嗔怪道:“这么久了,你连个信儿都不给我带回来,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萧彻实在心疼,忙哄:“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沈惜说着,眼泪也不挂了,直接任它流了下来:“可是你不告诉我,我反而更担心你。” “我错了,莫气了。” 青冥和冷容等人在一边看着两人亲昵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其他守卫见状更是大跌眼睛,这……这……这还是他们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殿下吗? “哼。”沈惜小脸埋在他的怀里撒娇:“我饿了,要吃烧鹅和烧鸭。” 萧彻轻抚了一下沈惜的头发:“好,都给你去准备。” 方才还没有注意到,现在走路的时候她只觉得两腿生疼,动一下也是酸胀不已,好像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还有是腰背,更是酸痛难忍,尤其是腹部,也是在坠坠的疼。 萧彻发现了沈惜走路时奇怪的姿势,心道估计是这两日赶路赶的,她平日里没受过什么苦,这一路过来定是比别人要劳累。 见沈惜也疼的厉害,萧彻索性就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回他住的地方。 看样子充州也是萧彻的地盘,他住的这处宅子相对还是算比较奢华的,景观错落有致,沈惜十分喜欢。 萧彻将她抱回了房里:“我叫人给你打水梳洗一下。” 沈惜却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扯着他的袖子说道:“不要……” “难不成你想脏兮兮的给大家都看到?” 沈惜委屈极了:“你总是趁我不注意就跑掉。” 萧彻笑:“这次不会了。” “我有点不相信你怎么办?” “那……你和我一起去?” “我才不要呢,多丢人啊。” 方才沈惜已经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说的难听点,简直像个疯婆子。 之前刻意涂在脸上的东西现在都已经花掉了,左一块右一块的,结在脸上,难看的很,头发也被冷风吹的左一坨右一坨,真的是人间丑剧啊。 沈惜自己都已经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你把人叫到门口来……你……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萧彻心里早就已经柔成一团了,还有什么不会答应她呢? 于是应道:“嗯。” 外面,青冥单独将冷容叫了出去,语气冰冷:“若是王爷知道你这几日做的事,你觉得你还有命出去吗?” 冷容抬起头倔犟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青冥摇摇头:“你如此执迷不悟,终将自食恶果。” 冷容看向他:“多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需要。” 青冥眼里多了几分失望,罢了,她既然自己要寻死,那他也拦不住她。 他也不过是好心,不想让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最后却还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而那边,沈惜已经将冷容做的好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萧彻。 再说起来的这一路,冷容都是故意挑有坑的地方骑马,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作为萧彻的暗卫,她什么没有经历过?苦的只有沈惜。 听了沈惜的话,萧彻脸色已经沉下来了:“我倒是不知道她的胆子这么大。” 沈惜气呼呼的说道:“她明明就是喜欢你,觊觎你,然后吃我的醋,才故意这般折腾我的。” 萧彻低头看沈惜,嘴角弯了弯:“我不喜欢她。” 在沈惜没有来之前,这里的事情都是由冷容负责打点,冷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那自然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只是一下子就将她打发走,很多事可能会对接不上,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他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嘛。” 沈惜“嘿嘿”一笑。 萧彻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他的夫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处置好她的。” 沈惜也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知道现在冷容对萧彻还有用,他的回答也是自己意料之内的,所以道:“那好吧,那你可一定要为我出气啊,她可讨厌了呢。” “嗯。” 萧彻摸了摸沈惜的脑袋:“这一路过来你也没怎么休息,先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沈惜扯了萧彻的手放在脸上,她是躺在床上的,而萧彻就坐在床边,目光无比温柔的看着她。 “那你也进来嘛。” 沈惜向他发出无比纯洁的邀请。 萧彻其实本是想等沈惜睡着之后偷偷出去的,但见她实在可怜的紧,还是点了点头:“好。” 一进温柔乡,再出去,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冷容熟练的打点屋外的好一切,虽然她冷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当她知道萧彻不顾其他,陪沈惜睡了一下午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失态。 好在她马上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没有让别人看出异样。 睡醒之后,肚子的坠痛倒是好了很多,但是沈惜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好几天没洗澡的缘故。 “我想沐浴。” 沈惜道。 “好,我叫人去烧热水。” 萧彻对沈惜现在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哪怕沈惜要的是天上的月亮,萧彻也能想办法给她弄下来。 因为厨房一直备着热水,两人倒也没等太久。 趁着沈惜洗澡的功夫,萧彻去了趟书房,青冥将所有打探到的事情告诉了萧彻,萧彻思索再三,决定两日后启程去京城。 “王爷,如今浔阳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 “再等等,人还没到齐。” “……是。” “对了,那个闻人琮可有伤到王妃?” 沈惜是吩咐过不许讲闻人琮扑到她床上这件事的,所以青冥也不知道,萧彻问起了他也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的迷药迷晕了娘娘,所以进屋子的时候没有防备,谁知道那迷药对娘娘没有用,最后把自己搭上了,卑职听着应该是没有出什么事的。” 不然现在沈惜也不会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这里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80章 长宁长公主 萧彻应了一声,两人又讨论了些什么事,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萧彻担心沈惜等的烦,就打发他先回去了。 沈惜沐浴的时候发现来了月事,心里稍稍宽松了点,然后就叫人准备了月事带。 难怪这些时日总觉得小腹坠痛、胃口不好还容易浑身酸痛,原来是这个缘故。 沈惜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一下的,结果现在全泡汤了。 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沈惜也有两三日没有洗头发了,这一路过来风尘仆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都被冷风吹的打结了。 穿好衣服躺在床上,屋里烧着热热的火盆,身后两个婢女手里拿着精致的木梳给沈惜打理头发,沈惜就惬意的躺在那边,看样子就知道无比享受。 于是萧彻一进门看到的是睡的正香的沈惜,这会儿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有几个婢女在给她梳头,还有两个给她按摩。 还挺懂享受的。 见萧彻进来,几个婢女正欲给他行礼,却被他挥手喝停了。 她们自然明白过来,王爷这是不想打扰王妃休息呢。 心里偷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萧彻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外间看起了公务。 本还推掉了大部分的事,就想着多陪她一会儿,结果这个没心没肺,自己睡的倒是香。 萧彻这般想着,手中的朱笔轻轻拨动,这小小的一寸天地,却掌握着数以百万之人的性命。 烛光不停的跳动,就这么翻过去了一夜。 沈惜真的是累极了,前些日子在京城说不提心吊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如今有萧彻在,她才算是真的安心。 沈惜酣睡了一晚,但萧彻却没有睡。 他筹划了数十年的东西,马上就要实现了。 而如今一切计划都已经安排妥当,他就要准备进京了。 他之所以将沈惜接到这里来,就是不想沈惜留在京城,因为那里将会是一场血战,沈惜只有留在充州才是最安全,也是他最放心的。 或许又是一场别离,但这次不会太久的。 太阳缓缓的露出了一个尖头,萧彻手里握着一枚染血的印章推开了大门,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血很快也会洒在他身上。 沈惜醒来的时候还算早,正好是用早膳的时候,看到自己就着睡前的姿势躺了一夜,就知道萧彻肯定没有与她一道睡。 小腹的坠痛越来越明显,躺着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腹部像是有把尖刀再不停的翻搅。 兴许是赶路的缘故,沈惜也没有多想。 既然不动就不痛,那不动就好了。 沈惜如是想道。 “王爷呢?” 腹痛刚刚过去,沈惜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婢女也只当她是痛经,并没有多想,所以只给她备了热水和汤婆子。 “回娘娘的话,王爷刚刚出去,应该是去书房了。” 萧彻这段时间要么是在书房,要么就是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几乎是不回房里睡的,也就沈惜来的这两天他在房里多呆了会儿。 “他向来是把书房当寝房的。” 沈惜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给本宫端些白粥上来就好,本宫想吃的清淡些。” 对于沈惜的吩咐,婢女自然是不敢不从的。 其实喝粥的时候沈惜胃就不舒服了,可她也不想给萧彻添麻烦,免得他到时候又要为自己担忧,现在本就是最紧张的时候,成王败寇就在此一举,她不想成为萧彻的负担,一点也不行。 于是好歹也是强迫着自己喝了一碗下去。 到时候要是萧彻问起来了,她们也能有个交代。 萧彻果真是问了沈惜早膳用了什么,婢女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虽然只是一碗白粥,但用了总比没用好。 想到她如今来了月事,胃口欠佳也是正常,平日里她来月事可是连东西都不想吃的。 “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立刻去请郎中,知道吗?” 萧彻想了想还是又吩咐了一遍,若是她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怎么办? 到时候要是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又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 原本他还想着,等自己走了就将冷容留下来照顾沈惜,但自从沈惜同他讲过之后,他便彻底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已经派人去找琉璃了,估计她到也就是这么几天的事。 琉璃在,他稍微还能放心一点。 因为琉璃平日里高明的也不止医术,她的武功也是一绝,只是她平日里不会轻易用武而已。 而婢女自然是听萧彻的吩咐的。 夜里,萧彻终于姗姗来迟。 沈惜十分幽怨的看着他:“等事情了了,你一定要好好陪陪我,再也不许去什么劳什子书房了。” 这醋意,隔着十条街都能闻到了。 萧彻含笑说道:“那是自然。” 沈惜乖乖的窝进他的怀里:“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充州呢。” 萧彻也不瞒她:“我的军队就在充州,那日我知道皇帝派了人来暗杀我,于是我故意示弱,叫他有机可乘,借此机会脱身。” “我去之路要穿过浓密森林,带你去恐你受伤……” 沈惜打断:“我知道,我也从不愿成为你的负担。” 萧彻就知道沈惜是懂他的。 “嗯。”他低头亲了亲沈惜的发顶,继续说道:“之前我就派人在这里秘密训兵,前些时日秦召不是一直不在吗?就是被我派来了这里接手这些兵马。” “那应该已经训练的很不错了吧。” 秦召的实力,沈惜也是相信的。 “秦召确实是个栋梁之才。” 萧彻道:“你还记得你母亲未出阁前关系最好的那个公主吗?” “长宁姨母?” 沈惜有些意外:“难不成你……” “长宁长公主也算是我的姑姑,我派人将父王的遗物交给了她,又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她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长宁长公主向来最疼爱的就是陇南王楚辞远,如今出了这般事情,她很清楚该怎么做。 第281章 再见亦是分别 长宁长公主在西域备受西域王的宠爱,如今西域王故去,她扶持幼子登基,自个儿在后面垂帘听政。 那孩子如今才不过七岁,还没什么理事的能力,不过好在是她的亲子,所以西域基本都是什么事都是由她做主。 不过萧彻也不指望她会出兵相助,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在西域站稳脚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西域政权不利。 萧彻如今要的,也只是长宁长公主出面将事情挑起来罢了。 长宁长公主收到信件之后十分震惊,当初那事她虽然心觉蹊跷,但是她出嫁在即,连自己都难顾,更何况是再去查楚辞远的事。 没想到后来整个王府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成为灰烬,因此楚辞远,一直都是她心里的心结。 她总是想,要是自己当初多顾着一点……会不会不一样…… 哪怕是偷偷将他们调包了…… 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长宁长公主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负萧彻所望,当即就传了消息出去。 就说是她夜间忽而发梦,梦中梦到了陇南王楚辞远,他站在火光之中,满身鲜血,看着她,目光中又是悲哀又是指责,然后她又梦到了她的父皇坐在龙椅上,带着帝王冠冕,指责她没有护好自己的弟弟,就连她弟弟的孩子都护不住,言辞尖锐叫她心中隐隐作痛。 这样的梦一连做了好几日,弄的她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 西域王爱母心切,连夜召了国师进宫,国师开坛作法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的午时,突然天色大暗,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下,如同当初天朝中出现的石碑一般,闪电劈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个巨坑,众人看去,见一石碑上写着血淋淋的几个字:楚辞泓害我! 长宁长公主看到那石碑上的字后就当场晕了过去。 因为那楚辞泓就是先帝的名字,亦是她的弟弟。 这桩事一下子就在西域传了开来,大家本就对鬼神之事颇有敬畏,如今亲眼看到这种堪称神迹的现象,自然是无比相信的。 再加上长宁长公主有意派人传播,这件事便愈演愈烈。 周围的诸国此刻都已经将天朝当作了盘中肉,但凡是对稳固天朝根基不利的事他们都争着抢着去做,现在有这么一件动摇民心的事出来,他们自然是太愿意了,还不留余力的夸大其词。 沈惜听到萧彻的计划之后心中都颤了颤。 这人真是将人心玩弄到了极致。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就算说是天朝的支柱也是不为过的,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周围的国家都会跃跃欲试,毕竟谁都想吃一块大肥肉。 他就是要趁着这样的机会,利用别人来替自己撼动如今皇室的基业,好让他能更加理直气壮且光明正大的拿回那个位置。 这次他就是故意让自己陷入危险,叫所有人放松警惕。 沈惜看着萧彻:“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圣旨。” “刘子业也在这里吗?” 提起刘子业,萧彻心里有些愧疚:“我一早就已经叫人将他带过来了。” 只带了他却没有将沈惜带来,是因为沈惜的身份太过注目,若是让文惠帝发现了他的地方,那他这么多年的部署就功亏一篑了。 沈惜倒是没多想:“那就好。” 萧彻顿了顿,还是将话说了出口:“明日我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沈惜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你会回来接我吗?” 萧彻微微一笑:“嗯。” 沈惜也回以一笑。 她想明白了很多,其实很多事她不需要太明白,只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就好。 知道的太多也太累。 第二天一早,刘子业就跟着萧彻启程去了京城。 沈惜也知道,这一去,其实生死难料。 先帝是个聪明人,当他在扶萧彻上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反扑的准备,所以如今萧彻要面对的,不只是文惠帝,更多的是当初先帝所遗留下来的军队,那带着未知而又神秘的力量。 若只是文惠帝,他确实可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萧彻走的时候把冷容也一起带走了,原本他担心沈惜的安危,是想将秦召留下来保护她的。 但是却被沈惜拒绝了。 秦召是萧彻的左膀右臂,有他在萧彻身边,她自然更放心。 拗不过沈惜,萧彻最后把青冥给留下了。 琉璃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虽只是短短的一日,但他还是不放心的。 沈惜也退了一步,终还是不愿萧彻担心。 萧彻走了以后,整个宅子突然变的空空荡荡,沈惜的心也空了一块。 真的是…… 不见到也就算了,见到以后就不想分开了。 这还不如不见呢。 沈惜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忍不住想着。 但你要真叫她不见了,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入了夜,这份思念就越发的放大。 烛火在没有规律的跳动,沈惜看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就将外面伺候的婢女叫了进来:“备水,本宫要沐浴。” 来了月事,就总觉得身上不干净,一天不洗澡也就算了,两天三天不洗真的有些吃不消。 “是,娘娘。” 待沈惜沐浴的时候,婢女将她换下的衣裳拿去清洗,看到沈惜几乎是干净的月事带时,她心里忍不住起了疑心。 农家女人没有富家千金那么娇贵,平日里都是要下地劳作的,她有个嫂子,那嫂子偏生是个身体不好的,还好肯吃苦,刚嫁来一段时间身子就开始不舒服,而且同沈惜的症状十分相似,只是她平日里没有痛经一说,所以很快就被发现了端倪。 请了郎中过来一看,方知是差点小产了。 还好还来的及,后来为了保胎,她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六七个月,也就月份大了点的时候敢稍稍下床走动。 看着沈惜的脸色确实很差,只是要真是来了月事,这月事带怎么也不会这么干净呀。 都是女人,这些东西她还是懂的。 第282章 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告诉他 不止婢女觉得有异,就连沈惜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 往日她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随后她又突然想起上个月好像没有来月事,心里一慌。 难不成……真的是怀上了?! 他们两个圆房这么久,她都没有喝过避子汤,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了。 可如今她这身子,动不动就腹痛,甚至还流了血…… 沈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来人!” 她立即从浴桶中起身穿衣:“传郎中!” 婢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沈惜语气如此慌张,也忙派人将后院的郎中叫了过来。 原来是萧彻知道沈惜素来身子差,琉璃又还未到,怕她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没有人照顾,就叫了个郎中在府中候着。 没想到还真就派上了用场。 郎中到的时候沈惜已经乖乖的躺在床上了,至于那郎中,他虽不清楚她的身份,心里猜测可能是什么大户人家养在外面的妾室,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呢? 京城实在太多这种达官贵人,家里悍妻难敌,就在外面养个小妾之类的,闲时过来找找乐子。 于是他在给沈惜把脉的时候忍不住带了几分鄙夷,可他也知道,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惹不起,所以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 沉吟片刻之后他才说道:“夫人这是滑胎之象。” 之前那个婢女闻言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果真叫她给猜中了。 不过她还是宁愿自己的没有猜中。 沈惜心里一跳:“你说什么?” 郎中顿了顿,其实他很讨厌妾室,因为他自己就是妾室生出来的,所以在家里一直不受待见,他的娘亲也不受待见,自小就受尽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以至于妾室以及庶子这个身份至今为止都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如今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夫人如今年纪还轻,日后再要一个也不成问题。”郎中十分冷静的说道:“我给夫人开帖药,吃了以后好好养着身子,也是不会影响日后的生育的。” 沈惜皱起眉:“你说什么?” 她实在没想到,面临这种事情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 “若夫人不相信我,也可以找别人给夫人诊脉。” 其实这孩子也不是真的保不住,只是真要保胎需要花上一番功夫,而且用去的药材也是无比的昂贵。 最后弄不好还会搞的大人也跟着孩子一起走,一般的大夫都是不会愿意去接手这种事的,大多都是一句“孩子保不住了”就搪塞过去。 若要真深究起来,最后大不了也就是一句“学艺不精”,虽然大部分大夫都不想承认这个事情,可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是担不起的,所以倒还不如背个“学艺不精”的名声。 而这郎中在充州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只要是他诊断出来的,一般来说是不太会有人刻意去反驳的。 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你容本宫再考虑考虑。” 这可是一条命,她自然不可能草率。 沈惜自然想不到这大夫会藏什么祸心,她心里本就很乱,如今更是没个头绪。 这不是京城,她人生地不熟的,很难找到好的大夫,若是让青冥去找,她又怕会过于张扬,免得惹来怀疑。 现在可真是一点差错都使不得的。 “是。” 郎中道:“小人就在后院,夫人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唤小人过来。” “下去吧。” 琉璃要来一事萧彻并没有告诉沈惜,他是想给沈惜一个惊喜的。 所以这会儿沈惜满脑子都是这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又想到已经去往前线的萧彻,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那婢女名叫香菱,见沈惜如此落寞,忍不住上前说道:“娘娘,其实也不一非要把孩子打掉。” 沈惜闻言眼睛都亮了:“此话怎讲?” 于是香菱就将自己嫂嫂的事同沈惜讲了,随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家嫂嫂是个农妇,平日里经常要下地干活,所以身子骨相对来说比起娘娘来会好一些…” 沈惜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这孩子是她与萧彻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希望保住他的。 “那当初给你嫂嫂看病的郎中……你可还寻的到?” 激动之余,沈惜忍不住抓住了香菱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若是你能救下小世子,日后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香菱倒是没有想那么远,她只是实在瞧不得沈惜这般落寞。 说实话,她以前觉得冷容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子了,直到后来瞧见了沈惜,方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般神仙的王妃,怎么能有落寞之情挂在脸上呢? 香菱犹豫了一下:“奴婢明日就回家去给娘娘打听。” 沈惜点点头:“多谢。” 香菱哪敢受这句谢? 当即就道:“这都是奴婢份内之事,只是……” 沈惜看出了她的犹豫,便道:“这是本宫自己的选择,你无需担心,若是王爷到时候追问起来,本宫也不会提起你的,这与你无关。” 香菱点点头:“是,娘娘。” 其实这本就大事,就算放在皇宫之中也是要请好几个太医过来瞧瞧的,光凭一个人就下定论,实在言之过早。 而且现在萧彻不在,沈惜也没个可以依靠的人,她必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青冥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动了动,他本是要将这件事报给萧彻的,但被沈惜阻止了。 “青冥,如今是报喜不报忧,你可知道?” 沈惜躺在床上,语气很淡。 青冥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 “你知道王爷此去要遇到多少艰难,本宫不想他因为本宫的事分心,你可清楚?” 青冥抬起头,看向薄帘之后的身影。 “其实本宫知道,之前因为本宫的任性坏了许多王爷的事,如今本宫已不想再做那恶事了。”沈惜叹了口气:“现在王爷去了京城,这里几乎是由你一人管辖,只要你将消息封锁住,王爷什么都不会知道。” “娘娘的意思是……” “……哪怕是今天我死了,都不要告诉王爷。” 沈惜看着床顶,素手覆上小腹,她是真的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小生命是多么脆弱,脆弱到她怕轻轻一碰,他就碎了。 第283章 这个就叫惊喜 青冥没想到沈惜会说出这种话,只能安慰道:“娘娘福泽深厚,定能逢凶化吉的。” “我是与你说真的。” 沈惜道:“王爷的大业一日未定,就一日不要给他报任何不好的消息。” 青冥迟疑了很久,最后才开口:“好。” 听了他的保证,沈惜松了口气。 “娘娘,关于世子一事属下会另请良医过来,您无需担忧。” 若他没有猜错,琉璃明天就要到了。 等她一来,那郎中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青冥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如今确实是特殊的时刻,所以他不能让任何知情的人活着出去。 “好。” 沈惜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郎中回了院子,心里却没有半分为医者的愧疚,他只想着,自己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浑然不知,琉璃到时,也是他丧命之时。 再说沈惜,说不担心肚子里的孩子那肯定是假的,活了三世,她还是头一次体会到为人母的感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她还挺喜欢的。 尤其是想到自己腹的孩子,沈惜心都软了。 可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却还是不住的后悔。 要是她没有着急赶路,路上多做休息,是不是现在就会不一样了? 可世上从来是没有后悔药的。 第二天一早,琉璃果真赶到了。 沈惜瞧见了青冥口中的“良医”,实在惊喜的不行:“你怎么来了?” 沈惜眼角眉梢都挂着喜意,对于琉璃的医术,她是绝对相信的。 只可怜琉璃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被青冥拉过来给沈惜看病了。 原来她心里还有气,但是看见沈惜憔悴的样子,更多的还是心疼:“那就要问你最亲爱的夫君了,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出去游山玩水,结果被他强行带到了这里。” 沈惜笑道:“原来如此。” 琉璃见她脸色不好,同她开了几句玩笑,就伸手给她把脉了:“你这是喜脉啊……若是王爷知道了,心里定然高兴。” 沈惜有些紧张:“前些日子我不知腹中已有孩子,赶路匆忙没有没有注意,结果这几日我总是腹痛,动也动不得,一动就腹痛难忍。” “可有流血?” 沈惜点点头:“院里的郎中说我这孩子已经……已经……” 琉璃知道她话未说完的意思,眼睛一瞪:“他放屁!” “你说什么!” 琉璃其实也明白那郎中估计是不想惹麻烦上身,但他这般言论实在有些不负责任:“你如今有孕差不多才两个多月,胎儿还没坐稳,不过现在确实很危险,有流产的预兆,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想了想,琉璃觉得还是放那郎中一马,毕竟谁都不容易:“你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妙,对于一般的大夫来说的确很难处理,估计那郎中也是学艺不精才会这么说的。” 听了琉璃这话,沈惜也不知道该悲还是该喜:“那照你的意思……” “你若相信我,就把一切交给我。” “我要是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沈惜道。 琉璃笑了笑:“我等会儿给你开个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下床走动了,尤其是这几日。” “好。” 这说辞与香菱昨日说的倒是一般无二。 “不过我现在有些饿了,可否容我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赶路赶的急,昨天晚上就吃了些包子垫肚子,到充州的时候就已经饿的不行了。 沈惜笑道:“自然。” 琉璃出去的时候瞪了一眼守在外面的青冥:“给我去准备饭菜!” 青冥却岿然不动:“我要守着娘娘的安全。” 琉璃气:“呆子。” 不过好在很快就有婢女过来解围:“琉璃姑娘,这边请。” 待琉璃走后,香菱终是忍不住:“娘娘,我可还要去找那大夫?” 沈惜摇摇头:“不必了,琉璃的医术本宫信的过,你也不必再费心去找人,说起来本宫倒要感谢你的好心呢。” 香菱脸有些发红:“娘娘莫要折煞奴婢了。” 沈惜道:“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香菱惊喜:“真的可以吗?” 沈惜颔首:“嗯。” 要知道,能留在沈惜的身边伺候,对她们这些丫鬟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不过显然,萧彻给沈惜的惊喜还不止这一桩。 下午的时候,沈惜刚刚喝完药,府里就来了两个人。 来人正是怜月和书琴。 两人见到沈惜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一番道慰之后沈惜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文惠帝动手的那天萧彻派人将她们藏了起来,之所以没有和沈惜放在一起,是因为她们两人都不会武功,萧彻担心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毕竟在文惠帝层层的监控之下,光是将沈惜带出来就已经很冒险了。 那天晚上趁着巨蟒破开城门,怜月和书琴也乘乱跑了出来,只是她们没有与沈惜一路,而是换了大路走的。 因为她们只是沈惜身边的婢女,搜查的人并不会太过注意她们,乔装打扮一番就没什么事了。 沈惜也只能叹一句:“来了就好。” 毕竟是伺候沈惜伺候惯的,她们一来,沈惜许多没有说出来的习惯都得到了一一的照料。 担心香菱会自卑,沈惜还特地吩咐了:“香菱是充州本地人,这几日一直都是她在伺候本宫,日后你们三个就互相帮助,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藏着掖着。” 虽然知道书琴和怜月不是什么狐假虎威的人,但是香菱那软软弱弱的样子确实好欺负,书琴和怜月都是有什么就说了,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是香菱就说不好了。 兴许只是书琴和怜月无意的举动,让香菱误读了,少说又是一番委屈。 怜月见到沈惜心里正高兴呢,虽然说见到香菱确实有些排斥,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接纳她。 其实这也很正常,香菱没有来之前,沈惜的身边就只有她和书琴两个人,她与书琴的关系是不必说,可香菱……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 对她怀有敌意其实也是正常不过,但相处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第284章 游山玩水的原因 怜月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香菱姐姐如今多大了呀。” 香菱对于怜月的热情不知如何招架,涨红着一张脸,细声细气的说道:“刚满十七。” 怜月“哦”了一声:“那我比你还大一岁哩,你日后就叫我姐姐吧,书琴年纪更大,看来日后都是妹妹了。” 香菱着实羡慕怜月和书琴,她们都是京城里来的,与她这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实在是天囊之别。 在京城贵族里伺候的丫鬟婢女,可比好多这些在村户里的富家小姐还要金贵。 而且怜月和书琴身上也是香喷喷的,一看就知道平日也是过惯好日子的,她面对她们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自卑。 好在两人对她还算是和睦。 书琴一直都是冷性子,对香菱说不上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淡,与怜月的俏皮倒确实不一样。 怜月见状便指着书琴说道:“她这人就是这样,平日里也不太说话的,但心是无比好的,你莫要介意。” 香菱点点头。 怜月言语间皆是无比的亲昵,仿若有些炫耀之感。 沈惜看破但也不说破。 人本就不是完美的,谁会没犯错的时候呢? 反正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她也就无所谓了。 “行了,本宫这里这会儿也不需要人伺候,你们先回去吧,若是有事我自然会叫你们的。” 她们知道沈惜如今身子虚,受不得疲惫,也不敢再打扰沈惜休息,怜月便道:“是,娘娘,我们就住在旁边的耳房里,很方便的。” “嗯。” 沈惜确实有点累了,等她们一走,被子一拉,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因为她有些体寒,萧彻不在,她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被子里总要放个汤婆子,不然,光靠她一个人是暖不过来的。 香菱虽知道沈惜这个习惯,但终归没有书琴和怜月照顾的妥当。 现在沈惜不能下床,一旦汤婆子冷了,那她这被窝,光靠她身上那点可怜的暖气估计也是暖不久的。 所以书琴她们就掐着时间,隔两个时辰就去趟沈惜的房里,给她换上新灌的汤婆子。 沈惜总不可能一睡就睡上四个时辰,总会有醒的时候。 只是夜里会比较麻烦,万一沈惜睡着了,她们也不好进去给她换汤婆子,思来想去也只能趁她快睡着之前给她换上新的。 以前不一样,她身子是好的,大不了起来多动动,可现在她怀着孩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不动怎么会有火气呢? 冬日的天色一向暗的很快,以前本该大亮的天光,如今已经暗的不成样子。 沈惜的厢房里早早的就点上了灯油,火盆也烧的很旺,估计是怕她一个人寂寞,琉璃下午午觉睡醒之后就一直在她的房间里没有出去。 “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外面过的有多快活。” 琉璃将自己在外面游山玩水时遇到的事情都与沈惜讲了,她性子活泼,常常惹的沈惜发笑。 “如今我知道了,真好。” 沈惜看着琉璃,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 谁知琉璃却摆摆手:“你羡慕我,我倒还羡慕你呢。” “我?” 沈惜笑着摇摇头。 人就是这样,永远都羡慕着别人的生活。 琉璃叹道:“你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游山玩水?还不是为了找我那真命天子吗?” 沈惜来了兴趣:“哦?” 琉璃也不藏着掖着:“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神医莫泱你有没有听说过?” “略有耳闻。” 琉璃托着下巴,神情突然有些恹恹的,可是提起“莫泱”的时候,眼里的光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他是我同门师兄。” 传说神医莫泱有着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医术,只要是他肯出面医治的病人,就没有一个不是药到病除的。 但传说终归就是传说,这莫泱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沈惜也不清楚。 “我听说他就没有治不好的人,是真的吗?” 琉璃犹豫了一下:“他从来不轻易给人治病。” 沈惜懂了,只治他能治的好的病,那确实没有一个不是药到病除的。 “我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说看。” “我听说他原本也没有那么神出鬼没,是有一次他下山治人,偶遇了一个女子,两人……一见钟情……”沈惜注意着琉璃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后来他为了那女子,甘愿归隐山林,不再外出。” 琉璃听了以后神色恹恹的。 沈惜明白过来,这传言估计是真的。 “要是他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了……其实你也没必要一直……” 不待沈惜说完,琉璃愤愤的说道:“什么喜欢的女子!那女人分明就是为了骗他的典籍!” “啊?” “我爹爹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将他的毕生心血写成一本书,而师兄行医多年,素来又是文采斐然,为了达成我爹爹的遗愿,就主动编纂起了这本书。”琉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书本是准备留着给自个儿的后人用的,所以也没有宣扬出去,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和我师兄两个人,不知道那女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师兄写的这部典籍,她为了得到这部典籍,这才故意接近的师兄!” 沈惜摇摇头:“唉,那她拿到了吗?” 琉璃说道:“没有,她动手的那天被我发现了,后来才知道,她有个相恋多年的竹马是个医痴,为了那个竹马,她才想法设法的想要得到这本医书。” “这……” 沈惜一时还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后师兄就与她分开了,分开之后他就四处去游山玩水,与我也断了联系,我就想着什么能找到他……” 沈惜安慰道:“没事,有缘定会再相遇的。” 琉璃心情更差了:“你说,他万一要是成亲了怎么办?我苦苦找了他这么久……” “凡事多往好的方向看,嗯?” “算啦。”琉璃耸了耸肩:“反正萧彻也在帮我找他的下落,如今他可能腾不出手来,等他大业一成,不看其他的东西,光是看在这个孩子的份儿上,他也得给我把人找出来。” 第285章 他死了 琉璃这么相信萧彻,沈惜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又聊了会儿天之后,书琴前来问话:“娘娘,已经到了用膳的时间,可要准备传膳了?” 沈惜点点头,然后摸了摸肚子:“好,不过你别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现在沈惜吃的东西也是经过琉璃的手的,怀孕了,伙食还是很重要的,她吃的喝的都是琉璃精心搭配过的。 琉璃笑道:“如今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可不是容易饿吗。” 在琉璃的帮助下,沈惜勉强弯起了身子,不然躺着吃饭着实不方便,书琴更是拿了个软绵绵的抱枕给她垫着腰。 “等过些日子,你的身子好些了,我去弄些中药给你洗头发。” 琉璃怕她一个人无聊,就将吃饭的战场转移到了沈惜的床前。 “那什么时候可以洗澡啊?” 这个还是沈惜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四五天不洗澡也就罢了,一个月两个月的实在有些难受。 “那得看你身体的恢复情况了。” 沈惜有些失望:“那好吧。” 琉璃安慰道:“没事,你好好休息,放宽心,烦恼少了,身子自然也好的快,等到差不多了就能洗澡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 门外,青冥还在思考,到底什么时候解决那个郎中。 整个宅子,除了那郎中,其余的全是王爷的人,当然,整个宅子也就只有那郎中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寒风吹过,琉璃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是沈惜的屋子暖和。 看见院门口像个门神一样杵着的青冥,琉璃忍不住问道:“你是真的不怕冷吗?” 她下午来的时候他就在了,现在还没动,不饿也是真的。 青冥斜睨了她一眼:“嗯。” 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之前青冥几次受伤都是琉璃救的他,一次两次不说,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络了。 琉璃“嗤”了一声:“当初要不是我救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琉璃真的被气到了:“笨蛋!!”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冥心里却已经想好了该什么时候杀那郎中,明日一早就放他回去,待他走后再动手。 他的家人都知道他来府里医病的事,若是他家人迟迟见他未归,转身闹出点什么事,倒也麻烦。 为了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在路上解决吧。 第二天一早,郎中就收到了青冥的通知,说是他们本家派了大夫过来专门照顾夫人,他可以先回去了。 可能是想到他马上就要没命了,青冥给了他比原定更加丰厚的报酬。 那郎中原本还有些不乐意,但是看到那叠厚厚的银票时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到家之后,郎中忍不住到处去炫耀,说自己接了多大的一单生意,那家人给他的银票都够他后半辈子不用出诊,也能活的逍遥自在了。 不过他这么张扬,自然招来很多人眼红。 因为之前青冥之前和他定过协议,郎中不能将他们的消息透露出去,所以那些人都只知道他伺候了个大贵人,却不知道那人具体是哪户人家。 毕竟充州有钱人还是很多的。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郎中还是出了次诊,没办法,谁叫哪户人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只是也因为这一次的出诊,他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了。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冻的硬掉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没了,就是药箱里的药也一点不剩。 官府查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因为凶手是用最常见的匕首将他给刺死的,想来想去,估计是一些匪徒之类的,谁叫他这段时间这么张扬,到处说自己有钱呢? 沈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也是偶然想起来,府里还有一个之前萧彻给她请来的郎中,如今琉璃来了,不知道那个郎中去了那里。 青冥并没有将全部的事实告诉她,只是掐头去尾的说道:“琉璃姑娘来了,他自然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卑职给了他一笔丰厚的报酬就打发他回家了,谁知道他回去以后,四处张扬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可能是惹了别人眼红,有天晚上他去出诊,结果路上被人杀了,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洗劫一空。” 沈惜隐隐嗅到事情有点不对,可她也不戳破,只感叹一句:“那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青冥并不答话。 其实日日躺在床上的生活也并不快乐,天气好的时候,书琴她们会给她换条被子,晒过太阳的被子比没有晒过的睡着舒服太多。 不过这些日子,沈惜做了不少东西,比如说小宝宝的鞋子啊、袜子啊、棉袄啊还有帽子之类的,书琴和香菱的绣工都是很不错的,有两人陪着沈惜绣东西,琉璃陪她解闷,得空了还能看看书打打盹儿,小日子倒也不错。 萧彻是每隔七日给她寄信,信里无外乎就是些关切的言语和报平安的话,然后再同她说说如今的局势,反正光是看萧彻的信,沈惜就觉得这一路过于顺利了。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长宁长公主的诏令一发,刘子业就借着东风而起,顺势公布了先皇的遗诏和萧彻的身份,萧彻从猎户之子一下子就成了皇亲贵胄。 浔阳是第一个归顺萧彻的,随后西北也表了态,尤其是当萧彻拿出太上皇的遗物后,更多的地方都直接举起了白旗。 萧彻这一路其实也算是顺利,阻碍是肯定有的,但萧彻可不跟他多说。 跟我讲道理? 行,你先死了再和我说。 之前那个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摄政王一下子又回来了,百姓终于意识到,他们这位摄政王终归还是猛虎。 摄政王妃的失踪直接打开了人家的任督二脉。 而东西送到了长宁长公主那边,得了她的认证,萧彻做起事来就更加顺理成章。 仅一月之余,就已经拿下了天朝半数的疆土。 听话的就投,不听话的就打到你投。 不过好在萧彻治下很严,到现在为止手底下的士兵都没有做出一件出格的事情。 这让百姓稍稍心里有点安慰。 那些一占领地方就开始烧杀抢掠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286章 归顺 而沈惜回给萧彻的信相对就比较露骨了,信里直言自己对他有多思念,希望他能快点打完仗回来陪自己。 不过她没有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孩子能否保住还要看后续的治疗,而且琉璃也提醒过她,说要是按着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生孩子也会有危险。 其实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了一遭,古往今来,难产而死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提笔写完寄给萧彻的信,沈惜忍不住暗想,以前不懂“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情绪,如今却是明白了。 谁不希望夫君能一直陪着自己呢? 真是可怜深闺夜夜心哦。 其实现在外面的格局已经很明朗了,文惠帝大势已去,萧彻已经占领了半壁江山,甚至不少周围的国家也出面支持萧彻当权。 说实话,诸国其实更希望的是萧彻和文惠帝闹的两败俱伤,这样他们好乘虚而入。 像这种甚至愿意出兵帮萧彻收复疆土的基本都是小国家,他们的皇帝看的比较开,知道自己实力不强,而且他们本就是依附于天朝的,如果天朝亡了,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所以倒不如去支持一下赢面最大的萧彻,要是萧彻真的上位成功了,那他们也就成了大功臣,日后说起话来底气也能足些。 说实话,他们确实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因为要是最后输的是萧彻,那他们也讨不到好。 那小气巴啦的文惠帝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风云诡谲的还有京城。 文惠帝一直以为萧彻在自己的监控之下,直到真正的萧彻在外面揭竿起义了,他才知道原来里面躺着的就是一个小太监,还是个没净身的小太监! 被萧彻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张人皮面具过来带着,他们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文惠帝气的把御书房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朝堂之中频频传来败战,文惠帝的心情简直不能再糟。 如今萧彻正在攻打承阳,可承阳的太守曾受过先帝的恩惠,所以哪怕知道先帝是谋朝篡位的贼人,他也要坚守承阳到最后一刻。 萧彻敬佩他的忠勇,但是也惋惜他是愚忠,交涉无果之后便对承阳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承阳是兵家要道,西连东启国,南临吴宣国,又有天然的屏障淬石山作为防盾,想打下承阳,要比攻打京城还要难。 而且承阳太守高云龙也是个用兵如神的人,先帝当初就是看中了他的才能,才会将他放在这个位置。 萧彻第一次攻打承阳是以失败告终,这也是他吃的第一个败仗。 他很清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所以他不准备猛攻,而是联合周围的两国包围承阳,安营在附近的城中,和他们开始了拉锯战。 好在承阳本就粮食充足,就算不出去,他们也能自给自足,只是萧彻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他找了几个轻功很好的暗卫,分三个一组或五个一组,趁着夜色从山间小路混入城中,在搞清楚他们储粮的地方之后,就直接放了把火给烧了。 短短几日的时间,承阳就已经失去了三座粮仓。 但萧彻也没有逼的太紧,因为现在他们的兵还吃的饱,有力气作战,再加上承阳本就优越的地势,他们还是很难攻打,他要再拖一拖,等到粮食耗尽了再与他们一博。 可怜高云龙一直以为文惠帝会派兵来支援,每次承阳有异动的时候他就给百姓们灌上一堆的鸡汤,堵的他们说不出来。 萧彻知道以后便传信给当初留在承阳没有出来的暗卫,让他们四处在承阳散播流言,说文惠帝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还有闲心管他们? 这让承阳本就涣散的民心一下子沸腾起来,毕竟谁都想活命不是? 要是投降了,萧彻也不会杀他们,他们还能吃饱喝足,不用日日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百姓没有高云龙那么多想法,他们只想活着过好日子。 在事情发酵到顶峰的时候,萧彻就派人在承阳外大声击鼓,自己则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无数铁骑雄师,黄沙飞扬,大军压境,紧密又沸腾的战鼓声终于击垮了承阳百姓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高云龙知道承阳守不住了,他也没有选择继续让士兵去送死,而是自己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以身殉城。 就这样,萧彻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承阳。 待到接手完承阳的事务,萧彻派人厚葬了高云龙,称他为“忠义之人”,百姓起初还有些战兢,可见萧彻是真的没有杀人之心,这才放下自己的担忧。 当文惠帝知道承阳失守的时候,脸色瞬间煞白。 东启国和吴宣国兵马在一众小国中算是强大的了,如今承阳失守,东启国和吴宣国的兵马可以直接从承阳借道,长驱直入天朝。 萧彻本就有数十万的兵马,如今又有了六七个小国的支持,他的实力……简直不敢想象。 东启国和吴宣国的皇帝也算是豪爽,各拨了五万兵马给萧彻,要知道,他们自己一个国家全部的人口加起来也就七八十万人,五万兵马已经是很多了。 有了他们的帮助,萧彻更是如虎添翼,不到十五天的时间,他又拿下了三座城池。 十五天,三座城池,光是赶路就得花上六七天,期间还有各样的交接手续,这速度绝对称得上恐怖。 两个多月,三个月还不到,萧彻已经拿下了四分之三的江山。 剩下的四分之一他交给了别人,自己则带着大军前往京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文惠帝如今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死也要拉着萧彻陪葬。 他父皇去世之前,曾告诉过他一个密道,那密道通往皇宫的地下,里面藏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和粮食,是他当初在位的时候修建的,目的就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这些东西如今已经没有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它们换萧彻的命! 第287章 那就一起死吧 “这段时间恢复的很不错嘛。” 琉璃给沈惜把完脉之后忍不住夸道。 “照着这个情况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下地走走了。”琉璃眉眼都舒展了开来:“不过最多也只能去院子晒晒太阳,我到时候再给你弄个药浴,你没事还能泡泡澡。” 沈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自然无比高兴:“真的要多谢你了。” 琉璃却豪爽的摆摆手:“谢什么呀,王爷给了我不少钱呢。” 沈惜扑哧一笑:“好呢。” “对了,王爷有同你说外面的局势如何了吗?” “有的。”沈惜点点头:“他同我说,明日会让人来接管充州,到时候我们在这里也不必一直躲躲藏藏的,只是我的消息还不能传出去。” 毕竟现在萧彻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琉璃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你跟在萧彻身边有多久了啊。” 沈惜突然很想了解萧彻以前的生活,其实她之前就想了解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我?”琉璃眯了眯眼睛:“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王爷认识我爹爹。”琉璃说道:“其实本来爹爹是让我师兄去跟着王爷的,但是师兄那个时候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负,于是……” 沈惜了解:“只是,你爹爹放心你和萧彻一起……?” 十年前,琉璃应该也就十来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跟着萧彻了,她爹爹真就放心? 琉璃知道她误会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随身在王爷左右,如今也是,一开始我只是被指派负责照顾王爷身边的人,而且你可不要小瞧我当时的医术,虽然我那个时候就十来岁,但是经验可比不少大夫都要丰富。” “原来是这样。” “嗯。” 琉璃点点头:“包括现在,我虽然没有一直跟在王爷身边,但是我也从不会离开他太远,三四日的路程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我在外面游山玩水的钱都是他出的嘛。” 沈惜偷笑:“那他也是知道你和你师兄之间的事的咯?” “当然。” 提起莫泱,琉璃小脸都垮了下来:“你忘了吗?我前段时间还和你讲了,他也在帮我找师兄的下落。” 沈惜讪讪道:“最近记性有点差……” “没事,怀孕的女子很多都这样。”琉璃不在意的说道:“你应该不是真的关心我以前的事吧。” 心思被戳穿,沈惜难得的闹了个红脸:“怎么会……” “行了,其实我在王爷身边的时间也不久,但是按着我对他的了解,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外面也没些什么莺莺燕燕,从头到尾府里就只有一个温容。” 其实温容一直都是沈惜心里的一根刺:“那关于温容,你知道多少啊?” “她?”琉璃想了想:“她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比我还久,好像她是王爷身边亲近之人留下来的后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当了王爷的侧妃,但是我感觉王爷是不喜欢她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感觉像王爷那样的人,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把世界山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可那温容……他对她更像是普通人一样。”琉璃道:“想想王爷是怎么对你的,再想想王爷是怎么对她的,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这倒也是。 沈惜满足了。 可温容却不一样。 萧彻“谋反”的事弄的京城人心惶惶,文惠帝更是直接派人将摄政王府包围了起来,而且每天都在杀人,就在摄政王府门口。 原本摄政王府上下奴才婢女加起来都有快上千了,如今被杀的只剩了一半。 温容是萧彻的侧妃,她倒是没有和那些下人一样只有等待被杀的份儿,但是也已经被文惠帝软禁了起来。 陈落好几次说要带她离开,但都被她拒绝了。 说那些出兵帮萧彻的皇帝在赌,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她能活到萧彻来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诺大的后宫也会有她的一份子。 这种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如今沈惜失踪,只要她能把握好时机,那么…后宫中最高的那个位置,她也不是没有机会。 温容心里打着的主意却不能和陈落讲,她只能安抚陈落:“若是这个时候我失踪了,皇帝肯定会到处找我,很有可能发现我们私奔的事情,要是王爷到时候真的登上帝位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 “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 可陈落却不这么觉得,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对温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但你与王爷成亲这么多年,王爷都没有碰过你……就算你真的走了,他也未必会怎么样。” 温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陈落皱起眉:“啊容,你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真当王爷什么都不知道吗?” 温容瞬间脸色煞白,她嗫嚅着嘴唇:“你……你什么意思……” “其实王爷早就知道了,他之所以没有说什么,全是看在当初的情份上。” 当初他帮温容给沈惜下毒之后,陈屿就敲打了他一回,说实话,如今想来他确实很累。 他与温容在一起了两年,可这两年里,温容更多是在利用他做事,借此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现在他也想通了,本来这事就是他对不起王爷在先,不管王爷是否喜欢温容,她都始终是他的女人。 而王爷是他的主子,他,是犯了大罪啊! 今天他同温容说这些,也只是想最后再放手一搏,要是温容愿意趁乱和他一起逃走,那他愿意以后再报答王爷的恩情,可要是温容不愿意…… 那就一起死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温容神色有些僵硬:“王爷……王爷他……” “宫里的事他都了如指掌,王府里的事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 温容出了一身冷汗,她感觉到自己的腿都在发颤:“那为什么我给沈惜下毒……” “他都知道,只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放你一马而已。” 陈落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如今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第288章 势如破竹 温容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陷入了无比的纠结。 要是萧彻真的知道自己做的事了……温容很难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可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不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算真的和他走了,她也是不会高兴的。 而且陈落确实有钱,可以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已经过惯了这种奢侈又富裕的生活,若要再让她回到那种普通又平凡的生活,她真的不愿意。 陈落再有钱,又怎么和当了皇帝的萧彻比呢? 陈落看出了她的挣扎:“你不愿意?” 温容挣开他的手,扭过身子不去看他的脸,她还是决定先拖着他:“你……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毕竟王爷对我有恩,要是没有王爷,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陈落眼神暗了暗:“那你屡次陷害王妃,给她下毒的时候,可有考虑过这些?” 温容觉得今天的陈落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往日里他都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一个人。 “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温容忍不住问道。 陈落嘲讽一笑:“是吗?” 温容觉得不妙:“陈落,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做出陷害王妃的事吗? 太虚伪了。 陈落摇摇头:“那你和我一起走。” 真是可怜啊,明明知道她的心意,但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陈落心里忍不住嘲讽自己。 “要是就这么走了,王爷不会追杀我们吗?” “不会。” “可是……” 温容还想再解释,但却被陈落打断了,他有些受伤:“你不想和我一起走,是吗?” “我……”温容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 陈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准备离开。 “陈落!”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温容突然说道:“我是爱你的。” 陈落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应她。 待他走后,温容又叹了口气。 放着黄金暖屋不睡,何苦去跟他过苦日子呢? 文惠帝对她还算是客气,没有把她下在牢里,而是叫她继续呆在王府里,派人看着她,也算是给了她好点的待遇。 估计是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吧。 温容苦笑。 至于陈落,之前他就和自己在一起了,自然有暗道进来而不被别人发现。 只是今天的陈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怪怪的,平日里他都是不会这样子和自己说话的,温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当他是想与自己私奔,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才会恼羞成怒。 其实说实话,两人在一起了这么久,他的性情温容多少也是了解一点的。 和他哥哥陈屿相比,他实在没什么心机,有什么想法都写在了明面上,而陈屿此人心机颇深,又一直是王爷的得力干将,性子看似无比内敛,实则说话字字珠玑,和一向温顺的陈落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温容一直不敢和陈屿打交道,就是因为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其实她本该稳住陈落的,她现在在文惠帝的手里,文惠帝要是真的想对她下手,她绝对讨不到好处。 至少有陈落在,万一出点什么事还有人扛着。 要是文惠帝想杀她,依着陈落的实力,定是能将她带走的。 这般想着,温容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就不该这么鲁莽的。 可惜啊,这个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充州刚刚交接妥当,萧彻就已经带着雄师百万兵临城下了。 之前被巨蟒破开的城门才刚刚修好,那厚重的城门成了文惠帝最后一道防线。 可文惠帝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只是派人将摄政王府里最重要的一些人接了过来。 民心已失,大臣们又都成了萧彻的心腹,这些时间他虽在朝中,但是看到那些大臣的神态,他也已经麻木了。 其实他清楚,萧彻的身份是真的。 太后去世之前曾派人多次刺探萧彻的真实身份,说实话,萧彻与他爹爹长的很像,只是他的样貌更多是爹娘的结合,再加上当初监管行刑的是自己人,所以太后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只是太后死前终于查到了点蛛丝马迹,可惜刚刚将证据交给文惠帝,她就死了。 萧彻到京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皇宫,那里到处是自己的人,他连一兵一卒都不用费,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皇宫。 秦召和陈屿迅速接管了整个京城的防控,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文惠帝的势力全部在了萧彻的掌控之下。 说实话,萧彻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但好像又是正常的。 文惠帝穿着刚刚做好的龙袍,坐在金銮殿的中央,正午的阳光将大殿撒出一片金黄,大殿角落跳动的烛火也在尽职尽责的出一份力。 其实文惠帝长的确实很帅,可惜啊…… 萧彻穿着他战时的铠甲,手里拿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进大殿,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气势也依旧逼人。 “你来了。” 文惠帝头戴着帝王的冠冕,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君王的气势,但也是最后一次。 “嗯。” “母后……是你杀的吧。” 文惠帝抬起头:“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必要藏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文惠帝笑了:“是啊…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萧彻眼神冷的像把刀子:“当初你母亲联合外戚构陷于我父王母妃的时候,就是到了最后,我也没亲耳听她承认一句什么。” “所以,母后是你杀的?” 萧彻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拿出了一叠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上面,都是你与楼兰勾结的证据,若是这些东西被公之于众,你觉得…你们一家子,最后该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文惠帝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有,半晌之后,也就是叹了口气:“呵……我早该知道,西北的事情你一清二楚。” “不错。”萧彻说道:“趁着我被楼兰‘掳’去的那段时间,路过了不少地方,你说真是不巧,我这还收集了不少你通敌叛国的罪证。” “如今这皇位我也不可能坐住了,萧彻,我只想知道,母后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问题,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怎么问?死了以后问。 文惠帝握紧拳头,猛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其实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皇宫有眼线,但是同样,我在摄政王府也有眼线,所以这事我们也能算扯平……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然是皇帝,但过的比谁都窝囊,你大权在握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连我的女人都被你抢走了,如今我只问你这么一个问题,你都不愿意回答我吗?” 第289章 殉情否 “嗯。”萧彻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出手将惜儿娶回来。” 文惠帝没有想到他居然回答的这么爽快,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你当真要如此步步紧逼吗?” “当初是你们先下的手。”萧彻看着神情越发激动的文惠帝:“我父王并无谋反之意,他只想陪着我母妃游山玩水,但你们却以谋反之罪陷害他们,杀了他们,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我父王是冤枉的,可有谁替他们说过一句话?” 文惠帝冷笑:“能坐上皇帝的,谁不是心狠手辣的?萧彻,且不说之前的事,如今你举兵谋反,短短两月攻下这么多城池,有多少百姓因为你的自私流离失所,失去家人孩子,难道你的家人是人,他们的就不是了吗?” 萧彻“呵”了一声:“那你兴许不知,这段时间本王带人一共攻下六十七座城池,其中有四十三座城池是主动投诚于本王的,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回了半壁江山,况且,你当真以为,就凭你…能守的住这诺大的天朝?” 文惠帝盯了一会儿萧彻,随后又道:“萧彻,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父皇到底留给朕了什么东西吗?” 萧彻却摇头:“说实话,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不想知道了?那也没关系。 文惠帝突然笑了起来,他从龙椅旁拔出一把宝剑,剑锋指着萧彻:“萧彻,朕以天子的名义诅咒你,生生世世,永失……” 可惜话未说完,萧彻手中的剑就已经刺破了他的喉咙。 文惠帝睁大了眼睛,缓缓向后倒去,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半的龙椅。 萧彻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来人。” 进来的人是安德才。 “奴才见过摄政王殿下。” 萧彻道:“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是。” 安德才转身尖声道:“陛下驾崩了!” 随后,丧钟被敲响,仿佛这场闹剧已经结束了。 “臣等叩见摄政王殿下!” 等文惠帝的尸体被处理好之后,大批的官员涌入了大殿之中。 萧彻转身看着他们,为首的正是沈长鸣。 “免礼。” 沈长鸣向前一步:“摄政王殿下,如今乱臣贼子已经伏法,臣等恭请殿下执掌大权,震我国威!” 后面的大臣也齐刷刷的跪下,那声音,简直整齐的不像话:“臣等恭请殿下执掌大权,震我国威!” 良久之后,大殿中响起了萧彻的声音。 “好。” 这段时间,沈长鸣一直在朝中清除异己,如今留下来的,要么是三朝元老,已经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要么就是萧彻自己的党羽,文惠帝那派的人一个不剩。 因为王府当初被一把火给烧了,再想要找出陇南王和陇南王妃的尸骨已经是不可能的,所以萧彻就做主给他们在皇陵立了一个衣冠冢,并且将王府保护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涉足,最后甚至还将先帝和太后的尸骨迁出了皇陵,另行安葬。 理由是他们一家三口通敌叛国,先帝与楼兰王勾结,陷害陇南王与外族密谋造反,太后和苗疆勾结,给他们在京城大开方便之门,导致京城百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害死了不少无辜百姓。 还有文惠帝,他也是和楼兰勾结,多次陷害摄政王不成,还想对摄政王妃下手。 百姓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 萧彻算是做了次好人好事,把他们三个人的坟做到了一起,听说每天都会有各样“蔬菜水果以及鸡蛋鲜食”伺候他们。 不过大多是以前者为主,因为鸡蛋相对比较贵一点,有钱人才舍得用它。 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萧彻屏退众人,只留了一个沈长鸣和自己一起。 皇宫的事宜还没有交接完,萧彻便准备先回摄政王府。 可能这个就是运气吧,萧彻和沈长鸣才刚刚踏出皇宫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震的人脑袋都是嗡嗡的。 响声过后,整个皇宫的地就开始震动,萧彻反应很快,大喊:“跑!” 沈长鸣是个文人,哪里受过这种刺激?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好在萧彻速度快,一把抓过他上了马,缰绳一彻就往外跑去。 安德才跟在后面,他也是会武的,运起轻功就开始朝着萧彻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边说:“大家快跑!” 待他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看皇宫,已然是一片废墟。 虞瑞松踱步到萧彻的身边,喃喃道:“这不会是地龙翻身吧……” 萧彻撇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地龙翻身只翻那么小一块的?” “也是……” “是陛下。”安德才神色凝重:“先帝曾留下一个宝库给陛下,他说过,要是国家有难,那里面的财宝足以支撑朝廷三年的运作,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可以做到玉石俱焚……” “你是说,这是宝库爆炸所引起的?”虞瑞松有些惋惜。 能支撑朝廷三年的运作啊!那该有多少钱! “除此之外,奴才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萧彻眼眸幽深:“除了皇宫,其他地方还有吗?” 安德才摇摇头。 “去处理一下。” 处理什么?自然是皇宫喽。 沈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如今百姓们都对这个文惠帝深恶痛绝,死就死了,还要拉上垫背的。 至于摄政王府,那也不太平。 文惠帝那些日子杀的人,尸体全部都堆在了摄政王府里,现在已经臭气熏天,连靠近都难。 因为下手的人是皇帝身边的锦衣卫,所以就是沈长鸣都奈何不得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府的尸体堆积如山。 等到众人找到温氏的时候,她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衣服上染着血迹,身边还躺了一个男人。 陈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险些腿软。 他本以为自己那个傻弟弟已经走出来了,没想到他却陷的更深了,现在居然还和她一起…… 看着温氏,陈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第290章 女神梦碎 萧彻知道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将事情交给了他去处理,包括温氏的尸体。 陈屿最后请求的一件事就是不要让温氏入族谱,萧彻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清点人数的时候,他们发现摄政王府还有不少人活着,原来是管家带着他们藏了起来。 其实当初文惠帝是把管家他们都抓起来的,好在有虞瑞松一直暗中运作,管家才得以虎口逃生,至于别人,那他是没有办法了,一个两个他还能想办法保住,一堆人那未免太过分了。 而且文惠帝那一炸,导致宫里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以至于他的朝代更迭的很彻底。 皇宫没了,自然还要再建,但是在原来皇宫的基础上去建太费时间和力气了,你想想看,原来那皇宫被炸的一塌糊涂,你还要去先把皇宫的地基整理出来,这不比你直接换快地方来的快了? 种种考虑之下,萧彻还是决定先暂居浔阳,因为浔阳有处皇帝的行宫,专供皇帝避暑用的,而且浔阳离京城又近,相对处理事情也较为方便。 然后又命令朱雀台重新选址修建皇宫,修建皇宫可是个大工程,一起商量了整整一个多月,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终于把图纸赶了出来。 送到萧彻手里,等萧彻看过觉得满意之后才开始准备动工。 随后,他又改国号为昭枢,昭,意为日月之亮光,枢,意为中心,即日月光辉之中心。 如今他虽未举行登基典礼,但已然是皇帝了。 一直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青冥迟迟不肯派人放出消息,因为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沈惜也是临盆在即。 这半年的时间里,琉璃把沈惜的身子调养的很好,她时不时的也能下床走动,但总归还是不敢大动,不过生孩子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其实青冥完全可以把孩子的事情告诉萧彻,但是沈惜不肯。 说实话,她气还是有点气的,毕竟怀孕真的很辛苦,随着月份大了,她的身子也开始浮肿,经常晚上睡着睡着就开始抽筋,她挺着个大肚子又按不到脚,只能边流着眼泪边唤书琴她们过来。 而且睡觉姿势也是各种不舒坦,越到后面,起夜就越频繁,好多次才刚刚方便完,小腹就又有了胀意。 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肚子里的小祖宗能一脚把她给踹醒。 虽然她心里清楚,这怪不得萧彻,但女人嘛,多少喜欢小作,尤其是怀孕的女人。 于是她十分严肃的命令青冥不能将她怀孕的事情告诉萧彻,等到时候她到了浔阳,一定要好好吓吓他。 萧彻本是想来看沈惜的,但奈何国事未定,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本就已经分身乏术,怎么会有空来见沈惜? 于是这件事就一拖再拖,一直等到沈惜孩子都生完了,青冥才放了消息出去,说摄政王妃在充州。 孩子的小名叫做饭饭,主要是因为沈惜抱着他喂奶的时候饿了,想吃饭。 可怜萧彻一直以为沈惜真的是身子不舒坦,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浔阳的。 沈惜到浔阳的时候让书琴偷偷抱着孩子先进去,自己则准备跑去找御书房找萧彻。 萧彻这会儿正和大臣一起商量国事,知道沈惜今天要到,就提前打发安德才去门口守着,等沈惜到了,先把她给安置好。 于是一群侍卫看着沈惜大摇大摆的走到御书房旁边,正准备拦下来的时候,却看到了后面亦步亦趋的安德才,被他那双眼睛瞪的心里发毛,这才忍住没有把沈惜拦下来。 “我的好娘娘,奴才都说了,陛下这会儿正在书房商议国事,这会儿您总相信了吧。” 看着沈惜扒着窗户垫着脚往里看,安德才顿时汗流浃背。 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做了。 萧彻自然也听到了窗外的动静,看见沈惜就差把脑袋埋进来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失笑。 沈惜瞄了一圈没有看到赵姝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其他女人的影子,除了两个不怎么起眼的宫女之外,再没有其他女人。 这才讪讪的转过身:“嗯。” 不止萧彻,还有其他官员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聪明的人自然能猜出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于是聪明的人就很识趣的把自己的话一再概括,十分精炼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不知道的人正准备开始长篇大论的时候,却被旁边聪明的人打断了:“陛下,时辰不早了,您早晨也没吃几口东西,龙体要紧,还是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这不就正和了萧彻的意吗? “嗯,你们也累了一早上了,先去休息,剩下的事迟些再议也无妨。” 不知道的官员顿时傻了眼。 还能有这操作?? 不管怎么说,他打断自己这话多少让他心里不满,从御书房出来正要发难的时候,却看到了书房门口站了一个妙人儿。 一袭月宝蓝裙清洁高雅,琉璃月珠金鸾钗在发间更显优雅气质,纤细柔软的腰肢更是不足盈盈一握,姣好精致的面容简直就如画中人一般,不少年轻官员看的眼睛都直了。 知道沈惜身份的官员马上就行礼:“微臣见过娘娘。” 现在沈惜还没有封号,但叫“娘娘”肯定不会错的。 沈惜同他们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萧彻就从里间出来了。 看到萧彻,沈惜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越过他们扑进萧彻的怀里,也没有什么顾忌,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撒娇:“夫君~” 没想到的是萧彻居然应了她,还用温柔到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语气问她:“怎么不先去休息?这一路肯定辛苦了。” 沈惜在他怀里蹭了蹭:“人家想见你嘛~” 呜呜呜,她真的好想他哦。 看着众大臣惊奇的眼光,萧彻咳嗽了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这才缓过神,纷纷告退。 而刚才正准备找那官员理论的年轻官员,默默的咽下了所有的话。 他的女神梦碎了。 第291章 我有一个惊喜 “夫君,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饭饭其实不能离开她太久,刚才进宫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现在估计差不多也该醒了,要是醒了看不到沈惜,少不得又是一顿哭闹。 “什么惊喜?” 萧彻含笑看着沈惜。 “等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 这一路过去,沈惜拉着萧彻的手说这说那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你有没有想我。 “夫君,我记得那个太守赵无畏有个女儿来着,是吧?” 萧彻知道她话里的深意,嘴角勾了勾,顺着她的话讲下去:“嗯。” 于是沈惜又道:“她好看吗?” “尚可。” 尚可是个什么意思? 沈惜对萧彻模棱两可的态度很不满意:“那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她怎么与夫人比?” 那还差不多。 沈惜心里暗自窃喜:“那你这段时间到处征战,肯定发现了不少美丽的女子吧。” “我在军中忙于军务,日日操练士兵制定方案还来不及,如何有时间去关注其他东西?” 沈惜这下是真舒坦了。 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要萧彻好看,要怎么搓磨他,但一切的念头在看到他以后都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能比他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更让你心动的呢? 其实方才饭饭已经醒过一回了,书琴和怜月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看着书琴累了一路,怜月主动说道:“书琴,你要么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和香菱看着就好了。” “是啊书琴姐姐,这一路都是你在照顾小皇子,现在我们已经到宫里了,小皇子刚刚睡着,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你先去休息吧。” 书琴也确实觉得累,不再坚持点点头就走了。 刚要跨进自己的小房间时,正好听到有两个宫女走进来,她们正在谈论皇宫坍塌的事情。 其中一个宫女十分惋惜的说道:“你说说,这皇宫一塌,死了多少人啊……” 另一个宫女也道:“是啊,而且陛下身边的秦召将军你知道吧?” 听到秦召两个字,书琴脚步一顿。 “知道啊,听说他骁勇善战,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只可惜…唉……”那宫女忍不住摇摇头:“好像说,他连夫人都还没有。” 另外那宫女也感叹:“没有夫人也好,要是有夫人,那夫人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书琴脑袋里“嗡”的一声。 守寡… 难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前拉住那两个宫女问道:“你们说的秦召将军,是那个秦召将军吗?” 这话从向来冷静的书琴口中说出还略带一丝难以置信。 那两个宫女有点懵,她是谁? 其中有个反应稍微快点,眼前这人看装扮应该就是摄政王妃身边的婢女了。 行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妃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她身边的婢女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于是她忙道:“是的,那日皇宫坍塌,陈屿大人正在宫外巡游,所以逃过一劫,但是秦召将军当时正带人排查宫中的情况……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还没有动静,兴许是凶多吉少了。” 书琴脚下一软,两个宫女连忙把她扶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书琴摇摇头:“可找到尸体了?” “陛下派人在找,但皇宫太大了,没人知道秦召将军的具体位置,而且皇宫中有不少密室暗道,交错复杂,找一个人其实并不容易。” 况且现在国家初定,萧彻也不可能放太多的人手进去。 三四个月,被压在废墟之下,就算侥幸逃过被压的命运,只有吃有喝也就罢了,若身边什么都没有,岂不活活饿死? 书琴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痛,两个宫女将她扶回房间躺下:“若是有什么事喊我们就好,我叫春雨,她叫夏荷。” 书琴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其实书琴自己也没有想到,听到秦召出事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但想到之前沈惜的样子,她似乎明白了几分,可又不敢相信。 那人对她冷的像块石头,素又不解风情,就是平时相处他也不怎么同自己说话,说话也大多是关于娘娘的事,除了救了她一回,她也想不通那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去喜欢。 不说别人,江渝就比他好太多了,至少人家不像他那样,什么都不懂。 书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索性就坐了起来,从自己的小匣子里翻出来了一瓶精致的瓷瓶。 这个瓷瓶是秦召给她的,里面的药已经用完了,那个时候秦召受了伤,主要的伤口在后背,他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完成上药,只能由书琴来帮他。 那也是书琴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充满了阳刚的气息。 敷完药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悄悄的把这个瓷瓶留了下来。 而现在,它被她握在手里,仿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喜欢秦召。 书琴承认,这么久了她确实想过秦召,甚至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耳朵都会伸长几分,可她一直都将这样的情绪归于救命之恩以及那段时间的相处上,并没有往深处想。 现在明白过来,更添几分慌张。 门外传来沈惜的声音,书琴连忙将瓷瓶放回匣子里,这般隐秘的感情,实在不好说出口。 先不说秦召生死未卜,就算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他也不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她只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萧彻的眼睛被沈惜蒙上了,他就站在门口,沈惜的动作实在有点鬼鬼祟祟,她抱着孩子踱到他面前:“伸手。” 蒙上眼睛,五感更甚以往,萧彻可以感受到一个幼小的、在鲜活跳动的生命被沈惜抱在怀里,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他头一次带着紧张的情绪伸出手,一个柔软而又脆弱的身体被放进了他的手里。 他的呼吸也开始变的沉重:“这……这是……” “这是你的儿子,我的好夫君。” 第292章 都过去了 现在正是夏日,所以饭饭相对穿的也比较单薄,萧彻可以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感受到手中小肉团的体温,还带着一股奶香味。 他真的没有想到,沈惜会给他这么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惜笑嘻嘻的摘掉了他脸上的带子:“喜欢吗?” 萧彻许久没有答话,沈惜知道他是懵掉了,故意打趣:“不喜欢也来不及了,已经塞不回去了。” “……喜欢的。” “你不要这么抱他,他会不舒服的。”沈惜指导着萧彻的动作:“手臂这样放,对对对,就托着他的屁股,还有这只手放这里来……” 萧彻的动作略显僵硬,沈惜觉得实在好笑:“先进屋里去吧,外面风大。” “嗯。” 萧彻眼睛不敢离开这个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小肉团,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沈惜眼里都是笑意,她一开始抱饭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现在业务熟练了,倒是不怕了。 进到房里,正准备把饭饭放下去,结果没想到他刚刚碰到床就开始哭,萧彻有些无措的看向沈惜,沈惜正准备接过去,却看到饭饭正睁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萧彻。 于是她收回了手:“他这是要你抱呢。” “啊?” 很显然,萧彻十分缺乏带娃的经验。 “就像你刚才抱他那样,再抱他试试看。” 萧彻撇去心里那点紧张,这次相比较刚才动作稍微熟练了一些,果然,刚刚抱稳饭饭他就不哭了。 只是一直傻乎乎的看着萧彻咧嘴直笑。 前后态度差别过大,可以质疑有演戏的成分。 沈惜心里万分感慨,难不成这就是父子连心? 好不容易把饭饭哄睡着,萧彻正准备把他放回去,结果他小腿蹬了蹬,萧彻又不敢放了。 罢了,抱着就抱着吧。 沈惜靠在萧彻身上,看着他怀里抱着孩子,心里实在软的不行。 “还有两日才满月。” 萧彻喉结动了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惜看着饭饭,半晌才说道:“我有点生气。” “嗯?” “其实怀饭饭很辛苦的,虽然我没有告诉你,但是我一直希望你能出现。” 但事实是萧彻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听起来确实挺矫情的,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明明是我不告诉你,但还是要怪你。”沈惜笑了笑:“可有时候我就是走不出那个牛角尖,所以我就故意不让青冥告诉你。” “是我的错。” 要是自己能抽空去看她一下,兴许她也不会这样。 沈惜把头靠在萧彻的肩膀上:“本来我都想好了,要罚你做什么做什么,但是看到你以后,我就突然感觉,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萧彻想把沈惜搂到怀里,奈何还抱着一个小肉团,他只能侧过脸亲了亲沈惜的发顶:“以后,我在哪里,你也在哪里。” 沈惜点头:“嗯。” 其实他又何尝忍心放沈惜一个人?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因为他怕见了她以后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他也是这样。 片刻之后,沈惜又道:“给我吧,一直抱着也会累的。” 萧彻有些舍不得:“我是习武之人,无妨的。” “你这般抱着他睡觉,其实对他的骨头不好,而且要是叫他养成了习惯,以后你再想要不抱他可就难了。” 萧彻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饭饭递给了沈惜。 “为什么要叫他饭饭。” 看着饭饭在沈惜的怀里动了动,小眼睛睁了一下,见到是自己美丽的娘亲,又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沈惜找准时机又把他放回床上,饭饭自然不依,但这回沈惜没有惯着他,刚才是想叫他与萧彻亲近这才让他抱着他的。 她一边轻轻拍打着饭饭的小肚子,一边给他唱歌哄他睡觉,不过片刻,他又睡了过去。 萧彻看着母子俩,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沈惜哄好饭饭以后回过神:“因为饿了想吃饭呀。” 萧彻有些哭笑不得,这确实是沈惜能做出来的事。 “给他取大名了吗?” “我想着,这种花脑子的任务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萧彻沉吟了片刻:“不如就叫‘怀瑾’如何?” 沈惜琢磨了一下:“怀瑾…楚怀瑾…可是‘怀瑾握瑜兮’的那个怀瑾?” “不错。” “这个名字好。” 沈惜道:“那以后他的大名就叫楚怀瑾,小名就叫饭饭。” “嗯。” 这时,怜月突然来敲门:“陛下,娘娘,要传膳吗?” 萧彻看了沈惜一眼,沈惜点点头:“嗯。” 饭后,萧彻握着沈惜的手:“为了生饭饭,你定吃了不少苦。” 沈惜看着萧彻:“是啊,他就是个小祖宗,白天睡觉,晚上就活泼起来了,经常在我肚子里乱动。” 萧彻有些遗憾,他错过了太多:“等他长大以后,我帮你揍他。” 沈惜扑哧一笑:“他可都听着呢。” 两人的目光投向床上的饭饭,饭饭同志也很配合,小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 “你看,你儿子现在就开始记仇了。” 萧彻把沈惜搂到怀里:“那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女儿?” 沈惜脸一红:“我才不要呢,为了生饭饭,我可是硬生生的躺了好几个月。” “嗯?” 如今再提当初的事,沈惜已经十分平淡了,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一样:“你走之后,我就发现了不对,请了郎中来看,他说饭饭已经死了,要打掉,好在琉璃及时赶到,帮我保下了饭饭。” 听到这话,萧彻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因为我有流产的先兆,想要留下饭饭,我就必须要卧床静养。”沈惜静静的把脸贴在萧彻的胸口:“好在琉璃她们几个经常陪我说话,有时候做做刺绣,有时候聊聊天,看看书,七八个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生饭饭的那天,我的身子其实还是不好,差点就难产了,琉璃说她就死马当作活马医,用金针扎脉,我这才顺利的生下饭饭。” “后来又大出血,整个人都晕昏迷不醒,还是琉璃医术高明,把我救了下来。”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萧彻听着她讲这些,他知道,这些事,每一桩都能要了她的命。 第293章 人死如灯灭 沈惜回来了,除了见见萧彻,自然还要去趟相府的。 沈黎已经从西北回来了好一段时间了,如今他功勋在身,自然是加官进爵,萧彻没有亏待这位在西北吃了多年苦的大将军。 如今赵氏最担心的还是沈黎和沈筠的婚事。 沈黎也是个不省心的,还没有娶正房,倒是先让妾室生了孩子,这若是日后正房进了门,让人家怎么想? 不过如今沈黎年纪也大了,有个孩子傍身也好。 最让她担心的还是沈筠,整个一个浪荡公子,虽然在事业上也颇有建树,但婚姻之事却一直定不下来,不是嫌弃这个就是嫌弃那个,平日里迷恋烟花之地,气的赵氏头疼。 后来知道沈惜偷偷摸摸的连孩子都生好之后,赵氏都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了。 你说气吧,也是有些气的,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叫她怎么办? 但是这些气在看到沈惜之后又消了,就和沈惜看到萧彻一样,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够了。 沈惜去见了沈老夫人,一年未见,沈老夫人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头发也白了不少,岁月真是从来不留情面。 “是孙女不孝……”沈惜趴在沈老夫人的膝盖上,闷闷的说道:“是孙女让您操心了。” 沈老夫人摸了摸沈惜的头发,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了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惜红着眼睛看着沈老夫人:“祖母……” 她真是不孝啊,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自己担忧。 沈老夫人道:“如今我年纪大了,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心思,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嗯嗯。” 沈惜从沈老夫人的腿上抬起头:“祖母,这两日我陪着你吧?” 沈老夫人:“不用了,你自然是你与夫君在一起比较重要,他如今是皇帝了,你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 然后沈老夫人又与沈惜讲了不少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沈惜为了叫她安心,还是乖乖的听完了,虽然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沈老夫人见她这般其实心里也清楚,大概率她是没有听进去的,如今她只能寄托于萧彻,希望他对沈惜能永远这么好,可伴君如伴虎啊。 但是沈惜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帝王之爱,是这世界上最浅薄的东西了。 沈老夫人又忍不住摸了摸沈惜的头:“你也是当娘亲的人了,日后要变的成熟起来了,万不可再像现在这样。” “我知道了,祖母。” “对了,那孩子你的名字可已经取好了?” “嗯,叫楚怀瑾,是萧彻取的,就是‘怀瑾握瑜兮’的那个‘怀瑾’。” 沈老夫人笑道:“好名字。” 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今时不同往日,你不可再直呼陛下姓名,知道吗?这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不对,之前也不该这样。 沈惜撅了撅嘴:“知道了知道了。” 她要是真喊了,萧彻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沈老夫人心中叹了口气,罢了,其实夫妻之间的事她也不该多管。 惜儿是个聪慧的姑娘,心里应该有数。 沉默了半晌之后,沈老夫人突然提起了沈兰:“兰儿死了,你知道吗?” 沈惜一愣,后来事情太多,她还真没有再关注过沈兰。 “怎么死的?” “……与狗交媾,被狗咬死的。” 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有些酸涩的说出了真相,虽然沈兰做了很多错事,但终究还是她的孙女,这么个死法,实在糟蹋。 “林家人用破布一卷,丢去乱葬岗了,本想找人将尸首找回来,奈何那个时候死的人太多……” 乱葬岗的尸体都堆成山了,那里再去找沈兰? 就算能找到,尸体估计也被周围的走兽啃噬的不成样子了,与其见了以后糟心,还不如直接不见,这样还能安慰自己一下。 况且沈长秋做父亲的都没提出什么异议,他们能说些什么? 但沈老夫人心里却是有愧的,毕竟人死了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如今她也只能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能去的安心。 沈惜没想到沈兰最后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然后她又想起了地牢里的何妃,要是何妃没死就好了,让她与文惠帝见上最后一面,这样的话估计两人死的都不会安心。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沈惜突然生出一种罪恶感。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样不该有的念头给按了下去。 明明是那些人伤她在先,她又何须对他们手软? 十指连心,就算是现在,偶然夜间发梦,她似乎依旧能感受到那尖针穿指和指甲盖被硬生生扯下来痛苦。 “那还真…可怜啊。”沈惜假仁假义的说道。 “惜儿,我知道你对兰儿有怨,有恨,但是你们终究身上有着同样的血,如今她也受够了折磨,而且人也已经去了,人死如灯灭,你能不能……原谅她?” 如今沈老夫人年纪大了,最见不得的就是仇啊恨啊什么的,而且她不知道沈兰做的那些龌龊事,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 沈惜犹豫了一下,其实答应了也没事,反正她也没有说一定要做到。 “都听祖母的。” 沈老夫人有些感动,握着沈惜的手说了不少话,大多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事,其实人越老,就越喜欢谈以前的事,那里充满了回忆和感动,也是她青春过的痕迹,那些曾经的过往交织在一起,成为了生命的厚度。 “其实我最近经常会梦到你的祖父,他的心狠,去的早,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沈老夫人说这,眼眶都开始红了:“我如今也有七十七了,该去找他了。” 沈惜心里发酸,祖父待她一向都是极好的,虽然他一直很严肃,但是见到她的时候却不一样。 “祖母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是要陪着饭饭长大的,要长命百岁的。” “惜儿啊,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的别离,你还记得之前相府旁边那个老人吗?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睡了一觉就再也没有醒来,也没有任何的预兆……”沈老夫人道:“第二天是她的儿媳去给她请安,见她迟迟不醒,这才发现她已经去了。” “祖母……” “惜儿,祖母只愿你能好好的。”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4章 灯灭 沈老夫人走了。 早晨的时候,夏语打了水准备去给沈老夫人洗漱,结果发现怎么也叫不醒她,揣着不安的心靠近,把手放到她的鼻子底下,惊然发现,她已没有呼吸。 沈惜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当时她正抱着饭饭给他喂奶,宫里规矩多,一层一层报上来,耗去了太多的时间。 萧彻刚刚下朝,估计沈长鸣也刚刚知道这事。 “我与你一道去?” 沈惜看着萧彻疲倦的眉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昨日…昨日祖母同我说了很多话,她希望我们两个能好好的,我想……” 萧彻知道她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道:“我懂。” 沈惜有些感动:“嗯。” 因为饭饭年纪还小,是不能去灵堂的,所以沈惜就将他交给了香菱照顾。 “还是尽快找个奶娘吧,你瞧瞧宫里,有谁是自己亲自喂奶的?” 路上,沈惜一直有些心绪不宁,一是因祖母逝世之故,还有是因担心饭饭,他一向离不开自己太久的。 萧彻看出了沈惜的担忧,主动说道。 沈惜叹气道:“之前怀他的时候吃的太好了,所以一直涨奶,又听琉璃说,自己喂的孩子比别人喂的好些,这才没有去给他找奶娘。” 萧彻将她搂到怀里:“无妨,如今你已经回来了。” 沈惜明白了他的弦外之意,顿时有些脸红:“萧彻!” “好了好了,莫要生气,我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与她开玩笑!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到了相府门口,沈长鸣也才刚刚到。 因为他们也是刚搬来浔阳,对这地方也不怎么熟,所以暂时是借住在沈惜外祖名下的家产之中。 赵氏倒是不一样,这是她的娘家,她熟。 想着皇宫修建要花费的时间很长,他们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地方,于是沈长鸣已经派人着手去购置家业,地方已经找到了,只是还未修缮完毕。 没有想到沈老夫人去的这么突然,一般来说,正常人家都是不愿将自己的房子借给别人做灵堂的,s沈长鸣面对赵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过幸好赵老爷子是个豪爽的人,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况且这么多年沈老夫人也未曾薄待过赵氏,她在相府过的简直可以用如鱼得水,这一切都离不开她有个好婆母和好丈夫,所以赵老爷子对沈老夫人是感激的,因此不仅让沈老夫人停灵在自己的宅子里,还主动帮忙张罗后事。 沈长鸣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打点起来诸多麻烦,而赵氏虽然是在浔阳长大的,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面当然还是赵老爷子灵通。 事情办的很快,沈惜到的时候,相府门口的白色丧幡都已经挂好了。 “爹爹。” 沈惜最先看到的是沈长鸣,他还穿着上朝时的朝服。 沈长鸣见到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微臣见过陛下,娘娘。” 虽然沈惜现在还没有听封,但是她的地位早就不言而喻。 “免礼。” 沈惜心中更加哀伤,多了这一层身份,也相当于多了一层桎梏。 许是昨日沈老夫人同她讲的那些话,沈惜虽然心里哀痛,但始终没有表现的太过哀伤,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沈老夫人的灵柩旁边,一面给她烧纸钱,一面低头不语。 除了偶尔滴落的泪珠,几乎没有人能看的出她的情绪。 沈老夫人走了,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但这大部分人心里存了个什么心思,其实大家都懂。 为的,还不是巴结一下这位皇亲国戚吗? 沈长鸣待人素来都是和和气气的,刚到浔阳就和浔阳的官员们打成了一片,再加上本来众人就有些讨好的心思在里面,这下子就更完美了。 赵无畏是赵家的旁系子孙,而赵家与沈家是姻亲,所以勉勉强强也能与沈家扯上些关系。 这不是一下朝就听说了这件事,连饭都来不及吃,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主堂里坐的正是萧彻,他旁边坐的是沈长鸣,赵老爷子坐在萧彻的下首,一见到这三人,赵无畏提起袍子就走了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 “免礼”二字,萧彻已经说的厌了,这一个中午的时辰就不知来了多少人,个个都要进来跪一跪拜一拜,他倒像是个被参观的人一样。 “你怎么来了?” 赵老爷子皱起眉,很显然,他对这个旁系的子孙并不是很满意。 其实这也正常,一般大的家族最注重的都是嫡系子孙,赵老爷子又是嫡长子,自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旁系和庶族的偏见自然也会深一些。 所以尽管赵无畏在旁系子孙中已经站的很高了,可在赵老爷子的眼里也就那样。 不过赵老爷子也是有这个资本。 “回家主的话,侄儿想着,我与沈大人有同僚之谊,又勉强算的上是姻亲,我又素来敬佩沈老夫人的深明大义,便想着…能送老夫人一程。” 赵老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旁系的偏见:“什么姻亲?这关系你也敢攀?” 赵无畏一愣,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赵老爷子说的也是实话,那沈家可算是皇亲国戚,日后要是沈惜当了皇后,那沈长鸣就是国丈,赵无畏作为旁系,攀上嫡系的亲戚关系已是勉强,这攀上皇亲国戚…那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他这是要与皇帝争上亲戚关系啊。 想通中间的关节,赵无畏脸色变了变:“是小侄逾越了。” 赵老爷子“哼”了一声:“既然是来送沈老夫人最后一程的,就去灵堂侯着吧,陛下累了。” “是。”赵无畏背后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微臣告退。” 萧彻点点头,并不言语。 “陛下,不如先去后堂休息会儿吧?等会儿娘娘也要去后堂用膳。” 沈长鸣道。 萧彻确实有些累了,饭饭夜里经常醒,一醒就要沈惜抱着哄着,谁去哄都没有用,他与沈惜一道睡觉,自然很难睡好。 沈惜心疼他,本想与他分居而眠,但他好不容易重新美人在怀,怎么可能放她走?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吃苦。 沈惜白日里还能补觉,他只得苦呵呵的上朝。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5章 亲不待 “也好。” 萧彻本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像是被围观一样。 赵老爷子说道:“那老臣也不打扰陛下了,府中还有些事,我先过去了。” “嗯。” 萧彻微微颔首。 沈长鸣有些为难,他这是陪萧彻去后堂休息,还是先去送赵老爷子出去?赵老爷子是他岳丈,如今他也算是宅子中的主人,送他出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赵老爷子看出他的纠结,主动说道:“你先陪陛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话要同昕儿说。” “好。” 昕儿,是赵氏的闺名。 得了赵老爷子的话,沈长鸣自然是陪萧彻去了。 其实说陪也不算陪,他总不可能真的坐在萧彻身边看着他睡觉,只能是说带他过去,因为萧彻头一次来相府不认识路。 “惜儿…与她祖母关系很好?” 去后堂的时候,萧彻突然开口。 沈长鸣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萧彻会突然问起这个,随后便捡了个事情同他讲: “母亲向来疼爱惜儿,她小的时候,每逢冬日天冷,就早上赖床不起来,一次两次之后母亲索性就免了她的请安,叫她能好好睡觉,我们虽觉得不妥,但架不住母亲疼惜儿,过了段时间后,惜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但又实在懒,索性就抱了被子跑去与母亲挤同一张床。” 说到这里,沈长鸣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她喜欢踢被子,以前母亲还能一觉睡到天亮,与她同睡之后还要顾着她,夜里总是起来给她盖被子,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事,还是惜儿大了以后母亲才告诉我们的,许是怕我们责备惜儿。” “惜儿也没点自觉,每天早上眼睛一睁,囫囵说几句话就算是请过安了。”说起往事,沈长鸣眼神里泛起了一丝怀念:“母亲实在惯着她,待所有人都给母亲请过安了,惜儿还睡着,中间被婢女叫起来用个早膳,然后一倒头就又睡了过去。” 萧彻闻言也笑了:“没想到她那个时候这么可爱。” 沈长鸣却是头疼:“皮的很,闹起来相府上下没一个人镇的住她,也就她母亲板下脸来她会忌惮几分。” “如今儿子也是随了她的性子。” 萧彻终于明白饭饭那个哭天嚎地的性子是从哪里来的了。 沈长鸣感叹道:“惜儿其实也是被我们宠出来的。” “你们将她教的很好。” “实在惭愧。” “爹爹。” 两人正走着,沈惜迎面走来,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说话间还带着哭腔:“你们在说什么?” 她只听到了后面几句话,听的虽然不真切,但大概还是知道该是在讲自己的。 “没什么。”萧彻转移了话题:“要一起用饭吗?” 其实沈惜现在哪里有心思用饭?她过来还是被赵氏赶过来的。 她刚刚出月子不久,身子还没完全恢复,本来是要好好休息的,现在估计休息是难休息了,但是饭总不能不吃吧? 沈惜犹豫了一下:“嗯。” 算了,还是不要叫他们担心了。 知道沈惜和萧彻来了,后厨准备的菜色十分丰富,简直比皇宫还要奢侈。 沈长鸣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如今国家初定,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怎能如此奢侈? 虽说皇帝来了确实应该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也要分情况啊。 沈惜看到沈长鸣皱起了眉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主动说道:“祖母刚去,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大鱼大肉,不如将这些菜给外面那些流浪的乞儿吃吧,他们也怪可怜的,我们也算是做件好事,给祖母多攒些功德。” “可是……” 沈长鸣还有些犹豫,萧彻打断他:“就按惜儿说的去办吧。” 留下的菜都是萧彻和沈长鸣喜欢吃的,沈惜和萧彻的口味比较接近,所以桌上的菜她都能接受。 随着那些菜被撤下,桌子瞬间空了一大半。 沈惜知道,萧彻也不喜欢铺张浪费,他们两个在一处,一般都是菜多但量少,不会剩很多菜的。 因为来了不少人,相府还得另外再摆宴席,总不能叫人家空着肚子来吊唁,这也一下子多了不少来蹭吃蹭喝的。 主要还是他们刚来这里,有太多想要巴结沈长鸣的官员,很多人趁机混进来也很难分辨,总不能都拦着不让人家进吧。 沈惜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吃完饭就说道:“夫君,你要么先回去吧?宫里事情也多,让青冥跟着我好了,晚些我自会回宫的。” 萧彻留在这里也危险,万一还有前朝余党想要对他下手,趁人不备混进来怎么办? 沈长鸣却道:“不必了,娘娘还是同陛下一道回去吧,你的孝心祖母自然知道,如今皇子还小,离不开你,相比较自然还是皇子重要。” 沈惜还想说什么,但是沈长鸣却已经帮她决定了:“你祖母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要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小皇子哭闹不止,她见了也会难受的。” “可是我想最后再陪陪祖母。” 沈惜低下头,黄豆大小的泪珠从眼眶滚落,掉进了饭里。 萧彻叹了口气,将她的饭拿走叫人重新打一份,然后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轻哄道:“你这般爱哭,你祖母知道该笑话你了。” 沈惜也不顾沈长鸣在场,直接扑到萧彻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萧彻也知她心里难受,把她圈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没事,没事。” 沈长鸣默然,他现在也不应该在这里。 这时正好相府的管家走过来对沈长鸣耳语了几句,沈长鸣与萧彻交换了眼神之后就走了。 走的时候顺便让旁边伺候的婢女也一起退下了,如今后堂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下子就清静了不少。 片刻之后,沈惜才稍稍有止住哭泣的意思。 萧彻安抚道:“你若是想留,就留着,饭饭有我在呢。” 其实萧彻抱饭饭的时候饭饭也是很乖的,只是萧彻太忙了,平时一有空就与沈惜在一起,所以饭饭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直接忽略的。 沈惜犹豫的看着萧彻:“真的可以吗?” 萧彻道:“自然可以,不过等会儿你可能真的要同我先回去一趟,因为奶娘还未找到。” 总不能把儿子给饿死吧。 “好。” 带饭饭过来确实不现实,而且饭饭年纪太小了,再加上当初沈惜生他的时候难产,带着他身子也不好,况且住在外面太麻烦,风险也大,沈长鸣知道了也绝不会同意,只能难为沈惜两头跑了。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6章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到宫里的时候书琴正在门口焦急的张望,沈惜很少看到书琴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一慌,想到可能是饭饭出了什么事,马车都还没停稳,她就已经下去了。 萧彻看的心里一惊,好在沈惜没出什么事。 本想说沈惜一句的,但她走的实在太快,看着她的背影,萧彻心里不是个滋味。 一下子就出来个人和自己抢媳妇儿……这感觉还真是不怎么舒坦。 “怎么了?” 沈惜紧张的问道。 书琴看到沈惜来了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娘娘,小皇子一直在里面哭闹不止,兴许是饿了……” 虽然临走前沈惜才刚刚喂过饭饭,但是小孩子都是少量多餐的,这会儿饿了也正常。 “嗯。” 沈惜心里着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的宫。 大老远的就能听到饭饭那嘹亮的哭声,沈惜的心都揪起来了。 而后面的萧彻脸色有些阴郁,这个小兔崽子。 沈惜没空理会萧彻“深闺怨男”的样子,如今她心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饭饭一看到她就哭的更厉害了,像是在谴责这个无良娘亲一样,沈惜连忙接过饭饭:“有没有要方便?” 香菱连忙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她还是很害羞的,在众人面前喂奶她暂时还是做不到。 不愧是饭饭,有了饭吃他就不哭了,抱着沈惜就不肯撒手。 而萧彻也确实累了,准备睡会儿午觉再起来批奏折,一刚打开门,就看到沈惜在哄饭饭睡觉。 “这小子还闹你吗?” 萧彻的态度不太好,沈惜知道原因,但她就是见不得萧彻嫌弃饭饭:“什么这小子?人家有名有姓,叫楚怀瑾,还是你自己取的。” “嗤。” 萧彻一转身,脱了外袍准备上床休息会儿。 沈惜知道饭饭的受宠期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喜欢吃醋的男人,但又心疼他最近劳累,见他脱衣躺下,就准备带饭饭去其他地方睡觉,免的等会儿饭饭又扰了萧彻,弄的他睡不安宁。 到了侧殿,沈惜刚刚把饭饭哄睡着,安德才后脚就进来了。 笑眯眯的,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起去了。 “娘娘,陛下有请。” 沈惜拍着饭饭的手一顿:“本宫知道了。” 可怜的儿子,你又要自己睡觉喽。 沈惜又看了饭饭一眼,默默的屈服于了萧彻的淫威。 路上,沈惜开口问道:“你一直都是萧彻的人吧。” 安德才心里捏了把汗:“回娘娘的话,奴才一直都跟从明主。” “我就知道。”沈惜撅了撅嘴:“萧彻不告诉我那日的事,民间传闻又是五花八门的,我想着,你是文惠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应该知道吧?” 安德才笑的十分谄媚:“陛下英勇无比,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到之处百姓见了无不屈服……” 沈惜听的头大:“行了行了,知道了。” 这老狐狸,肯定是不会和自己讲了。 其实她很想知道文惠帝到底和萧彻讲了什么,但萧彻一直不愿意告诉她,她也没办法。 “那闻人琮你知道去哪里了吗?” 安德才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奴才不知,当日皇宫坍塌,死了很多人,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没有找到。”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当初有还活着的人,现在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本宫倒是很久没有见到秦将军了。” “……当日秦将军也在皇宫中,如今还不知道下落。” “可还有人在找?” “自然是有的。”安德才道:“陛下一直派人不断的在皇宫的废墟的中搜查,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的。” “嗯。” 要是秦召死了,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起初她还没发现书琴和秦召之间的不对劲儿,后来她才隐隐的察觉到了不对。 秦召是个十足十的面瘫,但是每次他看见书琴和江渝说话的时候,嘴巴都会不自觉的抿起来,而且看着江渝的眼神也变的比之前更犀利,以前她是不觉得,现在她倒是觉得这分明就是吃醋的样子。 要是两人在一起也确实般配,到时候让萧彻给书琴搞个好听点的身份,两人能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而且书琴看着就知道对秦召有意思,她平日里也是个冷静的性子,但是一碰到秦召就不复之前的冷静,有时候她看向秦召的眼神也不太对,尤其是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的,做事也没有像以前这么麻利,估计是已经知道了秦召的事。 还记得他们从西北赶回来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书琴当时在外面,匆匆忙忙赶回马车结果大氅不幸被淋湿了,江渝将自己的大氅给了书琴,结果她被秦召好一顿数落。 只说她不懂照顾人,江渝是沈黎身边的人,虽然奉命保护他们,但还算是客,怎么能叫客人受冻呢? 于是就把江渝的大氅拿了下来还给他。 但是这样一来书琴就受冻了呀,秦召总不能看着女人挨冻吧? 于是就把自己的衣裳给了书琴。 为了行路方便,他们一般都只带两件换洗的大氅的,奈何书琴另外一件大氅还是半干半湿的,没办法换。 书琴和秦召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穿上了秦召的大氅。 想到这里,沈惜就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奈何如今秦召下落不明,她是断不能叫书琴做寡妇的。 不过好在现在还不能确定秦召的下落,所以依旧能抱有一丝的希望。 回到主殿,萧彻侧着身子躺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沈惜怕吵醒他,脚步都放轻了,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裳钻进被窝,然后圈上萧彻的劲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其实她也好累。 祖母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个从小陪她玩,宠她到大的祖母一夜之间就永远的离开了她。 她不想再承受什么离别了…… 突然,萧彻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陪我睡一会儿。”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惜瞬间觉得安心不少。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萧彻才说了一句:“嗯。” 这声音,恍如隔世传来的承诺。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7章 了却天下事 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走的时候饭饭哭闹的很厉害,嗓子都快哭哑了,好在萧彻主动接过了哄饭饭睡觉的活计,不然沈惜可能都脱不开身。 同时,沈惜也发现,比起她这个爱他的亲娘,饭饭更喜欢那个嫌弃他的爹爹。 意识到这点之后沈惜更加忧伤了,难道这就是得不到所以才更加珍惜吗? 那也太难受了。 “回来了?”沈长鸣看到沈惜,主动说道:“其实你不来也是没事的。” 沈惜摇摇头:“我想再陪陪祖母。” 沈长鸣长叹一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陪在她旁边。 沈惜跪在棉垫上,前面摆着烧着的火盆,她突发奇想,会不会祖母也和她一样,陷入下一个轮回呢? 想到祖母昨日与自己说的话,沈惜总觉得她心里是有数的。 “惜儿。” 此时灵堂没有外人,就连赵氏也回房去休息了,最近她的身子不太好,不宜熬夜。 沈长鸣没有用敬语,完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和沈惜在聊天。 “爹爹。” “你怨我吗?”沈长鸣道:“当初陛下要强抢于你,我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放任事态自由发展。” 说起那些事,沈惜倒也释然了:“一开始说不怨,那是假的,所有人都指着我,说是我勾引了萧彻,骂我水性杨花……” 沈长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其实说实话,我最初确实很讨厌萧彻,他一直都活在传闻之中,手段狠厉,尤其是放火烧城一事,我总觉得他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坏蛋,而且他又一直带着面具,要不是后来看到了,我还真以为他是多丑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自己也慢慢的想通了,萧彻对我确实算的上的是很好了,如果当初我真的嫁给了文惠帝,绝对不会像嫁给萧彻那么快乐的。” 沈惜也很诚实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我不懂事,总是与他闹,时不时就要和他争锋相对一下,好像看他不高兴我就高兴。” 沈长鸣轻笑:“你总是小孩子心性。” “是啊,那个时候真的很幼稚,但好在他一直包容我。” 沈惜看向沈长鸣:“爹爹,你知道吗…现在回过头来,我真的很感谢你,其实你当初扇我那一巴掌没有错,是我太任性了,让你担心,让娘亲担心,也让祖母担心。” 其实那一巴掌虽然是扇在沈惜的脸上的,但沈长鸣的心也是痛的。 毕竟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啊? 变成这个样子,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惜儿……” 沈长鸣一时竟有些无言,哽了一下才道:“其实爹爹有时候也在想,要是你进宫会是个什么模样。” “爹爹,我想我进了宫也不会高兴的。”沈惜眼神幽幽:“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爱萧彻,然后,他也爱我。” “嗯。” 沈长鸣舒了口气,其实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听沈惜说的再多也不如亲眼看着她过的幸福。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长鸣最后留了下了一句话:“惜儿,生老病死皆有定时,你要学会习惯分离。” 其实沈惜心里想的是,要是分离这么痛苦,那她宁愿永远都学不会。 …………美丽的分割线………… 沈老夫人去了已经快半个月了,沈惜却还坚持缟素,萧彻自然随她,还下令这段时间行宫内不准穿红戴绿。 其实现在整个行宫都知道该敬着沈惜,毕竟她现在是萧彻身边唯一一个女人,而且萧彻对她的宠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家也都在猜测萧彻什么时候会立她为后。 但也有人在猜测,这后位兴许不会落在沈惜的头上,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点动静。 相府如今势力越来越大,相府的大爷从骠骑将军成了威武侯,二爷也是手握重权,尤其是丞相沈长鸣,原本还有左右丞相之分,可如今这些权力却全被沈长鸣握在了手里。再加上还有一个平阳郡主赵氏…… 还有新任的国学太傅刘子业,他又是沈心蝉的爱慕者,这要是再让沈惜当上皇后,再加上还有一个平阳郡主赵氏……那这天下几乎就要成为沈家的天下了。 况且现在沈惜还有孩子傍身,那更是动不得,都说功高震主,总是没有例外的。 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大臣皆认为目前最有可能登上后位的人是赵姝,一来,她爹爹是浔阳的太守,这个身份不高不低,挤挤也是能当皇后的,二来,她的才学和情怀在众女子中也是佼佼者,若是萧彻娶她当皇后,还能再扶持一个自己的心腹。 那赵无畏不是还不错吗? 有同样顾虑的还有赵老爷子。 他虽然已经退出朝堂多年,但一举一动他大概还是知道的,朝中有不少与他交好的官员。 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看着自己的下属羽翼比自己还丰满,就算现在没事,但不代表以后没事。 因为帝王之心的猜忌比谁都重,即使现在萧彻不猜忌相府,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 相府背后代表的不单只有相府的势力,还有他们赵家。 其实现在要是萧彻立了沈惜为后,也绝对会遭到朝中的反对,要是没有反对的声音,那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站在萧彻这边的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相府的势力逐渐庞大,一旦萧彻要立沈惜为后,他们一定会想出千万种理由来反对,可若是没有人来说,就代表着他们默认了相府的地位,反而在无意间将相府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朝堂之上,唯有利益。 父子相残,手足互叛,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现在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沈家主动有人退出朝堂,要么就是另立皇后。 其实赵老爷子更希望是前者,他看倦了朝堂的争斗,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其实都是一场虚空。 生不带来死不去的,有什么用? 为了赢得生前身后名吗? 人都死了,身后名还有用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8章 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因为皇后之事外面传的过于火热,以至于沈惜都听到了。 只是她却不毫担心,活了两世,皇后这个位子于她来说,坐与不坐都是一样的。 其实不坐还更好,她也不用担心。 可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皇后的位子最后是否会落在她的身上,也就代表着萧彻对相府的态度,也意味着朝廷日后会有什么样的局面。 如此重大的事,当事人沈惜是一点心思都没有的,主要也是她相信萧彻会处理好一切的,她也相信萧彻当初对她的承诺。 不过还没有等众人的猜测成真,沈筠就已经准备辞官去经商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不适合当官,因为他只是个花花公子,只想要浪荡一生。 志向既然不在朝里,那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痛苦。 萧彻挽留了几下,见他去意已决,也就没有再强留了。 而大臣们也明白,相府这是在自断膀臂向萧彻表忠心。 物极必反,相府的势力太庞大终究会有威胁到自己一天。 只是沈筠都离开朝堂去经商了,萧彻的封后旨意还是没有下来,这下大臣心里又开始揣测了。 难不成是真的不想叫沈惜当皇后?还是说沈惜自己不想当皇后? 萧彻这位皇帝的心思还真是叫人摸不透。 御书房里,萧彻刚刚批完最后一道折子,安德才连忙将沈惜给他熬的汤递了上来:“陛下,这是今天娘娘给您熬的汤,现在还热着。” “好。” 国事繁多,每天沈惜都会给萧彻熬上一碗汤,生怕他每天这么累,最后把身子给熬坏了。 萧彻看也不看,接过碗就一口饮下,随后问道:“朱雀台可有消息传来?” 安德才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萧彻的心沉了沉。 “继续盯着。” “是。” “参见陛下。” 萧彻看到突然出现的青冥眉心微微蹙起:“可是惜儿有什么事?” 充州之后,青冥就一直负责沈惜的安全,没事一般不会离她太远的。 “小皇子一直哭闹不止,娘娘一个人应付不来。” 听到这个,萧彻顿时有些头痛。 上次沈惜去陪灵所以夜里不在宫里,萧彻哄了他两次之后他就彻底赖上萧彻了,每次只要见不到萧彻,他就死活不肯罢休,大有把皇宫哭塌的气势。 其实萧彻是不想那么惯着饭饭的,让他形成了习惯,以后他一不在大家就容易镇不住他,可沈惜终归心疼自己的孩子,再加上饭饭来的也很不容易,差一点她就要失去饭饭了。 萧彻是不怎么心疼饭饭,他一直觉得这小子就是和自己抢老婆来的,可他心疼沈惜。 于是最后还是乖乖的回了宫,饭饭果然是精,一看到萧彻来了,哭的更撕心裂肺了,等萧彻抱上他才稍稍有些消停。 “这臭小子。” 沈惜看着一下子变乖的饭饭,心里酸酸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圆润滑腻的小脸蛋:“小坏蛋,有了爹就忘了娘。” 饭饭睁着圆滚滚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沈惜,那眼中蓄满的泪水像是在控诉着她的暴行。 “你就宠着他吧。” 萧彻看着怀里这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嘴角也忍不住翘了翘。 虽然有时候看到他确实很烦,但是有时候看他也挺顺眼的,好歹也是自己儿子不是? 沈惜“哼”了一下:“为了生你儿子我吃了多少苦,宠点怎么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饭饭刚才熬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萧彻,本想多看看他爹爹帅气的容颜,但是实在抵不过袭来的困意,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可怜的饭饭,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他亲爹无情的抛弃了。 儿子有什么好抱的?自然是抱媳妇儿舒服了。 等他们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萧彻主动同沈惜提出了“皇后”之事。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封你为后吗?” 沈惜靠着萧彻的怀里,闻言笑了笑:“我相信你。”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 “现在你是皇帝了,很多事都是事不由己,其实我不当皇后也没事的,真的,萧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还有饭饭。” “对不起……” 皇帝和摄政王不一样,他还是摄政王的时候可以嚣张肆意,但是一旦坐上了那个权力的中心,要忌惮的反而更多。 因为他想做个好皇帝。 “我懂你。” 其实沈惜自己又何尝看不懂现在的局面,相府势大,萧彻立她为后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即使现在她二哥已经退了下去,但是还有赵家,依旧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可能萧彻自己不忌惮相府,可不代表其他大臣会允许发生这种事。 要是萧彻想立她为后,势必就要再纳入其他大臣的子女安抚大臣的心。 “我不想要皇后之位,我想要你。” 沈惜把耳朵贴在萧彻的胸口,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你在之处,便是我心之归处。” 萧彻沉默了一会儿:“要是有一天,我比你先走……” “你要去哪里?” 沈惜听不得离开的话。 “我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沈惜有些激动:“萧彻,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胆子很小,又脆弱的不行,没有你……我要怎么办…饭饭要怎么办?” “我方才也只是假设,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沈惜的心突突直跳:“开玩笑也不许,我很害怕……” “嗯。” 夜色逐渐变浓,朱雀台又传来占宁道长的叫苦声。 “怎么又失败了……”占宁道长看着眼前烧成一片炼丹炉,哭丧着脸说道:“萧彻一定会弄死我的……” 童清眼中哀色顿现:“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占宁道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说丧气话:“是啊,我们一起死。” 兴许这就是双标吧,明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 “呜呜呜师傅,我还没活够。”童清小脸彻底垮了下来:“我不想死。” 占宁道长说道:“炼丹炼不出来,我们早晚得被萧彻弄死。” 童清哭了:“师傅,你再直呼陛下的名字,就算丹炼成了你也得死。”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299章 逆天改命 占宁道长气的不轻,连形象也不顾,脱了脚上的鞋就开始打童清的屁股:“不用等萧彻,我先揍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童清自然不会乖乖的让占宁道长打他,于是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占宁道长没有穿鞋所以跑不快,再加上地板上有不少渣滓所以他下脚要格外小心,而童清仗着鞋底厚,直接一路小跑了出去,看的占宁道长牙痒痒。 真是……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看着童清跑出了炼丹房,占宁道长也没有继续追,他方才也就是做做势,真不可能不穿鞋跑出去打他。 等童清走后,占宁道长找了个地方坐下,穿好自己的鞋子,看着眼前的炼丹炉,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这丹药是给萧彻吃的。 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是荒唐的可以…… 想到萧彻做的那些事,占宁道长又气的想把童清捉回来揪着屁股打一顿。 为什么气的是萧彻而被打的是童清呢? 主要还是因为萧彻他不敢打,只能挑弱的下手。 欺软怕硬这个词他是真真的做到了,同时还完全的将这个词的真谛贯彻落实了。 不行不行,还是要找个时间和沈惜去聊聊,去试探试探她的底细。 占宁道长烦的抓了把为数不多的头发,这丹药一直练不成,命都没了,他还要这头发有何用? 他的行动能力一向都是数一数二的,说找就找,第二天他就晃悠晃悠的到了行宫的附近。 出发的时候太急所以穿着一件十分普通的道袍,没怎么注意打扮,结果到了行宫反倒不急了。 在附近的街市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身上只带了两个铜板,思索一阵之后买了两个大馒头,还厚着脸皮和老板要了咸菜。 老板起初是不同意的,奈何占宁道长脸皮厚,最后他被缠的无可奈何,就用纸包装了些咸菜把他给打发走了。 买好之后占宁道长就溜达到了行宫附近,一只手里拿了一个馒头啃着,另一只手里拿着咸菜,因为还有一个馒头,所以吃起来不方便,索性就蹲在地上,把那个馒头塞进怀里,用馒头就着咸菜吃。 一边吃还一边感慨:“世道真的是变了啊,以前一个铜板就能买到带馅的大馒头了…” 路过的人见他如此,眼中顿时充满怜悯,然后在他面前丢了个铜钱就走了…… 占宁道长有些傻眼,蹲在这里还能挣钱?那这不比在朱雀台赚钱? 随后,占宁道长兴奋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但是这样的道路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被萧彻的人带走了。 理由是他影响行宫的威严和形象。 占宁道长那叫一个委屈,他只是蹲在门口吃个早饭而已呀,而且那个钱是人家给他的,又不是他主动想要的。 不过好在进宫以后他就能看到沈惜了,反正他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找沈惜。 只是沈惜在看到他以后忍不住皱起了眉:“你是……占宁道长?” 怎么突然就变的胡子拉碴了? 原来不是还挺干净的一人吗? 一下子就沧桑了几十岁。 占宁道长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只是不注重外表而已,真正的修养是在内心的。” 朱雀台的人一般没事是不会进宫的,尤其是占宁道长,他来宫里基本都是做法为主。 沈惜没理会他的装x,只是有点懵:“你不是应该在朱雀台吗?” “我…到处逛逛。” “哦……”沈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占宁道长:“道长今天来宫里是有事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给娘娘来算上一卦,顺便给小皇子也刷上一卦。” 提起这个,占宁道长拿出了专业的态度:“这两日贫道夜观星象,发现贪狼星有异动,怕冲撞了宫里的贵人,所以特地来了一趟宫里。” 毕竟活了两世,沈惜对这些事还是比较相信的,而且占宁道长能混到现在,肯定也是有真本事的:“那就麻烦道长了。” 占宁道长严肃了起来,毕竟他的业务能力一直很过关。 他拿出了一些东西,都是些啥沈惜也看不懂,摆弄了一会儿,占宁道长才说道:“并无大事,只是这段时间宫中不宜大兴事宜,如嫁娶、宴乐之事。” “哦……不会是萧彻叫你过来的吧?” 沈惜有些怀疑。 不过这可是真的冤枉了占宁道长:“贫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道长所言本宫明白了,多谢道长关心。” 其实沈惜本也不觉得萧彻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占宁道长今天说的这话总让沈惜觉得他是在故意提醒自己,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占宁道长说的也是真的,因为他卜卦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此。 “娘娘,贫道还有一事想要告知娘娘。” “道长请讲。” 此话一出,沈惜顿时感觉前面都是虚的,后面这段才是占宁道长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占宁道长眼神撇了撇周围的人,沈惜瞬间会意。 “你们去给占宁道长准备些水果点心。” 香菱她们这点眼色自然是会看的。 “请讲。” “娘娘,凡事都有定时,人生,人死,人哀,人乐,都有其自然的规律……” 占宁道长啰里八嗦讲了一大堆,待沈惜开始面露不耐,他才回到正题:“娘娘,关于前世之事,您还记得多少?” 沈惜被占宁道长这直奔主题的速度惊到了:“你说什么?” “前世之人入今世之魂,本是逆天之事,既有违天道,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在说什么?” 沈惜的心开始突突直跳,前世之事…他……他怎么知道的? “这些日子贫道在朱雀台中炼丹,可丹炉每到最后关头都会突然爆开,此非丹炉之问题,乃是天道酬应。” “本宫愚钝,还望道长明示。” 说实话,这个沈惜确实没听懂。 占宁道长摇摇头:“娘娘何苦如此固执呢?” 她的存在会危及到萧彻的性命,难道她不知道吗? 重生成偏执摄政王的心头娇 第300章 原是这样 “占宁道长,你无故跑到本宫宫里来,又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话,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今日你是来为皇子祈福的,那本宫也欢迎你,但你要是没事来找茬儿的,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沈惜拉下了脸,语气也严肃了起来。 占宁道长看沈惜这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便道:“难道娘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三世之缘吗?为何这世上这么多人,偏偏娘娘能重活两世呢?” 沈惜闻言心脏猛的一缩:“什么?” 好吧,果然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占宁道长好心的给她解释:“前两世的回忆,娘娘应该都已经…” “陛下驾到!” 听到安德才的声音,占宁道长立即闭了嘴。 看来,沈惜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是萧彻故意瞒着的。 “你不好好在朱雀台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萧彻看到占宁道长的时候眉头紧锁,弄的占宁道长浑身不自在,阴冷的眼神看的他头皮发麻,就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会儿倒是沈惜出言帮他解了围:“道长是来为小皇子祈福的,方才我见他辛苦,就叫书琴她们去给道长准备些瓜果糕点,倒是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今日朝政可轻松了?” 沈惜这话一出,众人不禁为沈惜捏了一把冷汗,得亏是沈惜说的,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的,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不知为何饭饭一直哭闹不止,方才下人将他抱了过来,我哄也哄不好,所以将他抱了来,刚到门口的时候才有些止住,见已经到门口了,就将他抱回来了。” 一听到儿子有事,沈惜也不关注占宁道长了:“饭饭呢?” “在外面。” 正说着,书琴就将饭饭抱了进来。 饭饭漂亮的大眼睛还有些红肿,一看就知道刚才肯定好一顿哭过了。 沈惜心疼的抱起饭饭,询问伺候的宫人:“奶娘给他喂过奶了吗?” 给小皇子找奶娘是一件大事,但也是急事,萧彻派人在浔阳张贴皇榜,整整寻了快小半个月,才通过层层的筛选找出了一个看起来最合适的。 “喂过了。” 沈惜摸了摸尿布,也是干的。 “罢了,今天小皇子就先留在这里吧。” 沈惜眼里完全没有萧彻和占宁道长二人,一心就扑在饭饭身上。 被忽略的萧彻感觉很不爽,但现在还有外人在场:“朕正好找占宁道长有事,本想派人去朱雀台通传的,现在既然你自己来了,也省了不少事。” 占宁道长被萧彻说的心虚,可又能怎么办?那可是皇帝啊。 他今天问的这些问题,看现状应该是不能叫沈惜知道的。 沈惜虽然很想揪着占宁道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机,只能再等等,朱雀台就在那里也不会跑,总会有机会问个水落石出的。 占宁道长跟着萧彻走了,不知为什么,沈惜总觉得萧彻是故意打断的占宁道长。 可她也想不出萧彻有什么动机,而且饭饭也是真实的哭了,看着怀里乖巧可爱的儿子,沈惜暂时先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到了御书房,萧彻屏退众人,只留了占宁道长。 “陛下如今身子怎么样?” 刚刚坐下,萧彻嘴唇有些发白:“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容易疲惫了。” 沈惜问起的时候,他也就借口国事繁忙所以才会容易累,而她因为忙着照顾饭饭所以也没有多想。 要知道,平日里萧彻壮的跟头牛一样,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累倒? 占宁道长叹了口气:“那丹药我实在练不出来,不过要是能找到药引成功的几率倒是会大一点。” “要什么药引?” “那药引只有药王谷有,可现在药王谷已经没有了,要是能找到药王谷的传人莫泱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莫泱不是已经死了吗?” 萧彻的头有点痛:“琉璃不行吗?” 占宁道长捋了捋胡子:“其实老药王当初只生了一个儿子,并没有什么女儿。” “什么意思?” “你兴许不知道,老药王年轻的时候还有一个称号叫‘毒王’,他喜欢给人下毒,看人家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实在受不住了跪下求他的场景,等人家诚意到了,他再给人家解药,这种行事作风让当时不少人都对他深恶痛绝,奈何他的医术和毒术都太过高明,就是顶尖的高手都很难近他的身。” 占宁道长说起那些事的时候,眼中浮现出无奈的神色:“既然伤不到他,那些人就对他的妻子下手,趁他不在家,派人强·暴了他那怀胎数月的妻子,还将她打成重伤,后来他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不幸难产而死,他也自此金盆洗手,不再做这些害人的勾当。” “只是这江湖上恨他的人还是有很多,当时他路过一户农家,男主人正在殴打他的妻子,因为他妻子刚刚生了第二个女儿,他索性就出了高价将那女婴买了下来,对外宣称这女儿是他的,儿子是他捡的,就是担心人家对他的孩子下手。” “难怪……” 萧彻明白了什么。 “所以老药王是将自己最精华的医术都传给了莫泱?” “对。”占宁道长很可惜的说道:“不过那琉璃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终归不是老药王亲生的,在他心里,莫泱才是他唯一的衣钵继承人。” “你怎么知道?” 占宁道长咳嗽了一下:“难道你忘了?当初可是我将你带去药王谷的,我与老药王是旧相识,而且勉强算的上是师出同源。” “除了药王谷,当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占宁道长道:“有啊,就是杀了那违逆天道之人,让天道之轮回报应在她身上,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萧彻的眼神冷的像冰刀子:“你若是敢在她身上动歪心思,朕不会放过你的。” 占宁道长打了一个哆嗦:“萧彻,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她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滚。” 算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占宁道长不和萧彻多说:“你就自讨苦吃吧。” 说完,袖子一甩,很潇洒的走了。 而萧彻则伸手缓缓的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已经逐渐开始出现心律失常了。 第301章 番外一 前世(元旦加更福利) 沈惜五岁那年在自家后院看到了一个男孩子,那男孩子与她平时看到的人男孩都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信号。 那个时候沈惜还是家里的小霸王,沈老夫人尤其宠她,多说重话一句都舍不得。 她虽然年幼,但娇美的容貌已经有了雏形,在一众孩子中她亦是最受追捧的人。 她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敢不答她的话,还是在她的地盘。 于是沈惜怒了。 她只当那男孩是相府仆婢之子,言语间就更透露着不屑和恼怒,见他一直不理会自己,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他身上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不回答本小姐的问题!” 男孩露在外面手臂被尖锐的石子划伤,他这次终于忍不了了,转过身狠狠的瞪了沈惜一眼,且抛开眼神不说,那脸真真是将沈惜给吓到了。 她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呢? 明明从后背看过去,他脸孔的棱角和脖颈都是雪白的,可一转过来,大半边脸都被火给烧伤了,丑陋的伤疤爬在他的脸上,还有很多地方结着深红的痂,有些地方痂落了,粉嫩嫩的疤痕和白皙的脸皮实在不搭到极点,沈惜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脸。 而且这样的反差也让沈惜觉得难以接受。 本来以为是个清秀的男孩,没想到这么丑…… 看到沈惜眼中的惊恐,男孩飞快的跑开,沈惜的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府里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入夜,那个作天作地的小霸王发烧了,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太医连夜被请来诊断,半晌之后说是被人吓到了,邪风入体,这才烧上了。 一向宠沈惜的沈黎知道了又心疼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把沈惜给吓成这样? 你别说,他还真想去取取经。 这烧发了整整三天才退下来,府里的人都要给急坏了,因为沈惜这一烧,赵氏对她的看管都严了不少。 用赵氏的话来说,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成日乱跑像什么话? 但是赵氏对沈惜终归是狠不下心,她撒了几次娇就被放出去了。 这几天沈惜一直在想后院看到的那个男孩子,她头一次看到这样一张脸,又害怕,但又想靠近。 不知道怀着一颗什么样的心思,沈惜一脸在后院蹲了好几天,但就是没有看到过那个男孩子。 直到有一天,她与沈筠玩躲猫猫,她躲沈筠找,结果她躲到了后院的假山附近,那是她之前发现的一个地方,有两座假山中间有个很大的空隙,成年人钻不进去,但是十来岁的小孩钻进去却是绰绰有余。 沈惜一猫腰躲了进去,结果最后居然在假山中睡着了。 因为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比较隐蔽,所以沈筠绕着假山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沈惜。 起初他并没有慌,想着晚了,沈惜饿了自然会回来的,结果一直到太阳都落山了,沈惜还没有出现。 这下沈筠是真的慌了。 什么也不顾,立即通知沈长鸣,沈长鸣听到沈惜不见了自然也无比担心,万一要是被什么人抓走了…… 他不敢多想,立刻带着家丁在相府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看门的人说没有见过沈惜出去,所以她应该还在相府里,大晚上的,家丁们举着火把到处找沈惜,嘴里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最后沈惜主动从假山中钻了出来,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其实就在天将日落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看到洞里依稀有个人影,拂开遮挡的枝条走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上次吓到她的那个男孩子。 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就是了! 一开始她害怕他是鬼,毕竟小孩子担心这些很正常,就是大人也会担心,可她想到鬼是不能在太阳下出现的,而且他还有影子,那就说明这是个活人。 初生牛犊不怕虎,沈惜壮着胆子就走了进去。 当然,她饿了也是有缘故在的。 那男孩正蹲在地上烤鱼,香味勾的沈惜口水都流出来了。 “哎,你到底是谁啊。” 男孩被沈惜吓了一跳,但就是抿着嘴不肯说一句话。 很显然,他是知道沈惜的身份的。 哪里有鬼还吃东西的?沈惜又看到山洞里的石床、锦被、蜡烛和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具,就更加确定他是人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惜凑到他身边,十分的自来熟:“你是不是我们家下人的私生子啊?” 深宅大院里,家里的下人私相授受的有很多,以前也不是没有悄悄生孩子的婢女,要是外面有家眷的,就想办法送出去,没有家眷又不想让主人家知道的,大多都是把孩子给送人或者丢掉,但丢掉的一般不多,因为愿意生下来的基本都是真的想要孩子的。 也有偷偷摸摸把孩子养在府里的,养的差不多了再把孩子送出去,给他找份儿能糊口的活计。 不过这种情况是最少的,因为承担的风险太大了,要是被主人家发现,打死也是没事的。 沈惜估计这人就是自家下人苟且的结果。 以前她只听说过这事,现在亲眼看到了,还有那么一丝激动。 那男孩瞟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可沈惜却越说越来劲儿:“你认不认识我?我爹爹可是当朝宰相。” 男孩依旧不说话。 “喂,你是不是哑巴?” 男孩离沈惜稍微远了点。 沈惜气呼呼的把他刚刚烤好的鱼抢到自己的手里,叉着鱼的铁签还有他手心的余温,闻着烤鱼的香味,眼珠子轱辘一转:“本小姐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知道你已经悔过了,你把这鱼给本小姐,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 说完,也不等男孩同意,直接就上嘴去咬。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被烫了一嘴的泡,手里的鱼还掉到了地上。 男孩的眼里全是心疼和愤怒,寒冬腊月,他为了抓这鱼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中,最后九死一生才弄到的晚饭,就被她这么给毁了! 第302章 岂可儿戏 可能是因为占宁道长突然的出现,沈惜终于舍得把自己关注的焦点分一点给萧彻。 萧彻知道以后简直感动的要落泪,他在沈惜的心里终于比儿子重要了一回。 虽然他在沈惜面前极力的掩饰自己身子上的虚弱,可还是叫沈惜察觉出了不对劲。 “咳…咳咳。” 萧彻正在御书房批奏折,不知道是谁开了一扇窗,凉风吹来,萧彻握拳置于鼻下,还是没忍住咳嗽。 沈惜本来在御书房的里间画画,听到动静便走了出来:“如今这天确实是越来越冷了,陛下还是多穿些吧,免的着凉了。” 说着,还过去把窗户关了起来。 萧彻应了一声,然后放下笔揉了揉额角:“这江首益真是越发的猖狂了,居然敢私吞军饷,暗阁也传来情报,说他是为了养一个女人,那女人喜欢奢靡的生活,为了博她一笑,就整日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最后亏空了家财,他胆子也是大,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江首益?”沈惜对他有些印象:“我记得他原本不是还挺有钱吗?” 好歹也是禹州首富,居然也混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宴乐无度,为了那个女人一掷千金也毫不眨眼,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也不奇怪,日日挥霍无度,万贯家财也终有耗空的一天。” “那你打算怎么办?” 私吞军饷可是大事。 “他那个位置朝中暂时还无人能替,好在他亏空的数目不多,我等会儿叫人去敲打他一番,若是他还有悔改之心,我还能暂时给他一次机会,可要是他执迷不悟,那也别怪我拿他杀鸡儆猴了。” “他动了多少?” “三千两白银。” 那确实也不算多。 “嗯。”沈惜坐到萧彻旁边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格外的冰。 萧彻反常的立即收回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沈惜不动声色的跳过了这茬:“夫君,我明日想去趟朱雀台。” “去那里做什么?” 萧彻开始动笔批改奏折。 “这几日饭饭总是无缘无故的啼哭,上次占宁道长来的时候说是什么有天象异动,不知道两者会不会有关系,所以我想去问问。” “他的话你也相信?”萧彻不屑的说道:“传太医给他瞧过了吗?” “当然。”沈惜道:“太医诊断不出什么结果,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想到占宁道长的。” “别信那些有的没的,鬼神之说本就是荒诞不经之言,况且朱雀台的设立本是为了巩固皇权之用,并不是真的让人去崇拜的。”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过于严厉了,萧彻又补充道:“这段时间行宫外面不太安宁,我担心你……” “那你和我一道去?怎么样?” “这几日我走不开,过段时间我陪你去好吗?” 沈惜撅起嘴,不满的说道:“萧彻,我现在怀疑你就是不想去。” 不用怀疑不怀疑的,萧彻就是不想去。 可这话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萧彻道:“没有,只是最近真的太忙了,我答应你,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陪你去,好吗?” 沈惜大眼睛轱辘一转,以退为进这招算是被她玩的明明白白的:“那既然你没有时间陪我去,我又着急要找他,不如干脆传他进宫罢。” 萧彻知道今天不答应沈惜是不行了,也只能点点头:“好吧。” 有他的人在,占宁道长也不敢对沈惜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沈惜却有些小得意,你看,萧彻还是顺着自己的嘛。 于是第二天占宁道长又被叫进宫了。 有了萧彻的命令,占宁道长是真的不敢再透露半字关于沈惜前世的事了,毕竟还是活着重要。 “道长,之前你说的那些事,本宫很有兴趣与你讨教讨教。” 占宁道长冷汗直流,你要讨教也不是这个时候讨教的呀。 沈惜大概也意识到萧彻是想故意瞒着自己,本想着支开那些人,可愣是不行,他们一个个盯的死死的,就是不叫沈惜与占宁道长有接触的机会。 越是如此,沈惜就越发觉得萧彻心里有鬼。 但是他那个人,他要是不想说,那她也撬不出什么话来。 “娘娘折煞贫道了。”占宁道长说道:“很多事情不说,或者迟迟没有发生,可能只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沈惜怀里抱着饭饭,他睡的倒是香。 “亦可说是合适的机会。” 这个千篇一律的回答沈惜都要听腻了,每次碰到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个答案就是最好的搪塞借口。 “那合适的机会又在什么时候呢?” “自然是在合适的时机。” 行了,这太极算是打起来了。 沈惜眯起眼睛,看来占宁道长也是不会与她说真话了。 “那就先等着吧,等到这合适的时机到了,在说也不迟。” “娘娘愿意这样想,也是好的。” 最后沈惜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道,只是看着占宁道长有模有样的给饭饭摆上祈福之礼。 第二天,浔阳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就是萧彻立了太子。 太子能是谁?自然是尚在襁褓里的饭饭了。 可这么一来,沈惜的身份就显的无比尴尬了。 你说说,她好歹也是萧彻的正妻,当初萧彻违抗圣旨也要抢来的女人,现在又为萧彻生了小太子,她的家人也都风风光光了,可她在后宫中还是个无名无份的人。 哪怕是封个妃都成,但偏生就是什么都没有。 而且当事人自己也不着急,真真是怪了。 沈惜自己接到萧彻的圣旨时也有些发懵,萧彻如今三十未到就立下太子,这在历朝历代之中都是很少见的,况且现在饭饭还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心性尚还不定,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好。 太子是储君,是国家的继承人,是未来的君王,自然是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以说这太子立的是很草率了。 但是沈惜身边的人都喜不自胜,他们的小皇子如今成了太子殿下,定是被觊觎厚望的。 毕竟权力和地位谁不喜欢呢? 第303章 炼狱 可萧彻越是这样,沈惜就越是担心。 一般来说,皇帝都是不会太早立下太子的,首先这关乎着国家的未来,自然是要择优考量。 还有一点,就是当皇帝身体不行,急需一个人稳固朝堂的时候,才会去立下太子,稳固众人的心。 可现在后者显然不太可能。 虽然他们这朝皇子确实不多,但你说要是不小心多了两个呢? 如果只有一个皇子,那这太子之位落下与否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沈惜搞不明白萧彻到底想做什么,便拿着圣旨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守卫见来人是沈惜,自然不敢阻拦,十分痛快的放她进去了。 沈惜依稀听得内室有人在说话,那声音好像是占宁道长。 他怎么来了? 沈惜决定先不进去,就躲在外面偷听。 若是以前,她这般动静萧彻肯定早就发现了,但今儿个倒是怪了,她那脸都要贴在门框上了,萧彻还没有发现她来了。 里面,占宁道长掏出了一颗丹药递给萧彻:“没有药王谷的药做药引,我研制不出那丹药,这药勉强算的上是低配的,吃了可以暂缓你体内的衰竭之气,这也是我花了不少精力研究出来的呢。” 萧彻示意他放在桌子上:“暗阁前几日发现了莫泱的踪迹,但还不确定其真实性,如今顺着那线索在查。” “你说说这莫泱也挺惨的,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结果人家是冲着他爹去的。” 占宁道长摇摇头:“我估计他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也不会再轻易的面世了。” “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他还想与沈惜一起去塞外看雪,去山间捕风,花了这么大代价才换来的她,他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可是你自己也清楚,就算我真能练出那个丹药,你也活不久,当初你不惜用一座城池来献祭,让城中的百姓成为你复活沈惜的代价和祭品,你就该知道,天道轮回,你不可能逃过的。” 沈惜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连成了线…… 她猛的后退一步,她…她想起来了! 流着血的城邑,刀剑厮杀的场景,一切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沈惜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手上沾满了鲜血,她尖叫着跑了出去,这一动静终于惊动了里面的萧彻。 他大概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想也不想就拔腿往外追,沈惜到底跑不过萧彻,很快就被萧彻揽住,占宁道长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摇头叹了一声:“孽缘啊。” “怎么了?” 沈惜不断的摇着头,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意识之中,根本听不进萧彻说话。 那天黄沙蔓延到了城中,城的周围站满了带着见尖刀的官兵,随着秦召的一声令下,城门被缓缓的关闭,与此同时,满身伤痕的沈惜被萧彻抱着,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朱雀台正中央的望星台。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风拂过他的衣角,带走了血腥的气息。 占宁道长倒是穿了一身新的道袍,手里拿着五帝钱做成的剑,嘴里念念有词,童清还是白白胖胖的样子,乖乖的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清水的脸盆。 当占宁道长的剑指向天空时,城墙上站着的士兵将自己的手里的弓箭指向了城中的百姓。 惊雷闪过,无数带着火与血的箭从各个地方射下,片刻之后,整座城沦为了火的地狱。 萧彻知道事情不好,立刻抱着沈惜回了寝殿。 书琴她们也是一脸的迷茫,方才沈惜去御书房的时候没有带上她们,所以御书房里的那段对话也只有沈惜听到了。 沈惜冷静下来之后就一直默默的流泪,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眼中充满了痛苦,看的萧彻的心也一揪一揪的。 “惜儿,你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她何时见过这么卑微的萧彻啊? 他应该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雄鹰,是万人敬仰的皇帝,是被无数人崇拜的对象,而不是为了她宁愿牺牲一切的人。 她何德何能为他所爱? 半晌之后,沈惜的目光才游移到萧彻的身上,她伸手触摸着这张熟悉的脸庞:“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萧彻知道她已经想起了一切,也再不藏着掖着,握住她的手说道:“傻瓜,我爱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沈惜立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人好没道理,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就摆下阵法要我复活,你…你……你……” 见沈惜“你”了半天“你”不出个结果,萧彻无奈接过话茬:“惜儿,你就是我的命,没有你,我无法想象我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活沈惜。 沈惜瞧着他,泪眼婆娑:“你是个坏人。” “嗯,你已经逃不掉了。” 萧彻重新将她拥到怀中:“惜儿,我爱你。” 所以,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离开我。 沈惜吸吸鼻子:“你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不许瞒我。” 按着萧彻的武功,是完全可以发现她在偷听的。 “我害死了太多人,现在报应来了。” 萧彻含笑摸了摸沈惜的头发。 沈惜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这人是真的…真的可恶,这样沉重的话他也能轻易的说出来。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知道了也没有用,反倒让你多加担心。” 萧彻握住沈惜的手:“惜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的。” 我怎么能叫你一个人痛苦呢? “是不是要找到莫泱?” “也许吧。” 找到莫泱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兴许能多活些时日,要是找不到他,按着他每况愈下的身子,可能也撑不了太久。 沈惜又吸了吸鼻子:“暗阁是真的能找到他吗?” “嗯。” 其实能不能找到他也不确定。 沈惜听方才占宁道长讲起的莫泱和琉璃之前告诉她的不一样,心里奇怪,可她现在也不想问这些。 一想到萧彻的身体,沈惜的心就很乱。 “不要怕,惜儿,不要怕。” 萧彻拍着她的背哄她。 第304章 无疾 这段时间萧彻总是动不动就咳嗽,夜里也经常醒过来,起初沈惜还没有发现,因为萧彻瞒她瞒的很好,是沈惜后来起夜的时候才发现的。 “你怎么还没睡啊?” 沈惜披着衣服起身,正准备下床的时候,看到萧彻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朝廷有些事情,想着有些心烦,便还没有睡。” 沈惜实在困的不行,就相信了他这个说辞,也没多想方便完之后就沉沉睡去了,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再静下心细想,这才发觉了不对。 于是,当晚睡觉的时候她就故意假装睡着,就想看看萧彻到底是不是真的夜里睡不着。 而就在沈惜感觉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身边的萧彻动了。 怕他是要起夜,沈惜还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果然,又没一会儿,萧彻翻了个身。 “你怎么还没睡?” 同样的场景,差不多的话。 萧彻以为自己吵醒了沈惜,连忙解释:“我有些口干……” 沈惜问道:“口干你为什么不去喝水?” “怕吵醒你。” “你是不是睡不着?” 沈惜看着他,眼睛却已经红了一圈。 那双大眼睛就写着:装,你再装。 “你就是喜欢骗我,萧彻,你这个讨厌的人。” “我……”萧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惜,因为现在只有他是平平安安的沈惜才能放心。 可他的身子,确实一天比一天差了。 “你要是再瞒着我,我以后就不和你说话了。” 沈惜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 “好。” 萧彻松了口气。 “快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上朝呢。”沈惜拉着萧彻的手臂:“还喝水吗?” 萧彻笑了:“如果你给我倒的话。” 沈惜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去给萧彻倒水了。 第二天一早,沈惜自己觉得已经醒的很早了,这个时候天都还没亮,可萧彻却已经走了。 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榻,还是凉的。 沈惜的心沉了沉。 其实她都知道,她知道萧彻现在的身子越来越差,她也知道他时不时还会咳出血……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彻日复一日的衰败下去。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再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爱的人一步一步离开自己更痛苦的了,而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救自己才发生的。 萧彻的事情宫里除了她与安德才之外没有别人知道,因为一旦这件事传了出去,那周围的国家将会再次向他们伸出利爪。 萧彻强撑到现在,说是为了沈惜没错,国家自然也有一部分原因在。 “嘶……” 沈惜坐在窗台边给饭饭缝小衣裳,现在她的女工是越来越熟练了,前些天赵氏来宫里看她,见了都忍不住夸赞。 “娘娘,你怎么又……” 书琴走进来,正好看到沈惜又将自己的手指扎破了,她有些无奈:“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次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先不说您自己的手,这块布都不能用了。” 沈惜讪笑:“我自会小心的。” 敏感如书琴,怎么可能看不出沈惜有心事? 但她不知道萧彻的事,只当沈惜是在担心皇后之事。 现在民间都传的沸沸扬扬,说萧彻是要立那赵姝为后,赵姝也是恬不知耻,好几次进宫但是都未能得见圣面,可外面却说她是被萧彻宠幸之人。 沈惜如何不知萧彻为何不立她为后? 因为他知自己的性子,若是他没有熬过去,继承皇位的势必就是饭饭,而她是饭饭的娘亲,饭饭现在还是个婴儿,别说上朝了,就是话都不会说,最后自然是要她垂帘听政的。 可沈惜是个散漫的性子,让她坐在那个位置上,无疑对她来说是一道巨大的枷锁。 萧彻不愿沈惜就此被束缚,所以他才迟迟没有立后,这样的话沈惜就还有选择的余地。 当了皇后,她就一定要走上那个位置,因为那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不当皇后,萧彻离开之后她也能一走了之,要想留下,那朝中自还有沈长鸣在,自然会扶持她,她也不需害怕。 想到这里,沈惜就悲难自抑。 这人……还真是将自己的后路都考虑的妥妥当当的。 他为这天下盘算,为她盘算,可偏偏不为自己考虑。 书琴看着沈惜掉起了眼泪,一下子就慌了:“娘娘,您,您别吓我……” 沈惜伸手擦掉眼泪:“本宫无事。” 可是怎么会无事? 她的夫君都要死了,怎么可能会无事? 沈惜扭过头:“没事,你先下去吧,饭饭这会儿估计快醒了。” 要是他醒来看到身边没有人,又得哭起来了。 最近沈惜真的没有心思去哄他。 “嗯。” 书琴担心的看了沈惜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若不是见她与萧彻日日在一处,全然没有吵架的迹象,书琴都要自我怀疑了。 书琴走后,沈惜把手里的绣活放在一边,呆呆的看着窗外出神。 想起以前的事,思绪乱成一团糟。 第一世的时候,她死在楼兰人的手里,是萧彻孤身一人闯过千军万马,从敌人手中抢回她的尸首。 然后他回到朱雀台,找到占宁道长,强迫他摆下阵法,甚至不惜以京城百姓的性命为祭物献上,换得她第二世的轮回。 可是第二世他却来迟了,因为一些差错,他甚至还失去了那些记忆,最后是自己的死刺激了他,于是有了第二次的轮回。 第一世,他付上的代价是他的魂魄,再无轮回,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死后便是魂飞魄散。 第二世,他付上的代价是他的身体,如今因果轮回,他才二十几岁,身体就逐渐开始走向衰败,占宁道长说了,要是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萧彻也只有两年的活头了。 可沈惜如何甘心啊? 她好不容易和他走到了一起,她如何能愿意…如何能愿意就这么离开他? 两年太短了,她不甘心啊…… 可再动那阵法也是不可能的了,一次两次就已经要触怒天道了,再是第三次,恐怕阵法都还没摆出来,他们就已经死了。 第305章 番外二 前世 沈惜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祸,因为在她的认知中,那些小孩都是很惨的,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事。 上次她看到他的时候,他不就是在吃人家吃剩下的剩饭剩菜吗? 看到男孩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捡起鱼,心疼的弹落上面的灰尘,一股自责和内疚涌上了沈惜的心头。 “那个……对不起……” 这要是让沈黎和沈筠听见了,估计眼睛都能瞪出来,他们家的小霸王居然知道道歉了。 “滚!”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和他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嘶哑刺耳,沈惜知道,他这疤是被烧伤的,嗓子也是,因为她见过别人被烧伤的样子,只是没有他这么严重。 但是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凶过,大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强忍着委屈说道:“你…你干嘛这么凶,我再给你弄条鱼不就行了。” 很显然,小霸王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景。 “滚!” 沈惜真实的委屈了:“讨厌!” 说完,就撒丫子跑开了。 你说说这个人啊,明明是她先欺负了人家,最后还要倒打一耙,说人家讨厌。 但沈惜的本质还是个乖宝宝,回去之后虽然还有点生气,可愧疚终归是大于生气的。 总感觉有些对不起那个男孩,看他那瘦弱的样子,平时估计也吃不好。 想来想去,沈惜还是决定去给他送点吃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做错了不是吗?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沈惜偷偷爬起来,趁着夜色溜到了厨房。 找了半天,居然还翻到了半个肘子,这肘子应该是切好放在这里的,因为伤口很完整。 另外还找到了一只烧鸡和一点冷掉的饭。 沈惜突然想起来,这肘子留着是因为明天她想吃肘子肉蒸水晶饺,烧鸡是她想吃烧鸡饭。 早上很难买到烧鸡,所以厨房的伙夫才会提前买了烧鸡备在后厨。 拿着心爱的烧鸡,沈惜心里狠狠的疼了一把,她滴爱呦! 假山上最奢侈的一样东西就是夜明珠,这还是当初沈长鸣派人放上去的。 因为沈惜小的时候到了夜里就不睡觉,喜欢跑出去玩,每次跑到假山附近的时候就容易被附近的石块或者藤蔓绊倒,沈长鸣纵着她,见她实在喜欢,就索性弄了颗夜明珠来照明。 这夜明珠一放就是数来年,虽然沈惜现在已经不喜欢到处跑了,但这夜明珠一直没有拿下来过。 还得亏是这颗夜明珠,让沈惜大晚上也能找的到路。 “喂,你没事吧?” 沈惜怀里抱着纸袋包着的肘子和烧鸡,还有一碗冷掉的饭,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洞。 山洞里面没有动静。 沈惜想了想,就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一猫腰爬上假山,把夜明珠给取了下来。 这夜明珠绝对算的上是稀世之宝,个头又大又圆,假山之下的洞穴瞬间就被照亮了。 “我给你送饭来了。” 沈惜一手拿着夜明珠,一手指着脚下的布包:“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吃了这些东西以后你就不能生气了。” 那个男孩却只是充满戒备的盯着她一眼,并不说话。 “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明明又不是哑巴。” 沈惜走进洞里,相府是她家,这人既然是住在相府里的,那就该听她的话。 “饭是冷的,我找不到热的饭了,要想本小姐给你热饭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连柴火都不会生,还热饭? 那个男孩还是不说话。 沈惜也不气馁,顾自往里走,走到角落才发现里有一个小小的火堆,很小很小,因为夜明珠的光盖住了火堆的光,所以她一直没有发现。 刚才她来的时候洞里是全黑的,这火堆估计是他刚刚生出来的。 “饭放这里面应该也能热一热吧?” 说着,沈惜拿起火堆旁边的锅把饭往锅里一扣,然后就要放到火上面去烧。 男孩终于出声了:“你这样会把我的锅烧穿的。” “啊……” 沈惜张了张口,一时间氛围有些许的尴尬。 小朋友之间的友谊总是来的很奇怪的,看到沈惜主动给自己送来了饭,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要加点水。” “你叫什么?” 沈惜看着他走到一个角落,拿起一个瓦罐往自己走来。 “我叫楚彻。” “楚彻?还挺好听的。” “我叫沈惜。” “嗯。” 楚彻拿着瓦罐,将瓦罐里的水倒到锅里,然后把用树枝编织的架子放在上面,最后把饭扣在碗里,把碗放在架子上:“这样蒸热就好了。” 沈惜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你真的是我们家仆人的私生子吗?” “……” 虽然她是沈长鸣的女儿,但是…… 楚彻抿了抿嘴,没有答应。 沈惜却当他是默认了。 “没关系,以后我罩着你。” 沈惜豪气万丈的拍了拍胸脯。 楚彻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此时沈惜完全没有意识到“楚”是国姓,并且在很久的以后她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当时并没有严令百姓不能与皇室同姓。 于是两个人的友谊就这么结下了。 沈惜很想知道楚彻脸上的疤是哪里来的,但是她又不敢贸然的去问,生怕唐突了他,毕竟这么大一块疤在脸上,他肯定也是自卑敏感不愿提及的。 尤其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沈惜就更同情他了。 太可怜了。 同情归同情,那只烤鸡最后还是有快一小半进了沈惜的肚子,肘子也咬了几口,剩下的都进楚彻肚子里了。 “你平日里都吃的饱吗?” 沈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楚彻顿了顿:“我在这里,都是自己去找吃的东西的。” 沈惜的同情心更加泛滥了:“你爹娘平时都不管你吗?” 楚彻脸色僵了僵,好半晌才说道:“他们…死了。” 沈惜突然想起年前相府的那场大火来,西厢不知道怎么就着了火,那火一直着了两天才扑灭,当时还死了不少人。 估计楚彻和他爹娘之前就是生活在西厢的,结果一场大火烧的他家破人亡,无可奈何之下才逃到了这里。 第306章 番外三 前世 他也没有地方住,没有地方睡,只能在这山洞里呆着,同时还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存在,一旦被发现,轻则赶出府去,重则要抓到官府里去的。 而且这种私自生下的孩子是没有户籍的,要是没犯什么大错,最后的结局大概就是被流放。 沈惜的同情心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脸上这么大一块疤,日后就是想讨生活都很难。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沈惜骄傲的抬起下巴。 第二天,相府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相府的夜明珠和厨房失窃了。 二,是他们的小霸王身边多了一条小尾巴,还是戴着面具的小尾巴。 第一件事发生的时候相府都准备报官了,但是第二件事发生之后报官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溜到相府偷东西,撇开夜明珠不提,光偷厨房的那些东西就很离谱了。 相府是什么地方?你偷摸进来就为了偷半只肘子、一只烧鸡和一碗冷饭?那这风险未免太大了点,还不如直接去偷客栈来的方便。 而且这夜明珠当初放上去的时候是有特殊技巧的,同样,要取下来也是有技巧的,硬掰不可能拿下来,要么就是把山给破开,府里知道这个技巧的人没几个,沈惜算一个。 他们仔细看过,夜明珠周围的假山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这事是谁做的大家心里也有了数。 就在众人以为沈长鸣会把这个小尾巴赶走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表示。 由于沈长鸣以前的表现,这次大家也就以为是因为沈长鸣太宠着沈惜了,便没有往深处想。 于是就这样,相府又多了一个小尾巴。 然后大家也惊奇的发现,原来作天作地的小霸王突然变乖了不少,如果故事的走向是沈惜变淑女了,那大家绝对是喜闻乐见的。 过了没多久,沈惜的生辰要到了。 相府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张罗了,以前她生辰的时候都是要办宴席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赵氏提笔拟定了宾客的名单,其实名单和往年也差不多,基本是以朝中有来往的大臣为主。 很快到了生辰那天,沈惜被婢女簇拥着好一番打扮,宾客也带着礼物登门祝贺,整个相府上下都是一片喜气。 她的衣裳是特地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娘做的,桃粉的衣裳搭配上同宽的首饰和发饰,怎么看怎么娇俏。 云裳质地轻薄细腻,穿上去就是仙气飘飘的感觉,沈惜本身就是个十足的美人,佳人配华服,已不单是“合适”二字能形容的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给沈惜准备了礼物,就是院子里的下人也给沈惜准备了惊喜,因为这个小霸王素来是喜欢这样的,而且她从来不嫌弃礼物的好坏,不管是什么都算是一份心意嘛。 然后她心情一好,又会打赏院子里的人赏钱,这便是众人最开心的时候了。 但众人喜欢的也只有沈惜,对于楚彻,他们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总有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刚来院子的时候,大家都甚至不敢和他说话。 而且他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除了沈惜,其他人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搭理,就是大爷和二爷来了他也是一样。 可怪就怪在大爷和二爷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帮子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看他们都不怪楚彻,那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背后的闲言碎语一直停不了。 不过,这便是人性的劣根。 沈惜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迎接众人对她的祝福。 楚彻站在角落里看着沈惜的背影,一颗不知名为何物的种子悄悄的落地生根在他的心里。 沈黎和沈筠也笑着到了沈惜的院子门口,兄妹三人打打闹闹的去了前厅。 沈惜本是想叫楚彻一起过去的,好开开眼界,但是却被沈黎阻止了。 他说楚彻久不见生人,到时万一怯场,恐生笑谈,倒不如日后成熟些了再去接触,也好从容些。 沈惜想了一番,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将楚彻留在了院子里。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恶人。 有人不去招惹萧彻,也有人会去招惹萧彻。 这人就是一直暗恋沈惜的许家公子,许熠耀。 其实你真要说喜欢吧,也不一定谈的上,这个年纪的小孩在感情这种事上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懵懂的,只是以前许熠耀和沈惜玩的好,现在沈惜不和他玩了,他觉得是楚彻的抢了沈惜而已。 一点点的喜欢肯定是有的,不然他也不至于来找楚彻的麻烦。 这会儿趁着沈惜去了前厅,他带着几个家丁一路溜到了沈惜的院子。 楚彻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在人前露面,尤其是现在相府宾客盈门,要是不小心被人认出来,连带着相府也会一并遭殃。 于是许熠耀绕着沈惜的院子整整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有发现楚彻的踪迹。 后来还是沈惜院子的下人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行踪,才叫许熠耀找到了楚彻。 这许熠耀在许家也是个唯我独尊的主儿,光是听他这名字就知道他被寄予了厚望。 他在看到楚彻的时候无比的趾高气扬,先是叫两个家丁把楚彻按住,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就是荣丰?” 荣丰是后来沈惜给他取的名字,是他用在人前的名字,这名字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下人会用的。 楚彻看着许熠耀,眼里满是冰冷。 许熠耀被他的眼神盯的心里发凉,但他随后又想,自己身边有那么多人呢,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做什么?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盘问:“本公子警告你,给我离清萱远一点,知道吗?” 楚彻皱起眉头,清萱是谁? 看见他眼里闪过了一丝迷茫,许熠耀有些骄傲:“哼,下人就是下人,清萱是惜儿的小字,你不知道也正常。” “本公子与清萱青梅竹马,日后可是要成婚的。” 楚彻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许熠耀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头皮都在发麻,这个时候他还不懂,这个就叫做杀气。 第307章 番外四 前世 “识趣点就给本公子滚开,离我们家清萱远点,不然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楚彻抿紧了嘴巴,始终不肯发一言。 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看的许熠耀更来气:“你不说话是吧?你不说话本公子就打到你说。” 现在的楚彻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虽然会些拳脚,但是他身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再加上他面对的又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怎么可能打的过? 说完,他就一脚踹上了楚彻的心窝。 他这一脚踹出去之后,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上了,院子里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没有人出言说上一句。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将楚彻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因为有些地方痂还没完全长好,那面具直接把还没长好的痂给撕了下来,一时间鲜血如注。 许熠耀只是想给楚彻一个威胁,倒也没有想要他的命,看到他这样也不免慌了神,恶狠狠的威胁府里的下人不许告发他,随后就带着人走了。 那些下人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楚彻,居然也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看看他的伤势。 最后还是一个老仆人见他可怜,自己跑去找了府里的郎中过来。 等沈惜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昏睡不醒的楚彻,虚弱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谁做的?” 沈惜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而且还下这么狠的手。 这让沈惜不禁怒从中来:“到底是谁做的?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吗?” 很少看到小霸王发火的样子,不少仆人脖子都忍不住缩了缩,那个去给萧彻请大夫的老仆人没有看到过程,但是他看到许熠耀带着家丁从院子里出去了。 只是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许熠耀做的,万一不是他做的自己反而还惹一身骚,给楚彻去请大夫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帮助了。 “都不说是吗?”沈惜冷笑:“本小姐也不需要不听话的仆人,等会儿我就去禀明母亲,将你们都逐出府去。” 此话一出大家这才惊慌起来,忙不迭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沈惜听的气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叫日后他们是会成婚的? 简直就是放屁! 痴人说梦!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沈惜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有辱她名誉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允许它传出去? 而且许熠耀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居然还敢带着家丁找上门来,沈惜越想越觉得气,幸好楚彻没什么事,不然她第一个不放过许熠耀。 沈长鸣知道这件事之后果断的选择与许家断绝来往,借口就是他们无意与许家攀亲,还是不要惹人嫌话为妙。 许家家主却是一脸懵,什么叫“无意与许家攀亲”?他们结什么亲了? 后来到家之后听下人在说,这才明白沈长鸣的意思。 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许家家主气的半死,自己好不容易才和沈长鸣有些交集,如今全被许熠耀那个混小子毁了。 虽然后来他也用藤条把许熠耀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送去相府负荆请罪,但是沈长鸣的心意却还是没有动摇。 经历过许熠耀的事情之后,基本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小霸王身后的小尾巴是个被毁容的小尾巴,但是大家也知道了,小霸王对小尾巴是真的好。 过了几天,小霸王又送了一个新的面具给小尾巴,这个面具十分狰狞,夜里不小心瞧见了都要吓一跳。 沈惜喜欢作画,常常拉着楚彻去和她一起,而她的风景画也逐渐有了人,有了动物,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但在某些方面也还算是有进步。 只是苦了楚彻,一个多时辰或站、或坐、或躺,一动都不能动。 坐或躺都算轻松,但是站一个多时辰,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奈何沈惜的目光太过灼人,楚彻顶着她那杀人的目光坚持一动不动到了她完成惊人画作的时刻。 事后沈惜自我反省,对他确实有点过分了,这要是换成自己,估计半个时辰也站不住。 为表歉意,沈惜去请他吃了顿好吃的,楚彻倒也不是真的怪沈惜,吃了这顿饭之后两人就和解了。 两人相处的越来越多,关系也越来越熟稔,在一个风和丽日的下午,沈惜背靠着一棵大树,惬意的坐在地上欣赏这浑然天成的美景,楚彻就坐在她旁边,也像是在看这些风景一样。 沈惜突然开口,问了一个有些煞风景,但却是她最想问的问题:“楚彻,你爹娘对你好吗?” 这个时候问这些伤心事确实不得宜,但沈惜已经想知道很久了。 应该是对他好的吧,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生出他了。 可这也说不好,万一生完以后又后悔了呢?这也不在少数,生了之后觉得他是拖累,是累赘,便对他不好。 这个问题似乎唤醒了楚彻那段刚刚结束的痛苦回忆。 他爹娘对他好吗? 自然是好的,他爹爹是这世上最温润的男子,娘亲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他们的结合是天生一对,是佳偶天成,合该白头偕老共度一生,但偏偏…… “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问题啊?” 沈惜有些后悔。 “没有。” 楚彻想起前两天沈长鸣和他说的话,再几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沈长鸣已经联系到了药王谷的老药王,他有办法帮自己治好脸上的伤疤和被毁掉的嗓子,不管是为了沈惜,还是为了他的爹娘,他都必须要走一趟。 “算了,跳过这个话题,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呀?” “已经过了。” 见楚彻并不想讨论类似的话题,沈惜“哦”了一下也没有强迫:“你这人还真无趣,也是我好心,愿意陪着你……” 楚彻抬头看着天,耳边是沈惜的喋喋不休,她确实可爱,可惜,他就要走了。 之前他住在山洞里是沈长鸣的安排,将他带进相府本就是要杀头的大罪,所以对于沈长鸣来说,不管是出于对家人的保护,还是对楚彻的保护,他所在的地方自然是越隐蔽越好。 第308章 番外五 前世 “谢谢你。” 也不知道是谢什么。 “楚彻,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沈惜突发奇想:“好看的?有钱的?善良的?温柔的?” 他喜欢沈惜这样的,可惜他不能说。 见楚彻撇过头去,沈惜越发好奇了:“你害羞什么?” “你不会喜欢我吧?” 沈惜见他不敢看自己,便觉得可能是真叫自己猜中了,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楚彻的肩膀:“喜欢就喜欢嘛,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男人要敢做敢当。” “……” 楚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要走了。” 良久之后,楚彻说道。 “什么?” 沈惜没反应过来。 “去哪里?” 楚彻的眼神泛出一丝痛苦:“我爹娘死前给我留下遗言,说我有个亲戚……” 沈惜这下算是明白了,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要走?” “嗯。” 她只以为楚彻是在为之前无故被打的事情生气,于是忙承诺道:“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不是……” 楚彻想起沈长鸣的话,还是狠狠心:“我的意思是,他们能给我更好的生活,我也想去学堂,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而不是仆人的身份。” 沈惜有些不可置信,原来她自以为对楚彻的好,他始终都没有放在心上,可能他心里还在怨怪自己。 这样的认知让沈惜很是挫败:“你这么讨厌我吗?” 楚彻摇摇头:“我不讨厌你。” 沈惜还想再争取一下:“我可以不让你当仆人,也可以让你上学堂的。” “但是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 “……” 小霸王很失落。 楚彻走的很快,第二天他就走了,只在窗台上留下一封信,上面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字很好看,甚至比自己的都好看,沈惜意识到,他爹娘应该也是识字的,而且也上过学堂。 回想自己和楚彻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这才惊讶的发现,楚彻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一般仆人能有的表现。 有些东西就像是抽丝剥茧一般,越想越让人头痛。 兴许他在有些方面还比自己厉害,可能他们相处的时候他已经看穿了一切,他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自己,兴许…… 兴许他始终将自己当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想到之前作画的时候他随意落下的几笔,竟比自己精心所画还要灵动上几分,还有下棋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让自己两子,一开始她还真没往深处想,如今想来,他可能真是有一对厉害的父母。 尤其是自己还经常向他炫耀自己,这些事一旦想起来,就恨的想要刨个地洞钻进去,巴不得从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孩子到底是孩子,她怀疑了楚彻的动机,但是却丝毫没有怀疑楚彻的来历。 沈惜不愿再去回想这些堪称“耻辱”的回忆,而且两人的相处也不久,再加上小孩子心性不定,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楚彻则被沈长鸣送去了药王谷接受治疗,老药王养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蛇,这蛇的血能解百毒,但是用于人身上就是剧毒。 老药王毕生钻研,就是想利用这蛟蛇身上的血研制出能解开百毒的药丸。 后来在给楚彻治疗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发现蛟蛇的血能治好楚彻身上的伤,怀疑两人的血可能有什么共性,于是取了楚彻身上的血和蛟蛇的血相融,这让他惊讶的发现,楚彻居然可以免疫蛟蛇血中的毒素。 于是老药王开始给楚彻准备汤浴,最后终于让楚彻练出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但是蛟蛇之血乃是极阴寒之物,楚彻在泡汤浴的时候好几次没有撑过去,差点死了,能坚持下来不单是他命大,还有就是老药王确实有点东西。 可其中的艰辛又有谁知道呢? 后来楚彻改头换面之后又被沈长鸣接走了,他暗中动用关系给楚彻伪造了一个假身份,楚彻在药王谷的时候就联系了楚辞远的旧部,虽然当初都被灭的差不多了,但还有些侥幸活下来的,这还要归功于他们离的远,平时基本都接触不到。 杀了朝中那么多人已经是大动干戈了,再对他们下手恐怕会动摇国之根本,所以才叫他们逃过一劫。 楚彻进入到朝堂之中就开始大展拳脚,有楚辞远的势力和沈长鸣暗中的帮扶,楚彻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这个时候药王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莫泱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子,两人相知相爱,莫泱甚至不顾一切,与她在山下就成了亲。 后来莫泱带着那女子回药王谷居住,结果去往药王谷的路线被曝光,当初被老药王戏弄伤害的人如今又纷纷带着人马杀了上来。 莫泱这时才知道,他这位妻子起初确实是喜欢他的,但还没有到要嫁给他的地步,后来得知他是老药王的养子,想要通过他来接近老药王,接机杀了他,这才会如此主动的。 琉璃不知真相,事发之时她不在山上,莫泱不忍再让她伤心,也不想毁了老药王在她心中的形象,更不愿她此后天真不再,便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随意扯了个谎哄了她去。 其实那天他也中了招,而且伤势已经严重到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救的回来,所以他谎称要去游山玩水借以散心,实际上是已经油尽灯枯,不愿琉璃伤感。 楚彻收到了莫泱寄去的信和那控制蛟蛇的短笛,为了满足莫泱的心愿,楚彻也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琉璃,没想到琉璃一直没有死心,到处在找莫泱的下落。 知道药王谷之事的人不多,总共就那么几个,琉璃也不会主动和别人提起药王谷的事,所以楚彻倒是不担心琉璃会发现真相。 这一骗就是好几年。 楚彻也曾想过告诉琉璃真相,但是想到莫泱的遗愿,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派人放出莫泱的消息,让琉璃还以为莫泱尚在人世,只是为情所伤,不愿现身。 可能有一天琉璃找累了,就不会再找了。 第309章 番外六 前世 不过莫泱也是个醉心医术的人,他花了很大的代价才研究出了楚彻为何能与蛟蛇之间有如此共性。 原来是楚彻中了毒,这毒应该是从母胎中带出来的,只是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发作过所以并没有被察觉,只是这毒会让他以后的身子越来越差,而蛟蛇身上的毒正好与楚彻身上的毒相生相克,因此楚彻才会对蛟蛇之毒免疫。 至于楚彻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的,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估计也查不到了。 但楚彻心里清楚,大概就是太后做的。 他本想向沈惜求亲,但是他的身份过于敏感,而是这些年他在朝堂之上气焰嚣张,俨然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若是再娶沈惜为妻,恐怕招来忌惮。 好在沈长鸣也没有将沈惜另嫁的打算,楚彻虽然没有表明心迹,但是沈长鸣也看的出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文惠帝登基之后,太后为了拉拢相府,居然下了一道旨意直接封沈惜为后。 楚彻知道之后怒极,本是想抗旨将沈惜强娶了过来,可沈长鸣却不同意。 尽管他也不想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进到宫中,可他也不能看着楚彻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根基毁于一旦。 最后,他们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沈惜入宫了。 自楚彻回朝之后,他就一直都在关注沈惜,沈惜喜欢的墨宝,他会特地寻来再托沈筠给她送去。 而那些爱慕沈惜的男子,最后也是被楚彻给收拾掉的。 沈黎和沈筠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而他的心思也从没有对他们藏过,他们对这些事业一向热衷。 大婚那日,沈长鸣彻夜未眠,独自一人在沈惜最喜欢的画院站了一夜。 府里的人都还以为是他舍不得沈惜。 起初宫中还陆续有关于沈惜的消息传来,但后来就再无消息,赵氏好几次想进宫去看沈惜,但都被太后挡了回来。 只说沈惜如今身子不好,见不得人。 再后来,沈兰就进宫了,赵氏虽然心里不喜,但想着她与沈惜亲如手足,进了宫兴许还能相互照看,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沈兰进宫之后经常给赵氏传些沈惜的消息,并且捏造了一个沈惜因小产抑郁,不愿见人,尤其是身边亲近之人,就怕他们担心的谣言,赵氏思女心切,居然也相信了。 赵氏也再没有见到过沈惜,听说她病重,陛下带着她去西北散心了,只是她福薄,终归没有熬过去,死在了西北。 爱女之死对沈长鸣的打击很大,随后又很快传来了楼兰发动战争,沈黎战死沙场的消息,沈老夫人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不过几天就去了,接连的打击让他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人也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岁。 因为西北之乱,摄政王楚彻前往西北平定战乱不知所终,楼兰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短短几日就拿下了数座城池。 文惠帝难以抵抗,迁都西阳。 赵氏心中始终抑抑难平,沈长鸣便辞去了官位带她去浔阳隐居,好在沈筠尚未出事,能安于两人膝下,算是他们一点最后的慰藉。 楚彻一消失,除了楼兰开始了他们的侵略,其他国家也纷纷想要分一杯羹,赵老爷子看出现在的局势,索性带了赵家的嫡系迁到了其他地方,赵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乱世之中,他想找个安静之所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有大消息传出,就是京城被屠的消息。 那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许多穿着盔甲的士兵,在城楼之上,弯弓射箭对着京城的百姓,在天地色变之时,京城中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城门被锁,所有京城的百姓和楼兰人无一幸免,成为了大火之中的牺牲者。 虽然京城被火烧的干干净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国家争斗地盘的脚步,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整个天朝就被彻底颠覆,文惠帝被楼兰人一刀毙命,连同太后一起,被割了脑袋挂在城门口上示威。 因为楼兰人本就生性残暴,所到之处更是片甲不留,城中百姓,男子一律被杀,女子若是生的年轻貌美,就被抓去充当军(分割线)妓,要是生的一般,就让她们去做饭洗衣,要是干什么什么都不会,那就直接杀了。 总之极少留下活口。 楼兰王一直担心楚彻未死,这也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还有沈长鸣,他也一直没有找到,他怕的就是两人联合在一起,蛰伏在暗处,随时等着出击。 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放松,终于,在京城的朱雀台找到了点东西。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阵法,阵法的中心是一根很粗的柱子,周围围着比手腕还粗的铁链,楼兰的相士说这是招魂阵,招魂者必须用极大的代价来刺激这个阵法,同时还需要献祭至少一千以上的性命作为祭物,才能换得一个人的重生。 联想到之前京城的大火,楼兰王大致可以推测出,这应该是楚彻设下的招魂阵。 即使不知道楚彻想招的是谁的魂,但是这阵法定与他息息相关。 为了杜绝后患,他就派人破坏了这阵法的中心,可是那刀才刚刚碰到阵法的柱子,天色就瞬间暗了下来,同时,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天上缓缓下降,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这片土地一下子就回归了寂静,随着漩涡的吞噬,一切重归于无。 因为这一异动,楚彻的记忆一直到沈惜死去的前夕才觉醒,他不顾一切冲到宫里,发现的是沈惜已经冰冷的尸体。 她已经被沈兰和何妃折磨的不成样子,身上满是伤痕。 楚彻目眦欲裂,心如刀绞,提着刀冲到何妃与沈兰的寝宫里杀了她们,随后又一并将文惠帝和太后杀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抱着沈惜的尸体去了朱雀台。 这是最后一次。 占宁道长看着满身血迹的楚彻,忍不住摇摇头,叹道:“痴儿。” 楚彻早已杀红了眼:“你必须帮我。” 占宁道长还是帮了他。 至于宫中无主,天下大乱,楚彻早已顾不得了。 第310章 那些曾经 入了夜,沈惜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萧彻却突然派人来通传,说是今日暂不回来歇息,让沈惜不必等他。 和书琴她们不一样,宫里大部分人都觉得沈惜的地位岌岌可危,尤其是今天萧彻不回来住,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会有三,想来沈惜的地位也没有那么稳固。 现在可能还不会怎么样,但是总有一天会慢慢的开始走向衰败。 没有地位傍身,她算什么? 这是他们心里所想,可沈惜却不这么想。 她感觉这是萧彻在躲她。 心中有些气,可更多的是心疼。 他们现在能在一起每天都是在倒数计时,为什么一个之前不惜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换她重生的男人,到了现在反而还怕起来了呢? “来人,给本宫更衣。” 沈惜不管了,她今天就要去找萧彻把话说开。 书琴与怜月对视一眼,有些无奈:“是,娘娘。” 其实她们看说清楚也没有特别清楚,这段时间陛下很明显一直在躲着娘娘,可看两人情谊也并未减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也就只有两人知道。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估计是萧彻太激动了,所以没有控制音量。 沈惜听了个囫囵,大概是这些臣仆要萧彻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但是萧彻不愿意。 萧彻的心思她都明白,可她不愿意接受。 为什么不能珍惜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间呢? 夜深了,露水也越来越重,书琴给沈惜披了件披风,有些发愁:“娘娘,莫要着凉了。” 书房里在谈事,沈惜就在外面站着等。 什么时候他们结束,什么她再进去。 没有人去通报萧彻,因为沈惜不让。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腿都要站麻了,不过书房的门也打开了。 萧彻在里面没有出来,但是大臣看到她都有些傻眼。 沈惜至今还没有封号,可她好歹也是正妻,又是太子的生母,喊娘娘总不会错的。 萧彻也是听到他们的声音这才知道沈惜来了的。 他连忙迎出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先休息吗?” 沈惜笑了笑,示意书琴上来,她的手里提着食盒:“我也刚到不久,想着陛下操劳国事肯定很辛苦,所以特地给陛下准备了夜宵,诸位大臣想必也饿了,不如留下来一道吃些吧,御膳房还有。” 这夜宵可吃不得,客气了一下之后众人就走了。 萧彻把沈惜迎入御书房:“真的才到?” 沈惜就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好吧,其实等你好一会儿了,你一直不出来。” 萧彻有些哭笑不得:“我的错。”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也是有事和你说。” 御书房里除了他们两个就没有别人了,沈惜便板起脸:“我很严肃的。” 可能她天生就不适合严肃,萧彻看着她,心里一点不觉得有异,但是为了配合她,还是假装出认真的模样。 沈惜没有看出来,但是她很满意。 “我先问你,当初你干嘛去了?” “什么?” “我说,当初你说你去亲戚家了,实际上你去那里了?” 既然话已至此,萧彻也就不瞒着她了:“你爹将我送去药王谷了。” 毫不犹疑就将老丈人推出去顶锅,不愧是萧彻。 “那我哥哥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一旦你卷入了这场纷争,你面临的危险就不单是这些了。” 好吧,那就是都知道了。 “既然我爹爹知晓你的身份,为何你还会在府中落得如此待遇?” 这是沈惜最不解的地方。 “那些下人以为我是你爹的私生子,再加上你爹为要避开眼目,几乎不来看我,他们便以为我是一颗废棋,故意苛待于我。” 而且他的样貌可怖,性格阴冷,更是叫他们不想接近。 因为这般苛待,数九寒天他还要自己去冰层厚厚的里捞鱼,也因为这般苛待,叫他小小年纪就要学会自力更生,挨饿受冻。 这比流落民间还不如。 “那……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好吧,这个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萧彻也很诚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沈惜柳眉一蹙:“你是不是一早就开始暗恋我了?” “一开始我有个很美好的家,我父王和母后恩爱敦睦,我也自小在众人的拥护中长大,直到后来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场杀戮夺去了我所有的一切,什么美好,什么未来,在那一天统统被粉碎。”萧彻将沈惜搂在怀里,仿佛是借着她柔软的身躯汲取力量一般:“我被你爹所救,本以为是踏入了希望,没想到只是退到了黑暗之中。” “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画院里放纸鸢,你的二哥给你拖着纸鸢,你大哥在前面跑,等纸鸢飞起来了你才从他手里接过来自己放。” “我小时候却不是这样,我爹爹说,男人是要将纸鸢交给自己所爱之人的,而不是从别人手中接过那个纸鸢。” “当时我便想,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肯定很好。” “这种感情,在皇室中…比金子还稀奇。” 沈惜靠的萧彻更近了一点:“嗯。” “再后来一次见你,是你偷偷猎了你祖母养的鸡,威胁后厨帮你杀了这鸡,处理干净之后,伙同你二哥一起在画院烤鸡吃。” 提起往事,萧彻苦涩一笑:“我是被香味诱来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 这些事沈惜都不知道,心里酸酸胀胀的,不知道如何安慰萧彻。 “后来你爹来看了我一次,那几天倒是吃上了饭,我知道寄人篱下,有些状我是告不得的。” 虽然对沈长鸣来说,打发一两个仆人很简单,但是那个时候王府刚刚被灭门,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皇帝的忌惮。 萧彻自然不会再让沈长鸣陷入这种地步。 “过了差不多半个月吧,你终于发现我了,可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居然是拿石头砸我。” 第311章 出行 “我也没有想到,后来你会让我去你身边。” 他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不嫌弃自己脸上的疤痕,从一开始被吓到,后来就再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 可是那时候的样子,他自己瞧了都觉得恶心。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就想让你来我身边。” 沈惜想了想,又说道:“可能这个就是缘分吧。” 很多事情,兴许一早就是注定好的。 萧彻低笑:“后来我被你爹送去药王谷,在那边治好了身上的伤,还习得一身武功和毒术。” 医术是一般般,下起毒来是有模有样的。 “见我恢复的差不多,你爹就想办法把我送到了军营之中。” 接着发生的事,沈惜就都知道了。 “因为频繁使用阵法,我几乎已经快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叫你嫁进宫里去。”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也不能说是完全想起来,就是每次与你接触的时候,我都会隐隐想起一些碎片式的记忆。”萧彻说道:“大概半年前吧,我才基本恢复所有的记忆。” “所以你应该是很早就知道我已经想起来的?” “也就一年的时间。” 沈惜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明明知道一切,倒是一点没表现出来知道的样子。 “要是我不问你,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告诉我?” “我只是不希望这些事成为你的负担。” 他的惜儿该是喜乐的,该是天真的,独独不该是哀伤的。 “可是你什么都不与我讲,我才是最难受的。” 沈惜捧着他的脸,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其实萧彻,我真的很累,你每次都答应我必定与我坦诚相待,但你却次次将我安置在你计划之外的安全地带,我总是说服自己,既然你想这样,我也便顺服于你,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才会这样。” “我也爱你,所以我放心的让你去完成你的使命,我愿意自己一个人去承受什么都不知道的寂寞和煎熬,我全心的相信你,你也从未让我失望……” “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理当顺服于你,你也会尊重我,夫妻之间,彼此信任,相互理解,这是最基本的。” “可是萧彻,我也会累,在这样漫长的路途中,有太多的未知是你设下的,可是你却从不配我面对,我能勇敢的踏出一次,两次,但我不想再踏出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 萧彻没有说话。 “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不管接下去遇到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不是你又开疆拓土,国泰民安,而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 “哪怕……哪怕你真的只有两年了,那也求你……求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再错过了,我不想……” 沈惜已是泪流满面,每提起这件事,她的心就痛一分。 他们是没有来世的啊…… “嗯。” 萧彻也心中有愧:“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活下去的。” 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 不过话已至此,萧彻也就彻底放开了心结。 那个,自私的想要完全保护她的自己,反倒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只是两人中间还是隔着一层纸,这层纸是两人之间最后的遮蔽,是不该戳破的。 …………分割线………… 青山螺纹翠玉白瓷盏落到地上碎的清脆,周围的宫人听到这声音连忙下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总之跪下就对了。 萧彻努力握紧拳头,面露苦涩。 如今,居然连个茶杯都握不住了。 他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宫人不敢犹豫,马上上来收拾了碎片。 这套茶盏乃是前朝留下来的,价值千金,这一摔,缺了一个杯子,便再也不完整了,不完整的东西,价值也会缩水。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发生意外是在他批奏折的时候,手一抖,朱笔滑落,生生的将正在批改的奏折毁去了一半。 起初还只是三四日一次,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有乏力之时。 萧彻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才不过些时的光景,他这身子就要如花甲之龄了。 每次饭饭看到他都哭着要他抱,可萧彻却不敢抱他,最多只能拍着他的身子安抚他。 沈惜知道萧彻如今的情况,但是她不说出来,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然要给他留有脆弱的空间,有些事,两人心照不宣足以。 可是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力过,眼睁睁的看着萧彻的身体越来越差,却什么都不能做。 自从御书房一事之后,宫人发现,他们的陛下更黏娘娘了。 只是封后之事,始终未曾提及。 没有人揣测的了萧彻的意思,也没有人敢再去揣测。 因为他们的陛下不是个善茬。 这一天早上,萧彻醒的很晚。 平日丑时就会醒的萧彻今天居然到了卯时还没有醒,沈惜睡醒见到他躺着,几乎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她轻轻推了他几下他就醒了。 安德才是个机灵人,凌晨的时候见萧彻未醒,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 后来派了宫女去看,宫女隔着帘子叫了几声,没有叫醒萧彻,反倒差点把沈惜给吵醒了。 无奈之下安德才就派人去传禀,说是今日陛下龙体抱恙,暂不上朝。 由于萧彻平时良好的作风习惯,大臣并没有怀疑什么,都将这借口当了真。 沈惜真的很害怕,她怕一觉睡醒,就再也叫不醒他了。 这般提心吊胆的过了好几日,萧彻突然提议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现在饭饭已经可以离人了,只要不是十天半月不见面,他一般都能受的住,他们快去快回应该是没问题的。 去的是南苑。 南苑这个地方对萧彻来说有不一样的感情,他的家,他的父母,都在那里。 落叶归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希冀,他想回去,她都能懂。 好在南苑本就在京城一隅,他们快马加鞭来去也只需一日的光景。 沈惜本是这么想的。 第312章 你见过老虎吗 结果到了门口才看到,书琴正抱着饭饭在外面等他们,怜月正将手里的包袱放上马车,倒是没有看到香菱的踪影。 “饭饭也去?” 沈惜确实有点惊讶。 “嗯。” 转念一想倒也可以,正好叫他去见见祖父母。 因为沈惜和饭饭在,所以本来一日能来回的路程变成了两日的来回,再加上住在那边的五天,一共去了七天。 这七天里,萧彻把国事都交给沈长鸣去处理了,这也是在告诉众人,他对沈长鸣并没有怀疑的心,他们之间的信任依旧长存。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很稳当,几乎没怎么颠簸。 饭饭由沈惜抱着,不哭也不闹,格外的乖巧,睡的时候就安安心心睡觉,醒了就乖乖的睁眼看看沈惜,或者看看萧彻,除非是尿了或是饿了才会哭两下表示自己的抗议。 萧彻闲来无事也会逗逗饭饭,但几乎是没有抱过他,唯一抱了两次还是沈惜不方便的时候,帮忙把饭饭抱到他的专属摇篮里。 说起来,这段日子居然是这一家三口相处最温馨的时光。 以往在行宫里,萧彻还要忙于国事,不能一直陪他们伴左右,但是现在他卸掉了那些枷锁,可以全身心的陪着他们,这对沈惜来说,无疑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在南苑的这段时间,书琴和怜月都没有近前伺候,他们就远远的候着,若是有需要她们才会出现。 但基本她们是没有在两人面前出现过的。 现在沈惜给饭饭洗澡换尿片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再加上还有萧彻的从旁协助,已经不需要书琴她们帮忙了。 只是洗东西还是要她们去做的,沈惜毕竟也是娇养出来的,真要她去做些什么琐碎的事,那还是有点难的。 这是他们来到南苑的第三天,沈惜刚刚给饭饭洗好澡,他的小身子肉墩墩软乎乎的,捏起来手感特别好,尤其是藕节似的四肢,简直可爱到犯规。 琉璃说这是孩子正常的婴儿肥,随着年纪变大会慢慢瘦下来,不然她还真要担心饭饭以后会不会长成一个胖子。 不过萧彻和她两个人都不胖,而且皇室的血脉那是出了名的好,几乎没有长出丑的人,就连文惠帝样貌都算是上乘,再加上沈惜自己也是个美人,饭饭的长相肯定是不用担心的。 萧彻上来捏了捏饭饭脸上的肉,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是随了谁,能吃这么多。” 沈惜脸红了红,这点确实是随了她,但是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可能是夫君小的时候比较能吃吧。” 萧彻看向沈惜的目光带着一丝揶揄:“嗯,可能吧。” 沈惜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换了个话题:“夫君,你有没有见过老虎?” “这里不就有一只?” 沈惜吓了一跳,还以为真有一只老虎在南苑,毕竟萧彻养了那么大一条蛇,再养只老虎也不足为奇。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萧彻口中的“老虎”是个什么意思。 一时间有些恼怒:“萧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萧彻见好就收:“老虎…我倒是见过,之前在药王谷的时候碰到过,不过这些猛兽一般都不敢靠近药王谷,那附近都是防它们的毒药,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往里面钻。” “我唯一碰到过的两只主动往药王谷靠近的老虎,其中一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那幼虎才三四个月大,不小心中了猎人的捕兽夹,脚上的肉都磨的烂掉露出骨头了,要是没有人的帮忙,它们自己是弄不掉捕兽夹的,就算强行脱下来脚也会废掉,你应该知道,一只残废的老虎,是很难活下来的。” “无奈之下那老虎才叼着孩子来了药王谷,兴许是因为琉璃经常救助一些动物,所以它们知道吧,当时我和莫泱正准备出去采药,看到了正准备越过毒圈的老虎,见它们可怜,便出手帮了它们。” 沈惜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母虎经常叼一些动物丢在药王谷附近,一开始我们还不知道,是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的,它一直送了一个月,有时候是山鸡,有时候是兔子之类的。” “真好。”沈惜叹了声果然是万物有灵:“我小时候也见过老虎,一只吊睛白额虎,那时候是京城来了个杂戏班子,驯了只老虎在戏班里表演,我没见过老虎,便央着大哥二哥带我过去。” “他们是最宠我的,架不住我的要求,就带我过去了,起初那老虎还没什么,一直很正常的在表演,表现的也很温顺,有个年轻的富家子弟和人打赌要驯服猛虎,同时又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胆量,最后便把这老虎给借走了,第二次我见那白额虎,就是在他的‘驯虎’大会上。” “当时他请了不少人去围观,二哥正好就在受邀之列,于是我也跟着去了。” 想起当初的情况,沈惜还是忍不住感叹:“他那人刚愎自用,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只是粗略的学了点驯虎技巧,就自以为是,非要炫耀一下。” “前面都还挺正常的,老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就在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为了印证自己比前人聪明,要打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传言,先是扯了老虎的尾巴,然后一脚踹在了老虎的屁股上。” “被驯服的虎终归还是虎,一扭头就把他给咬死了。” 那事萧彻也有所耳闻,当时他爹娘还未遇害,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老虎也乘乱咬死了不少人,不过那些都是戏班子里的人,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了几个会武功的人,一人一边牵制住了老虎,最后一剑刺死了它。” 其实沈惜是觉得这老虎可怜的,本是山间的王,被人捉了以后受尽苦待,成为牟利的工具,后来还被当众如此侮辱,虽是报了仇,但它也没了命。 “兴许对它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萧彻说道:“被驯服过的虎已经被消磨了捕猎的天性,而且这些虎都是从小就被杂戏班着养的,就算放回山林它们也活不久,虽是死了,也算是有尊严的死了。” “况且它杀了人,被捉去以后肯定也是剥皮抽筋,剜肉剔骨,还不如就这么死了,少些折磨。” 第313章 一往而终 萧彻忍不住摸了摸沈惜的脑袋:“早些睡吧。” 来了南苑,萧彻的睡眠相比在行宫的时候好了不少,许是因为少了些对政务的烦恼和忧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沈惜总想着,她也不多奢求,能日日复此便好。 可惜世间万事,岂能事事皆如人意? 在南苑的第四天,萧彻带着沈惜去湖边打渔,起因是沈惜绣了一个手帕,本想绣个鸳鸯戏水,结果没绣好,补补改改最后成了鲤鱼戏水。 看着这帕子上的鱼,沈惜还觉得有些馋了,也是随口和萧彻提了一句想吃鱼,没想到他就放在心上了。 他们在外面打渔,饭饭则在小房子里睡着,房子离湖不远,稍微有点动静他们都能听的到。 至于为什么不让人去买……那不是为了夫妻情趣吗? 现在虽然入了冬,但不知为何,南苑比外面要暖些,再加上有萧彻作陪,沈惜也愿意出门。 湖面已经结起了厚厚的冰,看着这茫茫的一片湖泊,沈惜不禁怀疑,鱼从哪里来? “你难道要将这冰层破开?” 要是换了之前的萧彻沈惜还不会有此顾虑,但现在的萧彻有时连笔都握不稳,她实在担心。 “嗯。” 沈惜有些好奇,他们身边也没有锤子斧子之类的工具,他怎么把冰层破开? 难道整个“卧冰求鲤”? 赤身躺在冰面上,妄想用身体的热度去消融冰块,实在太假,还未等冰面融化,自己已经冻僵了,倒是拿斧头劈开来的真实一点。 “虽然现在我不能乱用内力,但是我还有最笨的办法。” 只见萧彻拿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丢在冰面上,不消片刻,冰面就融出了一个大洞, “……” 难怪一早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准备这个去了。 “现在的冰其实还不牢,因为还没到真正寒冬腊月的时候,那时光靠这铁块化冰是不太可能了。”萧彻说道:“我放铁块的冰面下湖水不多,所以这里的冰几乎是整个湖里冰最薄的地方,把这里融穿了,旁边的冰层就很容易撬开。” 然后他拿了一根铁棍,这棍子也不知道用来干嘛的,一直摆在后厨,沈惜以前掂量过一次,还挺有分量的。 只见萧彻将铁棍伸到湖水底下,然后开始撬动旁边的冰层,才捣鼓了没几下,冰层就应声而裂。 “那鱼饵呢?你准备了什么?” 萧彻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早上吃剩的包子,将包子皮勾在鱼钩上,然后把鱼钩甩进湖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冬日的鱼,应该要比以前好钓一些吧。” 毕竟冬天觅食肯定要比夏天难一些。 但万一冬天了,鱼也懒惰了呢? 他平日里忙于政务,并没有什么闲心去垂钓,所以也不甚了解这些。 沈惜就更不用说,她虽没有萧彻忙碌,但是让她花时间在这上面,显然不太可能。 “可能吧。” 不过两人运气还挺好,才没一会儿就钓上来两条,想着也就他们两个人吃,两条鱼差不多了。 这鱼自然不是鲤鱼,而是黑鱼,沈惜想了想,还是做了道水煮鱼。 酸菜是之前就在的,沈惜吃过一回,味道确实不错,这次就多放了些酸菜。 鱼是萧彻杀的,他行伍出身,不说做菜的味道如何,反正处理食材他肯定是在行的。 先将鱼肉鱼骨分离,然后将鱼肉切成薄片腌制,这菜沈惜很喜欢吃,所以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另外那条鱼就留着吧,明日还能吃顿鱼肉暖锅。” “也好。” 鱼骨鱼头下锅炒香,然后加入酸菜和骨汤炖出鲜味,沈惜和萧彻都不吃鱼头,就把鱼头拿了出来,放了小火菇、黑木耳、豆芽等配菜进去。 等到汤滚了,再将鱼片下入锅中稍微一烫,那水煮鱼就成了。 香气传到了饭饭的鼻子里,一向乖巧的饭饭此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沈惜初步断定他是被香气诱惑到了。 可怜的饭饭连看都看不到,他的无良亲爹甚至不让他靠近饭桌,让香香娘亲喂完奶之后就哄了他睡觉,不让他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 第四日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窝外面和被窝里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虽然地龙烧的正热。 昨天晚上饭饭被书琴她们抱走照顾了,原因是萧彻不想再让饭饭打扰两人共度美好时光。 这样来之不易的时间已经被这个臭小子分走了一半,剩下的时间可不能再叫他占走了。 被窝里,沈惜把自己的脚贴在萧彻的腿上,比起她,他的身子总是暖呼呼的。 之前有段时间萧彻的手是冰凉的,后来不知道占宁道长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身子倒是暖回来了。 “夫君,我不想起床怎么办?” 沈惜十分诚实的说道。 其实她不只是今天不想起床,明天也不想,要是可以,最好整个冬天都在床上度过。 “要是不想起就不起。” “可是我不想当懒虫。” 萧彻好笑:“不会变懒虫的。” “那再躺会儿。” 沈惜把头靠在萧彻的臂弯里,弯起了眉眼:“夫君,你说…我们以后要不要经常带着饭饭回来呀?” “你要是想,随时都可以。” 沈惜笑:“那我们来年开春的时候再来好不好?我们到时候再生个小囡囡怎么样?娘亲说这个叫做儿女双全,我想要一个的。” “好。” 其实萧彻一直想生个女儿,虽然他更需要的是儿子,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 不过现在已经有了饭饭,那他也不用再担心了。 而且有了女儿,就算以后他不在了,多个人陪着沈惜,他也能多放心一点。 沈惜抓起萧彻的大手把玩着,白嫩的指尖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滑来滑去的,似乎想要把他的掌纹刻的更深。 这天中午两人没有做饭,叫书琴给他们送了饭来,又吩咐了晚上鱼肉火锅要用到的食材,叫他们准备好以后送去后厨。 下午萧彻给沈惜画了幅画,画中,沈惜裹着雪白的狐裘大氅,半张小脸都藏在了绒毛之中,她手里拿着一个汤婆子,坐在湖边的秋千上笑盈盈的看着他,恍若神仙妃子,又如误入尘世的精灵,清贵又灵动。 如果时间能定格就好了。 前两天饭饭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算是渡过了婴儿时期最甜蜜的时光,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茫茫一片,屋里烧着地龙和火盆,一家三口挤在房间里,像是民间最普通的人家。 饭饭吃饱喝好一觉睡醒精神十足,只穿了一件赤色的肚兜,外面套了件绒衣就在榻上爬来爬去。 萧彻一面要防着他掉到地上,一面还要防着哄他让他往自己这边爬,饭饭也是个懒的,经常爬到一半就不想动了,怎么哄都没用,萧彻无奈只能拿出自己的金印哄他过来。 饭饭对萧彻这金印也是有点执念的,一看到金印,连香香的娘亲都不香了。 所以每次饭饭爬到一半在原地趴下的时候,萧彻就拿出金印逗他,饭饭看到金印时,就会顶着圆滚滚的小肚子继续前进,短暂的发奋图强一下,然后继续前面的覆辙。 沈惜坐在塌的一边给饭饭绣小衣裳,萧彻坐在另一边,小小的床榻此刻在饭饭的眼里简直无比的漫长。 等他爬的急了,萧彻就把金印放在他手里叫他玩一下,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他往后挪一挪,这个叫给一颗甜枣,再暗戳戳的给一个陷阱。 不过这个时候沈惜是最紧张的,金印虽小,但也有分量,饭饭抓握不稳,万一磕到身上了怎么办? 而且这是萧彻的金印,是除了玉玺之外第二个能印在圣旨上昭告天下的印章,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能给小孩子玩? 沈惜说的时候,萧彻就不咸不淡的回她一句:“我的儿子,天下将来都是他的,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印章罢了。” 见萧彻如此纵容饭饭,沈惜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他。 确实,饭饭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要继承大统的人。 不过光听萧彻这话,沈惜就知道,他的野心从未折服过。 他想当天下的王,他也能当天下的王,但是因为她…… 每每想起这件事,沈惜的心就隐隐作痛。 “可我想要的不是天下,我想要的,是沈惜。” 萧彻看着拿到金印以后笑的一脸傻相的儿子,像是无意间说出沈惜等了不知多久的话:“待到那日,我只想与你住在南苑,再不分离。” 可是……真的会有那日吗? 那日,又是什么日子呢? 灾星 再美好的日子也终究是要过去的,但是那些美好会一直留在心里,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可以拿出来时时怀念。 回到行宫的萧彻身子明显又差了不少,沈惜日日给他进补,但也无济于事,反倒惹的宫里人频频猜忌,难道是陛下……不行了? 只是猜忌归猜忌,补还是要补的。 萧彻起初也不愿吃,但是为了安抚沈惜,他还是次次都喝了下去。 得亏沈惜把味道做的不错。 时间匆忙,在一众宫人的陪伴下,饭饭已经从刚开始的爬,到了能够短暂的走几步,虽然也是由人扶着才能走几步,但也算是里程碑式的突破了。 而那些贵夫人见了更是直夸饭饭聪慧,大部分孩子一岁的时候才会开始走路,甚至有的要一岁半、两岁,如今饭饭才十月大小就会走了,真不愧是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已经在一众婴孩中脱颖而出了。 天底下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不爱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呢? 沈惜也不外乎是个俗人。 大家自从发现沈惜的这个点之后几乎是天天在夸饭饭,一会儿说他精神好,一会儿说他长的好,反正各种各样的夸法,就是沈惜自己都想不到。 而且他们夸的时候也不单只夸饭饭,还夸萧彻,夸沈惜,不着痕迹的夸,听的沈惜简直就是心花怒放。 只是美好常常与噩梦为伴。 这天早上,萧彻如往常一般去上朝,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在金銮大殿上突然昏了过去。 整个人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见惯风浪的安德才都吓到了,连声叫着传太医。 萧彻这一昏,昏了大概有两个时辰之久。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哭过的沈惜,外面还有太医在焦急的踱步。 看到萧彻醒来,沈惜不顾其他,扑到他的怀中,揪着他的衣裳哭道:“萧……萧……” 竟是连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了。 萧彻轻轻拍打着沈惜的背,安抚她的情绪:“乖……”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金銮殿上突然眼前一黑,再度睁眼便是现在,定是之前昏了过去。 沈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好不可怜。 “我……你……你以后不要吓我了。” 萧彻无奈苦笑:“嗯。” 沈惜红着眼圈对着外面喊道:“太医,快点过来。” 经此一事,天下人都知道萧彻的身子不好了。 虽然太医说是过度劳累才导致的昏厥,但是萧彻如今才二十几岁,正是最年轻的时候,他又有武功傍身,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体弱多病? 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这样的。 世上什么东西传的最快? 自然是流言。 一时间,天下百姓都人心惶惶,难道刚刚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被打破了吗? 萧彻才登基一年不到,身子就迅速亏空,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小皇子,可现在小皇子连话都还不会说,要是萧彻真出了点什么事,那这国家大权不就相当于落入了沈家手里吗? 萧彻也知道百姓的担忧,也清楚太医的话并不一定能压制下这样的流言,便先让朱雀台出面,将这事放到鬼神之说上,暂时先稳住局面。 因为大部分百姓还是会相信的。 占宁道长也很懂这个,立即就给出了一颗定心丸。 道是这几日尾火星冲撞了紫薇星,所以陛下才会龙体抱恙,只要将尾火星所代表的人杀了就没事了。 而且这尾火星是颗灾星,继续留着还会危及小皇子,尾火星属火,来自东南方,东南一方也会因为尾火星的到来而生大旱。 此等谬论大部分臣子自然是不信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还真叫占宁道长给说中了。 继萧彻之后,饭饭也发起了高烧,这烧整整三日都没有退下,后来还是占宁道长匆匆赶到,为饭饭做了一场法事,烧才退了下去。 这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后面的事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出来的了。 东南方有一座城池,平日多绵雨,但是不知为何,一年前雨就不怎么下了,偶尔下一次两次算是稍稍缓解旱情。 后来萧彻昏倒,这雨干脆就不下了,距离上次下雨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要是之前,怎么说也该下一回,可现在偏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少湖泊都呈干涸之迹,因为天气陡然的恶劣,田地的作物产量一下子也缩水,百姓个个苦不堪言。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占宁道长又说是“尾火星”带来的灾难,那自然是要找到这个尾火星,然后杀了,才是上策。 可尾火星到底是谁?占宁道长也说不出个大概。 他说此人性别难辨,家世中等偏上,样貌一般,年纪约在三十至四十上下,不过他身上有一点是最好辨认的,就是他身上有一块巨大的红色胎记,乃是“尾火星”的专属,而且他如今就在浔阳。 只是这胎记长在人身上如何能辨别?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脱衣检查了。 于是一场浩浩荡荡的排查仪式开始了。 身上没有胎记的人自然是不怕的,但是有胎记的人却吓的觉都睡不着了。 这可是杀头的罪啊。 百姓这里人人自危,朝中有个大臣也是脸色铁青。 这会儿他已经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要知道,他可是在朝中任职,如何不知道萧彻的心思? 这是要借着机会除掉自己呢。 他是文惠帝以前的部下,因为能力不济,一直未得重用,王府落魄时他也曾踩过一脚,为表衷心还故意抹黑过楚辞远,说他性格孤僻,喜好娈童,现在他是准备报复回来了! 什么“尾火星”?什么“灾星降世”? 都是狗屁! 奈何这事是沈长鸣在处理,他走投无门,便想着逃出去。 现在京城的排查还未到他的头上,他走还来得及。 而且他是浔阳人,完全可以仗着他对浔阳的了解躲过萧彻的眼目…… 奈何他不知道,世上有一暗阁,背后的主人就是萧彻。 翌日一早,朱雀台就发了通告,说是“尾火星”已死,而那大臣的家中也紧着通知之后传出了丧事。 ------题外话------ 嗷,不虐了不虐了不虐了,本来准备放男二的,现在也不放了哈哈,所有男二的戏份都被剪掉了 . 续命 灾星已除,没过几日,那城池中也彻彻底底的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连绵三日不绝,百姓直呼陛下万岁。 占宁道长好奇沈惜是如何知道那地要一年不雨的,沈惜很无辜的告诉他:“第一世之后,我变成游魂在世间游荡了很久,后来阵法被楼兰人重启,天地重归于无,我才算是彻底的重生。” 她也是在赌,赌第一世发生的事现在还会发生,很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萧彻道:“如此说来,还要多谢那帮人。” 沈惜靠入萧彻的怀中:“我才不要呢。” 萧彻好笑,转了话题:“我听说,有人有办法给朕续命。” 沈惜闻言抬头看向萧彻,她怎么不知道?? “哦?” “当初文惠帝叫了苗疆的女子过来想要害朕,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后来有个女子就潜入了皇宫一直未曾回去,朕本以为她已经在坍塌中被压死了,谁知道那日她不在宫中,侥幸逃过一劫。” 是个女的! 沈惜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按着话本子里说的,那女子肯定喜欢萧彻,然后会借机要挟他,要他娶她为妻才会救他,然后自己就是那个苦情女人,最后为了萧彻的安危大义凛然的离开他…… 好惨的女人。 “苗疆女子?” 占宁道长眯了眯眼睛:“苗疆倒确实有续命之法,但是这法子也已经是传说中的法子,百年前,苗疆族长为了给自己的爱人续命就用了这个法子,但是因为这个法子过于阴毒,最后他被族人赶了出去,法子也彻底失传了。” “简幽瑞兰曾经是能当苗疆圣女的人,想来她的蛊术在一众人中也是佼佼者。” 占宁道长捋了捋胡须:“陛下是什么意思?” “莫泱的踪迹暗阁已经来报了,那人并非莫泱,只是借莫泱之名行事罢了。” 所以说,莫泱应该是真的死了。 沈惜道:“那简幽瑞兰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她本在太医院任职。” 萧彻想起这件事沈惜不知道,于是解释道:“当初朕放她们回去,但是简幽瑞兰不肯走,她一定要留下来报复太后,后来借着机会混到宫里,之后就一直留在太医院,前些日子突然又回来了。” 正好萧彻又出了那事,简幽瑞兰就主动找上了门。 “那她可靠吗?” 虽然沈惜起了警惕之心,但没有什么比萧彻的安全更重要的了。 “如今也只有她能一试了。” 这倒是。 “那要不要再联系一下苗疆那边呀?” 沈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再问问比较可靠。 而且当初和苗疆撕破脸的也不是他们,苗疆应该也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 “那估计是来不及了。” 占宁道长说道:“苗疆附近都是毒气,且不说往返时间,一般人想要靠近苗疆都是个难题,现在陛下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每拖一日,都是不可逆的损耗,那简幽瑞兰既然是苗疆圣女的首候选人,那就说明,现在苗疆一众年轻子弟之中,她的蛊术应该是最高的,就算派人去了苗疆,最后苗疆派出来的估计也就是她。” “再者说,续命之术本就是禁术,哪怕陛下是他们的族长,他们也不会同意动用此术的。” 所以说,这件事还是不要主动联系苗疆那边为好。 “……好吧。” 萧彻拍了拍沈惜的手:“如今已是最后一搏了。” 其实这段时间萧彻经常吐血,甚至还会有短暂的失明,之前的手脚无力现在都已经成了常态,看着气色还算不错,其实都是沈惜用脂粉堆出来的。 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君王,涂抹脂粉本是极羞耻的事,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总不能叫人看出他的病态。 夜里萧彻总睡不好觉,眼窝都已经凹了进去,穿的多,倒也看不太出来。 “她可有说什么要注意的禁忌?” 苗疆的规矩颇多,这种续命之术肯定更繁琐。 萧彻颔首。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了,那就照她所说的去做吧。” 占宁道长站起身:“贫道去趟太医院,且听续命之法。” “去吧。” 窗户没关牢,一阵冷风从缝隙中灌了进来,萧彻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续命之术,乃是以蛊入体,以蛊虫之气脉催生他的命气,但是在蛊虫入体之前,必须要保证他体内的清洁。 也就是说,两日之内,萧彻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并辅以简幽瑞兰的丹药洁净体内的浊气。 虽然上次在金銮殿昏倒的事情被掩盖了过去,但是萧彻自己的问题不解决,下次可没有“尾水星”做借口了。 续命的时间安排在三日之后,那日正好是苗疆族历中的好日子,是蛊虫最活跃的时候,又恰逢春节可以休朝五日,给萧彻多拖延了适应缓冲的时间。 沈惜抽空去见了一次简幽瑞兰,在她的认知中,苗疆女人应该都是阴郁,还带着一丝侵略美的,现在看到简幽瑞兰,她发现,她是想对了。 简幽瑞兰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斗篷,半张脸都藏在锥帽饰品是一条盘踞着的铜蛇,蛇身约一根手指粗细,盘了两圈,蛇头耷拉在正中间,蛇信子还吐在外面。 这应该是标标准准的苗疆女子打扮了。 “不知娘娘找我有何要事?” 沈惜看向她:“本宫听陛下说,你会续命之法?” 这些日子她去查了古籍,上面记载了当初被逐的族长所犯之事。 因为那蛊虫是至洁至净的,为了给他夫人续命,他抓了许多还在喝奶的婴孩,用他们的血来喂养蛊虫,只有蛊虫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而且那蛊虫需要一直喂养,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苗疆都会有孩子失踪。 后来他还将魔抓伸向了周边的部落,除此之外,他还要保住夫人完美的容颜,苗疆的处女也成了他下手的对象。 在苗疆,族长就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去怀疑这是他做的。 . 开始 后来东窗事发,族人得知真相之后忍无可忍才将他驱逐了出去,但即使这样,都没有伤他的命。 世人都说苗疆人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现在看来,至少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宽容的。 简幽瑞兰不是第一次看到沈惜了,行宫之中,她在暗处已经见了她好几回。 不愧是叫萧彻魂牵梦绕的女子,确实好看。 “嗯。” 简幽瑞兰微微唇角扬了扬。 “本宫听说,那法子很阴毒。” 说到这个,简幽瑞兰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那是他自己蠢,学东西只学皮毛,而且当时他的夫人已经死了,所以只能用人心头血去续命,续出来的,也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傀儡罢了,至于后来不断杀人,那是因为傀儡的皮烂了,得补。” 这些事倒是书上未曾记载的。 “如今陛下是个大活人,自然不需要杀人续命,不过这蛊虫确实是需要至纯之血喂养的,但也没必要杀人,一次几滴血就够了,更没必要去用心头血。” 既是这般,沈惜就放心了。 不过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依旧能做到镇定自若,看来也不是普通人。 “你可施过此术?” 续命乃是逆天之术,若是真能轻易成功,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死了? “娘娘无需担心,此术施展其实极为简单,只是受术者需要达成的条件极为苛刻,不过正好,陛下正好符合这条件。” “一,经百毒而不受其害。” “陛下乃是真龙血脉,有又解百毒的蛟蛇血在体内,自然能承受的住蛊虫带来的毒素,不至破坏经脉和五脏六腑。” 简幽瑞兰还简单的拿族长夫人做了对比:“这一点死人就不怕了,本来就已经没用了,还怕什么毒不毒的。” “二,体渐衰而非体本弱。” “陛下会变成现在这样,乃是因为体内有股衰竭之气在破坏他的身体,而不是他本身器官的自然衰竭,是外力而非本因,所以他符合续命术的要求。” “三,也就是最后一点,经脉不得有半点堵塞,这是最难的一点,即使是习武之人也不一定能达到,但是陛下自幼就以药浴疏通经脉,周身筋络畅通无阻,是最佳的续命术的受术者。” 能达到这三点的人极少,凤毛麟角矣。 “嗯。” 沈惜也不去问她是否和萧彻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者说,是答应了她什么条件,反正萧彻总不会叫她伤心的。 “娘娘若是还是不放心,可以派人回苗疆一问,但是此术之所以会成为苗疆禁术,盖因长生之术乃是禁忌,一旦传出去,恐怕天下大乱。” 万物生长自有规律,逆天而行,终将受其反噬。 既然确定了没有危险性,沈惜也就放心了。 这孩子的血… 思考再三,还是取了饭饭的血。 一来,他们本就是血脉至亲,用饭饭的血喂出来的蛊和萧彻的血融合的最彻底,二来,饭饭就在宫里,是现成的,若是换了别家的孩子,还不知有没有喂过米汤呢。 到了那天,月亮高悬,在行宫的后边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之中建了一个亭子,亭子的四面用垂着厚厚的幔子,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同时,也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萧彻只穿了一件中衣,亭子中间的桌子被撤走,取代桌子的是一块结实的寒冰床,萧彻就躺在寒冰床上。 “引蛊入体是极为痛苦的,过程中,他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一旦晕过去,仪式也就会被中断,那之前一切受的痛都白受了,现在唯有这个法子才能叫他熬过去。” 这是简幽瑞兰给出的解释。 看着那巨大的寒冰床,沈惜忍不住紧了紧怀里的饭饭。 因为蛊虫畏水,在湖泊之上控蛊要比在其他地方来的更方便,蛊虫也会更温顺,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在这里。 “劳烦娘娘刺破太子殿下的手指,将血滴在蛊虫之上。” 简幽瑞兰的将装着蛊虫的器皿递给沈惜,只见器皿之中,有一个黑漆漆的小身子在不停的蠕动,还有一丝腥臭味,看的沈惜忍不住有些反胃。 旁边的安德才见状,走上前将匕首递给了沈惜。 “娘娘,这刀快一点。” 沈惜看着白花花的刀,又看着饭饭嫩乎乎的胖手指:“还是你来吧。” 她还是下不了手。 安德才默念一声:“太子殿下,得罪了。” 随着饭饭的啼哭,简幽瑞兰说道:“成了!” 说完,她就接过器皿要给萧彻施蛊。 占宁道长将寒冰床周围放着的七盏油灯依次点亮,然后又拨动灯油之间连接的红线,让上面悬挂的铜钱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简幽瑞兰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只见一道气流将蛊虫托了起来,随后她又用匕首将萧彻的手腕隔开了一道口子,蛊虫一靠近手腕就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 沈惜眼睁睁的看着那蛊虫吃掉了流出来的血,从萧彻破开的皮肉中钻了进去。 饭饭本来已经停止了啼哭,但此刻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又扯起嗓子喊起来了。 占宁道长听的头疼:“娘娘,您不如先带着小皇子回去吧?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沈惜却是不肯:“安德才,你先抱着太子下去。” 有时候女人真的是很执拗的。 占宁道长无奈。 随着饭饭的哭声逐渐远去,沈惜的心也提了起来。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蛊虫已经在萧彻的体内爬行,蛊虫爬行的时候,萧彻的皮肤也是一鼓一鼓的。 简幽瑞兰神情严肃,只要蛊虫绕过萧彻体内一周就可以成功了。 占宁道长将手中的拂尘放到一边,拿走香炉中已经燃到一半的香,换了根新的上去,然后将旧的香上的香灰点到萧彻的额头上。 从蛊虫钻进萧彻身体的一瞬间,他就在承受着无比的痛苦,额头上亦是青筋暴起,汗已经将头发给打湿了。 看着萧彻的眼神逐渐开始涣散,简幽瑞兰察觉不对,厉声喝道:“回来!” 占宁道长见势不妙,赶紧说道:“娘娘,陛下体内的魂正在散去,如今只有你能帮陛下一把了。” 别人说什么都没沈惜一句话来的管用。 沈惜闻言脑袋空了空,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题外话------ 说了不虐就是不虐!爱我吗!爱我就给我投票票,马上过年了,想吃点好东西,比如说车厘子…… . 大结局加番外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才听到简幽瑞兰说:“成功了!” 萧彻再度苏醒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耳边不停的有人在说话,他觉得实在嘈杂。 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沈惜,他们好像回到了那年秋天,她在树下对着自己笑。 她说,萧彻,我来接你了。 萧彻想跟着她走,但是他似乎又听到了耳边又尖锐的啼哭声,那声音听的他心里都揪了起来,一阵一阵的发疼。 沈惜本来都已经想好了,要是萧彻去了她该怎么办,但好在上天终究还是没有让她走到最后一步。 “惜儿。” 沈惜看着萧彻,泪眼婆娑。 (全文完) 番外1—— 萧彻登基已经有三年了,沈惜也已经当上了皇后,当初封后之事遭到了朝中不少大臣的反对,但都被陛下压了下去,甚至还说了此生后宫唯有一人足矣的话。 沈惜曾想给书琴婚配,对方也是真心喜欢书琴,长的周正,家世也不错,人品也有保证,但是被书琴拒绝了。 要知道,她们做宫女一般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老死在宫里,可能以后年纪大了运气好些,分个太监做对食,二就是四五六十了,被遣送离宫。 总之啊,这一辈子都别想找个好男人。 但是她们何其幸运,有个真心待她们的主子。 明明知道有些人已经不可能出现,可她还是想等。 就连一向迟钝的怜月也看出了不对劲。 她本是不懂感情的,可是经过长时间和青冥的相处,一些奇妙的名为爱的种子就在此埋下,且开始逐渐生根发芽。 “书琴姐姐,再是两日我就要与青冥成亲了,到时候锦衣卫的人都会来,我听说有不少长的帅气的男子,不如……?” 书琴忍不住敲了敲怜月的头:“若是叫青冥知道,你还没有成婚就开始惦记着其他男人,我看他怎么收拾你。” 怜月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青冥平日里看着不说话,实际上那么能吃醋,她和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不乐意。 等到以后怜月与青冥成婚了,她留在娘娘身边的时间就少了,所以这段时间怜月将自己手上不少事都交给了香菱去做,香菱也是个聪慧的,很快就上手了。 书琴总是在想,要是秦召没有失踪……会怎么样? 他们会有结果吗? 先前皇宫已经被彻底搜查过了,并没有秦召的踪迹,有人猜测他可能是被压在了更深的地方,因为皇宫坍塌的时候地上会凹陷一个大洞,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被埋了进去也难说。 也有人猜测他可能已经逃了出去,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捱过去,不然他也不可能不回皇宫。 毕竟他对皇帝的一片忠心,确实是日月可鉴。 看着怜月也找到了喜欢的人,说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个香菱陪着。 两年前宫里有个女太医,不知做了什么,居然得了陛下的恩典,被封了个渔阳郡主,还赐婚给了孙尚书的儿子,如今两人连孩子也有了。 反观自己,早过了婚嫁的年纪,再拖下去,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要她了。 书琴想,要是真的找不到人嫁,她索性就不嫁了吧。 反正这世上也没有那条规矩规定了,女人一定要嫁人呀。 饭饭现在已经会说话了,只是口齿不清,说的话大家不一定能听懂,只有她们这些一直近身照顾的能听懂些。 书琴想,她还是好好照顾饭饭吧。 可是总有人会突然出现,打的你措手不及。 怜月成亲的第二日,书琴正忙着给饭饭换新衣裳,这是刚刚做好的。 萧彻在一边批改奏折,沈惜在一边画画,她扬言要把萧彻的英姿画下来供世人敬仰。 正是安静的时刻,安德才匆匆来报,道秦召将军回来了。 书琴起初并没有听清楚,直到那个让她惦记了三年的声音出现,她才彻底慌了神。 他……他……他真的回来了?? 隔着屏风,书琴听清了他这一路的遭遇。 原来皇宫坍塌那日,他正好被压在了巨石之下,头顶上方还余一丝空间,但也被掉落的石头砸晕,侥幸未死,只是双腿被压的失去知觉,难以挣脱。 万念俱灰之际,一个名叫闻人琮的人路过救了自己,他不知自己的身份,而他也很凑巧的失去了记忆,前两日才刚刚恢复过来。 他是被一个叫墨黎的人的治好的,而这墨黎,正是那位传说的神医,莫泱。 莫泱自己也是久病缠身,看着还算健康,实际上中毒已深,他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解药,却始终无果,只能靠着其他的东西压制毒性。 就这样,他在莫泱身边呆了三年,不仅腿疾痊愈,以前打仗落下的毛病也被一同治好了。 秦召的到来,对琉璃来说,无疑也是个福音。 萧彻将莫泱的地址给了琉璃,后面的事他就不打算管了。 “回来了就好。” 秦召一回来,自然也是要加官晋爵的。 萧彻并没有亏待他,以前他堂堂一个将军,却常在萧彻身边做小厮的活,现在虽不能说是苦尽甘来,总之比之前享受了不少。 如今的秦召虽还是将军一职,但已是手握实权的将军了,朝中不少大臣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位炙手可热的大将军,可这位大将军偏是不为所动。 书琴自知配不上秦召,心底失落,不过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沈惜知道她的心思,主动说道:“书琴,你可喜欢秦召?” 女儿家的心事被沈惜拆穿,书琴有些羞涩。 “我……” 看着书琴的大红脸,沈惜道:“如此,便是喜欢了。” 想到秦召的身份,书琴苦涩的说道:“娘娘,奴婢只是伺候人的。” 如何能配的上大将军? “秦将军,你可明白?” 沈惜突然拔高声线:“你若是喜欢我们家书琴,你便自己向她提亲,本宫与陛下皆是开明之人,自然不会拦阻你们。” 看着秦召缓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书琴脑中一片空白。 ------题外话------ 嗷嗷嗷,我要准备去码新书啦,认准我不迷路,关于本书的番外可以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出,大家可以进群一起交流哦~~ 新书的大纲已经出来了,因为之前各种原因一直没有时间去码,由于我写简介真的很废,大概给大家透露一下,是一个憨憨作者穿书成炮灰,为求自保抱毒舌高冷男主的故事 . 番外2(完结) 昭枢四年,公主诞世,帝大喜,赐封号为元熙,居于长陵殿,另择一宝地建公主府,携良田千亩,美玉无数,免赋税一年,减赋税三年,举国同庆。 昭枢八年,皇宫初落成,帝后于同一日加冕,场面盛大,空前绝后,观礼者无数,献礼者无数。 昭枢十年,西北异动,楼兰举兵相向,秦召奉命平乱。 昭枢十一年,楼兰皇室大乱,分裂为东楼和西楼,西楼唯求安稳,主动投降,帝赦之。 昭枢十六年,楼兰被灭,秦召凯旋,同年,帝欲对外扩张,太子率兵前往。 昭枢十八年,帝逝于太行宫,后悲痛欲绝,服毒自尽,太子登基。 这是史官笔下的记载。 昭枢六年。 东亭湖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沈惜靠在亭子边喝着温热的酒,暗想,湖上这冰应该结的很结实了,看样子走上去也没什么问题。 想归想,做还是不敢做的。 万一不小心掉下去了,估计小命也得搭里面。 萧彻看着儿子写来的信,如今他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了。 朝上又有沈长鸣辅佐,他也不担心。 几杯温酒下肚,沈惜的眼神开始迷离:“夫君~” 萧彻将信放下:“嗯?” 往日里最怕冷的人,今儿个不知怎么回事,非要缠着他出来饮酒,说是在湖中央一边饮酒一边看雪实有风味。 将人搂到怀里,萧彻十分无奈。 你说说,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还是如此幼稚。 “人家想睡觉了。” 沈惜把脸贴在萧彻的脖颈处,然后轻轻蹭了一下。 萧彻低头看到她脸上的红晕,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叫她回屋好好睡上一觉。 “你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此刻,萧彻已经抱着沈惜出了亭子。 沈惜指着湖上的雪,蹬了蹬腿,十分惊奇的说道:“咿,今天的被子好白呀~” “……” 和醉鬼向来是没什么道理好说的。 皇宫还未完全建成,但主要的地方都已经竣工,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行宫里,便提前回了宫。 这东亭湖是这地本就有的一块湖泊,后来建皇宫之后他们也没有把湖填平,而是绕着东亭湖建了一座花园。 沈惜对这东亭湖十分满意,时常抱着画具来这里作画,经常一呆就是一下午。 其实她是知道简幽瑞兰的心思的,她也知道简幽瑞兰喜欢过萧彻,当初假萧彻被囚于皇宫的时候,整个太医院最紧张的就是简幽瑞兰,数次想要帮假萧彻逃跑,虽然次次未果。 这些她都是从闻人琮口中得知的,当初闻人琮以为萧彻被押于皇宫,没少花心思进去打探,毕竟他的命还捏在沈惜的手里。 他身上的毒也是莫泱给他解的,不然他肯定死翘翘了。 一开始沈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简幽瑞兰要放过,她完全可以捏着这件事,要萧彻给她一个承诺,但是她没有。 直到后来萧彻封她为郡主,并赐婚给她的时候,沈惜才反应过来。 合着是移情别恋了。 说起来也是运气,简幽瑞兰起初真的以为萧彻没用了,就换了个能下手的男人,结果没想到还真的喜欢上人家了。 后来那人的爹成了尚书,门槛过高,简幽瑞兰便以此事为交换,要萧彻给他们赐婚。 提起这些事,沈惜也是唏嘘。 若是没有简幽瑞兰,恐怕也没有他们的今天。 后来虽然莫泱找到了,但他也没有那药引子,有些东西,毁了就是毁了。 而且就算那药能练成,最多也只能撑上三年五载,萧彻的身子还是会被衰竭之气侵蚀。 他已不在是当年那个莫泱,病痛折磨的他形容枯槁,那里还有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样? 琉璃找到他的时候,莫泱正在温酒,只有酒能麻痹他身上的痛楚,虽然这无异于是在饮鸩止渴,可他确实太痛苦了。 后来的事沈惜也不知道了,她听说,后来莫泱死了,琉璃就一个人守着他的墓,她等了他一辈子,最后还是不想离开他,两人还有了一个孩子。 还有人说,莫泱其实没有死,两个人一起去了世外桃源,过上了逍遥快活的日子。 传言究竟是真是假沈惜也不知道,反正她后来也再没有见过琉璃。 问问萧彻,萧彻也说他不知道,两人没有和他联系过。 这件事还是成为了沈惜心中的一桩憾事,莫泱她虽不熟,但琉璃确实帮了她许多,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她都希望琉璃能好好的。 前些日子她还去见了赵氏,赵氏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 丈夫儿子皆有成就,女儿又过着天下人人都羡慕的生活,沈黎娶了正妻生下嫡子,只有沈筠是最叫她头疼的。 这几日一直吵着要下海经商,沈长鸣都松口了,她却是不肯。 那下海多危险啊?万一出点什么事,就是尸骨无存了。 他们相府又不缺钱,何苦拿命去搏呢? 沈长鸣认为男人就该出去历练历练,外面的世界虽然不一定安全,但绝对精彩。 而且这会叫沈筠迅速的成长起来。 他沈长鸣的儿子,自然不能成为胆怯无所事事者。 最后,赵氏还是妥协了。 沈筠如愿以偿下海经商,带去的,还有家人的担忧与牵挂。 至于沈长秋,他好歹也是沈长鸣的亲弟弟,真的放任他去死,沈长鸣也做不到。 之前他因为赌博被人砍了一根手指头,家里的钱都给他败的精光,姬妾也全部走了,赌场不再叫他进去,烟花之地也不会容他,家也给他卖了,现在的他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最后沈长鸣还是和赵氏商量了一下,每个月府里给他十两银子当作生活费,再多的,就没有了。 十两银子足够他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普通百姓家里一年都不一定挣的到十两银子。 而他的事,相府也不会管,别人也无需看在相府的面子上就忍让他什么,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负责,代价和牺牲也是必要的。 昭枢二十年,沈惜和萧彻又回了南苑。 ------题外话------ 之前忘记和大家说快结局的事啦,不好意思,本来准备中旬就完结的,因为论文的事拖了好几天,为了补偿一下大家所以多放个番外~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开始要去准备新文了,新书的话我会写多一点哦 .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