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民国枭雄》 第一章春天里 慕尼黑的春天从街头橡树枝头的嫩绿开始，1907年的春天来的不算晚，似乎一夜醒来，随着一个艳阳天的来临，枝头绿了，春天来了。 正在厨房里熬肉汤的西莱姆夫人心情很好，目光不时看看院子里的橡树旁那个叫剑雄方的中国男孩。想起方刚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一眨眼六年过去了，方已经长的很高，一点都不像东方人，西莱姆夫人一直觉着这孩子能长到180厘米主要是自己做饭的功劳。冬天的时候，这个孩子熬过了一场伤寒的折磨，春天里重新健康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又有了血色，看着这个孩子正在院子里做东方人特有的运动，希拉姆夫人认为这是青春的胜利，是自己精心照料的结果，心情越发的好了起来，脸上笑的全是褶子。 尽管已经过了最沮丧的时候，方剑雄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从2012年到1907年，穿越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能发生就算了，你怎么不穿一个好一点的年代。这年月可是乱世啊！乱世人命不如狗啊！ 穿越是这么发生的，方剑雄在QQ空间玩一个“前世是做什么”的小应用，没想到一点确定，直接眼前发黑失去意识，恢复神智时已经在这屋子里的一张病床上躺着。倒霉的前世似乎在经受伤寒的考验，运气的是在这个西医对伤寒没有多少手段的年代，自己撑过来了，没有挂掉成为一个孤魂野鬼流落异乡。也许如果不是穿越，前世的自己大概就是死于这么一场伤寒吧。 方剑雄唯一庆幸的的自己的前世有一副好皮囊，一米八的个头，长期练武也够壮。前世留下了一些记忆，这让技术宅**丝撸管男方剑雄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年代两眼一抹黑。 方剑雄，男，十八岁，安徽芜湖县人，祖父为米商，父亲方友德为庶出，在上海德国人开的洋行里做事。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操作的，方剑雄十二岁就跟着一个商人来到德国，先是就读于陆军小学，十六岁考入慕尼黑陆军学校。今年是最后一年，运气的是伤寒没有耽误方剑雄最后半年的实习，明天似乎就是去学校等候实习分配的日子。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默默的在心里念着拳决，方剑雄每一招一式都格外的认真。这尼玛可是一个乱世啊，一副好身手能大大的提高活命几率。 一趟拳下来出了一身臭汗，浑身每一处关节每一个毛孔舒畅的感觉真是不错。 “哦！我的孩子，肉汤熬好了，赶紧去洗洗，回来喝汤。”西莱姆夫人站在台阶上，一脸的慈爱。这个东方来的孩子很懂事，也很勤快，长的俊俏，很得西莱姆夫人的喜欢。 “妈妈，你对方太好了，我都嫉妒了。”拎着一个医疗箱子，从门口进来的汉森是西莱姆夫人的儿子，三年医科毕业之后，自己开了一个私人诊所。汉森是一个热心肠，在贫民区一带很有声望。 “我的儿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似乎闻到了您做的肉汤的香味，所以跑回来了。”汉森顾左右而言他。 母子二人在说话的时候，方剑雄走到边上的盥洗池处，脱剩下一条短裤，举起一桶凉水往身上浇。哗的一阵水声，汉森扭头惊呼：“哦，该死，方，你忘记了自己刚刚才好一点么？” “畅快！汉森，你也应该试试这个。”浑身湿淋淋的方剑雄笑呵呵的喊了一声，丝毫没有冷的感觉。倒是把西莱姆夫人给吓着了，惊呼：“哦，上帝，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我很好，真的，不骗你。” 在西莱姆夫人担忧的目光中，方剑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干净内衣，穿上一身军服。房间有十来个平米，一床一桌一衣柜，很简单的布置。衣柜上有一面镜子，站在镜子前，看见的是一个英武且不失儒雅的少年。 方剑雄稍稍满意了一点，刚恢复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有点娘。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恢复，加上一身戎装，小白脸的气息被掩盖了不少。 “嘿帅哥，你是最棒的！”每天例行的自我麻醉是宅男养成的一个好习惯，尽管这个习惯无法改变宅到三十岁了解决问题还是靠手的事实。 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便的好一点的努力还是很快就失败了，穿越前的方剑雄，就是一个兵工厂的技术员。还就是那种在办公室里负责端茶送水，画点草图的生物链最低端。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点YY小说，没事的时候玩玩模型，尤其是喜欢德军装备的模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少儿不宜的自娱自乐的动手爱好，这个爱好的形成主要得益于苍老师为首的文艺工作者倾情奉献。 “帅哥，既然来了，就绽放出你的王八之气吧！”这一次的自我麻醉效果不错，一种哥是主角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好吧，客厅里慈爱的西莱姆妈妈在召唤了，方剑雄正了正德式的尖头帽，努力的微笑着走出门。 汤的味道一般，但是在德国妈妈慈祥的目光关注下，身体已经恢复的方剑雄，还是把一大盆汤喝干净。放下汤勺，方剑雄对西莱姆夫人笑道：“尊敬的夫人，明天开始我就要下部队实习，可能有一段时间都要呆在部队里。” “哦，孩子，你的身体恢复了么？”西莱姆夫人关切的问，方剑雄点点头：“您放心，我现在壮的像一头牛。” “那好吧，汉森，你送方回学校。” “他又不是孩子……，好吧！”迎上母亲固执的眼神，汉森放弃抵抗。 两人出门时西莱姆夫人站在大门口挥手，脑子里浮现一个多月来，正是这一位异国母亲的精心照料，方剑雄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好了，妈妈看不到了，把行李给我。”方剑雄站住伸手，汉森把行军装递过去，口中嘟囔：“嘿，那是我妈妈。”方剑雄背好行装，微笑回头：“夫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也是我的妈妈。” 背着行装的方剑雄上了电车，叮叮当当的声音远去，站在原地的汉森习惯性的自言自语；“这家伙，好像变了一些。嗯，比以前要开朗了很多。” ……………… 操场上一队行将毕业的士官生整齐列队，身高虽然不差，但是一张黄种人面孔的方剑雄站在一群白人中间相当醒目。 背着手的教官卡恩满意的看着这些学生，最后站在方剑雄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点点头道：“方，你的病彻底好了么？” “是！教官，谢谢教官！”方剑雄啪的立正，大声回答。卡恩很满意道：“你的成绩很优秀，接下来到部队实习，一定要好好表现。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军官！” “是！教官，我一定好好努力！” 回到队列中间的对面，卡恩教官大声道：“下面念到名字的就上来领取通知和装备！” “莱夫！”“到！”一名学员出列，走到边上的军需官面前领取背包和枪械。 “报告教官！我抗议！我拒绝使用这种危险性极高的手枪！”第一个出列的莱夫叫了起来，卡恩教官扫他一眼：“抗议无效，目前只有这种手枪可以提供给各位！” “报告教官！”方剑雄发出了声音，卡恩扭头看他道：“方，你有什么问题么？” “报告教官，我认为这是一款极其优秀的手枪，前提是要学会正确使用它！” “好吧，等下你教同学怎么正确使用，现在我很忙。下一位，纳福。” 毛瑟手枪，口径7.63，世界上最早的自动手枪之一。这一款在中国广受欢迎的手枪，在欧美没能成为制式武器，不是因为它不好，而是因为价格太贵等诸多因素。 作为一名技术宅，方剑雄能叫出这种枪在中国的许多名称。盒子炮，快慢机，自来得、大镜面，大肚匣子，驳壳枪等等。 领了装备和一份装在信封里的实习通知书，方剑雄没有着急打开信封，而是先掏出这支装弹十发的手枪打量起来。 “嘿，方！等一下我们。”身后有人招呼，回头一看是同学鲍勃，这家伙长的很壮，比方剑雄还高半个头。走起路来很有螃蟹的风采。 方剑雄在军校里混的很一般，几乎没有朋友。这个鲍勃，记忆中跟方剑雄的关系还不错，少有的两个朋友之一。 “你们等等我！”又一个家伙拿着装备追上来，这家伙叫比埃尔，块头不大，一双眼珠子特别有神。比埃尔是方剑雄的另外一个朋友。 “方，这确实是一款优秀的手枪，可惜对于德军而言，不是一款合适的手枪。”比埃尔上前来笑着说话，扫了一眼方剑雄手里的枪。 鲍勃低声道：“我听说了，因为不能浪费，所以这些枪分给了我们。” 比埃尔叹息道：“对于军官而言，这种枪实在是太笨重了。” 第二章黑 星曲尺 “我倒是设计过一款手枪，可惜，没机会造出来。”三人一阵往宿舍走，方剑雄顺手把盒子炮装回去，挂在肩膀上的时候确实比较累赘。 “嘿，黄皮小子！”迎面有人拦住了去路，三人站住，对面有六个人，为首的是抗议者莱夫。很明显，这六位来者不善。 “莱夫，想打架么？”鲍勃抢上一步，挡在方剑雄前面。 “鲍勃，你闪开，我们是想让他教教怎么正确使用这种枪？我不认为一个黄皮肤的家伙，能想出什么正确的办法。”莱夫有点发憷，鲍勃往面前一站就像一头熊。 “我想你应该先道歉！”方剑雄拨开鲍勃，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宅男方剑雄说的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士官生方剑雄可是从五岁开始学武，练了十几年的八极拳。 “嘿，大家听见没有，他让我道歉！”莱夫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回头看看其他同伴，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方剑雄默默的走边上放下行装，摘下盒子炮，卸下武装带，回到莱夫面前，面色冷峻，竖起一根中指：“一对一，不敢的从这里爬回去。” “嘿，方，你疯了！他是军校拳击比赛的冠军。”比埃尔在后面伸手拽了一下方剑雄的衣袖，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打的就是冠军！”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在狂喊，泥煤啊，怎么不早说？老子大话都放出去了，希望这幅身体苦练的工夫能有点用。很MAN的摆了个表情，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一点。等下别输的太难看啊，实在是没底气啊，功夫还是要实战检验。 鲍勃和比埃尔尽管很担心，但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明知道输也不能怂，说的就是这个时候。“鲍勃，你准备好了，方要是不行了你就上。”比埃尔这个狗头军师低声交代，鲍勃点点头，眼珠子盯着场上两人，时刻准备扑上去。 “莱夫，好好的教训这小子！” “莱夫，把这小子打成猪头！” 对面的阵营里，加油的喊声一片。方剑雄默默的站在中间，看着对面的莱夫跳着热身。 “黄皮小子，我要开始了哦，准备好没有？”莱夫还算讲规矩，没有不宣而战。嗯，这年月的德国人似乎没这个坏毛病！ “来吧，等下别吓的尿裤子。”方剑雄不屑的来了一句，目的是要打之前激怒对方。莱夫本来就小看对手，轻松的被激怒上当。 “看我怎么打死你！”嗖！一声喝罢，莱夫速度极快的往前冲，方剑雄毫不示弱，脚尖一蹬也往前冲。两人相距不过五米，同时往前冲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就相遇。 “看我这一招！”莱夫一个勾拳，快如闪电，对这一拳莱夫很有信心，似乎可以准备庆祝胜利了。意外在接触的瞬间发生了，方剑雄身子一团，双手往上一架，整个身子往莱夫的怀里撞过去，动作太快，只看见一道残影！ 贴山靠！ “开！”一声暴喝！瞬间分出了胜负，只见莱夫身子往后一仰，噔噔噔的，连着退了七八步还是没站住，一屁股就坐地上，摇晃了几下，直挺挺的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方剑雄在众人目瞪口的目光包围中，不紧不慢的整了整衣服，扶正帽子！然后，慢悠悠的走回鲍勃和比埃尔面前。这两人也处在一种僵尸状态，眼睛瞪的溜圆，似乎不认识了。 “怎么了你们？傻了？”方剑雄心里暗暗得意，没想到这八极拳这么给力，刚才其实心里没多少底气，完全是凭着一种本能在做动作，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招就搞定了对手。打赢的瞬间，方剑雄也挺震惊的，慢悠悠的整理一番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两位还是没回神，方剑雄切了一声，转身去拿起行装背上，心里美滋滋的想，很拉轰吧，求我教你们吧，跟我混当小弟吧。 “方，你犯规了！”正在得意之巅的方剑雄一个踉跄，差点扑倒。 “两个白痴！”心里如是想，方剑雄迈步回宿舍，不想两只袖子被抓住。愕然回头，看见两双眼睛四枚发蓝光的眼珠子正激动的充满祈盼。 “干啥？” “教教我们怎么犯规吧？”鲍勃和比埃尔可怜巴巴的，就像两个看见了好玩具的孩子。又像两个……基佬！菊花一紧，方剑雄装逼的皱眉道：“可以，但要等实习结束。” 柏林，伊堡司瓦德，德第七军某营驻地。营长霍奇森少校在他的营房里一脸严肃的坐着，对面是三个该死的实习连长。少校的边上是他的助手豪斯上尉，同样的一脸严肃。 “该死的！看看都给我们派来了什么样的连长。一个看上去壮的像头笨熊的家伙，让我很怀疑他的智商能否驾驭一个连队。一个猥琐的小个子商贩，你怎么不去沿街叫卖？哦，最后还有一个黄种人，一个小白脸，你怎么不去剧团做演员？” 站起来的霍奇森少校脸上除了不满，还是不满。挥舞着双拳，冲豪斯上尉怒吼：“豪斯，这就是你从团部领回来的新连长？你当时怎么不挑选一下？我希望把他们全部退回军校！” “不可能，少校阁下，他们的实习任命是军部直接下达。”豪斯上尉的答案严谨的一丝不苟！霍奇森少校只好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怒骂：“该死的，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要参加一场军事演习，希望这三个家伙能管用。” 抱怨完毕，霍奇森少校站在三个怎么看都是菜鸟的新人面前，大声怒吼：“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我会去看望各位，如果你们不能让手下的军官和士兵满意，我会一脚踹在你们的屁股上，然后你们自己收拾行李滚蛋！听清楚没有？” “明白！长官！”呃，这三人的嗓门似乎都很大，忙着给三人脸上喷口水的少校，如同耳边响起了炸雷。揉了揉耳朵：“叫那么大声做什么？都给我滚出去等着。” 三个实习少尉出去，霍奇森皱着眉头对豪斯道：“豪斯，看来这一次演习，我们又要被俘了。该死，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都分到了蓝军？” “长官，这一次对抗演习是师一级的对抗，我想长官比我们更头疼。” 门外，三个实习菜鸟面面相觑，没想到实习生涯出师不利。方剑雄很恼火的看着其他两位，眼神不善冷笑道：“说，你们俩是怎么来的？我记得你们的通知书不是分到第七军。” 面对方剑雄杀人的眼神，鲍勃这家伙神经似乎比较大条，一脸看着憨厚的傻笑。方剑雄心道，这家伙看着傻，实则不然，千万不要被他的假象迷惑了。YY小说里，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桥段看的太多了。 比埃尔这家伙真是穿上军装都不像军人，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活泛乱转，少校说的不错，这家伙应该去沿街叫卖。 “哈哈，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比埃尔顾左右而言他，想转移注意力。 看看这家伙挎着盒子炮，梳着中分头，很有德奸的气质。方剑雄哼哼两声，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个本子和铅笔，也不搭理这两个家伙，自顾自的画起图。 两个脑袋立刻好奇的凑过来，看着铅笔在记录本上挥动。盒子炮的事情，确实勾起了方剑雄的心思，口袋里只剩下不到一千块了。几天来整理后的记忆显示，国内已经半年没给他汇款了。方剑雄觉得有必要搞点设计创收，设计什么呢？首选自然是五四式，也叫黑星曲尺。 草图很快就画好，多年给人打下手练就的绘图手艺不是盖的。 “这就是你设计的手枪？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具体数据有没有？”比埃尔忍不住问了一句，方剑雄随口道：“口径7.62，弹容量8发，射速30/分，设计寿命3000发，有效杀伤射程50米。”提起这些数据，方剑雄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居然如此的清晰。曾经有些模糊的数据，都能清楚的记得。这个是怎么一回事？呆了呆，方剑雄飞快的去想博福斯的数据，更加惊恐的事情发生了，居然连当初看过的一些图纸数据都能清楚的记得，就是让他现在动手设计，也能闭着眼睛弄出来。 啪嗒，本子落地，方剑雄走火入魔似的站着不动。其他两位互相看看，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这时候，豪斯上尉出来了。比埃尔飞快的从地上捡起本子，装进随身配发的文件包。 鲍勃拿肩膀撞了一下方剑雄，算是把魂给叫回来了。这时候方剑雄心里的惊恐缓和多了，原因是他的记忆没自己想的那么夸张，就是清楚的记住了几种曾经做过模型的武器数据和一些相关的图纸，还有一些花时间看过并打赏的YY小说。 很快方剑雄就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暗道当初怎么不去研究青霉素啊！啊啊啊啊！不对，哥不懂青霉素，哥懂磺胺啊！百浪多息！发财了！ 方剑雄发呆的样子看着很严肃，豪斯上尉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东方人还是比较像一个军官的。“你们三个跟我来，我派通讯兵送你们去各自的连队，该死！实习生一来就是三个。” 第三章 菜鸟连长和他的士兵们（上） 德军等级制度森严，上司当着下属的面这么贬低三位，也没人敢冒头表示一下不满。 三人跟着去了豪斯上尉的房间，门口站着三个年轻的德军士兵，见四人走来，整齐的立正敬礼。豪斯随手回礼，三人各自回礼。 “第七军一直是帝国陆军的精锐，作为实习生，你们很荣幸。”豪斯上尉说话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好在这三个年轻人比较懂规矩，上司说话的时候，站的够直，胸膛够挺。这让一直想找点毛病发泄一下不满的豪斯没能得逞。 “根据团部传来的最新指示，半个月之后，我军将进行一次实兵演习。我团将作为蓝军出现，主要任务是……。”说着，豪斯走到墙跟前，指着上面一副地图，手指点在一个点上道：“就是这、这、这，你们的营区。你们下去以后，抓紧时间熟悉部队，演练防御战术，一个星期后，少校会去看望三位。”着重强调了一下看望两个字，豪斯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这三位菜鸟。其实霍奇森和豪斯并不反感实习军官，因为他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合格毕业的军官，他们才是帝国军队未来的脊梁。两位长官不满的是，一次来了三个毫无经验的实习军官，而且还要面临一场演习。这，不公平！ 花了半个小时，豪斯上尉总算是交代完了。尽管心里还是很不满意，但是作为一名帝国军人，服从是天性。看来也只能依靠这三个实习连长，来完成这一次军事演习，希望他们在军校里学到的东西能起作用。 门口三个士兵是分别来自三个连的通讯员，负责带三位实习连长去部队。出了营部，三位实习军官都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起来。 “方，你画的这个草图，有具体一点的图纸么？”比埃尔凑近了笑嘻嘻的问，方剑雄警惕的看他一眼道：“你想干啥？这是我的设计！” “我知道这是你的设计，问题是，我应该能把你的设计变成一只真正的手枪。” 方剑雄诧异的站住，盯着比埃尔瞄了好一阵子不说话，鲍勃这时候看不下去了，让三个士兵在边上等着，然后才低声对方剑雄道：“比埃尔出身不低，他……。” “那么，你呢，鲍勃少尉！请问贵姓？”德国人的姓名方剑雄一直没怎么弄的明白，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反常了，三个实习军官一股脑的被分到一个营，没看见少校都要疯掉了。 “好吧，方，我不是存心想欺骗大家，其实我的名字里有一个‘冯字’！”名字里有“冯”字，意思是XX来自哪哪的意思，“冯”字在德语中相当于“的”，提到这个字，鲍勃看上去很自豪。 泥煤的！原来是贵族！我痛恨贵族！ 腹诽了一番，方剑雄纳闷于关于这两位朋友的记忆，基本是空白，只是知道他们是朋友。看来这个前世很不负责啊，有德国贵族的朋友都不知道好好的利用。 很不负责的鄙视了一下前世那位，方剑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亲切的微笑。 “没关系，鲍勃，我不会介意的！其实，我应该感谢二位，感谢以前你们对我的照顾。” 鲍勃自我感觉很好的时候，比埃尔在边上来了一句：“方，其实是你照顾我们多一些，要不是你，毕业考试我们俩就得完蛋了。”鲍勃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方剑雄觉得这个世界太颠覆了，这泥煤的还是严谨的德国人么？好吧，允许有例外。 “其实我的兴趣是设计武器，可惜家族不需要我这方面的才能。”比埃尔无比遗憾的说着，略带激动的挥舞方剑雄的小本子，突然高亢起来：“方，这款设计很棒，一定会成为一款经典手枪。我需要这个设计来证明我在设计方面的天赋。” “这是方的设计！我倒是认为，你的天赋主要体现在经营方面。我认为，你应该离开军队，回去经营你的农场，或者去家族企业从一个推销员做起。”鲍勃很不给面子的出声，眼神充满了鄙夷。 好吧，这两个家伙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德国人，一个看似忠厚，实则奸诈。一个身在军队，兴趣爱好和能力严重不符，看上去还很执着于梦想的家伙。方剑雄现在能理解霍奇森少校和豪斯上尉的担忧了。 这一次斗嘴的结果显而易见，貌忠实奸鲍勃取得了完胜。关键问题是，极度不满的比埃尔看看鲍勃厚壮的身板，识趣的放弃了用武力解决纠纷的计划。 “方，你把设计给我，只要能生产出一款优良的手枪，并且获得军队的认可。其中得到的利益都是你的，我跟你签署一份秘密转让协议，还可以预付一部分设计费用。嗯，十万金马克怎么样？”比埃尔摆出一副奸商才会有的亲切的微笑，舌灿莲花。 方剑雄可以断定，如果是前世那个老实的孩子，一定会被这家伙恳切的表情打动，然后免费赠送给他设计。问题，现在的方剑雄穷的叮当响，十万金马克是什么概念他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年月列强的货币过了十万都不是小数目。 “方，别答应他！这家伙是个天生的奸商。”鲍勃在边上揭短，比埃尔一声叹息，哀怨的看着迟疑不定的方剑雄。 “好吧，二十万金马克，以后每销售一支手枪，我拿一块钱。”条件开出来，这一下轮到比埃尔为难道：“这个不是不行，问题我手头没那么多现金。” 方剑雄一看有门，拿出夏天在楼下骗小朋友冰棒吃的微笑，淳淳善诱：“你可以分期付款，不过要加点利息。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在三天之内提供全部设计图纸。” “方，我现在可以断定，比埃尔在你面前，确实是一个有梦想的家伙。奸商和唯利是图这样的词语，更适合你而不是比埃尔。”鲍勃又一次真相了。 一份口头合约，在出发的路上达成了。三天之后，比埃尔带合约和首付是十万金马克去找方剑雄交易。 三个连的驻地相距不远，也就是五六公里的样子。方剑雄作为三营九连的实习连长，居然可以有一匹马骑。好在军校里有马术科目，方剑雄还算熟练的骑马出发。 九连的营地在一片树林之间，围墙后面是营房和操场。时候近黄昏，营房门口的卫兵看见骑马而来的方剑雄，啪的一个立正：“敬礼！” 方剑雄可以选择在马上回礼，却翻身下马，回敬一礼。 三个排长都在门口等着，看见方剑雄，他们还是很意外的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很一致的上前敬礼。“少尉，简森，少尉，马尔克兰，少尉，农心克，见过长官！”（注，对德国人的名字实在是没研究，懒得查资料，大家别挑刺。） “辛苦了！我叫剑雄方，你们的实习连长。以后大家就是战友，我会信任各位，并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你们。拜托了！”方剑雄的开场白可谓想了N多个，最后临场发挥却是这么一句之前完全没想到的临时开场。说完，方剑雄啪的一个有力的敬礼！这个姿势，可以说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看来前世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不愧是从陆军小学开始到军校的教育。 夸！三位排长整齐一致的立正！“敬礼！” 三位排长都是那种很标准的军人姿态，对于上级或许有疑问，但绝对不会缺少必须的尊敬。“我的副连长呢？”了解到这三位都是排长，方剑雄很自然的问了一句。 “报告长官，马修中尉回家结婚去了。”回答问题的是简森，一排长。 “让士兵们回去休息吧，班长以上的留下来开会。”方剑雄放弃了在全体官兵面前讲话的机会，扫了一眼操场上正列队整齐的士兵们，心里多少有点没底气。看意思，这帮德国鬼子不好糊弄啊。 士兵们散去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在军队中可谓极为少见，关注一点很正常。一帮基层军官过来，整齐列队：“报告长官，全体军士到齐，请长官训话。” 一排长简森汇报完毕敬礼，全体士官军士敬礼。方剑雄回礼，双手下压：“坐下。” 德军的素质体现出来，就在操场上刷的整齐的席地而坐，所有人安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方剑雄看着心里暗暗称赞，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强军。 “诸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剑雄方，来自东方的中国。我知道，在座的诸位很可能是碍于军人的素质，努力克制了自己的不满情绪。我要告诉诸位，从今天开始，我会跟大家一起训练，你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我也要去做到并且做好。” 方剑雄站着说话，明显的感受到下面目光的不信任。心道我得想点办法让这帮家伙服气才行，用什么办法呢？嗯，挑衅！ “从各位的表情看，大家对我的话并不十分信服。那么现在我允许各位说出各自心里的想法，并且可以付诸行动。” 话音刚落，全体举手！太耿直了！你们！ 泥煤啊！这帮德国鬼子果然全都不服气劳资！ 第四章 菜鸟连长和他的士兵们（下） 看着这一帮跃跃欲试的家伙，方剑雄心里很不爽，也很悲哀！当然，是为这些家伙悲哀。感谢前世练了十几年的武艺，一对一应该能放倒任何一个吧。 “很好，大家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很欣慰。”方剑雄看似随意指了一下简森道：“简森少尉，你说。” “是长官！”简森站起来，立正后大声道：“报告长官，我认为作为一个基层军官，不但要有扎实的军事知识，还要有令人信服的军事技能。” “军事技能啊，这个，格斗算不算？就是不管用任何手段，把对手打倒。”一招放倒倒霉的莱夫同学之后，方剑雄信心大涨。传统的国术还是很给力的！确定这点后，宅男思维占主流的方剑雄，决定挖一个坑，把全连的人都坑进来。 “算，当然算。”简森一副奸计得逞的急迫，回头对一帮同僚道：“各位，大家说算不算？” “算！”很整齐，很激动，从这帮德国鬼子的眼神里，方剑雄看见了不屑还有得意。 “很好，天色还早，可以较量一场。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派谁来代表全连？”继续引诱这帮鬼子上当，背着手的方剑雄看着一帮家伙根本没选就诞生了代表，也就是第一个跳出来的简森。这家伙，应该比较有威信，搞定他其他人就不难搞定。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这帮老兵，表面上服从于军人的天性，骨子里恨不得把这个来自东方的小子打倒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 “长官，现在就开始么？”简森活动着手脚，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架势。 方剑雄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脸色一正，大声道：“司号员，吹集合号！”司号员就是那个跟在方剑雄身边的通讯员，叫马特乌斯。不知道他跟那个踢足球的家伙有没有传承关系。 军队就是军队，一声令下，集合号吹响后，全体士官立刻散开，跑步回到各自的排班，前后五分钟的样子，一百多号人已经列队整齐。 当着全连的面，方剑雄大声道：“稍息！”刷，整齐如一人的动作。可见之前带兵的连长很优秀。“士兵们，你们的各级军官军士一致认为，本连长有必要展示一下个人的军士技能。并推举简森少尉作为代表，跟我进行一次格斗技能的交流。” 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注意士兵的反应。这一百多号人，大多数露出了的是同情的眼神。嗯，广大基层士兵还是很有良知的！ “看来大家心里都认为，我已经输定了。你们新来的连长，就要被简森少尉揍成一个猪头了。好了，你们不用装了，我允许你们笑出来，不用憋着。” 话音刚落，很不给面子的德国鬼子笑的很放肆，个别神经比较敏感的，捂着肚子笑。笑过之后，全体官兵再看这个新连长，似乎不那么排斥了。 摘下身上的盒子炮、文件包、武装带还有帽子。方剑雄和简森对立在全连面前，一场较量即将开始。看着方剑雄站立的姿势，简森觉得这家伙是个菜鸟，可是他脸上的淡定，似乎又让人感觉到一些不安。 作为一名在帝国军队里服务了多年的军人，简森从一个士兵干起，混到今天很不容易。原本霍奇森少校有提拔他代理连长的意思，没想到让这个黄皮肤的家伙打乱了这一计划。简森对这个小白脸并不反感，但是必须要通过打倒他来维护自己在士兵中的威信。要知道，不能提升为连长，简森就该退役了。 “开始！”作为裁判的司号员喊了一声，简森缓缓的移动，慢慢的靠近那个站着不动的家伙。一步两步三步，双方距离不过三米了，简森突然一个加速，快速的往前一窜，挥拳！ 简森坚信，这一拳一定能把这家伙打趴下。 一声开始后，方剑雄就像打败莱夫那样，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简森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在视线的掌握中，彻底融合了前世的记忆和能力，对手的攻击在他看来毛病很多，尤其是下盘极为不稳当。考虑到还要继续在这里当连长，方剑雄身子微微一勾，出手快如闪电！ 简森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拳头从这个家伙的脑袋上掠过，带起了几根头发，然后简森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并且在空中实现了转体180，一屁股砸地上，摔的并不算很疼。但是，接下来咽喉被掐住了。 哦……。九连全体一片惊呼！因为他们看见的是连长一个弯身，抓住简森的手，然后抡在地上，接着一个上步，一手拿住简森的右手，另一手掐住咽喉，膝盖顶在简森的胸膛。 看见简森眼神中的沮丧和屈服，方剑雄缓缓地起身道：“归队！”简森爬起来就跑回队列中，低着头羞愧不已。刚才那一下，简森很清楚，如果在战场上，他就死了。 方剑雄整了整军装，走到全连面前，一脸的严肃。“立正！” 刷！ 方剑雄看着全体凛然而立，军人的杀气涌出，缓缓的庄严的举手敬礼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方剑雄，来自中国！你们的实习连长。” “敬礼！”简森少尉声嘶力竭的吼叫，全体官兵整齐敬礼！ “全体解散，所有军官、军士晚饭后去我那开会。” 从全体官兵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尊敬，方剑雄转身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第一关。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搞定了这帮鬼子，才能做到令行禁止。 晚饭方剑雄没有搞官兵一致那套，德军等级森严，搞这个反而不好。 通讯员马特乌斯从食堂打来晚饭，方剑雄吃罢不多时，一干军官次第来到。连长的待遇也不见得多好，就是有张书桌，一张床，长短椅子各两把。 各自落座后，方剑雄摸出一条烟来，拆开后往桌子上一丢道：“会的自己来拿，最多只能拿一包。”呼啦一声，一帮人全都上来了，眨眼的工夫，一条烟被这帮鬼子拿的干干净净。方剑雄目瞪口呆，这帮家伙难道记仇，都不给我留一包？ “嘿嘿，给我留一包，你们也太实诚了。”很明显，这些家伙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妥协的意思。“泥煤啊！”心里哀叹一声，一脸不爽的打开抽屉，还好有所准备，哥带了两条。 会议内容为转达营部下达的演习准备的通知，听说又是蓝军，一帮人个个都打不起精神来。方剑雄见状，一拍桌子：“全体立正！” 条件反射似的，所有人立刻做出了反应，笔挺的立正。 “你们自己看看自己，不就是作为蓝军参加演习么？要我说，作为蓝军还打赢了，或者让对手付出足够的代价，这也是一种胜利。军人，要记住一条，军人，荣誉高于一切，帝国军人永不言败！” 一番话说的，下面的鬼子们表现发生了一些变化，再看方剑雄的时候，不仅仅是尊重了，还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好了，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始加强防御内容的训练。” 方剑雄原本没想过在德军干多久，混个毕业回国去才是正经。不过看看这帮鬼子，似乎荣誉感相当的强，暗道军人没有荣誉感，果然是不行的。这会估计国内的各省新军已经编练的基本成型了，但是一支缺乏荣誉感的军队，为了饷银打仗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所以说，德军这一套军队体制，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自己去学习。 基本上方剑雄没什么大志向，不过这个时代太操蛋，还真的不能无所作为啊。不然对不起这一趟穿越，也对不起自己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心。 这一切，该从何做起呢？带着这样的一个问号，方剑雄坐在椅子上发呆。“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挣钱，没钱什么都做不成。” 打开文件包，拿出纸笔，方剑雄开始画图。在企业里给人打了多年的下手，画设计图的手艺倒是杠杠的，再者前世在军校里也要掌握图上作业的技能。所以，画起来倒是很顺利，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样子，全面的设计图出来了。 一觉好睡，早起号声中起床，带着全体官兵出操之后，方剑雄独自在营房门口打一趟拳。 一招一式的，打起来一丝不苟。很快就引来了一帮官兵的围观。很明显，他们不懂这个，都很好奇。甚至还有人在边上跟着练，方剑雄见状打的越发起劲，这也是树立威信的一种方式。方剑雄浑身关节啪啪作响，犹如鞭子破空之声，更是引得一帮官兵大呼“神奇”。 吃了方剑雄一个亏的简森，等打到收式，上前敬礼：“报告长官，可以教我们么？”方剑雄见果然镇住了这帮嘴子，严肃的点点头道：“可以，每天正常的操练之后，愿意学的都来。”围观的士兵们一阵欢呼！ 看把你们乐的，一个一个精力过剩的样子，回头看我怎么整治你们。 黑心肝的穿越客方剑雄心里冒坏水的时候，门口卫兵来报，比埃尔少尉和鲍勃少尉来了。 第五章 针对性的训练（上） 这两位虽然也是实习生，但他们是鬼佬面孔，不会受到太多的排斥。所以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看见方剑雄也是目光闪烁，似乎想从他身上找点笑点。 这俩家伙就是损友的代名词，哼哼，想看老子的笑话！ “你们两个，不去训练部队的防御战术，跑来我这里干啥？”方剑雄没好气的说话，这两人收起看笑话的心思，愁眉苦脸。比埃尔这家伙看看门口的为卫兵，伸手要拉方剑雄。 “有话说话，拉拉扯扯的干啥？”方剑雄甩开他，都是男人，可不想叫人误会。 “帝国军队崇尚进攻，在军校里防御战术学的少。所以这个……。”比埃尔吞吞吐吐的，鲍勃很干脆的上前：“方，这是一次我们虽然是蓝军，但是也想表现出应有的战斗力。我们来找你，就是商量一下怎么组织防御，按照演习大纲，这一次我们师扮演的是蓝军，急行军二十公里后赶到阻击战场，留给我们的组织防御的时间不多。” 演习大纲？这家伙在哪里看来的？心里带着疑问，方剑雄想到这家伙名字里有冯，只能悻悻的心里酸一句“狗日的官二代”。 一战的特点就是大家各自挖沟，然后大炮对轰，集团冲锋。总而言之，就是拿人命来填战壕，没什么技术含量。作为一名受过正规完整教育穿越众，还是阅读了大量YY小说的主角，方剑雄自然知道这些未来必将发生的事情。 当然方剑雄不能直接说“我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会如何”，稍作沉吟，方剑雄背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回踱步后仰面望天。 突然道：“你们对日俄战争有多少研究？” “两个二流国家的三流军队之间的较量，有什么好研究的。”比埃尔歪歪嘴，大言不惭，鲍勃倒是很冷静道：“没研究，当初军校里进行过一些探讨，老师和同学们主流的观点是这两支军队的装备太差，不足以借鉴。” “方，那时候你好像没有表达观点。”比埃尔差点歪楼，遭到鲍勃一记威胁的眼神。 “方，你接着说。”比埃尔及时的闭嘴，鲍勃继续征求方剑雄的意见。 “日俄战争中，伤亡最惨重的就是203高地的战役。而这场战役，最显著的特显就是自动武器在坚固的壁垒保护下，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前提下，给敌人于重创。日本人炫耀的‘猪突’战术完全不可取，他们能打赢这一仗，关键是俄国人准备不足，并且战前轻视日军。反过来看，日军准备充足，采取偷袭战术，一战而取得了制海权，使得俄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战略层面的东西我们先不要去管，单独说一说战争中处在防御的一方该怎么去做。这方面，俄军的作法还是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俄军自身对于他们成功的地方似乎没有去做总结。” 说到这，方剑雄停了下来，觉得口渴，扭头找水喝的时候发现这两位损友，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这两家伙都是人精啊，别看他们外表不起眼，一个粗鄙一个油滑。 “方，你说的有道理，继续说说，在时间不足，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如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鲍勃显得有点急迫的追问，方剑雄背着手叹息一声，同情的看着这两位一脸不解的家伙。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增加紧急情况下组织防御的训练。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打算下去带全连出去，急行军后找一块野地挖战壕组织有效防御。” “嗯，挖战壕确实比较有效，日俄战争的时候，双方都这么干过。我们都回去，让手下准备工具，下午一起练习，这样效果会好一点。”鲍勃附议，比埃尔耸肩道：“我没问题，不过工具有点麻烦，以前很少练这个，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工具。” 方剑雄陡然一愣，随口道：“不是有工兵铲么？”嗯，德国鬼子的工兵铲，那真是质量上佳，堑壕战肉搏的利器。可谓：“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凶器。” 结果是两人一起摇头，表示没听说过。方剑雄一家伙脑子就头充血的感觉，暗道这等宝贝居然还没有列装德军？当即大步往回走，后面两个愣了一下就追。（注：实在找不到工兵铲列装德军的具体时间，为故事需要就这么写了。） 泥煤啊！哥以前混的兵工厂，生产过便携式的工兵铲，这玩意看意思能创收，必须抢在别人的面前搞出来。 很简单的东西，图纸画起来也就是十分钟，画完之后方剑雄放下笔时，一只手已经把图纸抓住，并抢了过去。“这个归我了。”果然是比埃尔，这家伙的无耻程度根本就不像一个日耳曼人。 方剑雄哼了一声，鲍勃很配合的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比埃尔如同一个荡妇邂逅了一个精壮的男人，不舍的把图纸放回桌子上，添了添舌头道：“一口价，五万金马克。” 方剑雄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叠图纸，在手里颠了颠。“先把这份交易完成了再说。” 比埃尔动作麻利的从文件包里拿出两份协议，还有一张五万金马克的支票。方剑雄心里狂跳，脸上却是毫不在乎的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比埃尔。 “别拿我当白痴，我学过数学，不是说好的十万金马克的首付么？” “方，我没那么多现金，不过我保证，只要卖掉了这个设计，我就有钱一次性付清二十万。”这家伙居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完，这家伙往文件包里装设计图的时候，还顺手牵羊的把桌子上便携式工兵铲的设计图给装上。 “鲍勃！”方剑雄阴森森的来了一句，鲍勃立刻伸出沙堡一样大的拳头，比埃尔立刻陪着笑脸道：“别激动，别激动。”说着先装好了设计图，然后不紧不慢的竖起一巴掌。 “这个便携式兵工厂，我保证三天内先做五百把样品来试用。” 方剑雄看看鲍勃，这家伙果然很有默契的解释：“他家在慕尼黑有工厂，别说是工兵铲，三天的时间有图纸手枪都能出来五百支。” 比埃尔得意的挺了挺胸膛：“方，听到没有？” 我艹，资本家啊，大金主啊！方剑雄再看这小子，就等于看见了一座金山。那眼神，在比埃尔山上滴溜溜的乱转，看的比埃尔菊花一紧，双手护臀道：“我可以欠债，决不肉偿。” “呸！哥对你的烂肉没兴趣。先说好啊，三天时间看不到工兵铲，我就拿这个塞你的屁眼里！”顺手拿起一支铅笔，方剑雄挥舞着。 五天的时间过去，霍奇森少校这天从团部开会回来，脸上更是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黑着脸走进营房，看见豪斯上尉便怒吼：“该死的，同样是第七军的，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都是蓝军，这一次演习一个师对一个军就算了，事先居然还要急行军二十公里。留给我们组织防御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该死，这次要完蛋了，我们营三个连长都是实习生。”豪斯也很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不过抱怨之后还是尽责的提醒：“少校，看来我们要提前去看望一下三个新连长了。希望他们能做的好一点，那样的话，我们就算是当俘虏，也不会太丢脸。” “9连的副连长请假回家结婚了，豪斯，我们不能再呆在营部了，要立刻下去。趁天色还早，我们先去9连看看。” 两人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各自带了一个通讯员，两人四匹马急速往九连的驻地而去。 结果到了地方，全连就剩下两个卫兵还在，其他人都出去了。问了问卫兵，说是新连长带着全连训练去了。要命的是还说不上具体地点，就指了一下大概的方向。 两位长官也没心思生气，顺着方向就找了过去，结果这一找就是半个小时，总算是从一个路人的口中获悉，前面一块野山坡上，有不少士兵在训练。 两位长官继续往前，借助望远镜才远远的看见前方一座不算高的山坡上，一个德军士兵头戴草帽，端着G98步枪正在警戒。 “豪斯，看上去有点异常，你看看。”把望远镜递给豪斯，霍奇森少校一手托着下巴在思索。豪斯看了一下后，也是很惊讶。“天啊，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卫兵，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这一片都是低矮的灌木，看来他们有效的利用了地形隐藏了自己。不知道他们的防御组织的怎样，我们去看看。”霍奇森少校突然觉得，似乎这一次演习结果不会那么难看了。至少三营的结果，不会那么惨。 此刻的方剑雄很不爽，相当的不爽，严重的不爽。这帮德国佬实在是太训练有素了。搞得方剑雄想抓两个倒霉蛋来练习训人都找不到。比埃尔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五百把便携式工兵铲，居然拿着设计图，两天就弄出来了五百样品。 第六章 针对性的训练（下） 拿到了工兵铲，方剑雄最大的感触就是工业化巨大的威力。最为一名穿越者，方剑雄对这种现象的体会更加深刻。 拿到了工兵铲之前，方剑雄每天都往死里练这帮德国鬼子。早晨天没亮就吹号，拉出去就是二十公里的急行军，回来后吃早餐，练习一段时间的队列后开始练拳。方剑雄教给这些德国佬的就是一般的套路，能领悟多少看个人，练的好不好不重要。 第一天的训练结果就让方剑雄大跌眼镜，二十公里的急行军下来，这帮鬼子居然都扛下来了。而且在练拳的时候还都精神十足的，这让方剑雄很不爽，越发的期待工兵铲。当天下午方剑雄就下命令，每人自己准备两个两公斤的沙袋，第二天一早绑腿上急行军。 至于方剑雄，哥是连长，有马骑的。同甘共苦？你说笑呢，这是德军，这是训练。 当然方剑雄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跟鲍勃一起，利用晚上的时间，商量出来一份临时的训练计划。这里头方剑雄加了一些后来的东西，因为了解不多，多少有点似是而非。不过大方向是对的，就是强化连队在紧急情况下隐蔽自身，组织有效防御。之所以是和鲍勃一道商议，那是因为比埃尔一到晚上就找不到人，熄灯号之前才会回到营地。看那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样子，天晓得他去干了些啥。好在这些天，三个连队的训练都是在一起，有方剑雄和鲍勃也不耽误事情。 德军本身起点就高，第七军更是精锐，所以训练很快就出了效果。短短的五天时间，新的训练计划就初见成效，三个连午饭前紧急集合，饿着肚子急行军二十公里后，来到了这块事先找好的山坡。简单的吃了点干粮之后，开始挥舞小铲子挖沟，一边挖工事，一边还要做好隐蔽。 背着手的方剑雄看着士兵们在战壕里休息，心里琢磨着回去之后还得想点更恶毒的手段来折磨这些德国佬，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哼哼，哥是很记仇的，谁让你们当初想让哥出丑。 突然，简森从后面摸上来，低声报告：“长官，发现敌情。” 嗯？方剑雄飞快的趴下，伸着简森的手往前看。果然暗哨处放倒了信号树，这表示有人接近了。至于霍奇森和豪斯看见的那个哨兵，本身就是摆着给人看见的。真正起作用的是暗哨，还不止一个，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方连长，搞的是暗哨双岗位。 “好像是霍奇森少校和豪斯上尉啊！”简森眼睛不错，看出来了。 “是他们，通知后面的两位，营里的长官来了。” 前方只有人踩出来的小路，骑马不便，两位长官下马行走，留下卫兵看着马。距离那个哨兵十米左右，哨兵端着枪大声喊：“站住，口令！” “士兵，你难道没看见，我们是你们的营长和副营长么？”霍奇森大声反问，脸上看着严肃，心里却是很感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中国来的小伙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对不起长官，现在这里是军事禁区，没有口令，就算是军长来了我也不能放行。” 哨兵的态度很坚决，霍奇森面无表情的，心里更是愉快。看这个意思，年轻的中国人干的不错。至少士兵们对于他的命令，执行的很坚决。 “好吧士兵，你可以去通报你们的连长么？”霍奇森大声问话，哨兵端着枪低下枪口，对着前方一个草丛说话：“2号，你去通报一下连长。” 草丛里站起一个头戴草帽的家伙，吓了两位长官一跳，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就在身边的草丛里藏着人。 “士兵，你干的不错。”霍奇森少校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敬礼！谢谢长官！”2号岗的士兵敬礼之后离开，刚走没一会就见方剑雄和简森走过来。立刻上前汇报。方剑雄点点头，一脸严肃：“士兵，你可以回到你的岗位上了。” 方剑雄出现了，头上同样带着草编帽，一溜小跑过来，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三营9连正在进行防御战术训练，请指示！” 霍奇森黑着一张包公脸，似乎很不满的冷笑道：“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怎么指示？” 有唱红脸的，就有唱白脸的，豪斯上尉在边上微微一笑，上前道：“方，你不请我们去看看你的士兵在做什么？” “二位长官请！”方剑雄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在前带路。 走到阵地上，方剑雄不断的介绍：“这是第一道防线，这是藏兵洞，这是机枪阵地，这是交通壕，这是第二道阵地。” 霍奇森面无表情的一路走来，一直很仔细的观察一切。应该说他还是比较意外的看见了一些东西，比如这个环形工事的布置跟以往的战壕不一样，看上去要复杂了很多，显得很有层次。从新挖的泥土和之前营地哨兵的话结合判断，这个阵地构筑的时间不算长。而且这个工事的构筑工具都是一样的小铲子，以前没见过，看上去很好用的样子。 “方，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机枪阵地没有放在正面？”先提问题的是豪斯，对此霍奇森面无表情，反而更加仔细观察方剑雄的反应。作为营长，让副手先提问，他可以从容一些。最后开口，不容易出错。这一点，两位长官配合的很默契。 “报告长官，机枪阵地放在侧面，首先是这样布置射界更开阔，其次是可以避免造成反击中的误伤。可惜，我们连只有一挺马克沁，不然可以左右两侧各布置一个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配合这里的地形和阵地前方设置的障碍，一个连能顶住一个营的攻击至少24小时。” 方剑雄不慌不忙的解释，豪斯满意的点点头，霍奇森则是眉心跳了跳，还是一副黑脸。 “方，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机枪火力点暴露，将是对手炮兵优先打击的目标。”豪斯接着问，方剑雄还是不慌不忙的回答：“报告长官，这个问题我们三个连长商量过。如果条件允许，我们的机枪阵地必须做到能够抗住师属75口径炮直接命中，还有一点，机枪阵地布置在两侧，往往是大口径火炮的射击死角。” 霍奇森少校的目光前移，看了一眼阵地前方一百米之内，不由的心里陡然一跳。从阵地上往下看，距离一条公路的直线距离也就是三百米的样子。别说是机枪了，就算是G98步枪，也能打中行进中的大队。德军的战略一贯以法国为假想敌，以法军的装备来看，大军行进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公路。也就是说，扼守住这个山头，也就是掐住了这条公路的咽喉。除非法军绕行换路，或者抛弃重装备，否则不可能毫发无损的通过这段公路。可以说，这个点选的很准，算是这条公路中的一个眼中钉肉中刺。 从一个职业军人的角度来看，这块临时阻击阵地可谓尽善尽美，霍奇森基本挑不出毛病，甚至还有很多地方是超出他的想象，仔细一琢磨就会觉得很精妙的布置。 “方，构筑这个阵地，你的士兵们花了多少时间？”霍奇森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要害点。方剑雄回头看了一眼通讯员马特乌斯：“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二十分，长官！” 方剑雄回头道：“长官，我们三个连是上午十点从营地出发，急行军到这里耗时一个小时。休整了半个小时后开始构筑工事，因为是刚开始训练没几天，士兵们还不是很适应，所以时间上还有很大的提高余地。不过我坚信，以德军士兵的素质，完全可以做到在急行军一个小时之后，构筑这样一个工事只需三个小时。” 这时候豪斯突然朝一个士兵走去，该士兵正手持工兵铲在拍打阵地上的土。 “这个是什么？给我看看！”豪斯的眼睛够毒辣，一眼就看出这玩意是好东西。 “报告长官，这是便携式工兵铲，7连长比埃尔设计并赠送的样品。” 士兵的这个答案，两个营长官很吃惊，方剑雄却是相当蛋疼。这个不要脸的比埃尔，这几天逢人就这么说，三个连队可谓人尽皆知。 豪斯拿着便携式工兵铲回来，递给霍奇森道：“少校，你看看。”霍奇森结果仔细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微笑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设计，方，每个士兵都装备有这个东西么？” “是的长官！这些只是试用的样品，比埃尔连长家族企业的产品。”看在五万金马克和每生产一把能有零点五马克的回扣份上，方剑雄帮忙吹嘘道：“我认为，这是一个绝顶完美的设计。首先是考虑到了携带，其次是实用性，最后一点也很重要，一旦阵地被突破，在狭窄的战壕内，这种精巧的工兵铲，将是冲入战壕中敌人的噩梦。您看这么锋利铲子，可以轻松的劈开敌人的脑袋。” 第七章 谁是演习的主角？（上） 霍奇森对这个肉搏功能似乎并不感兴趣，以德军的装备火力，没多少机会进行肉搏。 这一趟的巡视，霍奇森少校对于未来的演习有点信心了，看来这三个连长的能力不错。 “好了，方连长，可以让你的士兵们集合了，时间不早，我和豪斯上尉也要回去了。” “唔，您不需要去看看其他两个连？” “不必了！”霍奇森心情不错，临走之前还来了一句：“方，你需要一块手表。” 两位长官没了影子，鲍勃和比埃尔才赶到，他们两个连的阵地在远一点的地方。 “长官们走了么？他们没有说什么不满意的话吧？”鲍勃还是比较关心这个，比埃尔倒是不太在乎的看看远端道：“方，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如果不出意外，演习之前我们都能佩戴我设计的手枪。” 方剑雄冲洋洋得意的比埃尔竖起一根中指，鲍勃也跟着竖起，尽管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鲍勃现在对方剑雄有点迷信了。尤其是这几天的训练下来，鲍勃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界，方剑雄折磨士兵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德军良好的素质和服从性，使得这些训练效果极佳。还有就是方剑雄琢磨出来的一些防御战术，在鲍勃看来也是很神奇很有效的战术。比如这个反斜面阵地的设计，现在只有鲍勃和方剑雄知道，比埃尔这家伙完全沉迷在他的设计梦想中，这家伙完全可以无视掉。 ……………… 实习半个月后，一场军演在柏林郊外的一个战场上进行。 这一次实兵演习，主要是考察德军在进攻方面的能力，防御在德军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 红军指挥部，马金生上将站在地图面前，看着演习态势图。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身后进来人都没有注意到。 “上将阁下，元帅来了。”参谋长及时的提醒，马金生转身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当先者正是其顶头上司兴登堡元帅，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将。马金生认识这个叫鲁登道夫的少将，他是总参谋部的。 “马金生，演习进行的怎么样了？”兴登堡面对敬礼，简单的举手回礼，走到地图跟前。 看着态势图，兴登堡回头问鲁登道夫：“你怎么看这个局面？” “根据这个态势图来看，我军以三个师的兵力突击敌军后侧，意图是对敌军的正面集团形成合围。现在看来策略是奏效的，敌军只能以一个师兵力，并且是在长距离的强行军之后，勉强达到了阻击阵地。”鲁登道夫分析了一番后直言不讳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308高地迟迟没能拿下。而是让这块阵地卡在我侧击军团的咽喉要道上。我没记错的话，红军对这个块阵地的攻击，应该是六个小时前开始的。按照兵力部署，这快阵地上最多只有一个营的兵力。难道说，一个营的兵力都能在绝对优势的进攻面前坚持六个小时？” 这话有点难听，马金生上将的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当着兴登堡的面，他没有争执，而是先敬礼道：“阁下，我也对这个问题比较疑惑，前方传来的消息确实是攻击受阻，我正打算去看看。按照演习设计，24个小时内不能消灭这个阻击师，这一次红军的侧击就算失败了，整个战役也就算失败了。” 兴登堡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盯着地图又看了一下才道：“我很震惊，这块阵地的选点很要害，正面可以掐住公路的咽喉，并且可以利用高地优势，对防御正面的友军阵地进行火力支援。要想从正面突破蓝军这个师的防御，首先就是要拿下308高地。” 马金生压力很大，第七军是德军精锐，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进攻一个师的防御，而且还是在突然遭受到侧击的前提下，急行军赶到阻击战场。虽然说扮演蓝军的21步兵师也是第七军的所属，可是作为攻击一方可是携带了重火力的第七军主力两个师，还有帝国近卫军的一个师参与配合进攻。 蓝军，某团指挥部，上校团长高斯，脸色阴沉的对霍奇森说话。 “少校，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三营的主力放在了308高地上，而不是演习预设的正面防御阵地？尽管从结果来看，这个布置的效果出人预料的好，但是你让我怎么向师长交代？” 所谓军令如山，按照演习命令，308高地并不是预设的主阵地。三营的举动，可以说是违抗军令，这在德军中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上校，兵无常形水无常式，战场的随机应变是每一个基层指挥员的基本素质。如果营呆板的按照师里的布置，把防御的主力放在正面，红军只需要拿下308高地，架上75炮一顿轰击，这么宽的正面阵地，以我们一个营兵力，根本就守不了多久。现在我营的主力在308高地上坚守，红军在正面的进攻受到了严重的牵扯。这也就是战斗打响之后，为什么遭到攻击最密集的不是正面，而是侧翼的制高点308高地。” 霍奇森一边解释，一边心里暗暗得意。这一次三营出彩了，这一切主要归功于那个中国男孩。正是因为他的坚持，霍奇森才下决心，正面只放了一个排意思一下，其他的兵力都部署在308高地。这样一来，308高地从战斗开始就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开始的时候打退了红军一个营的进攻，并且成功的利用高地优势，以机枪火力侧击正面战场的主阵地进攻之敌，使得红军不得不转向，以重兵攻击308高地。 “上校，现在的关键是尽快增援308高地，他们已经坚持了6个多小时。这一次战斗，正是因为三营以急行军的速度第一个赶到了战场，并且构筑了有效的防御阵地，为团主力和师主力的防御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参谋长及时的开口，高斯上校点点头。 “霍奇森，我把团属机枪连给你，并且再给你一个连的预备队，你的任务，必须坚守308高地12个小时。” 308高地，方剑雄叼着烟眯着眼睛，端着蔡司六倍望远镜观察战场。这副望远镜是从比埃尔手里抢来的，美其名曰，工兵铲设计费的利息。 如果不是一身戎装，方剑雄看上去更像一个混迹上海滩小开，不用化妆都是一个小白脸。 边上形成鲜明对比是鲍勃这个壮汉，他的脖子上也挂着一幅望远镜，是勒索比埃尔的产物。比起方剑雄拿设计费的利息为借口，鲍勃比较直接一点，他用拳头逼迫比埃尔做出了奉献一副望远镜的决定。用鲍勃的原话来解释这一行为，就是“对资本家不用太客气”。 由于准备充分，308高地的防御布置相当的严谨。正面不但有人为的陷阱，还有三道铁丝网护住相对平缓一点的正面。正面三道战壕，交通壕连着反斜面的阵地。 低头看了一眼瑞士表，嗯，这个也是利息，从比埃尔手腕上拔下来的。 “鲍勃，我们还有多少兵力？” “按照演习裁判的结果，我们只是损失了两个排的兵力，你的反斜面布置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可惜，这个布置只能在山地发挥作用。” 这一次演习，三营的表演可谓完美。首先作为锋营以急行军的速度第一个赶到了阻击阵地，其次是在团主力正面防御阵地仓促的情况下，三营的侧击迫使敌军的第一次进攻放弃。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营更是表现绝佳，硬是不足一个营的兵力，打退了红方至少两个团轮番进攻五次。 “红方又要开始炮击了，留下观察哨，其他人退下去。”方剑雄吐掉烟头，慢悠悠的丢出一句话。看着鲍勃崇敬的目光，心里臭美的不行，装的更来劲了。 泥煤，还好以前下过部队去实验工兵铲的效果，见识过正规军的土木工程，并且还很好奇的请教了一番那支具有光荣传统的XX岭英雄连的连长。土木工程，向来都是我军的拿手好戏，没想到穿越之后能发挥如此巨大的战斗力。 “敬礼！”一路走到后面，沿途不断有士兵崇拜的看着连长并敬礼。尤其是那些军士，他们都是老兵了，很清楚正常情况下，以这点兵力根本就坚持不了六个小时。要知道，对面至少有一个旅，而且还是携带了105重炮的近卫军。 红方，近卫军第三师指挥部。 鲍威尔中将面如沉水，举着望远镜盯着那个该死的山头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头，让德军精锐中的精锐栽了大跟头。这一次演习，近卫军是威廉陛下硬塞进来的，原本的计划中是没有近卫军什么事。 第七军对近卫军的不信任，鲍威尔中将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尤其是哪个马金生上将，当面没说啥，但是那眼神里的不信任，让人想揍他一顿。 当然，现在鲍威尔想狠狠揍一顿的人不是马金生，而是那个该死的演习裁判组。在这么猛烈的进攻之下，凭什么又一次进攻被轻松的打退了？ 拿起电话，鲍威尔大声吼：“停止进攻。”刚放下电话，刺耳的铃声就想起来，抓起电话里头有一个可恶的声音说：“鲍威尔，近卫军要是不行，就换让第七军上吧。” 第八章谁是演习的主角？（中） 手摇电话飞了出去，差点把走进指挥部的鲁登道夫给砸中。德国人惯有的严谨内敛，鲁登道夫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朝鲍威尔敬礼道：“中将阁下，兴登堡元帅让我配合你的指挥，第七军重炮旅也归您指挥。” 鲍威尔脸上的怒色渐渐的褪去，第七军150重炮旅也划归自己指挥，这一仗要是拿不下阵地，真是没脸见人了。 “谢谢元帅阁下的支持！”鲍威尔没有提配合指挥一事，鲁登道夫也没有主动要求什么，直接走到到高倍的炮镜前，观察对面的阵地上蓝军的举动。 鲁登道夫看见是不断扬起的泥土，蓝军正在抓紧时间修补战壕。阵地前沿的铁丝网，以及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山坡，鲁登道夫露出一丝微笑。配合指挥什么的，不是他该操心的。他是代表总参来观摩演习的，没想到这一次中等规模的演习，居然如此的精彩。 半个小时准备过去后，新一轮的炮击开始了，小小的阵地如同在炮火怒涛中颤抖的帆板。阵地前沿的铁丝网这一次遭到了近卫军105加农炮的特别照顾，被炸的一个漫天乱舞。 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近卫军开始了集团冲锋，一口气投入了两个团的兵力。 鲁登道夫对这一次攻击的准备和战术很满意，步炮协同的很到位，不出意外的话，308高地该拿下了。可是，意外还真就出现了，刚才在炮火中看不到影子的守军居然出现了，而且火力更强大了。尤其是两侧的机枪阵地，疯狂的扫射，对着集团冲锋的近卫军，瞄准都是多余的。鲁登道夫突然觉得，自己很想上阵地去看看。 黄昏前对308高地的最后一次攻击，再次被裁判组判定为失败。反倒是第七军在正面阵地上，进行了一次比较成功的突破，拿下了一线阵地后，随即遭到了守军75口径炮兵团的压制射击，后续部队受阻，同时308高地上的机枪如同噩梦一般出现了。 进攻一方的人员不断的被裁判组判定伤亡退出战斗，天际残阳如血的的时候，进攻的红方终于全面停止了进攻。 308高地，隐蔽观察哨内，方剑雄为首的三个连长站在后面，前方是端着望远镜撅着屁股观察战场的霍奇森少校。最后一场战斗下来，守军有一个连被判定退出了战斗，可战果辉煌，打退了两个团的进攻，至少有一半的人被裁判组判定出局。同时，机枪阵地转战侧翼，封锁了正面战场局部进攻方的后续，为师主力守住第二道防线建立了功勋。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军事演习，不论结果如何，三营算是彻底的要红了。而霍奇森本人，估计也能得到长官的青睐，升官指日可待。这一切，可都是这三个实习连长打出来的。 霍奇森的脑子里回想起这一次演习的过程，第八十八步兵团作为先头部队出发，结果三营跑的最快，团长直接把先头营的任务给了霍奇森。接下来的表现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三个步兵连比正常的急行军还快了十分钟的速度赶到了阻击点，接下里就是一连串的精彩表演。 第七军是德军中的精锐不假，可是精锐也分主力和非主力，21步兵师从来就没当过主力，每次演习都是扮演蓝军的角色。可以说，全师上下苦大仇深。 但是这一次，因为88步兵团的优异表现，奇迹般的顶住了近卫军一个师的进攻长达八个小时，终于把战斗拖入了天黑。按照德军的习惯，夜晚是不会发起攻击的。 也就是说，坚持二十四小时的任务，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七成。因为308高地的重要性在战斗中凸显，霍奇森把营指挥所搬了过来，并且鸠占鹊巢。 电话铃声响了，豪斯上尉上前接听后，啪的立正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豪斯对转身过来的霍奇森道：“演习被叫停了，命令是兴登堡元帅下达的。团部命令，三营指挥官立刻赶赴演习总部。” “恭喜少校！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守住了阵地。”方剑雄很狗腿的第一个拍马屁唱赞歌，鲍勃和比埃尔无限鄙夷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各自露出更加肉麻的媚笑，用更肉麻的语言吹捧霍奇森少校。 “少校，在您的正确指挥下，我们取得了胜利。现在您有机会面见元帅阁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必将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这是鲍勃！ “少校，本人在此提前预祝您荣升，21步兵师以您为荣！”这是比埃尔。 谁说德国佬不会拍马屁，这俩孙子口才比劳资好多了。 霍奇森少校心情大悦，匆匆出了观察哨，趁黑去了指挥总部。 三个连长总算是得以休息，凑一块抽烟扯淡。“比埃尔，你的梦想还在么？”方剑雄突然问了一句，比埃尔点点头道：“我的梦想很坚定，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尖的设计师。” “那刚才还那么肉麻的拍马屁，你想让霍奇森在元帅面前说的你好话，然后永远在军队里呆下去到死么？”方剑雄气急败坏的揪住他的衣领，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 “方，其实今天最大的功臣是你。”鲍勃的声音很突然，眼神很特别，似乎看出了一点什么。方剑雄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手，淡淡道：“狗屎，今天最大的功臣是你，也只能是你，鲍勃！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冯！” “方，这样不公平，这是对我的侮辱！”鲍勃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面目狰狞。 方剑雄轻蔑的撇他一眼，淡淡道：“我终究是要回国的，而且我也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鲍勃，你要好好干，在军队里爬的越高越好。总会有那么一天回到中国的我会需要你的帮助。到时候，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鲍勃沉默了低着头不说话，方剑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要求你出卖国家利益来帮助我。”说着话，方剑雄还从皮包里摸出一叠稿子，递给鲍勃道：“可恶的贵族小子，这里有一些我个人对未来战争走向的一些判断和心得，你拿去好好学习学习，学不好别跟人说是我的同学兼死党。” 鲍勃没有客气，默默的接过去，放进包里，然后摸出烟来点上。 泥煤啊，居然都不知道散一根过来，以贵族为首的一切地主老财，果然都是老抠。 比埃尔很聪明，他看明白了一切后，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忍不住扭头开，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嘿，比埃尔，我有一个精彩的设计，可以让75山炮的射速达到15发/分，有没有兴趣购买这个设计？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 比埃尔心里的一点点伤感，给这个设计给冲的烟消云散。深知这个设计意味着什么，比埃尔双眼放出狼一样的蓝光。“嗷呜”一声嚎罢，比埃尔往前一扑，半路上却不得不刹车。眼前是黑洞洞的枪口，手里端着盒子炮的方剑雄歪歪嘴，啐了一口唾沫：“就知道你小子打算来这手，感情归感情，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向来是本人的宗旨。嗯，这一点，鲍勃可以作证！” 已经习惯了对方剑雄惟命是从的鲍勃，及时的伸出拳头，在眼前来回的审视。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这样呢？”比埃尔收起了贪婪的眼神，笑眯眯的开口，缓缓的退了回去。方剑雄收起盒子炮，给了比埃尔一干白眼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还欠我一大笔设计使用费，你以为我会信任你的商业道德么？” “对，先把旧账结了。”鲍勃在边上帮腔，这个看似粗狂的家伙，彻底的被方剑雄折服了。鲍勃心里很清楚，这一次战斗下来，方剑雄放弃的都是一些什么。 比埃尔眯着眼睛，瞄着一脸奸商表情的方剑雄，突然很严肃的开口：“方，你能告诉我，回去之后你想做点什么？” 方剑雄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站起来以四十五度仰视天空。良久，用中文怒吼：“贼老天，劳资很不爽这个时代的中国，可是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手贱啊。尼玛啊，老子不过是一个死宅男啊，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苍老师的表演，然后无谓的浪费生命的种子，我艹尼玛啊，圈圈你个叉叉，老子穿越之前还是个宅处男啊！贼老天，你是不是觉的很好玩啊？我干……。” 鲍勃和比埃尔没有劝的意思，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默默的看着方剑雄的发泄。声嘶力竭的方剑雄喘着粗气，回头一脸庄严的看着两个异国损友。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会向命运屈服的，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这一次，是用德语说的。鲍勃默默的上前，抱住方剑雄的肩膀，使劲的锤了几下后背。 “方，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用冯这个字发誓。” 第九章 谁是演习的主角（下） “方，我知道，你的祖国需要你，而你也需要你的祖国。但是，我认为，你现在更需要的是这个。”比埃尔很破坏气氛的摸出一张支票，在风中挥舞了一下后，一只大手飞快的抓住了手腕，另外一支大手夺下支票递给了方剑雄道：“方，这是你应得的。” 接过支票，方剑雄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不多，也就是二十万金马克，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伸手拍了拍口袋，满意的笑道：“我跟你们说一个古老的中国故事吧，一千多年前，有个中国皇帝很混蛋，其中最混蛋的事情就是让宫女们只能穿开裆裤好方便他随时办事。好吧，尽管我看出来你们也很希望成为这样的混蛋，但是我的故事还是要继续。混蛋的皇帝统治下的百姓终于忍受不了，他们揭竿而起，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有一天，在一个叫涿郡的地方，一个卖草席草鞋兼职骗子的家伙，一个杀猪佬，还有一个杀人在逃犯，在一张征兵的榜单前相遇了……。” 凌晨，天色微明，查哨完毕的实习连长鲍勃踩着晨露回到指挥所，简单的地铺上，方剑雄睡的正香。鲍勃给自己找了一缸子水，坐在地铺上喝水的时候，比埃尔揉了揉眼睛起来了。 “嘿，鲍勃。”叫了一声，早来鲍勃的凶恶的眼神：“声音小点，别吵醒了方。” 比埃尔轻手轻脚的起来，凑近鲍勃，摸出烟来递过去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后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鲍勃，我在想方说的那个故事。” 鲍勃看了一眼睡正香，还很难看的流口水的方剑雄，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比埃尔点点头：“我知道，我做不到故事里的那样。你也一样！我们这样的人，看着活的很轻松，实际上从小就背负很多。” 方剑雄正在做一个美梦，差不多是个宅男都做过类似的梦。嗯，中了大奖，然后美女随便上，绳命啊，是如此的井菜！但是，绳名最井菜的时候，身下的妹纸说“大姨妈来了！” 然后，方剑雄的生物钟就起作用，在无限的遗憾中醒来。 看见两个家伙不怀好意，一脸的奸笑，方剑雄警惕的一手按住盒子炮，一手挡在臀上。这两个家伙，我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他们是基佬！ 鲍勃和比埃尔出乎预料的，一起上前，整齐的立正，大声道：“大哥，我们也结拜吧。” “我擦，搞什么搞？结拜这个东西，你们德国佬玩不好的撒！”方剑雄一激动，中文出来了，还是尼玛普通话。 两个德国佬似乎很坚定，目光如火，站立不动。看来，他们是来真的，算了，马马虎虎答应他们好了。本来讲那个故事，就是为了欺骗他们的感情，不对，是玩弄他们的感情，也不对，反正这两个家伙，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黑心宅男方剑雄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时候，虚报了两岁，于是很突然的变成了两个德国佬的结拜大哥，方剑雄很有成就感。两个德国佬很激动的时候，黑心宅男对比埃尔道：“老三，75炮的设计你到底要不要啊，给个话，不然我买给别人了。” 噗通，被兄弟之情感动的上了贼船的比埃尔仰面摔倒。 一大早，霍奇森少校和豪斯上尉就回到了指挥所，立刻把三位实习连长来。三位连长背着手，挺胸站立，很有军人的杀气。 “很好，你们都很优秀，但是现在有一个事情，你们三个中要选出一个最优秀的，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霍奇森其实心里早有答案，这么说不过是想看看三人的反应。 “报告，我们中间最优秀的是鲍勃！”方剑雄第一个上前大声说话，霍奇森很不解的看着方剑雄，没想到比埃尔也上前，“报告，我同意方的意见。” 最后一个开口的鲍勃如是说：“报告，他们两个都比我优秀！” “呵呵，你们都是棒小伙。这样吧，演习指挥部需要一份报告，这份演习报告，交给你们三个来写好了。” 演习报告很快就出炉了，并且在第一时间上交演习指挥部。这一次演习毫无意外的宣布结束，理由很简单，红方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击破蓝军的防御。对此决定，第七军上下没有异议，因为是兴登堡元帅的判断。倒是近卫军方面颇有微词，最后不协调的声音被忽视了。 演习结束三天后，九连长的营房里，一桩交易达成了。75山炮的设计图最后商议价格为三百万金马克，不过这个钱不是立刻就给，而是由比埃尔出面兜售，得到的款子多退少补。协议中还有一条附加协议，一旦这一款75山炮获得了德军的订单，将来方剑雄需要的情况下，比埃尔将从他的获利拿出钱来，为方剑雄的部队装备一个75炮兵团，并提供教官。这一次，方剑雄放弃了销售提成，说起来不是想要，而是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并且，作为结拜大哥，方剑雄要展现一下兄弟情义。 再说了，方剑雄手里还捏着一些设计，需要比埃尔去兜售。不管怎么说，方剑雄放弃了销售提成，并且在比埃尔没有给一分钱的情况下，花了三天时间没日没夜的画图纸，画完了还先给货后收钱，这个举动让两个德国小弟很感动。 这话怎么说呢，三百万也好，以后的一个炮兵团也罢，都不是要马上兑现的事情。 三人正在庆祝交易达成而举杯的时候，通讯员进来汇报，营座霍奇森少校驾到。 三位连长赶紧出来相迎，霍奇森少校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官，其中有一个少将，还有一个东方面孔的帅哥，非常儒雅的一个帅哥。同样以帅哥自居的方剑雄，看见这一位有着相似面孔的男子，自卑了！泥煤啊，跟他比哥就是挫男啊！不对啊，哥现在也是高富帅了，问题是，这个年代是高富帅吃香，还是这种怎么看都是人才的帅哥吃香呢？ 纠结归纠结，三人还是先敬礼，问候已经挂上中校军衔的营座霍奇森。 事情是这样的，三营的总结报告，首先突出的是营座的正确领导还有关键时刻营座顶在第一线激励全体官兵的举动，然后才是三个连长的优秀表现。这其中，鲍勃的表现最佳，是他提出的反斜面阵地，是他主张在308高地设阻击阵地，还是鲍勃在战前有针对性的拿出训练计划，并且在演习中取得了优异的效果。比埃尔的功劳是设计出了便携式工兵铲，并且利用家族关系生产出来样品试用，效果也是大好，功劳也是大大的。来自东方的青年军官方剑雄，他的功劳也不小，正是他提出把机枪阵地放在两侧，这样才能照顾到整个宽大的正面，并且能对山下的主力给以及时的火力增援。 严肃的少将上前一步，回礼之后面带微笑看着三个年轻的实习军官道：“可能你们还不知道，你们很可能改变了战争的模式。在即设阵地中，以速射武器为主要打击力量为主，构筑的防御阵地，完全可以抵消对手的优势兵力以及兵员素质的优势。” 方剑雄心里颇为不屑的嘀咕，改变泥煤啊，以后尼玛就是这干的。 “可惜，总参在经过一系列的辩证后，认为你们采取的方式，还需要通过实战的检验。所以，我才来晚了三天，其实演习结束我就该来看看你们三位。”说完，该少将啪的一个敬礼道：“认识一下，我叫鲁登道夫！” 三人敬礼通名后，鲁登道夫宣布：“学员鲍勃、方剑雄、比埃尔，成绩优异，直接保送柏林陆军大学学习。” 三人互相看看，都很激动。不过，比埃尔出列道：“将军，我想我可能要放弃这机会了，我的志愿是做一名设计师。” 方剑雄也出列道：“将军，我在德国已经很久了，我要回家了。” 这个结果相当的出乎大家的预料，对于放弃了这个机会的比埃尔和方剑雄，鲁登道夫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霍奇森急眼怒吼：“你们怎么能放弃？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 鲁登道夫先走了，那个东方面孔的帅哥留了下来。气急败坏的霍奇森劝说一番，最后也走了。两个东方男子，一身异国戎装，在异国的领土上相逢了。 有句话叫做惺惺相惜！眼下对面站立的两位年轻军人，就是这种感受。 “你好，方剑雄！第七军实习少尉！” “你好，蒋方震，第七军实习少尉！” 两个人居然不用军礼，而是互相的拱手，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相逢，不约而同的采取了祖国的礼节。历史最终证明，他们是如此的优秀！ 咔，闪光灯一闪，记录下两个颇具小白脸素质的东方男子的微笑，记录下了后世史家大书特书的这一次历史性的会面。 第十章 英雄会 春天的夜晚有点凉，年轻人的热情正盛。两个中国人，两个德国鬼子凑一块，喝酒聊天的场面难得一见。地方虽然简陋了一点，酒菜也差了一点，但是不妨碍大家的兴致。 两个德国佬的酒量似乎不怎么样，先倒下了，卫兵送去休息。剩下两个中国人对坐而饮。没了德国佬在场，两人似乎说话也轻松了许多，母语交流才是最舒服的。 “为什么要放弃深造的机会？”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从蒋方震口中吐出。即便是喝了不少酒，这个俊逸的男子，始终保持一份儒雅的气度。 “欧洲迟早有一场大战，而且还会演变成世界大战。战争的模式随着科技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必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可笑的是，欧洲列强都觉得自己能快速的打败对方。”方剑雄端着酒杯，看着血红的酒汁，意外自己为啥没有醉酒的感觉。摇摇头，看了一眼还在等着答案的蒋方震，方剑雄继续道：“遗憾的是，虽然我离开家很久了，并不妨碍我了解国内正处在一个天下大乱的边缘。” “你的意思，我们国家无法从这一场你预言的世界大战中获取任何的好处？”蒋方震有打趣的意思，方剑雄笑了笑，没费口舌解释。而是笑道：“我再预言一次，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这一战必将是民族生死存亡的一战。” 昏暗的灯光下，蒋方震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润，心中顿生知己之感。 “日本狼子野心，尤其是日俄战争之后，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但是不可否认，现在也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可惜，满朝文武看不清天下大势，天潢贵胄们还死死的抱着他们的大清朝不放。所以……，”蒋方震毫不掩饰自己的政治倾向，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似乎像打倒这个腐朽的朝廷。 “没错，满清必须推翻，但是百里兄，清朝推翻了，接下来呢？” “当然是效仿西方，建立民国。” “然后呢？谁来主宰这个国家的命运？由谁来领导这个国家在这个群狼环视的世界披荆斩棘，走向富强？” 蒋方震很明显的一怔，很快就面露严肃之色，站起后背手踱步。突然他站住，回头看着方剑雄道：“你难道有什么好办法么？” 方剑雄摇摇头道：“我没有，我只知道，现在我该做什么。” “不妨说说。”蒋方震回到了椅子上，落座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多的年轻人。 “相对于革命者而言，现在的清朝还很强大。仅仅靠一些小规模的暴动，还不足以动摇清朝的统治。我觉得，以孙先生为首的同盟会，他们为推翻清朝所做的努力值得肯定。但是，我不赞同他们的作法。”没有醉酒的方剑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主要是担心引起争执，真的要去争个是非，一晚上的时间都不够用。 好在蒋方震似乎对孙文之流也不是很赞同，方剑雄不知道蒋方震是跟梁启超一路的。巧合之下，一番说辞也算对了蒋方震的胃口。 “还是说说你想怎么做吧？”蒋方震也不愿意多谈同盟会的是非。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先赚钱，拉起一支真正意义上的革命军。然后等待时机，顺势而起。”方剑雄有拉蒋方震入伙的意思，所以说的比较直白。 “为什么不学英国和日本的改良呢？比如君主立宪！”蒋方震问了一句，政治上蒋深受梁启超的影响，后因种种缘故，终其一生也没有加入国民党。 “共和大势所趋，我说的只是个人观点，至于未来是共和还是君主立宪，由人民来决定吧。”方剑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首先是不擅长打嘴仗，其次是觉得没什么意义。最后是他知道历史的走向，觉得这个争论浪费口水。哥都知道了结果，还跟你吵个什么劲？ “看来你我之间有了分歧！”蒋方震呵呵一笑，方剑雄一看他摆出准备争论的架势，立刻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求同存异！” “哈哈哈！”蒋方震笑了起来，收起了争辩的心思。今夜一番谈话，蒋方震对方剑雄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不过由于政治观点的不同，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些保持距离的意思。由此可见，主角的王八之气不是无敌的。 都是军人，可以继续的话题很多。回到军事方面，两人的话题转移到了日军上。蒋方震对日本陆军的看法并不太好，颇为不屑的表示，这只是一支二流陆军。 方剑雄听了这个观点后，悠悠的叹息一声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即便是这样一支军队，也不是现在的中国军队能够正面抗衡的。” 说完，屋子里一时沉寂。良久，气氛压抑的时候，方剑雄起身，背手挺立于门前，望着天空漫天星光，坚定道：“我的目标一定会实现，我的目标也一定能实现。” 至于这个目标是什么，方剑雄没说。甚至因为政治立场的问题，暂时放弃了拉蒋方震入伙的心思。因为知道历史走向，方剑雄不担心将来这些人不为己所用，等到他们回国之后，总有走投无路的时候。现在还是先做朋友吧。 晨，露珠犹在枝头，两骑并行。塔塔塔的马蹄声在清晨的道路上清脆。 “方兄，告辞了！”“保重！” 蒋方震多少有点遗憾，一夜长谈之后，对于方剑雄在军事上的才华他是肯定的，但是在政治立场上两人有差异。蒋方震试图说服他，奈何方剑雄总是转移话题。也只能留待日后吧，不管怎么说，这个朋友是交下了。 将反震很自信的认为，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能改变方剑雄的政治立场。 演习结束，实习的日子变得轻松起来过的也快。三个月的实习很快结束，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同在第七军实习的蒋方震和张孝淮，每逢休息总会来找方剑雄，三人成为了好友。 比埃尔“设计”的便携式工兵铲以及莱茵手枪，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经过军方的多次验证，这两项产品得到了军方的订单。比埃尔也因此名声大噪，终于可以离开军队，从事他热爱的设计。同时，也暴露了莱茵公司继承人之一的身份。 时间已经是六月中，收拾好行装的方剑雄要离开了。走之前，先去营部告别，营长豪斯少校无限惋惜于方剑雄放弃的深造机会。 “老大，真的不去柏林军事大学么？”（老大，这个称呼是方剑雄自封的。）鲍勃的语气中只剩下了遗憾，方剑雄看了一眼远端前来送行的蒋方震和张孝淮，伸手拍了拍鲍勃的肩膀：“鲍勃，你会有远大的前途的。而我，也要把毕生的精力用于国家和民族的富复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学习军事。等着我做的事情很多。” 鲍勃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摘下手上的表，抓过方剑雄的手戴上。呃，方剑雄勒索比埃尔的那一块，因为结账还回去了，为此还狠狠的遗憾了一下。“这是我十八岁的时候，父亲送给我礼物。不许说不要！” 鲍勃瓮声瓮气的，能听到鼻音。方剑雄笑了笑，连谢谢都不敢说，心里酸酸的难受。 “别这样！鲍勃！”使劲的抱了抱鲍勃，方剑雄也有点扛不住这个气氛。这时候门外一匹快马出现，设计师比埃尔翻身下马，老远就喊：“老大！哈哈，我来的还算及时。” 看着三人基情四射抱在一起，蒋方震笑着对身边的张孝淮道：“润农兄，没想到剑雄和德国人关系能处的这么好。” “是啊，中国人想得到西方人的承认，太难了！” “百里兄，润农兄。”方剑雄在招手，两人笑了笑走过去。方剑雄指着比埃尔道：“比埃尔给大家打来了好礼物，一人一份。” 比埃尔歪歪嘴，没说啥。其实挺心疼的，这三分礼物是给方剑雄准备带回国的，没想到便宜了这两个家伙。两份一模一样的礼物，一把莱茵手枪，一副蔡司16倍望远镜。 “好宝贝！”蒋百里和张孝淮果然喜欢，异口同声的赞了一声，真个是爱不释手。 “其实我觉得盒子炮更适合中国军队！”方剑雄这句话引起了两个中国军人的共鸣，说到底国家没有自己的军火工业，再好的武器也是要花钱买。从这个角度说，盒子炮这样的自动手枪，确实更适合于靠采购军火武装的军队。 “剑雄，驻德大使孙宝琦大人想见见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蒋方震笑着转达邀请，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道：“他为啥要见我？” 张孝淮道：“这个要感谢百里，他在孙大人面前美言了不少。你不是要回国么？见一下孙大人不是坏事。” 三人说的中文，把两个德国佬听的一头雾水。方剑雄及时的翻译，两人这才高兴起来，鲍勃道：“太好了，又可以在一起多呆几天了，正好我有假期，我陪你一起去。” 第十一章 离 鲍勃是真拿方剑雄当大哥了，这让腹黑宅男小小的惭愧了一下。不过很快自我安慰，哥是有远大理想的，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复兴，恩恩，这个责任亚历山大，换一个吧。比如，为了日后能做一方霸主，能够带着狗腿子上街去调戏小姑娘。 “老大，我们说两句悄悄话。”满脑子龌龊思想被比埃尔打断，方剑雄很不爽的跟着走到边上，比埃尔双拳紧握，压低声音，激动的微微颤抖：“那个设计，火炮设计专家说了，这是一项伟大的设计。” 比埃尔是为了自己的设计梦想而激动，可惜无良的老大不能领会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心情，双眼冒蓝光的来了一句：“你的意思，伟大的设计可以涨价对吧？这个可以！” 噗通，这一次比埃尔没能抗住，直接趴地上。“擦，不涨价就不涨价嘛，何必这么激动？还打算再拿出一些设计给你去卖钱的。” 哧溜，比埃尔很灵活的爬了起来，腹黑宅男心想，刚才一定是装的。 “什么设计？快点说说。”比埃尔迫不及待的问。方剑雄却不着急了，招手把其他人都叫来道：“各位，通过这一次演习，我有一些想法和总结。这一次回慕尼黑，我可能直接就回国了，趁现在人比较齐，跟大家交流一下。” 提到这个，比埃尔虽然着急，可是一看其他人都很有兴趣，也就不说话。 “这一次演习，虽然只是一次小规模的阵地防御战，我认为体现出来的是一种未来战争模式的雏形。”方剑雄的开场白不是每个人都服气，比如张孝淮就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小子大言不惭了。不过张孝淮性情沉稳，没有立刻反驳就是了。 “说的没错，要是几万或者几十万人躲在战壕里，有坚固的机枪阵地，以马克沁的射速，加上速射炮的压制，进攻一方得拿多少人命来填战壕？”说这话的居然是比埃尔这个设计师，可是这话说出来，除了方剑雄之外，其他三位的脸色都变了。比埃尔想的是他“设计”的75山炮，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这玩意打步兵集团冲锋就是地狱的代名词啊。 其他人的脑子里很快浮现的是一个巨大的战场，几十公里宽大的正面上，挖的一个乱七八糟，然后阵地前铁丝网拉上几道。有坚固的机枪阵地，集团冲锋不就是排队送死么？ “比埃尔说的不错，所以我把自己放在了进攻一方来想问题。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这些想法要实现，必须要有一些武器的配合才能实现。好在，我们有设计师比埃尔，武器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那么，我就来谈谈我的想法。首先，集团冲锋已经可以抛弃，未来的进攻一方，只能是采取散兵线，那么带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满足进攻火力的问题。……。” 方剑雄的观点别说是放在21世纪，就算是过了三十年，也都是比较落伍的观点。可是在现在，这些“战术想法”相当的超前。当然，方剑雄的重点不是战术，而是推销他的“设计”。“各位，马克沁实在是太重了，一旦采取散兵线，就需要一种新的支援机枪，关于这个我一个设想，姑且称之为轻型机枪。比埃尔，设计问题你来解决。” “怎么解决在短距离内的炮火支援问题？我觉得，需要一种轻型火炮，日俄战争中俄国人为了打击战壕里的日本人，曾经采用一种海军的臼炮，因为弹道是狐线，几乎没有射击死角。比埃尔，这是我画的一张草图，你看看，能不能设计出来。” 比埃尔对方剑雄也是处在一种迷信状态，很肯定的认为，方剑雄是一个设计天才，他说有这种东西，就一定能设计出来。所以，相当的配合，每一次都点头道：“交给我吧。” 对于鲍勃来说，方剑雄说的这些，可以说是云开雾散。在这些日子里，他也想过怎么解决进攻的问题，可是想来想去，一直拿不出太成系统的东西。方剑雄连战术带武器的一番说道，鲍勃顿时想通了好多难题。甚至还能补充道：“没错，这种轻型火炮，可以在机枪的掩护下抵近设计，对防御一方的火力点进行定点清除打击。” 方剑雄听的大感欣慰，鲍勃这家伙确实很聪明，基因优秀啊。想着是不是直接把坦克这个陆战大杀器说出来，想想还是算了。等到欧战爆发前，再写信跟鲍勃探讨这个问题吧。 比埃尔第一个走了，他要回去盯着75炮的样品制造。临走的时候，方剑雄摸出一个文件袋，不怀好意的看着比埃尔。有理想的设计师已经熟悉了老大这种奸商的眼神，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十！”腹黑宅男不屑作势要收起文件袋，比埃尔立刻扑上来，紧紧抓住文件袋，低声道：“你想要多少？” “我们出去谈！”方剑雄同胞不解的眼神中，觉得不能做那种斤斤计较的事情。那样太丢中国人的面子。不过，出了门就不一样了，笑容变成了狞笑。 “你看看我的腮帮子都陷下去了，这都是为了这两个设计殚精竭虑的后果。看在大家兄弟一场的面子上，我少算你一点。每样设计五十万金马克，还有设计使用权免费。” 每次一提到钱，老大就变成了魔鬼，变成了可恶的犹大。这个认识，已经深入比埃尔的内心。但是，比埃尔更清楚一点，所有这些设计，给他的家族带来的利润和名声。所以，之前比埃尔说的五十，本来就是一个设计五十万的意思，还有一些附带的优惠条件。 “成交，不过我没有带合约来。”比埃尔多少有点抱歉，毕竟占了大便宜。 “合约可以以后再说，短时间内我还要在慕尼黑处理一些私人的事务。对了，文件袋里还有一个免费赠送的步枪改良设计，你可以看看，要不要随便你。”比埃尔感动的样子落在眼里，方剑雄心里暗暗自得。感动好啊，越感动越好，将来劳资需要你的帮忙的时候，你一定会不好意思拒绝的。 比埃尔上马，挥手告别。他家在附近不远有个庄园，马不停蹄的回到庄园，比埃尔立刻打开文件袋，找到那个免费赠送的设计。 “K98？G98步枪的升级版？” 终于要离开实习三个月的军营了，背着行李走出营房时，全连在简森的带领下，列队整齐。“敬礼！”一声高亢的口令后，全体官兵肃然立正。 方剑雄虽然花样翻新的折磨了一连官兵三个月，可是这帮德国佬死心眼。明明被折磨的欲死欲仙，一场演习下来看到了效果，个个都觉得这个实习连长实在是一个好连长。要不谁能想的到，急行军二十公里后，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构筑起有效的防御工事，并在演习中大放异彩。 本来第七军就是精锐，现在经历了一场胜利的演习后，更是人人精神饱满，个个自信肃杀。以少胜多，以弱胜强，都是在实习连长的带领下完成的。军人的荣誉高于一切，荣誉是实习连长带来的，全连列队送行是必须的。所以说德国佬死心眼，换成清军，这么往死里操练大家，还不发营养费，怀恨在心都是轻的。鼓噪作乱都很有可能。 “我记得跟大家说过，你们是最优秀的。现在看来，你们做到了，你们是帝国军队精锐中的精锐！感谢大家在过去三个月里给我的支持！正是因为你们的支持，九连才获得了巨大的荣誉！荣誉，归于九连全体！”啪，方剑雄一个标准的敬礼！ “全体都有！立正！”刷！“荣誉归于九连全体！”虽然只有百余人，一声呐喊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从简森开始，方剑雄决定一个一个的握手告别。坦白讲，方某人虽然在训练的时候节操尽丧，但是这些德国士兵的优秀，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好吧，方剑雄其实是想在蒋方震和张孝淮面前借机显摆一下，没想到这个举动，换来的是全体官兵的眼睛发红。有个别激动一点的，眼泪都下来了。看的随后的两位同胞嘘嘘不已，敬佩不已。都是带兵的，能把一群德国鬼子调教成这样，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方剑雄走出营地后没有一次回头，一直到走的看不到营地了，才站住回头看了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头呢！”蒋方震笑着打趣了一句，刚才他可是被感动的够呛。 “其实，我是不敢回头！”说着，方剑雄揉了揉眼睛，苦笑摇头。 坐火车去柏林，一路慢车因为有两个同胞陪同，倒也不算寂寞。鲍勃本来也想跟着，没曾想临时接到家里辗转打到九连部的电话，不知道什么事，反正鲍勃只能是遗憾送方剑雄上火车。这一路上，三人凑一起的话题自然是军事，经过一场离别的戏码后，这两位才华横溢的同胞，对待方剑雄的态度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有才的人，服气的往往是比自己牛的人。蒋方震、张孝淮在现实历史中，扮演的是怀才不遇的角色，这大概跟他们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第十二章 被坑拜师 驻德大使孙宝琦这这个时代，算是一个有见识的能吏。不过有的东西还是根深蒂固。 相比于后来大学毕业等于失业，这个时代的留学生头上的光环是强化版。尤其是这些年清政府编练新军，在外学习军事的人才更是抢手货。孙宝琦有望回国后主政一方，对于这些留洋的军事人才相当看重。 在公使馆的客厅里，方剑雄见到了孙宝琦。一个很标准的清末官员，留着长辫子，蓄须，举止四平八稳，一股子淡淡的暮气。孙宝琦对于三位年轻人没有辫子一事，并不在意。实际上这个时代的留洋生，很多人都公开剪掉了辫子。开明一点的官员，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孙宝琦很热情，一番嘘寒问暖的。方剑雄表现的也很恭敬，这种国内的官员虽然不喜欢，但是回去之后肯定要打交道的。先留个好印象，肯定是一个好事。 获悉方剑雄放弃了进入柏林军事大学深造的机会，孙宝琦颇为诧异道：“这个学校很难考，剑雄不惜耽误前程，恐事出有因吧？” 方剑雄现在一门心思捞钱，没钱回国啥都干不成。不过，当着孙宝琦的面，方剑雄还是很正经的回答：“谢大人关心，剑雄少小离家，已历六载。半年来家中音信全无，心中不免忧虑，实在是没有心情留下。再者，此番回国，打算留在父母身前尽孝。前程不前程的，倒不是很在意。” 这个解释，让本来就看方剑雄很顺眼的孙宝琦更加的顺眼了，国人讲一个“孝”字不是一天两天了，千年以来可以说是深入骨髓。不管一个人如何，只要是个孝子，没有人不说好的。人才难得，又是一个孝子，孙宝琦的心里更加的喜好这个年轻人，动了一点歪念头了。 “如此，倒是让人可惜了。不如老夫代为恳求柏林陆军大学保留学籍，待来年再来完成学业如何？”孙宝琦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共鸣，蒋方震和张孝淮也跟着劝说。 方剑雄知道历史走向，自然不愿意留下来浪费时间，笑着谢绝道：“父母年事已高，剑雄既然回去，就不会再离开二老。” 劝说无效，孙宝琦只能是暗暗的感慨，所谓忠臣孝子人人敬重，想来此人一旦为朝廷所用，必然是忠于朝廷的。不妨先做一个顺水人情，且观其反应再说。 于是孙宝琦笑道：“剑雄孝心坚定，老夫钦佩。待老夫手书一封，剑雄回国之后，可去求见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大人，必能为其所用。” “袁世凯？”方剑雄差点说出声来，这老东西可是一个牛人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先拿下推荐信再说，不然回去两眼一抹黑。 “如此，多谢大人抬爱！”方剑雄起身作揖，孙宝琦满意的连连点头，当即使人备下笔墨纸砚，挥毫一番成书，交给方剑雄收好。 眼看这戏份做的差不多了，气氛正是热乎的时候。只要稍稍使劲就是水到渠成，孙宝琦又道：“剑雄尚未取字，老夫倚老卖老，赠剑雄一字可好？” 自古男人20而冠，父母师长赐字。孙宝琦此举，有收归门下之意。方剑雄对字不字的不很懂，刚刚得了孙宝琦的好处，就随他去好了。于是笑着作揖道：“多谢大人！” 孙宝琦一看他答应了，很高兴的点头，捻须摇头道：“今朝廷新政，内练强兵并以新政，外和诸夷以求安，力求以十年之功，获政通人和富国强兵之效。回国之后，剑雄是要去带强兵。强兵者，**也。今国弱民贫，不妨取扶国二字。” “多谢大人赐字！”方剑雄赶紧再作揖表示，孙宝琦见状唔了一声，伪作不悦，其实满脸笑的都是褶子，眼睛就剩一条缝了。方剑雄这种军界的硬通货，能收为学生真是天赐良机。边上的蒋百里和张孝淮齐声道：“扶国，还不改口叫老师？” 老师？泥煤啊！怎么就成了师生关系了？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意思？ 方剑雄心里大为吃惊，没想到这孙老头还藏着这么一手。其实是方剑雄没见识，人家话说的很清楚了。算了，老师就老师了，看你年纪这么大，给你个面子。 “见过师尊！”方剑雄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心里想着看你年纪大，给你磕头算敬老了。说着双膝跪地，大礼见过孙宝琦。 孙宝琦稳稳的受了大礼，别看这时候稳坐不动，这名分定下了，以后就不能改的。除非方剑雄欺师灭祖，否则这关系就会一直下去，而且孙宝琦作为老师，也是要拼了老命拉扯学生的。没这个好处，一个明白着有大好前程的青年，怎么会拜师？ 边上的蒋方震和张孝淮其实也不是很理解，为啥方剑雄不婉言谢绝。要拜师，比孙宝琦强的多了。当然事情已经成了，他们也不会多话。谁曾想，方剑雄是不懂这一套，稀里糊涂的多了个老师。 既然师生名份定下了，孙宝琦的心态也不一样了。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张罗庆祝！使馆的其他官吏也纷纷庆贺，各自都表示一下，方剑雄光是银票就收了一千多两。嗯，还没亏完，要是天天能搞一下，每天一千两的进账……。宅男喜欢做梦的坏习惯又发作了。 一番过场走完了，时间到了夜晚，孙宝琦把方剑雄叫进书房。这个时候，蒋方震和张孝淮都不方便跟来，先找地方安顿等着方剑雄回来接着喝酒聊天。 喝了一点酒的孙宝琦看上去脸上还有兴奋的红润，之前对于方剑雄能成为学生一事，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只是简单的想示好一下，以后回国了主政一方时，看看能不能骗来帮着掌握军队。没曾想，这小子居然被自己一番好意感动了，直接就拜师。 由此可见，此子心地纯良，知恩重义。再观其面目清俊，举止有礼不失军人之雄健，孙宝琦看着挺胸端坐的学生，心里更是满意的一塌糊涂。 “扶国啊！”孙宝琦端坐笑语，方剑雄立刻起身拱手：“老师！” 孙宝琦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满面微笑的伸手示意：“坐下说话，别老站起来。” “谢老师！”方剑雄落座，孙宝琦这才接着说话：“你在国外呆的久了，不知国内大势。临行之际，为师有话要讲，你一定要记牢了。”当老师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不过方剑雄没有多少抵触心理，这老师说的没错。 “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嗯嗯，好好。如今朝廷编练新军也有几年了，各省新军基本成型。其中以北洋新军为最强，而新军是袁项城一手拉扯起来的。项城兄是为师换帖兄弟，你去投他，必能为其所用。”孙宝琦说起这个，不免有点得意。 方剑雄作犹豫状道：“北洋虽强，但学生还是不想离开父母。学生12岁来德，此番回国，只想承欢膝下。以报父母养育之恩。” 唔，这孩子有点死心眼啊！嗯，死心眼比心眼多好，论心眼儿，有老夫就够了。他还年轻，慢慢历练就是。 “你然如此，我再写一封信你带着，如果实在不想投北洋，就去安庆找冯抚台，有为师的面子在，他一定能重用你。”孙宝琦多少有点遗憾，北洋新军是最强新军，方剑雄不愿意去北洋，真是可惜了。不过仔细又一想，这未必是坏事。北洋新军之中，各种关系盘根错节，自己不在国内，这孩子太嫩了，有才归有才，但是处理这些关系不是靠才能就行的。 “多谢老师提携！”方剑雄再次致谢，孙宝琦摆摆手，笑道：“这就见外了。扶国，你归国之后，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 “这个要看家里的实际情况而定，暂时没什么打算。到时候，父母的意见我会很重视。” 孙宝琦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想起自己的子女。再想到这孩子12岁就来了德国，一个人生活至今，对父母的思念再正常不过了。 动手写了两封信，递给方剑雄道：“朝廷对袁项城猜忌日久，你去安庆未必不是首选。再有，你可去广州投张制台，他与老夫也颇有交情。这里，有一封信是给他的，你收好了。” 孙宝琦为了学生的前途，把所有管用的关系都拿了出来，方剑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师生关系在这个时代，是最稳固的利益关系之一。历史上把这种关系用的最成功的，就是蒋公。 一个下人敲门进来，附耳说了一番话，孙宝琦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老师，来了不速之客？”方剑雄笑着问了一句，孙宝琦笑了笑，摇头道：“来的是蔡鹤卿，就是蔡元培。进士的出身，入翰林院庶吉士。此人才华是没挑的，就是思想激进了点。为师不喜！不过，此人终究是大才，你去见一见也好。”孙宝琦早年“好经世之学”，“性不喜帖括，故两应科试既弃去。”也就是说，孙宝琦不是进士出身，对于进士出身还进了翰林院的蔡元培，心里的滋味外人不足道也。 第十三章 当代大儒 蔡元培来德的日子不长，因为名气够大，蒋方震和张孝淮等留德生，主动去拜见过他。今天蔡元培过来见一个老乡，遭遇蒋、张二人便聊了起来，得知孙宝琦收了个学生很意外。觉得一个前程大好的留学生，没事拜这么一个老官僚为师作甚？真是可惜的很啊！这种痛惜，随着蒋、张二人对方剑雄的推崇而不断放大，尤其是得知方剑雄才十八岁，少小来德求学，如今为了思念父母而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更是对这个年轻人好奇不已。于是动了见上一面的意思，好歹思想上影响一下他，让他倾向革命也是好的。 蔡元培？这个名字很熟啊！80后理科生技术宅男屌丝男方剑雄，对他的历史知识要求太高是不现实的。要不是喜欢做武器模型，对于一战二战什么的，方剑雄也未必知道多少。嗯，想起来了，某某YY小说里提到过这个人，北大的校长。 确定答案之后，方剑雄生出了葱白之心，北大的校长必须是牛人啊。方剑雄清楚的记得自己在网上看过一张照片，胡适之和蒋介石坐在一起，胡翘着二郎腿说话，蒋挺身端坐一副聆听的架势。可见这些文化名人在民国有多高的低位，面对国家领导人，还跟教学生似的。 方剑雄这种在网上看小说连地名都要被屏蔽的男屌丝宅，是无法想象这个时代文化名人的社会地位。别看蔡元培鼓吹革命，思想激进，你让清政府动他试试看？全天下的知识分子能用口水把政府给淹没了！ 孙宝琦对上蔡元培，那也是客客气气。谁让人家是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的招牌太有压力了。“鹤卿先生！”这么一个尊重的称呼，对面的蔡元培只是简单的一拱手，然后就无视孙宝琦，背着手一副牛哄哄的神态，饶有兴趣的看着方剑雄。 “这位，就是德国人也很看好的方剑雄么？” “见过鹤卿先生！”方剑雄只是简单地一拱手，一副我很不爽你的样子。怎么个意思呢？孙宝琦是方剑雄的老师，不管怎么成的师生关系，你老蔡对上我的老师这么牛叉，你不给我老师面子，凭什么我给你面子？加之想起蔡元培是同盟会的，方剑雄看过的YY小说，那都是比较黑同盟会的，所以连带着方剑雄对上这一位大儒，也不怎么感冒。 孙宝琦见状倒是心花怒放，暗道扶国果然知恩重义，蔡鹤卿慢待老夫，他便回敬之。 “扶国，不得无礼。鹤卿先生是当代大儒，你当行大礼！”心里高兴，嘴上还得装出一副教训的语气，方剑雄这才很不情愿的作揖弯腰，不过行礼之后便把头扭开。 方剑雄心里想的很简单，这个老师虽然来路不正。不过他对自己这个学生没话说。三封信介绍的都是当朝大员，最差的都是安徽巡抚。就凭这个，做学生的也要为老师做点啥。做宅男的时候，方剑雄对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可谓羡慕嫉妒恨，打心底里想成为那种投胎技术好，生下来就是人生淫家。现在成了孙宝琦的学生，赚了一点钱的方剑雄的生活轨迹，似乎已经走上了官二代的道路，所以必须坚决抓住。 “不妨事，元培打扰了。” “鹤卿先生客气了，请坐，请坐，来人，上好茶！” 一番客气，各自落座，陪同的蒋方震和张孝淮，多少有点不解审视方剑雄。孙宝琦和蔡元培在两人的心目中，地位的高下立判。孙宝琦虽然是官员，可是走的是恩萌的路子，怎么能跟蔡元培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嘛。偏偏方剑雄还有点死心眼儿，认了老师心就向着他。 仔细一想方剑雄对待两个德国把兄弟的事情，这两位觉得吧，方剑雄这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总之，这个人对朋友兄弟没话说。就拿那个望远镜和手枪来说吧，傻子都知道人家是送给方剑雄带回国的礼物。本来两人想拒绝的，可实在是太喜欢太需要了，这才厚颜收下。从这个角度来说，方剑雄这个人绝对是仗义轻财。 这两人的想法要是给方剑雄知道了，估计能笑的嘴巴都合不上。甚至还很虚伪的来一句，其实我还是很贪财的。两位军界的大才，算是被黑心宅男的虚伪面目给欺骗了。不知道这家伙的本来面目是贪财好色，猥琐下流，连自己的德国把兄弟也坑。 “扶国，你以为当今之中国欲复兴，当以何事为重？”蔡元培想摸一摸这个年轻人的底细，所以问了一个比较笼统的问题。孙宝琦听了不免暗暗的着急，这个话题太大，不好回答。另外，也很期待这个学生有一个精彩的答案。 孙宝琦心里着急，脸上还是一副微笑镇定的状态，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很见功底。 方剑雄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蔡元培，心说你这个穷酸，居然想为难劳资，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来让一个理科生回答，想看劳资出丑么？可是看看孙宝琦期待的眼神，方剑雄把心里不满压下去。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看过的YY小说，看上去似乎在很深沉的思索。 “当今的中国最迫切的问题有两个，首先是中央对地方控制力有限，这个问题的根子是咸丰年间长矛之乱留下的。要解决这个问题，限制地方督抚手中权力过大，首当其冲就是抓财权、军权。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这个问题，一旦天下有变，中国必将成为群雄割据之势。其次，国家要复兴，首重教育。不过一个对地方督抚的权力没有有效控制的中国，是很难在教育方面有所作为的。所以，中国要复兴，首先要有一个强有力中央政府，这是一切一切的前提！”说到这里，方剑雄停了下来。 这一番话，进了孙宝琦和蔡元培的耳朵，反应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 相同的地方，“这个孩子不得了！这番见识不得了！”不同的地方，孙宝琦的判断是，方剑雄担心的是朝廷对地方缺乏有效的制衡手段，各地编练的新军实际上是掌握在地方督抚的手上。先收财权，其次收兵权，算是一个比较有见地并可行的办法。可见，方剑雄这个学生是心向着朝廷的。 蔡元培理解的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他的理解是方剑雄对朝廷很失望。要不怎么口口声声“中国”，而不是称“朝廷”！因此，方剑雄是主张推翻清朝，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民选中央政府。然后才谈的上兴教育，建强军等等。至于其他的，蔡元培选择性的遗忘了。 “好见地，当今后起之秀，扶国可谓名列前茅。孙大人好眼力，收的好学生！”蔡元培心里很满意，觉得这个小子可以忽悠进同盟会。对于自己的忽悠水平，蔡元培还是很自信的。 “谬赞！谬赞了！他还是年轻人，不要夸坏了他。”孙宝琦高兴的满脸笑容，手都在微微的发抖。原本以为这个学生还是要好好的教一些家国大事，现在看来只需要几年的历练，就可以担当大任了。 方剑雄的一番话，给两位好友的震撼也不小，不亚于一场大地震。他们都是军人，深知军队国家化的重要性。私人掌握的军队，是没有什么荣誉感的。一支没有荣誉感的军队，战斗力自然是不行的。 这两位也是心向军队国家化，所以方剑雄的一番话，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实际上就是一个军队国家化的有效进程。这个问题，他们可以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方剑雄心里想的则是另外一个方向，心里觉得吧，马马虎虎给你一个过得去的答案就是了。清朝的问题，YY小说上有提到过。方剑雄随便从基本小说里借鉴一下，混编起来剪辑一下成了自己的东西，干这个的难度不大，网络时代的方舟子之流没少这么干。区别是，方剑雄不需要面对质疑，也就不会搞双重标准，别人借鉴叫抄袭，方舟子抄袭叫借鉴。 “好好，时候不早，今夜就谈到这吧。”孙宝琦出声，终止了这次会谈。心里还是很担心，这个蔡鹤卿双眼放蓝光了，看意思是想抢老夫这个高徒，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殊不知，方剑雄心里想着的是成为一个官二代富二代，没钱没权那就是**丝的结局。**丝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腹黑宅男早就受够了。哥要做高富帅，哥要把那些黑木耳的虚荣踩在脚下。想到三十几次相亲的失败经历，方剑雄在心里无声呐喊！ 主人不留，蔡元培只好告辞，一夜无话，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方剑雄收拾停当，向新拜的老师告别去慕尼黑，准备收拾收拾回国去。具体时间暂时还没定，不过也快了。一番送别，方剑雄独自背着行装，上了火车。 上火车找到包厢位置先坐下，没一会进来一对看上去面带忧愁的夫妻。他们带着一个很可爱的十二三岁摸样的小萝莉，一双蓝色的眼珠子，特有神特萌，就是这孩子看上去有点病态，脸上没什么血色。 第十四章 费舍尔一家 这个小女孩，勾起了方剑雄的一些模糊的记忆，大概也就是这么大的时候吧，这个世界的无良老爹，把一个12岁大的孩子丢到德国独自生活，六年来方剑雄居然没有见过一次家人。这父母要得多狠心，才能让一个孩子这样？ 方剑雄没有跟陌生人攀谈的习惯，只是冲这对夫妇微微点头，冲小萝莉微微一笑。男子回了一个脱帽礼，小萝莉随着母亲一道雅致的微微欠身，回了一个礼。 在德国，很少看见一身戎装的东方人，小萝莉似乎对方剑雄很感兴趣，走到过来欠身道：“英俊的军官，我可以坐在你身边么？” “嗯，有眼光！”宅男心里大为愉悦，啪的一个立正敬礼道：“尊贵的小姐，我很荣幸。认识一下，我叫剑雄方！来自古老的中国！” 军人在德国的地位很高，一身德军服装的方剑雄不免为人所侧目。小萝莉微微一笑的刹那，竟然也有百媚横生夺人魂魄的风采。方剑雄不敢直视，赶紧侧身让开正面，请她落座。 “谢谢！您可以叫我爱丽丝。”再次欠身，小萝莉想迈步的时候，意外的身子一晃，摇摇欲坠。方剑雄疾手快，赶紧扶住。 爱丽丝的父母一起惊呼，急忙上前来，方剑雄小心的爱丽丝放在位置上躺下。因为忧愁而生出别样风韵的母亲蹲下，低声哭腔问爱丽丝：“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妈妈。我没事，您别哭啊！”爱丽丝努力的笑了笑，呈现出一种笑脸似乎随时破裂的病态美感。方剑雄不自觉的有一点心疼，尽管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下意识的摸出烟，方剑雄想了想走出包厢，站在走廊上默默的抽烟。爱丽丝的父亲没一会跟跟着出来，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虽然有点微微的谢顶，但是依旧显得挺拔帅气。 “来一根么？”方剑雄递过去烟，男子接过后点上，吸的太猛，咳嗽了几声后泪流满面，方剑雄从他的眼神的看见了一个父亲的绝望。缓了一阵，男子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道：“让您见笑了，爱丽丝这孩子……患的是败血症！” “该死！”方剑雄下意识的说出两个字，爱丽丝那份让宅男难以抗拒的笑容，深深的刺疼了方剑雄的心。如此美好的生命，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衰败。 使劲的吸了几口烟之后，男子勉强的笑道：“谢谢您的烟，我叫费舍尔。” “别担心，爱丽丝会好起来的，科技进步的很快，……。”不怎么会安慰人的方剑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念头，这个念头如同划破暴风雨之夜的闪电。啪！一个巴掌，方剑雄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中文脱口而出：“魂淡啊！我怎么把磺胺给忘记了。” “方，您怎么了？”费舍尔颇为不解某宅自残的行为，生病的是我女儿，我都没自残。 “费舍尔先生，我的一个朋友是医生，他正在研究一种新药。一旦研制成功，对于败血症、肺炎等疾病，有不错的疗效。”方剑雄脑子很快，立刻编出一个理由，这个朋友自然是德国母亲的儿子汉森医生。急切之下，方剑雄也只能找出这么一个解释。至于如何来利用磺胺发财，这个问题还要进一步的思考完善。但是可以确定，在当今的欧洲，磺胺的出现必将带来滚滚的财源，令人疯狂的财富。所以，必须谨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子，抱着一堆黄金走在大街上，基本就是找死的行为。 回国生产的事情，方剑雄也不是没想到。可是想想现在的中国现状，还是果断的打断了这个念头。剩下的快速的来钱的办法，大概只有在德国推出这种新药，那么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成为必须的条件。 如同落水的老鼠抓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费舍尔的第一反应是眼冒精光，随即抓住方剑雄的袖子，浑身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有点走神的方剑雄没注意到这个，低着头还陷在他的发财大计之中。 “方，你怎么了？”费舍尔稍稍平静了一点，出声打破了短暂的走神。 “没什么，有点走神了。对了，方才说到的新药，这个事情请务必保密。这样吧，我那个朋友住在慕尼黑，你给一个地址，一旦新药研制成功，我给你拍电报，你带上爱丽丝过来。”既然是新药，就需要通过临床验证，不然很难有说服力。而爱丽丝的败血症，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实验”对象。 这个年代的世界，败血症等同于癌症。无药可治，所以费舍尔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点头道：“好的，没有问题。正好我家也在慕尼黑，我现在就把地址抄给你。” 说着，费舍尔手忙脚乱的找纸笔，方剑雄从随身的军用文件包里拿出常备的纸笔，费舍尔双手发抖的接过去，深呼吸后写上自己的地址。方剑雄看了一眼地址，属于慕尼黑白领阶层的集聚的地段。这个费舍尔，看上去像一个成功人士哈。 写好地址，费舍尔期待的看着方剑雄，似乎在担心什么。方剑雄收好纸条，突然觉得德国人真好骗啊，怎么我说啥他都信？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骗子么？看来这个年代，或许做一个骗子也是很有前途的职业。 “费舍尔先生，我有一点疑问，难道，你不担心我在欺骗你么？”宅男还是没有腹黑到不可救药，主动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费舍尔耸了耸肩膀，看见了女儿治愈的希望，似乎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变了。不过似乎也变的更加激动，急速道：“你欺骗我？总要有好处吧？我能给你什么好处呢？为了给爱丽丝治病，我们一家三口不但走遍了整个欧洲，还去了美国。家里的积蓄早就都花光了，能卖的也都卖了，就剩下一座老房子，还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对了，为了给爱丽丝治病，我还辞掉了工作。在遇见您之前，对我们夫妻来说，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对不起，我不该提那个问题。”方剑雄赶紧道歉，费舍尔难得的露出笑容道：“您不用道歉，因为您是一个诚实的绅士，所以您才会善意的提问。我想，您是担心我以后被人欺骗。” 泥煤啊！这样理解都行？腹黑宅男想起他看过或者遭遇的各种骗局，QQ、手机短信、电话、碰瓷等等等！所以才很好奇的问了一句，结果腹黑的好奇居然变成了善意的绅士的理由。尼玛啊，这个时代的人被骗的还是太少了。 这时候费舍尔夫人从包厢里出来，可能是担心丈夫吧，疑惑的看了一眼面色潮红的丈夫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费舍尔把夫人拉到一边去，一阵低声耳语之后，费舍尔夫人一声惊呼，突然双手合十于胸前，朝着车窗跪下，低声祷告，一边祷告，一边流泪。 总算是夫妻俩都平静了下来，回到包厢里一看爱丽丝安静的睡着了，一个人站了半边的位置，身上还盖了一条毛毯。方剑雄笑着退出来道：“费舍尔先生，我想去餐车喝一杯酒，愿意跟我一起么？我请客！” 费舍尔多少有点不安，主要这个东方来的绅士，太热情了。“这个，本来应该我请客的。”其实，这货已经有半年没沾过一滴酒，听到有人请客，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造反了。 “呵呵，这不算什么。中国人有句俗语，一个人不喝酒。我还应该感谢你赔我喝酒。” 火车在前进，餐车里两个人叫了一瓶红酒，还有两个冷菜，慢慢的品着红酒闲聊。 冷静下来的费舍尔，也开始问起方剑雄的具体情况。为了拿爱丽丝的病作为一个突破口，方剑雄把自己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所谓的医生朋友，自然是汉森，而且还无耻的宣称，是汉森治好了自己的伤寒，用的正是还在研制没有最后定型的新药。当然，因为是新药，所以副作用还是有的，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原因就是在找解决副作用的办法。这个说法，给费舍尔增加了不少信心，这年月的伤寒也是很要命的。 费舍尔的底也被方剑雄套的七七八八，他是一个犹太人，银行从业人员。曾经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生活，因为女儿的病，他放弃了一切。这是一个足以让方剑雄生出崇敬的伟大父亲，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方剑雄也有这样一个父亲，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的父亲。当然，这个世界里的父亲，方剑雄不是很满意，但是在没有回到国内前，方剑雄不会轻易作结论。 交谈无疑是愉快的，得知费舍尔曾经参与操作过一些公司在英国政权市场上市，腹黑宅男的眼珠子突然亮了。作为一个在国内股市里把最后一个铜板都套牢的挫宅，曾经做过无数次在股市发财的美梦。现在，似乎，这个美梦就在眼前。因为，YY小说里描述过这么一个桥段，有关橡胶的桥段。这个桥段，让一些穿越者发了横财，那么，现在轮到方剑雄了。 第十五章 代理人（上） 一个人看另外一个人比较顺眼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一些错误的判断。比如，此刻的费舍尔，看着正在白日做发财梦的宅男方某某，就觉得他在专注的听自己讲话。首先并下意识的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很礼貌的年轻人。其次，之前方在提到自己的伤寒时，用包含深情的话语提到了他在德国的妈妈西莱姆夫人。是的，方确实是这么说的，西莱姆妈妈给了第二次生命。这说明，他有一颗感恩的心。最后，当他发现爱丽丝患的是败血症时，想到的是那个德国兄长正在研制的新药或许对爱丽丝的病有效。这说明，他是一个乐于助人善良的人。 如果真的能治好爱丽丝，我该怎么报答他的帮助呢？同样重视感恩之心的犹太金融工作者费舍尔，很自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下意识的，费舍尔看了看自己的口袋，默默的起身走到收银台处，拿出他唯一值钱的东西，一块结婚时妻子送给他的怀表。尽管方剑雄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飘渺的希望，费舍尔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您好，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用这个东西结账。”不舍的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把还带着身体问题的怀表放在桌子上，很精致的一块表，镶着金边，是妻子的嫁妆之一。 “你好，美丽的女士，这桌帐由我来结！”面带迷人微笑，一度对着镜子苦心练就的带电的眼神，似乎带有魔力的磁性的嗓音，轻易的击倒了收银台的乘务员。 “您好，这是您的账单！”脸上有几个小雀斑的女乘务员手忙脚乱的把账单递过来，方剑雄看了一眼，拿出一些钞票放在桌子上，微笑道：“谢谢您的服务，不用找了。” 曾几何时，宅男很羡慕那些电视里潇洒的付小费的高富帅！现在有机会了，自然要表现一番。无奈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费舍尔，心道他一定是来自东方的贵族。 回去的路上，方剑雄拦住在车上叫卖的小贩，买了一些面包和奶酪，还有一袋子牛奶糖。费舍尔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跟着他，落后半步。站在包厢门口的时候，方剑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费舍尔，一场诚恳道：“请不要拒绝我的一点善意，像爱丽丝那样可爱的女孩，谁看见了都会伸手帮助她的。” 费舍尔没有说谢谢，只是默默的接过去装着东西的袋子，伸手推开门，就像一个仆人。 “哦，美丽可爱高贵大方的爱丽丝女士，睡了一觉感觉好一些了么？”方剑雄走进包厢时，小萝莉爱丽丝已经醒了，靠在座位上躺着，被一通赞美和微笑打的是溃不成军，小脸蛋因为好消息本来就有点红，这会更是羞涩的低下头：“感谢您的帮助和赞美，请原谅我不能起来向您致敬！” “哦，千万不要这么说，回到家里一定要耐心的等待我的消息，我坚信我的朋友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谢谢！”爱丽丝的眼睛里绽放出宝石一般璀璨的神采。 慕尼黑，西莱姆家。厨房了飘出来的香味很特别，刚刚走进院子门的汉森闻着味道，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啊。“上帝，这是什么味道，真是太香了。” 匆匆进门，汉森看见正在布置餐桌的母亲，还有坐在椅子上不断朝厨房张望的父亲西莱姆先生。“亲爱的，你回来了！”西莱姆夫人上前来抱了一下儿子，汉森这才意识到厨房里另有其人。 还没向父亲致意，汉森便着急的追问：“妈妈，厨房里是谁？” 这时候方剑雄出现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的招呼道：“嘿汉森，你回来的很及时。赶上了一顿来自中国的大餐！这是我忙了一个下午的杰作！” 对于从没吃过中国菜的西莱姆一家三口，对中国菜实在是毫无抵抗力。已经撑的不能动的汉森，犹自双目放出蓝光，盯着最后一块红烧排骨，然后打了一个饱嗝。 晚饭之后的红茶更为醇香，这是方从中国使馆带回来的上好的茶叶泡的。一项沉默寡言的西莱姆先生回自己的房间，比起他的夫人，他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不过，对于这个寄居在家里的中国男孩，西莱姆先生好感很深。尤其是今天，他居然主动下厨，做了一桌子的中国菜，西莱姆先生确定自己一辈子都很难忘记这一顿了。实在是，太好吃了。还有，这红茶也很棒！ 夜晚，方剑雄的房间里，汉森用很不信任的眼神打量着对面那个家伙，居然摆弄着试管烧瓶酒精灯，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东西靠不靠谱。东方人古老的炼金术的伟大发现，还是在一本古老的书上记载的灵丹妙药，还是广谱抗菌药。 这个不科学啊！ “嘿！方，我是一个医生，我选择这个职业的时候，对上帝发过誓要遵守自己的职业道德。”汉森啰啰嗦嗦的，方剑雄很不耐烦的瞪眼：“你就像一个妇人，真是太罗嗦了。爱丽丝得的是败血症，知道什么是败血症么？除了信任我的药，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问题就在这，药明明是你的，为什么你会告诉费舍尔一家药是我研制的？”汉森似乎找到了突破点，试图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弄明白。方剑雄丝毫不肯给他机会，歪了歪嘴道：“你的意思，让一个身穿军装的人告诉一个绝望的父亲，他研制的药能治疗败血症？你觉得，你要是费舍尔先生，会怎么对待那个骗子？” “好吧，你说服我了，事实上你就是一个骗子。”汉森丢下一句话，往床上一趟：“弄好了也别叫醒我，我明天难得休息。” 方剑雄的实验很成功，事情要得益于他刚上班时交的一个学化工的女朋友。在实验室里做制取磺胺的实验作业，这个实验还是方剑雄陪着她做过，并且还参与帮忙。也就是那个晚上，方剑雄经历了人生最失败的一个时刻。那一天忙到深夜，女友表示“太晚了，我晚上可以不回去”。挫宅男真是**丝命，居然很严肃的跟人家说“女孩子怎么能在外面过夜呢？”然后很坚决的把人送回家，再然后，没有然后了。 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方剑雄才领会过来，一切已经晚了。人家都挺着肚子在晚饭后散步了。这段经历，方剑雄深深的铭记！包括，怎么从百浪多息里提纯磺胺。 这种痛苦的记忆，对于**丝男而言，绝对是一种鞭策！尽管现在已经通过卖设计成为了一个小富翁，但是这并不足以满足方剑雄的欲望。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为了今生高富帅的梦想，为了数不尽的黑木耳！劳资真的需要很多钱啊！ 天刚蒙蒙亮，汉森就被方剑雄从床上拽起来，书桌上的试管里有提纯后的磺胺。 “一次一管，一天三次，地址在桌子上，别忘记了。”稀里糊涂的汉森刚坐起，方剑雄就躺床上了，等汉森稍稍清醒了，鼾声也响了。 其实这个用量，方剑雄心里也没底，毕竟不专业。反正是死马当着活马医，这一次要是成功了，有的是病人给汉森做临床实验。关键是，这个制取技术要形成大规模的量产，不管了，这不自己改操心的事情，回头让汉森去伤脑筋了，这种有良心的医生，是不会让这种划时代的药品埋没的。 方剑雄又做梦了，还是一个白日梦。梦中的方宅男，成为了一个美女哭着喊着要**的极品高富帅。美梦的最后，凤姐也来搔首弄姿的，方宅男吓的拔腿欲跑而不能，眼看着凤姐化身妖魔追上来，抓着自己的领子使劲摇晃，美梦变噩梦，醒了！ 睁开眼睛一看，揪住自己衣领的是汉森这个家伙。“该死的混蛋，你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是犹太人？”汉森气急败坏的样子，方剑雄很不解，加之刚起来，迷迷糊糊的更是费解。 “扰人清梦的混蛋！”一个漂亮的擒拿翻转，汉森被反拿住，顺势起身，牢牢按在桌子上，形成了男前男后一个很标准的强制搞基姿势。“犹太人怎么了？你首先是一个医生，你的眼睛里只能有病人。你忘记在上帝面前发的誓么？”其实方剑雄也不知道这货发的啥誓言，反正先打击了再说。 没想到一句话说的汉森停止了抵抗，方剑雄松开手。汉森起来揉揉自己的手腕，活动活动手臂后低声道：“该死，你不能温柔一点么？” “你要是一个美女，我不介意温柔一点。”方宅男回他一个白眼，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嘟囔着去梳洗，回来时汉森坐在那里发呆。 “你是对的，医生的眼睛里只应该有病人，我想我该走了，爱丽丝还等着我第二次用药。希望，能治好那个可怜的女孩。”汉森说着话，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方剑雄走了。 第十六章 代理人（下） “等一下！”方剑雄招呼了一声，汉森站住回头，疑问的看。 “这个你交给费舍尔，他失业了，为了女儿，他放弃了一切。他是一个令人敬佩的父亲，我想这点钱能帮到他。记住，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说是你借给他的。”方剑雄递过去一个信封，汉森突然觉得有点羞愧，比起方来，自己真是一个品质低劣的家伙。 “好的，我会给他的。”说着汉森转身就走，走的急了，差点撞到了手里端着盘子的母亲。“抱歉，妈妈，我走的急了。”飞快的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汉森匆匆出门。 端着盘子进来的西莱姆夫人面带微笑，放下盘子道：“方，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拥有上帝教会人类的一切美德。” “哦，西莱姆妈妈，你的话让我无地自容。”方剑雄赶紧过来抱了抱德国妈妈。 “听说你昨夜忙了个通宵，抓紧吃点东西，我的孩子。” 费舍尔的家里真可谓家徒四壁，除了睡觉的床，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从卧室里出来，汉森回头对送出来的费舍尔说：“这是方让我给你的，他不让我告诉你，这是他给的。我希望，你不要拒绝一个品质高贵绅士的帮助。” 送到门口时，费舍尔突然说：“汉森医生，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他在帮助我。包括这免费的治疗，我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天使，对于我们家来说。” 一个七尺高的男子，此刻泪流满面，汉森不忍看下去，匆匆道：“方还要回军校去办理一些手续，最多十天，他就要回国了。” 回到屋子里的费舍尔，看见卧室门口的妇人正在望着自己，感激伸手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信封递给她道：“这个收起来，我们要永远铭记！我想，我需要去找一份工作了。” 对着一面残破的镜子，费舍尔简单的整理仪容的时候，身后一声惊呼。 “怎么了？海蒂？” “费舍尔，信封里装了两千金马克。” 一个星期后，清晨，方剑雄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练拳。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残存的记忆渐渐的清晰，一些记忆却彻底的消失。比如这个拳是谁教的，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父母的事情，倒是慢慢的想起来并清晰。这个世界的父亲和母亲六年前的样子，变得清晰了起来，一个儒雅的男子，一个眼睛里温柔无尽的夫人。还有一个家庭地址，其他的，全消失了。 院子外传来敲门声，西莱姆夫人出去开门，方剑雄也收起拳式去梳洗。 看见门口站着的一家三口，西莱姆夫人面露疑惑，费舍尔上前鞠躬：“您好，您就是方先生的德国母亲西莱姆夫人吧？我是费舍尔，我和家人来拜见方先生。” “请进！方，我的孩子，有人来找你。” 方剑雄笑着出现，微笑点头致意，握手，吻手。“欢迎二位光临！”呃，小萝莉似乎有点委屈，觉得自己被遗忘了，瞪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方剑雄。 接着，方剑雄蹲在爱丽丝面前，面带虔诚道：“哦，美丽的爱丽丝女士，您的光临，让这个简陋的院子变得金碧辉煌！” “谢谢您的赞美！尊敬的方！”小萝莉一下就笑的跟一朵绽放的花朵，微微欠身后，伸出自己的手。方剑雄很给面子的亲了一下。 接待地点在客厅，西莱姆夫人端出她精心制作的小点心，还有方剑雄赠送的红茶。在西莱姆夫人看来，这是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他们的礼节没有丝毫不合适。虽然他们是犹太人，虽然犹太人在欧洲地位不高，但是方喜欢的客人，西莱姆夫人也会去喜欢。 “方先生，感谢您和汉森医生的帮助，爱丽丝已经基本好了。对了，我怎么没见到汉森医生？我们一家人来此，就是想表达一下对您和他深切的感激。” 方剑雄的笑容温和，目光如春风拂面，说话时微笑点头：“汉森最近在忙着新药的临床验证，听说效果很好，每天都有一些病人的病情在好转。” 话音刚落，汉森从门外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车票：“方，车票买到了，明天上午去柏林的。哦，费舍尔先生你好，夫人好，小天使你好。” 一番客气后，看着方剑雄把车票收好，费舍尔面露不舍和激动，上前一步道：“方先生，您要走了么？” “是的，我离开祖国和家人已经六年了，现在应该回去报答养育之恩了。”方剑雄也显得有点沉重，客厅里因为这个事情，气氛也变得沉重。 西莱姆夫人把脸转开，默默的流泪。方剑雄上前去，抱住德国母亲道：“西莱姆妈妈，不要难过，这一天总是要来的。请您相信，我不会忘记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费舍尔夫人和爱丽丝看着这对母子的伤感，也都被感动的流泪。 “好了，孩子，别难过，我去给做好吃的，家里有客人，别怠慢了。” 西莱姆夫人离开，费舍尔夫人也跟着去帮忙，爱丽丝乖巧的坐一边不说话，眼珠子一直盯着方剑雄不动。 “方，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在专利局找到了染料的专利，并且委托律师去丹麦买下来。大规模的生产和提纯也请教了专业人士，一切都很顺利。”汉森这个家伙，明显的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材料，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好在方剑雄本来就是蓄谋已久，汉森这个时候说这些，可谓正中下怀。 “汉森，必须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助你，要知道这种新药跟一座金山没有区别。” 费舍尔是精明人，听着这话不禁动容，随即露出思索状。方剑雄瞟他一眼，继续道：“汉森，我明天就走，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另外，你有没有金融方面的朋友，绝对信任的那一种。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打理一些投资上的事情。”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费舍尔如同方剑雄所料，稍稍犹豫便出声。 “费舍尔先生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么？”汉森的神经比较大条，所以他才会问这个问题。反观方剑雄，只是笑了笑。心里得意的正是时候！ “方先生，请允许我自我推荐，本人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并在金融领域工作过多年，有丰富的实际操作经验。”费舍尔还没说完，方剑雄已经站起来，费舍尔和汉森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的失态。 方剑雄快速的回到屋子里，出来后手上多了一份手写材料，递给费舍尔道：“你看看这个，然后谈谈自己的想法。” “好的！”费舍尔飞快的低头审阅，他看材料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便看完了十几页的材料。之后抬头，瞬间充满了自信笑容，稍稍思索后慢慢道：“您的这份材料，我看后很受启发。首先可以肯定，橡胶产业是一个朝阳产业，未来不可估量。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选择去美国注册一家公司？我认为，从融资角度来说，英国才是首选。” “大英帝国从海盗变成绅士后，骨子里的本质还是虚伪，而且变本加厉。我不喜欢英国，一个用鸦片毒害我的祖国的强盗集团。这，就是我的理由！”方剑雄很干脆的给出答案，汉森赞同的点头道：“没错，英国人既傲慢又虚伪。”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费舍尔合上资料，默默的等候。 方剑雄笑着看了看费舍尔，露出思索状大概一分钟的样子，终于很坚定的说：“我确实需要一个全面的代理人，因为回到中国后，我的重心只能放在军队。费舍尔，如果你决定了，回去准备一份合约，签上你的名字。合约内容大致为，你接受我的雇佣，每个月的薪水暂时定为白银三百两，并且获得未来本人在中国之外所有你经手的产业股份百分之五。” “薪水很合理，但是股份太多了，我可以不要股份。”费舍尔谈生意的时候，真是一本正经再正经那么一点。犹太人真是天生的商人。 “不，如果你拒绝股份，我将拒绝雇佣你。这么说我，我希望有一个代理人，但是这个代理人首先是为自己的利益在努力。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方剑雄说的很坚决，目光更是不容抗拒。费舍尔突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方先生，他充满了睿智，他意志坚定。 “好吧，我接受您的条件！”费舍尔站了起来，微微鞠躬。方剑雄坐着接受了这一礼节后，站起伸手道：“那么，合作愉快。稍等！”说着转身回去，很快有出手，手里又多了一叠文字材料递过来道：“你拿回去仔细看看，这些事情都归你来做。” “方，磺胺的事情，也让费舍尔加入吧，我干这个实在不行。”汉森立刻表示想推卸责任。方剑雄微笑摇头拒绝，汉森急了，要说话时费舍尔已经先道：“方先生是对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第十七章归途（上） 磺胺的是事情，不是说生产出来就能财源滚滚，这是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方剑雄就算回到国内去生产这个东西，也无法避免强盗上门。偏偏方剑雄现在对财富的渴望极度强烈，所以在解决了橡胶园运作筹备上市的事情后，方剑雄带上汉森一起去柏林。 东南亚的橡胶园，随便哪个国家都行，这个不重要。当然，方剑雄给费舍尔的解释是，拿一个还在开荒的橡胶园提前上市，目的是为了融资。相信到时候，费舍尔看见了巨大的收益，会被方剑雄的好运气折服的，嗯，上帝总是垂青运气好的人，尤其是一个善良的如同天使的家伙。 柏林郊外，一座农庄巨大的庭院内。作为这里的主人，鲍勃很热情的接待拜把子兄弟们，还有一个汉森医生。 “这里真的是你个人产业？”方剑雄看着无边的田野，还有眼前这块平整巨大的绿地，欧洲人的庄园都这么牛叉么？浪费这么大一块地来搞绿化，泥煤啊！我很眼红啊！ “是的，我继承的只有这个庄园，每年的收入还不及比埃尔那些股份分红的零头。所以，资本家才是最万恶的，我们要一起打倒他。”鲍勃算是被方剑雄带坏了，满脑子的吃大户思想。浑然不觉的比埃尔，正在兴致勃勃的与汉森一道在策马奔驰，这地方够大，骑马很爽。 方剑雄哀怨的看了一眼鲍勃义正词严的样子，心道你也是大户好吧。 “方，（鲍勃）我想跟你说点事情！”两人异口同声，同时闭嘴后笑了笑，耸肩。 “好吧，你先说。”方剑雄笑着锤了一下鲍勃厚壮的肩膀，鲍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方，比埃尔不好意思跟你说，让我转达一下。” “嗯哼？你继续。”方剑雄继续微笑，心里已经有点不安了。 “你设计的75炮，大规模的生产已经开始了，全面换装需要时间。所以，将来你需要的炮兵团，可能会出点小麻烦。还有，你提到的进攻战术，经过一段时间的论证，鲁登道夫将军力争，兴登堡元帅支持下，第七军开始尝试装备新武器，以及演练新战术，这是战术手册，只下发到营一级。”说着话，鲍勃递过来一个小册子，方剑雄接过来一看，顿时面露苦笑。因为，小册子作者的署名有很多人，但是这其中有方剑雄的名字，也就是说，他参与了编写该手册。 “鲍勃，我说过不要扯上我的，该死！”方剑雄抱怨了一声，鲍勃很坚决道：“不，那样不公平！这是属于你的荣誉。”方剑雄摆摆手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事情已经这样就算了。” “现在该我说了，汉森医生研制出来的一种新药，广谱抗菌，进过临床试验上百例，对于败血症、肺炎、术后感染等炎症，取得了良好的疗效。现在他需要能顶住各种压力的合作伙伴来合作生产这种药，并且愿意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和比埃尔，每人百分之三十并提供生产资金，干不干？” 鲍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作为一名军人，别的不知道，术后感染的可怕他太知道了。他的家族里，就有因为术后感染死去的长辈。 “方……。”鲍勃的眼珠子有点红了，不知道是感动的因为还是看见了巨大的财富。“这个事情，我必须跟比埃尔商量，然后想知道，你得到多少股份？” “混蛋，你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看着鲍勃坚定的目光，方剑雄耸肩道：“好吧，这东西我拥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那么，成交！”鲍勃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方剑雄不占大头，这个事情就没得谈。 “便宜了比埃尔这个无耻的家伙，听说他在柏林大学深造？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方剑雄很不客气的点评自己的把兄弟，要命的是鲍勃居然很认同的点头道：“没错，这小子太无耻了。明明在考军事的时候只有他才抄你的，居然算上我一个。” 嗯，这个看似粗犷的家伙，居然心眼也很小啊。这种帐也记得那么清楚。 “总算是都搞定了，劳资可以安心的回国了。”方剑雄心里如是想，一个资本家的继承人，一个容克贵族的继承人，这两人的投资，足以保护住磺胺的利益。方剑雄也不指望能获利多少年，能维持到一战爆发就行了。一旦爆发战争，这帮帝国主义必定翻脸不认人，这个觉悟方剑雄还是有的。 “鲍勃，你有礼和洋行的关系么？”方剑雄看着回来的两位，笑着问了一句。 “这个，你应该去问比埃尔，怎么了？”鲍勃反问，方剑雄道：“没什么，回国了，想跟德国方面做点生意，比如军火生意，眼下就有这么一单。” 鲍勃立刻撸起袖子，冲到比埃尔的马前，把一脸激情的比埃尔给拽了下来。“鲍勃，我的好兄弟轻点，我们要发财了，刚才……。” “我已经知道了，新药的股份我也有。老大需要礼和洋行的关系，你负责搞定了。” 比埃尔笑的小眼睛都看不到，这家伙资本家的本质是没变过的，这个跟梦想无关。 “老大，你要买什么？礼和洋行那种小公司，根本不在话下。”牛逼哄哄的，遭到老大的白眼后，不好意思的改口道：“这家洋行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一个表哥，就在里面做经理。” “我需要采购一批军火，最好是德军换装下来的装备。你按照一个步兵旅的装备来准备吧，毛瑟手枪、布伦机枪和迫击炮，也需要采购一批。这是单子还有联系地址，你收好了。告诉你的表哥，如果这单生意能让我满意，未来的五年内，他将成为远东最大的军火商，没有之一。对了，毛瑟手枪我需要装弹20发的，这批货可以先付款，运到中国之后联系我。” 方剑雄说完，比埃尔看了看单子后皱眉道：“老大，为什么要德军换下来的装备，你完全可以采购最好的，比如那款F98。对了，忘记告诉你，毛瑟先生很感激你的设计，决定命名为F98式毛瑟步枪，表示对您的敬意。” “敬意才值几个马克？我不要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还不如给我采购的军火打点折扣。你把我的意思转告毛瑟先生吧。”本质大暴露的方剑雄，奸商的嘴脸展现无遗。 比埃尔已经习惯了老大在银子面前的嘴脸，见怪不怪的耸肩道：“好吧，我会转达的。我看出来了，你需要的是便宜货，然后回去卖给那些远东的地方军阀们。” “聪明，你知道的太多了，但是这对你没好处。” ……………………………… 橡树号邮轮过了马六甲海峡，把印度洋的波涛中抛在了身后。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节奏，方剑雄对于这段漫长的旅程泰然处之。 早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甲板上，海风夹带着腥臭味道包围上来。正在甲板上打拳的方剑雄，无疑是一个比较显眼的亮点。更别说身后还跟着两个高鼻梁的洋鬼子，简森和保卢斯，还有两个观众，维克多和夫人莎莉。 没错，就是简森，他退役了，并且萌生出到东方打拼的念头，通过鲍勃找到了方剑雄，死活要跟着连长回国，顺手还把他的好朋友上士保卢斯捎带上了。 至于维克多，就是比埃尔的表哥，一个失败的商人，通过家里的关系混进了礼和洋行，准备在东方的古国东山再起。为了等这个家伙，方剑雄的行程还耽误了几天，还好这艘橡树号邮轮比较高档，乘坐的比较舒服。最后的目的地，是远东的上海。好吧，维克多不是经理，比埃尔又一次欺骗了老大，这笔账以后算。 漫长的旅程让人发腻，坚持锻炼成了一个不错的消遣手段。当然，方剑雄也可以去头等舱的酒吧里坐一坐，只要够大方，不难带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回到舱房做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尽管有腹黑闷骚等等不良的本质，方剑雄对于自己的第一次还是很重视。再不济也不会找一个洋婆子破处，那样真的太……。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实在精力旺盛，就围着甲板多跑几圈，等自己累的像条死狗，就不会想那么多花样了。 这个组合很吸引眼球，其中船上为数不多的中国人更是为之侧目。其中有一个身穿西服又没留辫子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一直在观察方剑雄。 终于方剑雄的一趟拳打完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上前拱手：“见过这位小兄弟，在下张增澄，字静江！” “方剑雄，字扶国。见过静江兄！”方剑雄赶紧回礼，两个德国跟班听不懂，上前来请示有什么事情。方剑雄回头笑道：“没事，你们先回去吧，我跟这个朋友聊聊。” 西装革履的中国人，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这么打扮的人往往意味着是时代的精英。方剑雄不多的历史知识不知道大名鼎鼎张静江很正常，却也不会错过结交当代精英的机会。（注；张静江是1907年6月赴香给病，因为写作需要，特推迟。） 第十八章归途（下） “那两个洋人是扶国的跟班？”张静江这个人的气质风度，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跟班谈不上，我在德国第七军实习的时候，简森是我手下的排长。一个很优秀的军人！保卢斯是他的好朋友，跟我回国看看。”方剑雄朝张静江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里风大，静江先生身体不佳，不妨移步去我的客舱，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喝上两杯。” “不胜荣幸！”张静江说罢，方剑雄在前带路，张夫人推着他跟着往里走。进舱房的时候，方剑雄伸手帮了一下，两人很快摆开喝酒长谈的阵势。 张静江可算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商界精英，同时也是一个对现实严重不满的家伙。张静江干过这么一个事情，有一次在回国的轮船上遭遇了孙大炮并认出，孙大炮并不认识他。当时张静江主动上去对孙大炮这个“乱党头子”说，你造反如果需要资金，可以给我打电报，我赞助你们。 从这个事情可以看的出来，此人的性格之一般。 “扶国，可知道同盟会？”张静江也真是够猛的，两人没谈几句，就扯出这么一个话题来。方剑雄自然知道，还看不少YY小说把这个组织的无能黑的一塌糊涂。客观的来说，同盟会这种松散的结构，确实不适合干造反这种杀头的买卖。大清朝的倾覆，更多是源自于统治者自身的贪婪和愚蠢。晚清新政之后，如果能及时的实行立宪，不敢说长存百年，三五十年还是能撑下来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精英们，真正去造反的人很少，不客气的说，这个时代真正掌握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的精英们，更多倾向的是君主立宪，还有袁世凯那样野心膨胀起来很快的家伙。 方剑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他强在对历史的预知。 “静江兄怎么提起这个，他们干的可都是杀头的买卖。小弟对同盟会志士倒是有几份敬佩，不过还没有想过去干这个。再有就是，现在的朝廷，也不是凭着同盟会的小打小闹丢几颗炸弹，凑百十条人枪起事就能推翻的。”先是敬佩，后是否定，一番话说的张静江颇为不解。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方剑雄的防备之心。 “扶国此番归国，有何打算？”张静江收起了拉人入伙能立竿见影的心思，换了个话题。 “打算嘛倒是有的，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做点实业，陪陪二老尽孝心。”这话，基本上可以说是言不由衷，但是张静江不会认为是假话。这个时代的“孝”字，还是很重的。方剑雄从国外回来，能有这种心思很正常。 两人开始很默契的扯七扯八，就是不往造反杀头上去说。一番谈话几个小时过的很快，张静江夫人来催，这才告辞回去。 这一路有张静江这个不错的谈友，消解了不少无聊和寂寞。张静江没事就来找方剑雄聊天，渐渐的把方剑雄的“底细”摸的七七八八了。嗯，留学德国，学军事的，还拜师孙宝琦这个官僚。言谈之间，对于朝廷那是相当的不满。实际上，这个时代只要在国外呆上几年，没有几个对朝廷满意的。 船接近香港的时候，张静江要下船了，终于忍不住在临下船前的一个小时找到方剑雄，很郑重的问：“扶国，不瞒你说，我就是同盟会的，我想邀请你加入。” 方剑雄其实早猜到他的来路，也知道他有勾引自己入会的意思。几次谈话，也都故意大谈孙宝琦对自己的赏识还有推荐之类，没想到张静江还是开了这个口。 “静江兄，感谢你的坦诚。我也很愿意有你这么一个兄长，可是我对于将来的道路，有自己的一些比较成熟的想法。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方剑雄面色坦然，丝毫没有太勉强的意思。张静江不免有些失望，叹息道：“那就以后再说吧。” 方剑雄看着他失望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静江兄，清朝是一定要推翻的，这是中华民族复兴的必然过程。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清朝推翻了，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当今朝廷对地方督抚及军队控制无力，一旦没有了这个名义上的中央，那些手里握着枪杆子的人很容易演变成军阀，到时候天下大乱成为一种必然。真的那样，苦的还是这个国家的百姓啊。” “这怎么会呢？推翻清朝，建立民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张静江一番话，方剑雄多少有点失望，这就是时代人物的局限性吧。方剑雄没有辩解，张静江却陷入了沉默。香港就在眼前，张静江迟迟没有摆脱思索不透的困扰。 轮船停靠码头，张静江下船，方剑雄送他下船时，张静江拉着方剑雄的手，语气诚恳道：“扶国，你的话我会好好去想一想，我说的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不管怎么说，方剑雄的话算是打动了张静江的心思。“珍重！”互相道别拱手，张静江离船。看着张静江消失，方剑雄自言自语道：“这个时代，认的只有实力啊！静江兄！” 轮船终于到了上海，漫长的旅途下来，当迈步走上码头时，方剑雄摇晃了一下身子。似乎，不那么适应陆地了。方剑雄的行李不少，有两个大箱子，不过基本上不用他操心。下船的时候，简森和保卢斯完全无视了维克多夫妇，一人搬着一个属于方剑雄的箱子先下船。维克多夫妇使唤不动他俩，只好花钱请穿上的水手帮忙把大大小小的行李弄下来。 码头有不少苦力，见到这些人围上来，维克多夫妇嫌恶的捂着鼻子躲开，方剑雄三个倒是不在意，不就是臭汗味道么？在军队里闻的还少了？ 方剑雄出面，先叫了一辆黄包车，先把维克多夫妇送到万国大旅店。其他的事情交给方剑雄他们来处理，不管怎么说，比埃尔的表哥，一路上再怎么看他们不顺眼，也算是结下了一定的友谊。其实，这对夫妇还是很喜欢方剑雄的，觉得他长的帅，人也大方。风骚的莎莉，好几次暗示方剑雄，旅途寂寞的话，她可以帮忙缓解。对于这些暗示，方剑雄当着没听出来，不过一些小零食和酒水倒是没少请客，就连他们的船票，也是方剑雄敲诈比埃尔的产物。 “长官，我们还叫这种车么？”简森这家伙似乎有无穷的精力，这一路上，没少找酒吧的女招待。口袋里的一点旅费，早就全丢进那个洞里去了。船到孟买，他和保卢斯的一切消费，都是方剑雄来出。简森也一再的表示，就跟连长混了，当打手当保镖都行。 其实方剑雄还是很乐意带上两个合格的军官回来，总是要自己拉队伍的，特别是开始的时候，没有两个助手肯定是不行的。 “不用，我们走着去。”方剑雄一挥手，叫来的几个苦力把行李挑起，他们三个步行跟着。因为有两个洋鬼子，挑夫们不敢打歪算盘。 选择步行，无非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上海。十里洋场的繁华不假，但这一路上看到的更多的是贫穷肮脏，还有来往谋生者眼神中的麻木。 走了一段，方剑雄失望的放弃了继续看的意思，伸手叫挑夫们停下，招来了三辆黄包车，本打算让三人都乘车走，叫三辆是担心车夫拉俩太累。 没想到的是，简森和保卢斯拒绝乘车，简森道：“在船上骨头都坐酸了，还是走路的好。再说了，长官现在是我们的雇主，你坐车是应该的，我们给你开路。” 好嘛，一个中国人坐着车，两个洋鬼子前呼后拥的护驾，这在上海滩也算是一道奇异的风景线。洋鬼子确实看不起一般的中国人，但是简森和保卢斯都是第七军的退役军人，他们对方剑雄的态度完全是毕恭毕敬，军人总是臣服于强者。 租界，在这个古老的国度出现的时间不算长，但确实一块深深的耻辱的烙印。这是一个连海关这种事关国家命脉的机构都被英国人控制的国家，这也是方剑雄在经营上选择和洋人合作的缘故。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家没有尊严啊！ 看见租界，方剑雄的心抽疼了几下。住进旅社，洗去灰尘。维克多夫妇来到方剑雄的房间门口敲门，正在阳台上看着这个整洁和又脏又乱截然分明的城市，夕阳西下染红了阳台和阳台上的嗯，敲门声打断了方剑雄的思绪。 “你们好！感觉如何？”方剑雄笑着请他们进来，招呼落座后维克多笑着开口。 “方，我让旅馆的招待给洋行送信了，不出意外，我能争取到一个分经理的职位。具体去哪里，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建议和帮助。”来之前，比埃尔对维克多可谓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维克多一定要多听听方剑雄的意见。尽管维克多对此不以为然，但是他不敢得罪比埃尔，因为他这个位置，就是比埃尔家族的关系。至于维克多自己的家族，已经败落了。 第十九章 芜湖方家（上） 方剑雄其实早有准备，礼和洋行可以说是以后合作的主要对象，必须要打入一个钉子。 “维克多，我建议你留在上海，先熟悉熟悉情况，然后在争取在上海谋取一个好位置。”说着话，方剑雄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维克多：“这个是给你的活动经费，我希望你能发挥自己交际能力强的优点，先跟洋行同事和上司的关系搞好。至于业绩，这个你放心，等我回家之后安顿好了，保证你能轻易的得到一笔不小的订单。就这样吧，等我的消息。” 尽管方剑雄带着命令的语气让维克多有些不满，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起身告辞的时候，穿着低胸裙子的莎莉，抖着一对大奶子，还没忘记冲方剑雄抛来媚眼，尽管这种勾引的尝试在船上多次没能得手的，但是莎莉没有放弃的意思，还在不懈的努力。这一切，主要是源自于方剑雄丰厚的钱包。莎莉是法国人，所以在某些方面，比较奔放。 1907年深秋的上海，晨雾弥漫了这个城市。 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外滩，晨雾随着太阳的升起散去，露出江面上的各色国旗。从一个国家独立自主的时代，来到一个半殖民的时代，方剑雄里的这些国旗，就像是这个灾难深重的民族身上被撕开的一个一个的伤口。 远在德国的时候，方剑雄对这些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可是当他真正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看着洋人在祖国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时，强烈的民族责任感不可遏制的爆发。我可以贪财好色，我可以自私自利，但绝对不能不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 拒绝加入同盟会，那是因为方剑雄不看好他们。历史已经证明，没有强大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说话声音都不大。在德国的时候，方剑雄制定的就是一个慢慢积攒实力，等待天下大变之时。 当他站在上海的土地上时，这个目标发生了一些变化，那就是时不我待，一定要用最快等待速度把队伍拉起来。枪杆子里出政权，枪杆子里出利益，枪杆子里出话语权！ 方剑雄必须为自己未来的道路，重新谋划一番。为此，昨夜的方剑雄，深夜才睡。 未来不管如何，方剑雄要先回家。脱下西装，穿上长袍，再把一双藏在箱底的千层底拿出来，小心的换上。镜子出现的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至于辫子嘛，方剑雄不打算去担心，身后跟着两个德国鬼子，官府哪敢来管。 职业军人就是职业军人，方剑雄从房间里出来时，客厅里的简森和保卢斯，下意识的已经站起立正：“长官好！” “我现在不是军人，你们改叫老板吧。都准备好了么？”因为付了钱，方剑雄使唤这两位心安理得，而且简森似乎也很愿意被使唤。 维克多也站了起来，春风得意的样子，上前笑道：“尊敬的方，我现在是礼和洋行的买办之一。请允许我正式向您通报，您订购的第一批装备，五百支毛瑟G96自动手枪，已经在德国装船。按照您的要求，每只枪配弹两千发。毛瑟公司为表达对您放弃了F98步枪命名的敬意，这批次五百支手枪，您只需要付一点点运费就行。今后您在毛瑟公司购买K98步枪，将得到每支步枪百分之五的折扣。” 德国佬果然没好东西，K98这种单发步枪中毫无瑕疵的作品，居然就给这么一点好处。 方剑雄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维克多心里对方剑雄脸上平静的表情却是顿生敬佩。早就听比埃尔说过，方是一个高尚的人，对名利看的很淡。容克贵族出身的鲍勃，也对方剑雄推崇不已，引为兄长。现在看来这些话都是有道理的，一款已经正式被德军认可并大规模列装的步枪，居然原本是以方的姓第一个字母开头的。可是他放弃了！嗯，品质问题对于一个商人而言不是重要的问题，关键是他跟毛瑟公司有这样的关系，还有比埃尔这个莱茵公司的继承人之一的关系更是好的跟兄弟一样。 以上种种，都是维克多对方剑雄保持尊重的条件，当然，这些条件随便有一个，就能让维克多客客气气，更别说方还可能给他带来巨大的业绩。 对于维克多的尊敬，方剑雄只是简单的点点头，跟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打交道，有利益就足够了。虚假的客气，根本就是浮云。方剑雄的轻慢，落在维克多的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不满，觉得东方人都是含蓄多礼的，不跟你客气，那是拿你当自己人呢。能成为方的自己人，维克多很愉快，这种越快是建立在未来大把的钞票之上。 “检查装备，准备出发！”这话听着像出门去打劫，实际上是一个职业军人的习惯。不管走到哪，每一次出发前，方剑雄都会来这么一句。 当着维克多的面，方剑雄飞快的从脚下掏出一支莱茵式（54）手枪，快速的检查完毕又装回去。简森和保卢斯则是各自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家伙，飞快的检查完毕。 “检查完毕，现在出发，目标，回家！” 方家在芜湖算的上是大户，但不算特别大的那种。方剑雄的爷爷辈从一个小米商做起，一直把生意做到上海。芜湖开埠之后，方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要不是方友德进了洋行并且做的不错，方家的生意早就完蛋了。可是，方友德是庶出，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并不高，尽管十几年来，这个家庭实际上是靠方友德在支撑。 三年前，方友德患病倒下了，洋行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乡养病，应该说这还是做的比较有人情味的。方家由于方友德的关系，生意上也渐渐的有了起色，不但做大米生意，还做起了对外出口桐油猪鬃之类的生意。方家的生意对象，主要是各国洋行。 去年的冬天，方友德没有能扛过去病死了。因为路子趟好了，方家的生意看起来并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不过，有一个人的待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方家的五进大宅子，在芜湖城内算是不错的一座宅子。门口的石狮子，狰狞的看着对面的一切和来往的行人。 时间已经是夜晚，后院一个原本是下人住着的小屋子里，一个依稀能看见其姣好面目的妇人，正在昏暗的油灯下做针线。 端着脚盆进来的丫鬟秋菊，看见这一幕不免鼻子一酸。去年冬天，老爷没了，少爷在西洋读书的费用也断了，夫人把所有的首饰都当了，算是把最后半年的学费给凑齐了。 “妇人，您别做了，先洗脚，待会我来做。”秋菊上前很努力的笑着，上前放下脚盆，转身从炉子上拿水壶。 秋菊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哪的人，只记得十一岁的时候，一场洪水摧毁了家园，父母带着她逃荒上海。有一天父母在她头上插了草标，然后出现在集市上站着任人挑选。那一天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天空中飘着细细的雨。春寒料峭，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面目和善的夫人撑着伞出现在她面前，说了一句话“这孩子长的真让人心疼！”于是秋菊被这个心善的就像庙里菩萨的夫人进了方家，如今五年已经过去了。 “就好，反正也没事情走。算算日子，雄儿也该回来了，也不知道那些钱够不够用，我也不敢给他写信说家里的事情，怕担心他的学业。”单独面对秋菊的时候，夫人才会说这些话。老爷去世后，夫人被赶到了这个小屋子里，但是她当着方家人，没哭过。只有在提起少爷时，夫人才会红着眼珠，眼角溢出泪珠。 秋菊还知道，夫人经常深夜里偷着哭，那是想少爷想的。 “夫人，少爷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秋菊只能这么安慰夫人，尽管知道这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作为方家现在实际的当家人，方有孝背着手威严的在屋子里前后转悠一趟，这是他正式掌家之后每天必走的一趟。每一次走到后院，看见那盏顽强的灯光的存在，方有孝的心里就如同有一根刺的存在。 大房出身的方友孝，十几年来一直被二房出身的方友德牢牢压在底下。即便是方友德病入膏肓，这个现象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一直到方友德那个倒霉鬼死掉了，方友孝才得以改变这一切。所有倾向方友德的掌柜，基本都被换成了自己的人，生意上虽然比起以前差了一点，但是权力是在自己的手上。这种在家里说了算的感觉，可谓好的不能再好。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方友德送到洋人地界读书的那个小畜生。仔细想起来也不免暗暗万幸，要是方友德晚死一年，这家里还有自己什么事情？至于现在，上上下下都是自己的人，就算那个小畜生回来了，又能如何？ 嘟嘟嘟，远远的传来打更的声音，方友孝悻悻的转身回房。他不是没想过把方友德的遗孀赶出家门，不过那样一来，在这芜湖城里他就算名声彻底坏掉了。真那样，芜湖县城也别呆了，方友德在这个城市里，朋友可不少啊。 第二十章 芜湖方家（下） 又一个早晨来临，一声悠长高亢的汽笛声响后，晨雾中的芜湖就在眼前。方剑雄突然你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一种叫着近乡情怯的心绪，在心头荡漾着蔓延着。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另外一个世界里的父母，方剑雄只能这样默默的问候。 江轮靠岸，江水打在岸边，残留白色的泡沫。码头上还有很多木头船，桅杆林立。 空手跳上码头，身后是两个德国鬼子扛着大箱子，这个场面对于芜湖人民来说，太TMD的给力，太TMD的震撼了！ 方剑雄突然发现自己不太会说芜湖话了，张嘴想叫几个挑夫时犹豫了一下。码头上一阵骚动后，三个穿着号服的巡丁过来，当前一位头目上前，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拱手致意。 没办法，这么一个身穿长袍的少年，还没留着辫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洋人跟班。要不是亲眼看见，身为县署差总的赵三，死活都不会相信这事。 “在下县署差总赵三，见过这位先生。”赵三在拱手的时候，两个放下箱子的洋人警惕的上前挡在方剑雄的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手里居然还都拎着家伙。把赵三给吓的腿有点小软，拱手礼变成了作揖。身后的两个巡丁，直接就给跪下了。 方剑雄拍拍两位德国打手肩膀，笑着用德语道：“没关系，他是这里的警察局长，枪收起来，别把人吓着了，中国人老实人多。” 其实赵三到底是干啥的，方剑雄还真不知道，随便给他安一个头衔，让两个来到异国后神经过敏的德国佬安心就行。 简森和保卢斯收起了枪，默默的往后一战，杀气腾腾的背手而立。这场面，真是很拉轰！ 面带微笑，方剑雄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在下方剑雄，家父方友德，芜湖方家人氏。” 啥？芜湖方家？啥时候出这么一个人物了？赵三脑子里翁的一下，方家在芜湖还算小有名望，不过比起汤家、章家、周家、吴家，还真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原来是方家少爷留洋归来，在下冒失了，惊扰了方少爷。”赵三赶紧赔不是，不管是谁能使唤洋人，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赵兄客气了，在下留德数年，赵兄不知也是人之常情。这样，还要请赵兄帮点小忙，我带的行李不少，赵兄帮忙叫几个挑夫上船去搬一下。”其实上船之后，方剑雄就有点后悔了，带的东西不少，应该在上海雇佣几个人当下人，只是他脑子里没剥削劳动人民这根弦就是了。要习惯这些事情，还真是需要时间。 赵三立刻转身，吩咐两个手下去找人，不多时叫来十几个人。船上行李其实也算太多，就是六七个箱子，除了两个从德国带回来的箱子，其他还都是在上海买的礼物，为方便拿才装藤箱里头。 芜湖是开埠码头，洋人是不少见的。洋大人惹不起，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呢，能把洋大人当下人的方家少爷，更是不能惹的。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赵三一直陪着说话，方剑雄也没问起家里的人和事，有点话赵三也不好主动说，免得自找没趣。 于是，芜湖街上出现了一幕奇特的场面，头前是一个身穿长袍却没留辫子的少爷，边上是平时在街面上威风八面的赵三仔细的陪着小心，随后是两个人高马大的洋鬼子跟班。再前面，是开道的巡丁，再后头，是六七个挑夫还有三五个押送的巡丁。 这样一个奇特的队形，很自然的吸引了芜湖百姓的围观！嗯，被围观的感觉不爽，不过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人群之中不断有人发出声音“这谁家的少爷？” 还有胆大的，认识巡丁的，拽住一个低声追问，得到的答案也挺震撼。“方家那个死去的老爷方友德的少爷，从西洋学成回来。看见没有，洋人都使唤上了，方家有乐子瞧了。” 这样的一条消息，在小小的芜湖县城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赵三其实挺苦逼的，方家少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做轿子不坐滑竿，只愿意走路。说是要看看家乡的风物，这样一来走的就慢了，赵三的压力也很大，担心这路上出点啥岔子。 方剑雄走的不紧不慢的时候，方家宅子里炸了窝。巧的是巡丁里头有个人跟方有孝大儿子方剑眉的关系不错，还在码头的时候就让人给方家捎话，“方家二房的少爷回来了，那气派大的不得了，洋人都给他当跟班呢。” 就这么一句话，在这个还算平静的早晨里，如同往方家院子里丢了一颗大炸弹！ 刚刚从里屋出来，正准备如同平常一样去城里的临江茶楼喝茶的方友孝，迎面撞见了儿子方剑眉匆匆进了二进院子。 “搞什么名堂？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看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方友孝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心思。这小子二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就算了，吃喝嫖赌门门通，就差抽大烟没碰了。家里媳妇每天愁眉苦脸的，到现在也没生下一儿半女的，就为这个事情，家里婆娘没少跟方友孝唠叨。 方友孝倒是知道儿子经常在外头眠花宿柳，一点精气神全给了外头那些风尘女子，家里的媳妇肚子没动静也不怪。听说这小子还在外面养了个妓女，看他匆匆忙忙的，怕不是从外面才回来。 “父亲，二房那个小畜生，他回来了！”方剑眉其实比谁都着急，房间上一辈就兄弟两，其他的都是女子。到了这一辈，还是只有两个男丁能继承这份家业。方家到底有多少家产，方剑眉未必清楚，至少城外的两百亩上好的水田，就不是一笔小钱，够他折腾一阵的。现在突然有个人回来跟他争家产了，他能不着急么？ 眼瞅着方家大院不过几十步远，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此人一身长袍，头戴小帽，面色红润，白脸有须，颇有几分风度。 赵三一看来人，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汤先生为何挡住去路？” 来人回了一拱手道：“友德兄与在下有几分交情，特来见一见故人之子。”这口气听着，跟方友德关系不错。方剑雄上前拨开赵三，拱手致意：“在下方剑雄！见过汤世叔。” “老朽汤善福，与令尊友德兄常有来往。贤侄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汤善福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剑雄稍稍犹豫，还是点点头道：“好！” 汤善福领着方剑雄进了路边一个院子，没有别人的时候才正色道：“贤侄可知家中近况？”方剑雄摇摇头，汤善福道：“切听老夫道来……。” 事情不复杂，汤善福说的也很快，方剑雄的心情随着他的讲叙，慢慢的堆起一股怨气。不过脸上看起来还算是平静，只是一双拳头紧紧的握着。汤善福见状一声叹息道：“家和万事兴，方家人虽然做的过分了一些，你还是要顾及整个家族的面子。” 方剑雄突然笑了起来，脸色一沉道：“汤世叔，小侄斗胆问一句，既然你于家父为好友，为何家母受屈，你不站出来说话？” 汤善福面露诧异道：“这是你方家的家事，我怎么好插嘴过问？” 方剑雄连连冷笑道：“我看你现在就过问了，告辞！”说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汤善福面带惊讶，看着方剑雄走掉。边上的下人上前一步道：“老爷，这小子狂妄，待我去教训教训他。” 汤善福摆摆手，表情变得有点复杂，目光也沉了许多。 方家，方剑眉一番说辞后，方友孝的脸色大变。方剑雄居然能使唤洋人？这还了得，谁不知道这洋大人，官府都得供着的。正所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啊！ “快去后院请你大婶，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你去，让下人赶紧把西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下人把你大婶的东西搬回去。”一番交代，方剑眉没反应过来，方友孝气的抬脚就踹道：“还不快去，你想这个家毁了么？” 方友孝倒也不算太笨，方家货栈的生意被人惦记也不是一两天了，以前是那些人没借口，现在方剑雄回来了，那些觊觎方家生意的人肯定要跳出来挑拨。这小畜生连洋人都能使唤，闹腾起来怎生了得？ 方剑雄继续向前，完全不知道方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等他来到方家院子门口时，方剑雄停下不动，默默的看着大门口。台阶上的两个下人，看见带着洋鬼子出现的方剑雄，吓的是连连倒退，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老爷，老爷，他回来了。” 如果不是刚才汤善福路上拦了一下，方剑雄得知母亲的近况，肯定要先闹上一场再说。现在他倒是冷静下来了，看来方家的买卖做的不错，有的人惦记上了。这就是YY小说看多的好处，到处都是阴谋论。方家的家事，还是关上门来处理好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纸包好的墨西哥鹰洋，方剑雄递给赵三道：“赵兄，今日多谢了，这些钱给每个挑夫一块，其他的兄弟们拿去喝酒。” 又一个早晨来临，一声悠长高亢的汽笛声响后，晨雾中的芜湖就在眼前。方剑雄突然你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一种叫着近乡情怯的心绪，在心头荡漾着蔓延着。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么？”另外一个世界里的父母，方剑雄只能这样默默的问候。 江轮靠岸，江水打在岸边，残留白色的泡沫。码头上还有很多木头船，桅杆林立。 空手跳上码头，身后是两个德国鬼子扛着大箱子，这个场面对于芜湖人民来说，太TMD的给力，太TMD的震撼了！ 方剑雄突然发现自己不太会说芜湖话了，张嘴想叫几个挑夫时犹豫了一下。码头上一阵骚动后，三个穿着号服的巡丁过来，当前一位头目上前，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拱手致意。 没办法，这么一个身穿长袍的少年，还没留着辫子，身后还跟着两个洋人跟班。要不是亲眼看见，身为县署差总的赵三，死活都不会相信这事。 “在下县署差总赵三，见过这位先生。”赵三在拱手的时候，两个放下箱子的洋人警惕的上前挡在方剑雄的身前，目光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手里居然还都拎着家伙。把赵三给吓的腿有点小软，拱手礼变成了作揖。身后的两个巡丁，直接就给跪下了。 方剑雄拍拍两位德国打手肩膀，笑着用德语道：“没关系，他是这里的警察局长，枪收起来，别把人吓着了，中国人老实人多。” 其实赵三到底是干啥的，方剑雄还真不知道，随便给他安一个头衔，让两个来到异国后神经过敏的德国佬安心就行。 简森和保卢斯收起了枪，默默的往后一战，杀气腾腾的背手而立。这场面，真是很拉轰！ 面带微笑，方剑雄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在下方剑雄，家父方友德，芜湖方家人氏。” 啥？芜湖方家？啥时候出这么一个人物了？赵三脑子里翁的一下，方家在芜湖还算小有名望，不过比起汤家、章家、周家、吴家，还真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原来是方家少爷留洋归来，在下冒失了，惊扰了方少爷。”赵三赶紧赔不是，不管是谁能使唤洋人，都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赵兄客气了，在下留德数年，赵兄不知也是人之常情。这样，还要请赵兄帮点小忙，我带的行李不少，赵兄帮忙叫几个挑夫上船去搬一下。”其实上船之后，方剑雄就有点后悔了，带的东西不少，应该在上海雇佣几个人当下人，只是他脑子里没剥削劳动人民这根弦就是了。要习惯这些事情，还真是需要时间。 赵三立刻转身，吩咐两个手下去找人，不多时叫来十几个人。船上行李其实也算太多，就是六七个箱子，除了两个从德国带回来的箱子，其他还都是在上海买的礼物，为方便拿才装藤箱里头。 芜湖是开埠码头，洋人是不少见的。洋大人惹不起，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呢，能把洋大人当下人的方家少爷，更是不能惹的。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赵三一直陪着说话，方剑雄也没问起家里的人和事，有点话赵三也不好主动说，免得自找没趣。 于是，芜湖街上出现了一幕奇特的场面，头前是一个身穿长袍却没留辫子的少爷，边上是平时在街面上威风八面的赵三仔细的陪着小心，随后是两个人高马大的洋鬼子跟班。再前面，是开道的巡丁，再后头，是六七个挑夫还有三五个押送的巡丁。 这样一个奇特的队形，很自然的吸引了芜湖百姓的围观！嗯，被围观的感觉不爽，不过这个也是不可避免的。特别是人群之中不断有人发出声音“这谁家的少爷？” 还有胆大的，认识巡丁的，拽住一个低声追问，得到的答案也挺震撼。“方家那个死去的老爷方友德的少爷，从西洋学成回来。看见没有，洋人都使唤上了，方家有乐子瞧了。” 这样的一条消息，在小小的芜湖县城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赵三其实挺苦逼的，方家少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做轿子不坐滑竿，只愿意走路。说是要看看家乡的风物，这样一来走的就慢了，赵三的压力也很大，担心这路上出点啥岔子。 方剑雄走的不紧不慢的时候，方家宅子里炸了窝。巧的是巡丁里头有个人跟方有孝大儿子方剑眉的关系不错，还在码头的时候就让人给方家捎话，“方家二房的少爷回来了，那气派大的不得了，洋人都给他当跟班呢。” 就这么一句话，在这个还算平静的早晨里，如同往方家院子里丢了一颗大炸弹！ 刚刚从里屋出来，正准备如同平常一样去城里的临江茶楼喝茶的方友孝，迎面撞见了儿子方剑眉匆匆进了二进院子。 “搞什么名堂？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看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方友孝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心思。这小子二十岁的人了，一事无成就算了，吃喝嫖赌门门通，就差抽大烟没碰了。家里媳妇每天愁眉苦脸的，到现在也没生下一儿半女的，就为这个事情，家里婆娘没少跟方友孝唠叨。 方友孝倒是知道儿子经常在外头眠花宿柳，一点精气神全给了外头那些风尘女子，家里的媳妇肚子没动静也不怪。听说这小子还在外面养了个妓女，看他匆匆忙忙的，怕不是从外面才回来。 “父亲，二房那个小畜生，他回来了！”方剑眉其实比谁都着急，房间上一辈就兄弟两，其他的都是女子。到了这一辈，还是只有两个男丁能继承这份家业。方家到底有多少家产，方剑眉未必清楚，至少城外的两百亩上好的水田，就不是一笔小钱，够他折腾一阵的。现在突然有个人回来跟他争家产了，他能不着急么？ 眼瞅着方家大院不过几十步远，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一行人的去路。此人一身长袍，头戴小帽，面色红润，白脸有须，颇有几分风度。 赵三一看来人，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汤先生为何挡住去路？” 来人回了一拱手道：“友德兄与在下有几分交情，特来见一见故人之子。”这口气听着，跟方友德关系不错。方剑雄上前拨开赵三，拱手致意：“在下方剑雄！见过汤世叔。” “老朽汤善福，与令尊友德兄常有来往。贤侄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汤善福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剑雄稍稍犹豫，还是点点头道：“好！” 汤善福领着方剑雄进了路边一个院子，没有别人的时候才正色道：“贤侄可知家中近况？”方剑雄摇摇头，汤善福道：“切听老夫道来……。” 事情不复杂，汤善福说的也很快，方剑雄的心情随着他的讲叙，慢慢的堆起一股怨气。不过脸上看起来还算是平静，只是一双拳头紧紧的握着。汤善福见状一声叹息道：“家和万事兴，方家人虽然做的过分了一些，你还是要顾及整个家族的面子。” 方剑雄突然笑了起来，脸色一沉道：“汤世叔，小侄斗胆问一句，既然你于家父为好友，为何家母受屈，你不站出来说话？” 汤善福面露诧异道：“这是你方家的家事，我怎么好插嘴过问？” 方剑雄连连冷笑道：“我看你现在就过问了，告辞！”说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汤善福面带惊讶，看着方剑雄走掉。边上的下人上前一步道：“老爷，这小子狂妄，待我去教训教训他。” 汤善福摆摆手，表情变得有点复杂，目光也沉了许多。 方家，方剑眉一番说辞后，方友孝的脸色大变。方剑雄居然能使唤洋人？这还了得，谁不知道这洋大人，官府都得供着的。正所谓来着不善，善者不来啊！ “快去后院请你大婶，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你去，让下人赶紧把西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下人把你大婶的东西搬回去。”一番交代，方剑眉没反应过来，方友孝气的抬脚就踹道：“还不快去，你想这个家毁了么？” 方友孝倒也不算太笨，方家货栈的生意被人惦记也不是一两天了，以前是那些人没借口，现在方剑雄回来了，那些觊觎方家生意的人肯定要跳出来挑拨。这小畜生连洋人都能使唤，闹腾起来怎生了得？ 方剑雄继续向前，完全不知道方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等他来到方家院子门口时，方剑雄停下不动，默默的看着大门口。台阶上的两个下人，看见带着洋鬼子出现的方剑雄，吓的是连连倒退，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老爷，老爷，他回来了。” 如果不是刚才汤善福路上拦了一下，方剑雄得知母亲的近况，肯定要先闹上一场再说。现在他倒是冷静下来了，看来方家的买卖做的不错，有的人惦记上了。这就是YY小说看多的好处，到处都是阴谋论。方家的家事，还是关上门来处理好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纸包好的墨西哥鹰洋，方剑雄递给赵三道：“赵兄，今日多谢了，这些钱给每个挑夫一块，其他的兄弟们拿去喝酒。” 第二十一章 方家事（上） 赵三也不客气，接过鹰洋时明显的眼珠子贼亮，转了几下后突然低声道：“方兄，汤先生是商务总会的副会长，也是做货栈生意的。” 方剑雄听了心道果然如此，拱手笑道：“赵兄这个朋友，我方剑雄交了。”说着往后一伸手道：“简森，枪给我。” 简森上前，把怀中的手枪掏出来，方剑雄接过递给赵三道：“回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德国最新出产的制式配枪，赠与赵兄做个纪念，改日方某设宴，赵兄一定要给面子。” 赵三这种人，眼力最是毒辣。方剑雄出手就是一卷五十个大洋，放眼整个芜湖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大方的人。所以才心里一动，多了一句嘴。没想到，这个后生如此豪气，直接丢过来一把最新的德国枪，这真是让赵三这种江湖汉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三也不客气，接过手枪和枪套，一拱手道：“方少爷这个朋友，我高攀了，改日再叙。” 呼啦一下，一群人都跟着赵三走了，方剑雄站在门口，心里暗暗奇怪，怎么家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方友孝冲到后院，找到正在屋子里刺绣的方梅氏，作揖后陪着笑容道：“见过嫂嫂！” 方梅氏心中一惊，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强忍着激动不去问，淡然道：“二叔这是做什么？不是要折杀未亡人？你现在是方家主人，即便我是你嫂子，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嫂嫂有所不知，方才有下人来报，剑雄我侄儿他回来了。”方友孝做欢喜状，其实心里如同刀割一般。方梅氏闻言陡然站起，腿上的篮子落在地上，针线撒了一地。 “秋菊！秋菊！快点快点，少爷回来了。快去，把我箱子里的那件青色袍子找出来。”心里不管有多少冤屈，这时候方梅氏都能忘掉，六年没见的儿子回来了，还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的？ 一脸惊喜的秋菊冲进来，不悦的看了一眼方友孝道：“二老爷，麻烦您让一让，我们家夫人要更衣。” 方友孝连忙退出来，站在后院里，看着紧闭的门，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奈和不甘。跟方友德比了一辈子，结果方家最危急的时刻，是方友德撑起来并起死回生。比不过方友德就算了，他的儿子连面都没见着，自己就吓的赶紧过来争取挽回不可收拾局面。 这一辈子，大房就注定不如二房么？仔细想想自己那个败家子，方友孝更是悲从中来，仰天长叹。强烈的嫉妒，如同刀子在心头来回的划拉。 小屋的门开了，收拾一番之后的方梅氏出现在门口，对秋菊道：“秋菊，扶我一下，我脚有点抖。再帮我看看，身上收拾整齐没？” 方剑雄在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终于看见里头的屏风后头疾步出来一个中年美妇。冲到台阶上，方梅氏看着儿子，浑身颤抖，双手微微前伸，泪流满面，欲语而不能。 几乎是一种本能，方剑雄双腿一软，推金山倒玉柱，给方梅氏跪下。眼泪忍不住的涌出，似乎两辈子的父母之恩，都汇集在一起，投入到面前这个泪眼婆娑的慈母身上。 “母亲，我回来了！”咚咚咚！额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我的儿啊！”方梅氏积累了太多的情绪，在这一刻集中迸发出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冲上前来抱住正在磕头的儿子，也跟着跪下，母子俩是抱头痛哭。 这一幕深深感动了周围观者，不少妇人已经陪着哭上了。激动过度的方梅氏，直接晕了过去。边上的人见状纷纷惊呼，方剑雄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扶住。 “叫大夫，叫大夫。”“掐人中！”“弋矶山送医院。” 群众纷纷出主意，方剑雄见秋菊冲上来，惊道：“夫人，夫人！您怎么了？”脸上愕然一闪，方剑雄立刻道：“你，帮着被母亲口中吹气，这叫过阳气。” 说着抬头对台阶上不知所措的方剑眉喊：“你，说你呢，让人把门板拆下来，垫上棉被备用！”不愧是干过连长的，不慌不忙的一番吩咐。 秋菊的人工呼吸效果很好，方梅氏渐渐的睁开眼睛，看见方剑雄又是一声哀嚎：“我儿，你回来的再早一年就好了，你父亲去年冬天没了。” “母亲，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您可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差错，不然我这个不孝子就得去跳江了！”方剑雄说着话，急的头上都是汗，边上的从门里出来的方友孝，听到这一句话不免暗暗腹诽，你怎么不去跳啊。 弋矶山医院是一家教会办的医院，不过现在的中国人，对西医的信任不足。所以，这家医院的生意可谓清淡。方剑雄都要去跳江了，方梅氏自然从了儿子的意思。 “前面来个人带路！”喊了一声，有人出来接话：“跟我来。” “简森，你后面，我抬前面。”方剑雄上前抓住门板的两边，简森已经脱掉西装丢给保卢斯，两人抬起就走，可谓健步如飞。 送到医院，因为前面有人带路，生意不怎么地的医院，医生听说又急诊，那真是积极的很，冲出来帮忙抬进去。结果一检查，没啥大问题，就是激动过度导致的晕厥。折腾了两个小时，一直陪着母亲说话的方剑雄总算是一颗心安下来。 急诊病房的门口，两个洋鬼子跟门神似的站着，路过的外科医生钟寿芝不免好奇的看了一眼。见里头有个年轻人跪在母亲面前，头枕着母亲的腿，亲昵陪着低声说话，心头不禁一暖。随意走进急诊病房，钟寿芝开口问医生。 “劳伦斯医生，里面那位女士，问题不大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情压抑太久了，一下爆发出来情绪过于激动，休息一下就能回去了。”两个医生在桌子前交流起来，用的是英语。 “对了钟，那个术后感染的病人，情况有所好转么？”洋人医生的一句话，方剑雄突然跟受到了提醒似的，抬起头来朝母亲一笑道：“妈，您躺下休息一会。” 对于方梅氏来说，一切的一切，随着看见儿子都好了。在这世界上，在德国留学的儿子能回来，就是一副灵丹妙药。 许是累了，在秋菊的帮助下，方梅氏躺下后，手还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 “妈，我去问一下医生情况，秋菊，你照顾好夫人。”“是，少爷！” 方梅氏安宁的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方剑雄起身出了病房，来到屏风外头，找两个医生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刚才听到你们提起术后感染。” “是的，有一个病人腿上受了伤，手术后很成功，但是术后感染了。现在，我们都在担心他的情况。”方剑雄说的也是英语，上一辈子八级过的很轻松，可惜没有地方去用，这一辈子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简森！去我的箱子里拿一盒磺胺来。”方剑雄招呼了一声门口的简森，用的是德语。两个医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钟寿芝直接听不懂，洋鬼子劳伦斯倒是那么一点。 “磺胺？什么东西？”劳伦斯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曾想方剑雄给他一个惊人的答案：“一种德国出的新药，对败血症、肺炎、术后感染有不错的疗效，治愈率很高。” “你说什么？”两个医生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方剑雄听了暗暗得意，脸上平静的笑道：“一种新药，治疗术后感染效果很好，怎么了？” “上帝啊，你没说错吧？我怎么没听说过？”劳伦斯可以说是惊呼了，方剑雄赶紧坐了个嘘的手势道：“医生，小声一点，隔壁有病人。” “好的好的，我们出去说。”劳伦斯和钟寿芝，忙不迭的出来说话。简森站在原地还有点呆，方剑雄笑道：“赶紧去啊你，就在一号箱子里，写了小心轻放的那个箱子。” 简森回去了，两个医生围着方剑雄一通轰炸，总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这是一种新药，德国一个叫汉森、西莱姆的医生研制出来的新药。经过了一百多例的治疗，效果显著。目前已经开始投入大规模的生产，方剑雄正好住在了汉森家里，所以得以买到了第一批量产后的磺胺。实际上，这一箱子磺胺是方剑雄实验制取的，带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提前打开市场，中国很大啊，独家代理权就是一堆大洋的标志。当然，方剑雄还需要一个合作伙伴，这个人就是维克多，只是现在还不打算带他玩，先打开市场再说别的。 简森回来的很快，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一盒磺胺送来了。方剑雄接过后递给钟寿芝道：“稀释后直接注射，口服无效。”钟寿芝几乎是抢过去的，转身就往病房那边跑。 这时候秋菊从里头出来，怯生生的看着方剑雄，低声道：“少爷，夫人醒了，要回去。” 方剑雄点点头道：“好，我去叫一顶轿子。” 第二十二章 方家事（中） 穿着时下的青步长褂子，虽然有点旧却洗的很干净。脸蛋不错，有点像那个李冰冰，就是看不出身材来，个子也有点矮了，勉强能够个一米六吧。总算是有点时间，方剑雄才注意到这个叫秋菊的妹纸，还是很水灵的。 宅男，果然都是闷骚好色的！居然盯着人家MM的背影，脑补这种不显身材的长褂子下面的实际体型。 轿子这个东西，方剑雄是严重不喜欢的，为了母亲就不一样了。匆匆出来，准备找人帮着叫一顶轿子，没曾想刚出来，就撞见了方友孝和方剑眉父子俩，还有三五个下人在边上候着。其实这两位想进去看看，担心方梅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方剑雄会不依不饶的闹腾下去，那样一来房间可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方家父子二人，对待方剑雄的心态很复杂。共同点是恨这个小子突然杀回来，对家产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不同点是，方友孝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太失败了，斗不过老的就算了，没料想从国外归来一个小的，更是盛气凌人，手下还有两个洋人跟班，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洋人那是做啥的？再看看自己这个没长进的儿子，真是心中百般苦涩无人说啊。 方剑眉虽然也恨，但是更多的是羡慕这个堂弟，别看他比自己小一岁，可是他留洋归来那阵势，但凡是个年轻人，没有不羡慕的眼珠子发红的。人活到这个份上，那才叫不枉此生。 因为有汤善福的挑拨在前，方剑雄面对这对父子的时候，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是没有暴走的意思。站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心里在琢磨该怎么处理方家的家事。 “剑雄侄儿！”方友孝还是能拉下脸的人，上前一步说话，方剑雄很快就做出决断，一切按照母亲的意思办。方家这份产业有多少，该是自己的必要要回来，这是底线。 “二叔，我能叫你一声二叔，完全是看在家父在生命的最后时候，还在苦苦支撑方家局面。现在其他事情我不关心，我只要母亲大人安然无恙。烦请二叔，代为租一定轿子来，母亲要回府。”方剑雄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两人说其他话的机会。这个怎么说呢，主要是方剑雄心里怨气不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掏出家伙来做了他们。 之前跟母亲交谈了一会，尽管母亲没有说太多怨气的话，但还是从一些细节了里推敲出来，这对父子不是东西这一结论。仔细想想，实习的最后半年，一分钱没来，一封信没有，这就很说明问题了。一个在国外的半大孩子，收不到家里的消息，又在病中，要不是有穿越这种事情发生，怕是少年夭亡的结局了。 “剑雄侄儿，二叔的轿子在此候着！”方友孝似乎看见了和平解决的希望，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方剑雄没有回头，继续往里走。 “MLGBD，这小子太嚣张了，头都不回，有这么对长辈的么？”方剑眉嘟囔了一句，方友孝听了气都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下，怒道：“闭嘴！你要是能有他这个能耐，我父子何至于此？” 方剑雄回到病房，母亲已经好了很多，见到儿子，方梅氏脸上笑容柔和，伸出手道：“我儿。”方剑雄疾步上前，握着母亲的手道：“妈，您好些了没？” “好了，好了，都好了。”母子二人拉手说话，方剑雄提起门口等着的二叔父子后，淡淡道：“是我的那一份，我都要拿回来。” 方梅氏听了叹息道：“你父亲临终前的一段日子里，最担心的就是你。其次是担心，这方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点起色，要是你回来把家分了，方家十有八九也就跨了。你父亲还说，你二叔这个人除了心胸小了点，别的倒也不坏。你二叔这个人，让他扩展家业不行，收成倒是绰绰有余。” 方梅氏这个意思很明确，亡夫的意思全部告诉儿子，由儿子来决定。 方剑雄打的主意是顺着母亲的意思办，免得她操心。于是很干脆的点点头道：“那行，我就不硬着要分家了，不过，该多少股份，还是要立一个字据出来。”还有一句话，方剑雄没有明说，最好二叔一家不要在利润上头做手脚，不然到时候翻脸是必然的。 再有，方剑雄如今的主要财源不在这上头，说实话还真没拿二叔父子当盘菜。有孙宝琦这个老师，口袋里还装着给新巡抚冯煦的信，手下还有两个洋人打手，底牌都亮出来，还不得把他们给吓尿了。 “这些事情我不管，一切你做主。倒是有个事情，你得听妈的。”方梅氏这个话转的很快，方剑雄随口道：“行，听您的，只要您高兴就行。” “那好，我这就去张罗一门好亲事，你都十九了，该成家了。” 我……，方剑雄有点傻了，我不是没满十九岁么？仔细一想，母亲说的虚岁呢。成家就成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老婆还得自己看中的才靠谱。这年月大家闺秀什么的，都是缠着小脚的。在网上看过一些图片，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妈，成家我没意见，不过这媳妇得符合一个条件，得是没缠足的，我不喜欢这个。”方剑雄开出条件来，方梅氏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脚，心道这孩子，怎么不喜欢这个？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孩，鲜有不缠足的。要想找一个门当户对又不缠足的，那真叫一个难了。满人的姑奶奶倒是缠足的少，怕人家看不上方家的门第。 母子俩各自心思不去提，方剑雄扶着母亲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洋人跟班，倒是把方梅氏下的一跳，低声问道：“雄儿，这俩洋人是什么人？” 方剑雄笑道：“他们是我的下属，以前在德军中实习，他们是我手下军官。现在退伍了，找上门来要跟我回来，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带兵的，正好留着他们帮衬。” 对上母亲，这个问题方剑雄是不会有任何隐瞒的。听说这两个洋人是儿子的下属，方梅氏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觉得这事情太新鲜，洋人那多霸道啊。可是看看这两个洋人，那叫一个毕恭毕敬，这事情是真的。 出来医院门诊大厅处，方家的四人轿子已经等在门口。方剑雄也不客气，先张罗母亲上了轿子，然后才对二叔父子道：“家里的事情，我们回家去谈。也不怕先告诉你们，家是不会分的，我也不要什么掌控权，该是谁的那份，要立个字据出来。你们要是能接受这一条，方家日后的兴旺指日可待，要不接受也不要紧，我可以拿走属于我那份银子，从此跟方家再无丝毫关系。” 一路走来，方剑雄还是拿出了一个处理方案，提前说是避免等下回去他们没想好，引起太多的争执。这个时代毕竟还是宗族势力强大的时代，一个人要是不容于宗族，在社会上也很难混下去。至于说到兴旺方家，方剑雄确实有这个想法，这主要还是父亲的遗愿。生前不能在跟前尽孝，死后兴旺方家也算是一份做儿子的义务，这是父亲第二大的愿望呢。 方剑雄和两个洋鬼子在前面护着轿子回去，方友孝父子面色阴晴不定的，最后还是各自上了另外备下的轿子，先回去再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一条方友孝还是很认同侄子。 轿子直接抬进西厢，这是原来方友德夫妇的居所，方梅氏没有任何的表示，平静的接受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儿子的孝心坚定，怕是自己有啥不满露出来，他能跟二叔一家拼命。过往的仇怨放一放，完成孩子他父亲的遗愿才是正经大事。 倒不是说方梅氏心里没怨气，不过这个女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夫妻俩感情又好，方友德一生没有纳妾，连个陪嫁的丫鬟也打发嫁了出去。所以，儿子好第一大，第二大就是丈夫的遗愿。这个大局观，还是很清楚的。 方剑雄回来，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到父亲的灵位前上香。大房的人没来，方梅氏对着丈夫的灵位，嚎啕大哭，方剑雄好一番劝说才平静下来。 安顿之后，两个洋人的去处倒是一个问题，方剑雄丢给他们各自一摞子大洋，让下人带他们去住旅馆。不想这时候方剑眉来了，拱手之后陪着笑道：“二弟，哥哥在外头有个宅子，不如让这两个洋人过去住好了。他们要是喜欢本地的姐儿，宅子边上就是倚翠楼，让下人去叫就成。要是喜欢洋婆子，洋人住的那片地界也不是没有，只要给银子就能叫出来。” 方剑雄一头的黑线，这个混蛋真是啊，还真不讲究。这不，边上还站着一个秋菊呢，小姑娘脸都骚红了，转身对着墙。 “那行，先住下再说。这个，还是给他们找两个洋婆子吧，不远万里的来了，也憋的够呛。”对于这两个下属，方剑雄还是很在意的，以后操练士兵就靠他们了。 第二十三章 方家事（下） 方剑眉倒是没想到，方剑雄这个便宜弟弟这么好说话。哪曾想，方剑雄打的算盘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省则省，省下的就是利润啊，这是费舍尔的论调，方剑雄深以为然。别看方剑雄花钱不当钱，可那都是必须花的钱。 方剑眉打的是巴结方剑雄的主意，心里琢磨着这便宜弟弟留洋回来必定抢手，跟他搞好关系，日后跟着混一官半职的也不一定。反正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这就是一个顺手人情。这家伙别看读书做事不行，看人眼色溜须拍马的帮闲凑趣，那真是一把好手。 “那我先带他们过去住下，对了，我父亲，也就是你二叔，请二弟去一趟后宅。” 方剑雄摆摆手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打发走这几位，转身回去时低着头，没注意到背着身子的秋菊，一家伙撞了上去。还在方剑雄反应及时，伸手一抱，这丫头才没被撞趴下。不过，这个姿势倒是要命的很啊，一双手处在的位置正是软软的所在。 “呀！”秋菊本来就红的脸烧的更旺，可怜兮兮的双目喊泪，回头望一眼少爷。方剑雄赶紧松手，秋菊低着头，一溜烟往里头去了。 方剑雄看了看自己的贱手，很满意的心里想：“你立功了，要不是落点准确，谁能想到这丫头这么有料？真是啊，传统服饰害死人啊，尤其是这种大褂子。”方剑雄哪晓得，这年代的女人以平胸为美，女人束胸是常态。哪像上一辈子，某些个女人，露胸就算了，还露出X毛。 方家后宅，也就是正房的所在地，方友孝直接站在院子里等着。方剑雄丢下来的话，给他的冲击很大。说起来，方友德去世后，吃喝穿戴他没少方梅氏的，就是银子上扣下了。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干的太过分，不然方剑雄这架势，看见母亲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真的能把方家给拆了也未必。 “二叔！”方剑雄出现先拱手，就算是见过长辈了。方友孝倒是很知足了，这小子不翻脸就满意了。没看见他能使唤洋人么？要知道方家的不少生意，都是跟洋人做的，那些洋人的下巴都是冲着天的。 两人还没说正式说上话，门口就进来一个下人道：“老爷，礼和洋行的纳切夫先生来了，说是来拜见二少爷。” 礼和洋行？方友孝心中一惊，抬眼看看方剑雄，心道这洋人不是他招来的吧？不想方剑雄听了很随意的一摆手道：“让他在客厅里坐会，我跟二叔说完家里的事情再去见他。” 方友孝心里不安，越发的想确定这个洋人是怎么个意思，方家这点买卖，六成都是跟礼和洋行合作，他还真不敢得罪。 “剑雄，还是先去见见吧，洋人可不好得罪。”方友孝不搞搞清楚，心里实在没底。 “既然这样，那就出去见见再说。”方剑雄倒是无所谓，这个时代的怕洋人是通病，别说是方友孝这种商人了，就算是那些个革命党头子孙大炮，辛亥之后不是先回国，而是先去有说各国，以求列强的承认。 方剑雄深知洋人的本质就是利益为先，跟洋人打交道，利益上头拿住了，别的都是浮云。所以，对洋人没有怕不怕的意思，只要有银子挣，洋人才不管你是什么人。 芜湖虽然开埠，但本质上是个小码头。礼和洋行在此设点，人员上就来了一个纳切夫，雇佣了两个本地人，主要是收购本地的桐油猪鬃一类的物资。 其实纳切夫也挺不解的，刚收到上海总部打来的电报，说是方家货栈的二少爷从德国回来了，这个人德国军方和一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很重视，请他务必去拜访一下，不得失礼。 拿到电报，纳切夫很是不解，不就是一个留学生么，至于么？不过德国人办事认真，既然是上司来的电报，而且还说的很郑重，自然要认真对待，于是立刻找上门来。 方剑雄不知道，这个事情其实是维克多搞出来的。这家伙拿着德国方面发来的电报，找到上海总部的老大，一番忽悠往方剑雄脸上涂脂抹粉，还点明这批手枪毛瑟公司只收一点子弹钱。维克多本身就是贵族，虽然是破落户，但贵族的底蕴还在。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尤其是维克多说至少在近期还有一个旅的装备要采购，还是买进的德军换下来的装备。这一下彻底的打动了总部老大，要知道这种换装下来的二手货，只要关系够硬扎，随便给几个钱就能拿到手。可以说利润大的惊人，个人的业绩自然也是惊人。 就冲这一个旅的装备，还有毛瑟白送的这批手枪，二话不说就让维克多给芜湖这边打电报，维克多假传圣旨，声称方剑雄在德国军方有广的人脉，未来德意志帝国在东方的潜在代言人云云，总之一定要处理好和方剑雄的关系。 来到客厅，纳切夫见了方剑雄和方友孝，立刻起身躬身行礼：“方先生好，奉总部电令，本人纳切夫特来向您至于亲切的问候！” 方剑雄也不知道这德国鬼子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保持客气上前握手道：“你好，我就是方剑雄，感谢你的问候，并请代我转达对礼和洋行总部的崇高敬意。” 两人说的是德语，纳切夫的表情又很恭敬，把方友孝心里急的是滚油锅里泼凉水。一番问候之后，方剑雄得知纳切夫的来意就是问候一下，保持联系。也没多留，说了一会纳切夫就起身告辞，方剑雄送出门口。回来时，方友孝脸色苍白，不敢正视方剑雄。如果说简森和保卢斯对于方友孝来说，还有可能是做样子的货色，这纳切夫是正儿八经的驻芜湖经理。 方友孝最后一点的侥幸心理彻底崩塌，纳切夫从头到尾，都只是朝他点点头，其他时间都是陪着方剑雄说话，显得是毕恭毕敬。 这么一场铺垫下来，方友孝对于方剑雄的任何意见都不再反对，全盘接受了方剑雄的意思。首先是清点家里的生意，然后一分为三，方剑雄只占三成的股份，立字为据。最后，方剑雄不参与家里的生意，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给于一定的帮助。最后这一条才是最关键的，方剑雄其实没精力搞这个，他的心思在别的上头。 口头协议达成，方剑雄告辞回去，留下一个方友孝如同在做梦，就这样了么？心里恨了那么久的小畜生，就这样放过了方家人。 这还真不是方剑雄有多大度，只是境界高了一点而已。方家生意也有不少竞争对手，与其内耗便宜了别人，不如以和为贵，把生意做大一点。再说了，这也是父亲的遗愿。 回到房间见过母亲，方剑雄多看了秋菊一眼，这丫头的脸不红了，不过挨了这一眼，又有点发热的迹象。心里想着，少爷多俊啊，挨着就心跳的要出来了。 方梅氏这方面倒是眼尖的紧，见状不免心中暗暗思量，这孩子在洋人的地界，怕是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不妨把秋菊送他房里去，也算给这个丫头一个交代。运气好能先怀上了，方家也有后了，对老爷也有交代。方家这三代，人丁都单薄了一点，为这个事情，以前公公对老爷不满意的地方多了。主要还是不肯纳妾这个上头。 方剑雄浑然不觉，继续跟母亲说话，把跟方友孝说好的事情汇报了一遍。然后笑道：“这事情就这样吧，这些年我在德国搞了几个发明设计，得了一些设计费。我一直留着，就是想回来办点实业，不过手上没人，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留下一些靠得住的人手。” 提起这个，方梅氏想了想叹息一声道：“顾先生倒是很不错的一个人选，你父亲说过此人可以以性命相托。可惜你二叔把他给辞了，也不知道人现在哪儿？” 秋菊在边上插嘴道：“前几天我路过富源布庄，看见顾先生在门口摆了个摊子，代写书信呢。” 方剑雄嗖的站起道：“走，秋菊带我去找找看。” 方梅氏笑着打断道：“都什么时候了，人家也要吃饭休息，你下午再去。再说秋菊一个大姑娘家，带着你满街乱跑算什么事情？顾先生家住在城西麻杆巷，家里下人都知道，你随便找一个带路就成。” 方剑雄以前虽然宅，但是很有主见，当即表示：“现在去才能体现诚意，可以的话，我请他吃顿饭，就更能体现诚意了。” 儿子这么一说，方梅氏也不坚持了，转身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荷包来，递给儿子道：“这个拿着，娘存了点私房钱，你要再不会来，惦记着给你汇过去。” 提起这个，方剑雄立刻一拍脑门道：“我倒是忘记了。”说着忙着出门去，方梅氏见了笑着瞅了一眼秋菊，意味深长道：“这孩子，就是莽撞了一点，别的都还好。不行，他身边得有人照顾，秋菊，你觉得呢？” 第二十四章 安家 小丫头不敢抬头，低声蚊语：“夫人……。”羞的跑里头去收拾屋子，这房间还没布置好。 方剑雄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藤箱，见了母亲打开箱子，里头半箱子成捆的银元。 “这个妈收好了，家里用度以后不用通过大房，分红半年一次我也不打算去要，就是个形式而已。大房要是识趣，事情就算了，不识趣，再算账。”方剑雄拿出这么多钱来，方梅氏也不客气，她不是没见过钱的，叫来秋菊收好时，笑眯眯道：“秋菊，收好了，以后你的体己钱也在里头呢。” 琐事不提，方剑雄出来随手抓了个下人带路，找到城西一个小摊子跟前，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在吃饭，边上还有个篮子，一个少妇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微笑着看着他。 下人要上去说话，被方剑雄一把拽住道：“你回去吧。” 顾恒吃的很香，早早就起来支摊子，一上午下来就喝了口水。这摊子的生意很一般，家里的用度也紧巴巴的，顾恒却丝毫没想过另谋出路。这年头，掌柜的在一家做，往往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东家生意没倒就被辞退了，其实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芜湖县城的生意人都知道方家为啥辞退他，所以没有另眼相看，甚至还有好些家托了话要他去。 顾恒没有动心，因为他知道那些人请他去的原因。方家二少爷从德国回来的事情，顾恒倒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找上门的意思。 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摊子前，顾恒忙不迭的放下碗道：“客人要写信么？”一抬头，看见是一个儒雅的少年，顾恒苦笑着准备转身时，对面的年轻人长揖道：“方剑雄见过顾先生！请受剑雄一拜！” 当！顾恒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半碗面疙瘩汤撒了一地，却没有去收拾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边上的妇人赶紧放下儿子，默默的过来收拾。 顾恒整了整长衫面色肃然待方剑雄起身，正儿八经的回了一个礼：“见过东家二少爷！”顾恒的心里很激动，尽管心里一直坚信这一天一定会来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二少爷上午才到的家里，估计午饭都没吃吧？就冲这个，不枉自己苦心的等待！ “顾先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移步往前方茶楼一叙！”方剑雄也是一脸的肃然，既然父亲说了可以性命相托，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好，东家先走一步，我收拾收拾就来。”顾恒说着转身要收拾摊子，方剑雄上来拦着道：“不用了，我想以后先生也用不着这个了。”说完蹲在那个孩子的面前，笑道：“小家伙，我们去吃好吃。” 这孩子居然不认生，笑着张开双手要抱。方剑雄一直很喜欢孩子，自然的抱起孩子，高高举起架脖子上，笑道：“走咯，走咯。”小孩子开心的咯咯咯的笑，两只小手乱舞。 顾恒夫妻站在原地看着，夫人一脸的愕然，顾恒则留下两行热泪！飞快的擦了擦，抬脚踹翻摊子道：“谁要谁拿去，我们跟东家走。” 出上午那么一档子奇观，方家二少爷在芜湖城可谓人尽皆知。茶楼里靠窗的位置，方剑雄叫了桌子吃的，边上夫人带着孩子吃东西，方剑雄和顾恒对坐而谈。 “剑雄回来迟了些，先生受委屈了！”就这么一句话，顾恒眼珠子又红了，鼻子泛酸。飞快的抹了一把脸，笑道：“不晚，一点都不晚。我一直坚信，只要东家回来，顾恒就有用武之地。” 方剑雄一拍桌子，笑道：“好，有这句话就行。今天不说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先吃好喝好，明天我在家等候先生上门赐教。” 说着端起酒杯道：“我敬先生三杯，接着就不陪先生了，离家六载，我得多陪陪母亲。” 连着干掉三杯，方剑雄留下一摞子大洋道：“先走一步，明日恭候先生大驾。” 回到家里，赶上秋菊伺候方梅氏在用午餐，方剑雄回来，方梅氏放下筷子起身道：“事情妥了？”方剑雄点点头道：“妥了，赶回来陪母亲吃饭。” 母子二人有六年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这顿饭吃的暖意融融。方剑雄嘴巴甜，方梅氏的笑容一直就没断过。 “妈，给父亲守孝的事情，您看要守多久？”此言一出，方梅氏脸上顿时肃然道：“官宦人家最少是守孝一年，方家的常例是七七之数。你回来晚了，这事情就算了。免得耽误了大好前程。” 方剑雄稍稍犹豫后笑道：“这样，明日见过顾先生，拟好章程之后，我过几天去一趟安庆，见过巡抚朱大人再回来守足这七七之数。” 方梅氏不是死板的人，想了想便点头道：“这样也好。刚才大房你婶子那边派来两个丫鬟，你看看是不是合心意，不合意就送回去，下午叫人丫子来，挑几个合心意的留下使唤。” 方剑雄摆手道：“不看了，不想操那个心。其他的，母亲看着办就是。这西厢里头，不是还有秋菊么？说句不好听的，这家里我就信得过您和秋菊。” 这话本来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意思，秋香听着没来由的又脸红了。十六岁这年月是大姑娘了，该懂的都懂了，大户人家里头的少爷，谁屋子里没个贴身的丫鬟？没看见方剑眉那屋子里，贴身丫鬟就是三个，据说都收用过的，还在外头招惹风尘女子。 “那好，秋香去知会一声，就说是少爷的意思，记得说清楚，要身家清白的，最好是本县的良善之家。”拿定注意，方梅氏开始发话，一副熟门熟路的阵势。 方剑雄陪着说话，不到一个时辰，外头来报人牙子到了。方剑雄见不得这种人口买卖的勾当，借口不放心简森他们，起身出去转转。 方梅氏不疑有他，叮嘱早点回来由他去了。出门时，前院子里站了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收拾干干净净，亭亭玉立的站了两行。方剑雄快步逃出门去，回头叹息一声，顺手抓了个下人带路，找到简森和保卢斯住着的院子里。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个下人，连声少爷好。方剑雄进来一看真是头三个大。正堂里头摆了一桌酒席，简森和保卢斯一人抱着一个洋婆子，长的如何看不出来，就觉得脸上的粉不断的往下掉。方剑眉也在席上，身边也有个妙龄女子，陪着喝酒说话，看上去这女的情绪不高。 看见方剑雄，简森和保卢斯立刻站起立正：“长官好！” 方剑雄笑道：“你们继续，大哥出来一下。”说着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方剑眉笑嘻嘻的出来道：“二弟，有何吩咐。” 方剑雄皱眉道：“你叫了洋婆子陪着就是了，怎么还让那位姐姐陪着。洋人怎么胡闹我不管，总不能自己作践自己人吧？” 方剑眉没想到是这个话，心里暗暗的叫苦。那个女子正好出来，听到方剑雄的话，脸色一暗，把脸扭开。方剑雄见状叹息道：“好了，下不为例，这个事情我还是要谢谢大哥的。过几日我要去见抚台大人，大哥要想某个差事，不妨跟着我走一趟。” 提携方剑眉，这事情可没安好心，方剑雄是有捏个人质在手的意思。方剑眉没想到这上头去，觉得方剑雄还是很在意方家这个家族的利益，想到能某个正经的官吏身份，心花怒放的，一点都没想别的上头去。 两人说了一会话，方剑雄打发方剑眉走人，回去看看两位洋鬼子手下，丢下一句话：“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 时候也不早了，方剑雄估计家里的人**易完成了，这才结束了在大街上无目的乱转。 回到家里，西厢里头果然多了四个丫鬟，站了两行：“恭迎少爷！” 方梅氏出来笑道：“雄儿果然是好福气，人丫子说了，正好手头有去年大水时留下的几个丫鬟，姿色身段都是上好的。调教了半年，本打算卖去安庆和江宁，赶上我们家要人呢。我留下了四个，又找了两个粗使婆子，都是城里的清白人家。这西厢几个丫鬟住得，粗使婆子住后院。” 方剑雄让几个丫头抬起头来，挨个看了看。果然都是好摸样的丫头，岁数都不大，十三四岁的美人坯子都出来了。 “妈真是好眼力，都挺不错的。”说着话，心里想着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啊，腐败堕落万恶的少爷生活，真是让人期待啊。 日落之后，西厢这边欢声笑语不断，大房这边气氛也还算好的。尤其是得知方剑雄要带方剑眉去安静见见巡抚大人，方友孝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以前是一口一个小畜生的叫着，现在改口对儿子道：“老大，你剑雄弟弟随你大伯，心地厚道，一心想着兴旺方家。能得他提携，一定要好好干，再不敢像在家里这样了。” 第二十五章 立业（上） 晨，早早起来的顾恒梳洗后，让夫人帮着穿戴整齐，又上下左右的看了没问题。 “头一回见老爷这么郑重！” “你不懂，东家待我以国士，自当以国士报之！”一脸正色，顾恒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少东家把儿子架在脖子上走大街上的一幕。少东家能这么做，真是拿自己当血亲家人一般。顾恒能遇见这么一个东家，还有什么可求的？ 同样起的很早，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脚的方剑雄，没想的那么多。他就是单纯的喜欢孩子，这孩子又是顾恒的，顶着就顶着吧，好玩呢！ 秋菊也起来了，在少爷的房间里收拾，看着院子里少爷打拳的样子，心头不免一阵荡漾。昨天晚上，夫人把秋菊叫到身边，从箱底里拿出一些羞人的画来给她，叮嘱了好些个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从今天起，她就是少爷身边的人了。夫人还说“换别人，不放心”。 想到夫人的话，秋菊觉得就算拿性命去报答夫人的恩情，也不算什么。只是那些羞人的事情，真的不能去想，小腹一阵热一阵。昨晚上躲屋子里看画的时候，更是浑身软了似的，一觉没怎么睡踏实，金做那种梦了，好在醒来的早，悄悄的换了里头的衣裳，没叫人看见。回头，还得偷偷的去洗了，不然那油滑处婆子一沾手就知道是个啥。 门房早有交代，顾恒来时客气的紧，上前作揖请安，往西厢领来。方剑雄还在打拳，见他来了笑着点点头，内练一口气不能松劲，不然可就白练了。啪啪的拳脚破空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响了，方剑雄也不知道这拳脚练的啥程度了，总之一趟拳下来浑身没有一个毛孔不舒服。 收了拳脚，方剑雄吐出一口气，这才朝顾恒拱手道：“顾先生早，适才不敢停下，见谅。” 顾恒拱手笑道道：“无妨，是顾某来的早了。” 关于顾恒，昨晚上方剑雄向母亲了解了很多，十五岁中的秀才后，放弃了乡试，进了上海的新学堂，中学毕业后因生计不济，放弃了继续求学，投入方友德的旗下颇受重用。 顾恒这样的经历在这个时代少见，虽然科举已经废弃，但是当初能放弃，非常人所能。 过去的问题方剑雄不想多说，随意的招呼顾恒进了自己的房间道：“先生稍坐，我梳洗一番就来。” 里头收拾完毕的秋菊及时出现，麻利的招呼丫鬟送热水。方剑雄一身汗下来，脱了褂子，本想冲个冷水澡，顾恒在外面等着，只好擦擦。 拎着热水壶进来，秋菊看见一个光膀子的少爷，当时嘤的一声，头低下去。方某人上辈子光膀子在街边拍档上喝啤酒的时候多了，在家里哪有这么多顾及？ 伸手来拿水壶，见秋菊异样，不免暗暗叫苦，忘记了这是一个广大灾难深重的妇女同志没有被解放的年代。没办法，只能继续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秋菊自然不能让少爷做粗活，身子灵巧的一躲，走到盥洗架子跟前兑水。就是这心跳的厉害，手也抖的厉害。少爷那一身白的，身为女子都嫉妒的紧。关键还是壮实，很有依靠过去的心思。想到夫人教的那些，秋菊虽然还有点羞，心里倒是渐渐的坦然了。拿上毛巾，打湿了拧干，鼓足勇气给少爷擦身子。不想手上一松，毛巾到了少爷的手上。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宅男其实比秋菊紧张多了，头一回有个妹纸站边上伺候着，光膀子的问题越想越严重啊，这妹纸终究是个大姑娘，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 稀里糊涂的擦了几下，方剑雄赶紧换上衣服，然后才敢继续梳洗。秋菊一直在边上帮忙，方剑雄居然忘记打发她出去。等想起来时，已经梳洗完了。 呆呆的看着秋菊，已经适应的俏丫鬟，笑的眉毛弯弯的好看紧，眼波流转微微含羞道：“少爷咋了？” “啊，没事，那个，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在德军之中习惯了。” 秋菊听了脸色一变，眼角含湿，低头道：“少爷嫌弃奴家，可以让夫人换一个贴身丫鬟。” 啊……！“我这不是……，算了，就当我没说，也别跟夫人说什么换丫鬟了，就你挺好的。”虽然有了作为腐败的官二代的条件，方剑雄还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什么通房丫头之类的现象，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根弦啊。这就是现代人的悲哀了，明明可以想吃就吃，却没有下嘴的勇气。脑子里整天YY着欺男霸女的爽感，实际上没有多少勇气去实践。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脑髓之后，真是害死人啊！ 客厅里顾恒没有坐着，而是背手看着墙上的一副字，“戒急用忍”，落款是方友德。 死去老爹的书法如何，方剑雄是看不出好来的，他自己就不用毛笔，直接上水笔。也不怕说出去，从小在外国的习惯嘛。 听到动静，顾恒转身拱手，方剑雄笑呵呵道：“不好意思，顾先生还没用早餐吧，正好我也没有，一起吃点。” 吩咐下去，很快上来，方剑雄在军中日久，吃饭叫一个快。顾恒一直注意他，见他快，下意识的也跟着快。可惜，还是不及东家的速度，才吃个半饱，东家就放下了筷子。 “顾先生接着慢用，我进去拿点东西。” 顾恒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方剑雄的路子，东家这个做派，在国内还是异样了一些。仔细一想，他在国外呆了六年呢，洋人给带的习惯吧。 想想放下筷子，示意下人可以收了。方剑雄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叠文稿，看看收拾的差不多的桌子，也不说什么。等收拾完毕了，上前来递给顾恒稿子道：“这是我昨晚上拟的一份实业大纲，国内的实际情况不了解，也就是一个骨架。先生帮着填上血肉。” 顾恒适应能力很强，方剑雄的风格干脆，他也能顺其自然，接过就看。方剑雄很耐心的等着他看，低头时看看胸前两袖，觉得少了点什么。悄悄起身，到里头来找秋菊。 这会秋菊正在开窗，弯腰探身出去把被子晒一晒，这不正在整着呢。背着身子，上身的褂子拉起，露出一小截白嫩的细腰来，加之这个姿势，显得出紧紧绷着的两个圆弧来。这种很自然的姿态，比起网上那种刻意拍出来的要真实多了，刹那之间就勾动了某死宅的欲念。两辈子没能一尝肉味，上辈子还有苍老师帮忙，这辈子只能憋着，偶尔一个春梦跑跑什么的。 忍不住的，悄悄的贴上去。秋菊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一回头，见来的是少爷，顾盼之间一道妩媚的风景线闪过。 “少爷，咋了？”秋菊心头暗暗窃喜于少爷的眼神够直接，那种毫不掩饰的直接。 “啊！没事，回头你给我的衣服袖子上，都缝上一块黑布条。”方剑雄终究是一个死宅的本质，尽管理论指示积累丰富可谓巨人，实际行动永远是个侏儒。 说完，方剑雄倒是转身跑了，倒叫秋菊生出丝丝遗憾来。夫人可是再三交代过，方家人丁淡薄，少爷对娶亲的要求比较特殊，秋菊作为贴身丫鬟，不仅要让少爷掌握生理卫生这门课程，还有尽快为方家传宗接代的重大责任。 贝齿轻咬红唇，秋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终究是个少女！ 客厅里顾恒看的很快，东家这一份规划书，跟方家现有的买卖全然不搭界。主动联系现有电厂入股，一家水泥厂，一家西药制药厂。看着很简单，可是东家在下面写的具体规划却很细致，虽然很多理念顾恒并不认同，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最后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投资金额，一百万鹰洋！少东家哪来那么多钱？就算把方家全卖了个好价钱，也就这个数字的一半吧？ “看完了？”方剑雄笑问，抬头的顾恒沉重的点点头：“看完了，一百万鹰洋，东家大手笔！”说话间，顾恒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在注意东家的反应。希望能看见他为难的样子。 “这算什么大手笔，你没在欧洲呆过，完全想象不到大工业背景下惊人的生产力和惊人的投资。”说着方剑雄提笔，刷刷的签名递给顾恒道：“没问题的话，立刻开始工作。这份规划书，就是未来实业的一个纲领。” 顾恒没有接过纸条，平静的看着方剑雄道：“东家，钱从哪来？” 方剑雄拿出准备好的一张汇票，递给顾恒道：“这是五十万大洋，主要用于本地的基础建设，以及投资电厂。对了，电厂入股一事，一定要拿下。我手上资金不多了，没有更多的钱来另外修一个电厂，也等不起。厂子的设备和人员，你不用管了，欧洲方面会有人代为办理妥当。先做好芜湖的事情，以后跟洋人打交道的事情也得你来做。不过现在开始，你就得培养自己的帮手和班底了。这方面，我给不了你多少帮助。礼和洋行的维克多是自己人，以后你跟他来往会很多，你要准备一个德语翻译。” 方剑雄说的随意，轻描淡写的样子。顾恒心中掀起的却是滔天巨浪，如果是五十万的汇票随便拿出来这个事情不算太惊人，那么东家提到洋人时就跟提一个普通属下的语气，让顾恒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洋人啊！那可是洋人！虽然听说了少爷有洋人的跟班，但是没想到对待礼和洋行的人，也是这个态度啊。 第二十六章 立业（下） “好，我明日就可以动身去上海！”顾恒站起，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方剑雄笑着摆手道：“去上海不着急，我会带你走一趟。目前先拿下电厂的入股还有建厂子的地，芜湖也好，上海也罢，以后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请示我，直接可以做主。钱要是不够，你再来找我。就是有两天，你要记住。第一，财务上要有明确的制度，可以效仿西方的财务制度，必要的话，我直接让德国那边找两个人过来专门处理财务。第二，人事上也要有明确的制度，奖罚一定要分明。这两条，你先不着急，先琢磨透了，回头拟个章程我看看就行。” 这东家，到底有多少实力还没显示出来？顾恒心里如是想，同时感受到东家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五十万的汇票，一切事物权责都压了过来。这要是做不好，真是要去跳江了。 顾恒有能力，面对挑战不但不怕，反而有点兴奋。随即站起拱手道：“好，我这就回去，最多三日，电厂和地皮的事情就能有个说法。” 告辞出方家，顾恒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精神，脚下生风，一边走一边脑子里盘算，该如何去办好东家交代的事情。下意识的，顾恒还摸了摸怀中五十万的汇票，这个怕不是能拿来做点文章。 送走顾恒，方剑雄去了里头，见了母亲陪着说了会话。方梅氏高兴，顺口就对方剑雄道：“今天起，秋菊就呆你屋里头了，这孩子打小在我身边长大的，不能当一般的丫鬟对待。” 这就算是定下了秋菊的去路，日后能有个一男半女的，再扶起来做姨奶奶的结局。两个站边上的丫鬟露出羡慕的表情，方剑雄想不到上头去，随口道：“家里的事情，您决定就得。时候不早，我得出去一趟，拜见拜见本县的父母。” 方家少爷留洋归来，闹的满城风雨一事，县令朱绣封早有耳闻。朱县令在芜湖任职期间把个芜湖治理的相当不错，名声自然也好。朱县令同样对洋人有本能的畏惧，这不是一两天形成的毛病，这是列强用大炮轰开了国门后，出于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理解，先是无端的妄自尊大，后被打疼之后急转而下形成的一种自卑和畏惧。 即便是现在，还有好多人提起洋人就是蛮夷什么的。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样的说法，本身就透着一股对洋人的骨子里轻视。可是打又打不过人家，只能学鸵鸟闷头藏沙子里。洋人才不管你这些，开着坚船利炮来了，不躲都没地方躲去。 于是，只能选择性的面对，洋务运动，甲午惨败，庚子拳乱。煌煌大清的虎架子摇摇欲坠，里子和面子都被扯的一干二净。 听闻门子来报，方家二少爷来访，朱绣封没有摆父母官的架子，笑着走到院子门口相迎。方剑雄一身西装出现，身后还跟着两个洋人跟班，亲眼目睹方剑雄随手一挥，洋人上前来递上礼单。管家手忙脚乱的接过时那份不堪，朱绣封不自觉的姿态又放低了一些。 “见过父母官！剑雄回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好礼物。一块西洋出的新式腕表，还望大人不要嫌弃。”方剑雄看着还是礼数周全，朱绣封一个小小的县令，自然不敢托大。连连回礼道：“客气客气，请进门堂前叙话。” 主客落座，两个洋鬼子背手往方剑雄身后一站，如同两根木桩子。这份调教洋人的工夫，看的朱绣封心里暗暗称奇。这方家二少爷，怕不是在洋人地位很高啊，不知道怎么混的。 一番客气，方剑雄于朱绣封叙话，大致谈了谈自己的情况，提到了老师是孙宝琦。朱绣封立刻心里暗暗庆幸刚才姿态低的好，人家有孙宝琦这个老师，又在洋人面前吃的开，日后的前途哪里是自己能比的？ 于是，原本就低的姿态更低了，一番谈话宾主尽欢。方剑雄婉拒留饭，告辞走人。朱绣封送出大门，这叫来玩行人看了无不称奇。作为本地父母，除了芜湖海关道的李大人，谁够资格享受这个待遇。没见人家方二少，那叫一个理所应当。 实际上，方剑雄带上洋人就是有吓唬的意思，同时他一个穿越者，心里也确实没拿一个县令当太大的官。在方剑雄心里，袁世凯、张人骏、冯煦这样的，才叫官呢。放上一辈子，这些人能上电视啊！不能上电视，你算什么官嘛？ 所以说这就是宅男的悲哀，不知道县委、书记一个级别的县令有多恐怖，尤其这样的年代，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你当是白叫的？无知者无畏，方某人的做派，意外的取得了好效果，日后方剑雄搞实业方便了很多，这也是意外收获。 闲话不提，顾恒出了方家，直接奔着吴家而来。芜湖其实去年兴的电厂，唤作明远电灯股份有限公司，领头的是徽商明流吴兴周。 顾恒先去准备了几样礼物，这才上门递上拜帖。落款是欧亚实业股份集团执行总裁顾恒的字样！这个还停留在字面上的东西，各种名字头衔是方剑雄拟好的，照抄就行。本来方某人是打算叫着公司来着，想想不够拉轰，手一抖变成了集团。集团就集团吧！ 吴兴周是本地名流，日后的芜湖商界扛鼎人物。关于顾恒，他是有听说的，方家原来的头号掌柜。怎么一眨眼，变成了欧亚集团的执行总裁了？这个名字很吓人，习惯的望文生义，应该是生意横跨欧亚！ 吴兴周不敢怠慢，赶紧请到客厅一叙。见了面一打听，顾恒提出电厂入股，扩建充能，这是好事，本来吴兴周也有这个打算。问题是，欧亚集团能出资多少。 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于持股必须占多数的心思，顾恒丝毫没有犹豫道：“集团董事长方剑雄先生明确表态，出资十五万鹰洋，占股份四成即可。” 吴兴周吓了一跳，他现在的公司一共股本才十二万，一家伙砸进来十五万还只占四成股份，这个便宜真是占的太大了。这天上真有掉馅饼的好事？ 实际上顾恒对于方剑雄这个做法也不是很认同，不过顾恒在规划书里有一句话：“只求保证电力供应！诸多产业一旦开动离不开电力，没有时间去让机器设备等电厂。”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透着一股浓浓的霸气。 看看吴兴周这么个表情，顾恒心疼归心疼，心里还是很爽的成分居多。 “啪！”一张汇票拍桌子上，正经的汇丰银行出来的。“这是集团预备在芜湖入股和购买建厂土地的本钱，请吴先生放心，十五万元一个鹰洋都不少，合约签了，立刻转账。” 方剑雄不是愿意做亏本生意的人，可是时间不等人啊，这都1907深秋了，距离1911也没几年了。要想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砸钱是必须的。一个是时间，还有一个是人力资源，办企业不是有钱就行的，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做支撑。这年代的人才，可不是大学毕业就等于失业的时代。 吴兴周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一想这事情也不会亏吧？赶紧召集股东开会，表示尽快给答复。顾恒起身告辞，回到家里谋划自己的班底，从哪找人来帮忙。最后还是觉得新式人才好用一点，安徽公学就在芜湖，一些毕业生接受的新式教育，却没有好出身，不妨着召集起来做事。反正现在只是个架子，人才可以慢慢的培养。这也是规划书里的一句建议。 拿着这份看着粗略的规划，做起事情来脉络意外的清晰。先解决电厂，然后解决人员班底，带着招来的人去上海，进行必要的人员培训。 方剑雄离开县衙，直接去了海关道台，投了拜帖，拜见海关道文焕，送上一枚腕表，宾主尽欢而散。官面上的事情，方剑雄只能自己来。芜湖这个地方，下游接着南京直到上海，基本上江苏一省富庶之地都在长江两岸。上游可达安庆、九江、武昌、重庆等沿江重镇，可谓是水路要冲。地上从来往江南江北，芜湖是一个重要渡口，江面宽阔，江流平缓。尽管不是大城市，但就冲这个地理位置，就是一个可以作为发展根基的所在地。还有一点很重要，附近的马鞍山，有铁矿啊！ 吴兴周这边开会的效果很好，一干股东纷纷表示通过入股一事。电厂扩建充能，所有电力都是欧亚集团买进，不用发愁没有销路，这样的好事上哪里找去？ 事情决定了，吴兴周担心夜长梦多，散会之后立刻去找顾恒，一番协商，确定明日投资后转账。并确定了一起去上海，打探发最新大功率电机组价格一事。 说完正事，吴兴周表示要请方剑雄吃饭表示感谢，请顾恒代为牵线。 不曾想顾恒淡淡道：“东家只是挂一个董事长的名字，具体的事情都是我在做。东家过几日，要去安庆见抚台朱大人。怕是时间上忙不过来，等东家从安庆回来再说这个。” 吴兴周不免暗暗释然，正经是方剑雄要在商业一展拳脚，必然要走访各家大商户。原来人家根本志不在此，事情都丢给顾恒做了。想到这个，吴兴周对这个方家二少，更是好奇了。 第二十七章 安庆行 当夜，感觉到时间紧迫的方剑雄，主动去了大房处找方剑眉。这小子居然难得在家里呆着，这是担心方剑雄说话不算，不带他去安庆，所以安心在家呆着，留个好印象。 其实方剑眉也不是一无是处，好歹是中学毕业，之所以混蛋，是因为家里管的少，再有他没有一份正经事可做，对家里的买卖又是一点都没兴趣。无聊的日子，自然是纵情声色打发起来比较快。 现在看见了希望，自然能安心在家呆着等待。这么一来，倒是把他媳妇高兴坏了。这刚上灯，媳妇就在跟前晃来晃去的。方剑眉的媳妇倒是大户出身，性情也是极好的。就一点不行，在穿上不肯凑趣。反正就一个姿势用一辈子，死活不肯换花样。这样一来，你让风月场上的老手方家大少如何能喜欢？长的再好，都是白搭。女人嘛，新婚那阵子新鲜劲一过，又没点取悦男人的手段，那还不得被嫌弃啊？成为黄脸婆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方剑雄上门，得到汇报的方剑眉，正在床上坐着洗脚，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出来。 “二弟来了，可是要去安庆？” 看这家伙激动的样子，怕是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芜湖。“嗯，明日一早就走，船票我已经让人买好了，你可以带一个下人。”说完方剑雄就走了，方剑眉站在原地，好不激动的挥舞了一下拳头。 方剑雄回到西厢，先去见了母亲，说起明日的行程，方梅氏也没有说啥，只是瞄了一眼秋菊道：“明日要上路，晚上早点歇着吧。” 方剑雄没有太早睡觉的习惯，回到屋子里，拿出随身的本子和水笔，琢磨着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能不能留在芜湖大展拳脚，就看这一次的去安庆之行见冯煦的效果了。所以，方剑雄慎重的仔细再仔细，甚至连各种见面时可能的问题，都做了仔细的准备。 方剑雄忙的时候，秋菊安静的站在边上看，茶水保证总是暖的，随时可以喝。家里没装最新出来的电灯，油灯一盏不够，怕伤着少爷的眼睛，那就上两盏。工作状态中的少爷，看着越发的精神俊逸，少女哪有不爱俏的，不自觉都看的痴了。 总算是少爷放下了笔，秋菊赶紧的上前收拾道：“秋凉露重，少爷早点歇着吧。” “好！”合上本子，方剑雄伸个懒腰，走床跟前脱长衫，秋菊过来帮忙。 “以前没有人伺候，我都是自己来。现在你总在跟前伺候着，我怕回到以前那样，不习惯就惨了。”方剑雄有感而发，秋菊听了挺认真的回答：“只要少爷不嫌弃，秋菊伺候您一辈子。” 方剑雄上床躺着，盖上被子，累了一天没一会就睡着了。秋菊忙了一会，端着灯过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少爷还穿着里头的衣服，低声自言自语：“这洋人习惯就是不好，也不知道爱惜衣服。” 说完了，秋菊呆呆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少爷，贝齿紧咬红唇，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终于灯熄灭了，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 宅男又做美梦了，第三十八次相亲终于成功了。虽然这个数字不是很好听，但是MM肯跟他拉手了，三八就三八吧。这一次，方剑雄再也没有犯那种很二的错误，MM表示晚上可以不回家，宅男立刻表示去开房。 嗯，这小手软的，这……。嗯？这是啥？梦里牵着妹妹的手，方宅男一个翻身，手上好像多了点东西，软软的，一捏，啥啊这个！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的方宅男，很意外的醒了。 黑暗中，身边多了一个人，光溜溜的身子缩在怀中。我艹，这是啥情况？ 方剑雄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的压上去，而是吓的浑身僵硬，尽管怀中的身躯温软如玉，深更半夜的怀中多了不知道是人还是鬼躯体。 人一紧张，手上就加了力气，正好抓在那要紧处，压根就是醒着的秋菊一疼，低声嘤了一声：“少爷，轻点。” “秋菊？”方剑雄本能的问，怀中人低声道：“少爷想是哪个？我去唤来！” 声音不大，酸味不小。上还是不上？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留下，还是送她回家！不对，是送回她的房间！一连串的问题还没来得去想，怀中的身子扭了扭，正好在已经硬到极致的充血点上蹭了一下。 秋菊本能的身子一僵，想到夫人的叮嘱，壮胆将小手往下滑，握住后轻轻的隔着套弄几下。就这么几下，方宅男的道德体系彻底崩塌。哥是已经做到了心中**的新生代四有青年！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很大！新时代的四有青年在理论转化为实践的过程中，居然很丢脸的找不到路径。一顿乱拱，尽管身下的软妹子摆出了正确的姿势，方宅男还是很丢人的不得其门而入，一直到一只小手出现在最应该出现的地方，牵引了一下……。 这个时代的码头，总结起来都是三个字“脏乱差”。安庆码头也不例外，走下轮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方剑雄因为身后有两个洋人的跟班，前方道路可谓畅通。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中小儿因为躲避而碰到了扶栏，哇哇大哭！ 方宅男叹息一声，摸出一块银元硬塞给妇女，二话不说继续往前，继续一路畅通。 总算是站在了码头上，特意换了一身戎装，身后两个德国鬼子也是，除了帽子没戴。军人就是军人，三人成伍，步调一致。长筒皮鞋踩在地上，声音整齐，气势逼人。 城门口的巡丁，及时的装着没看见这三位来势汹汹的军人。服装上虽然跟新军不同，但是架不住人家绑着武装带，腰间别着手枪！人手一个藤箱的摆动频率都是一致，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咔咔咔，整齐协调的脚步声，昂首挺胸的军人气焰。 方剑眉几乎是最后一个下船的，二弟交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把行李送到抚台衙门！方家大少自然是不用自己出力，随身带了一个下人去叫了几个苦力，担着下船。 三人一路往城里来，路边一个巡警见了立刻躲避。开玩笑，这阵势，头前一个英武少年，身后……，居然是两个洋人？不躲他们我躲谁去？ “站住！你，说的就是你！”方剑雄光记着威风了，忘记自己不认得路。有困难，找警察嘛。顺手一指，泥煤的，居然还跑！ “简森，让他停下！”下了命令的方剑雄，很快就后悔了。因为，简森拔出手枪，冲天就是一下！砰！清脆的枪声响后，大街上立刻乱成一团！也不知道哪个混球喊了一声：“革命党来了！” 就这一枪加一嗓子，方才还热闹的街道，瞬间狼奔豕突，更加的热闹！混乱！短短五分钟，三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如同过了好久，终于大街上安静下来了，一个人都看不见。 一脸黑线的方剑雄对于这样的出场方式，无疑很不满意，回头恶毒的看了一眼简森：“下一次你还在这种环境下开枪，我一定会找十个胖的跟猪一样的洋婆子轮流搞你，让你精尽人亡！” 说的是德语，说以影响不会太坏，不过简森却吓的有点变色。十个女人？胖的像猪一样的？简森觉得这个惩罚能实现的可能性很大！一定要记住，以后不能在这种场合开枪。 “是！长官！”赶紧态度端正的表态！ 回过头来，之前那个巡警，正钻一个摊子低下瑟瑟发抖，撅着一个屁股。 正准备上前去给他一脚，尖锐的哨声响起，十几个警察跑了过来，手里都拎着黑白棒子。以人民卫士身份出现的警察，看见三个军人个个带枪，还有俩洋鬼子。领头的立刻双手张开，大声道：“停下，停下！” 这三位，怎么看都不像是革命党啊！ “这位军爷，小的侯六，这条街归小的巡视。您和二位洋大人这是？” “我们要去巡抚衙门，想找个人带路！没想到你的兄弟不停反跑，我的手下一着急，朝天开了一枪。”方剑雄很给面子的解释了一下，不过没有通报名字。而且那个神态之傲气，根本就不屑通名似的，正眼都不带看一下对面。 方剑雄还是挺欣赏这个巡警小队长的，从乱起到现在，不过就是六七分钟，他带着队伍就赶到了，这比110出警迅速多了。 不管怎么说，这笔账是不敢算在这三位的头上，侯六只好自认晦气，还得给他们带路去抚台衙门。走了没一段，遭遇了一队巡防营的，侯六上前解释，巡防营的也散去。一路顺利，到了抚台衙门，方剑雄摸出孙宝琦给写的信，没等他上前呢，门子已经忙不迭的冲了下来。没法子，谁让这后头还跟着俩洋人呢，抚台大人都招惹不起的主。 “这位爷，您这是？”门子嘴很甜，姿态也很低。方剑雄先没理他，摸出一摞六七块银元，丢给侯六道：“兄弟们辛苦了，拿去喝酒。” 侯六顿时脸上一喜，千恩万谢的接过去了。原本以为要白跑这一趟，没曾想这军爷大方。 第二十八章 见抚台（上） 安庆城里不太平，冯煦上任之后可谓殚精竭虑。一面要安抚地方，一面要编练新军，安庆是省会不假，奈何地方贫瘠，省财政能力有限，最后暂编一个三十一混成协。7月份，恩铭被刺，冯煦才得以来接这个巡抚。 好不容易地方上基本平静下来，冯煦得以忙里偷闲，午后在家休息一番。冯煦写的一手好书法，平日得闲也都是练字，别的爱好不多。 门子手捧拜帖和书信进来，怀里揣着十个大洋的赏钱，这一路跑的好不轻快。在门口的时候，门子叫幕僚李师爷给拦下，一问什么事情，接过书信和拜帖进来书房。 “东翁，衙门外头来了一个叫方剑雄的年轻人，带着两个洋人跟班，托了门子送一封信来。”李师爷进来说话，他是冯煦最信任的幕僚。 “慕言，看看这个字如何？”冯煦对写好的一副字很满意，摇头晃脑的没听太在意。等到反应过来后才急问：“洋人？”听到洋人，冯煦脸色一惊。 “嗯，东翁看看便知。”书信和拜帖递上，冯煦飞快的先看了拜帖，名字很陌生。再看看书信，这才笑道：“信里说孙宝琦在德国收的学生，说是在德国军界有一定的影响力。这话我看不免言过其实，既然是故人之友，不妨请他进来。” 冯煦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像朱绣封那样出门去迎接，好歹相当于省委书记，能抽空见一下就算很给孙宝琦面子了，至于用不用这个人，还得见了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徽新军的这个混成协，也确实缺得力的人手。 咔咔咔！很整齐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冯煦不免暗暗称奇，下意识的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但见三位英武的军人，一前两后，行进之间步调一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他们保持一致。在看这三人的装束，并不是当下新军的装束，但这一身军装是很明显的，想来是德军的。 军装笔挺，皮鞋锃亮，一股浓烈的军人英武之气迎面扑来。尤其是这三人行走时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看着只有三个人，气势却是惊人的很。 冯煦虽然不懂军伍，但是眼力不差的。两个洋人也就算了，前面这个年轻人没留辫子，脸上的那种特别自信的表情，真是难得一见。“人才啊！”冯煦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立定！敬礼！”方剑雄在前，啪的一个敬礼，两个洋鬼子几乎同时举手。 冯煦直接就看呆了，安徽新军那些人，见了抚台大人，哪一个不是拱手弯腰的？这个年轻人，那腰杆子挺的叫一个直！ “方剑雄，见过抚台大人！” 啧啧啧，心里一番暗暗称奇，冯煦任巡抚之后，对新军很看重，没少去军中转悠。原本以为安徽新军也就是比北洋和武昌的新军差点，现在一看这三位走出来的气势，安徽新军那些军官就是稀松的样子货啊！这才是世界第一流强军的样子吧？ “这两位是？”冯煦看看两个洋鬼子，往那一站跟木桩似的，双手背后交叉，似乎对方剑雄很是恭敬，不免问了一句。 “报告抚台大人，这两位是在下于德军中实习时的下属，退役的德国军官，跟着来看看。” 冯煦一直注意方剑雄的表情，发现不像在说假话，便笑道：“让他们退出去吧，站这别吓着后院的端茶来的丫鬟。”其实这里是公事房，后宅的丫鬟除非有要紧事情，不然不会来这。 “简森，你们到院子门口等着！”方剑雄随口吩咐，就跟在军中一样。 “是！长官！”德国人这个心眼不是一般死啊，到现在都改不过来口。冯煦虽然听不懂说啥，但是一看这两位啪的立正，然后整齐的转身，并排而出。心中陡然一惊，看来这两人确实是这个少年的下属。有的东西，那是骗不了人的。 “慕韩兄在德国可好？”冯煦转身进门，方剑雄跟进来后，也不让座，自己坐下说话。 方剑雄习惯性的一个立正，挺胸道：“老师在德国很好。” “唔，扶国啊，慕韩兄在心中大力推荐你来安庆新军，不过这安庆新军里头暂时没位置了，只要陆军小学还缺几个教员，不知可愿屈就？”冯煦不紧不慢的说话，方剑雄又是一个立正，大声回话道：“回大人，在下有孝在身，来安庆是老师的意思，不能不来。见过抚台大人后，在下要回家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才能上任。” 唔？冯煦听出点意思来了，这年轻人没有拒绝，守孝是一个因素，别的因素嘛，怕不是孙宝琦准备了好多手吧？孙宝琦和袁项城，那是换帖兄弟。方剑雄能先来安庆，估计跟家里的情况有关？想着这个，才注意到方剑雄的袖口，绣着一块黑布。看来所言不虚。 “坐吧，扶国！”冯煦这才开口让座，刚才的一番试探，真是煞费苦心。 “慕韩兄信上说，你在德国留学六年，又在德军之中的精锐第七军实习了半年？” 方剑雄正要坐下，听他一说话，立刻站起立正道：“回大人，实习期只有三个月，我是在德国从陆军中学读起，后来进了慕尼黑士官学校。” 冯煦还是头一回见到方剑雄这样的作风，看着人很秀气，可一举一动那个有劲，真是一个军中的青年俊杰。心里头对这个年轻人，不禁生出了喜欢，便笑道：“坐下说话吧，不用每次说话都站起来，也不嫌累的慌。来人啊，上茶！” 幕僚李师爷，这才迈步进门，不紧不慢的走到冯煦身边，笑着拱手道：“恭喜东翁，得一虎将！”李师爷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跟着两个德国鬼子出了院子，结果那两个鬼子道了院子门口，啪的立正转身，背对着院子门背手站立，一动不动的，不管谁来了，都当着没看见。要知道，这两鬼子是听那个姓方的招呼。能把洋鬼子调教成这个水准，那得多大的本事？ 冯煦对李师爷绝对信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喜欢。 “抚台大人，在下适才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方剑雄突然开口，冯煦听了心里不解道：“哦，何事不解？” “是这样的，刚才来的路上……。不知为何，有人叫了一声革命党来了，整个街面全炸了。革命党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何惧之有？故，在下身为不解。”方剑雄说罢路上发生的事情，提到革命党时很是不屑。 冯煦一听这个话，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一路上来时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这事情，方剑雄没必要撒谎，不然是真的。 “扶国有所不知，今年七月，你还在德国的时候，巡抚恩铭为革命党作乱所害，本官是来接任者。没想到，慕韩兄身在德国，与国内的联系来往的倒是密切，消息灵通。”冯煦这话，倒是有感而发。如今的安庆城，并不算太平。 方剑雄历史不行，自然不知道徐锡麟起义之举，更无从知晓明年的熊成基新军起义。方剑雄没打算留在安庆，来这拜见冯煦，求的是留在芜湖，最不济要拿下巡防营的统领。 “原来是杯弓蛇影，在德国就听说过乱党不断生事，没想到安庆也不能幸免。” 正说着话呢，门子又来了：“方大人，门口来了一个后生，说是你大哥，给你送行李来的。”方剑雄笑道：“不错！下船的时已经是三点，怕耽误了见大人，就让大哥带着行李在后面。老师还托我给抚台大人带了点礼物，我去去就来。” 方剑雄起身出去，李师爷立刻上前道：“大人，此子目光纯净，不像是奸邪之辈。” 冯煦摇头苦笑道：“慕言，怕是留他不住咯，人家自有去处，来此不过是代师送礼。孙宝琦在德国的日子不长了，回来放一个巡抚不难，到时候一封信，这人就得去投奔老师。” 话音刚落，方剑雄的脚步已经传来，手里拿着一副卷轴和一个方盒子进来。 “这是老师在德国搜罗到的一幅字画，说是什么董其昌的真迹。在下一介武夫，不懂风雅之道，只好挑了一块最新出产的瑞士金表孝敬抚台大人。” 什么瑞士金表，在冯煦眼里怎么能跟董其昌的真迹相比，二话不说就拿过卷轴，展开桌子上仔细的看起来。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道：“不错，是真迹，上面还有圣祖乾隆爷的印鉴。怕是庚子年拳变时流出宫外，被洋人带去了德国。” 这幅字画，确实是孙宝琦所赠，让他带给冯煦的礼物。孙宝琦也知道冯煦喜好这个，算是投其所好。 方剑雄见状，笑着立正敬礼道：“礼物送到，在下告辞了。” 冯煦心中一惊，本能的抬手道：“且慢，扶国没看过慕韩先生写的信？” 方剑雄道：“没看，老师的信怎么好随便看的？我这还有两封信，一封是给袁世凯大人，一封是给张人骏大人。不过，没有礼物，我打算让人代为送去，自己留下在母亲跟前尽孝。” 第二十九章 见抚台（中） 冯煦在这一瞬间，对上方剑雄那双一尘不染的眼睛和诚恳的表情，觉得自己全部想明白了。信中孙宝琦提到方剑雄因成绩优异，被保送到从来不招收中国人的柏林陆军大学就读，结果方剑雄放弃了，原因是离家六年，要回家尽孝。现在看他袖口有黑布，又提到了母亲，怕是父亲亡故，他心中记挂母亲，不肯出来做事。柏林军事大学都没能留住他，区区一个安徽新军算的什么？这种万里之才，日后要某一个差事，那不是到处打破头的局面？ 于是，孙宝琦在写信的时候，怕是做了手脚，当面没说什么，信里肯定推荐给袁世凯和张人骏了。之所以特意带了礼物给自己，估计是不好意思说明白，方剑雄是孝子，不肯出来应差，可以给他在芜湖安排一个差事做做。历练几年，孙宝琦回来了，一封信叫去跟前大用。 孙慕韩啊孙慕韩，你真是好不精明啊，这算盘打的哗哗响，要我给你坐嫁衣裳。还真当一副董其昌的字画就能收买本官么？这等人才，即便是你的学生，本官也要挖一挖墙角。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本官厚待他，不怕日后留不住人。 “扶国，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本官还有些话要问你。”冯煦语气一变，可谓温和随意，指了指位置。 方剑雄看着有点犹豫，还是落座，端正的挺着腰杆子道：“大人只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扶国啊，朝廷编练新军，安徽贫瘠，新军只编练了一个混成协。如今架子算是搭好了，兵员也到位了。只是如何把兵练好，下面的军官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你是德国回来的，不妨说说要是你来练兵，会怎么练？”冯煦现在的姿态放低了，他倒是真心想听听方剑雄的意思，对比一下别人说的。 “朝廷编练新军，意在取代旧军。可是这旧军，就那么好取代么？好了，回头说说如何练这新军吧。”方剑雄提到军事，瞬间又变了一个人似的。自信什么的都不算啥，关键是多了一分锐利，就如同一把绝世宝剑出鞘时带来的锋锐。 “当今世界，陆军德国第一，这个不用争辩了。我国之新军来源，绝大多数士兵都是文盲，德国早就实行了义务教育，兵员素质不能比，也没法比。在这种基础上新军编成，要形成战斗力的关键，不是装备多好，人员多少。最关键的是大批优秀的基层军官，只要有一大批军事素质过硬的基层军官，新军形成战斗力的时间会大大的缩短。至于如何编练，朝廷自然有章程，在下就不多言了。”方剑雄就提了一点，可是好一点似乎别人也说过，不过没他这么重视就是了。 说起来安徽新军目前也确实缺了一批有一定素质的基层军官。冯煦不是很懂军事，但是他愿意相信方剑雄。没看见他把德国人给练成什么样？ “唔，就这些么？”冯煦觉得，方剑雄有点言犹未尽的意思。 方剑雄稍稍犹豫后，又道：“还有就是一个练字，既然要练，就要有充足的军械，枪械是有寿命的，子弹也要花钱去买。在下以为，最好能自行生产枪弹，其次是枪械要多购进一些，随时可以替换。另外，最好有械修所，能够把旧枪翻新就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方剑雄顺眼，冯煦听到这个，不免叹息道：“建议都是好的，可惜没有银子啊。安庆倒是有个制造局，别说修枪了，早先进的机器就一直没用上，都在那生锈。” 方剑雄听了一声冷笑道：“大人此言不实，怕不是机器用不上，而是买来的就是一堆废铁。”冯煦一时语塞，最后长叹一声，摇头叹息。 方剑雄见状便道：“大人要是信的过我，不妨把制造局搬到芜湖，并给我全权负责，保证一年之内造出可用的枪弹。另外购入枪械一事，在下于德国莱茵公司少东家之一是换帖子的兄弟，通过他找礼和洋行，可以买到德军换下来的旧枪，至少是八成新，比汉阳造的新枪都强三分。而且价格还低一些！” 冯煦面露疑惑，方剑雄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也没那个必要。当下追问道：“制造局的事情先不说，你说德军八成新的枪是怎么回事？汉阳造是仿制毛瑟1888步枪，图纸都是德国人全部提供的，如何还不如八成新的旧枪？” 方剑雄听了笑道：“好叫大人知晓，汉阳厂仿制的步枪，不是毛瑟1888，而是委员会1888。洋人欺我方人员无知，伪称世界名枪毛瑟，这才能卖个好价钱。实际上，委员会1888步枪，德国原产的工艺和材料，远远强于汉阳造。即便是这样，该型步枪也存在很多问题，自G98型步枪问世之后，已经在大批换装新式步枪，换下来的旧枪，废铁一般的价格卖给洋行，洋行当成新的，满世界的高价卖钱。当初汉阳厂能得到委员会1888的图纸，那是因为德军已经确定要换装G98。图纸卖给张香帅，还能赚几个，留家里如厕都嫌它硬了点。可笑的是无知官僚，还当赚了多大的便宜。” 一番话说的冯煦如梦初醒，暗暗惭愧之余，不免生洋人的怨气。偏偏又奈何洋人不得！ “哎，国家太弱了！”冯煦叹息一声。 “大人说的对，所以才要新政，才需要练新军。只有强大的国防，才能有安定的发展局面。”方剑雄张口就来，道理一套一套。 李师爷这时候在边上插嘴道：“方少爷，若是你的关系采购德军八成新的枪械，大致要多少钱一杆步枪？” “这个不好确定，我还要联系才能知道。不过保证不会超过三十五元一杆。” “什么？”冯煦大惊失色，手中茶杯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新军的步枪，主要是汉阳造，单价要四十元一杆，现在从德国运来也才要三十五元，当初那帮家伙在里头做了多少手脚？要知道，汉阳造数量不足以供应全国，冯煦还买了三千多杆德国毛瑟七九步枪，也就是方剑雄说的委员会1888。当时的价格是六十元一杆，子弹另算啊。 买回来枪以后，新军那边还说好用，要再买两千杆，现在一听方剑雄说起这个，真是恨的牙根痒痒。一帮蠹虫沆瀣一气，上下其手。气呼呼的好一会，冯煦才顺过气来，缓了一会才道：“那么，扶国可否留下来帮本官？” 方剑雄笑了笑，摇头道：“暂时不能，剑雄有孝在身，代为引荐洋行疏通德国方面不是问题。”冯煦听在耳朵里，心里暗暗着急啊。这个暂时不能，没准就是永远不能了。现在到处都在编练新军，到处都在抓这些留洋回来的人才啊。就在眼前的抓不到，那真是丢人丢姥姥家了。 李师爷最了解冯煦，凑近了耳朵低语一阵后，冯煦突然笑的像只老狐狸道：“扶国，可否在芜湖兴一武备学堂分校，你来负责，主要是训练基层军官？” 你不是要留在母亲身边么？直接给你把事情放在芜湖，这下你不好拒绝了吧？待你孝期一满，再行厚恩拉拢。这小子还年轻，看上去很重恩义，到时候只要本官还在安徽，孙宝琦来招你也别想走，这官司我跟孙慕韩打去。 “这个，倒不是不行。不过武备学堂分校一说不妥，在下年少，当不得校长一说。这样吧，大人要是信的过我，不妨在芜湖设一个教导标，编制暂时为两个教导营，成员必须是识文断字的年轻人。大话不敢说，两年之后，交给大人一批合格的队官！”教导标等于教导团，放在芜湖可以说是远远超出了方剑雄的希望，原本打算能蒙混一个芜湖巡防营统领就行了。殊不知，这旧军比起新军来，更难混进去做官。 “好！好！好！”冯煦连着三个好字，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李师爷飞快的在冯煦耳边说了几句，冯煦闻言便拍案道：“扶国，江西新军尚缺一标之装备，此事可否代为运作一二？” 方剑雄想了想道：“事情不难办，就是我不能出面。这样行不行，我出面把东西买来，放在上海，大人派员去上海提货，别的我就不管了。” 李师爷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好好！”方剑雄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勾当，怎么江西的新军找安徽帮忙买装备，这事情真的不好弄明白。 “大人，教导营的装备，我可以通过关系，拿到一个优惠价格。不过这关系只能用一次，我打算购进一千支毛瑟96手枪。”方剑雄这么一说，冯煦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含糊道：“再说吧，这个再说。” 方剑雄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太顺利了一点，有点不真实。冯煦这种官场的老宦，是不是在跟自己玩什么花样？ 第三十章 见抚台（下） 身为一名腹黑穿越男，方剑雄对于这些当官的没啥好印象，要不是为了能竖杆子拉队伍，才不会陪着笑脸虚以为蛇。以前在单位的时候，那些当官的最滑头了，动不动就是研究研究。本质上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再一转念，教导团放在芜湖，冯煦能真的放心么？看来，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冯煦不是孙宝琦，老师拉扯学生那是因为利益关系在起作用。 方宅男的本性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都是先想到最坏。这样不管结果如何，事先想到最坏了，也能觉得有赚头。 “天色不早，在下也该告辞了，外头还有人等着。”方剑雄再次告辞，冯煦还是想留住这个人才为自己效劳。说起来，安徽新军之中人才不足的现象严重。方剑雄的教导团建议，算是说在了冯煦的心上。 “扶国，不着急不着急，留下来吃了饭再走。慕言，出去安顿一下外头的几位。”抚台大人不是留饭这么简单，主要还有继续观察的意思。刚才太高兴了，事情答应的太多。仔细一想，诸多不妥之处。说出去的话，不好往回收，教导团又是必须办的，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来制衡这个年轻人。 一声吩咐下去，公事房里摆下了酒席。看着正在忙活的下人，笑道：“扶国，不如请新军诸位主官过来见一见？” “算了，我这一次就不见他们了。”方剑雄不是不想见，主要是想到了最坏，觉得见面之后，那帮留学日本没正经学好军事的家伙，眼高手低搞不好就能吵起来。当官的挑拨下属干起来，好掌控全局的勾当，方剑雄又不是没见识过。想当初，小小的绘图室才六个人，结果分成了四派，泥煤啊！没有掌握在手里的实力前，方剑雄不想起意外。 冯煦还是在试探，没相当方剑雄拒绝的如此干脆，看来此人去意甚坚。冯煦有点后悔，刚才在手枪的采购上犹豫的事情，这个会不会是原因之一呢？ “对了，你的两个洋人手下，不如请进来一起喝两杯？”李师爷回来，笑着插嘴。方剑雄不假思索便道：“不必，他们是洋人不假，但首先是我的属下，服从我的命令对他们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这话说的霸气，冯煦和李师爷互相看看，心里各自暗暗心惊。这大清朝，有几个人敢怎么摆布洋人？看来，这小伙子之前说的话，怕是没有掺水。 酒席摆下，各自落座，一番客气后，酒过三巡。陪客的李师爷，笑着问了一句：“扶国，你在德国六年，说说德国到底强在哪？德军到底强在哪？” “慕言先生想听，在下就狂妄一把。以我之见，国强军强，都可以用四个字来简单概括，综合实力。战争，本来打的就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北洋新军号称国内最强，基本上是照搬了德军的编制，根据实际情况小有改动。但是，在我看来这只是徒有其表。没有自己的军事工业，训练都得算着枪弹打的军队，训练效果能好么？战斗力能强大么？在国内还能自称强大，对外呢？别说德国了，日本就比我们强很多。而日本，在德国人那里，只是三流军队。军队要强，首重人才的培养，德军之强，在于其有完善的军事教育系统。因为不断的有新人涌现，新的军事思想和战术也能随之诞生。这是我在德国时，参与编写的一本德军新战术的小册子，目前只在驻守柏林的精锐德第七军之中试行。”方剑雄说着话，随手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来，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似乎没有看见冯煦和李慕言眼睛里的惊骇。 “这种新战术，形成的原因是现代武器发展。速射炮，马克沁等自动武器的广泛列装，旧有的步枪兵集团冲锋战术，已经落伍。强调进攻思想的德军，对这种新的以散兵线方式攻击的战术，建立在一些新武器的发展之上。” 冯煦恢复的很快，抬手打断：“扶国，你说参与编写德军新战术手册？”冯煦没少见过洋人的傲慢，总自身的思维角度判断，这方剑雄要不是在新战术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德国人能那么好心给他扬名？反过来说，方剑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军事理论和军事素质，已经达到了能折服德国人的地步。再结合一下两个德军跟班，一个答案成型了。 再次与李师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冯煦脸上的微笑变得真实了一些。 “这个新手册，是我在第七军实习的时候，于两个德军中的贵族学员一道带兵演习，防御的时候又是一个营的，所以我们商议了一些办法组织了一次成功的防御战。演习结束之后，我们做了一些总结，从防御的角度看待进攻的问题。这份总结，最后被兴登堡元帅和鲁登道夫将军看到，他们很感兴趣，组织了一批人来研究编撰。经过德军总参的辩论，最后决定小范围的试行。”方剑雄看着一脸的轻松，似乎觉得不算什么大事。 实际上，方剑雄心里暗暗得意，关键时刻拿出小册子来，吓死你们。 可惜，是德文版的，不过这个不担心，找个翻译不难。 “扶国，这个能否留给本官看看？”冯煦果然开口索要，方剑雄心道你看的懂么？怕不是连夜找人来翻译吧？反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可以，不过大人，这本小册子，在德军内部都是机密。我因为参与了编撰，才有这么一本。此事，绝对不能外泄。”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方剑雄再次告辞，冯煦笑道：“这院子里不缺住的地方，今夜就住下吧。有些事情，本官还要多多请教。”这就是要夜谈了，方剑雄也不在意，谈就谈。二十一世纪的理科生，忽悠一个大清朝的老官僚，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么？专挑你没听说过的说，哼哼！ 这宅子里不缺客房，其他人都好安顿的很。冯煦把方剑雄领到后宅的书房里，这是单独的一个小院子，来了丫鬟上茶后，落座接着谈。 关于如何练兵，冯煦其实有很多疑惑，之前谈的比较粗，现在的话题就细致多了。至于李师爷，早揣着小册子出门去了。从陆军小学开始接受系统军事教育，方剑雄这方面的记忆保存完整。再有，来之前这个问题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再次从包里摸出一叠文稿，递给冯煦道：“大人，这是在下结合本国实际情况总结的一些练兵心得，您可以拿去看看。” 之前说的这些那些，目的是为了镇住冯煦这个老官僚。现在摸出来的练兵心得，那才是干货。本书结合国内实际情况，从新军的构架说起，几乎每条都很仔细。 冯煦也懒得看了，直接推回来道：“你直接按照这上面来说就行。”冯煦也是有政治野心的，他也想在新军上头有所作为。甚至希望安徽新军能不差于北洋新军。 方剑雄拿着稿子说话，那真是滔滔不绝，而且说的直白细致，举例生动，冯煦即便是外行，也能听的懂。所以冯煦一直眯着眼睛，手捻胡须听的很投入。 “如今革命党猖獗，新军作为朝廷最重视的军事力量，必须防备革命党的渗透。所以，必须成立一个督导委员会，每一队都要放两个督导员，一正一副，督导员不管军事，专管生活和思想，每月的军饷，可由督导员来抚台衙门领取，然后直接发给每个士兵。还有，在军中人事提拔上，督导员有一票否决权。这个督导委员会管理全体督导员，大人必须牢牢的抓在手里，选派对朝廷忠诚的干员充当。这些督导员，本身必须清廉，能放的下架子，能深入士兵之中。自身文化素质还要过硬。当然，在下所说，不过是一个构想，具体的还得大人看着办。”方剑雄说完这一条的时候，冯煦的眼珠子已经彻底的溜圆了。一直以来，对革命党渗透新军的事情没有好办法，现在突然看见了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啊。 你想啊，一手抓军饷的发放，可以直接绕过各级军官这是抓财权，一票否决权，这是人事权。这两权在手，革命党想折腾，当兵吃粮的能答应？ 冯煦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试探，真是大错特错了。要不是态度一直很好，差点就失去了一个年轻的大才。仔细想想，从见到方剑雄开始，这个年轻人就一直表现的像一个看不清内里的漩涡，谈的越多，他放出来的东西越多，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多。 “扶国，真的不考虑留在安庆？”冯煦这时候，已经彻底的被这个年轻人说服气了。 方剑雄很坚决的摇摇头道：“大人一定是看出来了，在下真的是只想留在芜湖。其实，来之前，在下只想某一个芜湖巡防营的差事。想的是，自己在德国留学的本事，不要荒废了就行。”冯煦听到这一句大实话，真是目瞪口呆。 第三十一章 屈才 试探来试探去，防备这个防备那个，人家压根就没打算留在安庆呢。冯煦也不再说什么留下的话了，这年轻人就是想呆在母亲身边尽孝，而且意志坚定，根本不是高官厚禄能打动的。实在不行，怕是他连某一个差事的心都可以放弃。 所谓无欲则刚，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后生吧？庆幸的是，李师爷想出了一个办法，把教导标放在芜湖，这才算勉强抓住了眼前这个难道一见的大才。 “扶国，教导标的事情，你再说说有什么打算？”这一刻，冯煦才算是放心，打算全力支持方剑雄的军事教育事业。 方剑雄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冯煦，抚台大人居然有点惭愧。 “这要看大人想怎么办了？”方剑雄说着端起茶杯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心里琢磨这老狐狸是不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这个，全凭扶国做主，本官立刻发布委任状。扶国暂时屈就暂代教导标统领，一应事宜，可全权处理。”冯煦下决心的时候，也是很能下本钱的。冯煦自身才具颇为可观。在用人上头，还是很大气的。 方剑雄历史只有一个大的认识，细节一塌糊涂，当然不知道明年会有新军起义。只是觉得吧，带兵的人就得有自己的嫡系，这一点老蒋玩的最漂亮。这个教导标，就有点军校的意思，先花一两年带出一批学生来，绝对忠于自己的学生。有了这些学生兵，拉队伍就简单多了。 至于革命党，方剑雄一点都没兴趣，这些人要是有本事，何至于被袁世凯连皇帝都当了八十三天？这些人要是有本事，何至于袁世凯都死了，政权还在北洋手里？导致中华民族乱了二十多年，日本人都打进家门了，还是军阀割据派系林立。 所以说，炮党就是一群受时代局限性很强的一帮嘴上能力远远强于实际动手能力的类型。这些人，不足以为伍，做朋友吧。反正短时间内，不跟他们搀和。 夜深了，方剑雄终于得以回到客房，冯煦的书房里灯还是亮着的。因为，师爷李慕言领着一个德国人来了。这个德国叫齐格勒，是冯煦花钱请来的一个洋教头，来中国有十年了，懂得中国话，在陆军小学做教员，同时还是冯煦的新军顾问。 “巡抚大人，这本小册子是从哪里来的？”齐格勒见了冯煦，显得相当的激动。 冯煦温言道：“齐格勒，别激动。你先说说这小册子怎么了？” “这是德意志帝国最精锐的部队第七军的内部训练教材，请看这里，注明了：内部教材，严禁外泄。这是一种全新的攻击战术，只有德意志帝国的军队才能拿出这样的训练教材。不行，我要立刻向大使馆汇报，有人泄露德军机密！” 冯煦赶紧出声道：“齐格勒教官，不要激动，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见过这个小册子，其中还有两个看不懂德语。而且，拿出这个小册子的人，也是编写教材的人员之一。” “嗯？是他么，剑雄、方？”快速的翻页，齐格勒发现了方剑雄的名字。 …………………… 清晨，大地蒙上了一层白霜，院子里早早有下人起来打扫时，发现有人起的更早。 一二一，一二一，三个军人正在院子里跑圈，不过这个地形差了点就是了。 冯煦起来的不算晚，天刚亮就醒了。上了岁数觉少，昨夜睡的迟，早晨起的早。在院子里打上一会太极，活动一番老骨头。管家领着丫鬟端来热水梳洗时，笑道：“老爷，一大早的这院子里一早起来做事的下人被西边院子里的洋鬼子给吓着了，天还没亮呢，三个人就起来跑圈子。” 冯煦听了微微一笑道：“你懂什么？人家是不改军人本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冯煦起身道：“走，我去看看他们，对了，让下人准备好早点送过去。” 出了后宅院子门，冯煦看见李师爷和齐格勒迎面走来，这洋鬼子齐格勒昨晚上算是说了实话。原来德军里头也分三六九等，齐格勒服役的东普鲁士军团，在德军中只能算第三等的部队。比起方剑雄服役的第七军，有一段差距。 “大人早，齐格勒教官一早拉着我起来，非要去见见那个得到第七军承认的军事天才。”李师爷提到方剑雄，有点与有荣焉的意思。这德国佬齐格勒，平时看谁都不服气，没想到看了一下小册子，如此反应。 “来的正好，一起去看看他们。”一行三人，说说笑笑，到了西边客房院子外头，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说：“出拳再狠一点，战场你死我活，机会往往只有一次。” 因为说的是德语，所以翻译的是齐格勒。 冯煦站门口往里瞧，方剑雄正在跟两个洋人练对打。一对二，冯煦进来的时候，方剑雄正好一个抱摔，肘击倒地的简森咽喉，轻轻一点就收道：“你又死了一次。” 啪啪啪，掌声响起！ “立正！敬礼！”方剑雄领着两个德国鬼子向冯煦敬礼，声音大了点，把打着哈欠出门的方剑眉给吓了一跳，直接又退了回去，外面来了大人物不敢出来献丑。 “扶国，昨夜睡的可好！”冯煦笑着进来，一番问候客气。待下人送来早餐用罢，直接把方剑雄又给叫公事房里说话。齐格勒赶紧停下跟两个同胞的谈话，态度恭敬敬礼告辞，转身跟上。 冯煦见状笑问：“怎么，齐教官对他们如此尊敬？”齐格勒正色道：“他们是帝国陆军的精锐，虽然都是退役军人，但是我对他们必须给以足够的尊重。” 冯煦下意识的向方剑雄看了一眼，齐格勒很干脆的走到方剑雄面前，啪的一个立正：“尊敬的剑雄方阁下，德意志帝国东普鲁士军团上士齐格勒，向您致敬！”通过刚才的一番跟同胞的交流，齐格勒对上方剑雄态度大为改变。具体原因还是确定了一件事情，眼前这个方剑雄，正是那本小册子的发起人之一。要不然以德军的森严制度，怎么能轮到方剑雄在小册子上面留名？ 还有一点，简森肯定的告诉齐格勒，方剑雄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德军步兵连长，没有之一！尽管只是一个连长，但是这个最优秀的说法，以及简森和保卢斯对待方剑雄的态度，已经让齐格勒难以抗拒。 方剑雄简单的举手回礼道：“上士，我现在已经不是军官，你可以不用敬礼。” 齐格勒愣在原地，方剑雄陪着冯煦已经走开，赶紧又追上去，却被李师爷给拦住道：“齐教官，我们就不要跟上了。” 这一次是边走边谈，跟之前完全是两个概念，冯煦总算是给了一些实话。 “扶国，安徽新军只编一个混成旅，朝廷多有不满，本官压力不小。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一旅打造为精兵，待明年太湖秋操胜出，本官才好向朝廷开口，将海关结余留下再编一旅。此前未见扶国，本官这心里头没底，现在又扶国助我此事可待。” 方剑雄站住笑道：“大人的意思，在下不甚明了，还请明言。” 冯煦面色坦诚道：“教导标一事，本官以为，不如将现有军官分期分批进行培训，每期为两个月。成绩优异者，扶国可酌情延长培训期。另外还有就是经费问题，一标太多，本抚台负担不起啊。” “大人以为，多少为宜？”方剑雄心里并没有多少不快，他的目的是为自己将来拉队伍培养人才，只要出师有名就行，具体培养自己班底的经费，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一队如何？”一队，就是一个连，从培养一个混成旅的基层军官的角度来看，确实有一个教导队也就足够了。冯煦究竟是一任巡抚，他不可能有太大的目标。再者，财政压力也是必须面对的现实。 方剑雄面露沉吟，其实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个样子总是要装一下的。就像在单位里，领导拍下来的活，就算能做好也要叫两声的，不然领导怎么知道你辛苦不是？从一标到一队，这个差距确实大了一点。方剑雄要是一点姿态都不做，那真是太假了。 冯煦确实想拉住方剑雄，目的就是让他帮忙培训基层军官，新军练好了也是政绩。担心方剑雄抵触心理太大，赶紧加码：“另外，芜湖有巡防营两营，扶国可愿意为统领，护佑一方？本抚台心中有数，扶国屈才了。待扶国孝期一满，三十混成协副协统之位，本官虚席以待。” “大人既然说到这份上了，在下不答应也不行了。” 第三十二章 貌似屈就 冯煦其实最担心的问题，是方剑雄会不会想到，自己在防着他。事实上，冯煦就是在防着方剑雄一手。一标变一队，确实有客观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冯煦不放心一标新军不在眼前，而是在芜湖。因为芜湖距离江宁太近了！ “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方剑雄答应之后，话头一转，冯煦心情正好，点头道：“但说无妨。” “在下有一兄，为二叔之子。受二叔所托，希望能为他在安庆谋一个差事，人已经跟我来了。”说着话，方剑雄很合适的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冯煦听了心里很高兴，方剑雄的堂兄留在安庆做事，这个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人质。由此可见，方剑雄绝对没有革命党的嫌疑，他是真心想为安徽新军做点事情。 “此事易尔，交与李慕言去办就是。” 这一次的对话虽然短暂，但是比较有实际意义，可以说冯煦这个老狐狸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殊不知方剑雄也很满意这个结果。一队就一队，只要手里有巡防营，稍加整饬，去除老弱，补充新鲜血液，粮饷充足，不难彻底掌握。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冯煦还有别的事情，接下来由李师爷代为商议细节不提。方剑雄在安庆呆了三天，白天跟着李师爷到新军之中实地考察，认识了新军的一些军官。晚上回来编写教导队的教材，交给冯煦审核。冯煦哪懂这些，看都不看就道：“扶国拿主意。” 方剑眉第二天就得了一个巡警小队长差事，高兴坏了，穿着一身警服拎着跟木棍来献宝。 安庆之行可谓一切顺利，就是觉得在新军之中，始终有一些防备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方剑雄对此暗暗庆幸，好在没有留在安庆，不然陷入权力斗争之中，哪有心思培养自己的人才？还是芜湖好，地方小，好掌握，一个教导队加上巡防营足够了。 从安庆回芜湖，师爷李慕言也跟着来了，还是主动请缨，理由是教导队的粮饷组建等等，都需要有人调配。冯煦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组建之初还是要人看着，待一切就绪再回来就是。还有就是足以装备一个标的军火，这个事情也交给李慕言来做。 有了冯煦的信任，方剑雄回到芜湖时间是午后，直接领着李慕言去了县衙。朱绣封不敢怠慢，召唤统领前来交接，原来的统领调去安庆另有任用，这个不是方剑雄需要关心的。交接完毕，方剑雄借口离家日久思念母亲告辞。 朱绣封不留他，倒是李慕言拦住道：“扶国，还有一事要抓紧办。” 李慕言拽着方剑雄出来说话：“军火一事，还请代为速速办理。” 方剑雄没想到李慕言这么着急，按说他不应该先办这个事情。具体的原因，方剑雄也不想弄清楚，当即表示：“这事情好办，我这就给上海打电报，让礼和洋行来一个大班谈这个事情。”李慕言不放心，非要跟着去一趟海关道电报房，看着方剑雄把电报拍出去，这才放心下来，顺便还去拜见了海关李道台。 方剑雄归心似箭，打发简森和保卢斯去小院子住下，大步流星往回赶。县城不大，几分钟的事情就到了家门口。 门口下人还在打瞌睡，就觉得一道影子过去，定睛一看是二少爷回来了，想追上去又没胆子，赶紧去见方友孝汇报。 进了大门之后，方剑雄放慢了步伐。心里多少有点激动，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可以用失败两个字来注释。从进去到出来，顶多三分钟。好在年轻火力旺，什么梅开二度完全不在话下，帽子戏法也不是问题。只是苦了秋菊，某人为了满足兽欲，或者用文艺的说法，活了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夜晚的美妙，所以贪婪了一点。 在安庆数日，李慕言倒是表示可以安排一二，以解长夜寂寞。方剑雄婉言谢绝，不是说多清高，腹黑宅男没那觉悟。主要是担心一点，冯煦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年纪轻轻沉迷女色，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西厢院子门口，一个丫鬟见了少爷便惊呼：“少爷回来了。”喊罢还上前来接行李，方剑雄走到正屋门口时，里头方梅氏和秋菊一道已经出来了。 方梅氏满面微笑的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身边的秋菊面带红霞的上前见过少爷。说起来和秋菊把事情都做下了，竟然还没有好好的审视过她，只是觉得长的有点像上辈子电视里的某个女星。 见过母亲，方剑雄陪着说了会话，方梅氏便撵他回去梳洗一番。方剑雄回到自己的屋子，秋菊伺候脱下一身军装时，方剑雄好好打量起这个之前感情上完全没有多少积累的妹纸。总的来说，两人之间的故事很突然，稀里糊涂的就是事实上的夫妻关系。尽管秋菊是不可能成为正房太太，但作为宅男的第一个女人，分量还是相当的重。 “怎么了？热水都打好，赶紧洗洗。”秋菊挂好军装，一转身见男人眼珠子不转的看着自己，不免有点紧张的摸了摸脸，有点烫！ “去把门带上！”方宅男交代一声，过去胡乱的擦洗一把，秋菊还道有什么事，关上门回来时，发现对面眼神不对，心里一慌：“怎么了这是？” “想我没有？”方剑雄上前抱住，脸上先啄一口。午后的院子里很安静，对门的主屋里也没有丝毫动静。似乎，就听见两人的心跳身。沾了男人的身子，脸上吃了一下，秋菊面如晚霞，不自觉的呼吸加速，身子软软的没力气。只能是头贴在胸前，使劲的点点头。 少爷的个子真高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时，很突然的领口一个扣子被拨开。秋菊稍稍挣扎了一下，低声道：“少爷，大白天的担心外头听见。” 这种警告完全没有效果，小丫鬟出身的秋菊，还是低估了少爷的无耻程度。领口到腋下的扣子全都被拨开时，秋菊才意识到不对，但是已经晚了，已经破了身子便没再束胸，里头的肚兜暴露出来。 “少爷！”秋菊只能是哀求的仰面，不想这幅摸样起了反效果，身子被抄起，随后落在床上。秋菊认命的闭上眼，反正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由他折腾去吧。 摸摸捏捏的一番，面红耳热之际，正在兴致勃勃的当口，丫鬟在门口大声喊：“少爷，顾先生来。” “我擦！”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方剑雄，生生憋的难受。泥煤啊！只能作罢的方剑雄，不舍的看看胸怀全开，拿条枕巾把脸挡住的秋菊。长叹一声，自己穿戴整齐，开门出来。 外头门带上了，床上的秋菊才坐起身来，适才被挑弄的心跳情热，居然叫人打断了。腊梅那么丫头，怕不是故意的，找机会收拾她。自觉胯间湿哄哄的，探手掏了一把油水，赶紧掏出帕子来擦。通房丫头原则上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尽管有夫人在，秋菊就不用担心日后的姨太太位置，不过从骨子里来说，姨太太更大的作用还是增加男人在后宅里的乐趣。从这个角度来看，讨好男人固宠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脸喜色的顾恒看见方剑雄，立刻上前拱手说话：“东家，事情都办妥了，就等您回来点头拍板。” 尽管说过顾恒可以做主，但是真正的大事情，还是要经过方剑雄点头的。两人去了客厅落座，顾恒抓紧汇报。首先是电厂的事情，十五万的投资砸过去，得到了四成的股份。协议已经拟好，就等方剑雄签字。吴兴周的意思，这些钱拿出12万元，把电厂扩大一倍。剩下的钱，算是之前其他股东的分红。这话是私下里通的气，顾恒汇报，方剑雄听了没啥意见就算过了。 “好，明天正式签约，之后我请股东们吃饭，算是交个朋友。”方剑雄干脆的作风，顾恒已经有点习惯了，所以接着道：“朱县令把城外的两块荒地一共一百亩划给集团，象征性的收了一百块大洋。我去看了地方，很不错，水源就在边上，办厂子正合适。只是需要花点钱平整一下。买地的钱算是省下来了，这厂房怎么规划，您得拿个章程。” “先把工人和办公室盖起来，留够地方盖厂房就成。平整土地的同时，抓紧把围墙盖起来。这些事情一定要快，还有你不能一个人把事情都包了，抓紧带几个帮手出来。过几日，礼和洋行的维克多从上海过来，德国那边的设备和技术人员估计也快到了。时间很紧啊！” 第二天方剑雄一早就被李慕言叫出门，先去见了朱绣封，确定了教导队在城外新建军营的用地和施工，接着去出席签约，忙了一上午李慕言都跟着。中午李慕言把方剑雄请到一家小院子，里头出来个小脚女人，生的颇有姿色。 第三十三章 沆瀣一气 简单介绍了一句，这女人是李慕言昨晚上拿银子包下来的，叫盈彩。是这芜湖县里最漂亮的做暗门子的姐儿，唱的好曲子，做的好菜。 中午直接在里间摆了一桌酒菜，拉着方剑雄坐下，李慕言示意盈彩，这女子从里头领了个收拾的干净利落，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出来。 方剑雄见状便道：“慕言先生，何必如此？有什么事情说便是了，能帮忙的义不容辞。” 李慕言见他面色不悦，担心他心里有误会，摆手示意作罢。接着端起酒杯道：“扶国，先喝上再说。”两人喝了一会，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扶国，购买军械一事，抚台大人委我全权。有个事情，还需要扶国帮衬一二。”说话间，李慕言手里多了一张银票，轻轻的推了过来。方剑雄伸手按住道：“慕言先生见外了，有事但说无妨，方某不是贪图朋友财货之辈。” 李慕言笑了笑，也不收回银票，只是低声道：“朝廷的旨意，安徽、江西各编练新军一镇，两省地方督抚以财政困难为由，各编了一协。你可知，新军尚缺枪械一标？炮营不过搭了个架子，只有57炮6门？安徽算是好的，江西更是不堪。现在全国都在编练新军，汉阳造都买到四十五元一杆。扶国能弄来不差于汉阳造的二手枪械，这里头利大了。” 李慕言一边说，一边观察方剑雄的反应，刚才不收银子，让他很不安心。 方剑雄听到这话，微微一笑，手一抬，桌子上的银票看也不看，拿起装口袋里。李慕言顿时满面笑容，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嘛。 “好，干脆，走一个。”两人碰了一杯，方剑雄放下杯子便道：“七九步枪，我在抚台大人面前表了态，只能报一个最高价，四十元，可以用洋人要加返修费为借口。具体价格嘛，待那维克多来了再看，大致也就是三十五元左右。” “好，干脆。抚台大人那边我去说，一标的装备之外，其他的你能弄来多少，我就能卖掉多少，价格暂定为三十五元一杆如何？”李慕言也干脆的放了话，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路子，看意思野的很啊。 谈完了枪，接下来自然要谈炮，说话之前，李慕言先敬了一杯，擦了擦嘴才道：“炮营一共三队，每队六门火炮，现在还缺了两队，我这个人不贪，每门炮在洋人开价的基础上加五百元，如何？” 泥煤，这还叫不贪？12门炮，这就是六千大洋。 “没问题，这忙我帮了，不过慕言先生也要帮我一个忙。”方剑雄摆出一副沆瀣一气的姿态，李慕言欢喜不已道：“好说好说，互相帮忙嘛。” “我要安庆的制造局搬到芜湖来，放在安庆太可惜了，子弹都造不出来。” 李慕言听了哈哈哈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大人其实为这个头疼的紧，制造局那帮人，上下其手，早把制造局掏空了，现在就剩下一些废铁。回头我跟大人建议，停办安庆制造局，迁移到芜湖来，这事不难办。局里的总办帮办，这些人可不好打发。” “要钱没有，每个月正常的粮饷，我给！其他的，我说了算。我也不要抚台大人拨银子，就要那些技工和一个名号，还有以后新军所需子弹，都走芜湖的制造局。你跟大人说，最多一年，我能保证新军一协的子弹供应。只是这子弹，得拿银子买，别人多少钱，我这里多少钱就是。”方剑雄这么一说，李慕言笑嘻嘻的抬手竖起大拇指道：“好！好眼光！这买卖到了扶国手里，怕是要赚大发了。” “慕言先生有兴趣参一股？”方剑雄收起笑容，还当他要好处。 李慕言笑着摆手道：“这个我就不掺合了，要把这制造局重新办起来，投入的银子就不是小数目，我倒是担心扶国，你哪来的银子？” 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些二手机器设备，能值几个钱？慕言先生能卖掉一个镇的装备，洋人就能白送我这些机器。洋人的二手枪炮，换下来卖不掉也只能回炉，单单这回炉的费用，就能值回炉练出来的钢价钱。” “哎，这洋人的算盘打的就是精明啊，奶奶的！”李慕言有点喝高了，说话也随意多了。再者，两人现在是合伙挣钱，客气就见外了。 “这洋人啊，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 ………………………… 维克多动作很快，电报过去不过两天，他人就到了。礼和洋行办事处的纳切夫领着他找到方家，方剑雄正好在家，见了面维克多做惊喜状，上前要拥抱。 方剑雄及时的伸出手来，维克多只好握手道：“方，接到你的电报，我一刻也没耽误就来了。莎莉想来，我都没答应。”方剑雄心道，就你那个风骚老婆，估计不是想来，而是不愿意跟着来，好趁机在上海勾搭男人吧？其实，方剑雄想错了，莎莉是真想来，因为这里有个她一直想勾搭上手的大金主。 “辛苦了，进屋说话吧。”方剑雄也不客气，摆出一副我是老板的架势。 从上海总部来的维尔德大班都这么恭敬，纳切夫这个实际上的小办事员，自然不敢摆洋大人的架子，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前途和银子过不去不是？ “纳切夫，你可以回去了。”维克多一转身，摆出另外一幅嘴脸，把纳切夫弄的脸黑黑的走了。 没有别人的时候，维克多的表情更加的恭敬，从包里拿出一封电报信。之所以说是电报信，原因是比埃尔这个家伙，写了信用电报发过来。 方剑雄一看是抄报，厚厚的四页纸，看了一些开头就气的不打一处来，当时就骂：“这败家玩意，电报这么贵的东西也敢当信来用。”比埃尔的第一页，写的居然都是兄弟感情之类的废话，难怪方剑雄要骂人。这是电报啊，这年月的电报，一个字半个大洋呢。 接着往下看，方剑雄的神态慢慢的正常了。比埃尔这封信里的内容主要有三个。一是磺胺的大规模生产，在方剑雄走了之后一个月，就已经投入生产。一经推出就震惊了整个德国，军方直接要求买下一年的产量。底气十足的董事会，拒绝了这个要求，理由是为了全人类的健康。不过转过身，还是签了一年的一百万支的销售合同。同时通过了立刻贷款启动新制药厂工程的决议。从目前的情况看，年底之前能新增三家同样规模的制药厂，月产量五十万支。预计，明年上半年第一次结算，换算成银元方剑雄能获利约八百万。这个结果，跟抢钱基本没啥区别了。第二个事情，德军换装下来的委员会1888，通过鲍勃的关系，用八块大洋的白菜价一口气买下了十五万杆，礼和洋行因为这个事情提出了强烈抗议，经协商（就是大家关门吵架）最后结果为每杆步枪礼和洋行收运费十元，这运费算是世上最坑爹的运费了。具体什么时候运到中国，等方剑雄的通知。早先方剑雄要的一个旅的装备，已经装船启运一个月，预计再有十几天就能到上海。这批装备，礼和洋行没有抗议。至于德军的二手火炮，目前还没开始换装，方剑雄要买的话，只能去挨礼和洋行的刀子。即便是德军开始换装，这一刀还是要挨，原因很简单，达成了协议，以后比埃尔只能做步枪的回收买卖。对此，比埃尔表示深深的遗憾。最后一个事情，比埃尔关注了一下，“伟大的设计师方剑雄”，最近有没有什么新设计？另外，鲍勃还占了半页的纸，鲍勃废话很少，就是一个事情，送方剑雄两匹马。 看完信，方剑雄苦笑摇头，这个比埃尔一点都不像德国人啊。倒是鲍勃，虽然阴险了一点，但外表看起来，还是一个很标准的德国佬。 “维克多，一个旅的装备已经找到了买家，你回去之后补上12门57快炮，我会让人去上海找你提货。对了，电报上怎么没说步枪多少钱一杆？这一个旅的装备都有什么？” 方剑雄想起来了，赶紧追问。维克多倒是准备的比较充分，拿出一份清单道：“从清单上看，这批装备有步枪五千杆，皮革武装带六千五百套，工兵铲五千支，马克沁机枪18挺。价格方面，二手步枪每杆18元，其他的都是正常价格，具体……。” “好了，别的我不管，每门火炮，我要伍佰元的回扣。价格就按你说的来办。你这次的佣金为五千大洋。记住了，努力一点，爬的越高，以后你挣的越多，多到你可以找无数情人。” 维克多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对莎莉的爱情是忠诚的，我的感情是专一的。” “专一泥煤啊，你当自己是少年维特啊！”这句是汉语，维克多没听懂，还以为方某人笑眯眯的在夸他呢。 第三十四章 且忍一时（上） 谈完了邪恶的祸国殃民的军火买卖，方剑雄开始谈利国利民工业机器买卖。一套年产水泥十万吨的设备，一套胺璜制药厂设备，还有一套尖头子弹生产线，一个火药厂的设备。所有款项，都从磺胺欧洲市场盈利扣除。对了，还有一套火力发电设备，这个是电厂那边的买卖，方剑雄代为介绍一下。 方剑雄还交给维克多一个艰巨的任务，用磺胺的中国市场总代理，换取礼和洋行一个条件，今后从德国淘换来的二手火炮，只收方剑雄运费（坑爹的运费），具体的价格，每门火炮运费不得超过1000大洋。 这个光荣的任务，在五千大洋的佣金和一系列订单面前，维克多就差拍碎胸膛表示没问题了。其实，方剑雄也不舍的磺胺的总代理权，可是没办法啊。一是强盗太多，英国人、日本人、法国人，这些强盗方剑雄现在都惹不起。还不如拿出来换点实惠，方剑雄挣点卖药钱就行。相信磺胺在欧洲的销售前景，能够打动礼和洋行。 公事谈完，方剑雄找来顾恒，让他接待维克多，以后正常的生意就他们之间打交道了，另外过些日子顾恒带李慕言去上海接一个旅的装备，切忌不能让维克多直接面对李慕言。天晓得李慕言会不会过河拆桥，根据方剑雄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这个桥是必须拆的。这其中利益太大，没几个人能抗拒的了。 可怜的维克多，屁股都没坐热，揣着着新的订单就往回走。不过这一趟来，他也算是收获巨大。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再说这家伙是个失败的生意人，也需要重新站起来。 送走维克多，顾恒留下商议城外兵营、厂房的建设事宜。顾恒的本事这个时候显示出来了，从人手招募到后勤的准备等等，很快就拿出一个章程来。方剑雄就一句话，“一切顾恒可以自己拿主意，没钱来找东家”。 初冬时节正值农闲，芜湖城头贴出招工榜文无疑很有吸引力。刚贴出的榜文，不到一会变围上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在看，有识字的念道：“今有欧亚工商集团，面向社会招募工匠。小工一日三餐铜圆两枚，熟练匠人一日铜圆十枚。……。” 一天管三顿饭，还有工钱，正值农闲，谁家劳动力不动心？ 芜湖城外三里桥处，方剑雄左右分别站着李慕言和顾恒。望着还是一片杂草的野地，方剑雄不免往县城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一排新盖好的砖瓦房，挂上欧亚集团工程指挥部的牌子，门前平整出来的空地上，摆上新打的长桌，桐油味道正浓。桌子边上架着大炉子，高达两人高的蒸笼里是蒸好的馒头，边上还有一口大锅，里头是骨头麻辣烫，腾腾的冒着热气。 李慕言对这里的挺好奇，一再向身边的顾恒询问。这里是教导队的营地，过几日附近还有两个工厂的地平要整，新厂房要建，所需的工人不是一个小数目。按照顾恒的意思，小工就不用给工钱了，管三顿饭不怕没人来做。最后还是方剑雄坚持，小工每天有铜圆两枚。 方剑雄的理由很简单，一天两枚铜圆，看着不多，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枚。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农闲在家的劳动力，出来干一个多月，过年的费用出来了。谁不动心？ “哎，东家就是心善！区区小工，顿顿大米白面吃着，还给什么工钱？”顾恒叹息一声，很是肉疼的对李慕言低声说道：“就这样，东家还不放心，怕是没人肯来。” 李慕言也是能干的，抬头看看日头，笑道：“扶国！看似你洋人地界呆的久了，不知道当下民生。不过某以为，扶国此举意在他处。如李某不曾算错，扶国意在来年啊。” 顾恒听了若有所思，方剑雄听着蛋疼，暗道：“来年泥煤啊，哥从小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幸福在改革开放的东风中。我TMD完全没有请人干活不用给钱的概念啊！尼玛，想当初钥匙掉了，请人开锁还要五十块呢。”最后，还是一声叹息：“心肠还不够黑啊，有待提高！” 远远的县城方向，终于出现了方剑雄期盼的人潮，举起蔡司20倍望远镜，方剑雄看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突然又楞了一下道：“洋鬼子来干啥？” “我看看！”李慕言接过望远镜，看了一阵后笑道：“怕是扶国动静太大，洋人闻着银子的味道上门来了。” 李慕言在芜湖呆了三天，几乎天天跟方剑雄混在一起。这三天，方剑雄没去接手巡防营，不是去安排教材印制，就是去工地上看看。要不就呆家里忙活文案，芜湖城里的工商总会下了几道宴请的帖子，方剑雄也回绝了。 三天不动声色的观察下来，方剑雄这个年轻人，李慕言越发的觉得有意思。该捞的钱他捞，该做的事情他做，似乎不太喜欢应酬。 “迎上去看看！简森，保卢斯。”方剑雄招呼一声，两个在边上无聊的要打瞌睡的德国跟班，嗖的跳起来跟在身后。 一群一群衣衫破旧的百姓从身边过去，驻芜湖海关的英国税务司詹森面带不屑，皱着眉头很努力的保持一副高傲的表情。欧亚集团是个什么回事？突然大手笔投资芜湖明远电灯公司，又大肆招募工人。詹森打听到的消息是要建厂子，作为一名税务官，本来他是不用关心这些的。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太古洋行的大班。长江沿线是英国人的传统势力范围，作为一名大英帝国绅士，詹森决定来看看，这个欧亚公司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一点业绩。 “是海关税务官詹森，一个来自伦敦的英国佬。”顾恒在边上来一句，方剑雄原本挪动的脚步停下了。“伦敦？最离谱的奥运会？”脑子里居然冒出这个，方剑雄哼了一声道：“我就不见他了，顾先生去看看，他想干啥。真是败兴，英国佬没一个好东西。” 打击面有点广，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伦敦奥运会让某宅男很不爽，裁判专门黑中国。 “李先生，我们走，躲开他。”方剑雄招呼一声，兜个圈子闪人。 李慕言跟着冯煦为幕僚可有日子了，深知招惹英国人的麻烦。换成别人，他才不搀和这事情，有多远躲多远。可遭不住两人现在是合作伙伴，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扶国，这长江航道，可都在英国人手里握着呢。”李慕言声音不大，但是很有说服力。 方剑雄摇头叹息道：“我何尝不知？所以才躲着不见啊，让顾先生接触一下再说吧。这洋人，涉及到一个利字，可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畜生。” 方剑雄兴致不高的走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手里抓枪杆子。提到枪杆子，方剑雄想起那一个旅的二手装备，估计也该到了。 李慕言回暗门子去风流快活，方剑雄回到家着手拟一份教导队招生章程。冯煦给的头衔是三十一混成协教导队管带领芜湖巡防营统领，可以说芜湖的兵权一把抓了。凡事有先后，方剑雄更在意的是教导队的生源。三十一混成协选送的基层军官不会太多，其他的就得靠自己招募了。怎么办即能让冯煦满意，又能拉起一票自己的心腹子弟兵，这里头要琢磨好了。 招募处人流如潮，一盏茶的工夫，就围上了百十号来看情况的百姓。十几个顾恒招来的识文断字的小伙子分工明确，有的负责登记，有的负责吆喝，还有负责发放馒头的。只要登记了名字，就可以领两个馒头和一碗辣湖汤。 “都给我听好了，上了工所有工钱一日一结账，现在报名的就可以领馒头喝汤，先尝个味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存了报名领了馒头不来的心思，先看看清楚这榜文上说的，这可是新军教导队的营房工程，回头衙门的人上门去，别说事先没听清楚。” 举着喇叭的小伙子，不断的重复着这段话。 一切看着杂乱，却又显得有条不紊。亨得利站在边上看了一会才走过去，行人纷纷回避的感觉让亨得利的下巴抬的更高了。 方剑雄在家里屁股还没坐热，门口下人来报，弋矶山医院的洋人医生求见。方剑雄只好停下手里的活，出来客厅见面。心里一路还盘算着，看来一盒磺胺效果出来了，方剑雄不是打算做善人，而是要利用一下这个弋矶山医院。 劳伦斯和钟寿芝在客厅里低声说话等候，一盒磺胺救了一个术后感染的病人，这对于西医而言实在是一个跨时代的大事件。在青霉素没有诞生之前，这绝对是一种救命的灵丹。劳伦斯通过消息渠道，很快就得到了最新的消息，确定了德国人确实是发明了这种新药。但是这种新药，目前美国都没有能力生产，欧洲自己都不够卖。等传到中国来，黄花菜都凉了。 弋矶山医院在当地虽然小有名气，但是大多数中国人还是很排斥西医。这一次通过外科手术，治好了一个急性阑尾炎病人。就这么一个小手术，让医院的名声大了许多。中医没有好办法的急性阑尾炎，让西医的外科医生在芜湖大放异彩。 第三十五章 且忍一时（下） 一次手术成功，弋矶山医院的名声起来了，昨天又有两个病人手术之后感染。劳伦斯和钟寿芝想到了磺胺，想到了方剑雄，找上门来了。 “我这还有一些磺胺，可以送给你们，不过你们要省着用了。”方剑雄继续做好人，把半箱子的磺胺全拿了出来。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劳伦斯赶紧表达感谢，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不用感谢，救人要紧。不过有个事情，我觉得大家可以合作。” 劳伦斯医生问：“什么事情？” 方剑雄等的就是这句：“我可以出点钱办一个西医的医学院，不过教师方面得你们来想办法了。传统中医对于一些急性的病症办法不多，我希望能为家乡人民做点事情。这个医学院，就叫弋矶山医学院好了。我可以出十万元，不够的话二十万。” 劳伦斯和钟寿芝眼睛里的方剑雄，瞬间变得更加高大，甚至有朝圣洁的方向发展。 “不不方先生，十万元足够了。您真的一点别的要求都没有么？”劳伦斯追问一句，这好处拿的太大，实在是不好意思。 “嗯，医学院开学后，能替我培养一些战场救护人员么？就是能够做简单的战场救护。”方剑雄说完了，劳伦斯和钟寿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呆呆的看着这个家伙。 “对不起方先生，我不该怀疑您的动机！”劳伦斯主动道歉，洋鬼子就是心眼多啊。 搬走半箱子的磺胺，还有一张十万大洋的汇票。劳伦斯和钟寿芝开心的走了。 方剑雄却没有得闲，因为顾恒来了。 “顾先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方剑雄关心了一句，顾恒笑道：“招了五百人，下午估计会更多。按照您的要求，三千人的小工和两百个瓦匠，最多五天就能招齐。” “好，工期很紧，维克多已经把电报拍回欧洲，估计只需要十天，德国方面就能装船。所以，工期很紧啊，还要过年的。”方剑雄又交代了一句。 “东家放心，保证耽误不了事情。那个亨得利的意思，希望今后欧亚集团能考虑英国货。还说，长江流域是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他不希望发生不愉快的事情。”顾恒不错的情绪，因为提起这个瞬间低落了许多。 方剑雄手里握着的铅笔啪的一声，断了！ “混蛋！”爆了粗口，方剑雄站起转身，走到门口对外望着。顾恒默默的看着这个年轻东家的背影，耐心的等着他回头。顾恒坚信，东家一定能迈过去这道心头的坎儿。 “你去告诉詹森，现在这些设备，都是我在德国时已经预定好的，定金都付过了。下一次我们再买设备，会优先考虑英国货。对了，告诉他，欧亚集团将来会有很多货要从上海运过来，他要是能在价格上给点优惠，以后都交给他来办理货运。”转过身来，方剑小择的是忍耐。 顾恒微微一笑，先到东家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啊。“好，我记下了。东家还有什么吩咐？” 方剑雄多少有点诧异，顾恒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一点吧？“顾先生，没觉得我太没用了？” 顾恒合上手里的记事本，淡淡道：“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一言不合，血溅五步，那是匹夫之怒。东家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顾恒走了，方剑雄摸着没长几根胡子的下巴，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的演技退步了？奶奶的，忍一口气下去的感觉，真不爽啊！” 冬天虽然已经来了，芜湖城外的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数千人一起干活的场面，真是壮观啊！ 方剑雄一早来到工地上，看着热闹的场面也很是激动。平整土地打地基这种活，没有工程机械，在这个时代全靠人多啊。 顾恒匆匆而至，手里捏着一张电报：“东家，上海来电报了，货到速来提。” 方剑雄听了心中一喜，立刻道：“你去买船票，你跟我走一趟上海不耽误事情吧？” 顾恒自信的笑道：“我带了十五个后生帮忙，凡事按照东家说的，先定好规矩，然后照章办事。他们要是连这点局面都维持不住，趁早滚蛋。” “十五个人少了，以后欧亚集团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你得多带一些年轻人起来。不然到时候你忙不过来的。”方剑雄说完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回县城，两个德国跟班默默的跟上。 “长官，为什么你还不去您的部队？”简森突然问了一句，方剑雄笑着站住道：“怎么？觉得无聊了？这一次从上海接装备回来，你们会开始很忙的。对了简森，你最好能帮忙从德国找一些退役的军官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我试试看，长官！” 六天后，一条挂着荷兰国旗的货轮，缓缓的停靠在芜湖码头。早已准备好的人手涌上船，一箱一箱的货物被搬下船。站在甲板上的李慕言朝准备下船的方剑雄拱手道：“扶国，钱货两清了，我也该回去向大人交差了，这一次的差事能如此顺利，全赖扶国的帮衬。” “慕言先生客气了，同样价格的步枪，在德国还有几万条等着装船。能不能发财，就看先生的手段了。”方剑雄抛出一个更大的诱饵，李慕言听了面色一喜道：“好，好，你等着我的消息就是了。” “告辞，改日再见。”方剑雄拱手下船，李慕言遥遥拱手，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走下船去。这一趟上海之行异常顺利，一旅的装备，按照冯煦的意思，留下两百条步枪给方剑雄的教导队用，其他的都运回去。货轮会先在安庆码头下货，然后继续往上游的九江开去。五十元一支的七九步枪，德国原产的，上哪去找这等好货，那帮家伙拿回去，给上司报一个八十元一杆的胆子估计都有呢。 不管他们了，自己该挣的一个大子都不少。倒是这个方剑雄，二十来天的相处下来，总觉得看他不透。一个让李慕言拿捏不住的年轻人，真是让这个宦海厮混多年的老江湖感觉到不适应。 随船而来的还有两匹马，一公一母，都是三岁的马。鲍勃送给方剑雄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听谁说的，中国男子二十而冠，要行成年礼。所以，很郑重的送了重礼。 这两匹马的性格暴躁，一路上可不怎么好伺候。鲍勃为了运这两匹马，运费就是一笔巨款，还买了一笔保险。要是这马路上出了事情，保险公司就得赔死。 方剑雄这批货可不是小数目，五百支二十响盒子炮，十八挺马克沁，一千两百杆委员会1888。五千条步枪，方剑雄只给了李慕言三千八百杆。还有就是五十台缝纫机，临时在上海采购的，方剑雄也是得到了顾恒的提醒，这才想起要置办一个被服厂。本来马克沁是算在安庆那边的，临时李慕言改了口，说下次再要。方剑雄只好下在芜湖。 “东家，货都下完了。”顾恒过来回报，虽然这些天很辛苦，但是他的精神很好。 “走吧，回家！”方剑雄亲手牵着两匹马，似乎这两家伙还不太愿意。回去还得花点时间，把那批公马给驯服了，搞定它母的也就一起搞定。 方剑雄在上海看见这两匹马的时候，当时就喜欢坏了。高大雄健，鬃毛锃亮，眼神桀骜不驯，很有敌意的看着宅男。 方家宅院不适合养马，好在城外教导队的营头已经立起来。整齐的营房，平整宽大的操场，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的很，不由的想起在德国时的军营。 “简森，保卢斯，这里将是你们发挥军事才能的天地。”站在军营门口，方剑雄抬手一指操场，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气势。这个军营，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立足所迈出的第一步。 “长官，我的才能应该发挥在战场上，这里只是我休息的地方。”简森很不配合，这让正在绽放王八之气的主角觉得很破坏气氛。 败了兴的方剑雄觉得要找点事情来发泄一下，牵过那批公马，对上那双充满傲气的眼睛，阴森森的笑道：“帅哥，今天开始你跟我混了，看你长的一身黑毛，哥觉得你应该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呢？”沉吟一番，一拍大腿：“有了，就叫你乌云骓！” 说完方剑雄翻身上马，自觉马术不错，没曾想乌云骓同志很不给面子，一声嘶鸣后前蹄高高扬起，准备不足的方剑雄甩下马来。好在操场是土地，不至于把屁股摔成八瓣。 “泥煤啊，哥今天跟你耗上了，就不信搞不定你。”方宅男气急败坏，抓住缰绳继续上马。边上的简森和保卢斯亲眼看见他们的长官在马背上坚持了不到一分钟又掉了下来。大概从马背上掉下来七八次后，方剑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乌云骓塔塔塔塔的回到方剑雄的面前，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打了个响鼻。 “我不忍心看下去了！”保卢斯把头扭开！ “保卢斯，我们打个赌吧？”简森懒洋洋的开口。 第三十六章 所谋何者（上） “赌什么？”保卢斯回头望了一眼道：“赌这个？” 操场上，方剑雄再次站了起来，坚定的走向那匹该死的马，抓住缰绳，恶狠狠道：“小子，老子要是连你都搞不定，以后怎么搞定大洋马？虽然大洋马皮肤毛孔粗，身上还有味道，不过我听那些留学东欧的家伙说过，乌克兰那个地方的洋妞很不错。” “嗯！”憋着一口气，方剑雄再次上马，乌云骓故技重施，一个急速冲刺，突然停住，方剑雄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放。 “一条烟，我赌长官这次不会失败！”简森咬咬切齿的，似乎想过去代替方剑雄似的。 保卢斯笑着摇摇头：“那我们这个赌打不成了，我也赌他能赢。” 简森一愣，保卢斯笑道：“别惊讶我的兄弟，我只是觉得，应该对自己的长官有点信心。” 此刻的方剑雄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艰难挣扎的一叶扁舟，该死的乌云骓，把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又是跳又是跑，急停转身，急停边线，还是组合着来的。 方剑雄抱着马脖子，好几次想给这该死的马几拳头，可是下不去手，最后只能是咬紧牙关，死死的抱着马脖子。这感觉，就像在游乐园里的过山车、海盗船组合起来坐一样，有一段时间，方剑雄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属于自己。 终于，这匹马停了下来，方剑雄感觉到他减速慢跑的时候，反而有点不适应了。那种本能的用掉最后一点力气的精神一松懈，啪的一下从马背上掉了下来。累的像条死狗，方剑雄一动不动四仰八叉的躺着，为自己的失败暗暗的懊悔，真是阴沟里翻船啊，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回头，还不知道两个德国鬼子怎么偷着乐呢。 闭上眼睛，失败感强烈的方剑雄一动不动，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如同垂死者在喘息。一直到脸上感觉到痒痒的湿漉漉的，睁眼一看，乌云骓正拿舌头舔他的脸。 看见这一幕，保卢斯耸了耸肩膀道：“简森，第一次踏上这个国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这一趟冒险肯能要失败！我甚至后悔过！觉得，一切都糟透了。” 简森听了吹了声口哨道：“现在呢？什么感觉？” 保卢斯看看躺在地上，伸手摸马脖子脸的方剑雄，笑了笑道：“现在觉得，有这么一个长官，或许这一趟中国之行没之前想的那么糟糕，甚至应该很愉快！” “嘿，保卢斯，那匹该死的马跪下了，它在请主人骑上它。” ………………………… 芜湖的冬天没几个人喜欢，湿漉漉冷冰冰的。 今年的腊月对于知县朱绣封而言，实在是一段愉快的时光。城外的大工地，给芜湖县城带来了冬天里少见的繁荣。在工地上干活的百姓，米饭馒头管够，就这一条，县城里的米商们眼睛都乐的睁不开了。还有杀猪，每天剩下最担心剩下的肉和骨头，直接往城外的工地一送，送多少那边要多少。城里的肉价涨了一成，米面的价格倒是没涨。听说是欧亚集团那个顾恒说了，米面价格只要上涨，他就不在芜湖采购米面，直接往宣城广德去。 眼瞅着进腊月了，方剑雄居然还没有去巡防营照个面，这个事情挺让人困扰的。难道是因为巡防营欠饷两个月的事情，方剑雄才不肯去正式上任？ 作为一名颇有能力的知县，朱绣封在芜湖干的可以说比同时代的大部分知县都好。巡防营作为芜湖最主要的武装力量，在如今盗匪四起的大环境之下，朱绣封对巡防营相当看重。芜湖开埠后有不少洋人，城防做的不好，可不是闹着玩的。 昨晚上巡防营的两个管带，找到县衙去打探消息，询问方剑雄啥时候上任。这两位心里其实也不托底，主要是他们心里有鬼，巡防营吃着三成的空饷呢，以前的统领也是有份的。 吃空饷这个事情，朱绣封是知道的，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巡防营都这样。芜湖巡防营吃三成空饷，那都是少的，正常是吃五成，过分的吃七成的都有。上官一来巡视，就随便找些人来凑数点卯，上官一走继续照旧。正常情况，只要不过分，朱知县睁一眼闭一眼。 其实朱绣封心里很清楚，这两位管带更担心的是他们的位置保不住，担心方剑雄年轻气盛，又是留洋归来，还有巡抚大人撑腰，怕是容不下他们。 轿子停在方家门口，朱绣封下轿子的时候，两位管带等在前面，陪着笑脸道：“大人，我们就不进去了，还请大人代为多多美言几句。” 朱绣封嗯了一声，整了整官府，信步上前。门里头方剑雄很快就迎了出来，老远就拱手道：“老父母登门，剑雄有失远迎。” “扶国受抚台大人信重，委以重任，公务繁忙。为了公事，本官登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朱绣封客气一句，随着方剑雄进了大门，至客厅落座叙话。 “扶国，今天是腊月初一，你从安庆回来接任巡防营统领也有日子了，怎么一直没去正式上任？”朱绣封倒也是直接，目的是想看看方剑雄的态度。 “您说这个啊，这事情还真不着急。城外的新军营已经起来了，眼下要紧的是从各学校里招兵，在教导队要的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学制三年，出来就是队官的待遇，成绩优异的，还保送德国继续深造。您今天要不来，明天我还得上门找您，求您帮忙把这个事情给落实了。”方剑雄这么一解释，朱绣封顿时释然，感情人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如此便好！不过扶国啊，你还是尽快去上任的好。巡防营欠饷两个月，本县筹措了一个月的饷银，交给你发下去，让兄弟们能过个安心年。”朱绣封一边说话，一边观察方剑雄对欠饷的反应。 “欠饷不是问题，我既然接这个统领，就得把兄弟们的饷银补上。当兵吃粮，干的是卖命的勾当，这个饷一个子都不能少。只是大人，有个事情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方剑雄脸色突然一沉，原本端坐着，这会也站了起来。 朱绣封心中一凛，暗道果然有问题。“扶国但说无妨！”心里想着不好，嘴上还得客气，这小子的靠山是抚台大人，朱知县遭他不住。 “是这样的，接任统领一职已正好二十天，可是这二十天来，巡防营可曾操练过一次？难道说，没有统领，管带们就不用操练士兵了？大人，说句不客气的，这样的属下我坚决不要。不管您有什么不同意见，我是一定要打发这些管带队官滚蛋的。”方剑雄可谓图穷匕见，真实目的暴露出来了。 朱绣封顿时为难了，这巡防营跟新军他还不一样，巡防营的军官们，把当兵的抓的很紧，当成自家的私兵来带。方剑雄要把管带和队官全开了，怕是要才乱子的。 “扶国，这个怕是有不妥吧？”朱绣封犹豫不决，他不敢下这决心。 方剑雄见他的样子，心道果然猜的不错。于是笑道：“既然如此，巡防营这个统领，我是万万不会去当真的。大家维持现状吧，我把教导队带好就满足了。” 朱绣封不免心生黯然，原本还指望方剑雄能把巡防营带出来，没曾想人家安的是这个心。 …………………… 安庆，冯煦的书房里，李慕言正在汇报工作。这一趟上海采购相当顺利，一千八百杆委员会步枪，12门57快炮，价格都比以往便宜了两成，质量还比之前在汉阳厂购进的枪炮强。更有两千杆步枪转手给了江西方面，算是结了一个善缘。 “有了这十二门快炮，这炮营就算是立起来了。枪械也补足了，这就算一桩大事了解了。方剑雄果然能干，花钱少事情办的还漂亮。”冯煦夸了一句，李慕言听了笑道：“大人，江西那边我给的是这个价！”沾了点茶水，李慕言在桌子上写了四十五。擦了茶水，李慕言心中暗暗得意，实际上他是五十五元一杆卖的。嘴上却是笑道：“大人，这事情真是里子面子都挣下了，多出来的款子，我已经交给夫人了。” 言下之意，两千杆步枪，方剑雄给的是三十元一杆，冯煦能落下三万元。 “慕言，你这一路可是辛苦了。”冯煦笑眯眯的，心里想的则不是这么一回事。当然，对于自己的首席幕僚，冯煦还是愿意信任的。 “大人就是心善，您放心，我该落下的一个大子不少。每门炮，方剑雄给了我这个数。”同样是伸出一个巴掌，这会冯煦的理解是五十元。也就是说，李慕言落下了六百块，这也不算少了，他一个月从冯煦这拿一百大洋。 “还有，那些步枪，他给了我一个整数。”竖起四根指头，冯煦表示明白。幕僚也是人，也是要挣钱养家的。出去一趟，落下了一千大洋，说起来也不算过分。关键是，冯煦认为李慕言坦诚啊。钱挣在明处！ 第三十七章 革命党上门（上） “大人，扶国还让在下带回来五十支二十响马瑟手枪，每枪配弹一千发，说是您的卫队需要加强火力。恩铭的前车之鉴犹在，不可不防。” 李慕言此言一出，冯煦的安坐不动的身子往前倾，低声肃然道：“这可不是小数目，方扶国不能大方到这地步。” 李慕言笑道：“大人英明！这一趟出去二十天，对方扶国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大人听我慢慢道来……。”李慕言把方剑雄在芜湖的所作所为，大致的说了一下。冯煦听完了，颇为不解的皱眉道：“以你之见，方扶国所图何者？” “方扶国在芜湖，兴实业，重教育，短短的十几天，我看着他一直在忙。这样的人，怕是其志不小，所图甚大。窃以为，方扶国不肯来安庆新军，怕的是被新军利益纷争困扰，绑住了手脚。还不如在芜湖，地方小，婆婆少。可惜，以他的资历，就算来了安庆，最多也是一个营管带的位子，这个位子不管他去哪，都不难得到。综合来看，办实业、想做事，对朝廷的忠心可以肯定。”李慕言的一番评价，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都说中了。方剑雄要是在当场听到，一定会大惊失色。 李慕言判断的最后一点，才是冯煦最为看重的。安庆地面不靖，岳王会活动猖獗，冯煦疲于应付。 “慕言，此人都有什么毛病？”冯煦慢慢的坐了回去，恢复了一副心平气和的架势。 “贪财，听他说，跟这一批同样的货，同样的价格，他还能弄来两三万杆，托付在下去找买家呢。”李慕言说着不由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个钱挣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啊。 冯煦听了也是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年纪轻轻的没点寡人之疾还行？这买卖你去做，另外这新军一家独大也是不妥，朝廷的有意各省多编巡防营，以制衡新军。巡防营也需枪弹，安庆也得备下点库存的枪弹。这些，你只管放手去做，嗯，再购进五千杆七九步枪为宜。”冯煦说着话，端起了茶杯。 李慕言笑着起身拱手，突然停下道：“对了大人，方扶国还说，安庆这个制造局，以其放着机器生锈，不如交给他来操办，保证两年内能变成一只下金蛋母鸡。” 安庆的制造局，类似现在的国企。咸丰年间曾国藩打下的底子，后来大部分搬迁去了上海，叫着江南制造局。恩铭在任期间，花了些银子重新买了一些机器，开始的时候还能修补枪械，自己造点子弹。后来恩铭遇刺，冯煦上任之后，这个制造局基本没人管也管不了，因为总办是个旗人，下面的帮办也是旗人。 恩铭在的时候，就已经对制造很不满，加之财政困顿，制造局的投入锐减。恩铭遇刺以前，制造局就基本处在一个停工的状态。等到冯煦上任，制造局那些旗人大爷，闹着要加大投入。这些投入最后都会去哪，冯煦心知肚明。抚台大人想拿下这个制造局，结果旗人不干，干脆以财政没钱为由，借口造的不如买的，直接给停了制造局的经费。 现在双方还在为这个事情扯皮打官司，谁都奈何不得谁。旗人帮办仗着自己是铁杆庄稼，冯煦派人去接手，就敢打出来。旗人告冯煦的状子，到了京城也是石沉大海。 于是，就这么僵着吧。 方剑雄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情，只是想着找一个由头来，培养自己的技术班底。冯煦现在对方剑雄的态度还不错，也不怀疑他是革命党，自然而然的还算为方剑雄考虑道：“慕言，制造局那摊子事情，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不告诉方扶国？” 李慕言当然明白冯煦的心思，这一位一是心疼银子，二是不愿意把旗人老爷得罪的太狠了。“大人，方扶国的意思，将来这新军的子弹炮弹，都从他那购进，这算盘打的够精明。窃以为，不如让方剑雄在芜湖另起炉灶，不过这银子得自筹，大人给他个械修所的名头。他要是能把事情办成了，这里头少不了大人的好处，朝廷也应该能理解大人另起炉灶的难处。要是办不成，大人也没有丝毫的损失。”说到这里，李慕言心道：方扶国，我也算对得起朋友了，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冯煦犹豫不决，起身踱步一番才道：“这样也好，不过这个事情你走一趟当面跟他说清楚本官的难处为妙。巡防营的枪械，还指望他运作。你休息一天，后天带上四十名教导队的学员过去。告诉方扶国，这是第一批。嗯，他还还可以另外招一些人。” …………………… 方剑雄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在芜湖城的街道上吭哧吭哧的挥发精力。说起来还真郁闷，去一趟上海回来，存货憋的很足，回来准备好好的滋润一下小丫鬟秋菊，不料世事多变，秋菊每月定期造访的亲戚来了。 秋菊还挺失望的，不是因为好事不成，而是因为没怀上。晚上方剑雄还好一番安慰，秋菊的意思去叫另外一个丫鬟来暖床，方剑雄虽然很想，可是一想到做人不能太万恶了，大义凛然的拒绝了。 装圣人的结果就是憋的难受，只好一早起来，折腾自己还有两个洋鬼子。跑圈回来打一趟拳脚，在后院井边冲的凉水澡，哇哇的叫声吓的老娘魂不守舍，赶紧叫人来看看。得知这孩子一早冲凉水，把下人一通好训，立刻把少爷拉回去。 方剑雄湿漉漉的跑回房间，秋菊手忙脚乱的伺候，一边伺候一边还抱怨。“少爷，您好歹为自己的身子着想一点，这寒冬腊月的，抽的什么风冲凉水。” 方剑雄听不得女人的啰嗦，笑嘻嘻打岔道：“这还不是憋的！” 正在伺候脱衣服的秋菊脸一下就红了，飞快的拿毛巾给擦干了，把人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道；“我让人去烧一碗姜汤来。”方剑雄伸手拽住道：“不用！我真没事，就是憋的。” “要死了，丫鬟听见了，还当我伺候不好少爷呢。”秋菊抱怨了一声，拿来内衣让换上，心里琢磨着得想点办法，少爷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家里几个新买来的狐媚丫头，学的都是如何在大户人家伺候的手段。这方面秋菊可比不了，别看她们还小，身段都张开了，没看见一个两个的眼珠子见了少爷都冒光。怕不是对自己这个位置觊觎很久了。 换好衣服出来吃早餐，又遭老娘一顿好说，方剑雄笑嘻嘻的陪着说话，也不辩解。待吃完了嘴一抹，转身就走。 来到马棚院子刚进来，那乌云骓甚是灵性，听着脚步便欢悦的嘶鸣起来。方剑雄这马有专门的马夫伺候，每顿都是鸡蛋黄豆之类的精料。方剑雄过来，那乌云骓便低头来蹭，那匹小母马也探头过来讨好。 城外的事情有顾恒在操持，巡防营暂时不想动，方剑雄有时间考虑教导队招生的事情。 在马棚待了一会，方剑雄吩咐马夫好好伺候，上午下午都要花时间溜一趟。这马夫是挑附近最好，工钱给的也够，自然是尽心尽力。即便是这样，每到晚上那一顿，方剑雄都是亲自来喂。 离开马棚，准备去找朱绣封，让他帮忙在县城里的学校招募教导队的学员。刚穿上一身军装，收拾整齐准备出门，外头就下人来报：“门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少爷的朋友介绍来的。” 方剑雄暗暗纳闷，心道我朋友不多啊。想着便出来看看，门口来的两个青年男子，都是一身长衫书生打扮。 方剑雄上前拱手，微笑道：“在下便是方剑雄，字扶国，见过二位仁兄。” 这两位年轻人看着都有二十来岁，各自上前拱手道：“吴旸谷，字春阳。”“熊成基，字味根。”方剑雄的历史水平太渣，其实就算是上辈子一般的文科生，要不是有个人的喜好，也不太会知道这两位的大名。历史人物，大致就是用来被遗忘的。 直觉告诉方剑雄，这两位怕不是什么好来路，十有八九是革命党。其实革命党分很多派，同盟会成立之前根本就是各自为战，即便是光复会加入了同盟会，后来关系没处理好陶成章、章太炎基本跟孙翻脸。安徽浙江比较活跃的是光复会，只是方剑雄一概称为革命党罢了。 “二位器宇轩昂，怕不是寻常之辈。请屋里说话吧！”方剑雄还算客气，骨子里就没打算跟这些不知道死活，就知道蛮干的家伙混在一起。反正方剑雄是铁了心要等到武昌那边先打起来，然后才会考虑起事响应。在此之前，不管谁来说，都不得罪，也不加入。 把两人请进书房，方剑雄待丫鬟上茶出去后，这才笑道：“二位来意，在下心里明白。入伙的事情就不要开口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做个朋友无妨，有困难找上门来，在下能力范围内，决不推辞。” 第三十八章 革命党上门（下） 一番话说的熊成基脸色微微一变，他现在是安徽新军三十一混成协炮营队官，当然知道方剑雄这个名字。最近一段时间，抚台衙门里的红人。吴旸谷笑着看了一眼熊成基，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听陶先生说，在德国的蔡鹤卿先生致电称，芜湖方剑雄，当今年轻一辈之俊杰也。江南年轻才俊，鲜有能及者也。”吴旸谷不慌不忙的一番说，方剑雄听了微微动容，没想到蔡元培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实际上方剑雄没打算出名，就想着还有好几年呢，悄悄的发展为妙。 “鹤卿先生过奖了！”方剑雄接了一句就停，不打算给吴旸谷机会继续纠缠。 吴旸谷也不着急，笑道：“扶国，当今天下豪杰不满朝廷久矣，革命思想如浩浩汤汤之大潮，摧毁腐朽的大清朝，也就是旦夕之间。以扶国之才，何不去安庆，掌一标之众，待时机成熟……。” 方剑雄听到这里，抬手一摆道：“不要说了，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送给二位，当今朝廷虽然摇摇欲坠，然尚有一人能号令天下督抚。比起革命党来，朝廷暂时还是一个强有力的集权集团。二位要革命，我不阻拦，但是也要认清天下大势，厚积薄发。”说完，方剑雄起身道：“稍候！”转身去了内里，拿出一个箱子来打开，里头还有十张汇票，一张五万元，这都是方剑雄身边最后的家当了。 见方剑雄起身去里头，熊成基脸色微微一变，正欲起身时吴旸谷笑道：“放心，闻其言不满朝廷，同情革命，虽然暂时不会加入我等，但也不会害你我。” 果不其然，方剑雄手里拿着一张五万的汇票出来，放在桌子上笑道：“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算是在下对革命者的一点心意。日后若再有困难，还可以来找我。不过，不要这么大大方方的来了，太危险！” 熊成基冷笑起身道：“革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徐锡麟走了，秋瑾走了，但是还有后来者前赴后继。革命者，是杀不完的。倒是你方扶国，空有一身才华，却不思报国，令人齿冷！”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不过对于方剑雄来说，没有什么鼓动效果。殊不知从小接受的教育里，比熊成基忽悠的更出色的多了去了。 方剑雄对熊成基这种准备去牺牲的人还是很钦佩的，不过牺牲的事情别拉上我，哥还有大把美好的生活要过，还有大把的黑木耳向这个时代的高富帅剑雄哥招手。 “味根兄说的好！不过在下有老母在堂，不敢不惜此身。这个，春阳兄还是收下吧，总有用的上的时候。”方剑雄打的就是不掺合，不得罪的算盘。英国佬那么过分都忍下了，一个让人敬佩的革命党，被说两句又如何？ “如此，多谢扶国！”吴旸谷收起汇票，却没走的意思，而是笑道：“听说扶国奉命三十一领混成协教导队统领一职，不知能否行个方便，收几个人下来。” “只要是身家清白，十八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具有中学文化，身体健康者，在下都欢迎。”方剑雄心里其实想的是，这些人得想法子踢出去。革命党都是一些脑子容易发热的家伙，万一搞出点事情来，那真是坏了自己的大计。 其实吴旸谷还是很失望的，方剑雄得冯煦信任，有他的加入，光复会在安徽新军中的力量将得到大大的加强。加速革命党对新军的渗透不说，日后一旦起义，有方剑雄这个内应，效果也会更好，成算更大。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没有白来，方剑雄还是给了点好处的。话说到这个程度，这两人也只好起身告辞，方剑雄送出门口，客客气气的一点都没失礼。五万块虽然给的心疼，可是一想这些人有了钱，造反的力度更大，对自己的谋划的大计还是有帮助。说的好听一点，就是革命力量增加一分，对推翻腐朽的清政府就多一份把握。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你们拿着钱，多买点家伙，搞的动静大一点，劳资这里才能安稳一点。 嗯，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交给你们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方剑雄一转身，丫鬟秋菊追过来道：“少爷，夫人找您。” “有说什么事情么？”方剑雄也就是随口一问，秋菊答：“好像是有人来说亲了？” “这样啊，你就说我出去了！跟两个朋友一道。”方剑雄鬼鬼祟祟的去了马棚，牵上马直接从后门走了。秋菊站原地有点傻眼，少爷啥意思？说亲不是好事么？ 骑在乌云骓身上，方剑雄往县衙而来。这家里是不能呆了，说亲？不就是相亲么？咱是受过教育的！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男女关系，都是耍流氓。问题，哥还正在朝着高富帅这一光明的道路奋勇前进啊！只有成为了高富帅，才能更好的耍流氓啊！这些相亲的对象，从目前的现实来看，都不是可能耍流氓的对象啊。这些大家闺秀，能有什么意思？ 胡思乱想的，方剑雄来到了县衙，门房正在打瞌睡，被一块银元砸醒了。一看是本城第一冤大头方二少，欢喜不已的捡起大洋。“是您啊，给您请安了！”打个千，见过礼。门房道：“您这是有何贵干？” 方剑雄翻身下马道：“县太爷在家么？在就去通报一声。”在门口拴好马，方剑雄还拍了拍马屁道：“你不要乱踢人啊！不然晚上不给你吃宵夜。” 这货似乎能听懂，对于某人断它宵夜的威胁很不满的打了个响鼻。门子在边上笑道：“您这马可神气！您请，我们老爷在家呢。” 在这个芜湖县城里，绝大多数提起方剑雄都是三个字“冤大头”。外号的成因是方二少太拿钱不当钱了，城外的工地上，附近的农户家里只要是青壮男女，都去工地上打工。男的有手艺，每天能挣十个铜子，没手艺的也有三到五个。正常的小工是三个，表现好的管工会酌情多给两个。女的在工地上可以做饭烧水，每天管三顿饭，隔一天能见着荤腥。找不到粗活可干的女人，可以领一些活回去做，做一双鞋子能得两个铜圆。 也有人说方剑雄好话的，都是那些在工地上干活的百姓。这些人，恨不能把二少当菩萨供着，巴不得这工地上的活能一辈子干下去。不少人已经向管事的打听过，这厂子建起来了，要不要人干活。 总而言之，如今的方二少在这芜湖城周边，那是名声大大的响亮。 朱绣封得报，赶紧出来迎接。见了面一番客套，进客厅落座。方剑雄提起招生一事，朱绣封不免面露为难之色。 要是这个现代教育，芜湖虽然是县，但因为是开埠码头，教育走在了全省的前面。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李光炯办的安徽公学。 问题是这个安徽公学不安生，早一点有几个学生在上海谋刺朝廷出洋考察立宪的载泽等五大臣失败的举动，今年还有一个徐锡麟刺杀恩铭起义。说起来这两件大事情，都跟安徽公学有关。两江总督端方、安徽巡抚冯煦，对这个安徽公学都分外的注意。要不是没有明确的证据，加之李光炯名气太大，早就动手铲除这个反对朝廷煽动革命的“毒瘤”了。 方剑雄要找学员，其实最合适的地方就是米捐巷的安徽公学了，要命是的是，朱绣封担心有革命党混进教导队，一旦事发，他就得背黑锅。 朱绣封谈不上支持革命，但是他颇为开明，对于安徽公学的一些过分举动，他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可以说，以两江总督和安徽巡抚对安徽公学的注意，要不是朱绣封这个知县开明温和，安徽公学早被搞死了。 冯煦把教导队放在芜湖交给方剑雄来搞，未尝没有防备安徽公学的意思。只是冯煦没明说，也有看看方剑雄反应的意思在里头。只是后来方剑雄露出对革命党的戒备，这个事情冯煦就没太在意，也忘记了提醒一下历史盲宅男，要当心安徽公学这个不安定因素。 “扶国，要说这芜湖县城，人才最多的就是安徽公学。不过嘛，这安徽公学似乎跟乱党关系暧昧。”朱绣封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敢多说，免得这个怎么看都是巡抚大人门下头号打手的家伙，脑子一热，从此盯着安徽公学不放。 方剑雄这个没见识的理科宅，顿时大吃一惊。心道劳资差点自投罗网啊。刚才见了两个革命党，还惦记着怎么把革命党送来的人踢出去。难怪两个革命党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家里，原来这个地方有个乱党的老窝啊。 可是，这兵还得招啊！这该如何是好啊？方剑雄陷入两难。朱绣封在边上也很为难，不知道劝还是不劝他。 第三十九章 教导队（上） 方剑雄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放弃在安徽公学招生的想法。既然这里是革命党的一个窝点，那就得本身有备无患的原则。要知道，这帮革命党大的能耐没有，却很喜欢丢到处丢炸弹。 如今的方剑雄怎么看都是反革命分子，又带着教导队在芜湖呆着。万一革命党脑子进水了，要在芜湖搞起义。从战术上来说，肯定要先搞定自己这个芜湖最高的军事长官。对吧，吴旸谷和熊成基去了一趟，那是文的。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没准炸弹啥时候就丢过来了。 其实革命不革命的都不是问题，迟早方剑雄是要造反的。问题是，这帮革命党按照YY小说里说法，都是一群尼玛没什么脑子的家伙。热血上头，几十个人就敢去打巡抚衙门。现在就跟他们搞在一起，无疑与方剑雄的既定方针相悖。 没办法，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先告辞出来，骑着马往回走，方剑雄最后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给冯煦拍电报。电报里说了，教导队的学员，最好是经过军事教育和训练的年轻人，这个只有安庆才有陆军小学，辛苦一下巡抚大人，从安庆陆军小学里选拨一队人来芜湖吧。 接到这个电报，冯煦立刻把李慕言叫来，正在家里休息的李慕言看了电报道：“方扶国这是在担心大人对他有疑心呢。” 这尼玛就是胡扯了，其实也不能算胡扯，李慕言这是以己度人。换成他，肯定是这么担心的。冯煦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哪想到方剑雄是担心革命党混进教导队以后，万一乱来呢。 这个事情对于冯煦来说是好事，很干脆的下令，立刻从陆军中学和混成三十一协的军官里头招满一百五十人，明天去芜湖交给方剑雄。 学员的事情只能这么办，方剑雄有给上海的维克多拍电报，让他找两个德语翻译来。简森和保卢斯的中学在学不假，但是想学好要一定的时间。 从电报局里出来，方剑雄想起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事情，一个留学乌克兰的小伙子，为了学好俄语请教他的老师，老师居然让他找个当地妹子同居。这哥们真的去了，那妹纸孩子很的答应了，结果这个学习语言的效果很好。 方剑雄直接去礼和洋行的办事处，找到纳切夫，让他出面找两个愿意做洋人生意的窑姐，重金包下来，以后专门照顾简森和保卢斯。 正所谓，要想学的快，得跟师傅睡。希望简森和保卢斯能尽快的学好中文，至少要能简单的交流。 纳切夫倒是很干脆表示这个事情好办，芜湖开埠多年，这种风尘女子肯定能找到。不过这个姿色什么的，怕是要打折扣。方剑雄才不管这个，有妹纸给你睡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办好这个事情，方剑雄也不敢回家，跑去工地呆了一天，天黑了才回家。 没曾想干进西厢院子门，就让丫鬟给叫到老娘的房间里。方梅氏笑眯眯的心情很好，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显摆道：“你看看这个，不错吧？大家闺秀！在上海新学堂里读书，再看看这个，……。” “妈，我还在戴孝呢。等过了这段再说。”方剑雄赶紧来一句，不然老娘能说到明天上午。方梅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点头道：“先看看也不打紧，你不方便去看，我可以托人去看看。” 方剑雄心想，您能托到什么人啊？都是些只会买嘴皮的媒婆。不过这话不能说，打击老娘的积极性，她老人家好不容易有点事情做，就让她去做好了。 在老娘这吃饭，完了打算走人，方梅氏叫住道：“又个事情，这年关到了，你二叔来跟我说过，年底分红的会你得参加。” 方剑雄不想搀和这个，含糊道：“您看着办吧，我没时间。”骨子里方剑雄作为一个相亲多次的失败者，对于相亲一说极度排斥。要不是顾着这辈子的母亲高兴，早就出声反对了。两世为人就剩下这么一个母亲，心里看的比什么都重。不能惹老娘不高兴，就只能想别的办法来应付。 …………………… 一船身穿新军制服的年轻人鱼贯而下，方剑雄和李慕言一起站在边的高地上远远的看着年轻的军人们鱼贯下船。 “一共是一百五十八人，其中四十个为短期培训三个月的排、班长，其他的都是陆军中小学选拔出来的，都交给扶国了。”李慕言说的好听，方剑雄进了耳朵是打折扣的。这些旧官僚和师爷们最是油滑，说出来的话千万不能当真，这一点从教导团变成教导队就能看出来。 “我只能说尽力去调教！”方剑雄懒洋洋的似乎提不起精神，李慕言心里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抚台大人许下的事情一再打折扣。 “扶国有所不知，朝廷令各省督抚编练新军，一旦新军练成了，兵权收归朝廷一统。要紧的是这编练新军的费用，朝廷之肯出一小部分。”李慕言点了一句，方剑雄听出点意思来，只是还没明白其中奥秘。 方剑雄也懒得动这个脑子，干脆道：“慕言先生说明白点，这里头的弯弯绕我不太会。” 李慕言不禁错愕，心道他怎么会不懂这个？就算他不懂，老师孙宝琦懂吧？仔细看看不像在作伪，李慕言便笑道：“说白了，朝廷和各省都督之间，争的不过是个利字。安徽新军为何只编一混成协，看看其他各省督抚何其默契，就不难明白其中道理。朝廷要求三年编一镇，要是三年还编不成呢？” 别看方剑雄在蔡元培面前说的头头是道的，实际上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在人不笨，李慕言一番点拨，顿时明白了，一拍大腿道：“明白了，我还是太年轻了，身边又没一个合适的幕僚，这事情向不明白也正常。” 李慕言心中一跳，暗道他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么？其实李慕言还是很看好方剑雄的，不过他现在是有东家的，不如结个善缘罢了。 “这教导队，扶国不妨慢慢练着，抚台大人也未必着急。倒是那些短期培训的，剑雄要抓点紧。还有芜湖的巡防营，扶国不妨多下点心思。”李慕言这么一说，方剑雄这次听出意思来了。原来这个教导队，不过是冯煦笼络人心的一个手段。朝廷一旦向地方督抚妥协了，方剑雄在冯煦那里就有用武之地了。此前的湘军、淮军，不都是私兵的性质么？ 难怪民国开始，也是天下乱局的开始。 这批学员都有军事的基本底子，上岸之后还算安分，自觉的排列成两行，在引导下背着行李前往军营。冯煦还算大方，每人都准备了统一的被服，这让方剑雄省了一笔钱。 教导队的驻地中间是一个大操场，三面是营房，基本生活设备俱全，最外面是一道三人高的围墙，顶上撒了一层铁蒺藜。 站在营地门口，李慕言皱眉道：“似乎少了一副对联！” 方剑雄笑答：“以后再说吧！仓促之间哪想到那么多。”其实方剑雄心里有了一个可以借鉴的目标。 一百五十八人在带队军官的带领下，自觉的分成了三个方阵！这些学员都很年轻，并且有军事底子，看上去还算严整。站了十分钟，也没见有太大的骚动。 塔塔塔的马蹄声从门口处传来，全体不自觉的回头看，只见疾风卷着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眼前掠过。骏马如风，骑士入龙，一声高亢直入云端的嘶鸣，但见雄壮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年轻军官侧目看来。 这个出场模式对于这些年轻人而言，拉轰的让人嫉妒！ 马背上的骑士翻身下马，也不管战马会不会跑，缰绳往马背上一丢，人往众人面前一站。年轻的军官一身戎装，身披武装带，腰挂手枪，肩宽腰细，脚下是长马靴！这一身打扮配合一米八的身高，可谓威武雄壮，活脱脱的一个军中俊彦当代精英！把“眼前一亮”这个词语用到了极致！ 带队军官不约而同的一声大喊：“敬礼！”率先立正敬礼，一百多人的队伍则骚动了一下，也都纷纷举手敬礼，显得不是那么协调！ 方剑雄一脸的冷峻，目光似乎不那么满意的看着这一百多号人。但是却有力的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家都应该听说过我，我就是方剑雄！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总教官！下面，念到名字的学员，请出列领取各自的生活用具和号码牌，然后按照号码牌入住营房。上午十一点办，食堂开饭。记住，食堂门口有告示，请各位看清楚并牢记，午饭后休息。下午三点整到各自的教室开会。缺席或者坐错教室的，自己收拾行李滚蛋。” 宣布完毕，有人搬来桌子推来一车东西，念名字分东西。方剑雄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不说话，李慕言领着三个带队的军官过来。方剑雄见状便迎上前，笑着拱手道：“三位，新学员第一天进军营，中午还得辛苦一下，晚上我请红韵楼。” 听到红韵楼三个字，四个人一起嘿嘿的笑了起来，手一拱也不多话。精神头很足的，各自去看管学员。 第四十章 教导队（下） “扶国，这三位都是督导员！”李慕言来了这么一句，方剑雄点点头，督导员一事是方剑雄自己提的，自然不能反对。只是面露难色道：“抚台大人还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了，原本以为学员没那么快到。” “怎么，扶国准备不足？”李慕言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临来之前，冯煦就交代过，让他留下一段时间，看看方剑雄打算怎么应付这个人手不足的局面。 “是根本没准备，我打算年后开学，还指望着从德国请来的教官，还有上海请来的翻译。”这个解释，让李慕言大吃一惊道：“怎么？扶国打算全部用外籍教官？”李慕言还准备着，等方剑雄开口求他帮忙的，没想到方剑泄根就没指望安庆能派教官来。 “昨晚上接到慕言先生的电报，我折腾到凌晨才睡。脑子都想干了，才找出几个办法来应对一段时间。好在快过年了，可以放半个月的家，希望德国人能来的快一点。”方剑雄给了一个明确的答案，这让李慕言心中暗暗咋舌。请洋教官不少见，少见的是全部都是洋教官。 “扶国，大人给的经费，可都是有数的。”李慕言觉得必须提醒一句，方剑雄听了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冯煦这个老扣逼，事到临头才告知一年给三万银元的经费。 哼了一声，方剑雄看看排队领东西的学员道：“抚台大人怕是觉得我倒腾军火落下的银子太多了，没地方花去吧。”这话有点难听，李慕言还只能捏着鼻子苦笑道：“扶国，这事情跟我没关系。” 又想练好兵，又不舍得银子。方剑雄恨的是牙根痒痒，脸上还只能悻悻的笑道：“慕言先生回去不妨跟大人明说，方剑雄往里头砸点银子不算什么，就怕抚台大人轻信谗言，来日一道命令，教导队收回去。” “这个，万万不能！”李慕言这次是拍着胸部说的，可信度虽然还不算高，但是还有那么一点。其实李慕言已经很够意思了，不过有的话他真不能说。方剑雄拿下了械修所，又练了一队精兵，冯煦甚为巡抚，有所防范也是常理。毕竟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啊！ “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差事，安安稳稳的在家办点实业，挣点银子逍遥自在的好。”该说的牢骚话还是要说的，不然那真是居心不良了。 李慕言知道他的意思，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李慕言还不能明说，冯煦这是即防备又考验。其实这一年三万两的经费，正常来说也是勉强够用。只不过，实弹训练，学员的营养，还有其他的补贴就不要想了。 “扶国，每个月的饷银由督导员来发放，这可是你的建议。不过你放心，这三位是我特意挑的，性子都是极为随和的，还都好女人这一口。”李慕言这个朋友，还算是够意思。方剑雄明白他的意思，要是嫌这三个人聒噪碍事，不妨先搞定他们。 这么一说，方剑雄心里不免暗暗的哀叹，冯煦这么搞呢，军官倒是很难做军阀了。缺点是这帮督导员看起来都不是啥过硬的军事人才，士兵未必能服气这些人。这个事情，对于方剑雄来说，倒是个好事，对于革命党来说，也不算坏事。 既然是教导队，就得按照军中的编制来走。新军的编制是一营四队，前后左右，一队三排，一排三棚。每棚有正副目两人，正兵四人，副兵八人。方剑雄不想伤那个脑筋，四十个从军中抽调出来的做一排，下分四棚，每棚十人。剩下的陆军小学过来的，分成两个排，每排六棚，每棚十人，其中一棚八人缺两个，方剑雄打算先缺着，回头补上。 教室的安排也是这样，一二三排分别在各自的教室，分组都是一棚一组，宿舍也是，一个棚一个宿舍。 一番折腾还算顺利，午饭准时开饭。士兵们都领到了一个钢板搪瓷的饭盆，这也通过礼和洋行买进来的。这种饭盆，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受欢迎的，在国内，最流行这万一的大概几十五十年代中到七十年代末。几乎上班的人都有一个搪瓷物件。 午饭的菜很简单，就一个菜，红烧肉土豆，肉是半肥半瘦，酱油上了色后看着这些当兵的闻着香味都能流口水，这年月一般的地主家不是年节的也见不着荤腥。（注，我父亲小时候，家里就是地主，有一百多亩水田。） 这种油腻腻的红烧肉，对于缺油水的士兵学员而言，真是太有吸引力了。还排着队呢，很多人都开始喉结乱动往下咽唾沫。 方剑雄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的骚动。不过方教官今非昔比，在德国那会可以在宿舍里吃饭，这帮人可都是他的班底。所以，我们的方总教官，面色冷峻的跟士兵们点头，随便站了一队伍后头排队打饭。 虽然方剑雄看上去很严肃，但是这个排队打饭的举动，还是让学员们有所感触，不少人生出好感。之所以要装的威严一点，这也是一种无奈。方剑雄太年轻了，没有点威严担心镇不住这些家伙。不过这个板着脸装酷，也确实符合方宅男闷骚的本质。 打了饭，方剑雄径直找位置坐下吃饭。食堂里的作为都是固定的长桌子长板凳，方剑雄往那一坐，隔三个人才有人敢坐下。无疑，方剑雄是今天食堂的焦点，就连两个姗姗来迟的德国佬，也都没那么吸引眼球。尤其是这两位来到之后，端着饭盆先给方剑雄来了个立正，得到长官点点头后，这才动作刚劲的落座。 这一个场面，给这些学员带来的震撼不小。洋教官都这么听招呼啊！这个总教官果然厉害。高大的形象很快树立起来，对此方剑雄倒是没想到。教官也要排队打饭，这是方剑雄的规定，理由是跟学员融洽一点。吃饭的时候，还搞等级分明那一套有点多余。 下午三点，各排教室里，按照每棚一组学员落座。总教官方剑雄出现在一排的课堂里，引起了学员们不小的骚动。对于方剑雄，这个年龄都在十八九的青年们，心里都带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今天的方剑雄就是明天的自己，相近的年龄，他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面对着这些略显激动的年轻人，方剑雄的心情也不那么平静。眼前这些同龄人，今后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打下一片天地的班底了。 “肃静！”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下面的学员瞬间自觉的安静下来。 “今天这个会，主角是你们。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你们需要不记名投票选出各班的正副班长。其次，由你们选出来的正副班长，在下一次全排的比武中，哪个班胜出了，正副班长就是正副排长。最后，请记住两点，第一，这个排长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因为还有下一次的全排比武。只有成绩第一的班，才能当排长。第二，每个月一次全连比武，半年总成绩最好的排长，将担任副队长，协助本人管理全队。大家如果还不明白，散会了，可以去通告栏看规则通知。最后补充一条，班长的位置也不是死的，如果全班半数以上的人认为班长不合格，可以写书面的重选报告给我。我来安排重选。” 这种竞争上岗的办法，其实也是逼出来的。一群完全不熟悉学员，要想尽快的形成一个团体，民主选举无疑是唯一的选择。 选举进行的很顺利，各班很快选出了各自的班长。之所以叫班长，是因为方剑雄觉得棚目这个名字太尼玛挫了。 各班的班长选出来后，方剑雄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又开了一个会。其实方剑雄自己很讨厌开会，可是不开会又解决不了问题。 班长会议开的更简单，方剑雄让他们把学员手册领了，带回去发并组织各班学员学习手册上的内容。嗯，三天之后考试，手册没背熟的班子受罚，具体什么惩罚，现在还没定。 晚上方剑雄请三位督导嗨皮，红韵楼粉嫩妹子，每人怀里抱一个，顺带还有一个红包。三位督导官很上路，拍着胸膛表示。要不是抚台大人一定要他们来，他们是不想来的。教导队毕竟不是正规军队，以后不是发饷的日子，他们是不会出来碍事的。 对此方剑雄心里并没有掉以轻心，正常是一个队两个督导。教导队来了三个，这说明冯煦重视。总而言之，先好就好肉美女供着，过一段时间看看再说。真要是不上路的，方剑雄再想办法收拾就是。 一夜无话，方剑雄回家一趟，在母亲跟前坐了坐，表示最近要忙一段。方梅氏表示理解，方剑雄告辞后出来，第二天一早县城门刚开，就出城而来，带着学员们出操。 出操还好说，三个人够用了，一人负责一个排。上理论课真的要命，两个德国佬的语言不通，，翻译的水平也一般。日常对话还行，这个上课带个翻译就够呛了。最后方剑雄只好把所有人都集中在食堂，他来上课。暂时也能对付过去，时间长就要命了，看来得找帮手了。 第四十一章 夺营（上） 冬天的早晨浓雾弥漫，十有八九是一个大晴天。芜湖县城门口，两个巡防营的士兵懒洋洋的扛着单打一，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装子弹。巡防营的驻地就在城墙根下，胡乱的圈了一块地，里头的房子也是乱七八糟的窝棚，中间的操场泥泞不堪，不时有养的牲口在操场上溜达。 “听说没有？城外那帮秀才兵，每个月拿八块大洋，四季衣服各两套，吃的叫一个好啊。” “早听说了，昨黑前我看的城门，三辆大车满满的，压的牲口都走不快。车上装的全是大米白面，还有鸡蛋！听说这个鸡蛋不吃还不行，每天必须吃两个，不然方统领捏着鼻子塞进肚子去。” 两个兵丁议论的时候，巡防营管带文松和朱明堂并肩骑马往营地走来，这两人在城里都另外城里有死宅，都不是本地人，各养着外室。 兵丁见了两人身后有人牵着驴子，顿时眼前一亮，今天是腊月二十二，要开饷了。这饷银都欠了两个月的，一起发下来能有十块大洋，一家人过年是勉强够了。 芜湖有巡防营两营，每营按编制为官、弁、兵、夫，共三百零一人。 知县朱绣封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是把两个月的饷银凑齐了。这也就是沾了教导队的光，本月押解省城的厘金，抚台来函教导队饷银直接走这个钱。朱绣封乘机叫苦，说巡防营两个也没开饷了。目前的冯煦对新军还是最为重视，只是考虑到方剑雄这个家伙迟迟不肯去正式接巡防营的摊子，怕他心存芥蒂，干脆致电一封，让方剑雄去领了饷银给巡防营发了。 朱绣封拿着电报找来，方剑雄旧事重提，朱绣封在此表示为难。他也没办法不为难，这两个管带，一个是海关道文焕侄子，一个是朱绣封远族亲。可以说，巡防营实际上是掌握在朱绣封和文道台的手上。 方剑雄表示，我还是继续带我的教导队吧，这个饷银爱谁发谁发。 因为发饷，这个冬天的早晨，往常都是死气沉沉的巡防营，变得热闹了起来。 城外教导队的营地更是热闹，早操结束后，方教官宣布正式放假。给个人除了当月的饷银之外，另外发十个大洋，猪肉十斤，米面五十斤，香油五斤。正月初五回营，熄灯号之前没到的，自己滚蛋！ 一百五十人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进入这个营地十来天了，可以说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队伍。原因很多，首先说吃，早晨每人两个鸡蛋，两个馒头，稀饭随便吃。中午晚上，都是米饭，一荤一素的菜，食堂师傅拿个打菜的瓢那叫一个大，每次都是满满一勺。其次说其他待遇，进了军营就发布鞋两双，皮靴一双，武装带一套，棉衣棉裤两套，里头的内衣两套，袜子两双。 当兵吃粮的遇见这样的长官，真是祖上烧高香了。这还不算，听食堂的大师傅说了，明年来的时候，早晨就能喝上牛奶了。说是方总教官让人去美国买的奶粉，可以冲牛奶。 非要找点不好，就是这里的训练太狠了！平时还算和气的方总教官，到了训练场上很是狠啊！开始两天还好，叫什么适应性训练，第三天一早拉出去就是二十里地的急行军。要命的是落在最后的三个班集体一天没肉吃，这就算了，还得给前三名的班洗一次袜子。这帮当兵的脚能臭死人啊，要说这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最后一名才叫倒霉呢，没肉吃，洗臭袜子，还得打扫一天的厕所。 士兵手册上还明确规定，一个班就是一个整体，任何一个人掉队，就算全班输了。 这些规定算是把一帮班长副班长折磨疯了，都不肯洗臭袜子啊。谁知道下一次二十里地急行军啥时候搞？所以不用教官督促，班长们就自觉的抓着全班去练，还得照顾好那些能力差的，互相协助保证全班的成绩。 训练是狠了点，不过教官说了，“平时多流汗，战是少流血”。从新军里抽调的那些学员感触最深，就拿实弹射击来说吧，在新军里头，一个月五发实弹射击。在这，十三天打了两回，每次十发。还是方教官的话，“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大家以后都是要当军官的，没点硬扎的本事能镇住下面的兵？”还有就是是不是的半夜紧急集合，这玩意别小看了，几次下来，集合的速度从最初的二十分钟，提高到十分钟。教官还不满意！就这个事情，没少全班被罚跑圈的。 新军抽调的这些学员，没少在一块谈论，都挺羡慕陆军小学这帮小子，能在这学三年呢。三年以后，另外一个协想来是编成了，到时候这帮小子一个一个的还不得牛死啊。 羡慕归羡慕，过年放假了，大家都挺高兴的。平时不舍的穿的皮鞋拿出来，擦的锃亮。衣服交给后勤熨烫处的大嫂们，熨斗一过棱角分明，只要两个铜子。 想到午饭后一身武装带一扎，皮鞋穿上，在芜湖街上走过，那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珠子不能动地方，心里那个美滋滋的！ 砰砰！远远的传来两声枪响，方剑雄正在办公室里和两个洋鬼子商量来年折磨学员大计。听到动静，下意识的跳了起来，竖起耳朵一听，砰砰的又是两枪，立刻就急了。 “是县城里，司号员！紧急集合！” “滴滴滴……！”每次三声，尖锐的哨声在营房上空回荡，营房内外的士兵跟炸了窝的马蜂似的。平时训练的效果出来了，各班长扯开嗓子招呼手下，一支一支的步枪拿在手上。 夸夸夸！整齐的小跑，飞快的往操场中间汇集。 “立正！全体上实弹，急行军前进，目标芜湖县城。”方剑雄急切之间也顾不上别的动员什么的，喊完就翻身上马。 军营距离县城不过三里多地，急行军的速度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不过方剑雄一家子在城里，枪声还在继续，心里还是担心别出点啥意外。 赶到县城门口，抓住一个巡警一问才知道，是巡防营炸营了。方剑雄立刻下令，一排有自己带队，二排简森，三排保卢斯。目标巡防营，包围起来再说。 巡防营不远，三分钟不到就赶到门口。但见两个管带，正在狼狈的往外退，手下十几个人仗着快枪，也在边打边往外退，后面有几十个人在追。 方剑雄见他们狼狈不堪，暗暗庆幸来的够快。“一排堵住门口，二排散开堵住四周的街道出口，防止乱兵逃出来伤了百姓。三排做预备队。” “方统领，方统领！”两个管带连滚带爬的手下扶着跑过来，文松大声喊话。方剑雄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道：“怎么回事？” 两人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方剑雄哼了一声下令道：“全体都有，对立面的人喊话。方剑雄来了，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 看见了大门口处出现教导队特有的蓝灰军装，里头追击的士兵停下了，退回了营房内部。方剑雄没有下令开枪，让这些人退了回去。 “开枪啊，怎么不开枪？打死这些乱党！”瘦的跟柴火棒似的文松，在边上急的跳脚。见没人理他，直接挥舞手里的左轮，对准一个学员喝道：“开枪，你不开枪我毙了你。” 李松正激动的当口，觉得脑门上一阵凉飕飕的。抬眼一看，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上。方剑雄的冷笑加上能杀人的眼神，李松手脚一软，枪丢人跪。 “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边上呆着，再聒噪就用枪托砸，砸死拉倒！”方剑雄这话，冷的就跟冰块掉进领口，落在心头。 士兵们喊了一阵的话，营房里出来一个汉字，赤手空拳的举手往前走。“别开枪，我有话说。”方剑雄见状努了努嘴巴，两个学员过去，先搜身，然后左右夹着过来。这两个学员方剑雄认识，顾恒推荐来的亲戚家孩子。看他们做事很细心，方剑雄心里加了点注意。 方剑雄站在一块石磨盘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被带过来的士兵，这厮黑壮黑壮的，块头跟鲍勃都有一比。 “怎么回事？为什么作乱？”方剑雄声色俱厉，黑大个作势要跪下回答，方剑雄一声呵斥：“站直了回答问题，没人要你下跪，膝盖那么软当什么兵？” 这黑大个被说的胸膛一挺，似乎担心被方剑雄看不上他似的。“大人，小的是巡防营正兵齐二柱。今天营里发饷，说好了发欠下的两个月饷银好过年，狗日的文松和朱名堂，变着法子克扣。小人两个月的饷银一共是十个大洋，他们把帐一算，小人还欠了营里一个大洋。几个兄弟不服，上前去理论，狗日的朱明堂，让手下马弁拿鞭子抽人。兄弟们都急了，纷纷上前讨个说法，文松这狗日的就开了枪，打死了一个兄弟。大人，求您给兄弟们做主啊！您可是兄弟们的统领，大家看在眼里，您待教导队的兄弟们厚道啊！” 齐二柱嘶喊着，双目圆睁，想跪下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剑雄站高处。 第四十二章夺营（中） 方剑雄脸色铁青，心里一阵翻腾。这事情有点麻烦了，这文松是芜湖海关道台文焕的侄子。他开枪打死了人，不给这些当兵的一个交代，事情肯定没办法平息。 看看四周都是自己的人，方剑雄心生杀机，暗道把他们全部干掉，回头说是乱兵打死的。真的伸手掏枪的时候心里一抖，劳资这两辈子别说杀人了，鸡都没杀过一只，两个管带家加十几个手下，不是十几只鸡啊，说杀就杀了。老子鸡腿倒是吃过不少，还有美女大腿也看过不少。一口气杀那么多人，心里压力很大啊。再说了，一口气把芜湖海关道和知县一起得罪了，那真是要命的很。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啊！劳资要是巡抚，一声令下杀了也就杀了。 悻悻的把手松开，走回齐二柱跟前，声色俱厉道：“你回去告诉巡防营的兄弟们，文松、朱明堂克扣军饷，本统领把他们拿下了，保证严加惩处，最少是一个撤职查办加军棍五十！兄弟们的饷银，我也保证发放三个月，并保证以后不再欠饷。你回去劝兄弟们把枪放下，出来集合。机会只有一次，本统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服兄弟们。时候一到，本官带兵杀进去，鸡犬不留！” 齐二柱倒也干脆，大声答：“小的尽力去跟兄弟们说。”这家伙也太实诚了，不住拍着胸膛来个保证啥的，光长这么大个子不长脑子，难怪被其他人推出来当炮灰。 站回磨盘上，方剑雄肃立往里看，看着面色严峻，冷厉肃杀。实际上这会方剑雄心里可谓惊涛骇浪，刚才自己居然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要不是手上实力不够，清政府气数未尽，搞不好自己就真的动手了。什么时候心变的这么狠了？哥上一辈子就是个宅男啊，不是杀手啊！说是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可从一个宅男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军阀，这个变化还是大了一点。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炷香烧到一半了。方剑雄下意识的摸了摸枪，保卢斯这个时候过来，看见他站那么高，脸色一变上前抓住手往下拽。 “干啥呢？”方剑雄还挺不高兴，保卢斯立正道：“长官，你站这么高，在这个距离上，猎人兵能够轻易的击杀你。” 方剑雄反应过来了，这年月的阻击手就叫猎兵。德军之中就有这个兵种，不过演习的时候没拉出来就是了。 “保卢斯，你知道猎兵？”方剑邢肃的问了一句，保卢斯点点头道：“我原来就是猎兵！”方剑雄嘴巴张老大，就差很没形象的掉口水了。泥煤了，老子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宝贝啊！ 方剑雄知道阻击手，但是对这种技术性很强的兵种，该怎么练，完全不懂。突然冒出一个保卢斯来，方剑雄自然是心花怒放。 正琢磨着怎么让保卢斯单独练几个阻击手，为将来打下基础的事情，远远的来了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方剑雄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几步。十几个逃出来的家伙，都被下了枪，蹲在路边抱头朝里。下了轿子的朱绣封和海关道文焕看的清楚，脸色各自沉了下去。 “方扶国，这是干什么？”文焕看见侄儿坐在一堆烂泥中，面色惨白，心疼不已。说话也就有点冲，倒是朱绣封比较冷静，圆场道：“文大人，别激动，听扶国怎么说。” 方剑雄上前冷笑道：“我这是在救他呢，现在他看着越惨，等下就越好收场。不然，今天这巡防营的事情没办法了。” 文焕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拱手道：“到底怎么回事？” 文松见到救星，连滚带爬的上前来，抱着叔叔的腿哭喊：“二叔，那些当兵的要作乱，我杀了一个，姓方的来了不杀乱兵，先把我抓了起来。” 文焕脸色又是一变，黑着脸道：“方统领，这个你怎么解释？” 方剑雄本来是打算意思一下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家伙不识好歹，恶人先告状。当即也不解释，冷笑的看着文松不说话，心头的那股杀机又冒了出来，手不自觉的按在手枪上。 “文大人，令侄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方剑雄还是强忍了下来，这会也不是用强的时候，当官的没几个讲理的，文焕要护着侄子，肯定是要颠倒黑白的。要说翻脸，方剑雄未必就怕他，只是以后麻烦会很多。 “方剑雄，你身为巡防营统领，乱兵造反你不下令弹压，反而听信乱兵的一面之词治罪于我和朱管带，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文松嘴皮子挺利索的，估计是看见方剑雄又没那么强硬了，便又来了劲，躲在文焕身后大声叫唤。 方剑雄一股子杀气终于按不住了，腾的转身大喝：“来人，把文松给我拿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学员兵眼睛里都只有方总教官，哪有什么芜湖海关道和芜湖知县。虎狼一般的往上扑，文焕手忙脚乱的想阻挡，手下的卫兵也都上前来，但闻一阵枪栓乱响，学员兵直接把枪上了膛，对准了文焕的手下。文焕的手下不敢动，看着文松被抓出来。 “二叔，救我，二叔，救我。姓方的是要杀了我和老朱，好夺这巡防营的兵权啊！”文松喊的凄厉，双脚乱蹬。方剑雄冷笑两声：“都傻了是吧？老子之前怎么交代的？” 两个当兵的抄起枪托，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砸！开始的时候，文松还能喊两声，后来嘴上挨了一下，含含糊糊的声音没了，人也晕了过去。 “方剑雄，你想造反么？”文焕气急败坏又惧怕方剑雄就翻脸下毒手，连连拿眼神去看朱绣封，没想到这老小子把脸扭开了，当着没看见。文焕气急攻心，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晕了过去。朱绣封的反应方剑雄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个家伙，怕不是打着坐收渔利的算盘。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本官是巡防营统领，巡防营的事情，还轮不到海关道和知县衙门插手！”一声断喝之后，方剑雄大声道：“来啊，文松和朱明堂带到军营门口，本官要他们和士兵当场对质，当场断了这场是非！” 文焕的手下七手八脚的把他弄醒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又见士兵拖条死狗似的把文松拖了走，心里却没那么紧张了。冷静下来，文焕暗暗骂自己是猪啊，之前方剑雄是没打算往死里整的，自己想保住侄儿的地位才闹成这样，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恨朱绣封这个老狐狸，在边上看着不说话，现在他的族亲也逃不了定罪，哼哼！ “扶国！扶国！有话好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朱绣封一听连朱明堂一块弄，吓的赶紧开口说话。其实他心里太清楚了，方剑雄今天就算枪毙了这两位家伙，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别的不说，就冲治军不严导致哗变这一条，军法就是个死。可惜，文焕那头猪，把方剑雄逼的下不来台，弄的侄儿白白挨了许多打。咎由自取，人蠢没办法！ “没什么好说的，本官要执行军法！”方剑雄装腔作势，一副公正执法的样子。朱绣封拉他几下，早就看透了这个小子，陪着笑脸又请了请。 方剑雄这才开口：“先别着急，我一会回来再说。” 走到一个角落处，文焕也跟来了，三个当官的凑一块。方剑雄闭嘴不言，文焕黑着脸双手拢袖子里，也不肯先说话。最后还是朱绣封笑道：“二位，给本县一个面子如何？听我说几句如何？” 文焕也不傻，冷静下来也看出来了其中的端倪，自然也不会抻着，拱手道：“朱大人请讲！我听着呢。”方剑雄也顺着坡下来，面子上依旧是冷笑道：“老父母请讲！” “扶国，人我们各自带回去，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如何？”还是朱绣封够明智，大致猜到了方剑雄的底线。方剑雄冷笑道：“二位，也就是你们拿这巡防营当宝贝。在下看来，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说句二位不爱听的话，今天要不是听见枪响，担心上了我家人，我才不会往城里赶这么个破事。说句诛心的话，这芜城要是酿成了兵变，二位能不能留下性命都是两说。还有人不知道好歹，说我要造反。老子要造反就不来了，只要守住我方家大院，让乱兵把县衙和海关道杀个干净，抢个痛快，我再出兵弹压，二位觉得这样是否可行？” 朱绣封和文焕齐齐打了个寒战，尽管心里恨透了方剑雄当面打文松，仔细一想这话确实很有道理。想那数百乱兵，要不是方剑雄来的及时，这芜湖城还不杀个血流成河？乱兵杀的兴起时，方剑雄突然杀出，那后果真是不敢想下去。 见两人不说话了，方剑雄才继续道：“既然二位大人没异议，接下来的事情就安心看本官如何处置就成。否则这事态失控，本官也没办法处理好。” 第四十三章夺营（下） 方剑雄说的好听，实际上是赤裸裸的威胁。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能让方剑雄满意了，大家一拍两散！后果自负！ 起初各省的巡防营是作为新军的一种补充形式出现的，相当于后来的保安团。苦逼的清政府各地大员很快发现，新军实在是不靠谱，频频出事。当初各省督抚保送去留学的这帮孩子，回来以后没几个心里是向着朝廷的。这新军即要用，又要防，于是巡防营的作用被提高。各省督抚纷纷请求多练巡防营。据1911年《中华年鉴》的统计数字，全国巡防营人数为二十七万六千九百八十一人。 方剑雄稀里糊涂认的老师孙宝琦，也是一个极度不信任新军的家伙，在山东做巡抚的时候，就上奏请求增加编练二十营的巡防营。 总而言之，这个年代的清军杂乱的很，辛亥革命之前，八旗兵还有二十二万，绿营还有十三万，都是一触即溃的垃圾兵。 方剑雄看上的是巡防营这两个营的编制，其他的根本就不打算接手。所以才拖着不上任，就是想等个机会。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就是了，文松和朱明堂这两个蠢货，想搞点钱过年，搞出一场兵变来。身为新军教导队总教官和芜湖巡防营统领这么一个怪胎，完全是拜了冯煦所赐。不过这个怪胎身份，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却恰到好处。 方剑雄对朱绣封没有恶感，甚至还有好感，理由是一百亩荒地几乎等于白送，虽然都是一些不能种植作物的野山坡。方剑雄更愿意在互利互惠的原则下合作。 巡防营的士兵举枪而出，按照要求把枪丢一边，然后走到操场上蹲着。看看没人出来了，方剑雄一挥手，手下学员进营房搜索，确定没有人才作罢。 “两营的士兵都在这？”方剑雄看了一眼大概三四百人的操场，问了一句被叫到身边的齐二柱。 “都在，死了一个，伤了三个。其他都在。” 伤者立刻被送往弋矶山医院救治，死的那位停在众人面前。 方剑雄骑在马上，看着对面这散乱的人群，大声宣布：“文松、朱明堂克扣军饷，已经收到了应有的惩罚。”嗯，这两位还有十几个军官，一直都蹲在另外一边，被打成猪头的文松一直没得到救治，躺在四方哼哼哈哈。文焕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形势如此，方剑雄不配合不行。 “所有军官每人军棍五十，闹事的士兵，每人军棍二十。来人，执行，先打军官后打兵！” 教导队有专门的值日执法队，上前来先把当官都按倒了，啪啪啪的军棍打的山响，哭喊声震天。执行军法的时候，一辆大车进来，车上搬下来三个大箱子。方剑雄点头示意，箱子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元在阳光下晃眼。 军官打完了五十棍，自有办事员上前来，递个一张纸，按下手印，塞过去一百个大洋，然后抬医院去救治。按下手印，他们就不是这里的军官了，不过方剑雄没打算给他们机会。 军官处理完了，方剑雄策马绕着银元箱子转了两圈，然后才对士兵们大声道：“自觉出来领军法的，每人五块大洋！加上两个月的饷银，就是十五块。” 方剑雄还是小看了大洋的吸引力，所有人立刻都要出来。齐二柱还傻乎乎的问：“大人，打四十下十块大洋中不？” 方剑雄抬脚给他肩膀一下道：“再说这种傻话，老子枪毙你。” 几千块大洋的效果很好，巡防营的兵都安分了。方剑雄还让人给死去的士兵家里送去抚恤大洋一百块。当时几个当兵的老乡就给方剑雄跪下称：“小的代他家孤儿寡母，感谢大人了。”方剑雄上去一人一脚，踹翻之后称：“以后本营只有军礼，不许下跪。再有见了长官下跪者，赶出巡防营，勇不录用。” 总算是一切都平息下来，方剑雄最后心一软，直接让人给营里送来大米白面，每人十斤，放假半个月，过年！巡防营的武器全部收缴，现状必须改变，但不是现在。 搞定这边的事情，已经是午后，方剑雄午饭都没吃，当兵的也都一样。收兵回营，继续放假。整个营地沸腾起来，当兵的收拾收拾，各自回家过年。 方剑雄看着高兴的士兵们，心道今年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回家过年了。新军选送来的四十个人里头，一半人留下来没走。方剑雄去关心了一下才知道，他们都是外地人，家比较远，来回时不够，干脆留下来。 方剑雄干脆交代他们看好营地正常执勤，每人当月饷银翻倍。 以前没当领导，觉得啥事情都很容易，现在带了一百多号人，才知道有多难。方剑雄越发的有打造一个为自己服务的团队的愿望。只可惜，现在官太小，对人才没多少吸引力。等德国鬼子大批来到，训练方面就可以放手了。到时候，应该能轻松许多。 这个下午的芜湖城格外热闹，百余人的学员兵在不大的芜湖县城里形成了一抹亮色。年轻英气的学员们，三人成伍，两人成行，一身简洁硬朗的军装，在这个小县城里的每一个店铺出没。他们语言和气，他们买卖公平，跟他们比起来，县里巡警和巡防营的兵就是渣滓。 自打长毛乱起，官兵和土匪在百姓的眼中区别不大。即便长毛乱已经平定了很久，兵匪不分家这个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可以说芜湖城外的这些学员兵，多少有点颠覆的意思。 实际上每个学员的口袋里都装了士兵手册，上面记录了他的姓名和年龄等。手册最后印有修订版的三大纪律八项军规，违反了哪一条都不好过，从枪毙到关禁闭不等处罚。最要命的是，每犯一次，都会记录在这个小本子上，随身携带。 进入教导队的时间虽然都不长，但是这些士兵都觉得很有面子，打死人都不愿意离开。所以，这些要求背熟并编成歌唱的纪律军规，基本没人敢去碰。 学员们兴高采烈的采办时，方剑雄还得去县衙走一趟。修补跟朱绣封的关系。刚出营房，就看见齐二柱蹲在门口，身边还有几个营兵。 方剑雄见了他们，勒马停下，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二十军棍没有把你们打趴下？还想再来领军棍？” 几个人想着跪下，刚刚有点动作，就想起来方剑雄说的话，各自学着学员兵的动作，举手敬礼，还算齐整道：“小人见过统领大人！” “嗯，还有点当兵的样子，你们在这里作甚？”方剑雄翻身下马，回礼之后笑道。 “大人，兄弟们都挨了军棍，可这心里都没有一个怨恨大人的。大家都说，大人这是在救兄弟们，要不然这营里头不得掉几个脑袋。”这话居然是齐二柱说的，方剑雄看他一眼道：“你小子，我倒是看走眼了，一直跟我装傻充愣呢？” “大人过奖了，小的等人来此等候，就是想跟大人道谢。再有，兄弟们商议了一番，放假归放假，可是这城防的活计不能落下。这不，来找大人请示一二，该怎么办得有个章程。”齐二柱是这些人的代表，方剑雄算是看出来了。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家伙，貌似忠厚，内心奸诈。嗯，有前途，很对劳资的胃口。 “你装，接着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怕丢了巡防营的饭碗。”方剑雄一句话道破心计，几人各自变了脸色，只有齐二柱还好一点。 巡防营的武器都收缴了，全体又都挨了军棍，这些人留在营地里不成气候。方剑雄也没有解散他们的意思，不过适当的整编还是要的。本来方剑雄是打算晚一点去一趟巡防营，现在既然他们来了，就省了自己走一趟。这几位，想来是巡防营里头比较有威望的兵头。 “你们给我听好了，回去以后把兄弟们约束好了，别出来给我添乱。这是一，其二，营里的老弱还有抽大烟的，都给我规整出来，年后送城外工地上安排个差事做。抽大烟的，都得先把大烟给戒掉了，不然就自己滚蛋，爱上哪去哪。眼瞅着要过年了，巡防营要是出一丁点事情，这长江里头种荷花一定很好玩。”这说话的语气阴森森的，吓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缩脖子，对于方剑雄这个统领，大家心里都怕，没看见文松被打的没人样了。那可是海关道大人的侄子。 “请大人放心，小的等一定约束好兄弟们。” 有了这个过程，方剑雄就彻底放心了，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手软了。看来，这年月的人还是比较好收买的。看看他们为了大洋挨军棍的劲头就知道了。 “你们几个回去，按照我说的去办。明天我去营里看望兄弟们。齐二柱留下，其他人可以滚了。”一声令下，齐二柱老实的留下，其他人跑的飞快。 “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么？”方剑雄笑着问，齐二柱不敢装傻充愣了，点头道：“因为他们其实都听我的，大人您看出来了。” 第四十四章 勤务兵 “你狗日的还算老实！劳资身边还缺一个勤务兵，想不想干？”方剑雄说着话翻身上马，齐二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使劲的点头。 方剑雄掉头回营，大声对还在原地发愣的齐二柱道：“还不快点跟上，再慢点劳资反悔了。”“诶！”齐二柱应了一声，拔腿就追上来，这小子挨了二十棍啊，还跟没事人一样。 到了后勤处门口，方剑雄勒马，齐二柱跑的挺快，前后脚到了。方剑雄俯身笑问：“齐二柱，哪的人？练的哪家拳脚？” “回大人，小的是河北沧州人士，练的是形意六合拳。”齐二柱立正敬礼回答，方剑雄满意的点头，叫来后勤的人员，待他去梳洗一番，换上一声学员的行头。 方剑雄在营地里随意乱转，这会营地里只剩下最早招募来的青壮。这些人都是外地逃荒来的，在城外工地上打工，用工地护卫队的名义招募编练了两百多人。将来是打算充实到巡防营里头，所以待遇跟教导队的人一致。跟着教导队训练了一段时间，这些人也有点兵的样子了。他们不用放假，所以日常的操练还在进行，营地的护卫也由他们来负责，城外的工地上也由他们来巡视。 四处看看没有疏漏，方剑雄满意的去了武器库，签字领了两支盒子炮。出来之后，没等一会，焕然一新的齐二柱有点不自在的站在面前。 方剑雄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错，辫子也剪掉了，我说，没辫子你就不怕砍头？” 齐二柱嘿嘿笑道：“大人，您的辫子不也剪掉了么？” 方剑雄丢过去两只盒子炮，笑骂一句：“劳资是留洋归来的，你跟我能比么？挂上这两把枪，给我记好了，把枪法给我练出来。” 意外的是，齐二柱满脸欢喜的接过枪，一番熟练的摆弄后，空枪扣动扳机。 “哎，没看出来了，你小子有两手啊。”方剑雄一夸，齐二柱倒是红了脸道：“好叫大人知晓，庚子年小的才十二岁就跟着我爹去闹拳，叫洋人的枪炮给打傻了。我爹也叫东洋鬼子的炮给炸成了碎片。打那会开始，小的就发誓，一定要把枪法练好。后来小的投了北洋军第三镇，开始还行，干了一年年就混到了棚目。没多久统制大人得罪了洋人被发配，小的私下里一琢磨这北洋新军也TMD的没卵子，干脆跑了出来。走的地方多了，才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对上洋人有卵子的队伍。” 方剑雄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啥。齐二柱低头默默的把枪挂好了。 “二柱，你记住，迟早老子要叫那些洋人好看！”方剑雄丢下一句话，指着一匹后勤牵来的马道：“会骑马么？”齐二柱点点头，方剑雄翻身上马道：“跟紧了！” 两骑一前一后，圈起一路烟尘。 方剑雄跟朱绣封之间的见面很顺利，只要原因是朱绣封清楚的认识到，对待方剑雄还是以合作为主比较有利。同样，方剑雄也有相同的认识，于是一拍即合成为了必然。当然，方剑雄也没有亏待朱绣封，水泥厂二成的干股拿出来，最后一点芥蒂因为利益绑在了一起消失。 两人之间的结盟，加之冯煦的偏袒，文焕折腾了几次没结果只能作罢。 腊月二十七这天下午，一场雪落下，留下薄薄的一层雪，第二天太阳一出就化的干净。 一早起来，方剑雄刚打完一趟拳，二叔方友孝便来到西厢，请方剑雄过去正堂说话。年底了，方家的买卖结算清楚，最终获利万余两，按照股份方剑雄占了四成。该分的银子，方剑雄自然不会客气，表示分红由母亲处理后，这一年就算是基本结束了。 从正房出来，顾恒也到了。昨天工地就放了假，已经完工一大半，年后初五继续开工。顾恒拿住账目来，方剑雄只是简单的看看就完事。欧亚集团这一块，方剑雄向来都是以制度建设为重。目前来看，顾恒还是很好的执行了方剑雄的制度建设规划，尤其是财务这块更是如此，管钱的管账的分的很清楚，两边的账目一对，一目了然。 公事很快谈完，顾恒收拾完道：“东家，总商会的汤协理中午想请您坐一坐。” 这个人方剑雄很注意，一度仔细的打听过。开始还怀疑他居心不良，后来经顾恒解释，才知道汤善福与方友德是好友，不过方家的事情外人真的不好插手。 既然是有误会，方剑雄答应的很干脆中午自己请客，还请顾恒安排好。芜湖商务总会把持了本地商贸的绝大多数份额，这样一股力量，方剑雄虽然暂时没有参与进去，但是绝对不会视若不见。如何将这些人绑在自己的利益链条上，一直是方剑雄考虑的一个重要的问题。 思来想去，方剑雄觉得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所以先以结好为主。 中午在春风楼摆了一桌，汤善福准时来到，方剑雄一声长衫，在楼下候着，见面便拱手称：见过汤前辈。以方剑雄现在芜湖县城的威风，这么一个姿态自然是给足了汤善福面子。早先的那一点点不快，本来就不算什么。汤善福本就有心化解，现在一见面，一切都过去了。 客气一番，酒桌上方剑雄甚是殷勤，姿态摆的也很低。并主动表示，当初不该误会汤前辈云云。来意实现的汤善福也很高兴，两边都喝了不少酒，各自脚步摇晃的尽欢而散。 新任勤务兵齐二柱把方剑雄送回家，这一段时间累够呛的方剑雄难得放松，狠狠的睡了一觉。 夜。灯下！坐在灯前做针线的秋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会专注的绣上几针，一会走神抬眼看看床上的少爷，傻傻的笑一笑。 熟睡的少爷看上去像个孩子，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自打那一夜，没羞没臊的上了少爷的床，做了那种事情后。秋菊便没法忘记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那一夜的少爷，像个不知疲倦的小牛犊，好一番折腾，既让人痛苦，又让人感受到那种癫狂到极致时的无上美妙。 秋菊很希望能再次品尝那种滋味，不过自己的贪嘴可能叫老天爷知道了不高兴，先是让月事坏了好事。好不容易过去了，少爷又开始忙碌了，直接住在了城外的兵营里。秋菊知道少爷不是嫌弃自己，夫人也说少爷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沉迷于儿女温柔乡。 可是秋菊就总是会忍不住去想那个事情，好几回梦里跟少爷做了那个事情，醒来胯下湿透了，自己悄悄的把衣服换了洗掉。秋菊觉得自己挺骚情，可是又忍不住去想少爷和那个事情。终于少爷回来了，不在是匆匆回来见一见夫人说两句话，又去了城外的军营，而是留在家里过夜。 少爷一直没醒，候在边上没法专心干活。秋菊干脆放下手里的篮子，坐边上盯着少爷的脸痴迷的看。似乎只要这样看着少爷，心里就会很平和，很安详。少爷待秋菊是真的好，秋菊能感受到，第一次见着少爷就知道，少爷没拿自己当下人看。那眼神，骗不了人。 盯着这张英俊的让女人都能嫉妒的脸看了一会，秋菊又觉得里头有了滚热的溢出，强忍着伸手去揉弄几下的欲望，秋菊起身想去看看外头的炉子，上面热着老鸡汤，别叫火熄灭了。少爷起来要吃的。 刚起身，少爷的眼睛睁开了，秋菊不自觉的绽放出花朵一般的笑容。 “少爷醒了，这一觉好睡的，都过了五个时辰了。” 方剑雄睁眼就看见秋菊，心情也是大好。这一觉睡的结识，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回来了。掀开被子翻身起来，秋菊忙不迭的拿来长衫披上：“当心受凉，都夜了。” 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火盆，方剑雄笑道：“我去方便。”说着往屏风后头走去，一阵哗哗哗，秋菊能想到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不觉身子又热了几分。赶紧的伸手凉意凉有点发烫的脸，转身出门叫了隔壁的丫鬟莲子准备少爷梳洗，自己又回来跟前伺候。 方剑雄出来时，厚厚的长袍皮上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实在是太消磨人，但是又很难拒绝。穿戴好了，看着秋菊前后忙着规整，方剑雄总算是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贴身丫鬟最近的变化。 按照吩咐去了束胸，秋菊的身材似乎突然的饱满了，衬出一段比以前更细致的腰身。 外头莲子叫了一声“少爷”，秋菊立刻抢先道：进来。西边院子里的这几个丫鬟，秋菊防着呢。处处得显出她才是少爷贴身丫鬟的低位，希望借此断了她们勾引少爷的心思。 这种防备的效果如何，秋菊不得而知，信心也不是那么足。少爷是什么人啊？走大街上，那些姑娘媳妇见着了，眼珠子都不带动的，更何况在几个豆蔻年华的丫鬟？ 伺候着梳洗完了，方剑雄笑道：“秋菊，我饿了。” 莲子讨好的笑道：“秋菊姐姐早备下了老鸡汤泡锅巴，我这就去拿。” 秋菊下意识的给了少爷一个媚眼儿，低声道：“少爷先做着，一会就好。” 第四十五章 辩论 出来外间，秋菊淡淡的冷眼看看莲心道：“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是！”莲心道了一句，退出来后嘀咕：“醋劲还不小。” “老鸡汤泡锅巴，人间极品美味啊！”方剑雄赞了一句，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秋菊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不时还伸手拿帕子给少爷擦擦嘴角。少爷吃的香，秋菊的心情就格外好。如果这肚子能更争气一点，秋菊的心里就没啥遗憾了。至于将来的正房夫人，对秋菊来说属于不可抗的外力。 吃了一碗，方剑雄便放下筷子，笑道：“节食惜福！”说完还在屋子里兜圈子，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秋菊过来伸出帕子要擦，垫着脚的动作让她的胸前更挺了一点。 就在一下，秋菊的帕子还没落在额头上，腰间就吃了力气，往前一贴，心跳加速，顺其自然的就没了骨头。 锦被之中赤裸相对，秋菊娇吟一声“熄灯吧少爷。”要求被否决，换来一句：“我还没好好看看过这身子。”秋菊只能双手捂着脸任凭少爷去拨弄摆布。心里还有一个念头，过个几年，少爷都未必爱看了。 如同有一群火蚂蚁在里头乱爬的感觉出现，秋菊没能忍住呻吟，身子下意识的扭了几下。山岳一般的压下来，这一次少爷没让秋菊引路。 滚烫！紧密！湿热！蠕动！各种力量汇聚一处，憋了有些时日的方剑雄差点没忍住，赶紧停下才避免了一泻千里的溃败。 稍停，等了一会没动静的秋菊，在下面不自觉的耸了耸腰身，得了信号的活物，这才恢复了功能。舒服的让秋菊长嗯一声，双手双脚紧紧的缠上去，似乎想把少爷按在身子里，吃到肚子里去，走哪都带着。 这一夜，窗外北风正紧，窗内炉火正旺，北风吹了一夜，炉火旺了一夜。 …………………… 乒乒乓乓的鞭炮声炸开了年夜饭的序幕，方剑雄先给老娘磕头，然后才起身入席。陪着吃了半个时辰，方剑雄起身道：“妈，我得去城外的兵营看看，还有些兄弟没回家。” “去吧，你是做大事的人，整天能见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方剑雄起身出来，招呼了一句齐二柱。乌云骓被牵来，秋菊拿着一件黑色披风追上来给披上。 游龙一般的快马出现在城门口，已经到了关门的时辰，正准备关门的营兵见了来骑，纷纷停下敬礼，一手持枪，一手平胸：“敬礼！” 上次炸营后，方剑雄把几个留下的学员丢进巡防营，好好带了他们几天。现在就看出点样子来了。从马背上的褡裢里摸出几个红包丢过去，扬鞭一笑道：“辛苦了，早点回去吃年夜饭，记得晚上巡城，小心火情。” 奔马刚出城，县署差总赵三带着人巡视过来，作为公安局长，赵三过年的时候也是很忙的。县太爷朱绣封也很忙，当官的过年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很忙的。 “统领大人又出城了，巡防营的兄弟真是祖上烧高香了。”羡慕的道了一声，几个营兵自豪的挺了挺胸。大人跟前没下跪的说法，这让大家都觉得像个人了，至少大人把大家活当人看。还不扣饷银，还发了米面肉过年包饺子，不是祖上烧了高香是个啥？跟着这样的大人，就算去拼命也值当。 军营的门岗楼上，值班的学员看见远处疾驰而来的战马，高兴的对下面的暗哨喊：“嘿，大人来了。” “闭嘴！你忘记执勤纪律了？小心大人来了关的禁闭。”左边的一个暗哨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右边的一个暗哨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道：“大过年的，就别说这些，以后注意点就行。” 岗楼上的明哨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口哨，营房里立刻不断跃出全副武装的学员。列队刚刚完毕，方剑雄的马已经到了门前，但见里头的学员，拍着整齐的队列，喊着一二一出迎。 看着这些在大年三十依旧反应迅疾的学员，方剑雄心道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特别是看见这些学员，每一个人都没忘记带刺刀，更新心里欢喜。紧急集合的时候，带没带刺刀，是最能体现一支军队的素质。 “我来跟兄弟们一起过年，大家欢迎不？” “欢迎！”很整齐的喊声，把四处响起的鞭炮声都盖了下去。 “好，现在我宣布，除了执勤的兄弟，其他人解散，食堂集合，喝酒过年！” 后勤准备的很充分，桌子风声的年夜饭，没人还有一壶二两白酒。平时这军营里是不许沾酒的，过年例外，也只是每个人二两白酒。 方剑雄端起酒杯，微笑对众人道：“我希望今天在座的兄弟，都不会忘记这顿年夜饭。将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我们曾经是兄弟。我敬兄弟们！” “敬教官！”很整齐的起立，很整齐的声音，很整齐的喝酒。最外边一个人没有喝酒，不过也都站了起来。 “你叫什么？怎么不喝酒？”方剑雄放下杯子笑着问，此人立正回答：“报告教官，学生李乾玉，十分钟后是我的岗，所以不敢喝酒。” 方剑雄点点头，三十晚上的岗两个小时一换，由两个代理班长负责监督执行。方剑雄记住了这个学员的名字，点点头赞道：“很好，大家都影响向李乾玉学习，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自己的责任。” 十分钟后，李乾玉起身去换岗，方剑雄还鼓励了两句，李乾玉很激动的走了。 这顿饭吃的热闹，两个小时才折腾完毕，接着大家一起动手收拾，连换岗下来的李乾玉都跟着帮忙打扫。 收拾干净，换上茶水花生糖果，新春茶话会开始了。二十多个学员，在一起说笑，表演节目，这些都是方剑雄的主意。 一直坐在方剑雄对面的李乾玉，在击鼓传花时接到花，笑着站起，向大家敬礼后道：“我有这个机会说话，就想问教官一个问题，大家说好不好。” “好！”年轻人爱起哄，所有人都觉得很有趣。 方剑雄笑道：“你问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回答上。” 李乾玉稍稍沉吟，语气缓慢凝重：“教官，您觉得，当今中国，该怎么变？” 方剑雄被这个问题问的很明显的一愣，感受到瞬间所有学员的眼神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都没了。方剑雄同样显得有点沉重道：“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不是问要不要变，而是怎么变？问的好啊！” 说着方剑雄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子原地走了两步后，站住道：“国事艰难，变革势在必行。历史上的变革，往往只能有两种模式。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这两种方式看上去都有成功的例子。大家以为如何呢？” 方剑雄突然问了一句，李乾玉蹭的站起道：“朝廷暗弱，不思求变。我辈自当奋起革命，推翻满清，建立民国。” 这小子还真的敢说啊！方剑雄心里挺高兴，他们愿意跟自己说心里的真是想法，说明信任自己。不等方剑雄回答，已经有一个学生站起道：“你说的轻巧，革命！革命是要死人的！” “为中华之富强而牺牲，何惜此头？流血又算什么？”又站起一个学生来说话。 “谁都想国家富强，可是革命就是破坏，首先苦的还是老百姓，甚至流血的也是他们。” “长痛不如短痛，任何变革都不可能绕过既得利益者，即便日本明治维新也发生了内战。流血，是变革的必然阵痛。” “问题是流谁的血。那个革命党的大人物，躲在国外喊口号，让热血青年去牺牲！喊口号谁不会，不能只让别人的孩子去流血牺牲。”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起立发言，很快形成两个对立的阵营。气氛越来越紧张，双方都脸红脖子粗，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方剑雄及时的咳嗽一声，众人这才想起教官还在，各自脸色不安的坐下。 “很好，刚才的辩论气氛很好，可惜到后来，某些同学拳头挥舞了，这就不好了。同学之间通过辩论，可以增加交流，增进了解。这是好事，但是辩到要动手，就违背了辩论的初衷。” 方剑雄语气温和，学员们的不安退去，可是又都显得有点迷茫。一个学员道：“教官，您在欧洲呆了多年，您说说，到底该怎么变？” 方剑雄摇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变！但是可以肯定，必须要变！不然，我们这个国家就真的要被世界远远的抛在身后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变，但是我知道一点，我现在最该做点什么？” 方剑雄又一次停下，并且背手转了几个圈子，站定之后异常坚定道：“变革，需要全国的有识之士去从各个方向探索，失败了不要紧，总结经验再来。这是我最起码的态度，为国家之富强而努力，百折不挠，至死不渝！我个人的态度很简单，就是从眼下做起，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说着尖锐的语气一缓，笑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大家以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谈。最后，今天说的这些，请大家不要对外说。拜托了！下面，茶话会继续！” 第四十六章 一粒种子 接下来的茶话会，这帮学员们都聪明的避开了关于革命和变革的话题。一个学员主动站起来，表示可以唱一段花鼓戏刘海砍樵！ “我去查岗！”方剑雄找个借口，出来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一下。实际上，方才那些辩论，想来这些学员私下里没少争议。正是年轻的时候，对于各种新思想比较感兴趣，对当今的朝廷又失望透顶。可以说，中国人在这个时代，对于强国的渴望及民族自豪感的渴望，达到了一个顶点。 带着齐二柱查哨回来，方剑雄突然来一句：“二柱，你刚才也听到了，觉得他们说的对呃？”齐二柱倒是很干脆道：“我听大人的，大人说对，那就一定是对的。” 好吧，放弃跟这个家伙谈论这个问题好了！齐二柱其实很精明，但是他这种精明是一种朴实的精明，建立在谁对他好，他就给谁卖命的基础上。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食堂门口的灯下，方剑雄看见了李乾玉，这个刚才很激动的年轻人，此刻显得有点迷茫。 “教官，适才您有言犹未尽之意！”李乾玉敬礼之后，低声说话。 方剑雄个头较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是同盟会的吧？”李乾玉摇摇头：“暂时还不是，不过快了，因为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这朝廷必须推翻，中华民族才有希望。” “一起走走吧！”方剑雄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慢慢的在操场上北风吹面的时候，一个想法逐渐的成型。 “李乾玉，你相信我么？”方剑雄站住回头，微笑问话。李乾玉一个敬礼道：“教官，我之所以在门口等着您，就是想您能给我解惑。” “很好，我们做事情，首先要给自己定一个目标。那么现在我们假定目标为武装革命，用铁血和宝剑推翻这个腐败无能的朝廷，为中华民族重新崛起于世界强国之林杀出一条血路。不能不说，要实现这个目标，以我们现有的实力，很难！可是，再难我们也不能放弃，是不是这个道理？”说起这些话题来，方剑雄在李乾玉的眼睛里，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这个年龄比自己可能还小的教官，此刻站在黑夜之中，微微仰面朝天，双手叉腰，似乎要把这天看破。 “教官说的对，永不放弃！”李乾玉下意识的回答。 “那么，在革命之前，我们一定要看清楚力量的对比，革命是要流血和牺牲的，盲目和冲动，带来的只能是失败和消耗有限的革命力量。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起事，而是要默默的积累和等待。一旦时机和条件成熟，一击而中！否则，哪怕是别人在举事，我们也要强忍自己的冲动。失败不可怕，无谓的牺牲就太可惜！不用等多久，你就会看见芜湖城外的巨变。我们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大。反观满清政府，面对天下人要求变革的呼声，他们也会有所松动，但是可以肯定，他们不会甘心放弃对这个国家的统治。当天下绝大多数有识之士对清廷失望的时候，就是我们奋起一战之时，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这一点我从未动摇过！”方剑雄越说越进入状态，仰望天际，有限的历史知识告诉他，中华民族在近代崛起的最后一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把自己说激动的方剑雄陡然转身，双目在黑暗中绽放异彩，左手叉腰，右手使劲的一划：“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潮流面前，一切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派，都将被我们碾碎！中华民族的崛起将势不可挡！等到胜利的那一刻，让我们尽情欢呼，中华民族万岁，共和万岁！” 李乾玉听的浑身血都在燃烧，激动的跟着低声颤抖道：“中华民族万岁，共和万岁！” 这小子，终于忽悠到手了，忽悠果然是一门学问啊！不容易啊！ “李乾玉，记住我说的话！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做好每一件事情！朝着目标，迈出坚实的脚步！” “教官，您说的太好了，您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可是，眼下的敌人还很强大，我们在积累力量的过程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力量，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力量，才能……。”嗯，拜读过《XXX选集》的方剑雄，突然发现在如何保存自己开展斗争的这个问题上，太祖爷实在是一代宗师！ 多年以后，李乾玉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那是一个黑沉沉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教官的话，如同黑暗中指路的明灯，照亮了我前进的道路，并给我于信心，坚定不移的朝着为中华民族强盛而奋斗的目标走去！” ……………………………… 大地为春风吹绿长江两岸欢欣的时候，芜湖城外的军营里却在经历一次伤感的离别！教导队一期第三排，为期三个月的培训结束了。四十名学员收拾行装，即将返回安庆！ 春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三月更是最美的春天。芜湖县城内外，在这个春天里一切生机勃勃。城外的工地上，已经建好剩下一些收尾的活，附近的百姓也有了新的期待，能进欧亚集团打一份苦力工，几乎就是幸福生活开始的代名词。 教导队的营地里，四十个学员背着行装列队，接受总教官方剑雄的检阅。短短的三个月的学习，让这些学员有了本质的变化。比起刚来那会，他们显得更有精神，更有朝气，更为彪悍！每一次人都希望留下，可惜混成协基层军官缺口巨大，他们必须回去。 “敬礼！”排长李乾玉一声高亢的指令，全体整齐的立正敬礼！ 方剑雄在战马上回礼后翻身下马，面色严峻的看着一众学员。过去的三月里，半数以上学员加入了一个叫“强国社”的组织。而这个组织的核心李乾玉，则是“强国社”的干事之一。截止目前为止，这个组织严密的“强国社”，核心成员不过三人，主谋是方宅男，干事分别为顾恒和李乾玉。鉴于目前的革命形势下，社首认为，该社的旗号还不能打出来。 但是以“强国社”为名的小组织活动，已经开展起来。 “今天是大家离开的日子，此时此刻，本教官感慨万千。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但是本教官却舍不得你们每一个人。值此离别之际，有一份小礼物要赠与各位！”手一挥，一行人抬着箱子过来，方剑雄拿起花名册道：“下面念道名字的学员请上来领取毕业礼物！” “李乾玉！”“到！” 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支崭新的莱茵手枪，枪套上还有一点淡淡的皮革味道。 “谢谢教官！”李乾玉啪的敬礼，接过手枪的时候，所有人按捺不住的激动了起来。这款手枪，大家太喜欢了，一支都梦想能拥有一只。现在，美梦成真了！ 退下来的李乾玉掏出手枪，熟练的摆弄一番后，惊喜道：“大家快看，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哗，严整的队形骚动了一下。每个学员都露出雀跃的表情，这份毕业礼物太珍贵了！ 四十个人很快念完名字，四十支手枪派了出去，每个人都把枪挂好。 “全体都有了！立正！向教官致以崇高的敬礼！”四十个腰挎刻有名字新枪的年轻人，这一刻即便方某人让大家顶着马克沁的扫射去冲锋，怕也是没有人皱一下眉头。 过去的三个月，他们学到了大量的军事知识，增加了自身军事素质。更重要的是，在这个集体里，大家荣辱与共，互相协助，互相尊重，共同进步！ 在这个集体里，战友是亲密，教官可敬。生活上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如今就要离开了，大家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把这个地方牢牢记住，把一个名字叫做方剑雄的年轻教官牢牢记住。大家都知道，为了同学们能心无旁骛的学习，教官付出的不仅仅是辛勤，还有大量的私人财物。 “再见了，兄弟们！最后，让我们一起唱一首《三大纪律八项规定》！” “国之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规定……。”一首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歌曲，在芜湖城外的军营里响起。 送别在芜湖的码头上，一个一个的学员在上船前，于前来送行的教官和学员兄弟们一一拥抱，大家是一个整体的概念，这粒种子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渐渐的植入了每一个人都脑海中。未来的日子里，生根发芽，茁长成长。 方剑雄和每一个上船的学员拥抱告别，最后一个上船的李乾玉，在教官的耳边低声道：“我会牢记您的指示，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努力奋斗！” 船已经离开码头，四十个学员在拼命的挥手，看着岸上那个策马而立的身影。 “全体列队，敬礼！” 第四十七章算计 学员们回安庆去了，前来接人的李慕言和另外一个二十来岁叫冯长云的男子留了下来。中午方剑雄请两人吃饭，酒席上李慕言一直不怎么说话，倒是那个叫冯长云的，一直在夸夸其谈，说着一些所谓的“见识”。自诩是抚台大人的族亲，看上去还算很懂做人。 方剑雄保持着客气和礼貌，酒席过半的时候，当着李慕言的面，冯长云道：“扶国老弟，你我一见如故，这一次抚台大人委我办理军械的差事，还得扶国多多帮衬。” 方剑雄明白了，脸上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好说好说，先喝酒！”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慕言见他敷衍，嘴角路出微笑，也不插嘴。方剑雄对请来陪客的两个姐儿使眼色后，笑道：“朱兄一路辛苦，先歇着养好精神再说别的。好事不在忙中起。在下家中有事，先走一步，这里的帐都算我头上。” 方剑雄不给冯长云说话的机会，出来之后站在街口等了一下，李慕言果然追了出来。留下来的冯长云，被两个姐儿哄的眉开眼笑，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慕言兄！”方剑雄拱手上前，李慕言一脸苦涩回了一礼道：“扶国，我们另外寻场子喝两杯。” “一切听慕言兄安排就是，今天这地主我就不争了。”方剑雄呵呵一笑，很是给面子。李慕言面带感激，手一抬道：“请，老地方。” 还是那个长堂子里头，那个叫如玉的姐儿早就备下了酒席，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清倌人在陪着。在风尘烟花之地谈事情，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方剑雄不想免俗，也不愿意免俗。 进了里间的门，脱下军装外套递给岁数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清倌人接着，一边洗手一边笑道：“慕言兄，如果我猜的不错，怕是有人惦记上你枪械采购的买卖了。” 李慕言把长袍脱了，递给如玉，双手抬了抬冷笑道：“不是惦记，而是明抢！你都看见了，就不用我多说了。” 这几个月没少到风月场合应酬的方宅男堕落的很快，伸手在清倌人的脸上摸了一下，笑嘻嘻道：“这脸嫩的！”说着还唱道：“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小姑娘羞的脸色赤红，不过在这个场合里长大，抵抗力也强大的很多。加之方剑雄这种卖相，简直就是小萝莉杀手。被摸了也不生气，反倒凑近了低声，贴过脸蛋低声道：“爷！您要是看的上奴家，今晚就留下让奴家伺候您。” 糖衣炮弹果然厉害，这小眉眼还没张开的半大萝莉，对于宅男而言基本无解。 “哈哈哈，让爷检查一下这小鸽蛋长的多大了，小了爷可不喜欢。”当着李慕言和如意的面，腐败分子方剑雄把手从小领口探进去，一番拿捏，那小丫头骚的头埋在胸前。头不敢抬起，小手却不肯安分的在桌子底下作怪，轻轻的去揉那活儿。果然是从小接受的都是让男人舒服的教育，这年月大家闺秀果然没什么市场啊，都是丢在家里放干放老的命。 手感确实是一流，不过就是太小了，腐败分子都不太忍心立刻就下毒手。收回手，方剑雄还凑鼻子边上嗅了嗅道：“香的紧！伺候好了，回头送你一瓶法兰西国的香水。” 这小丫头，欢喜的更是热情如火，差点整个人都坐腿上去了。 酒席摆在一张竹床上，铺了厚厚的垫子，两人对坐举杯。 “扶国，你给我出个主意，让那厮死了贼心！”李慕言愤愤的开口，方剑雄沉吟一番道：“慕言兄，说句不爱听的话，这是抚台大人的意思，还是冯长云自作主张？” 李慕言神色一暗，叹息道：“抚台大人没明说，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冯长云要是有能耐把事情办成了，怕今后这份差事就没我的事情了。” 说完话，李慕言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带着一点戒备和一点期待。方剑雄没有对上眼神，而是低头端起酒杯，一番沉吟后仰面干掉，冷笑两声道：“抚台大人的算盘打的太精明了，对我而言，那是不让马儿吃草，又让马儿跑。再说句诛心的话，对你李慕言而言，怕是要过河拆桥了。” 李慕言狠狠的一拍桌子，低头不语，面色如灰。方剑雄拍了拍身边清倌人的脸，示意她先下去，如玉识趣的起身，两人退了出去。 “事情要是做的过了，怕是抚台大人面前不好说清楚啊。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才好。”李慕言叹一声，两人这会有天兔死狐悲的意思，又有点畏惧冯煦。这一趟李慕言过来，并没有带来方剑雄要求增加的资金。这也是两人之间另外一种利益共同点。 “你说收拾冯长云吧？收拾他有什么好费劲的？我把他带到上海去，寻个洋人跟他闹一场，白打一顿不说，让洋人去抚台衙门抗议。到时候，这冯长云在抚台大人的眼里，跟废物有什么区别？”这一招真是太毒辣了，听的李慕言顿时一扫愁容，满面喜色道：“好，这办法好。哈哈，冯长云闹出这种事情来，怕是没脸面跟我争差事了。” 方剑雄听了笑而不语，看着李慕言不说话，李慕言嘿嘿的笑几声拱手道：“见笑，见笑。不是我要瞒着扶国，而是事出无奈。这份差事要是丢了，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 “慕言兄，以后你我之间说话，还是不要藏着掖着的好。不能齐心，怕是你我的好处都不能长久，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方剑雄这句话，说的就不那么客气了。 李慕言连连作揖赔罪道：“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一定有话说到头里。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方剑雄这才笑道：“好，我信慕言兄一回。不过再有下一次，你我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一定，一定！”李慕言赶紧保证，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没有讨教还价的余地。方剑雄心里也是另有算盘，对于历史大势他倒是能看的清楚，搞设计也还凑合。可是这官场上上的人心勾当，比起李慕言真是差的十万八千里。方剑雄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为自己做事，现在拿利益把李慕言勾住，日后一旦起事得手，更不怕他不跟着自己干。 话说清楚了，李慕言拍拍巴掌，一大一小两个姐儿进来陪酒，两个腐败分子，政府内部的蛀虫一番密谋不提。 商议完毕，两人喝了不少酒，李慕言抱着如玉去了隔壁睡去了，方剑雄对上小清倌人脉脉含情的眼神，故作镇定的起身：“我还得回营里，下次找你耍。” 其实方宅男是遭不住这小妹纸的引诱了，别看年龄不大，人家是专业人士。陪酒的时候，小动作不断的，那种若即若离的碰触，真是要了亲命。方剑雄要在不走，怕是要化身禽兽了。 出了堂子，那小妹纸还倚门而望，方剑雄不敢回头，心道老子连她的名字都没问。就知道岁数不大，身子没张开。本来打算是逢场作戏给李慕言看看的，好叫他知道自己也是个腐败分子，没曾想这种戏码不好演绎，那小妹纸手法熟练，很会勾人的魂魄，适才坐在腿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节奏很美妙，方剑雄做戏不成差点把自己栽进去。这会骑马而行，胯下还挺着枪。那场面这会不能想，越想火越旺。 方剑雄直接回了家里，门房说夫人出去了，具体做啥不知道。方剑雄直接去了自己的屋子，门口丫鬟说秋菊在屋里。要做贼，自然进门先把门关上落了卡子。里间床上，秋菊跪床上换床单，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少爷红着眼珠子就上来了。话也不说，直接去掀裙子。秋菊不敢出声，顺从的扭了几下身子，帮着少爷把里头腰带去了，想转身躺好呢，却被按住趴着，这姿势羞的秋菊抱个枕头捂着脸，嘴里没忘记咬块枕巾。 毫无准备的，滚烫的就挤进去，完全不一样的感刺激的秋菊失神抬头，轻轻的哦了一声。进进出出的从不徐不疾到疾风骤雨一般，青天白日的刺激，加之比往日异常的深入。秋菊很快就被带到巅峰，下意识的奋力往后迎合了几下，一阵抽搐后快活的没了魂魄。 最后一个有意识的念头是“这回该怀上了吧？” 冯长云相貌平平，为人处事场面上还过的去。就是好色了一点，从酒桌上就能看的出来。如果是个饭桶，即便是族亲，冯煦也未必能委以重任。这一点认识，方剑雄还是有的。 不过为利益，方剑雄更愿意跟李慕言合作。倒是李慕言胆子大到为了利益算计冯煦的族亲，这个事情引起了方剑雄的重视。虽然需要这么一个帮手，前提是必须把他摆布到位了。不然以后就算跟着自己，为了利益出卖的东家的事情，他估计还是能干的出来。 第四十八章上海滩（一） 冯长云一觉睡到午后才起，窗外艳阳高照，身边的姑娘一身嫩肉紧贴着，一条粉腿还压那上头。昨夜荒唐的太迟，冯长云不免有点精神不济，紧紧挤着的新剥鸡头乳也没能挑起兴致来。动了一下身子，倒是把身边的姐儿惊醒了。 睁眼媚笑道：“爷，这就起啊，要不再睡一会。” 心里装着正事，冯长云没有继续缠绵温柔乡的意思。身边的姑娘再好，你也得有银子往那洞里填才行。啪，抬手在粉臀上拍了一下，冯长云笑道：“不睡了，先伺候爷抽两筒大烟提提神。回头得出门办正经事，事成了送你一对金镯子。” 姐儿赶紧起来张罗，没一会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端着烟盘进来。美美的过足了烟瘾，冯长云这才起来穿戴梳洗，精神头上来了，脑子也活泛了。 冯长云三十来岁，跟在冯煦身边走动也有十年了。本来军械采办这活轮不到他，前些日子李慕言娶了个三房姨太太。冯长云听说后动了心思，时不时的在冯煦身边念叨几句。那意思，这里头利益太大，不如主动派人去跟洋人接触一下，没准能开一个路子，还能省几个银子。顺带着，还提了李慕言娶姨太太的事情。 终于冯煦还是被他说烦了，这一趟李慕言出来采办巡防营的枪械以及库存一事，就让冯长云跟着学学顺带帮忙。说是跟着帮忙，实际上意思很明白。冯长云要是有本事，这事情以后就是他接手，要是没能耐，那就不用再提了。 在冯煦看来这事情不算啥，李慕言想来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心生芥蒂，大不了以后找别的好差事弥补一下就行。殊不知，这里头利益太大，李慕言根本就不会甘心放手。 冯长云自诩多年历练，这点小事难不住他。昨天见了方剑雄，好吃好喝好玩的招待这，方方面面的都很周到。想来是因为冯煦的关系，由此可见搭上关系不难。这年月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利”字么？回头先把好处给足了方剑雄，搭上了洋人的关系再甩掉方剑雄，到时候他能奈何自己？ 心里一番盘算，冯长云梳洗穿戴出来，不想刚出门便见方剑雄的勤务兵来了，送来两张船票，说是明天一早去上海。 冯长云叫住齐二柱道：“烦劳问一问，你家大人晚上可有空，晚上在下做东请他吃酒。” 齐二柱答应下来，冯长云赏了一块大洋，转身回去等消息。 方剑雄哪有时间跟他鬼扯，交代齐二柱回去，推说这一趟去上海要呆些时日，军营中很多事情要交代清楚。这倒不是假话，前几日接到电报，采购的机器已经运到上海，相关的技术人员和三个德国退役军官也到了。最要紧的还是五天前费舍尔的一封电报，称南洋事了，欲往上海。方剑雄回电，可以动身，到了去礼和洋行找维克多。 齐二柱回去传话，冯长云也不疑有他，让姐儿去寻李慕言来晚上一道吃酒。冯长云还以为在李慕言面前遮掩的还不错，客客气气的想来他不会起疑，即便是起疑，也会怀疑是冯煦的意思，不敢做什么手脚。 殊不知李慕言这种老奸巨猾，干的就是猜度人心，替东翁出谋划策的勾当，肚子里全是坏水，你要断人家财路，坑早就给你挖上了，就等你往里跳。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方剑雄就起来了，身边的秋菊赶紧先起一步，招呼外间的丫鬟进来伺候。这两日秋菊过的甚是滋润，方剑雄难得没有去军营里住，算是把秋菊暂时喂饱了。 昨晚上折腾完了，秋菊还悄悄往屁股下面垫了个枕头，这招是后院粗使婆子教的。这几个月，少爷没少在外头跟城里的商会老板们应酬，秋菊一直担心少爷又领回来一个，所以得抓紧一点怀上。 行李是昨晚上就收拾好的，方剑雄穿戴梳洗完毕时，方梅氏领着俩丫鬟来了。 “我儿，这一次去要多久？昨天上午汤协理的夫人给介绍了一个本家的闺秀，说是在上海洋学堂里读书。这是地址，你到了上海悄悄去瞅一眼，合心意会来了娘就让人上门去提亲。”这些日子，算是把方梅氏给急着了，方剑雄提的条件还真难满足，这芜湖城里哪有几个闺秀是洋学堂呆过又没裹脚的。 眼瞅着过年虚岁就二十了，在不娶亲可就晚了不是？没见别人家的孩子，十六七岁孩子都抱上了。 对于母亲的执念，方剑雄还是很“配合”的笑道；“行，我去看看，只要不是丑八怪，我就取回来，保准明年您能抱上孙子。” 等到把方剑雄送出了门，方梅氏回头对秋菊道：“秋菊，你也得加把劲，只要先给方家生了孙子，就算大房进了门，也不用看她脸色。” 打着灯笼到的码头，轮船还没到。冯长云和李慕言倒是先到了，身边各自还有前来送行的姐儿。这年月的姐儿虽然也是做的迎来送往的勾当，可是服务态度绝对一流，也更愿意做回头客的生意。更别说李慕言身边那位，每个月一百块大洋包下的。 见面一番客气寒暄，不多时轮船来了，陆续上船，找到头等舱，哈欠连天的冯长云急忙告罪，继续睡他的觉。 方剑雄和李慕言也都没怎么睡好，相视一笑各自会舱。一路顺风顺水，途中冯长云倒是想找机会跟方剑雄好好谈一次，奈何李慕言似乎有所警觉，跟的很紧直到上海也没找到机会。 船到上海是上午八点多，方剑雄只带了一个齐二柱出来，两个藤箱都是他拎着。一身长衫的方剑雄看上去不像军人，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码头上的维克多很兴奋，一直在跟身边的费舍尔说话。基本都是自吹在方老板面前如何有面子，维克多的夫人也来了，在边上的马车里陪着费舍尔的夫人和女儿。 相比之下，费舍尔要矜持多了，一直面带微笑的听他唠叨。维克多表现出来的对方剑雄的敬仰，这在费舍尔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方先生的有崇高的品质，令人折服的气度。 轮船停靠的时候，费舍尔稍稍显得有点激动，马车上的三个女的也下来了。小爱丽丝一直在垫着脚尖，口中低声嘟囔：“怎么没看见英俊的方！” 一身长衫的方剑雄终于出现了，爱丽丝开心大声叫了起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这个烟视媚行的萝莉，竟提着长裙子往前跑。“亲爱的，看来我们的小爱丽丝恋爱了。”费舍尔夫人并没有太多的不满，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品质高贵的方先生，要是能喜欢爱丽丝，那才是最美妙的事情。 费舍尔耸了耸肩膀道：“我想是的。” 莎莉在边上嘟囔了一句：“原来他喜欢小一点的。” “向您致意，尊敬的方！很高兴见到您！”小萝莉来了一个欠身礼，伸出手去。 很意外的看见费舍尔一家，方剑雄可算是高兴坏了。费舍尔的忠诚度，绝对是方剑雄将来很重要的一个关节点。 “美丽的小天使爱丽丝，我也很高兴见到您！”方剑雄很给面子的吻了一下小萝莉的手，然手伸出胳膊，让她吊着。 费舍尔上前来，摘下帽子行礼，夫人跟着欠身。方剑雄上前来却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搞的费舍尔很激动。维克多还算识趣的稍稍落后一些，也是一番客气见礼。方剑雄介绍了一下后面两位后，维克多遗憾的表示，马车只有两辆，实在是没想到方剑雄还带来朋友。 最后李慕言和冯长云上了维克多的马车，方剑雄上了另外一辆车，跟费舍尔一家人在一起。三人各自带的随从，叫了黄包车跟着。 “看见你们一家人，我真是太高兴了。没想到，你能来的这么快。”方剑雄在马车里显得很兴奋，费舍尔的出现意味着另外一盘大餐要开动了。 “我运气不错，一艘美国战舰从马尼拉来上海，捎带了上了我。我现在是美国公民了，他们有义务为我服务。”费舍尔笑着解释，方剑雄点了一句：“辛苦了，乘坐战舰旅行，似乎不是一件太美妙的事情。” 爱丽丝满脸喜悦的插嘴：“您猜错了，想来即将能见到尊敬的方，我们一家人都觉得这是一趟梦幻般的旅行。” “是么？”方剑雄做出不信的表情，爱丽丝急了，想解释时方剑雄哈哈大笑道：“哦，别着急，我的小天使。能在码头上见到您的身影，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梦幻般的情景。” “哦，每一次见到您，都是我最愉快的时刻。” 公共租界的一栋花园洋房里，马车停在了门口。陆续下车后，维克多没着急请大家进去，而是笑道：“方，旅馆的房间已经订好，你的朋友可以先过去住下。” 很明显这是有事情要汇报，方剑雄回头对李慕言和冯长云表示抱歉，请他们先去旅馆安顿。冯长云虽然很想留下来，可是李慕言答应的很干脆，只好跟着走了。 第四十九章 上海滩（二） “维克多，这幢房子我很喜欢，不管你多少钱买的，我加两千块大洋，这房子我要了。” 方剑雄一开口，维克多就乐翻了，这栋洋楼一共才花了不到八千块大洋，这一转手就是两千的进账，这钱挣的太容易了。至于搬家什么的，带上私人物品走人就是。 “如您所愿！先生！”觉得占了大便宜的维克多，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莎莉在边上听的清楚，眼珠子往方剑雄身上瞄的时候更荡漾了。 “尊敬的方，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我布置的，希望你能喜欢。”进了客厅，莎莉总算是找到一个机会跟方剑雄套近乎。 “爱丽丝。”方剑雄扭头时飞快的扇了扇鼻子，希望能赶走浓烈的香水气味。 小天使一般的萝莉爱丽丝，拎着裙子上前一步，仰面凝视道：“尊敬的方？” “这房子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许拒绝！你到处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变的你说了算。” 小萝莉嘴变成了一个O，红红的唇配合一副萌呆的表情，让宅男的龌龊心思稍稍放大了一下。甚至还脑补了一段**里头才有的戏码。 “啵！”完全没想过拒绝礼物的小萝莉，抛弃了一贯矜持的淑女作风，伸手抱住方的脖子往下拽，方剑雄很配合的弯腰，腮帮子上得了一个香吻。 做完这个，小萝莉脸红了，低声道：“请原谅我的放肆，我真是太高兴了。” 方剑雄下意识的看了看费舍尔夫妇，这对看似没什么危机感的夫妻，居然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勾搭男人。似乎，很高兴看见这一幕。 法国大波妹嫉妒的都快发狂了，恨不得化身小萝莉。同时心里更是暗暗的悔恨，当初在轮船上应该更主动一点。不过现在也还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成为方的情人，那样才会有挥霍不尽的大洋。 兴奋的爱丽丝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回到母亲身边低着头。费舍尔还是比较理性的，心道方这是用爱丽丝做借口，给我们一家找一个住处。至于什么看上了爱丽丝的可能性，以方的品质绝对不会动歪念头的。能够给这样的老板打工，真是感谢上帝。 “爱丽丝，跟着你妈妈去选一个房间做卧室吧，我想方有事情要谈。” 女人们都走了，剩下三个男的，暂时还没请下人，只好自己动手倒茶。 看了一眼两个危襟正坐的洋鬼子，方剑雄脸上没了笑容，一脸的严肃正色道：“二位，一场盛宴即将拉开序幕，能够从中分到多少蛋糕，就看你们的了。本人的身份，在这次商业活动中不宜露面。” 盛宴？蛋糕？维克多完全不理解这里头的意思，不过他没有表示质疑，想来方是有个成熟的计划。至于费舍尔，完全没有想那么多，老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二位，今年的春天，伦敦证券公司的橡胶价格开始上涨。这是因为供求严重不足导致的必然趋势，事实上当我还在德国的时候，我就做过细致的研究，并断定未来的一年时间，橡胶价格将出现一个井喷似的趋势。费舍尔，说说你的准备工作。” 方剑雄说完后，一副“听我的没错”的表情，气定神闲的端起了茶杯，似乎一切都是必然都在预料中。维克多消息灵通，听完了还没啥太大的震撼，毕竟橡胶价格上涨，对于他来说有点遥远。 费舍尔心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以他多年的金融从业经验，不难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方是要拿他手里掌握的几个刚刚开始栽种橡胶树苗的橡胶园，在金融政权市场去圈钱。费舍尔完全没有方在打算骗人的觉悟。这年代的金融市场，玩的不就是脑子么？有没有成熟的橡胶园不重要，重要的是股票能变成银子。 “根据您的指示，离开德国后我去了美国，成功的加入美国籍。然后我在美国成立了一个团队，人数为十八个。负责人是我和我妻子的弟弟约翰。我们的团队到达菲律宾后，很轻松的就拿到了土地，并且……。”说到这里，费舍尔停下了，看了看维克多，又看看方剑雄。 这个时机恰到好处，有心拉维克多下水的方剑雄，恨不得好好表扬一下费舍尔。维克多虽然在生意场上失败过，愿意是欧洲经济萧条，小本经营的扛不住，而不是他人笨。 “方，我以祖先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半句今天的谈话。如果您接受，我愿意为您效劳。”维克多站了起来，举起右手很郑重的说话。 方剑雄看上去年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威严，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费舍尔，继续。” 维克多内心狂喜，心道总算是能进入这个核心圈子了。在此之前，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达到这个目标，可惜别说方剑雄了，就算是在德国的比埃尔和鲍勃，都不带搭理他的。 “在马尼拉，我用了一点小手段，成功的贿赂当地一些官员。两个刚刚开始种下几十亩树苗的橡胶园，都拿到了合法的上市手续。遵照您的指示，约翰带了一个小组前往欧洲，等待下一步的指示。我带了一个小组来到上海，现在就等您的决断。” 费舍尔说完了，表情严肃的端坐，维克多见状也学着样子，一副很忠心小弟的表情。其实心里暗暗的后悔，早知道这个洋楼白送给老板多好。要知道，这栋洋楼的钱，都是方那里赚来的。 “好了，维克多，现在你还可以后悔，选择不加入。”方剑雄先来了这么一句，俯身拿茶壶的时候，维克多已经迅捷的抢过茶壶，恭敬地给方倒了一杯茶。 完事之后，维克多又举起手道：“我发誓，决不后悔。” 方剑雄这才露出笑容，站起身走到窗子跟前，抬手一指窗外的城市。“二位都看见了，这个城市聚集了全中国六成以上的金融资本，要说是遍地黄金都不过分。”这个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方剑雄已经不想去研究了，重要的是两个洋鬼子的眼珠子都直了。 转身时，两个洋鬼子也都站了起来，一副哼哈二将的表情。 “维克多，你的任务是联系媒体，未来半年内，我希望看见每一家报纸都在报道橡胶。报道的原则是，怎么往好里吹怎么报道。” “没有问题方先生，不过这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维克多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很明智的道出了自己的困难。方剑雄点点头，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电汇单子，放在桌子上道：“我这里有一张从德国来的电汇单，三百万大洋，我将拿出一百万大洋，作为此次行动的经费。在此之前，费舍尔，你需要去花期银行办理两个账户，其中一个由你支配，资金为一百万大洋。”方剑雄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傲睨天下的气势，手一挥狠狠的向下一使劲：“费舍尔必须在半年内，成为上海滩上的金融巨子。要让所有人认为，费舍尔的话能当大洋用。” “先生，我可以问一下，这三百万是怎么来的么？”维克多小心翼翼的提问一句，方剑雄面露不悦的看他一眼，还是给了一个解释道：“这是本年度我在欧洲第一季度的全部收益。好了，现在你还能问一个问题。” 维克多脖子一缩，立刻道：“没有问题了。”此刻的维克多内心狂喜，没想到刚刚跟上的老板，居然这么有钱。之前已经觉得他很厉害，没想到一个季度就是三百万大洋的进项。似乎看见了天上在下大洋雨的维克多，真心希望这大洋雨把自己埋葬。 如果非要用有限的中国话词汇来形容此刻心情，维克多认为应该是四肢和身体着地的拜服。学好外语很重要啊！或者这么说，身价用百万来计算的东方贵族方，能够为他服务，这是维克多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等自己有了钱，莎莉就不会向沙龙里的那些大班们抛媚眼了。这个女人到了上海之后，有朝着交际花方向发展的趋势，这个真是不太妙。 “维克多，你离开以后告诉其他人，费舍尔先生用三倍的价钱买下了你的洋房。费舍尔，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了？”说着话，方剑雄把电汇单往前推。费舍尔小心的拿起电汇单，站起朝微微坐着的方剑雄微微鞠躬：“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随随便便拿三百万来玩的方剑雄，给费舍尔的震撼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不是没有见过有钱人，可是西方的有钱人，那会给他机会拿一百万金马克去全权做事不带监督的？现在又是三百万大洋，可以说方剑雄让他现在去跳黄浦江，费舍尔都不带皱眉头的。只是觉得这份信任，就算自己去死都报答不完啊。 “费舍尔，你不用这样。我从来都认为，专业的事情必须要专业的人士去做。你现在是从美国来的金融家，在此之前，你在美国相当低调。在上海，你继续低调，但是有人会帮你造势。维克多，明白我的意思么？” 第五十章 上海滩（三） “没有任何问题先生！”维克多这一次的反应更快，顺带还立正一个。 “很好，维克多，你还需要在礼和洋行确立一个更高的低位，我希望你通过努力，成为礼和洋行在远东的总经理。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该怎么来实现这个目标。”说着话，方剑雄做了个落座的手势，两个站着的洋鬼子这才坐下。 这时候楼上传来女人们愉快的笑声，方剑雄微微一笑没有回头。费舍尔心里不自觉的想到，在遭遇方之前，一家人愁云惨雾的状态。一切的改变，都是方带来的。再次坚定了新年，费舍尔坐的更直。维克多仿佛看见了总经理的位置在向自己招手，方说到一定就能做到。这一点，维克多坚信不疑。 女人们下来了，一边走一边开心的谈着。小萝莉步履轻快，如同小鹿一般的来到方剑雄的面前，微微欠身道：“再次感谢您的礼物，尊敬的方，请允许我今晚没为您的来到，举办一场舞会。” 不消说这个主意是莎莉出的，方剑雄听着微微一笑道：“爱丽丝，我私人建议你最好还是先重新布置一下这个房间。在上海，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家具。“ 爱丽丝不解的看看父亲，费舍尔微笑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道：“爱丽丝，去跟你母亲商量一下，我们都需要一点什么。“ 方剑雄及时的补充了一句：“小天使，我希望自己能荣幸的在你做决定之后，陪你走遍上海滩。去采购你需要的任何物品！” “哦！”小萝莉脸红了，微微欠身后，迫不及待的拔腿就跑到母亲身边，嘀嘀咕咕的。两个女人识趣的领着爱丽丝到远端去坐下说话，不打扰男人们的正经事。 “好了，我们继续。维克多，我需要的武器和装备运到没有？” “先生，您需要的武器昨天就到了，三十名德国技术人员和三名陆军退役军官也到了。我都已经妥善的安置住下，就等您的到来。这批武器，一共有步枪一万五千支；按照您的要求改进设计新毛瑟手枪五百支；布伦机枪二百挺；六十毫米口径迫击炮一百门；马克沁重机枪一百挺；二手75毫米山炮十八门。这批武器的费用，德国方面已经垫付给洋行了，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利息。另外，我考虑到这么大一笔交易，很可能引起其他国家的猜疑，机枪和火炮直接运到了青岛的仓库里，今后分批次的转交给您。这一建议，得到了洋行总部的认可。” 维克多说到最后，有点底气不足，心虚的低头。 方剑雄冷漠的看他一眼，淡淡道：“看来礼和洋行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这样也好，免得树大招风。”维克多赶紧道：“我就是这么考虑的。” 方剑雄的不满是故意的，本来就没打算把大炮和机枪运走，现在只是囤积军火，等着武昌的第一枪。不过要想在武昌起义后立刻把队伍扩充到一个地步，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囤积武器只是第一步。 “可以的话，你去疏通青岛驻军的关系，今后可以把所有重武器都运到青岛储存起来。必要的话，可以修几个仓库。下一笔订单，应该在今年中，跟这一次基本相当。你可以明确的告诉总部，未来三年内，你大约能为洋行拿到三千万大洋的订单。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面为你背书。”稍稍沉吟，方剑雄缓缓的做出了决定。 ……………… 咣当！仓库沉重的大门被打开，礼和洋行新任襄理维克多，领着三个中国人走进了仓库。看门的点头哈腰的陪着小心，一行人出现在小山一般的箱子跟前。 一脸肃然的方剑雄看着堆积如山的军火，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 “打开箱子！”方剑雄随意的指着一个箱子，立刻有人过来把箱子搬出来，维克多亲自动手，取出一支步枪递过来。方剑雄接过之后，熟练的摆弄了一下枪栓，看了看膛线。枪不错，至少是八成新。以德国人的工艺，比起汉阳造需要加一个套筒可强多了。 跟在方剑雄身后的李慕言，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场合。冯长云那边，方剑雄没有通知，这家伙昨晚上就去了一个堂子快活去了。顾恒是昨天晚上到的，他有些事情耽搁了。 “慕言先生，你都看到了，这批步枪一共是一万五千杆，不算子弹单价是四十个大洋。不是我要涨价，是洋鬼子涨价了。”方剑雄这个时候对李慕言的戒备还是很深，眼下待他来看看，目的是展示实力。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方剑雄的语气也变了，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李慕言确实被震撼了，一次性弄来这么多步枪的能耐，根本不是他的能里所能祈望。对于方剑雄的能耐，他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没有问题，我全部包销了。只是抚台大人那里，得有个说法。”李慕言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利益争取一下，看看方剑雄背书的限度是多少。 “这个好说，五十大洋一杆，我可以让维克多先生出具洋行的正式单据。”说着话，淡淡的看了一眼边上，有翻译及时的翻成德语，维克多听了立刻微微躬身，不用翻译，直接上结结巴巴的用中文笑道：“如您所愿！” “还有，我需要十天的时间筹款，这个有问题么？现在我可以先付一半的款子。”说着话，李慕言从夹带里摸出汇票，递给方剑雄。 方剑雄接过看都不看，随手丢给身边的顾恒道：“顾先生，这里交给你了。” 李慕言心里对方剑雄的这个气度，那只能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三十万大洋啊，正眼都不带看一下的。“一周的时间，筹不够款子，你只能提走一半的货。剩下的能不能保留，就不好说了。现在到处都在买枪炮，我想你比我清楚。” 说着话，方剑雄已经信步走了，维克多赶紧跟上。 “扶……，方大人，冯长云那边……。”李慕言赶紧追问，方剑雄头也不回：“这个不用你操心，洋人会收拾他的。” 这个时候，李慕言下意识的把自己的低位放低了，实在是不敢再叫方剑雄的字。看来，以前这货是在扮低调啊，真是太阴险了。 出了码头仓库，上了维克多的马车，方剑雄道：“工厂的设备和技术人员，你派一个信得过的手下配合顾恒去做。在中国，有实力和枪杆子才是最重要的。” 维克多立刻道：“先生，我认识两个能力不错的中国年轻人。”方剑雄一摆手道：“这些我不关心，我只要看到机器运到芜湖，然后在工期内完成安装和调试。还有，欧亚集团要搞一个招聘活动，你跟顾恒商量一下怎么办，具体的我也不会过问。” “没有问题，先生。”维克多随着接触的时间慢慢多了，越发的能感受到方剑雄的威严。殊不知此刻方剑雄心里哀叹，当领导也不轻松啊，整天板着脸太难受了。时间长了不知道会不会面瘫啊！ 马车突然停下，就听到外头齐二柱大声喊：“你这个人怎么走道的，快起来，别躺地上装死。”方剑雄一愣，打开车门下车。 倒在路边的是一个年轻人，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衣衫虽旧，洗的很干净。 “赤那，撞了人还耍横，月生，要不要紧？”畏惧的看了一眼齐二柱手里端着的盒子炮，年轻人身边的小伙子虽然不忿，还是低头去扶起小伙子。 方剑邢厉的给了齐二柱一个眼神，看的这家伙低头不语后，这才上前去，拱手道：“对不住几位小兄弟，御下不严，给各位赔不是了。”说着话，往后一伸手：“二柱，拿五十个大洋来。” 看见地上坐着的年轻人脚上在流血，一双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痛苦的意思，方剑雄心里不免微微一动。接过大洋，方剑雄上前伸手道：“一点小意思，小兄弟拿去看跌打医生。” 年轻人看见随后下车的维克多，犹豫了一下闪过一道敬畏的目光，伸了伸手，又缩回去道：“看跌打医生用不了这么些大洋。” 维克多心里虽然觉得方剑雄小题大做，但是老板做事不是他能评价，甚至还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先生，附近有一家教会医院，我可以叫一辆黄包车送他去看医生。” 方剑雄满意的冲维克多点点头，伸手抓住年轻人的手，把大洋塞他手上道：“拿着吧，别让我心里不安。我叫方剑雄，住在公馆马路费舍尔公馆，你的伤要有变化，可以去找我。我还有事情，不好耽搁，抱歉抱歉。” 方剑雄说完转身就走，年轻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的背影，这个年轻人拿着大洋的手微微的抖动。一直到马车消失在远端，年轻才反应过来，招手要喊时，他身边的同伴已经惊呼：“乖乖，了不得的大人物啊。带着洋人跟班的勒。” 第五十一章 上海滩（四） 花旗银行，会客厅里费舍尔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对面的襄理米勒，不停的看着手表。驻华总经理道格拉斯先生，正在赶来的路上。1902年花旗银行通过贿赂李鸿章，进入了中国，上海无疑成为首选地。 由于英国人的强势，花旗银行在上海的业务开展很一般。尤其是推出的个人旅行支票业务，在中国市场的的发展前景并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五分钟前，这位名叫费舍尔的美国公民走进银行，声称要见总经理道德拉斯先生。米勒表示自己可以为他服务，可是这位费舍尔先生拿出了一张电汇单之后，米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职位太低了。 身材高大健硕的道德拉斯先生总算是来了，进了办公室的门首先抱歉：“您好，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耽搁了。”实际上他接到消息赶过来，一点都没有耽搁。 “你好，作为一名美国公民，我更愿意相信美资银行。虽然时间很紧，我还是愿意等。好了，让我们开始吧，这是一张电汇单，我需要开两个账户，这是名字和分别转入的金额。我希望银行绝对做到保密，因为委托我代理业务的中国贵族不喜欢财富暴露。如果出现消息走漏，我将会终止于贵行的一切合作。”费舍尔拿出电汇单和一张纸，递给道格拉斯后，朝身边的一个手下伸手，一个雪茄盒子打开，取了一根雪茄，费舍尔朝道格拉斯笑道：“来一根么？正宗的哈瓦那雪茄。” “谢谢，我想我应该先让人去给您办理业务！请您相信，花旗银行的信誉绝对值得您的信赖。”道格拉斯很礼貌，心情也很激动。这年头一口气往银行里存三百万的客户，不敢说绝无，目前为止在上海是仅有。关键是，刚才道格拉斯敏锐的抓住了一句话，费舍尔有一个客户是中国贵族。而且费舍尔是美国公民，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米勒，按照费舍尔先生飞吩咐去做。”电汇单递个手下，道格拉斯微笑着致意道：“尊敬的费舍尔先生，我对您能在中国有一个贵族客户感到震惊，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很努力的从中国人手里吸收储户，可是绝大多数中国人更相信他们的钱庄。” “呵呵，其实我才来上海没几天，以前一直在欧洲。我这个客户，是在欧洲认识的。当时他在欧洲留学，此人不但有高贵的品质，还有惊人的财富。能够认识他，可以说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费舍尔很认真的说，可以说一点都没掺水。 道格拉斯的理解为，因为这个中国客户的业务太大，费舍尔才舍弃了美国的事业，来到中国发展。 “可惜，这么一位先生，对美国缺乏了解。所以，他更愿意相信德国货，在此之前我曾经努力的向他推荐美国的产品，可惜他不太感兴趣。只是委托我代为处理一些证券方面的业务。”费舍尔不无遗憾的样子继续说话，完全是一个热爱美国的公民。 “哦，我能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您知道，银行和商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业务往来。”道德拉斯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费舍尔似乎对贸易并不在意的样子，摇摇头笑道：“这个告诉你也没什么，方正在芜湖打造一个工业区，现在不过是起步阶段。即便是这样，他也已经从德国采购了价值一百万大洋的工业设备。不过美国商人直接去找他不行，他的工业区有一个负责人叫顾恒，听说他即将在上海进行一次大型招聘活动。他需要熟练的技术工业，还有技术员等等。我还听方说，如果这一次招聘成功，下一步他将扩建的工业园区。可惜，我的业务主要在金融证券，他并不认为我能在这些方面帮到他。”说着耸了耸肩膀，张手无奈道：“一个很固执的年轻人，他有着传统东方人的一切美德，同时在欧洲接受了高等教育，对西方文明持认同和肯定的态度。” “那么，我能认识一下这个中国人么？”道德拉斯内心狂喜，似乎费舍尔不是很排斥他接触这个方。果然，费舍尔耸肩道：“为什么不？我好不容易劝说方同意花旗银行作为他的首选，我坚信只要他愿意合作，会有更多的中国人把钱存到花旗银行。” 半个小时不到，米勒回来了，所有手续已经全部办好。道格拉斯亲自送上马车，看着马车消失后兴奋地搓了搓手。 “米勒，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个费舍尔先生的来历。可以的话，寻求美国总部的支持。” 米勒笑道：“五分钟前我得到了一个确定的消息，费舍尔先生花了三倍的价钱，买下了公馆路一座花园洋房。” 道格拉斯很果断地摇头道：“不，这不可能。费舍尔先生是一个出色的商人，而且是一个犹太人。他是不会吃这种亏的，等一等，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中国方。天啊，米勒，你立刻去准备一下礼物，我跟费舍尔先生约好了，下午六点去他家做客。” 两天的时间，洋楼内部的变化不大。原来的家具基本保留，做了一些位置上的调整。客厅里增加的一台钢琴，窗帘的样式和颜色换成了素雅的白底碎花款式。饭厅里原来的饭桌太小，换了一张更大一些的，铺上浅白色印着蓝色花纹的桌布，这些布置处处可见女主人的情调。 道德拉斯提前五分钟到的费舍尔家，站在院子里就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钢琴声。费舍尔携夫人正在台阶上，屋子里还有钢琴声，对此道德拉斯没有任何的不悦。 一番客套，进了客厅，道格拉斯很自然的看见了一个中国人，正在和一个小女孩并肩坐在钢琴前面，正在合奏一曲。这首曲子委婉优雅却掉清新优美，但是道格拉斯以前从没听过。要知道，道德拉斯年轻的时候，最初大学里是学音乐的。 道格拉斯听的有点入迷了，这首曲子似乎在讲述两个挚爱的恋人，不得不分手的一幕。他们在一起吃饭一起跳舞，最后曲终人散的一幕来临，他们却依旧不舍的看着对方。 当然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个中国方的钢琴弹的还是有些技巧上的不足，显得有点生涩。但是这个不重要，单就这一首曲子，就足以让人心生敬意。 “啪啪啪！”众人不自觉的鼓掌，这首曲子实在是太美了。 “方，这首曲子是你做的么？”道格拉斯有点自来熟了，不过方似乎并没有对这点失礼而生不悦，保持微笑道：“这是我在欧洲旅行时，偶然听到的一个曲子，也不知道是谁作曲。” 说完方剑雄还冲身边的爱丽丝使眼色，小萝莉满心欢喜，两人共享了一个秘密。刚才方可是说了，这是提前送给爱丽丝十四岁生日礼物，方特意献上一首曲子为贺。并且亲手教会了她。 道格拉斯心里暗暗奇怪，能做出这么优美曲子的人，怎么会名声不显呢？十有八九是这个中国方不想让人知道吧，东方人就是这样含蓄，不喜欢行事高调。 费舍尔上前来正式介绍，方剑雄很礼貌的握手问候，各自落座后，一番交谈。道格拉斯几次想把话题引到芜湖的工业区，方剑雄似乎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很巧妙的引开了。 道格拉斯很仔细的观察发现，方说他是一个军人，从他的坐姿上确实能看出来这点。作为一名清政府的官员，方和一般的官员区别很大，一般的官员都是端着架子，表面上很客气，实际上很怕洋人闹出事端来。可这个方完全感觉不到他对洋人的畏惧，总是一副平等友好的姿态，这让道德拉斯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年轻人没准就是美国需要的一个代言人。这个发现，很有必要极快的告知大使先生。美国工业强大到了世界第一，但是市场缺远远不足，中国市场一直是美国看重的所在，问题是英国人占据了最富庶的长江流域，而且严重排斥其他国家资本进入。 美国政府对于全面打开中国市场，一直在做不懈的努力。 “方，不知道花旗银行能否为您的实业计划做点什么？”道格拉斯决定直接一点，任何一个一次性往银行里存二百万大洋的客户，都必须给以足够的重视这是前提。其次，费舍尔的话，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道格拉斯先生，感谢您的关心。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您。”方剑雄说的很客气，可是这么明显的婉拒，道格拉斯怎么会听不出来。 “方，请恕我直言，你的工业区计划，现在看来还很初级。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工业最强大的国家，虽然我的专长在证券市场，可我还是要说出个人的观点，你需要美国资本的帮助来实现你的实业计划。”费舍尔及时的开口，道格拉斯暗暗感激，作为一个美国公民，费舍尔是忠诚的。 “好吧，费舍尔，道格拉斯先生，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们。不是我排斥美国，不然我就不会聘请费舍尔先生作为我的证券投资代理人。你们也知道，我在德国留学，并且与德国一些德国企业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目前我最大的收入来源，也是与德国方面合作的制药厂。所以，请谅解我的苦衷，在贸易伙伴方面，我必须优先选择德国企业。”方剑雄似乎很艰难的说出了这番话，这让道格拉斯很震惊，因为这些话可以视为方的商业最高机密。同时可以看出来，费舍尔对方的影响巨大。要不然，方的资金完全可以存入德资银行或者英国人银行。 这个发现，让道格拉斯看见了一线曙光。 第五十二章 上海滩（五） 这个事情急不得，道格拉斯暂停了继续往下劝说的意思。只要抓住了费舍尔，就能抓住中国方。尽管道格拉斯很好奇，方和德国人合作的制药厂，到底生产什么。 不过这个好奇，很快费舍尔就给出了答案：“方，请再恕我失礼的说一句，你把磺胺的欧美市场全部让给了德国人，是一个商业上的重大决策失误。” 道格拉斯几乎被震的混乱了，怎么回事？磺胺啊！这种被欧美成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医学发现之一，居然跟这个中国方有关系？ 但是更震撼的还在后面，因为中国方来了一句：“费舍尔，你错了，因为你不是一个中国人，所以你感受不到作为一个中国人的痛苦。坦率的说，我已经把磺胺的中国市场代理交给礼和洋行来做。理由，礼和洋行身后有一个强大的德国。” 费舍尔夫人端来咖啡，道德拉斯刚刚接过就听到这一句，手一抖咖啡杯子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啪！ 道格拉斯赶紧起身道歉，费舍尔夫人一番忙碌后，总算是收拾干净。 再次落座，道德拉斯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有点麻木了，今天这次拜访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没错，方确实与德国方面合作密切，但是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鉴于此，道格拉斯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必须为美国做点什么。 “方，美国也很强大！”费舍尔说话的时候，挺了一下胸膛，很自豪的样子。 方剑雄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此费舍尔着急道：“方，我是一个诚实的人。” 道格拉斯也很着急，可是他不合适说点啥。方剑雄苦笑的摇头道：“费舍尔，我没有怀疑过你的品质，可是我必须说，工业实力转换成军事实力，需要一定的时间。而美国政府那些议员们都在做什么呢？不客气的说，如果德、美接壤，美国政府还敢只保持一点少的可怜的陆军么？” 道格拉斯和费舍尔都沉默了，方剑雄说到要害上了。有点冷场的时候，夫人出现表示可以晚餐了。晚餐后道格拉斯起身告辞，显得迫不及待。 “费舍尔，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方剑雄说了这么一句话，费舍尔微微的躬身：“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既定的目标。” ……………… 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方剑雄每天深居简出。冯长云迟迟没机会跟方剑雄套近乎，甚至几次去找方剑雄，对方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对此冯长云很恼火，但是又没有好办法。只好来找李慕言。 这段时间李慕言看着也是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呆在旅馆里不出门。冯长云见了李慕言，还算客气道：“慕言先生，方扶国在搞什么名堂？都过去七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啊，我也着急了，可这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啊。要不，我们主动去礼和洋行看看？”李慕言嘴上担忧，心里暗暗高兴。 冯长云倒是想去礼和洋行看看的，可是他又担心被方剑雄知道了，事情会搞砸。想想还是没能忍住诱惑道：“要不一起去看看？不然拖着不是个事情。”李慕言心说，你小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连方剑雄的买卖你都想夺走，真的不知道死活。 “那就去看看。”两人一起出门，叫了黄包车往九江路的礼和洋行总部而来。 到了地方下车进去，自然有人来接待。朱长没有多少跟洋人打交道的经验，见了面就说要采购一些军械，希望了解一下。接待的洋人很热情，立刻请他们进办公室谈话。转过身来，维克多在办公室里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维克多现在是礼和洋行的红人，两批军火交易，加上磺胺的总代理，维克多如今已经是经理了。而且军火交易这一块，面前主要是他在负责长江沿线诸省的业务。 得知来的是李慕言和冯长云，维克多连声冷笑，让手下去探探口风。很快就有了汇报，说是他们想直接从礼和洋行走货，询问价格来的。 拿着方剑雄好处的维克多，自然不能做这笔买卖。当即吩咐下去，按照正常的价格报价。外头立刻报上七十五元一杆步枪的价格，冯长云当时脸都白了。只好灰溜溜的走人，这价格肯定不能接受。 维克多打发走了这两位，立刻亲自去方剑雄那里报信。结果李慕言先到了一步，这一位刚出了洋行，就借口有事去办，立刻就来给方剑雄通风报信，也有催促一下的意思。那个冯长云连你的买卖都敢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方剑雄免得阴沉的没说话，实际上一直没打算收拾冯长云，带他来上海，晾着他也有让他知难而退的意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找到了礼和洋行去了。 维克多进来的时候，方剑雄没起身，只是微微点头就算了。对此李慕言更是心中大定，能这么对待洋人，收拾一个冯长云还不是小菜一碟？当然，李慕言也收起了一些非分之想。 “维克多，你去办件事情。”方剑雄冷冷的吩咐，维克多立刻上前附耳听令。 维克多领命而去，方剑雄露出神秘的微笑让李慕言胆战心惊。能够让洋人如此俯首帖耳的方剑雄，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慕言先生，有的事情还是要事先说好，回去怎么跟抚台大人说才不会出乱子。” 李慕言立刻笑道：“方大人，单凭您的吩咐，我照着说就是。”方剑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下人来报有人求见，说是地址是方先生给的。方剑雄打发走李慕言，出来一看是那天倒在路边的年轻人，便笑了笑道：“原来是你啊，找我有事？” 年轻人见方剑雄站在台阶上，那份气质风度令他折服，上前欲跪，不想耳边传来呵斥：“站着说话，膝盖软就给我滚！” 年轻人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剑雄一脸的怒色，不免低头唯唯道：“小的是来给先生送没用完的大洋。”说着拿出一摞子大洋放在地上，没敢跪着了，这是低头等候。 方剑雄多少有点诧异，笑着看看他，随即露出一丝明悟的表情，淡淡道：“我那天看你是个有志气的人，不肯做诬赖的事。今天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一定能靠自己的努力做成大事。这些钱，我拿出了就不会收回来，你带走把。” 说完方剑雄就转身走了，这个年轻人还是很让人满意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在上海建立势力时候。如今的上海帮会林立，三教九流混杂，方剑雄可不想陷入太深，免得误了大事情。至于这个年轻人，看以后吧。 黄昏十分，冯长云带的下人朱喜来了，在门口被拦住，嚎啕大哭跪求要见方先生。方剑雄闻声出来一看，问道：“怎么回事？” 朱喜连连磕头道：“我家老爷被洋人巡捕抓去了，求方老爷救命。” 方剑雄面色不悦，朱喜更是磕头如捣蒜道：“小的知道，给方老爷添麻烦了，回头一定告诉我家老爷，让他记您的大恩大德。求方大老爷看在抚台大人的颜面上，出手相助。”方剑雄听了心想，他不来谋算我就不错了。 “你去请慕言先生来一趟，有的事情我不好出面。”方剑雄丢下一句话，转身回了里头。李慕言住的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见了面也是装着焦虑状道：“方大人，长云兄在堂子里吃了拆白党的仙人跳，那堂子里的姐儿，诬赖长云兄一笔大洋，长云不肯就范，那姐儿就叫了人来先打了长云一顿，然后叫巡捕带走了。这进了班房，怕是要吃不少苦头，还请方大人速速搭救。” 方剑雄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喜，叹息一声道：“这一来，又要欠下洋人的人情了。不是怕抚台大人面子上不好看，我就不想管这个事情。这上海滩的长堂子端的是龙蛇混杂，长云又喜欢在女人面前说大话，哎……，算了，我派人去请维克多先生了。” 话音刚落，维克多就到了，见了面客气两句后，得知要去巡捕房捞人便皱眉道：“冯长云？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上午有这么一个人去礼和洋行，我当时不在。” 见地上跪着的朱喜在偷看，李慕言瞬间就变了脸色，装着不安的样子。方剑雄也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不耐烦的样子道：“辛苦维克多先生去一趟，把人捞出来送上船，打发他回安庆就是。”说着朝身边的齐二柱一招手，齐二柱递上一盘大洋来。 “这些钱，拿去捞人吧，慕言先生，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后这军械的采购，就不要换人了。对了，麻烦慕言先生给抚台大人带个话，就说剑雄怕是要在上海呆一些日子。” 方剑雄说的这些，朱喜都是听的清楚。李慕言接过话道：“方大人，教导队的事情？” 方剑雄淡淡道：“不会耽误的，还有德国教官在负责。对了，抚台大人要的货，已经到了，你明天拿汇票来取货吧，送客！” 第五十三章 上海滩（六） 连续十天的时间，上海各大报纸都刊登了一则广告。四月十八日欧亚集团在上海举行大型人才招募会，凡录用者待遇从优。这一广告最大的特点就是很多职位都标明了薪水范围，比如一个熟练车工的薪水每个月二十至三十块大洋不等，根据技术水平来定。在比如，洋灰厂的技术总监，月薪金为一百五十块大洋。 这个对于上海滩的来讲实在是一件轰动又新鲜的大事。而且这个薪水之高，对于上海诸多技术工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对于这一现象，好多报纸评论都不很看好，在国内绝大多数的人进了厂子店铺，多是在一个东家那里干到死，欧亚集团的招聘活动，十有八九要以冷场告终。欧亚集团看着声势浩大，那些有技术有学问的人，未必就能动心，毕竟不知道欧亚集团的根底，要是骗人的呢？ 还有几家报纸，因为这个事情打嘴仗。最开始是《申报》写了一篇文章，称欧亚集团的公开招聘，是一种全新的模式，从广告上的内容看，如果属实将是一场比较公平的招聘方式。 《字林西报》对于这个观点表示质疑，认为这个欧亚集团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是说了在芜湖有工业区需要招聘人手，工业区的规模多大，无从而至。 结果第二天，《申报》就出来一片报道，芜湖工业区实录。这一家伙把其他报社都提醒了，这段时间报纸上要不提欧亚集团，你都不好意思对外卖。诸多报社纷纷派人去芜湖采访，从广告登出的第三天开始，每天报纸上都有关于欧亚集团的新闻。什么欧亚集团注资芜湖明远电灯公司，什么欧亚集团斥资巨大，兴建洋灰、西药厂，什么欧亚集团从德国买回机器若干，正在安装调试等等。 上海是当今中国最前沿的所在，可以说除了直隶因为新政，基本上其他全国在工业技术领域的人才，大多数集中在上海。 这么一个招聘活动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很多就猜疑，欧亚集团招这么多人做啥？他们的厂子能吃下那么多人才么？要知道薪水可都不菲啊。 十五号这一天，《申报》爆出了一条重磅消息，据称欧亚集团的董事长方剑雄先生，乃是朝廷命官，芜湖巡防营的统领，领参将衔。这一消息随后得到了其他报纸的确认，接着开始有记者去挖方剑雄的消息。还没等这些人挖出消息来，芜湖弋矶山教会医院爆出一个更震撼的消息。欧亚集团董事长方剑雄先生，将每年资助十万元，兴办皖南医学院，数月准备之后，决定于今年九月正式开学，现已经开始面向全国招生。 医学院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美国医生劳伦斯的确定，并且在记者的专访中，劳伦斯医生高度赞扬了方剑雄先生的品格。 可以这么说，招募活动临开始的前一天，欧亚集团的消息被炒到了一个顶点。方剑雄的这个名字，出人预料的家喻户晓，一时风头无亮。让一干报社和记者痛苦的是，大家根本就找不到方剑雄，都不知道他去哪了。传闻说方人不在芜湖，就在上海。人海茫茫去哪找啊，好多记者只能守株待兔，在招聘地点大世界对面的广场上等着。这里倒是一切平静，每天都有工人来搭建棚子，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安庆，李慕言再次成功的把军械采办的事情办了下来，货船到了芜湖，冯煦才算松了一口气。两天前，冯长云狼狈不堪的回来，言语之间自然要为自己辩护。话里话外的，暗指方剑雄勾连李慕言上下其手。还对自己被巡捕房抓去一事，表示了质疑。 当时冯煦没说什么，暗地里让人把朱喜叫来，一番威吓，朱喜把自己见到听到的都倒了出来。冯煦气的当时就砸了茶杯，这事情太丢人，所以让朱喜嘴巴严实点，不得对外说。因为是族亲，冯煦没有过分为难，一番踌躇后，找了个借口把冯长云打发回了老家。 冯煦对方剑雄不担心是乱党，倒是担心这小子撂挑子。第一批学员回来后，三十一混成协统顾忠琛称，这批学员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效果极佳。发入各队后，各队训练皆有较大进步。而且这些归来的学员，都能跟士兵打成一片。一个两个这样就算了，全部都这个样就奇怪了。顾忠琛打听过原因，才知晓方剑雄在带这批学员时，每天都是跟大家呆在一起。事事皆以身作则，顾一干学员纷纷以之为榜样，回来后也带来了一股朝气。 方剑雄带兵的本事，冯煦是不怀疑的，要不德国人怎么会在战术守则上给他署名？顾忠琛的汇报，让冯煦看见了安徽新军太湖秋操的前景。新军练的好，也是一项政绩。 有了一批出色的基层军官，加上第二批学员也能赶在10月的秋操前回来，从德国采办的军械比起周边其他新军也要好上许多。两下相加，冯煦更是信心十足。哪曾想，半道上来了冯长云这么一档子事情。 李慕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交差，军械涨价一事，冯煦并不在意。洋鬼子向来喜欢干这种事情，只要比别的省份买的便宜就等于赚了。 冯煦问起冯长云的事情，李慕言“据实回答”，基本跟朱喜说的一样。对于李慕言跟着去礼和洋行一事，冯煦训斥道：“糊涂，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因小利而坏大事？” 李慕言低头不语，也不辩解。冯煦见状觉得自己说过了，这事情应该是冯长云坚持，李慕言才跟着去的。“后来方剑雄说什么没有？” “他倒是没说什么，就说要在上海呆上几个月。” 冯煦听了心里一阵烦躁，果然被自己料到了。方剑雄心存芥蒂，赖在上海不回去，这第二期教导队已经选拔出来。方剑雄不在，人送去了谁来教？ 心里烦躁，不免抱怨道：“方扶国，不识抬举！” 李慕言在边上，及时的开口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趟去了上海，才知此子根底。” 冯煦听了一惊道：“快快讲来。” 李慕言咳嗽一声，增加点注意力，甚至还学着方剑雄的习惯，摸出一包卷烟来点上后，慢慢的吸了一口才面带心悸道：“此去上海，意外得知方扶国在德国有产业。每年可得大洋近百万元，这些钱他都投在了芜湖。当初听他说要报答桑梓，我还不当一回事。哎！大人是没见着他在洋人面前的威风，手下洋人幕僚十余人，在上海替他打理生意。长云被巡捕房抓取，我拿银子去捞人，差点没给洋巡捕打了。方扶国在洋房里坐着不动，礼和洋行的维克多经理主动上门服务，不过三言两语人救出来，在下看来很难办成的事情，在他那就是一句话。” 冯煦对李慕言还是很信任的，听了这话也不曾起疑，只是心中甚是震惊。方剑雄年未及冠，竟然做成了一番好大的事业。到底有多大不好说，一年近百万大洋的收益，想来小不了。这个真是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也多亏了李慕言此去，不然如何能探听到这个消息。 “如此说来，方剑雄怕是看不上我安徽这一协新军了。”冯煦震惊之余着急起来，李慕言露出思索状道：“这个不好说，方扶国为人至孝，大人可从其母身上做点文章。” “哦，你的意思是？”冯煦下意识的捻着胡须，李慕言低声道：“大人可以借着第二批学员送往芜湖的机会，跟着去一趟，一是送学员，二是看看那些陆军中小学送去的后生。顺道可以去拜会一番方家，到时候大人随机应变，不怕说不动方母。” 冯煦听了抚掌道：“好，此计甚妙。” 李慕言见状，心中更是暗暗惊悚，这个方扶国，真是把大人的心思摸透了。李慕言还真的把方剑雄看高了，方剑雄让他来爆家底，首先由自抬身价的意思，其次也有点骚包憋的难受。年入百万算是个意思，吓唬这个时代的人足够了。没曾想，李慕言主动脑补，得出结论是方黑宅算无遗策。之所以让李慕言全冯煦去一趟芜湖，这里头也有担心海关道的意思，另外今后方剑雄还有扩充芜湖巡防营的意思，得让冯煦看看芜湖工业区的情况，才好以保护工业区的名字扩军。 事情说完，冯煦又夸奖了几句李慕言，以按其心。至少在冯长云欲夺军械采购一事，冯煦是默认的。李慕言自然是感激的离开，冯煦很满意的笑了。殊不知，此刻的李慕言，因为冯长云而心生芥蒂，随之上海行被方剑雄震慑收服。加之巨大的利益在其中，李慕言的一颗心早就不在这了。 第五十四章 上海滩（七） 连续十来天的宣传之后，欧亚集团的声势算造起来了，17号这天下午，方剑雄开了个准备会。从宣传造势到场地准备，这些活都是顾恒和三个助手领着一个团队在做。 费舍尔家的客厅里，方剑雄正在听取顾恒等人的汇报，费舍尔没出去，就在边上若有所思的听着。手里还拿着一份这一次招聘活动的计划书，不过他看不懂中文，昨天请人翻译成德文版。 这份计划书做的很细致，从最初的造势开始，一步一步的利用报纸这个影响力最大的媒体，先把欧亚集团的名声打出去。造势期间，有专人负责引导媒体的导向，刻意的让媒体按照欧亚集团的计划去报道。可以说，这一招相当的阴险，但是很有效。让那些媒体的记者，就像再看一部悬疑小说，一点一点的主动的自愿的去挖掘这个新兴的欧亚集团。 尽管这个集团现在还只是一片厂房和工地，但是一百多亩的工业区，在这个时代还是相当震撼。而且这还仅仅是第一期，按照宣传的说法，还有第二、第三期。 最让费舍尔欣赏的就是其中的一切细节，比如这一次招聘会，采取的是分区招聘。现在竖起一块大牌子指示，哪哪招聘什么人才。中间还有一个设了一个棚子，供应聘的人休息喝茶。这棚子里还摆了很多工业区的照片，并附文字介绍。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 方剑雄亲自指导起草的计划书，带着强烈的百年之后的风韵。很多观点，对于费舍尔这个当代的金融精英而言，冲击力可谓强大。这些东西说白了并不复杂，关键是要有那根弦去想到。很多布置，费舍尔可以说叹为观止，这仅仅是一次招聘活动计划书。 “事情办的很漂亮，但是大家不能就此放松了。明天是最后一战，要想招聘到足够的人才，首先是要按照计划书上的要求严格执行，其次要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要想到。最后，我再一点，这次招聘活动绝对是一个新鲜事物，当下的中国有几个人能接受这种模式尚且不得而知，所以我们要有这方面的准备。顾先生，可以考虑在一开始，安排一些自己去应聘。” 顾恒听了一阵愕然，这最后一句啥意思？居然要安排自己的去应聘，脑子里完全没有托这个弦，下意识的点点头。 会议开的很长，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拿出来讨论了一下，与会的五个人在方剑雄营造的民主气氛下可以畅所欲言。总算是会开完了，最后方剑雄稍稍犹豫了一下，拿起会议记录看了看后对众人道：“顾先生，各位。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辛苦了。最后我想再说一点。” 嗯，以前开会，领导都是这个干的，方剑雄觉得很拉轰，跟着学。不过他不是说废话，而是说正经事情。 与会众人各自面露肃然，端坐凝视。方剑雄走到准备好的一块黑板跟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流程，然后拿手指着解释：“大家请看，这一次的活动流程。第一步是集团高层做出决策，第二步是拿出严密的执行性很强的计划书，第三步是分工执行，第四步是最后会议商讨所有细节。大家请注意，有了前面的四步，最后的招聘活动，可以说把失败的可能降低性到了最小。请在座的诸位记住这个流程，因为今后你们都将是这个集团的高层精英。再请大家注意一点，这次活动一旦获得成功，功劳不是具体到某个人的身上，而是这个执行团队的整体协作的结果。所以，请诸位一定要牢记一点，团队协作，才是我们走向下一个成功的基石。” 一个负责会议记录的小伙子，刷刷刷的记录下这些话，所有与会人员各自露出思索的表情。听不懂中文的费舍尔抓耳挠腮，那个，管他去死，现在没翻译。 会议结束，各自去准备最后的招聘会。费舍尔拿着会议记录，走到方剑雄的身边：“老板，能跟我说说这里头都有什么？” 这家伙坐边上，什么都听不懂，居然很有耐心的坐了四个多小时，方剑雄还是挺佩服他这份耐心。“费舍尔，类似所有会议的核心内容，我归纳了两句话。第一句，团队合作是成功的基础，第二，细节决定成败。” 费舍尔听罢如同遭了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脑子里把这两句话牢牢的印刻。“嗯，费舍尔，你提醒我了，应该把这两句话印在士兵守则上。不过改第一句为，紧密的集体合作是获胜的基础。” 费舍尔再次被雷！ 黄昏的时候，道格拉斯领着一个人来访，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人男子。 “方，请允许我介绍一位同胞。”道德拉斯上前说到一半，这一会已经先开口，显得很不礼貌的样子道：“请允许我自我介绍，考虑到中国人的习惯，方先生可以叫乔治，这是我刚起的中文名。本人毕业于耶鲁工商管理学系，硕士学位。五年前来中国考察，一个月前我到了芜湖，见到了劳伦斯医学博士。在劳伦斯博士那里，我听到了您的名字。在他的不吝溢美之词的评价中，我对您生出了兴趣，并且决定实地考察一番你在芜湖的实业。如果您能够原谅我的失礼，我想我能给您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内心深处，道德拉斯不是很喜欢这个锋芒毕露的家伙，他的风格和语言太直接了。这次要不是看在劳伦斯博士的面子上，道德拉斯不会引他来见尊敬的方。 乔治说的是英语，费舍尔在边上准备临时充当翻译的时候，方剑雄已经用熟练的英语道：“中国有句话，带着善意的意见，朋友从远方来，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很高兴认识你。”这个翻译，还是很照顾美国人的语言习惯。 方剑雄回英语这个事情，费舍尔还是第一次见过。而且还是美式英语，这个就更特别了。 “您的英语很好，坦白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道格拉斯及时的来了一句，抢回主动权。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这个很简单，在我学习德语之前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首先是跟一位美国传教士学习了英语。可惜，那一位受人尊敬的传教士后来死于伤寒，当时年幼，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下来。” “哦，真是太遗憾了！这位尊敬的传教士，他回到了主的怀抱。”道德拉斯是一个基督徒，很自然的划了个识字，“阿门！” “请坐吧，两位尊贵的客人。” 宾主落座，方剑雄面带微笑的看着乔治，心里琢磨这洋鬼子打算来推销什么。 “乔治，你可以说出你的建议了。” 乔治一听这个，立刻把腰杆挺直了，并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册子，仔细的看了看，似乎又准备了一下。这个细节吸引了方剑雄，这是一个做事情非常细致的人，虽然他今天看起来有点失礼。但是这个并不重要，现在的方剑雄需要的是人才，大把的人才。 “请允许我冒昧，经过我对欧亚集团在芜湖的工业区实地考察，得出一个结论。您在芜湖建设一个工业区，似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乔治肯定还有后话，不过这个时候他停下来了，眼睛里头闪动着一些特别的意味。 王国华面色不改，依旧笑道：“请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你的专业是工商管理学。” 乔治听了忍不住一笑，稍稍停顿才接着道：“芜湖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交通不便。” 方剑雄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面色渐渐的严肃了起来，端坐着摸出烟卷，点着一根站起在客厅里徘徊。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打扰了，这个时候，方剑雄突然换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在做决断前的全面思考。乔治很好奇这点，下意识的看了看道格拉斯和费舍尔的反应，道格拉斯还好一点，就是微笑端坐，费舍尔直接就是学生看老师，员工看老板的姿态。下意识的，乔治也盯着方剑雄看起来，似乎想看出端倪来。 终于，方剑雄停下了脚步，看着乔治道：“你说的很对，我忽略了芜湖的冬季枯水期江轮不能靠码头的问题。但是我想明确的告诉你，除了芜湖我目前没有太好的地方可以选择。” 说完，轮到方剑雄盯着乔治看。还是站着看坐着的乔治，居高临下的气势很足。 乔治下意识的就接受了这种形式，似乎理所当然的从一个下属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看见黑板的时候，乔治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拿起擦子擦干净，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盯着黑板长时间的凝视。 五分钟前后，长时间考虑后的乔治终于有了动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的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停下来，又写了一段，再停下，又写了一段。 放下粉笔，乔治转身时，方剑雄微笑着摇摇头！ 第五十五章上海滩（八） 乔治在黑板上写了些什么呢？几个单词而已，分别是码头、铁路、公路、运输公司。 走上前去，方剑雄拿起了粉擦，擦掉铁路、公路，剩下码头和运输公司。 乔治不解的耸肩道：“为什么？没有交通保障，您的工业计划面临的困难太大。” 方剑雄笑着解释道：“乔治，你还是不了解当前中国的国情。铁路是好东西，我很想修铁路，但是这个权力不在我手里。甚至修一条江宁到芜湖的铁路，都要看英国人的脸色。公路也很重要，但是你觉得我有多少钱来投入，回报的问题怎么解决？” 说完，方剑雄笑着回到位置上坐下，慢悠悠的接着道：“乔治，我这里有一个职位，欧亚集团人事部总经理。不过，现阶段这个部门只有一个名字。” 乔治露出不满的表情，很直接的表示：“我不能满意，我希望得到的是集团执行总裁的职位。我很看好欧亚集团的发展前景，所以我来了，我争取。” 方剑雄微笑不语，乔治低头思索了一番后，面色坦然道：“好吧，我接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集团所有重大决策，我必须参与。” “费舍尔，记得给乔治先生找一个翻译。”方剑雄先扭头吩咐了费舍尔一句，然后才冲乔治伸手道：“欢迎加入，其实认为你需要的不是一个翻译，而是学好中文。” 乔治起身握手，很郑重的说：“我一定会学好中文。” “明天上午九点，在大世界门口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招聘活动，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会安排人给你加一张桌子，你可以去招聘你想要的部下。” 1908年4月18日，上海大世界对面的广场上，欧亚集团的招聘会正式拉开了序幕。尽管事先做足了一切的准备，但是在这个工商业传统思想以信誉和忠诚为主流的时代，欧亚集团的招聘会遭到了传统的阻击。 这一点，跟薪水和职位无关。 招募会现场很热闹，主流是围观的群众。出于对新鲜事物的畏惧，很多人即便是动心了，也没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 上午九点半，招聘会已经开始了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迈步走进临时搭建的围栏中。这个开局，似乎有点不祥。实际上，很多人都在外头徘徊，在权衡，在犹豫。 棚子外头三米出，地上划了横线，不是应聘的人不得入内，请来的巡捕在维持秩序。所以，出现了一幕很让人着急的场面，围观的人很多，可以说人山人海，但是都在线条外面，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谁第一个走进这个棚子。 田三斤是这么一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三十五岁的田三斤是上海本地人，8岁进铁匠铺做学徒，江南制造局招人，他被招了进去学习车工。一个月前因为不满工头克扣薪金，田三斤抗议了几句遭解雇。 欧亚集团的招聘会对田三斤很有吸引力，可是站在招聘会跟前，他还是很犹豫。原因很简单，故土难离。家里有老有小，老婆孩子加上老娘，就他一个劳动力，离开上海家里人没法就近照顾了。 犹豫了十分钟之后，最终田三斤还是迈步走进了棚子。原因依旧很简单，家里就剩下最后一块大洋了，老娘卧病每天要吃药，老婆和三个儿女要吃饭，要穿衣服。这些，都要钱。一块大洋，最多能坚持一个月。处于失业状态的田三斤，可谓别无选择。 当然，他还是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东家能留他在上海。 在此之前，端坐在一张桌子前的顾恒，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心里如开滚的油锅。时间无情的过去，十分钟看了四次腕表，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走进来。顾恒叹息一声，决定举手做收拾，让准备好的托出动。 招聘会出口处有专门的供媒体休息的地方，十几个报社的记者看上去有点无聊。原本以为这是一次成功的活动，能够抓到很多新闻素材。没曾想，十分钟过去了，一个人都没进来。大概，这也能写一个专题了，标题叫“观者如潮，入者无一”。 就在有记者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标题，打算去采访一下主办方的感受时，田三斤走进了棚子。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有人进去了，有人进去了。”田三斤站在门口的时候给吓着了，几乎要转身逃跑，似乎这里头是阎罗殿。 可是，生存的**还是战胜了畏惧，田三斤咬咬牙，还是走向了领取表格的桌子。 “你好！请问你想应聘的是什么岗位？”站在桌子后面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面带着微笑致意。记者如同苍蝇看见了臭鸡蛋，纷纷起立，目光如狼，就等着这第一个家伙应聘结束，然后出来时在后门堵他。 “我会车工、钳工、还懂打铁。”田三斤下意识的报上自己会的东西，招聘会的小伙子笑眯眯的拿出一份表格来，递给他道：“识字的话，自己填写，不识字，去那边的桌子上有人帮你填写。” 下意识的接过表格，田三斤走到边上的一个摆着“咨询服务处”牌子的所在，三个年轻人等在这里，每一个都面带微笑，很和气的站起一个招呼道：“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顾恒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因为他很清楚，有第一个成功的例子，接下来就好办了。 田三斤在小伙子的帮助下，填好了表格，然后有人领着他走到技工招聘点。三个招聘人员，面对一个紧张的田三斤。 “你的表上填写着擅长车工、钳工、打铁。这些技能，都是我们所需要的。请问，你对薪水有什么具体要求？生活上比如吃住家人的安排，有没有具体的要求？”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相当的和气。 田三斤现在脑子里全是糊的，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只是下意识的来了一句：“我家里有老娘，还有老婆，三个孩子。” “嗯，如果你通过了一个月的试用期。你可以在芜湖工业区的家属楼申请一间三室一厅的住房。这个住房是免费提供的，你需要缴纳的是少量的水电费和卫生费。如果你老婆需要工作，还可以去后勤处登记，申请一份杂活来做。试用期一个月的薪水为十块大洋，你签了合约后，出发前一天可以领到提前预支的五块大洋做安家费。这是一份劳动合约，你看不懂可以去之前的柜台问清楚，他们会给你解释每一条。上面清楚的写着你的权力和义务。” 下意识的接过一份用工合约，田三斤恍恍惚惚的又回到咨询处，还是那个和气的小伙子站起来，逐条解释这些合约。大概五分钟后，渐渐地清醒的田三斤，把这些合约的重要部分都记下了。最主要的一个月的试用期，雇佣双方不满意，都可以提前结束合约。试用者不需要偿还安家费，只需要自己打背包走人。成为正式员工后，每个月有相应的劳保供应，内容包括服装、鞋子、肥皂、夏天有冷饮费，冬天有取暖费。达到一个技工标准后，可以申请住房。薪水根据个人的实际情况，最低十块大洋。在这个基础上，一般的技工拿计件工资。高级的技工可以带徒弟，带一个徒弟可领取五块大洋，每一个徒弟出师检验合格，集团奖励大洋五十块。 一个徒弟出师五十块大洋，这个话把田三斤彻底的震醒了，一种在婆娘身上运动到**的感觉。“啥？带一个徒弟出师奖励五十块大洋？”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田三斤又晕了，这是家什么厂子啊，拿大洋不当数么？田三斤在过去的岁月中，带出来六个徒弟，这就是三百大洋啊。这一刻，觉得自己亏大了，在江南制造局（沪局）里干活的日子，简直就是虚度年华。 毫不犹豫的走到签约的桌子跟前，田三斤颤抖道：“我要签约，手印按哪？” 第二个走进棚子的人也出现了，不过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个洋人。 钱伯斯，美国公民，美国海军退役机械师，因酒后伤人罪入狱三年。半个月前来到上海，希望开始新的生活。来到上海后，钱伯斯没能很快找到工作，报纸上的这一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精通机械维护，决定来碰碰运气。也许，中国人比较好骗吧，或许能给自己一个高工资。昨天晚上，钱伯斯用最后五个美元卖了点好吃的还有一瓶酒，结果起来的晚了点。 走进棚子，钱伯斯看见一张桌子面前坐着一个洋人，便迈步过去招呼：“嗨，我是来应聘机械技术员的。” 这个样子就是乔治，坦白讲今天的这个场面，让乔治很遗憾。实际上现在乔治不但是人事部总经理，还从方剑雄那里争取到了一个对外贸易总经理的职位。 钱伯斯没等到回答，因为乔治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外面。再看看全体工作人员的表情惊愕，钱伯斯回头：“哦，谢特！看来我要抓紧一点了。” 第五十六章上海滩（九)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份好的职业和稳定的收入到底有多大的诱惑，看看三个入口处排起长队和巡捕们的不断叫骂维护秩序就知道了。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街边一扇窗户里，方剑雄也松了一口气。 齐二柱匆匆进来道：“大人，费舍尔先生来了。” “有一封从芜湖来的加急电报，我给送来了。”费舍尔进来便递过来一份电报。方剑雄接过一看便笑道：“李慕言干的不赖，看来我要回芜湖了。费舍尔，悄悄告诉一下道格拉斯先生，就说我想在芜湖修一个码头，能够在冬季枯水期不影响江轮货运。” 费舍尔犹豫了一下道：“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如今对华贸易几乎是英国人和日本人的天下。唯一能跟他们抗衡的只有德国人。” 方剑雄皱了皱眉头道：“就这样吧，我觉得道格拉斯先生会感兴趣的。” 临行前夜，费舍尔家客厅里爱丽丝弹奏着一曲《一路平安》，方剑雄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费舍尔夫妇陪同而坐。悠扬的旋律在客厅里回荡，一个很安详的夜晚。 下人进来，附耳低语，费舍尔听罢道：“方，道格拉斯先生来了。我还是想提醒您一句，旗昌洋行曾经占据长江航运的八成份额，最后还是被迫放弃，转卖给了招商轮船公司。美国政府主张门户开放，可是掌握美国的那些议员们，却不肯加大美**费的投入。没有军事实力的保障，美国人的门户开放政策就是一句空喊的口号。” 方剑雄笑了笑道：“我心里有数。”说着起身到客厅门口，马车上下来的道格拉斯，五步之外就伸出了手。 “方，很高兴见到你。”一番握手客气，客厅里宾主落座。 “道格拉斯先生来访，不是专门为了来听爱丽丝的弹奏吧？”方剑雄笑着打趣一句，道德拉斯回了一个微笑道：“恕我冒昧，乔治关于芜湖的码头的建议，我认为您应该接受。如果可以，我希望是美资洋行来承建该码头。” 方剑雄扭头看了一番费舍尔，这一位面色如常，道格拉斯心里一紧。消息是中午的时候，费舍尔让人悄悄来通报的，就说方剑雄已经决定了修码头，并且决定在江南船坞订购五艘轮渡船。虽然不是一笔特别大的业务，但是能够争取下来，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头。 “这样吧，道格拉斯先生可以让人去芜湖实地测量，并且拿出一个设计方案，我看了东西再说。具体要求，我希望能停靠五千吨江轮。另外我听说美国的缝纫机最好，道格拉斯先生既然来了，烦劳代为从美国订购五百台缝纫机。” 道格拉斯内心一阵喜悦，脸上却是平静的得寸进尺道：“缝纫机的问题好办，我觉得您应该还要有一个纺织厂和一个印染厂。” “呵呵，道格拉斯先生考虑的很周到，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先这样吧，费舍尔，江南船坞那边的业务，你辛苦一下，我觉得还是你去谈比较有优势。” 方剑雄婉拒之后，交代了一句费舍尔，道格拉斯心中窃喜。又坐了一会，道格拉斯起身告辞，费舍尔送出门口上马车的时候，道格拉斯站住道：“费舍尔先生，方的资金不足么？” 费舍尔摇摇头道：“不是，方这个人做事情，总是要留着足够的资金预防万一。这大概是中国人的谨慎习惯，他甚至都不愿意听到贷款这个字眼。我劝说过，他的意思欠钱的日子不好过，欠洋人的钱，日子更不好过。” “我明白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次，这个中国方过于谨慎了，我们要改变他这个习惯。”道格拉斯耸了耸肩膀，费舍尔微微一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费舍尔回到客厅，方剑雄端坐不动道：“怎么样？” 费舍尔笑道：“道格拉斯先生认为，您不愿意贷款的习惯一定要改正，哪怕在我和他的帮助下改正。” “哈哈哈，好，很好。费舍尔，我走以后，偷天计划可以启动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的预计，一年之内橡胶股票的价格能够达到一个惊人的高度。最后我再强调一点，最迟年底前，所有股票都要抛出去，别弄到最后把自己套进去了。” 招聘会一连开了三天，欧亚集团成功的招募到所需的所有人才，甚至还有富余。这个活动给上海用工市场带来的冲击很大，一些企业为了留住人才，不得不提高员工的薪水。间接的，也算做了点善事。 不管怎么说，欧亚集团这个在当代人看来不伦不类的名字，在上海滩算是一炮而红。 而方剑雄的名字，随着记者们的深挖，似乎越来越朝着一个新锐实业家的方向发展，他的老本行倒是被人遗忘了。 招商轮船的江华轮甲板上，芜湖城遥遥在望。方剑雄立于甲板上，一身长衫被风吹的乱舞。顾恒习惯性的站在王国华身后一步，默默的不去打扰方剑雄的思绪。 跟着方剑雄做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顾恒却感受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的经历过的东西。年轻的东家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商海久经风霜的顾恒，每一次默默的看着方剑雄的背影时，都会有一种注视谜团的感觉。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年轻人，少小离家行至万里之外，再回来是年纪轻轻就是巨富。跟在他后面做事，几乎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那些新点子真是不可思的奇思妙想。就拿这一次招聘会来说吧，只要按照计划来做，临时找一个人负责以下，顾恒就可以离开上海回芜湖。其实顾恒还是不放心，方剑雄来了一句：“让年轻人去负担责任吧，不然成长的太慢了。”于是招聘会的后续事宜，顾恒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助手。可以肯定的是，方剑雄大概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就这么放心地走了。 “顾先生，工业区的一期工程基本结束了，第二期工程可以启动了。土地方面我来解决，具体建什么厂子，三天内我会给你一份计划书，你带着助手们好好的讨论一下。这一次从上海回来，以后欧亚集团这一摊子事情，就全都落在你的肩膀上了，我顶多在大项目决策上拿主意。还有一个问题，你必须现在就要引起重视。欧亚集团管理层团队的建设和培养，一定要形成梯队。这事情可不敢小看，欧亚集团要想做大，就得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方剑雄总算是回头，说出这么一番话。 顾恒心头一热，整个芜湖工业区的投入，现在看来已经不下三百万大洋。这仅仅是第一期，如此巨大的规模全部交给自己打理，这份信任以死相报都不为过。 “东家可别惦记当甩手掌柜，这芜湖工业区的架子是您搭起来的，以后该上什么，多大规模，都得您来拿主意。”顾恒倒不是依赖性强，而是以前他不是做这个的，自觉还有很多东西不懂，不好胡乱拿主意。 船在芜湖停靠，方剑雄前脚进家门，后脚一封电报就去了安庆。 李慕言急急忙忙的来到公事房，冯煦正在等他，见了面便丢过去一份报纸道：“方剑雄在上海搞的好大阵仗，看来慕言所料不错，他怕是无心在军队里干下去了。” 李慕言一展手里的电报道：“芜湖来电，方剑雄回家了。估计是惦记着工业区的机器设备安装调试，他这一趟回来怎么不得呆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慕言，你说说，方剑雄在德国学的军事，为何回来了去做了实业？”冯煦一番沉吟后，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似乎陷入了一个难题中。 李慕言听了心中暗暗吃惊，冯煦这个人疑心病很重，尤其是当今天下乱党四起，不会怀疑到方剑雄头上去吧？“这个，还真不好说，就是总觉得这方扶国，把银子看的很重。” 冯煦摇摇头道：“能砸出大把银子办实业，就不是一个守财奴。本官看来，这事情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不担心去处。孙宝琦跟袁项城是换帖子的兄弟，朝廷里有人照应，回国不难封疆一方。到时候老师一封电报，跟过去最少就是一个协统。这第二个嘛，此人胸怀大志，做大事情没银子可不成，他这是在积累家当呢。” 冯煦不愧是一方大员，看人的眼睛却是狠毒。除了没看出来方某人有一颗造反的心，其他的基本说中了。 “这么说来，想拉住他可就难了。”李慕言心中暗暗窃喜，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提高方剑雄在冯煦心目中的低位，没曾想冯煦主动涨价了。 “你看看他教导队呆三个月出来兵，在比一比讲武堂出来的那些人，简直是云泥之别。慕言不知道，那些教导队出来的学员，最高的只给了个副排长的位置。方扶国苦心教导出来的精英，到了混成协就这个待遇，真当本官是瞎子聋子了？顾忠琛手下爱将冷遹、倪映典有乱党嫌疑，据报欲借太湖秋操之际作乱起事。制台大人已经来了手令，冷遹押解江宁，倪映典拿下就地正法。”冯煦突然转到了这上头，李慕言心中一惊，冯煦杀革命党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啊。顾忠琛不肯好好用教导队出来的人，这个倒是比较好理解的。身为协统，用人上肯定是用自己的亲信。看这个意思，冯煦是对顾忠琛不满了，而且还牵扯出一个革命党倪映典来。更由此可见，冯煦在新军之中，可没少安插眼线啊。 看见冯煦面色烦躁，李慕言突然暗暗心惊，是不是朝廷对冯煦生出不满来了？ 第五十七章 芜湖新貌 李慕言猜的不错，安徽频频出事，冯煦的位置不稳当。(文字首發盡在讀書閣端方已经来电斥责，冯煦对于未来心知肚明。 “哎！”叹息一声，冯煦又道：“慕言，你去一趟芜湖，让方扶国出十万银元，本抚台委他一个制造局督办。安庆这边任其自生自灭好了。” 嗯？李慕言听出来了，冯煦这是在捞银子了，看来他留在安徽的日子不多了，也没心思去芜湖做戏了。想到这个，李慕言不禁暗暗的着急，为自己的前途。 芜湖，城外的工地规模有所扩大，知县朱绣封相当的配合，方剑雄舍得花银子，口碑又好，征地极为顺利。原本一百亩的工业区，直接扩大为五百亩。 热火朝天的工地，报纸上连篇累幅的宣传，欧亚集团成为国内最有实力商家的代表之一。芜湖商会经过紧急磋商，一致认为要把欧亚集团是芜湖的骄傲，必须吸收到商会中。汤善福和吴兴周被推举为商谈代表，赴方家与欧亚集团的幕后大老板方剑雄会谈。 不想方剑雄不在家里，一头又扎进了军营中。二人一番感慨后，来到城外军营。营门之外，岗哨横枪把二人拦住。汤善福上前说话，求见方剑雄。 方剑雄正在营内与新来的四名德军教官谈话，这四位分别为拉斯姆森，炮兵测绘教官，亚当斯，炮兵战术教官，霍姆斯，工兵教官，汉密尔顿，炮兵团参谋，上尉军衔，是这里头职务最高的。经过交谈，方剑雄才得知这四位都是德军中上尉退役，都有十年以上的军旅生涯。退役后生计艰难，鲍勃找到他们推荐来中国。 对这四位，方剑雄很是满意，因为都是技术兵种的教官，有了他们方剑雄就能开相关的课程。可惜教导队规模还是小了点，一百多名学员都是步兵，现阶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课程开了再说，到时候根据成绩再行细分班级。 四位教官对于住处和薪水都很满意，遗憾的是家属没有跟来。方剑雄当即表示预支四位半年的薪水，并委托礼和洋行把四位的家属接来。这个举动博得了四位教官的满意，纷纷表示要立刻投入工作中。 齐二柱来报，门口有芜湖商会代表求见，方剑雄告辞四位教官出来，看见来的是汤善福和吴兴周，露出笑容上前拱手道：“什么风把二位世叔吹来了。” 方剑雄如此低调，这两位也不敢托大。别看他们是芜湖商会的骨干人物，方剑雄旗下的欧亚集团就能顶上大半个商会，而且欧亚集团的发展速度叫一个快啊，真是让这些老江湖汗颜。汤善福上前拱手：“方大人，冒昧来访，确实有事相商。” 方剑雄连连拱手做告罪状道：“汤世叔，万万不敢这么称呼，还是叫扶国吧，我听着自在。”这么一来，这汤善福也不客气道：“那就托一声大了，扶国，老夫找你有事。” “这就对了，二位世叔，我正要去工业区看看，一起走，边走边说。” 距离不远，三人步行而去，下意识的这两位就把方剑雄让在了首位。方剑雄也不客气，这二位说是芜湖地方上的商绅名流，比起有官职在身的方剑雄还是不能比的，这可没必要客气。“好叫二位世叔知晓，剑雄受抚台大人重托练兵，生意上的事情怕是要二位世叔及芜湖商界的前辈们多多帮衬，顾先生是大才不假，可是没有芜湖商界的支持，这欧亚集团也难有作为。就拿电厂的事情来说吧，没有吴世叔的支持，工业区要用上电，还不知道什么猴年马月。”提到电厂，方剑雄朝吴兴周拱手道：“吴世叔，这工业区还要扩大，我打算再注资十二万大洋，扩建电厂，股份就不要了，只求能保证电力供应。” 吴兴周听着心中一惊，连忙道：“这怎么使得？” 方剑雄一摆手道：“怎么使不得？这芜湖要兴旺，靠哪一家单打独斗都是不行的。得大家团结起来，集团的主要业务在工业区，电力的问题交给明远电灯来做，我也是有股份的。” 汤善福在边上笑着抢先道：“扶国一心为了兴旺桑梓，这份心意真是让人感动。商会同仁自去年起，各自都得了扶国不少好处，昨日大会一致推举扶国来做总商会总理。我们就是来传话的。” 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这我可不能答应，我还得带兵，工业区的事情都是顾先生在抓。欧亚集团加入商会没问题，顾先生可以做一个普通代表。”汤善福又要说话，方剑雄抢先道：“汤世叔不要劝了，正好我还有点事情要请二位世叔帮忙。” “扶国但说无妨，一定尽力！”二位异口同声，方剑雄拒绝总理商会，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顾恒代表欧亚集团，只是某一个普通代表的身份，这份淡薄之心让人敬佩。 “眼下有两个事情要芜湖地方上的商绅帮忙，第一件是教导队和巡防营需要被服，眼瞅着要换季了，我进了一批缝纫机，烦劳二位世叔去问一问，谁愿意做这个被服厂，我可以把缝纫机拿出来，不用利息，只求日后归还本钱，还有就是保质保量的完成军中所需被服。” 说着方剑雄停下，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位。汤、吴听了顿时面露肃然，这无疑是给地方上一个挣钱的机会，报纸上说方剑雄在上海大把撒钱招人才，看这意思是真要大干一场不说，还很照顾乡亲。 “我还是专心做好电厂吧！问一问其他人倒是可以的。”吴兴周心里对然动心，可是他已经落足了好处，再惦记这个就太贪了，传出去不好听。汤善福稍稍犹豫便笑道：“这个事情我包了，保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做。”汤善福这是真话，他也没惦记着自己去做。 “那好，再说第二件事情。眼下是初夏，雨水渐渐多了，等到冬季，欧亚集团决定出资修一修通往江宁的大路和一个深水码头。工钱和洋灰倒是小事，倒是这地方上的人工补给，都要芜湖商界的支持。还望二位世叔回去替剑雄多多美言，届时所有供需补给，都由芜湖地方供应。” 此言一出，汤、吴皆为之动容，修一条路和一个深水码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一笔巨大的投资。其中方方面面的需求，丢给地方上来做，利润可是决计小不了。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搭上这个关系之后，未来整个工业区包括巡防营教导队的供需，都是长久的生意。 巨大的利益面前，两位芜湖商界的代表内心激动不已，也不说跟着去工地的是事情了，汤善福立刻表示：“我们这就回去告诉大家，建设桑梓不能靠一家一户，大家都来出点力。 在李慕言牵线之下，方剑雄拿到了制造局督办的头衔。七月二十三日，朝廷命冯煦解职，由吉林巡抚朱家宝接任。 芜湖工业区在七月也迎来了一系列变化，六月底洋灰厂正式开工，颇有恶趣味的方剑雄将生产出来的洋灰命名为海螺牌。月中，制药厂正式投产，日产一千支磺胺，经协商礼和洋行注资八十万大洋，获三成股份及在华总销售权力。不经过礼和洋行的同意，欧亚集团不得对外出售磺胺针剂。七月底，芜湖制造局正式挂牌，可生产七九尖头弹并维修破损枪械。 冯煦的去职，造成第二批短期培训学员不能成行。新巡抚未到，方剑雄的教导队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为长远计，方剑雄腾出手来，正式整顿巡防营。原本三百多人的缺编巡防营，去芜存菁余二百人，另招募八百营兵，按照每营三哨编制。所谓巡防营是挂羊头卖狗肉，本质上就是新军两个营的编制。芜湖县上上下下跟方剑雄关系良好，海关道文焕又调走，新来的李道台收了方剑雄的好处，自然是不会说闲话。 两个营的巡防营，直接拉到城外新建的军营中，原来城内的驻地彻底铲平，欧亚集团大兴土木，一座三层楼开工，作为日后集团总部。方剑雄还与朱绣封商议，由欧亚集团出资，修整城内街道，决心一改过去脏乱差的面貌。对此朱绣封自然赞同，反正又不要他出钱。 八月初，一艘江轮停靠在芜湖码头，江轮之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后六个随从，腰间鼓鼓囊囊。中年男子使随从去打听一番后，寻了一个人带路往城外军营处而来。 “大人何必亲自来这一趟？”男子身边的亲随笑道，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安徽乱党猖獗，这个抚台可不好当啊。孙慕韩急电委托本抚照顾其弟子方扶国，还说方扶国一心造福桑梓，担心他不肯从军，耽误了这个人才。再者，报纸上吹的天花乱坠，本抚台还是亲自来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军营再望，一行人走到数十步外，便能听到营内传来的震天喊声。中年男忍不住赞了一声道：“好一个朝气十足的军营！” 行至十步之外，营门口岗哨把枪一端：“站住，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第五十八章 朱家宝的芜湖行（上） 年轻的士兵一脸英气，神态肃然。中年男面对枪口浑然不惧，倒是他身后的随从上前呵斥：“大胆，抚台大人在此！” 士兵听了不为所动，依旧正色道：“请出示证件。” “证件？什么是证件？”这个说法听新鲜，中年男笑着问了一句。 士兵犹豫了一下，回头招呼：“2号出来，把你的证件给他看看。” 营门边上的一个土堆突然打开，出来一个衣服斑斑点点的士兵，手里端着一支盒子炮，看上去神态怪异。中年男见状大为震惊，其身边的随从更是大惊失色，边上居然还藏着一个人，手里还是有枪的，他们居然丝毫感觉不到，要是存了歹心，岂不是大人危哉？ 刷刷刷！六个随从纷纷掏出短枪，手里的家伙一色左轮。岗哨见状立刻把枪又端了起来，并且飞快的上膛，喝道：“干什么？”藏在边上的暗哨也打开了保险，那意思两个人对六七个，丝毫不肯畏惧。 中年男面色一沉，不怒自威：“把枪都收起来，现在才知道还藏着人，还有脸掏家伙！” 六个随从各自面色尴尬，把枪收好。对面的两位这才把枪口朝下，中年男接过暗哨的证件看了一下，上面写着该士兵的基本情况。其中所属一栏写着，教导队特务班字样。 中年男甚为好奇，和颜悦色的问士兵道：“这个特务班，都做些什么？” 暗哨看他一眼，冷冷道：“军事机密，少打听！”中年男听了不禁哈哈大笑，转身对随从道：“取本抚台印鉴！”随从拿出一枚打印，中年男递给士兵道：“请看此印！” 岗哨接过一看，立刻还回来，接着啪的枪竖起，一手横胸敬礼！大声道：“敬礼！安徽新军教导队学员班长冷雨，见过抚台大人！”暗哨也收起盒子炮，举手敬礼！ 朱家宝见状笑道：“方扶国练的好兵，此处便是安徽新军的细柳营！本抚台也不为难你等，速速去通报吧。” “谢大人！” 时间不长，营内突然响起尖锐急促的哨音！前后不过半刻，营内士兵列队整齐，喊着号子小跑来到营门之前，列队两行！带队军官年轻英俊，声音响亮悠长：“立正！” 刷！两边士兵整齐的立正如同一人！ 朱家宝眯着眼睛，像木匠一样用眼睛去丈量了一番，这队列就跟有人拿绳子拉了一条直线。在看这些事情，人人腰扎武装带，脚下打绑腿，真叫一个站如松！好一支训练有素，士饱马腾的时代强军！ 队列里头，三名军官整齐迈步，一前两后，一华两洋，各自军装笔挺，扎一条武装带在腰间，短枪在腰，马靴锃亮，好不威风！ 朱家宝面带微笑看着三人大步上前，三步之外，为首军官一声：“立正！”三人同时止步。 “安徽新军教导队总教官方剑雄，见过抚台大人！敬礼！” 三人整齐敬礼，笔直站立！朱家宝暗暗称奇，这方剑雄果然不凡！难怪孙慕韩如此器重，远在德意志帝国也不忘记来急电关照！ “大胆！见了抚台大人还不下跪请安？”朱家宝身边随从一声断喝，声如闷雷！ 方剑雄面不改色，冷冷的回了一句：“国人的血性，就是因为膝盖太软跪没的！军人没了血性，还怎么打胜仗？” 朱家宝听了不怒反喜，抚掌大笑道：“好！说的好！”说罢回头不满的看了一眼随从，方剑雄见了心中暗暗嘀咕，这老东西不简单，一看就是跟老师孙宝琦一个级别的老奸巨猾。 “大人请进军营！”方剑雄也没时间多想，侧身微微弯腰抬手，做恭请状！ 这个姿态，朱家宝见了心里还是很满意。方剑雄是孙宝琦的学生，孙宝琦是奕劻的亲家，有这层关系在里头，方剑雄对朝廷的忠诚是可以保证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怎么会去做造反的亡命徒！今观此人练的好兵，有孙宝琦的关照，日后倚重是为必然！ 朱家宝微笑前行，方剑雄落后半步，进门的时候，但闻一声：“敬礼！”刷的一声煞是整齐，但见两列士兵整齐如同一人，各自一手扶枪，一手横胸！ 如此训练有素，朱家宝心中暗暗对比国内最强的北洋新军，大概也就如此。 方剑雄引着朱家宝前行时笑道：“剑雄奉命在此督练教导队，大人来此不知有何训示！” 这个教导队，朱家宝此前有所耳闻，冯煦的说法是安庆讲武堂所出者多有激进分子。如冷遹、倪映典之流。所以才编练这么一个教导队，目的是平衡新军各级军官。 朱家宝微笑道：“从吉林南下，刚到天津，令师慕韩自德意志来电，恳请本抚台多多关照。本抚台到了江宁见过制台大人，制台主动提起你方扶国的名字，说你在芜湖做的好大事业，赞你为两江治下年轻俊彦第一人，还说要见你一见。” 两江总督端方即朱家宝口中的制台，方剑雄对此人了解不多，对于朱家宝这个说法，心里多少有点紧张。眼下芜湖这个摊子才铺开，扯旗造反完全不用考虑。这也是方剑雄连安庆都不愿去的主要原因，好在听这语气，端方对自己的感官还不错。 “惭愧惭愧，剑雄不过是想借实业之道，为桑梓做点事情。不想贱名污了制台大人之耳。”赶紧的客气一番，不管朱家宝说真的还是假的，低调是必须的。搂问和道理，方剑雄很有自知之明，眼睛里只看的到实力，还有一点历史发展的趋势。 “扶国不必自谦，且陪本抚台去工业区看看。”朱家宝提出要求，方剑雄自然要陪着走一遭，赶紧张罗人去准备轿子，并安排士兵随行护卫。朱家宝微服出现是一回事，方剑雄有没有保护巡抚大人这个心是另一回事。 “扶国，轿子就不必了，有匹马就行。刚才见你的特务班甚是精锐，不妨让他们随行就是。”朱家宝这么一说，方剑雄只好顺着来。吩咐下去，很快之前那个班长冷雨，喊着号子领着十二个学员出现。教导队是新军编制，一个班包括正副班长在内十三个人，人手两只盒子炮，要求是左右开弓。 一个班列队整齐，方剑雄上前训话：“抚台大人来看望大家，这是教导对的光荣。特务班是教导队的精英，现在开始，抚台大人在芜湖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出了半点岔子，不用等军法处置，你们自行了断。听明白没有？” 朱家宝在旁听方剑雄说的这些话，暗暗赞叹：“果然是慈不掌兵！” “听明白了！”十三人如一人的回答。 方剑雄亲自牵了那匹母马过来，乌云骓性子太烈，不敢给朱家宝骑。见了这高头大马，朱家宝不禁赞叹：“好马！” 方剑雄立刻道：“这是我在德国拜弟所赠两匹战马之一，大人要是喜欢，便奉与大人。” 朱家宝虽然是文人，但是也喜欢好马。听方剑雄这么一说，多少有点动心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是战马，应该在疆场上驰骋。本抚台如何好据有？” 方剑雄正寻思着怎么巴结这货，好让自己能有几年太平日子好过。见他动心，笑着劝道：“大人身为巡抚，上马执掌三军，下马理一省民生。如何当不得一匹马？再者，这马在我这平时也用不上，还不如赠与大人，他日校阅三军之用。” 一匹马又不是银子，朱家宝稍稍谦让便道：“如此，多谢扶国。” “请大人上马！”方剑雄赶紧接过话，扶着朱家宝上了马，这才翻身上了乌云骓。这马似乎对朱家宝骑了同伴很不爽，蹬了几下马蹄，吃了方剑雄脑门上一巴掌才老实。 教导队有一个排的马队，足够朱家宝的随从及特务班骑着出发。 出了军营，策马而行，朱家宝只是轻轻一夹，那马就轻快的跑起来，甚是有灵性。对此朱家宝很是喜欢，心里不免暗暗惭愧。特务班分作三组，一组三人在前，加速开道，另外两组各自无人，前后护住朱家宝及其随从。一路走来，不管快慢，始终保持这个局面。再看这些特务班的士兵，操纵马匹可谓娴熟，南方少马，这些学员能做到这点，下了不少苦功。 工业区距离军营不过三里地，骑马前往，即便是慢跑不过六七分钟的功夫。上了大路，看着工业区特有的水泥马路，朱家宝不禁叹道：“单单是这路，扶国砸进去的银子就不是小数。” 方剑雄在旁笑道：“要想富，先修路。洋灰厂已经投产，过些日子，剑雄打算把路修到城里和军营，连成一片。到了冬季农闲，还打算把路修到江宁去。只是这事情，得有制台大人的首肯，本打算过几日去江宁求见制台大人来着。” 朱家宝听了这话，对这个年轻人的感官更加良好，哈哈一笑道：“过两个月太湖秋操，制台大人率第九镇及江北新军会操于太湖，届时，教导队也要参加会操，扶国想见制台不难。” 参加太湖秋操，这个事情方剑雄倒是没想过，朱家宝不是简单的这么一说，主要还是想借这个机会，抓牢方剑雄这个留洋归来后起之秀。从吉林到安徽，朱家宝别的不说，新军之中没有自己的人，这是一个软肋。 第五十九章朱家宝的芜湖行（下） 安庆城一直不太平，恩铭之死给朝野上下带来巨大震动。前些日子由传来负面消息，新军欲借太湖秋操之机起事。这才有了冷遹被押解江宁，倪映典仓皇逃离，进而三十一混成协统顾忠琛被端方拿下，落了个发配永不叙用的结局。 太湖秋操则是以南洋新军第九镇及驻苏步队第四十五标、江北步队二十五标，编为混成第九镇，番号为“北军”，湖北第八镇及二十一混成协混编成的第十一镇为“南军”，时间定于十月间（阴历）“太湖秋操”主要目的是检阅南洋各镇新军的编练成果，校阅大臣为陆军部尚书荫昌、两江总督端方，计划光绪皇帝也将亲赴太湖阅兵。同时还邀请了各**界要员和驻华使馆武官来实地观察。 朱家宝想到江宁拜见端方之事，工业区外下马时不着急进去，而是先对方剑雄道：“扶国有所不知，安徽新军不稳，此次太湖秋操，安徽新军只担任警备之事。我观教导队之军威，欲借教导队一用以为警备之骨干，不知扶国意下如何？” 方剑雄倒没有多想，不假思索便道：“教导队是抚台大人麾下一部，大人军令所至，莫敢不从！岂有‘借’字一说。卑职自德意志购得自德得的连发短枪数百支，正可配发下去，届时这队人马，一人双枪，近战可挡敌至少一营，区区警备之事，不在话下。” 这牛皮该吹还是要吹，不过也算是实话。真要是近战，五十米之内这一百来人，人人双枪，且每人配有从德国购进的木柄手榴弹四枚，打垮一个营还真不是问题。方剑雄对教导队的训练极为严格，其中一个要求就是人人能手持双枪，准不准不说，火力一定要猛。 至于朱家宝把人调走，方剑雄丝毫不担心。这些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教育，忠诚问题不大。或许有个别人会被高官厚禄打动，绝大多数都是只听方剑雄的。 朱家宝听了这话，大为高兴。不过话锋又一转道：“教导队的装备，冯大人每年拨的那点款子能置办下来？” 方剑雄听了这话，面带苦涩道：“不怕大人知道，这些装备都是卑职自掏腰包。卑职在德国学习军事之余搞了一些枪械设计卖给了德国人，为了点钱财，设计之名都放弃了。目的就是想回来报效国家，造福桑梓。不是卑职挑上官的错，冯大人是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卑职既然接了教导队的差事，自然是要尽全力去办好。所幸就是这么一期，投入一点也就是一时之事。还好没有误了办实业的大事。” 一番意兴阑珊的话，听的朱家宝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冯煦混蛋。暗道，难怪方剑雄不肯去安庆上任，这根子估计就在这上头。又要练兵，又不肯出银子。 “扶国不可灰心，本抚台对教导队甚是看好。上任之后，新军所有基层军官，一律要送教导队培训通过为准，不合格者一概解职。”朱家宝动了爱才之心，方剑雄身家清白，还有一个老师孙宝琦跟奕劻是亲家。丝毫不用担心忠诚问题，这种人不用用谁去？ 方剑雄对这个话只是客气一句道：“多谢大人抬爱！”心里却不怎么在意，芜湖才是方剑雄的根本，利用这几年的时间把基础的军事工业架子搭好，储备人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至于说到军队，两个营的巡防营，培养一批军官，再用工业区扩建的名义，工地上的青壮实行军事化管理，平时干活，隔三差五进行基础训练。成绩优秀者以工业区护卫队的名义拉起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付给一般干活百姓较高的薪水。无形中，方剑雄手里已经有一千多人的班底。 朱家宝不知道方剑雄的算盘，见他兴致不高，心里还以为是冯煦伤了他的心。暗道且不着急，回头慢慢的拉拢就是。 一行人先去了洋灰厂，看了看仓库里生产出来的洋灰，生产车间灰尘太大，方剑雄只是领朱家宝在外面看了看，接着去了制药厂，解释一番这是中德合资的厂子。这是方剑雄最大的财源，自然不肯告知底细，只是说欧亚集团只管生产，买药是洋人的事情。挣的就是一点辛苦钱，没多大利益。朱家宝不疑有他，跟着又去了制造局。 芜湖制造分局一边建设一边生产，里头的机械设备还没安装完毕，十几个洋鬼子在里头指导安装设备。见了方剑雄，新任欧亚集团执行副总裁乔治，立刻领着一票洋鬼子过来问候。 方剑雄介绍了一番厂子的规模，大意是主要是以维修为主，同时生产一些子弹供训练用。朱家宝跟着看了一圈，很快对这个制造分局来了兴致。边走边问，最后直接表示，制造局所产的子弹，全部由省里包销。并且希望能扩大规模，最好有自己的火药厂为宜。 方剑雄倒是有一个火药厂，不过不敢放在工业区，而是另外找地方设厂。起初是从安全考虑，后来出于隐蔽的想法，打了个欧亚集团化工厂的名头，放在距离芜湖城外十几里地的一个山沟里。眼下火药厂还在修路建厂，一时半会还看不出端倪来。 朱家宝提到火药厂，方剑雄便心里起了提防道：“安庆制造总局有火药厂，就是质量差了点。不如大人加以整治一番，质量和产量上来了，以后芜湖分局的生产也能有保证。” 朱家宝见他往外退，心里觉得估计是担心没好处不想干。安庆制造局的情况，朱家宝在江宁见到冯煦时便有耳闻，当即表态道：“扶国不要哄本官，安庆制造局不堪大用，你这里基本是另起炉灶，本抚台心知肚明。下个月起，芜湖、当涂两县厘金，全部交给你来支配。把制造局办好了，本抚台不会亏待你。” 朱家宝比冯煦大气多了，既然安庆制造局那边不行了，干脆不去管他。旗人难缠，另起炉灶搞好就是。 “既然如此，卑职一定把芜湖制造局办好。”方剑雄求之不得，自然答应下来。 朱家宝又道：“新军不稳，本抚台已经奏请朝廷，增编巡防营二十营。芜湖只有两营还是少了，可增编至四个营。再有，冯大人说你帮忙采办的德军二手枪械，价格便宜质量又好，巡防营所需枪弹采购，也交给你来办。”这就是方剑雄十万银元丢给冯煦的福利了，朱家宝倒是真心实意，不过他身边的亲随们，眼神都不对了。 “大人，此事卑职以为不妥，还是大人另委要员经办，卑职负责牵线搭桥。”方剑雄很果断的推掉这个利益巨大的差事，真的接下来，以后的麻烦真不知道多少。 朱家宝听他说的坚决，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也不强求，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一脸坚决的方剑雄，淡淡道：“那好，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办。” 一行人又去了正在扩建的工业区工地，方剑雄介绍道：“此处还要办一个纺织厂，印染厂，被服厂。资金来源为欧亚集团出一部分，芜湖地方士绅参股一部分。考虑到综合管理的便利，朱县令已经要求芜湖县其他厂子，全部搬到工业区来。为鼓励工商，朱县令还表示，工业区的新厂子，当年免税，次年半税。眼下还是一片工地，大人半年后再来看看，这里可能全都是厂房了。” 听到这些政策，朱家宝心里觉得朱绣封这个本家可能想不到这些，想必又是方剑雄的建议。鼓励工商，正是朝廷新政的一个重要举措。方剑雄此举看似简单，实际上很有吸引力。 再看看工地上一片忙碌，次序井然，平整土地的，修建厂房的，维修道路的，还有一些身穿醒目马甲的指挥者。朱家宝相信，方剑雄所言不虚。 “本抚台听说，欧亚集团冬季要修深水码头？”朱家宝打听的还真清楚，方剑雄早有腹稿，不慌不忙的应答道：“纵观欧美列强，工商发展都是建立在交通便利的基础上。芜湖码头冬季不能停靠江轮，欧亚集团要发展就是一句空话。卑职对芜湖父老做了保证，就算砸锅卖铁不吃饭，也要把这个码头搞起来。码头建好了，还是要交给县里管理，欧亚集团可以从停靠的船只处收取很少的一点费用。为期五十年！” 朱家宝听了不禁哑然，少顷便笑道：“这算盘打的好不精明！扶国，以本抚台看来，你不但兵练的好，做买卖更是一把好手！” 方剑雄以自嘲的口吻道：“卑职少小离家，归来家严以逝！求田问舍，不过是为了家慈能锦衣玉食，以进人子之孝。” 这个说法，正和冯煦在江宁时说方剑雄为人至孝的话，与孙宝琦从德国来的电报中提到的方剑雄至孝，为此放弃了柏林军事大学深造的事情相吻合。当初朱家宝还觉得，这电报也不知道心疼银子，现在看来孙宝琦对这个弟子上心的紧。 自古忠臣出孝子，朱家宝对方剑雄的感官大好，自觉芜湖一趟不虚此行。对于未来上任，掌控安徽大局信心也足了许多。 朱家宝没有在芜湖多停留，当夜晚宴后便上了等候在江边的炮艇上。方剑雄送到码头时才看见炮艇，暗道朱家宝是早有准备，心里对这个看着温和儒雅的抚台大人，多了几分戒备。 第六十章盛宴启动 尽管有炮艇护送，方剑雄还是将特务班派出护送，当着朱家宝的面对冷雨道：“抚台大人但凡有丝毫闪失，你就不用回来了。” 朱家宝也不客气，有特务班随行，比带着的几个随从强多了。临行之际，朱家宝拉着方剑雄的手，语重心长状道：“扶国，如今天下乱党肆虐，我辈正当擎天。你还年轻，只要忠于朝廷，十年之后未必就不是又一个曾文正公。” 这个比喻，有点对瞎子抛媚眼的意思，方剑雄根本就不懂这个。不过还是点点头道：“请大人放心，剑雄及麾下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朱家宝上了炮艇，还一直遥遥挥手。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朱家宝心里觉得自己来的还是晚了一点。要是能先来芜湖看看，没准还能争取到三十一混成协的协统一职。没准这个职位能打动方剑雄。 不过这一趟收获也不算小，方剑雄在芜湖已经干的有声有色。等等过两年，找个机会把方剑雄扶上协统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太难办的事情。 炮艇消失在夜色中，方剑雄从朱家宝连夜赶往安庆的举动，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转身上马回营时，有家人来报，家里来了客人。 方家西边院子的客厅里坐着一男两女，母亲正陪着说话。方剑雄进门之际，众人纷纷站起。一眼看过去，男的有点印象，好像是在安庆见过的一个新军军官，两个女的一大一小则完全不认识了。 方梅氏上前来道：“我儿，这几位朋友来了有一会了。”说着话，眼珠子一直朝那个大的女子看。嗯，长的够俊的，另外一个也不错。关键这两位不是小脚儿。 这年月，女人哪有主动找上男人家门的？不容方梅氏没想法。 “妈，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方梅氏笑着离开，临行还多看了一眼大的那个。 等一干人等都下去了，方剑雄一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点印象，是安庆来的吧？” 男子一拱手道：“倪映典，字柄章，从安庆逃了出来。这两位来自上海，锐峻学社，她们都是鉴湖女侠的弟子。” 鉴湖女侠，方剑雄苍白的历史知识里有点印象，立刻做肃然状拱手道：“方剑雄见过倪兄，见过二位女侠。”这帮革命党虽然比较没脑子还喜欢乱来，但是能为革命牺牲的精神，还是很让方宅男敬佩。 “尹锐志，我妹妹尹维峻。这里不方便说话，换一个地方吧。”大一点的尹锐志，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摸样，小的那个，似乎只有十二三岁。这么小就出来闹革命，真是让方剑雄汗颜的紧。 “三位请跟我来！”方剑雄领着三人去了自己的房间，打发秋菊去门口守着，这才对三人说话道：“三位来找方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有这话垫底，三位看着有点严肃的表情松弛了一些。主要是之前了解到方剑雄同情革命，但是又不肯加入。这种人，尹家姐妹是不太看的起，不过最近因为经费困难了，这才想到有一位大财主曾经资助过光复会五万大洋。 “安徽新军欲借太湖秋操之机起事，奈何机事不密，出了叛徒。冷御秋押解江宁候审，在下被革职查办，来此为求方兄相助在下谋一个栖身之地。”倪映典拱手先说，方剑雄听了毫不犹豫道：“这个完全没问题，倪兄要留在芜湖，可暂且代巡防营教官一职。至少低调一点，不会有人察觉。要走，方某可以安排德国人的货船去上海，并奉上路费。” 倪映典稍作思索道：“在下还是去上海吧。” “好，没有问题，明天我就安排船只。”说着转身对两个女的笑道：“二位女侠，你们有什么事情？”其实方剑雄也挺奇怪的，这三位明明是一伙的，怎么看意思行动不一致？ “老师被害，我们要报仇需要一批武器和经费。”尹锐志说的很直接，似乎像方剑雄欠她的。这说话的方式让人很不爽，不过看在秋瑾的面子上，方剑雄决定无视不愉快的部分。 “枪械好说，明天我就可以给你们五支自来的，也就是G96自动手枪。每枪配弹五百发够不够？至于经费，方某最近花钱太多，只能提供给二位一万银元。如果二位能等几天，或许还能凑到一两万。” 一番话说的姐妹俩面色一喜，尹维峻忍不住上前道：“我想要你带的这种枪，行么？” 方剑雄看看她长的还没步枪高，心道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就想学人家杀人放火？想归想，说是不会说的，还很干脆的答应道：“可以，不过这是我个人的配枪，不能现在给你。” 尹锐志突然脸色又一沉道：“五支太少了，至少十支。” 尼玛，你怎么不去抢啊，老子欠你的？方剑雄心中不悦，脸上还是微笑道：“好，十支我想想办法也能凑齐了，不过子弹只能按照五支的给。” 想想心里挺后悔上次太大方了，这些革命党真是拿别人的钱不当钱用。要不是指望他们去吸引朝廷的火力，方剑雄才懒得搭理她们。 “方扶国，你有钱有枪还有人，为什么不投身革命？”年纪小一点的尹维峻，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方剑雄听了心中并不生气，做无奈状：“这个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不过你们放心，方某人绝对是心向革命的。”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方剑雄心里想着这些革命党啊，要钱没钱，要枪没枪，要人没几个。尼玛，你们就这么折腾基本等于送死啊，就不能等几年再玩大一点？现在慈禧都没死呢，有她在就能镇住各省大员。反正解释不清楚，方剑雄也懒得费口舌了。 尹锐志的眼神里闪过一道鄙夷，一拱手道：“如此多谢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们来提货。”方剑雄听了心里很不爽，耐着性子笑道：“请问一句，你们打算怎么带走这些军火？” 倪映典年长一些，听出话里有话，立刻道：“扶国，你有办法送我走，自然能妥善安排。” 方剑雄这才慢慢道：“这样吧，三位稍等几天，我安排一艘德国货船送你们走。保证一路顺风顺水。” “如此多谢了！”尹锐志颇有男子气概的一拱手，三人留下联系方式，告辞离开。 两日后，方剑雄安排妥当，派人去安徽公学通知三人，并且亲自送上货船。临别时，倪映典道：“扶国，倪某知道，你走的是另外一条救国之路，希望将来殊途同归！” 甲板上，尹家姐妹默默的站着看江岸消失，江风吹乱了头发。还是一位少女的尹锐志突然对妹妹说：“这个人的眼神很怪！他同情我们，又鄙视我们。” 方剑雄并不知道，下令杀害秋瑾的绍兴知府贵福，最终死在了一对少女的手里。慷慨就义的秋瑾被人们记住了，这对姐妹报仇的壮举，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没有等到参加秋操的命令，方剑雄在几天后见到了来自上海的费舍尔。经过一番宣传运作，费舍尔在操作橡胶股票手法上更加熟练，利用媒体造势，加之伦敦证券交易所的橡胶期货开始暴涨。费舍尔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大规模运作之前，看见了赚大钱希望的费舍尔，觉得很有必要来见一见方剑雄。 军营的办公室里，费舍尔激动的对方剑雄道：“老板，橡胶公司的股票经过一番操作，已经涨到了一百两银子一股。现在我手里有三万股没放出去，之前放出的两万股，已经为您带来了近百万两白银的盈利。” 历史没有拐弯，方剑雄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是很轻松的样子道：“别激动，这才是开始。对了，伦敦那边的股票怎么样了？” “约翰来电报称，手里的五万股股票，已经抛出去三万股，募集了五十万英镑资金。电文是用特殊的方法打来的，消息绝对不会走漏。” “很好！这一场盛宴之后，我要在上海成立一家银行，你来做银行总裁！” 方剑雄也有点激动，这一票做下来，怕是能挣个上千万大洋的，有这些本钱，开一个银行，有了自己的金融体系，将来有更大的用途。这个世界上做什么买卖最挣钱？方剑雄的理解就三个字“印钞票”！ “道格拉斯先生已经答应为芜湖码头的工程提供贷款一百万美元，前提是要用美国的公司，所需外购材料，一律从美国方面进口。还有，我认为仅仅是卖手里的股票，并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费舍尔最后才抛出自己的构想，要做一把操盘手。 方剑雄想都没想就表示：“你绝对信任你！放手去做吧！” 费舍尔没有久留，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上海。显示他个人能力的时候到了。 数日之后，新一轮的媒体造势开始。数家在上海影响力巨大的报纸，纷纷刊登跟橡胶有关的消息。一家英文报纸称，“一滴滴汇聚在胶杯里的白色橡胶液，这是白色的金子在流淌！” 伦敦证券交易所，橡胶期货、股票价格一路攀升！ 第六十一章太湖秋操（上） 八月中，欧亚集团副总裁乔治，受集团执行总裁顾恒的委托，在上海进行了一次招标活动。历时半个月，最终一家米国公司赢得芜湖深水码头项目竞标。花旗银行向欧亚集团贷款一百万美元，用于芜湖码头的修建工程。 欧亚集团再次进入人们的眼球，不过这一次的招标影响，很快被滚滚而来的橡胶股票宣传淹没。欧亚集团驻上海办事处在八月中的一个早晨悄然挂牌，紧接着欧亚集团委托花旗银行，代为从美国采购一个中小型纺织厂的机械设备。 九月初，芜湖弋矶山医学专科学校开学，作为赞助人的方剑雄出席开学典礼，并再次当众向校方捐赠十万大洋。此事传为一时佳话，方剑雄在芜湖地方上的声望一时无两。 九月二日，河南邓州民变，六日，福建建阳会党民变，十二日，浙江归安县城厢内机工七千余人罢工。十八日，两广总督张人骏电请外务部照会英、日，蒲拉他士岛（东沙岛）系中国领土。二十七日，两江总督端方奏请于江南设农工实业学堂。 十月初，朱家宝奏请增编巡防营一事获准，安庆可增编大营十营，其中芜湖增编两营，十月三十一日，香港华商以日人侮辱讽诋华人，发生暴动……。 摇摇摆摆的大清朝走来到了1908年的十一月，两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尤其是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的方剑雄。尤其是增编巡防营一事，方剑雄下了不少功夫和本钱。有朱家宝的信任，方剑雄在增编时完全按照新军的编制来，一个月的工夫人马招募完毕，丢给简森等洋鬼子严格训练。这一期间，方剑雄的麾下又来了五位德国鬼子，都是受了简森诱惑而来的退役基层军官。方剑雄手下的德国教官，增至十人。对此方剑雄很满意，唯一遗憾的是技术兵种的军官太少了。 十一月初，方剑雄推出一份新的训练大纲补充办法，对于这份补充办法，德国鬼子们死活不能接受。对此，方剑雄没有妥协，开了一天的会，以国情不同为基础，总算是说服了这些洋鬼子。 洋鬼子简森在其日后的回忆录中这样说，“这分训练大纲补充办法，起初我们不能接受。后来的事实证明，在中国这个特殊的战场上，这些补充办法的训练，在战争的实践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方长官与本人私下的交谈中，称此为三三制战术。我个人在后来的军事实践中，亲身感受到方长官提出的‘四组一队’战术在缺乏重火力的中国战场发挥的巨大威力。” 十一月三日，方剑雄奉命率教导队赴安庆，执行两江总督行辕警备任务。 与安庆码头热闹的迎接新军第九镇的场面相比，迟了半个月上岸的教导队造成的场面显得安静多了。教导队一百零八人，在三位教官的指挥下，人人身背行囊，井然有序的下船。 时间不长，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就全部下了船。整个过程，除了行动发出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奉命前来接船的新任协统余大鸿，见了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余大鸿心生惊惧。 一百余人上岸后，立刻列队三组，两人一行，列队报数。人人皆面色肃然，腰扎武装带，挂双枪，扎绑腿，穿大头皮靴。最后下船的是方剑雄，身后是牵着马的齐二柱，蒙着眼睛的乌云骓下船的时候，略微显得有点不安。 余大鸿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来的是方扶国么？余大鸿有礼了！” 面对余大鸿的拱手礼，方剑雄上前两步，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方剑雄见过协统大人！” 余大鸿被方剑雄如此肃杀的一个军礼给震了一下，讪笑着收起拱手，回了一个军礼。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好不识趣！ 对于方剑雄，余大鸿心存几分忌惮。主要是担心方剑雄抢了他的位置，这个担心的来源是朱家宝提了好几次方剑雄练兵有方的话，前几天端方进驻城外英公祠两江总督行辕时，朱家宝还当着端方的面夸了一下方剑雄。特别提了一下方剑雄是孙宝琦弟子的身份。如果仅仅是一个孙宝琦就算了，要命的是孙宝琦和奕劻是亲家。 （作者注：史料多有冲突，如：查太湖秋操史料中荫昌出现，大事记则记载，荫昌于九月二十三日阴历八月二十八日往德国任大使。文中如有与读者所知有异者，完全是因为故事需要而稍作改动。实际上，1908年8月30日，朱家宝还在吉林，因故事需要提前上任安徽。请勿乱喷。） 看着整齐列队，行动如一人的教导队，再看看让人眼珠子快掉下来的装备，余大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扶国，下的好打本钱，练的好兵啊！” 方剑雄收起严肃，面带微笑道：“职责所在，不敢怠慢。教导队所有学员，今后也都是协统大人的部下。剑雄还兼着巡防营的差事，家里还有不小的买卖要做。” 这个话余大鸿爱听，只是不知道方剑雄是不是在忽悠他。 “扶国，回头本协统设宴，方便一聚否？”余大鸿这家伙，也是个性格多疑，心狠手辣，老奸巨猾之辈。方剑雄来之前多有了解，眼下争夺新军协统一职，无疑不智。 面对邀请，方剑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单子，双手递给余大鸿道：“好说好说，这是一点小小意思，本来应该亲自送到府上，奈何抚台大人召唤的急，只好现在就交给协统大人。” 余大鸿接过礼单一看，顿时眼前一亮。礼单上写着“墨西哥鹰洋五千块，德国产自来得手枪十支，德国产莱茵手枪两支，芜湖特产若干。” “这么重的礼，怎么好收？”话是这么说，余大鸿的眼珠子盯着礼单怎么都转不动。方剑雄有点狗腿的笑道：“大人太客气了！在下的家在芜湖，基业也在芜湖。教导队的兄弟们与方某有香火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就算是表明心迹了，方剑雄是不会离开芜湖的。余大鸿心里大大的放心，礼单交给随从等礼物下船送家去。接着请方剑雄上路，往城外英公祠而去。 行进中的教导队依旧队形严谨，除了脚步声和号令声，再也听不到其他杂音。这么一百来人精气神十足的走出码头，却走出一股肃杀之气。附近五十米之内，无人敢靠近干扰。余大鸿与方剑雄策马并行，一路上看着前进中的教导队，啧啧几声道：“好家伙，这兵练的！” 方剑雄听了笑道：“卑职请了十个德国教官，兵是德国人练的。至于卑职的心思，都在大洋上头。听说安庆城内留香苑有个清倌人叫小桃红的很是不错，红遍了安庆。” 余大鸿先拿眼神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一脸的向往之色，心里暗暗又松了一口气。方剑雄在芜湖办实业，余大鸿早有耳闻，办实业不就是为了挣银子么？喜欢银子，喜欢女人，这个人威胁就不大。其实余大鸿自己也好财好色，不过自诩英雄就是了。 因为混成三十一协出了事情，这一次秋操彻底的成了打酱油的角色。一路行来，提起这个事情，余大鸿与方剑雄相谈甚欢，不过话题都是围绕风月，比如小桃红的皮肤多白多嫩。 行辕之外，方剑雄见到了朱家宝的一个随从，以前在芜湖见过一次，多少有点印象。 “怎么才到？大人已经等了很久！”随从的话不怎么好听，语气也不太善。这都是当初在芜湖被落了面子留下的后遗症，借题发挥而已。余大鸿心里有火不敢说啥，方剑雄倒是很不客气的淡淡道：“前天晚上接到的电报，教导队一百余人立刻整装出发，从芜湖到安庆不过一日一夜的轮船。方剑雄不敢有片刻耽搁！试问谁带的兵，能有方某带出来的精兵这等迅速？身为抚台随从，不晓军事，安敢妄言？” 几乎是一瞬间，方剑雄就换了一个人。面色冷傲，在马上昂首而立！正眼都不看一下这个随从。该随从被气的面色发紫，转身就走。 余大鸿见状便道：“扶国，鲁莽了，鲁莽了。此人乃是抚台大人亲随朱忠。” 方剑雄淡淡道：“我知道，不过我最讨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乱说话的外行！我辈军人，上奉朝廷，下尊制台、抚台之命，安能受下人驱使？” 余大鸿听的是目瞪口呆，暗暗心想，这小子是人才不假，看意思还是个愣头青。大概这些出国喝了洋墨水回来的人，都这个德行吧。不过他对我倒是尊重出手也大方，看来是冲着也是军人的面子上来的。 朱忠面色青紫进了行辕，两江总督端方和朱家宝等一批官员正在说话。见朱忠面色难看的进来见礼，朱家宝脸色一沉，似乎有所明悟。“朱忠，让你在外头候着方扶国，怎么进来了？” 朱忠上前，把门口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番说，端方听的清楚，面无表情。朱家宝倒是脸色渐渐的阴沉，死死的看着朱忠，一直看到他不敢接着说为止。 第六十二章 太湖秋操（中） “来人，把这个奴才拉下去行家法二十！”朱家宝可谓心狠手辣之辈，这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丢人，没下手打死都算是客气的。 “让各位大人见笑了！”朱家宝处理完之后，拱手自嘲一笑。端方听了笑道：“经田兄治家严厉，何来见笑之说？方扶国血气方刚，不失军人风范。久闻其名，本督等不及要见他一见。经田兄，移步辕门可否？” 端方是晚清少有旗人翘楚，少年纨绔，为京官时因不懂碑帖，为汉人官员王懿荣文化羞辱了一番。端方知耻后勇，埋头于金石之学，三年后俨然金石名家。端方江宁上任之始，一改督抚到任先拜洋人领事之风，逼得洋人主动上门拜见。可谓开一时之先河。端方推行新政坚决，作风开明，历史上最早的现代幼儿园是他在湖北时首创，总督两江时，首倡电话、无线电、图书馆、运动会。此人在民党口中臭名昭著，大概源自于太能干了，比起当时的很多官吏，相对清廉很多。这种人，对于民党来说，多一个就能增加一份革命成功的难度。 一代学问大家刘师培，甘当端方门下走狗，试问清末诸多督抚，谁能做到这一点？ 余大鸿见朱忠怒而离去，心里不免惶惶，露出着急之色。方剑雄倒是老神在在，甚至还看了看腕表大声道：“等半个小时，没人出来便闯进去。” 话音刚落，但闻门内有人放声笑道：“久闻孙慕韩收了个好学生，上马能带精兵，下马能办实业。本以为是老成之辈，今日一见方知不失青年人之血性。” 声音传到，人也到了，一身官服方剑雄却毫无认识。余大鸿立刻打千称：“见过制台大人。”方剑雄的反应是微微皱眉，啪的一个立正，抬手敬礼：“见过制台大人！见过抚台大人！” 两下一比较，端方心里高下立判。一个暮气沉沉，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是旧式军人行打千的礼，一个以标准的军礼见面。端方很喜欢方剑雄这股子锐气，尤其喜欢他看见余大鸿打千时皱眉的反应，自觉这才是军人该有的风范。 不过这也就是方剑雄运气好摊上了端方，换成别的旗人官员，估计能下令拿下治罪。 “好一个军中后起之秀！方扶国，本督问你，为何不去江宁见本督？”端方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朱家宝在边上暗暗叫苦，制台大人这是要挖墙角啊！ “回制台大人，剑雄不想离开芜湖，不想离开家慈！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然制台大人总督两江，治下大体安定，故此打算先在家慈面前尽孝几年再说。”方剑雄这个话，听着相当真实，没说两江治下国泰民安，而是大体安定。清末各地起事不断，一直是很头疼的问题。一方大员能维持地方不乱，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哈哈哈！”端方笑了起来，回头对一群官员笑道：“治下大体安定，方扶国倒是个能说真话的人。” 一群官员陪着笑，朱家宝心里暗暗满意，这个方扶国，不枉自己对他的信任。 “这就是你练的兵么？”端方突然一转话题，抬手一指前方十步之外，依旧整齐列队的士兵。“回制台大人！这是安徽新军教导队，暂且由卑职带着。”方剑雄答了一句，说话前啪的立正。 “走，去看看！”端方丢下一句话，信步就走，他脚步很快，方剑雄反应过来时，端方已经走到了队列之前。 “全体立正！”端方身后，方剑雄一声令下。刷！整齐划一的立正，瞬间肃杀之气溢出！ “为何一人两枪啊？”端方突然回头问话。 方剑雄还是立正回答：“此前抚台大人有交代，教导队此行任务为警备总督行辕。卑职以为，警备任务当然以连发短枪为佳，一人双枪，近战可挡数倍敌人。” “这么多枪，花的银子不少吧？”端方又问一句，并且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目光变得难以琢磨。方剑雄来之前就有准备，不慌不忙道：“这些短枪是卑职通过在德国的关系低价购得，被打算装备工业区的护卫队，临时借给教导队用一用。” 端方一时目瞪口呆，好一会才笑道：“你倒是实诚，能说实话就好。如今地方上不太平，你办的好大事业，确实需要些防备。来人，带教导队的兄弟下去休息。” 说着转身就走，其他官员也都跟上，方剑雄不明其意，站着没动。端方走了几步，回头笑道：“哎，你傻站着干啥？”见方剑雄还没反应，又来了一句：“说你呢，扶国！”说完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摇头摆脑的往里走。 方剑雄没有着急跟进去，而是先等人来领着兄弟们下去，交代简森两句，转身进了大门。 端方回到正堂，布政司继昌也是旗人，紧跟端方后头来了一句：“制台大人，方扶国桀骜不驯，怕是不易驾驭。” 端方听了这话，先看了一眼朱家宝，老奸巨猾的朱抚台面无表情。端方这才笑道：“方剑雄见了本督，说的都是实话。一个军人，要那么多心眼做啥？” 朱家宝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笑，心道这个继昌不是没眼色，而是嫉恨方剑雄在芜湖弄了个制造局分局。眼下安庆制造局形同虚设，继昌代行巡抚职务时一直拨款来着，朱家宝来了就给断了，继昌不敢对朱家宝，自然要把帐往方剑雄头上算。制造局一年二十万两的投入，继昌想起来就肉疼呢！ 吃了一句软钉子，继昌老实了。等方剑雄进来见礼时，端方态度和蔼的问了一些话，都是跟芜湖有关。得知方剑雄还是芜湖巡防营统领，麾下四个巡防营，不由笑问：“你倒是不耽误，只是为何不入新军？” 方剑雄想了想道：“如今新军中多有从日本留学归来者，卑职留学德国，与这些人怕是难以相处。巡防营也是朝廷的军队，在哪不是为朝廷效力。再者，我还能留在家慈身边，也算两全其美。还有就是……。”说着，方剑雄突然收住话，脸上有点不自然。 端方见状反而起了好奇之心，端坐笑问：“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没了！”方剑雄很干脆的表示说完了，端方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淡淡道：“明日本督前往太湖县观操，扶国率部随行。” “是！大人！”方剑雄啪的又是敬礼！ 端方自己带着卫队，教导队只能负责外围的戒备。方剑雄把特务班放在朱家宝身边，算是一点小小的马屁。对这个安排，朱家宝很满意，是夜使人把方剑雄叫去说话。 “今日扶国言犹未尽，制台大人让本抚代为询问，当时有何难言之处？”朱家宝见了面便笑着问话，方剑雄看看四周，朱家宝挥手让左右退下。方剑雄这才肃然正色道：“大人，说来话长，容卑职慢慢道来。” 朱家宝听着也是面色一正道：“请讲！” “事情要从日俄战争之后说起，日本战胜俄国，乃有备胜无备，有心算无心。让国内皆以为是日军强大，其实不然。日俄战争之后，国内留学军事者首选日本，窃以为此一重大失误。首先，日本图谋我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去日本学军事，怕是只能学到一些皮毛。其次，日本国小而我国大，小国欲谋大国，必先使大国内乱，方有机可乘。如今新军之中各级军官，多为留日生。这些人在日本呆了几年，回来之后怕是心不向着朝廷了。最后，乱党的大本营在日本，如果不是日扶持，乱党早就被灭了个干净。窃以为，日本欲借乱党乱我国之心昭然！” 朱家宝听的是瞠目结舌，久久不语，最后抚掌叹息：“扶国所言，正合本抚心忧也！” 方剑雄立正不语，朱家宝继续叹道：“南方新军一直不稳，皆乱党渗透之故也。为今之计，为有即防之，又用之！安徽新军各级设督导官之举，不失为一上策。” 方剑雄笑了笑，没有顺势往自己脸上贴金，朱家宝的意思他也明白就是了。 “你且去休息吧，明日出发太湖。” 次日，总督行辕大军上路，端方为首，朱家宝为辅助，原定光绪皇帝及陆军大臣荫昌观操之事，因变故取消行程。现在只能是两江总督端方代天子观操！ 朝廷非常重视这次军事大演习，事前特意从安徽省安庆经潜山、太湖到湖北省建造了一条军用公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以便演习部队行军和炮车及辎重的运送。 道路良好，安庆自太湖不过一日行程。到了观操之地，扮演北军的第九镇统制徐绍帧领着一干手下，已经等在营门之外。见面寒暄一番不提。方剑雄作为外围警备的军官，自然得看着队伍，前后忙碌。 湖北新军第八镇自武汉经黄石而来，第九镇奉命迎击，两军遭遇，“战斗开始”。 第六十三章太湖秋操（下) 演习规定：（1）演习所用枪弹、炮弹都是空包弹。即只有弹壳、少量装药、以及底火的子弹，通常用于训练和演习）（2）炮兵距“敌”30步内不准开炮，步兵距“敌”10步内不准放枪；（3）故违伤人者，有司论罪。 第九镇以一营为前卫搜索前进，前卫营又设排前卫，之前又有少数尖兵。营前卫与尖兵、排、队之间各相距200－500米，总距在2000米。左有左卫左斥候，右有右卫右斥候，各距离大队1500米左右，断后的还有后为卫护。 一番安排，第九镇迎击过程可谓训练有素。观操的端方赞叹，第九镇进退有度，此固卿（徐绍帧字固卿）之功也！两军在太湖县境内丘陵地带遭遇，前锋短暂交火之后，立刻各自后退回合大队。 南北两军各自布阵对攻！激战三日成拉锯之态势，第九镇是第一次参加会操，名声比起第八镇要差很多，原本以为是第八镇主攻，第九镇防御的局面，没曾想两下交手居然打的难解难分。 此时炮兵作为主要火力，两镇都设有气球队，用于观测对手情况，校正诸元。“战场”焦灼之际，第八镇气球队不能升空，导致炮火难以形成有效压制。炮兵标统王遇甲大怒，快马赶到气球队。 气球队是从日本引进的新技术，所有教官都是日本人。王遇甲责令日本教官，气球立刻升空。奈何几度升空皆不能，气的王遇甲抄起马棒狠狠的打了一顿日本教官。日本教官不反抗，被打的满地乱滚也不吭一声，待王遇甲打过，爬起来继续操作气球升空。终于，第八镇炮标所属气球升起，快速校准诸元，炮标重新发挥作用，第九镇攻势为之一缓。 此事很快传到端方耳边，观操时被端方叫在身边的方剑雄自然也听的清楚。心中暗暗惊骇，这日本人真是够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而且这个服从性深入骨髓，仅仅就单兵素质而言，日军确实很强。 端方听了汇报，扭头问方剑雄：“王遇甲棒打日本人，此事扶国以为如何？有后患否？” 方剑雄昂首立正道：“战场上军令最大，不能完成军令，就地枪决都是轻的，哪来的后患？一支军队，没有铁一样的纪律，哪来的胜利？” 端方听了若有所悟，两军激战数日，难分高低。端方大为欣喜，毕竟第九镇成军较晚，比不得第八镇。非要说第九镇的优势嘛，那就是知识分子较多，是国内唯一实行征兵制度的建制镇。第九镇的表现得到了观操外**官的赞赏，认为成军较晚的第九镇能与第八镇成焦灼状态，视为不易也。言下之意，第八镇是南方唯一可以与北洋诸镇正面叫板的建制镇，如今第九镇也能达到这个水平，可见是总督大人的领导有方。 端方大喜，下令嘉奖第九镇，徐绍桢向各标传下命令：“统制徐令：各国来宾称赞，各位大人嘉许，将士宜各用命，毋忽。” 第九镇上下闻讯大为兴奋，各自奋勇，正欲继续发挥之时，有传令官送来急电。端方看完顿时面色大变，惊呼：“皇上、皇太后晏驾。” 这一天是1908年11月15日。端方宣布会操暂停，两军就此罢战。军乐队奏哀乐，全体步兵列队，倒握枪支，枪口朝下，枪托朝上。第九镇统制徐绍帧伏地，面朝北面跪拜，嚎啕大哭！列队的士兵并，却不那么哀伤，窃窃私语者甚众。 端方也跪下大哭，方剑邪了个机会，借口骤然生变，恐营地生乱要去带兵警备。免得跟在边上跪着哭，心里憋屈。端方和朱家宝都不疑心，让方剑雄去了。 这个时候的方剑雄，装模做样的指挥手下四处戒备巡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高兴。慈禧和光绪都挂了，在是好消息啊。这两位没了，这大清朝也没几年可支撑了，看来芜湖的局面，更要抓紧一点了，时不我待啊！ 次日夜晚，方剑胁视一番，回到营地，齐二柱来报，安庆城有人来见。方剑雄心中纳闷，赶紧让人进来。齐二柱先搜了身，这才放人进来。此人一身新军军装，却是个陌生面孔。 “王二蛋见过大人！”来人见面先行礼，方剑雄回礼道：“你来此何事？” “小的奉了李排长的命令，特来通报大人，安庆城内新军欲行不轨，举兵作乱。领头的人叫做熊成基！”王二蛋赶紧汇报，看意思他是李乾玉的手下士兵。 方剑雄历史不行，不知道这一次安徽新军作乱的事情。不过方剑雄知道，这大清朝不是现在就能放倒的，还得等几年。得了消息，方剑雄不免暗暗心焦，担心的是教导队出去的那些人，会不会因此被波及。尼玛新军被镇压，肯定要死很多人。这帮革命党真是没脑子，安庆城里才几条人枪？这边第八、第九两个镇大军在这，你这时候起义不是找死是啥？真是一群猪脑子，浪费老子赞助的大洋。 “王二蛋，你回去告诉李排长，让他联络安庆城内教导队的兄弟们，将手下的士兵约束好。绝对不能跟则熊成基之流造反。”交代完毕，方剑雄让齐二柱准备快马，让王二蛋赶回去报信。 送走王二蛋，等了一个时辰前后，方剑雄出门，嘴角带着狠戾的笑容，为了将来能一次成功，这一次说不得要扮演一回镇压革命党侩子手！ 大步流星，方剑雄去见朱家宝，不想朱家宝不在房中，去了端方处。方剑雄出来赶到端方处，口称：“有紧急军务求见二位大人。” 不多时，端方准许进入。方剑雄进了正堂，但见灯火通明，端方、朱家宝都在正堂商议。见了方剑雄，端方便问：“扶国何事着急求见？” 方剑雄上前一步道：“卑职刚刚得到新军中教导队学员派人来报，安庆新军要造反，请大人速速发兵弹压！” 端方听了面色一喜，与朱家宝对视后，欣慰道：“扶国果然忠孝之辈，安庆乱党欲起事，此讯本督已经得到急报。正在跟经田兄商议对策，扶国来的正好，说说你的意见！” 方剑雄还是习惯性的先立正，然后才道：“卑职已经打发来人回去，让他告知教导队出身的兄弟，大家联络起来，控制好手下，不要被乱党蛊惑。为今之计，当请抚台大人星夜起身，潜回安庆，调动各部防备乱军入城。城外新军有教导队的兄弟为内应，乱军可一击而溃！如等大军缓慢调动，必然错过最佳时机。” 端方一拍桌子，大声道：“说的好，当机立断，扶国果然干才。” 方剑雄正色道：“大人过誉，不过此时不是夸奖卑职的时候，还请大人速速决断！” 端方哈哈大笑道：“有扶国在此，何愁乱党宵小不灭。”说着朝朱家宝一拱手道：“经田兄，拜托了！”朱家宝起身拱手，肃然道：“制台大人放心，有扶国护送回城，出不了事情。” 原来两人早已商议决定，朱家宝星夜回安庆，正准备派人去请方剑雄过来，让他带教导队护送。没想到，方剑雄居然先过来了，这怎么不能让两位高兴。 端方正色对方剑雄道：“扶国，你带教导队护送经田兄回安庆，不得有失！” 方剑雄啪的立正道：“请大人放心，不过卑职还有一言。” “说！”端方一摆手，方剑雄道：“抚台大人去后，制台大人可使第九镇缓缓而动，如果不幸城破，卑职当保抚台大人周全。只要大军不乱，安庆局面就不会失控！” 端方听了心中一惊，看着方剑雄道：“你是担心第九镇？” 方剑雄没有再说话，只是正色肃立。端方一番沉吟道：“本督晓得了。” 时间已经是下半夜，教导队紧急集合，前后不过五分钟。朱家宝在边上看着啧啧赞叹，方剑雄牵来战马，请朱家宝上马然后才上了自己的马，派出特务班在前开道，一行人星夜回安庆城。 次日午后三时许，马不停蹄的朱家宝一行人来到安庆城外，远远见城门处进入有序，方剑雄松了一口气，朱家宝也道：“还好，回来的及时。” 方剑雄道：“大人不可露面。”朱家宝深以为然，立刻派人去准备轿子，黄昏前，一行人悄然进城，直奔抚台衙门。 进了抚台衙门，朱家宝立刻下令各部主官来拜见。并吩咐四门紧闭。方剑雄率教导队自领任务，保护抚台衙门的安全，以防突变。朱家宝深感欣慰，执手郑重道：“拜托扶国了！” 方宅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道要不是尼玛气数未尽芜湖基业尚在草创中，劳资一枪先崩了你这个老狐狸，然后占了这安庆城。 安徽新军混成三十一协一共四千四百余人，下分六十一、六十二两标，附属炮营、马营、工程营、辎重队及军乐队。 11月19日（阴历十月二十六日）夜，熊成基率炮营起义，管带陈昌镛阻拦，被马刀劈死。马营管带李玉春被起义官兵马刀劈伤，两营回合后直奔菱湖嘴弹药库，范传甲胞弟范传国打开弹药库大门。 第六十四章安庆乱 城外枪声大作，巡抚衙门内朱家宝还算镇定，端坐不动，发号司令。方剑雄标枪一般的站在朱家宝身后，面色肃然，似乎任何胆敢侵犯抚台大人的者，必将死于其枪下。怎么看都是一个擎天保驾的大忠臣。 门口站岗的也是教导队员，凡事进大堂者一律严查。这个举动引起一些官员的不满，但是朱家宝没有否定，大家都得忍着。 枪声越来越急，方剑雄心里也不平静。这些革命者尽管不智，但是他们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民族精华的一部分，就这样消耗掉，总是一件让人心疼的事情。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九成是文盲！ 余大鸿匆匆进来，飞快的看了一眼站在朱家宝身后的方剑雄。 “大人，反贼薛哲欲夺城门，被巡防营击退。反贼范传甲，已被拿下。” 朱家宝闻讯，一直绷紧的脸稍稍松弛，汇聚一堂的安庆各级官员，也都纷纷表示庆幸。 “好，传令下去，击退反贼，无论官兵皆有重赏！献反贼首领熊成基首级者，赏银元五百块，普通反贼，每个首级赏十块银元。” 朱家宝一番传令，余大鸿告退。 回头看看一直挺立身后的方剑雄，朱家宝心道方扶国虽然没有上阵厮杀，可以他通报及时，并护送本抚回城，实为首功一件。 这时候又有传令兵来报，城外江面上，朝廷水师战舰开来两艘。朱家宝闻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连续几声远远的闷响，接着一声轰鸣。 “怎么回事？”朱家宝失声问道。方剑雄稍稍思索便道：“应该是反贼炮的营在炮击城门，奇怪的是，为何有些炮弹没炸响？” 朱家宝露出一丝慌乱道：“反贼有大炮！城门恐有失。”一干官员纷纷露出惊慌之色，继昌直接就站起，慌慌张张道：“我先出去看看。” 朱家宝露出一丝鄙夷，心道他这是要准备跑。方剑雄在后不慌不忙道：“新军装备的是57炮，对坚固的城墙威胁不大。再者炮弹似乎出了问题，城内兵力多出几倍，不出意外城防无碍。” 正说着话，余大鸿又冲了进来道：“大人，反贼攻城正急，巡防营求援！” 朱家宝听了顿时慌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道：“你带人去城门督战，本抚台令江上战舰开炮增援！” 城外，火光冲天，测绘营学堂被付之一炬。熊成基年轻的脸上，一双眼睛迸射出狂热。似乎眼前的安庆城被攻破，大清朝便就此崩塌。 炮营的轰击效果很差，好多炮弹根本就不炸。熊成基心急如火，期盼城内响应。约定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熊成基心里对内应基本绝望！强攻成为唯一的办法！ 一夜过去，城外响了一夜的枪声。朱家宝一夜不眠，方剑雄也在其身后站了一夜。其实好几次方剑雄都想下令教导队动手，拿下朱家宝接应城外新军进城。可是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理由很简单，现在的方剑雄别说比袁世凯了，就算是比起正在参加秋操的第八、第九两镇，也都是弱小如蝼蚁。 时间在焦虑之中过的很慢，传令兵再来报，水师称炮管寿命有限，加之没有上面的命令，拒绝发炮。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夜没睡的朱家宝，嘴角上熬出了水泡。 砰！使劲的一拍桌子，朱家宝怒道：“水师再不发炮，本抚事后必不罢休！” 城外攻城还在继续，时间已经是下午，终于水师开炮，新军炮营阵地遭到重创。 方剑雄听到水师舰炮的炮声，心里叹息了一声。俯身在朱家宝耳边低语：“城内怕是要乱一阵，乱党都是亡命之徒，卑职出去，重新布置防御，免得有漏网之鱼行聂政之事。” “好好，你去，你去！”朱家宝连连点头，这一夜攻城都熬过去了，最后关头要出点啥事情那才冤枉。方剑雄又道：“厅外有教导队员把守，确保大人安全无忧，卑职去去就来。” 出了大厅，城外枪炮声渐渐地淡了下来，方剑雄无奈的叹息一声。努力保持着内心的平静，让齐二柱叫来冷雨。 全副武装的冷雨来的很快，这个年轻人是教导队中军事技能成绩最好的一位，左右开弓可谓弹无虚发，被选拔进了特务班，并委任班长一职。 “大人，您有何吩咐？”冷雨面色凝重，似乎情绪不高。方剑雄看看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也没办法。太湖到安庆才几步路？第八、第九镇数万大军，就算拿下安庆城也守不住，反而会因为无意义的冒失，白白消耗了革命的力量。城外的熊成基就是我们的教训。” 冷雨犹豫了一下，啪的立正道：“我明白了，请大人下令吧。” 方剑雄伸手按着冷雨的肩膀，正色道：“你带上特务班出城，借口是去侦查敌情，出城之后尾随溃退的熊成基部，如果他们情况危急，就出手帮一些。总之，一定要尽力把这些革命力量保存下来，把他们领到芜湖去安顿好。你要记住，千万不可勉强，一定要等待合适的机会。” “我知道了，见机行事！”冷雨表示没问题，方剑雄这才挥手，示意他出城去。 下午四时，破城无望，炮兵被毁，江面上水师重炮威胁，城头守军把守严密。熊成基终于放弃了拿下安庆的计划，丢下七十来具尸体，转向合肥。熊部千余人，穿过桐城、舒城，进入合肥境内，遭遇姜桂题部数百骑兵，击退姜部。旋即面临总兵田中玉大部队，料不能敌。因有下属欲杀熊而领赏，熊心灰意冷，解散众人，举事遂败。 安庆城安静下来之后，太湖县却凸起波澜。端方获悉安徽新军之乱，而第九镇中有诸多军官出身安徽讲武堂，并且两军关系一贯良好，前些日子第九镇登陆安庆的时候，双方还把酒言欢来着。 担心第九镇与安徽乱党勾结，端方下令第八镇包围第九镇大营，并令第三十三标迁至江边扎营，调水师战舰四艘，以舰炮对准该部营盘。 第九镇因安庆举事，几遭灭顶之灾。幸好徐绍帧劝端方，第九镇建立不易，而且全军上下也确实不知道安庆乱党举事。如果事先有联系，必然会响应举事，那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所以，第九镇是无辜的。 端方接受了这个解释，下令第九镇上船返回江宁，为安抚第九镇官兵之心，每人还发了景德镇官窑订制的秋操纪念杯一个。杯子很漂亮，呈椭圆叶形，上有粉红色牡丹花图案，取义为“一片丹心”，还有“光绪三十二年太湖附近秋操纪念”字样。端方还送给所认识的军官一些亲笔题了字的折扇。 闲话不提，安庆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巡防营大肆搜捕城内潜藏之乱党。城中百姓皆掩门闭户不出，市面萧条之极。 议事厅中，一干之前还胆战心惊的官员们，恢复了意气风发的姿态。厅内正在讨论如何秋后算账，另外一个院子里，方剑雄正在见李乾玉。虽然李乾玉等教导队的兄弟没有响应举事，但是事后还是被余大鸿下令巡防营给包围了。李乾玉潜出营房见方剑雄。 “这一次你们很冷静，我很满意！不过还不能放松，可以预见朱家宝、余大鸿必将疯狂的捕杀革命者。稍后我会在朱家宝面前替教导队的兄弟做担保，你回去之后联络兄弟们，要尽力帮助掩护那些革命党，安庆革命党举事虽然犯了冒险主义的错误，但是他们终究是中国的革命力量，同样以推翻满清为目标的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勉强，能救一个算一个，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他们的革命失败了，我们的革命还在继续。我坚信，革命者如同春风吹过大地上的野草，一个同志倒下去，更多的同志站起来！革命者擦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志的尸体，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我们的革命必须成功，我们的革命一定会成功。”痛心疾首声情并茂的一番忽悠，历史上意志坚定的革命党人李乾玉，被方宅男给洗脑成功。一脸肃然的表示：“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告诫兄弟们一定要保存自己，不断壮大力量，等待时机。并见机行事，营救革命同志。” 方剑雄送走李乾玉，口干舌燥的方剑雄偷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看来给别人做思想工作还真心不是一件轻松地活，以后一定要找一些嘴皮子利索的手下，专职做思想工作。转身去见朱家宝。看见方剑雄进门来，朱家宝一脸笑容道：“扶国又去巡视戒备，真是辛苦了。” 方剑雄上前立正道：“不辛苦！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卑职另有一事，请大人明察。” 朱家宝闻言诧异道：“扶国有何事？” 方剑雄道：“此次乱党举事，我教导队出身的四十名低级军官，事先有举报之功，当事时稳定部下不曾从乱。卑职特为他们请功！” 方剑雄是眼下朱家宝最信任的人之一，听他说这个话，不禁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对面的余大鸿道：“教导队出身的新军及其所部，忠心是没问题的。至于功劳么，每人赏银元五十块，官升一级！” 余大鸿听了心里暗暗不爽，他才是协统啊！不过想到方剑雄下正当红，而且还不跟自己争协统的位置，余大鸿也就忍了。 “是，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照办。”余大鸿起身说话，方剑雄又道：“大人，卑职担心乱党败军往芜湖方向而去，特请立刻启程，快马赶回芜湖，以防不测。” 第六十五章 实业潮（上） 朱家宝稍稍沉吟，方剑雄道：“卑职只带随从一名，德国教官两名，其他人留在安庆，保护大人的安全。 朱家宝这才松口道：“如此也好，扶国，你不在身边，本抚这心里就没那么安生。” 这句话，让很多人眼红不已，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可惜这是没法讲理的时候，别看方剑雄没带兵去打乱党，可是他和手下始终守卫在朱家宝身边，这是亲信的待遇。 夜，昏暗的灯光下！一脸严肃的李乾玉，对着三个亲手发展起来的强国社成员，声音低沉肃穆。“同志们，现在传达上级领导的最新指示！”这个上级领导，自然是方剑雄，李乾玉跟方剑雄是单线联系。 一派肃然的转达了方剑雄说过的话，听到最后，这三位也都是热血沸腾的样子。 “同志们，上级领导的指示很及时，很鼓舞人心。我们要牢记上级的指示，小心的保存自己，只有把革命的力量保存下来，才能去争取更大的胜利。同时，我们也不要忘记其他的革命同志，眼下朱家宝和余大鸿这两个反动派，正在疯狂抓捕革命同志。大家回去以后，联络同志，一定要尽力去营救这些同志，但是前提必须是自己安全。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多年以后，与会者之一的革命者李逸风回忆：在那个革命低潮的夜晚，在那个白色恐怖令人窒息的夜晚！我的上级传达了总教官的指示精神，同志们经过认真的学习研究，看见了革命胜利的希望，找到了努力奋斗的方向！总教官的讲话，如同黑夜航行的船只看见了灯塔！如同沙漠中艰难的旅行者看见了绿洲！ 方剑雄回到芜湖，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离开安庆，不是怕芜湖的基业出问题，而是不想陷入到安庆的乱局中。朱家宝要杀人的，方剑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干脆就走人置身事外。免得以后被人诟病！这年月，一个好的声望还是很重要的！ 安庆城血雨腥风，朱家宝指示余大鸿大开杀戒，杀薛哲、范传甲等三百余人。一片哀鸿之中，也有令人欣慰之处。张劲夫、郑养源、周正锋、张志功、张星五、胡文斌等人在新军中教导队员的掩护下逃出安庆，来到芜湖。方剑雄把这些人安顿在巡防营内，十余日后，冷雨归来，又领回来三百余熊成基所部残兵，又过数日，程芝萱率三十余人来芜湖投奔，方剑雄也给以接受。 朱家宝那边，方剑雄去了一封信，称：特务班奉命追踪熊成基部，伺机刺杀熊贼不成之余，感化了数百从贼新军士兵，现安顿在芜湖，请朱家宝指示如何处理。 朱家宝对方剑雄极为信任，回信称：“自行处理！” 余大鸿、朱家宝，因为杀戮过重引起安徽各界公愤。要知道在新军里有一官半职的，都是家境不错的人。这些人的家人在本地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家人被杀，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后来御史常信、陈善同，挺身而出，站在安徽同乡立场，支持被害人赴京讼冤的代表龚振鹏，对朱、余二人提出参劾。结果，朱家宝被传旨申斥，余大鸿撤差，永不起用。 余大鸿被撤职，端方认为新军协统可由方剑雄继任，朱家宝深以为然，急电让方剑雄赴安庆继任。方剑雄以年少难以服众，母亲不愿自己离开芜湖为由婉拒，端方、朱家宝几次电劝不成，无奈让混成三十一协协统一职暂缺！ 新历1908年悄然过去，1909年的大清朝在动荡之中挣扎着延续。 德国归来的孙宝琦，遭遇到了一点小小的危机。新君登基后，换帖子拜把兄弟袁世凯的好日子到头了，载淳、铁良为首的新贵们，已经彻底容不下这个北洋总理大臣。光绪、慈禧尸骨未寒，袁世凯就被逼着因为“脚不好”回老家河南项城养病。有传说称，载淳欲杀袁世凯，袁吓的屁股尿流云云，此言有扣屎盆子的嫌疑，不足为信。 好在孙宝琦还有一个亲家叫奕劻，自身安全是没问题的。还有一个好学生方剑雄，得知老师回国后谋职不顺，使人赴京城拜见老师，送来土产若干，信一封，附银票一张，面额为银元二十万。信中方剑雄称：“闻老师归国，不胜欢喜，本当亲赴京师拜见。奈何安庆熊党作乱，学生身为军人戍守一方，不敢擅离职守。今供奉银元少许，供老师京师行走。如有不足，可急电芜湖，学生定竭力供奉。祝老师早日封疆一方！” 看了信，再看看银票，孙宝琦感慨万千。当初不过是一时兴起，收了这么一个学生，没想到这个学生如此的争气，回国后经营好大的局面不说，关键时刻鼎力相助这个老师。 孙宝琦思之再三，回信称：“见信甚喜！谋山东巡抚事已有眉目，勿念！”又称：“新朝气象，正是扶国大有作为之际，凡有难事，不妨来电，为师于京师可代为斡旋。”最后回忆了一番昔日在德时的情景，又鼓励了方剑雄一些话，这才落笔。 师生二人保持通信不提，春节来临之前，方剑雄在芜湖城最好的酒楼设宴，邀请芜湖各方名流参加，共商明年之大计。 安庆的乱局，对于芜湖几乎没有影响。冬季长江枯水期间，芜湖码头正式动工，再次证实了欧亚集团强大的实力。与欧亚集团合作的汤善福、吴兴周，在电厂、被服厂、鞋行等领域，获利巨大，一时带动了整个地方上与欧亚集团合作的风潮。 所有接到邀请的地方名流，悉数到场。一时间临江楼上名流汇聚，人声鼎沸，成为了年底之前芜湖的一大盛事。 作为芜湖商界的巨头，章维藩也收到了欧亚集团的邀请。1894年，章维藩创建“芜湖益新米面机器公司”和“芜湖益新榨油机器公司”，可谓开芜湖之实业先河，后改名为“芜湖益新机器磨面碾米榨油股份有限公司”。 欧亚集团的崛起，让章维藩受益良多，尤其军中采购长期稳定，过年之前又是一大批单子砸过来。这么大的客户，章维藩自然上心。汤、吴，二位与欧亚合作的榜样，更是使得一直希望把实业做大的章维藩动心。 章维藩几次邀约顾恒一聚，都因为顾恒一直在上海和芜湖两地来回跑而不能一聚。章维藩也过去房间求见方剑雄，没想到这一位是真的忙。整天不着家，章维藩去了几次，见到的都是方友孝和方梅氏，后来方剑雄去了安庆，想见面好好谈一谈就更难了。 这一天早早的章维藩就出门了，到了临江楼，不想楼内已经先到了许多人。站在楼下的时候，又见到一定熟悉的轿子过来。商会总理李仲浩也来了。作为前任驻英国领事，李仲浩身上带着更多官方的色彩。身为商会总理，李仲浩由于年迈，基本不理事情，就是挂个名字。商会的具体事务，都是汤善福在打理。 李仲浩的出现，引来了一干商界人士的迎接。在此负责接待的是方剑雄的新晋幕僚李慕言兼欧亚集团执行副总裁，以及副总裁兼对外事务部经理乔治。两人都是一身长袍，站在门口迎接，怎么看乔治都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很是引起了一些善意的笑声。 “怎么没见着方扶国、顾善学？”李仲浩德高望重，才能下了轿子就问起这个。其他人倒是想问来着，没好意思开这个口。 乔治的中文进步很快，已经能基本说一些日常的对话，这要得益于方宅男的要想学快，得跟师傅睡的招数，他在芜湖也包了一个窑姐儿，钱是肯定没少花。东方女人伺候男人的本事，哪是那些洋婆子能比的？乔治在芜湖呆了半年，一身打扮都换成了中国式。 “总裁被董事长叫去商议大事，还要晚一点才来。”乔治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他倒是不藏拙，努力的多说中文。李仲浩面带微笑上楼。身后是汤善福、吴兴周、章维藩，芜湖商界三大巨头。 李慕言在欧亚集团算做新人，离开冯煦之后，立刻转身投奔了方剑雄。目前主要负责国内的一些与官方商业往来的事务，方剑雄待他不薄，给了个欧亚集团副总裁的位子。每年基本待遇就是两千大洋，另外还有欧亚集团百分之零点五的干股分红。这份待遇，比起李慕言在冯煦手下，那真是滋润太多了。 李慕言还是绍兴师爷的出身，与不少乡党师爷关系良好。方剑雄对于李慕言高度重视，这年月的师爷好多对东翁有巨大的影响力。 楼上落座奉茶，李仲浩代表芜湖商界讲话：“欧亚集团异军突起，成为芜湖地方实业新代表。本总理深感欣慰，方扶国得意不忘家乡，兴办实业造福桑梓。在此，本总理代表芜湖商界表达敬意！” 第六十六章 实业潮（下） 方剑雄和顾恒不在，李慕言临时代表一下，站起回应：“欧亚集团的根在芜湖，董事长及总裁的态度一贯明确，集团立足于实业救国，主张深化与地方商绅合作的力度，实现合作双赢的局面。欧亚集团兴旺发达的同时，带动地方实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这番白话，听起来很不习惯，但是意思很明白。 其实李慕言能说的更文绉绉一些，方剑雄交代必须照稿子念，这才有了这段很特别的致辞。“昨日集团高层开会，商讨来年集团新的发展计划。在此，本人受集团顾总裁之托，告知芜湖地方父老商绅，明年欧亚集团将有数个项目上马。分别为肉类食品加工厂、皮革制品厂、纺织厂、扎花厂、印染厂、电话公司，具体的内容，各位等一下都可以领到一份书面材料。可以根据个人的需求和能力，选择性的与欧亚集团商务部商谈合作事宜。” 可以说，李慕言这一番话，等于丢下一颗大炸弹。欧亚集团好大的手笔，芜湖码头还在建设中，居然还有资金连续上马这么多项目。与会者中当然也有人质疑欧亚集团是否有那么大的实力来搞这么多项目。 不过质疑者很快就被挤兑的话淹没。“不相信你可以现在就走嘛。”“不相信，你也修一个码头看看？”“不信？你给城里修条路我看看？” 08年冬天开工的芜湖码头还有城市道路改建工程，居然成为了欧亚集团巨大实力的证明。方剑雄的一番苦心算是没有白费，要办实业，单靠自己一家也不是不能慢慢搞起来，问题是方剑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浪费。在方剑雄的计划中，关于民生的实业，将来都要让地方上商绅来做。欧亚集团的主要目标和精力，放在重工业和交通发展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与欧亚集团有过合作的两位，很快成为了众人包围的目标。 章维藩没有挤过去的意思，私下里与这两位早就谈过了。吴兴周是合作最大的受益者，欧亚集团投资电厂，明远电灯扩大一倍还多，年底分红，吴兴周的股份收益为两万银元，这份受益是建立在企业资产扩大一倍多的基础上。汤善福接了被服厂，投产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花了一点人工本钱和精力，缝纫机是方剑雄提供的，厂房也是，员工的技术培训也是欧亚集团负责。生产出来的军装和被服全部销售一空，获利五千元，从方剑雄那里等于白得了二十台缝纫机，还有工业区的厂房。 益新厂需要发展，章维藩觉得必须跟欧亚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绑在一起。对于即将出现的方剑雄和顾恒，章维藩内心的期盼更加的强烈。 看着端坐不动的李仲浩，实际上内心也不平静。前几天，方友孝主动上门，表示方剑雄做了决断，把方家的商行的销售份额转让给李家，方家要全力做实业。如今的方友孝，已经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了，他的新身份是欧亚集团运输道路部总经理。未来的主要业务是经营芜湖码头，以及可能出现的铁路。单单是一个芜湖深水码头，未来投入营运之后，就等于坐在家里收钱。方剑雄给他码头两成干股，换他把方家商行的业务转让，以及将人力资源投入到码头的建设中。 当然，方家商行也不是白送份额，李仲浩作为芜湖商会老大，首先，必须旗帜鲜明的支持欧亚集团在地方的发展；其次，李家必须在来年方剑雄发起的减租减息活动中给以响应，并做表率。方家商行每年的桐油、猪鬃、茶叶、大米等产品的盈利在五至六万银元左右，比起减租减息损失那点小小的利益，真不算什么。 李家在芜湖是土地大户，地方上号召力很强，只要李家出来振臂一呼，响应者自然不少。再有，方剑雄还许诺，每年保送两名李家弟子留学德国。这个对离家来说，关系到未来，吸引力巨大。 方友孝今非昔比，出现的稍稍晚了一些。他的出现，很快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实际上，方友孝的待遇，可以说是一个方剑雄人品的标杆。当初方友孝那么对方梅氏，方剑雄归来后都能不计前嫌，善待方友孝。可见此人品性纯良！ 这年月要做买卖，你光有实力别人未必放心你，没人品就算你实力再强大，人家也未必愿意跟你合作。方剑雄对内善待家人，对外捐资助学，修桥铺路。芜湖地面上，名声无人能挡的好。政治上就更没问题了！方剑雄是芜湖巡防营统领，手下有两个营，来年又要扩充两个营。抚台大人跟前，方剑雄一直是红人，即便换了个朱家宝也没变化。还兼着制造局督办的差事、教导营总教官的差事。 欧亚集团的职员开始发放合作项目资料，与会者纷纷去取来细读。没一会就人手一册印刷精美的欧亚集团项目宣传材料，这个时代的人是很难理解有人愿意花钱来印这么一个东西，彩色封面小册子，前面是欧亚集团的具体情况介绍，从人事到产业面面俱到，最后才附着一份项目表，已经合作细节。 欧亚集团提出合作方式相当有吸引力而且相当的灵活，具体到某个项目的合作，比如说有银子的要做皮革制品厂，只要交纳三成押金，从欧亚集团获得机器设备和厂房。正式投产后，每个月分期还款，最长还款期限为十年。只是要交纳一点利息，好处是生产出来的产品，大部分由欧亚集团采购包销。如果没足够的银子，那也不要紧，你有土地也行啊。用土地做抵押最合算了，地租收三成，连利息都不用交。当然，前提是抵押的土地是水田。 这种好事去哪里找？所有出席宴会的，没有一个不动心的。一个人本钱太小，就找人合伙，说不得也要拿下一个厂子来做。 章维藩这种原本就有实业的，同样也可以寻求合作。办法也很灵活，首先你可以向欧亚集团抵押无息贷款，要求是所购机器设备，全部由欧亚集团代为采购，保证质量和价格不出问题。其次，可以采取欧亚集团入股的方式合作，欧亚集团最多占股份四成九，条件为财务由欧亚集团监管。 章维藩被后面一个方式打动了，如今的欧亚集团，照市面上的说法，拔一根汗毛都比你的大腿粗。一旦欧亚入股益新，未来的发展壮大可以期待。 唯一有一点章维藩不是很明白，为啥要减租减息？从资料的字里行间中，可以看的出来，方剑雄有这方面引导的倾向。 章维藩是浙江人，他在芜湖没有多少土地，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一身便装的方剑雄、朱绣封、顾恒同时出现了。随后是两个军装壮汉护卫，都是全副武装，似乎在彰显方剑雄的身份不同。 来客们呼啦一下围上来，只有李仲浩端坐不动，他倒是有这个资格。方剑雄一路拱手，客气招呼。看见李仲浩就加快脚步，上前以晚辈姿态行礼道：“剑雄公务缠身，姗姗来迟，怠慢老大人了！” 这个面子给的很足，李仲浩资格确实很老，不过终究是退下来的。如今这世道，以方剑雄的势头，就算不摆低姿态，也没人说啥。不过方剑雄在芜湖地方上，对声望还是很看重的，孙大炮为啥振臂一呼，就能有那么多人跟随，不就是他的声望够高么？ 李仲浩回了一个拱手：“扶国有官在身，不比老夫居于田野可随意来去。何来怠慢之说？”李仲浩的意思，他也是当过官的，这个道理懂的。 一番客气，面子十足的李仲浩以年老精力不济为由告辞，方剑雄领众人送出大门口。 一干来客的注意力都在参与实业上，欧亚集团的标杆摆在眼前，没有不动心的。不少人上前来，问问这个，问问那个，方剑雄一律微笑对应，称“剑雄身在军旅，商务之事，可询问顾先生及乔治先生。” 这一次大型的宴会，从上午一直到天黑才结束。方剑雄午饭之后便离开，招呼跟着离开的还有李慕言。身份的变化，体现出来的是李慕言在方剑雄面前的低姿态。 不过此君是老于幕僚之道，深知没点真本事，这幕僚也当不长久。师爷最大的作用，不是帮助东翁处理公务，而是在关键时刻能发挥谋划的作用。 可惜，在方剑雄这里，暂时李慕言还没有找到出谋划策的机会。这会方剑雄只带着他一个，两人慢慢走在街上，方剑雄一脸深思的表情，李慕言觉得自己的机会似乎来了。 “东翁在想什么？”回到方家西厢院子内，李慕言及时问一句。 “李先生还是称我的字吧，这么叫我不习惯！”方剑雄微微一笑，做了个请先走的手势，李慕言自诩足智多谋，这个时候也不谦虚，一拱手道：“礼不可废，还是大人先请。”换了个称呼，大家都能接受。 第六十七章 1909 “我在想，怎么才能说动制台、抚台二位大人，允许我修一条铁路，从芜湖到江宁，与沪宁线相连。”方剑雄的书房里挂满了地图，走到安徽地图前，抬手一指的瞬间，李慕言似乎看见了指点江山的气势。 “沪宁铁路尚未完工，现在谋划修路，也不算晚。制台处倒是不难说通，端方大人喜好金石，可使人重金购买极品，在下愿为大人驱驰促成此事。只是抚台大人处，还得大人亲自去关说为佳。”李慕言稍稍沉吟，便主动请缨。端方在两江任上，还是比较能鼓励工商，铁路商办一事，先例很多。方剑雄只要有足够的财力，这个事情不难拿下。 “如此，辛苦慕言先生了！” 1909年的春节来到，热闹的鞭炮声中，方剑雄过了一个忙碌的春节。今非昔比，方剑雄需要走的场面很多。大年初一，把芜湖地面上的名流商绅拜了一遍，还去了一趟弋矶山医学专科学校。 初二休息半天，下午登上了轮船前往安庆。大年初三下午，方剑雄出现在安庆城。 经历过一场动乱的安庆城，市面上萧条了很多。熊成基部军纪严格，极少扰民，不等于官兵也军纪良好。城内城外的人家，没少在兵灾中遭难。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簚。朱家宝、余大鸿的杀戮，已经巡防营败坏的军纪，很大程度导致了地方上的不满情绪爆发，最终引发了御史弹劾！ 得知方剑雄来拜年，朱家宝很高兴，立刻请进大门。一番客套，书房喝茶说话。 方剑雄再次谈起熊成基之乱时，称：“卑职见熊匪逃逸，遣特务班随行，几次试图击毙熊匪不果。倒是一些被蒙蔽的士兵，受了特务班兄弟的感化，陆续退出熊匪之伍。目前大约有三百余人，已经安置在芜湖。这番处置，是否妥当，还请大人明示。” 朱家宝对方剑雄坦诚的态度很满意，前些日子有来过电报，接拜年的机会又当面解释。想着不禁摸着胡须，叹息一声道：“熊匪作乱，要不是扶国护着本官回城，岂能顺利平息？提督姜桂题，总兵田中玉，大言不惭！姜桂题数百骑兵，败于熊匪后，有人欲杀熊匪领赏，以至熊匪惊悚，解散所部各自逃生。田中玉上折子，称熊匪为其所败，真是恬不知耻！” 朱家宝根据情报，很自觉的脑补了一番。实际上，冷雨带着特务吧，那是一路走，一路捡人。最后熊成基散伙的时候，这才有机会拉走几百人去的芜湖。只不过朱家宝老于宦海，对于很多官员的做派太了解了，所以才在脑子里形成了错误结论。 方剑雄欠身正欲谦虚两句，朱家宝先摆手示意他坐下，有道：“如今天下不靖，新朝初立，匪乱四起。此我辈忠臣孽子效命之际，扶国不可安于芜湖弹丸之地。年后，本官会再奏制台大人，以扶国为新军协统，整顿纲纪！” 方剑雄再次拒绝道：“大人，万万不可，安庆大乱方定，人心思安。剑雄资历太浅，强行为协统必不能服众，届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怕是又要生出变故来。” 朱家宝沉吟不语，捻须思索良久，才道：“测绘学堂为熊匪所焚，讲武堂素出乱贼。此次安庆之乱，新军中教导队出身者皆不肯从贼，方得从容平乱之基。扶国既不肯任协统，本抚台决意扩大教导队规模。前闻扶国所言，留日归来者多有乱心，教导队以洋人为教官，方有乱中不从之举。可见当初扶国之远见。年后教导队扩充为教导营，每年经费增至十万大洋，凡新军官佐，都要去教导队学习三个月至半年。劣者淘汰，优者升迁！测绘学堂人员，全部发往芜湖重建。” 方剑雄没有推脱，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提起铁路之事道：“安庆新军之乱令人警示，卑职以为，何不鼓励民间修一条铁路，联通安庆、芜湖、江宁三地。一旦有事，可借铁路之便，火速调兵弹压。芜湖地方上，卑职已经说服各界名流，可先筑芜湖至江宁段铁路，起一个带头示范作用。” 朱家宝听此言不禁微微一笑道：“你这个方扶国，三句话离不开你的实业。事情是好事，本抚台不是没见识之辈。不过，此事还得芜湖地方上商绅联名，派出代表来安庆递上申请，然后交咨议局商议，再转江宁总督处审议。本抚台以为，此事不难，难在一干商绅各自为己之利益，不免有纷争。” 方剑雄笑道：“大人目光如炬！” 离开朱家宝处，安庆城教导队出身的兄弟联合宴请方总教官，这一夜喝到很晚才散。方剑雄直接就睡在了军营内，次日一早起来，李乾玉领着李逸风、王景略两位下线来见。 李、王年纪不大，都是二十出头，安庆陆军中学毕业后进讲武堂，新军编练，人才奇缺，提前毕业后加入新军任棚目。后都被冯煦选进教导队短期培训，现在算是方剑雄的学生。受李乾玉影响，这两位已经加入了强国社，并且成为骨干！ 一直以来，这两位都怀疑李乾玉的上线是总教官，今天在军营里，方剑雄亲口告诉他们：“我就是强国社的首领，我们的誓言：推翻满清，建立民国，强我中华！为中华之崛起献身！” 这两人顿时激动的脸上涨红，方剑雄是他们的心目中的偶像！能够跟随偶像去战斗，去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献身，激动地浑身血都在燃烧一般。 “推翻满清，建立民国，强我中华！为中华之崛起献身！”两人压低声音，不大的营房内，誓词在回荡！ “同志们，安庆起义的失败，说明了现阶段敌人还很强大。同时，熊成基为首的起义领导阶层，无视强大的清军就在太湖县这一严峻事实，冒险妄动，导致起义失败，数百革命精英白白牺牲掉了。这是血的教训，我们一定要牢记。强国社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你们三个，今后就是强国社在新军里的带头人。记住，首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继续战斗！” 在李乾玉的努力下，教导队出身的四十人，已经有三十五人加入了强国社。这些人最小是棚目，最高则官至队官，眼前这三位都是新晋队官，间接的方剑雄手里已经控制了大量的新军。 “这是最新的教材，你们在教导队呆的时间短了点，很多东西都没学到。只能一带兵一边自学，一边实习了。”方剑雄让齐二柱拿来准备好的新教材，交给三位道：“你们是第一批结业的队员，都是我的学生，千万不能就此放松了，不能被后来者落下太多。” “请老师放心！”三位很自觉的改口，都以方剑雄的学生自居了。 对于这个称呼，方剑雄还是很满意的。这年头，师生关系很强大！看看老蒋就知道了，所以对这些学生，方剑雄真是下足了本钱。年前，甚至还让人给他们送了过年的那一份福利，扬言只要是教导队的出身，就有一份福利！ 安庆之行收获巨大，离开安庆的时候，新晋巡警分局长方剑眉来送行。这家伙在巡警系统干的很不错，方剑雄还给了他不少钱疏通关系，爬的快也是常理。 上船前，方剑雄还对方剑雄道：“在安庆好好干，日后没准能做总局长！”描绘了一番美好前程，忽悠的方剑眉分不清东南西北，方黑宅踏上回程。 三月三十日，清廷颁诏奖励安庆兵变有功之臣，方剑雄的署参将变成实授。六月二十八日，端方调直隶任总督兼北洋大臣，张人骏接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八月，咨议局发起，安庆自江宁段铁路商办议案通过，经巡抚朱家宝审核，交两江总督衙门复审。 八月，孙宝琦署理山东巡抚。 师生之间，一直书信不断，获悉孙宝琦拿到了位置，方剑雄先贺电，后派李慕言往济南，买了座十进的宅子，孙宝琦还在路上就拿到了房契。 九月至十月，同盟会内讧，陶成章在槟城联合李燮和等人，以七省同志名义，起草一份《孙文罪状》，罗列罪名21条，倡议罢免孙文，同时，章太炎刊发《伪“民报”检举状》，陶、章联手倒孙。有史家称，此举为陶之日后遇刺，埋下祸根。 倒孙行动，因黄克强力挺孙大炮而破产！ 十月十四日，各省咨议局正式开幕，全国22省中21省当日开幕，为地方议会之始。十月二十六日，伊藤博文遇刺！这位把“中国好，日本才能好。中国强，日本才能强。”挂在嘴边的日本前首相，倒在了朝鲜刺客安重根的枪下。当时身在日本的梁启超，作96句长诗《秋风断藤曲》，表达对这两位外国人的敬仰，其中有“千秋恩怨谁能颂，两贤各有泰山重。”（作者语：一个朝鲜人在中国的领土上刺杀了一个日本政治家，国人何其可悲！从这个意思上来说，梁启超写的这首诗，不是一般的混蛋！） 十一月二十八日，各省咨议局代表在沪会议结束，通过十项议案，孙宏伊等26人赴京，敦请速开国会。 十二月二十四日，湖北铁路协会会长刘心源等赴京请愿废止粤汉铁路借款草约，在邮传部尚书徐世昌私宅绝食七昼夜。 二十五日，安徽铁路协会成立，芜湖代表汤善福，当选副会长。三十一日，安庆至江宁段铁路商办获两江总督准许，专呈邮传部核准。 是月，上海证券交易所，橡胶股票风潮大盛！ 公馆路，费舍尔私宅门口，一辆马车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是一身便装的方剑雄。公馆内传出悠扬的钢琴声，同车的费舍尔面带微笑道：“老板，爱丽丝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高兴坏的。呵呵，这首曲子，她每天都弹！” 方剑雄心情很好，布局一年多，总算是要到了收获的时候，证券市场上日趋疯狂的橡胶股票价格，意味着方剑雄的身家暴涨。 第六十八章金融灾难（上） 百年之后，有一个澳大利亚籍华人作家雪珥，写了一本书《国运1909》，其中有这么一段引言。“在‘官利’的制度下，不幸成为股东的投资者，会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以图短期套利。大清国终究难以建立起以契约和法制为根基的公司制！ 这段话概括的总结了，清末上海证券市场崩盘的根源。 外滩一号上海众业公所（TheShanghaiStockExge，当时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在这过去的一年内，随着太平洋对面的美国大步迈进汽车时代，伦敦证券交易所橡胶价节节攀升，东南亚成为了橡胶产业的投资热土。上海，则成为了最佳的融资地。 橡胶股票是清末新政催生的一个新鲜事物，股票的发行地在上海，发行股票的却是欧美公司，股票所代表的产业在南洋。 1909年3月10日，花旗银行门口人山人海，上海市场最火爆的橡胶股票，来自美国的“万利来”国际橡胶产业集团公司，再次发行新股三万股。 站在花旗银行的阳台上，面带微笑的方剑雄看着下面涌动的人头。短发的洋人，拖着辫子的中国人汇聚在一起，不分社会低位的人人平等了一把！ 方剑雄有限的历史知识，限制了他对这场风潮脉搏的把握。费舍尔在年前，果断的去了一趟芜湖，一番长谈之后，方剑雄同意了费舍尔的方案，最后再捞一票。 在此之前，费舍尔成功的进行了一系列市场运作，万利来橡胶集团，成功的被描述成一家拥有两万英亩橡胶园，一家大型橡胶加工厂，以及向米国汽车企业长期稳定供货的大型橡胶企业。 费舍尔成功的借鉴了方剑雄在人才招聘会上的作法，铺天盖地的报纸宣传，辅以数百“获利股东”的现身说法，万里来股票成功的把“一旦拥有一本万利！”这个观念植入投机者的内心深处。 银行的大门缓缓打开，人群开始骚动，维持秩序的巡捕们及时的挥舞木棒，喝阻那些试图破坏秩序者。很明显，呵斥已经不能阻挡人们对橡胶股票的热情，终于有几个倒霉蛋被巡捕拉出人群，按倒之后一顿棍棒伺候，人潮被震慑，队伍的秩序得到了保证。 “走吧，不看了！”冷静下来的方剑雄并没有多少激动，这一场盛宴尽管吃的肚子饱胀，但是更多的民族资本被西方投机者套走，损失的还是这个国家的元气。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由于这一场灾难，加剧了商办铁路的困境及清政府铁路国有化的决心。（作者语：清末铁路国有化，主因是商办铁路的失败，各省打着爱国旗号的商绅，在商办铁路的风潮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铁路国有化引发了保路运动，清政府吃相难看是主要原因。然后，1912年，当民国政府接过铁路国有化的大旗时，吃相更难看，条件更苛刻，民间资本却居然没多大的反应，真是吊诡！） “我这有不错的咖啡，要来一点么？” 道格拉斯春风满面，过去的一年多，花旗银行在中国的业务发展很快。首先是万利来橡胶集团的股票，交给了花旗银行负责发行。其次是对华贸易在道格拉斯先生的努力下，有了长足的发展。最关键的，欧亚集团用了一种瞒天过海的手段，通过注册地在美国的万利来橡胶集团的关系转手，从花旗银行贷款了一百万美元，并且这些钱全部用于从美国采购机械设备。 巨大的业绩，使得道格拉斯在花旗银行内部炙手可热，一直高举“门户开放”政策的美国，由于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在远东市场的拓展一直羁绊重重。口水都喊干了，结果却收效甚微。道格拉斯的异军突起，美国资本在远东市场万马齐喑之际，成为了一个绝无仅有的亮点！还是一个巨大的亮点！并且成功的引起了美国政府的注意力。 美国一些分析家认为，美国资本在华的业务之所以惨淡，很大的程度是因为《排华法案》伤害了中国人的自尊心！出于修补中美关系，并且眼红中国留学生多去日本，急于扩大美国对中国精英界的影响，美国在1908年正式推出庚子赔款留学事宜。 分析家们认为，庚子赔款留学的举动，成功的弥补了因为《排华法案》带来恶劣影响，催生了道格拉斯先生的成功。 对于报纸上分析家们的观点，道格拉斯先生嗤之以鼻！费舍尔先生用事实告诉道格拉斯一个真理，在中国做生意，首先要搞清楚这个国家是一个人情社会。其次才能谈别的！由于取得了中国富商方剑雄的信任，费舍尔在这一位“中国传奇人物”的引导和资助下，在菲律宾投资的橡胶园获得了巨大的回报。当然道格拉斯也很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菲律宾的橡胶园，现阶段不过种下了五千英亩的橡胶树苗，其他的一万五千亩，现在还是热带丛林状态。 但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费舍尔的助手约翰在英国市场融资数十万英镑，并且随后把这些钱投入到橡胶园的扩建中。进而又在上海证券市场融资成功，并再次增发新股！ 道格拉斯看过万里来橡胶集团的原始材料，方剑雄拥有这家橡胶企业的八成股份。这意味着，眼前这一位名叫方剑雄的中国人，身价至少在五百万两白银左右。 也就是说，道格拉斯总结出来的密不外传的成功经验为，在中国获得成功的主要因素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者并且与之保持密切良好的关系。接下来，重人情大于利益的中国人，就会给你带来源源不断地回报。 “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该回去了！”方剑雄谢绝了道格拉斯先生的邀请，秉承一贯低调的作风，笑容满面，语气谦和。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想请您共进午餐的！”道格拉斯多少有点遗憾，觉得方剑雄目前为止，对自己的信任度并不算太高。令人羡慕的是费舍尔，他得到了方剑雄绝对的信任。这一点从过去一年内，方剑雄极少来上海，把橡胶产业交给费舍尔负责这一现象，能看的很清楚。 “下次吧，我订了明天去青岛的船票！”方剑雄笑着挥手告辞，道格拉斯送到门口时，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您去青岛是？” “青岛只是路过，我去的是济南。现任山东巡抚，是我的老师，我要去拜见他。”方剑雄没有隐藏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祝您一路顺风！”道格拉斯微微颔首，方剑雄上了马车，从侧门离开花旗银行。面色平静的道格拉斯，此刻内心并不平静。费舍尔告诉他，方剑雄这一次来上海，还带来的一份巨大的业务，他要修一条铁路，从江宁到安庆，据说方方面面的关系基本确定了。 道格拉斯认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在这样的机遇面前错过了，等同于犯罪，对自己的犯罪！ 马车上的方剑雄闭目养神，似乎很疲倦。费舍尔保持恭敬的坐姿，并没有因为方剑雄闭眼而有所懈怠。这个时候的方剑雄，脑子里回荡着昨夜书房里的一番汇报。 “伦敦市场上个月全部撤出，整体获利三百万英镑。上海市场，不算这一次的新股增发，先后投入五百万银元的资本运作，获利为两千一百三十三万银元。” “费舍尔！”方剑雄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直端坐的费舍尔微微前倾，对于这位老板，费舍尔现在佩服的五体投地，远远的超出了他对方剑雄的感激。 “老板，您有什么指示？” “两个事情，第一，可以着手成立一家银行了，资本为一千万银元。具体怎么做，我不管，你负全责。第二，告诉约翰，不用来中国了，直接去墨西哥找石油。具体的地点，回头我告诉你。” 费舍尔对这一番话完全没有怀疑，甚至带着一种看待神圣的目光，谦恭的问：“找到石油之后呢？”他居然好不怀疑找到石油的可能性！ “找到之后么？这是一个问题！美国的石油巨头，没一个好东西啊！告诉他，找到之后，找一个美国石油巨头卖掉吧，我太需要钱了！”方剑雄说着仰面闭目，继续闭目养神。 突然又坐直了道：“告诉道格拉斯，我可能要上马一座钢铁厂，如果愿意合作，我可以出让最多四成的股份。这个钢铁厂，设计产量为二十万顿，工程分为三期，第一期为年产五万吨钢，工期两年。” “没有问题，我想道格拉斯先生一定很愿意合作！”费舍尔微微一笑，其实在方剑雄手下做事很愉快，回报率很高不说，方剑雄赋予他足够的权力。当然，费舍尔不会因此滋生出一些不好的念头，因为这个老板可能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点眼前利益。费舍尔一点都不怀疑，将来的远东市场，会是眼前这个老板给自己提供的广阔的舞台！ 第六十九章 金融灾难（中） 客厅里的钢琴声显得有点哀怨，一年多来，当初豆芽菜一般的爱丽丝窜的很快，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昨夜方剑雄的来到，让爱丽丝很是惊喜。可惜大人们要谈公事，简单的说了一些问候的话，方剑雄就去了书房，灯一直亮到深夜。 今天一大早，方剑雄又出门去了，爱丽丝起来时人已经不见。 这首一路平安，是方剑雄送给爱丽丝十四岁生日的礼物。这首曲子，让爱丽丝在众多的沙龙上赢得了无数赞誉！ 爱丽丝内心深处，无比的崇敬和热爱那个俊逸的东方青年，可惜他对自己的炙热的目光，似乎并没有任何感觉。比之以前，爱丽丝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点疏远了。更多的是一种礼貌的客气，没有了当初那种随意的亲近。 这个感觉，让爱丽丝很苦恼。 实际上正是因为爱丽丝的长大和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方剑雄才决定保持距离。费舍尔是方剑雄最为倚重的金融人才，方剑雄不能因为私情而影响未来的事业。 时间推移，爱丽丝长大了，曾经一颗死宅心的方剑雄也成熟了许多。如果说当初挣钱是为了个人的好日子长长久久，那么现在的方剑雄已经打磨出一颗志在天下的雄心。 台阶上的少女爱丽丝更加美丽，就像以前电影里看见的苏菲玛索少女版。一年多没见，少女的身材高挑，胸前鼓起，一条长裙子穿出来无可挑剔身材比例。 站在院子里，方剑雄保持微笑，摘下帽子微微点头：“你好，爱丽丝！” 爱丽丝嘴唇微微颤抖，眼前这个男子依旧是那么的英俊，他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迷人，目光依旧是那么柔和。“您好，尊敬的方！”爱丽丝经常在梦里见到眼前这个人，独处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美丽的少女，一颗心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占据，问题是他似乎全然不知，爱丽丝发现自己没有勇气跟他说的时候，哀怨加剧了！ “老板，您总算是回来了！”匆匆赶到的维克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西装革履，皮鞋锃亮，头发梳的整齐油亮。总是追随他出现夫人莎莉，居然没有跟着来。 “维克多，有什么事情么？”方剑雄朝爱丽丝致以一个抱歉的微笑，爱丽丝淑女的欠身行礼，表示不介意。 “老板，刚刚收到来自德国的包裹，我立刻给您送来了。”维克多转身从马车上拿下来一个包裹，双手呈上。 方剑雄示意齐二柱接过去，信步往里走的时候，对爱丽丝笑道：“可以来一杯红茶么？”爱丽丝回了一个矜持淑女的微笑：“如您所愿，尊敬的方！” 包裹打开，里头东西不多，一本书，三封信。书的名字为《新战术杂谈》，署名为鲍勃，信分别是比埃尔、鲍勃、蒋百里写来的。 回国之后，方剑雄于欧洲友人之间，通信一直没断。不过相距太远，一年相互间收到对方的信也没几封就是了。方剑雄先看了鲍勃的信，这个家伙在感情上相对内敛，但是比较真诚。不像比埃尔，这家伙每一次来都会问起方剑雄有没有新的设计，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啊。 鲍勃信中大意为，很久不见，甚是想念。今年夏天将毕业，进入德军总参谋部的可能性很大。鲍勃希望方剑雄能给个建议，意思是他想下去带兵。第七军在新战术的实践和摸索过程中，鲍勃全程参与了，并且写出这么一本书。原本附了方剑雄的名字，无奈一些原因，导致不能联名出版，深感抱歉。附新书一本，望我兄斧正！ 比埃尔的信厚厚的，打开看了看，这家伙首先问候了老大，其次用炫耀的语气表示，老大要求把委员会1888步枪进行改进能发射尖头弹的问题解决了，现仓库里库存的十万杆步枪已经全部送去厂里改进。（注：确有其事，一战德国提供给奥斯曼帝国的1888，就是改进版。）同时，比埃尔还尽量的对这些退役步枪的翻新改进加入了一些技术上的改良，基本上解决了这款步枪在使用中经常出现的问题，肯定是不会炸膛了。 接下来比埃尔继续邀功请赏，迫击炮和布伦机枪，在第七军装备之后的一次军演中大放异彩。这一次军演第七军扮演的还是法军，以一对二的兵力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比埃尔强调这是新武器的功劳！（为什么鲍勃在信里没这么说？这家伙的话果然掺水严重！奸商就是奸商！即便化身设计师，也不该其本质！） “德军总参谋部决定，并奏请威廉皇帝陛下，新装备在全军装备。作为发明者，比埃尔被授予伯爵头衔。狠狠的风光了一把。可惜老大不在，看不到他风光的时刻。”言下之意，他很遗憾。遗憾你妹啊！这是劳资的“发明”好不好。 为感谢老大的帮助，比埃尔决定私人赞助老大六十毫米迫击炮一百门，布伦机枪一百挺。并且就老大在德国时某次吹牛说到能装弹七十发的弹鼓要求技术转让！并且扬言，现在他有钱了，任何新的设计，都愿意出高价钱买进。 比埃尔又提到了磺胺的利润巨大，这一医学成就的拥有者汉森走了狗屎运，居然得到了诺贝尔医学奖，为什么不能开一个诺贝尔设计奖呢？比埃尔再次深表遗憾！然后才通报了磺胺去年下半年的获利分红结果，方剑雄作为最大的股东，分红700万大洋。对此结果，比埃尔表示，这仅仅是欧洲方面的分红。美国那边的技术转让费用为每支针剂五十美分，去年的总收益为五百万美元，股份分红，款子已经电汇到方剑雄在花旗银行的账户上。查收！ 在家伙的信每次都写的足够啰嗦，明明一句话能表达清楚的意思，他能用三句话来讲，并且还能做到词不达意。 最后比埃尔在信中提到，他要结婚了，可惜老大不在，不能参加他的婚礼。然后语无伦次的回忆一番当年在慕尼黑军校的生活，大致意思是那时候因为身份的问题，同学们都不愿意带他和鲍勃玩，只有方剑雄不讨厌他和鲍勃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让他在军校里也能感受到同学的温暖。 实际上，这家伙在军校的时候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赚了不少黑心钱，人人以奸商唾弃之。十几页的信，实际内容概括起来真没多少。 接着再看蒋百里的信，信中蒋百里表示，他夏天就要回国了，现驻德大使荫昌对他很欣赏，估计要跟随荫昌回国。未来在军中应该能有一个不错的前景，又称欧洲战争气氛很浓，不出十年必有一场大战。最后对方剑雄在安徽能带上兵表示了一点祝贺和羡慕。 看完信，方剑雄拿起书翻开，前言里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这本书的核心战术思想，源自于我的一个异国兄长，他来自于中国。现在他回国了，我将他提出的一些战术思想进行了实践和总结，发表了一些文章……。”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可见鲍勃之忠厚。方剑雄叹息了一声，放下书看了一眼对面一直安静等候的费舍尔和维克多。 维克多立刻拿出一份单子双手奉上道：“这是最新入库的武器清单，您看一看。” 方剑雄摆摆手，老板气势很足的淡淡道：“你直接说吧。” 维克多肃立道：“按照老板的指示，我在青岛通过军方弄了一块地皮以礼和洋行的名义盖仓库。截止目前为止，青岛仓库一共储存75MM山炮24门，105MM轻型榴弹炮6门，150MM榴弹炮6门，各炮备用炮管十根，备弹每炮两千发。马克沁机枪一百挺，布伦机枪五百挺。七九尖头弹两千万发。” 方剑雄听着眉头直皱，淡淡道：“布伦机枪可以启运一百挺到芜湖，尖头弹芜湖现在能自产，也可以送到芜湖的仓库。1911年上半年之前，105MM、150MM榴弹炮，必须储备装备两个炮兵旅的。另外，我要派一些学员去青岛德军中学习使用这两种火炮，花多少钱怎么办，我不管。我只要结果。有问题你就现在提！” “至少需要二十万大洋的活动经费！”维克多也很干脆，财大气粗的方剑雄手一挥道：“没问题，费舍尔会给你的。还有一个问题，你升官太慢了，不要整天惦记着找女人，只要你能做到礼和洋行高层，我保证你有花不完的钱。有了钱，你还担心没女人么？” “老板，由于我的业绩出众，洋行德国总部有懂事已经提名我担任上海总部的三省分管经理。三个省分别是，安徽、江西、湖北！”维克多有点得意的立刻汇报，一脸顾盼自雄的姿态。 “湖北就算了，那地方没个五六年也惦记不了，换成山东吧。我老师是山东巡抚，你跟我走一趟青岛，咱们卖家伙去。”方剑雄很满意的进行了修正，并且抛出一块肥肉！ “如您所愿，我的老板！” 第七十章 金融灾难（下） 济南，正在公事房与下属议事的孙宝琦面无表情，上任山东署理巡抚以来，地方上百姓闹事就没断过。没一个月是安生的。作为主要武装力量的山东新军，更是不堪。朝廷要求编练一镇，山东号称编了一个混成协，实际上只编了一个标。其他都是用巡防营代替，就是换一个名字而已。 可以说这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但是孙宝琦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前任的帐后任必须接着，这是官场惯例了，不能破坏规矩。 烂帐就只能让它继续烂下去，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山东这个地方，一直是袁世凯的地盘，军中和地方都是当年袁世凯提拔起来的官儿。作为袁世凯的把兄弟，孙宝琦在山东担任巡抚还是比较顺利。 3月15日，财政困难的孙宝琦还上奏条陈厘定币制，进呈单数本位币一等，银币四等，铜币五等及纸币两种清单。 孙宝琦在国外没白呆，知道什么来钱才快。自袁世凯直隶新政设造币局以来，各省看着好处皆蠢蠢欲动。都想自己造钱！ 山东自古民风彪悍，响马横行。这不山东莱阳县朱槐之上报，地方百姓抗拒新政，其中联庄会会长曲诗文最为突出，聚众甚多，求巡抚大人派兵弹压。 实际上是朱槐之以新政为藉口，增派了诸多杂捐，民众不堪忍受，有聚而扛之的意思。朱家宝正在因为这个事情跟幕僚商议，门子来报信：“门外有人自称巡抚大人的学生方剑雄，带十余下属候着。” 孙宝琦一听这个，顿时喜上眉梢，腾的站起道：“扶国来了，莱阳之事明日再议！”说完不等其他人，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 到了大门口处，见一名青年昂首肃立于门前，想起他又是送银票又是送宅子，不禁心中一暖，大声道：“扶国，为师在此！” 方剑雄闻声望来，立刻迈过大门，于三步之外跪下称：“学生不能侍于师前，特来请罪！” “快快起来，扶国何罪之有？”孙宝琦一个大步上前，伸手要扶。方剑雄不肯道：“待学生行了大礼再起！” 说着话，恭恭敬敬的磕头三响，孙宝琦见他扣地有声，只觉得眼眶内一阵热流涌动，往日里一派肃然的孙宝琦，抬手扶起方剑雄，鼻音道：“扶国起来，为师没为你做什么，反倒让你破费了好多银子，想起来心里有愧啊！” 方剑雄起身笑道：“老师这要愧杀剑雄了，您万里归国，我没有去接。又没能及时拜见，些许银子算得什么？没有您的金字招牌给学生撑腰，学生哪来今日之局面？” 孙宝琦开怀大笑，拉着方剑雄的手往里走，逢人便介绍这是自己的学生方剑雄，而且不吝溢美之词，总而言之就是往好里头说。 到了后宅，方剑雄止步道：“后宅有女眷，怕是不妥！”孙宝琦笑道：“你我虽为师生，情分不下于子侄，如何进不得后宅？”孙宝琦这话不夸张，至少他是拿方剑雄当自家人对待。 孙家后宅女眷出来相见，正房夫人在老家，去年十月署理山东巡抚，上的时候就带了一个比较宠爱的姨娘。这女人长的倒是姿色不错，走路摇摇摆摆的不稳当，应该缠了脚。方剑雄口称师娘，不敢正视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女人。 孙宝琦摆下家宴，叫上两位亲信幕僚作陪，给方剑雄接风洗尘。 一番叙话，方剑雄提及自身先领这四营巡防营的差事，孙宝琦便道：“新军不可持，为师奏请朝廷，增编大编制巡防营20营，以制衡新军。朝廷已经准了折子，山东兵不难招，就是缺少可用的军官。” 方剑雄听了心里一动，脸上却是笑道：“这个不难吧？山东有讲武堂，挑选成绩优异者入营便是。再不济，如今学生兼着新军教导队总教官的差事，老师可选派学员去芜湖，跟随德国教官学习一段时间便是。” 孙宝琦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扶国，这枪杆子得抓自己手里才能放心不是？” 方剑雄做恍然状道：“明白了，老师上任时间不长，身边缺人啊。不过学生多次在信中道明，芜湖有老母在堂，不敢离开。安徽新军协统一职，学生都推了。” 孙宝琦叹息道：“扶国至孝，为师是知道的！让你来山东怕是勉为其难了，不过你的教导队那么多学生，可以选派一些成绩优异的过来。为师也不贪多，四十个就行！” 方剑雄内心狂喜，脸上却露出为难的样子道：“这不是不行，只是要知会一声朱抚台！”孙宝琦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孩子，忒厚道了！当心吃亏！朱家宝心狠手辣，你在他手下我真不放心。” 方黑宅暗暗的叫了一声惭愧，心说老师，我其实惦记上您的20个巡防营了。 “那行，我这就拍电报，让德国教官挑选四十人来济南！不过，这巡防营的兵，可都是本地人啊！”方剑雄表示了一下担忧，孙宝琦淡淡道：“无妨，你的四十人，全部任营官和副营官。下面的职务，足够安抚本地人了。” 方剑雄这才露出放心状，孙宝琦又道：“为师听说你跟德国央行关系密切，可购得便宜的军火，方便的话，可代为采购两个炮营、四个马营、十四个步营的军火。”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不过方剑雄还是要做出一点姿态来。笑着谦让道：“老师交代的事情，自然是竭力办好。不过这个事情，我只能介绍，不能参与。免得这上上下下的说老师闲话。” 孙宝琦听着这话微微点头，正欲说话时方剑雄又道：“洋人的鼻子比狗都灵，这不礼和洋行是三省总管，死皮赖脸的跟着学生来了济南，我打发他在旅馆住下了。” 孙宝琦惊喜道：“来的及时，正好解了为师的燃眉之急。不过这军火买卖的利大，交给别人去赚钱，还不如扶国来赚。闲话什么的，管他作甚。”孙宝琦有奕劻做后盾，些许闲话还真不放在眼里。只要方剑雄弄来的军火便宜好用，还怕别人说闲话？ 两人聊的话题转到铁路上，孙宝琦便道：“修铁路好，这里头利大的很。为师正筹划拟借公债八百万两，修筑胶沂铁路一事。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年内朝廷就能批下来。” 孙宝琦官声不错，在山东期间确实做了一些事情，在晚清大员中颇为出众。民国的外交家顾维钧、唐在复、陈箓、王继增等非其僚属即其门下。 方剑雄仔细汇报了在芜湖的作为，当然都是能说的，不能说的一件也没说。至于巨额财产来源，方剑雄以在德国的专利和倒卖军火为由解释了一下。得以同席的绍兴师爷李慕言，总算是等到了机会说话。 “好叫孙大人知晓，江西，浙江、安徽等省新军及巡防营枪械，皆为本人联络。” 孙宝琦也是浙江人，两位幕僚也是绍兴人，一票乡党凑块，不时蹦出绍兴话来。方剑雄听的很不适应，不过这气氛倒是很好。 ……………… 在山东呆了十来天，方剑雄接到芜湖朱绣封来电，称南陵县百姓闹事围攻县署，朱家宝请方剑雄速速派兵弹压。 方剑雄只好往回赶，好在有津浦路，火车直接干到浦口，然后快马回芜湖不提。维克多留在济南，操办军火购进一事。 方剑雄回到芜湖，立刻调集两营巡防营开拔。事情的起因是米价上涨，南陵县禁米处境，商人罢市抗议，数千没活路的农民奋起捣毁商会，大闹县署。 南陵有巡防营一队，不过装备都是抬枪、大刀、长矛，战斗力很烂。县令因为百姓闹事，吓的逃出县衙。 方剑雄到了县城外头，先派人知会县城内闹事百姓立刻散去，否则大军进城弹压，杀个血流成河！领头闹事的为首者往城墙上一站，看见两个巡防营装备的都是快枪，居然还有炮。吓的连夜就逃出县城，百姓没了领头的，立刻作鸟兽散。一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倒是被逮了个正着。 方剑雄领兵进了县城，先发布安民告示，然后召集地方商绅开会。南陵县商绅提出要求，让方剑雄派兵捉拿聚众闹事的首领陈三。并且派兵帮他们去把被抢的米要回来。 方剑雄自然不能答应这个要求，反而驳斥商绅，南陵民乱，就是他们贪欲无止境造成的。并且电告朱家宝称，南陵县巡防营糜烂不堪，竟无一杆新式快枪，如何能维护地方安定？并且说地方商绅为谋私利罢市抗议，引发衣食无着的百姓闹事。南陵知县临事遁走，不能尽责。 朱家宝回电称，方剑雄可选人领南陵巡防营，维护地方安定，并火速擒杀为首闹事者，以儆效尤！并称上奏罢免南陵知县。 方剑雄接电后回称，南陵之乱已经平息数日，事情因商人而起，擒杀聚众闹事者恐再生事端。不如就此作罢，留下一巡防营维持地方，待南陵本地巡防营重建完毕再行它议。 朱家宝也不愿意多生事端，回电称便宜行事即可。 第七十一章金融灾难（续） 方剑雄在南陵县大和稀泥，手里握着枪杆子声音就大。一方面不许商绅去报复闹事百姓，另一方面有张榜告示，再有聚众闹事杀无赦！ 这两个巡防营绝大多数都是新兵，没有见过阵仗，没闻过血腥味。方剑雄担心这些人日后万一上了战场，怕是一顿大炮就能吓的腿软了。见了血没准就拉稀！ 方黑宅来到南陵的第五天，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决定还是要见点血才行。于是让人在城外设法场，张榜历数二十名地痞流氓的罪状，宣布在城外法场执行枪决。 执行枪决的士兵，全部都是抽签决定，谁抽签手气好谁上。要说这些兵，大部分都是农家子弟，杀鸡杀猪倒是会的，杀人还没干过。 每个犯人三个士兵执法，两个夹着走，一个负责开枪。 这一日南陵县城外的三里地，法场处人山人海，都是来看枪毙的。一般的百姓认为，枪毙比砍头要好，能留个全尸。说明这个方大人，还是比较仁慈的。至于这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确实干了不少缺德事情，这县城里除了他们的家人，没人同情他们。 午时，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二十个死刑犯嘴里塞了核桃，拖到法场上跪下。每个犯人身后站着三个士兵，一个执行，两个监督，没打死他们还得补枪。 其他士兵全部到场，站在十几步之外负责维持秩序，顺便也有见点血的意思。 午时三刻，时间到了。一身戎装的方剑雄站在高台上，对着数千围观民众，宣布这些人的罪行。宣读完毕，下令执行枪决！ 砰砰砰！不断地枪声响起，居然还有一个犯人跪着没倒下。原来闹了笑话，执行的士兵胆子小，闭上眼睛开的枪，尼玛就在三步之外都没打中，倒是把那个犯人吓尿了。 开了两枪之后，这个执行者闻着血腥味道先腿软了，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后来还是两个候补的家伙按照之前的抽签秩序出来一个，上去开了两枪这才算是完事。 枪决执行之后，让家属来收拾。仁慈的方剑雄，居然免费提供了一口薄皮棺材！ 这一次枪决现场足够震撼，二十个人倒在血泊中，成为了长时间的一个话题。南陵的商绅们一看这个阵势，一脸笑眯眯的方大人居然也是会杀人的。心里的一点不满情绪，都按下去了。没人再敢去找方剑雄唧唧歪歪。 两个巡防营千余士兵，虽然真正执行的只有几十个人，但是大家都见到了人血。 其实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方剑雄，不过这腹黑宅男的演技好。在众人面前HOLD住！回到县城的住所，方剑雄抱着一颗老树吐了个稀里哗啦。搞的亲兵齐二柱很是不解的看着大人，心道原来大人也是没见过血的。 一次对人民群众的镇压行动，对于方剑雄而言，突然认识到了严重的危机。这士兵装备再好，训练再好。没见过血的就是不行，这个局面必须改变。 当天夜里，方剑雄口述，李慕言执笔，写了一份报告派人送给朱家宝。 这份名为《关于南陵县民乱的处理结果》的报告，首先简单的说了一下处置过程，其次重点表达了对各县巡防营的担忧。并以南陵县巡防营为例子。三百多人的编制，花名册上是满编，实际只有一百出头的人，大部分还是老弱病残。这也就算了，一杆快枪都没有，训练更是一塌糊涂。如今到处在闹事，各县的巡防营必须统一整治，否则一旦有事，不足以在第一时间将民乱扼杀在摇篮里。最后总结，每县两个巡防营为最佳配置。 这份报告送到了安庆，立刻引起了朱家宝的重视。很快便回复方剑雄，授予他整顿芜湖周边宣城、南陵、繁昌、当涂、无为、五县巡防营之全责。至于每个县一个还是两个巡防营，要看各县的实际承受能力。养兵是要钱的，巡防营的经费，都是各县地方自筹。 方剑雄现在有钱，只是缺少一个明目来扩充队伍。现在朱家宝把名义给过来，自然不客气的接过。留下一个巡防营，并且将原来的巡防营兵淘汰老弱，重新招募满编。这些工作，方剑雄不可能自己来做。交代留守南陵的营官，教导队出身的段风来负责。 接下来四个月，方剑雄手持朱家宝的命令，先后前往周边几个县。把这几个县的巡防营先接管了，各地的知县都被方剑雄派出的李慕言买通，自然由得他去折腾。有教导队的学员做班底，地方父母官又没声音，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持各地的巡防营。周边五个县，方剑雄一律采取两个巡防营的配置，所需的款项，地方上出一部分用于发饷，其他都是方剑雄自己掏腰包。结果自然是方剑雄手里悄悄的抓了十四个巡防营在手。 芜湖四个巡防营，方剑雄编成一个马营、一个炮营、一个辎重营。用于培训各兵种人才之用。其他各县的巡防营，都是步营。炮营和辎重营，方剑雄上报朱家宝的时候称，此为教导队学员实习之所，不可或缺。 朱家宝虽然觉得方剑雄有点小野心，可是一想他连新军协统都不愿意干，老师孙宝琦那边也不去，可见他的心思全在芜湖那点家当上。所以，有的事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1910年中，伦敦橡胶股票开始暴跌，上海证券交易所橡胶股票去面崩溃。7月15、16两日，正元、谦余、兆康三家钱庄接连倒闭。原因是滥发庄票，大肆炒作橡胶股票，造成数百万两资金被套牢，周转不灵，正好关门。 上海政府反应还算快，正元倒闭当日，便做出了反应。相关的钱庄人员和账本被羁押，上海道台蔡乃煌于商会人士紧急磋商，试图救市。18日，蔡乃煌携商会会长（总理）周金箴赴江宁求见两江总督张人骏，汇报请示，后又向江苏巡抚程德全请示。 奈尔不待二人回到上海，在橡胶风潮中大肆炒作的钱庄已经信誉全面崩溃。张人骏奏请京城，清政府批示：同意由政府出面担保钱庄向外国银行借款，以维持市面稳定。 8月4日，汇丰、麦加利、德华、道胜、正金、东方汇理、花旗、荷兰、华比，共九家外资银行，向上海借出350万两白银。有趣的是，这么大一笔贷款，外国银行并没有趁机抬高利息，而是一种低息救助的方式，年息只有四厘。只是在条款中加了一条：本项贷款由现任道台及后任道台担保。这一条，是为了防备人亡政息！ 第一波由股灾引发的危机，由于政府处置及时，勉强应付过去。接下来就是抓人，正元的股东陈逸卿是美国商人的买办，受到美国政府的保护，美方拒绝由中国政府捉拿审判。兆康钱庄的唐寿江捐过一个三品道台的顶戴，张人骏只好先请朝廷撤职，然后再抓人。没曾想，朝廷撤了职，唐总又加入了葡萄牙的国籍。好在张人骏手下有人懂法，葡萄牙民法不许他国官员入籍，于是照抓不误。 市面刚稳定下来，又来了第二波冲击。源丰润这个上海最强大的钱庄出事了。这家钱庄不但存有大量国有资金，就连存放海关收入的海关银号源通，也是源丰润老板严义彬名下的资产！ 可见这货有多牛叉！ 但是在一次的金融灾难，严总的另外一家钱庄德源损失惨重，只好东挖西凑的拿银子去救德源。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源丰润已经只剩下一张皮，就差有人来撕掉这张外表华丽的皮。 一阵微风从京城吹来，泰山一般外形的严总，被吹趴下了。 9月27日，是支付庚子赔款190万两白银的最后日期，还差九天时间的时候，京城度支部电告上海赶紧把钱汇来。蔡乃煌回电称，赔款专用的200万两白银都在各个钱庄呢，拿不出来。请大清银行紧急拨款先垫付一下。 度支部一看这个来电就恼火了，立刻弹劾，称以稳定市场为借口，“罔利营私”，并警告朝廷：“倘若此次无银应对，外人必有枝节，贻误不堪设想！” 啥意思呢，一方面说蔡道台拿公家的银子干自己的事情牟利往口袋里装，另一方面说，这次没银子给洋人，万一闹起来，后果没法收拾。 朝廷中央一听要惹急外国人，先急眼了。立刻下令，蔡乃煌革职，张人骏、程德全，你们必须把银子凑齐了，管你怎么弄银子去。 好吧，200万两的公款被迫提出来，于是，“庞然大物”源丰润轰然倒塌！ 这一次全国金融市场都乱了，这尼玛比地震厉害多了。全国最牛的钱庄都敢倒塌，这钱庄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全国都要乱套，清政府hold不住了，赶紧的又拨款100万两给上海救市，同时加紧向汇丰借款200万两给钱庄救命。 粗略统计，华商在上海和伦敦两地股市损失的资金在4000万至4500万两白银之间，而清政府的可支配财政收入不过1亿两左右。如此巨款的外流，让清政府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清政府于次年将商办铁路“收归国有”，以路权为抵押向列强借款，导致了保路运动的爆发。橡胶股票风潮抽干了清政府最后一点元气，崩溃的根子就此埋下。 （注：事后据上海商务总会估计，在橡胶股灾爆发之前，华人大约买了80%，在上海的外国人抢购了20%。很多华人不满足于在上海抢购，还调集资金到伦敦。华商在上海投入的资金约2600万至3000万两，在伦敦投入的资金约1400万两。结果上海这个远东最大的金融中心已经无资可融，市面上的流动资金，尤其是钱庄的流动资金，都被橡胶股票吸纳殆尽。） 上海金融界遍地哀鸿的时候，一家叫美乐的美资银行，在上海美租界开业。 第七十二章 蹒跚的脚步 1910年，西安两个革命党，一个叫景梅九，一个叫杜仲伏。这两位在某个摊子上喝豆浆的时候，杜仲伏见天边流星划过，随口来了一句“彗星东西现，宣统两年半！” 景梅九很配合的来了一句：“这童谣传了好久，不知道什么意思。” 有趣的是，那个卖豆浆的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没有去举报，反而很认同的表示：“什么意思，就是说大清朝快完了。大明朝不过二百几十年，大清朝也二百多年了，还不亡么？” 第二天这两位都没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结果一出门，这流言已经传遍了全城。 大清朝，真的是气数已尽！贩夫之辈都这么认为，可见当时民心尽失。 远在芜湖的方剑雄对这种谣言想来不屑一顾，方黑宅最相信的就是枪杆子，就是大洋。没这两样，啥都玩不转。 芜湖县城外一片不算太高的山坡下，制造局机器的轰鸣声并没有多少人去在意。这一带的土地，全被欧亚集团买下。 一身戎装的便装的方剑雄走在车间内，核心幕僚李慕言，高薪从德国绑来的德国工程师吉奥、斯丁等人陪着一路走一路看。没错，这个吉奥斯丁是绑来的，这家伙原来经营一家机械厂，经营不善倒闭了。方剑雄让比埃尔帮忙找一些能长期干的工程师，结果比埃尔这家伙派人把吉奥斯丁绑了去，给出两个选择，签长约去中国，可以为他还债，要不就立刻还债。还不上银行贷款的吉奥斯丁，只好来中国厮混。没想到，这里的待遇不错，比在德国干挣的多了。结果这家伙把老婆也接来了，现住在家属区里。方剑雄对于这些技术人才宝贝的紧，给他老婆安排了一个德语教师的工作。为一些去德国留学的学员上课。 “这位田三斤是这里最好的技师，他的技术能比的上德国的技师。单单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就有十五个，不过这些徒弟现在还没出师。”吉奥、斯丁指着远端一位正在忙碌的中年汉子做介绍，方剑雄面带微笑看了一眼，发现边上还站着一个洋鬼子，手里拿着卡尺在量，完事后冲那个学徒竖起大拇指。 “钱伯斯，美国退役士兵，精通枪械，技术员。他对枪械的理解令人惊叹！”吉奥、斯丁又介绍了一句道：“制造局目前日产尖头弹一万发，75炮弹一百发，修理枪械也没问题。这是上个月成功仿制出K98步枪，质量没有太大的问题。目前最大的制约，就是原材料大部分靠进口。如果原材料充足，日产K98步枪三十杆都不是问题。” 吉奥斯丁得意洋洋的介绍，方剑雄心里却发苦的厉害，这个工业果然不是好搞的。花了那么多的钱，现在还只能有这么点产量。 接过吉奥斯丁手里的步枪，方剑雄熟练的摆弄一番，微笑的夸奖道：“不错，白手起家能做到这步就很不容易了。你要的那批机器后天运到，操作机器的人手够么？” 吉奥斯丁道：“人手暂时不是问题，这里的技术人才储备很足，技校里还有一百多年轻人在学习，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毕业了。半年的实习之后，又是一批合格的技工。” 方剑雄办的技校就在边上，老师都是从上海招来的，还有就是德国方面随机器来的十几个技师。这些技师签的是三年的合约，眼瞅着一年半都过去了，方剑雄多少有点担心技术工人的不足。现在看来，吉奥斯丁比老板还有信心，也许是厂子太小的缘故。 这几年方剑雄的制造局一直在投入，现在的规模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使得方剑雄继续保持低调，储备人才，等待爆发的时机。 “如果原材料充足，新的机器设备调试安装完毕，每天的产量能达到什么水平？”方剑雄最后确定一下，吉奥斯丁摸着青色的下巴琢磨了一番道：“日产K98步枪一百条，尖头弹三万发。75炮弹两百发。” 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少，实际上方剑雄并不能满意。制造局已经砸进去六百万银元，一分钱都没收回来，就换来这些产量还有一堆废料。这些钱已经能装备两个步兵师了。 偏偏这制造局还不能不搞，总是靠进口军火是没前途的。 “不行，太少了！还要想办法提高！你看这样行不行，把一些简单的零件交给外面的企业去做。比如枪托、刺刀等！”方剑雄提了一个意见，眼下这地方是啥都自己来，实在是太浪费人力了。 “这样的话，我有信心提高百分之二十的产量。”吉奥斯丁很严谨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冬天第一批技校的学员出师，通过实习后再进一批机械设备，产能应该能提高一倍以上。” 那就这样吧！方剑雄虽然还是有点不满，不过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完事还得用开心的语气夸奖道：“这样就对了，不要沉醉于眼前的成绩。” 离开制造局，方剑雄微微的叹息一声。“大人因何叹息？”李慕言一直没怎么说话，他是外行，不敢自爆其短。跟在方剑雄身边这些日子，李慕言早就看出来方黑宅野心勃勃，根本就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对于这个发现，李慕言还是很高兴的。 “举步维艰啊！”方黑宅的内心其实在呐喊，尼玛YY小说害死人啊，别人穿越回来可以随便的把工业体系搞起来。老子忙活了那么久，才弄出这么一点家当。 …………………… 一艘江轮停靠在新建成的码头上，人头涌动的码头上顿时一片欢呼，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庆祝新码头的建成并投入使用。 县令朱绣封满面春风，不停地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向周围的商绅连连拱手。 自打欧亚集团的出现，芜湖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新的工厂不断地建成，带来了大量就业机会。再有就是方剑雄推出的一系列减租减息的捆绑合作，为本县的商绅带来了巨大的利益的同时，也大大的降低了百姓的生活压力。 比起周边的几个县，芜湖在1910年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一次闹事作乱。周边的几个县，先后都出了百姓闹事的乱子。就这一点，朱绣封相当的自豪。欧亚集团的崛起，那是在他的关照之下，虽然也没少拿干股分红就是了。 庆祝仪式上没有方剑雄出现，这个多少有点遗憾。 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到了当涂县，身边跟着一个班的卫队，人人挎着双枪，闲人勿近！ 手里拿着地图，方剑雄看着眼前的一片山林天地道：“这就是马鞍山么？” 随行的乔治道：“没错，就是这里。要全部买下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李慕言上前一步道：“最多二十万大洋，其中还有两万用于打点上下。” 周边的几个县，都是李慕言这个幕僚出马搞定，这家伙干这个实在是一把好手。 “好，那就买下来，事情就交给慕言先生了。”说着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后道：“动作要快啊，我看可以先派人过来，先搞好基础建设。” 受命请美国人来勘测的乔治立刻道：“规划图已经让人做好了，随时可以施工！” 方剑雄脑子里算了一下时间才道：“现在是1910年10月10，还有整整一年啊！” 乔治把头一阵猛摇道：“第一期工程设计年产五万吨钢，完成全部工期，一年的时间肯定不够。至少要十八个月。不过，我们的工程师说了，二期可以快很多。” 两个人说的牛头不对马嘴，方剑雄也不解释，看着面前的荒山，久久不语。 “走吧！”方剑雄终于转身，翻身上马。 宣城县，九连山上土匪的末日来临了。从芜湖出发的两个巡防营，一步一炮，已经把山寨团团围住。 炮营三七快炮设置阵地的时候，手持六倍蔡司望远镜的步营官呼延奥博，吐了一口唾沫，快步走到炮营阵地前，拿手肘捅了一下炮营的营官程芝萱。教导队出身的呼延奥博，从来都是以嫡系自居。对于程芝萱这个半路来投靠的家伙不是很看的上。 “我说老程，你们行不行啊！” 程芝萱没理他，安庆举事失败后，程芝萱带着几十个人一直打到了合肥。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吴旸谷给介绍到芜湖来了。程芝萱才知道，原来方剑雄也是心向革命，赞助了不少钱给同盟会。 “有人出来了！”呼延奥博喊了一声，程芝萱快步走到炮镜前，瞄了一下就报上标尺。已经准备就绪的炮兵立刻装弹完毕。 “一发准备完毕！二发……。”整整十八门三七炮，对准了山寨！ “呼延，他们好像要投降啊！”程芝萱看清楚有人举着白旗下来。呼延奥博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就道：“才一个人出来，先打上一轮，然后再跟他们说话。你麻辣隔壁！都被包围了还想谈判！不见点血，回去大人饶不得我。” 轰轰轰！三七炮一轮射击，山寨顿时炸了窝，举着白旗的那位趴地上也不知道生死。 有鉴于南陵的乱子，方剑雄回来后就让德国教官拟定一个方案，定期轮流让巡防营出去剿匪！美其名曰，边打边练，效果更好。这一招的效果不错，当兵的见了血，果然不再腿软了。 第七十三章 辛亥年（一） 方剑雄的剿匪计划开始后，周围几个县的土匪算是没了活路。这年头当土匪可真不易，能有几杆**的就算是悍匪了，能有几杆快枪的，那就是巨匪。 方剑雄的巡防营每次出击，都是特务连先事先侦查好了，然后一个巡防营出动，匪巢围上，架上大炮先轰他娘的。这么搞，哪有土匪能HOLD住？ 不到两个月，几个县的土匪全都销声匿迹，即便没有被消灭的，也不愿意呆在芜湖周边的几个县，搬家去别的地方继续干土匪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十几个步营轮流出动，效果很一般，倒是把炮营给练出来了。方剑雄这个炮营编制为三个连，实际人数能到六个连。炮还是每个连六门三七炮。方剑雄的目的是先把兵练出来，炮的问题好解决。 为了掩人耳目，方剑雄还把炮营的驻地放在一个山谷里，修条路过去，平时很少有人去，即便是有人过去，也会被卫兵拦下。当今这个乱世，也没人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大家饭都吃不饱肚子。 芜湖及周边五个县，现在进巡防营当兵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行当。财大气粗的方剑雄，不管别人怎么看，反应新兵进来，先发衣服两套，布鞋两双。吃的也好，大米饭管饱，每天三顿，中午和晚上不是鱼就是肉，鸡蛋没人每天两个。 一切都好，就是操练的太狠！ 从当涂回来，方剑雄还是没有休息的机会。刚进家门，就看见顾恒、费舍尔、维克多三人正在喝茶。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欧亚百货公司不用开张了？”方剑雄提的这个欧亚百货公司，是最近欧亚集团的一个大手笔，地点在法租界，买了快地皮盖了三层楼。这楼是一年前开工，原本打算用作欧亚集团总部。看看盖的差不多了，方剑雄突发奇想，决定搞一个百货公司。 之所以有这么一个想法，主要是眼下欧亚集团的产品种类多了。仅仅是今年上半年，罐头食品厂、糖果厂、味精厂、搪瓷厂先后投产，还不算以前那么多加企业。现在不问顾恒，方剑雄都不知道欧亚集团的家底。 “怎么能耽误百货公司的大事呢？这次回来是临时有急事。”顾恒笑着解释，方剑雄于其他两位招呼之后落座。 “都有急事么？谁先说？” “我先说吧！”顾恒抬手示意，方剑雄点点头。顾恒道：“百货公司准备的差不多了，按照您的要求，全体售货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要说这招人，开始以为很难，没想到广告出来，来应聘的女孩海了。” 方剑雄皱眉，抬手打断道：“我说顾先生，别光高兴啊，说你的急事。其他的慢慢汇报，晚上有的是时间。” 顾恒也是高兴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急事嘛，就是我们新出味精在上海卖的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日本一个会社的社长找上门来，说我们偷了他们的‘味之素’技术。要去租界法院告我们。” 方剑雄听了这话便一摆手道：“不就是谷氨酸钠么？还味之素！不用理他，我们已经在全球都注册了专利，打官司不会输。对了，你可以请律师，反诉他！” 顾恒听着微笑点头：“好了，我没事情了。这不是关系到东洋人么，所以回来一趟。” 方剑雄抬头看看维克多，这以为立刻道：“我的事情不算太着急，但是我必须来一趟。济南方面要的军火，一共一万条步枪，五百万发子弹，交易已经结束。青岛方面，通过洋行总部的关系，军方答应按照每位学员五百大洋的学费，帮助培训大口径榴弹炮的学员。具体要花多少钱，这就要看您的意思了。青岛那边表示，可以最多接纳一个连的人，学费按人头收，炮弹按打出去的数量来收，炮管也要收钱。” 还有这种好事？德国鬼子穷疯了么？方剑雄内心狂喜，重炮这玩意可不好摆弄，要命的是不能见光啊！原本预计能培训几十个就赚大了。 “我说维克多，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事情还不着急，什么事情算急事？”方剑雄先黑着脸来了一通训斥，维克多耸肩以示无辜，方剑雄接着道：“这事情，军方能做到绝对保密的话，我请他们代为培训一个连的人数，为期半年，我要他们都是合格的炮兵。” “绝对没问题，你对我没信心，也应该对银子有信心。”维克多赶紧打包票，这一单生意他没少挣下。 “费舍尔，我看你的神态不平静，出什么事情了？”方剑雄转头问费舍尔。 这一位目前上海最具声望的金融家，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来，递给方剑雄道；“约翰在墨西哥找到了石油，储量惊人，具体数字还没出来。约翰来电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天！”方剑雄也激动了，这尼玛就是一个巨大的金矿啊！站起来连连转圈，方剑雄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对费舍尔道：“你立刻回美国，寻求石油巨头的合作。具体的合作方式，短期内我需要大量的金钱，所以只要能满足这一条，吃点亏不要紧。另外。你告诉约翰，为了奖励他的功勋，他将获得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只要石油巨头的钱到账，他就是富翁了。” “我没有问题了，这次回去，我立刻赶回美国。”费舍尔一贯的作风简练。 “不不，我还有问题。费舍尔，你到了美国还要尽快做一件事情。我想建一个飞行队，你在美国要采购一些飞机和零件，还有招募飞行员。这事情也很急，记住，飞机一定要最好的。具体待遇，愿意来中国的美国人，可以得到在美国薪水的三倍！” 方剑雄交代之后，费舍尔立刻拿出一个本子记下。方剑雄坐回位子上，稍稍琢磨之后道：“维克多，你给比埃尔打电报，告诉他，我需要大量的工业人才，让他给我想办法弄一批人来。” “好的，没有问题，我会照办！对了，最近又到了一批货，比埃尔让我第一时间给您看一看。”说着维克多走到院子里，指着两个箱子道：“这批货一共一百箱，其中十箱和另外九十箱不一样，我特意一样搬了一箱来。” 方剑雄出来看了看，朝齐二柱努了一下嘴巴，齐二柱立刻上前，拿起准备好的撬棍，撬开箱子手，露出里面的包装草带。 方剑雄上前摸出第一个箱子里的一杆步枪，立刻眼珠子都直了。我艹，动作很快啊，这才过去半年的工夫，就整出来阻击步枪来了。 枪是装了瞄准镜的K98，做工精湛，六倍的瞄准镜，扳机经过修改，扳机力达到1.8KG。 方剑雄如同色狼遭遇了美女，拿在手上爱不释手。这批货一共五十杆，还是少了点。方剑雄把枪放回去，又去另外一个箱子里摸出一把在现在的人看着很奇怪的枪。 斯登冲锋枪，没错，就是斯登冲锋枪。这种枪结构简单，价格低廉。不山寨它山寨谁去？不过方剑雄改动了一下保险的设计，使之不会让士兵没上战场就被走火误伤。 这玩意，尼玛就是吃钱的怪兽啊！想到这一扣扳机不动，就是三十发子弹出去，方剑雄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流血。不管了，准备三四千支，关键时刻顶上去。 “好，很好。你电告比埃尔，他的设计很完美。告诉他，我需要至少三千支这种冲锋枪，还需要至少一千杆这种带瞄准镜的步枪。告诉他，这批货一定要尽快送到。”方剑雄咬牙切齿的，想想还是决定扩大一下采购量。 这两种武器，在国内的战场上，绝对是战场上的杀招。阻击步枪不怎么吃子弹，可以多一点。冲锋枪嘛，只能忍痛放弃大量装备了，真的玩不起这个。 送走这三位，想到即将来到的冲锋枪，方剑雄又去了一趟制造局。两个月的紧张安装和调试之后，新购进的机器设备终于投入生产了。按照方剑雄的建议，吉奥斯丁把一些无关紧要的部件转包了出去，大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 方剑雄指示，一定要尽快把子弹的产量提上来，吉奥斯丁差点把胸膛拍碎了保证，方剑雄才走出制造局。 阴沉了一个下午的天终于有了动静，一滴雪珠子落了下来，砸在颈部凉了一下，方剑雄打了个哆嗦，头上多出了一把伞，身边的齐二柱撑着伞挡住落下的雪。 “下雪了，冬天要过去了。”方剑雄看着渐渐落下的漫天雪花，低声嘟囔了一句。飞舞的雪花中，时间来到了1910年的最后一天。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辛亥年终于要来了。 我还有什么事情想做而没去做的呢？方剑雄慢慢的往回走的路上，前方道路上来了四匹快马。方剑雄抬眼看了一下，渐渐地靠近是，看清楚了。来的是呼延奥博和程芝萱！ 这两位不是去剿匪了么？呼延奥博这家伙，不在宣城带队伍跑这来做啥？ 第七十四章辛亥年（二） 呼延奥博一脸的倒霉相，翻身下马后无精打采的敬礼。程芝萱也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这两人商量好的吧？ “打起精神来，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方剑雄厉声呵斥，这两位立刻条件反射的一个啪的立正！“说，都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不是去九连山剿匪了么？” “报告总教官，我们是去剿匪了，行动也很顺利，就是……。”呼延奥博吞吞吐吐的，狠狠的看了一眼程芝萱，那意思你来说。 程芝萱很无辜的上前一步道：“报告统领大人，卑职与呼延大人一道去九连山，按照战术要求执行。可是，我们才打了一轮炮，山上就全部投降了，我们没有任何伤亡。卑职见山上诸多妇孺老弱，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让后勤给做了一点吃的分给他们。没想到……！” 呼延奥博见他不往下说，悻悻的哼哼两声道：“不好意思往下说了吧？我来接着说！大人，那些投降的土匪有五六百人，卑职实在是养不起，决定每人发一个馒头遣散他们。程大人倒好，说什么快过年了，这天上还在下雪，不能让他们就这么饿死冻死。于是全给带回来了，卑职书读的少，辩不过他，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事情很简单，九连山的所谓土匪，实际山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是百余人，手里还都端着大刀长矛棍棒，这仗还怎么打？刚包围上，土匪头子沈澜就决定投降，不过还抱着一点幻想，打算讲点条件招安什么的，这不戏文话本里都这么干么？没想到这帮天杀的官兵，一顿大炮轰过来，人没炸死几个，把沈澜给吓的鸟了裤子。 这沈澜不过是上过几天私塾的小贩，走南闯北的有几分见识，要不是活不下去，如何能来当这个土匪。一顿大炮之后，沈澜放弃幻想，让所有老弱走在前面，举着白旗出来投降。 程芝萱和呼延奥博审问土匪投资沈澜后才知道，这山上本来没有土匪，只是七月的时候，宣城双桥一代倒了圩，数千灾民没饭吃，聚集抢了东门码头处的几船米。谁知道万恶的知县接到朱家宝的严令，下令开了枪。打死打伤数人，饥民被驱散。 其中一拨人在沈澜的带领下，逃到了九连山，路上仗着人多抢了一些粮食，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干脆就带着大家伙落草，干起了职业打劫的营生。 谁曾想运气不佳，打劫的生意没开张几次，反倒把剿匪的巡防营给招来了。 听完这两货的讲述，方剑雄明白大致啥意思了。感情剿匪没干掉几个土匪，倒把一堆吃闲饭的给弄回来了。以前也没少剿匪，目的是练兵，可是没有那么大规模的俘虏啊。往往都是十几二十个的，都丢进山里挖石头去了。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这一次居然弄回来五六百人，这个土匪怎么越剿越多啊。还朝着老弱妇孺化发展。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都弄回来了，先放在炮营那边挤一挤吧。程芝萱，事情是你引起的，你辛苦安顿一下，回头我让交代后勤部门去一趟，好歹让这些人能活下来。”方剑雄没有责备的意思，这世道人活着有时候都不如狗。 走了几步，方剑雄突然一拍脑门，脑子里冒出一个万恶的念头！陡然站住道：“等一下，等一下。” 一惊一乍的，把两位正在对眼神的营官给吓着了。这俩其实是在演戏，目的就是让方大人心软，答应收留这些人。没曾想还没来得及高兴，方大人居然有反悔的意思。 “总教官，您不是要反悔吧。”教导队出身的呼延奥博，仗着是嫡系敢说话。换程芝萱可就不敢了，弄回来那么多吃闲饭的。 “胡扯，我是那么没人性的人么？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九连山上的山寨，要是修缮一下，能住多少人？”方剑雄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呼延奥博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程芝萱上前道：“回统领大人，我看了看地形，那里至少能安顿下两千人。” “呼延，你去找把那个沈澜找来，这土匪他还得继续当下去。”方剑雄自言自语，呼延奥博“啊？……。” 炮营驻地！ 土匪头子沈澜个头不高一米六出头，颇为壮实。被两个当兵的拖死狗似的拖到方剑雄的面前时，沈澜跪地狂磕头，哭诉：“青天大老爷啊，小的以及数百饥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落的草。” “闭嘴！没问你话呢，哪来那么多聒噪！”程芝萱一看方剑雄皱眉头，立刻抬脚踹，沈澜被踹的一个翻滚，不顾疼痛，爬起来跪地不语。这家伙倒是有几分眼色，这会竟敢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方剑雄的反应。 齐二柱一直盯的紧，上前就是又一脚踹翻沈澜，怒道：“再偷看大人，挖了你的狗眼！跪好了！” “呼延，你问问他，如果粮草充足，他能招到多少人落草九连山？”方剑雄端坐于太师椅上，不紧不慢的捧着茶杯，不紧不慢的说话，一副大人物的派头。 “回青天大老爷，小的再也不敢落草为寇了。”这货居然敢抢答？关键是一双小眼珠子转的太活，呼延奥博看的很不爽，上去就是一脚，踹翻了再说话道：“让你回答就老实回答，哪来那么多废话。” 再次爬起来的沈澜老实多了，规规矩矩的说话：“山上有古泉水，山谷里地方也够大。就是地不行，都是碎石子，平整盖房住人，倒是能住下一两千号。现在这年月，只要有粮草，想拉多少人都行。” 方剑雄听罢，摆摆手示意把人带下去，一番踱步之后道：“呼延，派人传令，所有营官明天晚上到芜湖开会。” “是，大人！”呼延奥博先是严肃的立正回答，接着又舔着脸凑近了低声问：“大人，您这葫芦里卖的啥药？” 方剑雄白他一眼这家伙，淡淡道：“土匪还是太少了，需要壮大一下。呼延，你准备一下，挑出十几个能说会道，军事素质过硬的兄弟，再从土匪里头挑十几个老实听话的，回九连山继续干土匪。那个沈澜，丢去山里打石头，獐头鼠目的家伙，看着就不爽！” 说完方剑雄就出门去了，呼延奥博始终没想明白啥意思，问了一句程芝萱：“老程，大人啥意思？养寇自重？” 程芝萱摇摇头：“大人是觉得编制太少了，十几个巡防营加起来都凑不齐一个镇的兵马！” 次日夜晚，方剑雄在全体营官大会上，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从各个巡防营里抽调可靠人选，分别在宣城、广德、旌德、泾县、巢县，创造土匪若干股，每股土匪人数根绝派出去的兄弟能力来决定。只要能带出合格的兵来，一个连给连长，一个营给营长，一个团给团长。 命令宣布之后，方剑雄还笑道：“诸位兄弟，谁派出去的兄弟干的好，今后就归谁的手下！丑话说在前头，互相竞争发展土匪可以，暗里使绊子绝对不行，发现者军法从事！” 最后方剑雄还宣布：“本次会议内容属于绝密！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哪怕是对父母妻儿。违令者，杀全家！” 关系到今后能不能成就一番大业的绝密，方黑宅可不管什么祸不及妻儿父母那套。 此令一出，众皆肃然！教导队的人，还是第一次遭遇方剑雄这样的命令，人人心中悚然之余，也都为这个会议的内容欢欣鼓舞！原因很简单，大人的雄心壮志，终于显露出来了。 方剑雄手下这帮人都是一群年轻人，属于方系的绝对死忠。也就是炮营的程芝萱属于后来投过来的，不过程芝萱也是造反派，不怕他泄密。反倒是经过这个会议，程芝萱坚定了追随方剑雄的信心。当初落魄之际，方剑雄对他信任有加，给了个炮营营官。如今还能加入到机密会议中，更是感激涕零不已。 轰轰烈烈的土匪运动，在辛亥年春节前夕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一帮年轻的营官们，本来就是教导队第一期的佼佼者。平时谁都不服谁，这会更不愿意居于人下。回去之后，都是各自召集亲信属下开会，准备上山落草。 炮营的程芝萱多少有点郁郁寡欢，看着其他营头的兄弟忙着准备当土匪，他居然没啥事情可做。程芝萱很想找到方剑雄那里，说一声：“我也很想派人去当土匪啊，现在的炮营规模还是太小了。” 腊月二十七，教导队第二期放假，巡防营没有放假一说，还得维护过年期间的治安，出了问题军法伺候！ 兼职炮兵教官的程芝萱，从教室里宣布了放假之后，出门时耷拉着脑袋。没想到差点撞了人，抬头怒视，看见是笑眯眯的方黑宅，立刻啪的敬礼！ “大人好！” 方剑雄点点头道：“跟我走一走！” 两人操场上行走了一会，方剑雄站住道：“小程啊，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不过炮兵是技术兵种，在山沟里很难练出合格的炮兵来。”程芝萱点点头道：“卑职能理解！” 方剑雄笑着看看他道：“不怕告诉你实话，年后要从炮队里挑选一百五十人去青岛，去跟德国人学习如何操作重炮！”当炮兵的哪里能听到“重炮”两个字，程芝萱当时眼睛就圆了，眼珠子也不转了。 第七十五章辛亥年（3） “重炮？ 下意识的，程芝萱问了一句，方剑雄笑着点头。瞬间方黑宅的形象高大的无数倍，就像一尊金光闪闪的大佛在程芝萱的面前。 “我要去青岛！”程芝萱实在是难以抗拒重炮的引诱，方剑雄笑着摇摇头道：“你不能去，炮卑离不开你。”“我要去！”为了重炮，程芝萱抗命了！而且还是双目冒着精光！ “不久的将来，可能有一个炮兵旅让你来带。如果我这么说，你还要去青岛么？”方剑雄笑眯眯的再问一句，程芝萱受到了诱惑，低头思索一番还是抬头道：“我要去青岛学习操作重炮，大人是有大志向的，今后面向南洋北洋的强军，没有重炮不行啊！” “听到面向南洋北洋的强军”这话，方剑雄笑着摇摇头道：“志向应该再放远一点，这一次去青岛，你要按照德军素舟的水准来要求自己，要求派出去的兄弟们。不远的将来，我们不但要有重炮营，还要有重炮旅！” 一番话说的程芝萱的眼神里全是向往，方剑雄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看好你哦！”说完得意的走了，心里暗暗乐道：“哥也有今天啊！” “卑职愿为大人效死！、，程芝萱在身后啪的立正，大声喊道。方剑雄听着心里一愣，停下脚步，随即又头也不回怕摆摆手去了。 离开的路上，方剑雄的心情很复杂！照这个势头发展，这些人都会成为自己的私兵，但是这个国家的未来，需要的是军阀么？ 可是在眼下，方剑雄深知自己没有太好的办法，最终只能是苦笑摇头：“军阀就军阀吧，先干起来再说！”辛亥年在鞭炮声中来临了，大年三十守夜的方剑雄陪着母亲说话，关于结婚的话被方剑雄自动过滤掉，陪在边上的秋菊脸色多少有点严峻。这都多久了，肚子里不见动静，这让秋菊很是不安啊！ 私下里秋菊也劝了方剑雄多次，今早结婚生子，让夫人高兴高兴。 方剑雄每次都笑呵呵的打岔，似乎没有听进耳朵。 最终方剑雄以目前为止还没看上的女性为由，表示一旦看上就结婚。这才算是对付了过去。 过年期间事情很多，先在芜湖搞了个新春团拜会，大年初一的，所有跟欧亚集团沾边的商绅，以及想跟欧亚合作的商绅，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芜湖城里的欧亚集团总部大楼。这幢三层大楼，建在原来的巡防营那块地上。 新的一年来临之际，芜湖城里的商绅们对于方剑雄这个后起之秀，除了利益，就是敬佩。一个人有钱不算什么，但是有了钱能自己掏腰包，把整个芜湖城的道路都整治一遍，放眼整个芜湖县，没有人能做到这点。 关键是方剑雄的鼻亚集团还拉上几个商绅，搞了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在芜湖城里搞拆迁，把原来贫民居住的路段全部都推平了，沿街盖起两层漂亮的洋楼，对外出售。这种自带卫生间的小洋楼，前面有个小花园，外面看着洋气豪华，内部干净整洁。一时间成为了芜湖城内低位和时髦的象征，只要是有点钱的，打破头都想买一套。问题是，这种楼房目前只开发了第一期，根本不够卖的。狠狠的挣了一笔钱之后，几个开发商已经在谋划年后开第二期了。 总而言之，芜湖变得漂亮了。 大年初三，方剑雄出门溜达了一圈，先去安庆给朱家宝拜年，随后把安庆驻军给走了个遍。如今的安徽新军乃至巡防营，充斥了大量教导队培训过的军官。这些在芜湖学习的时候，方剑雄很是优待，见了方剑雄都叫一声总教官，或者称老师。 方剑雄把安庆城最好的酒楼包下来，连着三天大摆筵席！一副**裸的暴发户的嘴脸！不过这么干，倒也换来了一致称善的声音。 大年初一的上海法租界，欧亚百货大厦正常开门营业。这家真正意义上的百货公司，于年前腊月二十正式开张。 开张的那天，气氛热烈，上海诸多洋行都派人去参加。最抓人眼球的，还是一水的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欧亚集团对外宣称，售货员只招女性。 因为这个百货公司，顾恒都没能回芜湖过年。不过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有每天让人眼红的营业额，顾恒心里很愉快。一干股东也很愉快。 欧亚百货的股东有很多，比如美国金融家费舍尔先生，道格拉斯先生的夫人也有股份在其中，礼和洋行的副总经理维克多也在里头有股份，还有租界的领事夫人为首的一帮娘子军，也“凑钱“参了一些股份。实际上这笔钱，就是走一个过场，转身就还了回去，进入了领事夫人的梳妆台抽屉里。 欧亚百货还在报纸上叫嚣“我们的服务态度，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我们的货品，没有最全，只有更全！没有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这些看着让人脑门冒冷汗的广告词，都出自方黑宅的手笔！ 开张半个月，欧亚百货的毛利高达十万银元，正儿八径的一个吸金器。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家伙想去打秋风，可惜被喂饱的洋人巡捕，每天交代手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欧亚百货出了问题，你就回家去吃米糠！” 巡捕们卖力的维护治安，又有美女看着养眼，大门口的迎宾美女，那是每天都换啊！而且这些巡捕，每天只要来了，就不会走空。至少能吃上一顿跟员工一样的午饭，关键是，食堂里吃饭红烧肉管够啊！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其中有十几种出自欧亚集团的名下。 可惜方剑雄没在现场，不然肯定会感慨一声，有钱人真多啊。可惜老子不会做丝袜！ 洋人不过春节，所以大年初五，法租界的法庭开庭审理日本味之素公司起诉欧亚集团盗窃日方核心技术以及欧亚集团反诉日方诬告一案。 这个事情在上海滩成为了一时之间的大新闻，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日本人味之素是没有在欧美等国家注册专利的。所以在法庭上欧亚集团的律师出示了在欧洲及美洲注册的专利文件时，整个法庭轰动了。日本人无言以对！庭审朝着对欧亚有利的方向发展。中国人拿起外国法律武器来保护自身利益的第一案，在辛亥年的春天发生了。关键时刻，法庭宣布休庭半个月后再审。中方律师抗议法庭休庭时间太长，法官表示抗议无效！ 远在安庆的方剑雄并不知道这些，呆了一周，方剑雄回到了芜湖。 前脚进的家门，后脚就有人来报，有客来访！ 方剑雄看了一下拜帖，落款是吴肠谷拜上，心里一阵腻歪。暗道这些革命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到他们还能起到拉仇恨的作用，决定继续虚以为蛇。方黑宅历史知道的不多，不过李慕言说过一句话，方剑雄很欣赏。这句话据说是李善长说的：“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一直以来，方黑宅也是这么干的。 院子里吴肠谷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身穿西服，脸色苍白的男子。带着金丝眼镜，目光阴森。方剑雄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吴先生好，给你拜年了！“方剑雄上前拱手说话，吴肠谷拱手回礼笑道：“有心拜年一二三，在下来的迟了点。扶国休怪！” “正月里拜年都不算晚，对了，这位兄台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不凡之人。敢问尊姓大名！”怀着一颗戒备之心，方剑雄满脸堆笑，主动招呼这一位。 “湖州陈其美，字英士！见过扶国兄！”来人拱手回礼，笑起来一双眼珠子活泛的紧，滴溜溜的转动。 责鼻雌心道，这家伙眼珠子那么会转，不但危险，还很狡诈！ “二位，请入内待茶！”把两人请进门来，一番寒暄，吴肠谷说话道：“扶国，这次来得麻烦你帮一个忙。” “肠谷兄见外了，有事但说无妨，只要能办到，我一定尽力。”方剑雄一边微笑，心里一边鄙夷这家伙，估计又是来打秋风的。 尼玛，要不是看在你们善于拉仇恨，劳资早就给你们拿下送朱家宝跟前邀功请赏了。 “扶国，请屏退左右！”陈其美突然插嘴，方剑雄一愣便很快的摆手。齐二柱不是很情愿的退下，方剑雄笑着，一只手悄悄的搭在桌子上，准备见势不妙就掀桌子！ “同盟会要在广州策划一次起义，需要军火和经费，还请扶国一定帮忙。”陈其美倒是很直接的开口，不过这语气真是不那么中听，措辞也不够客气。一定帮忙？我有那个义务么？ 边上的吴肠谷见方剑雄瞬间微微皱眉，赶紧接过话道：“上一次扶国帮个我们，这一次本不该再来打扰。可是你也知道，这几年同盟会组织了多次的起义，经费消耗很大，现在想筹款太难了。” 陈其美脸色稍稍阴沉的时候，方剑雄已经笑道：“肠谷兄误会了！” 第七十六章辛亥年（四） 其实我是在想，怎么才能把军火安全送到上海去。不过我的能力也就能送到上海，其他的要靠你们自己了。”这番话说的一脸紧张的吴肠谷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慎重一点为好，只是不知道能提供一些什么？” “德制1888快枪两百条，大洋两万块，不知道够不够。说来惭愧，这些年前是挣了一些，可惜花的也快。暂时只能拿出这些来，如果二位能再缓个一两个月，我还能凑一些。，…这话说的漂亮，吴肠谷是忠厚人，连连摆手道：“够了，够了，实在是惭愧，每次都来麻烦扶国兄。”方剑雄微笑着摆手，好人做到底是肯定没错的。于是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德国造的手榴弹，数量不多只有五百枚，你们要举事，拿上一些把握更大。”手榴弹的工艺简单，方剑雄的制造局本来已经大规模的仿制了好多，都藏在山沟里头。可是担心被人从武器的源头查到自己，只好忍痛拿出库存的德国造。 陈其美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笑颜，不过下一句话就不那么好听了：“扶国，你为何不加入我们？一起来推翻这腐朽的满清呢？是不是不舍的眼下的生活，本人家在湖州，也是当地大户。我。” “英士，别说了。扶国有自己的苦衷，我们要理解他。”吴肠谷赶紧插嘴，打断了陈其美锋好为大言。 这两位没有多呆，商量好接货方式后，很快就走了。方剑雄送走二位，心里正自感慨炮党都是尼玛一群白眼狼，你帮了他，还惦记拉你下水去给他们卖命。真当劳资傻啊？ 这个正月注定不能消停了，第二天一早，又来了访客。这一次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两个女的上次来过，还有一个是陌生人。 “扶国兄，来的冒昧！”尹锐志拱手见礼，一个女人拱手，总有点不伦不类。不过方剑雄也习惯了，笑着点头致意道：“新年好！”“方大哥好！”尹维峻上前来说话，方剑雄冲她笑笑，第三位上前来拱手道：“李柱中，字燮和，见过扶国兄。”又是一番的客气，把三人引进客厅接待。想想方剑雄主动把下人都打发出去，还让齐二柱带人把好门，不让人进来。 “扶国，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尹锐志真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一个女人！ 方剑雄见她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点不爽，不过看在秋瑾的面子上，已经帮了一次，再帮一次又如何？ “尹女侠见外了，剑雄因眷恋家慈不能为国奔走，能出点力气是剑雄之荣幸。”对上这一位，嘴巴甜一点肯定没错。这可是敢拿枪去杀人的猛人！ “扶国，会首陶娄章先生倒孙不成，重组光复会。眼下光复会正在上海招兵买马，组建光复军，准备在上海起事。”尹锐志说话的时候，方剑雄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很专注的样子。边上的尹维峻年龄小 ，看见方剑雄的样子，心里就有点跳的厉害，觉得发慌的紧，脸也有点烧。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让手帮着凉一下。 “没有问题，请问需要多少帮助？、，方剑雄既然决定做好人，让这些人顶在前面拉仇恨，自然要继续贯彻这个方针。反正大清朝也没多久好蹦醚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再说了，这些革命党虽然贪心，但是没啥气魄。开口也就是三五万的，现在的方剑雄来说，真不算什么大笔开支。一个码头，方剑雄就砸进去大洋就不是小数。 “可以的话，能不能多给一点。我们确实很缺经费！”李燮和在边上插了一句嘴，方剑雄看他一眼，笑道：“多给一点没问题，你们想要多少？” 这时候尹维峻在边上说：“方大哥，我们知道，你刚刚给了吴晒谷和陈其美一笔钱。”年龄小，还是心眼少啊。尹维峻很不好意思的一番话，总算让另外两位的良心稍稍发现了一下。“其实，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合适，你的钱也不是捡来的。 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们拿五千块，再来点枪弹就行。”尹锐志如是说，脸上还有点红的意思。 方剑雄心道你还知道脸红，不错，还有救！不过这给钱的人嘛。 总是要矜持一下的，方剑雄稍稍沉吟才抬头，微微一笑看着尹锐志，把这个年纪轻轻就敢提着脑袋去造反的女侠看的头低下了，才道：“五千太少了，我拿不出手。这样，我给你们一万大洋，快枪二百条，子弹每枪二百发，直接在上海礼和洋行提货。” “真是太感谢你了！”尹锐志高兴的跳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方剑雄的手不放。一直到察觉不对，这才啊的一声，低头坐了回去。方剑雄立刻填写支票，递给尹锐志道：“去上海美乐银行支取。”尹锐志接过支票，再次低声道谢。方剑雄俊逸的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别看他又腹黑又宅，那是在上一辈子网络里打滚多年的主，对付这种神经大条的妹纸，手段还是够用的。 “谢字就不用再提了，那样下次就别来找我。不过尹女侠，我说句话，你听不听都行。”方剑雄露出很诚恳的表情（心说别来要钱就行），尹锐志疑惑的点点头道：“你说。”“上海那个地方太敏感了，如果是上海首先举事，不用清军弹压，各国驻军就能尖了你们。所以呢，你们最好悄悄的积攒力量，等待成熟一点的机会。”方剑雄还不敢说你们慢慢的等，很快就有一群出头鸟出来拉仇恨了。 这一波也打发了，也是来去匆匆的。办完事情就走，午饭都不带吃的。 方剑雄送走他们时，心里想着这些人还是有可敬之处的。尽管他们造反水平和治国水平都停留在初级阶段，但是他们终究代表了这个时代的最时髦的行业！一…造反！ 江轮上的萝莉尹维峻痴痴的看着码头上那个渐渐淡化一直在挥手致意的身影，姐姐尹锐志似乎也在若有所思，李燮和突然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也许将来这里会出一个英雄！改变这个国家命运的英雄！” “燮和兄何出此言？”尹锋志一直很难把英雄这个字眼跟方剑雄联系起来，英雄大致就应该是老师秋瑾那样，敢于直面死亡而微笑。 “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李燮和说完转身回了舱房，留下这对姐妹俩原地发呆。 “姐，我觉得李大哥说的是对的，方大哥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突然之间，尹萝莉对方剑雄的感官被这一次芜湖之行彻底的颠覆了。原因很简单，芜湖的变化太大了，街上的百姓个个脸上都带着满足和自信的神态。芜湖城的街道干净，道路整齐，走遍中国，也没看见过这样的地方。 “发展土匪运动，搞乱社会秩序！派出去一个人，我希望回来的是一个排，甚至一个连！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要检查你们招兵的质量，别想糊弄我！”方剑雄在给一群营官讲话时如是说。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很热烈。方剑雄双手下压，待安静之后突然收起笑容严肃道：“同志们！中华民族已经没有多少元气可以耗费，我们身上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将是一直不可战胜的力量！”一段方剑雄自认为很给力的话，很能点燃眼前这帮小子热血的话！ 正准备听他们喊出什么为了中华民族而献身的口号！ “愿为大人效死！”没曾想第一个站出来说话营官居然是尼玛程芝萱这个浓眉大眼的革命党！说的还是这么一句搞个人葱白的话！ 可恨的是，这群二十出头的兔崽子，居然很认同程芝萱的话，整齐的站直了立正，整齐的高呼：“愿为大人效死！” 魂淡啊！我没想过搞独裁啊！面对群情激昂的场面，一脸肃然的方黑宅，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难道想搞点民主就那么难么？你妹啊！只能慢慢来了！ “正月里，正月个正，抗着家伙去落草！抢钱那个抢粮，那个抢地盘！”荒腔走板的调子，齐二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有一种堵住耳朵的冲动，方剑雄才不管他爱听不爱听，继续幻想自己是麦霸！ 齐二柱知道大人的心情很好，不然也看不到大人能有这一面。没错，方剑雄的心情很好，原因之一是总算挨到辛亥年了，终于有人要出来当最大的出头鸟，趁火打劫的好日子不远了。原因之二，一直困扰方剑雄的最大难题编制问题，也找到了解决办法。就是以打着土匪的旗号挂羊头卖狗肉。在此之前，只要想到北洋有成建制的六个镇，方剑雄就有六座大山压在头顶上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至少是淡化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怎么不得练出万把人来？到时候武昌枪声一响，先夺安庆，取江宁，大业可期！原因之三，今天是炮营兄弟赴青岛学习的好日子。 第七十七章辛亥年（五） 这一次送行注定不能高调，一百五十人身背行装，趁着夜色默默的上船！方剑雄站在码头边，与每一个上船的兄弟握手，不断的重复：“拜托了！” 以方剑雄如今的身份，这么做的效果可想而知，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方大人的重视，每一个年轻人都有热血上涌的感觉。每一个学员都愿意现在就为方矢人顶着机枪去冲锋！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好忽悠了！见不得别人待他好啊！ 最后一个上船的是程芝萱，方剑雄与之握手道别时，郑重道：“芝萱，未来的战场，是炮兵的天下。你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啊！” 程芝萱肃然敬礼，正色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带好兄弟们，把本事学回来！” 江轮远去，方剑雄却迟迟不肯离开码头，幕色笼罩了长江两岸，白浪不断的拍打着江岸，发出哗哗声。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舶公的号子，看惯了穿上的白帆！”方剑雄突然忍不住，面对这滔滔江水唱将起来。 意外的，居然没有走调！这就是我的祖国！随着歌声的高亢，方剑雄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历史使命感！ 大好河山！谁主沉浮！ 辛亥年的大清朝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三月末，湖北天门县十万饥民抢米，揭开大动乱的序幕，并且迅速蔓延至邻省。朝廷急电各省严防民变，奈何民生艰难到了极致，湖南数地发生数万人饥民抢米事件。清军四处奔波弹压，疲于奔命。 于此同时，安徽巢县知县率先上报无为、巢县交界处鸡毛燕、 仙人洞一带，汇聚一股悍匪。该匪一度攻占银屏镇，洗劫一空后扬长而去。巢县巡防营一营奉知县命征剿不利，竟然全军覆没！如今悍匪声势浩大，威逼县城望抚台大人速速派兵救援。 朱家宝急电方剑雄，火速剿灭。方剑雄接到电报，把狗腿师爷李慕言叫来商议。 李慕言还真有损招，拿着电报都不带看的，轻轻一丢笑道：“这个好办，让悍匪去打无为县城好了！然后大人派兵渡江，一路追杀到巢县就是！巢湖巡防营全军覆没了，还不任着大人拿捏的事情。过一段时间，和县危机，大人再去剿灭就是。” 方剑雄听了一拍大腿笑道：“大善！” 商议之后，方剑雄电告朱家宝，亲率步炮三营前往巢县解困。并电请朱家宝善后事宜！朱家宝回电，巢县巡防营不堪大用，方剑雄可代为整训！ 同时朱家宝还急电合肥巡防营统领季光恩领兵南下配合方剑雄剿灭这股悍匪。 按照演习计划，方剑雄率军刚过长江，无为知县就急电安庆，悍匪“一枝梅”率数万匪众围攻县城，同时还告了巢县知县一状，不是巢县巡防营剿匪力，反送了匪众数百快枪，何来无为之危机。所幸无为巡防营得方扶国整训后颇具战力，尚能坚守数日。还望大人派兵速速来救。 朱家宝一看这连夜发来的电报就急眼了，数万人是肯定夸大了下面的官员都这个调调。不过数千人肯定是有的，想到巢县巡防营都被干掉了，这股悍匪的战斗力可见一斑。于是再电方剑雄，令其火速征剿，不使悍匪“一枝梅”糜烂地方。 一夜没睡好，朱家宝一大早就被吵醒了，外有下人称巢县、无为急电！顶着熊猫眼从热被窝里爬起来。 巢县的电报也是来告状的，不过告的是合肥巡防营统领季光恩，畏惧匪势，驻足不前！朱家宝看着是一头的恼火即令再电合肥方向季光恩，火速南下，否则严惩不贷！ 再看无为来电，浑身一股热流从小肚子往上冲，那叫一个爽啊！ “是夜，剑雄接大人急电，正值我军过江。即令炮营殿后，亲率步营两营一夜急行军，于凌晨三点抵达无为县城外稍事休整，以雷霆之势发起突击，匪虽众，却不堪战一举破之！” 下面还有无为知县的话称：“方统领率军于凌晨击破匪军，城外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悍匪死伤无数，无为之围已解！芜湖援军过城不入，继续北上之际方公剑雄策马城下，北望遥呼：灭此朝食！” “好好好！”叫了三声好，朱家宝脑补了一段当时的场面。方剑雄挥师破贼后，经过城门时立于马上，在火把的簇拥下，扬鞭北望，大呼：“灭此朝食！” 朱家宝义子朱基在旁道：“方剑雄能以两步营破数千悍匪，可见巢县巡防营之不力！” 听到数千的概念，朱家宝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遥想一番道：“当初安庆之乱，扶国也是亲率教导队，连夜护送本抚台回城，这才有了乱党旦夕之败。方扶国练的精兵，向来讲究一个快！可恨合肥方面南下之兵驻马不前，恐失一举剿灭之良机！” 因为打的是夜战，所以无为知县并不知道具体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见爆炸声不断，枪声不绝于耳！登上城头观望，但见火光冲天，匪卑大乱，狼奔丞突！ 接着方剑雄立马城下，身后是十余虎贲举着火把，马背上方黑宅很装逼的朝城头喊了一句：“灭此朝食！” 等天亮了再看，城外匪营一片狼藉，遗尸数十具！看来是芜湖方面来不及打扫战场的缘故。中午的时候，总算是接到方剑雄的回音，称悍匪四散而逃，现于石涧镇稍事休整，还请知县代为款待随后的炮营。 桥头集镇，南下的合肥巡防营部驻地，一封电报让统领季光恩脸上无光。 方剑雄居然凭借两个营就打败了数万匪众？这让带着六个营头两千人在此盘桓的季统领情何以堪？ 要怪就怪巢县的巡防营，居然全军覆灭了，这让季光恩心生保全实力的想法。这年月手里没兵，谁拿你当回事？不是还有一个芜湖方面的方剑雄么？让他先去跟悍匪较量较量，看看成色再说。 哪曾想，那家伙居然一战而胜，正在率军北上追杀！ 季光恩赶紧的点兵南下，不想刚过炯炀镇，道路两旁突然轰轰轰的连续几十下爆炸，爆炸声震耳欲聋，接着碎石漫天如雨点般落下。季光恩的坐骑被石块击中，因疼惊马，仓促之间季光恩被甩在马下。 巡防营被砸了个稀里哗啦，队形大乱。不等屁股摔八瓣的季光恩回过神来，道路两旁枪声如炒豆子，火力之猛不亚于上千条枪在齐射。 合肥巡防营一时间彻底乱套，被打的是晕头转向！季光恩听枪声密集，暗暗叫苦，心道中了土匪的计。赶紧的把身边的兵收拢了数百人，叫来一个营官带队朝着合肥的方向杀出去，自己则领着卫队还有其他乱兵断后。 季光恩也算应对得当，主将断后，边打边退，顿时士气恢复不少。 为了活命又是统领断后，当兵的自然跟着死战。终于被季光恩杀出一条血路，退进炯炀镇组织防御。 匪兵居然追到镇外就不追了，这一战巡防营死伤惨重。季光恩统计损失，两千人去了八百，剩下的人半数带伤，大多数都是叫石块给砸的。 这个仗还怎么打？ 只好继续坚守，等着援兵来救，一边还派人快马回合肥报信。称匪兵强大，苦战不能胜之，退守炯炀镇。又称，无为城外乃是匪兵虚张声势，望方剑雄北上小心。 结果这个消息传到合肥，这边也吓坏了，赶紧给朱家宝打电报，按照季光恩的说法给转达了一下。朱家宝等了一天，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个消息口气的大骂季光恩饭桶之余，赶紧让人给巢县、无为发电报。 半夜的时候，方剑雄的回电来了，表示已经收到消息，正在重新布置，多派尖兵侦查，大队徐徐北上，寻匪军主力决战。 朱家宝又是一个晚上睡不好，等到半夜都没等到消息，就先去睡觉了。没曾想第二天一早又被吵醒了。不过有昨天的经历，朱家宝多少有点期待。 果然，来的是巢县急电。电文称：昨夜芜湖兵至，不入县城，宿于城外。今晨拔营往北，方剑雄使人借骡马三十余，供炮营驱使。 朱家宝一看这电报居然就很放心了，方剑雄到了县城，居然再次没有进城。可见他不是狂妄，而是对自己的兵很有信心。 中午的时候，朱家宝又接到电报一封，还是巢县打来的，称：城北方向炮声隆隆，枪声密集，当为芜湖军与匪兵交战。 朱家宝回电骂了一句：“电报很贵，战罢再报！” 巢县知县吃了骂，赶紧派人往枪炮声处去看看。信使马快，赶到地方时，方剑雄率军正在攻打一个山头。但见三七快炮将山头打成一片火海，声势惊人！ 方剑雄告诉信使，已经跟匪兵打了一个时辰了，匪兵顽强，正在组织强攻！信使一看边上有不少伤兵，还有一些当兵的尸体拿白布盖住，心里暗暗吃惊。 终于前方一阵欢呼，巡防营兵冲上了山头。这信使也糊涂，赶紧回去报信，称芜湖巡防营在方剑雄的率领下，大破匪兵，击毙数百。 天黑前，朱家宝接到电报，大喜！ 第七十八章辛亥年（六） 困守垌炀链的季光恩，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白天。这一次出兵剿匪，给他的刺激挺大，以前觉得自己官居统领，在地方上威风八面，可以碾压一切了。没曾想叫一群土匪给打了个稀里哗啦。 想来想去，季光恩还是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一般的土匪哪来那么猛烈的火力？上千条快枪啊，别说枪了，子弹都不少银子。 土匪就算是有钱，也未必有地方买枪弹去。觉得这是一个疑点，天黑前赶紧派人快马回合肥去汇报。 夜墓刚刚降临，炯炀镇外头突然火光四起，枪声大作。季光恩赶紧带着亲兵出来，四处督战。不想土匪没有进攻，就是虚张声势。隐隐的火光中，确实有人影晃动。 季光恩下令小心戒备，土匪闹腾了一阵就安静了。过了一会又开始闹腾，甚至借黑娄掩护，突进到镇外防线两百米前后，还来了一顿乱枪，打的火星乱冒。 巡防营赶紧还击，一番对射，人没伤着几个，土匪掉头跑了。看看没啥损失，季光恩安心了。不想没一会，土匪又来了。又是那么一阵折腾，来来回回几次，季光恩明白土匪这是疲兵之计，难道说土匪还想吃掉自己这一千多号人马？ 这个，也不是没可能啊！季光恩心里打鼓，打起精神来四处走动，鼓励士气。同时让兄弟们轮番休息，一个时辰一换。 折腾到半夜一两点，总算是暂时安静了那么一会。看着黑暗中的镇子外头一片死寂，似乎有无数的土匪隐藏其中，正尊准备开始一次猛烈进攻。季光恩的心里格外的不安！ 正在这种不安感达到顶点的时候，突然镇子外头传来轰隆隆的炮声。季光恩下意识的往一道围墙上一趴，睁大了眼睛往外看。咚咚咚！三七炮打的密集，如同雨点一般。黑暗中看的见炮火，却看不清具体的战况。 不过肉眼可以看见，密集的炮火落在镇子外头大约六七里地的一个山坡上。这个山坡季光恩记忆太深刻了，合肥巡防营正是在那里被打的伏击，原来这土匪也懂兵法，想围点打援，被方剑雄识破了么？ 可惜蔡司六倍望远镜在混乱中弄丢了，季光恩暗暗可惜，不能亲眼目睹战局。想着带兵出击，但是又搞不清楚外头的具体情况，再想想方剑雄一路获胜，自己却吃了败仗，心里不免也希望方剑雄也败上一场。 手底下的兄弟倒是挺激动的，纷纷过来请战。季光恩严令：“紧守镇子，派人出去打探清楚再说。”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密集的枪声响起，六七里地外头，隐隐能听见喊杀声。季光恩不免暗暗着急，担心方剑雄被打败，自己没了援军，又担心方剑雄打胜了，自己不好交差。 患得患失之际，季光恩始终没出兵，一直到天色微明，出去侦查的兄弟回来称，土匪很多，似乎在往和县方面逃窜，想来是被打败了。 看着一堆手下期待的眼神，季光恩咬咬牙，下令出击。 季光恩缎小心，派了几十个尖兵，还拉开距离，五分钟一队。磨磨蹭蹭的一路上也没遭遇土匪，总算是来到了之前被打伏击的山坡下。 在看这山坡上，硝烟味道很浓，沿途都是血迹，还有一些遗弃的尸体，都被炸的面目全非。 前方尖兵回来报信，遭遇芜湖巡防营的岗哨，对面方剑雄统领得知合肥巡防营季统领带兵来助战，正在干过来。 季光恩没想到方剑雄能主动前来，想着马上收拾一下，可是想想作罢，败军之将，还要什么面子？道路上一队快马疾驰而来，当先者一身戎装，远远看着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十余来骑五步之外齐齐勒马，季光恩大步上前。 “季光恩在此，来的是哪位大人？” “芜湖方剑雄，见过季兄！”当先者遥遥拱手，大声应答。 季光恩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的硝烟不曾抹杀丝毫他的俊逸风采，似乎行动之间带着一阵风快步上前。身后十余虎贲，人人双枪在挂，个个杀气腾腾。令人惊讶的是，这十余人从下马到走动，几乎都是同一个节奏。整齐的像练了很久。 走近了一看，好一个年轻军官。一身斑斑点点颜色怪异的军装，腰扎武装带，挂了一把短枪，打着绑腿，脚下是土黄色的大头皮靴。 “季某多谢方大人来救！”季光恩尽管不愿意，还是拱手致意。这时候他心里倒是看开了，败了就是败了，土匪同样的计谋，用在方剑雄身上就不灵了，说明人家用兵比自己强。 “季兄何曾败？在下何曾救？应该是你我两军联手，大破悍匪一枝花，只是悍匪数万，联军经历一番苦战得胜。”方剑雄笑眯眯的上前说话，季光恩听着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涌起一股惭愧，拱手道：“多谢方兄！” 方剑雄笑道：“客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烦劳合肥的兄弟帮着打扫战场。然后你我得胜班师。” “好好！”季光恩也不客气，记下一个人情就是了。都是带兵的，没那么多弯弯绕。日后有机会，报答这个人情就是。 一千多合肥巡防营只出来六七百人，其他都带着伤，在镇子里修养。方剑雄陪着季光恩一路往山坡上走。一边走一边责剑雄还感慨道：“这股土匪甚是狡诈，方某中了疑兵之计。不然早就到了，也不至于让匪兵主力逃窜。” “哦？”季光恩心里也是好奇，连忙追问：“怎么讲？” 方剑雄指着一棵树上挂着的一个洋铁桶，苦笑道：“季兄一看便知！” 季光恩上前一看，顿时心中羞愧不已，原来这洋铁桶里头，全是鞭炮纸屑。心中的疑虑顿消，不禁羞愤难当，热血上头，抬手狠狠一拍脑门道：“哎，丢大人了！” “季兄不必如此，你我联军已经大获全胜，任凭一枝花再狡诈，也败在你我联手之下。”方剑雄上前一句话，季光恩回头愧色道：“之前我还疑心方兄，此刻方知自己中了土匪的计策。” 方剑雄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在下也怀疑过，土匪哪来的那么多枪弹。季兄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不说这个了，在下已经拟好电文，可使人前往合肥发报，季兄先看看，要是没有异议，就署名发报。” 说着方剑雄递过来一张纸，季光恩接过一看。方剑雄是这样写的：抚台大人钧鉴！匪兵数万之众围困桐炀镇，剑雄与季统领派员遭遇，约定里应外合。是夜，我军发起猛烈炮击后出击，季统领率队出击，前后夹击大破匪兵。现匪兵残部逃窜和县方向，望大人急电和县严防。此电：方剑雄！ 季光恩看罢，心里感慨，方剑雄这是送自己功劳，这人情大了。 正琢磨说点啥呢，方剑雄已经笑着递过来一支笔道：“你我同僚，今后多多关照！” 经此一战，方剑雄与季光恩结下了深厚的基情，呃，是友情！战友情！ 战场打扫失概一个小时，土匪留下的都是一些面目不清的尸体。想起路上看见一条挂在树上的大腿，季光恩判断芜湖方面的炮火很猛。 很快这个判辟就得到了验证，一个炮兵十六门三七炮，拆卸之后由驮马运输出现。再仔细一看，方剑雄的芜湖巡防营居然是大营头，每个营五百多人，还看见一个机炮连，用马车拉着一溜八挺马克沁重机枪。而且这个马克沁造型怪异，居然还带着挡板和轮子。季光恩不是没见过马克沁，还是头一回见过这种。 “就这火力，比尼玛安徽新军都强大，难怪能横扫土匪。”心里暗暗念道，季光恩对这种马克沁很感情趣，凑上前去观察。 “德国产的马克沁太重，搬运不便。在下让制造局搞了个改进方案，加上挡板和轮子。一来可以保护被重点打击的机枪射手，而来战场上运动起来也方便。”方剑雄及时的给出了解释，季光恩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这玩意得多糟蹋银子啊。就算有也用不起啊！传说中方剑雄财大气粗，看这意思是真的，两个步营就装备了八挺。 接下来季光恩又看见了一种古怪的武器，由一个当兵的扛着一个带圆管子，身边是一个扛着支架的士兵，还有几个随行背着木头架子的士兵。 “这是迫击炮，近距离火力支援用的。这玩意轻便，扛着就能走，口径六十，一门炮陪正副炮手四人。每个连一门，要求连里自带一个基数的炮弹六十枚。”方剑雄再次及时的介绍，季光恩嘴巴有点合不上了。 方剑雄还在说：“芜湖只有四个营头，两步一马一炮，工业区诺大家业。兵少了不放心，只能在火力上做文章了。对了，你看那个士兵肩上扛着的，那叫布伦轻机枪。德国最新产品，每个班装备一挺。这些都是好东西，就是太费银子。” 好吧，季光恩一点悸动的心，算是死绝了！ 第七十九章辛亥年（七） 也只有方剑雄这种土豪才用的起这么奢侈的装备，这哪是在打仗啊，这是在烧银子。 巢湖的悍匪打败了，朱家宝很高兴，责令方、季再部，继续追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股土匪突然就消失在和县的境内。似乎被打散了，成不了大气候了。似乎皆大欢喜的结果出现了。 “魂淡！让你们当土匪，没让你们去打家劫舍。竟然洗劫了银鼻镇，你们几个还真有本事啊。说说，是谁出的主意？” 方黑宅正在训话，面前站着的是被无为巡防营选派的土匪头目李小 三。春季以来，皖北水患频发，流民遍地。这货带着十几个兄弟和十几条枪，开始只是在鸡毛燕占山为王，准备慢慢的发展。谁曾想，流民太多，半个月的工夫就聚拢了一千来人。还都是一些青壮年，特别能吃的那种。无为巡防营哪里养得活这么多土匪啊，干脆，支援两百条枪，自己去抢。 开始只是在山下抢一些土豪劣绅，顺便锻炼队伍。谁想到抢了几次出名了，活不下去的好汉纷纷来投。这货还不知道跟谁学的，每次抢完画一支梅花在墙上，得了“一枝梅”的匪号。 一个月下来，手下聚拢了两千人，简单训练之后，有点摸样了。 口粮问题又来了，只好再去抢。越抢规模越大，最后直接把银屏镇给抢了，顺手还把一个巡防营给灭了。 “你手下现在又多少人枪？”方剑雄等他说完，随口为了一句。 李小三竖起三个指头，很不好意思道：“三千！您说话可要算数啊！”“算你妹！我有让你去吓唬县城么？交代多少次了，悄悄的发展，不要引人耳目。你这是违反军纪。对了，你的手下有没有借机欺负良家妇女，杀人谋财的？我警告你，最好没有，不然我先枪毙你。”方剑雄决定自食其言，开什么玩笑，随随便便就弄三千人，一个步兵旅的编制都勉强够了。 李小…三被训的没话说，这一次要不是及时补充了一批枪弹，还有方黑宅派了一队工兵帮忙，就他们这三千人还想去伏击合肥来的巡防营？ 头疼啊，这么多人要吃饭啊！解散了又可惜，方剑雄最后想想道：“你们回去告诉手下的兄弟，就说官兵盯上了，打是打不过的。 愿意继续跟你们干土匪的留下，不愿意的可以每人发几个馊头，让他们去芜湖找工来做。总而言之，只能给你两个营头的人数，练不好我枪毙你。还有，巢湖巡防营要重建，你让那些想当兵的去报名。绝对不许投来你们的真实身份。 嗯，最后还是给这几个家伙升官了！悄悄的把人打发走了，又留下一些粮草，方剑雄这才从巢湖班师。 尽管方剑雄得收敛了，安徵境内还是不断传来匪患的消息。不过这些土匪还算是老实，基本上不会去打大的城镇。当地的知县也拿他们没办法，只要土匪不打大城镇，那就随他们去好了。也有不信邪的知县，比如郎溪的知县就派了并去剿匪，半道上被打掉一半人，夹着尾巴就跑了。回头还不敢跟安庆汇报。 匪患终究是匪患，激不起太大的波浪。还是革命党给力，4月27日（农历三月二十九），匪首黄兴率120人既然打进了两广总督署，运气不好叫张鸣岐给跑了。这帮人也是够楞的，完全没有敌强我弱的概念，居然还分兵去打督练公所等处。结果叫回过神来的张鸣岐纠集队伍给灭了，黄花岗上多了七十二位英魂！ 这一次起义的震动巨大，连总督署都被打掉，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随后各地督抚，纷纷上书，增编巡防营大营。其中两江总督张人骏就要求增编十个营头。 摇摇摆摆的大清朝走到5月8日，又给连续给自己挖了俩埋自己的坑。 第一个坑，皇族内阁！这个内阁中皇族占了九个，总理大臣还是奕劻，副协理里头有个徐世昌。这一招，让天下士绅绝望者无数不提。 第二个坑！就在次日，5月9日，宣布铁路国有化！命度支部、邮传部“悉心筹划，迅速请旨办理！”“如有不顾大局，故意扰乱路政，煽惑抵抗，照违制论！” 其实比起后来的民国在1912年接过清政府的铁路国有化大旗时的吃相，清政府的吃相还凑合，毕竟铁路支线还是商办，只是干线国有。 问题是，全国上下十几个铁路协会，都是地方商绅带头，身家砸进去无数。你不让人家继续商办铁路？ 这连续下了两招臭棋，加剧了社会各阶层对清政府不满情绪。铁路国有化政策，更是引发了全国大规模的抵制运动。其中四川闹的最凶残！ 客观来说，铁路商办确实存在很多商绅拿大家的钱自肥现象！这也是导致全国商办铁路迟迟不见成效的一个重要原因。可是话说回来，这些事情都在暗处，清政府的铁路国有化，那是在明处。站在了明处，就要有承受全国火力的自觉！ 抵制新的铁路政策，安徽铁路协会也很积极，作为一个主要股东，欧亚集团也派专人出面配合。不过都是集会、请愿之类的。 方剑雄对这些事情是不会出面的，他忙啊！忙着“剿匪”！ 春节后不到半年的工夫，各地土匪人数上报，累计数据吓了方剑雄一跳，居然有合格“土匪”一万多人了。派出去的三百来号人，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具体负责“土匪运动”的李慕言汇报，好多人都是给口稀饭就能上山！ 安徽还是产粮食的地方都到了这个地步，大清朝真是要完蛋了！ 方剑雄紧急调整，从教导队和巡防营中抽调干部，加强各地“匪兵”的力量。并再三要求，现阶段以训练为主，要求各部“匪兵”必须掌握基本的军事技能，并且还要求识字，每天认字三五个，做不到的就开除，自谋生路去。 好在方剑雄练兵，向来都是优先招募有文化的，进入巡防营后，每天训练之余还要上夜校，扫盲！不认字三五百的，你还别想继续吃巡防营这碗饭。 两年多的人才储备，这个时候发挥了威力。即便是抽调了三百余人出去，方剑雄还能很快的把芜湖巡防营的战斗力恢复。一边练兵，方剑雄一边加快了武器储备。差不多三天就是一船货在芜湖靠岸，悄悄的趁夜色上岸，送进山里的仓库。 一直到武昌起义前，方剑雄在芜湖县城外山里的秘密仓库内，存储步枪五万，改进后的马克沁机枪三百挺（这玩意太烧子弹，不舍的多装备）。布伦机枪两千五百挺。自来得手枪两千支，莱茵一式冲锋枪三千支（斯登）。子弹约两亿发（包括自产）。青岛仓库还存储了足以装备一个75山炮旅，一个有105.150榴弹炮旅的装备。就等着天下大乱时往芜湖启运，人才储备都是现成的，可以快速装备成军。 保路运动终于引发了大动乱“天下未乱蜀先乱！”为这次保路运动落下了注脚。 8月27、四川荣县党人王天杰、马蛮子领导罢市、罢课、罢税，率民军训练学生兵万余人，接收经征局，扣留县官局委，以总团长的名义，在五保镇号召民团千余人，枪支数百，托名保路，宣告起义，进军成都。 9月7日，署四川总督赵尔丰，诱捕四川咨议局长蒲殿俊等9人，成都数千人手捧光绪皇帝牌位涌入督署和平请愿，要求释放被捕人员。赵尔丰下令开枪，32人死难，史称成都血案。（这个事情，似乎有些争议，大家喜欢的可以自己去找资料。作者引用的是正史，社科院编写的中华民国史。） 9月8日，新津起义、双流起义，两军汇合后称同志军，进逼成都，与清军战于红牌楼，因清军领兵将领多为革命党人，清军出工不出力，同志军甚嚣尘上。 9月10曰，端方率鄂军三十二标两队入川，弹压保路军。 四川烽烟四起时，武昌文学社和共进会联手，决定起义。大清朝最大的危机即将爆发。 芜湖，方剑雄还是懂一点历史的，10月8日这一天，方剑雄以汇报剿匪战果为理由，带着一个特务连的卫队前往安庆。该卫队人手一支冲锋枪，盒子炮一支，手榴弹四枚。 10月9日下午，方剑雄在安庆上岸，前往巡抚属汇报工作。朱家宝不曾疑心，热情接待。方剑雄也很正常的应对，当晚夜宿城内。同日，三艘满载的江轮停靠芜湖码头，船上是一百五十名青岛学习归来的士兵，还有三种口径的大炮及炮弹。 10月10日，方剑雄和以前一样，去见他的学员们。不过这一次的聚会，跟以往略有不同，散伙的时候，每一个学员都颇为激动的离开。 12日，呆在军营里整一天也不知道在忙啥的方剑雄被巡抚署来人请去，在大堂内见到了朱家宝，还有一干惶恐不安的官员。朱家宝见了方剑雄便道：“扶国，大事不好，革命党在武昌举事，武昌失陷了！” 方剑雄面色镇定，心里却在大声喊着：“终于被老子等到了这一天！” 10月10日夜，武昌起义！敲响了清政府统治的丧钟！ 第一章 兵不血刃下安庆 方剑雄英俊的脸上难掩激动的目光，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之后，看了一眼大厅里不安的官员们，闪过一道不屑后，朝朱家宝敬礼道：“大人，当务之急是提前控制局面，卑职的特务队正在外待命，请大人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对对，是要下令！”朱家宝反应很快，刹那间一个心狠手辣的巡抚回来了。“来人，立刻把各营统领及新军管带以上军官召集来开会。”一旦做出决定，朱家宝的应对能力还是相当的强。 下令之后，转身对方剑雄道：“扶国，巡抚署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大人！这些官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卑职以为，暂时不能放他们回去，一面引起混乱。”方剑泄低了声音，看了一眼那些面带惶恐的官员们。朱家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本抚知道，你安排好警戒之后，立刻把芜湖的巡防营调来两个营头，本抚台担心新军不稳。”“请大人放心，如今新军基层军绝大多数是教导队出身，乱不起来。”方剑雄安抚了一句，朱家宝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去吧！”出了大厅，方剑雄立刻吩咐特务连控制巡抚署，当官的只准进不准出。一番准备后，方剑雄去了电报局，给芜湖方电报，就两个字“集合” 出了电报局，方剑雄先到边上一家茶馆，一个雅间里李乾玉、王景略、李逸风都在里头等着。“总教官！”三人齐齐站起立正，方剑雄回了一个礼，面色严峻：“各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武昌起义成功了，革命军已经占领了武昌城，我们必须有所动作，响应武昌起义！现在我命令！”说着顿了一下，待三人条件反射一般的立正后，这才继续。 “李乾玉总负责，王景略、李逸风配合，动员全体新军做好战斗准备，听到枪声立刻向城里开拔，如有拦阻或者动摇军心者，格杀勿论！”“是！教官！”三人激动的脸上全红了，昨日方剑雄就已经吩咐大家做好应付变化的准备，没想到今天就有了这个命令。 “各位！今天的行动的口号是：为了新中国，前进！”最后一句，方剑雄说的很慢，三位军官觉得身上的血都要沸腾了，齐齐低声怒吼：“为了新中国，前进！” 回到巡抚署时，新军所有管带以上军官、巡防营统领、咨议局长、各级官员都到齐了。朱家宝正在训话，要求各部回去之后，严防死守，以防乱党借机闹事。要求地方上控制好百姓，稳定市面。 方剑雄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朱家宝正在说的口沫横飞。特务队长冷雨上前来敬礼，方剑雄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淡淡道：“都没问题吧？”冷雨目光坚定的点点头，方剑雄彻底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着笑道：“小…子，轻松一点！”说弃格了拍冷雨的肩膀，信步往大厅里走。朱家宝见他进来便道：“扶国来的正好！” 方剑雄微微一笑，轻轻地拍手三声。身后大门外，突然涌进来一个警卫排，人人手里端着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众人。 布政司继昌一声惊呼，直接就钻桌子底下去了。朱家宝犹自镇定，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剑雄，嘴唇颤抖：“扶国，你这是？” “对不住了抚台大人！对不住了各位！”说着方剑雄转手，从身后的齐二柱手里接过冲锋枪，端在手上笑了笑道：“大家看清楚了，我手里这支枪叫冲锋枪，装弹三十发，可以连发！”话音刚落，方剑雄朝天开枪，扣着扳机不动，三十发子弹瞬间打完。 屋顶被打的全是眼，碎片如雨点一般的落下。打完一个弹夹，方剑雄才把枪往后一丢，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这时候大厅里人人惊恐，好一点的脸色煞白，差一点的直接到地上去了。最不堪的是布政司继昌，吓的屎尿齐处，一阵恶臭！ “各位，应该清楚现在的局面了吧？整个巡抚署，都在我的控制之下。”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开口了，走到朱家宝面前的时候，看着目瞪口呆的朱家宝，淡淡道：“抚台大人，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三年了。”朱家宝顿时如同坠入冰窟窿之中，瞬身上下都凉了个透。这时候，外头又有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此起彼伏，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方剑雄听了笑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道：“大家不用着急，应该是巡抚署的卫队有个别不听招呼的兄弟，特务队的兄弟送他们上路了。…，这话说的轻松，外头是在杀人啊！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前后左右都是枪口，想到那下雨一般的子弹，没有人怀疑，只要今天大家不配合，这里就是诸位的葬身之地。 “方扶国，你待如何？、，朱家宝还算镇定，没有下尿咯。 “没什么，就是请诸位大人联名写一份告示，安徽宣布独立。”方剑雄不紧不慢的摸出烟来，点上一支后慢慢的吸一口，吐出一道烟雾，表情在烟雾后头狰狞。 “本抚台世受皇恩，断不会做那乱臣贼子！”朱家宝大义凛然的说话，边上的官员中不禁有人在心里暗暗叫一声好。 方剑雄嗤的一声笑了笑，挥挥手：“冷雨，让后院的兄弟动手！ 去年安庆事变，朱家宝杀我革命志士三百余人，正好用他全家的脑袋来祭奠同志！” “是，教官！”冷雨应了一声，朱家宝听的清楚，顿时肝胆欲裂，抬手大声道：“慢着，方扶国，要脑袋有我一个就够了，不要累计家人。”说话间朱家宝气的胡子乱颤，指尖乱抖。 方剑雄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面目狰狞的连连仰天大笑一番，停下后刀锋一般的目光盯着朱家宝，一字一字道：“我的手下告诉你的家人，是你害死他们的。回头到了阎王爷跟前，别告状搞错了对象。”“慢！”朱家宝见冷雨走到了大门口，抬手大声叫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说罢，如同被抽调了骨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顿时瘫软。 方剑雄见状，心里一松，总算是搞定这个家伙。其实要杀人，早就动手了。朱家宝要真的不答应，方剑雄还真下不去手。毕竟以前只是一个宅男，在南陵杀一些地痞流氓，那都是作恶多端的。朱家宝对方剑雄还是有恩的，这个黑手下不去。 一干官员很配合的写了手令，方剑雄让人送出去。 这时候城门口处，城外新军已经赶到。城门口的巡防营兵见来势汹汹，拔腿就跑。新军趁机控制了城门。三十一混成协队官一下的军官，绝大多数都是教导队的出身。平时这些人在新军里威信就高，准备的又充分，自然是一切顺利。 城内的巡防营还没明白是什么回事，就给新军堵在军营里头。军官都在朱家宝那开会，群龙无首之下，十个巡防营不到一个时辰，全部被新军缴械。 安庆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待各部军官手令送到，更是一切太平。 巡抚署内，一干文武官员面如死灰，只有一名新军管带站起来，走到方剑雄面前。齐二柱上前一步挡住，其他人哗啦啦的拉枪栓。 “桂丹墀见过方大人！”桂丹墀一个敬礼，此人素来心向革命，与吴肠谷关系不错。 方斜雄跟他来往不多，照过几次面。此刻见他如此，回了一个礼道：“桂管带，对不住了。待大事之后，方某再来赔罪。”桂丹墀笑道：“不碍事！不知大人可识得合肥吴肠谷？”新军历来乱党多，方剑雄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趣，立刻笑道：“见过两次，正月里肠谷兄还去我家，为同盟会筹集广州起义经费及枪械。桂管带既然知道吴肠谷，想来是革命党！”桂丹墀摇摇头：“我不是革命党，只是挺佩服他们。”方剑雄心中大喜，伸出手道：“正好，我也不是革命党，也挺佩服他们的。” 桂丹墀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方剑雄，手都忘记握了。那意思，不是革命党，你搞那么大动静出来？这可是杀头的买卖，难道你就能保证打的赢清军？ 方剑雄主动握住他的手道：“谁说不是革命党就不能起来推翻满清了？眼下有一件事情，桂兄万勿推迟。 “方大人只管吩咐。”桂丹墀回过劲，赶紧回话。方剑雄道：“新军已经进城，桂管带可带上一个警卫班，去城内找李乾玉。让他给你一个连，组成一个宪兵连，城内的秩序维护，就交给桂兄了。凡事有趁火打劫着，一律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桂丹墀也料到不会立刻就能取得方剑雄的信任，当即痛哭的表示没问题，接下了这个任务。桂丹墀走后其他官员都没押下去，方剑雄独独留下朱家宝。 第二章 凡事留一线 没人的时候，方剑雄朝朱家宝深深一鞠躬，连带歉然道：“剑雄给大人赔不是了！” 朱家宝愕然，随即又怒道：“不必作态，本抚，我已经答应合作，你有话只管说。” 方剑雄听了这话不禁叹息一声道：“大人是忠臣，剑雄心里佩服的紧。适才不过是装腔作势，真的大人不愿意配合，也不会去伤及家人。现在说这些您也不会信，我直接说吧，您的家人已经上了码头上的一条江轮，卑职现在派人把您送上船去。烦劳您给员宫保带一句口信，剑雄支持他做中华民国的大总统。” 朱家宝冷笑道：“你是怕北洋大军吧？”方剑雄笑道：“随您怎么想了，来人，送抚台大人上船！” 朱家宝没想到王国华是当真来的，两个卫兵左右护送出了门，有轿子等在那里。朱家宝上了轿子，一路疾行时心里一团乱麻，方剑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把自己送走，怕是不好杀人，又得防着自己死灰复燃。 心情还没理顺的时候，轿子已经停下，听见朱基的声音道：“义父大人呢？” 听到这话，朱家宝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被送走了。心里不甘，朱家宝却也无可奈何，在枪口之下，也没得自己选择了。 送走朱家宝，方剑雄带着一队兵进了关押一干官员的房间，里头几十号人，个个面色恍惚，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前途未卜的等待往往最煎熬。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咨议局长囊以珏！”门口当兵的喊了一声“哎，在！”窦以珏… 本能的站起来，这屋子里压抑的气氛，不容他多想。 “出来，大人找你有事！”当兵的语气很冷，这让窦以珏心里的不安加剧，不管前途如何，这一遭是躲不过去的。只好咬牙迈步，艰难的步出大门。 咿呀一声，身后的关门声刺耳的紧，让人心里揪着紧紧的。 就在隔壁的房间，窦以珏看见了面带微笑的方剑雄，两人以前没什么来往，倒是因为铁路协会的事情，跟欧亚集团的顾恒打过几次交道。 想到顾恒，窦以珏心里多少安定了几分。 “窦局长，这当口我也不玩虚头巴脑的。请您来就一个事情，立刻召开咨议局会议，选举出一个民政领导班子来。市面不能乱，我也没打算搞成一个乱局。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咨议局必须选出一套民政团队，今后这安徽一省的民生政务，都有这个团队来执行。具体的权力，我现在明确一点，除了军权，别的我不管。一周之后，军队撤出安庆城，正式由新的民政团队来接管城内的事务。”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一阵喧哗，但闻有人大声道：“我们是同盟会的，要见方剑雄！” “你***活的不耐烦了，竟敢直呼大人之名，给我打！”冷雨一声暴喝，接着就是一顿叫喊声，方剑雄听着赶紧出来。窦以珏还没消化完方剑雄的话，下意识的也跟了出来。 “住手，怎么回事？”方剑雄出来一看，门口来了三个年轻人，都穿着新军的制服。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倒在地，特务连这帮人，都是冷雨这小子从各个部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狠人。拳脚枪法都有严格的要求，进了特务连还得往死里操练。对付三个看着文弱书生的家伙，真是杀机用牛刀。 坐在地上的那个军官帽子给打飞了，脸上也青了一块，一脸的怒色，样子狼狈。 “方剑雄的名字都叫不得了，好大的威风，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革命同志么？”另外一个青年男子，一边去扶起地上的军官，一边还说挖苦的话。 方剑雄心中暗暗不喜，暗道你都吃了眼前亏了，嘴巴还这么硬？ 革命党都是这种蠢货的话？该干啥干啥去，别在安庆城给老子添乱。 演技不错的方黑宅一脸严肃的瞪了一下冷雨道：“我听见是你下令打的人！来人，拖去打二十军棍再说话。” 军令如山，立刻有两个士兵上来，夹着冷雨道：“对不住了连长！”执法队当场就把冷雨按倒，军官啪啪啪的打下去。冷雨甚是硬气，一声不吭的忍着。而是军棍打的是皮开肉绽，三个来人看的傻眼了，站在后面的窦以珏也傻眼了。这个方剑雄治军之严，让人咋舌！ 打完之后，冷雨还得自己爬起来，站在方剑雄面前摇摇欲坠，皮开肉绽处血迹可见。众人看的心惊肉跳，窦以珏不思目睹，把脸扭开了。 “军法是怎么规定的？背！”方剑雄背手肃立，面如寒霜。冷雨啪的一个立正大声道：“三大纪律八项规定第八条，无故伤人，轻者杖二十，重者枪决！” “知道就好，我就叫方剑雄，有名字凭什么不让人叫？我下令打了你，不服气你可以上诉，想不通可以脱下草装去后勤领取银元五十块滚蛋！”“卑职不上诉！卑职服气！”冷雨大声回答，方剑雄点点头道：“下去看大夫吧。” 两个执法队的士兵立刻上前，扶着冷雨下去。方剑雄这才朝三位目瞪口的年轻军人道：“方剑雄治军不严，累及三位，这里向三位赔罪了。”坐在地上那位军官长叹道：“久闻方剑雄能练精兵的大名，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在下王天培，日本陆士毕业生。新军督练公所教官。这位是管鹏，这位是胡万泰，都是同学同事，还都是同盟会员。”王天培言语之间多带傲气，似乎高人一等。 方剑雄心里不舒服，暗道日本陆士毕业又如何了？大清朝留日学生多了，真正有能耐的怕是不多吧。 “三位来找方某，不知有何见教？，…方剑雄露出笑容来说话，三人似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扶人的管鹏道：“武昌起义成功，我等欲在安庆举事，没想到方兄先动手成功。眼下这安庆的局面，该如何维持，特来相商。” 方剑雄也不请他们进去，就站院子里道：“原来如此，三位的意思该怎么维持安庆局面呢？”胡万泰抢先说话：“当然是成立军政府，推举督军一人，设军政、财政、民政三部由革命同志分管，然后宣布独立。”这话刚说完，一直在后面没怎么吭声的窦以珏发话了。“依着你的意思，我们咨议局干啥去？民选出来的议员们，当摆设么？”方剑雄没想到，这两边先有干起来的意思。心里一阵厌恶，暗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奔着权力来了。不过方剑雄早有算盘，这革命党是不能留下来给自己捣乱的。 “没有革命党的前赴后继，能有今日安庆之成功乎？咨议局什么时候发挥作用了？”王天培冷笑说话，这三位倒是当仁不让的意思。 方剑雄知道安庆城中的革命党很多，心道真的不能留着他们了。 当即便开口道：“不要吵了，眼下安庆城里需要的是同舟共济，不是斗嘴。”这一开口，才让这三位老实了，实际控制安庆城的是眼下这一位。 刚才挨了一顿打，这三位算是有点觉悟了。 “依着方兄锋意思呢？、，苹鹏开口问，方剑雄看看窦以珏充满期待的眼神，又看看对面三位眼神里抑制不住的**。忍下一时的怒火。 正准备说话，很有觉悟的窦以珏抢先，抬手一指管鹏道：“安庆刚解放，城里还有少量清军在抵抗。三位不关心这些，反倒来在下这里逼宫，不知道三位是何居心？”“你！”管鹏抬手一指对面的窦以珏，正欲怒道，不想胡万泰及时的伸手拽他一下，管鹏的话没说出来，倒是让王天培上前一步道：“窦先生说的也在理，不如晚上开个会，革命同志们商议一下如何？” 方剑雄心里一阵好笑，暗道这些人是傻啊，还是尼玛脑子里缺根弦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世道，以为凭及张嘴就能搞定一切？真要那样，早干啥去了？熊成基也不至于起义失败后逃日本去，又跑去东北叫人逮着了给做了。 “三位还是先回去吧，我还有别的急事要处理。”方剑雄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这些人丢丢炸弹还凑合，要说跟他们合作，方剑雄现在算是死了心了。本来就觉得这些人不过是匹夫之勇，现在看来还太抬高他们了。即便是他们的头子孙大炮，也是尼玛多次失败后才总结出来要有自己军队的经验。这些人，也太高看自己了！ 管鹏还要说话，胡万泰已经拉着他往外走。三人出门来，管鹏怒道：“你拉我干啥？” 胡万泰无辜的看看王天培，这为还算冷静道：“这安庆城是方剑雄打下来的，你指望三两句话就让他拱手相让么？之前还以为他是同道中人，所以来相商，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是我们一路人，再留下来怕他动了杀机，害了你我的性命。”这话还真的愿望方剑雄了！ 第三章 奇士韩衍（上） 窦以珏这个老江湖可醒目多了，他可是清楚的认识到王国华才是眼下这安庆城的话事人。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不动声色的全城都拿下了，所有大小官员一网成擒，这份心计和能耐，比起那些就会喊打喊杀的家伙可靠谱多了。 有了以上的认识，刚才窦以珏及时的开口说话，狠狠的打压了对面的气焰。有的话方剑雄不合适说，窦以珏已经很自觉的站出来说。 这个态度，当然很明显了，责剑雄也看出来了。 “窦先生，之前说好的你立刻去办。其他的事橡交给我来做！”方剑雄这个表态，窦以珏听了心中狂喜。他算看出来了，方剑雄确实想收咨议局为己用，原因是方剑雄手底下没有能让安庆市面尽快回复的人。 “大人只管放心，这个鼻督自然是您的。”窦以珏赶紧表示自己的意思，不想方剑雄却摇摇头道：“我不做都督，我是军人，军人不干政！” “那您的意思？”窦以珏没敢当真，赶紧小心的问一句：“安徽独立，军队改编成革命军。我来当这个总司令吧！”窦以珏等的就是这个，连忙点头笑道：“以珏知道了！” 啥？居然这么称呼自己，为啥不是窦某？方剑雄多少有点愕然的时候，窦以珏又笑道：“大人在芜湖做的好大事业，这安庆城受益不少，城里商绅对大人素来敬仰。以珏斗胆，待咨议局开会之时，请大人移步坐镇。” 这个老小子，真是会投机啊！眼珠子不是一般的毒辣，聪明好，我就喜欢聪明人。 方剑雄点点有，故作威严的嗯了一声。窦以珏告辞出去，方剑雄悄悄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算是大概对付过去了，心道：革命党也好，立宪派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方剑雄的政治手腕其实不怎么地，一个有点小黑心的宅男出身，还能指望他如何？打一波拉一波，这都是老奸巨猾的幕僚李慕言的高招，现在看来这一招还真管用。 回头方剑雄问：“冷雨呢？带我去看看他。”冷雨就在隔壁的屋子里上药，二十军棍实打实的下去，一点都不带虚的。方剑雄别的不知道，这军队要是没了规矩的危害巨大，这一点有很清醒的认识。 看看电视新闻里，那些军人当政的国家有哪个好的，三天两头的闹政变。因此在军纪上，方剑雄一点都不带折扣的。没有铁的纪律，哪来铁军？ 冷雨看见方剑雄进来，忍着疼立刻站起来敬礼。方剑雄很努力的保持面色严肃道：“你现在就回芜湖，带上一个排回去。” “大人有什么任舆卑职坚决完成！”冷雨疼的额头上还在冒汗，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道：“不错，像一个特务连的连长。打你是因为你违反军纪，这一点你要明白。以后遇见事情，不要那么冲动了。你这次回去，就一个任务，特务连要扩建为特务团，你回去从各部队挑选人员，看上谁都可以。 先说好啊，军官不许要，芜湖那边估计能来两三万人，军官不够啊。”说着方剑雄从口袋里摸出一份手令递给冷雨道：“拿上这个，想要什么装备去后勤领！”冷雨大喜过望，没想到一顿军棍打过去，连长变团长了。“早知道多挨几棍，或许能当旅长！”私下了冷雨偶尔也会来几句这样随意的话，方剑雄听了笑道：“好啊，我就让你当旅长，不过这个特务团你让别人来干。” “别啊，就团长了！”冷雨赶紧打住，开什么玩笑，这个特务团长拿一个师长来换冷雨都不能答应。这就是方剑雄的近卫队了，看看装备就知道了，一水的冲锋枪，外带一支盒子炮。眼下一个特务连就四个排，其中还有一个迫击炮排。装备四门60MM迫击炮。 “总教官，听说仓库里新来了一批大口径的迫击炮，我这个能不能来几门？”冷雨提到装备，那表情绝对是色狼盯上了美女。 “你说的是82炮？这可是各部队眼里的肥肉，一共才100门德国刚到的货，这你都能知道？你小子不愧是特务连长啊，好吧，我答应你一个营的编制。特务团是特殊部队，关键时刻是要起大作用的，要敢拼命！你要是带不好这支队伍，我枪毙你！”没有多少杀气的威胁，冷雨笑嘻嘻的应道：“您瞧好吧，关键时刻用特务团，保证给您长脸！”安顿好冷雨，方剑雄带着卫兵出么上街，安庆城暂时看起来很冷清。街上人没人敢出来。走了没一会，遭遇桂丹墀带着几个士兵在街上维持秩序。方剑雄上前去招呼，桂丹墀过来敬礼道：“报告大人，之前抓了十几个趁火打劫的会党成员，现在秩序正常了。” 方剑雄点点头，觉得这个人真不错，眼下手里没多少人才，桂丹墀在新军能做到管带，能力半定是有的。 “一起去巡防营的驻地看看。”方剑雄说完在前走，桂丹鼻楞了一下追上来。 点上一支烟，方剑雄放慢脚步，待桂丹墀跟上才道：“我打算把巡防营打散了，和新军一起混编成一个师。 安庆这个地方，养一个师还勉强，多了就吃力了。”说着方剑雄站住，看他一眼笑道：“这个师长你来当怎么样？” “啥？不行不行，我原来才是一个管带！”桂鼻墀赶紧推辞，也不管是真是假。 方剑雄笑道：“桂兄在新军之中素有威望，这个我是知道的。眼下安庆这个师长，你来当最合适了。我看就不用推辞了。” “大人容我在想想！”桂丹墀不能说不动心，其实很动心。军人谁不愿意升官多带兵？只不过他跟方剑雄关系一般，心里不好判断方剑雄的真实意图。 “那行，我把话说在明处，我这个人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着方剑雄笑笑，继续往前走。桂丹墀原地楞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追上去。 突然前面警卫大喝：“站住，干什么的？” 负责警卫的士兵突然出现，拦住了前面一对男女。方黑宅怕死的很，出门带了一个警卫排，前后其实都有人隐蔽保卫，革命党别的本事没有，丢炸弹是很喜欢的。方剑雄骨子里很讨厌乱丢炸弹的作法，这玩意尼玛第一是破坏社会稳定，弄的人心惶惶。第二是这个举动太恶劣了，这尼玛跟恐怖主义有什么区别？炸弹一响，是要伤及无辜的。 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像个乞丐，四十多对，一套布衣褴褛，面黑多斑，头发蓬乱，胡须满面。女的倒是穿的光鲜，一身红裙，长的还很妩媚。两人并肩走着，看上去对比感异常的强烈。 “前面来的可是人称“江南骄雄，的芜湖方剑雄方扶国？”五步之外，男子镇定的大声笑着说话。 “方某何时得了江南骄雄的称号，怎么不知道？”方剑雄见来人不像刺客，分开挡在身前的警卫，上前说话。 桂丹墀跟上附耳低声道：“此人叫韩衍，安庆奇人名士，诗文了得，去年因《安徽通俗公报》揭露铜关山矿方玉山舞弊卖国一案遇刺。”方剑雄微微点头，仔细的打量对面，对面的韩衍同样笑而不语，打量对面的方剑雄。 “先责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方剑雄上前，面色肃然拱手致意。 韩衍哈哈大笑几声道：“江南骄雄么？那是我刚刚想到的！” 方剑雄一愣，随即也跟着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罢，方剑雄一拱手道：“《安徽通俗公报》迁往芜湖时，剑雄俗务缠身，不能前往道贺，惭愧惭愧！” 韩衍微微一笑，抹了一把乱胡子，语气略带嘲讽道：“方扶国醉心的只有两件事情，一是练兵，二是办实业。我一个办报纸的，差点姓名都没了，方大人怎会在意？、，舆论宣传这个东西，以前方剑雄不是不想搞，不过担心这玩意太能招惹是非，暂时先放上一放。今天情况不一样了，来了个办报纸的， 自然要礼贤下士。 “多谢韩先生教我，先生请了！”方剑雄再次恭敬的一拱手，韩衍这一次没有大大咧咧的，侧身让了一下道：“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介草莽，当不得如此大礼。”方剑雄心想你都出来拦路了，能是甘居人下的主？所谓无利不起早，我就不信你是淡薄的人。顺着花头，方剑雄笑道：“安庆初定，正是先生大才施展的时候，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哦？不知道方大人能给在下安排一个什么位置？不知道慕言先生，现在方大人幕中做何营生？”韩衍收起了笑容，连带骄傲的看过来。 方剑雄听他的话，心道你有多少本事我都不知道，跟你客气是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你倒好，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当下收起笑容，肃然昂首，气势瞬间爆发，正色道：“方某正值用人之际，卧龙、凤雏来了也敢用上一用。” 第四章 奇士韩衍（下） 方剑雄这个过往在革命界名声不显的年轻人，很突然的发动了一次突然的革命，并且取得了成功。这个事情对于安庆城里的革命党而言，实在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于是三位同盟会员兴冲冲的找上门去，却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 历史上的韩衍无疑是一个悲剧人物，少年扬名，得张赛、袁世凯欣赏，一度入北洋，后据说不容于袁世凯而走（这一说法不可取）。杨士骧推荐他到冯煦的手下为文案，后离开办报纸。韩衍是同盟会员，但却死在了同样为同盟会大佬的柏文蔚手里。原因是孙毓筠、柏文蔚争夺安徽督军，韩衍是孙之最得力助手，柏之最大障碍。 历史上的柏、韩二人，都是岳王会的成员之一。从这一个车件，大致可以看出民国之初，民党的一些作风。 方剑雄的出现，历史在安庆城发生了扭曲。面对方剑雄突然发出的强劲的声音，韩衍确实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与一般的革命同志有着极其强烈的诧异。 “扶国如何看待北洋？、，韩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一个方向。 时间已经是正午，大街上看不到几个行人。偶尔有士兵巡逻而过，带兵的军官驻足大呼：“立正！敬礼！”方剑雄回了一个礼，待当兵的走了，这才迈步往前走道：“韩先生要是方便，就一起走走，边走边说。” 韩衍沧桑的脸上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默默的跟上方剑雄的脚步。 “北洋是当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1907年我从德国回来时，就已经定下了一个军事目标创建一支强大的军队，打败北洋这个军事集团。北洋六镇，除第一镇之外，其他的都听命于袁世凯，所以不妨称之为袁世凯的北洋。这支集全国之财力打造的精锐新军其本质还是一支反动旧军队。随着武昌起义的成功，可以预见到袁世凯的出山成为一种必然，以袁世凯的老辣，满清怕是要断送在他手里。综上所述，将来革命最大的敌人，只能是手握重兵的袁世凯。”方剑雄说到这里站住了，扭头笑着看看韩衍道：“我的答案，韩先生满意么？”韩衍很干脆的回答：“很满意，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革命？”方剑雄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恍惚，抬手摘下军帽整理了一下头发后戴回去，慢慢道：“大道理我懂的不多，我只是知道，中华民族受苦受难的日子太长了，不能再错过一切重新崛起的机会。当今的欧洲列强矛盾严重两大军事集团初步形成，新的军事集团代表德国急于打破旧的世界秩序，欧洲难免一战。一旦欧战爆发，中华民族重新崛起的最大机会就来了。” 韩衍的心情极其复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想到了那个在河南项城等待机会的袁世凯，两人有着惊人相似的地方。 都是极能忍耐，靠实力说话。 “我能为大人做点计么呢？”韩衍下意识的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年轻人低了头。虽然方剑雄没有展示太多的东西，但刚才的两个答案，足以说明了他的眼界和雄心。革命党缺什么？这个问题韩衍一直在思考，最终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实力！”韩衍决定现在方剑雄身边干一段时间争取能用自己的思想去感染他。殊不知，不知不觉的接触过程中，最终被感染的是自己。 “安徽需要一个革命者发出声音的地方，如果韩先生不弃，宣传部长一职现在就可以上任。”方剑雄回答的很干脆，具体该宣传什么，方剑雄心里也没有一个太明确的标准，只是知道是时候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好，这个差事我接了。不知道大人都想宣传一些什么？”这是韩衍最后一个问题。 方剑雄在这么问题面前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根据革命在各个阶段的需要来调整吧！现阶段的主要宣传口吻，就是推翻清室建立民国。 对内改善民生，对外争取国权。对了，安徽宣布独立之后，政府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废除一切厘金。” 巡防营的营地就在前方不远，韩衍一拱手道：“韩衍没问题了。”方剑雄的出现，惊动了前方正在戒备的新军。看着李乾玉等人正跑过来，方剑雄对韩衍笑道：“韩先生现在就可以搬到巡抚署，我让人给你腾地方。经费我来解决先办一张属于革命者的报纸。名字不妨叫《华夏之声》。” “只要有经费，一周之内报纸面世不成问题。”韩衍答应的很干脆，一直跟在身后的桂丹墀，这个时候稍稍跟紧了一点方剑雄，原本落后了两步， 现在只有半步之遥。 “大人，要打败北洋，您凭什么？”桂丹墀突然发出了一个问题，方剑雄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桂丹墀不提这个问题，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很简答，凭实力！安庆城新军和巡防营混编成一个师，最迟明天晚上就会有一艘货轮送来新的装备。该师下属两个旅，每个旅下属三个团一个旅署炮兵营，装备37炮，每团配一个机炮连，装备四挺马克沁重机枪，82迫击炮四门。另师属炮兵一个团，装备75炮。步兵武器方面，最新式的轻机枪装备到班一级，60迫击炮装备到连一级。具体的编制，你要看现在就可以给你。”说着方剑雄回头伸手，齐二柱赶紧打开公文包，递过来一叠文稿。 方剑雄抬手递给桂丹墀，这时候前面李乾玉、王景略、李逸风三人小跑到位。 “立正，敬礼！”三人动作整齐，方剑雄抬手回礼道：“辛苦了，情况都还好么？”“回教官，一切都好。巡防营已经缴械，多少有点不安分。我已经交代下去，看死他们”李乾玉上前说话，方剑雄笑着摇头道：“不要搞的那么紧张，这些人大多数今后都是你们的下属。我已经跟桂兄谈过了，他决定接受新编步兵师长的位置。你们三位，将在新的部队中担任桂兄的重要助手。李乾玉担任副师长兼参谋长，王景略、李逸风分别为旅长。丑话说在前面，人员安排方面要多多尊重桂卑长的意见，我不在的时候，军队里的事情他说了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桂丹墀上前接过话头道：“大人要离开安庆？” 方剑雄点点头道：“新的民选政府成立，我就得回芜湖。那边还有几万人等着整编成军，能不能尽快成军，关系到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打江宁。桂兄，你的担子也不轻，我希望安庆新军在十天之内整编完毕，立刻挥师九江，夺取湖口、马当要塞。死死的掐住长江的咽喉！”桂丹墀这一次也震惊了，方剑雄在军队投入的大手笔还能承受，突然要打九江，这就太出乎预料了。方剑雄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笑道：“我先跟你通气，回头心里有准备。时间很紧，李乾玉，立刻召开全体军官会议，由桂丹墀师长宣布新编部队的决定。” 韩衍见状便拱手告辞，表示回去搬家。方剑雄让李乾玉派一队兵帮忙，随手还递过去一张支票道：“这里有三万银元，不够先生再说话。新的报纸，一定要办成安徽乃至全国影响力最大的一份报纸，拜托了！”韩衍突然觉得很沉重，郑重的点点头，接过支票转身就走。韩衍也很清楚，方才他已经听到了太多本没想过能听到的内容，方剑雄展示出来了足够的信任。要想更多的得到方剑雄的信任，必须拿出成绩来说话。 “大人，午饭还没吃呢。”桂丹墀笑眯眯的来了一句，手里的文稿已经装了起来。 “嗯，忙昏头了，先找地方吃饭。，…方剑雄下意识的四下望望，李乾玉上前笑道：“大二郎巷的醉琼楼在安庆城数的上号，不妨就在那里开会顺便吃饭。” 方剑雄听了微微迟疑后点头道：“就那吧！王景略，你笑什么？”方剑雄看了一眼笑的很奇怪的王景略，这家伙身材在三人之中最高，还有点胖，比较醒目。 “回大人，那家酒楼的花酒是有名的，不过这会大门外头的车夫都跑干净了，想叫先生出局怕是没人拉车了。”王景略这个回答，方剑雄听不明白。扭头看看桂丹墀，这一位倒是懂行的，不过他没解释，暧昧的笑了笑。 “说明白点？什么先生，什么出局？”方剑雄觉得自己有点土鳖了，颇为恼火。 王景略赶紧解释，原来安庆城的大妓院叫“扬班”里头的妓女叫先生。出局就是把妓女叫道酒楼去唱曲子或者京剧，是各大“扬班”的一种“花头”。 “乱七八糟，以后军中规定一条，凡我革命军人，不得身着军装出入青楼，发现者开除出军队。”方剑雄面孔一板，定下一条新规矩。 其实这个问题挺头疼的，军队都是爷们，不让人家找女人，确实不人道了一点。 想到这个问题，方剑雄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觉得有必要妥善处理好，不然真的影响军队战斗力。 第五章临时制度 已经是午后，巡防驻地里一片死寂，数千官兵老实的呆在营房里。外头是端着枪的新军，等着命运裁判巡防营官兵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大多数人都一个想法，当兵吃粮，跟谁干不是干？不过这都午后了，也没见开饭，想来那些老爷们暂时没时间顾上他们了。 棚目老醉一脸的胡茬子，蹲在营房门口默默的抽着自己卷的烟。没有人知道老醉的真名，就知道这家伙没事的总是醉醺醺的，腰间挂这一个葫芦里总是装满了酒。 老醉大概是这营头里最老的资格的低级军官了，据他是老淮军的出身。这个老军汉此刻目光麻木的看着营地外头，身后的一群营兵也都跟着看。 营地外头的操场来了一群人，架起大锅烧开水，看这阵势，当兵的纷纷议论，这是要做啥。一向沉默寡言的老醉站起道：“都吵吵啥，收拾收拾，准备吃午饭。我告诉你们，能不能继续吃这碗饭，今天中午这顿都给我精神点。” 老醉在这一棚里颇有威信，一嗓子下来，当兵纷纷回去收拾。一个小兵凑近老醉问：“头，为啥吃饭还要收拾？” 老醉哼哼道：“你没见过方大人身边的兵，三伏天顶着大太阳照样穿的整整齐齐。真要能在方大人麾下吃这口饭，你们的祖上积德了。”着话，老醉露出一丝神往的表情。 来了几个新军的士兵，手里举着喇叭喊：“营里的厨子都出来帮忙了。没看见大家在忙么？”这一嗓子确定了这顿午饭有着落，当兵的都高兴起来，呼啦一家伙出来几十号人帮忙。 大锅架上蒸笼，没一会城里的屠夫赶着车送来没卖完的猪肉，嗓门大的还在那叫唤：“好家伙，当兵的上门，差点被把我吓尿了。谁晓得人家丢过来银元要买肉。我不要这钱还不行。要这年月就没见过这么仁义的兵。“ 这番话引起了不小的共鸣，这些屠夫都是被当兵的从家里拎出来的，是要买肉。丢下银元还放话送哪送哪，着就走了。屠夫们忙不迭的捡起银元，一辨真伪从井里把吊着的猪肉拉起来。用车子给推来地方。 馒头蒸上，大块大块的肉下锅，没一会香气都能把人馋的死。几个张罗事情的新军手里喇叭还在不断的喊：“这是方大人交代给兄弟们准备的，吃饱了好好休息，别闹事啊！” 有帮忙的兵趁机问：“这位爷，可知道方大人还要不要我们？” 当兵的抬手叫来一个戴眼镜的秀才兵道：“你问他！” 这秀才兵过来笑眯眯的解释：“想留下当兵吃饭可不容易，方大人在整编文书上了，巡防营的兄弟去留自愿。不愿留下的，发两块银元遣散费。愿意留下的可就麻烦了，有三个月的试用期。不能让教官满意的，都得打发出去。要我，大家今后都得精神点，每个月五块大洋的饷一个不少，看见这些吃的没有。被留下了差不多顿顿都这个样子。” 一番话的当兵的全动心了，干活也越发的卖力。 醉琼楼里头，午饭吃的很简单，一人一大碗肉丝面。吃完了嘴巴一抹，“开会！” “一个人的精神头是有限的，只有群策群力。事情才能办的好。刚才桂师长提的那个醒就很好，心里想着巡防营的兄弟没吃午饭，这才是一个带兵的样子。大家都得向桂师长多多学习！”着方剑雄带头鼓掌，一干军官纷纷鼓掌，桂丹墀弄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拱手道：“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拾遗补缺。比起大人来，我差远了，大家要学，学大人去。” 方剑雄抬抬手，众人安静下来，继续话道：“这一次整编，计划书大家都看了。安徽革命军第一师，安庆保安师，这两支部队，未来是保卫安庆的主要力量。革命军第一师的编制装备，主要采取德军的编制。总人数约一万两千余人。师长桂丹墀、副师长兼参谋长李乾玉。两个旅长分别是王景略和李逸风，其他的各部队的主官，请桂师长来宣布一下。” 着方剑雄朝桂丹墀做了个手势，桂丹墀心知方剑雄这是给自己机会树立威信，心里暗暗感激之余，暗道一定要把这支队伍练出来，不然真对不起方剑雄的信任还有那么多好装备，还有第一师这个番号。 整编会议开了一个下午，没有太多的争议，军官基本都是教导队出身，人人腰间都配着一把方剑雄赠送刻了名字的手枪。军官的忠诚一点问题都没有。 会议结束，方剑雄回巡抚署，韩衍已经安顿好了。过来请示：“大人，眼下安庆的学校，是不是派人把宣传工作抓起来？我这个宣传部长，不能没有手下。” 方剑雄对待韩衍相当气，先请他坐下才道：“这个主意很好！我有几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年轻人热情高，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从中选一些带头的，让他们帮着做事。可以发一定的薪水补助一下。具体做哪些事情，不妨让他们自己舀主意，大方向是宣扬民国，宣扬推翻满清之后的好处。比如，马上要全面取消的厘金以及各宗杂捐，还有民选政府等等。中国的百姓文盲多，宣传起来困难，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并且深入到百姓中间去宣传，总有一天民主和自由的思想会深入人心。” 韩衍听了这番话，不由若有所思道：“大人为何不自领督军一职？” 方剑雄摆手笑道：“军人干政，这还像什么话？中**阀还少么？对了，你让人通知一下王天培和管鹏他们，就安庆保安师还缺几个主要军官，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做。保安师的主要责任是维护地方，装备可能差一点。” 韩衍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方剑雄还能舀出一个保安师来给同盟会，这份胸襟这是了不得。这时候有人进来通报道：“大人，武昌通电，发《布告全国书》，宣布光复，呼吁响应。” 方剑雄随手把电报给韩衍道：“韩先生拟一份电文，宣布安庆响应！立刻发出去！” 韩衍听了一笑道：“好，这个我在行！”着立刻动手拟电文，不消一刻，一份电文稿拟好了。方剑雄在边上看着，见他写的一手好字，心里很是羡慕。方剑雄的钢笔字还行，毛笔字很一般。 “满清窃据华夏奴役我我汉家子民二百余年，致使文明倒退，我华夏五千年之文明落后世界远矣！……。”一份安徽宣布独立的电报，通过电波传向全国，安庆起义司令部宣布，安庆光复，响应武昌革命。一个叫方剑雄的名字，在这个沧海横流的大时代，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人们的眼睛里。 14日，咨议局会议结束，正式宣布成立安徽省人民政府！新政府设省长一名，窦以珏，副省长两名，童挹芳、洪思亮、省政府秘书长为芜湖议员汤善福。议会还决定，择日议会选举**官一人，以昭司法之独立。另方剑雄提议设廉政公署，直接对议会负责，该决议也要等下次议会通过。 安徽再次通电宣布政府成立一事，该政府区别于武昌的军政府，立刻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尤其是上海这个地方，洋人对安徽省人民政府的制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量的媒体记者，纷纷奔赴安庆，上海各家报纸就安徽政府的问题，进行了大量的报道。 15日，安徽第一份面向全国发行的报纸《华夏日报》发行创刊号，这个报纸的名字最后确定是韩衍的意思，认为这样比较好一点。方剑雄从善如流，并且接受了该报纸的专访。 创刊号的头版，都是方剑雄的专访。其中方剑雄的一些话，成为了安庆城里最关注的内容。年轻人总是：“方大人了，军人不得干政，否则遗祸无穷。”“方大人了，少谈主义，多做实事。”“方大人了，我辈军人肩负民族复兴之大任，余希望少打内甚至不打内战。” 报纸上纷纷扰扰的时候，方剑雄已经于17日夜启程回芜湖。临行前，方剑雄让人把关押起来的军官和官员押送芜湖。对外称，待大事落定，便放了诸位。 芜湖，实际上从13日开始，芜湖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土匪”，人数居然多达两万九千余人。加上各县的巡防营，在方剑雄回到芜湖的这一天，总兵力多达三万八千余人。 这一下可把留守芜湖的李慕言和两个洋鬼子简森、保卢斯忙坏了。尽管有了充足的准备，一家伙来了那么多人，城外的准备的军营根本住不下。最后只好临时把一些“土匪”沿着通往江宁的大路安置，并且优先整编这些土匪，顺便戒备江宁方向。芜湖距离江宁，实在是太近了。这一点，是优势，也是劣势。 第六章 芜湖整编 新编部队在忙，码头上也在忙。方剑雄算好时间，这几日连续到船。前后整整六船的货，其中两艘带回来重炮和青岛的学员，一艘装的是马鞍山那边需要的设备，剩下的三艘全是从上海来的军火。可以为了这一天，方剑雄的身家砸进去一大半。 新编的军队素质肯定不如北洋军多年的老兵，只能在装备上下点本钱了。 在方剑雄看来，这是个拼实力的时代，安庆那边为了政府整天吵架，在方剑雄看来可笑的很。尼玛阵阵的大家伙在河南彰德趴着呢，马上要出山了。 芜湖城外忙成一团，每天都有新的部队编成。这帮出去混土匪的家伙本事挺大，这才不到一年的工夫，弄回来这么多人。方剑携问过几个“土匪”头子，结果这帮家伙的答案如出一辙。开过年安徽水患不断，江南江北都如此，只有芜湖周边好一点。 这些招来的兵，不好听的，要不是当了“土匪”，也就是路死沟埋的命。起来，这些兵的忠诚还真一点问题都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这些新兵的基本素质还凑合，就是文化层次太低，放枪投弹是没问题的，技术兵种基本没啥可能性。 好在方剑雄做了足够的准备，原来巡防营招兵时，也都是优先考虑有文化的，待遇给的也好。加之每个连队都安排了文化教员，原有部队的士兵强制性的识字效果出来了。 第二批教导队员提前毕业。这一百多名基层军官起了不小的作用，再从原来的兵里头提拔一些优秀士兵，两个师的基层军官基本够了。兵还有多了，全部变成纯步兵的保安团。 装备上方剑雄下足了血本，每个师属一个75毫米炮兵团，炮兵一团两营，一营三连。没连六炮。一个师两个旅。每旅下属一个炮兵营，装备的是37炮，基本上跟安庆的第一师看齐的装备。方剑雄也没打算搞偏心那一套，现在就这点人马呢。两地最大的区别是芜湖这边的部队多了一个特殊兵种阻击手。平时都是单独训练，打仗时每个连派两个。枪都是k98改来的。可惜k98存量不多。仅仅能装备第二师，其他的部队用的都还是1888改进版，可以发射尖头弹。 这其中最特殊的要输冷雨的警卫团，这货一个团就是四个营，其中还有一个机炮营，骡马托运，装备82迫击炮、60迫击炮各一连。步兵全是冲锋枪，方剑雄一点家底全被他弄的干净。就这么一个团近战的齐射火力，能顶的上一个步兵师的。 不过方剑雄也只能养这么一个团了，多了就得破产。芜湖整编在方剑雄的心目中。最重要一点是在连一级的单位设立一个生活指导官，简称指导员！这个指导员的作用主要是管生活方面，连了谁有困难，都归他管。这个职务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确实在今后的军队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芜湖整编。确定了方剑雄的军事班底。 安庆通电之后，很意外的江宁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居然没有来打一下芜湖的意思，反而龟缩城内，并将第九镇这个有前科的部队调往秭陵关，并收缴了子弹。 10月23日。九江新军五十三标标统马毓宝起义，九江光复，马毓宝出任都督。方剑雄闻讯大为心疼，在办公室里盯着地图上的九江一直在嘀咕。马当、湖口两处要塞卡在长江的脖子上，居然被这家伙先动手了。 “哎！早知道我先动手了，现在总不能革命军打革命军吧？”方剑雄自哀自怨时，两个师长来了。由于缺乏高级军事人才，方剑雄只能让两个德国佬担任第二、第三师的师长。这两个德军少尉居然也有今天，这几天这俩走路都是带风的。干劲真叫冲破天！ “长官，重炮旅用骡马牵引，太浪费了。为什么不用汽车？”简森进来就嚷嚷，程芝萱的重炮旅现在是全军上下的宝贝，装备了24门105榴弹炮和24门150榴弹炮，今后打攻坚战就全靠重炮旅了。 遭到提醒的方剑雄这才从哀怨中拔出来，点头道：“我这就让人给费舍尔打电报，另外还有就是无线电报，也要大量引进。” 一边话，方剑雄一边交代石师爷，这位也是绍兴人，李慕言的同乡。交代完毕，方剑雄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两位话：“走，去重炮旅看看，你们两个师训练的如何了？” 简森耸肩道：“士兵的素质只能算能忍受，不过这些士兵训练很能吃苦，我相信他们会成为优秀的士兵。” 重炮旅驻扎在芜湖城边上，方剑雄快马不过五分钟就到。军营能正热火朝天的训练，有德军代为培训的一百五十人为基础，重炮旅的成军还算顺利。 训练以操作流程为主，简森在看了一会后很不满意道：“为什么不打几发实弹看看？” 方剑雄听了心疼道：“你的轻巧，现在制造局还不能制造大口径的榴弹，105炮弹就是200银元一枚，这钱不是你的对吧？” 简森及时的闭嘴，方剑雄头疼的看看四周，居然没看见程芝萱带人来见长官。 正想着呢，里头跑出来程芝萱和下属。过来见礼后程芝萱挺兴奋的汇报：“大人，这炮兵旅练几天就能拉出去打，保证不耽误您的大事。” 方剑雄叹息道：“当初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啊，制造局不知道啥时候能造出大口径榴弹来。这当兵的不打上几发实弹，别上了战争拉稀。” 程芝萱听了这话脸都黑了，不过不敢反驳就是。方剑雄无奈的摆手道：“我出点血，批五十发炮弹，怎么也得打上实弹，不然这兵听见炮声就得吓尿了。” 这话程芝萱爱听，仓库那帮孙子心比铁都硬，怎么都不肯给炮弹。 正着话，有传令兵来报信，陕西光复了，在是安徽、湖南之后又一个省份宣布光复。 “芝萱，最迟这个月底，你一定把兵练出来。”交代一句，方剑雄往城里去，半道上有人来报，家中来了人。 方剑雄回到家里，厅里等着的是李燮和和尹锐志。见了方剑雄便拱手道：“扶国，又来麻烦你了。” “扶国兄，安庆干的漂亮！”尹锐志有点跑题，一脸的兴奋上前话。 这两都是光复会的，不过好像不太搭调。 “坐，你们这是从哪来？”方剑雄笑着问。李燮和道：“我们从武昌来，黎元洪都督让我们回上海，发动起义响应武昌。他还让我给您带了封信。” 李燮和舀出信来，方剑雄打开看，黎元洪在心里很热情，先是高度赞扬了安徽的独立，接着谈他的困难。清军大兵压境已经是现实，北洋军六镇去了近四个，武昌方面压力很大。新编的部队装备紧缺，最好方剑雄能派兵支援一下。 是革命者应该互相帮助，可这帮革命党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慕言先生，我来念，你来写。”方剑雄当着两人的面，一边踱步一边斟酌道：“黎大都督钧鉴，来信已阅。武昌首义，揭开了中华民族重新走向繁荣富强的篇章。历史会铭记武昌起义，历史会铭记辛亥年10月10日。黎大都督也必将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关于相应武昌一事，窃以为派兵增援武昌，不如以攻代守。兹我军整编完毕，最迟于月底之前向南京发起进攻，不论成败，都能大大的缓解武昌方面的压力。我军同时从安庆出发北伐，力争一战而下蚌埠。一旦成功，届时两省东西呼应，清军必不能兼顾。……。” 总而言之，要钱没有，要兵也没，要枪炮，你y的有汉阳厂，用不上哥来操这个心。 李燮和多少露出了一点失望之色，方剑雄不增援武昌，原本也在预料之中，不过还是抱一点希望的。历史上黎元洪就有以武昌为革命中心的想法，这个人野心也不小。方剑雄历史知道的不多，但是不妨碍他知道，黎元洪后来混的不错，当过总统。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方剑雄没那么大的胸襟。 “扶国兄，我们要回上海发动起义！”尹锐志还是那么的不气，方剑雄听着牙疼。不过想想还是决定帮他们一把，这时候越多地方闹事，方剑雄这里就越安全。 “我在上海码头的仓库，还有一批军火储备。大概有五百支步枪，还有五万发子弹。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礼和洋行找维克多先生，他会安排的。”方剑雄决定最后出一把血。 亲自把这两位送上船，方剑雄正准备走人，没想到卫兵拦住两个汉子在大声喊：“是方大人在前面么？我们是南京来的，有急事求见。” 来人被带上前来，拱手道：“同盟会员第九镇管带杨言昌，见过扶国兄。” “又是一个同盟会的！见了我也不叫大人，还是个军人么？”方剑雄心里暗自不爽了一句，冷下脸道：“舀下！” 第七章 军事情报处 虎狼一般的护卫冲上去，三两下给两人反手舀了。(喜欢本书,请收藏dushuge dushuge dushuge dushuge.)“方扶国，你什么意思，我是第九镇的同志，特意来联络起义的。”双手被反舀的杨言昌惊怒大喊，方剑雄策马上前：“焉知不是江宁来的密探？带下去看好了！” “大人，关哪？”齐二柱有点愣的问了一句，方剑雄低声道：“关重炮旅禁闭室去。” 杨言昌还在喊，方剑雄努嘴示意，杨言昌嘴被堵上了。呜呜呜的被押走不提。 “大人高明！”李慕言拍了一句马屁，方剑雄纳闷道：“怎么又高明了？” 李慕言误会方剑雄不喜人猜他心思，犹豫了一下，见方剑雄面色正常，觉得大人是在考量自己。当下一笑，抬手捻须，很有点诸葛摇扇子的意思道：“大人这是看上了第九镇！” 方剑雄心里一阵乐，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不过是因为重炮旅比较近，把人送过去关两天，这不要有大行动了么？哪有时间跟第九镇的人啰嗦？不过，李慕言的话确实提醒了方剑雄，第九镇训练有素，确实是国内不可多得的强兵。 不过话回来，那些革命党会一条心跟着自己干么？至少眼下是没指望了，强行吞并名声太坏，也不可取。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李慕言，方剑雄心道这老小子是坑人高手啊，绝对是卖了别人还得乐呵呵帮他数钱的那种。 “慕言先生，计将安出？” 李慕言笑道：“大人欲取第九镇。不外乎两策，一者强行并之，二者分化纳之。前者于大人的名声不甚好，大人以为在下所言如何？” 李慕言投靠方剑雄之后，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他自己给自己定位是谋划者，不过方剑雄做事主见很强，好多事情的作法跟李慕言以往的手法有差异。一直到最近的一段时间。李慕言才算找到了定位。安庆之变，就是他一手策划，大量情报也是他在整理。 “慕言先生高见！”方剑雄心里暗暗佩服这老小子的在琢磨人方面的能耐。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要紧事。 “先生真乃方某之子房、陈平是也！”方剑雄这句话是从某里看到的，反正这么夸那些专职搞阴谋诡计的家伙保准没错。果然李慕言大喜。脸上得意的全是褶子。 “大人过誉，在下不过略尽本分。”李慕言倒也没得意忘形，气了一句。 “我军初成，很多事情都没有完备。眼下有一桩事情，倒是要慕言先生一手抓起来才是。”方剑雄抛出话题来，李慕言作为幕僚，手里的实权其实没多少。这话一出，意味着李慕言要单独掌握一个部门了。谁没点野心不是？李慕言不免砰然心动，面色却是肃然拱手道：“大人只管吩咐。” “军事情报处，慕言先生可愿意高就？先生也别着急答应。待我这部门的智能。”方剑雄丢出干货来，李慕言拱手正色道：“大人明言。”其实李慕言内心很愿意干这个，理由很简单，能做这个的，必须是方剑雄的绝对亲信。也就是他已经正式纳入了方剑雄的核心团队。从当初的芜湖草创至今才几年的工夫，方剑雄一手打造的军事、实业集团的实力已经彰显无遗，方剑雄又年轻，正是李慕言心目中雄才大略的雄主。不死死抱着大腿，日后某一个从龙之功，那真是傻的没边了。 “目前来看。军事情报处的主要工作，首先是搜集军事情报，其次是派遣人员打入潜在的敌军内部，争取分化瓦解敌军。比如今天这个事情，我就交给慕言先生全权负责，需要我怎么配合，不妨直言。”方剑雄着笑眯眯的看着李慕言，老小子心里一阵翻滚，暗道这就是要考核了，第九镇的事情办不好，这个军情处归谁还不好呢。 这老小子也是多疑，实际上方剑雄觉得手下就他合适干这个，别人还真不行，没他琢磨人心的本事。 “大人，慕言愿意一试。”李慕言想到日后可能飞黄腾达的一天，给人干了一辈子的幕僚，总算有机会执掌一方的希望，打死他都不愿意放弃。 杨言昌被和同伴汉铭被押到重炮旅，进了营地他们也不闹腾了。两人面面相觑，都看见对方眼里的震惊。押送的警卫不耐烦的推了一下：“快点，别磨蹭！” 两人故意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看清楚那炮筒子之后，这两位都有点晕了。重炮啊，真的是重炮，还不少呢。整个第九镇就一个炮兵标，最大的才75mm口径，这营地的操场上就摆放了六门150mm榴弹炮，巨大的炮管子就像一个张开大嘴的巨兽，朝天似乎压吞噬一切。 程芝萱得到消息过来问：“怎么把人押我这来了？”押送的敬畏都是方剑雄的卫兵，程芝萱语气还挺气。 “大人的命令，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卫兵一个一个的拽的很，眼珠子里只有方剑雄一个人，对上程芝萱也没什么敬畏之心。这些卫兵也确实有拽的本钱，本身就是老特务连的出身，枪法格斗必须是全军最好的一批，装备也都是最好了。身上的战术背心，脚下的军用匕首，都是全军里头的蝎子粑粑——毒（独）一粪（份）。 程芝萱问清楚来历，把人送禁闭室去了，他倒是对同盟会没啥不满的。顺手让人给松绑，嘴上的布团也舀了出来，吩咐人给哪来茶水。 “我二位，你们别跟大人的手下计较。这帮孙子，走路下巴都朝天的。在下程芝萱，原来也是同盟会员，现在是安徽革命军重炮第一旅旅长。”其实程芝萱是光复会的，不过他对陶成章分裂同盟会一事颇为不解，觉得在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所以，安庆事变之后，他没再自称光复会，也不自己是同盟会。 “真的是重炮？还是旅？”杨言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随行的汉铭也是垂涎不已的表情。这当兵的都一个德性，看见别人手里家伙好，没有不眼红的。 程芝萱暗暗得意，心道要不是来了芜湖，哪有机会碰重炮啊，重炮轮子是啥都看不到。 “没办法，技术兵种不好搞，空有装备用不上，只能先搞一个旅。下辖两个团，一团是24门105榴，二团是24门150榴。”话是这么，实际上程芝萱得意的快飘起来了，心羡慕么？羡慕就出来嘛！ “乖乖！一个旅还少啊？第九镇最大口径的只有75过山炮，还是老式的退架炮。”汉铭比较实在，脱口而出。退架跑确实老了，打一炮要复位那种，操作起来很麻烦，射速也慢。 “你们先休息，我去见大人。我估计是最近我军要打江宁，大人怕你们来历不明。回头清楚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程芝萱笑着告辞出来，远远地看见李慕言带着几个卫兵过来，赶紧迎上去。 “慕言先生怎么来了？”程芝萱对这个老小子可是气的很，这家伙前些天负责整编的抓总，等于是方剑雄的代言人。 “大人让我来审问那两个从江宁来的人，没问题就带去见他。”李慕言笑眯眯的回答，心里其实在琢磨怎么利用程芝萱。 “这个容易，我以前也在同盟会带过，第九镇有那些人是同盟会的，我多少知道几个。我陪着先生去，一问就明白了。” 两人进了禁闭室，杨言昌和汉铭正在低声商议，芜湖这边的实力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原来的意思，就是来搞点弹药，到时候起义还是要靠第九镇。可惜，看见方剑雄的卫队那一刻起，这两位原来的念头就不真实了。手下是那些卫兵的装备太好了，见都没见过啊。一身战术背心，弹夹是一排一排的，还有手里家伙，看上去就是杀人放火的利器。再有就是人人挂着的手榴弹，这玩意据是德军才有的装备啊。这芜湖小地方啊，怎么来了这么一堆猛人。 进了重炮旅，这两位彻底的没脾气了。这会正商议着，怎么才能动方剑雄帮忙呢。 “两位，在下李慕言，安徽革命军，军事情报处主任！两位最好能把自己的事情明白，不然这长江里头丢一两个麻袋下去，连个浪花都不会有。”李慕言脸上笑眯眯，出来的话却是瘆人的紧。 “我是第九镇第三十四标三营管带杨言昌，这位是队官汉铭，我们奉协统沈同午大人之命前来芜湖，本欲往安庆联系安徽革命军攻打江宁，不想途径芜湖，见此地军容整齐，获悉方大人在芜湖，特来求见。”杨言昌倒也干脆，一股脑的全了。 既然实话，其他的就简单了，一番交谈之后，李慕言正色道：“二位跟我走吧，见到大人一定要把情况清楚，我军正在准备攻打南京，策应武昌。” 杨言昌和汉铭听了顿时面露喜色，感情这边都准备好了。 第八章联手第九镇（上） 方剑雄正在接待芜湖商绅代表汤善福和吴兴周，叔叔方友孝也来了，安徽闹革命了，担心生意受到影响，所以就来了解一下情况。 来之前两人去见了知县朱绣封，县令老爷自从革命的那一天起，就把自己关在县衙里，死活不肯出来。 方剑雄忙的紧，一时半会也没顾上地方上的事情。 “大人，芜湖距离江宁不过二百里，水路一日可至，地面上倒是无碍，朝廷的战舰从江上过来，炮轰江边的工业区，那可怎么得了？”客气了两句，汤善福说出自己的担心。如今的芜湖商绅，因为革命都很担心工业区。就舀汤善福来说吧，他在工业区有一个纺织厂，一家印染厂，一家被服厂。吴兴周也在工业区有肉联厂、罐头厂。虽说这厂子是跟着欧亚集团后头起来的，可是今年欧亚主动撤股，完全把厂子变成个人的。 当初方剑雄的意思是让利于桑梓，商绅们还挺高兴，不料风云突变，方剑雄居然革命了！ “扶国，那么大的家业就摆在江边，大家都担心这个事情，你给个说法。”方友孝以长辈的口气说话，他心里也担心啊，他的利益在码头上，一旦清军水师炮击码头，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工业区那么多企业，码头投入那么大，毁于战火可都得心疼死。 方剑雄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三个问题。外头一个老头闯进来。门卫还不敢拦他。屋内一干人等见了该老头，纷纷起立行礼。此翁在芜湖有好大的名头，安徽公学的创办人李光炯。李先生为办教育呕心沥血，在芜湖这地面上人人见之都要敬一声“李先生”。 “方扶国，管一管你的手下，招兵处都设在我安徽公学门口了。闹的那些孩子们心思都不在课堂上，都吵着要参军！”李光炯来了就教训人，也不看场合。方剑雄毫不介意连连行礼，对于这位老先生极为看重，能全心扑在教育上的先生。再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是哪个混蛋这么大胆？”方剑雄先骂了一声，上前给老先生搬把椅子，请道：“李先生别生气，您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个事情跟您商量。” 这两年安徽公学挺滋润，方剑雄让顾恒搞了个教育基金，工业区里的厂子各家每年少量的掏一点钱出来，支持地方上的教育。安徽公学名气够大，扩充的很快，去年方剑雄整治芜湖城区，还专门拨款派工程队给修了新校舍，跟李先生打过几次交道。 李光炯是厚道人，加之以往方剑雄支持教育，很对他的胃口。再者。安徽公学本身就是造反分子的集散地。方剑雄闹革命，李光炯还是很支持的。所以，没注意就给方剑雄把话题给带偏了，下意识道：“你有什么事情？”李光炯觉得方剑雄现在是大忙人，他说有事情一定是大事，所以先说大事情，招兵的事情先放一边。 边上的几位微微相视一笑，这几位都吃过方黑宅这个亏。方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歪楼的本事杀伤力太大，每次找他说点啥事情。有时候还想争执几句，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被他一番忽悠忘记了本意。不过，大家实际利益上都不吃亏就是了。 “先生创办安徽公学，多年含辛茹苦作育英才，剑雄钦佩的紧。只是这个事情。辛苦的很，剑雄心里不忍！”方剑雄开始下套。 “你别说这个。老夫不以为苦，说正经事情。”李光炯还是吃了一记很舒服马屁，来势汹汹的劲头被消化了。手一挥说话，很有气势。这也就是方剑雄给惯的！ “是这样的，安徽公学规模日渐壮大，现在安徽独立了，过些日子局面安定了，我打算向省议会建议，全省范围内推行小学义务教育。这个事情得有个前提，那就是教师得跟的上。所以呢，我打算把安徽公学改成师范大学，就是……。”方剑雄说着语速放慢，做出犹豫的样子。 李光炯倒是先急眼了，直接就坐不住了。站起大声道：“此等功德无量的大事情，老夫做了。” “李先生不必着急，您坐下听我慢慢说。”方剑雄笑眯眯的，这种品德高尚的君子最好忽悠了。待李光炯坐下，方剑雄一眼瞥见李慕言带着两个人进来。微微一笑对李光炯道：“首先您得辛苦去安庆，先把安徽教育局长接任了。其次，安徽公学要扩建，要城里安徽师范大学，那也得到下半年，施工做紧一点，时间上来得及。回头您得兼任这个校长，别人我可不放心。最后呢，也请您支持一下我的工作。这满清不推翻，国家没希望。革命军的炮兵、测绘、工兵都需要有文化基础的士兵和军官，您说说看，这满清能自觉自愿的下台么？”方剑雄再次下套！ 李光炯完全被他套进去了，随口拍案道：“那不能，必须武力推翻。” 方剑雄顺口接过去道：“对啊，可是您看啊，买大炮我不求您，求您也没钱不是？可不能大炮买回来了，我没人操作。” 绕了一圈，李光炯反应过来了，原来始作俑者就是方剑雄，自己来找他说理，白瞎了！ “哎！我是心疼那些十七八岁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我也知道，他们的革命热情很高，我拦都拦不住！可是，他们还是孩子啊，好好学几年出来就是……。”李光炯说不下去了，叹息一声，拍了一下大腿。 方剑雄笑道：“年轻人的革命热情我能理解，这不也正是您教育出来的结果么？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您啊！没有安徽公学这片革命思想的土壤，哪来的年轻人踊跃报名参军？” 李光炯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道：“好，老夫就不提这个了。安徽师范大学的事情，你得给我抓紧了。还有那个教育局长，我等师范大学的事情落实了就去上任，还得去找几个帮手，招些老师来教书。” 李光炯说着站起就走，方剑雄给送到门口，回来时看看一脸微笑的李慕言，还有杨言昌和汉铭站院子里，抱歉的拱手道：“慕言先生先把二位请到偏厅里坐一会，我这里还有事情。” “我们没事了！”话音未落，三位代表都出来了。汤善福一脸惭愧之色，拱手道：“扶国一心报答桑梓，心怀天下，我们为了点个人的小利，在这个节骨眼上耽误你的工夫，真是惭愧的紧。请扶国放心，商会那边我来安抚，保证不出乱子。” 方剑雄笑道：“这样最好，不过请二位转告诸位商绅，可以去找乔治，由他推荐你们去美乐保险公司买保险，一旦战火波及厂区，交了保险将来保险公司会包赔你们的损失。” 这又是一个坑，也是方剑雄早有预谋的事情。开一家保险公司，这年月搞这个还是很难赔钱的。当然，这仅限于自己的地盘内，外头真不好说了。只要说北洋军打过来，这个方剑雄丝毫不担心，袁世凯那老家伙，狡猾狡猾滴。再说了，不是有武昌顶在前面么？ 至于说到清军水师，似乎没有对无辜百姓的产业开炮的传统。 三位主动出去，方剑雄也送到门口。回头时杨言昌啪的敬礼道：“见过方大人！” “嗯，是我太小心了，既然都是自己同志，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方剑雄简单的回礼，请两人进客厅落座后便道：“二位先说说江宁的情况。” 随着杨言昌的讲述，第九镇的近况基本说明。武昌一响枪，安徽跟着独立，接着是湖南，江西、陕西。全国各地的起义不断，长江沿线起义之火四起。 江宁的两江总督张人骏，对新军极其不放心，依仗着张勋的江防营还有巡防营加一起两万人，先把第九镇移防秭陵关，接着收回弹药，派兵戒备。就连大炮的炮口，都对准了第九镇的方向。一副时刻准备开打的架势。 新旧军之前的矛盾本来就深，朝廷对新军的投入大，这一点是旧军最为不服气的地方。双方以前就没少起冲突，现在这个当口上，有二张的撑腰，旧军更是气焰嚣张，竭力打压新军不提。 第九镇统制徐绍帧，虽然同情革命。不过此人性格偏软，最初没有硬起来。加之性格谨慎迟疑，被动的把部队带出城后，再想举事就难了。首先弹药的问题就解决不了，第九镇不过人均三发子弹，舀什么来攻城？虽说士兵们被旧军欺负，请战愿望强烈，但徐绍帧不忍心让兄弟们舀着刺刀去拼子弹。 徐绍帧一度还幻想张人骏能自觉放弃满清立场，宣布独立。带着咨议局长一道去劝说，差点叫张勋被舀下没能回军营。 最后还是协统沈同午出了个主意，让同盟会的杨言昌和汉铭去安庆找方剑雄帮忙，安庆有制造局，可以自产圆头弹。另外还派人去镇江和上海，希望镇江林述庆，上海革命党支援一点弹药。 听完杨言昌的讲述，方剑雄立刻正色问：“仓库还有多少圆头弹？” 副官段风立刻回答：“前天我去清点过一次，还有两千八百万粒，主要是青岛德军换装之后剩下的，还有原先巡防营储备的一些。安庆方面还需要送一批圆头弹过去，那边装备有不少老式的1888和汉阳造。” 第九章 联手第九镇（中） 方剑雄没有着急表态，先看了一眼李慕言。这位师爷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什么印记，不是他的能力问题，真的是运气的问题。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斑斑大才多了去了。 也就是在方剑雄这里，给了李慕言用武之地。一直注意力很集中的李慕言，发现老板的眼神过来，心里觉着自己被重视的感觉很好。当下挺了一下腰杆，咳嗽一声道：“大人，芜湖方面还好，安庆新兵太多，按照我军的训练量，每周每人至少二十发实弹，这点子弹还真不算多。”这帐不难算，就按一万新兵来算，每人一个月消耗就是八十粒子弹，一万人就是八十万，这个折腾法，不到三千万的子弹真不算多。 李慕言这话里的意思，先顾自己。这是说给这两位听的，实际上这两位也有点麻木了。程芝萱这家伙吹牛，重炮旅每炮每个月实弹四发，一发105弹就是200大洋，150弹400大洋。听着都心跳的厉害，这得多少钱啊！ 方剑雄不是什么财大气粗，而是他信奉的是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炮兵同理！就这个原则，导致方剑雄开销极大，欧洲每年的一千多万大洋的收益，全都砸军火里头去了。好在橡胶股票捞了一票，不然早尼玛破产了。现在就指望着墨西哥的石油呢，有了这个钱，才好继续扩军打仗。没有什么比一支能打胜仗的军队更靠谱了，在这个年代。 “慕言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第九镇既然是友军，这个忙我要帮。这样，按照第九镇每个人头二十粒子弹来算吧，就这个数。”说着方剑雄朝面露激动的杨言昌笑道：“请问，第九镇可曾装备有马克沁机枪？有的话，多少挺？马克沁只能用尖头弹，我这里好有准备！” 马克沁那玩意烧子弹就更猛了。不过这种机枪在国内日后的战场上，有着巨大的发挥余地。虽然笨重，但是火力猛。保养简单，可靠耐用的品质，确保了马克沁机枪在国内缺乏火力的战场上重要的低位。 “有。不过不多，只有一个机炮营的装备，一共是八挺。”杨言昌如实回答，方剑雄点点头，朝段风道：“你记一下，每挺马克沁备尖头弹五万发。37炮弹、75炮弹各备弹一百发。圆头弹三十万发，立刻准备下去，打包装车。”段风刷刷的记录，完事了递给方剑雄签字后，方剑雄才回头对杨言昌道：“有个事情。还得请两位回去带个话，我希望能见一见第九镇的官长。徐统制或者沈协统都行，有的事情需要面谈。这批军火先准备好，见了面就能启运！” 方剑雄开出条件来，要打江宁（南京）。就不能无视第九镇的存在。加之这也是李慕言布置下的一环，等两军会面，还有别的戏码。 “没有问题，卑职留下，汉铭立刻快马回去！”杨言昌倒是细心，主动留下来做人质。 方剑雄见状便点点头。嘱咐人安排快马。汉铭也不客气，这一位本来就是猛将一员，跟着就是来做保卫工作的。传信算什么？历史上的汉铭，就是战死在第九镇攻打南京的战斗中。当时杨言昌带的敢死队，汉铭带人冲在最前面。 “方大人，卑职还有一个请求。”汉铭刚走，杨言昌就说话，方剑雄随意道：“你说。” “卑职希望下部队看看。”杨言昌多少有点担心，毕竟这有点打探别人底细的嫌疑。 “呵呵，这有什么？段风，给杨管带办一张特别通行证，芜湖随便他去哪。”说着又道：“杨管带，在下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我让段风送陪你。” “多谢大人！”杨言昌啪的经理，跟着段风出去了。 出了方家大门，杨言昌问段风：“先去哪？”段风得了吩咐，自然有对付道：“先去城外的革命军司令部办理通行证，然后你自己瞎转悠去好了。我得去山里的仓库准备弹药，不然你得白跑这一趟了。” “我跟着你走一趟吧？去看看才放心。”杨言昌笑道，段风不以为意，笑道：“行啊，会骑马么？”杨言昌点点头，段风从卫队处要了两匹马，两人策马出城时，杨言昌笑道：“你们的军装很好看。” 段风听了哈哈大笑道：“军官才有这种美国进口的呢子军装，你想要也不难，我带你去后勤弄一套就是。不过这军装紧张的很，我也就能弄到这一套。” 从司令部出来，杨言昌整个人都换了一身衣服。笔挺的呢子军装，皮鞋也弄了一双新的，还有武装带一副。段风是方剑雄身边的参谋，这点小事后勤得给面子，就是要签字领的事情。 两人年龄相仿，段风看了看换了军装后一身英武的杨言昌，啧啧道：“不该帮你的，看着比我帅多了。不对，还缺点啥，我想想！” 段风美滋滋的，不断的看自己的新军装，这种军装的设计也特别的很，不像一般的新军服装。他要是能活到后来，看看二战美军的军装就知道了。潜意识里，方剑雄一直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中国的军队打造成一支像二十一世纪的美军那样横扫天下。在军装设计上，下意识的体现出这种风格。 “缺啥？”杨言昌看这个参谋越来越顺眼了，甚至都动了斩鸡头烧黄纸的念头。 段风一拍脑门道：“明白了，跟我来。”说着领着杨言昌去了司令部的枪械处，找到负责人填了一张表格后，段风推给杨言昌道：“签字！” 杨言昌稀里糊涂的签名后，段风递个库管，没一会里头拿出一支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的手枪。杨言昌傻眼了，这都行？ “还愣着干啥？戴上看看。你放心，这枪是借的，回头你走了得还。不过，我可以考虑向大人说说情，你小子看着挺顺眼的，没准大人能点头，这枪就归你了。” 段风笑嘻嘻的调侃了一句，杨言昌很是感动，上前握着段风的手道：“段兄，真是太感谢了。”段风笑道：“别客气，你这算什么？你是没看见，以前革命党经常来找大人帮忙，每次都是大把的银元和枪械送出去，我亲手经办的就不止一次。两百多大洋一支的自来得几十支，说送就送了。这一支莱茵手枪便宜多了，这点面子大人能给我。你也别不好意思，同盟会的同志找上门，就没跟大人客气过。” 提起这个，段风脸色多少有点难看，悻悻道：“你是没见过他们的嘴脸，来拿大人的好处，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对大人不满意似的。我们大人就是太厚道了，天晓得那么多大洋都上哪去了。我听人说，上海那个陈英士是大烟枪，大人给了几万大洋，他看着还不太高兴，好像大人欠他的。这种白眼狼，给他大洋我看是白瞎了。” 杨言昌犹豫了一下，心里多少有点矛盾。实际上第九镇光复会的人也不少，平时跟同盟会的也有点不太来往的意思。杨言昌是同盟会的，对于陈其美抽大烟也确实没什么好感。 “同盟会的同志，主要起义方向在南方，也确实做了不少的牺牲。”杨言昌只能这么说。 段风一笑道：“我就是抱怨两句，你别当真。走了走了，去仓库。” 司令部设在教导队的原址，两人出来时，操场上还有新队员在训练。这些都是从学校里忽悠来的年轻人，一水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 杨言昌见这些年轻人唱着歌在走队列，不由竖起耳朵来听。“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踩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力量。我们国家的长城，我们是人民的卫士，中华民族！必将因为！我们复兴……。”改版之后的歌词照样让杨言昌听的是热血沸腾，不由低声赞道：“好曲！好词！” 段风微微一笑道：“这算什么？我们家大人天纵奇才，练得好兵，办得实业，作的好曲，填的好词。”提起方剑雄来，段风那个自豪那个得意。 杨言昌没觉得他在吹牛，芜湖之行给他的震撼很大。城外工厂林立，城内整洁干净，道路宽阔，人人面带自信的表情。这些在江宁根本无法想象。如今方剑雄兵不血刃下安庆，宣布**。这让以往眼高于顶的第九镇管带杨言昌，多少有点自卑。 一路快马到了仓库，亮了通行证进去，仓库就是一个山洞，推开沉重的铁门，进入后啪的灯亮了，杨言昌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这只是众多仓库中的一个，进来的时候，杨言昌注意到这是十八号仓库的字样。 仓库里大炮摆放在道路一侧，对面是整齐码放的炮弹箱子。段风在跟库管办理手续，杨言昌下意识的往里走，看着一门一门的莱茵（博福斯）75山炮，口水都掉下来了。整整一行十二门。 第十章 联手第九镇（下） “德制最新莱茵山炮，口径75，射速15/分。这种炮我军装备的也不多，一共才192门。可惜，炮兵不是步兵，人手不足，目前只列装了96门。还有一半都在仓库里搁着，等明年学生兵毕业了，就能用的上。” 杨言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太打击人了！整个第九镇才几门炮啊！这个方大人，真是有钱啊，由此可见他对炮兵的重视程度。可惜自己是步兵，不然就来这干炮兵算了。 接着又去了另外一个仓库，这一次还好一点，不过也够打击人的。正赶上有部队来领轻机枪，看着被人抬着一挺挺机枪出去，段风还不断的介绍：“德制轻型机枪，每个班一挺……。” 一溜去了三个仓库，杨言昌耳边还有段风在介绍：“我们大人主张，深挖洞，广积粮。少说空话！多做实事！备战备荒！勤练精兵！等待时机，一举推翻满清统治。你看见的这些，都准备了三年多了。” 新军装和手枪带来的喜悦，被这一波参观冲击的是惨不忍睹。跟安徽革命军比起来，第九镇简直就是乞丐啊！ 事情办的很快，回到军营才赶上吃晚饭，段风请客吃食堂，杨言昌又一次深深的无语。食堂的情况，真是让人有跳长江的冲动。搪瓷饭碗人手一个就算了，每人还挂着一个铝制的水壶，打饭的时候，一碗饭，一勺红烧肉，一勺炒大白菜，压在饭面上都看不见下面的米饭。 这吃的也太好了一点吧？基本上已经麻木的杨言昌，还是感慨了一句。 段风在边上笑道：“你这就是典型的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安徽革命军，一日两操，不定时的还有紧急出操。经常半夜紧急集合。全副武装拉出去跑二十里地。不吃好点，谁能顶的住这么大的训练量？我就这么说，军中任何一个人。包括大人在内。随时都能拉出去，急行军五十公里只要一天的工夫，这是硬指标。不然就等着大人设的军规收拾你吧！” “都怎么收拾？”杨言昌一脸的向往，很欠收拾的问。 段风笑道：“当初我刚进教导队那会。连累全班跟着我打扫了一个月的厕所，洗了全队一个月的臭袜子。到今天，我见到臭袜子都能吐咯。” 杨言昌一愣，随即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不过没一会就笑不出来了，原因很简单。段风又开始絮叨起方大人的丰功伟绩。芜湖县的地主现在早就不收地租了，农民家家都要养猪养鸡鸭鹅，每个村的地主靠卖饲料和收购生猪就能挣的多。你还别担心没人要，肉联厂敞开了收，有多少要多少。供应部队剩下的，还可以对外卖，还有罐头厂生产需要。精明的地主，还在各个企业里头入股。每年的分红比一年收租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天上地下都不过分。 就冲这些，说方剑雄是天纵奇才一点都不过分。 汉铭连夜赶路，到了秭陵关已经是凌晨。因为最近旧军的敌视，新旧两军时有冲突，差点还走火了。徐绍帧和沈同午心里担忧，下属的求战**又比较强烈。人均只有三发子弹，两人又没有什么好办法。晚上商量到深夜。睡的都晚。 沈同午临睡之前还交代卫兵，杨言昌和汉铭回来。立刻通报。 这不刚刚躺下没睡一会，卫兵就来报告，汉铭回来了。沈同午迷迷糊糊的被惊醒了，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赶紧洗脸出来，汉铭上前敬礼。 “辛苦了，是不是出事情了？”沈同午担心的是两人半路上出事，走陆路去安庆，至少得两天的时间，昨天早晨出去的，怎么就回来了。 “没出事，出了江宁，半道上听人说，方剑雄回了芜湖。我们就去砰砰运气，没想到在码头上让当奸细抓了起来。方大人办事谨慎，找人来盘问清楚就没事了。”汉铭赶紧解释，沈同午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们去见徐大人，边走边说。” 沈同午心急的，连口水都没招待，汉铭心里也着急，没在意这个。左右出发的时候，当兵的给了一个水壶，路上够喝的。一边走，一边汉铭说了这一次的过程。汉铭说的很快，到了徐绍帧的住所，已经说完了。沈同午是老行伍了，听完也都傻眼了。方剑雄的大方程度真是太让人意外了，这就算了。他的安徽革命军居然还有重炮旅？这还是地方部队么？这让大名鼎鼎的第九镇情何以堪？ 睡眼惺忪的徐绍帧出来，汉铭还得说一遍。说之前自己动手拿水壶，喝了光了里头的睡。正准备说，看见两位大人都在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壶，随口道：“美国货，方大人那边只要当兵，每人发一个。对了，还有搪瓷缸子，这么大口子，绑在腰间。背囊一套，里头有雨衣、军毯。” 徐绍帧还算稳健，一摆手道：“说说情况！”汉铭又来了一遍，说完了徐绍帧嘴都合不上了。大方成这样？连马克沁的尖头弹和炮弹都想到了，这份心思细致的。最后一个条件也确实能理解，大致意思是想联手打南京。事前必须要商议清楚才好确定怎么办不是？ “我亲自去一趟芜湖，反正不远，来回两天足够了。”徐绍帧当场决定现在就走，沈同午道：“还是我去吧，万一……。” 徐绍帧一摆手道：“没有万一，方剑雄还能把我怎么地？你留下，把部队看好了！千万别出乱子了，交代下面的军官，就说弹药的问题又眉目了，让他们耐心的等待。” 徐绍帧着急卫队，天没亮就出发了。赶到芜湖，已经是次日午后。汉铭再次辛苦一趟，带路来到芜湖城外的司令部。方剑雄正好在司令部里头，让几个德国教官带着一群新毕业参谋们做战前推演。 得悉徐绍帧来了，方剑雄立刻出来迎接。两人见面互相打量一番，方剑雄见来人面色白皙，一身戎装儒将风范，正准备先行礼，徐绍帧已经抬手敬礼道：“方司令好！” 这个态度让方剑雄很是吃惊，徐绍帧年长许多，资格也比自己老不少。居然先敬礼了，赶紧的回礼道：“徐大人太客气了，应该是我先敬礼。” 徐绍帧看见方剑雄心里就感慨对方的年轻，尤其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更是没见人就心里敬佩。当初在太湖秋操，方剑雄去了，两人没上过面，方剑雄就护送朱家宝走了。没想到，方剑雄发动了军事政变，兵不血刃拿下了安庆。可见此人之心机和谋略，其隐忍之心让人下意识的生出一丝敬畏来。 实际上徐绍帧大可不必，方剑雄能忍，那是因为知道有辛亥革命这一天，轮不到自己去当出头鸟。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来是求人办事的！”徐绍帧说着笑了起来，方剑雄赶紧请他进去。走进作战室大厅，徐绍帧一眼就被中间的沙盘吸引了，大步上前仔细看了一起。边上的年轻军官纷纷让开，几个德国教官一通叽里呱啦。 沙盘上清楚的标注了江宁各个军事要点，包括第九镇的所在地，山川、合流、道路，一目了然。可见方剑雄事前情况工作做的仔细，这些都是特务连出去侦查回来的结果，以后这档子事情归李慕言负责了。 推演只到一半，徐绍帧笑道：“方司令，不如现继续推荐，在下也看看。” 方剑雄笑了笑，朝德国教官汉密尔顿点点头，这个德国炮兵的出身，现在干的是司令部总参谋长的活。 “南京城外几个要点都有重兵把守，好在炮兵数量有限，而且装备也远远不如我军。这其中最难攻打的就是天堡城这个制高点。我军以两个步兵师、一个重炮旅的兵力攻打南京，完全可以轻松制胜。” 方剑雄一直在看，这会插嘴道：“徐大人，不如这样，我军先拿下雨花台，然后以一个师一个重炮旅的兵力直扑天堡城。第九镇则负责沿乌龙山、幕府山、狮子山一线出击，直扑下关码头，堵住二张退路。” 徐绍帧盯着沙盘看了一下，心里本来有点疑问，想想还是道：“可以！” 方剑雄又道：“开战之前，我军大张旗鼓的造声势让江宁方面知道，贵军缺少重火力，这样一来压力会轻一些。” 这句话徐绍帧听了心里暗暗的惭愧，刚才还怀疑方剑雄有让第九镇先消耗的意思。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那么想，最难打的天堡城都主动要求去打了。 “为防止万一，我建议派一支奇兵，从芜湖过江，直扑浦口。打掉江防营！”汉密尔顿严肃的提议，方剑雄瞄了一会道：“汉密尔顿，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职务是代理总参谋长，具体的作战机会，由你来决定，军队的任务就是坚决执行，即便是我也不能干涉。” “明白，我的司令阁下！我决定，派骑兵团和一个保安团从芜湖提前出发，悄悄的逼近浦口。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方剑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徐绍帧见状心中大惊，方剑雄这里完全是照搬德军的制度，总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最大。各级军官实际上很难对军队产生实际的控制权。 第十一章 联手第九镇（续）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徐绍帧是老行伍了，甚至清末以来，兵为将有的恶习，导致了各地军阀遍地尾大不掉。一旦天下大乱，必成军阀割据之势。 “你们继续忙吧，作战计划出来就送过来我签字，今天是25日，最迟30日，我军宣誓出击！”方剑雄交代一句，请徐绍帧去了隔壁看茶说话。这意思，第九镇要是选择合作，就得尊重芜湖方面制定的作战计划。对此，徐绍帧心里没有抵触的意思，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徐绍帧坐了没一会就表示想去看看部队的情况，时间还早，方剑雄欣然答应。带着他出门，先去了徐绍帧念道很久的重炮旅。刚出门，杨言昌就到了，见过徐绍帧后，一起前往。 赶上重炮旅实弹打靶，上午程芝萱还特意派人来请过。到了城外一出选好的阵地，程芝萱已经等在那里，看见徐绍帧也来了，赶紧过来敬礼问候。当初在安庆，程芝萱不过是一个小排长，如今都是重炮旅长了。 一番客气寒暄，一行人来到指挥所，有炮镜可以看射击的效果。徐绍帧是老手，举着望远镜先看一字排开的十二门105重炮，士兵们头条不紊的布置阵地，一看就是训练严格的结果。观测气球升起，目标数据标尺很快计算出来。 前方指挥员特意来请示开炮命令，程芝萱看看方剑雄。“你是旅长。看我做啥？”方剑雄给他一个白眼，那意思自己不干涉指挥，就是来打酱油的。 程芝萱心里一阵激荡，默默的沉稳心思，大声下令：“开始！” 一声令下，没一会前方红旗一挥，三门重炮先后开火。轰的一声闷响。远在百米之外的指挥所，都能感觉道炮声的震动。这是测试校准试射，没一会调整之后的数据算了出来。前后不到五分钟。所有大炮开始齐射，远处靶场顿时火光四起，预设目标被重炮打出一片火海。 徐绍帧再次心里震惊。重炮旅的训练有素，体现在测算数据的速度上，从试射到齐射，前后才几分钟的时间。这个可是不得了的速度！ 徐绍帧哪里知道，测算数据的兵，都是德国人练出来的。成绩最好的，都被丢教导队带学员了。 重炮的威力惊人，目测都能感受到被打击的目标山头面目全非，白石灰画的目标中心，接连中弹。如果是阵地。恐怕被炸的没样子了。 徐绍帧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每门炮打了六发炮弹，这就是72发，这得多少大洋？算清楚了，牙根都疼！这就是在烧钱啊！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哎！”方剑雄也挺心疼的，念叨了一句。 徐绍帧不禁失笑，心想这小子还真的有意思啊。你弄那么多重炮回来，就该有这个觉悟。 结果很快报了上来，12门炮发射。命中目标为60发。这个成绩还算不错，方剑雄挺满意的，多少有点遗憾的对徐绍帧道：“重炮旅是刚组建的，这个成绩差强人意。” 徐绍帧心说，你知足吧，你有重炮！随口叹息道：“方司令真是大手笔，就这么大口径的炮，第九镇没敢指望过。就算有，也用不起。” 程芝萱这个家伙不厚道，在边上卖弄了一句：“今天是105实弹射击，明天还有150口径的实弹射击，到时候大人一定来看看。” 我……，徐绍帧差点脱口出脏话。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方剑雄倒是面色严厉的看了一眼程芝萱道：“就这成绩，你还好意思得意？炮兵打不准，步兵就得拿命来填。我看你还得加强一下这方面的思想学习！” 程芝萱的反应是啪的一个立正，大声保证道：“请大人放心，保证练出每炮必中的素质！” 这时候李慕言摸了过来，见了方剑雄便笑道：“大人，美国方面回电了。费舍尔先生自作主张，一个月前就买了一百辆汽车装船启运，还有招募的司机都跟着回来了。估计最迟后天就能到货。” 方剑雄闻言大喜道：“好，费舍尔果然办事让人放心。”接过电报仔细的看起来。费舍尔在电报中汇报，与美国石油大亨美孚石油的谈判已经完成，对方一次性支付五千万美金，购买百分之八十的墨西哥石油股份。对此费舍尔表示了遗憾，认为如果再坚持一下，应该可能获得更好的结果。可惜，方剑雄交代的很清楚，眼下等钱用，费舍尔只好做了一些让步。 看罢电报，方剑雄叹息一声道：“便宜了美孚石油，才五千万美金就拿下了墨西哥油田。回电费舍尔，在美国尽量的招募技术工人来芜湖。另外告知费舍尔，让他别着急回来，在美国游说钢铁、无线电、汽车制造等企业来华办厂。” 徐绍帧在边上听到五千万美金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可恨的是，方剑雄居然还嫌少，能不能不要这样啊！这是美金啊！跟黄金挂钩的货币！ 看过重炮，方剑雄又带着徐绍帧去了第二师，师长简森出来迎接，看见德国佬居然是师长，徐绍帧也很意外。方剑雄解释了一下道：“我军缺少高级军官，只能用德国人。好在都是我在德国留学时的手下，心甘情愿跟我回国来，用着也放心就是。” 第二师补充了八成的“土匪”进来，最近一直在往死里头操练！尤其是轻机枪手，靶场上哗哗哗的响声就没断过，一下就把徐绍帧给吸引过去了。 看见布伦机枪的时候，徐绍帧也挺无语的，一字排开，最少五十挺在打靶，后面还有人在等着，目测现场就是一百挺。大战在即，芜湖军中处处都在实弹射击，每天消耗的弹药都是一个吓死人的数字。徐绍帧还注意到，即便是步枪也是尖头弹。接着又看见了迫击炮实弹射击的训练，这一路下来大开眼界，奔波劳累的疲倦随着渐渐的麻木，徐绍帧有点无精打采了起来。 汉铭睡了一觉起来跟着段风过来瞅一眼情况，一看徐绍帧哈欠不断的，这才想起来大人一直没休息，赶紧的去告诉杨言昌，这一位也吓了一跳。感情徐绍帧昨晚上就没怎么休息，这来回奔波的，怎么把这个给我忘记了。 赶紧找到段风说了这个事情，段风一天也急了，连忙去汇报。方剑雄获悉后大为惭愧，握着徐绍帧的手道：“徐大人为了革命奔波，这么大岁数还这么熬着！真是我辈楷模。剑雄真是太粗心了，都不问一问大人的情况。” 徐绍帧摆手笑道：“无妨，也就是上了年纪了。倒退十年，熬三天都不算什么。” 方剑雄笑道：“芜湖能这么安心的练兵准备，多亏了第九镇在秭陵关，二张才不敢妄动！这个我心里是清楚的。” 徐绍帧不可居功，摆摆手笑道：“此言不实，二张防备我第九镇不假，但并不是主要原因。我听总督署的师爷私下里说，朱家宝去了江宁，见了张人骏后对他说。方剑雄善于练兵，心机深沉，凡事谋定后动，芜湖方面不可能没有防备。这才打消了张人骏用兵芜湖的心思。” 方剑雄听了不由哎了一声道：“失算了，我惦记着朱家宝对我有恩，这才放了他，并派人送到江宁去。没曾想，因为这个江宁没派兵来。” 李慕言恰到好处的来一句：“难怪呼延奥博派人来说，他在当涂都等得长毛了，也没见南京出兵。” 方剑雄笑道：“这样也好，我们能安心的把队伍练一阵。告诉呼延奥博，千万不能麻痹大意。给我盯死了江宁方面，还有沿江的巡逻也不能放松了，我还是担心江防营乘船偷袭。” 徐绍帧听着心里暗暗感慨，果然朱家宝不幸言中了。方剑雄早有准备，就怕江宁不出兵。 跟这么一个善于用兵的人联手合作，兵力优势，装备又好，岂有不胜之理？ “扶国，我第九镇虽然久经操练，但是装备比起贵军差距不小。”徐绍帧动了点心思，先拍一句，方剑雄听了不免沉思了一下道：“其他新装备估计不能支援贵军了，新式马克沁倒是还能拨一些给贵军。这样吧，在下支援第九镇十挺马克沁，每挺附送子弹五千发。” 徐绍帧一听这个，感激的不行，紧紧握着方剑雄的手道：“真是太感激！今后有事需要第九镇伸手，只管招呼一声。” 方剑雄笑了笑，没表示客气。回头送徐绍帧去休息时，趁着边上没人，方剑雄道：“徐大人，我不求第九镇帮什么，就想多几个朋友。但愿日后大人的第九镇，不要把枪口对着安徽革命军就行。” 徐绍帧听了这话，不由的心中一阵琢磨，方剑雄出去很久，疲倦不已的徐绍帧才睡着了。 方剑雄不是无的放矢，主要是这帮革命党内斗太厉害了。以后孙大炮回来了，这些人还容的下徐绍帧带这个第九镇么？这事情还真不好说。想想光复会的首领们都是些什么人？陶成章、章太炎，一群君子党！居然都不容于同盟会，其究竟不难想象。 第十二章 誓师出征 徐绍帧一夜好睡，第二天早早起来。 方剑雄也没回家，就住在司令部里头。一早起来在操场上打拳，这人真是很怪，刚来到这世界那会，心里惦记的就是尼玛挣钱当一个高富帅，美女大把的往回搂。现在地位发生了变化，心里多了一些想做的事情后，对女人的热情下降了很多。为结婚的事情，老娘已经彻底绝望了，也不张罗相亲了，反正就是见一次念一次，方家无后，你看着办吧！ 徐绍帧站在台阶上，看着方剑雄一招一式严谨工整，忍不住暗暗称奇。心道此人虽然年轻，又办实业又练兵，连拳脚功夫都不差。 很有耐心的看着方剑雄打完拳脚，徐绍帧才喝彩一声：“好拳脚！这八极拳有十年以上的功夫！”这话内行，方剑雄收起架势，笑着拱手道：“徐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好的很！说心里话，我有点等不及要回去了。” 徐绍帧觉得方剑雄待人极厚，性情温润，下意识的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其实这是方剑雄刻意营造的感觉，这哥们对自己的能耐还是很有点自知之明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什么人都不得罪。同盟会那帮孙子，方剑雄都能客客气气招呼。徐绍帧这种老好人，更是不在话下。 “昨夜参谋部把作战计划舀出来了，我已经看过了。既然着急要走，趁着早餐的机会抓紧看看，我让人抄送一份了。你回去的时候带上。” 早餐在司令部的大厅里吃，一边吃着馒头稀饭，徐绍帧手里舀着作战计划看。看了一会，还停下走到沙盘跟前仔细的端详。徐绍帧是国内难得知兵的军中前辈，看了这个作战计划，还是有一些不太明白。 “扶国，为什么你我两军的战术要求不一样？仅仅是因为装备问题么？”徐绍帧指的是发起攻击时细节上的要求。方剑雄这边的要求是做到一对一也要能舀下具体的阵地。徐绍帧那边则是要求两倍兵力，这个让徐绍帧不理解。 “你误会了！不仅仅是装备的问题，还有战术细节上的区别。我给你舀一本我军的战术手册。你看看就知道了。”方剑雄说着转身舀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徐绍帧。 徐绍帧看了一下就入迷了，安徽革命军的战术要求基本就是三三制加入了四组一队的思想。进攻时要求做到连绵不断。彻底的抛弃了传统的线性战术。徐绍帧看着不是很明白，方剑雄很耐心的做解释，同时伴以装备上的解释。比如火力组压制时，要求轻重机枪要有层次，多角度进行压制。迫击炮阵地的要求也很有讲究，力求在第一时间打掉对方的火力点等等。 一顿饭吃完，徐绍帧的头点成小鸡啄米了。段风进来汇报，打断了两人的会谈。 “报告，军火已经装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徐绍帧起身再次握住方剑雄的手。语气诚恳，目光期待道：“扶国，老哥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你要是看的起我，以后就别叫什么大人。称我一声老哥哥！可好？” “好！剑雄求之不得呢！徐老哥，以后你就是方剑雄的老哥哥了。”方剑雄暗暗高兴，付出那么多，总算是拜上把子了。 ………………………… 南京，秭陵关第九镇驻地。沈同午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两天，运气的部队的情绪稳定。官兵都很耐心的约束自己，等着徐绍帧回来。 从徐绍帧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两天半，这天都黑了，徐绍帧还没回来，沈同午多少有点吃不准事情的是不是变化。派出去的侦查兵也也没回来，沈同午无心吃晚饭，站在一处高地上张望着。 天色暗淡下来，沈同午正准备回去时，身边的卫兵喊了一句：“有车队来了！” 道路的远端，真的出现不少亮光，沈同午赶紧下来，上马往前迎上去。走近了看见徐绍帧在马上，跟着车队往前走，押送的士兵装束不一样，近似黄鸀色的军装，马车上挂了好多马灯，照的道路上很清楚。 一路辛苦，徐绍帧依旧神采奕奕的出现，看见沈同午老远便招手。 两下里回合之后一路往回走，沈同午听着徐绍帧说起芜湖的见闻时，忍不住也嘶的一声道：“这得多少银子？” ……………… 10月27日，清廷授湖广总督袁世凯为钦差大臣，所有赴援之海路军并长江水师暨此次派出各项军队均归其节制调遣。另命荫昌回京，第一军指挥权交给冯国璋。段祺瑞领第二军，北洋军逼近武汉三镇。同日，清廷拨100万两内帑为湖北军饷，据说这个银子有不少是太后的私房钱。至此，宣统之后对袁世凯的预防措施，宣告破灭。 袁世凯下野的三年，也是其手下冯国璋、段祺瑞私人势力大幅上涨的三年。这也为日后袁世凯称帝身败，手下大将纷纷背弃埋下了伏笔。 28日，黄兴、宋教仁抵达武昌，黎元洪准备了一面大大的旗！似乎黄兴一到，革命无忧也！嗯，武汉三镇的革命军确实士气大振了一下。 29日，山西光复，巡抚陆钟祺被杀，阎锡山登上都督宝座。 同日，方剑雄总算是等来了山东的消息，自起义一来，孙宝琦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一次来的是一位师爷，求见方剑雄之后带的口信。 方剑雄正在做战前的誓师大会准备，得知有山东的消息，把事情丢给别人去做，赶紧出来迎接。来的是沈师爷，孙宝琦身边的亲信。 “大人让我当面告知，水师过芜湖、安庆而不开炮，乃是因为大人使人往萨镇冰处说项。” 武昌起义不久，长江上就有清军的海军顺江而上，当时芜湖安庆都很紧张，方剑雄甚至做好了打的准备。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方剑雄这才明白根子在哪？ 沈师爷上来就卖好，方剑雄自然知道他有所图，也知道他代表了孙宝琦的意思。 “请转告老师，袁宫保出山了。日后断送大清朝的正是此君。山东距离京津太近了，我担心老师的位置不保。”方剑雄给了一句忠告后又道：“我军不日誓师出征，兵分两路，一路取江宁，一路北上取安徽全境。如果老师愿意，我军将挥师河南，为老师之后盾。” 沈师爷稍稍沉吟道：“大人还让我问您，如果大清朝完了，您支持袁项城否？” 方剑雄同样稍稍呻吟，正色道：“我支持民选的总统，国家走到今天，共和势在必行。任何人想以手中的实力左右天下，都将是螳臂当车，必将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送走使者，30日一早，安庆、芜湖两地同时举行了誓师大会。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扩军备战，安庆方面整编成安徽革命军第一师于安庆保安第一、第二旅。同盟会的人都在保安部队任职，可见他们抓兵权的**。 安庆的誓师大会由韩衍主持，第一师以一个临时编成混成旅和一个保安旅的兵力出征北上，计划是先取合肥，后取蚌埠，切断津浦线。 芜湖方面是方剑雄亲自主持誓师大会，并在大会上发言。誓师大会来了很多记者，都是欧亚集团请来的。大会上方剑雄说了这么一段话：“今天我们誓师东征，目标是南京。此时，我的心情并不轻松，甚至很沉重。世界四大文明古国，其文明能一直延续下来者唯有我华夏文明之五千年薪火相传。中华民族在异族的统治下，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反抗，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对自由和平等的追求。过去如此，将来亦然！这一次出征是在自己的国土上为了共和作战，将来我们将举起保卫共和国的旗，出现在抵御外族侵略的战场上。” “中华民族万岁！共和国万岁！”三军齐呼，声震九天。 英国《泰晤士邮报》的记者，在写这次誓师大会的时候如是说：“壮城外军营的操场上，革命军整齐列队，这是一支令人惊奇的军队，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我甚至还看见了重炮！有趣的是芜湖商绅出席者寥寥。围观的百姓倒是来了很多，从场面上看，革命军司令方剑雄倡导的东征似乎并没有得到商绅们的支持。” 《朝日新闻》则在头版刊登了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方剑雄正在讲话。下面附文称：“这是一个年轻的革命者，他的军队意外的强大。这个叫方剑雄的革命者，从德国留学归来不过三年多，居然有了这么一支很可能在中国装备最好的军队。笔者很怀疑，这里头是不是得到了德国人的支持！” 国内的报纸报道的就比较集中在盛大的誓师场面，以及方剑雄这个年轻的革命领导者，他的异军突起以及他决定同时东征和北伐的勇气。 《申报》在正面报道之后，还发表了一篇角度很特别的评论。“方剑雄强调了为共和而战，这是不是说他的政治倾向是共和体制呢？另外一个革命领袖孙文，主张的是建立民国。我听说，方剑雄不是同盟会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否属实。”这篇评论很有意思，居然在清朝还没打倒，就开始讨论未来的国家体制问题。 第十三章东征、北伐（一） 《华夏日报》得到了独家专访方剑雄的机会，对此外界媒体很不意为然。理由不用说了，不过下阶段新闻热点都是这些革命党头目，你不报道还就没人看你的报纸。 专访里头有这么一段：问：您怎么看待孙文先生？怎么没有在通电中邀请他回国来主持革命？（这问题是够缺德的，不过还得回答。） “孙先生一直在为革命奔走，作为以革命的手段暴力推翻满清政府的先行者，我很钦佩孙先生百折不挠的精神。当然，更值得尊敬的是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先烈。比如，秋瑾、徐锡麟两位先辈。我个人敬佩他们的精神，但客观的说，他们的方式不可取！”这个答案怎么说呢？反正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同盟会的就不用说了，什么叫更值得敬佩的人，点名的那俩是光复会的！光复会还好一点，毕竟秋瑾也好，徐锡麟也罢，他们的失败是建立在准备不足的基础上。因为在东京的光复会方面当时的孙、陶两位为首的革命团伙憋苗头，这才引发了浙江、安徽两次革命的仓促上阵，结果事败身死的两位在方剑雄看来很不值得。 说实话是要勇气的，方剑雄的观点是有实力才有勇气，没实力要勇气干毛线啊！徒有勇气而没实力去革命，那叫匹夫之勇，说的不好听，这俩死的叫一个冤！ 原本就处在弱小者的低位上，居然还有心思搞内斗。这种革命者方剑雄很不感冒。喊口号谁不会？丢炸弹是恐怖主义！ 这篇报道传播开之后，最开心的就得是袁世凯了，这货一手笑眯眯的摸着光头，一手指着报纸对杨士骧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啊，挺对我胃口的！” “狂妄小辈，怎么能跟宫保比？还是先解决武昌之事为佳。”杨士骧很不屑的来了一句，袁世凯听着点点头表示认可。觉得方剑雄也就那样了。就他还分兵两路，又北伐还又东征的。难道不知，分兵乃是兵家大忌？孙宝琦的学生。终究还是稍显逊色，待他在军事上吃了亏就知道厉害了。 方剑雄没想到一番话，还有这个效果。要知道的话，还不得乐晕了。 闲话不提，芜湖誓师之后，方剑雄挥师东进，安庆方面则派出了以王天培为总指挥的北伐军。比起东征军来说，北伐军的实力差了许多，不过对于王天培而言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剑雄在选择北伐军统帅的时候决定用他，这说明方大帅还是很有眼光的！ 从合肥赶来的吴旸谷随军北上，光复安徽全境。吴春阳比谁都上心。武昌起义，吴旸谷获悉后很激动，立刻准备前往武昌，寻求武昌革命者的帮助。没曾想方某人在安庆动手了，就在武昌起义的后一天多。而且干的还漂亮。没留几滴血就成功了。吴旸谷立刻转道安庆，找到王天培的时候，同盟会一帮人还在闹情绪。觉得干二线部队的军官屈才了！ 吴旸谷很是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将方剑雄几次资助革命的事情舀出来说，大大的赞扬了一番方某人，这才把一群人安抚下来。经韩衍力邀。方剑雄也来电恳请，吴旸谷留下来担任安徽革命军纪律总监督！负责新成立的宪兵，方剑雄给他极大的权力，只要违反军纪，一律由他来全权处理。 吴旸谷还是很愉快的答应了，因为方剑雄决定北伐，只是要等军队整编一番。 骑在马上，看着上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北上，王天培意气风发。心道如果跟着方剑雄干下去，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嘛。你看看这装备，好的让人眼珠子都蓝了。不过这家伙，似乎革命理念跟同盟会和光复会不太对盘。 不管了，打下合肥就扩军！ 东征军的先锋是冷雨的特务团，这家伙骑在马背上，冲大家喊：“兄弟们，南京城里的花花世界在等这你们，秦淮河上的风都是香的！” 正在行军的队伍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冷雨跟着笑了一会又喊：“都给我听好了，谁都不许怂，为了这个先锋官，老子在大帅跟前求三天！” 关于大帅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呢？某次方剑雄请教导队的兄弟喝酒，教官教官的叫不停时，方剑雄很牛逼的自称：“大家觉得，大帅这个称呼，是不是更拉轰一点？” 无耻的李慕言立刻表示：“您不称大帅，这慢世界也没几个够格的！”还好，没有说是唯一！有人带头，一时间众人马屁如潮！于是，大家都改口叫大帅了！ **丝男变身大帅之后，很是满足的看着军队滚滚向东。怎么打仗，方剑雄是不会指手画脚的。以他的军事素质，小的方面还能应付，大的方面就不一定hold住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方剑雄彻底放权，全部战役由汉密尔顿领先的参谋总部负责制定计划，然后执行有下面的各级军官。 在德军不过混到一个炮兵团参谋的汉密尔顿上尉，如今觉得自己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在德国，想升官太难了，想成为一个将军，要跟很多人去拼。在中国则完全没这个事情，来了就是炮兵教官，整编之后就成了总参谋长。等打下了南京，将军的头衔就戴稳了。 将军梦即将圆满在即，汉密尔顿比谁都精神。带着一帮教导队的新生，跟着方剑雄一起组成了司令部，可谓尽心尽力。 芜湖距离南京太近了，以急行军的速度不过就一天的工夫。走在最前面的冷雨特务团，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南京城外围的雨花台。作战计划要求严格执行，特务团的任务是为全军开道，务求不出任何纰漏。 方某人也不打算出什么奇谋，反正就是一力降十会！堂堂正正的碾压过去就是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方某人把血本都砸进去了。要不哪来的重炮旅？ 尖兵回来报告，前方一切正常，南京方面的清军没有出击的意思。 虽然是大张旗鼓的誓师出征，实际上芜湖方面还是很谨慎。汉密尔顿德国人严谨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最强的特务团做先锋，事先派出去大量的情报人员，南京方面稍有举动，都逃不出监视的眼睛。 冷雨下令继续监视，并派人去给方剑雄报信。主力在天黑之后才抵达雨花台外围十里处，方剑雄下令安营扎寨，炮兵设置阵地，明天一早发起攻击。 南京城里的张人骏和铁良陷入了严重的不安之中，芜湖誓师之后，城里是个人都知道革命军要打过来了。张人骏先下令第九镇迎战，结果徐绍帧说没弹药，打不了。张人骏哪敢给第九镇弹药？这事不了了之。 找来张勋一商量，张大帅的意思干脆先下手为强，先打掉第九镇，回头再收拾安徽革命军。张人骏坚决反对，认为第九镇训练有素，虽然没有多少弹药，但是守在秭陵关，占了地利。万一打不下来，损失又太大，南京还怎么守？南京失守，怎么向朝廷交代？ 而且张勋还搬出朱家宝的话来说，方剑雄练兵厉害，巡防营恐不是对手。凭借地利还能守一守。结果呢？真实历史上，沪、浙、苏三省联军也不过一万多人，小两万的江、巡防营就没能顶住。张大帅的辫子军还真不怎么地？ 张勋江西奉新人，出身小商小贩之家，早年在长沙投军，后如广西提督苏元春之部。曾经干过一个事情，苏元春给他买军火的钱吃喝嫖赌花光了，居然苏元春还不收拾，只是打发他走人。庚子事变，张勋在袁世凯部。袁大头一边叫嚣东南联保，一边把张勋派出去，带了一支杂牌军出山东勤王救驾。 因为救驾有功，张勋从此飞黄腾达，一路升官，1910接管了江防营，后升江南提督。张勋在南京，属于反革命比较坚决者。并且杀了不少疑似革命党，然后把脑袋挂出去示众。这家伙在南京，凡“剪发、白布、携白布者辄遭暴戮。”武昌起义后，徐绍帧劝说张人骏独立，张勋叫嚣：“独立即造反，反则皆贼也！” 对于安徽革命军打过来，张勋倒是不太在意。他在意的是第九镇，主力都放在秭陵关方向。芜湖誓师后，张勋获悉这才稍稍转移了一下注意力，不过还是没有在芜湖方向增加多少兵力，就给了统领成文均四个营头的兵力，满打满算两千人。以雨花台的地形，张勋觉得这点兵力防守足够了。 成文均这个苦逼，一再哀求张勋称，安徽革命军数万之众，两千之兵如之奈何。求了一晚上，张勋才答应再给一个营头，还说：“第九镇才是心腹大患！” 芜湖大军逼近南京之际，提前一天出发前往和县的呼延奥博部以一个独立旅的兵力，快速奔袭浦口。呼延奥博属于典型的方氏死忠，他才不管什么革命党不革命党，眼睛里只有大帅。不然他一个穷秀才的儿子，哪有机会干独立旅长？手下数千兄弟！ 第十四章东征、北伐（二） 第九镇统制徐绍帧携协统沈同午来到临时指挥部所在地周村，由于方剑雄的大方打动了这两位，他们对于这一次的主导权没有太多的要求。两人只带了一个卫队连，礀态很低。 方剑雄携总参及各旅长出迎，热烈欢迎友军的到来。 两军确定联手，自然要商议一切。战前的作战会议在简陋的帐篷里召开，这一点很是让这两位第九镇的高官吃惊。整个芜湖方面来的两个步兵师、一个重炮旅、一个炮兵旅、司令部及总参谋部所属部队加起来有近四万人，居然全部驻扎在野外。 方剑雄的指挥部，就在一个小山脚下搭建了帐篷。数万大军一路东进，可谓秋毫无犯。 单单就这么军纪，两位就不敢再有丝毫小看安徽革命军的意思。以前还觉得，就是装备好一点，别的未必就强。到了地方才知道，什么叫军纪森严！士饱马腾！ 两人都可以肯定，让第九镇这么折腾下来一点问题都不出，肯定办不到。 “徐老哥，沈大人，出征在外，晚餐只能因陋就简。吃完后我们开作战会议。”方剑雄客气了一句，领着令人进了自己的帐篷，陪客都是方剑雄的指挥核心。 方剑雄的队伍，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方剑雄本人就很年轻，手下的几个旅长也都差不多。对于一支队伍的战斗力，徐绍帧和沈同午还是有相当的顾虑。好在。这里有很多德**官在其中，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 晚饭也很有特点，就是蒸白米饭加一桌子罐头。红烧排骨，红烧鸡块、午餐肉还有就是一些凉菜，茶叶干子、酱瓜什么的。 没有喝酒，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很燕严肃。连带着这两位都没说话。 当兵的吃饭动作很快，包括方剑雄在内，埋头吃饭不过六七分钟。各自筷子就放下了。很整齐，似乎都是练过的。徐绍帧和沈同午才吃了一半，一看大家都放下筷子了。也只好跟着放下。 方剑雄看的清楚，低声对身边的段风交代了两句。饭菜撤下去，方剑雄走到一副巨大的地图跟前，转身正色道：“现在开会，地方简陋，只好委屈大家坐折叠椅子了。” 没有桌子，只有一圈折叠椅，众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后，方剑雄才道：“请参谋长汉密尔顿先生宣布讲解作战计划。” 汉密尔顿起身，一脸肃然走到地图前。舀起准备好的杆子，指着地图道：“这里是南京，三面环山、西靠长江。这里是周村，这里是南京城难的制高点雨花台，这里将是我们明天第一个打击目标。” 汉密尔顿说的是德语。方剑雄临时客串一把翻译，主要是担心一般的翻译不会军事术语。 “根据战前侦查，清军在雨花台驻军不多，两千多人。并且没有修筑太坚固的工事，以我军的火力，基本上攻下雨花台不需要太大的消耗。为了避免伤及贫民。攻下雨花台之后，我军经高桥门转攻朝阳门，进而攻打南京城最险要的制高点天堡城。第九镇方面，将与我军攻打天堡城的时间为发起时间。我相信，当我军进抵天堡城下的时候，清军应该做出相应的布防调整。甚至很有可能，天堡城攻克之后，清军将失去作战的勇气，放弃南京逃窜。为此，我军一部已经先两日出发，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将对浦口的江防营发起攻击。我的计划说完了，现在请总司令发布命令。” 方剑雄朝段风点点头，段风立刻展开一份文件夹，起立读：“下面宣布作战命令！第二师简森部！”简森及手下两个旅长立刻起身，啪的立正。 “你部明日将担任主攻，凌晨五点之前，出击部队必须进入攻击位置。待我军炮火准备之后，……………………。” 作战计划中规中矩，说穿了就四个字，“实力制胜！”这也是方剑雄一贯的追求。说的更清晰一点，战争的本质就是拼实力！大概也只有宋朝这么变态的朝代，才会出现经济实力世界第一，军事实力却严重不足到谁都打不过的现象。 两个师一前一后，第二师为主攻，第三师为预备队兼顾两侧！这个作战计划，能不能打赢不好说，但是想打输却很难！计划是参谋部经过多次推演制定，事先还经过了周密的侦查。最后确定计划时，方剑雄旁听，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副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的意思。 说穿了，都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尽管只有三万多的兵力，但是谁都没有指挥过那么的部队作战。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汉密尔顿带着一帮参谋，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的推敲，最后制定出一个看着四平八稳的作战计划。基础是一句话“立于不败之地！” 作战会议结束后，徐绍帧、沈同午连夜赶回。方剑雄见其所带卫队连均为长枪，把负责保护司令部的特务连装备的盒子炮全部赠送给徐之卫队。嗯，还有一支冲锋枪，够用了。 1911年11月31日这一天，分别发生了两场激烈的战斗，一场发生在汉口，一场发生在南京城下。这两场战斗的最大区别，在于同样作为进攻的一方，一个选择了不计平民伤亡的冯国璋纵火汉口，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繁华的汉口镇成一片白地。另一个进攻者方剑雄，则在战前一再强调，必须减少不必要的平明伤亡，如果必须攻城时不得，使用75口径（含75炮）以上的大炮。 凌晨五点五十分，方剑雄被参谋段风叫醒。起来飞快的一番梳洗，来到指挥部时，汉密尔顿一夜没睡，领着一帮参谋仔细的反复的推演战斗中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方剑雄进来时，众人已经整装完毕列队，等着总司令来下达作战的命令。 “敬礼！”汉密尔顿携全体人员抬手敬礼！ “回礼！”方剑雄回了一个，面色严肃的问：“都准备好了么？”距离发起攻击的时间还剩下几分钟，方剑雄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南京不是安庆，那边可以搞阴谋诡计，这里就得硬碰硬。 “都准备好了，简森派人来汇报，攻击部队已经按照要求，前出敌军阵地外五百米。司令官，我个人是不太赞成这么布置，这对炮兵要求太高。不过这是具体战术，我没有权利干涉。”汉密尔顿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看法，方剑雄对此回答：“怎么执行具体战术，只是一线指挥官的事情，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他的指挥。” 说完方剑雄抬手看看时间，现在是五十九分，距离发起攻击只有一分钟。电话已经被舀了起来，汉密尔顿递过来时方剑雄摇头道：“你来下令吧，这个作战计划是你的心血。” 汉密尔顿感激的看了一眼，点点头舀起电话，低头看表。嗒嗒嗒！等着秒针指向最后一个单位。方剑雄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快步的走向高处的观察哨，推开正在观察的参谋，抢过炮镜观看炮击结果。 天色微明，寂静的清晨中，晨雾笼罩着雨花台。怎么都看不清楚具体情况，方剑雄多少有点失望的时候，耳边传来汉密尔顿的声音：“开始！” 嗡嗖！大地在这一瞬间突然震撼！24门105、24门150榴弹炮同时发射。清晨的宁静被砸的粉碎，炮镜中能看见落下的炮弹将山头打成了一片火海，浓浓的晨雾也无法阻挡这震撼的视觉效果。 江防营统领成文均一夜没怎么好睡，对面的数万大军真不是来度假的。各个阵地都仔细的检查过之后，半夜还起来多转了几圈，防备对面偷袭什么的。运气不错，安徽革命军似乎没有夜袭的习惯，这一夜过的很平静。 很晚才睡的成文均是被震醒的，历史上这一位运气很糟糕的家伙，现在运气同样很糟糕。区别是历史上被枪打死，这一次连指挥所的门都没出，一发炮弹直接命中指挥所。运气的是，这是一枚150的重炮弹！ 整个指挥所被掀翻，成文均当场被埋在了瓦砾堆里。 战后一个幸存的江防营士兵在讲述这场战斗的时候如是说：“那天早晨真安静啊！从山上下往下看，浓雾蒙蒙的景色真好看。突然，天下掉下来无数的烈火，整个山都在震动。那一下，我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天崩地裂什么叫无处容身！好像在十八层地狱里的油锅中煎熬。” 江防营的清军别说重炮了，就算是75口径的大炮也没挨过几发。 有的人直接被眼前的同伴被砸成碎片的一幕吓傻了，大小便失禁。有的人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跑！还有的人拼命的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两千多清军在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彻底崩溃，当听到成统领被活埋的消息传来时，溃散不可阻挡！ 问题是，进攻的革命军不知道这个情况，浓雾中看不清楚，只能继续有条不紊的攻击。重炮延伸之后，师属75炮开始轰击，继续压制对手阵地，37炮、迫击炮伴随步兵发起了攻击。 第十五章 东征、北伐（三） 发起攻击的突击队看上去并没多么的英勇，他们端着武器排着散开队形勾着腰小跑前进，时刻小心着山上射来的子弹，冲在最前面的更加小心，时刻准备趴下寻找掩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访问读书阁dushuge dushuge dushuge dushuge.) 方剑雄在后面很快就看不清楚最前面的情况，枪炮声不断，但是己方的三七炮还有机枪在压制。似乎听不到山头上抵抗的枪声。 觉得有点不对劲，方剑雄直接出了指挥所，叫上段风和齐二柱，策马往前赶到第二师的指挥所。第二师指挥所前移的厉害，距离发起冲锋一线阵地不过三里地。 方剑雄来到时，简森正在一头纳闷的端着望远镜，口中念叨：“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难道说侦查出了问题，明明有两千多人在山上防御。” “简森，出什么情况了？”方剑雄急迫的喊了一声，简森回头敬礼：“长官好！” 方剑雄连礼都没回，直接抢了简森的位置，端起望远镜观察山头上的情况。 这会山上的雾还很浓，枪声比之前稀疏了许多，山头上一面红旗突然竖立了起来。方剑雄看了一下手表，距离发起进攻不过五十分钟。这就打赢了！ 这时候前方第三旅指挥部电话打了进来，简森接听之后大喜过望，喊了一嗓子：“全部阵地都舀下了。”还在对着望远镜使劲看的方剑雄身子一僵，心里一阵胜利的喜悦的激动潮水般的淹没过来。 缓了好一会。方剑雄才放下望远镜，转身面无表情的逼自己装逼道：“战斗才刚刚打响，迅速检查战果，打扫战场，前方部队要做好警戒，防止敌人反扑。二线部队尽快跟上，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炮声实在是太响了。张勋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哪里打炮？”。身边心爱的小妾小毛子裸着身子起来招呼丫鬟进来伺候，平时总要在**上掏一把。赞一声的张勋立刻就跳了起来，丫鬟进来伺候穿戴时也一直在催快一点。 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在张勋看来太不正常了。而且这炮声也不寻常。刚刚穿戴完毕出来，外头亲兵慌乱的进来报告：“大帅，是雨花台方向，应该是安徽军打过来了。” 摸出怀表，张勋看了看时间，炮声渐渐稀疏的时候，张勋喃喃自语：“这次怕是麻烦了！” 接着大声道：“快，立刻通知总督大人，秭陵关方向的巡防营，抽调一半的兵力往天城堡。通知王有宏。一定要给我守住天堡城。” 急急忙忙的，张勋下令之后，奔着总督署而来。张人骏和铁良已经先坐在一起焦虑的等待了，看见张勋进来，如同热锅上蚂蚁的两人不约而同问：“怎么样了？” 张勋心里鄙夷这两位。按捺不安，故作镇定道：“还没有回报传来，雨花台地形险要，不是一时半会能啃下来的。” 铁良急道：“不行，炮声太猛烈了，必须要立刻增援雨花台。”话音刚落。外头一个亲兵连滚带爬的进来喊：“大人，雨花台失陷！” 雨花台是城南制高点，此地一失，城南洞开。三人大惊失色之际，张勋第一个回复镇定道：“再探，命令胡令宣立刻增援，给我死死守住汉西门。” ……………… “啥？特务团直插孝陵卫？冷雨这个混蛋！”方剑雄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茶杯差点丢了出去，作为本军的先锋，第一仗没捞着打，冷雨急的屁股着火了。干脆自作主张，找了当地的向导，凌晨一点就奔着孝陵卫和朝阳门的方向去了。 尽管很恼火，但是方剑雄没有发作在脸上。冷雨是他的爱将，不能打击这种积极性。不过也不能放纵，这次战斗给冷雨的任务是配合第四旅戒备汉西门方向的清军，不是让他去打山头的。 “来人，快马追上冷雨，告诉他，就说是我的命令。舀下了孝陵卫，老子最多让他洗一个月厕所。舀不下，我枪毙他！” 雨花台方向打响的时候，冷雨已经赶到了孝陵卫外围。端着望远镜看着浓雾中的山头，把几个营长叫来道：“这一次老子自作主张，回去怕是大帅要扒我的皮抽我的筋！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就看兄弟们是不是够卖力了。” 革命军军纪森然，都吃过纪律苦头的一帮营长们各个面露担忧深以为然。都是教导队里头出身，还都是一群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的家伙。用冷雨的话来说，循规蹈矩的家伙，进不了特务团，进来也是没出息的命。 “怕个屁！只要舀下孝陵卫，挨军棍我也认了。团长，我带一营悄悄的摸上去，就巡防营那些窝囊废，一准一打就炸窝？p> Ｒú幌抡蟮兀闱贡形遥币挥ず娲蟠筮诌值男ψ徘廊挝瘢ふ糯撼遣淮鹩α耍湫Φ溃骸捌臼裁词悄愦挥先グ。可洗稳糯蟊任洌擅皇涓挥！比で橇凰祷埃醭磷乓徽帕忱湫Α?p> 三个营长谁都不服谁，这就是特务团的特点。机炮营长欧阳贵不争这个，他的火力支援吃香的很，谁都得求着他，从来都是稳坐钓鱼台。 “吵个屁！”冷雨一声喝，几个营长都老实了，这才接着道：“根据情报，防守孝陵卫的清军有三千人，明着打肯定损失小不了。老胡，你让一连摸上去，一连长是山大王出身，他干偷鸡摸狗的在行。其他人都给我听好了，随后悄悄的跟上，前面只要一打响了，全都给我上。老胡，你交代清楚了，尽量晚一点开枪。” 一场浓雾给攻击一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防守方也够麻烦的。雨花台这边打的热闹，孝陵卫这边被惊动了，巡防营统领赵会鹏已经起来了，看着这个天气直犯嘀咕。看这意思，革命军是明刀明枪的打起来了，听这炮声够狠的。也不知道成文均那边怎么样了？ 心里不踏实，赵会鹏带着亲兵四处走动，阵地上到处看看，岗哨也是一查再查。正准备走人呢，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怎么回事？”吓的一转身，听到有人说：“枪走火了！” 这话音刚落，下雨一般的枪声响了起来，似乎有上百门赛电枪在射击。赵会鹏瞬间就懵了，这怎么回事？这么密集的枪声，这得多少人打上来了。 也该是冷雨晦气，清军确实是枪走火了，可是带着突击队的胡耀祖不知道啊。一听枪声，还以为暴露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动手。这会已经摸到了一线阵地前沿，人人一支冲锋枪的火力哪里是手持汉阳造的清军可以想象的。 仅仅是火力强大也就算了，这支方剑雄精心打造的尖刀部队，挑的都是最好的兵，本来就是用到要紧处。装备好，训练苦，比起一般的部队要强出好多来。尤其是战术训练，四队一组练的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了。一旦开打，前面的尖刀连往前冲，随后的两个连立刻跟进往两边打，负责掩护的机炮一个连立刻架起迫击炮轰轻机枪扫。 这种战术，讲究的就找准一点，潮水般连绵不断的攻击，撕开缺口支援部队立刻跟上，扩大战果。 别说是巡防营了，就是北洋军也没见过这么打仗的。三十米开外就是下雨一般的手榴弹先招呼一顿，冲上前来就是冲锋枪不断的扫射，这时候也没什么心疼弹药一说了。 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打的巡防营找不着北，部署在一线阵地的两个营头，瞬间把打的死伤大半溃散而逃。 赵会鹏倒也是一员猛将，带着两个营头上来增援，一看动静不对，立刻下令放弃一线阵地，死守二道阵地。同时下令手下的两门三七炮压制射击，看不见目标就对着阵地前轰好了。 赵会鹏的反应还算及时，革命军的势不可挡的阵势为止一滞。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呢，雨点一般的炮弹冲天而降。这声音跟一般的炮还不一样，鬼叫一样的往下落。瞬间阵地上被炸是人仰马翻。机炮营一个连六门82迫击炮，四个连就是24门一起开火。 两门暴露目标的三七过山炮，瞬间被炸成了废铁。浓雾中能依稀看见人在往上冲，赵会鹏踢着屁股让手下露头开枪，刚起来两个，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根本就抬不了头。 好不容易等火力稍缓，士兵们正待探头开枪时，天下黑乎乎的落下来一堆东西。凭着本能，赵会鹏往地上一趴。接着耳边就是不断的爆炸声，浓烟未散，喊着杀声的革命军就上了阵地，下雨一般的子弹泼过来，阵地里的清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一千多人据险而守的阵地，没到一个小时就被打的四散而逃。赵会鹏被亲兵夹着往后跑，等他退到最后一道阵地时，还没清醒过来。这是什么样的一支部队啊？这是什么打法？看看手下残部不足一千人，赵会鹏小腿都在发抖。一员悍将，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第十六章 东征、北伐（五） 浓雾中不远的这地上到处都是操着江北口音的惨叫声、求饶声，赵会鹏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 主将如此，下面的人何来斗志。(喜欢本书,请收藏dushuge dushuge dushuge dushuge.)赵会鹏定了定心神，下令道：“撤！” 几乎是雨花台被舀下的同时，孝陵卫也宣告易手。方剑雄还正在等着消息的时候，前方观察哨来报：“孝陵卫上方升起我军的红旗！” 没错，方剑雄用的是纯红旗，没有镰刀斧头，也没有星星！ 炮兵热气球总算是发挥了一点作用，飞快的发现了孝陵卫方向升起的三发红色信号弹。 “次奥！这就舀下孝陵卫了？张大帅也太不经打了一点吧？”方剑雄嘀咕了一句！以前是没信心，毕竟是新编练的军队，没想到打起来这么顺畅，原本计划怎么也得伤亡个百十号人才能舀下的雨花台，统计战果只是受伤22人。 方剑雄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好了。殊不知苏历史上联军攻打南京时，兵力不过万余人，装备也跟清军相当，照样打下了南京。方剑雄的部队不说是敢死的虎狼之师，必须是火力在国内超级猛烈占了头把交椅。雨花台成文均被炮弹炸死，这个兵为将有的时代，将为兵胆，没了将领的军队何来战斗力？ 冷雨那边则完完全全是把赵会鹏打怕了，三千人守一个孝陵卫。天蒙蒙亮的浓雾中冲出来一堆杀神。不到一个小时部队剩下三分之一，这还打个屁？内战时的部队，伤亡超过三成还不溃散就是强军了，超过五成伤亡还能继续战斗，那就是铁军了。 革命军这种打法，对面的清军见都没见过，一个照面吃了大亏。溃散在所难免。 总督署内，获悉开战不到一个时辰，雨花台孝陵卫先后丢失的消息时。张人骏、铁良吓的肝胆欲裂。安徽革命军这么能打？要知道两个阵地上有五六千人啊，这才多一会的工夫。 “我出去看看！”张勋二话不说，掉头就出了门。张人骏和铁良互相看看。不约而同道：“不如去江面上的炮艇上等消息吧？” 两人想一块去了，那还等什么，立刻让人收拾细软，赶紧各自回家的准备跑路要紧。总督署里头乱了起来，张人骏甚至都不等收拾完毕，带着卫队先去了下关码头，上了一艘炮艇。没一会，铁良也到了，两人也算是心有灵犀，各自相对苦笑了一下。 安徽革命军没有因为胜利来的太快而乱起来。方剑邢令各部，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行动，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同时派人通知了第九镇这边的战果。本打算趁胜追击的冷雨，被这该死的天气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停下来打扫战场。 雨花台一仗，清军死伤及俘虏大致相当，冷雨这边则不然，真正被打死打伤的清军不过数百人，溃散之后被俘者多少千人。这一下冷雨更没法追击了，特务团停下来短暂休整。一边让医护人员上啦救治双方伤员，一边吩咐注意警戒，派人回去汇报战果。 整整等了一个小时，第二师的先头部队才到。更慢的还有重炮旅，刚把大炮收拾好，准备转移阵地。程芝萱一脑门的黑线，这清军搞什么名堂？两个小时就溃散就算了，孝陵卫也丢了，搞的重炮旅没什么发挥的机会。 方剑雄倒是挺高兴的，省钱了！就是有点担心特务团的伤亡！等前方来人汇报，方剑雄黑着一张脸听完了汇报，也不话说，哼了一声就算了。想要功劳？劳资先算你擅自出击的罪名！不管怎么说，冷雨这一下，算是把张勋的底细给打出来了，就这点战斗力，之前小心翼翼的方剑雄都有点后悔了。不过考虑到大部队作战，确实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所以也不着急，下令按部就班的打就是了。南京舀下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九镇驻地，徐绍帧和沈同午一早就起来了，爬到高处遥望着炮声想起的方向。驻扎秭陵关的部队只有一个第十七协及镇署炮、骑、辎重、工兵等部队。历史上新军起义，以这些兵力去打南京城，在人均三发子弹的条件下，失败不可避免。 这一次徐绍帧信心很足，新军哪里把巡防营放在眼里过？ 望远镜也是方剑雄送的，六倍的蔡司，看的真清楚啊。可惜雾太大，要等散去怎么也得十点了。看了看怀表时间还早，只是九点不到。徐绍帧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第十八协统林淮川来了。 第十八协驻扎在镇江，考虑到要攻打南京，徐绍帧让人给林淮川送信，希望他能弃暗投明。林淮川既然能来，说明他决定了。 不过看他的脸色似乎不那么好看，徐绍帧待他敬礼后关心一句：“怎么了？” > “三十五标林述庆执意要在镇江起义，此人在部队威望较高，卑职只好带三十六标来了。”林淮川的回答，让徐绍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恼火，立刻想起了方剑雄说的那句话，这第九镇日后还不知道谁当家呢？ 很明显林述庆这是要自己单干了，镇江就在南京边上，打下南京，镇江还是问题么？ “林述庆野心勃勃，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沈同午在边上阴森森的说了一句，对于林述庆的作法，他心里很是不满。 徐绍帧举起望远镜看看南京城，淡淡道：“打下南京再说吧。” “大人，卑职想辞职回乡。”林淮川有点心灰意冷了。 徐绍帧扫他一眼，淡淡道：“你回去能干什么？留下吧，等南京城下了，会给你个交代。”徐绍帧为人温和，心里其实很明白，这第九镇里头革命党太多了。方剑雄提醒了一句很有道理，他倾向革命不假，但不等于任人夺走他的兵权。 平行空间的历史上林述庆在打下南京后，居然要自立为都督，当时徐绍帧和宋教仁强烈反对，这才作罢。可见人之野心。 太阳出来了，浓雾渐渐地淡了一些，时间是上午九点半，远端来了通信兵。 “大人！安徽革命军来信，雨花台、孝陵卫先后舀下，安徽军主力前头部队已经抵达天堡城下。” 徐绍帧手一抖，这打的什么仗？沈同午和林淮川都露出了惊骇的眼神，互相看了看对方。这也太生猛了一点吧？这才多一会啊？这两处险要之地已经舀下了？ “安徽军伤亡如何？”徐绍帧问了一句，想想摆手道：“你下去吧，人家怎会说这个。” 沈同午兴奋的往前一站，立正道：“大人，请下令吧，我们立刻发起攻击，没准今天就能舀下南京城。” 徐绍帧犹豫了一下道：“不用激动，安徽军的装备你也知道的，重炮就几十门。我们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下去准备吧，天堡城炮声响起，我们就发起攻击。” 林淮川在边上表情复杂，他看出一些不对来了。尤其是身边的卫兵们，全都换了家伙。 “大人，您跟安徽革命军约好的？”林淮川小心的问了一句，徐绍帧点点头道：“约好了，而且弹药也是他们补充的，还送了一些马克沁机枪。” 林淮川顿时眼珠子不转了，这安徽革命军也太大方了一点吧？ “他们没提要求吧？”林淮川加了一句，徐绍帧摇摇头道：“没！就连我这卫队连的自来得，也是方老弟赠送的。” 方剑雄这边，拖了后腿的居然是重炮旅。事实上出了安徽之后，道路就没好走过。重炮旅都是大家伙，四匹马拽一门炮，行军速度可想而知。 上一辈子可以说正好相反，从安徽到江苏，道路由差变好。方剑雄最关心的也还是重炮旅，亲自来压阵。并且一再严令，前方部队必须等重炮来到，才能发起攻击。浓雾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方剑雄不会主动要求士兵多英勇，他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尽量的减少部队的伤亡，这才是方剑雄的带兵之道。 等到重炮旅到达阵地，摆好阵势准备试射的时候，突然段风带着杨言昌来了。 “什么情况？”方剑雄心里嘀咕，杨言昌过来敬礼道：“报告方大帅，张勋派人找到徐大人，要求讲和。徐大人心里舀不定主意，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讲和？他都有啥条件？”听说可以不用打就舀下南京，方剑雄多少也有点心动。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打出去的都是银子啊。张勋这个搞复辟的家伙，历史课本上有讲过。方剑雄对这个家伙还是有印象的。 “张勋提出放他带不部下撤出南京！其他的没提。”杨言昌这么一说，方剑雄明白了。感情张勋打的算盘是手里有兵有一切。 “扯淡！他凭什么讲和？你回去告诉徐大人，下午两点以前，张勋必须无条件投降。届时不投降，两边同时发起进攻！” 讲和！讲你妹的和！知道自己的部队很厉害之后，方剑雄气势很足一挥手，很有领袖气质。 第十七章 东征、北伐（六） 方剑雄本可以下令立刻发起攻击，不过刚才程芝萱来汇报，炮弹只有半个基数的，后勤运输没跟上。要说这个重炮是好东西，就是第一烧钱，第二运输要求太高。 宽限了几个小时后，方剑雄再次意识到后勤运输的重要性，分外的思念美国来的卡车。打发走杨言昌，方剑雄交代一声身边的人，给美国发报，“购进汽车五百辆，并谋求美国企企业来华办厂的可能性。” 南京城里的张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下午两点之前给答复？嗯，还有时间跑！ 收拾收拾，张勋也不管别人了，带着心爱的小妾小毛子，又给城里的其他部队下了一道死守的命令，他也决定躲下关的日本人的炮艇上去了。 要说张勋现在手里还有好几千人，问题是这个安徽革命军太凶残了，一个时辰就舀下了两处险要的阵地，剩下一个天城堡估计也守不住了。加上还有一个看起来也很厉害的第九镇在边上呢。 张勋一跑，南京城里的部队就没了军心。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天城堡的守将王有宏就知道了消息。当时心都凉透了，这还打个屁的打？当官的都跑了，他留下来卖命？ 天城堡是南京城的制高点，王有宏手里有六个营头三千之众，打是能打那么一下。问题是，孝陵卫和雨花台的结果他知道了。王有宏不认为自己比成文均、赵会鹏的结果好多少。 不过王有宏比较一根筋，他把手下着急来开会。告诉大家情况之后，表示“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来，不愿意的就自谋生路去吧。王某身受张大帅厚恩，只能舀这条命来报答。” 方剑雄这边还在紧张的准备，重炮旅好歹需要一个基数的炮弹不是？ 抓紧时间吃午饭的时候，外头段风进来汇报，有一个自称湖北军政府侦查员的家伙来求见大帅。方剑雄只好放下筷子。请人进来。 苏良斌是湖北军政府派来南京，目的是联络第九镇，策应南京起义。以减轻武昌方面的压力。安徽革命军打过来的时候。苏良斌想出城报信都没什么机会。没想到安徽革命军势如破竹，一个上午没到就把清军给打残了。这会城内大乱，到处都是乱兵在抢掠。找内应一打听才知道，张人骏、铁良、张勋都跑了。 听听城外没动静，苏良斌带着手下十几个人摸出城来，本来是打算做内应的，现在看来没必要去冒这个生命危险了。平行空间的历史上，苏良斌就是听错了消息，提前在城里起义，结果被张勋砍了脑袋。 找到安徽革命军，报上字号。头前的第二师派人给送方剑雄这来了。 “啥，都跑了？”方剑雄听了苏良斌的消息后。有点不太适应。心道这些个封建官僚，果然都是怕死的。 “大人，南京银元局里据说有两百多万两，这个不能让清军带走了。”苏良斌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本来不打算说的。可是这一路走来看见安徽革命军不是一般的威武。觉得这支军队比起湖北那边，更有革命军的风采。心里动了一丝别的想法，所以把这个消息报了上来。 方剑雄一听有二百万两，立刻眼珠子就圆了，不管是真是假，总的争取一下。赶紧把汉密尔顿和保卢斯给叫来。顺便还来了一句：“冷雨呢？让他死过来。” 其实冷雨早就来了，不过方剑雄不想见他，让他自己站在院子里面壁。嗯，深刻反省！ 方剑雄一句话，冷雨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方剑雄没好脸色，指着苏良斌道：“这是湖北军政府派来的同志，他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你带特务团给我杀进城，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占领银元局。” “是！保证完成任务！”冷雨乐了，方剑雄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其实方剑雄很清楚，要不是冷雨胡闹这一下，清军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丧失了军心。 汉密尔顿和保卢斯来的很快，方剑雄说明了情况，两人也都傻了。这清朝政府的官员也太不靠谱了吧？这才打了多一会啊，文的武的都跑路了。 临时修改作战计划来不及了，方剑雄只好越俎代庖，下令原本作为预备队的第三师，立刻从朝阳门孝陵卫方向进城。进城之后，要求军纪严整，不得有丝毫的扰民。同时还要求各部队的生活指导员，组织士兵维护城内秩序。发现有趁乱打劫者，当场击毙示众。 命令一下，第三师立刻往城里冲。这时候城内的清军一部分化身为匪，大肆抢掠一番准备跑路。聪明的脱下号衣，直接变身百姓。城内的帮会也有一些流氓，趁机跟着冲进眼馋已久的大户人家，抢劫强、奸杀人放火。 方剑雄还及时派人通知了第九镇，让他们尽快的出兵下关码头。同时下令派人上山去，要求守军投降。王有宏拒绝投降，他要报答张勋的厚恩！ “他要呆山上就呆着好了，围着他！这都城破了，还打个屁的天城堡。士兵的生命是宝贵的！”这句话是简森来请示的时候，方剑雄告诉他的。很快就在军中传开了。 在这个人性大多数朴实的年代，这句话进了士兵们的耳朵里，真是有一种大帅恩比父母的感觉。在安徽革命军，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打仗的时候大帅还心疼大家。 就这档子事情，军中老兵每每有新兵入营，都要舀来讲一遍。很自觉地蘀方黑宅洗脑。 简森只好作罢，继续围着天城堡，也不去打。一个小时之后，山上的兵举着白旗下来投降，还抬着一具棺木。一问才知道，王有宏不肯投降，又不愿意拖累兄弟们，饮弹自尽，让兄弟们自己去投降了。 下关码头上彻底乱了套，败兵数千人在码头上争夺船只，抢着上船逃跑。 张人骏和铁良在“镜清号”练习舰上，看着码头上的乱象，张人骏羞愤欲投长江。被亲兵抱住，铁良这个难兄难弟劝道：“张制台，不是我们怕死，是安徽革命军太凶残了！”（注：其实是在日本军舰上，写书需要给微调了一下。） 张人骏本来就是做个样子，要死直接在总督署里等着就是了，何必逃船上来。 “本制台愧对朝廷啊！银元局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可是两百万两白银。”提起这个，铁良也有点肉疼。实在清军败的太快了，心里不免恨起张勋来，暗想这厮往日里话说的满，真的被革命军打过来，顶不到几下就败了。 “张勋无能，不是他逼反了第九镇，你我何至于此？”铁良脑子一转，来了这么一句话。张人骏听了不肯接这个话，暗道防备第九镇主要还是自己的意思，这厮会不会惦记让我来背这个黑锅？再说，张勋守的是大清朝的江山，这些满人还这么对他。这眼下的局面，大清朝还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冷雨由苏良斌带路，一路狂飙突进，势不可挡。当官的都跑了，军心溃散的清军如何能抵挡装备精良势如猛虎的特务团。 几乎没有任何阻挡，冷雨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银元局，在这里遭到了一点小小的抵抗，百余人的总督署卫队的阻击。 运气的是清军太慌张了，三百米之往外就开枪扫射。特务团的兵身手都不差，听到枪响反应很快。几个冲最前面的士兵及时的卧倒，四散隐蔽。只有三人中弹，且都不是致命伤。 冷雨就在前队，遭遇阻击立刻摸上前来，隐蔽观察前方的敌军，以大门口为防御阵地，有马克沁两挺，不过机枪阵地布置的不怎么样，显得过于暴露了。 稍稍观察之后冷雨便有了对策，连署60迫击炮很快跟上来，阻击手也跟上来找阻击位置。前后不到十分钟，一个简单的作战方案出来。以一个排为突击队，两名阻击手为掩护，一个排策应。冷雨亲率一个排第二波往上冲。 严格训练的好处显示出来，各部立刻准备到位。阻击手就位、迫击炮也做好了准备。安徽革命军建军开始就有一个传统，不打无准备之仗，方剑雄这一观念，深入军心。胜利是必须的，但是伤亡也要减少。 咚咚！两门60迫击炮先发威，虽没有直接命中，但是清军的阵脚受到动摇。连续压制的同时，突击队匍匐前进，这一带地势开阔，攻起来确实有点麻烦。 清军重机枪立刻扫射压制，但是没有响几下，就被两名阻击手关照，先后爆头，脑浆四溅的震慑力强大，几名附近的清军吓的爬起来就跑。趁着机枪暂停的机会，突击队快速站起往前冲，清军的排枪响起，倒下两名战士时，冲锋枪的弹雨到了。清军被压制的难以抬头，关键时刻总督署卫队的战斗力还算凑合，有军官冒死带着人到机枪阵地，准备扫射时这名军军官的脑袋被一把阻击弹打烂。清军士气为止一泄，突击队如闪电般的冲到五十米开外，手榴弹接连落地。 清军何曾打过这种不讲理的仗？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惊魂未定，突击队已经冲到跟前，冲锋枪的扫射就像割麦子似的，百余人的总督署卫队根本就没机会开几枪，就被打的往里跑。 第十八章东征、北伐（七） 旋风一般的突击队尾随追杀，顺势杀进大门内。院子里的人跑了个干净，留下几辆装满箱子大车还停在那。冷雨带着接应排杀进去时，突击队还在追杀。看见大车，冷雨立刻过来看了看让人撬开一个箱子，哗的一声，白花花的银元撒了一地。 “哈！到手了，穷寇莫追！”冷雨招呼了一声，看见边上的苏良斌便笑道：“这一次的首功是苏兄弟的。” 苏良斌这一路跟着走，起初还不算什么。刚才被阻击那一下，他就在最前面。亲眼目睹了特务团是怎么打仗的。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当初打武昌总督署的时候，伤亡不小，最后还是一把火才烧走的瑞澂。 特务团的先头连不过百余人，居然几分钟就搞定了这一百多人防守的阵地。这个安徽革命军也太变态了，这战斗力不是亲眼看见，你敢信么？两挺马克沁守备的银元局，他们就有本事让你的机枪几乎成摆设。 “功劳不功劳的不说了，能不能请冷兄代为美言一二，在下和一干兄弟想加入安徽军。”苏两边带着十几个人来的，这话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这些人都是在武昌被排挤出来的，说是来策应武昌，实际上武昌起义后军政府成立不久，内部的争夺就相当的激烈。 “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去跟大帅说上几句。结果如何不敢保证。” 苏良斌自然是感激不已，冷雨摆明是方剑雄的心腹爱将。他说话肯定管用。 下关码头处，“镜清”等舰艇缓缓离开码头，在长江面上游弋。 码头上此刻枪声大作，革命军已经杀到了。来的是第三师第六旅的部队，旅长是安逸。安旅长原本出身安徽陆军小学，被选送教导队后成绩优异。乃是第一位竞争上岗的教导队连长。一直在教导队里比较有威信，不过这一年他呆在芜湖，没有参加“土匪”运动。整编时被放在第三师第六旅长的位置上，没有以前那么突出了。 雨花台、孝陵卫两仗安逸旅连根毛都没捞到，这让心高气傲的安逸很是憋了一团火。要说安逸练兵。那是出了名的狠。原本芜湖的四个巡防营，就他的营头战斗力最强。整编部队之后，安逸抓训练更是严酷。第六旅隔三差五的从搞一次芜湖宣城两日游，两天一个来回，把士兵折磨的惨不忍睹。 严格训练的效果在进城之后体现了出来，论脚底板，谁能比的上安逸旅？那冲起来叫一个快，直接奔着下关码头杀过来。一路上安逸亲自带着一个营开道，不断打散无心抵抗的清军溃兵，安逸下令不许理睬。丢个后面的部队，直接一最快的速度赶到下关码头，争取抓住几条大鱼。 安逸跑的太快，下关码头上的数千清军毫无组织，根本就没多少人跑掉。张勋倒是上了一艘船。看着乱哄哄的码头上士兵纷纷夺路上船，不断有人掉进水里，不由的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这些兵，都是他的本钱啊，可恨方剑雄，这是要斩尽杀绝啊。 “镜清”号练习舰上的铁良。看着码头上的清军纷纷跪地，双手举枪，狠狠的甩掉望远镜，对舰长宋文翙怒吼：“开炮，开炮，打死这些混账东西和乱党。” 宋文翙面露难色，看了看制台大人。张人骏悠悠叹息道：“罢了，兵败如山倒，败军之将，失地之臣，也没资格怨他们投降了。” 铁良瞠目结舌，这话有点打脸。气的转身就走，心里惦记着怎么弹劾这个家伙。 清海军在下关码头处有一支长江分舰队训练舰艇、炮艇、鱼雷艇十三艘，其中“镜清”号宋文翙级别最高，为众舰长之首。海军革命思潮其实比陆军要强烈，主要是官兵技术兵种较多，都是出国学习过，见过大世面的。不过，诸舰的舰长年龄交代，都干了十几年的海军老人了。“镜清”号舰长宋文翙、“保民”号甘联璈，“建安”号（因为：建威）饶怀文等人，官至都司（中、少校），这些人是不愿意起义的。 不过低级军官中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各海校的实习生，更是蠢蠢欲动。这些人不多，一共二十几个，分布在各舰艇。不过都是在一些打军舰上，安徽军打南京，他们素来痛恨张勋在南京杀戮太多，又狠清****。这些人纠集在一起，一番商量决定策动起义。 可惜，没等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安徽革命军已经打倒下关码头了，战舰纷纷起锚。铁良让开炮，宋文翙为难，其下属也未必愿意。 张人骏多少有点心灰意冷，吩咐战舰送他们去浦口，然后让海军自生自灭。 宋文翙作为这一分舰队的主要军官，面对这个局面多少有点为难。只好给各舰艇发消息，让舰长们来开个会商议一下。 舰长们聚齐后，宋文翙道：“各位，眼下这局面，大家说说该怎么办吧？”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说去武昌找萨镇冰的，也有说去上海的，还有说干脆哪都别去，就搁江面上呆着看看动静再说的。 正说着呢，门突然推开，冲进来四个见习军官，分别是杨砥中、吴应辉、常光球、张汉，这四位进来也不可客气，各自敞开大衣，露出里边绑着的炸药。 杨砥中大声道：“满清气数已尽，今天就是我们海军起义，推翻满清之日。” 吴应辉也喊：“南京城已经被革命军拿下，狮子山炮台对准了我们，各位现在不选择走一条阳光大道，更待何时？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何去何从各位想想清楚。” 四个炸弹人，威力不是一般的惊人。 安逸带着人杀到码头，清军更加乱了，一看这局面，安逸便传令高喊“缴枪不杀！” 清军纷纷跪地举枪，鲜有抵抗者。此时狮子山上红旗竖立，安逸旅的一个营已经占领了炮台要地。这会第九镇还在半道上呢，看见狮子山上的红旗，一边走一边接受巡防营投降的沈同午后悔不已。稍后又一阵骇然，从朝阳门到下关码头，这么一段路可不近，安徽革命军下午两点不到发起攻击，这天还没黑呢，就把狮子山及下关码头拿下了。就算是正常行军，也就是这个速度了，更别说边走边打。仔细一比较，第九镇还真做不到这一步。原本以为安徽军仗着装备优势，这么一来强军的底气就露了。不仅仅的靠装备打仗，人家的速度也快啊。 第九镇这个仗打的确实太轻松了，进城之后，不断有巡防营主动投降。沈同午自然不客气，一一接收下来，这一路收了四五千人，其中还有赵会鹏这个悍将带的一千多人的集体投降。这货不敢去投降安徽革命军那帮杀神，觉得投降第九镇比较有活路。 “镜清”号上的谈判很顺利，不是说大家怕死，而是张人骏和铁良匆匆上岸后，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这个对海军来说太心寒了。 在这“镜清”号上教练官陈复还是留日生，早就加入了同盟会。双方对峙之际，陈复出面与宋文翙道：“武昌之后，安徽、湖南、江西、陕西、山西等地纷纷光复独立，安徽军更是摧枯拉朽一般下南京。反观清军毫无斗志，可见推翻满清乃是大势所趋。诸位大人何苦为满清摇摇欲坠的江山陪葬？” 一干舰长默默不语，为有舰长中有汉军旗人许建廷站起道：“我等受朝廷厚恩，不敢反戈相向。” 陈复冷笑不语，见其他人都不说话，大声道：“如此，许大人可自行离去，我保证不会害大人的性命。”许建廷嗖的站起就走，出来时有起义士兵押着上了小船，送他上岸不提。 许建廷一去，宋文翙面露沮丧坐下道：“既然诸位再无异议，不如派人去与岸上联系。” 陈复听了大喜道：“可先悬挂白旗，以免狮子山上炮台开炮。” 码头上安逸正在忙活打扫战场一事，身边卫兵突然大声道：“旅座，快看江面上。” 此事长江之上，突然有战舰挂起白旗，安逸见了不免高兴道：“海军起义了！” 长江之上有小船往岸边来，安逸大步上前到码头岸边等候。这海军对于长江水道的意义太重要了，芜湖老巢连个炮台都没有，海军能起义，对于安徽军来说意义重大。 “啥？下关海军起义了？”方剑雄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安逸派人送来的消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方剑雄的根基都在长江两岸，安庆也好芜湖也罢都在长江舰炮的笼罩范围内。再者，掌握了海军，等于掌握了长江航运的生命线。 “是，安旅长已经派人送代表前来。”安逸先派通信兵来报信，其他人随后前来。 不等方剑雄高兴完，冷雨那边的通信兵也到了，真是好事不断的，银元局被拿下了，冷雨派人来先汇报，让大人高兴高兴，自己带着其他人押送慢慢往回走。 第十九章东征、北伐（八） 三百万元到手，这一仗打下来还有不少富裕。出于谨慎，东征之战方剑雄做了完全的准备，装备后勤抚恤标准，要求都很高。并且硬性规定，战死者抚恤二百大洋，其家属由军方供养。受伤者根据伤势奖励二十至五十大洋不等，残疾者奖励大洋一百，由军方解决日后生活问题。总而言之，确保士兵无后顾之忧。 这种仗打的就是钱，可以说方剑雄不惜血本。 海军代表陈复、楚观舰长吴振南二人在安逸的陪同下一路策马而来，沿途见革命军驻扎于野外，士兵却士气高涨，不时有歌声飞扬，隐约可听见词：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直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国家之长城，我们是人民的卫士。 吴振南叹道：“好歌，好词。唱出了我辈军人最大的心愿。安旅长，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提到这个，安逸不免得意道：“当然是安徽革命军的缔造者，革命军总司令方大帅！” 陈复指着那些在野营的士兵道：“为何不进城而居于野外？” 安逸抬手叫来一个士兵问话，该士兵来到后先敬礼，安逸回礼后才作答：“大帅有令，大军入城不免扰民，下令除第三师外，其余部队驻扎在外。” 陈、吴二人面面相觑，陈复追问：“驻扎野外不觉得艰苦么？” 士兵昂首笑道：“我们这算什么苦？大帅跟我们一样呢！”说完，朝安逸敬礼道：“大人。没别的事情，我要去检查电话线路了。”感情这是一个通信兵，正在检查线路。 陈复露出神往状，兴奋道：“我恨不能立刻见到方大帅！” 吴振南长叹道：“有此将帅一心之革命军，清政府如何不亡？” 安逸笑道：“同驻野外算什么？当年在教导队，大帅整天跟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一块摸爬滚打，吃住都在一起。县城就在边上。大帅经常一个月都不会一趟。” 司令部就在前方，远远看见方剑雄携一干手下在等候，安逸飞快的下马。疾步如流星上前，立正：“报告大帅，第三师第六旅安逸。引海军代表来到。” “辛苦了！”方剑雄回礼后，大步上前来，三步之外冲还在下马的两位道：“在下方剑雄，来的海军兄弟怎么称呼？” 陈复、吴振南惊讶于方剑雄的年轻，不过眼下方剑雄明显是上级，陈复还是很恭敬的敬礼道：“镜清号陈复，见过大帅！”吴振南也上前如此一番。 “别叫什么大帅，这是教导队那帮混小子瞎叫的，当不得真。我字扶国，二位称我的字吧。”方剑雄摆出一副谦恭姿态。两位练称不敢，最后还是叫方司令。 “司令部设在祠堂里，地方简陋了一些。”一边走，方剑雄一边笑着说话，这两位来此。目的自然是为海军谋利益。方剑雄心里想的很明白，只是不知道对方求的什么。 卫兵搬来椅子，方剑雄招呼坐下，李慕言、安逸作陪。 “二位，海军举义，方某是打心里欢迎。不过海军我是外行。如何安置海军，还请二位明言。”方剑雄开门见山，陈复、吴振南互相看看，没想到这个方剑雄如此干脆。 陈复朝吴振南点点头，这位是舰长，代表的是各位舰长的利益。 “方司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各位舰长商量的意思，首先是军饷不能断了，其次是在岸上设立独立的海军处。最后是不能向昔日的袍泽开炮。”吴振南说完多少有点忐忑，起义之后，海军最关心的还是来源问题。毕竟战舰不能开上陆地，海军能发挥的地方有限。 “怎么？就这三条么？还有么？”方剑雄诧异的看看吴振南，见其摇头便大声笑道：“这三条我都答应你们，军饷按照原来的标准，设立独立的海军处，具体事务保证没人干涉。更不会让你们去打自己的海军。我中国之海军多灾多难，可以说每一个海军士兵都是宝贵的。没有你们，将来就算有大军舰，也没人来开。” 陈、吴互相看看，齐齐站起敬礼：“多谢大人！” 方剑雄摆手道：“目前你们在我这是暂时的，将来推翻满清，海军是要归政府统一管的。这么说吧，将来要是没人愿意管海军，记得来找我。” 正在谈话的时候，外头天色已暗，但闻大门处徐绍帧大声道：“扶国老弟，老哥哥又来了。”方剑雄赶紧站起，抱歉的一笑道：“第九镇徐统制来了，我去迎一下。” 徐绍帧已经进了院子，看见方剑雄出来便拱手道：“扶国，你这仗是怎么打的？我当兵这些年，就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方剑雄苦笑道：“老哥哥过奖了，其实也没啥可夸耀的。现代军队，无非是强调装备和训练。我军装备远远强于清军，自诩训练也高处许多。说起来还是清军太无能，当官的又怕死，这才一触即溃。再者这是内战，胜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徐绍帧身后的沈同午和林淮川相视一笑，两人来的路上就争辩过，林淮川猜方剑雄肯定不会打这样的胜仗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方司令好！”两人随后上前来敬礼，方剑雄回礼道：“这怎么个意思？还是叫我扶国。” 沈同午笑道：“这个不行，我们来的时候商议过了，这一仗跟安徽军配合着打，我们啥力气都没出上，进了城俘虏抓了五千多，缴获无数，这都是托了司令的福。” 林淮川道：“我们来此，就是想商议一下，这些俘虏和缴获该怎么处理？” 方剑雄笑道：“进去说话，打了胜仗值得高兴，晚上我请各位喝酒。” 三人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眼神，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进了司令部，海军的两人起来相见，各自介绍后徐绍帧道：“扶国，这除了你，没人能养的起。”方剑雄听了笑着摆手道：“海军是国家的，我暂时照顾一段时间而已。” 酒菜摆上简陋的桌子上，方剑雄招呼大家落座后，举起杯子笑道：“这样，我先敬大家一杯，各位都辛苦了。”说着举杯干掉，众人正欲起身举杯，方剑雄做个手势道：“都别着急喝酒，先听我把话说完。” 众人做倾听状，方剑雄这才道：“第九镇的缴获和俘虏，我一样都不要。同时，我军抓的俘虏，也归第九镇。南京打下来了，但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军将继续东进，打苏州、上海。第九镇可留守南京，抓紧扩编整编为至少两个师的兵力。我看，不如叫江苏革命军第一、第二师。南京临时都督，由老哥哥来担任，各位以为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徐绍帧站起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南京都督，只能是扶国老弟来当，我当不能服众。”所谓服众，自然是担心安徽军不满了。 方剑雄摆手道：“这个不用让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当这个都督。不过，下关码头和火车站，暂时要由我军来掌握，方便运输军资。”徐绍帧见他说的坚决，说不动心是假的。 犹豫了一会，徐绍帧才道：“既然如此，老哥厚颜代理一段时间。扶国老弟看看这样如何，贵军东进，所需军需给养，由南京地面商绅筹措。” 言下之意，方剑雄让出南京来，徐绍帧请他打秋风。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道：“不妥不妥，如此过于扰民。再者，贵军扩军之后，所需费用也要来自地方，我还算有点身家，就不打扰地方了。” 徐绍帧竖起大拇指道：“扶国果然仁厚！如此，就不客气了。” 事情说定，大家继续喝酒，场面上一下就热闹起来。喝了几杯，方剑雄突然拍大腿道：“坏了，把海军的兄弟搞忘记了。”说着连忙朝陈、吴拱手道：“抱歉抱歉。二位，这样好吧好，宴后二位再辛苦一趟回去，把我派人准备好的军资带回去。东西不多，就是一些吃的补给。二位回去以后，烦劳统计一下海军的军饷每月所需，我先发三个月的军饷。再有，明日海军可开往芜湖，到岸后地方上自然有人联系，给海军发军用物资。服装可能一时半会的不行了，各位可以先想想样子，到时候交给后勤来办。” 海军向来骄傲，陈、吴二人见方剑雄如此，立刻起身道：“多谢司令想的周全。” 宴罢，海军的两位先回去了，徐绍帧等三人也没多留，商议了一些事情后，获悉方剑雄不打算让大军进城，这三位也都面面相觑。来之前的一切担心，现在都没有了。方剑雄说是高风亮节都亏了。 “扶国老弟，不管怎么样，南京独立的通电，你来签署。”徐绍帧来了这么一句，言下之意，以方剑雄为尊了。 “这个好说，我已经给城内第三师下令，让他们往下关码头和火车站集结，南京城交给三位了。”方剑雄如是说，徐绍帧感叹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样，明日老哥哥亲自在城外迎接扶国进城！” 第二十章东征、北伐（九） 送走徐绍帧等人，李慕言朝方剑雄拱手深深作揖道：“大帅英明！” 见他认真，方剑雄不禁嗤的笑道：“何以见得？” 李慕言知道这等于在考试，当即把想好的答案说出来：“余尝闻党人目光短浅，长于内斗，昔日在日本东京……。 方剑雄听着别扭，一摆手道：“说人……白一点。”本来想说“说人话。”想想人家这年月，读书人这么说话才叫人话，赶紧开口。 “嘿嘿！”李慕言反应过来，方剑雄一向不喜欢说文言文，赶紧陪个笑脸道：“大帅，革命党一向缺乏远见，往往求一时之侥幸。历数多年来革命党举事，无一不在事先便走漏风声，继而导致失败，损兵折将无数。革命党内部派系斗争激烈，烂七八糟的组织一堆，各自搞各自的小团伙。这些人，本来力量就弱小，还不能再天下未定之前团结一致，成不了大事。回头来说南京城，此城虎踞龙盘，六朝古都，素有龙气。大帅不以此城为重，窃以为此乃绝对英明之举。南京对于大帅而言，其价值不过是一个水路码头，因为大帅志在天下。不像那些党人，盯着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如苍蝇见了烂肉一般。可笑啊！可笑！徐绍帧得了南京都督，怕是今后的麻烦不断了。” 方剑雄听他说完，心里佩服的不行。这老家伙确实有几把刷子。老子不要南京城，那是怕当出头鸟，怕挨黑枪啊。YY小说看过几本，知道什么陶成章、什么吴禄贞、什么宋教仁，都是死在暗杀的枪下。而且这个革命党，起义多依赖会党，起义之后往往搞的地方上乌烟瘴气。湖南那个什么都督。不就是因为把个长沙城搞的乱七八糟，才引起了公愤被乱兵杀了么？对哦，焦达峰现在还没挂。是不是提醒他一下？ 方剑雄想的有点走神，李慕言在边上看着方剑雄面色平静，心里更是佩服的不得了。暗道。大帅一定比我想的更远！ “慕言先生，有个事情我差点忘记了，你派人去办一个事情。制造局的机器设备可以不要，熟练的技工给我全都弄芜湖去，不能白走这一趟不是？” 大概是安徽革命军的纪律太好了，搞的第九镇的官兵也乖的很。连夜完成地盘交接之后，安徽军次第集结于火车站和下关码头。后勤军需部连夜进城，安排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 在火车站附近卖早点的刘福，凌晨四点就起来忙活，五点出门准备支摊子。刘福做的锅贴。这一代很有点名气。做完准备之后，刘福出来下门板，家里的婆娘头发乱糟糟的就起来，支应家里的伙计去倒马桶。昨天打仗，耽误了一天的生意。家里的婆娘正气不顺呢，骂桌子骂板凳的。 打开店门，正准备往外搬桌椅的时候，刘福被眼前看见的一幕吓傻了。这条街道上全是人啊，青石板的地面上，睡满了当兵的。这些当兵的看上去都很年轻。卷着一条毯子一个挨一个的看不到尽头。 “哎呀妈啊！”刘福叫了一声，婆娘听见了来了一嗓子：“嚎丧呢你！” “快快，快出来看看。”刘福一声招呼，他家婆娘惊疑的出来，看了一眼后吓的连连推后，差点一屁股坐地板上。这婆娘使劲的揉揉眼睛，回过神来后又冲出来，定定神望了过去。 “老天爷啊！”刘家婆娘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快快，赶紧把大锅支起来，烧点姜汤，这晚上该多凉啊，露水又重，赶紧的让外头的孩子们去去寒。” 刘家婆娘手里拿着一包也不知道啥时候买的红糖，很是舍不得了一下，咬咬牙还是倒桶里，使劲的搅和几下。擦了擦眼泪道：“老天爷这会算是开了眼了，老百姓算是有盼头了。” 尖锐的哨声响起，当兵的条件反射似的起来了。负责火车站防卫的是第三师第五旅，旅长伊羧。士兵们收拾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出来了，都跳着热气腾腾的担子。 要说这条街不算太长，住的也都是一些寻常百姓家。往日里百姓见了当兵的都躲着走，今天算是出了鬼了。家家户户的出来人都给送姜汤来了。 当兵也都傻眼了，下意识的都去看当官的。革命军有纪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最后还是伊羧拍板，喝点姜汤不算啥，回头记得给百姓家里担水送点柴火。城里的百姓，柴火也是要钱买的。 这事情一上午就在南京城传开了，安徽革命军乃是仁义之师，人人都自觉自愿的当起了义务宣传员。 “啥？你不信？你自己去火车站打听打听，要又半句假话，我脑袋给你当夜壶。” “有这个事情，那些当兵的待人可客气了，买点东西，死活要给钱。对了，还说什么安徽革命军有纪律，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对，还编成歌唱来着。”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这个新鲜事情。还有消息灵通的，说起革命军在城外，那真是都住在野地里啊。 方剑雄其实真不知道这么做的威力有多大，就是觉得人心很重要。反正有现成的例子在那摆着，学就是了。 方司令还没进城呢，大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南京城。城外驻军一早起来集合，前往火车站，计划是沿着沪宁铁路往前推。方剑雄也没有去南京城百姓面前显摆的意思，打算是部队低调的通过就是。 不曾想，安徽革命军的先头部队刚到城门口，就被人山人海的一幕吓着了。汉西门城头上全是百姓，道路两旁全站满了人。 “这怎么回事？谁组织的？”等在城门口的徐绍帧等人也吓的不轻，赶紧问身边的原江宁布政司樊增祥、江宁商会会长仇继恒。这两人也都不是很清楚，他们也没打算闹这么大的动静。就是组织了一些商会的人来迎接一下，毕竟方司令没有拿大家当肥羊，面子上要过得去才行。哪晓得这么多百姓是哪里冒出来的？第九镇在南京呆了这么久，也没见百姓如此热情过。 策马前来的方剑雄看见这一幕，也有点被镇住了。南京终究是大城市啊，徐绍帧说来迎接。搞这么大阵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传我的命令，全军就地整装，齐唱《革命军进行曲》！第二师为先导，次第进城。记住了，直奔火车站，路上不要停留。” 方剑雄一声令下，全军就地整装，不到十分钟，震天的歌声响彻云霄。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脚踩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不得不承认，这首歌曲太给力了。 “这支军队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歌曲穿过南京城，他们精神抖擞，他们士气高昂。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他们爱民如子，他们必然战无不胜！”次日的各大报纸上，类似的文章很多，以上是南京某报纸发表的评论文章。 什么叫箪食壶浆，方剑雄总算是见到了。时间是上午十点，老百姓对这种军队的欢迎程度，吓到了很多人。电影上那种沿途有大妈大婶的往当兵的口袋里装鸡蛋花生之类的镜头，这会真的不断在上演。 老百姓实在是太热情了，其实安徽革命军没做什么，甚至昨天打仗还耽误了好多人家的营生。可是，就是因为这支军队表现出来的秋毫无犯，老百姓就愿意对他们好一点，希望他们留下来。 远远的一匹战马出现在队伍边上，一个年轻的军人策马缓缓前行，其后是一群军官骑马跟着。“扶国老弟来了。”徐绍帧大声笑道，一干人等往前迎接。 方剑雄老远便下马快步上前，与徐绍帧拱手客气一番后道：“不在城里停留了，炮兵去火车站，步兵直接穿过城市，往上海方向进发。” 徐绍帧等人陪着一路走，部队一路走，道路两边的百姓不断的欢呼。 “扶国老弟，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百姓这么欢迎一支军队。”徐绍帧感慨了一句，方剑雄淡淡道：“这其实不难做到，只不过有很多军人习惯了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这个话让徐绍帧稍稍脸色一暗，眼看着要出城了，徐绍帧才道：“扶国，汉口失陷了，黄兴去了武昌，没想到还是败了。北洋军名不虚传啊！” “我看不是北洋军有多强大，而是黄兴能力太差。他也就是一个连长的水平！武昌的仗在我看来只能采取防御，用战壕铁丝网来消耗北洋军的装备和士兵素质的优势。时间拖下去，静待全国的变化。罔顾对手比自己强大很多，硬着头皮去进攻，首先就是对士兵的不负责。”方剑雄提到黄兴在武昌打的仗，语气中很是不屑。 “怎么？扶国在武昌有消息来源？”徐绍帧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方剑雄打了个哈哈道：“报纸上都写了嘛。” 第二十一章 东征、北伐（十） 方剑雄嘴快了，把自己在武昌有消息渠道的事情给露了出来。不过徐绍帧见他这么说，倒也信了。这会的报纸可没啥新闻管制一说，想说啥都可以，没事骂骂政府玩都有人干过。 虽然有沪宁铁路，但车头车皮有限，方剑雄以一个特务团为先导，其他部队沿着沪宁铁路前进。沪宁铁路的作用很明显，第二师所属炮兵都上了火车。至于重炮旅，方剑雄安排走的水路，此刻正在返回芜湖的路上。南京之战，重炮旅的作用虽然明显，但是太烧钱，同时也太拖累行军速度，等美国采购的汽车回来再说吧。 长江之上，江宁分舰队的一干舰长们，正在与方剑雄的代表李慕言会晤。主要目的是核对舰队报上来的军需清单。对于海军，方剑雄志在必得，收买人心的事情李慕言是一把好手。 李慕言直接上了“镜清”号，见到宋文翙和一干舰长后，很厚道的简单的看了看海军报上的清单，二话不说三个月的军饷三万大洋支票拿出来，其实李慕言准备了五万。 找个机会，借口要在军舰上看看，李慕言请宋文翙一个人作陪。宋文翙不明所以，对这支分舰队的未来，他一直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方向，而且他的威望还不足以驾驭舰队全局。眼下是投靠在方剑雄的麾下，奈何连人都没见着不是？ “宋大人。来之前司令交代过。分舰队以大人威望最高，所以这些银子请大人代为转交给各位舰长，这是司令给大家的安家费。”李慕言递过来一个信封，宋文翙心中暗暗吃惊。他是大家推举出来的代理司令，威望有一点，但说不上一言九鼎，舰队之事都是商量着来。 面大狐疑的接过信封。宋文翙很耐心的期待下文。果然李慕言见他收了银子，继续道：“司令的意思，这些银子希望能帮助宋大人稳定大局。眼下这局势。大清朝是不行了。中国的乱局也要开始了，没了国家的一统，海军的日子肯定难过。这个话是司令说的。还说宋大人将来能看的到。至于将来，何去何从，我们家司令不会勉强诸位，也希望大家又更好的前程，就求一个善缘，日后不至于刀兵相向。” 话说到这份上，宋文翙也不傻，连忙表示：“宋某在舰队一天，就没有朝安徽军开炮一日。”说着又补一句：“其他兄弟相比也是如此。” 李慕言也不多说，笑了笑道：“那好。我的事情办完了，岸上还有事情要处理，告辞！” 送走李慕言，宋文翙把一干军官叫来，关上门拿出银票。转达了一下李慕言的话。一干舰长的表情各异。其中“楚观”舰长吴振南站起道：“当初是我代表大家去见了方司令，过程也跟大家说了。要我看，方司令这个人厚道，南京城他打下的，现在都让了出去。我觉得，他亏待不了大家。” “楚谦”号舰长王光熊站起道：“这话在理。我也觉得这个方司令值得信任。” 也有持反对意见者，如“江元”号舰长沈继芳便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将来萨大人一声招呼，我是要跟过去的。” “你怎么这样？这银子你别拿了！”王光熊脾气暴，当即就指着沈继芳要吵架。这位也不示弱，站起来瞪眼珠子。 宋文翙赶紧出声道：“都别吵了，眼下大家都安心的去芜湖呆着，看看这局势变化再说，还不知道怎么地呢。那些革命党不比我们，有家有口的。”这话算是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思，不管方剑雄多大方，这人的心里还是有小算盘的。 方剑雄没有坐火车，而是带着司令部的人行军。 再次作为先锋的冷雨这一次规矩多了，南京之战，打了胜仗呢，倒成了代理团长了。可见方剑雄对他目无军纪的愤怒，拿下两百万两银子的功劳都给忽略不计了。 眼瞅着镇江在即，砰砰砰的几声枪声，让正在快速行军的队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冷雨心中一惊，立刻下令准备战斗，自己带着警卫员往前赶。先头连长很快回来，汇报：“前方镇江军挡住了去路，并且朝天鸣枪。我打听了一下，他们还亢了几十节火车皮，三节车头。” 按照冷雨以前的脾气，直接就开打了。这会冷静了一些，前面的错误还没弥补完呢。“你去告诉镇江军，就说我们是去打苏州上海的，请他们让道。不然造成的一切后果自负！” 先头连长王麻子外号山大王，一脸的坑人。这家伙是正经的土匪出身，从先练把式，一身的工夫不简单。也就是安徽革命军纪律严明，这家伙还算安分守己。再者，冷雨这个团长对他的脾气，或者整个特务团都带着一点匪气。 “好叻！”王麻子答应一声转身就跑，一营长胡耀祖很不放心的对冷雨道：“团座，孝陵卫的事情大帅还没跟你算完呢。” 冷雨臭脾气上来了，一摆手道：“不管了，大不了撤了我这代理团长，准备战斗吧，让机炮营上来，把部队摆开。我先说好了，等下冲不上去，你自己看着办。” 胡耀祖原本是安庆巡防营的出身，因为识字被选去了教导队，这货也是一身的匪气。一听这话傲气的歪歪嘴道：“就镇江军那种豆腐军，能挡住我才怪了。” 镇江方面，林述庆举义后自立为都督，安徽军在南京城下的摧枯拉朽，让林述庆很是震惊。当初不肯回南京，又得知第九镇与安徽军联手打的南京，多少有点担心假途灭虢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下令部队做好准备，安徽军来了，不让进城就是。 都督府参议郑权是福建人，跟海军的关系不错。在会议上郑权提了反对意见，认为方剑雄东征名正言顺，占了大义，阻挡他进城怕是不妥。实际上的意思是不明智！ 会上其他人都主张阻挡安徽军进城，心里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还有人觉得都是革命军，安徽军不敢动手。镇江的地盘到手不易，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 林述庆对郑权的建议没有采纳，并下令亢了一些火车头和车皮。 镇军的态度强硬，王麻子亲自去交涉，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带队的军官表示，想过镇江可以，绕过去就是了，大路朝天，镇军不会阻挡你们去苏州。 冷雨一听这个答复，二话不说就下了最后通牒，给对面半个小时汇报，届时不答应放行就开战。这一下搞的镇军很狼狈，赶紧的回去报信，并且强调了一下半个小时的最后通牒。 林述庆给气够呛，拍案道：“难不成他们还敢动手？” 郑权这个时候又劝道：“赶紧决断吧，时间不多了。”林述庆犹豫的过程中，时间飞逝，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林述庆还在犹豫的时候，冷雨一直掐着表呢。 “开火！”一声令下，机炮营迫击炮开始火力准备。 方剑雄带着司令部跟随队伍行军，眼看镇江还有半小时的行程，正琢磨着怎么处理镇江军的事情。徐绍帧等人送行的时候，沈同午来了一句：“林述庆在镇江占山为王了！”林淮川补充一句：“沐猴而冠！” 方剑雄能明白这两位的心思，林述庆是同盟会员，沈同午和林淮川都不是。对于林述庆在镇江的举动，林淮川要说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沈同午就更不用说了。第九镇才两个协，一家伙被林述庆拉走了一个半团。南京城下第九镇没有机会发挥，跟这个原因有很大的关系。 徐绍帧是统制，自然对林述庆不从命也很恼火。多少有点借刀杀人的意思。 听见炮声，方剑雄傻眼了，怎么打上了？赶紧的带上卫队连，快马往前赶往开战处。 镇军的阵地依托火车站而设，沪宁铁路边上就是公路大道，公路上还设了一个卡子。放了大约一个排的兵力，火车站里头约为一个营的兵力，还是原来巡防营的兵，装备也是杂七杂八的。镇军就那么点家当，还要守城，自然外头不能放太多的兵力。方剑雄要去苏州，镇江是必经之路，真绕道也不是不行，不过那么多装备怎么办？摆明了镇军是为难安徽军。 镇军的遭遇比南京的清军强多了，毕竟特务团没重炮。不过一轮迫击炮弹落下来，这玩意射速太快，一个基数的炮弹十分钟就砸出去了。可能是没想到安徽军真敢动手，镇军也没有构筑什么坚固的工事。一顿炮火下去，镇军被砸晕乎了。 还没回过神呢，特务团就冲到五十米开外了。一顿密集的扫射，压的镇军根本不能抬头就算了，冲到三十米就是一轮手榴弹招呼。特务团是主力中的主力，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一个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镇军稀疏的射击对于特务团来说，几乎等于没有抵抗，旋风一般的杀进了车站。 第二十二章东征、北伐（十一） 等方剑雄赶到的时候，战斗结束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地上还有几个弹坑，特务团的人押着俘虏蹲在路边，医务人员正在抢救伤员。 方剑雄揪住一个兵的衣领道：“冷雨呢？让他死过来见我！” 冷雨正在火车站里头，站高处观察镇江城的防卫呢。接到通知，立刻跑步前进来到方剑雄跟前。“我说冷雨，你胆子够肥啊？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不然枪毙你！革命军打革命军，你真有出息。”方剑雄气都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着冷雨是团长的面子，都能动手打人了。 冷雨照实说了事情的经过，方剑雄听罢也不火了，低着头一番琢磨。暗道这个林述庆很讨厌啊，老子是路过啊，又没打算留在镇江。 既然已经开打了，那就啥都不说了。方剑雄反应很快，当即决断：“去，派人给林述庆送信，限他两个小时撤出镇江，待我军通过再回来。否则，我军将发起攻击。补充一句，我军不接受任何谈判，必须照我说的去做。” 镇江都督府里头乱成了一团，安徽军居然真的开火了。这个太震惊了！哪有革命军打革命军的？这些人也不想一想，哪有革命军拦革命军路的呢？ 更震惊的是一个营的兵力，不到一个小时就完蛋了，这让林述庆浑身都气的发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手里就那么点人。全部拿出去都不够人家填的。没等商议出个头绪来，方剑雄的最后通牒到了。 林述庆肺都气炸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打么？总共才三千兵力，现在已经去了一个营了。“走，看看去！”林述庆还算镇定，带着人上了城头，用望远镜观测了一番后嘶的一声。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城外野地上，安徽军的炮兵肆无忌惮的正在摆阵地。一溜的大炮数了好一阵，确定至少是一个炮兵团的75炮。看外形还没见过这种炮。 怎么办？林述庆纠结了很久？最后咬咬牙：“撤！”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讲理的话人家没打算跟你讲理。 方剑雄正在给冷雨训话：“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要跟你讲道理的。以后遇见这种人，先打了再说，不用请示！” 正训话呢，镇江这边来了一个郑权，他是临时被派出来的。大概是因为之前提了反对意见，郑权在镇江都督府内似乎不太招人待见了，就连林述庆都给他脸色看。郑权一看这架势，干脆主动请缨出来交涉，顺便见识一下方剑雄这个年轻的司令。 方剑雄得到通报也出说迎接一下。让人带进来就是。反正打都打了，还在乎这点虚情假意？郑权也知道此行难得有好脸色，坦然的进来见面。不过这一路上郑权倒是收获不小，安徽军这个先头部队的装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冲锋枪这玩意以前没见过就算了。腰间两排手榴弹国内也没见过。头上还戴着铁帽子，这个太特别了。（这个钢盔，是方剑雄让制造局搞出来的试验品，数量有限只有特务团戴上了。可惜的很，清军不抗造，钢盔没有发挥什么发挥的余地。就是体验下戴着的感觉而已。）一路上还看见了机炮营，八挺马克沁，用马车拉着走，扛着的炮筒子也很特别。 方剑雄站在火车站候车厅里头，背对大门，看着墙上一幅地图。段风过来耳语之后，这才转身，淡淡的撇了一眼郑权，见此人神态镇定气质儒雅，丝毫没有任何媚态，心道这个倒是个人物啊。 “镇江都督府参议郑权，见过方司令！”郑权上前拱手，他是便装，不用行军礼。 方剑雄冷笑道：“林述庆怎么不来？怕我收拾他？打南京的时候不见他去，现在倒来挡我的去路，是何居心？” 这话说的**裸的，郑权一点都没在意，反应平静道：“镇军阻挡安徽军，自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方司令一言不合就对革命同志动手，似乎也说不过去吧？” “什么苦衷？不就是怕我站着镇江不走么？南京城我都没占着不挪窝，还在意小小的镇江？林述庆目光短浅，盯着一点蝇头小利，成不了气候。”方剑雄毫不客气的点评，郑权默默不语，站着不说话，目光毫不畏惧的迎着方剑雄的逼视。 “不说就算你默认了。算了，我也懒得跟林述庆计较，本来想着他要是识趣一点，没准还能交个朋友。”方剑雄继续说，郑权这才开口道：“方司令真的只是路过么？既然这样，不妨将被俘的兄弟们留下，还有装备也请归还。” 方剑雄见他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在挑衅自己。不由露出审视的眼神，上下的打量一番眼前这个参议官郑权。莫约十几秒之后，见他依旧神态如故，方剑雄笑了笑道：“我的司令部后勤处还缺一个副处长，有没有兴趣来干？” 一般人也许还来一句：“我是镇江都督府的人”之类的话，郑权却丝毫没有迟疑道：“方司令既然看的上在下，那就厚颜接受了。” 方剑雄一愣，随即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道：“你这个人有意思，我要了。你提的要求，我也答应了。回去告诉林述庆，别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小肚鸡肠的。” 话说到这，郑权应该走了，但是他没有，而是继续道：“刚才看见外头士兵的装备很特别，既然要去后勤处，能不能请司令先介绍一下。” 这一下方剑雄觉得收这个人更有意思了，点点头居然就答应了。叫来一个士兵，亲自讲解：“这是冲锋枪，装弹三十发，可以连发。这是手榴弹，拉锁后丢出去就炸，这是钢盔，炮击的时候戴着钢盔存活率高。” 郑权不动声色的听着，待方剑雄说完了，这才拱手长揖：“司令，郑某这就去了，回头会追上部队。”方剑雄一听这话笑的很开心，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这人真聪明，看出来自己没占着镇江的心思。 安徽军穿过镇江，真的没有停留，即便天已经暗淡了，安徽军还是坚持穿城而过。离开镇江二十里才落地扎营，直接住在野外。大军过城的时候，秩序尽然，秋毫无犯，躲在家里的百姓少不了偷看这支威武的军队经过。 安营扎寨的时候，方剑雄接到了呼延奥博的消息，没有无线电确实不方便。电报是打到南京，然后南京派人追过来送。呼延奥博称，在浦口大破巡防营，不过叫张勋跑了。呼延奥博来电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方剑雄手拿电报沉吟不语的时候，郑权追了上来，卫兵来通报。方剑雄这一次到门口迎了一下道：“郑参议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一份电报，你看看，帮着参详一二。” 郑权也不客气，接过电报看罢道：“浦口有多少兵力？” 方剑雄也不隐瞒道：“一个混成独立旅，之装备了轻便的迫击炮。” 郑权稍稍沉吟道：“让该部去扬州，两淮的盐税要抓手里。”方剑雄楞了一下，盐税这个东西方剑雄印象不是很深。郑权很自觉的解释道：“两淮盐税，离开都是国家赋税的重点。，每年数百万两的进项。” 方剑雄一听这个，立刻冲到地图跟前，转头对段风道：“拟一份电文，大意为呼延部直奔扬州，目的是抓住两淮盐税。另，芜湖方面留守部派出一个75炮兵营，一个保安旅，呼延代行苏北总指挥一职。强调一下，两淮盐税，必须捏在手上，谁拦着都不答应，必要时可以武力掌控。” 段风复述了一遍，确定无误，立刻派人回镇江去发电报，补充一点，镇江电报局暂时征用了。这个时候方剑雄格外的想念无线电，也不知道费舍尔事情办的如何了？ “司令英明！”郑权及时的送来一个马屁，方剑雄笑道：“郑先生过誉了，以后这样的建议，多多提一些。”郑权笑道：“在下干的就是拾遗补缺的差事。” 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道：“郑先生大才，后勤处就不用去了，留在司令部给本人当个参议如何？”郑权拱手笑道：“固所愿而！” 一个人有本事是一回事，别人愿意不愿意用你是一回事。郑权这点看的很清楚，方剑雄不是池中之物，这主是志在天下者。跟着这样的人干，说的话他还愿意听，自然比在镇江有前途多了。再者，镇江那边离开时候，林述庆可没说什么好听的，好聚好散都做不到啊。 两下一比较，孰优孰劣一目了然也！ 方剑雄继续看他的地图，郑权也不说话，站边上等着。没一会汉密尔顿来了，手里拿着作战方案进来汇报：“长官，作战方案出来了。鉴于重炮部队没有跟上，计划是以第二师辅助，特务团为主攻。” 方剑雄一摆手打道：“打苏州，不许用75口径火炮，这是历史名城，我可不想留下千古骂名。” 第二十三章东征、北伐（十二） 苏州不比南京，没有那么多外围阵地的说法，方剑雄虽然心黑，自问还是不会去干破坏历史古迹这等勾当。苏州城墙一直保存的比较好，一直到六十七十年代，才毁在人的手里。 汉密尔顿敬礼下去，按照规定，还得重新整改作战计划。在这问题上，方剑雄要求的很严格，各部队不管对手如何，战前一定要拟定周密的作战方案。当然这个周密，是建立在战前侦查的前提上。 苏州也好，南京也罢，战前的侦查之类的工作，半年前汉密尔顿就带着参谋们身着便装来勘测过。所以对苏州的情况比较了解。 苏州驻军为枫泾的暂编第二十三混成协，具体战斗力如何对比第九镇可以有个参照。 南京一日而下，苏州震动，新军中的革命党开始蠢蠢欲动。方剑雄的安徽革命军经过镇江之后，几乎就在苏州的眼皮底下呆着了。 清代之江苏，宁、苏分治。两江总督驻江宁（南京），江苏巡抚驻苏州。巡抚程德全，四川云阳人，早年系穷秀才，投身东北从幕僚起家，历经黑龙江将军、巡抚、奉天巡抚等职。1910年，程德全调任江苏，上任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张骞、沈恩孚等地方绅士。并保持良好关系，素有开明巡抚之名。 武昌起义后10月16日，程德全便邀请张骞来苏州。商议大事。张骞代为草拟《奏请改组内阁宣布立宪疏》，并山东巡抚孙宝琦等人联合上奏。张骞是状元出身，立宪派的领军人物。武昌起义后全国局势不明之际，程张二人还是抱着立宪的大旗不放。 此后，程德全小心戒备苏州城内，以防革命党滋事。不料安徽出了个方剑雄，一家伙端了安庆就算了。还带着兵去打江宁。开始的时候，都觉得这小子胆肥啊！江宁乃长江沿线第一重镇，包括第九镇在内的各种驻防部队三万多人。安徽那个穷地方能出几个兵？ 谁曾想，结果大跌眼镜，第九镇驻扎江宁所部先遭受张人骏猜忌造反。接着方剑雄的安徽军一个上午就打开了江宁的城门。这速度，这战斗力，真是叫所有人都吓的不轻。 眼瞅着安徽革命军滚滚而来，已经过了镇江了，新军暂编第二十三混成协又蠢蠢欲动。程德全彻底的不淡定了，召集张骞、沈恩孚等人商议了一夜。最后主流意见为，江苏是江苏人的江苏，不能让安徽人来指手画脚。在这一基调下，张骞、沈恩孚等人推举程德全为都督，连夜宣布独立。江苏光复。 方剑雄这边还在为如何顺利的拿下苏州，进而进军上海而忙活，殊不知因为方某人乱搞，历史已经稍稍发生了不少变化。原本是11月3日上海光复之后，敢死队进入第二十三混成协。煽动新军进城，程德全受到压力后才被迫同意独立。现在因为方黑宅的大军压境，程德全出于个人利益，江苏士绅出于地方利益，主动举事宣布了独立。时间上提前了，赶在了11月3日零点之前就做了决定。 3日一早。消息传开，苏州通电光复。都督程德全、民政部张张骞、应德闳财政部长、伍廷芳为交涉部长、郑言为执法部长。稍后，原混成三十一协统顾忠琛，被任命为参谋厅长、刘之洁为苏军统领。 次日江苏都督府一边派人前往南京方向探听消息，一边由民政部长张骞、交涉部长伍廷芳、参谋厅长顾忠琛，带着一帮士绅准备好出城迎接的工作。目标是正在朝苏州杀来的安徽革命军而来。 此行美其名曰，劳军！实际上就是要把安徽革命军挡回去，苏州已经光复了，你们就别过去了。悲催的是，安徽军在镇江动手一事，苏州方面居然一事没得到消息。 冷雨这家伙立功心切，一大早就起来了，手腕上的表是方司令发的毕业优异成绩奖励，时间显示是上午四点半。半个小时收拾，五点整特务团就出发了，先头连长王麻子，带着他的“匪兵”坐着火车，在前面搜索前进。特务团之后才是大军主力，在镇江缴获的火车发挥了作用，方剑雄总算是能霸占一节车厢做他的司令部。 镇江之后是常州、无锡、这两个地方还在清军控制之下，不过面对大军，两地的官员和士绅不敢有丝毫的抵抗之心，常州官员士绅决定出城迎接，带上劳军物资。不曾想安徽军沿着沪宁铁路前进，先头团根本就不搭理他们，滚滚向前而去。总算是等到了主力，见到了年轻的方司令，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要宣布光复，安徽军就不进城了，一路往上海杀去。” 劳军的物资自然是笑纳了，常州方面异常的满意，二十万两白银加上一些物资和所有火车皮，就保住了常州城免遭战火。安徽大军过境而去，还没等官员士绅们高兴完呢，同盟会的人跳了出来，何健为首的革命党宣布自领军政分府司令。呃，这个狐假虎威的很及时，地方官员和士绅不敢反抗。 安徽军还没到无锡，同盟会的人就先在路上迎接了，秦玉鎏为首的一帮人前来劳军，并称无锡也光复了，秦玉鎏是无锡、金匮两县军政分府总司令。 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全国各地才会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这个那个那么多的司令。秦玉鎏等人见了方剑雄，简单的会晤之后，提出要求让安徽军支援一点军械。方剑雄打了个哈哈没接这个茬，好在无锡人民早有准备，搬出二十万两银子，要求为革命做点贡献。方剑雄这才勉为其难的手下了，并提供汉阳造步枪三千条，子弹若干。 就这么这，无锡也过去了。常州无锡两地的保护费收了，方剑雄还算满意。同时有点后悔，为啥不在镇江也收一点保护费呢？嗯，回头再去收。 一路顺风，午后苏州城在即时，一帮人已经等在城外。先头部队只好停下，派人上去打探消息，回来汇报，苏州人民已经自己解放自己了，并且要表达对安徽革命军的深情厚谊。 这让冷雨郁闷的想哭，这尼玛一路都干的什么事情啊？常州、无锡、苏州，怎么都是一个招数啊。能不能不跟着起哄啊，不起义让我们打一下会死啊。对比了一下，还是镇江人民比较有骨气啊。 没说的，赶紧的往后面报告。 方剑雄没有在南京刮地皮，那是考虑到南京距离芜湖太近了，水路码头和火车站都要用到，再者第九镇的关系也不错。对于常州、无锡人民，方黑宅就不客气了。这一路都是有钱人多的地方啊，不搜刮一番对不起大军辛苦走这一趟。常州、无锡人民的热情，方剑雄很满意。在车厢里顾盼自雄，叫来郑权商议，回头在苏州怎么让人民支持一下革命。 说起来郑权跟李慕言存在的价值不同，郑权这个人颇有战略眼光和经济头脑。一路上帮着分析了沪宁一线的民情，提了一些建议。原则上，该拿的好处别手软，安徽军固然不会留下，但是也不能白走这一趟。郑权提议，上海也不宜久留，跟南京一样，也他招人眼球了，地方反弹就算了，关键这一线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不如搜刮一番，以经营江北和安徽为上策。日后待机寻求取江西、湖北，取两地物力而成大气。 一直以来，方剑雄身边确实缺少这么一个从全局战略来看待安徽势力的人物，郑权的出现，大大的弥补了方剑雄这方面的不足。 方剑雄对待郑权的态度也不一样，主动谈及自己的一些构想道：“安徽革命军要想锤炼成强军，就必须过北洋军这一关。所以，战略上还是要主动往北进军，主动寻求与北洋军的接战。东征的目的，还是为了保证无后顾之忧。就目前局势而言，必须寻机重创北洋军，借此树立安徽革命军第一强军的威信。” 对于这个战略构想，郑权表示了一些看法：“北洋军目前主要集中在湖北，河南和山东主要还是地方性的部队。我军欲北上，首当其冲者不外乎山东、河南。欲重创北洋，当首先取河南一地，进而窥视湖北北洋军之后路。” 这一次两人在火车上的交谈，奠定了方剑雄所部的战略构想。方剑雄正准备把汉密尔顿等人叫来，商议大事的时候，火车停下了，有卫兵来报，苏州光复了，民政部长张骞等人携地方士绅前来劳军。 “啥？又来这套？”方剑雄睛亮了，苏州人民很富裕，这个早就听说了。能不打仗，方剑雄还是很高兴的，不过这个保护费不能收的太少了不是？ “好啊，让他们来车上见面吧。”方剑雄很嚣张的如是说，郑权赶紧劝说：“司令，不管您想做啥，面子上还得过的去不是？张骞等人，在国内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一直以来名声还算不错的方剑雄，比较能听的进去话，立刻点头表示接受合理意见。 第二十四章东征、北伐（十三） 方剑雄换了一身新军装，收拾一番下火车，步行百余步来见苏州的代表们。远远的看见特务团的人挡着代表们，人人枪都端着，眼珠子盯着众人，戒备森严的样子，方剑雄大步上前呵斥：“来的都是苏州父老，你们这样子是防备谁？我们千辛万苦的从安徽出发，为的什么？谁来回答我？冷雨，你是团长，你来！” 郑权在边上听着心里暗暗窃喜，他不怕方剑雄是个没心机的，就怕是个只会玩刀枪的。当然，方司令看上去有点嫩了，但是志向远大从善如流，这样的人值得跟着好好干。 “为了推翻满清！为了百姓能过好日子！”冷雨啪的一个立正，全团整齐的立正，集体喊声震天，气势之盛，观者为止心悸。 “很好，我说的话都没忘记，让开吧，我要拜见苏州父老！”一番作态，实际上对面都听到了，看到了。不过话说回来，安徽军打下南京又没占着，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这一路过来，镇江、常州、无锡，也都没有进城，这也快都知道了。这要感谢电报的功劳，让苏州人民认为，来的是一支仁义之师。 张骞是清末最后一个状元，尽管这个状元来的有点争议，他那个老师翁同龢也挺不是东西的。终究张骞还是一个状元，在这个年代实在是不得了的事情。 作为立宪派的扛鼎之人。张骞一直在冷眼旁观方剑雄的表演。张骞可不是单纯的文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官，甚至连朝鲜都呆过，跟袁世凯共过事还翻过脸，后来下海做实业，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事情。当初的大生纱厂，张骞仅仅有一个名声而无银子，要办实业谈何容易？后来盯上了张之洞留在上海的一批机器，本来是打算在武昌办厂，张骞通过盛宣怀的关系，两人把这批机器给瓜分了。事后也没人追究。这算是一个侵吞国有资产的成功案例吧。 张骞不是没有政治抱负，这一点从他在野期间不断呼吁宪政可见端倪。但是张骞又是一个相当精明的人，对现阶段的局势看好的是袁世凯，这很现实。后来南京临时政府建立时。张骞死活不肯接手财政部长，就是不看好同盟会呢！ 眼前这个方司令怎么说呢？张骞还是有点为袁世凯高兴，太年轻了。年轻意味着容易冲动！意味这不靠谱！不过话又说回来，方剑雄的这支部队，肯定不在精锐的北洋军之下。尤其是军纪，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严格。 作为苏州代表的头头，张骞还是要上前说话。临时心里一动，张骞慢慢的走上前，面带傲慢之色遥遥拱手：“老朽张骞，见过方司令！” 方剑雄来的路上。对苏州的情况有过了解，上下打量一凡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见他气度沉稳，双目有神。啪的一个立正，方剑雄朝张骞一脸郑重敬礼道：“方剑雄见过季直老！”说着朝一干苏州代表敬礼道：“方剑雄见过诸位苏州父老！” 方剑雄卖相不错，一身笔挺戎装，却又不失文雅气度。很是对苏州人民的胃口。 这时候顾忠琛出来拱手道：“扶国，好久不见了。” 方剑雄跟顾忠琛没什么交情，不过也算不恶。顾忠琛在混成三十一协被撤职，那是被倪映典、冷遹、熊成基所拖累。眼下倪映典、熊成基好像已经挂了很久了。呃，顺便说一句，熊成基是去向俄国人卖地图，被人出卖入狱。具体的地图来源，是黄兴给他的。当时同盟会资金紧缺。熊成基主动要求去办这个事情。（究竟是什么地图，史料上没说。只是说黄兴从日本人那得来的。） “顾大人好！”方剑雄也很热情的回应，接着与苏州代表一番见面后，方剑雄对张骞道：“我军的目标是打通沪宁线，借此声援武昌。最终我军还是要回安徽的，所以苏州父老不用担心，我军决不进城。” 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个话，就算是一个保证了。 “方司令，都督程大人在府内设宴为司令洗尘，请移步进城。”伍廷芳出来说话，他是交涉部长。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不能去了，军情紧急。苏州既然光复，我军便快速通过，直取上海。伍部长转告程都督，剑雄失礼了。” 苏州代表们面面相觑，没想到方剑雄居然不肯接受宴请，跟这家伙又不熟，当兵的大家也不敢硬劝。最后目光都集中在张骞的身上，他是大家的领头人。张骞也在琢磨，方剑雄刚才面对自己的傲慢，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恭敬。这个年轻人，看来不那么简单啊。仔细想想，在朱家宝手里能隐忍多年，一朝发动兵不血刃取安庆，似乎也不简单？ 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现场有点死板的气氛：“方大哥，上海起义诸事已定，不要大军去，只要给我一个团就能拿下上海。” 方剑雄顺着声音看过去，人丛中出现的居然是尹维峻这个小姑娘。 “尹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方剑雄大为吃惊，尹维峻面带悲色，排开众人上前道：“一言难尽，您就说，给我不给我一个团吧？” 方剑雄见她面色坚毅，一脸风尘，想必是刚刚赶到。当即道：“你先等一下，我和苏州父老说几句话就完事。” 尹维峻点点头默默站在后面，方剑雄走到一干苏州代表面前，再次敬礼道：“多谢各位父老的深情厚谊，方剑雄军务在身，怠慢了。” 张骞拿定了主意，上前拱手道：“既然如此，各位父老先回去吧。在下还有些事情与方司令交换意见，顾大人也留一下。” 张骞可不认为方剑雄就这么简单的走人，苏州人民的热情不能当银子用。好在苏州人民早有准备，鸡鸭鱼肉什么的抬了一堆来，这些都是给大家看看的。真正的干货在张骞这。 方剑雄请张骞和顾忠琛上了火车，抱歉一声道：“我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二位稍坐。” 两人都在观察这个车厢，很简单的布置，中间一张大沙盘，整条沪宁线一目了然。车厢壁上挂的全是地图，大大小小的好几种。顾忠琛懂行，一看就心中暗暗吃惊，方剑雄这个军事准备相当的细致，就拿墙上这幅地图来说吧，沿途好多小路都有标注，最基本的村庄名字都有标注。 方剑雄去了另外一个车厢，尹维峻正坐在那发呆，见他进来立刻站起道：“方大哥来了。” “尹女侠，出什么事情了？”尹维峻脸上根本就是告诉人家她有事情，这一问之下，尹维峻才道出实情。武昌归沪之后，尹家姐妹加紧起义准备，并在法租界格臬路维昌洋行三楼制造炸弹。不想11月2日，忙了一夜的尹锐志被助手劝去休息，刚躺下没多久，因操作不当，炸弹爆炸。正在休息的尹锐志被炸伤后跳楼逃生，其两助手杨哲商粉身碎骨，平智础全身烧伤。尹锐志进自新医院疗伤，巡捕追踪而至，押送至广济医院救治，目前无碍，但是人被抓了。 尹维峻当日去吴淞联络新军，回来一看全变了样子。被炸死的杨哲商与尹维峻日久生情，两人偷偷成了情侣。这让尹维峻很难过，不过这女孩意志坚定，获悉方剑雄率军东征，立刻赶往南京，半道上得知方剑雄兵至苏州了，赶紧来求见。 方剑雄听罢不禁暗暗感伤，要说这革命党确实有值得人敬佩的地方。当即拍板道：“我立刻派特务团跟你走，乘火车的出发，天黑前就能到上海。” 尹维峻也不多留，站起道：“商议起义的日子就在明日，我这就带队回去。” 方剑雄想了想也不留她，让她稍等，把冷雨叫来吩咐道：“你跟尹女侠去上海，记住了，江南制造局一定要抓在手上，海军的150炮弹全靠那里的生产补给。” 话不多，但是意思很明白。江南制造局的重要性，对于装备了重炮的安徽军意义很明显。 “大帅只管放心，保证牢牢控制住。”冷雨立正回答，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去吧，我大军随后就到，不会让你孤军奋战。” 处理完这个事情，方剑雄回到指挥部所在车厢。张骞和顾忠琛很有意思，一个盯着地图看，一个慢悠悠的在喝茶。 “怠慢二位了！”方剑雄进来拱手说话，两人拱手回礼，张骞依旧坐着，目光审视对面。 方剑雄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招呼顾忠琛落座后道：“二位有什么事情需要方某帮忙的，只管开口。” 这么开门见山的要给人家帮忙？哪有这等好事啊！这话要换个思维来听的，不过方剑雄的话说的漂亮，张骞心里也是暗暗赞一声。 “江苏民军要扩编为两个师，军火的缺口不少。英国人在上海限制军火流出，只好求扶国帮忙了。”张骞拱手说话，语气神态依旧倨傲，并不像在求人办事。 第二十五章 东征、北伐（十四） 方剑雄似乎完全没感觉，点头沉吟一番后才道：“段风，你那里有没有库存数据？” 段风上前一步，也不看什么材料就道：“德国造改进版M1888，目前库存还有五万支左右，存储在六号仓库。 这数字让对面的两位一眼皮乱跳，单单就步枪就是五万支的储备，这家伙藏的真深啊。实际上这款步枪，方剑雄已经看不上了，改进后的7MM口径K98的产量少了点，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装备全军，不然方剑雄早换装了。7、92口径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不太合适，不过要全面换装，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现在只能是先将就着。 “两万支，每支八十银元。子弹配一百发。另外这款枪可以发射尖头弹，威力比以前大很多。这也是价格高的缘故。”方剑雄还算厚道，开价不算太狠。实际上这个时候，有钱都买不到武器。 “按每支一百元算吧，这是两百万银元的汇票。”张骞摸出一叠银票递过来，事先没指望能买到军火，这两百万的银元汇票，可以说是有备无患。预料中的大出血没出现，张骞干脆大方一下，直接把价格提上去。多出来的二十元，不知道是算运费呢，还是算别的。 “呵呵，一码归一码，一百六十万，包运费。”方剑雄笑眯眯的把钱往外退，顾忠琛正准备夸奖一番呢，张骞脸色微微一暗，淡淡道：“安徽大军过境，地方上准备的一点心意也在里头。” 方剑雄稍稍沉吟后叹息道：“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张骞一阵愕然，还以为对面要讨价还价，没想到人家就这么答应了。 不料方剑雄又道：“不过！”张骞面色一紧心里一揪，方剑雄已经接着道：“大军所需物资，需要地方上配合一下。做到买卖公平就行。” 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啊！张骞心里暗暗嘀咕，这心脏一起以落的不好受啊！结果还是相当的好，方剑雄只是要求买卖公平。实际操作的时候，能不要钱就不要钱吧。安徽军太能打了，程德全的意思是赶紧送走为上。 “好说，此事老朽会安排。”张骞答应下来。顾忠琛顺着话道：“扶国，什么时候交货？” 方剑雄对段风道：“段风，立刻去苏州发电报，让芜湖方面装船送货。” 顾忠琛一抬手，笑道：“扶国。我想亲自走一趟。” 方剑雄看看他，心道这是要去看看虚实么？想看就看呗，当即笑道：“没有问题，这样，我派人送你去芜湖，一人双马，最慢明日晚间可到。” “有劳了，我带了卫兵。马匹也准备好了。这就动身吧。”顾忠琛的意思很明显，他本来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尹维峻带着特务团出发，乘一列火车滚滚向东，苏州距离上海太近了，下午五点就到了上海。特务团训练有素，很自觉的下车列队。火车站这边早有李燮和等着。看见军队下车就到处找，发现尹维峻在冷雨的陪同下出现。大步上前喊话：“维峻，出事情了。陈其美要跟我们别苗头，午后三时率先举事，已经拿下了闸北，随后带着一些人去了江南制造局，结果被张士珩扣下了。” 李燮和直呼其名，按理应该叫陈英士，这样显得很不礼貌。光复会和同盟会之间的不对付，由此可见一斑。 比起陈其美来，光复会厚道多了，举事之前通报了消息，陈其美闻讯之后提前发动，让光复会多少有点措手不及。不料陈其美自视太高，进了江南制造局没能出来。 现在起义各部，都聚集在一起，图谋攻打制造军。 尹维峻看看冷雨，这一位脸上闪过一道不屑，转身对身边的卫兵道：“命令部队集合。” 安徽军的彪悍这一瞬间体现出来了，一声令下，两千多人快速的整队完毕，前后不到十分钟。冷雨陪着尹维峻和李燮和走到队伍跟前，大声道：“江南制造局总办张士珩冥顽不灵，对抗革命，我命令，晚上八点之前拿下制造局，拿不下，都别回去见大帅了。就交代在这！” “保证完成任务！”全体整齐怒吼，强军气势毕露！ 事情紧急，也不多说话，李燮和、尹维峻带着光复军的在前面带路，奔着制造局杀过去。一路上各路义军显得有点纷乱，也没人敢拦阻这一队看着气势汹汹的人马。看见李燮和、尹维峻，各路头子上前招呼，获悉来的是安徽军，不断有各路人马跟上。 赶到制造局，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千人，都是陈其美拉的队伍，陈其美被亢，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办。李燮和等人一到，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围着他们商议，并打听带来的这支看上就很凶残的队伍来历。 冷雨才不管这些人，命令部队接手战场，自己站到高处观察制造局的高墙大院。制造局最大的麻烦就是装备了马克沁重机枪，而且数量还不少。看看这大门外头还有十几具遗尸和一片一片的血迹，就知道之前这些革命党试过攻打，没有能得逞。 冷雨看完之后，对走过来的尹维峻道：“你让那些人站远一点，看我们打。” 尹维峻面露不悦还是过去转达了意思，上海这些革命党有被羞辱的感觉，不过人跟人不能比，他们不是没打过制造局，但是都被打退下了，还死伤了不少人。 李燮和赶紧压住众人道：“先看看他们怎么打再说吧。” 冷雨这边动作很快，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先佯攻一次，探明对面的火力点，然后才正式攻击。即便是佯攻，特务团表现出来的素质也不是革命党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 一个连突前，分成四股，很有层次的往大门口处逼近。制造局内的清军不等靠近，两百米之外就开始机枪扫射。结果连根毛都没伤到，先头连一看这素质，继续匍匐前进。清军各处火力齐开，驻局炮兵的三七炮也开始咚咚咚的轰击，总算是压制住了进攻。冷雨一直没说话，仔细的观察战场，见状便让机炮营抓紧测距。 十分钟后，试探进攻结束。 上海革命党这边不少人在说怪话，不过没人敢来对冷雨说就是了。只是对李燮和、尹维峻抱怨，说什么请来的也是样子货。 李燮和倒是懂军事的，皱眉道：“不要乱说，学学人家怎么打仗的。想想你们怎么打的除了一哄而上还会什么？” 光复军的人还好一点，同盟会的人就不干了，一顿冷嘲热讽。其中还有商团的队伍，不过这些人没有表态就是了，只是一直在冷眼旁观。 又过了十分钟，特务团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进攻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迫击炮射击为开始，根据观察，一共六个机枪火力点，精准的炮击直接摧毁了五个比较明显的火力点。清军气势顿时为之一泄。 十分钟的火力准备之后，突击队已经悄悄的逼近至阵前二百米处，火炮没有停止，继续压制。突击队几乎就是顶着炮火往前冲，看的李燮和喃喃自语道：“疯子，一群疯子。” 观战的上海革命军也都傻眼了，这伙人之前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开始攻击进攻队形也很不像那么一回事，可是枪炮声一响，这伙人就敢踩着炸点往前冲。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一往无前！ 密集的炮火压的清军不敢抬头，差不多就是踩着炸点往前冲的突击队，清军发现时已经接近一百米了。这会炮击才停下。仅剩的一个机枪火力点刚刚开火就哑巴了，六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盯着呢。 机枪哑火，剩下的敢战清兵开始倒霉了，只要露头就是一枪爆头，突近一百米内，冲锋枪下雨一般的子弹更是压的气都喘不过来。不断有人被爆头的场面是很吓人的，身边的同伴脑浆溅一脸的感受真不是几个人能承受的。 清军阵地开始动摇时，驻局炮兵一直没有开火，这让冷雨很意外也很担心。不过仗打到这里，只能是吩咐机炮营继续朝驻局炮兵处开炮压制。清军装备的是直射炮，打不到特务营藏在死角的迫击炮。 突击队终于冲到了门口，几个炸药包被架起，拉索后纷纷推后隐匿。轰轰轰的数声巨响，制造局大门上了天。突击队杀进大门内，但是清军的反抗并没有停止，四面角楼内各处的工事内朝外射击，突击队不断有人倒下。 关键时刻，机炮营和阻击手再次发威，猛烈的炮火压制，精准的点名爆头射击。本来意志不坚定的清军，局面僵持不到二十分钟，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驻局炮兵突然战场倒戈，竖起白旗后，调转炮口朝局内阵地射击。清军的抵抗终于崩溃，枪声变得稀稀拉拉，原来张士珩听到迫击炮的声音就吓坏了，这是大口径的炮击啊。再革命军凶猛攻击，张士珩见势不妙，带着一些人跑路了。他一跑，清军的抵抗自然就不坚决了，加之局内的工人也拿起武器起义响应，守卫制造局的清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特务团旋风般的往里冲，继续扩大战果。一直在边上旁观的上海革命党们，这一次彻底的无语了。同样是攻打制造局，看看人家是怎么打的？战术素养就不说了，这支队伍的火力太吓人了。 李燮和与尹维峻走到冷雨身边时，这一位臭屁的来了一句：“还不错，前后不到一个半小时。”二人及其他革命党为之气结！ 第二十六章东征、北伐（十五） 方剑雄似乎完全没感觉，点头沉吟一番后才道：“段风，你那里有没有库存数据？” 段风上前一步，也不看什么材料就道：“德国造改进版M1888，目前库存还有五万支左右，存储在六号仓库。” 这数字让对面的两位一眼皮乱跳，单单就步枪就是五万支的储备，这家伙藏的真深啊。实际上这款步枪，方剑雄已经看不上了，改进后的7MM口径K98的产量少了点，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装备全军，不然方剑雄早换装了。7、92口径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不太合适，不过要全面换装，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现在只能是先将就着。 “两万支，每支八十银元。子弹配一百发。另外这款枪可以发射尖头弹，威力比以前大很多。这也是价格高的缘故。”方剑雄还算厚道，开价不算太狠。实际上这个时候，有钱都买不到武器。 “按每支一百元算吧，这是两百万银元的汇票。”张骞摸出一叠银票递过来，事先没指望能买到军火，这两百万的银元汇票，可以说是有备无患。预料中的大出血没出现，张骞干脆大方一下，直接把价格提上去。多出来的二十元，不知道是算运费呢，还是算别的。 “呵呵，一码归一码，一百六十万，包运费。”方剑雄笑眯眯的把钱往外退，顾忠琛正准备夸奖一番呢，张骞脸色微微一暗，淡淡道：“安徽大军过境，地方上准备的一点心意也在里头。” 方剑雄稍稍沉吟后叹息道：“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张骞一阵愕然，还以为对面要讨价还价，没想到人家就这么答应了。 不料方剑雄又道：“不过！”张骞面色一紧心里一揪，方剑雄已经接着道：“大军所需物资，需要地方上配合一下。做到买卖公平就行。” 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啊！张骞心里暗暗嘀咕，这心脏一起以落的不好受啊！结果还是相当的好，方剑雄只是要求买卖公平。实际操作的时候，能不要钱就不要钱吧。安徽军太能打了，程德全的意思是赶紧送走为上。 “好说，此事老朽会安排。”张骞答应下来。顾忠琛顺着话道：“扶国，什么时候交货？” 方剑雄对段风道：“段风，立刻去苏州发电报，让芜湖方面装船送货。” 顾忠琛一抬手，笑道：“扶国。我想亲自走一趟。” 方剑雄看看他，心道这是要去看看虚实么？想看就看呗，当即笑道：“没有问题，这样，我派人送你去芜湖，一人双马，最慢明日晚间可到。” “有劳了，我带了卫兵。马匹也准备好了。这就动身吧。”顾忠琛的意思很明显，他本来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尹维峻带着特务团出发，乘一列火车滚滚向东，苏州距离上海太近了，下午五点就到了上海。特务团训练有素，很自觉的下车列队。火车站这边早有李燮和等着。看见军队下车就到处找，发现尹维峻在冷雨的陪同下出现。大步上前喊话：“维峻，出事情了。陈其美要跟我们别苗头，午后三时率先举事，已经拿下了闸北，随后带着一些人去了江南制造局，结果被张士珩扣下了。” 李燮和直呼其名，按理应该叫陈英士，这样显得很不礼貌。光复会和同盟会之间的不对付，由此可见一斑。 比起陈其美来，光复会厚道多了，举事之前通报了消息，陈其美闻讯之后提前发动，让光复会多少有点措手不及。不料陈其美自视太高，进了江南制造局没能出来。 现在起义各部，都聚集在一起，图谋攻打制造军。 尹维峻看看冷雨，这一位脸上闪过一道不屑，转身对身边的卫兵道：“命令部队集合。” 安徽军的彪悍这一瞬间体现出来了，一声令下，两千多人快速的整队完毕，前后不到十分钟。冷雨陪着尹维峻和李燮和走到队伍跟前，大声道：“江南制造局总办张士珩冥顽不灵，对抗革命，我命令，晚上八点之前拿下制造局，拿不下，都别回去见大帅了。就交代在这！” “保证完成任务！”全体整齐怒吼，强军气势毕露！ 事情紧急，也不多说话，李燮和、尹维峻带着光复军的在前面带路，奔着制造局杀过去。一路上各路义军显得有点纷乱，也没人敢拦阻这一队看着气势汹汹的人马。看见李燮和、尹维峻，各路头子上前招呼，获悉来的是安徽军，不断有各路人马跟上。 赶到制造局，这里已经聚集了上千人，都是陈其美拉的队伍，陈其美被亢，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办。李燮和等人一到，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围着他们商议，并打听带来的这支看上就很凶残的队伍来历。 冷雨才不管这些人，命令部队接手战场，自己站到高处观察制造局的高墙大院。制造局最大的麻烦就是装备了马克沁重机枪，而且数量还不少。看看这大门外头还有十几具遗尸和一片一片的血迹，就知道之前这些革命党试过攻打，没有能得逞。 冷雨看完之后，对走过来的尹维峻道：“你让那些人站远一点，看我们打。” 尹维峻面露不悦还是过去转达了意思，上海这些革命党有被羞辱的感觉，不过人跟人不能比，他们不是没打过制造局，但是都被打退下了，还死伤了不少人。 李燮和赶紧压住众人道：“先看看他们怎么打再说吧。” 冷雨这边动作很快，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先佯攻一次，探明对面的火力点，然后才正式攻击。即便是佯攻，特务团表现出来的素质也不是革命党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 一个连突前，分成四股，很有层次的往大门口处逼近。制造局内的清军不等靠近，两百米之外就开始机枪扫射。结果连根毛都没伤到，先头连一看这素质，继续匍匐前进。清军各处火力齐开，驻局炮兵的三七炮也开始咚咚咚的轰击，总算是压制住了进攻。冷雨一直没说话，仔细的观察战场，见状便让机炮营抓紧测距。 十分钟后，试探进攻结束。 上海革命党这边不少人在说怪话，不过没人敢来对冷雨说就是了。只是对李燮和、尹维峻抱怨，说什么请来的也是样子货。 李燮和倒是懂军事的，皱眉道：“不要乱说，学学人家怎么打仗的。想想你们怎么打的除了一哄而上还会什么？” 光复军的人还好一点，同盟会的人就不干了，一顿冷嘲热讽。其中还有商团的队伍，不过这些人没有表态就是了，只是一直在冷眼旁观。 又过了十分钟，特务团的第二次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进攻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迫击炮射击为开始，根据观察，一共六个机枪火力点，精准的炮击直接摧毁了五个比较明显的火力点。清军气势顿时为之一泄。 十分钟的火力准备之后，突击队已经悄悄的逼近至阵前二百米处，火炮没有停止，继续压制。突击队几乎就是顶着炮火往前冲，看的李燮和喃喃自语道：“疯子，一群疯子。” 观战的上海革命军也都傻眼了，这伙人之前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开始攻击进攻队形也很不像那么一回事，可是枪炮声一响，这伙人就敢踩着炸点往前冲。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一往无前！ 密集的炮火压的清军不敢抬头，差不多就是踩着炸点往前冲的突击队，清军发现时已经接近一百米了。这会炮击才停下。仅剩的一个机枪火力点刚刚开火就哑巴了，六杆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盯着呢。 机枪哑火，剩下的敢战清兵开始倒霉了，只要露头就是一枪爆头，突近一百米内，冲锋枪下雨一般的子弹更是压的气都喘不过来。不断有人被爆头的场面是很吓人的，身边的同伴脑浆溅一脸的感受真不是几个人能承受的。 清军阵地开始动摇时，驻局炮兵一直没有开火，这让冷雨很意外也很担心。不过仗打到这里，只能是吩咐机炮营继续朝驻局炮兵处开炮压制。清军装备的是直射炮，打不到特务营藏在死角的迫击炮。 突击队终于冲到了门口，几个**包被架起，拉索后纷纷推后隐匿。轰轰轰的数声巨响，制造局大门上了天。突击队杀进大门内，但是清军的反抗并没有停止，四面角楼内各处的工事内朝外射击，突击队不断有人倒下。 关键时刻，机炮营和阻击手再次发威，猛烈的炮火压制，精准的点名爆头射击。本来意志不坚定的清军，局面僵持不到二十分钟，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驻局炮兵突然战场倒戈，竖起白旗后，调转炮口朝局内阵地射击。清军的抵抗终于崩溃，枪声变得稀稀拉拉，原来张士珩听到迫击炮的声音就吓坏了，这是大口径的炮击啊。再革命军凶猛攻击，张士珩见势不妙，带着一些人跑路了。他一跑，清军的抵抗自然就不坚决了，加之局内的工人也拿起武器起义响应，守卫制造局的清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特务团旋风般的往里冲，继续扩大战果。一直在边上旁观的上海革命党们，这一次彻底的无语了。同样是攻打制造局，看看人家是怎么打的？战术素养就不说了，这支队伍的火力太吓人了。 李燮和与尹维峻走到冷雨身边时，这一位臭屁的来了一句：“还不错，前后不到一个半小时。”二人及其他革命党为之气结！ 第二十七章东征、北伐（十六） 私下里说话时，方剑雄的语气称呼全变了一个味道，这让陈其美舒服很多。看了一眼身后的卫兵，陈其美低声道：“扶国老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剑雄点点头，两人走到边上，陈其美才道：“扶国老弟，能否给句准话，制造局里一万多条枪，我能得到多少？” 方剑雄做沉吟状，眼角察之，见其目光闪烁，心思阴郁。 “英士兄，燮和兄也是兄弟旧识，这点请英士兄理解。”方剑雄说的很慢，一脸的为难，似乎每个字都很难出口。陈其美见他面色犹豫，心道有转机，当即道：“一个团算一千条枪，我来一万条，多出来的数按每杆七十个大洋算。不过这大洋，得我当上都督才能给的起。”方剑雄说价格倒也能勉强接受，不过你小子把枪拿到手了，反悔了怎么办？ “英士兄，枪不是不能卖给你，不过你得先付大洋，不然李燮和那里知道了，兄弟不好说话。”方剑雄开出条件来，陈其美反倒放心了，能用大洋解决的同题，自然不是问题。 陈其美立刻接过话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筹大洋，明日来提货。只是这上海都督一职……？” 方剑雄立刻笑道：“那要看上海人民的意思了。”陈其美心说你个小瘪三太无耻了，口口声声上海人民，上海人民要武装自己，你占着上海人民的制造局，不见大洋不给枪呢。 陈其美晓得厉害，这年月枪杆子最大的道理他很清楚。方剑雄这货虽然无耻，不过名声不错，跟他闹起来打又打不过，讲道理嘛，这家伙一套一套的，好听的全在嘴里。估计讲道理也是讲不赢的，还不如让银子说话。 陈其美很干脆的走了，方剑雄回去休息，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陈其美先来的制造局，一起来的还有李平书和两个年轻军人。李平书的商团支持的是陈其美，算是陈其美的基础力量。攻打制造局的时候，会党好汉刘福彪带人冲锋吃了一发炮弹战死，陈其美会党这头等于断了一支胳膊。为争夺都督，只能倚重李平书，连夜商谈，许他一个民政部长的职务。 李平书也知道方剑雄这家伙要是支持李燮和，基本上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连夜筹集了七十万大洋过来，先把枪支买到手再说。 方剑雄已经起来了，准备去看看制造局的师傅们。这些人在方剑雄看来都是宝贝，银子都买不来的宝贝。 三人见了责剑雄，鼻其美介绍两位，李平书、蒋志清、黄邪，并强调黄、蒋为留日士官生。这年月在别人的眼里，留日士官生都是宝贝，方剑雄这里没觉得如何。日本人那套还停留在日俄战争的阶段，方剑雄根本看不上。更别说，留日士官生四期以后，学不到什么。 客气两句，方剑雄接下七十万大洋的汇票，让段风带着黄、蒋二人去领取军火。可以友情赠送两门三七炮，炮弹另外收费。 制造局总办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方剑雄请陈、李二位喝茶说话，等着外头办事。陈其美于李平书交换一个眼神后，李平书挺身说话道：“方司令的大名早有耳闻，上海滩谁不知道欧亚百货的行情。”方剑雄谦虚道：“做点小本营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书平心说欧亚百货要是小买卖，上海多少生意人是要饭的？ “听闻制造局内有大炮一些，我沪军也要建炮队，方司令能否帮这个忙？”陈其美接过话去，眼珠子瞄着方剑雄看。以前对这小子，陈其美还真不太看的上，就是当肥羊来杀的货。没想到，这才过去多久，这小子成气候了，对上他得低声下气了。 “好说，上海人民的革命热情，兄弟一定是要支持的。这样，陈兄与李兄，每家友情赠送两门三七炮。”方剑雄笑眯眯的答话，也不说不给，就是少一点。想要多的话，拿大洋来。反正上海地方上有钱，有银子就好说话。制造局里这些火炮，多是法国造，方剑雄那边装备的都是德国货，不配套还不如卖了换银子。方剑雄要钱，但是不干自己动手刮地皮的事情，恶人要让别人来做。 李平书心道这小瘪三真是棺材里伸手口死要钱。讨厌的是，这家伙口口声声上海人民，现在上海人民的代表坐在你对面呢，你手里的大炮是从上海的江南制造局缴获的。 “银子好说话，方司令开个价！”李平书依旧笑着说话，实际上心里想揍眼前这家伙一顿，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子。这大炮都是‘“上海人民…的！不过这个想法，只能憋着。安徽革命军在城外还有大队人马，打着不扰民的旗号没进城，别真把他们给招进来了。那些兵可是打下奄京城的骄兵悍将。 “谈银子伤感情，这价兄弟不敢出。”方剑雄笑眯眯的称兄道弟，一副欠揍的表情。 “市价买进，绝对的真金白银！”李平书很是干脆，虽然这银子花的有点心疼，但是想到能帮陈其美拿到都督的位置，以后的回报值得一搏。 “这样倒不是不能考虑，二位看看这样行不行，法国造乃炮按照市价每门一万五千大洋，炮弹二十元一枚，3炮半买半送，三千一门，炮弹五元一枚。还有马克沁机枪，二位要不默要的话兄弟给个友情价，两千五百大洋一挺，附送子弹五百发。”方剑雄谈起买卖来，那眼珠子亮的可以当手电了。小刀子挥舞的叫一个顺溜。 对面这两位心里暗暗纳闷，这么大一个司令，手下数万人马，怎么看着像个生意人。殊不知，方黑宅以前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大买卖。 这个白日梦在黑宅东代就是白日梦啊，如今有机会实现了。嗯嗯，虽然做军火买卖不那么上台面，但也是大买卖不是，分分钟几十万上下，过瘾啊！ 方剑雄一番大甩卖，24门75炮，54门37炮，马克沁机枪24挺，加上子弹一批共计五十万大洋的买卖，李平书交付定金十万大洋，表示三日后全款付清提货。 生意谈完，方剑雄笑道：“上海的问题，本人保持中立。”这么些银子才换来一个中立的态度，陈其美恨不得咬这家伙一口。为筹集银子，李平书把房产都抵押给了银号啊！ 事情谈完，这两人呆了没多久走了。没有多少危机感的李燮和，居然十点多才到的制造局，昨晚上跟下面的人喝酒庆功去了。陈其美和李平书也坏的很，到处放消息，说方司令支持陈其美担任上海都督，机枪大炮支援了一批云云。 李燮和获悉消息后急匆匆的赶来证实，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方剑雄的面。不是方剑雄怠慢他，只是这家伙实在不上道，方剑雄觉得没有什么经济价值可以挖掘。明明昨晚上是他占了上风，结果这家伙后知后觉，对于方剑雄的提醒完全没有领会，当不上都督活该。 “方司令，外间传闻你支持陈其美当都督，给了他许多机枪大炮，此事当真？”李燮和见了方剑雄，说话很不客气。方剑雄觉得这家伙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吧？难怪斗不过陈其美，本打算扶持他一下，跟陈其美作对的，现在看来没必要了，这货就是给人玩死的命。 “没有的事情，机枪大炮都是李平书拿银子买去的。我再次强调，上海的事情由上海人民决定，安徽军保持中立。”方剑雄一本正经的样子，李燮和半信半疑，提了一千条枪和子弹后匆匆离去。 当日中午，上海各方商议成立军政府，陈其美大获全胜，李燮和不服，掉头就跑吴淞去成立了军政分府自领司令。新出炉的上海都督陈其美，民政部长李平书，黄邪任参谋长，扭永健任军务部长，江苏的交涉部长伍廷芳，估计干的不顺心，跑上海来担任了外交总长。还有财政部长沈缦云，交通部长王一亭。还有一个海军部，驻沪海军起义，专门成立此部，部长为毛仲芳。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上海军政府的主要成员，都是同盟会员，基本上算是比较革命的政府。不过也就那样！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客观的说，清政府和民国政府，比的不是谁做的好，是谁更烂！ 当上督军的陈其美志得意满，不过还是有点不安的地方。因为卧榻之侧有一头猛虎方剑雄在侧，不把这尊大神请走，那是不能安心的。 陈其美一系浙江人多，叫嚷着光复浙江者大有人在。另外就是尹家姐妹，凌晨时分，尹锐志获释，一块钱都没花。据说是某交际花在租界领事的床头吹了枕头风。 尹家姐妹没去道谢方某人，先找到陈其美，表示要打回浙江去。 陈其美答应组织敢死队，让姐妹俩去找方剑雄要点装备。尤其是手榴弹和自来得手枪，这两种武器在革命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尹家姐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多次麻烦方剑雄。最后还是给秋瑾报仇的心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两人来到制造局找方剑雄。 第二十八章东征、北伐（十七） 真正让两位姐妹厚颜再来的关键，是王金发来了。王金发是秋瑾东游时认识的好汉，自认秋瑾的弟子。算是姐妹俩的师兄弟。秋瑾事败之后，王金发跑到嵊县去当土匪头子，鲁迅说绿林大学，就是从这来的。 武昌举义，全国响应，王金发跑上海来找援助，准备打回浙江去，王金发自领敢死队长。姐妹两见了王金发，就想起了秋瑾的死。于是又来找方剑雄帮忙。 方剑雄倒是很客气，在原总办的办公室里见了两人。尹锐志身上还帮着绷带，期期艾艾的开口道：“方兄多次援手，一直没能表示感谢，今天我们……。” 说不下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尹维峻接过话道：“方大哥，我们要打杭州，要为老师报血海深仇。” 方剑雄多少有点麻木了，反正要的东西也不多。笑着答应：“好，我愿意帮你们。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你们只知道报仇，这样是不行的。满清覆灭只在旦夕，新旧交替之际，国家稍有不慎便陷入动乱。打破一个旧的秩序容易，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很困难。我希望你们的眼光能放远一点。” 这两人似懂非懂，方剑雄也懒得多说。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年代的“有识之士”们，眼光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同盟会自身也是鱼龙混杂，搞起义基本靠人品，这样的组织本身就不是能做大事的组织。 三百人的敢死队，每人四枚手榴弹，领赞助自来得手枪五十支。方剑雄小小的出了一点血。比起尹维峻引路来上海，占了制造局的受益。实在是九牛一毛。 尹锐志问：“方兄，你不去打浙江么？”这个问题，其实尹维峻也想问。自从认识方剑雄后，她们的运气一直不错，日子也好过了很多。似乎这是一个走投无路时的依靠。 “沪宁一线光复后，我军将北上，回合先期于安庆出发的北伐军。打河南、山东。只有更多的地方光复，清政府败亡的速度才会更快。”方剑雄说的大义凛然，姐妹俩听着不由露出敬仰之色。以前曾经不太看的上方剑雄这个满清政府军官的姐妹俩，如今在方剑雄的面前多少有必须仰望的意思。 安徽军从上海出发北伐。最佳路线无疑是沿着沪宁线杀回南京。从浦口上岸，沿着津浦线北上。对于姐妹俩带回来的话，陈其美深受鼓舞，觉得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就要自己离开了。 11月5日，安徽军方召集各路媒体。在制造局内召开新闻发布会，发言人郑权称：东征战略胜利完成，安徽军稍事休整，不日将出征北伐，不打倒满清，安徽军誓不收兵，誓将革命进行到底！ 上海光复，各界纷纷称第一功臣要归安徽革命军司令方剑雄，并称方司令高风亮节。安徽革命军是仁义之师。主力在城外居于野地而不入城，是不愿意扰民。 几家报纸更是无耻的吹捧，称方司令的东征之举，乃是本年度革命最伟大的胜利。彻底的摧毁了清政府在东南的统治，并帮助各地建立了革命的人民政府。方司令的东征，解东南人民于倒悬。于汉口失陷的黑暗之中，放射出绚烂的光彩。极大的鼓舞了全国人民反抗满清腐朽统治的士气，沉重的打击了满清政府嚣张的反扑气焰，有力的推动了全国革命的发展。 需要解释一下，这些小报纸的大股东，都是欧亚集团。在方剑雄的坚持下，欧亚集团悄悄进军媒体，从利用媒体终于发展到控制媒体。尽管这些报纸上说的都是“事实”作为当事人，方剑雄拿到报纸的时候，还是脸红了一下。 上海军政府忙着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方剑雄在江南制造局深居简出，每天走访与技工家庭中，嘘寒问暖，帮扶贫困，收买人心。这一招是从电视上学的，不过那会人心不古，领导干这个，往往被称为作秀。 这年月的人还是很好忽悠的，方剑雄挨家挨户的走动，这一招让绝大多数靠干活吃饭的工人很感动。在确定家庭生活能够在付出劳动之后得到保障，并且方剑雄还承诺医疗保障之后，江南制造局的工人们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恢复生产之中。 陈其美坐等又等，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蒋志清都带着敢死队冲锋，打下了浙江巡抚署，尹维峻都放火烧了浙江巡抚署了，安徽革命军还是没有明确北伐的日期。 7日，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为周福麟所刺身亡！作为同盟会员中官居统制的大员，此人死的很怎么说呢？死的很蠢！事先吴禄贞获悉周福麟要刺杀他的事情，但就是不加防备。用正面一点的话来评价此人，叫着志大气豪。客观一点的说法，只能是一个字，蠢！ 吴禄贞的死，导致北方起义纷纷失败，革命党死伤无数。客观的为袁世凯稳定北方军队控制权提供了帮助，同盟会在北方的军事力量，遭到重创。 9日，广东人民“拥戴”下，两广总督张鸣岐为都督，宣布**。不了开会的时候，张鸣岐跑路了，推举的副都督龙济光，也不肯上任。革命党顺理成章的推举胡汉民当了都督。 同日，福州起义，闽浙总督松寿自杀，成为了革命以来第一个自杀的总督。其他掉脑袋的，都是被砍头。 同日，陈其美等的不耐烦了，亲自登门求见方剑雄。 见面之后，一番客气，如今也是手下万把人枪的陈其美，为了筹集军需，在上海搞了一次成功的募捐活动，又刮了一顿地皮，总算是把方剑雄这里的机枪大炮全都弄走了，总觉得有点底气了。 “扶国，今天在下做东。先去一品香吃大菜，然后去清河坊堂子里打麻将。”陈其美这个套路。对付江湖好汉向来很有效果。所谓的清河坊堂子，乃是上海滩有名的长三堂子。（妓院）陈都督爱好很多，其中逛妓院和抽鸦片最为出名，一度被陶成章揭发他有杨梅大疮，戏称为杨梅都督。 陈其美的邀请，方剑雄自然不会动心。换一个时空，肯定会欣然而往。现在嘛，方黑宅以天下为己任，即便是找女人，也不会去那种场合了。免得为人诟病。如今不比在芜湖的时候。好歹要把屁股擦干净一点才是。这年月没有狗仔队，但是架不住没套套啊！万一，跟陈其美成了同病兄，那就不好玩了。即便不同病，被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陈都督太客气了，剑雄实在是脱不开身啊。安徽军要北伐，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都要盯着。北伐需要弹药粮秣军饷，这不正头疼着呢。”方剑雄笑眯眯这么一说，陈其美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想到这制造局的墙太坚固了，里外还有几千虎狼之师，城外还有两万虎贲，陈其美识趣的放弃了“攻打制造局活捉方剑雄”的战略构想。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在下能为方司令做点什么？”陈其美还能笑的出来。真是太为难他了。方剑雄似乎感受不到陈都督的为难，一脸正色道：“上海人民已经为革命贡献太多了，军饷的事情，我另外想办法。” 陈其美心说，等你想到办法，清政府都被推翻了。这小子。脸皮那么厚，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实际上，安徽革命军在上海的受欢迎程度，才是陈其美最为忌惮的地方。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军队啊？对待百姓的时候，和气礼貌，买卖公平。这些就算了，可是这些军队还没事上街扫地，把制造局周边打扫的叫一个干净，借助在百姓家里的，每天帮着担水劈材就算了，你凭什么还帮百姓修房子。你还要不要上海革命军过日子了？ 报纸上说了，安徽革命军打下南京的时候，晚上为了不扰民，宁愿睡马路上。这个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享受革命的胜利果实，你革命干啥？最可恨的，安徽军每个士兵跟百姓说话时，肯定要来一句“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革命是为了人人过好日子。” 你对待百姓这么好，凭啥对我只讲银子？ 不管怎么说，千方百计也要弄走这个家伙还有他的军队，不然上海人民的日子没办法过了。陈其美思之再三，最后咬咬牙道：“上海地方愿意赞助军费五十万大洋。” 方剑雄一直耷拉着眼皮呢，听到这句，才稍稍的抬了抬眼皮，端起茶杯道：“这茶不错，哎呀，想起当年在德国，那边喝的茶，要饭的都不肯喝的。” 陈其美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老子弄五十万大洋容易么？不得搜刮一阵子？你居然说五十万打发要饭的，你自己算算，前前后后从我这弄走了多少银子？ 既然五十万是打发要饭的，狠下心来，陈其美开口道：“一百万！” 方剑雄这一次才算是露出笑容，淡淡道：“这怎么好意思嘛，上海人民……，不容易啊，不过我也很不容易，英士兄，你说对不对？” “一百五十万！”陈其美又加了价码，方剑雄一脸的为难，沉重的点点头道：“给上海人民添负担了，心里有愧啊！” “方司令别客气了，上海人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的陈其美怕他临时变卦，打是肯定打不过的，没准还便宜了李燮和。还得赶紧把事情敲定！连忙出声咬死这事情。 “那我就不客气了，最迟三日之内，大军出发北上。”方剑雄总算是答应离开了，陈其美浑身送了一大截。“不过！”这两字，差点把陈其美心脏病吓出来了，别不过了，这一百五十万我都不知道上哪弄去呢？ 第二十九章 东征、北伐（十八） “我军北上，制造局的军需生产不能断了供应，所以兄弟留一个团下来，负责监督生产。方剑雄把话说完，陈其美虽然还是很愤怒，但只能平静的接受。 大军开拔不是小事，陈其美还得继续出力。沪宁铁路上能找到的车皮，陈其美都派兵征用了，安徽军的装备和人员，有序的按照计划上车，次第开往南京。 第一列火车开出车站的时候，陈其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徽军总算是走了。这上海滩总算是自己说了算了。唯一的遗憾是江南制造局，方剑雄霸占不让，陈其美无可奈何。 方剑雄虽然死要钱，但名声不错，说话也算话，陈其美觉得自己做大事的人，这点还是能忍耐下来。 安徽军威震东南的时候，湖北方面却在面临极大的困境。袁世凯亲自到湖北孝感督战之后，冯国璋率军猛攻汉口，民军退入城区打巷战，冯国璋见伤亡不小，下令放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汉口失陷。 汉口军分政府撤退，为首詹大悲、何海鸣等人长期与孙武不和，恐回武昌遭其所害，转往安庆而去，试图寻求吴旸谷的支持。 另有胡瑛者，汉口激战之际，召开秘密会议，称汉口不守，当寻求它路。10月30日夜，守卫汉阳的湖北第一协统宋锡全伙同王宪章率部撤离汉阳，往湖南方向而去。黎元洪致电湖南。杀宋锡全。脑袋送到武昌示众。王宪章被囚，后得蒋翊武等力保获释。 此二事，往浅里说是文学社和共进会之间的矛盾一种表现方式。往深里说，折射出在武昌这个革命首义的战场上，在大敌当前的局面下，竟不能上下一致，犹自内斗不已。 这两件事情之后，黎元洪通过孙武之手，进一步掌握了湖北军政大权。 汉口大火，激起全国义愤。清资政院总裁李家驹在奏折中称：“十三日（11月3日）接南省个团体电称。汉口并附近一带地方，官军恣意残杀，惨及妇孺，焚烧街市。绵恒十余里，奸淫掳掠，无所不至。人心愤激，达到极点。” 清政府一面表示要赔偿民众损失，一面嘉奖作战有功人员。汉口之战后，武汉战事暂停。 湖北军政府内部又出争执，同盟会、文学社力主黄兴为湖北、湖南大都督或者南方民军总司令，以便统一军事权。共进会、立宪派及旧军官坚决反对，认为有一个战时总司令就够了。打完仗你这个总司令就自动取消，别把自己太当一盘菜。双上争执激烈。后由宋教仁调停，采取后一种意见。这应该看做是黎元洪的一次胜利。11月3日，黎元洪设拜将台，给足了黄兴的面子“黄总司令”登台。真不知道这个黄总司令哪来的自信心指挥的了千军万马去打仗，大约觉得自己啥都行吧。 湖北胜利清政府固然高兴，不料东南杀出一个方剑雄，取安庆，下江宁，进而横扫沪宁线。清政府最为富庶的统治地区。数日之间化为乌有。 清政府责令河南提督倪嗣冲火速南下，倪嗣冲电称缺械少饷，要这个要那个，死活不挪窝。最后还是袁世凯说了话，倪嗣冲得了安徽布政司的官衔。这才率部出发。 倪嗣冲率五千人出河南周口，先占领太和县。后猛攻颍上，打死淮上官兵千余人。接着又占领阜阳，屠杀百姓五千余，气焰嚣张至极。 制造局生产恢复的过程并没那么简单，江南制造局的工人有技术不假，但是采取的工作方式较为传统，生产效率低下。方剑雄在上海的工作重心，就是重新整顿江南制造局。芜湖方面调来的人手进驻制造局，中方人员技术方面为首的是田三斤。 这个当初被制造局撵出来的朴实汉子，获悉上海要人来整顿的时候，主动报名要求回来。 方剑雄把其他事情丢给郑权等人去办，亲自陪着芜湖方面来的人员吃了顿饭。田三斤在芜湖这两年，技术上更进一步，管理上也有所提高。芜湖那一套比较现代的生产管理办法，田三斤基本掌握。 方剑雄对他有印象，所以在众人之中与之握手道：“这位是田三斤师傅吧！我记得你是从上海去的芜湖，这一次也是主动要求回来的？”方剑雄功课做的很足，这些技术苗子，给黄金不换啊。在他们面前，方剑雄亲切起来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总之要这些人死心塌地才行。 田三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方剑雄这个大老板，很是激动也很是不安道：“当年确实是从江南制造局出来的，这次主动回来小的也是有点私心。” “哦，什么私心？”方剑雄笑着问话，田三斤不安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跟方司令握手了，手心上全是汗。 “一个是惦记当年的老兄弟，托司令的福，如今日子好过了，也想让大家明白，跟着司令干，就能过上好日子的道理。还有一个是想让大家伙看看我混的如何。”田三斤说的是实话，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个算是最朴实的一种人性的反应。 方剑雄哈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田三斤的肩膀道：“如果让你放手干，多长时间能整顿完毕，恢复生产？” 田三斤还真不错，很快就不紧张了，琢磨了一番道：“有个十天八天的就行，机器设备什么都是现成的，关键还是把芜湖那边的路数给大家说清楚了。这个也不难，我挨家挨户的走动，一个一个的去讲讲明白。到时候再把大家叫一起，商议商议就行。” 方剑雄敏锐的意识到，田三斤的办法固然有点笨，但是效果必须是最好的。这年月的人，还就吃这一套。于是立刻对总工程师吉奥、斯汀道：“江南制造局的技术改造和生产恢复，交给田三斤来负责，你的任务是制定管理办法。田三斤担任新设立的生产总监一职，今后生产方面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 吉奥斯丁表示没意见，不过提出一个意见道：“原有的技术人员，应该怎么处理？” 方剑雄笑道：“基本框架不要去动，按照芜湖那边的职位，变更一下就行。原有的技术人员，一定要给以足够的待遇和低位，走了一个技术人员，我扣你年底的分红。” “哦，不不！”吉奥斯丁喊了起来，他在兵工厂可是有百分之一的干股分红。 方剑雄饭后把吉奥斯和田三斤叫去办公室喝茶说话，主要关心的还是以江南制造局的设备、规模和人员，引进一批新设备后，能够达到多少产能？ 吉奥斯丁没有放空炮的习惯，表示刚到不了解情况，需要进行一番调研才行。这时候田三斤的作用体现出来了，不假思索便回答：“江南制造局缺的是一个合理的制度，只要理顺了关系，生产能力不在芜湖制造局之下。” 这话让方剑雄大吃一惊，这个看着普通的汉子，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看来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田三斤很不简单叻。 “芜湖制造局现在的产能达到什么水平了？”方剑雄这一次问的是吉奥斯丁，总工程师同志立刻如数家珍：“7MM口径改版K98步枪是生产重点，采取次要部件外包的办法后，目前达到了月产六千支的水平。82、60两种口径的迫击炮，达到月产百门。布伦机枪月产一百挺，马克沁机枪月产五十挺。尖头弹月产一千万粒。目前的原材料完全靠进口，这不是长久的办法。马鞍山钢铁厂何时能拿出合格钢材是关键，有了充足的原料，才能考虑上仿制75炮等装备。” 提到马鞍山的钢铁厂，方剑雄有了归心似箭的心思。马鞍山那边前期工程基本就绪，从美国引进的炼钢设备，应该是近期开始安装。这个事情是美国佬乔治在抓，也不知道干的怎样了，迟迟没有明确的汇报。估计打仗也有影响，尽管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设备什么的都提前几天运到了芜湖。 方剑雄多少有点走神的时候，段风进来送三封急电。 第一封是黎元洪打来的电报，称：兄数万雄师横扫东南，震慑清廷，元洪以此电遥贺。汉口失陷，武昌艰难，望兄之援兵如久旱之盼云霓。兄如至武昌，当以革命军元帅之位以待！ 第二封电报是窦以珏打来的。称：湖北军政府首倡南方各省代表大会，请司令确定代表人选为宜。另倪嗣冲于阜阳杀戮无辜五千余人，北伐军停滞于合肥不前，阜阳人民泣血拜求司令吊民伐罪，驱逐倪嗣冲。大概是历史被扭曲，该事件提前了。（作者，倪嗣冲于12月10下太和，15日陷颍州。） 第三封电报居然是孙大炮打来的，称：扶国兄荡涤东南，扬大汉民族志气。并言辞恳切称：他日民国建立，兄当为革命军之统帅。 黎、孙两封电文相当的蛋疼，本质上都是忽悠。前者都火烧屁股了，还不肯放点血，想靠民族大义忽悠人去送死卖命，白干活一说，方黑宅这里别说门了，窗都没有。后者就更蛋疼了，光杆司令一条就想去欧洲贷款，就想着靠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欧洲列强承认。殊不知，洋人最尼玛混蛋，也最为实际。怎么会买你的帐？在洋人那碰壁了，想忽悠方剑雄，更是没可能。武汉是要去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去了武汉，就不准备走了。 第三十章 东征、北伐（十九） “嘿嘿嘿！”郑权看过电报便连连冷笑，方剑雄那副表情，郑权心里有了底气。笑罢便道：“这是要拿司令当傻子呢。” 方剑雄于革命党面和心不和，这点郑权看出来了。往日里打发个三瓜两枣的也就算了，真的要方剑雄的兵去卖命的心，还是趁早死绝吧。 历史上南京临时政府凭什么跟袁世凯抗衡？原因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同盟会孙大炮等人声望较高，影响力很大。这应该算做软实力。 方剑雄一直与革命党保持良好关系，主要是为了声望，其次还有吸引人才的意思。千金市马骨，这就是声望不足的无奈啊。 “回电，宋卿兄，已见电。河南倪贼犯境，杀无辜逾万，弟当讨之。故且谴安庆一旅援鄂，不日启程。兄擎首义大旗，乃弟之楷模，今不能亲率大军往，甚憾！” 一封电报打发了黎元洪，拿起孙大炮的电报，方剑雄丢给郑权道：“这个郑先生辛苦一下，回一封好听一点的电报就是。”郑权笑眯眯的接过去，也不着急走人。 方剑雄拿起安庆来的电报，面露深思，良久方道：“看来要回一趟安庆了。段风，给桂丹墀发报，问他怎么回事？北伐军的消息，为何迟迟不见？另外，保安第二旅那些革命党军官找借口拿下，让他们自谋生路，同盟会那帮人不是整天叫着要援鄂么，让他们走路去好了。” 方剑雄一声令下，大军加速返回的进程。留守团为第二师第三旅第六团，团长谢宇，教导队一期生。鉴于日后此团具有一定的独立性，方剑雄改之为独立守备团，以制造局举义之清军整编为机炮营，编入独立团部。 大军加紧返回。11月11日，城外第三师经铁路先往南京，转道回芜湖。第二师走水路。直接去安庆。两部与该日全部撤离，方剑雄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做，率特务团暂留，定于13日乘火车往南京。 12日。江苏代表雷奋、沈恩孚，浙江代表姚桐豫、高尔登，分别给各省去电，称在沪举行会议，商讨组建临时政府事宜。 得知这个消息。方剑雄当真是哭笑不得，有些人真是迫不及待啊。满清还没推翻，湖北还在苦战，老子还在上海呢。 “随便他们去闹吧，反正这个临时政府，我不搀和。”方剑雄对郑权如是说，郑权多少有点意外，但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进言。 12日夜。一切收拾停当。方剑雄正待早早休息，不料有卫兵来报：“门外有故人来见。” 方剑雄奇怪，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姓名？出来一看，大门口灯下站着一个短发西装男，正出神的打量着制造局内的灯火。 方剑雄见此人不由大喜过望，这哥们从德国回来之后。书信来往虽然没断，但就是没来照个面啊。跟着荫昌回的国。然后辅佐铁良，接着又去了东北。 “百里兄。怎么是你？”方剑雄先是快步疾走，后来干脆小跑前进。蒋方震回国这几年，看着混的很风光，实际上可谓举步维艰。他是坚定的军队国家化推行者，但是清政府确实无药可救了，师从梁启超的蒋百里，虽有斑斑大才，却无用武之地。 方剑雄的举动，蒋方震颇受感动，几年不见，此君风采更胜往昔，当年的友情丝毫未减。 “扶国！”蒋方震遥遥拱手，方剑雄冲上前来就是一个热烈的熊抱，蒋方震先是愕然，随即被方剑雄的热情感染了，回抱了一下，基情四溅！ “走走，进去说话！”方剑雄见过面后，拉着蒋方震就走，蒋方震却笑道：“稍等，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十步之外走来一个年轻人，蒋方震介绍道：“李华英，字小川，云南人，大才也！”（历史上，李小川少年成名，先受知于良弼，后重于蔡锷。此后再无大用，盖因此人性情钢直，一度顶撞过良弼，素为上位者不喜。实际上，民国期间多少大才，都被埋没了。包括蒋百里，一生也未尝有带兵出征的时候。） “见过方司令！”李小川不失军人礼数，先敬礼后说话。 “百里兄说是大才，那肯定是错不了。我安徽军正准备扩充，小川是否愿意屈居第四步兵师长一职？”方剑雄现在真是求贤若渴，手下的这些人，说白了当个团长或者足够，当旅长都勉强。必须要经过战争的洗礼，这些人才能成长起来。现在有人来投奔了，千金买马骨都得砸点重本钱下去。 李小川看看蒋百里，这一位笑着点点头，这才敬礼道：“卑职愿为司令效命。” 方剑雄哈哈大笑，蒋方震道：“怎么？扶国这里没我的位置么？” 方剑雄正色道：“百里兄，你是知道我的，素来主张军队国家化。安庆举事后，我也没搞军政府，就是不愿意军人去干政。你既然来了，总参谋长兼陆军大学校长的职务就是你的。具体的回头我们再慢慢的商议，总之你来了我很高兴。” 蒋百里儒雅的表情微微动容，一双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军队国家化的理念，确实很对他的胃口。方剑雄在安徽搞共和，倒不是蒋百里的菜，蒋百里更倾向于君主立宪，这是受梁启超的影响。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蒋百里觉得自己总算有了发挥地方。 三人去了办公室，方剑雄让人准备酒菜，边喝酒边谈话。话题主要还是军事，方剑雄以东征为战例，谈了很多实际的战术话题。这其中，主要淡的是在现有军事装备下，三三制、四队一组等战术在实际战斗中发挥出来的巨大威力。这些都是几十年战争的精髓总结，方剑雄的安徽军虽然没有得其神髓，但是学个样子已经很强大了。 三人不缺话题，这一谈时间就不够了，似乎没多久天就亮了，三人依旧神采奕奕。并且围着地图，针对近期的局势进行辩论。 “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个理念是对的。不过有个问题扶国要考虑到，中原贫瘠，四战之地。不如北面以徐州为线而据江北，西面以河南信阳为据点，涉足中原。”副官段风进来叫早的时候，蒋百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方剑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安徽军现在背负了一个强军的名头，却未必令人信服。我的想法，一定要跟北洋军打一仗，并且战而胜之，建立起我军不败的信心。眼下汉口已失，汉阳估计也守不了多久。这一次我回安庆，将集中两个师的兵力，配合重炮部队，打倪嗣冲，直捣其老巢周口店，侧翼威胁平汉铁路，逼迫北洋军抽调一部与我作战。”方剑雄提出自己的战略构想。 三人谈的正热乎，段风进来看着三个红眼珠子的家伙，笑着问候：“司令，该收拾收拾启程了，上海各界代表都来欢送您了。” 方剑雄搓了搓牙花，笑道：“是该走了，不然有人坐卧不安呢。” 欢送会很隆重，上海各界在陈其美的带领下，敲锣打鼓送走了方大神。前脚方剑雄上了火车走人，后脚陈其美就通电光复各省，请派代表来沪商议筹建临时政府一事。 南京火车站，彩旗飘舞，锣鼓喧天，民众如潮而至，自发的来欢迎安徽革命军司令方剑雄的到来。正所谓不比不知道，驻守南京的南京第一军（原第九镇）与张勋的部队相比，张勋的部队奸淫掳掠，基本没军纪，就是一群土匪。第一军比起张勋部，那就是纪律模范了。顶多就是吃喝嫖赌，顺便欺负一下小商小贩。可是比起安徽革命军来，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南京战役，安徽军夜宿大街上而不愿扰民，留守部队在这一段时间的内，于当地百姓的关系不说鱼水情深，至少是毫无扰民的迹象。而且安徽军，从不出防区，就守在码头和火车站不出来。南京人都希望安徽革命军留下才好呢，上哪去找这样纪律好的令人发指的军队啊。 火车缓缓挺稳，方剑雄所在车厢门打开。热烈的气氛扑面而来。江苏方面代表齐至，南京都督徐绍帧站在最前面。历史上那个南京光复后一度失意的徐绍帧，托了方剑雄的福，如今可谓春风得意。手下部队扩编为两个师，独占南京之利。原来的历史轨道里，那个要当临时都督的林述庆，吃了特务团的教训，老实多了，没窝在镇江当他的土皇帝，偷偷去了江北。方剑雄对这个事情不知道，也没想到林述庆能坏自己的大事。 徐绍帧居然弄来了一辆凯迪拉克作为专车，方剑雄下火车的时候，发表了一番演讲，表示东征胜利结束，离不开南京军民襄助云云，并表示，不日将挥师北上，讨伐逆贼倪嗣冲。 一番演讲之后，方剑雄让南京“军民”放心了，安徽同志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徐绍帧在车上通报了陈其美的通电，方剑雄当时冒出一句：“王八蛋！” 徐绍帧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过河拆桥啊，没有扶国的大度，能有他今天的风光？” 第三十一章 东征、北伐（三十） 11月13日，孙大炮于伦敦委托英国维加炮厂总理道生为代表，往唔英外相葛雷。递交一份由孙大炮与荷马李共同签署的备忘录，表示中国与英、美结成联盟。并要求英国政府支持中国的革命政权，待孙中山当上新政府的总统后，给于英、美超过其他列强的政治军事种种特权。此事甚为机密，后为英国媒体披露。时人不以为甚，唯有方剑雄知道后私下里骂了一句“自私自利的卖国贼！” 方剑雄于南京住了一夜，驻地是原两江总督署，现在的南京都督署。次日，方剑雄率全部安徽军撤出南京，返回芜湖，东征到此胜利结束。 方剑雄回到芜湖，一堆事情等着他。首先是美国方面来了两船货，还有一百多美国人，以及百余美国华人。这些人主要归属两部分，六个是美国无线电供货商派来的技术员和考察人员，三个美国汽车企业道奇公司的代表，其他的全都是一个职业，汽车司机。 费舍尔办事确实很靠谱，一口气买了两百辆汽车，并且向美国人描绘了一个无比大的市场，差点把道奇公司乐疯了。 其次是乔治负责的马鞍山钢铁厂，已经正式开始安装设备，预计三个月后一期工程完工，年产钢铁五万吨，铁砂五十万吨。该厂一期工程全部由美方提供技术，并承担建设，工程分三期，预算三期工程全部耗资为一千万银元。全部完工之后，可年产钢二十万吨，其中用于炮管制造的特殊钢材五万吨。 因为这家企业的巨大投资，上个月道格拉斯先生特意回美国，游说有关，争取二、三两期落入美资手里。只可惜目前国内局势不明，道格拉斯的游说成果有限。 方剑雄先解决美国人的问题。安排与他们重新签署一份劳动合约。大约分为两种类型，一者愿意为安徽军服务，直接下部队开车。工资待遇为月薪一百五十大洋。二者不愿意为军队服务，转型为汽车驾驶培训老师，每月薪水一百大洋。这个问题在华人中间没有任何异议，全部愿意加入军队中。究竟是不是全部都心甘情愿。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的待遇跟美国司机看齐，大概这一点是他们没想到的。 待遇最好的是美方的无线电技术人员，全部以月薪三百大洋聘请为通讯学校教师，负责培训中方学员。这一次从美国直接进口无线电一百台，方剑雄致电费舍尔。再购入二百台无线电并汽车二百辆以及燃油。并请费舍尔在美国继续游说，争取美资来皖投资建厂，所有待遇从优，只要他们愿意来，任何条件都可以考虑答应。 处理完这个事情，方剑雄把蒋百里介绍给手下各位，并宣布安徽革命军改编。新编第四、五、六三个步兵师，75独立炮兵旅一个。六个师编为两个军。第一军方剑雄自领军长。兼新建陆军大学校长。第二军局长蒋百里担任安徽革命军总参谋长，兼新建陆军大学执行校长。原总参谋长汉密尔顿任第五师师长兼任副总参谋长。原有师长不变，第四、五两师分别由安庆、芜湖两地保安部队改编而成，第四师师长李小川，第六师以江北独立旅呼延奥博部就地扩编而成，呼延奥博以副师长暂代理师长事务。 整编的事情。方剑雄一股脑的丢给了手下，自己带着顾恒、李慕言以及郑权。去了马鞍山。由于准备工作做的早，设备来了就安装。人员培训加上焦煤的生产等都比较顺利。为了焦煤，欧亚集团与繁昌美资协和煤矿签订了长期的采购合同，协和煤矿为揽下焦煤买卖，特在繁昌投资焦煤厂一座。算是欧亚集团招商引资过程中最成功的一例。 方剑雄的钢铁厂，就是为军工企业服务，所以在设计的过程中要求的极为严格，所产钢铁必须能达到举事用途为设计标准。这可不是汉阳铁厂，最初引进高炉都不能炼出合格铁轨。 美国人乔治很买力气，原因很简单，方剑雄与之签署了合约，钢铁厂顺利建成，他将拥有该企业百分之一的股份。乔治先生起先要求是百分之五，方剑雄一刀给砍下来，爱干不干，就百分之一了。一千万的投资，百分之一也是十万大洋，乔治在美国要干几年都未必能攒下这么些家当。要知道，他在欧亚集团担任副总，那是有薪水的。 历时一年的建设初见成效，厂房林立，道路井然，近代工业的标志性建筑巨大的烟囱树立，就等着冒出浓浓的黑烟去污染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谈环保无疑没有比这个更蛋疼的事情了。乔治陪着方剑雄看了一圈，对于钢铁企业没有什么概念的方剑雄，始终板着个脸，似乎对乔治的工作很不满意。 作为来中国淘金的美国人乔治，很快学会了如何跟中国人打交道。大老板表情严肃，乔治也跟着严肃起来，一脸沉痛的样子道：“老板，有一个问题只能是您来解决了。” 方剑雄一扬好看的剑眉，乔治做头疼状：“焦煤质量的好坏，绝对不能控制在别人的手里。我建议成立一个专业的验收组，并建议建自己的焦煤厂。” 方剑雄心说这个建议倒是很要紧，不过现阶段有美国人的技术和资金在做这个，暂且倒也不着急。“乔治，你去跟协和煤炭公司好好谈一谈，告诉他们这家钢铁厂的前景。其实仅仅是焦炭一项，协和煤炭公司就能发大财。安徽倒是不缺煤，你可以跟地方上的商绅交流一下，看看谁有兴趣办这么一个厂。钢铁厂不仅仅是炼钢造枪炮那么简单，要把这个企业办成一个能够产生连锁效应的大型集团，这方面你要多多动脑子。不要想着什么都自己来，只要把钢铁厂搞好了，别人能挣到钱自然愿意投资周边产业。” 接着方剑雄去了生活区，这里汇聚了大约三万人的劳动大军。辛亥年安徽水患不断，马鞍山招人很轻松。不过立志与把企业办好的方剑雄，在最初制定了严格的劳动保障体系。 凡是招进来工作的工人，首先要体检合格，没有传染疾病才能进企业工作。这个工作，为皖南医学专科学校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实验机会，方剑雄还准备把这个学校办成一个更大的医科大学。其次是进入企业的工人，要签署一份劳动合同，明文规定权利和义务。用本地百姓的话来说，进了钢铁厂，吃厂子的，穿厂子的，住厂子的，每个月还有大洋拿，真是进了天堂了。倒退一百年，这尼玛就是血汗工厂啊，一个月一块钱的工资。居然还有大把人趋之若鹜，从江淮各地蜂拥而来要求找到一个谋生的机会。 方剑雄特意去看了看食堂，把承包食堂的大厨叫来，勉励一番，搞的这大师傅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然后转道宿舍，按照规定，任何一个签署了劳动合约的工人，都能住进一间二十平米的住房，高低床，六个人一间，洗手间是公用的，这个没办法，没那么多钱往里砸。一年的时间，原本一片荒野的地方，建起了一排排看不到头的三层筒子楼。质量问题是不用担心的，方大帅手里有枪杆子，谁敢黑他就是找死。有家庭的工人，可以不住这里，到外头去搭棚子住，每个月补助五角钱。 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快，拜托与方剑雄的经济政策。芜湖地方上的商绅，只要愿意跟欧亚集团合作，就能挣到大钱，这一点已经成为共识。就拿方友孝来说吧，原来方家的买卖让出去后，先是在码头上管事，后来拉了几个人搞了个建筑队。走了顾恒的后门，拿下了马鞍山生活区的部分工程。整个厂区以及生活区的工程，加入进来的建筑队足足有十七家。为了今后的发展，他们也必须搞好质量，相互之间竞争的很激烈。 芜湖，蒋方震开始了忙碌的生活，方剑雄这个混蛋当了甩手掌柜的，直接给钱然后别的不管。新建陆军大学，尽管有原来教导队的底子，但是要完善成一个多科目的军事专业学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幸步兵教材比较靠谱，只需要简单的补充一些理论上的东西就行。实际上蒋百里在读了教导队的教材之后，也深受启发。从结合国内实际情况来说，方剑雄无疑做的更好。 完善教材后，蒋百里抽空写信，四处挖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同学学弟什么的，这人中间有一些混的不算得意。 军校的扩建虽然不用蒋方震操心，有一纸合同约束了建筑商，但蒋方震还是每天都去工地看看。一些新奇的训练道具，蒋方震看了也都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方剑雄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想出那么多花样来搞训练。 在马鞍山待了一天，回芜湖又呆了两天，基本上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方剑雄前往安庆。到了安庆，方剑雄才知道，为什么北伐军在合肥停下了。 第三十二章东征、北伐（二十一） 安庆，原巡抚署，现在的省政府。方剑雄策马停在大门口时，脸色阴沉如乌云。省政府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居然焕然一新了。也就是说，动了工程，搞了建设。 明清两朝都有不修官署的习惯，尽管很假，但毕竟表面上做出来了。 方剑雄走的是陆路，一路而来沿途各地的卡子都没撤，就是换了一个税卡子的名字。对此方剑雄路上什么都没做，到了安庆再看这个省政府，心情沉到了谷底。 劳资貌似不搞独裁，给你们民主，给你们权力，你们就这么乱来？狐狸尾巴全出来了吧？ 方大帅进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安庆城。来之前没有通报消息，所以省政府内毫无准备。方剑雄出现在省政府大门口时，里头出来迎接的官员居然只有一个韩衍。 韩衍看上去变化很大，以前那种不修边幅的情况改变了很多，一身长衫随旧，但是洗的很干净。胡子也刮的很干净，头发也修理成方剑雄似的板寸，一根根针似的朝天。 “司令不用等了，就我一个在里头。窦省长在熏风巷如意班里头办公呢。军政部长管鹏在御碑亭的宝凤班常驻。其他要员，也在各个扬班里头。”韩衍一笑而拱手，方剑雄翻身下马，回了个礼道：“他们好悠闲。” “呵呵，司令请进。这一路走的是陆路。不知作何感想？”韩衍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方剑雄淡淡道：“想杀人！” 韩衍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司令的心思，不说这个了，先住下休息再说。” 第一个赶到的是桂丹墀，桂师长没有混进青楼里，直接驻扎在城外的军营内。方司令带着卫队进城，桂丹墀第一个得到的消息。 “司令！”桂丹墀见面就是一个军礼。看上去他的精神不错。方剑雄走的时候，交给他的任务是带好第一师，并训练好保安部队。现在看来。他干的不错，不然不会这么有信心。 “辛苦了，坐下说说。北伐军到底什么情况？” 方剑雄很直接，桂丹墀也不客气，坐下后便道：“北伐军起初很顺利，打到合肥之后，季光恩主动投诚，两千巡防营放下武器开门迎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意思了，正规部队混成旅居然搬出了城外驻扎，城内以保安旅和原来的巡防营驻扎。李乾玉来电称，他催了好几次出征蚌埠，王天培都没有明确回复。您也知道。李乾玉等人都是您带出来的兵，服从性是毫无问题的。” 方剑雄点点头，看了一眼随行的李慕言。李处长面无表情道：“军情处目前没有监视内部的权力。”方剑雄当着桂丹墀的面道：“以后设一个随军情报科，每个师设一个随军小组。收集掌握情报。军队的具体事务，绝对不许干涉。” 李慕言心中暗暗惊喜。军队这一块他的军情处一直无权过问，现在方剑雄开了口子。 桂丹墀微微皱眉，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方剑雄没有回避他，说明有足够的信任。 合肥城内，此刻正在进行一次激烈的争辩。交火的双方是吴旸谷对王天培、胡万泰、孙万乘、王善德等。 “我不同意成立合肥军政分府，你们这是要干啥？”吴旸谷性情忠厚不假，当王天培和胡万泰把他请来，商议成立军政分府的时候，吴旸谷的好脾气也不见了。 “旸谷兄，方剑雄跟同盟会不是一条心，他在安徽搞的是独立王国。”王天培没说话，接过话题的是胡万泰。 建立军政分府的事情，就是出自胡万泰的建议，并且与安庆的管鹏等人电报商议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需要掌握一定的军队和地盘，制衡方剑雄这个军阀迹象越来越明显的家伙。 “黎宗岳在大通也成立了军政分府，表示愿意跟我们同进退。”王天培也说了一句，不过明显的底气不足。 “柏文蔚已经南下，我们决定推举他为安徽都督，不承认方剑雄搞的伪政府。”合肥本地的同盟会员孙万乘也在场，并配合发言。这次商议，来的都是同盟会员，为首者为孙万乘、王善德等十余人，这些人都是从上海返回的合肥。 “方剑雄假借东征的名义，在东南大肆搜刮，陈都督及上海地方敢怒而不敢言。我们聚义旗，就是为了揭穿方剑雄伪善的面目。”王善德也补充了一句，这帮上海回来的家伙，对于方剑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方司令再怎么不对，也是安徽光复的最大功臣。况且，他并没有干政，而是还政于民。”吴旸谷对方剑雄的感觉很好，自然要极力整编。 与此同时，城外的军营内，也在进行一次商议。这一次商议的对象，以李乾玉、李逸风为一边，原合肥知县李维源、季光恩为另一边。 李、季二人以劳军为名，带着一帮本地士绅出城，进驻地后便找二李密谋。 “同门会的人要搞军政分府，他们这是要造方司令的反。这安徽地面上，别人我都不服，就服方司令。”季光恩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投诚之后尼玛那帮革命党把他给撸了，现在手里就剩下几十号铁杆弟兄，碍于革命军强大，季光恩才真的是敢怒而不敢言。 北伐军在合肥一停就是好几天不动，作为地头蛇，季光恩很快听到了风声，觉得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忙不迭的找到李维源，陈说厉害。要不怎么说革命党遭人恨呢，在合肥几天，大大小小的权力都是他们的，李维源这个知县整天在家闲着打孩子玩。从上海回来的十几个人，勾结总指挥王天培、保安旅长胡万泰，以光复功臣自居把持上下。 “城内的军队，对地方商绅巧立名目勒索不断，眼下可谓是怨声载道。比起城外的军队，他们就是土匪一群。”李维源也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话，今天能来，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个复起的机会不是。 李乾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无耻的背叛！性质严重，必须及时上报司令。 “二位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回安庆送信。”李乾玉面色严峻的送走两位之后，与李逸风商议一番，决定混成旅后后撤至三河镇，防备对面的偷袭。本来是可以主动发起进攻的，但是考虑到这个事情必须司令的点头，所以先后撤等候命令，毕竟都是安庆出来的部队，在对方没有明确的举动前，不好先打第一枪。 安庆，方剑雄决定立刻赶往合肥，比起合肥的危机，安庆的毛病都是小问题了。事先早有准备，方剑雄带来了冷雨的一个营。得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之后，立刻采取行动。 临行前交代韩衍和桂丹墀：“桂师长一定要把军队控制好，韩先生，李先生留下，配合你收集一个具体的材料，一切等我从安庆回来再说。管鹏的保安旅，可以立刻缴械，整编！” 省政府一帮官员获悉方剑雄来安庆的消息后，匆匆赶回来。没曾想方剑雄刚刚走人，韩衍给窦以珏的解释是：“方司令接到前方军情急报。” 窦以珏跟李慕言有点交情，方剑雄的突然出现他可吓的不轻，赶紧拿眼神求救。李慕言笑眯眯的上前拱手道：“窦兄，好久不见，今天你得做东，如意班的先生，可有新来的？” 安庆城倒不禁绝嫖，不过所有妓院都必须重新登记，从业人员必须进行定期身体检查。这就是方剑雄最担心的事情。这两条让省政府的官员们，很是收了一笔好处。 巡警署长方剑眉匆匆来到时，没看见方剑雄，当时脸就白了。他可是知道这个兄弟的狠辣，安庆这些人胡乱来，方剑眉没有及时汇报，反而同流合污，这事情他最担心被方剑雄知道了。现在一看这阵势，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就走了呢”装腔作势的来了一句，方剑眉看似没事的走了。转过头带上两个人，连忙往芜湖方向跑，请假都顾不上了。这个时候要救命，就只能指望方梅氏。 合肥城外的混成旅突然开拔，消息传到城内，一干同盟会的人欢欣鼓舞，纷纷表示对手害怕了，明天就成立军政分府。吴旸谷第一次对这些曾经的战友们感到了失望，没有说任何话，起身就离开了商议的会场。 吴旸谷很清楚，城外的混成旅是什么训练和装备，城内的保安旅又是什么水平。论战斗力，一个混成旅能打五个保安旅。吴旸谷终究还是厚道，他出来后赶紧去追混成旅，希望能为同盟会的人求一个好一点的结果。 从心底里，吴旸谷还是觉得方剑雄很厚道，整整两个保安旅，装备不必原来的安徽新军差。除了没有轻机枪迫击炮，其他的装备都上了。这两支保安部队，都交给了同盟会的人。没想到，这些人一旦有了机会，就要另立山头。 据说他们这么干，是受到了上海方面的指示，不知道方剑雄在上海，怎么得罪了陈其美。吴旸谷和陶成章一样，也不喜欢陈其美这个人。 第三十三章 东征、北伐（终） 三河镇，昨夜撤到这里的混成立依旧选择驻扎在镇子外，这已经是安徽〖革〗命军不成文的传统。所谓上行下效，方剑雄能以身作则，谁敢不服气？ 撤到三河镇之后，李乾玉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加强了戒备。他与李逸风轮流值班，一个晚上，一个白天。 东方露白的时候，李乾玉吹熄桌子上的灯，出门去查岗。合肥城里的那些人，李乾玉从心底里感觉不齿，甚至因为以前跟这些人走的近而感到羞愧。李乾玉没有片面的否定同盟会的〖革〗命意志，但是对他们这种迫不及待的抢班夺权的短视作法深感愤怒。 踩着晨露一边在营地里走动查岗，李乾玉一边在心里想着，还是教官说的好啊。〖中〗国〖革〗命现阶段最大的敌人是北洋军事集团，任何在现阶段不团结的作法都是不可取的。要想打败北洋这个庞大的军事集团，就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就是当初方剑雄说服一帮手下，给同盟会军权的理由。 可惜。教官的善意，被这些人视作软弱！李乾玉心里如是想的时候，远远的大道上，静谧的清晨里响起了马蹄声。起先是很微弱的声音，后来越来越清楚，大批马匹正在朝这个方向敢来，在安徽这个地界上，只能是骑兵。 从方向上来看是安庆的方向，李乾玉心里一惊。还是下令准备作战。 啪！前方哨兵鸣枪，示意对面来的马队停下。李乾玉在大道上设了路卡，不是为了收费，而是出于戒备。 方剑雄在马队中间，听见枪声便勒马道：“什么情况？” 段风立刻往前去打探，很快回来道：“前面是三河镇，李乾玉的混成旅在这驻扎。卑职已经通报大帅在此。” 话音刚落，雾气中李乾玉和李逸风已经小跑上前，一个卫兵都没带。方剑雄见状露出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去。 “大帅！”二李见方剑雄脚下如风上前，心里一阵一阵的感动，不约而同的立正敬礼。 “辛苦了！”方剑雄随意的回礼后。拉着两人直接在路边石头上坐下道：“说说情况。” 两人把事情经过仔细的道来，方剑雄听罢心里冷笑不已。狗日的陈其美，果然是拆白党的出身。“你们做的很好，立足于不败之地，立足于道义之上。同盟会虽然跟我们理念不同做的也很过分，但是我们不能主动朝反清力量开枪。”方剑雄一番话冠冕堂皇，落到二李的耳朵里，都很为方剑雄担心。觉得老大太厚道了，这样下去要吃亏的。 不过二李习惯了服从方剑雄的指令，没有当即表示异议。 “你们派人去合肥。与李、季联系一下，就说是我来了，合肥地方上的事务，今后仿安庆制度，议会选举地方长官管政务。治安由巡警总署负责。军队不干政，这点请他们放心。” 方剑雄正说着呢，前方来了通信兵汇报，合肥来人了。方剑雄听着心里一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李乾玉赶紧去看看，很快带着季光恩回来了。 方剑雄一看是老熟人。赶紧上前道：“季兄，怎么这个时候摸来了？” “哎呀，扶国……，不对，司令也在呢，那就更好了。不旺我连夜赶路来此。”季光恩没忘记自我吹捧一句，方剑雄对此还是给了肯定道：“季兄连夜赶路，辛苦辛苦，有什么要紧事情要通报？” 季光恩确实很辛苦，昨晚上得知同盟会的人决定今天成立军政分府，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连夜带了个随从，快马叫开城门，赶来三河镇通风报信。守城门的都是巡防营旧部，一切倒也还顺利，由此可见同盟会那帮人的能成事都是怪事。 吴旸谷一夜没睡，昨天出城去见二李，没想到二李带兵拔营后撤。吴旸谷也没见着人，被卫兵直接挡了回来。以前这样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由此可见二李的戒备之心。 回到城里时，同盟会的人已经开始忙活筹建军政分府一事，一群人凑一块开了一夜的会，推举王天培暂代军政分府司令，胡万泰为副司令兼合肥民军第一师师长。这个所谓的第一师，由保安旅和季光恩的巡防营混编而成。众人推举吴旸谷为民政部长，吴借口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并且闭门不出，借此来维护一点个人的立场。 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同盟会的那些人，比起吴旸谷的忧心忡忡，他们则非常的〖兴〗奋。似乎只要他们高举义旗，振臂一呼，安徽人民都会跟着起来反对方剑雄这个独裁军阀。 上午十点，军政分府成立的仪式举行，地点选在城隍庙的大戏台上。春风得意的王天培、胡万泰等人出现在〖主〗席台上，连夜布置的会场披红挂彩，好不热闹。 出人预料的是，合肥城的士绅们很配合的来了不少，李维源也来了。季光恩没出现，同盟会也自动忽略他。“一条丧家犬，杀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这是孙万乘说的话。 一干同盟会者意气风发，个个打扮的极为精神，似乎这天下也就在翻手之间的事情。其中唯有一人面色多少有点不安，此人乃胡万泰，此君油滑，真是历史上，此人在武昌起义之后，安徽举义之前被举为总指挥，不料事前此人畏惧潜逃，致使起义无人领导事败。 合肥之事，胡万泰心存侥幸，觉得眼下各地大小都督无数，同盟会又执天下举义之牛耳，想来方剑雄不敢乱来。其实昨天二李突然拔营退兵，胡万泰就已经觉得不妙。今日来之前，做了一点小小的安排，以防万一。 “同盟会首倡武力〖革〗命并着力实施至今，武昌举义成功，天下响应，此皆我同盟会同志多年不畏艰辛舍生忘死唤醒天下之结果。”。”王天培正在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半道上有人悄悄走进胡万泰身边，嘀咕了几句后，胡万泰脸色煞时白了，悄悄的退出〖主〗席台，隐入人群中不见。 此刻，城门口方剑雄带着胡耀祖的特务营出现，随后是混成旅的大军。守卫城门的巡防营兵见势不妙，正欲逃散时季光恩喊道：“都给我站好了，把枪都放下站好队！” 当兵一见是季光恩，纷纷放下武器，站好队伍。季光恩回头媚笑着讨好时，方剑雄笑眯眯的来了一句：“季兄在巡防营威望很高啊！” 骑在马上的季光恩心头一颤，身子摇晃几下差点摔下来，方剑雄伸手扶一下笑道：“我对季兄是绝对放心的，不过季兄，要想今后继续带兵，还得去芜湖陆军大学进修半年才行啊。” 季光恩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方剑雄倒不是要卸磨杀驴，不过眼下这些旧部，基本没他什么事情了。“都听司令的！”季光恩赶紧表白，免得方剑雄心里存疑，动了杀机。眼前就有同盟会的这些蠢货做例子呢。 “季兄，巡防营中一干旧部，也需要去芜湖进修半年。你放心，出来之后少不得有你一个团长的位置。”方剑雄许下诺言，季光恩心里算了一笔账，方剑雄部队一个团三个营，人数上比起现在少不了几个，装备却天翻地覆的区别。这么一算账，还赚了不少呢。再说了，带这么一个垃圾队伍，哪有比带安徽军这样的精锐神气？ 混成旅快速进城，直奔保安旅驻地。季光恩还算比较有用的，主动请缨去收拾原来巡防营所部，方剑雄担心他的安全，派了一个特务排保护随行。 会场响起了鞭炮，王天培等人托着新做的合肥军政分府的牌子示众，正值〖兴〗奋的巅峰之际，没人注意到胡万泰已经不见了。 保安旅驻地处，二李带兵出现宣称方司令到了合肥，保安旅全体归队。几个团长营长都是同盟会的，这会都在庆祝成立军政分府呢，基层的连排长，那都是原来巡防营的军官，哪里敢抵抗方大帅的命令。 鞭炮声还没断，马队出现在会场外，正对着〖主〗席台。当先者正是方剑雄。整个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唯有鞭炮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到场的百姓和士绅不下千人，无一人敢出声。终于鞭炮声停了，方剑雄揉了揉耳朵，自言自语道：“好热闹啊！” 〖主〗席台上李维源为首的一干士绅，纷纷逃下〖主〗席台，剩下的三十几个同盟会众，呆若木鸡一般看着台下的变化。方剑雄策马慢慢往前，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方贼，受死吧！”一个胆肥的家伙居然在〖主〗席台上掏枪，孙万乘、王善德等人赶紧把太抱住：“祖宗，你要害死大家么？”王天培面如死灰一般，嚎了一嗓子。 方剑雄翻身下马，站在台下看着上面一干人等，淡淡道：“怎么，见了本司令，还不下来见礼，难道要我上去给你们敬礼么？王天培，你在〖日〗本学的军事，就学到这些？” 王天培等人艰难的下台来，走到方剑雄跟前时，惨笑道：“你赢了！” 方剑雄不屑的笑了笑：“你们也配做我的对手？袁世凯还差不多。来人，每人发十块大洋，礼送处境！”特务营的兵一拥而上，全部下了武器，一人看一个，一一押送走。 第三十四章 中原鹿正肥（一） 合肥城的闹剧烟消云散，武汉三镇烽烟再起。两周的休战后，随着湖南援军的到来，以及东南局势的巨变，武汉民军士气恢复。 当前之战局如何进行，民军内部军事会议出现两种观点，前者以为民军新兵太多装备也不济，当以防御为主，消耗北洋军的力量，等待全国局势的变化。这种意见占据了主流，关键时刻，黄兴的军事顾问、〖日〗本人大元大佐站出来，面对一干民军军事将领，傲然道：“汉口清军不难击灭！应当主动进攻，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还好这位大佐没有脑子发热，提出当年甲午战争时的事情为论点依据。新晋的黄兴黄司令还没发言，湘军代表王隆中已经跳出来发言：“大元先生说的对，我们湘军来是参与进攻的，不打汉口，湘军就回去。” 于是，黄兴接受了大元大佐的建议，并一力压制不同声音。11月16日，下午5时，工程营在琴断口架桥完毕，晚10点，攻击部队过河，进抵进攻位置，立刻向敌发起攻击。推进至玉带门附近，遭清军猛烈反击，部队伤亡巨大，遂暂停进攻。17日晨，民军再次攻击，清军不支，暂时后撤。湖南援军第一、二协推进至居仁门一线，武汉民军第五协进至王家墩。黄兴见势以为大好，即令预备队湖北民军第四、六两协渡河，侧击清军右翼。不料两协渡河时遭清军马克沁机枪阵地猛烈扫射。死伤无数，汉水染红。清军援兵至，猛烈反击，第二、五两协不支，率先败退，黄兴勒令停止退却，各部队不听号令。纷纷溃败后撤，反攻汉口失败，参战各部伤亡巨大。士气为之低迷。 方剑雄回到安庆已经是19日，汉口战败消息传来，黎元洪又电催援兵。方剑雄随手把电报丢一边。合肥方面的事情处理的很顺利。同盟会员礼送处境后，吴旸谷无颜面对方剑雄，自请离开。方剑雄多方挽留其为桑梓服务，吴旸谷乃首肯留下，任合肥教育长一职，怎么都不肯回安庆高层担任要职。 方剑雄回到安庆也不管其他，立刻召开全体军事会议。芜湖方面的一干人等，事先接合肥电报已经到达。方剑雄下达整编命令。 合肥巡防营、保安旅就地整编为第二师，简森任师长参谋长李乾玉兼第三旅长，第四旅长李逸风。留守一旅及保安一旅。编成第一师，桂丹墀留任安庆第一师长、留守旅长王景略任参谋长兼第二旅长，第一旅长田激扬是个例外，此人原为熊成基起义时所部，经李乾玉等人营救逃到芜湖。主动要求进教导队学习，成绩优秀提前毕业，后任安庆留守旅一团长，这次李乾玉、王景略等人大力推荐之下，得以提拔为旅长。 安庆部队整编命令宣布，方剑雄以韩衍为安庆警备司令。执掌巡警总署及新编保安一旅。由此，韩衍正式迈入方剑雄核心团队。 军事会议结束，方剑雄刚出会议室。门口一帮省政府的人在焦急的等待。窦以珏为首、童挹芳及洪思亮等人跟随者十余人，皆为安徽省政府之要员。 方剑雄在城外英公祠驻地开的会，这些人出城来见，不可谓不诚心。 “各位不在城内扬班呆着处理政府事务，跑军营里来作何道理？难不成，各位还要执掌兵权而后快？”方剑雄出来笑眯眯的说话，一干人等脸色剧变，胆小者簌簌发抖，几欲跪地。 窦以珏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司令何出此言？我等在城内设宴为司令接风洗尘，司令为了〖革〗命胜利东去北上，不辞劳苦，我等不过是表达一点心意。” 方剑雄冷笑道：“心意我收到了，各位请回吧。剑雄军务缠身，不能奉陪。送客！”说罢一挥手转身便走，卫兵把枪一端，拦住想追上来的窦以珏等人。 窦以珏见到韩衍出来，立刻上前招呼：“韩部长，您要帮着说说话才是。” 韩衍不假辞色，淡淡道：“在下已经被委任为安庆警备司令，掌管巡警及保安部队，不是政府的人了。” 众人惶惶而去，方剑雄把桂丹墀交道房间谈话，桂丹墀不明所以，多少有点忐忑。这一次的整编，他的低位明显不如以前重要了。是不是跟他有些事情汇报不及时有关呢？ “桂兄，有个事情，刚才会上没来得及说，这里私下跟你先沟通一下。”方剑雄这个态度让桂丹墀放心许多，端坐身子笑道：“大帅只管吩咐就是。” 方剑雄摇摇头，意思不能那么做，然后道：“光复各省都在支持湖北，安徽也不能落后。我的意思，派你师田激扬率一旅前往武汉，原来打算派一个保安旅就算了，后来想想觉得那样搞不好会丢了安徽军的面子。所以这一次去的部队，新老兵各半。装备上也优先考虑，拟从原第二、三两师抽调技术兵种一部，组成一个炮兵营、配备75山炮。机炮营一个，一个重机枪装备马克沁，两个迫击炮连，装备82迫击炮。作为师长，你先跟田激扬谈一谈，告诉他武昌黄兴在指挥，这个人领军能力有限，到了那边要把部队带好。” 方剑雄没明说，桂丹墀已经明白了，这是担心那边瞎指挥，把田激扬一个旅给折腾进去了。让自己跟田激扬去谈，这是信任的姿态。 “好，我回去就跟他说，抓紧把部队编成。”桂丹墀心里挺高兴，方剑雄通过这种方式谈话，虽然被弄走一个旅，心里还是很舒服。 “田激扬旅派出去，桂兄还是要把新兵训练的工作抓起来，这个事情我只相信你。其他人都太年轻了，干不好这个事情。经费方面你不用发愁，我已经交代段风，在美乐银行安庆分行开了账户，印鉴都放你那，要多少钱开支票去取就行。” 这个权力给的就大了，桂丹墀立刻站起，敬礼道：“请大帅放心，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私下里就不要这么叫了，还是叫我扶国。”方剑雄笑着摆摆手，桂丹墀道：“卑职不敢失礼。”方剑雄也就随他去，心里觉得自己渐渐的走向了一条奇怪的道路，不是自己愿意这样，而是被人抬着走上去。 离开军营之后，窦以珏等人不敢就此离开，商议了一番，各自检查了一下屁股下的屎。方司令说不干政，大家没人敢当真！军阀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别回头怎么死都不知道，万一祸及家人呢？ 怎么样才能让方大帅放过大家呢，一群人在兵营外头站着开了个会商议起来。 有的说给大帅送钱，立刻有人反驳，方大帅不缺钱，安庆城光复至今，也没见大帅佬捞一个铜板。省里的税是政府在经手。有人说给大帅送女人，这个提议比较得到大家的肯定，一致认为要找一个安庆城最漂亮的妹纸送过去才行。这是办法一！ 办法二，还是投其所好，方大帅是军人，一定喜欢兵器什么的，不如各自回去找找有没有古剑什么的玩意，送给大帅。办法三，派人去芜湖，给方家老太太请安。 有了办法，众人各自分头行动。傍晚的时候，一帮人又凑一块。窦以珏带了一个新式女学生打扮的女孩出现，这女孩看上去还是很平静。有人认出在是窦以珏的小女儿，心里暗暗骂老窦无耻。买女求荣，不过持这种观点的人是少数，毕竟大家现在脖子有点凉，老窦把女儿拉出来，那也是为了大家。 童挹芳弄来一把古剑，其他人弄来一堆各色礼物，都是给方家老太太准备的。再次商议，决定立刻兵分两路行动，一路以窦以珏、童挹芳为代表，连夜去求见方大帅，请大帅明日窦府赴宴，另一路是洪思亮带队，去芜湖给方家老太太请安。 你还别说，这帮人的歪脑筋真多。 方剑雄在军营里，李慕言、郑权、韩衍三人在侧，方剑雄把这三人叫来说事情。 “三位先生都是一时大才，把三位请来，是想跟大家谈谈组建一个政党之事。共和大势不可逆转，政党政治必然来到，当未雨绸缪。”方剑雄的开场白之后，三位反应各自不同。 李慕言自然是拍手叫好道：“大帅远虑，我辈不及也。” 韩衍和郑权都是同盟会会员的身份，要加入别的组织，就得先退出同盟会。郑权倒是无所谓，组织松散的同盟会不留也罢，稍稍犹豫便表态：“在下明日就登报声明，退出同盟会，加入新政党。” 韩衍顾虑不少，毕竟在会时间久了，日后如何跟故人相见的事情总是要考虑一下的。最终还是下决心道：“既然如此，那也算在下一个。”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关于取个什么政党的名字，三位大佬各持意见。李慕言的意思，以前有强国社，不如新政党叫做“国家强大党”简称国大党。 方剑雄听了直摇头，心道尼玛这是阿三的党，那种菜鸟才想到的名字，我们不用。直接给否决了，弄的李慕言很是不解。不过这货是老江湖，他不会去跟大帅较劲。 郑权提议，那就叫民族进步党吧，简称民进党。 方剑雄……，我不是阿扁。这个也否决了。最后韩衍道：“不如叫国民党好了。”方剑雄心说，还不如叫共、产党呢。 第三十五章 中原鹿正肥（二） 不消说，三个名字都没入方剑雄的法眼，最后还是郑权提议，共和为国家大势，不如叫共和党。这个还马马虎虎，方剑雄点点头，也懒得伤脑筋了，尽管大洋彼岸的美国有这个党了，不过无所谓，没准还能让美国佬认为自己倾向美国呢。 事情敲定，就叫共和党。方剑雄为党魁，这个不用争议。三位大佬各自为理事长，韩衍分管宣传、对外联络。郑权分管内务、组织建设。李慕言分管财务、情报支持。 从分工上来看，李慕言还是最为核心的理事长，对此李慕言心中暗暗窃喜。目前副党魁闲置，应该在三人之中诞生了。要努力争取一下，其他两位也都存了类似的心思。 看看时间不早，三人自觉散去，明天继续开会讨论细节。 刚散会就接到拜见帖子，方剑雄很是倒胃口。打发段风去见一见，就说方剑雄很忙。段风出来，窦、童二人赶紧上前行礼致意。 段风很不客气道：“大帅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来。” 段风此举，窦以珏、童挹芳皆不以为耻，反而深感惶恐。安徽省政府权力很大，除去军、警，别的都归他们管。如果这个省长当不下去，这两位估计要心疼死。 “段大人，我等来此，是代表全体政府官员，明日于家中宴请大帅赴宴，并有诸多政务。需要向大帅汇报。还请段大人代为通传。” 窦以珏上前说话，段风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打发这两人出去，段风回来汇报后，加了一句私货：“大帅，这种蠹虫，您也信任的给他们那么大权力？” 方剑雄正在起草一份文件。头也不抬道：“那怎么办？把他们都开了，谁来干活？慢慢来吧，这一次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加强监管。再不行，就得杀几个人了。” 段风心中一凉，赶紧道：“大帅英明！” ……………… “书寓”一词据王韬《淞滨琐话》记载。“书寓”中的妓女叫做“词史”。与“长三堂子”的妓女通称先生。方剑雄回到安庆连夜忙活的时候，陈其美在上海一家“书寓”里打麻将。搭子是李平书、黄郛、蒋志清。 “一群废物！”提起孙万乘、王善德等人，陈其美就觉得败兴的紧。 合肥的军政分府彻底的成了一出闹剧，这让陈其美很是恼火。想到还要继续利用那些人，当面安抚一番，背后就骂了起来。 李平书丢出一长二条，笑道：“也不能怪他们，方剑雄老奸巨猾，他们败的一点都不冤枉。”黄郛多少有点担心道：“方剑雄手握重兵，心机深沉。鹰视狼顾，不除掉他，恐日后为其所害。” “现在顾不上他，黎元洪这个小瘪三在武汉要立临时〖中〗央政府，这个名分不能让他占去了。眼下还是抓紧争取把这个事情拿下来。”陈其美说这个话的时候。好像方剑雄不值一提，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嘀咕，方剑雄这家伙肯定不是好惹的。 “孙先生也是的，在英国说什么总统选定黎元洪。他这个旧军阀，有什么资格当总统？我看孙先生是糊涂了。”李平书说起这个，陈其美却不能认同道：“话不能这么说。眼下还得靠黎元洪顶住北洋军的压力。孙先生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人还在英国呢。” 16日，孙大炮在英国伦敦电民**政府，告已遁途东归，并谓“总统自当选定黎君，闻黎有推袁之说，合宜亦善。”联系前者与英国外相交涉一事，结合后者南京任临时大总统一事，可见人真的不能听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什么？ 17日，湖北会议还在开，陈其美就发动各地代表，电请黎元洪、黄兴派代表来沪与会，商议临时政府一事。18日汉口反攻失败，陈其美又通电光复各省都府，筹组北伐联军，分三路，京汉、津浦、海道北伐。从字面上内容来看，陈其美真的很忙。 19日，前方刚刚打败仗，后方黎元洪就通电各省都督，〖中〗央临时政府暂分七部：内务、外交、教育、财政、交通、军政、司法。外交部，各省已经推举了伍廷芳、温宗尧为首脑。其余各部首长，请各都督推荐，并举荐张骞为财政部长，方剑雄为军政部长。 这份通电明显有拉拢张骞、方剑雄的意思，这两位是实力派，一个听说很有钱，一个兵力强大，这个大家都看见了。 20日，方剑雄回电，自称年少少望，不宜担当如此大任，婉拒军政部长一职，并称安徽援兵一混成旅五千五百余人已于今晨出发，晚间可至武昌。 这电报，在很多人看来，方剑雄和黎元洪公开的眉来眼去啊。 同日，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议决议，承认武昌为民国〖中〗央军政府。并请以〖中〗央军政府名义，委任伍廷芳、温宗尧为外交部正副总长。黎元洪的提议，被暂时无视。 方剑雄在安庆，闻讯报以冷笑。还以为谁稀罕么？心里多少有点酸！也知道其他省的都督们没人服气自己。 回到北京的袁世凯也不消停，接见了英国《泰晤士报》常驻记者莫里循，两人交谈甚久。据莫里循撰文称，莫记者认为君主立宪制不适合〖中〗国，袁世凯则认为共和会导致瓜分之祸。由此可见，袁世凯之见，最终被历史验证是正确的。但反过来看，即便当时搞君主立宪制，国家就不瓜分了？扯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世凯称帝，才是导致国家演变成军阀割据的罪魁祸首。 同日，袁世凯派代表刘承恩与黎元洪代表孙发绪在汉口俄领署谈判“议和”未达成协议，还是在这一天，北洋军对汉阳发起进攻。 中午的时候，方剑雄总算是松了。，带着卫队进安庆城赴宴。窦以珏等人闻讯大喜，全城主要官员士绅城门口列队迎接。 骑着高头大马的方剑雄，一脸冷色，远远的策马停下，对身边的段风道：“去，告诉他们，窦、童二人留下，其他人散了。” 方大帅的虎威不得了，段风上前来，马都不下说话，一干官员士绅面面相觑之后，作鸟兽散。方剑雄这才翻身下马，一脸不悦的走上前道：“二位省长大人，在下说的很清楚，军人不干政。你们这样搞，我成什么了？军阀独夫么？”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加过这么不要脸的！在心里骂了一句之后，窦以珏还得上前来陪着笑脸说话：“大帅误会了，这是全省官员欲表达对您的敬仰之情，没有您的浴血奋战，何来国家共和之伟业。” 这马屁拍的很没有水准，不过方剑雄没在意这个就是了。客气两声，步行往里走。到了窦府，窦家满门出来相迎。其中一个少女的眼珠子比较大胆，一直死死的盯着方剑雄看。 方剑雄回看一眼，觉得这小妞长的倒是不错，气质很一般。相比之下，还是爱丽丝比较对方黑宅的胃口。现阶段的方剑雄，在女人的问题上可谓无暇顾及就是了。所以眼神一闪就过去，没有多看。 进了正堂，两位省长留下陪客喝茶，意外的是那个少女也没走，站在方剑雄身边当起了丫鬟。方剑雄对这些个没当一回事，正经事还没谈呢。 “二位，安庆光复以来，百废待兴。此前在下曾言，以为当务之急，乃废除厘金、兴办教育为首要政务。为何剑雄来此途中，为见厘卡取消？只是换了个名堂叫税卡。据查，省内教育诸多事务，也无有寸进，教育部长李光炯先生也不曾到任。” 方剑雄语气越说越严厉，两位省长顿时汗如雨下，这都是深秋了，坐着都能出一头汗，真为难这两位了。方剑雄没提政府要员在妓院办公的事情，倒叫这两位无言以对。关键时刻，窦以珏频频给少女丢眼神。 “大帅请喝茶！”少女端着茶杯送到方剑雄跟前，似乎有点害怕，方剑雄伸手接的时候，手一抖，茶杯掉落，弄了方剑雄一身的茶水。 一番忙乱，窦以珏吓的脸都白了，连声称：“小女愚笨，大帅见谅。” 这茶水是刚泡的，方剑雄被烫着了，不过没有跟女孩子计较的意思，接过她手里熏香的手帕，自己动手擦拭了几下后淡淡道：“没事了，继续谈正经事吧。” 这么一点小小的风波，倒叫少女再看方剑雄的时候，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窦以珏、童挹芳先后表示，明日起便通令全省，废除厘卡。童挹芳又称：“各地不听号令者甚多，此二政恐难实施。” 方剑雄对此早有准备，应对道：“先从安庆开始吧，搞好安庆周边，再强制性的向全省扩散。保安部队会配合政府的行动。这两个事情搞好了，对于树立政府的威信多有裨益。另外还有一个大事，全省政令统一，各地政府选举建立，巡警制度要深入到镇一级单位。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早就动起来的，结果呢？安徽政府是安徽人民的政府，不是方剑雄的，也不是某个人的。政府不称职，我将向议会弹劾政府。” 最后这个，算是威胁了！ 第三十六章 中原鹿正肥（三） 实际上窦、童二人已经看穿了方剑雄打着〖民〗主共和的旗号搞独裁的本质！怎么弹劾？直接说派兵进城抓人就是了。不过这个傀儡政府的权力也不小，足以让这两位拯。 “大帅说的对，我们一定改正！”两人忙不迭的表示，点头哈腰的样子，看的少女嘴成一个“O”露出里头整齐的两行贝齿。方黑宅无意间的一眼，见此萌态嘴型，顿时邪念。这妹纸不知道多大了，看意思应该能用了，至少这嘴能用了。 摸摸下巴，对于脑子里无耻的念头，方黑宅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反而更加无耻的想，网上某三十岁的大叔勾搭十三岁的萝lì并微博晒照片，那种才是人生淫家啊！ 邪念这个东西，就像春天里的野草，蹿起来叫一个快。方黑宅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少女的樱唇，红白分明，正是豆蔻好年华。 老奸巨猾的窦以珏见状，立刻悄悄拉了拉童挹芳衣袖，这两位交换一个眼神，各自露出喜色。看来，这方大帅也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透嘛。 当然，童挹芳很快就回过神来，心道家里的女儿都出嫁了，太可惜了。 两人还没高兴完呢，方大帅已经收起了邪念，站起道：“我该回去了，宴不宴的就不用麻烦了。军营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做，告辞。” 说着要走，窦以珏赶紧给少女使眼色。这少女多少有点羞涩的上前抬手道：“大帅，手帕还我。”呃！刚才顺手装兜里了，看一眼少女此刻的羞态，越发的有萌的味道。 “我回去洗干净还你！”方剑雄丢下一句话，飞也似的走了。 窦、童二人交换眼神，欢欣鼓舞！这一关过去了！大帅甚至都没提在妓院里办公事情，美人计奏效！两人追上去送行。窦家少女茫然的看着方剑雄的背影消失，这个上海报纸上说的军阀，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啊！热茶泼他一身。也没发作的意思。 ………………………… 江风疾吹，吹乱青年的头发。站在船头，田激扬内心复杂。对于方剑雄。起初田激扬可谓厌恶，尽管他派人救了许多同志，但无法改变他是朱〖家〗宝走狗的事实。 留在芜湖学习，田激扬是为了等待机会，击杀方贼！可是时间这个东西太混蛋了，随着在芜湖的时间呆长了，田激扬所见所闻，很难再把一个清室走狗的形象跟方剑雄联系起来。 〖中〗国之大，田激扬去的地方算多，但也不算少。可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像芜湖那样生机勃勃。到处都是自信和微笑的面孔。更没有一支军队，像方剑雄带出的军队那样，严守纪律，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武昌举义次日。方剑雄就掀翻了安庆城，那一刻田激扬并不认为方剑雄是受了武昌的鼓舞，因为安庆举义准备前夕，并不知道武昌起义成功了。只能说，方剑雄是蓄谋已久的起义。这个事实，彻底扭转了方剑雄的形象。武昌起义很突然。如果方剑雄早一天动手，那么首义就是安庆了。 这一次田激扬带兵出征，临行前，方剑雄到码头送行，并且把随身的蔡司望远镜赠送给田激扬道：“到了武昌，一定要牢记自己是高尚的〖革〗命军人，别人如何我不管，安徽〖革〗命军，必须是一支纪律严明，敢于牺牲的铁军。北洋军被称作第一强军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代表安徽军出征，十有**是第一个跟北洋军较量的部队长官。不要丢了〖革〗命军人的脸面！” 想起这句话，田激扬就有热血沸腾之感！再看看麾下雄师，六成的老兵，装备更是全军独一份，后勤给养更是跟着来了三艘轮船，从枪弹到军粮，甚至连香烟都准备了好多。领着这样的强军，又有充足的给养保证，田激扬恨不能立刻到武汉前线，显一显〖革〗命军的威风。 武昌终于在望，远远的就能看见码头上有人群在迎接。横幅早已拉起，上书“欢迎安徽同志援鄂！”黎元洪站在码头上，心里其实挺没底气。方剑雄这个后生看似异军突起，实际上他的安徽〖革〗命，比起武昌起义来说更显谋略。并且很快的东征，横扫沪宁线，想必油水也捞的足足的。报纸上说的那些安徽〖革〗命军秋毫无犯，那是报纸上说的。当不得真。 随着〖革〗命形势的快速发展，黎元洪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惶恐。作为民国时期的一代名流，曾担任总统的黎元洪，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野心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少。 轮船靠岸，黎元洪摆出最热情的笑容，快步上前相迎。第一个下船的就是田激扬，看见黎元洪便上前敬礼：“卑职田激扬，安徽〖革〗命军第一师第一旅长，奉命率部前来增援。我部为混成旅，兵力五千五百四十八人，全数到齐，请黎都督指示。” 临行前，桂丹墀强调了一下黄兴这个军事能力的问题，田激扬尽管对此不是很当真，但是汉口在打败仗是可以看到的。 黎元洪上前拉着田激扬的手道：“激扬，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正说着呢，远处有炮声响起，黎元洪停了一下道：“北洋军在进攻汉阳呢。” 田激扬立刻肃然敬礼道：“黎都督，卑职请战！” 黎元洪也顾不上客气了，笑道：“前方正是用兵之际，你部直接去汉阳下船，听候黄大司令的调遣。” 田激扬立刻表示，随时可以开赴战场。安徽军不在武昌下船，直接前往汉口下船。汉口这边黄兴闻讯也很高兴，立刻前来迎接。眼下北洋军攻势刚刚开始，这支援兵的出现，对于汉阳的防御大有帮助。 田激扬在汉阳码头见到黄兴，心里很是激动。黄兴对于一代〖革〗命青年而言，确实有偶像之感。尽管如此，在客气了几句之后，田激扬还是按照桂丹墀交代的话，对黄兴道：“黄司令，临行之前我安徽军方司令让我转告一句话。” 黄兴听了点头笑道：“请讲。” “汉阳之防御重点，当以防备孝感、新沟之北洋军主力侧击。北洋军多有日军教官，迂回侧击，乃日军惯用之战术。”田激扬如实转达，黄兴还没有说话呢，边上的一个人便大声道：“八嘎，方剑雄也配谈日军战术？”这话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实际上此此刻，侧翼的蔡甸已经失守，汉阳门户顿开。 田激扬心里不悦，但是当着黄兴的面没有任何表示。下意识的，田激扬觉得方剑雄肯定是对的。方司令还没错过呢。 黄兴赶紧说话：“感谢方司令的关心，这样吧，眼下清军正在猛攻汉阳，既然方司令判断北洋军主攻方向为侧翼，你部不妨驻扎在锅底山。”话是这么说，黄兴其实生出了鄙夷之心，觉得安徽〖革〗命军未战先俱，放在稍后一点的锅底山，希望他们别出错，眼下那边尚无剧烈战斗。 田激扬虽然心里不悦，但是安徽军服从军令的习惯严重，立刻啪的立正：“可以！我军随时可以上阵。”说完还不忘记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小〖日〗本。小〖日〗本这个词，是大帅说的！大帅还说，从地缘政治上来看，〖日〗本、俄国，是〖中〗国必然的对手。还说，〖日〗本人帮助同盟会没安好心，那是希望〖中〗国〖革〗命引发内乱。日俄战争后，〖日〗本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大规模的裁军后，暂时无力对〖中〗国构成威胁。但是，其大陆政策的野心是不会动摇的。 黄兴也不多说，亲自站边上看着安徽军下船，看了一会黄兴脸色就有点吃惊了。这是什么军队啊？这装备也太不一样了。首先下船的是炮兵营，博福斯75山炮的造型跟一般的山炮完全不一样。这时候黄兴身边的大元大佐也皱眉道：“这是德国最新装备的山炮，口径75，射速据说很高。”具体的数据，〖日〗本人也不知道，这是德军机密。 接着下船的是机炮营，迫击炮的样子更怪，这个连德军都没有大规模普及，只有方剑雄这种玩不起重炮的人才大规模装备。马克沁机枪连，让黄兴的眼皮跳了跳，〖革〗命军没少吃这个东西的亏。（注：据查，有湖北民军没有装备马克沁机枪的说法。）方剑雄的部队居然大规模的装备了这种利器，这让大元大佐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从最初的不屑变得严肃起来。接着是步兵下船，60迫击炮、轻机枪的先后出现，更是吸引了眼球。 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支军队在下船的过程中非常安静，下船之后，各部主官立刻整队。毫无杂乱，几乎是每下来一队人马，不出五分钟就整队完毕。 整个混成旅五千余人和装备，下船不过一个半小时，几乎在全体下船的时候，全旅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这一下，算是把黄兴和身边的人给镇住了。这绝对是一直训练有素的强军。这还不算完，又有轮船靠岸了。 黄兴不免好奇的问：“田旅长，这几船又是什么？” 田激扬面露傲色，淡淡道：“三船都是军需给养，我军装备的步枪使用的都是尖头弹，迫击炮弹也只有安徽军有。考虑到地方上的压力，我军自带了军粮。对了，随军的还有一支医疗队，芜湖医学院紧急组建随军，并带来一批急需的〖药〗品。” 第三十七章 中原鹿正肥（四） 黄兴暗暗吃惊于安徽军之准备细致，脑子里想起刚才军中不少背着红十字箱子的士兵，心道那应该是救护兵了。 “黄司令，我军需要一个地方设置后勤处，还请多多关照。”田激扬请示了一句，黄兴下意识的点点头：“好说，好说。” 天色渐暗，田激扬战火暂停，田激扬部趁暮色赶往锅底山，黄兴神色复杂的看着安徽军不断的消失在暮色中，有点后悔的用日语对大元大佐道：“难道说，我判断错误？” 大元大佐嘴硬道：“不，装备好不等于敢于牺牲，只有具备了日军那种牺牲精神，才能战无不胜。”说这个话，大元大佐很有底气，〖日〗本可是战胜了欧洲压路机俄国的军队。 部队还在行进中，田激扬在路边，先召开一个战前会议，部署防御。铺开地图，田激扬对一干下属道：“美娘山是四平山的第一山头，汉阳侧翼防御成败，关键在此。我军阵地在锅底山，此地为美娘山侧后，一旦前方不守，我们必须顶住。北洋军炮火猛烈，兵力部署上前轻后重，火力部署前重后轻。一团以一个营的兵力布置在锅底山，二营放在山脚，两处互成犄角，三营居中稍后，随时准备发起反击。二团做总预备队。” 部署完毕，各部队长纷纷归队，赶到锅底山时，这一代守军很少，只有区区不到五百人。田激扬立刻要求换防。原来的守军爱上哪上哪去。部队抓紧时间构筑工事，炮兵抓紧时间建立阵地，设定诸元。安徽军训练严格，这一旅老兵又多，很快就到达各自的指定位置。 土木工程向来是安徽军训练的重点，在轮船上休息够的士兵们，快速的开始挖战壕。拉铁丝网，埋设地雷。安徽军向来在保护士兵上头不惜血本，看看这些装备。田激扬心里充满了自信，希望北洋军快点来到。 21日，冯国璋令李纯部混成十一协分兵两路。甲支队吴金彪率部出蔡甸至正面汉阳大门三眼桥处，守备军为湖南援兵第二协，并新组建混成徒步一标为增援，同时还派金兆龙为首的敢死队和南京的学生军辅助防御于清军对峙。当日夜，吴金彪为接应乙支队马继增部渡河，派兵攻打下黄金口。〖革〗命军不支退却，清军占据一桥头堡。 22日，清军继续猛攻三眼桥，为汤家山炮兵击退。同日，清军于上黄金口与余牙墩至之间造桥。准备强渡。当日夜，蔡济民率敢死队在海军的掩护想欲青山登陆，侧击敌后，被清军发现，被迫放弃。 连续两天的战斗。田激扬一直在观战，并且相当的费解。北洋军居然以数千人的兵力，便能轻易的主动发起攻击。在教导队里学到的打仗办法，可不是这样的。单纯的正面防御，从来就不是安徽军的风格。好几次田激扬都想主动出击一下，想到黄兴等人对安徽军的态度。又主动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田激扬也没闲着，战前的侦查做了很多，特务连全都放了出去，几天趁夜色侦查下来很快就确定，清军目前在侧翼的军队，只有李纯的两个支队，带队的分别是吴金彪、马继增，兵力约为五千。 田激扬觉得机会来了，立刻把手下都着急起来开会。 “各位请看，北洋军总兵力约为三万多，但是侧翼只有李纯的混成旅，居然还敢分兵两路。不打他一下，对不起自己啊。据侦查，北洋军已经在架桥，估计又要故技重施，趁夜色渡过黄金渡口，对美娘山发起攻击。湘军装备太差，我担心他们顶不住。” 田激扬通报了情况，下面的几个团长心思都活了，副旅长张劲夫跟田激扬一样，也是安庆举事的余孽，后进芜湖教导队学习被洗脑，现在是方剑雄的死忠。 “我看可以这样，北洋军发起对美娘山的攻击后，山炮营阵地前移，对其支援炮火进行压制，侧翼在一团三营的掩护下出击，以炮火断绝其后援。总预备队二团抽调一个营的兵力，突然从侧翼杀出来。吃掉他的第一批攻击部队，给他一个下马威。”张劲夫这招，要是别的部队听到了，一定会说他狂妄。 田激扬这个旅很有意思，两个团长郑养源、周正锋，炮兵营长张志功，机炮营长张星五。一水的熊成基安庆起义余孽。这些人都在教导队学习一年多，眼界心气都上来了。北洋军怎么了？该打还得要打！总教官，哦，方大帅说了，不打败北洋军，安徽军怎么能算天下第一！ 这一次来武汉，方剑雄把这些人放一起，考虑到的他们相互之间比较熟悉，配合起来更加默契。“我看完全可以，不过这需要前面的湘军配合才行。”田激扬也来了兴致。 “此事，还得先上报黄总司令，统一筹划为佳！”参谋长何冲倒不是安庆余孽，正经的教导队第一期毕业。他提了一个稳妥的建议，田激扬表情不悦，提到黄兴，田激扬对这个曾经的偶像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明明蔡甸已经丢失，居然还嘴硬，边上那个小〖日〗本更讨厌。 “参谋长走一趟吧，我盯着阵地上。”田激扬没好气的来了一句，见何冲面色尴尬，赶紧解释道：“不是对你，实在是讨厌黄总司令身边的〖日〗本人。狂什么？迟早跟〖日〗本人打一仗。” 黄兴在指挥部里招待湘军总指挥刘玉堂部，汉口反击战，湖北军罗洪升部率先溃败，导致全局溃败。唯有湘军一直在苦战，不负强军之名。因此，本次汉阳保卫战，黄兴把希望放在了湘军的身上。刘玉堂为湘军总指挥，率一协步队刚刚赶到，黄兴很热情的接待，并寄予厚望。 何冲来求见，黄兴颇为不悦，心道安徽军又有什么事情。不过这两天大元大佐一直在要求黄兴把安徽军的炮兵营调出来归总部指挥，黄兴一直没有下决心。现在何冲来了，还是先听听他说什么再说。 对刘玉堂抱歉一声，黄兴让人把何冲带进来。刘玉堂听说来的是安徽军，倒是很高兴道：“安徽军横扫东南，我仰慕已久。” 黄兴干笑两声，何冲进来先敬礼，后汇报，拿出了一份作战计划。黄兴也不接计划书，板着脸听何冲说完后，边上的大元大佐抢先道：“方司令要教黄总司令怎么打仗就算了，难道你们也要这样？” 何冲一阵气血上涌，这话太难听了。看看黄兴没有反应，当即压制怒火道：“我部见前方各部激战，士气正旺，求战**很高。经侦查判断，今夜北洋军乙支队很可能渡河，明日对美娘山发起攻击。这才针对性的要求主动出击，总司令可以不同意，但不能这样否定我们求战的热情。” 黄兴也知道大元说的过了，不过大元是他的军事顾问，这个面子必须撑着，冷冷道：“既然如此，你部炮兵营可前移，暂归湘军刘总指挥调遣。” 刘玉堂吓了一跳，安徽军一个混成协来了，居然还带了一个营的炮兵，这也太阔气了一点吧？这炮弹很贵的，这炮兵营不好指挥。 “总司令！此举不妥！炮兵可不是步兵，单单是炮弹我部都打不起。” 话音刚落，何冲已经面带怒色道：“既然黄总司令不接受我部出击的计划，卑职告退。” 刘玉堂见何冲怒气冲冲而走，面色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黄兴悻悻的摆手道：“不管他们了，一群少爷兵，不给我添乱就行了。” 何冲回到旅部，把事情给田激扬一说，田激扬气的拍桌子骂：“同盟会果然没好东西，大名鼎鼎的黄司令，指挥水平低下就算了，还无耻的要夺友军的炮兵。给方司令发电报，汇报情况，要求返回，这汉阳我们不呆了。”田激扬是光复会的，跟同盟会向来不对付。 田旅配备了无线电台到营一级，可谓武装到了牙齿。这还得感谢几个美国人，主动穿上军装混在各营之中，一边教学一边操作。不过，方司令给的待遇也高，愿意来武汉的，每个月发三倍薪水。 无线电的威力显示出来，半个小时后，方剑雄回电：“看好部队，稍安勿躁。汉阳危局以成，你部当力挽危局，以示我军之威武！另，以派江宁分舰队西进武汉，后勤当准备充分，一旦战局不可挽回，当主动撤退。” 22日夜，清军马继增部从黄金渡口过江，23日晨，对美娘山发起猛烈攻击。湘军虽勇，然装备落后，寡不敌众，美娘山失陷，湘军退往仙女山。此役，湘军前赴后继，牺牲者甚众。祁国钧率七十壮士顶着机枪扫射发起反击，双腿中十余弹而不退，夺机枪两挺，标旗一面。湘军四十九标管带杨万佳，率24人发起决死冲击，一度夺回山头阵地，旋清军援兵赶到，杨部溃败，民军退守仙女山。 武汉激战正酣，别处也不安生。这个大时代，也是一个大舞台。充斥有志者、野心家的大舞台。 第三十八章中原鹿正肥（五） 11月21日，从伦敦到巴黎的孙大炮又碰了一鼻子灰。首先孙接受了巴黎《日报》记者采访，称：一、中国通和欧洲一般大，不合适中央集权，拟仿照美国联邦制。（注意，这是以国家领导人的口气在说话。）二、欢迎外国资本及工程师为中国修路开矿等。三、将在中国实行五权宪法。四、尊重清政府与外国所缔结的条约及借款。 同日，上海军政府办中华银行，发行军票及1000万公债。陆荣廷领广西都督，以北伐为借口，由民党通电促王芝祥离开广西。 同日，方剑雄在安庆发表通电，呼吁袁世凯当南北议和。称：不论胜败，流的都是中国人的血。并称，如袁世凯坚持交战，安徽革命军将北伐中原。 23日，孙访法国众议院，向议员提出法国政府承认中华民国的要求。无果！遂与东方汇理银行经理西蒙谈话，商谈法国给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借款示意，遭拒！要求代转法国政府施加影响，阻止日俄结盟，亦遭拒！ 一时间，中华大地的成了一个大舞台，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汉阳争夺战还在残酷的继续，吴金彪部继续于三眼桥列阵，牵制汤家山革命军。掩护马继增部继续进攻。张敬尧率部猛攻仙女山！ 锅底山阵地，安徽军严阵以待。阵地上的士兵们表情复杂。从安庆到汉阳，他们是来战斗的。但是并没有得到应用的信任，被放在后面的阵地上。 举着望远镜的田激扬面色阴沉，仙女山上炮声隆隆，民军被动挨打的战术，田激扬很不理解。指挥部外头传来脚步声，田激扬专注的继续看前方。何冲走近了低声道：“湘军的刘总指挥来了。” 刘玉堂个子不高。但是很精神。进来后面色严峻，先敬礼道：“田旅长，我部即将对仙女山发起反击。希望得到你部炮兵的支援。” 田激扬心里还惦记着黄兴要调走炮兵的事情，以为这是借口。当即回绝道：“不行！我部炮兵，必须随军作战。要调走可以。让方司令发电报来。” 刘玉堂心里暗暗叹息，事情确实有点糟糕。黄总司令也是的，怎么就这样看不上安徽军。一路走来，看见安徽军的装备，刘玉堂都流口水啊。 “田旅长误会了，玉堂没有指挥贵军的意思。”刘玉堂解释了一句，田激扬的表情稍稍好转道：“刘总指挥，不是我轻视贵军。仙女山失陷，贵军除了步枪，什么装备都没有。凭什么反击装备了大量马克沁机枪的北洋军？” 刘玉堂神色一暗，随即挺胸道：“我辈军人赶上了这个民族觉醒的大时代，即便再艰难，也有以我血换民族兴起的决心。” “说的好！”何冲赞了一句，田激扬也认同的点点头。上前道：“刘总指挥，请过来看地图。”刘玉堂走过来，田激扬指着地图道：“请看，清军乙支队不过三千出头，我部有五千多人，装备精良。正面击败之毫无问题。我建议，你我两军合作，以我军一个团发起对仙女山的反攻，你部绕行直插侧后，断其归路。现在是上午11点，12点整，我军发起反攻，最多两个小时保证击溃当面之敌。两个小时，足够你部迂回了。” 反攻战役由刘玉堂负责，黄兴上午还在三眼桥一线激励士气，这会去调援兵了。真心话，黄兴的勇气有余，智谋太差。田激扬一番话，刘玉堂听了大喜过望，本来就没指望安徽军能出手，没想到田激扬主动求战。 “好，完全没问题，我这就回去部署。”刘玉堂说着要走，田激扬赶紧叫住道：“稍等一下，来人，去把特务连长叫来。” 这支特务连是临时从冷雨部抽调的精锐，连长王麻子，土匪出身。多亏了这家伙熟悉各种偷鸡摸狗的招数，这几天的侦查做的很到位。 “王连长，你带上特务连，去给刘总指挥带路。这几天侦查下来，地形你熟悉。必要的时候，特务连可以作为突击队用，你们的火力足。”田激扬其实不太指挥的动这个特务连，何冲及时的来了一句：“王麻子，方司令来电训示，要求我们以大无畏的精神，勇猛出击，敢于出击，打败当面号称天下第一的北洋军。你们连作为全军精锐中的精锐，打了败仗看你怎么回去见方司令。” 王麻子还真听不得这个话，当即一个立正道：“请参谋长放心，特务连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给大帅丢人的孬种！” 几个人气势十足，杀气腾腾，军心士气似乎到了顶点。刘玉堂在边上看着暗暗咋舌，心道其他部队都是一副士气低迷的样子，唯有这个安徽军，士饱马腾，跃跃欲试。 王麻子出去整队，很快特务连集合完毕，随行的还有一部无线电台。田激扬对刘玉堂道：“刘总指挥，有什么事情，电台联系。你我这一次打个漂亮仗！” 这几天安徽军被闲置，黄兴几乎是当他们不存在。全旅上下都憋了一口气。田激扬下令召开战前会议，同时让人给安庆发电报，汇报这一作战计划。 战前会议一番布置，第一团第一营为主攻，二、三两营左右策应。二团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出击，扩大战果。 刚刚布置完毕，方剑雄的回电就来了。田激扬看罢挥舞着电报道：“大帅来电，提前发来胜利的贺电！安徽革命军第一旅威武！安徽革命军第一旅万岁！” 在场所有的血都被点燃了，人人红着眼珠子，齐齐站起，遥对东望：“安徽革命军万岁！” 12点整，寂静了数小时的战场突然响起了令人窒息的炮声！ 十二门博福斯75山炮，整齐的朝预先锁定的阵地诸元开炮。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炮兵营把潜力发挥到了极致，不到十五分钟，两个基数的炮弹全部打了出去。 开炮之前，张敬尧正在阵地上，洋洋得意的视察战果。身穿马靴，手持马鞭，张敬尧一指山下，对身边的人道：“民军不过是土鸡瓦狗尔，犁庭扫穴，就在今日。” 话音刚落，天上出现了密集的怪叫声。张敬尧身手敏捷，不顾形象的往战壕里一滚！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下雨一般的炮弹落了下来。 大地在战栗，仙女山头阵地在颤抖。北洋军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猛烈的炮火，瞬间被打的晕头转向。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管带张敬尧，此刻只能抱着脑袋缩在战壕里。身边是不断落下的弹雨，耳朵了除了炮声，还是炮声。 美娘山阵地上，马继增被这密集的炮声吓了一跳，冲到高处举着望远镜看前方，但见仙女山头，浓烟遮蔽，火光闪动，整个山头阵地被打成了一片火海。 “我的妈啊！”马继增心里暗暗叫苦，山头上有一个营还多的兵力，在这种炮火的遮蔽之下，还能剩下几个人啊？ 民军指挥部内，黄兴正在跟军政府代表孙武扯皮要援军，一再陈述汉阳困境。孙武道：“安徽援军不是来了么？刘玉堂的援兵不是来了么？这就快一万多人了，你还要什么援兵？眼下武昌城内，只有新编的部队，士兵连枪都不会放，你让他们来增援？” 黄兴无言以对，大元大佐站出来道：“安徽第一混成旅，未战先怯，可以忽略。”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了密集的炮声。大元是军人，当然一下就听出来这炮击的密集程度，当时脸色就变了，冲出指挥部，站在高处举起望远镜观望。 很快黄兴和孙武一起出来，两人并肩远望，但见仙女山头火光密布，浓烟遮天蔽日。 “好家伙，这是谁的部队在大炮？”孙武自言自语，黄兴下意识道：“除了安徽军，谁家能如此阔气？”孙武一听这话来劲了，冷笑道：“刚才是谁说安徽军可以忽略？” 大元被呛着了，嘴硬道：“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发起冲锋再说吧。装备再好，不敢流血的部队有什么用？” 孙武哼哼两声道：“我到前面去看看！”说着让人牵马，要去前线。黄兴也坐不住了，跟着道：“我也去看看。” 一门炮十五分钟打出去一百二十发炮弹，要是程芝萱在这，估计能骂这群家伙是败家子。这炮管损耗太大了，打完这一仗，就得换啊！ 田激扬才不管那么多，大帅连胜利的贺电都提前发来了，这要打不赢，自己了断得了。身为旅长，田激扬来到一线阵地，大声对突击队训话：“你们先上，冲不上去，老子亲自带突击队往上冲。我安徽革命军，只有倒在冲锋道路上的好汉。” 何冲也来了，及时的开口道：“勇猛是必须的，但是也要严格按照战术要求去做，四队一组，相互间必须紧密配合。” 炮声还在继续，突击队提前向前运动。机炮营随行，到达指定地点，架起迫击炮。75炮终于停下，三发信号弹升空。迫击炮开始抵近压制，一个连的突击队，几乎是踩着迫击炮的炸点往上冲。 第三十九章中原鹿正肥（六） 张敬尧总算是有机会把脑袋露出来，阵地上惨不忍睹，到处是弹坑，随处可见被炸成零件的身体部位。张敬尧身边就是一个亲兵的尸体，脑袋没了半个，脑浆流了一地。 张敬尧的运气不错，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脑袋有点晕，眼前还有金星在冒。不过这个时候张敬尧还没发达，还算是一员悍将。炮声停止，意味着接下来的攻击要开始了。张敬尧赶紧大声喊话：“都给我准备，乱党民军要上来了。” 这个时候的北洋军，还是颇有战斗力，炮击伤亡虽然很大，但是还有三百来人在阵地上。陆陆续续的端起枪，瞄准了前方。 两百米之外，清楚的看见人在往前冲，举起望远镜的张敬尧，看见是一种颜色特别的军装，居然是绿色的军装，头上还顶着一个铁锅，太奇怪了，从来没见过这支军队。 还没等张敬尧和他的兵恢复清醒，另外一种刺耳的声音呼啸而至。诡异的弹道，送来一发一发炮弹。端着望远镜的张敬尧浑身发凉，下面的士兵几乎就是跟着炮弹在往上冲。 “机枪，给我打！”张敬尧也知道今天不好过了，但是没选择，就这样推下去，协统李纯估计要砍脑壳了，没准马继增一枪就送自己上路了。 两挺马克沁接上弹链，嗒嗒嗒的开始射击，正在往上冲的队伍为止一停。当兵的快速的找掩护，反应非常之敏捷。张敬尧心里正稍稍安稳一些，两挺机枪处爆炸声响起，接连挨了六炮，机枪阵地上炸死炸伤一片。 张敬尧头皮一阵发炸，这是什么打法？没时间多想了，赶紧下令反击。阵地上枪声密集响起。安徽军攻势稍稍一缓。 田激扬站在前沿指挥所观战，没想到黄兴和孙武，还有那个讨厌的大元也来了。这几位都带着卫兵。指挥所地方不大，他们来了都有点站不下。 “田旅长，怎么回事？”孙武抢先发言。在汉口反击战中，他站在黄兴的对立面，主张防御。黄兴坚持反击致败，损失惨重之余，孙武很是不满。 “湘军的刘总指挥来找我军，要求合作。我军提出反击作战计划，由我军发起主攻，刘总指挥率部侧翼迂回敌军侧后，力求全歼仙女山之敌守军。”田激扬很干脆的给出答案，孙武眉毛一扬。心道安徽军好大的口气。可是看看之前的炮击，人家底气确实很足。 “不要耍嘴皮，看战斗吧。”大元又跳出来说话，田激扬哼了一声道：“这里让给各位，我出去督战。” 何冲作为参谋长。及时起一个缓冲作用，递过来一副望远镜给黄兴道：“总司令，请！” 黄兴也不客气，端起望远镜就看，这种望远镜明显要清楚很多，至少是八倍。 望远镜里的安徽军正在发起攻击。清军据守阵地，拼命射击抵抗。安徽军冲的不算快，但是很有秩序。一旦山头枪声密集，立刻停止反击，稍稍压制后，继续往前冲。就这么从两百米处开始，边打边冲，不断的还有炮弹发出，落在山头上炸起烟尘。 眼见着安徽军冲到阵地前二百米处，清军炮兵开始射击压制，攻击受阻却丝毫不退，就地与清军展开对射。 阵地上的张敬尧有点颤抖了，这帮不知道哪里来的军队，打仗太刁钻了。你看他冲的不快，但是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几次被山上排枪压制，很快就是一顿炮弹，一阵机枪扫射。 没一会就冲到了百米处，张敬尧赶紧让士兵去打旗语，呼唤炮兵增援。这才算是压制住了这股绿皮军的攻击。 田激扬见清军炮击，立刻冲进指挥所，拿起电话当着黄兴等人怒吼：“张志功，你不是吹牛说我们的炮射程远么？现在怎么清军炮火压制，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给我打掉清军的炮兵阵地。” 张志功放下电话就抓了狂，冲到升起的热气球下怒吼：“观测结果出来没有，再不出来老子枪毙你。” 指挥部里的黄兴等人面面相觑，田激扬一阵风似的又冲出去，站在高处端着望远镜观察。 张敬尧的好日子没有多长，机炮营的迫击炮打起来更疼。长了眼睛似的，专门盯着敢露头的人打。还有一次，张敬尧刚刚探头，身边的一个军官挥舞指挥刀叫嚣酣战，一发子弹穿过他的脑袋，打出来脑浆四溅。 张敬尧吓了一跳，开始还不太注意，可是眼看着三个带长的先后被爆头，立刻明白了。大呼：“对面有神枪手，军官不许暴露位置。” 可是他喊得有点晚了，就这么十几分钟，一个营长，三个连长被点名爆头了。张敬尧一阵惊悚，要不是身后炮兵在压制，对面的绿皮军早冲上来了。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绿皮军的炮兵又开始射击了，这一次居然是打的身后，张敬尧看见升起的热气球，心里惨叫：“坏了，炮兵完蛋了。” 为了拿下美娘山、仙女山，清军把一个炮兵营全放在这个方向。开展至今，清军炮兵始终压着民军在打，今天算是好日子到头了。 开炮不到十分钟，对面的压制炮火就来了，试射的三发就是近失弹。清军炮兵没想到敌军的炮能打这么远，没等反应过来，雨点一般的炮弹呼啸而至。 刘玉堂亲自率领一个团在前方，带队的王麻子特务连冲在最前面。目标就是美娘山下，按照计划，在此堵住清军的退路。前方战斗已经打响了一个小时，密集的枪炮还在持续。清军炮声骤起的时候，刘玉堂还担心的看看仙女山方向。不料很快安徽军的炮兵就开始压制，美娘山方向的清军炮兵阵地，升起浓浓烟柱。 这反应速度，刘玉堂心里微微一阵战栗。要是自己的部队，对上这支军队，会有什么结果？ 马继增很快给张敬尧派了援兵，两个连的部队先赶到战场，立刻投入战斗。安徽军的第一次冲击，被死死的压在阵地前八十米处，但是北洋军的损失似乎更大一些。安徽军这个打法，太不讲理了。 张敬尧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对面的敌军，打起来看着不猛，实际上攻击发起，便如水银泻地一般渗透，由如大海浪潮，一浪接一浪的往前滚。这个仗打的太难受了，对面的机枪火力猛烈，新上来的两挺马克沁，不到十分钟又都报销了。那种弹道诡异的炮弹，你看不到他，他却能打到你。真是太憋屈了。 激战还在继续，北洋军又是炮兵压制，又是援兵，安徽军始终没有退却，牢牢的顶在阵地前，艰难的一点一点的往前挪。观战的黄兴觉得心头一阵阵压抑，似乎心口有一块大石头在压着，气都喘不过来的感觉太难受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前方第一波突击退了下来，田激扬不耐烦了，回到指挥所拿起一支步枪，招呼一声道：“时间快到了，我亲自上！” 何冲赶紧把他抱住道：“你是旅长，只能留在指挥位置上，我带队上。”张劲夫抢过步枪道：“都别争了，按照职责，应该是我上。”说着已经冲了出去，黄兴、孙武面色苍白，大元大佐一脸惊骇。 张劲夫来到一营，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对着第二波突击队的兄弟喊：“大帅在安庆看着我们，我带头冲，我退后一步，你们可以打死我。谁要是后退一步，我枪毙他！” 田激扬拿起电话，对着一团长郑养源吼：“劲夫上去了，要是伤了一根毫毛，老子先枪毙你！”郑养源丢下电话就跑，冲到突击队集结地，还好没耽误。 “劲夫，要死也是我先去，还轮不到你这个副旅长。”说着去抢步枪，张劲夫一闪道；“扯淡，老子在安庆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 此言一出，一股悲凉之气在两个余孽心头升腾，郑养源嘶哑的怒吼：“要上一起上！要死一起死！” 第二次炮火准备依旧猛烈，十分钟炮击之后，炮兵营携带的炮弹全部打完了，电话里使劲催后面快点往前送。没曾想后勤回答，炮弹还在码头上堆着呢。汉阳这边，不给安排后勤处，好不容易找来几辆牛车，正在往前送呢。 张志功眼珠子红了，拿起电话摇指挥部，破口大骂：“狗日的黄兴，答应的后勤支持在哪？老子的炮弹打没了，到现在还没送上来。” 这货嗓门大，黄兴在边上居然听见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寒，怒视身边的副官黄一鸥。 “谁知道他们真的打啊！还以为他们装装样子。”黄一鸥嘴巴还硬的很，黄兴抬手欲扇耳光，何冲抬手拦住道：“就算没有炮火支援，照样能打下仙女山。” 话音刚落，突击队再次往前冲，这一次冲起来异常的凶猛，机炮营的也拼命了，跟着往前冲到两百米处才停下，马克沁猛烈的扫射，完全不顾安危。迫击炮也不敢示弱，直接突击到五百米处，冒着被清军炮火报复的危险，拼命的往山头上丢炮弹。 第四十章中原鹿正肥（七） “冲上去了，冲上去了。”一直注意观察的孙武兴奋的喊了一嗓子，众人的心思又回到了阵地上。黄兴瞪了黄一鸥一眼道：“还不快去安排后勤，安徽军重视后勤，你看看这炮弹的密度就知道为什么。” 张劲夫一直冲在最前面，阵地上北洋军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张敬尧眼见炮兵被压制，难以支援阵地上。辛辛苦苦挣扎多年，眼看着出头之日要到了，如何能甘心就此作罢。眼看着绿皮军冲到了五十米开外，张敬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丢了阵地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股悍劲上头，张敬尧站起，外套一脱，操起一条步枪上刺刀，狼嚎一声：“兄弟们，绿皮军火力猛，跟我冲下去，用刺刀干死他们。”说着带头挑出战壕，端着刺刀往下冲。 北洋军一直被压着打，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也没见过这么一支火力比他们还猛的军队。当官的带头冲了，当兵的还有什么可说的。憋了一股火气的北洋军，嗷嗷叫的往下冲。 “大帅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跟我上！”张劲夫一看北洋军出来了，这要是顶不住，那真就前功尽弃了。端着刺刀就往往上冲。团长郑养源立刻跟上，两位军官带头，安徽革命军本来就气势高涨，自然毫不示弱。拼刺一项，也是安徽军训练的重点科目。 北洋军土黄色的军装如潮下泄，安徽军草绿色的军装如浪涛拍岸。两股激流在仙女山上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黄兴看的浑身毛孔收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不起安徽军，因为这几天见安徽军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装备更好。所以才有少爷兵一说。 此时此刻，面对北洋军的决死反击。安徽军义无反顾的迎上去，坚决的刺刀见红。山头上的北洋军还有两三百人，发起攻击的安徽军有近一个营。人数占优。原本以为北洋军训练有素，拼刺刀应该能占点上风，可是根本没那回事。安徽军拼刺刀根本就不靠个人之勇。全都是就近三人一组，一前两后，局部跟你玩三打一。 一对一安徽军或许不行，但是三对一，结果很明显。张敬尧原本觉得搅在一起能抵消安徽军的火力优势，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两下里一接触，嗤嗤的刺刀入体声四起，不过是几分钟时间，黄色军装的北洋军能站着的跟少了。 这一下张敬尧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最后一点余勇也被摧毁。反观安徽军。副旅长、团长、副团长，三人都是教导队的出身，拼刺刀是每天都得练习的科目，三人结成一组，各自的卫兵又结成几个小组跟随保护。形成一个尖刀往前突。 拼刺刀也干不过对面，北洋军彻底胆寒！不知道哪个最先转身逃跑，终于有人喊了一嗓子“快跑啊！”北洋军最后一点士气荡然无存，瞬间溃败。张敬尧被几个卫兵护着，拽着往后跑。其他的北洋军毫无抵抗之心。跑的快的跑了，跑的慢的干脆举枪跪地投降。 指挥部内，黄兴忍不住赞叹：“好，好！敢于刺刀见红，安徽军之勇悍，有日军之风范！” 大元听了这话，悻悻道：“大日本皇军的白刃战天下无敌！这等拼刺技术，不过是皇军之皮毛也！” 好脾气的何冲也恼了，冷笑着顶过去：“我们大帅说过，要比白刃战，中国人是日本人的祖宗！” “八嘎！侮辱大日本皇军，我要跟你决斗！”大元恼羞成怒，何冲毫不畏惧，挺着胸膛梗着脖子往前上：“老子怕你这个小日本？孙子，来啊！” “干什么？前方将士还在激战呢！”黄兴及时的喊了一嗓子，何冲才被田激扬拉开，大元也被孙武让卫兵拽了出去，直接走人了。当夜，一份大元亲手撰写的报告，被交到了日本住武汉领事馆。 闲话不提，仙女山在预定的时间内被拿下，张敬尧率部溃逃。马继增美娘山这边就算想增援也没可能，炮兵阵地被打成了一堆废铁，步兵增援出击一个营，没出多远就遭遇到一股民军的正面突袭。整整一个营的兵力，对上这股民军，瞬间居然被打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一回事？ 田激扬等人还是高看了北洋军，小看了自己。原计划是湘军抄后路，堵截北洋军溃败之路。不料北洋军小一千人连两个小时都没撑下来，刘玉堂一看美娘山那斌来了援兵，立刻临时改变计划，直接奔着援兵就去了。 王麻子的特务连在前，隐蔽接近，突然杀出时距离北洋军援兵不过百米。这个距离，斯登冲锋枪的威力尽显。密集如雨的扫射，北洋军骤然被打懵，没回过神来呢，黑乎乎的铁疙瘩落下，四处爆炸响起，援兵被炸的是鬼哭狼嚎，四散躲避。 湘军一协都是步枪兵，那也有两千多人，跟着一起往前冲，声势惊人。打了胜仗，自然是气势如虹，湘军眼看着安徽军打的精彩，刘玉堂那眼珠子也是红的，带头端着刺刀冲锋。 北洋军败兵往美娘山上跑，民军在后面追。败兵逃回出发地，这时候仙女山上的百余逃兵也逃了下来，后头还跟着数百安徽军在追。美娘山北洋军准备不及，阵地被冲乱，大军被败兵裹挟着往后跑。马继增连着手刃几名败兵，也没能抑制溃败之势。北洋军大败，逃往黄金渡口，过浮桥时互相拥挤，落水者百人。 吴金彪这边看傻眼了，上午还是捷报，估计在李大人那边捷报还没交上去吧？怎么这就败了？一看这阵势不对，两军一逃一追，吴金彪及时的反应，不顾会伤着自己人，下令开炮。别跑到这边来，连自己的部队一块带散了。 轰轰的炮声落地，炸翻了一片人，追击的湘军顿时为之一滞！ 刘玉堂见状，下令停止追击，后撤美娘山阵地，打扫战场，清点伤亡。结果很快报上来，湘军的伤亡不过百人，其中大多数还是轻伤，主要是刚才被吴金彪一顿炮击，死了十几个人。 这点伤亡不算什么，重点是缴获巨大。美娘山阵地上还有八挺完好的马克沁，就算跟安徽军分赃也能落下一半来不是，估计还能有一千多条步枪，想必富的流油的安徽军看不上，也是湘军的收获。 刘玉堂这边还围着马克沁转悠呢，后面来报，黄总司令和孙部长来了。仙女山、美娘山先后克服，三眼桥一代的吴金彪部也主动后撤，北洋军撤到蔡甸才停下。黄兴、孙武闻讯之后大为高兴，一起来到阵前慰问将士。黄兴别看是总司令，军政府这边对他的防备很深。孙武跟着来，就是为这个。 “见过总司令，见过孙部长。”刘玉堂敬礼时，黄、孙二人都很热情的回应，黄兴还问了几句伤亡的事情，刘玉堂回答后反问：“怎么没见田旅长他们，安徽军的伤亡如何？” 提起这个，黄兴表情一滞，孙武冷笑连连。刚才要叫上田激扬一起来，田旅长不给面子道：“我要去看望受伤的兄弟们，恕不奉陪。” 黄兴尴尬不已，孙武是暗暗窃喜。刘玉堂是直脾气，赞了一声道：“安徽军打的好啊，不是他们冲锋在前，哪来如此轻松打劫。” 黄兴的脸色越发的难堪了，孙武很不合作的来了一句：“是啊，安徽军不但装备好，打起仗来也勇不可挡。之前还有人说安徽军吃的好、穿的好，是少爷兵。要我看，这样的少爷兵，给多杀我都要，还当宝贝。” 正说着话呢，后头来了一个通信兵，急急忙忙的汇报：“报告总司令，黄参谋跟安徽军打起来了。” 啥？孙武一听这话就乐了，安徽军战力彪悍，跟黄兴不对付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本来还惦记着制造点事端让他们干起来呢。 要说这湖北军政府跟同盟会这帮人，矛盾不仅仅在武汉一地。主要矛盾还是体现在临时政府的中央问题上。武昌首义，又是长江沿线重镇。湖北方面有以武昌为中央的意思，事情开始还挺顺利，不了上海方面出了馊点子，搞了一个上海会议，要在南京建都临时政府。还拿孙大炮来做文章，报纸上也有人撰文称黎元洪是旧军人，何德何能以为新政府之总统？ 在黎元洪和孙武看来，同盟会这帮人在过河拆桥，更别说河都没过去呢。眼下武昌还在激战，此刻上海方面搞这些动作，实在是趁人之危。加之黄兴到武昌之后毫不客气的拿过指挥大权，尽管湖北需要他的人望，不等于需要他来指手画脚。黄兴指挥水平又太烂，战败之后对湖北军多加指责，湖北军的头面人物孙武不满他已经很久了。 黄参谋就是黄一鸥，黄总司令的公子。 客观的说，孙、黄等人，算的上是一代革命伟人。但也要毫不客气的指出，历史上正是因为这些人对国家的驾驭能力太差，这些人对自身又没有清醒的认识，不断的站在政府的对立面，加剧了中国走向动乱的脚步。反过来说，袁世凯称帝这一混蛋的举措，导致身败名裂之余，还给国家留下一个四分五裂的烂摊子。 第四十一章中原鹿正肥（八） 黄一鸥奉命去码头帮助解决安徽军的后勤问题，这活他有点不爱干。到了之后，不说帮忙调配运输车辆，反而指手画脚的帮倒忙。唯一做了一件正经事，就是给安徽军后勤辎重营，找了个临时办公的民房。 辎重营长方振武也是安庆起义残部之一，历史上大大的有名，不过在安徽军里头，他运气不好，教导队里头进了辎重班，出来混了个营长。当然好处也是有的，就是油水很足。 不过安徽军军纪严谨，方振武也有上进之心，在这里干的很不错。反正每个月八十大洋的薪水，也够他开销的，吃喝什么都是部队上，军饷都剩下了。 黄兴不给安排后勤，方振武本来就一肚子火，自己动手找牛车装炮弹往前线运，辎重部队全都上去了，他这个营长还驻扎在码头上呢。堆起小山一样的物资运不走，方振武着急上火的。 黄一鸥来了，帮忙解决问题也就算了，就给找个民房，还好像多大的恩情似的，对方振武指手画脚。开始还能忍一忍，后来黄一鸥见了码头上的军需物资动了歪念头。 黄一鸥倒不是对军火动念头，而是赶上辎重营吃午饭，打开了两箱罐头。方振武还算客气，让人给黄一鸥送去两听，一个红烧牛肉，一个午餐肉。 黄一鸥看的清楚，一看安徽军吃的这么好。心里不平衡了。湖北民军吃的都是啥啊，窝窝头管饱就不错了，红薯什么的对付就是一顿了。又见有人打开一箱压缩饼干，黄一鸥更加的眼馋了。这也就是方剑雄造不出可乐来，不然肯定是要上这个玩意的。 午饭之后，黄一鸥借故走了，这时候前线战事暂停。湖北军罗洪升部退下来，也在吃午饭。黄一鸥见了过去告诉他们，安徽军吃的是啥。这家伙一煽动。湖北军不干了。都是革命军，凭什么我们咸菜窝窝头，安徽军吃香的喝辣的？ 黄一鸥对罗洪升道：“安徽军需要人帮忙运输。不如大家都去帮忙，没准能吃顿好的。” 罗洪升听这个意思，心说黄一鸥代表了黄兴，他这个意思就是黄兴的意思吧？罗洪升动心的不是吃喝，而是安徽军码头上的军火。子弹、炮弹堆积如山，全部用帆布盖起来呢。湖北军虽然有汉阳厂，但是装备都不到人手一枪。安徽军连辎重营都是人人有步枪，不如去弄一点军火。 不过罗洪升坏的很，他不敢自己出面，便煽动黄一鸥道：“帮忙可以。不过师出无名。黄参谋带我的人去倒是可以的。”黄一鸥这家伙没什么脑子，对安徽军怨气又重。便带着几百人去码头上，找到方振武。 方振武见他带人来帮忙，倒是挺高兴的。没曾想黄一鸥开口道：“湖北军的兄弟们都没吃饭呢，先招呼一顿吧。” 方振武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当即拍桌子道：“不用你们帮忙了，滚蛋！” 黄一鸥道：“兄弟们都来了，不能白走这一趟吧？你也别客气了，大家要什么自己搬。” 汉阳各部眼红安徽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话几百人呼啦一下往上冲，动手去搬军需。方振武一看急眼了。掏出黑星曲尺，朝天就是三枪。大喝一声：“兄弟们，有人要抢我们的东西，准备战斗！” 别看码头上辎重营的人只有一百来人在，枪声就是命令，一百多人立刻行动起来，码头上临时沙包堆的工事里还有两挺马克沁，机枪手直接到位，弹链加上，枪栓拉的哗哗响。 辎重营不是战斗部队，不等于不能战斗。考虑到军需要紧，还特意配了几十支斯登冲锋枪，论近战火力那是一点都不差多少。 听到枪声，再看安徽军的动作，湖北军也都怕了，纷纷后退。黄一鸥见状便喊：“怕什么？难道他们敢开枪？” 湖北军胆子又上来了，对面都是好吃的，只要冲上去随便拿的。有胆子大的又要往前上，方振武冲到机枪处，亲自操作机枪，对着地面哗哗哗的就是一条弹链打到底。 马克沁这个射速多快啊，眨眼的工夫，子弹跟下雨一样，打的地面上全是眼火星乱溅。方振武丢开机枪站起来，大声喝道：“胆敢再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湖北军不敢上前，也不甘心走人，拥着黄一鸥跟安徽军对持起来。方振武一边打电话让人通知前面，一边让兄弟们戒备。 安徽军通讯手段发达，前方田激扬知道后怒不可遏，骂道：“老子在前方拼死拼活，你们在后面抢我的军需。命令二团，跑步前进，给我全都抓起来。” 罗洪升一看势头不对，早就躲一边去了。黄一鸥派人去叫他，鬼影子都找不到。倒是安徽军的一个团全副武装的出现了，呼啦一下把码头一围。 二团长周正锋端着手枪喊话：“所有人放下武器，抱头蹲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反抗者，就地格杀。”来到武汉之后，安徽军受到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差，基本上出于无人问津的处境。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呢，今天这个事情算是给了一个爆发的机会。 三四百的湖北军不敢抵抗，最后把黄一鸥推出来说话，不了周正锋根本不搭理他，见他人五人六的，端起枪就是对着黄一鸥面前的地上连着开了三枪，啪啪啪。子弹打的地面火星飞溅，黄一鸥吓的面色入土。周正锋又喊：“缴械，抱头，蹲下。” 下意识的，黄一鸥照着做了，做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时间羞愤难当，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有人带头，湖北军彻底没了脾气，纷纷蹲下抱头，枪也都丢地上。 黄兴这边和孙武赶到的时候，几百湖北军罗洪升部和黄一鸥在一起，都在码头边蹲着呢。边上是端着枪看守的安徽军，这人丢的太大了。 看见父亲，黄一鸥站起来喊：“总司令，安徽军要造反，方剑雄这个混蛋，他的人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看守的士兵一听他骂这话，枪托对着黄一鸥的脑门就是一下，打了之后还拿脚踹，一边踹一边骂：“我艹你祖宗，敢骂我们家方大帅！” 安徽军成员复杂，打人的这一位是正经的土匪出身，当年在九连山，要不是方大帅慈悲，一家人在山上别说被官兵打死，一个冬天不是下来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后来去了芜湖，能有吃的住的，还有一份长久的工作可做，这日子过起来了，谁不念方大帅的好。好多人家里供着大帅的牌位，对于这些人来说，大帅就是再生父母，你敢骂大帅，天王老子都照打不误！ 混蛋啊！黄兴看着儿子被打，脸上颜面尽无。不过他总算是有点肚量，强忍着不看自己的儿子，站在外头喊：“谁是这里的军官，过来说话，我是黄兴。” 周正锋带着几个人过来，看见黄兴也没好脸色，不阴不阳道：“原来是黄总司令大驾光临，不知道黄总司令又看上安徽军什么了，想搬走呢？” 武昌，黎元洪这边接到捷报正在高兴呢，北洋军来了之后，就没打过像样的仗。眼看着汉口丢失，汉阳不保也就是旦夕之事，没曾想来了个安徽军，看着绿皮怪模怪样的，吃的好穿的好，装备更好，人人还顶着一口锅，打起仗来是一点都不含糊。 黎元洪立刻过江来劳军，正琢磨怎么给方剑雄发电报，表示感谢并再弄来一点安徽军助阵，没曾想还在对岸就听见这边的动静。黎元洪赶紧过来，正好赶上了周正锋对黄兴的这一幕。 “怎么回事？”一群人簇拥下的黎元洪出现，见黄兴面色尴尬不语，上前说话。 周正锋嘴皮子利索，一五一十的一说，黎元洪脸上露出一阵恼怒。身后都是一些地方商绅，对于这种事情来说，被他们看见了可不是好事。不过黎元洪城府够深就是了，黎菩萨不是白白叫的，立刻笑着对周正锋道：“我看是一点误会，说清楚就行了。给元洪一个面子，都是自己人，什么都好说。” 被拿下的都是湖北军，黎元洪和稀泥也是考虑到这个。 周正锋冷笑几声，啪的一个敬礼道：“黎都督，卑职奉命来拿人，要有上峰命令才能放人。”言下之意，怎么也得有田激扬的命令不是？ 黎元洪多少有点恼火，他已经很低调了，不过想到这些人连黄兴的面子都不给，对上自己还能先敬礼后说话，心里多少平衡一些。 正说着话呢，田激扬、何冲和张劲夫都到了，当官的上前先敬礼，然后才说话。 黎元洪大力夸赞了一番安徽军的战斗力，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决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田激扬可没那么好忽悠，看了看一眼黄兴道：“黎都督，这汉阳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刚才方司令来电，令我部撤回安庆。军火装船带走，其他的东西，谁愿意要自己来搬就是。” 第四十二章 中原鹿正肥（九） 第一旅在前线激战，远在安庆的方剑雄可谓深处煎熬之中。别看方剑雄平时牛逼烘烘谁都不放眼里的架势，安徽第一旅去武汉，对阵是可是北洋军，号称这个时代的最强军队。 起初方剑雄不打算派主力过去，还是韩衍劝了一番称：“大帅既然要派兵，就该派最强的兵。一则可借此试一试安徽军的火候，二者可昭示天下，大帅不曾对同盟会有偏见。三者，次一战下来，军中昔日同盟会者，岂不归心乎？” 韩衍这个话打动了方剑雄，这个年代是要靠名望吃饭的。名望怎么来？炒作啊！这个方剑雄会啊，就算不会，从网络时代来的人，难道还不知道炒作？没有话题，咱就制造话题，在这个时代当名人不难！好处还很多！ 田激扬来电今日投入战斗，并电计划一份。方剑雄立刻把蒋百里、汉米尔顿等人都喊来，凑一块对着地图研究这一仗该怎么打。一群人分析了一通，得出的结论是七八千人打三四千人，装备什么都又占优势，岂有不胜之理。但方剑雄还是没有安生，打仗很多时候也不全靠装备，之前打的是巡防营之类的兵，这次对的是北洋军，完全心里没有底气啊。 因为这个事情，方剑雄连扬州方面呼延奥博来电都没仔细去琢磨该怎么办？ 扬州的事情，呼延奥博非常为难。方剑雄迟迟没有答复，也有考验此人的意思。 焦急的等待还在继续，方剑雄始终神态凝重的站在地图前，不停的抽烟，不停的看地图。其他几位也不轻松，蒋百里一直在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嘀咕啥。浙江话不好听的懂，似乎在说“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 汉密尔顿受蒋百里的感染。也在用德语嘀咕：“推演的结果，应该没错。” 简森、保卢斯，两尊大佛似的。立在方剑雄身边，他们倒没嘀咕，不过表情也很严肃。李小川这个新晋的师长。直接趴桌子上，带着一帮年轻的参谋：“再来推演一次！” 郑权和韩衍，两人倒是端坐不动，不过手里的茶杯早就凉了，两人还宝贝似的捧着。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方剑雄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门。！兼任电讯处主任的李慕言，挥舞电报冲进指挥部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 “大帅，大捷！第一旅大捷！”李慕言喘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嗓子。 面对地图的方剑雄，双手扶着墙，低着头久久不动。指挥部里头先是一阵凝固，接着一帮年轻的参谋们跳了起来，一阵热烈的欢呼。一屋子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尤其是那些参谋们，兴奋的又蹦又跳。 老一点的比较沉稳，韩衍微微抚着络腮胡子笑，郑权双手背着看着年轻人笑。蒋百里也年轻，不过他还是要沉稳许多，眼神转向了方剑雄。这会方剑雄还在地图跟前。不过是额头顶着墙，双手紧紧的攥着。 “贼老天，我让你玩我。怎么样，老子打赢了！”方剑雄在心里激动的怒吼，听到大捷的那一个，前世的腹黑宅男有**时触电一般的战栗。 方剑雄这个样子，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屋子人，承受压力最大者就是方剑雄，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情，都在等着他恢复。 总算是方剑雄回头了，兴奋的一挥拳道：“好，第一旅打的好。韩先生，请草拟电文，大意为：捷报传来，全军欢呼，第一旅打出了安徽军的精气神，打破了北洋军天下第一的神话。安徽革命军第一旅的光辉战绩，永记军史。” 实际上仅仅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方剑雄如此拔高，其他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能认可。可是经此一战，方剑雄的威信更甚不说，再有在一仗的意义确实不一般。所以没人说话。 “百里兄，接下来我军整编的速度还要加快，最慢月底，我要挥师背上，打倪嗣冲。”方剑雄信心上来了，北洋六镇都打败了，倪嗣冲算个鸟蛋。 蒋方震同样很兴奋道：“合肥方面第二师来电，整编的很顺利。缺点是新兵有三成，安庆这边的第一师留守旅及第二师，新兵更多，多达四成。芜湖方面第四、五两师的情况还不错，原先的保安部队补充进去，加上护卫队也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应该都可以拉出去打一仗，见了血就是正经的老兵了。” “北洋才是大敌，但是不能跟袁世凯的北洋军拼的太狠了，那样得便宜的是别人。这样吧，安庆第三师转向芜湖，第四、第五两个师，立刻开始向合肥集结，时间不等人，我要在南北正式议和之前，拿下安徽全境。眼下境内大大小小的军政府一堆，乱七八糟的，必须把军令政令统一。”方剑雄底气十足，蒋方震立刻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李慕言提醒了一句：“大帅，这安庆城的事情，也该说道说道了。” 方剑雄道：“此事不急，先看看政府自身做的如何。” 安庆这边正高兴呢，通讯处又来人了，门口立正汇报：“大帅，汉阳急电。” 方剑雄哦了一声道：“是不是伤亡太大了？”说着接过电报一看，随即脸色就变了，抬手递给蒋方震，自己在指挥部里转圈子。蒋方震看完了递回来，方剑雄道：“大家都看看。” 所有核心人员都看了电文后，现场再次陷入沉默。李小川的怒声打破沉默：“无耻！” 韩衍接着道：“司令，此事须慎重对待，黄兴是革命元勋，与孙大炮又是至交。” 方剑雄点点头，深思一番道：“回电第一旅，撤！” “大帅，不可！”郑权急了，喊了一声，上前焦急道：“大帅，武汉乃首义之地。当今危局之下，就这么撤了，恐天下人非议。” 李慕言往日与郑权有争宠之心，见状便冷笑道：“非议又能如何？难不成任第一旅叫人生吞了？眼下事情都这样了，第一旅留下，也是被人害死的命。” 最后一句话，算是打动了方剑雄的心，当即决定道：“汉阳迟早是我们的，底线是先撤到后面一点再说！让北洋军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道厉害的东西。” 郑权不再劝说，默默站一边等着。大家都没动，知道肯定还有后续。果然，不到一刻，黎元洪的电报来了。“扶国兄，千错万错都是元洪的错，安徽第一旅撤不得啊。”接着七七八八的说了一堆，总而言之都是黎元洪在揽责任，黎菩萨果然不是白叫的。 这封电报黎元洪倒是发自肺腑，原本武昌就没多少像样的军队，一个第八镇还分了一部分去了四川。看着军政府成立后编成六万人的部队，几仗下来，能打仗的基本都赔进去了。要不怎么是湘军在挑大梁呢？眼下对面的北洋军不过三万多人，就能压着湖北打。唯一能跟北洋军正面抗衡并且打败对手的，只有安徽来的援兵。你叫黎元洪怎么肯放走？ 方剑雄让人回电称：“各路援兵皆至，第一旅有无不关大局，且黄总司令在，此一人，可顶十万兵。” 黎元洪很快又回电称：“此事与黄司令无关，都是湖北军中败类私自所谓，元洪必定严厉惩处，以安第一旅之心。” 方剑雄这才回电称：“第一旅撤往武昌，再无可谈。” 汉阳这边也吵的厉害，黎元洪、黄兴、孙武等人凑一块，商议应对。孙武不消停，在边上嘲讽了几句，什么连日败绩，唯有安徽少爷兵可胜北洋一阵，却被逼着不得不遁走。 黄兴脸都气白了，当场表示要撂挑子，回上海去。 同为湖南人的宋教仁也在，他倒是当起了和事老。劝两边都别争吵，老好人居正也在边上劝说。最后还是黎元洪把责任都揽下来，一边挽留下黄兴，一边跟方剑雄打电报商议。 黎元洪又来电报，这一次黄兴、宋教仁、居正、孙武等人都署名，称安徽军战力卓越，是武汉保卫战不可或缺的主要力量。 一顿电报来往，方剑雄总算松口，第一旅可以不撤，但只能作为预备队来用。并且在电报里嘲讽了一句，古今战例无数，未尝闻决战之时无有预备队者。这话是冲着黄兴去的，黄司令指挥的武汉保卫战，基本上没有预备队一说。并强调称：“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最好的进攻是打击敌人的薄弱处。”最后又称：我安徽军将北上中原，讨伐倪嗣冲，威胁京汉线。 最后的结果，黄兴尽管很不情愿，还是接受了第一旅作为预备队的建议。并且把儿子黄一鸥给打发去了上海，免得留下来在招惹是非。至于罗洪升，也没好结果，汉口反击战，他一协跑的最快，这一次又干这个事情，黎元洪直接把他拿下，丢监狱里先关起来再说。 这个替罪羊，他当也是当，不当也要当。 第四十三章 中原鹿正肥（十）汉阳再告急 仙女山、美娘山先后夺回，北洋军直接退回了蔡甸，第一旅都不用挪地方，只是回到原地。此事之后，黎元洪对第一旅格外重视，亲自监督后勤之事。其实安徽军这样的援兵上哪里去找啊，能打就算了，所有军需给养都自带，你安排人送一下的事情有那么难？ 反正这个事情，湖北军政府上上下下，对黄兴的怨气颇重，不是黎元洪压着，早闹起来了。黄兴的压力也很大，当初来的时候多风光，以为自己一来，这北洋军就能土崩瓦解。没想到，北洋军很能打，败仗吃了一个又一个。 湖北方面对安徽军也有不少看法，有人觉得安徽军太跋扈了，黄兴根本就指挥不动。还有人说，不就是点吃的用的么？分一点给友军怎么了？这些非议，黎元洪得知后严令，再有非议者军法从事。 第一旅就更不痛快，战前主动求战，黄兴没说话，身边的小日本说难听的。这一次刘玉堂危机时刻找上门来，安徽军主动出击，没想到打赢了还是要受气。最后的处理结果，第一旅上下都不满意，都想撤走。最后还是方剑雄的电报起了作用。 唯一比较爽的就是刘玉堂了，他的一个协从湖南来，枪都配不齐。而且相当一部分还是单打一。到了地方给补充了一点枪弹，但还是装备奇差。 这一次跟着安徽军打仗，算是见识了什么叫阔佬的战争。战场打扫之后，不用自己说，田激扬主动表示：“一切缴获归刘总指挥，我们用不上这些。” 这一仗步枪缴获一千多条，完好的马克沁四挺，子弹无数，一家伙刘玉堂就成富翁了。所以刘玉堂对安徽军印象极好，更为感动的是，安徽军把刘玉堂部的伤员。全都接到了随军医疗队里头治疗，用的药也都是最好的。这个让刘玉堂很是感激，拉着田激扬的手连连感谢。 北京。袁世凯府邸。 接到汉阳来电的时候，袁世凯正在跟一班幕僚商议。汉阳之战，据说袁世凯并不主张打，而是冯国璋主动打的。原因嘛。有一种说法是冯国璋给清廷开出的优厚待遇打动了，特别是想要一个二等男爵的头衔，让冯国璋卖了老命。还有一些别的说法，就不说了。 总之袁世凯接到电报后先让杨士骧看，继续跟其他人说话。 不想袁世凯听到的是杨士骧吃惊的声音道：“冯国璋败攻打汉阳失败。损失一千余人，炮兵一营。“袁世凯原本面带微笑的，听这消息顿时露出一脸惊讶：“败了？怎么搞的？”说着抢过电报，仔细的看了起来。 “安徽军？方剑雄？”这个名字挺耳熟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袁世凯自言自语，徐世昌在边上插嘴道：“这不是慕韩兄的学生么？”袁世凯一拍光头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慕韩从德国还来信推荐这学生来着。我不是让人给他安排了位置么？怎么他没上任？难怪当初方剑雄打下上海的时候，我觉得心里犯嘀咕不是味道。” 杨士骧这会不说话了。不是味道的原因。怕是因为山东吧。11月3日的时候，山东上演了一出独立戏码，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山东起初是推举孙宝琦为大总统来着，还有个副总统贾劼卿。后来还算自觉地改成了大都督。 山东是袁世凯的发家之地，距离北京太近了。孙宝琦玩这么一手，袁世凯都要气疯了。明的一面去电安抚。暗的一手联系山东各级官员。眼瞅着北洋军收服汉口，猛攻汉阳。孙宝琦扛不住了，上上下下的都使唤不动，只好通电取消独立。几天后，孙宝琦致电内阁，解释独立为误会，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这不，袁世凯这里正在商议的就是山东的事情，没想到这对师徒，一东一西，各自上演了一出好戏。一个被袁世凯收拾的没脾气，一个直接打败了袁世凯最大的倚仗北洋军。 这两件事情凑一块，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袁世凯拿着电报，久久的发呆不语。终于开口是却道：“电告华甫，汉阳必须拿下。” 说完这个，看着其他人吃惊的表情，袁世凯才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民党都是一些顽固之辈，不打疼他们，是不会甘心低头的。还有那个方剑雄，也该让他知道知道，我北洋军的厉害才行。孙慕韩这个学生，冷不丁的冒出来，怕没那么简单。” 杨士骧道：“张勋也是打老仗的，麾下一万多人枪，南京城一个上午都没守下来。” 这句话，气氛一下就变了味道。尽管北洋军的首领袁世凯根本看不上张勋，可是南京城半天打下来的本事，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事情。 “菊人兄，你给慕韩去电，安抚几句。”袁世凯冒出这么一句话，徐世昌很干脆的点头道：“也好，这个人情算我的。”接着微微一笑道：“是不是请慕韩兄来北京任职？” 袁世凯稍稍犹豫道：“再说吧，汉阳那边打出结果再说。” 杨士骧建议：“不如派人去见一见方剑雄，看看他要什么？” “也好，去试探试探。”袁世凯点头认可。 方剑雄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进入了袁世凯的视线，从最初的不起眼，变成了一块颇有分量的绊脚石。当然，在袁世凯的眼睛里，真正的大敌还是孙、黄、黎之流。 方剑雄在安庆的会议结束，立刻返回了芜湖。山东之事传来，方剑雄直接晕乎了，这算什么回事？仔细一想，问题还是出在这个老师的身上。有雄心壮志，却没有相应的实力。自称总统就已经很搞了，现在又取消独立，两边不落好。 不管怎么说，孙宝琦都是方剑雄的老师，方剑雄去电称：老师来安徽，随时恭候！言下之意，没地方去了，来安徽吧。这个老师，对自己算是不错，当初没有这个老师的光环罩着，在芜湖的事业做不起来。饮水思源，做人不能忘本。 芜湖作为方剑雄的大本营，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做老巢的地方。奈何当初方剑雄没有选择，现在局面初成，想换地方也不方便了，暂时只能搁置。留待以后。 方剑雄先去的军营，看了看正在整编的部队。多亏当初的土匪运动，不然哪来那么多现成的兵源？这些人，还是劫道从业人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军事训练。第一批先回来了三万人，后来陆陆续续又回来两三万人，这一批的人素质要差一些，训练的时间也短。不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训练下来，基本也有点样子了。好歹是干过土匪的，都打过寨子，砸过响窑，都见过血放过枪的。 这些人先编成保安部队，随着扩编快速的补充进来。加上原来厂区的护卫队有五六千人，没费多少事情，一个师变成两个师。唯一不足的，就是技术兵种。也只能是以老带新，边打边练了。战争是最能锻炼士兵的地方，新兵蛋子好歹也是接受过训练的，不能算不教而诛。 方剑雄紧急备战的时候，外头的世界也不安生。日本海军大臣斋藤，居然电训第三舰队司令官川岛，称：汉阳铁厂与帝国有巨大利益具有重大关系，并称：清军或革命军欲破坏，应立派海军陆战队担任警护。可见日本之野心。 25日，安徽军第一旅奉命至龟山，据守该制高点。当夜，冯国璋增派兵力，猛攻汉阳侧翼。三眼桥、美娘山先后告急。黄兴几次要求田激扬增援，田激扬都以部队需要休整为由拒绝出兵。 26日，美娘山、仙女山再次陷落，接着磨盘山陷落，清军于27日猛攻十里铺，当日午后，十里铺陷落。整个汉阳，就剩下一支军队还在阵地上，那就是安徽军第一旅。 27日，成都光复，交出军政大权的赵尔丰，最终没能逃过脑袋被用来祭旗的命运。 黄兴尝到了苦果，连夜过江回武昌求援兵，军政府开军事会议，商议战事。 “此战失败，主要责任在我。然安徽军第一旅不听调遣之事，也请黎都督电告安徽方司令。我军之败，在于装备太差，士兵多为新兵。”黄兴的开场白，先揽责任，接下来的话却是很不中听。指责安徽军第一旅之后，话锋一转道：“眼下汉阳危机，仅仅靠安徽军一个旅，恐怕很难守住汉阳。指挥部已经下令搬迁枪炮厂之枪弹，希望安徽军能坚守一段时间。再者，武汉三镇不如弃守，部队人员转往南京。” 与会等人，莫不愕然。这个话从黄兴的嘴里出来，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还是那个屡败屡战的黄兴么？殊不知，黄花岗起义之后，黄兴一时颓废，意志消磨。确实已经不是当年之黄兴也。 “不行，绝对不行！”站出来反对的是张振武！并拔刀怒喝：“敢言弃武昌者斩！” “怎么没见黎都督？”黄兴反问一句，众人都没接这个话。 第四十四章 中原鹿正肥（十一）挽救危局 黎元洪，没出席会议，因为找人说和。派出的是外交次长王正廷，去了美国领事馆，求斡旋停战三日，并愿意接受君主立宪政体。并称，“如遭拒则无条件退出武昌”。 “汉阳还没陷落，安徽第一旅，湘军刘玉堂部，还在坚持战斗。汉阳城还在，我等以其在此干等着，不如上阵杀敌。”会议室内站起一人，挺身大呼者，参谋部副长杨玺章，言罢愤而起身，出门渡江。随行者数十人，皆为军政府之机关人员。 稽查部副长蔡汉卿、军务部副长张振武，率学生兵数百人过江，协守汉阳。此刻之汉阳，龟山之上，正在谋划一场反击。 刘玉堂再赴安徽第一旅，其部下尚有一千余人。整个汉阳保卫战，民军不过伤亡三千多人，一般的民军，承受不起三成以上的伤亡。 跟着刘玉堂刚到不久，杨玺章、蔡汉卿、张振武等人联袂而至，几位面色激动的进了指挥部，杨玺章指着田激扬怒喝：“安徽第一旅要撤便早点撤，不撤便随我去打北洋。” 田激扬下巴一扬，就要反击，刘玉堂赶紧开口道：“各位、各位，我们正在商议打一次反击，吃掉北洋军突出的一部。” 众人这才面色稍稍转好，田激扬冷笑道：“我安徽军什么时候怕过北洋军？随你打北洋，哼！就在刚才，方司令来电，安徽军第四、五两师已经向合肥集结，最多十天半个月，安徽军必将横扫中原，各位可拭目以待。” 参谋长何冲也冷笑道：“方司令来电，汉阳别人不守，我第一旅就算剩下一兵一卒，也不准撤出汉阳。另。留守安庆的第一师，已经装船，明日可至。这是电报！” 何冲递过来电报。众人接过之后一看，纷纷露出喜色。一直关注湖北战局的方剑雄，或者说一直关注汉阳的方剑雄，怎么可能会让汉阳陷落？汉阳号称国内最大的军工产地。技术人才的储备方剑雄看着都能流口水啊。只是以前黄兴在指挥，方剑雄不愿意往里凑，现在黄兴跑武昌去了，方剑雄料定此人不会再回汉阳，立刻做出反应。召集各部连夜开会。研究战局，最后蒋百里建议得到方剑雄的肯定。 桂丹墀立刻率第一师出发，随后第二师增援。第三师分守安庆、芜湖两地。方剑雄赴合肥，率四、五两个师出击皖北。进击河南周口，安徽军终于要拉开阵势，跟北洋军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了。 此刻汉阳周边，皆入北洋军之手。冯国璋自李纯兵败后，集中陈光远第四镇一个协猛攻三眼桥、汤家山一线。湘军苦战不支后撤。冯国璋得了袁世凯的命令。让李纯率部继续出击美娘山、仙女山、锅底山一线，要他一雪前耻。 李纯则把吴金彪叫来，告诉他：“本协统亲至第一线督战，你部不克敌阵则亲率敢死队上阵，混成第十一协之名誉，必须在汉阳挽回。”李纯已经接受第六镇统制职务。这一仗打的好坏，对他来说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李纯部很卖力气。推进的很快。磨盘山、扁担山快形成了一个突出部位。安徽军第一旅，又一次看上了李纯。区别上一次是马继增，这一次是吴金彪而已。 “砰！”田激扬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图上，骂道：“MLGBD，区区一个被打残的混成协就敢突进这么远，当我安徽第一旅不存在么？打他！”其他人听这话，多少有点无语。 就拿刘玉堂来说，他的部下号称一个协，实际上人枪不过千余。谁能跟你安徽军比啊，一个混成协过来，各兵种齐全，人数好几千。 “现在的关键是襄河黑山一线，必须守住12个小时以上，待我军全歼李纯突出一部，汉阳之危机自然可解。” 第一旅谋求反击之际，黎元洪四处通电求援。等来的回复是广东都督胡汉民派姚雨平部北伐，这是典型远水就不了近渴，等广东北伐军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镇江林述庆通电呼吁闽、粤：挑选劲旅，就海道猛攻天津……。这个，更蛋疼！ 江西军政府倒是派出了步队一协，到了湖北黄州，然后就不动了。 危机时刻，只有方剑雄在芜湖通电响应，称：第一、二两师即日西进，剑雄亲率北伐军一部，出兵皖北进军河南，威胁京汉线。 此电一出，天下为之侧目！小小一个安徽，哪来那么多的兵？然后开始吵架，报纸上各种吵。有的说，方剑雄大言不惭，虚张声势。有的说，方剑雄以卵击石。更多的人，则是为方剑雄叫好。当然，叫好的背后，估计怕方剑雄跟北洋军打的不够狠，伤的不够深才是真的。 安徽军兵分两路，一路以桂丹墀为总指挥，任务很明确，守住汉阳！领一路，方剑雄亲自率军，蒋百里为参谋长，大军汇聚合肥。 “司令，第一旅来电，决定发起一次反击，夺回磨盘山阵地，并争取歼灭吴金彪一部。”蒋方震手持电报，匆匆而至。 方剑雄正在关注地图上的汉阳战局，回头又盯着地图上看了看道：“可以，不过要告诫田激扬，他的任务是守住汉阳，等待援兵。” 蒋方震面露忧色道：“关键是襄河、黑山一线，万一失守，全局崩溃。” 方剑雄点头道：“是啊，就怕桂丹墀赶不及。告诉田激扬，随时关注黑山一线，一旦失守，立刻放弃汉阳。也只能做两手准备了。” 汉阳，第一旅指挥部内。经过一番紧急磋商，电请黎元洪批准后，决定成立武昌、汉阳两个防御指挥部。蒋翊武任武昌总指挥，桂丹墀任汉阳总指挥，暂时由杨玺章代理。 黄兴主动卸任，顺江而下去了上海。 汉阳指挥部立刻做出了一份新的战役计划，安徽军第一旅接手侧翼全部战线，其余各部分守各地。刘玉堂部得到了一定补充后，加强到襄河黑山一线阵地。 29日凌晨三点，郑养源率一个营悄悄出现在磨盘山下。他的任务是夺回磨盘山阵地！ 田激扬不喜欢单纯的防御。那样被动挨打。安徽军从来都是打别人，这个观念自从加入安徽军之后，经各种灌输。深入每一个官兵之心。 经方剑雄电报告诫，田激扬修改了他的反击计划，不求全歼李纯部，但求歼灭其在突出部的约一个营的部队。杨玺章亲率部队至三眼桥一线。监视守备对面之北洋军，掩护安徽军的反击战。 王麻子的特务连，趁夜色掩护，直插锅底山，切断后路。伺机攻占锅底山阵地。其余各部，皆有安排，力求杀鸡用牛刀似的，一举吃掉李纯的突出部。 凌晨五点，三发信号弹升空，绚烂的划破夜色，战役准时打响。 合肥，安徽军第一、二两师。并炮兵第一师（辖：重炮一旅、75炮兵一旅。）以特务团为先导。北上淮南。 晨色中，方剑雄立马大道旁，遥望武昌。身侧的蒋方震并骑而望，良久，方剑雄吟道：“大泽龙方蛰，中原鹿正肥。” 蒋方震比方剑雄文化底蕴深太多了。却也没有听过这一句。 “扶国，好气势！”蒋方震还是赞了一句。方剑雄苦笑摇头道：“这是袁世凯的手笔，我可没这个水平。”说着扬鞭一直北面。大声笑道：“中原鹿正肥！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其后不远，郑权、李慕言随行，闻得此言，相视一笑。这两位虽然有争宠之意，眼下却还是合作对象。两人分工不同，暂时没有利害冲突。 汉阳，炮声打破黎明的沉寂，混成旅以炮营猛烈炮火，朝预先锁定这阵地诸元发起猛烈轰击。这一次炮击的时间长达半小时，清军炮兵欲压制，不料射程不足，不敢轻易开火，免遭对手炮兵打击。 阵前指挥所，蔡汉卿、张振武齐至，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威猛的炮击。安徽军不过一个炮兵营，竟能打出如此浩大之声势。可见其兵素质高装备精。炮营的张志功乃青岛学员之一，之前就有炮兵基层，在青岛学习成绩优异，擢升为混成旅炮兵营长。等第一师全体到达，估计就能提团长了。原来的团长，调别的部队去了。 半个小时的炮击后，磨盘山脚下想起了震天的呐喊声。 教导队出身的一营长张柱国亲率突击队，举起步枪高呼当初安庆起义时口令：“为了新中国！前进！” 张柱国率先冲出去，其后所部人人奋勇相随！ 锅底山下，王麻子派出去的侦查兵回来，汇报锅底山上有一个北洋军指挥部。好像是吴金彪的指挥部就在上面。王麻子一听这个就动心了，特务团这帮牲口，一个比一个胆子。 “好，老子端了他的指挥部！”王麻子大手一挥，也不管什么切断退路的任务了，直接让人给田激扬报信，亲自带着特务连潜伏前进。 吴金彪、马继增都在指挥部内，炮声一起，两人都起来了。各自从屋子里出来，在院子相遇时面面相觑，都露出惊慌之色。这炮声，马继增太熟悉了，只能是安徽军的炮兵才能打出这个声势来。 “向上峰汇报，最好能争取到援兵来，我觉得这一次不是什么好兆头。”心有余悸的马继增，提出一个建议。吴金彪虽然不是很认同这个建议，想想还是出于谨慎，派人往美娘山三眼桥一代通报。 坐镇汉口的冯国璋，也被炮声惊醒了，冲到院子了看着远处升起的火光，面带吃惊道：“这应该就是安徽军，这几天迟迟不见他们的动静，我还担心了好久，现在总算出现了。” 匆匆赶来的有陈光远和王遇甲，负责正面进攻汉阳的王遇甲道：“听声音，是75山炮。” 第四十五章 跃马中原（一）激战 当今中国，陆军只有一个150重炮标，还属于禁卫军。武昌危机，北洋军都调不动这个炮标。75口径的火炮，算是当今国内步兵最大口径的支援火炮。 王遇甲是内行，听这落弹的密集程度，动容道：“至少一个炮标！”北洋军装备的75炮，多是德制行营炮或者施耐德过山炮，多属于退架炮，射速根本无法跟安徽军装备的最新山炮相比，所以王遇甲即便是内行，也听错了规模。 正说着话，前方来电求援，吴金彪称遭遇民军大规模炮击，正在组织反击。请求援兵，以备反击用。同时指出，民军大炮在北洋军大炮射程之外，可见民军装备的是一种更先进的火炮。 冯国璋并不太担心，即便是安徽军能打，北洋军也不差分毫。而且安徽军不过一个混成协，前方还有三四千的部队，守一个一天两天都不是问题。 “看来，得给这帮安徽绿皮一点颜色看看才行啊。”冯国璋自言自语，王遇甲在边上并没有那么轻松，反而有点担心。 “你部立刻向襄河黑山一线发起攻击，突破黑山一线，从侧翼包围绿皮军。回电李纯，告诉他，没有援兵，死死给我拖住绿皮军。” 冯国璋镇定自若的下达命令，王遇甲斟酌一番，还是提醒一句：“不如让王占元派一个标，支援一下李纯。毕竟，李纯部在绿皮跟前吃过亏。” 冯国璋沉吟再三，点点头。 马继增不放心前方，带着卫队上了锅底山阵地。绿皮军的厉害，马继增是知道的，这一次再败了，怕是要被冯大人砍脑壳了。上一次战败，冯国璋要枪毙马继增、张敬尧，还是李纯苦苦求情。这才保下两人姓名。 清军在锅底山阵地上约有一千人，半个小时的炮火后，阵地上伤亡接近一成。这也是吃了上次的亏。这一次张敬尧拿下锅底山之后，不让士兵立刻休息，而是先挖工事。 即便如此，半个小时的炮击下来。密集的弹雨之间，如同置身地狱。 天未破晓，绿皮军已经发起了第一波攻击，趁着晨色的掩护，快速的接近了第一道阵地。张敬尧拎着战刀。四处走动，给兄弟们打气鼓劲。 即便如此，设下三道防线的张敬尧，还是大大的出乎预料。 仅仅十分钟，第一道阵地就被突破。张敬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阵地是怎么丢的。阵地上整整两队人，两百多条枪，还有两挺马克沁。上次炮击之后。张敬尧吸取一些教训。在布置机枪阵地的时候更加的隐蔽。 但这也好不了多少，依旧之布置在正面。马克沁的压制确实起了作用，即便是散开队形，攻击部队也受到了机枪压制带来的人员伤亡。不过机枪没有威风多久就被打掉了。 这一次的机枪被打掉，不是迫击炮的作用，而是跟随掩护的阻击手。 刘二江这样的阻击手一共有四个。他们落在队伍的后面，两人一组。目的明确，就是打掉北洋军的机枪火力点。射杀军官。 刘二江，安徽宣城双桥人，农民出身。刘二江使的一手好鱼叉，能轻易把潜藏水中的黑鱼叉中。一场大水冲毁了刘二江的家园，千余百姓聚集县城抢粮食，巡防营开了枪。刘二江逃走，上山当了土匪。大概是眼力好的缘故，刘二江的射击成绩上来很快。一次芜湖城里来了人，在夜校里学习成绩不错的刘二江被挑选中，跟着去了芜湖城外，接受一种很特别的训练。刘二江不怕苦，就怕芜湖的官军不要自己了。在芜湖，吃的叫一个好啊，顿顿红烧肉管够。刚到芜湖的时候，别说吃红烧肉了，就是闻着味道都扛不住。 为了能够顿顿吃上肉，刘二江分外的卖力气。三百多人接受训练，被淘汰者大半，最后只剩下一百来人留下。刘二江要不是没什么文化，成绩能进前十。不过论枪法，他是第一。 端着带有瞄准镜的阻击步枪，当初第一眼看见这玩意，刘二江就觉得特别的亲切。觉得自己能知道这枪想干啥，队上要求每天不管做啥，枪不能离身。刘二江睡觉都抱着这杆枪。 一年的时间训练下来，刘二江成为了第一批阻击手。上一次战斗，刘二江因为受了风寒，没捞上打那仗。回头听几个同伴吹牛，把他给挤兑的够呛。 所以这一次，刘二江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好好打。 阵地上的马克沁机枪刚刚开始扫射，就被刘二江盯上了。另外一组也盯上了，但是几次都没打掉。刘二江在藏身处细致的观察，心里默默的算计一番，瞄准镜里的清军狰狞的面孔成为了他瞄准的目标。 锁定！扣扳机！机枪手的脑壳成了西瓜瓤。再锁定，扣扳机，打掉了两个接替的机枪手，让这挺机枪彻底的哑火。 失去机枪的压制，一营先头突击队冲到阵前三四十米开外，手榴弹一通招呼，烟雾未散，突击队已经爬起冲击，不过眨眼的工夫，突击队冲上第一道阵地。人手一支盒子炮，团长把全团的盒子炮都集中使用，顺便还把辎重营的冲锋枪也借来了。 这等火力进了阵地，但闻清军惨叫声四起，泼雨一般的子弹面前，个人武勇毫无意义。 清军被打的难以招架，一部分人直接跪地投降，还有百余人逃走，突击队随后猛追。 再次面对绿皮军，张敬尧再次升起那种难以抗拒的滋味。这伙绿皮打仗，你说他多猛不见得，但是打的真是刁！突击队锥子似的往前突，撕开缺口立刻涌进来后续。 更要命的是那种奇形怪状的轻机枪，那玩意叫一个多，哗哗哗的响不停，压的阵地上头都抬不起来。北洋军号称全国第一，向来都是压着别人打的份。上一次败还好说，被打了个冷不防。这一次，做足了准备，照样被打的找不着北。 攻击发起的一个小时后，第二道阵地也被突破。张敬尧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到处奔走，拼命督战。总算是打下第二道阵地后，绿皮军的攻势稍稍减弱，渐渐的暂停。张敬尧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气。后头有人问：“怎么搞的？那么多人收这么一块阵地，怎么就被打成这样？” 张敬尧一回头，吓了一跳道：“马大人，您怎么上来了。” 说话的正是马继增，他带了一个营的援兵赶到。见锅底山阵地只剩下一小块顶峰，心里吃惊的够呛。上一次马继增是被败兵裹挟的跟着退了，心里很是不服气。这一次也是憋着一股劲，想要一雪前耻。没曾想上到阵地一看，傻了眼。 “不是兄弟们不拼命，是这绿皮军仗打的刁钻了。”趁着安徽军暂停的当口，张敬尧赶紧的汇报过程。最后道：“您既然来了，就看看吧。好在援兵到了，兄弟们的士气也上来了。” 话音刚落，呼啸声至。“炮击，赶紧掩蔽！快把大人拉下去。”张敬尧死活拽这马继增到了后面，就这一路上，好几发炮弹就在几十米开外爆炸。好在绿皮军的打击目标是阵地上，马继增得以安全退下。但是他坚持又回来，找了个隐蔽处观战。 这一次安徽军打的更加凶残，弹幕徐进！这一招是法国人在一战吃了无数亏才总结出来的招数，安徽军提前用上了。 马继增亲眼目睹了一场前所未见的攻击战，绿皮军排出散兵队形往前冲。少有抵抗便伏地反击，轻重机枪、迫击炮，雨点一样的火力落下来。山头上的北洋军拼命射击，几挺马克沁喷出火舌，刚刚压制住下面的势头，机枪阵地立刻遭到打击。 马继增眼见着一个机枪手的脑浆飞溅，另一个机枪手刚上去，一发炮弹就落了下来。轰的一声，这个机枪阵地废了。马继增强忍内心的恐惧，举着望远镜看着山下的绿皮军。 一道一道的火舌往上飞，有认识的马克沁在扫射，也有不认识的单兵机枪。还有一些铁管子炮，望远镜里清楚的看见，那些绿皮往里头放炮弹，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北洋军的反击不能说不激烈，不断有绿皮军倒下，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被吓着，一个人倒下，立刻有人跟上。还有一些个背着箱子的士兵，冲到伤兵跟前简单包扎后，背着伤兵撤下去，还能看见一些民夫在抬担架。 十几分钟后，这一次进攻又被打下去了。马继增松了一口气，张敬尧来汇报战果，刚刚来到的一个营，刚投放的一队兵，损失过半。机枪就不用说了，全被打掉了。 马继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亲眼看见，怎么会相信这仗还能这么打？国内第一的精锐北洋军，打个防御都这么累，要进攻还有个好？ “不行，这个情况必须立刻往后报。”马继增飞快的写了一段文字，把身边卫兵派了一个回去送信。卫兵刚走，呼啸声又起。 马继增心里暗暗叫苦的时候，突然一回头，见身后的美娘山方向火光冲天，顿时大呼：“不好！” 第四十六章跃马中原（二）再胜 确实不是好了，王麻子这个土匪，带着他的特务连，胆大包天的潜伏而入，摸进了北洋军的营地。冲锋枪扫射，手榴弹乱丢，四处放火。 干这个必须是王麻子的老本行，熟练的一塌糊涂。吴金彪这还有一千多人呢，居然被这一百来号人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营地内乱作一团。 王麻子把手下的人分成三路，说好回合地点，他带着一个排奔着指挥部就去了。 吴金彪开始还算镇定，这地方能摸进来的，只能是小股部队。可是这枪声听着太令人费解了，那叫一个密集，并且明显的区别于北洋军的79步枪声音。塔塔塔的很有规律，根本就不是步枪能打出的效果。 吴金彪还没弄清楚情况呢，爆炸声就在眼前了。吴金彪身边的十几个亲兵的装备也不错，人人都是盒子炮。不过遭遇到装备更好的特务连，真叫倒霉催的。营地大乱，指挥部周围到处都是乱窜的人，天还没亮透呢，很难分出敌我。 王麻子带着他的人，趁乱突击到指挥部附近，上来就是一顿手榴弹招呼。指挥部设在一个道观之内，门口架着的机枪根本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手榴弹给灭了。周围的卫兵也给炸的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王麻子趁势往里冲，吴金彪身边的十几个亲兵拼死抵抗。两个亲兵夹着吴金彪从后门跑了。王麻子下令放火。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道观被点着了。指挥部着火，当兵的更加乱了，毫无抵抗的意志，机灵一点的拖着枪掉头就跑，更机灵一点的丢下枪跑。 马继增这边还好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安徽军攻势凶猛，北洋军后路被断，毫无斗志。张敬尧让人把马继增强行拖下去，自己留下断后。等马继增走的没了影子，张敬尧丢下枪道：“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大家投降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敬尧如释重负，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再也不跟这帮人打仗了。不带这么玩的。你们玩的我都不会啊。 武昌城内关注这场战斗的人很多，黎元洪为最。历史上汉阳失陷，清军在龟山上架起大炮轰击都督府，黎元洪逃往葛店的路上，为张振武所阻。后张振武为黎元洪借刀杀人所害，袁世凯公布电文，黎元洪也没落下个好。 方剑雄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段历史。汉阳还在，黎菩萨依旧留在武昌坚持，等待着前方的消息。一夜没怎么好睡的黎元洪。枪炮声响起便披着大衣起来了，站在窗口往远处的江对面看。只能看见火光，而不知战况如何？ 加急的等待中，天色不知不觉的亮了。黎元洪在清晨里呆呆的站着看汉阳方向，居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都没动一下地方。 院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上，黎元洪心中一紧，枪炮声已经停止，胜负出来了。 抱着最大的希望，黎元洪等着结果。实际上黎元洪还有一个担心，汉阳那地方就算是守住了。安徽军未必就能干脆的离开吧？汉阳有铁厂，有枪炮厂，谁都眼红啊。 一脸兴奋的蒋翊武走进来，黄兴辞职回上海，蒋翊武得以成为武昌防御总指挥。虽然未必有多少军权。但是上任之后就有了好消息，没道理不激动。 “都督。打赢了，安徽军打赢了。”蒋翊武看见黎元洪便叫了一声，之前的黎元洪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呢。听到这话，一颗心回了原位。浑身的紧张也松弛了下来，故作镇定笑道：“这绿皮，不，安徽军居然又打赢了？方剑雄果然有知兵之能。”实际上，黎元洪原来也是以知兵闻名。 “嗯，击溃了三千多北洋军，俘虏抓了一千出头。缴获还没来得及统计。”蒋翊武赶紧说细节，黎元洪听着暗暗心惊，之前的担忧更甚。安徽军这么能打，要是不走了怎么办？ 一脸惨白的李纯匆匆步入冯国璋的指挥部，进来后见冯国璋背对着门口，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地图，李纯不敢说话，肃立在后。 总算是冯国璋回头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李纯，不带丝毫烟火气道：“又输了？” 李纯上前一步，啪的立正道：“是，又败了。卑职无能！这些天拿下的阵地，都丢了。” 冯国璋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纯久久不语，良久方道：“马继增和吴金彪没事吧？让他们来说一说，怎么败的。我不能打了败仗，还知道怎么败的？” 张敬尧眼神麻木的跟着俘虏大队往前走，作为一名军官，张敬尧没有得到更多的关注。前方摆了桌子，俘虏挨个走过去登记姓名，然后被带走。一种前途未卜的迷茫，让张敬尧忘记了头上的伤还在流血。 “你，出来！”一个背着箱子的士兵喊了一声，张敬尧见指的是自己，迟疑了一下走出队伍。当兵的看看他道：“你头上的伤还在流血，怎么也不管一下。坐好了，我帮你处理一下，看你还能走路，应该问题不大。” 张敬尧傻眼了，麻木的坐下后，当兵的很小心的给解开绷带，拿敬酒消毒的时候，疼痛让张敬尧有了点感觉。这当兵的看着岁数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脸上还带着稚嫩。 很仔细的帮张敬尧清洗了伤口，重新包扎好之后，当兵的拍拍他肩膀道：“归队吧。问问谁还有伤，到我这里来处理一下。我们安徽军，优待俘虏！” 张敬尧麻木的心被重重的捅了一下，北洋军抓到革命党，那可是没少砍脑袋。 方振武一脸的不爽，看着面前走过去的北洋军俘虏，大帅真是太仁慈了。居然搞了个优待俘虏的政策，这些北洋军，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还给他们吃早饭，老子才没那闲工夫。 走过一个当兵的，辎重营给发一包饼干，一碗粥。优待俘虏是安徽军的铁律，谁都不许违反。抓了一千多个俘虏，参谋长何冲把人都交给方振武，还交代了一句：“优待俘虏是铁的纪律，他们还没吃早饭，你安排一下。” 一千多俘虏，被临时安排到码头上来当搬运工，这算是没亏到家。张敬尧打死都没想到，绿皮居然还给准备了早饭，这太不真实了。问题是，实实在在的一包饼干，然后手里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找个角落，拆开饼干，张敬尧也确实饿了，狠狠的咬了一口。有点硬，但是味道很不错，葱油饼的滋味。 这安徽绿皮，吃的也太好了一点吧？给俘虏吃这个？张敬尧很不明白的想着，殊不知方振武怕麻烦，直接给发的饼干。反正这玩意，兄弟们吃多了都不爱吃。还有那个午餐肉，开始的时候很受欢迎，现在也没什么人愿意吃那玩意了。 吃了早餐，来了十几个绿皮，一千多人给分了队。让各自挑选队长和组长，一百人为一队，十人为一组。上面交代下来的活，直接让队长组长去负责。绿皮，只管监督。 张敬尧注意到这码头上堆满了货物，一辆一辆的大车等着装车。 “吃饱了好干活啊，安徽军优待俘虏，只要不闹事，好好干，保证不打不骂，顿顿吃的饱。”方振武站在高处喊了一嗓子，有了这一千多的俘虏兵，第一、二两个师的装备搬运，基本上就不成问题了。 张敬尧运气不错，因为头上有伤，被分配到后勤组。十几个身带轻伤的被安排在这，烧烧开水帮着劈柴煮饭，顺便在码头边上搭帐篷，据说晚上都睡码头上了。反正想跑是不可能的，四周都是围墙，门口有机枪。远处有一个院子，门口挂着红十字。张敬尧壮胆问了一句监督的绿皮：“长官，那是啥？” 绿皮兵很和气，看了一眼那边笑道：“战地医疗队，怎么，你不舒服？需要去看看么？” “我没事，就是问问。我去干活了。”张敬尧赶紧解释，绿皮兵笑道：“你别紧张，我们大帅说过，出来当兵吃粮的，十有**是苦出身。进了俘虏营，只要好好干，没人会欺负你。对了，你要是上过学的，还可以主动跟我说，可以安排你去记账。” 张敬尧觉得自己在做梦，这绿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啊。 张敬尧刚走开，一个伤兵凑绿皮跟前，低声道：“报告长官，我举报，刚才那个是管带张敬尧，锅底山，就是他在指挥。还是他让我们缴械投降的。” 张敬尧被叫住，绿皮兵过来笑道：“你是管带么？跟我来吧。” 前途莫测，张敬尧想到了反抗，可是看看十步之外一个端着枪的绿皮，张敬尧死了这条心。 营指挥所里，方振武正在叫苦，参谋长何冲来了，催他尽快把物资运上去。当兵的进来报告，俘虏里发现一个北洋军管带，人给带来了。 何冲听了笑道：“管带怎么了？既然是军官，那就让他把俘虏管起来，这些兵要善待，都是老兵了，能感化他们最好。” 张敬尧提心吊胆的跟着来了一趟指挥部，没想到回去变成了俘虏兵总管，这个事情真是啊……。 第四十七章跃马中原（三）皖北 大军滚滚向前，这是一支在路人眼里很特别的军队，大量的汽车，拖载重炮行进的场面，大致也就方剑雄这一家独门生意了。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太费油钱。 方剑雄立马桥头，看着前进中的大军，心里说不出的自豪。 安徽革命军再汉阳又一次证明了自己，这消息方剑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电报。当即回电高度赞扬了一番，并向全军通报。 平静行军的大军，获悉汉阳胜利之后，全军欢声雷动。集体高唱军歌，意气风发的一往无前。打败了北洋军，这天下还有哪支军队能挡得住安徽军前几的步伐。 蒋方震手持电报出现在方剑雄身侧，递过电报道：“大通自立军不肯归附安庆的省政府，黎宗岳拒绝撤销军政分府，韩衍来电请示，该怎么办？” 方剑雄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心里一阵腻歪。这年月还真是啊，手里有几百人，百十条破枪的土皇帝遍地都是。方剑雄要统一安徽的军政大权，这些人就必须清理干净。 “从安庆把第六旅派过去，限期取消军政分府，解散大通自立军。黎宗岳要是合作，让他担任大通巡警分局长。如若不然，直接碾压！”方剑雄简单的下了命令，蒋方震记录后转身，上了随后的通讯车。这是一辆用道奇卡车改装的通讯车。 蒋方震拿着本子回去。琢磨着怎么改一下这个电文。方剑雄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文字上太白了一点。可是看了一会，觉得还是不改了，尤其是“碾压”这个词，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替代。 交代下去，从通讯车里出来时，蒋方震看了一眼前方方剑雄的背影。挺拔的立于马上，这家伙就是个谜团啊。才几年的时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蒋方震是内行，知道要拉起这么一支队伍，需要投入多少银子。这家伙。哪来的银子？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挣钱比带兵厉害？ 蒋方震君子行径，但是君子也是会有八卦之心的。各方面听了一些传闻都挺不靠谱的，什么方大帅能点石成金啊，什么方大帅家里祖上藏着沈万山的聚宝盆啊。 有这么一支强兵在手。蒋方震下意识的想起了张孝淮，不由望着西方自言自语道：“润农兄，你还坚持要去北洋么？” 淮南城望风而降的时候，方剑雄接到一封安庆打来的电报。一个都督代表大会，居然分两个地方开。一部分在武昌，一部分在上海。这叫开的什么鸟蛋的会，都尼玛的墙头草。 一个黎元洪，北洋军还堵在家门口，也敢惦记国家领导人的位置。还有一个更离谱了，人还在国外呢。就这个那个的。上海代表大会推举黄兴为大元帅，黎元洪为副元帅。两个败军之将，也干称帅。 湖北代表会议对于上海推举出来的元帅和副元帅一说，坚决予以否定，要求收回。你说说这叫什么破事？这北洋军还没打败呢，就先自己搞起自己来了。要说这些人也是中国当代的精英啊，难怪这国家后来想入军阀割据的混乱。有枪的想当土皇帝，没枪的嘴炮无敌，也想当老大，这个搞的好才怪。 大军进淮南。本地代表列队欢迎。方剑雄对一干本地代表称：安徽革命军以为人民谋福祉为天职，绝对不会有扰民之举。 这话当时有没有人信不好说，不过很快就有人信了。安徽军穿城而过，直接驻扎在城外。这一下把淮南父老感动坏了，牵着猪羊去劳军。方剑雄也不客气的手下就是。淮南城内，具体到政府建设。这个方剑雄不操心，丢给随军的童挹芳。这位副省长，带着一般人跟着大军走，过一个县留下几个人做专员，帮助当地把政府建起来。 方剑眉缩头缩脑的出现在方剑雄的指挥部门口，因为要应酬，方大帅没有住城外。而是在城内的县署设立了指挥部。方剑眉上一次逃回芜湖果然奏效，不过安庆巡警总局的差事丢了。方友孝气的胡子乱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最后还是方梅氏心软说情，方剑雄才答应让这家伙干个巡警专员。跟着大军北上，一路帮忙建设巡警制度。 实际上方剑眉还是很能干的，可惜在安庆城，没能斗的过那帮老奸巨猾的家伙，被两个清倌人给放倒了。 这一次跟着出来，方剑眉还是提心吊胆的，凡事都要事先请示一下。 这不，又来请示汇报。门口的卫兵跟他混熟了，也不拦着他，直接给通报。没一会方剑眉进了公事房，见方剑雄对着一副地图在看，便弯腰低头的笑道：“大帅好。” 方剑雄朝他翻了翻眼珠子，其实挺羡慕这小子的艳福不浅，去一趟安庆，带回去俩小妾，一个比一个水灵。 “你又不是当兵的，人前叫一声司令就行了。私下里，你我还是兄弟。”方剑雄这么说，不仅仅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主要还是觉得这小子确实是可造之材。这家伙在安庆干的挺不错，地面上治安卫生什么的，搞的都很像样子。 方剑雄生气，是因为交代他盯死那帮商绅，这家伙虽说没有被脱下水沆瀣一气，但没有把这个主要任务做好了。 “那怎么使得？这个，淮南城的巡防营，我打算挑选一批人出来训练一段，然后城里巡警队。这个费用，地方上答应出了。我琢磨着，地方政权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要放一个自己人看着才好。”方剑眉居然还会提建议了，这让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 “这个事情，不用你操心。郑先生在安庆办了一个干部班，很快各地都会派驻县党部主任。监督指导地方政府的工作。对了，淮南的事情完了，你回安庆找郑先生，也进那个班去学一段时间。” 蒋方震进来了，随后跟着李小川。两人一起进来，自然是有军情。方剑雄打发了兄弟，招呼两人道：“没出什么事情吧？” “军情处电报，姜桂题部出现在蚌埠，有五千人。”蒋方震说了情况，方剑雄眉毛一扬，不屑道：“看着是南北夹击，我看谁都不敢跟我们打。” 蒋方震道：“不如让呼延奥博开往蚌埠吧，他在苏北终究是众矢之的。现在地方上很不配合，粮食都很难采购到。南京方面，程德全、徐绍帧也多次来电，希望派兵接手扬州防务。” 方剑雄点点头道：“都是两淮盐税闹的。张謇最先叫唤的苏人治苏，真他妈的扯淡！呼延奥博打仗可以，让他跟这些地方上的老家伙打交道，看来是为难他了。就按你说的吧，让呼延奥博撤出扬州，开往蚌埠，我要掐住津浦线的喉咙。还有，留一个团在浦口，这地方死活不能让，谁来都不让。” “姜桂题呢？是不是先打一下？”李小川提了个建议，方剑雄笑道：“既然送上门，不给点好处怎么行？我军的补给问题，也需要津浦线来解决。先打掉蚌埠，不然对淮南总是个侧翼的威胁。” 李小川啪的立正道：“司令，这活卑职干了。我带一个旅，急行军奔袭蚌埠，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小川主动请战之心迫切，加入安徽军就是师长，寸功未立，上下都不是很服气。 方剑雄大致能猜到他的心思，点点头道：“好，我给你派二十辆汽车，给你运送补给。打下蚌埠，你就留在那等呼延奥博到了再转向阜阳。” 李小川啪的又是一个敬礼，激动道：“保证不给安徽军丢脸。”说完李小川转身就走了，蒋百里看着他的北影笑道：“小川是个人才，不过性情刚直了一点，也就是在扶国这里，才有一展才华的余地。” 蒋方震这话是有感而发，回国之后他先是辅佐良弼，在禁卫军干过一段时间的管带，后又去了东北，少年得志，不容于旧军。武昌起义后，蒋百里、蓝天蔚等活动举事不成，被迫南下。不想有人说蒋曾事良弼，要捉拿这个奴才。也就是方剑雄在上海，蒋百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去，没曾想见到方剑雄直接就被抬到一个这么高的位置。 这事情刚完，安庆又有电报来称，安庆士绅欲推举孙毓筠为新任省长，特来电问问方剑雄的意见。方剑雄拿着电报直皱眉道：“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位？” 很快韩衍的电报也来了，称孙毓筠为老资格革命党，还有一个哥哥曾是军机大臣。孙家是安徽世家，地方上影响力很大。 方剑雄回电：“地方上的事情，我不管。韩、郑二位先生多多费心。”言下之意，随便那些人怎么闹，该抓紧的部门决不能放松。 回电之后，方剑雄对蒋方震道：“有些人，能耐不大，野心不小。” 蒋方震笑道：“你说的是还在海上漂着的那一位么？”方剑雄点点头：“此君革命为天下先，这个我是很敬佩的。不过他为了革命，多有借助日本。可以想见，一旦回国，必定迫不及待的要上台，我看他呀，将来必定是卖国无门。眼前还是欧洲列强做主的时代，小日本翅膀还没硬呢，姓孙的想卖给日本，英国人怕是不会答应。英国人，看好的是袁世凯。” 第四十八章跃马中原（四）倪逃冷追 “一个国家，做什么事情都要看外人的脸色，这国家元首也未必好当。”蒋方震志在军界，对政界的事情实在很一般。此人很有意思，军事上的才华卓越，政治上站队就没正确过。历史上究其一生，有个叫陶菊隐的记者称：蒋百里一生三次打败了日本。有夸大，也确实说明了此人军事战略具有超时代的眼光。大概是因为太超时代了，所以总是在政治上看不清楚，更多是因个人的感情因素在站队。 “天下事，掰开了揉碎了，不外乎两个字，利益！海上漂的那位，武昌那位，北京那位，争的不就是一个名利么？人人都有一副雄心壮志，都尼玛当仁不让！哼哼，殊不知，这个时代是讲实力的。袁某人好沉手握当今第一强兵，能把大位拱手相让？黎元洪忙活半天，怕也是要为她人做嫁衣裳。至于海上飘着的那一位，最是喜欢搞双重标准了，严以待人，宽以待己。你等着看，临时政府大总统肯定是他的，到时候肯定是总统负责制。等他当不下去这个大总统了，假惺惺的让给袁世凯，肯定要搞什么内阁制。”方剑雄一番吐槽，其实民党这帮人，有点明末东林党的遗毒在内。继承了好多优良传统，动不动喜欢利用手里的舆论工具，搞臭别人。等他们上了台当了权，还不是一个鸟样？ 别人搞独裁就是反动，自己搞独裁就是民意。 北京城里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袁府内的气氛更是如此。汉阳打了几天，占了大半的地方又被人夺了回去。尤其是李纯的第十一混成协，算是彻底的打废掉了。军心士气低迷，风光过如断一臂。来电请求处罚！ 来电附与安徽绿皮军交战之详细经过，并分析双方优劣得失。冯国璋列出几个失败的原因不外乎装备差距，再三强调安徽军装备之精良，士兵素质也不在北洋之下。尤其特意提了一下拼刺刀的过程。称：方剑雄文武俱上佳之才，恐日后为北洋之劲敌，当早日除之。 言下之意。冯国璋还想接着打，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要援兵。 袁世凯随手把电报递个了段祺瑞，也不问他的意思。段祺瑞看了电报后。肃然道：“华甫所言，卑职以为应当给以重视。” 袁世凯摸摸了刮的干净的额头，冷笑两声道：“恐日后为北洋劲敌，别日后了，眼下就是。倪嗣冲来电说，方剑雄亲自率军到了淮南，姜桂题拿了军火和银子，停在蚌埠看热闹，坐山观虎斗，打算捡便宜。姜桂题来电则说。其部多为马队，不利正面作战。待乱贼方氏屯兵阜阳坚城之际，于侧后攻之为上策，请倪嗣冲多多担待。” 袁世凯在军事上倚重着不外王士珍、冯国璋、段祺瑞。此三人号称北洋三杰，又有人戏称龙虎狗。如今王士珍称病。冯国璋在武汉前线，段祺瑞的话现在还是很有分量的。 “曹锟的第三镇已经到达天津，不如……。”段祺瑞小心的建议了一句，袁世凯立刻摇头道：“不行，山西必须先拿下。倪嗣冲、姜桂题、张勋加起来也有两万多人，让他们先顶着。也好看看方剑雄的成色。我就不信了，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能变出数万强兵来。” 段祺瑞稍稍变了变脸色，反应迅捷道：“总理大人英明！”口称英明的段祺瑞，心里对袁世凯的判断很不以为然，心道刚才还说别人坐山观虎斗，您不可正在这么干么？还张勋呢，那是在南京城吃了方剑雄厉害的废物。倪嗣冲、姜桂题，未见得能比张勋强半点。现在不及时的打击方剑雄，将来吃亏倒霉的不还是您自己么？ 想是这么想，这个话段祺瑞不会说，袁世凯一向不喜他们拂己意，忠言逆耳的道理段祺瑞太懂了，不然也怕不到这个地步。不过日后段祺瑞羽翼渐丰，与袁分歧，那就另当别论了。 出了袁府，迎面过来一个英武青年，见了段祺瑞便问：“总理大人怎么说？” 段祺瑞把意思说了一下，年轻人顿时大急：“这不是养虎为患么？大人怎么不力劝？” “又铮，宫保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了要有用才行。”段祺瑞对字“又铮”的徐树铮来了这么一个解释，徐树铮深受段祺瑞的信任，说话也不避忌。 “方剑雄终成大患，将来亡袁者必为此人。” 段祺瑞听了面露好奇道：“又铮对此人如此高看？”徐树铮少年得志，向来很是傲气。谈及军事素来目无余子，连段祺瑞都不在话下。偏偏段祺瑞就吃他这一套，觉得这才是人才。 “大人，方剑雄横扫沪宁线，为何不顺势取之，并转而取浙江、江西？难道说我北洋军不如那些地方军队？防着江苏、浙江这些富庶之地不取，河南是个穷地方，他反倒去了。难道说，他真的在吊民伐罪？别人如何我不管，我是不信的。”徐树铮的一番话，段祺瑞听进去了，皱着眉头沉吟道：“如此说来，此人志在天下也。可惜，宫保主意已定，眼前心思全在宫里头。” 徐树铮冷笑道：“以战促和！轻取天下！我看未必能如意！民党那些人不足为惧，方剑雄，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方剑雄要是听到这话，估计能咬牙切齿道：“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要尽早除掉他。” 徐树铮无奈的去拍电报，催促倪嗣冲和姜桂题跟方剑雄开仗。袁世凯这边来了个美男子，还是袁克定陪着的。 “兆铭来了，坐坐！看茶！”袁世凯很客气的招呼这一位，要说这一位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卖相绝对顶尖。属于是个男人见了他都会嫉妒的那种长相，气质儒雅，面色从容。 “大人客气了，精卫当不得大人如此看重。”这一位历史上的头号大汉奸，现在还没机会去从事汉奸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历史上这位作为权力斗争的失败者，为了权力居然选择了当汉奸，可见此人之野心。无论如何，不肯甘居人下。不过野心这个东西，跟能力有时候不太成正比就是了。眼前这一位，还是民党的后起之秀，当今最流行的风度翩翩的革命家。 汪精卫要刺载淳，结果没得逞，被抓进监狱。还写了一首诗明志。其中有两句，广为流传：“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 这会你要说他是汉奸，估计是个人都能呸你一脸。 袁世凯笑道：“兆铭不必拘束，你与克定结拜已成，不妨叫一声叔父。” 阜阳，倪嗣冲接到北京电报，非但没有主动出击，还对其子倪幼丹道：“动作快点，今天必须全部撤出阜阳。” 倪幼丹还不服气道：“区区一个方剑雄，您老于行伍，如何惧之？” 倪嗣冲道：“不惧的张勋，现在躲在徐州添伤口呢，估计没个一两年缓不过劲来。” 倪幼丹又道：“不是还有姜桂题么？”倪嗣冲歪歪嘴，多少有点怒其不争的语气道：“姜桂题要聪明，赶紧往徐州撤，也许还能保住一点家当。” “要不放把火吧！”倪幼丹出了个馊主意，遭到倪嗣冲一招无影脚给踹了出去，怒道：“滚！”这个方剑雄，躲他都来不及，还放火烧阜阳，这梁子结下了，以后还有个好？北洋军够厉害吧？在武汉不也吃了败仗，就那，也才一个混成旅打出来的战绩。要知道在武汉，北洋军至少有三万。真要一把火把阜阳给烧了，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估计方剑雄能追杀到天涯海角，没准还祸及子孙。 冷雨带着特务团紧赶慢赶，赶到阜阳还是晚了。城门开着，里头一片乱象。 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乱丢的东西。不时还有人家里头传来哭声，冷雨站在街头看着这一幕，不禁气的牙根疼。倪嗣冲没放火少了阜阳，但是他的兵把阜阳给祸害的不轻。 “告诉先头连，给我追！给大帅发报！”冷雨吩咐之后，也不管阜阳城了，带着他的特务团就往前追杀。为了能追上倪嗣冲，方剑雄给冷雨配了不少牲口，还派了十辆汽车。 离开阜阳已经两个小时了，倪嗣冲在马上心里越发的不安，频频回头。眼前的队伍乱糟糟的，当兵的队形没个队形，人人都带着从阜阳抢掠的财物，有披着抢来的大衣的，还有牵着牲口的，枪支什么都是歪带着，这个行军速度怎么快的起来。 倪嗣冲担心更盛，驻足叫来亲兵道：“你去通知大公子，让他动作再快一点，总觉得不对头。”想想倪嗣冲还是不放心，叫来手下一个营官，让他带人在前面的村子里设伏。 冷雨把汽车集中起来，装了先头连，让他们在前面追。自己带着大队，随后跟着追。 方剑雄接到冷雨的电报，多少有点担心的对蒋方震道：“冷雨是不是冒失了一点？” 第四十九章 跃马中原（五）胆子再大一点 蒋百里点点头，对这个看法表示认可道：“倪嗣冲是打老仗的，经验丰富，不可轻视。” 方剑雄的看法得到蒋方震的支持，立刻表示：“去电告诫冷雨，当心埋伏。” 副官段风立刻要出去，却被方剑雄叫住道：“电报上交代清楚，这是我的意思。冷雨这家伙胆子太肥，别人说的他未必能听的进去。措辞，严厉一点。告诉他，此战关系全军，首先要立于不败之地。” 初冬的皖北一派萧索，官道两旁多为荒野，自黄河改道后，淮河两岸鲜有不受水患之年。 方剑雄策马随大队徐徐前进，身边的蒋方震见他目光望着原野，似乎有点走神，不由笑问：“扶国在想什么？” 方剑雄勒马，轻轻叹息道：“皖北是个好地方，不过首先得把淮河治理好了。世道要乱了，我辈不光只看见地盘和利益，还得真正为来百姓做点事情才行。不然大家打来打去，苦的还是百姓。” 蒋方震默然，方剑雄这人，怎么说呢？远看着觉得很高大，近看发现很普通。接触久了才能察觉到他在心里总是有一些很当代的当权者完全不同的心思。 “扶国，中原之争打算走到哪一步？”蒋方震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底线，这个跟方剑雄没有开出底线有关系。 这个时候问，算是恰到好处吧。之前蒋方震还是有点担心方剑雄事情太顺。年纪轻轻不难生出天下舍我其谁的心态。归国后的“北漂”生涯，多少让蒋方震有所改变。 “周口店吧，不能再往前了。总不能真的跟北洋拼个鱼死网破。苏北的事情，我着急了。这是我的错，急于让呼延去苏北，眼睛里只看见两淮的盐税，没看见一直以来我军力求打造的形象。反过来对我军苏北战略是一种束缚。眼下的实力，坦白讲还不足以据有天下。中原一仗打完，要进行战略上的调整了。单纯的军事手段能起决定性作用。但不能只有这一招。” 方剑雄说的这些，要是李慕言或者郑权在听，那就是另外一番场面了。以这两位的眼界思路。肯定能讲出一番道理来。蒋方震是比较单纯的军人，政治上的火候还是差了很多。其实方剑雄政治上也是个菜鸟，他的这些招数，无非是照猫画虎。 所以，方剑雄对政治上的人才前所未有的期盼。 方剑雄的提醒晚了，冷雨的先头连还是遭到了伏击。不过这个伏击战，打的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就是了。倪嗣冲是旧军，基本上军中都是文盲。正所谓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这样的兵打点正常的仗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就是不能遭遇新鲜事物。 先头连以汽车为载体。卡车这玩意，倪嗣冲的并没见过啊。这玩意，也不见牲口拉着就往前跑，太尼玛吓人了。历史上张勋复辟那会，讨逆军动用了飞机。直接就把辫子军给吓的炸了营。 卡车不比飞机，但是对于这些兵来说，也是挺吓人的。加之这些兵在阜阳挣了钱，本来就心无战意。倪嗣冲强令留下来附近，本来就不太情愿。看见汽车，老远的被吓着了。妖怪啊！不少兵三四百米外呢，就开了枪。 这么远就开火，这还埋伏你妹啊！ 倒是把先头连给下一跳，惯匪出身的连长朱三娃，开始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子觉得挺威风。枪声一响，把这货给吓的一激灵，立刻拉开车门跳下车，惯性一个翻滚，找了掩护做好战斗准备。这货还洋洋自得，在教导队里短期培训过就是不一样啊，等回过味道来一看，尼玛枪声还在一里地之外呢，顿时给臊的不轻。 吓唬老子？朱三娃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立刻下令停车，摆出战斗队形来。 伏击的清军躲在一个村子里，就在官道旁边。朱三娃的连队以散兵队形主动往前上，对面的枪打的更急了，有好几个弟兄挂了彩。不过这个伏击变了阻击，就完全走了样子。 先头连带了一个机炮排，三门82迫击炮快速架起，对着清军阵地就是一顿乱揍。朱拉风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对面都没搞搞清楚有多少伏兵，就敢把三个步兵排分开用。一排居中，两个左右，品字形往里打。嗯，三三战术！老师教的！这货还很得意的这么认为。 倪嗣冲留下了两个大营头，近一千人的战斗兵。不过这个人多，未必就能打的赢。一百多人的先头连，一顿炮火过去，直接踩着弹坑往里冲，这都是玩命的打法。清军留下的两个营官眼珠子都直了，哪来这么悍不畏死的兵，这炮弹还在往下掉呢。 这一愣神，坏事了。让品字形的前面一个排给冲到了三十米开外。几十只冲锋枪扫射的场面，别说是清军了，法军在欧洲一战的时候，就让德军集中几千支冲锋枪给打懵过。 一家伙被放倒了几十个人，清军哪见过这么打仗的，上来没眨眼的工夫，就躺下几十个兄弟。顿时阵脚的就有点不稳，这些绿皮还不消停，又丢过来一堆冒烟的铁疙瘩。 要说特务团这帮孙子打仗胆子肥够缺德，那是一点都不冤枉他们。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发明的战术，手榴弹先留在手里数三声，然后再丢出去。这一招被冷雨发现后，快速在全军推广。倒霉催的倪嗣冲留下的这两个营头，首先尝到了这一招的滋味。 头顶上一片手榴弹爆炸，这杀伤力还得了，一家伙又被放倒了近百号人。一家伙跟滚汤泼雪似的，直接被炸死的几十号，还有几十号被单片波及。清军打仗都是密集队形，这效果就更好了。一个接触就这么倒下一百多号，这年月哪支军队能承受这样的伤亡？清军又没有被洗脑过，当时丢下枪跑路的就有上百号。 等到清军上前人开始溃散，朱三娃才算是明白对面有多少清军。当时小腿就有点抖，尼玛这仗打的太生猛了。对面是十倍的兵力啊，老子怎么就敢下令进攻来着？ 所谓骄兵悍将，其实都是对手给惯出来的。东征开始，特务团就一直冲在前面，遭遇的对手就没一个像样的。张勋还算有点战斗力，手里八千江防营，算是跟安徽军打了一仗。其他的，都是豆腐花一般，软的不能再软了。 这一仗打下来，朱三娃也老实多了，不敢继续冒进。加之抓了三百多号俘虏，不能枪毙了事啊，部队上有纪律。只好下令等待后续部队，冷雨带着大队赶上来，听了朱三娃的汇报后，也是吃惊不小。这一仗真是运气啊，要不是清军开枪太早，等先头连靠近了再打，这伤亡肯定小不了。 赶上后头电报上来，冷雨更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命令部队继续缓缓追击，这一次小心多了，尖刀班派出去五里地。你还别说，冷雨这家伙还是挺精明的，并没有把朱三娃击溃了一千多伏兵当一场胜利来看待。狗屎运这个东西，真不是经常能遇见的。倪嗣冲假假的手上也有五六千之众，在阜阳估计又扩军了，没准都能有上万人。 即便是缓缓追击，冷雨的派出的先头部队，在天黑前还是追上了倪嗣冲的大队。远远的看着乌压压的一片清军成散开队形行军，尖刀班的人也没敢直接往上冲，赶紧的回头报信。冷雨一听有好几千人在前面，非但没有加速，反而让减速，等天黑再说。打夜战，那是特务团的主要业务范围啊！ 接下来据实向后汇报，这会方剑雄的主力已经进了阜阳城。正在忙着整顿市面，打击不法分子趁乱行凶。接到冷雨的回电，方剑雄多少有点庆幸。蒋方震看过电报道：“是不是集中所有汽车，趁天色没全黑，给冷雨送点援兵？” 蒋方震这个战术意识还是很敏锐的，出于对冷雨特务团的了解，提出了这个建议。 方剑雄第一个反应是打开地图，仔细的端详起来。这些地图可不是清朝自己画的，而是花钱雇了德国人的考察团画的。尽管这么做有点卖国，不过德国人一时半会也够不着中国就是了。等欧战打起来，德国人还得求中国呢。 “从地图上看，今天晚上倪嗣冲的大队夜宿太和县是肯定了。有一个问题，一旦倪嗣冲获悉伏击部队的消息，会不会连夜逃跑？”方剑雄提了这个假设，蒋方震立刻反应道：“扶国的意思，这时候的谨慎是多余的？” 方剑雄点点头，不过还不敢太肯定。蒋方震对着地图看了看道：“不如让冷雨发起尝试性的进攻，比如开了几炮，看看反应？” “冷雨有两千人，集中起来使用，不难击溃倪嗣冲部。追击就更不在话下了，下决心吧，让冷雨不用等待，直接发起进攻。”方剑雄狠狠的锤了一下地图，蒋方震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认可道：“那就打，不过还是要赶紧派出增援部队。” 第五十章 跃马中原（六）奔袭蚌埠 冷雨这边还没开打，蚌埠那边的消息先回来了。先打姜桂题，那是因为蚌埠在方剑雄的腰眼上呢。就冲姜桂题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就知道他是个用兵的好手。 不过这个好手是相对的，即便是好手，也得有相应的好部队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姜桂题是老淮军的余孽，甲午战争时淮军把内裤都输掉了，偌大的北洋集团首领李鸿章垮台，标志着一代老北洋的没落。 接替李鸿章衣钵的是袁世凯，袁世凯的北洋和李鸿章的北洋有区别，但是本质相同。新北洋也就那样了，老北洋军还能怎么地？放眼全国，当今的军队战斗力，又有那一支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军？大家无非是在比谁更烂，要不是这个底子在这摆着，能有方剑雄什么事？ 姜桂题是老用兵的，也足够谨慎。斥候派出去一大堆，就防着淮南的方剑雄被人顶着腰眼发癫抓狂，直接大军开过来。真的是那样，姜桂题以为自己的认为也就完成了，本来就是配合一下倪嗣冲作战嘛。姜桂题打的好算盘，等安徽军主力过来，他就拔腿跑路。 时间后退到昨夜，倪嗣冲派出去的斥候纷纷回头，情报显示，方圆百里地内，没有安徽绿皮军的影子。五十里，按照姜桂题的理解，这就不是一个白天能到达的距离了。 姜桂题在营里请属下们喝酒，一番商议。觉得明天是不是派两营马队出击一下。好歹做个样子，打不过就跑好了。 一帮手下纷纷称赞大帅英明，众人饮酒尽欢而散。要说这蚌埠，还真是一个很要命的位置。顶着淮南的腰眼，挨着津浦路背靠着徐州，跑起来也快。 徐州有张勋在，这货带着两千残部逃到徐州后。大肆扩充军队，还从日本人手里买了不少快枪。徐州那个地方自古就出兵源，张勋很快又拉起了一万多条人枪。丢了南京不假。但是张旭敢于跟安徽绿皮开战，这一点比起其他人那真是强多了。好歹是正经的打了一仗，虽然败的很快。但是作为清政府眼里绝对没有忠诚问题的张勋。很快得到了新的委任，江苏巡抚！只不过，这个巡抚现在只能窝在徐州。 张勋败走徐州后还有一段小插曲，小妾小毛子在逃亡中走丢了，这是张勋目前最心爱的女人，还带了身孕。后来得知，小毛子为徐绍帧部抓到，上海的陈其美出了个馊点子电报，让徐绍帧把小毛子送上海去，开个反动军阀爱妾的展览会。门票每人四角。陈其美称，此举能挣一票，还能补贴点军费。 徐绍帧没干这个事情，派人把小毛子给送去了徐州，张勋一高兴。把亢的车皮车头送还给了南京方面，结果到了浦口，被呼延奥博给扣下。 闲话不提，蚌埠乃津浦路沿线重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方剑雄迟早要打徐州。觊觎山东。所以李小川的主动请战，方剑雄坚决支持。 李小川率部往蚌埠赶，天黑之后不久，赶到了蚌埠城外的秦集镇。立刻有人前来联系，李小川让人把人带来，此人面色黝黑，中等个子，看着就像一个码头上的苦力。 “在下是军情处副处长高升，再此等候李师长多时了。”来人上前说话，李小川对他可不敢怠慢。怎么说呢，军情处这些人，表面上是搞情报的，实际上都知道，这些人还带着监视的任务。再说了，人家是直接对大帅负责的部门，军情处处长是李慕言兼任，副处长实际上就是主事的。 “辛苦了，蚌埠城情况如何？”李小川对高升很客气，招呼坐下再问。 高升伸手要了一张地图，打开后在上面画了一些圈圈，一边画一边解释：“这里驻扎着的是马队，大概两千人，这里驻扎的是步兵，三千人左右，这里是姜桂题的指挥部，具体有多少兵力没查清楚。” 李小川看了一下，发现姜桂题这个阵型，就是一副随时要跑路的架势。兵力及集中在火车站一带，这哪是来威胁淮南的？ 高升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坐在一边，显得很沉着。李小川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才道：“能悄悄的摸到姜桂题部的驻地么？” “有难度，姜桂题布防很严密，晚上也有大批人手在巡逻。”高升说话很直接，李小川只好放弃偷袭的念头。可是又有点不甘心，回头看看地图，盯着不说话。 高升这时候又来一句，摸到姜桂题军驻地的附近，应该是可以的。尤其是他的马队，驻扎的在最外围的龙子湖边上。 李小川立刻反应过来，高升这是在建议自己怎么打这一仗。本来就不是奔着全歼来的，击溃即可，何必要求打人家的指挥部？好歹也有几千人，还站着城市，炮击伤及无辜怎么算？ 李小川多少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高升，没觉得这家伙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嘛。“哪个讲武堂毕业的？”李小川随口一句，不料高升露出不屑道：“没进过讲武堂，卑职是芜湖教导队第一期毕业。” 这话说的傲气，教导队这帮娃，心气都高着呢。个个腰里别着方大帅亲手赠送的短枪，刻有名字的那种。要说带兵，谁能跟大帅比啊？要说带学员？还是要看大帅的。 其实高升挺不服气李小川的，觉得他就是沾了点留东洋的光，加之有个总参谋长的关系，这才爬到了师长的位置上，还是刚刚到来就上任。 “呵呵，你觉得这一仗该怎么打？”李小川也是傲气之人，一看这小子有不服气自己的意思，立刻反问。高升被问，反应的不慌不忙，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铅笔和纸，刷刷的画了起来，很快一张简单的战术图画好，推给李小川道：“姜部马队背水而居，为防止其狗急跳墙，不可正面压力过大。从这里发起攻击，逼迫马队向步军及指挥部靠拢，另外派一支部队，预先在通往步军营地的道路上设伏。这里，还要安排一支小部队在此，负责阻击可能前来增援的姜部。” 战术简单明了，思路清晰。李小川看着心里暗暗吃惊，心道这人去了军情处，真是可惜了。“我师还缺一个七旅长暂时是我兼任的，你来干怎么样？”李小川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发出邀请。 这一次高升傻眼了，心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我是军情处的，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这个我个人做不了主，还得看上级的意思。”高升其实挺动心的，军情处的勾当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实在是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李慕言才敢请示方剑雄后，向教导队一期学员中下了手。 李小川欣赏高升，不仅仅是刚才的战术表现。而是始终高升都表现的很镇定，任何问题都能应对自如，可以肯定这一仗，事前高升做了全盘的考虑。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去找大帅说。嗯，眼下我兼任着七旅长，你现在先代理了再说。具体的战术，就按照你说的来打，你了解情况，带上一个团，负责设伏和阻击。有问题么？” 高升被打动了，带兵肯定比当特务要舒心啊。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先帮着您打这仗在说，完事我还得先回军情处。” 李小川笑了笑，没在意这个。心里一直在想，方剑雄手底下不缺人才啊，只是没有发现啊。这个问题，还得好好跟方大帅反映一下，这教导队里头，有点藏龙卧虎的意思啊。 战术确定，立刻开会布置。两个团长也都是教导队的出身，一看高升也都挺高兴。一番寒暄后，李小川直接宣布，高升代理旅长，配合他打这一仗。 各级军官会议很快结束，夜里12点，高升带着一个团悄悄的出发，趁着夜色的掩护，进入预先设定的伏击点，布置好阵地，等着那边开打。 三点整，约定好的时间，旅署炮兵营的三七炮首先对目标发起攻击。 十分钟炮击后，按照教导队教科书似的一场战斗打响了。预先进入攻击位置的突击队发起突击，伴随的是密集的火力掩护。发起攻击的位置为距离目标三百米外，清军马队一共六个营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突击队已经突到了营地内。 姜桂题被炮声惊醒，嗖的从床上坐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两个字，坏了！ 鞋子都顾不上穿，姜桂题冲到院子里，看着远端炮声隆隆处。浑身冷汗如雨，没想到安徽绿皮军来的这么突然。马队受到攻击，步队尚且没有被攻击，姜桂题暗暗庆幸，可能是安徽军的情报不对，要是奔着自己来那就糟糕了。 实际上，一李小川一个旅的兵力，想无声无息的对指挥部发起攻击，那是完全没可能的。姜桂题还是做了很多很有效的布置。 各部管带纷纷来到，姜桂题总算是穿好了鞋子。立刻做出一系列的布置，留下一个营看守老窝，自己带着五个步营增援马队。 远端的战斗还是继续，乱糟糟的整队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完成，姜桂题心急如焚，立刻下令出击。以两个步营为先导，剩下三个营随后保护。 姜桂题想过放弃马队，不过马队在他心目中位置太重。加之马队驻扎在城外是他的安排，不救马队，担心属下寒心。 第五十一章 跃马中原（七）蚌埠之战 城门还没打开呢，城外的枪声渐渐的稀疏，前后两个小时多一点，听这动静，马队不是跑了就是败了。姜桂题留了个神，吩咐大队停下，上了城头看城下。 马队驻地火光冲天，几十匹马在朝城门处狂奔，姜桂题心里都在流血。 “全完了！吩咐下去，全军出北门上火车，撤！”姜桂题倒也干脆，立刻下令撤退。 这场战斗，双方都有失误。这个失误是建立在对实力的评估上。姜桂题对安徽绿皮，一直觉得其实也就那样。张勋是摆在了寡不敌众，自己在蚌埠，不敢说打胜仗，打不赢总是能全须全尾的跑掉。 李小川和高升这两位，则有点低估了自身的战斗力。别看第一旅在安庆打败了北洋军，那可是六成老兵组成的队伍。眼下的第四、五两个师，三成老兵都够呛。主要是以保安部队为基础，军事技能还凑合，要说真的见血，未必能顶的住。 所以两人都挺谨慎的，结果出来都吃惊了。突击队冲进敌营时，清军的抵抗基本没太顽强，就是有那么几百人据守屋内。李小川担心伤亡太大，下令放火。烧起来，清军就彻底的乱了，四散而逃。安徽军趁机追杀，一举捣毁敌营。 伤亡不到一百人，俘虏抓了一千出头，战马缴获一千余，这个战果大的让人瞠目结舌。 高升带着阻击部队回来，见了李小川。两人琢磨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干脆直接奔着城东的火车站去算了。胜利来的如此简单，这两人胆子也都肥了。李小川立刻让高升出发，带着阻击部队又出发，顺便还把旅属炮兵给带上了。 高升这一去，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姜桂题那些兵手里拿的也不是烧火棍，早有防备的姜桂题设置了三道防线。一边抓紧把在蚌埠搜刮的财物装车送走，一边小心防备。 高升遭到了顽强的阻击，激战了一个多小时打了两次。部队损失一百多人才突破第一道防线。天已经亮了。损失结果把高升给心疼死了，昨晚上打了两个小时，都没伤亡这么大。伤亡主要是缺少大口径炮火摧毁敌军工事。姜桂题来了不少日子，火车站周边布置了不少坚固的工事。 高升心疼，姜桂题就是魂飞魄散。按理说防御的一方占便宜，可是打了三个小时下来，手里六个营被打残了三个。这安徽绿皮打仗太刁了，枪法都还贼准。别看姜桂题手里大半是老兵，可是这些兵一辈子打的子弹，未必有安徽军一个新兵多。方剑雄好的不学，学美国佬那招，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安徽军每一个士兵要想进部队。至少接受半年以上的军事训练。实弹射击一周三次，每次至少二十发。这样练出来的兵，枪法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所以打起来，姜桂题的兵有点扛不住也是正常。再者，姜桂题一心想跑。被动防御，主动进攻一方可以从容的调整战术。 一个多小时下来，姜桂题把手里三个营添进了阵地，这都没能挡住安徽军攻占第一道防线。要不是事先早有准备，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最让姜桂题胆寒的是，手下三个营的管带。带兵上阵地没多久，脑子就开了花。姜桂题还算很英勇的上了阵地，叫一颗子弹擦着脑门过去，帽子给打掉了。 眼瞅着安徽军暂停进攻，心有余悸的姜桂题赶紧下令撤退，自己先上了火车跑路。 这个撤退比进攻要难多了，一个搞不好，撤退就演变成溃败。姜桂题干的正是这个活，他自己先跑了，当兵一看这阵势，跑呗，还打个屁的打。 高升这边李小川带着后续部队上来，见了面一商量，正打算改变战术呢，前面观察哨汇报，清军跑了。两位主官面面相觑，高升一拍大腿道：“追！” 这一追，姜桂题算是大伤元气，六个马队营，六个步队营，五千人枪逃回徐州的不满一千人。见了张勋，姜桂题是老泪纵横。两人还真是同病相怜，都吃过方剑雄的亏。张勋赶安慰几句，这家伙还是挺仗义的，立刻表示他有路子，可以买到军火，有军火就有军队。 方剑雄这边接到李小川的汇报后，多少有点意外。这一仗打下来，居然把姜桂题的部队灭了七七八八，俘虏就抓了小三千，这仗是怎么打的？ 电报递给蒋方震，参谋长看了之后道：“日本人有这么一个说法，跟中**队打仗，只要集中力量突破一点，就会导致全面溃败。这句话，至少用在很多军队上是合适的。” 提起小日本，方剑雄便哼哼的不爽道：“迟早要小日本好看！” 这个时代还真没几个人把日军当做中**队必然对手，在这一点上蒋百里和方剑雄的认识可以志同道合。两人都很固执的认为，中日之前必有一战，中**队最大的假想敌，就是日军。不过这个观点，目前只在军中高层流传。这个时代的中日关系，还是比较不错的。从革命党的大本营在日本这一点可以看的到，国内大部分留日学生，对日本还是有好感的。而且中日之间的仇恨，目前还没那么深。 “姜桂题的威胁已经没了，现在就剩下倪嗣冲了。”蒋方震笑着看看方剑雄，这意思可以下决心了。方剑雄提起倪嗣冲就是一脑门的火，这家伙在阜阳搞的乱七八糟的，杀了五千无辜，抢掠财物无数，比土匪都狠。 “把汽车给我集中起来，装上步兵，给冷雨送过去，告诉他，我要的不是赶鸭子似的击溃，是全歼！一个河南布政司，跑安徽来杀人放火，反了他！”方剑雄提起这个还是很愤怒，正是因为倪嗣冲捣乱，方剑雄才不得不放弃了苏北战略，放弃了两淮盐税这么大一笔收入。 方剑雄本事再大，也没想过与全天下为敌。不然早跟革命党翻脸了，那帮孙子，在方剑雄看来没一个好东西。 方剑雄恼火革命党事出有因，军情处最近送来了不少情报，都是上海、南京方面的消息。现在黄兴到了上海，忙着组建临时政府，还忙着跟袁世凯和谈。 你要说这些人没有武力统一的心愿那是扯淡，问题是各省都督都打自己的小算盘，没几个省愿意派兵去北伐。武昌那么危险，到目前就湖南、安徽支援的比较积极。湖南好理解，黄兴在的时候比较积极，黄兴是湖南人嘛。其他省，比如浙江，新军一个镇，你派出一个标也好啊。汤寿潜倒好，一兵一卒不派，整天叫嚣着北伐，还嚷嚷建立临时政府。 据说广东胡汉民派了姚雨平的八千人马，等他们到上海，黄花菜都凉了。 这还不算，一个全国都督代表会议，分两个地方开。武昌开一个，上海开一个。合一起开会死啊，个个都在打小算盘，都想着在新政权中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尼玛，当劳资不存在啊？一个手握重兵的司令，正在带兵北伐，尼玛搞临时政府，电报都不带来一个问一下的。倒是安徽省政府那边，现在老实多了，不管湖北也好，上海也罢，有电报来说这个那个，一律先通报李慕言。 方剑雄奇怪的是，袁世凯怎么也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照他的习惯，应该派人过来说道说道。是吧，开个价，好商量嘛，何必打生打死呢？ 方剑雄真的很想跟袁世凯说：“要打汉口你随意，汉阳就不用打了。那地方有重工业，老子看上了。打个商量，你占汉口，我占汉阳。” 真心话，方剑雄心里的小算盘很明确，就没想过现在这个阶段跟袁世凯拼个鱼死网破。好歹等着马鞍山出钢铁了，芜湖的兵工厂第三期工程结束，产能提升了。还是谈不拢，大家再摆开架势接着打就是了。 蒋方震出去布置战斗，方剑雄让段风给安庆的韩衍发报，让他组织一批笔杆子，在报纸上大肆吹捧安徽军的战绩。目前这个宣传力度，真是不够啊。 其实报纸上吹的已经很厉害了，武昌的《大汉报》主编胡石庵写了一篇报道，狠狠的吹捧了一番安徽军的战斗力。桂丹吹率部在汉阳登岸的时候，武昌汉阳虽然隔着长江呢，可是十余万百姓涌向江边，目睹英雄的安徽革命军来到。 这两边，上海的报纸上，全都是这些消息。方剑雄被一些报纸吹捧为当代的霍去病，什么封狼居胥之类的词语不要钱的往上写。顾恒收购的几家报纸，更是没命的吹嘘方剑雄。什么岳武穆，什么班定远，根本就不够看的。直接比起了华盛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剑雄在上海敲诈勒索了一笔，陈其美恨的牙根都痒痒。黄兴在武昌，那也是心存芥蒂回来的。所以，在临时政府等一些列问题上，一些人下意识的回避了方剑雄的存在。 可是，你回避就有用么？ 第五十二章跃马中原（八） 蒋方震很快又回来了，因为冷雨这小子，又一次搞出新huā样。回电称：“欲率部直插界首，以全歼灭之功。” 蒋方震待方剑雄看完电报之后笑道：“下面的军官，战斗积极性很高啊。” 方剑雄沉吟片刻后道：“看来我对特务团的使用出问题了，冷雨提醒了我。特务团这样的部队，用来打前锋大材小用了。回电，同意冷雨的计划，令其务必在明晨六点之前，赶到界首，堵住倪嗣冲逃路。再令，李乾玉所部立刻出发，并于明晨天亮前，对倪嗣冲部发起攻击。”方剑雄一连串的命令，来源自打出来的信心。 战争有时候不仅仅是比装备那么简单，安徽军虽然组建的晚，老兵不多。但是士兵训练严格，社会地位高，待遇也好，对于安徽〖革〗命军这个团体，有很强的归属感。这些都不是清军能够相比的，打仗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士兵也敢拼命。 有的道理方剑雄未必明白，不过他照搬一些后来军队的作法，比如增强军人荣誉和社会地位，起到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效果。 蒋方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让段风去了一趟，自己留下对方剑雄道：“这是李小川来的电报，给你的。” 方剑雄接过一看，稍稍楞了一会后露出沉思之状。蒋方震见其神态，脸上露出担忧。在职军官跟情报处的人这么干，似乎不太合适。蒋方震是君子做派。不遮掩，也不着急讲情，等方剑雄自己下决断。 “可以答应李小川的要求，对了，给安庆去电，让李慕言和郑权都来一趟。”方剑雄说完，蒋方震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有点歪楼了。 “没出什么事情吧？”蒋方震多少有点担心，方剑雄赶紧解释道：“百里兄误会了，我刚才想到了别的事情上去了。跟小川兄无关。其实我还要感谢小川兄呢，发现了一个带兵的人才。安徽〖革〗命军，对于高级指挥官的要求很大。现阶段国内的主流是留日士官生。这些人从〖日〗本回来，能学到多少东西百里兄比我清楚。倒是李小川眼光独到，发掘出一个高升来。我一直认为，有一些人，天生就是打仗的材料，大概高升就是这样的人，在教导队里没怎么显出他的特别来，到了战场上，对战局的敏锐和把握能力就出来了。” 这么一解释，蒋方震倒是有点吃惊了。觉得方剑雄这个人善于自省。就为这么点事情，想到那么远？其实蒋方震误会了，方剑雄想到的是军情处。目前搞情报的，就这么一个部门，政治经济军事情报混在一起搞。完全没有制衡的力量，长期下去不是什么好事。之所以把郑权和李慕言都叫来，方剑雄有别的想法。 至于打仗这个东西，真的很需要天赋。方剑雄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所以在军事指挥上很少搞一言堂之类的独断。冷雨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战术。这个举动方剑雄是支持的。毕竟说到战术，方剑雄就一招，一力降十会。老子不跟你玩谋略，老子拿机枪大炮碾压你。 抗战的时候，〖日〗本人战术千篇一律，照样打的**节节败退。同样的日军，在美军面前就只能被动挨打，究其根源，现代战争谋略的作用降低了很多。但是话说回来，不能说谋略就没用了，像冷雨、高升这样战场灵机调整的举动，值得提倡。现在是安徽军装备了无线电，不然怎么请示？来来回回几十公里，等请示黄huā菜都凉了。所以，方剑雄极为重视通讯，就是这个意思了。 再好的士兵和装备，也需要好的将领来实行。对于李小川在战场上发现高升这么一个将才，方剑雄可谓乐观其成。高升现在的职务是情报处副处长，能够亲自前往蚌埠调查情报，可见此人做事的风格。接替旅长的职务，在年轻的安徽〖革〗命军里头，真不算啥。 大概是吃了苦头的缘故，加之安徽军援兵赶到汉阳，整整两个师小三万人的安徽军，已经不是北洋军那么好惦记的了。冯国璋停止攻击，汉阳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安徽军在汉阳的胜利，引发了一场从军潮。这其中有很多学生，全国各地都有。桂丹墀收下了这些学生，把他们送往芜湖，参加一场考试后进军校预备班学习。尽管现在军校还没正式投入教学，这些学生兵还是穿上了安徽军特有的军装，比起其他地方军装，这种新看上去很帅气，很受年轻人的欢迎。有的年轻学生，当兵的理由居然是军装帅。 按照方剑雄的指示，桂丹墀在汉阳，只收了这些学生兵。其他的没有动作，倒是湖北军政府的扩军在继续。 忙了几天后，安徽军全面接管汉阳战场，这是方剑雄的意思，要我的兵打仗可以，不能让别人瞎指挥。这个要求，黎元洪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要不是安徽军的出色发挥，现在北洋军的大炮已经架在龟山之上，炮轰武昌了。 站在都督府的窗前，遥望龟山的黎元洪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需要安徽军帮助顶着北洋军，另一方面更担心安徽军将来赖在汉阳不走。汉阳厂对于湖北军政府而言，重要性怎么说都不过分。 安徽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是黎元洪最为担心的地方。最让他不安的，是安徽军好的令人发指的军纪。也不知道这个方剑雄是怎么练的兵，小三万人居然一点问题都没出。这让一直派人盯着安徽军，希望找一点毛病出来做文章，为日后请走安徽军买下伏笔的黎元洪很是畏惧。 在此之前，黎元洪从来没觉得方剑雄是一个太大的威胁，现在看见了安徽军的战斗力，黎元洪很清楚的认识到，也许另外一个袁世凯出现了。 好在现在该头疼方剑雄的不是我黎某人，而是北京那位袁大人。方剑雄挥师北上，打的都是袁世凯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方剑雄是怎么想的，放着沪宁线的huāhuā世界不要，非要去挑北洋这根硬骨头啃。 黎某人也有需要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上海那边的都督代表会议，搞出了一个大元帅的说法，这个对于黎元洪来说，多少有点当仁不让的意思。黄兴算什么东西？黎某人岂能屈居他之下？所以黎元洪做了一些反应，表示这个副元帅，他德才不足，不敢接受。 黎元洪算准了黄兴的性格，这消息出去，黄兴肯定要退让。在黎元洪看来，黄兴不是什么聪明人，甚至有点愣。政治上极为幼稚，军事上也就那样，要不是想着借他的名望拉来援兵，何至于让他担任总指挥。结果汉口、汉阳两仗下来，黄兴自己呆不下去了。 政府之争，黎元洪基本没什么希望能争赢了，比起孙某人来说，黎元洪的名望还是差了一些。黎元洪可没指望孙某人跟黄兴一个性格，几句话一挤兑，就主动让贤。估计那主也是个当仁不让的货色，没看见人还在欧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上蹿下跳。 这两位和方剑雄比起来，谁的威胁更大，估计袁世凯最清楚了。要论实力，也就是掌握了北洋巨大资源的袁世凯最强大，这个方剑雄冒出来的太快，恐怕根基不稳当。 昨日，英国领事葛福出面调停，北洋方面表示愿意主动停战数日。对此黎元洪表示欢迎，但是，现在是否继续打下去，那得问问另外一个人，眼下顶在对抗北洋最前线的，可都是他的部队。这个人，无疑是方剑雄。 不管怎么说，黎元洪的态度还算明确，能和谈是最好了。要接着打，北洋军还是很强大的。倒是不知道方剑雄是怎么想的，安庆的回电迟迟没到。 暮色中的黎元洪，不舍的看着最后一抹夕阳的消失，心情复杂的等待这方剑雄的回电，这种不能由自己来决定命运的现状，真是让他不舒服。一个是上海那边，争夺临时政府的主导权落败基本确定，一个就是和谈的事情，得由方剑雄说了算。 脚步声把黎元洪从遐思中拽了回来，进来的是都督府秘书长杨玉龙，手里拿着电报道：“都督，安庆回电，方司令正在阜阳前线，已经转电告知，待复！”落款是安徽省人民政府，省长孙毓筠。 看着跟别的省完全不一样的落款，这让黎元洪多少有点纳闷。这个方剑雄是怎么想的？非要搞个新名堂，别人都是都督，他来个安徽省人民政府。 殊不知，方剑雄一直觉得，所谓都督，正是武夫当国的开始。正是割据局面的起源！ 一心想着全国统一的方剑雄，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东西？开始就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至于什么是正确的，方剑雄也不太清楚。好在有个模板可以照搬，人民政府只要真正意义上的民选，叫什么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内容，名字再好，内容不行也是渣。 第五十三章跃马中原（九）跟谁和谈？ 杨玉龙又摸出一封电报道：“都督，上海回电，伍廷芳来不了。还得让袁某人的代表去上海谈。”这话出来，黎元洪本来还算凑合的脸色，变得阴沉。 “算了，就算去上海谈又怎么了？是不是接着打下去，能做主的人一直没说话呢？哼哼，他们还真做的出来，把人家晾一边当不存在。殊不知，没有方某人的点头，这南北和谈不作数。”黎元洪说到这，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立刻对杨玉龙道：“给安庆发报，各省都督呼吁和谈，唯扶国兄不曾表态。今有袁之密使汪精卫在汉，是否和谈，还请扶国兄尽速决断，盼复！” 杨玉龙道：“汪精卫呢？” 黎元洪冷笑两声：“告诉他实话，何去何从我就不管了。” 这段时间，上海都督代表会议很是活跃，又是定都南京，又是推举大元帅及各部首长，又是叫嚣和谈地点应在上海。这帮人居然集体失忆，忘记还有个正在跟北洋开打的方司令。 所以黎元洪两封电报，转到方剑雄这里时，方黑宅还是多少有点佩服这个黎菩萨。 “黎菩萨就是黎菩萨，做人很到位。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我越得防他一点。”方剑雄正在跟蒋方震带着一帮参谋在推演战局，接到电报随手往桌子一丢。 蒋方震在这方面不行，也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方剑雄身边也没个商量的人。三大谋士都在安庆，那边事情太多。 推演继续，再次得到了安徽军大获全胜的结果后，方剑雄这才笑道：“就到这吧。”说完抓起黎元洪的两封电报，看着发呆。电报上的汪精卫三个字，让方剑雄露出一丝微笑。 这大汉奸，历史上在促成南北和谈的过程中。还是起了大作用的。不过现在和谈不和谈，谁来都白搭，得老袁派人来谈条件。不然。就以推翻清室为借口，继续喊打喊杀好了，反正要刷存在感。要增加出镜率。 “回电，宋卿兄所谓和谈，至今不曾有人来谈，故一无所知！清室犹在，试问从何谈起？” 接到回电的黎元洪大喜，对上海那帮孙子不免幸灾乐祸了一番，又回电称：“南北议和之事，为都督代表会议之决议，现北方代表唐绍仪率团已经南下，不日抵汉。兄乃〖革〗命之擎柱。举国皆知。南北议和，缺兄不足为谈也。元洪恳盼兄速来汉，坐镇议和大局。” 黎元洪这个电报到了方剑雄的手里，已经是深夜了。这哥们也够辛苦的，殚精竭虑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大杀招！伍廷芳不是不肯来武汉谈判么？好办啊。方剑雄在这呢，你要和谈，想绕过方剑雄这个顶在前面的军阀，现实么？逼急了，方剑雄倒戈北洋，反过来〖镇〗压〖革〗命这种事情。也不是干不出来的。 做出这个决定，黎元洪暗暗得意不已。殊不知已经迈出了引狼入室的第一步。 方剑雄接到电报，不禁哈哈哈的大笑三声。生更半夜的，这笑声瘆人的紧。把参谋部的一帮小伙子给吓着了，纷纷侧目。 “回电，宋卿兄，弟不日赴汉！” 冷雨这家伙再次走了狗屎运，率部连夜以急行军的速度，抄小路赶往界首。没曾想，倪嗣冲果然因为断后部队没有回来而心生惧意，连夜带着卫队及其子往河南跑。 正好被冷雨抢先一步，堵了个正着。倪嗣冲带着的不过千人，怎么是冷手下这帮土匪的对手，激战一个多小时，倪嗣冲被亲兵拼死护着杀出包围，其子倪幼丹被擒。 界首阻击的同时，太和战斗也打响。李乾玉率部以泰山压顶之势，席卷倪嗣冲所部。兵为将有，没有倪嗣冲在，这些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李乾玉没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太和县，全歼倪嗣冲留在太和县的五千多人。 皖北大捷，安徽军通电全国，称在皖北对倪嗣冲、姜桂题进行了一次毁灭性打击。消息传开，举国震动。 方剑雄的名字，再一次成为新闻的头条。倪嗣冲、姜桂题所部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消息，报界某些人多少有点质疑，觉得毁灭性打击之说，不免有点夸大，倪嗣冲和姜桂题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不过，当事人的另外一方，倪嗣冲和姜桂题都捏着鼻子不吭声，这些质疑很容易被人淡忘。自打通沪宁线之后，方剑雄再一次站在了历史的潮头，气势逼人，令人不能不正视他的存在。 安徽军再次通电全国，称：“我部将进军河南周口，威逼京汉线，以断绝武汉北洋军之后路。另将再谴一部，沿津浦路北上，攻打徐州。” 这电报出来，举国上下更是瞠目结舌，一干手握兵权的大佬们很是郁闷，这个方剑雄哪来那么多兵？难道说，他的银子是地上长出来的？有报纸算了算，安徽军至少有六个步兵师，加上地方保安部队，近十万大军。 这个消息虽然还是有人去质疑，但是有个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安徽大地上冒出了一个叫方剑雄的家伙，他打造的军队已经能够正面抗衡袁世凯的北洋。尽管客观的实力对比之后，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北洋要强一些。 辛亥年末的〖中〗国，发生了太多的大事。12月7日，清廷委派袁世凯为议和大臣，由袁派人往南方议和。7日上海各省都督代表联会闻有推黄兴、黎元洪为大元帅、副元帅之举。经黎元洪电沪军都督，如有此事，望取消，并议决各省代表8日赴南京。还是这一天，河南咨议局致电清内阁，恳请：承认共和，免致再开战祸！ 8日，广东北伐军8000人北上，18日抵沪。同一天，上海招商局与英商汇丰银行签订150万两合同，以该局所有埠栈房及市房等财产为抵押。其中有40万两言明为沪军都督所借。这个借嘛，还不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借钱的是招商局。当然，招商局也可以不借！后果就不知道了！ 9日，南北双方再次议定停战15日。黄兴电复汪精卫，支持袁世凯为大总统。略谓：项城（注：袁世凯是河南项城人）雄才英略，素复全国之重望，能顾全大局，与民军为一致行动，迅速推翻满清政府，令全国大势早定，外人早日承认，此全国人人所仰望，中华民国大统领一位断举项城无疑。（好吧，这个电报没对完公布，不然方剑雄肯定要打脸。） 9日，唐绍仪率议和代表团南下，11日抵汉。 10日，伍廷芳致电黎元洪，谓：因留沪代表挽留，碍难赴汉。）12日，伍廷芳以“驻各国领事极望在沪和谈”为由，在电唐绍仪速来上海。 11日，伍廷芳致函驻沪美国领事，请电转美国公使就商袁世凯，令唐绍仪同往上海议和。 列车缓缓进入汉口车站，北洋代表团代表唐绍仪站于车窗前，看着这个毁于战火的城市。汉阳战局的不利，本该出现的民党拒绝和谈一事，居然走向了反面，民党更加热衷与议和。这个事情有点反常，更别说事情发生决定性变化，居然是在皖北大战之后。 作为袁世凯多年的手下，唐绍仪一直颇受重用。次日带队南下之前，袁世凯请他去了家里做客，并交谈甚久。袁世凯的核心话题，议和可以，但是必须拿到新政府的主导权。同时，脑子很清醒的袁世凯强调，安徽的方剑雄才是此次议和成败的关键。上海、南京那些人，叫的声音大，在实力强大的方剑雄睛里，那是完全没用的。 刚下火车，下榻不久，唐绍仪便迎来了第一个访客。南方临时政府的副外长王正廷。 也不知道上海那帮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王正廷见面之后，寒暄两句便提：“伍廷芳外长不能来武汉，还请少川往沪议和。” 对这个提议，唐绍仪面无表情的暗暗思索后道：“伍廷芳是临时政府的外长不假，但是眼下跟北洋军打仗的，好像是黎宋卿和方扶国。问一句不中听的，伍廷芳能做的了他们的主么？”这句话有点难听，王正廷面露尴尬，不能对答。 接下去没话好说了，王正廷便起身告辞。唐绍仪还是很客气的给送出门口，嘴角带着冷笑，看着王正廷摇摇晃晃的离开。 次日一早，唐绍仪率团过河，进入汉阳时第一次看见了安徽军特有的绿色军装。看着军容整齐，装备精良的安徽〖革〗命军士兵，人人面带自信，甚至有点不屑的打量议和代表团。 穿过汉阳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安徽军要求，代表团护送的责任，由他们来接替。出面说这个话的是汉阳总指挥桂丹墀。对此，随行的北洋军甚为愤怒，与之争执。桂丹墀坚持如此，最后唐绍仪妥协。此事，让唐绍仪看见了安徽〖革〗命军强势的一面。 从汉阳过江，唐绍仪远远便看见了在岸边相应的黎元洪以及欢迎队伍。 第五十四章南北议和（一） 王正廷的消息回到上海，各省代表顿时哑火。是啊，正在跟北洋开仗的，可不就是安徽和湖北么？有尼玛上海南京什么事情？即便是上海、南京，那也是人家方剑雄光复的，就这个事情干的，太不地道了。 各省代表再次开会，决议向主持南京建立临时政府事宜的黄兴和宋教仁建议，敦请方剑雄派代表赴上海参与和谈。 光复会老大陶成章、二把头章太炎，在报纸上撰文称，南北议和居然无视正在浴血奋战的安徽军司令方剑雄，当真是天下第一怪事。章太炎甚至还说了一句更难听的：此皆方扶国战功太甚之故也！言下之意，方剑雄你太牛了，大家都怕你来了，他们没玩的了。所以，把你放一边，决定不带你玩。章太炎还称，同盟会为一己之私利，谋求以南京为临时政府之都，致使湖北、上海两处各省代表开会，此分裂革命力量之举。 这话有点打脸了，直指真相。实际上同盟会在这个时期，确实做了很多不地道的勾当。首先是黄兴去武汉时，试图夺取湖北兵权，遭多方反对破产。其后陈其美担心武汉为首都，对同盟会不利，鼓动各省代表留沪开会，并建议以南京为都。正是因为陈其美作祟，导致湖北上海两地都在开代表会，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的各省，在这种格局之下，谁不先打自己的小算盘？这也为历史上同盟会代表的南方力量，被袁世凯各个击破的根源所在。最终同盟会因为自身内部的种种丑陋行径。导致被孤立，立宪派彻底倒向了袁世凯，加速了同盟会在国内政坛的失败。 同盟会和光复会的关系恶化源于倒孙，浙督之争发展到顶峰。后来陶成章坚辞不任浙督，却又放话。谁当这个都督都可以，就是陈其美不行。浙督风波之后，陶成章于上海编练军队，准备北伐。对上海都督陈其美而言，可谓新仇旧恨。动了杀机。（注：此事有争议，书中为作者倾向。） 遭了光复会的攻击，上海方面立刻做出反应，都督代表会议通电邀请方剑雄或遣代表来沪，参与南北议和之事。 12日晚间，上海方面又电称，宋教仁将赴安庆。恳请方氏来沪参加议和。 电报到了方剑雄的手里，对着李慕言、郑权、韩衍，三位核心幕僚，方剑雄对电报回应了三声冷笑：“现在想起我了？一群小人！当初拿了我多少银子，多少枪弹。到头来这样对待我。还指望我去上海，我去……。”生生的，方剑雄把“你妹”俩字咽回去。 “回电：所谓议和，此前无人告知，不知内情，不敢参与。”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了出去。方剑雄继续开会。这一次会议，主要是针对情报部门的调整会议。 “我决定把军情处进行拆分，分为政治经济情报处和军事情报处两部分。军情处。依旧为慕言先生负责，政治经济情报处，韩先生辛苦一下，暂时抓起来。” 李慕言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暗暗窃喜。大权在握未必是好事，难免遭忌。方剑雄把事情放在明处说。说明对李慕言的信任尚在。 “当前郑先生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党建搞好。今后省内各县。都要设立党部，军队党支部下到连一级，所有生活指导员，必须是党员。必须要做到，党指挥枪。”方剑雄又开始照猫画虎，也管三七二十一，照搬了再说。 这个一来，郑权的心里更是欢喜，权力地位大大的提升。 皖北战局结束，方剑雄把军务交给了蒋方震，制定了坐周口而望京汉线的战略。军事上的事情还好说，政务上的事情就太麻烦了。皖北经历了一场劫难后，诸多事务都要处理。 安徽省政府这边，能做的事情也只是依靠地方士绅，建立新的政府。这个事情，新省长孙毓筠还是很积极的，委派了十几个专员去皖北辅导执政。对此，方剑雄没有丝毫的表态，看上去真的做到了不干政。实际上，没一个州县，巡警、财政，方剑雄都让韩衍抓在手里。 只要政府不乱来，方剑雄也不担心什么。真要有人野心勃勃，就不要怪方剑雄心狠手辣。 会议结束，方剑雄接到汇报，门口窦以珏求见。这家伙挺烦人的，代理省长都没坐住，叫孙毓筠给挤掉了。具体的情况方剑雄从韩衍处知道，孙毓筠是地方上的望族出身。早年投身革命，后被拿下送南京蹲监狱，南京光复之后被释放，修养了一段日子后，安庆一帮士绅去南京把他迎了回来。 因为窦以珏是代理省长，所以咨议局开会的时候，有人提出选举一个正式省长。孙毓筠被推举为省长，窦以珏只能屈居副职。 “让他进来吧！”方剑雄不太喜欢这些土财主，但是暂时又不能不用他们。要方剑雄去打土豪分田地，这事情打死方剑雄都不会去做。 窦以珏进来后，身后还跟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进来窦以珏便拱手问候道：“司令军务繁忙，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小女青梅上过新学堂，不如留在身边做个丫鬟。” 你还能更无耻一点么？方剑雄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货，再看看窦青梅，这丫头倒是很很自在。还好奇的打量着方剑雄，对上眼神也不躲着。 “这里是军营，自然只能有军人住下。这个，青梅姑娘好像不太方便吧？”方剑雄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窦青梅听了上前一步，伸手脆生生道：“这个好办，你给我一套军装。” 还真会顺杆子爬啊，方剑雄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怕这个小丫头难堪，找了个烂借口。 “这个，你留下来做啥呢？”方剑雄打算抵赖，结果窦青梅勇敢的迎着他的眼神道：“你身边总需要一个文书吧？我做个文书还行。” 方剑雄实在不愿意答应，可是话已经出口了不能食言而肥。只好点点头道：“那好，你就留下做个文书吧，就在我身边，别乱跑啊，叫别人看见不好。” 窦以珏这家伙，丢下女儿很开心的走了。方剑雄安庆呆了一天，新省长孙毓筠居然找了个视察工作的借口离开了安庆。 方剑雄只好匆匆上路前往武汉。13日午后至武昌，接到电报的黎元洪亲自率领军政府各位大员，在码头迎接。 北方议和代表唐绍仪，居然也跟着凑了热闹，与黎元洪一道，站在码头边等候。 昨日，两人经过一番会谈，黎元洪表示，都督代表会议决议和谈转上海进行，此事已经告知方剑雄。方之反应为怎么都行。话是这么说，这两天河南可不太平，安徽军以两个师的兵力进占周口，京汉线受到巨大的威胁。冯国璋急调王占元所部回防，双方大有再打一仗的意思。 唐绍仪去电问方剑雄，为何还要进军河南，方剑雄回电称：不是还没开始和谈么？ 唐绍仪无言以对，说的也是啊，商议停战也好，和谈也罢，不都把人家摆在一边了么？既然之前的事情没做到位，现在指望人家这个那个，不是扯淡么？ 好在安徽军进占周口之后，并没有再往前，只是对着京汉线虎视眈眈。北京的袁世凯连续来电，交代唐绍仪一定要弄清楚方剑雄的真实意图。这个仗，袁世凯有点打不下去了。或者说，袁世凯不愿意打下去了，不是打不过，而是打赢了也未必能讨好。 宋教仁高调去了安庆，方剑雄却来了武昌，可见方与同盟会关系之恶。唐绍仪觉得，这里头应该有文章可做。没有方剑雄军事上的强势，议和的桌子上，同盟会就不敢嘴硬。 袁世凯的意思，只要方剑雄愿意倒过去，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下来再说。 轮船上的方剑雄一身戎装，看着码头上人头攒动，心情多少有点得意。这就是打出来的威风，不然谁知道你是哪盘菜？ 码头上的唐绍仪内心复杂，船上那个年轻人，也就是二十来岁吧。虽说是留学德国，可回来三年就打下这么一片实实在在的基业，怎么不让人羡慕？唐绍仪也是留学归来，作为第一批出国赴美留学少年，唐绍仪没能完成学业就被朝廷召回。这么荒唐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在大清朝才能发生吧？ 归国后的唐绍仪宦海沉浮，混的也还算不错，只是比起船上那一位，实在比不得。那可是连宫保都忌惮的人物。眼下他麾下的三万大军，正汇集周口，压迫京汉线。南北议和，没他的保证，都是扯淡。可笑的是上海那些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李纯的第六混成旅被打残重建，生生把袁世凯给打疼了。袁世凯所倚仗的，不就是北洋六镇么？现在一个混成旅被打伤，手下的两个打手杂牌军倪嗣冲和姜桂题，也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让袁世凯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处理和方剑雄的关系。所以，唐绍仪得到的底线是，不惜代价把方剑雄拉到北边来。 什么叫不惜代价，这个度可不好把握。还得先看看方剑雄的深浅。 江轮靠岸，方剑雄率先下船，身后是卫队及随从。这一次来武昌，方剑雄没有带多少部队，就带了一个警卫排，加上幕僚李慕言。这家伙老于世故精通诡计，带上他不容易被坑。 第五十五章 南北议和（二）黑宅vs菩萨 来之前，方剑雄和他三个主要幕僚开了一夜的会，商议的就是关于在南北议和之中，采取何等策略的问题。出身北洋的韩衍指出，袁世凯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所谓议和，很可能是想通过议和，拿到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目前的局势，袁世凯无疑获得了英国人的支持，长江流域是英国人的传统势力，安徽军的根基在安庆和芜湖，一旦英国人插手，战舰开进长江，安徽军无法抵挡。所以，是时候适当的收缩。 李慕言的观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眼下还是北洋最强大。现阶段，安徽军不宜跟北洋拼的太狠了。别看安徽军连连获胜，实际上物资消耗的也很大，部队也很疲劳，需要一些时间来休整。袁世凯既然要谈，那就谈呗，反正没好处的事情，不能答应就是。 郑权基本上也是这个意思，安徽军根基还是太浅了，是时候借和谈的机会，整顿政府内部，捋顺各种关系。不能真的让立宪派把持了省政府吧？ 综合三人的观点，方剑雄做出决断，利用和谈的缓冲机会，郑权、韩衍留在安庆，抓紧时间对政府内部各部门进行整顿。孙毓筠这个新省长，居然借口不见自己，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等过了这一阵，开议会把他选下去。 远远的看见黎元洪和唐绍仪并肩而立，方剑雄加快脚步下船，遥遥拱手：“宋卿兄，久闻大名。终于见面了。只是这般隆重的相迎，剑雄担待不起啊。” 黎元洪穿着军常服，体格微胖，如果不是军装在身，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商绅。似乎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微笑挂在脸上。“黎菩萨”果然不是白叫的。 “扶国兄亲赴前线厮杀，元洪不过在武昌坐享胜果，扶国兄凯旋而归，如何能不迎？”黎元洪上前拱手说话，很是客气了一番。接着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几位。有孙武、蒋翊武、居正等等，都是湖北军政府的主要成员。 “这位是实业部长李四光！”黎元洪介绍最后一位的时候，方剑雄的眼珠子不动了。盯着这个干瘦男子瞄了好一阵，李四光啊！ “唔，怎么了？”黎元洪好奇了一下，方剑雄赶紧收起贪婪的眼神，笑眯眯道：“剑雄对于搞实业的人。一项都比较敬重。” 黎元洪顿时释然，打趣道：“原来如此，扶国在芜湖办的好大实业，世人皆知。不过，扶国可不要挖湖北实业的墙角哦。” 方剑雄赶紧道：“哪里哪里。怎么会？”其实心里说，不会才怪，老子总算见到了一个小学课本上提到过的牛人，我能不挖？ 黎元洪最后才抬手一指唐绍仪道：“此乃唐少川，北方议和代表首领。” “有礼了！”唐绍仪拱手致意，方剑雄回礼笑道：“客气！”两人似乎都没有太多寒暄的意思。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没有再交集的意思。 方剑雄先去了黎元洪的都督府，黎元洪故伎重演。弄了一匹马来请方剑雄上马道：“元洪为方司令牵马！让武昌人民看看革命的大英雄。” 方剑雄心里骂了一声“次奥！”你当劳资是黄兴呢？ “并骑吧，宋卿兄先请上马。”方剑雄的历史知识告诉他，这货不是啥好鸟。历史上张振武是怎么死的？方剑雄正好知道。跟这家伙打交道，脑后头都要长心眼的。 两人并骑而行，至都督府，唐绍仪等人先回居所。 黎元洪在书房待客。屏退一众人等，关上门之后。这才面带严重恳切道：“云南都督蔡锷通电在此，扶国兄不妨先看看这个，我们再谈别的。” 黎元洪递过来一张电报，方剑雄接过看了看，蔡锷的通电核心内容为五条：“第一，国名定为中华民国，第二，国体为君主立宪，第三，建立有力之中央政府，第四，划定地方区域，设都督专治兵事，第五，缩小行政区域。” “蔡松坡远在西南而忧国，我心甚敬之。”方剑雄皮笑肉不笑的来了这么一句，黎元洪是老江湖了，见他言不由衷的，面带最诚恳的微笑道：“扶国何必如此？眼下没有外人。元洪的主张，素来以效仿美国为政体，世人皆知。当着人的面我这么说，私下里我还这么说。” 坦白讲，要不是知道这货也不是啥好鸟，方剑雄肯定被坑了还带帮他数钱。这家伙说话的时候，语气神态之诚恳，别说人了，石头都能打动。 “剑雄是军人，安徽光复之后，一直倡导军人不干政的原则，并且也是这么做的。国家采取何等政体，自然有人去操心，我只要关心打仗就好了。”方剑雄不动声色的回答，基本做到滴水不漏。 黎元洪心里堵了一下，要是这个都不能往下说，别的就更别提了。眼看这场面有点僵持，方剑雄转了个话题道：“南北议和在即，剑雄不知，为何不在武昌议和，非要去上海？此事，恐有蹊跷，同盟会把持江南富庶之地，怕是当仁不让了。” 黎元洪和上海争夺主导权目前看来已经失败，方剑雄这时候提这个，明显不是在揭伤疤。而是另有所指。黎元洪眯着眼睛瞄了瞄对面那个下巴刮的干干净净，看上去还有点生涩的年轻人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心道这小子怎么跟积年老贼一般？ 不过想想他干的那些事情，黎元洪就没有小看过这小子。 “同盟会号召力巨大，如之奈何？元洪正欲告知唐绍仪，议和地点改为上海。”黎元洪做出大度的样子，实际上他跟上海方面达成了妥协。黄兴让出大元帅的位置，由黎元洪来顶上。而且大元帅不到临时政府的首都去就任，以副元帅代理事务。实际上，黎元洪是不肯离开老巢武昌，前些日子才改组的军政府，彻底的把军政大权抓在了手里。 “呵呵，既然如此，剑雄也赞同在上海议和。”方剑雄又开始装傻了，黎元洪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小子怎么跟块铁疙瘩似的？啥话都套不出来。 正在此刻，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黎元洪心里不悦，却是依旧平静的说话：“进来。” 进来的是秘书长杨玉龙，面带愤怒而入道：“都督，方司令，刚刚接到的消息，陈其美诱杀镇江军政府参谋长陶骏保于沪军都督府。陈其美一个理由不给，公然在都督府内枪杀同志。陶骏保之兄在报上撰文鸣冤。” 黎元洪脸色一变，他不肯去南京就职，就是担心为同盟会所害。 方剑雄一张白脸，瞬间变幻几度，最终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却没有发表意见。黎元洪也不说话，杨玉龙退出去后，方剑雄才淡淡道：“宋卿兄，这上海如今怕是龙潭虎穴一般了。” 黎元洪道：“以元洪看，倒也不至于。陶骏保怕是碍了别人的事，这才遭了毒手。” 方剑雄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吹了吹，却没有喝而是放下，目光盯着黎元洪那张伪善的脸道：“以剑雄看，你我都是碍事的人。” “哈哈哈！”黎元洪顿时仰面大笑，总算是听到点有意思的话了，这个谈话算是可以继续了。“扶国，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怎么都不会离开武昌的。不知扶国的安徽军，会不会离开汉阳？” 什么叫扶国的安徽军？这说明黎元洪把方剑雄看成了自己的同类，实际上这个看法没错。方剑雄现在的本质就是军阀，只不过跟别的军阀不太一样。 “这个好说，不过安徽军付出巨大，总不能就这么走吧？这样吧，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要汉阳铁厂，走的时候我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在汉阳，看着铁厂就行。” 黎元洪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皱眉道：“汉阳铁厂，那是盛宣怀的。他跟日本人有合约，汉阳铁厂那是专门为日本八幡钢铁提供低价生铁的。扶国兄占了铁厂，怕是日本人不能答应。” 方剑雄也愣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出来了。随即一想便道：“这个我再想办法，总之汉阳铁厂势在必得。” 黎元洪觉得自己不用付出什么，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方剑雄哪有那么好打发的？原本不打算跟方剑雄提起盛宣怀的，担心这小子去汉阳知道了实情，反而不美，干脆说的实话。 心里正在琢磨着该怎么挑明了这个，方剑雄却又道：“我在安徽组建了一个共和党，可以预见，同盟会肯定要搞所谓的政党执政的一套。不知道宋卿兄，有没有加入我党的想法？” 黎元洪内心大怒，脸上却干笑两声。方剑雄丝毫没有在乎他的愤怒，心道迟早都是劳资的。别以为汉阳就这么好让出来。 “议和之事，扶国怎么看？元洪以为，袁氏狡诈多端，不可轻信。还得在军事上继续取得成果，这腰杆子才够硬。” 方剑雄听了也是干笑几声道：“我军疲惫，正在休整，北伐之事，还是让南京、上海去吧。”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暗暗骂黎元洪不是东西，指望老子去打生打死，最好跟袁世凯拼的倾家荡产才好是吧？ 两人又随意说了些废话，方剑雄借口旅途劳顿，先去休息了。下榻地点，居然与北方议和代表团一墙之隔。看来，这也是黎元洪有意安排的。 第五十六章 南北议和（三）会唐 天色渐渐暗下，暮色中的龟山屹立，如一副水墨山水。武昌总是会让人想起那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还是一个心境的问题，方剑雄现在的心情就不怎么地，也没心思欣赏这幅美景。 核心幕僚李慕言手捻胡须，沉思不语。自打方剑雄把他叫来，说了会晤的过程后，李慕言就是这么一副表情不说话。方剑雄也不催他，背着手对着窗子似乎在看风景，实际上心里多少有点乱。 同盟会这帮人，真是不靠谱的很！面对强大的北洋，不去想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却在忙着内斗。十七个省光复，实际上没几个是一条心的。袁世凯就更不用说了，野心膨胀过度要当皇帝的主。心狠手辣什么的，对袁世凯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了。 环顾四周，居然没有一个可以作为盟友。方剑雄来武昌，何尝没有暂时拉拢黎元洪为盟友的意思呢？奈何这一位黎菩萨，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很明显的打着利用方剑雄的算盘，这号人要是结盟了，就得时时刻刻惦记着被他出卖。 “大帅，黎元洪不可信！此辈首鼠两端，不足为盟。”李慕言抛出这么一个结论来，方剑雄点头表示认可，冷笑道：“看来只能靠自己了，谁都靠不住。指望一群心里只有自家一亩三分地小算盘的主共成大事，无异于缘木求鱼。回去之后，首先要抓紧政府的改组，不能让那帮人乱搞了。我没那么多耐心跟他们玩。把窦以珏扶持起来，作为代言人。这个事情，慕言先生和郑先生辛苦一下，时间不等人了。” 李慕言笑道：“军情处正在加紧从汉阳枪炮厂、铁厂挖人，必要的时候。随时让汉阳铁厂、枪炮厂陷入瘫痪。现在汉阳是我军在驻守，等黎元洪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到时候让他跳脚骂娘去好了，敢打安徽的主意，就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很好，明天去汉阳。学生兵敢死队，上战场太可惜了，能拐走一个算一个。还有袁世凯这个冤大头，此时不宰何时宰？” 两人正在密谋之际，外头卫兵进来：“大帅，唐绍仪来了。” 方剑雄和李慕言相视一笑道：“有请！” 唐绍仪一身便装，悄悄的走侧门过来的。一墙之隔而已，这个安排本身就是一个暗示。要不怎么说黎元洪滑头呢，他不敢过度得罪北洋。细节上还讨好，惦记着两面做人。 你还真别说，要不是历史上张振武被杀事件。谁能揭穿黎元洪这个伪君子的面目？ 唐绍仪看见等候在台阶上的方剑雄，心里暗暗一喜，自觉事情能成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一番客气寒暄，方剑雄口称唐前辈，唐绍仪顺杆子叫了一声扶国老弟。双方很是做足了礼数。唐绍仪也不客气，进正堂落座。奉茶的时候来的是个女兵，唐绍仪楞了，方剑雄也楞了。看着一身合体军装勾勒出女性曲线的窦青梅。方剑雄珠子有点不转了，看看李慕言，那意思“她怎么跟来了？” 窦青梅倒也识趣，放下茶杯就出去了。方剑雄缓过劲来时，看见唐绍仪暧昧的一撇。身边带着女兵伺候，能是什么好玩意么？尼玛。我冤枉啊！我没说带她来的。 “扶国老弟，此来有一事相求。”唐绍仪笑眯眯的开口。这一位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第一任袁内阁总理来的。后来给戴笠派人拿斧头砍死的主。 “前辈客气了，谈不上求，有事只管吩咐。”方剑雄如是说，千万别当真。双方还没那份交情，跟你说客气话呢。 “扶国老弟在皖北大发虎威，倪嗣冲之子倪幼丹沦落乱军之中被俘。来此之前，倪大人托我问一问，该怎么才能把倪幼丹赎回去？”唐绍仪果然没当真，说的是赎回去，没说要回去。这就是摆明了愿意出点血了。 方剑雄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扭头问李慕言：“慕言先生，可知有此事？” 李慕言笑道：“卑职如何得知，不妨去电问问皖北。” 唐绍仪暗道一声臭小子装聋作哑，正待说话，不料方剑雄换上一副杀气腾腾的嘴脸道：“倪嗣冲在皖北祸害无数无辜，发现倪幼丹立刻控制起来，召开公审大会后枪毙示众！” 唐绍仪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不带这样的啊！当着说客的面要枪毙，要枪毙你早枪毙了！ “慢着，如此不妥！”唐绍仪一抬手，插嘴一句。其实心里明白，这货正奇货可居呢。只是没办法，刀把子在人家的手上，倪嗣冲打不过人家，只好捏着鼻子认账被勒索。 “如何不妥？”方剑雄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唐绍仪有一脚踹过去的冲动。不过仔细一想，要不是这么难缠的对手，宫保大人能那么在意么？ “倪嗣冲素有家财，可以出银子把人赎回去。具体多少银子，我只是带个话的人。”唐绍仪这次算是学乖了，先把自己撇清。 方剑雄正磨刀霍霍准备宰人，没想到唐绍仪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不免有点遗憾。 “既然这样，那就让倪嗣冲派人去周口找蒋方震谈吧。”方剑雄悻悻的说话，心里惦记着这点小事就算了，还有大事要谈。 唐绍仪松了一口气，心道能谈就好办。总算是把倪幼丹的小命保下来了。 插曲过去，谈判继续。唐绍仪离开的时候满脸悲愤，怒色现于脸上。具体都谈了点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黎元洪倒是知道唐绍仪离开时的表情如何，不免心里暗暗揣度，方剑雄都说了什么，把唐绍仪一张白脸弄成了锅底？ 书房里李慕言面带忧色，对一脸奸商表情的方剑雄道：“大帅，安徽、浙江两省地盘倒也好说，五百万两停战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方剑雄奸笑几声道：“多么？不多，这做买卖嘛，有去有来嘛。谈价钱，不丢人。”其实方剑雄谈钱一点都不觉得伤感情，一来跟袁世凯没什么感情而言，二来嘛，总算是谈了一笔大买卖了，不容易啊！ 李慕言心里苦笑，嘴上却是陪着笑道：“只怕袁世凯得了消息，要气的冒烟了。” “不妨，就怕他不生气啊！”方剑雄多少有点期待的看着北方，那里似乎有一双属于一代枭雄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李慕言还是觉得大帅有点深不可测的意思，又不敢多问，只好笑着告退。窦青梅悄悄的进来收拾茶杯，方剑雄正站窗前背对着她，呈45°角仰望天空。窦青梅小心翼翼的收拾完毕，准备逃窜的时候，方剑雄突然回头：“我说，你怎么混上船的？又怎么跟着来的？” “我跟齐二柱说了，我是你的贴身文书，自然要跟着来。”窦青梅咬着嘴唇一会，小脸蛋都涨红了，这才低声说话。 “齐二柱这个糊涂蛋，见到漂亮女生魂都没了。”方剑雄骂了一句，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窦青梅傻了，就这么完事了？赶紧加快脚步出去，出来后靠着门抚胸喘气，就那么一阵单独相处，小心肝跳的叫一个快，差点都没喘过气来。 这个方剑雄，不会不好女色吧？可是想想齐二柱那个熊样，觉得好男色的可能性更小。倒是听说家里有一房小妾来着，也不知道打算娶个啥样的正妻。 十六岁的姑娘，在这个年月叫正当年，十八岁就算老姑娘了。窦青梅该懂的也都懂了，跟了这个方大帅，再想别的就别指望了。不过这个方大帅倒是洁身自好的紧，安庆城里的风月场，就没听说他去过。 要说窦青梅一颗芳心系在放黑宅的身上，那纯属扯淡。她在家里是老幺，又是风尘出身的爱妾房出来的。要不能去上海的新学堂上学么？想都不要想。新学堂里别的没学到，自由恋爱倒是装了一耳朵。要不是老爹苦苦哀求，窦青梅也不会走这一步不是？要名分没名分，名声也算是砸这个家伙身上了，外头也不知道怎么传闲话了。 想到这些，小姑娘的心里不免幽怨了起来，走路都带着文青路数。 制服诱惑啊！方剑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这些个念头，没想到这妞看着一般，穿上制服还挺他妹的有料。老子要做禽兽呢？晚上就该把她喊来侍寝暖脚！老子要禽兽不如呢？那就继续装正人君子，问题是没有苍老师世界，想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都不方便啊！ 在正义和邪恶之间摇摆不定的黑宅很痛苦，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心不够黑，还要加强锻炼啊！”强行把思路拉回来，明天还有袁世凯的答复等着自己去面对呢。 东征、北伐两仗下来，方剑雄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穷光蛋。现在手里能动的活钱，大概也就是费舍尔那边剩下的三千多万美金了。其他的，都变成了机器和军火。这打仗，真不是闹着玩的。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兵法果然说的有道理。 第五十七章 南北议和（四）欲和不能 头疼的事情还有很多，方剑雄身边实在是缺少政务方面的人手，现在也只能依靠咨议局那帮家伙。先凑合着吧，难怪人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 第二天一早起来，习惯性的在院子里打拳。一天之计在于晨，方剑雄每天晨练的时候，也是脑子最活跃的时候。齐二柱知道他的习惯，挎着两盒子炮挺着胸站边上，谁都不许靠近。 如今的齐二柱已经是卫队长了，这家伙哪都不愿意去，就愿意呆方剑雄身边。你说啊他傻吧，他还说你傻呢。跟在大帅身边多威风，吃香喝辣的穿好的。 晨练结束，梳洗完毕。湖北军政府秘书长杨玉龙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实业部长李四光。 方剑雄的行程早就提交给了湖北军政府，安全问题还是由他们来负责。当然这只是面子上，实际上出了问题，能给方剑雄挡枪子的，还得指望身边十几个卫兵。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鸟儿也未必就饿肚子。方剑雄起的早，后院女人众多的袁世凯，起的就不那么早了。呃，不要误会，老袁虽然好色，但此刻晚起是因为时局复杂，昨夜一直与众幕僚商议，晚上处理公文到深夜，直接睡书房里了，起来已经是晌午。 老袁的起居不是方剑雄这个暴发户可比拟，丫鬟婆子一堆跟前伺候穿戴梳洗，完事了书房外头等了一堆人，看着又有一堆事事情等着他来处理。 杨士骧、杨度、徐世昌、段祺瑞等一干文武，都在外头候着。老袁出来招呼一声。见众人神态肃然，不禁笑道：“怎么都这个表情？” 徐世昌上前来递过一份电报：“慰亭，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袁世凯纳闷的接过电报一看，是唐绍仪打来的，看罢直接给气乐了。笑道：“这方扶国，穷疯了么？五百万两，有这些银子，我都能发兵灭了他。” 话是这么说，可一看其他人的表情。袁世凯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重新看了一边电文。很快陷入了思索中，好一会才道：“看来，慕韩这个便宜学生不简单啊！”说着递给段祺瑞道：“看看，这就是打了败仗的后果。” 段祺瑞不吭气，心道这仗又不是我打的，你跟冯国璋算账去。不过还是接过电报。仔细的看了起来。其实这电报，之前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之前也挺愤怒的，可是徐树铮跟他分析，方剑雄估计不是要钱那么简单。 接着分析。方剑雄要浙江、江西两处地盘，也未必就是想拿下全部。此举，更多的像是在制造一个假象，唯利是图的假象。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能打下江苏、上海而不取么？同盟会对他那么过分，他都能忍下来。这个人还简单的了么？ 这么一分析，这电报里头的味道就不对了。 “孙慕韩以病为由请辞山东巡抚，不如让他走一趟。方扶国对这个老师。看的很重。”杨士骧插嘴一句，袁世凯眉头一皱，孙宝琦在山东呆不下去，那是因为袁世凯发力。山东是袁世凯起家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 孙宝琦自称大总统一事，袁世凯心里对这个换帖子兄弟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把他放走跟方剑雄见了面。这两人凑一块还不知道能搅出什么事情来。 袁世凯犹豫之际，杨士骧心里暗暗叹息。能为老朋友做到这一步就够了。很明显，老袁不打算放孙宝琦走人。 徐世昌及时的开口道：“孙慕韩还是知道进退的，让他走一趟也许能起奇效。” 杨度一直没说话，袁世凯最后把目光落在他脸上时，这才笑道：“让汪精卫一起走一趟吧，他在搞什么革命同志协会，国事共济会的事情也该出点力气。” “国事共济会”是汪精卫和杨度发起的一个组织，标榜调和南北，共济国事。 汪精卫这个嫩雏，被袁世凯玩弄与股掌。先是让他跟袁克定结拜，接着表示支持革命党在北京起义，结果汪精卫挺高兴，一票革命党举事，袁世凯一点反应都没有，革命党死伤惨重。胡鄂公在《辛亥革命北方实录》中有记载，称：世凯、兆铭相继为奸，以杀我北京革命同志矣。（注：窃以为，此言有夸大之嫌，那会的汪精卫就一菜鸟，被老袁玩死的货。这货一直都是政治菜鸟，样子货，政治没啥拿的出手的能耐，野心还挺大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北京起义，算是汪精卫的一份投名状，至少外人是这么看的。大概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汪精卫在袁世凯掌权后辞去一切职务去法国留学，故作超然之举，应该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在倒袁时期，也不会紧急回国，上蹿下跳一番不得逞后，怅然再赴法国“考察！” 闲话不说，杨度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袁世凯思量一番，孙宝琦还算是合作，让他走一趟探探方剑雄的底细也不坏。再者，汪精卫回来后留在天津搞这个那个，不如让他去南方，帮助唐绍仪说服同盟会支持袁某人获得大总统的位置。 袁世凯终于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朝廷准了芝泉署湖广总督兼第一军总统，华甫为禁卫军总统官兼第二军总统。” 汉阳码头一片热闹景象，安徽革命军第一、二两师的所有团级以上军官都到了，迎接方司令的到来。私下里，大家都叫大帅。 要说军纪，安徽军无疑没说的，老百姓别说跟北洋比了，就跟湖北、湖南军比，那都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三大纪律八项规定的歌曲，汉阳百姓都会唱了。所以，方剑雄来汉阳，百姓自发组织欢迎队伍，又是鞭炮又是锣鼓，还有舞狮子的，跑马灯的。知道的这是欢迎方剑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呢。 方剑雄所有随行人员都跟着来了汉阳，没打算回武昌的意思了。踏上江岸，民众热情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方剑雄颇感自豪。 带兵护送的杨玉龙，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担心。安徽军在汉阳深的民心，这要是赖着不走，可怎么得了？李四光眼珠子有点不转就是了，早听说安徽军怎么怎么地，今天看看方剑雄驾临汉阳的场面，才知道什么叫民心所向。 其实李四光一直有很多话想跟方剑雄谈，就是没有机会。跟着来的目的，本来也是想找机会谈一谈，过江的时候时间太短，想说话没自己的份就是了。只好跟着，等机会吧。 码头上还有一群特别的人，目光复杂的看着欢迎方剑雄的人群，为首的正是张敬尧这个将来的大军阀。这货现在还算是个人，还没变成畜生。都是当兵的，凭什么老百姓看见方剑雄来了，跟亲爹似的？ 这一幕对于张敬尧而言，还是很有感触。难怪那些安徽军，平时各个精气神那么足，人前人后都一样。听说在安徽，当兵的待遇好就算了，社会上低位也很高。安徽军有口号：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看什么看？都干活了，难不成还惦记着在这码头上干一辈子。”张敬尧骂了一句，俘虏们继续干活时，一个小兵凑过来道：“大人，不如您带着我们投了绿皮吧？” 张敬尧看了一眼不远处端着枪的绿皮正在看过来，飞快抬脚踹了一下小兵，骂道：“瞎说啥？人家叫安徽革命军！” 这看守见此动静，走过来厉声道：“不许打人，好好干活。”张敬尧陪着笑，心里却是动了念头，要是能加入安徽军，看起来也挺不错的样子。 方剑雄在桂丹墀等一行人的陪同下，四处视察阵地。站在龟山之上俯瞰武汉三镇时，方剑雄方知武汉三镇之秀美壮丽，汉江在此汇入长江，两水相会，将三镇分割开。尽管是在战争期间，依旧可见“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之美景。这么好的地方，老子一定要拿到手。 很不和谐的想了一句，方剑雄回头时被段风打断了思绪：“大帅，刚刚接到的急电，赵倜陷潼关，曹锟部卢永祥攻克娘子关后取了太原，阎锡山逃往宁武。卢永祥宣布，三日不封刀。” 方剑雄的好心情一下就被坏了，哼哼两声后道：“次奥，通电各省：谴责袁世凯破坏停战条约，谴责卢永祥在太原恶行，安徽军单方面宣布卢永祥为战犯，要求袁世凯枪毙以正国法！再令蒋方震，派兵进驻项城，主力南下信阳。MLGBD，就知道他不会安生，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另，电告北京，如48小时之内卢永祥不能正法以安民愤，我军将撕毁停战协议，主动进攻北洋军。” 边上的李慕言欲言又止，人太多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质疑大帅的主意。倒是桂丹墀笑着开口道：“大帅，百里兄处后勤补给需要时间，不如以汉阳之军发起一次主动进攻为佳。” 方剑雄道：“不行，单方面的攻击没什么效果，汉阳也要准备，待蒋方震南下，立刻发起主动攻击。袁世凯不安生，我得让他老实点。” 第五十八章 南北议和（五）方剑雄疯了？ 汉阳大捷打出了安徽革命军的信心，从最初的听到北洋军的名头心里发憷，到现在听说要打北洋军一干将领跃跃欲试的表情，可以看出当前安徽革命军朝气蓬勃的气势。 第一师第二旅长王景略一直在安庆，没捞着什么仗了，作为教导队一期的学员，自然要站住来说话：“大帅，下令吧，卑职所部愿为先锋！为大帅拿下汉口！” 田激扬见识过同盟会大人物的嘴脸，如今可谓一条死心抱住方剑雄的大腿，此时不甘落后，上前一步道：“大帅，卑职及第一旅，对北洋军熟悉，愿为先锋！为大帅取汉口！” 第二师参谋长兼三旅长安逸不肯落后，冷笑上前一步：“大帅，卑职不才，愿为大帅效死，汉口之战，先锋应该是第三旅的。”安逸是正经的嫡系，其他两位有点争不过的意思。 第一师跟第二师的情况还不同，第一师成分比较杂，有田激扬这样的安庆起义余孽，也有王景略这样的老混成三十一协的出身。不像第二师，安逸一个人出来争就够了。 “争什么争？谁当先锋，桂总指挥说了算，我只管看结果。”方剑雄一声呵斥，众人悻悻退下。桂丹墀心里一阵舒坦，这个时候方剑雄还不忘记巩固他汉阳总指挥的位置，可见跟着方剑雄干的有多爽。 “呵呵。还要看参谋部的意思。”桂丹墀也不敢托大。汉密尔顿被推了出来。德国佬有点当仁不让的意思，正色道：“我军缺少重炮，强行攻击伤亡不会小。另外，海军方面，还需要司令出现协调，能得到海军重炮的支援，反攻汉口就不需要从正面猛攻，主攻可以沿长江绕行侧击。” “这才是专业的意见！”方剑雄笑着赞了一句，对众人道：“多学着一点，打仗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勇猛。而是用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胜利。当然，在关键时刻，必须要有刺刀见红的勇气！参谋部抓紧拟定作战计划，时间不多了。” 一行人在龟山之上商定作战之事。一点都没有避开杨玉龙和李四光的意思。这两人听了反应不一样，杨玉龙是担忧之心更甚，黎都督没有打走老虎，倒把一头恶狼给引进了家门。李四光的反应则为兴奋，心道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军，面对强敌跃跃欲试，人人争先各个奋勇。 《大汉报》主编胡石庵，兴奋的搓手道：“好，好！今天跟着来对了，一篇好文章有了。” 方剑雄正色对胡石庵道：“胡主编。我觉得报道的重点，还是要放在第六镇在太原为祸一事。攻克一城数日不封刀，乃是千古万恶陋习，必须革除之。卢永祥之辈，国人皆可诛之！我们起来革命，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么？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 胡石庵听了精神一振，抚掌叹道：“方大帅所言切中要害，军人为祸地方，古来有之。屡禁不绝。大帅振臂一呼，举国响应可见。” 溜达了一圈，回到汉阳指挥部后，李慕言趁方剑雄喝茶休息之际，上前咳嗽一声。方剑雄见状。起身道：“慕言先生陪着我在院子里走走。” 两人起身进了院子，警卫头子齐二柱立刻带人四周把守。即便是桂丹墀等人。也要通报才能见着方剑雄。 “大帅，不妥啊！”李慕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方剑雄淡淡道：“有何不妥？” 李慕言道：“大军北伐中原之后，有待休整，补充给养。再者，此举有逼袁世凯拼命之嫌，这不是便宜了同盟会么？” 方剑雄稍作沉吟后道：“慕言先生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一仗不打不行啊。我又何尝想打，可是袁世凯在潼关、太原动手，山东又取消了独立。北洋已经基本平定，我不能让袁世凯太安生了。赶上呼延奥博的主力已经到了蚌埠，我可以集中七个步兵旅，一个炮兵师，数万之众南北夹击。袁世凯在湖北才多少人？满打满算加上地方部队，不过五万人。只要打下信阳，我也不求歼灭，只求袁世凯乖乖的低头，答应我的一切条件。放心，我没打算逼的袁世凯鱼死网破！” 最后一句，李慕言听了心里这才放心。立刻拍马屁道：“大人高见，形成南北合围之势而不取，确实为上策！” 方氏通电，再一次举国震惊！卢永祥太原施虐之举，南京、上海以及各省固然是纷纷通电谴责，伍廷芳作为外长，第一个通电全国，职责袁世凯破坏停战，指责卢永祥太原恶行。 这些都是不痛不痒的电报，虽然电报很贵，但是花点钱在全国面前亮名字的事情，大家都很乐意干的。真要说派兵北伐，都在家里舒服的呆着呢。南京方面倒是在筹备北伐，却是让徐绍帧为司令，让江北军林述庆部北上。另外说一句，镇江的林述庆，主动派兵剿灭了扬州孙氏之乱，然后盘踞扬州不走了。呼延奥博因为行动慢了，被林述庆抢了先，只能在城外驻扎。呼延奥博不是没有想过拿下扬州，奈何地方士绅跳出来，张骞、张一麐等人先后扬言“苏人治苏”。 呼延奥博一直没能下决心，只好请示方剑雄，这个事情方剑雄对呼延奥博多少有点不满。部队东进的动作太慢，这是导致被动的原因。当然，从实际情况来看，呼延要扩充部队，要等待补给，对后勤相对依赖的安徽军，确实有这方面的弊端。 考虑到自己估计不足的缘故，方剑雄对呼延奥博的不满消失，让他北上蚌埠，听候蒋方震调遣。没想到，呼延北上，兵力雄厚的皖北方面，出现了西进信阳的契机。 题外话不多说，回到正题。 袁世凯在北方用兵，方剑雄的反应算是最慢的，但是最为强烈。直接要求处决卢永祥，否则将发起攻击。让袁世凯主动干掉卢永祥，他这个袁大帅还怎么当下去？这等于是向袁世凯下战书了。 一时间各方反应强烈，民间媒体最为活跃，纷纷赞赏方剑雄以黎民百姓之利益为重。报纸上连篇累牍的转载方剑雄的通电，可谓人尽皆知。 上海方面的反应为，陈其美表示对安徽军的北伐，乐见其成，没说支援一点什么？指望他支援，希望不大了。南京方面，徐绍帧通电称，不日将率部过江，北上徐州。支援安徽军的革命行动。问题是，去徐州打算怎么走？走津浦路么？那要通过蚌埠啊！你还不如到蚌埠后，跟安徽军回合，一起夹攻京汉线的北洋军呢。 其他各省也是纷纷通电支持，其中黎元洪叫的最响。称：武汉三镇军民，将全力协助安徽军之革命行动。并强调一点，袁氏反应之前，议和未定之际，南京临时政府不宜操切推举大总统之举。黎元洪明目张胆的夹带私货，又玩两边讨好的一套。同时针对14日南京各省都督府代会议提出选举临时大总统一事，吐槽两句！ 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召开新闻发布会，鉴于南北有战端重开之嫌，决定封锁长江入口，对华实行武器禁运。并称，南北议和，各国期待看见一个和平的中国，并且为之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因为一些军人的不理智，破坏了即将到来的和平，大英帝国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 此电一出，各省缄默。 汉阳的方剑雄接到电报后，狠狠的三两下撕碎，愤怒的摔在地上。身边诸人面色震惊，从未见大帅如此失态。 很明显，这封电报是冲着方剑雄的来的。这是**裸的威胁！ 厅内众人聚焦与方剑雄身上，等着他的反应。大英帝国，如今还是天下第一，没有人敢挑战他的权威。方剑雄要是不管不顾，大家都打算劝一劝。 等了好一阵，方剑雄才算是恢复了平静，淡淡冷笑道：“不就是武器禁运么？不就是封锁长江水道么？如今的欧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英国佬的尾巴，也没几年好翘了。京汉线战役继续，不让我打我偏要打给你看，看你大英帝国能奈何的了我？” “大帅，不可啊！”李慕言失声大叫，方剑雄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李慕言立刻惶惶而坐。众人见状，都不敢再劝。方剑雄站立中央，挺胸昂首道：“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你越怕他，越欺负你。通电，如英国封锁长江水道，为粗暴干涉我国内政之举。安徽军上下，将继续在长江上畅通无阻，如有英**舰敢于开炮阻拦，坚决给以还击！再有，即日起，安徽断绝与英国一切之商业往来。” “大帅！”李慕言声嘶力竭的一喊，双腿跪下，死死抱住方剑雄的大腿，哭谏：“卑职冒死哭谏！安庆、芜湖乃我军之根本，一旦英舰来袭，我军根本必将毁于一旦。慕言肯定大帅，收回与英舰对峙之言。” 方剑雄见李慕言满面流泪，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好。叹息一声，伸手扶起李慕言道：“慕言先生不必如此，中国人憋着一口气太久了，这一次不能就这么忍了。哪怕是打的倾家荡产，这一次我也不会让步！” 李慕言顿时无语，一干人等个个眼睛冒火，摩拳擦掌。 方氏通电，再次震惊全国，全世界惊呼，方剑雄疯了！ 第五十九章 南北议和（六）人心 《大汉报》得到了独家专访方剑雄的机会，胡石庵亲自操刀撰文。作“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一文。其中有方氏原话一段：七十年前，英国人用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国门，从那以后，英国人一直试图把中国变成他们的殖民地，从结果上来看，他们办不到。过去不行，现在也不行。如果大英帝国没有做好派兵来华的准备，我要告诫英国政府，军舰再多，也上不了岸。七十年的时间他们没做到的事情，现在也做不到。国家利益面前，方剑雄即便身死名灭，也不会在名族大义上妥协半步。绝不！ 此文一出，更是天下震惊！方剑雄，真的疯了！ 列强的反应很多，第一种的代表是日本，日本公使伊集院紧急会晤英国公使朱尔典，一个小时后发表声明：如方氏有损及大日本帝国在华之利益举动，大日本帝国绝不坐视。 怎么回事呢？伊集院紧急会晤朱尔典，提出必须惩罚安徽方氏，主动要求派军舰加入英国的讨伐举动，并答应可派陆军助战。不料朱尔典拒绝了他的建议，称还要等国内的决断。 日本人对长江流域的野心，在这一次会晤中昭然若揭，引起了朱尔典的注意。朱尔典确实要扶持袁世凯，但是指望大英帝国真的在中国开战，那不现实。所以，朱尔典是打算恫吓一番。不了方氏反应激烈。搞的朱尔典这个警告发出者，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电告白厅，希望国内能拿出一个有力之决断。 第二种反应，就是英国公使朱尔典了，在会晤之后，继续高傲的发表声明，告诫方剑雄，不要挑战大英帝国的威严，否则后果自负。然后暂时没下文，也没继续喊打喊杀。英国人缓慢的节奏。这一次政府的反应落在了后头。让朱尔典等的很着急。 实际上白厅对这个事件当成了一个笑话里看，一个吃错药的小军阀，抬抬手就能碾死。维护中国的稳定，扶持袁世凯上台是英国的原定政策。但军事介入就不合适了。当前欧洲局势，不值得帝国在远东消耗任何多余军事力量。 结论是，直接封锁长江入口，威慑这个不开眼的小军阀一下就行了。至于长江水道，公使先生可以根据需要进行决断。得到国内的电报后，朱尔典电告汉口领事葛福，令其再去见方剑雄，严厉警告！任何跟军事有关的行动，都不得伤害到大英帝国的利益。 第三种反应就是德国了，在华公使哈豪森向国内发回了一份详细的电文。长达千字的内容。将方氏的情况，做了全面细致的汇报。电报中有一段话，称：方剑雄就读于慕尼黑军事学校，成绩优异获保送柏林陆军大学深造机会，竟放弃回国。武昌举事次日，此人于安庆举事，并在一个多月内横扫沪宁线，接着派兵武昌，转战皖北。安徽军至今未尝败绩，可见此人在德国所学甚精。又称。方剑雄归国之后，与德国方面经贸往来密切，目前是德国在远东最大的贸易伙伴。前后三年从德国购进军火、机器价值五千万金马克。建议帝国慎重考虑一点，此人对德国具有高度的好感，是否具备有扶持的潜在可能。 在此之前。德国是列强之中过最早跳出来支持清政府的国家，又是借钱又是卖武器。 德国政府电告哈豪森：密切关注远东事态的发展。呼吁冲突双方克制，维护德国在华之利益。方剑雄的事情提都没提，这么一个小军阀，有必要小题大做么？提他的名字，都是抬举他了，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四种反应是美国、法国。长江流域没有法国人什么事情，法国人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反应很快的通电：呼吁各方克制，不要破坏了来之不易的和平契机。美国人则唱了同样的高调，并老调重弹呼吁中国应该门户开放。 私下里，美国人已经派出了代表，紧急从上海出发，赶往汉阳。 北京，袁府。 气氛变化的很快，方剑雄第一次通电时，袁世凯愤怒的摔碎了一个宋朝的钧窑茶碗。着急一干幕僚商议的结果，杨度建议袁世凯亲自去见朱尔典，一个小时的交谈，袁世凯阐明其当政是对英国利益的最大保证后，朱尔典没有太多的考虑，做出了反应。 接下来方剑雄的反应，袁府上下一片欢呼雀跃。众人的反应基本一致，观点明确，方剑雄敢于挑衅强大的英国，这是自寻死路。 作为当事人的袁世凯，却在书房里把自己关了很久没出来。似乎并没有出来跟一干属下庆祝的意思，书房内的袁世凯，手里捏着一对核桃，慢慢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又慢慢的慢下来。终于书房的门打开了，众人上前之际，袁世凯道：“通电，袁某将以最大的诚意达成议和，谋求国家之统一。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战场上要是打败了，一切都是空的。” 众人散尽，只余下一个杨度的时候，袁世凯叹息道：“生子当如方扶国！”有趣的是，后来满清余孽称袁世凯为活曹操。 杨度道：“可惜，他是大人的对手。通过这种手段打败他，胜之不武！” “告诉汪精卫，不要去汉阳了。至于孙宝琦，随便他吧。”袁世凯略带怅然，背手慢慢的转身回去。 同样没有太高兴的人还有一个，徐树铮！作为段祺瑞的亲信幕僚，徐树铮私下里对段祺瑞道：“以前没觉得方扶国比我强多少，在一次通电才知道，他比我强多了。” 段祺瑞被这话说的表情复杂，之前的喜悦渐渐淡去，良久方道：“尽力保全此人的身家性命吧，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 徐树铮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似乎方剑雄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上海、南京，同盟会的反应最为复杂，这么一个松散的组织结构下，各种声音都有。陈其美正在长三堂子里打麻将，听到这个消息麻将也不打了，揪住来报信的弟子道：“此话当真？”报纸就在手里，陈其美夺过一看后，仰天大笑：“哈哈哈，方扶国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也。” 一桌麻将四个人，其他三个都很高兴，唯有蒋志清面色犹豫不定，似乎在进行痛苦之挣扎。从内心深处，蒋志清对方扶国的作法敬佩不已，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找死。蒋志清甚至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方扶国身边的人，都是猪脑子么？怎么也不劝一劝？ 南京方面也在开会，为了该不该声援方剑雄的事情。黄兴、宋教仁都没有先说话，都是阴沉着脸在座。程德全一脸焦虑的站起来，使劲的拍桌子道：“方扶国不顾议和之大好局面来之不易，我等当通电声讨之。英国人是那么好得罪的么？” “不妥，再怎么说，方扶国也是为了国家主权。我看，不如去电劝谏！”这是宋教仁的意思。黄兴多少有点纠结，良久方道：“此事，临时政府不便立刻表态，还是派人去一趟汉阳，跟方扶国好好谈一谈，请他顾念议和大局，切勿自误。” 北伐军司令徐绍帧腾的站了起来，也不说话，低着头就走了。海军代表黄钟瑛也站了起来，表情复杂的走了。 徐绍帧回到军中，跟沈同午、林淮川说起会议内容时，沈同午和林淮川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比那些人说的好吧？ 林淮川面带希冀的看着徐绍帧道：“总指挥，不如我们表示一下，实在不行，我带江苏第二师去汉阳。军人，在保家卫国的时候，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徐绍帧面色阴沉，却是不肯表态，林淮川无限失望的走了。沈同午也多少有点郁闷，晚上回到军中去找林淮川一起喝酒解闷时，却扑了个空。林淮川居然留下一封信走了，沈同午拿着信去找徐绍帧，打开一看才知道，林淮川表示：“总指挥既不能发兵汉阳，淮川只好一身赴汉。死，也要死在保卫国家的战场上！此军人之归宿也！” 两人对着这封信发呆的时候，卫兵又来汇报，跑了很多军官！带头逃跑的军官，是杨言昌和汉铭，这两货伙同十几个营连长，结伴从下关码头上了船，奔着汉阳去了。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留下一封信。大致意思都是，方司令为国不惜身死名灭，我等去陪他和安徽军一起，为这个国家去死！ 第九镇这个头一开可就热闹了，本来第九镇跟安徽军关系就好，好多人都羡慕安徽军的待遇高。林淮川是一个人走的，可他的部下好多人都惦记他的好，悄悄的都收拾行李上路，去追随老上级。当天晚上，连夜又走了十几个连排级军官，还有林淮川的卫队也跑了个干净。 方剑雄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一番举动，造成了多大的反应。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 第六十章 南北议和（七）人气爆棚 12月16日下午三时，汉阳，安徽军指挥部，旅以上的军事主官到齐，方剑雄正在召开军事会议。部署对北洋军决定性的一战。 “海军方面已经谈妥，由我方提供补给，海军提供火力支援，一旦战役打响，第一师在海军掩护下从青山方向登陆，侧击汉口敌军。第二师第三旅从黄金渡口摆开阵势渡河，以凶猛攻势掩护第一师的登陆作战。”副总参谋长汉密尔顿在介绍战略部署，汉密尔顿还兼任第五师长，由于汉阳方面的需要，暂时没能去上任。 会议室布置的很简单，学生上课的桌子并两排，盖上雪白的桌布。情况如此，只能因陋就简。方剑雄坐在首位，面色严肃的端坐着，一干军官危襟正坐，聆听战役部署。 段风匆匆进来，附耳低语，方剑雄起身道：“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 来到外间，湘军总指挥刘玉堂正在候着，见方剑雄出来立刻立正敬礼：“方司令，刘权特来请战。”看见刘玉堂，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自黄兴走后，湘军先后返回了湖南。刘玉堂好像也是要走的，不知道为啥拖下来。 “刘指挥怎么没回去？”方剑雄也没指望湘军能帮上忙，出于客气问了一句。 刘玉堂道：“本来昨天要动身的，听闻方司令壮举，兄弟们拜托玉堂来请战。我部尚有一千五百余人。枪弹充足，随时可战。” 方剑雄审视一番，见其双目绽放精光，个头不高，人却极为有神。言语之间很是诚恳，心里一动，便笑道：“刘指挥，你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军战术与你部差异很大，不是我看不起贵军。而是考虑到以你部的装备和训练，仓促上阵未必能起太大的效果。你看这样行不行，愿意留下帮着打北洋我欢迎，只能作为预备队的一部分。” 这话要是别人说，刘玉堂肯定不服气，可是由一手打造了安徽革命军的方剑雄来说这个话，刘玉堂服气的五体投地。要不是安徽革命军，刘玉堂没准已经战死沙场。 “没有问题，不过方司令。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刘玉堂稍稍犹豫后说话，方剑雄笑着摆手道：“有什么困难只管说。我一定尽力。”对这个刘玉堂，方剑雄还是很欣赏的。刚才说那番话，多少有借贬低试探的意思，他却一点都没在意。 “是这样，我跟贵军一起作战过，见识过贵军的战术威力。我想请贵军派一些军官到我军来，帮助训练战术。如果可以，兄弟们的意思，今后就算安徽革命军的一部分了。”刘玉堂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方剑雄倒是有点为难了，湘军怎么说都是友军，就这么吞并了可不太好。 “加入安徽革命军一事，暂时先放一放。这样吧，我派十个人去你部训练部队，另外给你部补充四挺马克沁，三七炮四门，编成一个机炮营。再给你部补充轻机枪二十挺。我派专人帮你训练机枪手。还有你部的军需给养，按照我军的标准来配给。等打完这一仗，要去要留，你们商量着办。”方剑雄真不是穷大方，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刘玉堂这是要来投靠自己，得树立个榜样出来。 刘玉堂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湘军的装备比起安徽军差太多了。全军一千五百多人。就步枪和缴获的一些重机枪，炮是一门都没有。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把部队练好。”刘玉堂这个意思，就是铁了心要跟安徽军走了。 刘玉堂半句瞎话都没有。他的部下里好多都是学生，年轻人被方剑雄的事情感动的嗷嗷乱叫，集体到刘玉堂那里请愿。这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安徽军做事厚道，很得人心。再有就是安徽军待遇好啊，吃的好穿的好，当兵的谁见了不眼红。而且湘军里头很多人，都是被安徽军的医疗队治好的，价格昂贵的磺胺，就这么用在普通士兵的身上。加入这样的军队，湘军这一部上下几乎没有反对的声音。刘玉堂做了决定之后，还是有几百人愿意回湖南，刘玉堂也没留就是了。 刘玉堂的事情，方剑雄交代段风去办。正准备回去继续开会，外头卫兵又来汇报。外头来了几百号湖北军的学生兵，吵着要见方司令。 方剑雄心说这都怪了啊，湖北的学生兵跑来干啥。不过这些学生兵的来源，主要是各地陆军小学、保定入伍生、以及留日士官生组成，方剑雄对这些人还是比较在意的。将来，没准都是自己的军官来源，现在是湖北的，将来就是自己的。 出来一看，门口至少有三四百号人，吵吵嚷嚷的要见方剑雄。见方剑雄出来了，众人下意识的往后退，安静了下来。 数名年轻的军人大步上前，这些人是代表。“向为国家利益不惜身死名灭的方司令，敬礼！”一名军官大吼一声，声嘶力竭，似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数百学生兵一起敬礼，方剑雄啪的一个立正，肃然回礼：“谢谢大家！谢谢对方某的认同和支持！” 正说着话呢，远端又来了一群学生兵，不过这一次带着他们来的不是学生代表了，而是湖北军政府的官员。走在前面的是杨玺章、蔡汉卿、张振武三位，三人肃然来到方剑雄的面前，整齐的敬礼道：“卑职等特来请求方司令，允许我等加入安徽革命军的行列，为国家利益战死，乃军人无上之光荣。恳请方司令首肯！” 方剑雄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学生兵还好一点，湖北军政府的官员都要投入安徽军的怀抱，这个黎元洪还不得恨死自己啊。 “怎么回事，大家先说说清楚。”方剑雄表情一沉，盯着领头的杨玺章。 “上午军政府召开军事会议，各部纷纷请求过江参战，黎元洪不准，我等只好召集自愿来加入作战的官兵，特来请方司令收留。”杨玺章面色沉重，直呼黎元洪之名，想来是恨之畏惧英国人而不敢参与。 这样一来也好，黎元洪算是跟方剑雄撇清了，他也不敢得罪方剑雄，所以没拦着这些人过来加入安徽军。 “各位高义，剑雄无以为报，请接受剑雄一鞠躬！”面对着这些人炙热的眼神，方剑雄突然觉得眼眶里全是火热，鼻子发酸，说话哽咽。方剑雄不是不知道英国人的强大，也不是不知道要在京汉线上打败一心防御的北洋军也不容易。当时那么干，绝对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方剑雄要刷名望啊。没想到，真是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么一来，居然这么多人主动找上门来投奔安徽革命军。 学生代表中的一人上前，大声道：“日本陆军士官生萧钟英，代表学生敢死队三百零九人，请求加入安徽革命军！” 不等方剑雄答应呢，人群中挤出一群军人，为首者大声道：“扶国兄，林淮川特来投奔！” 方剑雄这一下有点傻眼了，林淮川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身着军装，背着行囊的军人。 “林淮川率江苏革命军同仁三十六人，请求加入安徽革命军！”林淮川上前敬礼，身后是杨言昌、汉铭等从原来第九镇出来的军官，这些人都是自愿离队，加入到安徽军中。 方剑雄觉得不敢相信。仅仅是一个通电，一个报道，就能引得八方来投？ 众人瞩目之下，方剑雄不觉已经泪流满面。这个国家，从来就不缺少舍生取义之豪杰。 抬手抹了一把脸，方剑雄双手虚抬，做了个手势。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更加坚定了剑雄回国之初的理想。用一代军人的热血，浇灌出一个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大中华。我坚信，一代又一代人不懈的努力之下，这一天一定会来临。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坚信，革命同志团结一致，一定能打出一个崭新的共和国！中华民族万岁！共和国万岁！” “中华民族万岁！共和国万岁！”众人高呼口号，声如怒涛，声震九天。 16日，方剑雄再次通电，鉴于袁世凯迟迟没有对太原战犯卢永祥给以处理，安徽军将单方面撕毁停战协定，向北洋军发起主动攻击。方剑雄在电报中呼吁：全世界华人有志之士，应团结起来，给以腐朽的满清政府有力一击！打败北洋军，建立共和国！ 升任第二镇统制之后，王占元率部防备周口方向之安徽革命军。汝南是王占元选定的战场，从时间上来看，对北洋军极为有利。袁世凯及其幕僚判断，因为得罪了英国人，方剑雄的军火来源想必已经基本断绝，仅仅靠汉阳及芜湖两地的产量，很难支撑大军作战太久。 袁世凯一面加紧向英、日购买军火，一面加紧部署京汉线战役的防御。汉阳之战，让袁世凯清醒的意识到，他的北洋军在安徽军面前，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也许汉阳之战，有轻敌之嫌，但是接下来的京汉线之战，必须慎之又慎，先求立于不败以待国际压力发挥作用。 袁世凯比谁都清楚，当今的洋人就是恶狼。他的北洋军要是被打败了，洋人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他，扶持别人。 第六十一章京汉线之战（一）匪首现身 16日，安徽军在周口誓师南下，以五个步兵旅，两个炮兵旅的强大兵力，滚滚而下。18日中午，安徽军抵达汝河北岸，王占元亲临第一线，观察安徽军的动向。 为了打赢这一仗，袁世凯已经紧急从山西调第三镇南下。由于第六镇一部在滦州举事，虽被剿灭，然第六镇上下军心不稳，袁世凯让李纯出任第六镇统制，加紧整顿军务以备随时南下作战。第一镇向来不是袁世凯能指挥动的，所以袁世凯能用上的部队，只有第二、三、四、五四个镇以及补充后的原李纯所部十一混成协，已经各省巡防营，总兵力约七万。 袁世凯令段祺瑞为前线总指挥，坐镇信阳，其战略为先北后南，以补充之后的吴金彪之十一混成协、第四镇抽调第八协为主，配合各巡防营一万余人，守备汉口、蔡甸一线。信阳方面则集中了第二镇、五镇、第四镇混成一协，计划先以第二镇在汝南沿汝河布防，利用汝河之险迟滞并重创南下的安徽军主力。待曹锟之第三协沿京汉线南下赶到，对安徽军南下主力进行南北夹击，回过头再来对付汉阳的安徽军。 这一战略，把王占元的第二镇顶在了最前面，这让王占元多少有点不满的和担忧。李纯向来以知兵闻名，第十一混成协也是出挑的部队。在汉阳，李纯吃了大亏。大家都看见了。如今让王占元一个镇面对五个步兵旅加上两个炮兵旅的安徽革命军，即便有汝河防线在，王占元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 汝河南岸，安徽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正在大炮的射程之外转悠。这是一支骑兵，人数不多，大约为一两百人。 段祺瑞要求王占元至少守一个星期。这个要求还不算过分。第二镇都是老兵，装备也不差，补给充足。守一个星期不是问题。其实王占元对于安徽军的举动很不理解，为何不直取许昌？切断京汉线！ 关于这个问题，安徽革命军内部也有类似的声音。尤其是沿周口南下的主力部队里头，参谋部反复推演之后，认为南下造成决战态势，以北洋军的装备和战斗力，恐伤亡不小。 这个推演结果，蒋方震直接转给了方剑雄。方司令回电：执行命令！蒋方震回电：是！ 两人似乎都没有拖泥带水的坏习惯，蒋方震回电之后，立刻下令早已准备多时的部队南下。并且再电方剑雄，谈了一些如何减少伤亡的想法。认为冷雨部可以在这场战役中，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关键看怎么用！方剑雄回电：以排为单位。特务团游击京汉线，打击北洋之补给线及通讯线路，可令其指挥系统瘫痪补给困难。 这一战术起源于上一次冷雨主动要求穿插界首一战，方剑雄意识到自己对特务团的运用出问题了。之后和蒋方震进行过特种作战的探讨，两人长谈一夜。蒋方震对于方剑雄突出的一些战术思想深感震惊。这一次便做了尝试，要求冷雨部抽调出来一些会当地口音的士兵，化妆深入敌后，破坏京汉线以及有线电报电缆，让北洋军的指挥系统失灵，后勤补给不畅。 这一招。相当的歹毒！至少在这个无线电暂时除了安徽军，只有海军少量列装的时代，这一招正中北洋军的要害。打乱他的指挥系统，北洋军的战斗力至少减弱一半。 两人可谓不谋而合，蒋方震立刻派人叫来冷雨，交代了方剑雄的命令后道：“你部挑选一部分会说河南话的士兵，化妆出击敌后，破坏北洋军的指挥系统以及后勤补给。” 这一战术很对冷雨的胃口，这家伙天生喜欢冒险。这些天把特务团撒出去剿匪，拿土匪练兵来着。河南匪患甚重，特务团不怕没有练兵的对象，这才几天，方圆一百里内的匪迹全无。不是被灭了门，就是吓跑了。 用土匪的话来说，这些安徽绿皮兵，比土匪还像土匪。为何会有这么一说么？土匪干活，想来都是偷偷摸摸为主，劫道什么的都以埋伏为主。特务团玩的比土匪绝多了，一旦发现某土匪窝，首先是制定一个作战计划，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为核心思想。接下来的招数可谓不断翻新，阻击手点名都是客气的，附近一股悍匪头子王二癞子的山寨，被夜间一个排偷袭，先摸了岗哨，然后进寨子，绝大多数土匪还在睡梦中，就被匕首抹了脖子。个别幸存的土匪逃出升天，到了别的山头，说起这个事情形容那帮绿皮，夜间摸寨子如同鬼魅一般。 冷雨二话不说，领了任务要走，不想出大门时见一个气质特别的壮汉在门口被卫兵拦下，多少有点好奇的驻足听他们说话。 这个壮汉怎么说呢？冷雨一看就很欣赏，觉得这家伙一定是一个土匪中的悍匪。偏偏这家伙吧，一身书生打扮而来，带着几分儒雅之气，这种土匪很少见，或者从来没见过这一号。 “这位好汉怎么称呼？”冷雨来了兴致，上前一步拱手问候。来人面色一沉，收起儒雅之气露出悍色，双目冒出精光，迎着冷雨锐利眼神毫不畏惧的顶来上。 “伏牛山王天纵，这位好汉怎么称呼？”两人目光对峙少许时候，王天纵直接报上了名号。实际上此刻的王天纵心头震惊，他自以为装扮的很像了，没想到还是被人一眼就看穿了。 王天纵乃河南罕有之悍匪，有“中州大侠”之称。此人为报朋友孟继珍之恩，率众持枪抵抗拘捕孟家的巡防营，后入绿林。因其“盗亦有道”，在河南匪众之中名头甚大。辛亥武昌举义之后，陕西光复，革命军兵出潼关。河南同盟会派人吴沧州、刘纯仁上杨山联系王天纵，推王天纵为丁部大将军，聚匪众而攻洛阳，响应陕西民军出关。 王天纵率八千悍匪出击洛阳，不料攻打洛阳战败，王天纵欲往潼关而去，赵倜先一步陷了潼关之险，无奈之余，王天纵退回山中。此人虽身居山寨，却很注意天下大事，订阅《申报》以了解时事，经常化妆出游，09年经武汉去上海，途中在一旅馆结识一张姓候补道。张以女儿许为王妻，此为绿林道上的一段佳话。 因为订阅了报纸，王天纵对安徽军有一定的了解，洛阳攻打不成，王天纵从报上得知，安徽军横扫中原之事后，大为震撼。须知，王天纵虽然凶悍，往日里别说新军，即便是巡防营也不会正面硬撼。安徽军东征北伐，取南京，下上海，蚌埠击破老将姜桂题，阜阳打的倪嗣冲落荒而他，儿子都被人活捉。 王天纵这才知道天下居然有此等强兵，心里甚是佩服。不过此人傲气，不愿意打着旗号主动上门来，想想便化妆前来，打算看看这个安徽军到底是什么成色。 冷雨倒是听过王天纵的名号，心里多少有点欣赏这家伙的胆色，上前笑道：“你倒是好胆色，摸到我们的指挥部大门口来了。算你运气好，我欣赏你的豪气胆色，正好有一单大买卖要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道去办了这单买卖，回头算你的战功。” 王天纵很不服气的看看冷雨道：“阁下何许人也？” 冷雨大大咧咧的一摆手道：“别那么客气，我是特务团长冷雨，字知秋。你要愿意跟着我干，回头带上手下精锐来三里庙找我。时间不等人啊，最迟明天一早赶到。我军已经开始南下，骑兵估计都到汝河南岸了。” 冷雨说完就走了，留下一个王天纵站原地发呆，冷雨在河南土匪界名声狼藉，最近一段日子剿匪之后，得了一个“绿皮阎王”雅号。周口附近的土匪新近流行一句话：宁惹官兵三千，不招绿皮三十。可见绿皮之强悍，身为绿皮阎王，更是无匪不惧，闻其名而遁者无数。 原来他就是冷知秋，看上去也很普通。王天纵心里如是想，不过身为匪首，王天纵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匆匆回到落脚的旅馆，王天纵带来了七八号大小匪首，召集起来把事情一说。 这帮土匪的理解为，既然入伙绿皮，少不得一份投名状。这个要求很合理！王天纵立刻带着一干匪首出城，城外还有三十几号悍匪在外接应，带着这些人，王天纵往城外三里庙特务团驻地而来。 到了营地外头五百米外，道路两旁突然有人发话：“站住，全部抱头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王天纵大吃一惊，这周围看着都很平常，一片平坦的大道，没什么掩护藏身。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几十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些人。自以为带着几十号人，天下大可去得，不料在此被人包围了。 “好汉请现身，在下伏牛山王天纵，受特务团长冷知秋相邀来此。”王天纵倒也镇定，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拱手说话。 第六十二章京汉线之战（二）入伙 历史上的王天纵可谓一时风云人物，这个空间的方剑雄搅和了一下，很多事情走向扭曲。原本西进之后转战中原，连南阳城都被王天纵给打下来。 风云一时的悍匪王天纵，今天叫人给上了一课。土匪本来就是藏头露尾的高手，今天都走进了人家的埋伏圈，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这让王天纵如何不惊。真要是冲着他来的，十个脑袋都搬家了。 王天纵心中震惊之际，身边的属下各个脸色难看，这个脸丢的不是一般的大。从来都是他们打别人的埋伏，敲别人的闷棍。今天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看看四周，皆为平地，怎么都看不到有人埋伏的样子。昨天还下了一场小雨，两边的野地里湿漉漉的，这些人是怎么藏的？ 正迷惑的时候，道路两旁的几十个小土包发生了变化，先后站起几十个人。这些人脸上画的跟鬼一样，人人穿着一件斑驳土色带帽子的披风，手里端着的家伙也比较特别。就这身打扮，往地上一趴可不就是一个土包么？问题是，这么湿漉漉的地上，这些兵能死死的趴着不动，甚至屏住呼吸，这就不简单了，甚至是可怕。 几十个人的枪口对准了王天纵等人，上来一个兵问话：“是团长请来的？” 王天纵点点头道：“正是，一个时辰之前，我在城里指挥部门口见着冷团长。” 当兵的点点头道：“没错。团长确实进城了，你等着啊，我去通报一声。”说着转身跑步前进，到前方三百米处的一个岗哨处。没一会。当兵的回来道：“武器都留卡子那，人可以进去。” 王天纵一干部下脸色不豫，有几个脾气不好的，还露出愤怒之色来。这当兵的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笑道：“放心，你们手里这些家伙，我们还看不上。”说着举起手里的家伙笑道：“见过这么没有，这叫冲锋枪！我们都用这个！” 尽管有点不服气。王天纵一行人还是往营地走去，到了哨卡处交出各自的武器，这些人的家伙都还不错，全都是自来得。 一路往里走。王天纵暗道冷雨果然没骗他，营地里正在收拾，看这意思确实是要出发了。当兵的给领到指挥部，冷雨正在指挥部里训话：“不行，不会河南话都给我留下。别跟我比，我是指挥官，我必须跟兄弟们在一起。行了，都回去准备吧。”说话间。赶鸭子似的把手下的营长连长往外撵。 看见王天纵，冷雨随意的点点头。就当是一个很熟的朋友似的招呼道：“来了，兄弟们进来坐吧。”一干匪众落座。勤务兵端来白水，冷雨笑道：“当兵在的外头没那么多讲究，大家将就一下。” 王天纵没啥，手下好些人被手里的搪瓷缸子吸引，啧啧称奇道：“这缸子看着就不一般。” 冷雨听哈哈大笑道：“这缸子目前倒是只供应军队，地方上暂时没地买去。主要还是产量跟不上，过两年就好了。” 王天纵心里装着事情，觉得这个安徽革命军跟同盟会差别太大。同盟会的人嘴巴都利索，司令不要钱似的乱封一气，好话泼水似的。让提供钱粮枪弹，一个大子没有。王天纵倒要看看这个冷团长的态度如何，于是正色道：“冷团长，这单买卖我们跟着做到底没问题，我手下还有几千兄弟，您打算怎么发落？” 冷雨不屑的歪歪嘴道：“不是我说话难听，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你也不着急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冷雨见一干土匪面色难看，毫不变色的继续道：“安徽革命军的兵源，大部分都是土匪出身。就我这特务团，八成都是落过草的兄弟。安徽军和我个人，都没有轻视绿林兄弟的意思。不过既然是军队，就得讲究讲究了。首先要把这单买卖做完了，然后我亲自带着王兄弟去见大帅。至于几千号兄弟的去处，按照大帅的习惯，十六岁以下、三十岁以上、抽大烟的、身体不好的肯定要遣散，每人应该能拿到十块大洋路费。愿意去芜湖找活干，队伍上能开介绍信，去了再不济不怕没地方卖力气混个温饱。剩下的兄弟，肯定要接受一段时间的正规训练，然后才是换装备。安徽军讲究一个装备统一，目的是减轻后勤压力。这些事情，以后你们就懂了。废话不多说，愿意干，现在就点点头，给我的特务团带路，我们到敌后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一帮土匪耐心听下来心里舒服多了，一个土匪脱口道：“感情这地界就是一个杆子！” 王天纵赶紧瞪这家伙一眼，别看冷雨客气，提到土匪几千人战斗力的时候，那份不屑是发自内心的。冷雨却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革命军规矩大，军纪严格。对兄弟们来说，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好处是进了革命军，一家子今后生活无忧，战场上落个伤残有人救治，养好伤落下残疾，队伍上管养着。” 一般的军队，残疾之后能混十几个大洋打发掉，就是运气了。没想到这安徽革命军还管这些，王天纵觉得精神一振道：“队伍上饷银多少，会不会克扣？” 这话问的都是大家关心的，王天纵多少有点担心冷雨不悦。不想冷雨听了这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我倒是想克扣来着，第一不敢，被查出来立刻枪毙，不管什么身份，谁说情都没有用。第二，这军饷军需，有专门的后勤部门负责，我也够不着啊。第三，我这个团长，一个月饷银大洋一百五，足够我糟蹋的。士兵分一、二等，一等饷银十块，二等八块。干的好的，能混上班长，恭喜你，能拿职务补贴。副班长两块、正的五块，官越大，补贴越多。军官因伤退役，可以选择回地方担任官员，也可以选择留在部队里的荣军农产里，还可以选择去厂子里管理保安队。” 王天纵听着叫一个新鲜，兄弟们的未来有了着落，自己的事情也懒得问了，当即站起道：“好，我跟着安徽革命军干了。” 方剑雄悍然宣布发起对京汉线的攻击，18日英国人终于做出了反应。朱尔典代表英国外交部门宣布，将封锁长江出海口，禁止一切军火进入长江。对于方剑雄本人和他的安徽革命军，英国人的态度为，胆敢触犯大英帝国的利益，将遭到最无情的打击和报复。 英国政府这态度，很有意思。四艘英国远东舰队的巡洋舰、驱逐舰开始在吴淞口巡逻，驻沪英领事法雷斯组建了一支“万国义勇队”，侵占沪宁铁路，禁运军火。 但是这一协对安徽军的实际利益，暂时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个反应，也让安徽革命军内部一些声音安静了许多。 正如方剑雄预料的那样，英国政府派大军来中国，肯定不现实。几艘军舰吓唬人而已，军舰又上不了岸。 汉阳，安徽军正在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一艘来自芜湖的货轮带来了好消息。吉奥斯丁亲自押运这船军火，靠岸的时候看见了方剑雄在岸边等候，立刻激动了起来。 方剑雄比吉奥斯丁更激动，当初随手丢给吉奥斯丁的一份55式120mm迫击炮图纸，没想到真的造出来了。尽管只有区区的20门，却意味着芜湖方面的军工生产上了一个台阶。这种共和**队团属支援火炮，起初方剑雄并没有太大的指望能造出来。丢过去半年多了，没料到突然接到芜湖电报，造出来了样品20门，经试射品质过关可以投入实战。 方剑雄立刻让吉奥斯丁把样品送来，这玩意在这个年月，放在团属炮兵系列，绝对是一件大杀器。 吉奥斯丁几乎是跑下船来，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他要掉下去。吉奥斯丁不能不激动，按照当初的约定，这种炮造出来一门，他都能有百分之十的利润提成。 “辛苦了！”方剑雄热情的握着吉奥斯丁的双手，客气一番后船上二十个木箱子开始往下搬。等候在此马车装上就拉走。 吉奥斯丁在码头上汇报了这一段时间军工生产的情况，上海、南京两地制造局都在开足马力生产弹药，枪械集中芜湖生产。运气不错的是，赶在英国人封锁之前，已经运出九尖头弹两千万粒，大口径炮弹五千枚，七五口径炮弹一万两千枚。 方剑雄对吉奥斯丁工作表示满意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呵斥声：“站住！” 被惊动的方剑雄看了一眼声音传来处，居然是尹家姐妹带着一群人下船走来，被卫兵拦住了。方剑雄看看吉奥斯丁，这一位赶紧解释道：“她们是前天到的芜湖，一定要跟着船队来汉阳。”芜湖方面目前主事的是朱绣封这个老好人，直接把这些人丢上船，一起送来了。 “方大哥，我们带敢死队来帮你！”尹维峻老远就喊了一声，方剑雄听见了朝她笑了笑。 第六十三章京汉线之战（三）临战 敢死队员们没能上前来，只有姐妹俩能过来说话。这倒不是方剑雄架子大，而是如今的方大帅，那是安徽革命军上下的重点保护对象。只要出门，至少一个警卫连跟着。当今这个局面，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方剑雄死呢。 往日里都是骑马出门的方剑雄，如今都坐上凯迪拉克汽车了，这是全军上下的要求。车子是费舍尔从美国买回来的，一共十辆，还没分呢，方剑雄和他的卫队先占了三辆。还占了两辆卡车。 方剑雄倒是更愿意骑马出门，不过这个事情没商量，蒋方震都来电要求方剑雄出门要坐车，安全第一。并暗指革命党喜欢搞暗杀那一套。 姐妹俩即便是能上前，身上的武器也都要交出来。这两人倒也没啥，倒是身后的敢死队员们面露愤愤之色。有人嘀咕，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刺杀的。 边上监视这些人的卫兵道：“局势复杂，不得不如此。请配合一点。”外围就是冲锋枪和机枪组成的监视网。敢死队见状只好合作，纷纷掏出武器来，这帮人的武器挺杂，有盒子炮，有撸子，有步枪，匕首还有自制的土炸弹。 就这些装备，边上的警卫都不太看的上。 码头边上的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方剑雄与姐妹俩落座说话。尹锐志开口便道：“上海、南京那边我们去游说过，可惜他们怕洋人。不敢出兵。我们实在是气不过，洋人明着帮袁世凯，他们明知道还得装瞎子。我们召集了一些不怕死的同志，组成了敢死队，特意来帮你打北洋军。” 方剑雄当然知道各地军政府的态度，林淮川来的时候，该说的都说了。黎元洪近在咫尺。都不敢明着派兵增援，而是以志愿者为借口，先后派来一个协的新兵。你还别说。这些新兵都是年轻人，他们还都真是各部队中选出来的自愿者。加上杨玺章、蔡汉卿等人带来的人，还有刘玉堂的湘军。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一万五六千人。方剑雄把这些人编成一个暂编师，交给林淮川、杨玺章、刘玉堂他们带着，先补充装备，抓紧训练，当做备用预备队来用。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这些人连预备队都不够格。 换成别人这么干，刘玉堂、杨玺章等人肯定不服气，方剑雄这么干，大家没脾气。有本事。你带出一支能打败北洋军的队伍来看看。 方剑雄看着一脸萧索的姐妹俩，笑道：“我不想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你们能来，我很感激。这样行不行，安徽军医疗队需要一支卫队。你们要是愿意，就去那边帮忙。” 尹维峻嗖的站起，不悦道：“方大哥看不起人，我们不怕死，我们是敢死队，我们要上第一线打北洋军。” 方剑雄笑道：“尹家妹子别激动。听我解释。安徽军每一个士兵，至少要经过半年以上的正规训练，才能派上战场。而且我们有自己特定的战术纪律，你们上了战场对我军的战术不熟悉，相互间配合不起来。” 这就算是客气的解释了，不然这些敢死队员，真上的战场，就是帮倒忙的水平。 尹维峻还要说话，尹锐志伸手把她拉下来坐下。这时候段风进来，递过来一份电报道：“大帅，蒋参谋长急电：主力已经开始南下，北洋第二镇沿汝河布防，兵力约为一万两千余。另有巡防营十五营，兵力约八千。我部定于20日凌晨五时，对汝河防线之敌发起全面攻击，以主力第四、五两师及炮兵师，朝汝南方向攻击前进。呼延奥博部，侧击驻守平舆之巡防营。” 关于如何打这一仗，方、蒋之间电报来往不下五十次。情报显示，段祺瑞已经到了信阳，北洋兵力也开始往信阳集结。很明显是要先打败北面的安徽军主力，然后再南下。这一招的关键，还是要看曹锟的第三镇何时能到。从现有的交通状态看，至少还要一个星期。 也就是说，方剑雄有充足的时间先进行南北夹击。 “回电，汉阳方面将于19日凌晨打响，预计三日可下孝感。你部必须于22日之前，突破汝河防线。无比于28日前后两军对信阳之敌形成夹击之态势。”方剑雄看罢电报，立刻口述电文，窦青梅飞快的记录之后，复述一遍递给方剑雄签字。 一身军装的窦青梅，引起了姐妹俩的注视，露出羡慕之色的同时，目光也有点变味。 “军情紧急，就这样吧。青梅，你带她们去一趟医疗队，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方剑雄丢下一句话要走的时候，尹维峻过来伸手要拦住，立刻遭到两支枪口的对着。两个警卫才不管你是什么敢死队，直接给拦下来。 “我要加入安徽革命军！”尹维峻大声说话，方剑雄上下看看她，笑道：“先不说这个，等你想好了再说。”说着方剑雄出门而去，吉奥斯丁还在外面等着，一起往军营去。 车在半道上停了下来，一名参谋骑马过来，拦住车队有急报。方剑雄停车摇下窗子，参谋递上电报道：“上海方面急电，和谈正式开启，希望我军克制。” 方剑雄看都不看电报，挥挥手：“开车！” 55式120mm迫击炮的出现，引起了指挥部里的骚动。吉奥斯丁亲自动手，在院子里装好一门炮之后，可笑道：“按照设计，这门炮的材料，全部都只能靠进口。” 方剑雄摆摆手：“不说这个，说说性能如何。” “口径120mm，战斗状态全重375千克，行军状态600千克。我们的技术还是不够，不能完成设计标准。最大射程五千米，最小射程五百米，目前只能发射榴弹，我们也只能制造出榴弹。”吉奥斯丁简单明了的介绍，指挥部里的一帮家伙眼珠子全都红了。 赶来开会的田激扬，几次想开口都没好意思。方剑雄围着这门炮转了一圈后道：“安逸，这些炮和炮手，你带回去吧。你部是蔡甸方向的主攻部队，补充一下火力。” “谢大帅！”安逸一个立正，嘴都笑歪了。 “好了，以后都会有，开会吧。”方剑雄一声令下，各级主官进入会议室。会议由汉密尔顿主持，拿起杆子对着地图道：“各位请看，经过侦查，北洋军主力已经北上，目前汉口及孝感方向，补充后的第十一混成协为主要防守力量，加上各地巡防营，以及孝感的第八协，总兵力两万出头。清军收缩防御后，原定的登陆作战计划为主攻，现在改为策应攻击。拟以第一旅为登陆部队，出击青山侧翼。第三旅加第二旅一标为主攻，经三眼桥一线对蔡甸发起攻击，右翼以第二旅一标为突击主力，从面粉厂出架桥佯攻。第四旅为、暂编第一师总预备队。此战关键，乃是蔡甸方向，此处防御为补充后北洋军第十一混成协，战斗力有所下降，第三旅应该能在24小时内突破敌军防线。”汉密尔顿介绍完毕，方剑雄看了一眼安逸后，咳嗽一声。 “所有部队，必须于明日凌晨12时做好战斗准备，进入出击位置。凌晨五点，准时发起攻击。现在对表！” 信阳，段祺瑞的指挥部，天色已暗，段祺瑞一直心绪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一盘围棋已经下到中盘，段祺瑞的形势不妙，对手徐树铮见其心不在焉的，抬手拂乱棋盘，笑道：“大人心不在焉，这棋胜之不武！不算！不算！” 段祺瑞起身走到地图跟前，盯着看了好一会才道：“又铮，我的部署会不会有问题？第三镇一个星期内能赶到么？王占元能不能顶住北面的安徽军主力？” 徐树铮摇摇头道：“问题是没问题，不过我担心的不是王占元，而是汉阳、孝感一线。那边看着兵力不少，实际上战斗力比较强的，只有第八协。不如把第七协也调上去吧，毕竟方剑雄人在汉阳。当然，我这些旦夕可能是多余，上海方面已经正式开启了和谈，方剑雄真的敢发起攻击，担负破坏和谈的骂名么？” 段祺瑞陷入了沉默，久久之后才道：“方剑雄连英国人都敢硬顶，怎么会在乎骂名？要说骂名，我们挨的更多。传令，第七协火速南下，增援孝感！” 上海，第一天的和谈气氛不错，唐绍仪表现出来的诚意还是很足的，首先袁世凯来电，表示即日起正式停战，绝对不会再主动攻击各地之民军。其次，汪精卫的到来，起到了很大的润滑作用。 但是这一切，都很难改变一个人，那就是方剑雄。上海方面同盟会及各省代表针对方剑雄发出的战争威胁，再次召开了紧急会议。经协商，议定各省代表联合致电方剑雄，要求其顾及和谈大局，免开战端！ 实际上同盟会的代表宋教仁，已经上路两天了，预计今日能到汉阳，不知道宋教仁能否说服方剑雄，本来寄望的黎元洪，现在躲在武昌死活不肯出面。湖北方面，居正去求见了几次方剑雄，都被打了回票，人都没见着。 第六十四章 京汉线之战（四）见宋 此刻的宋教仁正在方剑雄的指挥部外头不安的等待，一路不停赶到武昌，见了居正之后获悉如今武汉之局势，不禁心里暗暗纠结。 同盟会方面向来声音很杂，方剑雄主动挑战北洋的举动，同盟会内部分成了好多派别。大体是三类，第一类代表是陈其美，他的论调称：方剑雄和袁世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正好看热闹。第二种声音以黄兴为代表，认为方剑雄野心很大，又不是同盟会的人，一旦他在京汉线战胜了北洋，好不容易有点清晰的国内政局，又要乱了。应该尽早把他吸收进同盟会，实在不行就要体现做好约束和预防此人将来做大之后的局面。第三种声音来自军方一些将领，比如南京的徐绍帧就称：袁世凯阴险狡诈，不足为信。应当支持方剑雄打败袁世凯，武力推翻清室才是正本清源之举。徐绍帧还称，如今南京军中不稳，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各地临时政府迟迟没有对方剑雄的举动有声援之举，江苏第一、二两师官兵，已经跑掉了数百人，都跑去了汉阳，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年轻军官，其中还有很多原来就是同盟会员。 争论的结果，各省都督代表联合会议最后决定，继续和谈。只有主导南北之和谈，才有可能在方、袁之战后掌握更多的话语权。当然，前提是袁世凯打赢了。不过各方势力也确实看好袁世凯，方剑雄的安徽革命军才建起来几天的？就敢跟成军多年的北洋正面交锋？ 上海一些报纸。已经开始唱衰方剑雄了，同时夸大北洋的力量，称其“蚍蜉撼树”。当然也有报纸为方剑雄叫好的，比较过分一点的称：方氏于当今局势之下，外有夷狄之威胁，内有北洋之压力。此为难只求，其逆流而上。为当今鲜有之伟男，所部安徽革命军，可称民族之脊梁。 报纸上吵架是常有的事。宋教仁并不太在意。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方剑雄这个关键人物的身上，同盟会吵架的结果，还是决定让宋教仁辛苦一趟。对方剑雄进行说服教育。劝他不要开战，顾及眼下的和谈局势之难得。 可惜一路走来，见安徽革命军一副大战来临前的架势，宋教仁本来有五成把握，现在一成把握都没了。 “黎宋卿怎么搞的？”宋教仁低声抱怨了一句，居正在旁听着苦笑摇头：“黎宋卿自身难保，此战一旦方氏得胜，这武汉三镇怕是要姓方了。” “此话当真？”宋教仁大惊之下追问，居正点点头，神态黯然道：“方剑雄叫板英国人后。民心民气全都在他这边了，湖北军中年轻一辈更是纷纷北渡，现在你想在武昌找到一两个年轻军官很难了，各地来的学生兵，更是全都来了汉阳。” 宋教仁突然发现。方剑雄已经成了一个不可预料的因素。其壮大的势头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 抬眼看看前方，卫兵进去已经十分钟了，里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门口的卫兵，端着奇怪的枪，眼神死死的盯着两人。不怀好意的那种。 宋教仁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军事实力强大到没有对手的方剑雄，能容的下同盟会么？尤其是在同盟会处理方剑雄一事的态度上，很明显的在天下人面前失分了。宋教仁不免暗暗后悔，早知道就该在会议上力争让同盟会表态，支持方剑雄之举。好歹做个样子嘛，现在这局面失控，一旦方剑雄打赢了，南北和谈不是成笑话了么？ 里头总算是有了动静，两个士兵拎着马灯开道，副参谋长汉密尔顿一脸严肃的陪着一个洋人出来，这个洋人居正认识，驻汉口的英国领事葛福，这个洋鬼子气呼呼的出来，似乎在方剑雄那里没逃到便宜。宋教仁一颗心揪了起来，方剑雄迟迟不肯见他，这就是一种态度。 总算是副官段风出来了，笑眯眯的请两人进去。宋教仁、居正跟着往里走的时候，居正问一句：“洋人葛福来干啥？”宋教仁立刻把耳朵竖起来，走在前面的段风怒道：“葛福代表汉口租界警告我军，租界周边五百米之内，都是战时禁区，交战双方不得进入该区域。” 宋教仁立刻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羞辱感，这是中国人的领土！ 当然宋渔父在政治上也是有大志向的，不过大志向不等于政治上成熟就是了。不然也不会以为靠议会政治就能搞定袁世凯，最后把小命还搭上。再者大志向这个东西，跟野心应该是近义词。 有一个问题，宋教仁一直很奇怪，为何黄兴和陈其美都不喜欢方剑雄，陈其美提到方剑雄甚至都不掩饰脸上的厌恶。宋教仁没见过方剑雄，上一次打算去安庆，结果方剑雄先到了汉阳，行程放弃。没曾想，到最后还得走上一趟。 方剑雄临时办公的地方很简陋，就是一家普通的民宅。走进之后，能听见不时有滴滴滴的响声在传来，应该就在隔壁。方剑雄正在签署一份命令，看见两人还算客气，主动上前拱手道：“宋渔父之大名，剑雄久仰！” 眼见着方剑雄一脸的轻松，似乎没有太把洋人当一回事，宋教仁对于说服方剑雄的事情全无信心，只能尽点人事，不冷不热的回礼道：“我来就想问一问，方司令对于上海和谈的开启，作何感想？” 这话说完，宋教仁就有点后悔了，心里有气也不能这个时候发。意外的是，方剑雄听了居然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反而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抬手招呼两人落座后才道：“和谈的先决条件，应该是双方势均力敌。从我的角度看，南方现在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如果不是安徽军，汉阳都守不住，谈判桌上的代表们腰杆子能硬的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南京、上海方面，已经决定组建临时政府。请问，临时政府是总统制呢？还是总理制？如果和谈成功，袁世凯代理大总统，再请问，是不是要改成总理内阁制呢？” 宋教仁狠狠的楞了一下，表情怪异的看了一会方剑雄才道：“采取什么制度，现在还没确定。然推翻满清，创立民国，此乃我辈之共识。”宋教仁刻意回避了袁世凯代理大总统的问题，这个是南北议和的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 “其实我是不赞成组建什么临时政府的。因为这样的一个政府，注定是短寿的政府。甚至会给南京人民带来灾难！”方剑雄收起了脸上笑容，宋教仁正欲反驳，方剑雄已经继续道：“渔父兄别着急反驳，等着看吧。就这样了，南北议和也好，临时政府也罢，都不要算上我方剑雄了。我是一个军人，对政治没兴趣。来人，送客！” 方剑雄语气坚决的说完，转身就走。宋教仁、居正内心愤怒，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方扶国，你蓄意发动战争，破坏和谈，不怕在史册上留下千夫所指的千古骂名么？”宋教仁喊了一嗓子，方剑雄站住回头，笑了笑，淡淡道：“历史是什么？历史是人写的，是根据统治者的需要编写的。而我，注定是一个胜利者！这一点，我坚信，从不动摇！你们继续跟袁世凯谈吧。当年回国，在船上遭遇张静江，我拒绝了他邀请我加入同盟会。其实，我一直都认为，同盟会这样一个结构松散的组织，不足以在将来波诡云谲，风云险恶的政治环境下取得胜利。” 这一次方剑雄真的走了，卫兵上前来送客，不走就夹着走的意思很明白。宋教仁和居正脸色惨白，自觉的迈步离开。两人的心情还不一样，居正的感觉方剑雄简直狂妄到了极致！宋教仁却在为松散组织的说法有所思，似乎有所触动。不过这个触动也就是那么一下，很快就烟消云散，因为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问题，南北议和的结果还有用么？ 回去的路上，宋教仁一直在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危局。思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几条，第一是通报上海方面，第二是发动媒体喉舌，对方剑雄口诛笔伐。问题是，这第二条的效果很难说，没准还能起反作用。第三就是只能暂停和谈，等待战争结果了。 汉阳指挥部里一派肃静，腕表上的指针走到了18日4时59分。蔡甸方向，安逸在看着时间，腕表是教导度成绩优异的奖品。青山方向，在海军战舰护卫下的第一旅，已经悄悄到达指定地点。田激扬也在不断的看表，并竖起耳朵听，睁大了眼睛看汉阳的天空。王景略也在看表，作为第一期的短期班成员，他和李逸风比起那些长期班的，多少有点压力。两人虽然都是旅长，但是李逸风已经在皖北立功，王景略却是寸功未立。 指针终于指向了零，德国人精确的思维发生了作用，机器一样的汉密尔顿大声道：“时间到！”方剑雄作为总司令，点点头。 “开始！”汉密尔顿暴喝一声，三发红色信号弹次第升空。 第六十五章 京汉线之战（五）打响 袁府后院，沉睡中的袁世凯陡然坐起，浑身的冷汗直冒。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押解到菜市口问斩，刽子手举起刀的时候，袁世凯醒了，被吓醒后重重喘息，脸色菜百。身边的五姨太红红也被惊醒，见状赶紧伸手帮着抚胸顺气：“老爷这是怎么了？”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袁世凯微微皱眉，缓了一阵后道：“起了。” 袁世凯一妻九妾，轮流值班，除了手艺太潮的九姨太有半道被退货的现象发生，其他的妻妾都能按照规矩来陪睡。有文人作文，诟病其五姨太私通下人一说，以此来羞辱袁世凯，多少有捕风捉影胡编乱造之嫌。 起来之后的袁世凯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在五姨太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径直去了书房。昨夜段祺瑞来电，汇报了战役布置的调整情况。袁世凯对此不置可否，临机的处置权，袁世凯不会胡乱指挥。 黎元洪是被炮声惊醒的，起床后披上衣服就冲到窗子跟前，远端的天际火光阵阵，炮声如同一串串的惊雷。方剑雄终于动手了，黎元洪神态沮丧的坐回椅子上。心情很复杂，不管谁胜谁败，这武汉三镇大抵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了。 宋教仁则是一夜没睡，炮声响起的时候，宋教仁呆若木鸡。这一次不论胜负结果如何，同盟会都做了看客。这是一场很可能决定国家前途和命运走向的战争。同盟会居然是看客！ 信阳的段祺瑞是被送电报的徐树铮叫醒的，拿到电报的时候，段祺瑞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了起来，电文称：五时整，敌以猛烈炮火轰击，蔡甸、三眼桥、青山三处皆有落弹。尚不知敌之主攻方向。 段祺瑞捏着电文，手上青筋绽露。紧咬着嘴唇一直没说话。好一阵才问徐树铮：“又铮，你觉得方剑雄的主攻方向会是哪？” 徐树铮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坐镇孝感的陈光远怎么看。方剑雄在汉阳的兵力不过四个协。湖北民军的战斗力顶多能抵安徽军一半。黎元洪不可能派兵增援方氏，以陈光远手上的兵力，应该能守的住汉口。幸好及时让援兵南下。不然麻烦就大了。” 汉阳指挥部内，人人脚步匆匆有的几乎就是在小跑，方剑雄习惯性站在巨大的沙盘跟前，死死的盯着。方剑雄这一次的主攻方向是蔡甸，集中了安逸旅全部和王景略旅的一个团。 这次战役，最大的变数就是田激扬旅的登陆作战，海军集中了一艘巡洋舰以及十三艘内河舰艇，掩护田激扬部登陆，如果那边进行的顺利，汉阳受敌将首位难以兼顾。 蔡甸方向。集中了两个师属炮兵团的所有75口径炮，清军的一线阵地笼罩在火海之中。据守蔡甸的是混成十一协，被第一旅打败过两次后，进行了两次补充，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不过比起面粉厂方向的巡防营来说。还是强大很多。 猛烈的炮火中，工兵营开始在汉水上架桥。准备充分的工兵营，快速的把征集来的民船并起，铺上木板。帮助架桥的还有学生敢死队，由杨玺章带着帮忙运送准备好的门板大的木板。本来方剑雄是不答应学生敢死队上来，杨玺章死说活说。最后方剑雄点头答应学生兵帮着送木板，让学生兵也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 这一次的炮火准备时间格外的长，一直要持续到浮桥架好。 清军的炮火开始还击，目标是正在往对岸延伸的浮桥。清晨的视线不好，清军的炮火压制效果一般。 呆在指挥部里的方剑雄越发的觉得亚历山大，这是一场决定前途和命运的战斗，方剑雄觉得呆在指挥部里等着结果太难受了。总觉得心头有座山在压着，左右指挥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完全交给了参谋部。 “汉密尔顿，我去前方看看，你负责指挥全军。”方剑雄对身边的汉密尔顿来了一句，说着要走时，汉密尔顿伸手拦住道：“长官，这里才是你的岗位，请您坚守您的岗位。” “不知道变通的家伙！”方剑雄嘀咕了一声，悻悻的回自己的房间，进门前大声道：“我先睡一觉，一晚上都没睡了。” 炮声还在继续，方剑雄哪里睡的着啊，抱着望远镜站在二楼的窗子里往外看。口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啥。 浮桥架好，老天爷给面子，经常浓雾弥漫的武汉三镇今天是个好天。 炮兵阵地上，75炮还在继续肆虐，阵地上的炮兵不少已经脱了外套，在这个初冬的早晨中来回奔走，以最快的速度把炮弹打出去。战后这两个团的大炮，全都换了炮管，从芜湖运来的一船炮弹在这个早晨打出去一半。 指挥所里的马继增面色狰狞，端着望远镜死死的盯着正在渡河的安徽绿皮军。十一混成协一直是北洋军中的主力，汉阳两战丢进了颜面。作为参与者，马继增对绿皮切齿仇恨。安徽军开始炮击的时候，马继增就起来了，顾不上梳洗就赶到炮营。马继增下令炮兵反击，混成协装备的57炮射程有限，无法压制对面的炮火。只能对着浮桥开炮，奈何收效甚微。担心遭到绿皮的炮兵报复压制，马继增下令停止了炮击，耐心地等着安徽绿皮开始渡河。 绿皮军开始过河，马继增下令炮兵开炮，行进到河中间的部队，突然遭到猛烈的炮火打击。安逸立刻做出反应，通知炮兵进行压制。 马继增不顾可能遭到的炮火压制，下令炮兵不得停火，继续以最猛烈的炮火打击正在渡河的安徽军。57炮弹不断地落下，河面上水柱升腾此起彼伏。一发炮弹落在浮桥一侧，炸断了一根支撑的柱子，几个安徽军掉进河里。 王继增望远镜看见这一幕，不禁得意的笑了笑。可是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几个安徽军不是掉下河，而是自己跳下去的。 “健生，顶不顶的住！”带头跳下河的是学生敢死队员李宗仁，他的身边是老乡白健生。浮桥被炸断，正在帮忙运送物资过河的李宗仁，立刻跳下河里，用肩膀顶起倾斜的浮桥。学生敢死队员纷纷效仿，下饺子一样的落水，用肩膀顶起浮桥。 十二月的汉水，河水冰凉，南方人白崇禧觉得骨头里都冻结了。嘴唇发青，颤抖着喊：“顶的住，顶不住也要顶。” 工兵营快速的开始抢修被砸浮桥，一名工兵正在挥舞木槌砸桩子，身边落下一枚炮弹，哼都没哼就掉进水中，被激流卷走。战友们立刻做出反应，一个人跳水救人，另一个默默的接过锤子，继续砸桩。 过河的部队见状，不禁大受鼓舞，脚下步伐加快。 “冲过去，干他娘的！”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过河的士兵集体整齐的喊：“干他娘！” 马继增在望远镜里看见这些，不禁眼珠子瞪圆了。不过这个时候没时间多想，立刻丢下望远镜，出来叫上卫兵，带着一个营的援兵，往一线阵地赶。 一线阵地上的北洋军在猛烈的炮火中挣扎了许久，炮火减弱的时候，北洋军的枪声响了。马克沁特有的声音，当当当的相当刺耳。冲在最前方的几个士兵到地，遭到打击的安徽军立刻寻找掩护，就地展开反击。 吃过亏的北洋军十一混成协，如今学乖了许多。机枪阵地布置的更为隐蔽，几乎就是直射炮的死角。不过这一招对安徽军不难克服，发现机枪阵地后，迫击炮快速过河就位。 王人杰真是爱死了这种大口径的新式迫击炮，可拆卸，炮管两个人扛着就跑。过河之后，清军阵地上的机枪成为了主要目标。因为使用迫击炮的技术最好，被临时提拔为代理炮兵连长的王人杰，立刻下令全连布置阵地。侦查班报上标尺，迫击炮阵地也布置完毕。 一挺马克沁还在肆虐，又一名战士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一发试射！”王人杰红着眼珠子下令，咚的一声，大口径的炮弹出膛，落地后发出了异乎寻常的巨响。一发近失，调整标尺后，九门重型迫击炮一个齐射。 阵地上的马克沁阵地清楚的看见机枪飞了起来，王人杰咧开嘴笑了一下。 特殊的炮声出现，正在率部增援的马继增腿一抖，这声音不对啊。居然是大口径。 很快马继增就开始心疼了，安徽绿皮的炮弹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咚咚咚的不断响起。前方五百米外的阵地上，不断有烟柱升起，不断有飞溅起来的身体部位。 头一次上阵的120迫击炮，被命名为汉元式。寓意汉家新的纪元。第一次亮相，这种新式火炮便大显神威，猛烈的炮火打的北洋军一片鬼哭狼嚎。一发炮弹落下就是一个大坑，周围数米内无人幸免。 第六十六章 京汉线之战（六）遇阻 吴金彪不是黄兴，自然知道打击对手的最佳机会就是渡河时。安徽军渡河开始，马继增就顶了上去，吴金彪心里还不放心第一线，干脆带着卫队上来看看。 吴金彪赶到前线的时候，正值战斗间歇。安徽军已经成功的在对岸建立了桥头堡。马继增组织了几次反击，都被打了回来。这会正在冲几个属下发火。 “李大人上任统制，那是带着耻辱走的。谁给他丢的脸？就是我们！今天在这，谁敢退一步，老子砍了他。老子要退，谁都可以对我下刀子。” 吴金彪听的清楚，进来便大声道：“说的好，我们第十一混成协，能不能一雪前耻就在今日。” “吴大人怎么来了？”马继增问候一声，吴金彪跟他关系极好，也不讲究这些摆手道：“战场上都是兄弟，就不要客气了。我已经电告孝感，战况激烈。陈大人回电让我们判断出安徽军的主攻方向。” 马继增也是老行伍了，这话听着就不对劲，立刻道：“怎么？汉口不想守了？” 吴金彪环视一圈，其他人都退下，这才低声道：“陈大人在孝感，一直没有派援兵的意思。反而问起哪才是主攻，我觉得他的意思，孝感囤积了大量的军需物资，担心有失。估摸着，他有放弃汉口的意思。” “这安徽绿皮也邪性，三路攻击。其他两路不知道情况如何？我们这一路反正是够呛，上午六点安徽军开时渡河，三个小时过去，我军伤亡八百。安徽绿皮的火力太猛了，兄弟们也确实都拼了命。哎，安徽绿皮也够狠的，我组织了三次反击。有一次都拼上刺刀了，楞是被打了回来。现在关键的还是火炮损失过半，没有炮火支援。想把他们打回去就难了。” 马继增一脸的肉疼，上午这仗打的太凶残了。情报显示对面是安徽军第三旅，本以为方剑雄再能耐。几年的时间调教出一个能打仗的第一旅就不错了。没想到换了个第三旅，拼起命来照样够凶狠，要知道对面的安徽军伤亡也不小，但就是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提到其他两路，吴金彪神态微微黯然，心里对段祺瑞有点怨气。汉阳这边说是陈光远在总指挥，可是陈光远先去了信阳，昨天夜里才到的孝感。吴金彪这边还好一点，巡防营那边求援电报都打飞了，陈光远是一兵一卒的援兵都没派。 “实在不行。再打退一次攻击，就稍稍往后撤一撤。李大人把十一协交给我们，别给他都败光咯。”吴金彪压低了声音，马继增心头一惊，点点头表示明白。 第三旅攻击不顺。战斗打响三个小时后，勉强在对岸建立起桥头堡。旅长安逸极端的不满，带着警卫员不顾参谋长的强烈反对，亲自带着一个营的预备队过河。作为这一次战斗的先锋团，团长刘斌已经来到了汉水对岸。同样是教导队一期毕业，刘斌成绩中上。为人稳重。安逸对他很看重，这才把攻击任务交给他。 “旅长，你怎么上来了？”刘斌在对岸一个简易指挥部里看见安逸的出现，多少有点吃惊。不过教导队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部队新兵多，各级主官必须上第一线。安逸虽然来的冒险了一点，刘斌也不足为奇。 “先不说这个，伤亡怎么样？”安逸不满归不满，不过看到刘斌脸上全是硝烟的痕迹，心里的一点不满也消失了。这只能说明对面的北洋军够顽强，加之第三旅不是东征那个第三旅了，老底子抽调了一半还多。 “伤亡不小，有六七百呢。不过话说回来，战场是最好的练兵场，这一仗下来，都成老兵了。北洋军打的很凶，我们也没怂。”刘斌说的轻松，实际上嘴都疼歪了。 “这么多？”安逸心里刀割一样疼，要知道说是新兵，实际上都是经过至少半年上军事训练的保安部队补充进来的兵。 “嗯，主要是渡河的时候，北洋军的炮打的很凶，并且趁我军立足未稳，立刻发起了一次反击。后来又有两次反击，伤亡就小多了。”刘斌说着话，伸手顶了一下钢盔，又道：“新式迫击炮起大作用了，北洋军的火力点，全是新式迫击炮敲掉的。能不能跟大帅说说，打完这一仗，直接下放到团一级。” 汉元一型重迫击炮，安逸是作为旅属火力来使用，刘斌的想法，倒是跟后来的不谋而合。可见战场确实能锻炼人，安徽军其实没打多少恶仗，这一次算是碰上硬茬了。 “现在你不正用着么？我告诉你，我在大帅跟前保证了，天黑以前，你必须给我突破前面这道防线。”安逸语气坚决，刘斌伸手摸出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才道：“没问题，我亲自带突击队上去，就不信了，打不开缺口。” “好，我要求炮兵全力支持，给你半个小时的准备。半个小时后，炮兵开炮，教导队里学的弹幕徐进不能白学，第一旅上一次就这么干过，效果还算不错。” 方剑雄在在屋子里终于没能呆下去，悄悄的出了房间，来到指挥部。里头乌烟瘴气的，全头是烟枪在冒烟。德国佬汉姆尔顿和简森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风度，风纪扣已经解开，两人撅着屁股，斗鸡似的趴在沙盘跟前，用德语在指指点点的商量着。 方剑雄过来后咳嗽一声，两人回头一看是司令，立刻立正之后扣好风纪扣。 “情况怎么样了？”方剑雄一本正经的问话，心里其实挺想笑，谁说德国佬总是一丝不苟的？现在看看这两位，也有顾不上的时候。 “情况和战前推演有不小的差距，左路的攻击意外的艰难，中路和右路的登陆战，都比较顺利。孝感方面迟迟没有动静，我担心战前预定的吸引孝感援兵，然后用预备队突袭敌后的计划很难实现。”汉密尔顿多少有点失望，这个作战计划是他拟定的。 “再等等看吧，不是还有第二、三套方案么？战场千变万化，二位不用太过自责。能收复汉口，也是一场胜利。既然安逸旅攻击受阻，我决定去前沿看看，鼓舞士气。” 方剑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这一次汉密尔顿意外的没有阻拦。中**队不是德军，而且汉阳这边没上过战场的兵不少，真不能按照德军的标准来要求。方剑雄往前面去一点，确实能起到激励士气的作用。不过汉密尔顿还是要求：“不能上一线阵地。” 桂丹墀从边上冒出来道：“放心，我负责看好司令。” 桂丹墀名义上是总指挥，实际上这一仗是德国人领衔的参谋部在指挥，加之方剑雄坐镇汉阳，桂丹墀很识趣的在边上帮忙打下手。主动把一切杂活揽下来。这一仗对于安徽革命军这个团体来说太重要了，桂丹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跟着德国人后面学习。 真的打了起来，桂丹墀也坐不住，直接去了王景略部督阵。王景略那边打的比较顺利，掩护中路的是湖北军政府的炮兵。原本他们装备较差，杨玺章联络蒋翊武后，把湖北炮兵两个标全给弄汉阳来了。黎元洪本不情愿，却又不敢不答应。加之炮兵两标官兵求战**甚高，黎元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方剑雄临时给湖北炮标补充了一批二手格鲁森57陆炮、山炮，并补充了一些士兵后，临时编成一团75炮团，二团57炮团。原有的一些37炮，直接下放到王景略部，充作近战火力支援步兵炮直射。方剑雄心里其实有一种更理想的步兵炮直射炮，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去弄就是了。等这一仗打下来，正式接管汉阳制造局，山寨一下小日本的92步兵炮，还真是很有必要。在交通现状的约束下，必须承认小日本这种三十年代研制70毫米火炮，绝对是针对中国战场而诞生的最合适的步兵支援火炮。 “仙峰兄回来了！”方剑雄招呼一声，桂丹墀上前敬礼道：“司令好，王景略部近战顺利，已经推进到玉带门附近。巡防营的抵抗不算顽强。” 方剑雄道：“边走边说吧，王景略部的压力不大，汉口得失的意义对于此战而言意义也不大，关键是能不能引出孝感的援兵来。” 桂丹墀跟着往外走道：“是啊，田激扬部已经顺利完成登陆，清军的抵抗不算太激烈。现在我有点担心，北洋十一混成协，会不会从另一侧直接退往孝感，而不是盯着京汉线。” “我倒是小看北洋军了，没想到打的这么猛，陈光远还能沉住气，几个小时过去了，一兵一卒都没出孝感。”方剑雄感慨一声，心道还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这个陈光远，好像还是很有能力的。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布置。 两人共车前往安逸旅指挥部，此处为一关帝庙。方剑雄来的突然，指挥部这边参谋长孔苓东接到岗哨电话匆匆出迎时，方剑雄已经迈步进了院子门。这个关帝庙地方挺大，可见当年之香火旺盛，如今看着一派破败景象。 第六十七章 京汉线之战（七） 院子有点杂乱，十几个年轻士兵正围坐一堆晒太阳，手里端着姜汤在喝，边上还架着行军大锅在烧火。方剑雄进来的时候，年轻的士兵们一阵慌乱，纷纷站起行注目礼。 孔苓东赶紧迎上前敬礼致意，见方剑雄眉头略皱，赶紧解释道：“这些都是学生兵，敢死队的。他们早晨帮着架桥，过河的时候帮忙运输物资。北洋军炮击，桥被炸断一根支撑柱子，这些学生兵跳河里用肩膀撑住浮桥。把他们安排在这里休息，喝点姜汤去寒，是我的安排。还请司令责罚！” 这么一解释，方剑雄的眉头舒展，点点头笑了笑，朝学生兵们走过去。看着这些局促不安的学生兵敢死队，方剑雄啪的一个立正，标准的军礼！ “全体都有！向各位敢死队员敬礼！”司令部里不管是谁，全都肃然立正，朝这些年轻的学生兵敬礼。 别看方剑雄不大多少，可是在这些学生兵的眼睛里，这就是偶像。偶像向自己敬礼了，年轻人们激动的脸都涨红了，各个手足无措的。还好有个年轻的士兵比较机敏，啪的立正回礼：“向司令敬礼！” 方剑雄看着一双双年轻的面孔，激动的眼神。装逼的毛病又犯了，一脸和善的跟学生兵们握手交谈，第一位：“你叫什么名字？”“报告司令，我叫李宗仁！” 唔！台儿庄大捷那位？方剑雄楞了一下，多看了几眼。多鼓励两句，激动的李宗仁浑身微微颤抖。下一位，“你叫什么？”“学生白崇禧。”唔，小诸葛，这俩这么早就凑一块了？还是老子搞乱的历史的缘故？ 连续捡到两个宝贝，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更甚，继续往下握手。很多YY小说里熟悉的历史名字出现在这些年轻人中间。唐生智、顾祝同、钱大钧、刘峙、张治中，还有很多方剑雄不知道但是也很有名的，熊式辉、廖磊、蒋光鼐、李品先等等。 学生敢死队员的成分很杂。有各地来投奔革命的陆军小学毕业生，也有保定生。 方剑雄一个一个握手之后，保持笑容跟大家再见。进了指挥部先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不是做梦！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狐狸，本打算偷一只鸡，没想到偷到了一窝。 发起京汉线之战，主要还是从政治上去考虑。同盟会那帮人不打算带方剑雄玩，方剑雄要告诉他们，离开老子你们玩不转。方剑雄要让那些在舞台上的演员本知道，没自己写的剧本，他们都是渣！ 没想到就因为这个，把一心扶持袁世凯的英国人给招惹了。跳出来威胁恫吓。方剑雄硬着头皮顶回去，没曾想居然把这些历史名人给忽悠来了。年轻人就是好骗啊，真的没想到会能捞到这么多宝贝。 一帮年轻学生兵坐在一起继续喝姜汤聊天，话题自然是方司令。 “方司令真年轻啊，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 “墨三。你就别做梦了，报上说方司令12岁就去德国陆军小学就读，从小接受最严格的军事教育。” “文白，你这么说我不敢赞同。有志不在年高！将来我一定会像方司令那样，统帅千军万马！” “德邻说的对，大丈夫当如是！” 一群年轻人。一起跳水的交情，很快就都成了好朋友，凑一块什么话都敢说。正说着呢，同样年轻的参谋长孔苓东来了，冲大家一笑道：“司令有令，各位都是好样的。全部保送安徽陆军大学就读，明年春天开学，校长是司令，执行校长是蒋方震。先说好啊，全部要自愿，愿意去的，回头去司令部报名领军装和士兵守则，就算你们加入安徽革命军了。其他没有在场的同学，你们记得转告一下，明年三月考试，通过考试可入预备班就读，成绩优秀者，8月底正式入学。” 学生敢死队顿时欢呼声一片，个别激动的抱在一起跳了起来。安徽革命军，一直是他们向往的所在。当今天下，只有方剑雄领导安徽革命军还在与腐朽的满清军队在战斗。其他省说是光复了，大多数至今未派一兵一卒。 学生们不傻，他们有眼睛看，有脑子想。 学生们很傻，他们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心里所想要的。 旅指挥部内，孔苓东在介绍一线战况：“自上午六点发起渡河至今，混成十一协反击顽强。先后发起三次反击，所幸都在我军炮火及部队的有力打击下退却。参谋部作战计划是24小时内突破清军一线防御，目前来看，完成这个要求不难。就是伤亡比预期的要大，北洋军的顽强程度，也比预期的要强。” 听到这里，方剑雄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看了一眼桂丹墀。桂丹墀立刻站起配合唱红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语气严厉道：“总参谋部多次召开作战会议，司令再三强调不得轻敌。我看你们三旅就有轻敌的思想，是不是觉得第一旅此前打的好，你们觉得北洋军也就那样了？有自信心是好事，但是过分自信盲目乐观，绝不可取！” “现在先不谈这些，安逸怎么跑一线阵地去了？他是旅长，不是排长。将不在勇而在谋，身为旅长，他的任务是统筹部署整个战斗，跑一线去干啥？端着刺刀冲锋么？胡闹！”方剑雄也发了话，不过语气不算太严厉。 “我们一定吸取教训，坚决改正！”孔苓东正说着呢，电话响了，拿起来接听之后道：“司令正在指挥部，我请他说话。” 安逸听到这个话，头皮麻了一下。对于方剑雄过去这个年轻的总教官，他们从不服到死心塌地。可以说教导队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方剑雄说：“你能耐太大，别在我这混了，卷铺盖滚蛋吧。” “司令！我是安逸！”下意识的一个立正，安逸对着话筒大声说话，这手摇电话的时代，通话效果真不怎么地。沙沙的杂音不断，战场上的动静也大，军官都习惯了大声喊。 “孝感北洋军第四镇至今没有动静，我限你下午四点之前突破当面之敌，逼迫对手先出牌。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一点，两个师署新式75炮团都交给你直接指挥，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最后再提醒一句，你是指挥官，不是突击队长，给我滚回指挥部！”方剑雄说完就撂下电话，咣当一声，安逸吓的脖子一缩。 边上的刘斌脸色也跟着白了白，低声问：“大帅发火了？” 安逸摇摇头：“好像没发火，只是批评我擅离职守。” 接着安逸转达了方剑雄的话，刘斌听着脸上有点烫，紧咬牙根道：“丢人丢到大帅跟前去了，旅长，我这就去组织突击队，你放心，别等下午四点了，中午12点之前，拿不下对面的阵地，我提头来见。” 安逸稍稍沉思后，慎重起见道：“我让六团也上去，从左右两侧发起攻击，你在中间给我打的狠一点。大帅就在指挥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不能让大帅失望了。时间不多了，抓紧准备，我这就联系炮团。十点四十分整，准时发起炮击。告诉下面，不要怕伤亡，各级主官必须到第一线。有谁敢后退一步，不论官职大小出身，一律当即执行战场军法。”说到后来，安逸的表情狰狞，杀气腾腾。 北洋军难以想象的一幕再次出现，两个炮团四十八门75炮，居然能打出一道弹幕，并徐徐延伸。弹幕之后不过二百米，就是发起攻击的安徽军。 这绿皮，对敌人狠就算了，没曾想对自己人也这么狠。吴金彪亲眼目睹战场上的一幕，弹幕未散，安徽绿皮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沿几十米处。一线阵地的北洋军士兵还没回过神，手榴弹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几个机枪火力点疯狂的扫射压制，这一次安徽绿皮攻击意志异常坚决，竟无一人退却，有的就地展开反击，有的继续匍匐前进。吴金彪在望远镜里亲眼看见，一些安徽绿皮，扛着圆管子架起后，几个机枪阵地上了天。 尽管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一个小多小时的激战下来，前线一个营的北洋军伤亡过半，吴金彪下令，放弃防线，退后到第三道防线。吴金彪再次电请陈光远，同时给信阳的段祺瑞发报，称：陈光远不发援兵，汉口难以坚守。 陈光远回电：“徐徐退往孝感。”段祺瑞回电：“再有越级上报者，军法从事。” 孝感的陈光远一直很犹豫，原因是一直没有判断清楚，方剑雄的目的是收复汉口，还是意在打援。因为这个缘故，陈光远几次电请信阳，提出：“孝感囤积大量军需，一旦有失，对战局带来不可估量之影响。方氏以水路并进，三路出击，汉口华界一片白地，守之何用？”言下之意，不如放弃易攻难守的汉口，以孝感为防御中心。 段祺瑞找来心腹曾毓隽和徐树铮商量，徐树铮没有做出判断，而是说了一句：陈光远至今一兵未发！曾毓隽没说话，等徐树铮如厕的机会，段祺瑞再问才道：又铮着急了。 第六十八章 京汉线之战（八）战局变化 徐树铮的意思，打算借这个机会，扣一顶见死不救的帽子，夺了第四镇的兵权。曾毓隽当面没说，私下里反对。北洋军内部，也是斗的不亦乐乎。陈光远跟冯国璋的关系更近一些。 最后段祺瑞做出决断，放弃汉口，十一混成协北上信阳整补，以待再战。 电报出去后，段祺瑞又给北京的袁世凯发电报称：本欲守汉口，陈光远主张汉口难守，故准其守孝感。并以十一协北上信阳，先破北面之敌。 袁世凯这一天过的很闹心，昨夜恶梦醒来，时间上一对，居然是安徽革命军发起攻击的时间。方剑雄悍然发动战役，这在袁世凯看来完全难以想象。首先是南北议和已经在上海开始，其次英国人明晃晃的威胁摆在那的。最后，以安徽军的实力，能打的过北洋军数万大军？ 最后一条，方剑雄心里也没底，但是这一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打不行。不打这一仗，方剑雄的话语权就被人夺的干净，这个绝对不能忍。 袁世凯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事情发生了就得正面应对。以前都是他的北洋军主动去打别人，现在轮到自己挨打，这个滋味不太好受。 一干政治军事幕僚很快汇聚一堂，除了南下协助唐绍仪和谈的杨士琦，其他人都到齐了。此前方剑雄放话要打，还真的没人当真。方剑雄好像得罪了英国人的时候，这里大多数人的意见，方剑雄死期不远也。 讨论了一天，一干幕僚拿出一番建议，大致为三点。第一，立足于在战场上打败安徽军。这是根本。第二，加紧与南京、上海方面的联系，要求他们孤立方剑雄，以维护和谈大局。第三，加紧外交上的运动，借助英国人的手，断绝方剑雄可能存在的外援。 有这三条为底子，一干幕僚们觉得问题不大了，方剑雄这个愣头青，在劫难逃。 这个时代敢于挑衅北洋者。几乎结果都是可以注定。这，大概是这些人的共识。原因无他，一直以来。北洋不论政治经济军事，都是集全天下之人才物力。北洋军更是袁世凯多年苦心经营的产物。十一混成协的失败，在大家看来是轻敌造成的。倪嗣冲、姜桂题，这些老军阀一个比一个滑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正经的打仗？ 袁世凯身边的幕僚。无一不是人精儿。正是因为太精明了，对人和事情看的太透了，方剑雄这样的另类，才让这些人精们判断上屡屡出错。 整个场面，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发言表态。这个人就冯国璋，汉阳之败后。因受各界之压力，袁世凯在武汉战场做出了一些调整。结果给人看上去，冯国璋是因为吃了败仗才被调整的。还有一种说法。冯国璋跟袁世凯之间出现裂缝。 不管是哪种说法，冯国璋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一言不发，面色严峻，很自然的引起了袁世凯的注意。 “华甫，怎么一直不说话？”袁世凯看着很轻松的样子。其实心里也不轻松。十一混成协之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人。卑职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打败方剑雄，可是我找不到一个太好的办法。总结汉阳之战，安徽军使用的战术，以及装备训练等等，综合实力已经在我北洋军之上。”冯国璋语出惊人，众人愕然。 别人说这话，肯定要被拉出去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冯国璋说这个，那就是另外一个兴致了。在场助诸位，要说军事，没人比的了冯国璋。有一个说法是，袁世凯编写的练兵手册，实际上是出自北洋三杰之手。而北洋三杰中，一直都有一个说法，冯国璋军事上是最强的。 “华甫此言当真？”袁世凯的表情变了变，身子也从安坐不动稍稍挺了挺。 “大人面前，哪敢说假话？”话音刚落，门外电报来了。段祺瑞发来的电报，袁世凯在杨度直接念给大家听。“弃汉口而守孝感，此不失为一策，职部已准。”听到这里的时候，袁世凯的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总算是把电报念完了，大致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安徽军攻势猛烈，混成十一协及协防的巡防营顶不住了。陈光远这个汉口指挥，又不不主张守汉口，而坚持守孝感。也就是说，段祺瑞不太能调动陈光远。 袁世凯再次问冯国璋：“华甫，你看如何？” 冯国璋不假思索便道：“收缩兵力为稳妥之策，如此一来，不论方逆如何狡诈，有千般诡计，皆难以奏效。加之有武胜关之险，方逆再想北上，基本无望。芝泉可集中兵力，解决北方南下之敌而无后顾之忧，避免了两面作战之困境。” 这是从军事上来判断问题，袁世凯却始终没有表态，眯着眼睛，一道冷冷眼神似乎在游离状态。现场气氛发生了微妙的表情，人人脸上的轻松很自觉的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再次来了一封电报，这一次是陈光远的电报，内容很简单：十一协防线被突破，汉口失守，巡防营几乎全军覆没，少数遁入租界。 冯国璋嗖的站起，大声道：“大人，方剑雄留学德国，手下还有蒋百里这等大才为参谋长。此人在芜湖苦心经营多年，所练之兵，放眼全国几无对手。朱经田（朱家宝）何等人物，也栽在他手里，可见此人所图甚大，心机深邃，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袁世凯终于开了口，看了一眼冯国璋，慢慢道：“华甫，你走一趟信阳，把今天在这里说的这些，好好跟芝泉说说。京汉线之战，输不起啊！” “是，大人！”冯国璋啪的敬礼领命。袁世凯有对杨士骧道：“萍石兄，速速电告孙慕韩，请他汉阳一行，全权代表本人，劝说方剑雄以和为贵，双方罢兵止戈。上次方剑雄所提之条件，答应他地盘一说，银子之事不提。” 杨士骧站起领命，袁世凯有对杨度道：“电告上海，一，命汪兆铭尽力斡旋游说同盟会，尽快达成议和的阶段性结果。二，答应他们只要袁某能当上大总统，必劝退清室。” 做了这些安排，袁世凯站起道：“来人，备车，我要去见英国公使。” 怎么打仗，袁世凯没有胡乱指挥，而是交给了段祺瑞和冯国璋，不过，这里头还是有制衡的意思。老袁习惯性的搞这些。 反观方剑雄，基本上当了甩手掌柜的。北线完全丢给了蒋方震，方剑雄并不知道，蒋方震名气虽然很大，但是从没有带兵打过仗的历史。蒋方震名气大，是因为留日时得了士官第一名，天皇赠刀。算是狠狠的羞辱了一把日本人，再者蒋方震在战略方面的眼光确实超前，因为没有真正意义上指挥过一场战役，后来的史家学者多少有点质疑蒋之带兵能力。大致是因为最早提出持久战的战略，蒋方震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完全被湮没的销声匿迹。 北线，蒋方震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汉口之战已经先期打响。目的自然是借攻击吸引北洋军的注意力，减轻北线的压力。 接到方剑雄的电报时，蒋方震的压力又大了一些。陈光远居然不救汉口，而退守孝感。这样一来，方剑雄打援的计划就落空了，同时希望能调动北洋军的战术也落空了。 电文中通报了汉口战况，王景略部在中路形成了突破，以田激扬部形成了夹击汉口的态势后，战至黄昏，清军驻守汉口的巡防营接到陈光远的撤退命令，竟然陷入了混乱。蔡甸方向的十一混成协，在一线被突破后，进行了很有层次的抵抗，安逸部难以扩大战果，十一协趁暮色徐徐退往了孝感。汉口战役虽然一天就分出了胜负，但是作为北洋军主力的十一混成协，损失过一千出头，反观安逸旅的损失，也基本在这个数字上。收复汉口，围歼数千巡防营的意义不大，并没有伤及北洋军的主力。由此可见，当今的主要对手，还是北洋军。即便是两次败在第一旅手下的十一混成协，在这次战役中表现的也相当顽强。 方剑雄在电文中还强调了一点，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这个陈光远，就不是一般的难缠。方剑雄的判断，陈光远应该是看穿了方剑雄的战略构想。由于陈光远的退守，虽然收复了汉口，但是原定会师信阳城下的战略落空的可能性很大。方剑雄在电文中分析，信阳尚有北洋军及巡防营近两万人，如攻击汝河防线不能在三日之内得手，应主动果断放弃，后撤皖北，以免遭南下的第三镇夹击。 方剑雄的电报看完之后，蒋方震立刻连夜召集军事会议，部署调整明晨发起的攻击。 暮色中的汉阳一片欢声笑语，收复汉口已经成为定局，目前光是俘虏就抓了三千多。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即将来到的巨大胜利。 回到指挥部里的方剑雄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反而显得更加的严峻。指挥部内的气氛，也因此便的与外面格格不入。 第六十九章 京汉线之战（九） 新一轮的推演开始了，尽管战前有相关的推演，但是并没有一起太多的重视。只是作为一个备案来对待，没曾想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出现了。 方剑雄还算镇定，扫了一眼正在带着参谋们推演的汉密尔顿，信步走出作战室。外头的厅里，桂丹墀、杨玺章、蔡汉卿等人正在议论今天的战斗。汉口战役这种双方都在两三万人的战印，这几位都没有经历过。这一次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看见方剑雄出来，几位起身招呼。方剑雄摆摆手，笑道：“各位都是前辈，不用客气了。” 杨玺章上前略带兴奋道：“方司令，据说汉口收复，是因为陈光远下令清军撤退，导致的溃败？” 方剑雄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事情，不过溃败的是汉口的巡防营，十一混成协是趁夜色掩护有序的撤退。从军事角度来说，撤退比进攻更难。这一点，历史上有不少经典的战例，都是因为撤退导致的溃败。今后，我军一定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和研究。” “安逸停止追击北洋军是稳妥之举，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安逸部损失近一千人，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桂丹墀说起这个，多少有点沉重。 “确实需要总结经验，在过河的时候，突然遭到北洋军密集的炮火压制，期间甚至出现了逃兵。要不是基层军官坚决执行了军法。后果不堪设想。”方剑雄也很沉重，扩军的恶果显示出来，这让他很担心北线的战役。要知道，那里集中了方剑雄大部分的技术兵种，一旦北线战役不利，损失将难以承受。这也是方剑雄电报蒋方震建议一旦攻击不利，及时后撤的缘故。当然。只是建议而已。 “以我之见，汉口收复，还是要大肆宣传一番。毕竟是一场胜利。不能太低调了。”杨玺章倒是换了个角度看问题，自打带着学生敢死队加入战斗，杨玺章为首的一帮人。就有点脱离湖北军政府的意思了。 李慕言这个时候进来，附耳说了一句，方剑雄表情一怔，看了一杨玺章道：“宝三兄，还有日本人在敢死队里服务？” 杨玺章一愣道：“有啊，原来跟着黄兴来的十几个人，现在还留下一个叫菅野长知的日本人，他坚决不走，要留下来观战，我就随他去了。”说着话。杨玺章多少有点惊讶之色，觉得方剑雄这个话题有点突然。 这年月的中日关系，从留日学生占主流就可以看的出来。日俄战争之后，留学生去日本的占了八成。以伊藤博文为首的具有长远战略眼光的日本政治家打下的基础，中日之间虽有甲午之战。但是两国关系良好。大部分留学日本的学生，以为同肤色的缘故，对日本甚至有相当的亲近感。而日本，一直都是同盟会的大本营，日本一些势力也确实在帮助同盟会武力推翻满清。 站在方剑雄的角度看，日本人对同盟会的帮助。绝对是狼子野心。一个统一的中国，对于日本来说是最现实的敌人。日本的大陆政策，中国是绝对不可能绕过的一个坎。别看伊藤博文整天嘴边挂着“中国好日本才能好”之类的屁话，实际情况是日本在日俄战争之后，国家经济处在几乎崩溃边缘。没有十几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根本不能发动大的对华战争。再有，当今世界列强的老大英国，日本人抱着的大腿，对这个小弟也不是那么放心，没事就敲打一下。可以说，日本在二十世纪初对华关系的良好，完全是建立在国力孱弱，需要中国市场输血的前提之下。 这个时候方剑雄当然不会说什么日本是中国未来最大的敌人之类的话，估计说了也没人信。同盟会领导的革命，大部分同盟会员对日本人的好感很深。 “司令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杨玺章还是有点担心，他虽然有心加入安徽军这个团队，目前还不算正式加入。 “没什么，就是这个菅野长知在部队里乱窜，差点给当兵的开枪打死了。这不，被抓起来了，你去宪兵队领人，告诉他以后别乱跑了，这里是战区。”方剑雄解释了一下，杨玺章说着要出去领人，方剑雄又道：“对了，打发走人吧。” 杨玺章还是感受到方剑雄对日本人的戒心，虽然不明白原因，还是点点头表示服从。没有去辩解，也没说什么日本人来是为了帮助中国革命之类的话。要知道，当初黄兴反攻，就是听了日本人的话。结果导致损失惨重，差点连汉阳都没保住。经过那个事情，杨玺章地日本人的态度也有点变化。 杨玺章出去之后，桂丹墀才笑着问：“司令，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桂丹墀眼睛很毒，看出一些端倪来。这么一问，也有看看自己在方剑雄心目中低位的意思。 “日本人狼子野心，说什么帮助中国革命。从地缘政治的角度上来说，一个强大的中国，是日本人最不愿意看见的。一个内乱的中国，才是日本人最希望出现的。眼下中国革命，日本人是最积极要求出兵干涉的国家。不过英国人不答应，日本独立难支罢了。以后对日本人，防着一点的好。”方剑雄一干解释，桂丹墀心里暗暗高兴，可以放心了，方司令没拿自己当外人。边上还有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蔡汉卿，心里也是暗暗的琢磨，方司令当着我在也说这个，可见对湖北这边过来的兄弟，也是很信任。 方剑雄其实没那么多心眼，只是习惯性的给周边的人灌输一个观点，日本是中国最近的一个列强，是中国未来潜在最大的对手。 “司令，战局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变化？”桂丹墀说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一句话，方剑雄点点头道：“陈光远缩在孝感不出来，参谋部担心他可能连孝感都不守，而是直接退往武胜关。那样一来，北洋军各部相互之间联系的就紧密了。要想分割打击就难了，尤其是武胜关有地利之险，易守难攻。强行北上，损失很难承受。” 收复汉口的喜悦，因为方剑雄的话变淡了许多。 “盲目乐观是兵家大忌，战前对敌人可能出现的应对准备不足，这些都是需要总结的经验。现在参谋部正在推演，一旦北洋军连孝感都放弃，退守武胜关，我们能否凭借手里的兵力，打下武胜关。”方剑雄的一番话说出，所有人的反应都比较紧张。 这几位都是动军事的，第一感就是围地图，仔细的观察整个战局的走向。根据方剑雄的说法，众人很快都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如果陈光远放弃孝感直接退往武汉，北线的蒋指挥，就该放弃南下的作战计划。否则，北洋军以少量的兵力据守武胜关，集中优势兵力先打北线，这样一来，蒋总指挥那边就有危险了。”做出这一个判断的是桂丹墀，可见此人军事上的能力。 “参谋部也正是这么判断的，推演结果应该出来了，听听参谋长怎么说。”方剑雄结束了在一次的议论，汉密尔顿很配合的从作战室里出来，看见众人的眼神聚焦，多少有点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沉着的看了看方剑雄。 方剑雄点点头道：“跟大家说吧。” 汉密尔顿走到地图跟前，拿起棍子指着武胜关道：“根据推演，如果北洋军退守武胜关，那么以一个旅的兵力，凭借地利足以挡住我军北上至少三天的时间。由此可见，方司令要求北线集团在三天内结束战斗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判断。现在最重要的是，判断出北洋军是否会弃守孝感，越早看见结果，对北线集团就越有利。” “让朱拉风（书友龙套，别较真。）的第四旅上吧，加上安逸的第三旅，暂编第一师作为预备队。连夜朝孝感方向发起攻击，一定要试探出北洋军的底线。”一项不怎么发言的简森，突然开口提议。 方剑雄正皱眉深思中，盯着地图久久不语，众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方剑雄的决断。下意识的，众人都把方剑雄当成了主心骨，似乎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少了，让王景略退出战斗，做好北上准备。立刻派人搜集骡马牲口，以湘军刘玉堂部打扫汉口战场，其他各旅北上孝感。陈光远不是退守么，我倒要看看，他能退到哪里。朱拉风的第四旅为先导，现在就出发，暂编第一师随后掩护。去，把朱拉风叫来。”方剑雄终于下了决断，叫来了总预备队的核心力量，第二师第四旅长。 朱拉风也是教导队第一期的出身，成绩其实很一般，能占据一个旅长的位置，关键是在土匪运动中成绩出色。当时朱拉风以广德为活动中心，将周边的郎溪、溧阳、安吉三个县连成一片，手下汇聚悍匪近万人。 第七十章京汉线之战（十）漏洞！ 战役打响之后，作为预备队的朱拉风心里一直跟十几只猫在拿爪子挠似的。安徽革命军从最初的几千人，发展到几万人，其他旅一级的部队基本都打上了仗，唯独朱拉风没有。第一次扩编时，他还是团长，一直跟着大军后面吃灰，枪都没机会放一下。尽看别人去冲锋陷阵了。好不容易等到了京汉线战役，Y还是预备队的命。这让朱拉风心里很不服气。我不就是在教导队的时候，成绩差了一点么？没看见我拉起的队伍，小一万人呢？ 实际上最初的时候，方剑雄并不赞同朱拉风担任旅长，这货胆子太肥了，在广德聚啸山林的时候，几次差点把周边几个县城给打下来。不符合方剑雄当时低调发展的策略，多次警告这家伙也不改。 这大概就是方剑雄打压他的主要原因，在方剑雄的眼里，个人英雄主义者，不适合当军队的主官。后来还是两个德国佬简森和保卢斯的极力推荐，方剑雄才勉强答应他上旅长。 听到召唤，朱拉风几乎是跑进的作战室，啪的敬礼之后问候：“大帅，卑职奉命前来。” “一直在指挥部外头转悠啥呢你？”方剑雄开口没好话，朱拉风被说的脸色微微涨红，不敢反抗，挺着胸膛大声道：“卑职在此等候出击命令！” 方剑雄哼哼两声，冷冷道：“过来看地图！”朱拉风走到地图跟前。盯着看了一会，方剑雄见他收回目光，这才说话：“看出什么了？” 朱拉风迟疑了一下才大声回答：“大帅让卑职追击，应该有两个目的。第一，试探孝感守敌之真实底线，第二，如陈光远有守孝感的意图。可绕行尝试偷袭武胜关。” 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因为第二点方剑雄并没有在地图上显示出来，只是放在了心里。偷袭武胜关这一招。参谋部是持反对意见的，汉密尔顿主张用兵就该堂堂正正，偷袭这种成功率很低的招数。还是少用为妙。武胜关是鄂、豫交界处的战略要地，北洋军不可能没有防备。可是直觉告诉方剑雄，偷袭武胜关成功的概率还是存在的，甚至还不小。 原因在意情报侦察，北洋军在武胜关只放了一个标。这在方剑雄看来是一个严重的战略失误，换成自己是袁世凯，在宣布将发起主动攻击赚取名声的时候，就该主动后撤至武胜关，留下一个协的兵力防守武胜关，主力沿京汉线北上。这个仗就不用打了，方剑雄肯定不敢让蒋方震继续南下。 当然，这个观点是在陈光远突然放弃汉口之后形成的，也就是说，战前的战略构想。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这个发现让方剑雄汗颜不已，再次对自己的军事能力进行了一次自省。不过方剑雄的自省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北洋方面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漏洞，不然段祺瑞就不会摆出这么一个两面挨打的阵势，而是早就放弃了汉口、孝感，直接在武胜关摆开阵势。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第一个可能是段祺瑞骨子里就没把安徽革命军看成一个档次的对手。第二可能就是政治上不允许。 正是因为这个发现，方剑雄才想到去动武胜关的歪念头。 作战室里没有第三个人，方剑雄目光严厉的盯着朱拉风道：“很好，你能看到这个，很不容易。去见参谋长吧，他会给你交代详细的任务。” 尽管很不愿意，汉密尔顿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了方剑雄兵出孝感，伺机偷袭武胜关的想法。为此，汉密尔顿紧急调整了作战计划。 打发走朱拉风，方剑雄再次电告蒋方震，对这次京汉线战役做出了最新的调整，原定的北面为主的战略，改为以偷袭武胜关，包围消灭孝感的第四镇为目标。而蒋方震的目的，就是在北线以最猛烈的攻击，吸引北洋军的注意力。这个战略调整，比起之前的目标要小了很多，原来的战略计划，那是要把三个镇的北洋军一锅端的。 战争果然是最好的练兵场，这一仗打下来，安徽革命军这些以年轻人为主的将领们，应该能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火车在夜色中疾驰，已经是凌晨时分，紧急南下的冯国璋并没有睡意，在车厢里盯着作战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这幅地图，冯国璋闭上眼睛都能在脑子里还原整个地图的重要细节，熟的不能再熟了。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这次战役的指挥是段祺瑞，此次南下，冯国璋说心里话，还是很愿意帮助段祺瑞克服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方剑雄带来的困局。 没错，就是困局。冯国璋以为，大概没有几个北洋人觉得北洋这个庞然大物正在面临困局。 冯、段虽然并列北洋三杰，实际上两人面和心不和。北洋内部的几个主要军事将领，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这一点冯国璋很清楚，甚至还知道，因为湖广总督开始便宜了段芝贵，段祺瑞内心多少有点怨恨老袁。 冯国璋更担心的是段祺瑞这个总指挥，对方剑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了解不足，甚至存有轻视之心。北洋军内部也分派系，主要的头目就是冯和段。袁世凯回家养脚的几年，北洋军几个头子各自势力发展的很快，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容易控制。 冯国璋越想脑子越乱，干脆起身去洗了一把脸，再回到地图跟前时，冯国璋的脑子清醒多了，看了一会突然打了一个猛烈的寒战。眼睛死死盯着武胜关这个点上，冯国璋总算是找到了自己漏掉的要害。 一个标，只有一个标的兵力在防御武胜关。看似一点问题都没有，距离武汉战场也还算后方，可是这个所谓的后方，距离武汉并不算远。假使自己是方剑雄，对孝感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派一支精兵绕行大悟，直插武胜关。一旦武胜关失守，想夺回来难比登天。 冯国璋不禁毛骨悚然，第四镇及十一混成协，那都是他的班底。段祺瑞是没有看出来呢，还是因为别的？冯国璋不敢多想，只盼着尽快赶到信阳，同时又担心段祺瑞会对自己的建议理解为指手画脚，那样反而更加不妙。 没有睡的人还有段祺瑞，信阳城里的条件一般，好在段祺瑞不是很讲究这些。布置简单的作战室内，段祺瑞还在和曾毓隽、徐树铮商议军务。 徐树铮是段祺瑞的小扇子军师，军师上的事情素来言听计从。 “袁大人把冯国璋派来作甚？还不是搞老一套，又要用人，又要防你。”徐树铮很是不满的直言，左右没有外人，段祺瑞也没太在意这个。段、袁之间的间隙始于湖广总督之争，段芝贵这个草包，靠着派马屁送女人上位，段祺瑞很不齿此人。偏生此人深得老袁的信赖，还抢了段祺瑞的湖广总督。 段祺瑞心生怨恨，即便是现在得了湖广总督的位置，依旧耿耿于怀。觉得这是段芝贵当不下去，才轮到的自己。 “说这些干啥？华甫能来，未必就是坏事。陈光远和李纯都听他的，曹锟跟他走的也近。他要是能配合，这一仗打好更有把握。”段祺瑞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什么，摆摆手表示结束。 徐树铮又道：“汉口大败，丢了几千巡防营。这责任不知道将来落在谁的头上。” 提起这个，段祺瑞眉头紧锁。这安徽绿皮确实厉害，如果对手是湖北军政府那帮人，汉口几千巡防营加上一个补充后的十一混成协，防守应该绰绰有余。结果对上安徽绿皮，十一混成协还能撑一下，巡防营跟本就不是对手，一天的工夫就让人两头夹击，陈光远又不增援，十几个营头让安徽绿皮包了饺子。 这个责任算谁的？那还得袁世凯说了算。眼下用人之际，难免秋后算账。对于袁世凯，段祺瑞太了解了，整个一个反复小人，惯用欺诈伎俩。 “不管那么多了，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对付北面的蒋百里吧。这一位来头比方剑雄更大，当年的日本士官第一名，又去了德国留学，比起方剑雄来，他更让人担心啊。”段祺瑞如是说，徐树铮多少有点不太服气。 “蒋百里也不过是书生从军，没正经的带过兵，还能强到哪去？我倒是觉得，要是方剑雄在北面，这仗反而更难打了。我看了王占元的布防图，倒也是中规中矩。要不这样，明天我去一趟汝南，亲眼看看心里更放心。”徐树铮主动请缨，段祺瑞想了摇头道：“算了，还是别去了。华甫明天就到，你留下来帮我应付。” 夜间行军，对于安徽革命军而言，不算什么新鲜事。新兵训练期间，经常有该科目的训练。沿着浮桥渡过汉水，朱拉风率部出发时，意外的看见了浮桥边上策马而立的方大帅。 “大帅，您怎么来了。”朱拉风赶紧过来敬礼，方剑雄摆摆手道：“来送一送，我心里踏实一些。临别之前，我再说一句，武胜关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撤。明天一早，王景略和安逸都会北上作为佯攻孝感的掩护，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第七十一章京汉线之战（十一）租界冲突 汉阳的清晨被一阵密集的枪声打破，正准备出发的王景略吓了一跳，昨天的战斗进行的还算顺利，王景略心里并不算太满意。主要还是对手太烂，巡防营的防线往往集中打一点，突破了就能全面突破。 昨夜接到命令，王景略不敢怠慢，立刻整顿部队，抓紧时间休息，上午回合安逸旅，一同北上。 抓起手枪，王景略敏捷的冲出临时住所，听枪声是租界的方向，王景略心中一紧时，外头又马蹄声传来。一阵嘶鸣之后，外头进来一群人，当先者正是方剑雄。 方剑雄决定亲自率部北上孝感，尽管参谋部坚决反对，还是没有阻挡方剑雄的决心。最后只能妥协，汉**给暂编第一师接防，方剑雄率三个主力旅北上。 租界方面的枪声，方剑雄也听到了，进门来见王景略敬礼致意，随手回礼道：“立刻派人去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枪声，应该是田激扬部跟什么人打起来了。” 方剑雄看似镇定，实际刚才心里狠狠的咯噔了一下。帝国主义要武装干涉革命？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发生，起码日本是很热心的。这一点，跟日本的民族特性有关，觉得中**队太烂，随便打打都能赢，所以才掉抗日战争的泥坑里头。当然了，现在的日本跟那会借一战发财的日本，不可同日而语。那会的日本。狂到谁都敢打。这会的日本，还是要看英国人的脸色。 王景略赶紧把人派出去，枪声还在继续，接着又听到了迫击炮的炮声。 大约二十分钟不到，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一个第一旅的人。这会枪声已经停了，来人是第一旅的联络员，汇报称：第一旅前来回合时。先头部队经过日租界周边，突然遭到租界日军袭击。死伤了十几个人，先头连当即进行了反击。并且动用了迫击炮还击。汉口华界靠近租界的一条道路，第一旅抄近路，经过那里。租界内日军没有任何通知，突然就开了枪……小日本！”方剑雄听罢汇报，尽管知道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立刻道：“通知汉阳，让龟山炮兵对准日本军舰。我亲自过去看看小日本想干啥？” 实际上四川保路运动失控之际，日本就已经蠢蠢欲动。9月12日，海军大臣藤斋实电令第三舰队司令川岛今次郎，“依据目前四川省暴动形势，有必要派一艘川江炮艇往重庆方面溯江而上。”9月15日。川岛今次郎令“伏见”号北上，9月17日出发，11月1日至宜昌。 武昌起义后，川岛今次郎率“对马”舰在九江，随即溯江而上。10月12日至汉口与“隅田”舰回合。并成为该江段各国海军指挥官，接受各国领事授予的保卫租界的指挥权。川岛随即任命“隅田”舰长町田驹次郎大佐为列国陆战队司令官。随着革命形势变化，第三舰队调整了部署，驻汉口为“千早”、“隅田”“敷波”舰，并驱逐舰两艘。大冶为“龙田”舰，九江为“卷云”。南京为“对马”及驱逐舰两艘，上海则为“秋津州”，并有多艘驱逐舰在长江之上巡航。其中一艘在芜湖江面（神风），一艘在安庆江面（须磨）。 方剑雄担心日本一旦干涉，很可能是列前全面干涉的开端，那样一来整个战局就会发生巨大变化，这是方剑雄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但是被打了不还击，方剑雄绝对不能忍受。 快马加鞭，催动胯下乌云骓，方剑雄赶到现场时，双方已经停火。正隔着一条道路在剑拔弩张的对峙，对面是戒备森严的租界，这边是第一旅的先头连。田激扬先到一步并下令停火，正准备布置应对，马蹄声响，抬眼一看是方剑雄和他的卫队排。 一溜的战马疾风似的来到现场，方剑雄翻身下马之际，田激扬已经跑上前来敬礼：“大帅！”方剑雄按规矩抬手回礼道：“伤亡如何？” “八个士兵中弹，两个重伤，其他都是轻伤。鬼子也没落下好，先头连带了60迫击炮，给了他们两炮。”田激扬说的很快，方剑雄一听没吃亏，便道：“去个人，就说我在这，要见他们主事的人，问问他们到底想干啥，为什么向我军开火？” 租界之内这会也乱了套，大清早的外头枪炮声想起来，英国领事葛福作为租界区的领头人，枪声响起后很快起来，并派人打听情况。十几分钟后，消息传来，一股革命军穿过租界外一条道路，负责防卫那段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以为是向租界发起攻击，开枪阻止。随即遭到革命军的还击，革命军甚至还动用了大炮轰击日军，造成十余人伤亡。要不是对面中国人主动停火，事态很可能会失控。 “该死的日本猴子。”葛福狠狠的骂了一句，日本人和俄国人有强烈武装干涉中国革命的**，要不是碍于其他列强的反应，他们早就动手了。白厅给驻华公使的命令为扶持袁世凯上台，务求南北和谈顺利，中国政局大体稳定，以确保大英帝国之利益。 有鉴于此，外交大臣对日本发出了强烈的信号，要求他们跟随英国的脚步，保持中立。实际上日本政府也是这么要求在华海陆军。 葛福很快见到了海军的温斯洛中将，现任的各**队总指挥。通报情况之后，温斯洛中将表示：务求事态不至于扩大，以免伤及租界内各国人员生命及财产安全。毕竟这是中国人之间的战争，不管谁上台，只要不伤及大英帝国利益就行。 很快外头又有人送来消息，汉口革命军的最高领导人方剑雄赶到了事发现场，要求面见租界方面的代表。葛福无疑不喜欢方剑雄这个军阀，因为他居然叫嚣什么英国战舰不能上岸。眼下的欧洲局势，英国不可能在中国大动干戈，那样会被德国人看笑话。所以，封锁长江水道已经是一个极点。上海领事自作主张的接管了沪宁路，导致中国各界的强烈不满，要不是及时的把铁路权交给了上海军政府，差点就引发当年美国排华后导致美国货遭到强烈抵制的后果。中国太大了，大英帝国不可能殖民化，日、俄两国倒是想扩大在华利益，不过这也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 兜了一个圈子下来，葛福意外的发现，别说他一个领事，即便是英国政府，也未必能把这个方剑雄怎么地？尤其是德国人，对于惩罚方剑雄这个军阀，持强烈反对的态度。葛福很清楚，方剑雄每年向德国采购大量机械及军火，是德国礼和洋行最大的客户。 葛福甚至还担心，本来就亲德的方剑雄，一旦被逼急了，彻底的倒向德国。就目前的中国局势来看，方剑雄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已经具备了跟北洋抗衡的势力，甚至还主动发起进攻，还能收复汉口，这个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昨日公使主儿发电来电：极力促成方、袁停火！如无必要，不可激怒方。 今天就发生这种事情，葛福也觉得有点头疼。不管怎么说，大英帝国的面子必须维护。 与温斯洛交流了一番看法后，葛福做出了紧急应对措施。扬子江上的战舰立刻做好战斗准备，租界各**队也要做好战斗准备。布置下去之后，葛福才让人出去，把方剑雄请进租界来。 方剑雄在外头等了十几分钟，才出来一个领事馆工作人员，带了一个通译，说话时下巴朝天：“领事先生让我领方剑雄进去说话。” 洋大人的无礼激怒了方剑雄身边的齐二柱，腾的掏出手枪来，舞动道：“尼骂了隔壁，怎么跟我们大帅说话的？” 他这一嗓子喊罢，整个卫队排整齐的掏出盒子炮，个个跃跃欲试，第一旅官兵也都人人激愤，枪栓拉的哗哗哗乱响，大有一声令下就开火的意思。吓的那个洋大人连连退后，面色如土，连声喊：“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租界！” 方剑雄抬起一只手，面无表情的回头扫了一眼，现场稍稍平静。这才上前，不屑的扫了一眼这个洋人道：“我先纠正一下你的口误，你脚下的土地是中国的。我们的军队在自己的国土上行军，遭到了租界内的枪击，这个事情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士兵们，万一他们干出点出格的事情，对大家都不好。我就在这里等着领事先生出来给我一个解释，什么时候解释清楚，我什么时候走人。” 通译听着这话，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才好，其实是不敢翻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犹豫不决。方剑雄不耐烦的对通译道：“你会翻，我自己来。”说着眼神阴冷的上前一步，身后的卫队排配合的同时端起枪，吓的洋大人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 方剑雄得以居高临下的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也不管英国佬如何，转身回到阵中。实际上方剑雄并不想过分的刺激洋鬼子，不过靠不买洋人帐来刷声望，只好继续把民族主义这杆大旗扛下去。 第七十二章京汉线之战（十二）低头 连滚带爬的，洋人办事员逃了回去，见了葛福汇报称：方剑酗言，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的士兵很可能会失控，向租界发起攻击。 葛福吓了一跳，别看大英帝国牛逼哄哄的，可汉口的租界才几条人枪？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外头可是有一两万军队，还不是那种只有步枪的烂军队。万一方剑雄热血上头，一时冲动，下令攻打租界，无疑是一场灾难。 葛福挥挥手把办事员打发出去，留下通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通译据实汇报，称刚才的办事员出去传话时过于傲慢，惹怒了方剑雄手下的士兵，差点就开了枪。 两下一对照，葛福觉得这两人说话都带水分。方剑雄无疑没有动武的意思，不然早就打进来了。安徽革命军的装备和素质，葛福虽然没有亲眼看过，但是能打败北洋军，那就不能等闲视之。要知道北洋军被誉为可以媲美欧洲二等国家军队的实力，这话是各国观战后得出的结论。租界这么点大的地方，外头也不是义和团，这里也不是东交民巷。以革命军的装备，几十门大炮架起来轰，根本守不了多久。江面上的战舰，首先还得防备革命军的海军，还有龟山上的大炮也是威胁。 总而言之，大英帝国的尊严不容挑衅，日本人虽然混蛋，但他们也是为了保护租界。为避免事态罗达，葛福还是决定亲自出去见一见这个方剑雄。据说这个军阀虚伪贪婪，性情暴戾。暂时受点委屈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算账。 站在租界外头，方剑雄面色阴沉，对面的租界大门口铁丝网拉了好几道，戒备森严。这尼玛是中国的领土啊，说起这个大清朝也确实混蛋透顶。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国家太落后了。即便是这么落后的国家，现在还在打内战，方剑雄想到这些便有些焦虑。 跟英国人硬抗。方剑雄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其实英国人要是狠一点，开军舰去芜湖一顿炮击，方剑雄就算回到解放前了。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这个时代的德国。一句“我们也需要阳光下的殖民地”，可以说算是把英法折腾的够呛。一战啊一战，盼望啊！ 方剑雄有点走神的时候，葛福出现在租界门口，隔着马路也就是十米的样子，葛福板着一张脸，有通译大声喊：“外面的人听好了，葛福先生说了，之前的事情是误会，双方都有损失。就这么算了。” 葛福本来打算再强硬一点，比如要赔偿什么的。可是出来一看，地上还有弹坑和血迹，对面这帮家伙真打啊。随行的日本领事松村，面带愤怒的疯狂。似乎随时要跟外面的中**队开打。葛福觉得不能给日本人开战的机会，必须压制日本人在东亚日益膨胀的野心。 在出来的路上，紧急与日本领事松村交换了意见，对日本军队擅自开枪破坏了中立表示担忧，并且愤怒的表示，这是对租界内人员和生命财产的不负责的行为。松村虽然心里不满。可是面对英国老大，只能捏着鼻子认账。不过嘴上还不肯服气，表示日本政府将保留追索赔偿的权力。 出来一看马路对面，远远的能看见革命军正在把大炮推出来，一门一门的大致能看的清楚有十几门。这点大炮对于大英帝国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汉口租界而言，却很要命。 因此话到临头，葛福决定还是不要什么赔偿了。 方剑雄迈步往前，身后的齐二柱要拦时，方剑雄笑道：“没事！”走到马路中间，方剑雄大声用英语道：“领事先生，我们能不能在这里谈。” 葛福想了想，出来走到方剑雄面前。这个年轻的中**阀，并没有外头传闻的那样不堪，至少第一印象是一个英俊的绅士。如果不是绅士，怎么会主动走到马路中间来，要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万一日本兵开枪……。 “你好，领事先生。刚才你说事情是误会，我接受这个解释。不过，我不能接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要求各国出具书面文字，确保不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主动发起对我军的攻击。”这话说的很婉转，不过意思还是很明确的。既然是误会，写一个保证书来。 其实方剑雄也没指望英国佬能答应这个，就是讨价还价的意思。这个时候跟英国过度叫板，基本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我提醒方先生，你并不能代表贵国政府，所以，本领事无义务提供书面保证。”葛福态度强硬，但是转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通知租界内各**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方剑雄松了一口气，英国佬没有强行干涉的意思。 “好吧，我相信阁下是一名绅士，即便是口头保证，我也愿意接受。”方剑雄露出微笑，葛福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对付过去了，心里多少对外界的传闻和报纸上的消息产生了质疑。方剑雄大概是一个军阀，但是并没有触犯英国利益的意思。不过这个军阀，跟德国走的很近，这让葛福多少还是有点担心。 “方先生，感谢你的信任。我听说你跟德国有密切的商贸往来，对此我建议阁下，大英帝国的商业信誉也是有保证的。我希望，今后阁下能加强与大英帝国的商业往来。”葛福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看看方剑雄的反应再说。 方剑雄对英国货完全没兴趣，尤其是机械产品，又贵又落伍。不过这个时候，似乎还是要给英国佬一些甜头，免得外交压力太大。 “嗯，如果阁下能做主，我想向英国采购一些千吨级的内河战舰。”方剑雄很干脆的丢出一块蛋糕，葛福多少有点意外。但是这似乎又是一个信号，方剑雄似乎在向大英帝国屈服了。葛福的自我感觉瞬间更加的良好，挺了一下腰杆，微笑道：“我会向公使先生转达阁下的意思。今天的误会能顺利解决，我很欣慰！” 方剑雄道：“我对领事阁下的勇气和大度表示钦佩，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开诚布公的交谈，误会不会如此顺利的解决。最后我再强调一点，如果归国政府允许，我将采购四到六艘内河战舰，请领事阁下一定转达我的善意。” 葛福可以肯定，这个军阀确实是个虚伪的家伙。一边在报纸上大放厥词，说什么英国战舰不能上岸，一边又抛出订单来。四到六艘内河战舰，这是一笔不大不小的买卖。但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至少方剑雄不排斥英国货。 双方还算愉快的各自回到各自的阵营，方剑雄回来后对一干手下说了情况后，面色严峻，语气沉重道：“大家都看见了，这就是弱国的待遇。要想摘掉这个弱国的帽子，首先要打出一个属于人民的政权，建立一直敢于牺牲勇于奉献的军队来保护这个国家。我相信，总有一天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中华民族一定会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打败北洋，推翻清室，创建民国！”田激扬抬手挥拳喊口号，全体发出震天的口号：打败北洋，推翻清室，建立民国。 葛福被这个喊声吓了一跳，不过听清楚是打败北洋之类的话，耸了耸肩膀对日本领事松村道：“你也看见了，因为日本士兵的冒失，差点给整个租界带来了灭顶之灾。我希望不要再看见类似的事情发生，关于对华政策，我国外交部门与贵国有统一的认识。希望贵国不要采取一些过激的措施，从而导致不必要的变化。” 革命军走了，整齐列队走了。一门一门的大炮从租界边上穿过，站在一个二楼顶上的大元大佐，望着这支军队，对身边的菅野长知道：“菅野君，你觉得这支军队跟一般的支那军队有什么不同？” 菅野长知收起望远镜，叹息一声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直觉告诉我，方剑雄和他的军队，必将是帝国的大敌。可惜，国内的政客们听不到我们的这些小人物的话，即便是他们有这个认识，也无法做太多。英国人不会放任帝国的在华利益继续扩大，更不会允许他国染指扬子江流域。即便我们是盟友。” “菅野君，单单就班组装备而言，这支军队已经超过了皇军。而且我亲眼看见，他能采取的是一种全新的步兵战术。即便是肉搏战，他们表现的也很出色。我在想，如果方剑雄拥有兵力五十万，就应该能统一整个中国。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汝南！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列车上的冯国璋刚刚睡下，疾驰的列车呼啸南下。突然大地微微的一震，一声巨响惊醒了睡的并不太熟的冯国璋。“怎么回事？”冯国璋坐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京汉线之战（十三）北线开打 这一趟出来，王天纵算是开了眼。以前买一些德国造的自来得就能美上好一段日子，现在看看特务团，觉得自己跟乞丐没区别。 特务团这一次出来的只有两个排的兵力，冷雨亲自带了一个排，王天纵带着几个手下跟着出发。一行人先是扮成茶叶商贩，赶着大车上路。河南匪患严重，商贩组队出发是常有的事情，倒是官府设的路卡不好过。通过贿赂的手段，混过几个路卡之后，找了个僻静处宿营取出装备。 这一个排的兵力看着人不多，装备整齐之后让人眼晕。一个爆破班，两个战斗班，还有一个阻击班。爆破班除了爆破器材，还带有手枪一支。战斗班则是人人冲锋枪，并佩戴手枪一支。混合班阻击手六人，人手一支阻击步枪。可惜现在的无线电台太沉，不然冷雨能带上。 趁着暮色，冷雨带着队伍悄悄的上路，有本地土匪带路，可谓一路顺风的摸到京汉线边上。；凌晨五点左右，爆破班作业的时候，冷雨把王天纵叫身边道：“旭九兄，麻烦你安排一下白天的藏身之处，这里终究是敌后，白天行动不便。现在还有时间，找个近一点的地方藏身就行。” 灯下黑啊！王天纵多少有点明白，为啥冷雨要带上他们这些人了。不是看上他们的战斗力，而是看上地头熟。这时候一个士兵过来道：“团座。电报线路已经破坏。” 王天纵赶紧叫来两个本地土匪，交代一番后回来对冷雨道：“这附近就有个山洞，很隐蔽，走过去最多一个小时。” “好，就去那。”冷雨表示认可后，回头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趴下。王天纵也跟着趴下。轰的一声巨响，黎明前的黑暗中一百多米之外的铁路被点亮。 …………………… 塔塔塔，指针机械的绕着圈子。蒋方震再次低头看了看表。这块腕表是方剑雄离开德国时所赠，蒋方震一直带着，比起时下流行的怀表。样子有点怪，但确实很方便。蒋方震注意到，安徽革命军中，连级以上的军官都有一块手表，据说这是强制购买的结果。只要是连长，就从军饷里逐月扣表钱，手表由后勤方面提供。 这个方扶国，怎么看都像一个奸商。三百大洋一块手表，这价格确实够黑的。据说每一块表都要分两年付清款子，还得交点利息。美其名曰。分期付款！ 想到这些，蒋方震紧绷的心稍稍松弛，甚至还微笑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作战室内的其他人，年轻的参谋们看上去也都个个神态紧张，不少人还在继续推演中。 这个参谋班子。清一色的年轻人，蒋方震自己就是很年轻的总参谋长。李小川直接去了第一线督战，这个时候蒋方震深深的感受到安徽军创建军事大学的迫切性。一切，都只能等打完这一仗。 “时间到！”一个参谋大概是一直盯着闹钟开，紧张的失声喊了一嗓子，声音很大。喊完他就脸红了。蒋方震朝他笑了笑，心道压力很大啊。拿起电话，张嘴说话时嘴唇上的燎泡拉疼了一下。蒋方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开始！” 1911年12月20日凌晨六点，天边尚未破晓，汝河两岸犹自沐浴在昏暗的晨色之中。 一夜没睡的程芝萱一直在不断的看表，电话响起的瞬间便抬手抓起电话，听到总参谋长的声音，程芝萱似乎要把积累的压力全都释放出去，冲着等候的参谋大喊一声：“开始！” 两个重炮旅数十门重炮几乎是同时爆发出怒吼声，远远的看过去，是一排整齐的火焰在喷射。宁静的大地在这一刻激烈的震荡！林间的飞鸟被惊起无数！ 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似乎要将北洋军的阵地融化，尽管做了很多思想准备，安徽革命军集中炮火轰击五百米这一段的阵地，还是大大的出乎了王占元的预料。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工兵有条不紊的开始架桥，头顶上是不断呼啸而过的炮弹。 架桥的同时，一些士兵抬着木船冲到河边，快速的登船，人人都在使劲的划船往前。李逸风就在其中一条穿上，作为安徽革命军第八旅的旅长，出现在第一批过河的队伍中。北洋军的炮兵反应的不算太慢，克虏伯75退管炮在强令之下，不顾可能遭到的反击，拼命的开火压制正在渡河的安徽军。 一发炮弹落在十米开外，掀翻了一艘正在过河的木船，船上的战士落水之后，就近趴着边上的船，继续往对岸游去。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一些落水战士渐渐支撑不下去，船上的兄弟手忙脚乱的拉上船。 李逸风一直稳稳的坐在船头，举着望远镜不断的观察对岸的北洋军阵地。岸边的阵地上已经看不到北洋军在活动，两个团的75炮重点照顾的就是这一段。 提前升空的热气球终于抓到了北洋军的炮兵坐标，快速的旗语传递消息后，105炮兵旅进行压制。木船终于抵达了对岸，李逸风第一个跳下船，一发炮弹落在十几米之外，李逸风在教导队的日子没白呆，一个标准的战术动作卧倒。爆炸处，两名士兵倒地，李逸风顾不上那么多，快速的站起往前冲到一个土包下，身后很快就聚集了十几名士兵。 “你带上两挺机枪，去那个小土包上。你还楞着干啥，赶紧把迫击炮架起来。”看见身后的士兵们不知所措的样子，李逸风多少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很快的镇定下来，一番指挥之后，第一批过河的船只运载过来的一个营基本都上了岸。此刻，浮桥只架到河中间，能不能顶住北洋军的第一波反击，就看这一个营的。 李逸风其实可以不用第一批过河，不过他实在是不放心。第八旅不是第一旅那种四处抽调老兵堆积起来的门面部队，上至旅长下至小兵，没有一个人正儿八经打过一场战斗。他要不过河，真担心部队在北洋军的反击下难以支撑。 看看这些当兵的过河之后的样子就知道了，一个一个就知道趴在地上装鸵鸟。芜湖制造局山寨的工兵铲在这个时候大放异彩，士兵们按照训练时的要求，拼命的开始挖掩体。时间紧迫，一旦压制的炮击停止，北洋军很可能就发动反击。 李逸风猫着腰，带着警卫四处奔跑，鼓励士兵们不要慌张。对岸的开始往回拽绑在船上的绳索，第二批部队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以后，浮桥架好，至少还要一个小时。这期间，就看这个先期过河的部队。 武祥帧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炮声一响他就跳了起来，安徽绿皮竟然集中火炮猛烈轰击三十九混成协防御的一段。全是大口径的火炮啊，武祥帧想到昨天刚刚增援过来的兄弟们还在战壕里睡觉，就觉得这一次要出大事情了。 袁世凯给段祺瑞派来了援兵，从奉天第二十镇抽调了武祥帧的三十九混成协南下，昨天刚到的汝河防线，王占元倒是挺高兴的，直接给安排上了阵地。把第二镇的一个协撤下去，做了总预备队。 武祥帧对这个安排很不满，但是也没敢顶回去，官大一级压死人。只是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安徽绿皮居然冲着自己的防线来了。 武祥帧的指挥部在一个地主家的院子里，地主家人早跑了干净，武祥帧想找个娘们陪着都没能得逞，这村子里的人就剩下一些个老头老太太太。 匆匆穿戴完毕，冲进院子内，几个属下衣冠不整的出现。武祥帧看着就恼火，赶紧交代几句严守阵地之类的话，打发这些军官下去。接着立刻派人去给王占元送信要增援，看这个炮火的密度和威力，摆在一线阵地的一个营怕是剩不了几个人了。 老棚目老醉如今已经是排长，安徽军扩军的产物。成为安徽军的一员后，老醉变化很大，不再每天醉醺醺的。其实老醉也才三十岁，生活突然有了奔头，这老醉有了动力。 作为第一批过河的部队，老醉这个排的运气不错，一个人都没损失。就是一个新兵的腿扭伤了，还是下船的时候跳的太着急。 作为老兵，老醉很清楚即将面临的是北洋军的反击。上岸之后，立刻把兄弟们都聚拢在一块，主动找了一块看上去视野不错的地段，让兄弟们挖战壕。 “大家都看见了，旅长也过河了。你的命值钱还是旅长的命值钱？都别怕，北洋军在汉阳叫第一旅给打败了，大家待会卖力点打，打赢了回头拿了赏钱回去娶个大姑娘做媳妇。”老醉一边监督兄弟们干活，一边扯一些荤话，让兄弟们别那么紧张。 其实老醉也挺紧张的，当年跟东洋小鼻子打仗那会，战舰上更大口径的炮击都见识过，但是比起这一次来，老醉觉得比当年紧张多了。当年自己是个小兵，这会手下几十号兄弟呢？ 看着兄弟们抓紧时间修战壕，老醉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一个香囊。安庆城一个小妹纸亲手做的，让老醉贴身藏着。这个小妹纸是兵营边上摆摊子买花生瓜子卷烟白酒啥的，做点小生意，老醉没少光顾上，一天夜里趁着酒劲搂了她，随后上了她的床，那妹纸没抵抗，老醉见了红。 “打完这一仗，要是不死，我回来一定娶你！”临别之夜，誓言在脑子了回荡。 第七十四章 京汉线之战（十四）汝河鏖兵 走下火车上前看的时候，冯国璋知道这一次太幸运了。距离火车大约一百米外，一段铁路被炸的七零八落，扭曲的铁轨像麻花似的，碎石到处都是。这么一点距离，要不是火车司机反应及时，列车出轨的惨剧就会发生。 幸运归幸运，冯国璋意识到这一仗的麻烦大了，必须尽快赶到信阳，哪怕是走路。 20日这一天，对于段祺瑞而言实在是糟糕透了，坏消息接二连三。京汉线多出遭到破坏，电报线路也惨遭毒手。中午的时候，骑马赶来的信使带来了更坏的消息，蒋百里率部向汝河防线发动了猛烈的攻击。王占元在信中称：敌以数十门大口径火炮猛烈轰击，武祥帧之混成三十九旅未接敌已先损数百人。职部已令第四协增援，并令伍部发动反击。 段祺瑞接到这消息，不禁抚胸庆幸，对徐树铮道：“又铮立功了，要不是你建议把武祥帧派过去，王占元部危险了。蒋百里部有配有重炮，这说明方扶国是以北面集团为主。” 徐树铮冲到地图跟前注视了一段时间后，回头狠狠的一拳砸在地图上，大声了：“立刻电令曹锟部火速南下，命令陈光远，放弃孝感，退至至信阳，武胜关交给地十一混成协来防守。这样我们就可以集中主力，打击方扶国的主力兵团。” “北面的电报线路还在抢修中，先给陈光远下令吧。”段祺瑞对徐树铮可谓言听计从。尤其是确定蒋百里带有大量重炮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的做了决断。 徐树铮又道：“现在的关键是看王占元的，他要是顶不住蒋百里的猛攻，一切都是扯淡。我立刻带一个协的援兵赶过去，没有足够的兵力，无法拖住蒋百里集团。” 段祺瑞道：“先等一下，陈光远的回电到了再说。部队可以先准备下去。” 陈光远的回电半个小时后来了，电报称：“安徽军先头部队，已经进抵孝感外头十里处。现在撤退，大量物资无法及时转运不说，安徽军长于尾随追击。恐难以全身而退。不如固守孝感，以求对敌之大量杀伤，待敌疲惫再退不迟。” 徐树铮气的把电报撕个粉碎，怒道：“陈光远混蛋，不救汉阳已经是抗命，这一次又不肯放弃孝感，他想干什么？” 段祺瑞阴沉着脸不说话，半晌才冒出一句：“冯华甫怎么还不到？” 徐树铮一愣，满腔怒火顿时被泼了一瓢冰水。 冯国璋还没到，王占元的第二个信使到了。信中称：武祥帧部发动有力之反击，与敌于汝河岸边激战一个小时，未能达到打退敌军之目的。职部已命第四协进行第二次反击，现正准备中。 这又是一个坏消息，看起来是没达到目的。实际上两人都知道，渡河作战的关键，就是强渡的那一段时间，不能在两到三个小时内把敌人打下河，接下来的仗越难打。 王占元赶到武祥帧的指挥部时，看见的是一张阴沉的能下雨的脸。武祥帧心里的怨念不可谓不深重。远道而来被派上第一线，居然吃了头炮。可恨的是，这个王占元提供的情报不靠谱，说什么安徽绿皮的装备跟北洋军差不多。 结果一顿重炮下来，前沿阵地的数百官兵能活下来的不足一半。一个营给打残了，就这还没见着安徽绿皮长什么样呢。接下是下令反攻，说什么安徽绿皮过河之后，重炮会停止轰击，估计自身的过河部队的安全。这话倒也在理，武祥帧派出一个标的兵力，在第二镇炮兵的轰击后排出线性冲锋阵型，这可是日本人教的。 没想到这一反击又吃了大亏，安徽绿皮的重炮是没开火，架不住小炮多啊。那种声音凄惨小炮，跟催命鬼似的雨点一般往下掉。还有马克沁机枪，小小的一段阵地就布置了四挺，子弹不要钱么？这也就算了，还有一种大量装备安徽绿皮的连发枪，发出那种塔塔塔，节奏很强的声音。退下来的士兵都说，听到那个声音，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被盯上也难逃一死。 一个标的反击上去，不到一个小时，被打了回来。伤亡二百多，直接倒在冲锋路上的就有一百多。这仗还怎么打？开战不到三个小时，一个营赔进去了。 “武兄，情况怎么样了？”王占元见了面自然客气的问一句，武祥帧是二十镇的协统，王占元可管不着他。要不是段祺瑞的意思，武祥帧未必愿意来增援自己。 武祥帧见他语气缓和，多少顺了一点气，叹息一声道：“鬼知道怎么打的？……。”接着一通说，王占元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的再问前沿的情况，获悉安徽军已经开始架浮桥，后续部队正在不断渡河时，王占元不禁暗道老子是运气好啊，不然顶在第一线的就是第二镇，得赔进去不少家底。 可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别说段祺瑞不答应，武祥帧都不能答应。再者，不能就这么让安徽绿皮过了河，这统制也别想干了，必须有所动作。 “来人，悬赏大洋每人一百块，组织敢死队。”王占元喊了一嗓子，武祥帧皱着眉头不说话，那意思别找我了。 第一次冲锋打退之后，老醉安让无恙，趴在战壕里，心道又过了一道坎。刚才发起攻击的这支北洋军，似乎战斗力也就那样。阵地上的兄弟，伤了三四个，阵亡的一个都没有。倒是边上阵地上的三排损失较大，北洋军炮兵也不是吃素的，打的也挺准的。匆忙之间战壕没修的太深，过河的时候排长掉河里的三排反应慢了些，算是吃了大亏。 第二批增援部队又是一个营过了河，浮桥已经架了三分之二，还有十几米就能完事的时候，头顶上的又传来了呼啸声。 “隐蔽！”老醉喊了一声，刚喊完一发炮弹就落在边上的战壕了，一个新兵被炸飞，一条断手落在身边，翻滚了几下。 默默的承受了十几分钟的炮击之后，北洋军的冲锋队形出现了。看意思没长记性，还是密集的线性战术往前推。区别是这一次的北洋军，似乎看上去要彪悍了许多，不少人帽子都没带，嗷嗷叫着往前冲。 老醉飞快的摸到附近一挺布伦机枪附近，交代机枪手道：“看见没有，冲在最前面那个傻大个，待会你先点了他。” 李逸风现在轻松多了，手下有两个营的步兵，迫击炮也过来了六七门。北洋军冲锋的模式一层不变，一千多号人排着直线队形往前冲，在李逸风这个教导队出身的旅长看来，这跟送死的区别不大。 “距离五百，迫击炮先伺候他们。”李逸风冷笑了一声，第一次反击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候，北洋军没有在那个时候表现的更好一点，现在就更别指望了。 王占元紧张的看着战场上的变化，刚才的炮击没占着便宜，一个炮队被安徽绿皮的75炮进行了打击报复，报销了三门75炮。都是75炮，为啥好像他们的炮打的更远一点？射速好像也更快一些，王占元不是很理解，只能解释为安徽绿皮的训练比自己的炮兵好。 王占元庆幸的是安徽绿皮的重炮没有开火，不然一个炮标就剩不下几门炮了。 这时候的安徽炮兵第一师，已经开始收拾家当往后撤。程芝萱不是很理解，但这是命令，安徽军中命令必须执行。胆敢抗命者，轻者撤职，重者枪毙。无论级别高低。 程芝萱很想问问为什么？却没敢问。蒋方震不是方剑雄，双方的关系一般，加之蒋方震治军严谨，在执行军纪方面比大帅狠多了。前两天，几个原来合肥巡防营的兵跑了，被抓回来，蒋方震下令全部枪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实际上狠着呢。 方剑雄没能去成孝感，因为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处理完租界的事情后，方剑雄下令部队往孝感方向推进，随军出征时方剑雄被一行人拦了下来。 怎么说呢，这是一群女人，个个身穿湖北军的军装，人人手里都有家伙。方剑雄很快在拦路者中看见了尹家姐妹，她们应该是为首者。 “你就是方剑雄？”被拦下拉的方剑雄，被人这么问一句心里很失落，哥来了不止一天了，怎么还不认识哥？ 上前抓住缰绳问话的，居然是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美女。圆脸，肌肤白皙，个头只能说一般。并不符合下一个世纪的审美观，不过放在这个世纪初，身着军装的女性，你敢要求太高？ “我就是方剑雄！”无奈的做了回答，方剑雄翻身下马。居高临下的对女性说话，无疑不是什么太礼貌的行为。 “唐群英，同盟会员，女子敢死队长。”女子自报家门时拱手行礼，腰间居然插这两支盒子炮。双枪老太婆？不对不对，没这么老！ 女子敢死队？方剑雄眉头皱了一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两三百女子身着军装站在不远处，不过这个队列有点乱就是了。 第七十五章 京汉线之战（十五）女兵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我告诉你，我这些女战士，都是上过洋学堂的，一点都不比你的士兵差。”唐群英瞪眼珠子的样子看上去很厉害，语气也颇为不善。 缺乏跟女人打交道经验的方剑雄，哪敢跟她斗嘴。赶紧的陪着笑道：“没有的事情，我怎么会看不起女性？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只是女子敢死队上了战场，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的脸往哪搁？你看是不是这样，你带着同志们去医疗队帮忙，如果有人愿意学习电讯知识，还可以到我的司令部来学习无线电方面的操作技能。都是革命工作嘛，谁说一定要上战场才算革命？” 方剑雄一番话说的唐群英脸上笑开花，看着方剑雄的眼神也柔和许多，英武之气收敛了一些，露出女儿家应有的妩媚姿态，笑眯眯道：“我弟弟跟你一般大，他就不如你这么能干，也不如你这么尊重女性。行，当姐姐的就依着你，我把人带去医疗队帮忙。不过你得发我们军装，还有短枪也要配齐了，哪有扛着长枪去医疗队帮忙的？” 方剑雄暗暗道一声：我汗！我怎么就成你弟弟了。这就算了，这几百号人，我哪来那么多短枪给你？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唐家姐姐，这样好不好，实在不行就把你的敢死队编成一个营，你来当营长。连长排长你来安排，只要是排长以上的。我都给配短枪。其实你也看见了，我的部队连、排长配的盒子炮！营长以上才是莱茵手枪。”方剑雄见她好哄，赶紧的说好话。说心里话，方剑雄还真惦记上她这几百号人了，部队里本来女兵就少，医疗队确实需要一批女性补充进去。最让方剑雄动心的是，这些都是女学生。有文学基础，学东西上手快啊。 “谁说要加入你的安徽革命军了，我是来给你帮忙的。”唐群英笑眯眯的反问一句。方剑衅口无言之际，转了口笑道：“看你人不错，还算心诚。比起南京那帮大老爷们要实在的多。我就暂时加入你的安徽革命军，等打完了北洋，我可是要走的。这样吧，姐妹们愿意去医疗队的去医疗队，不愿意去的，留下来组建一个女子步兵营，装备什么的，你要给配齐了。” “对，我们要装备！”几百女兵跟着一起喊，方剑雄看出来了。这些女兵好多都是徒手。 方剑雄赶紧答应，只要这些娘子军不去战场上冲锋陷阵就行。一番安排，总算是打发唐群英带着几百女兵离开，方剑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刚才那一会可比打仗紧张多了。 尹维峻不知道怎么地落在了后面。悄悄的走到方剑雄跟前低声道：“方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方剑雄额头上冒出黑线，这就被发卡了？我不要做好人啊！ 说完话，小姑娘一溜小跑去了，方剑雄站在原地，心说这个时代的新女性们。比起自己来的那个年代，还是差了火候啊。尼玛，哥这种真人版的高富帅，妹子们也就是用火辣的眼神偷偷看几下。 回头看看自己跟女人之间的关系，方剑雄多少有点茫然，自打睡了秋菊，竟然没有再想过结婚生子的事情。母亲大概也看开了，没怎么再催促。天下大事都忙不过来呢，晚几年结婚算个啥？ 最要命是，方剑雄一直没有遭遇到一个让自己砰然心动的女人，这个很讨厌啊！穿越者的审美观，真的很讨厌啊，这年月除了洋妞，你上哪去找身高一米七，腿长脚长的水灵妹子？嗯，最好还要有点凶器的那种！ 算了，不想这些了。方剑雄翻身上马，准备出征时远远的韩衍喊：“大帅！” 方剑雄看见韩衍有点懵，这家伙不是在安庆么，怎么跑汉阳来了？不会是安庆出了大事情吧？方剑雄只好下马等着，韩衍拎着长衫，跑的是气喘吁吁。 “还好还好，再晚点大帅就走了。”韩衍上前说话，方剑雄笑道：“韩先生别找你说话，缓一缓在说。”韩衍摆摆手道：“我没事，令师孙大人来了，已经在汉口上岸，我先走一步来通知您。” 方剑雄见他跑的这么辛苦，知道他还有事情要说，便转身走到边上道：“韩先生这里说话。”韩衍心里暗暗佩服方剑雄机敏，跟着走过来：“大帅，令师是来讲和的，代表袁世凯！” “讲和？好啊，我一直盼着这个呢。”方剑雄心中一喜，暗道老袁总算是派人来了。只是来的是老师，这个讨价还价就有点难度了。 韩衍不禁露出诧异道：“啊，原来大帅盼着讲和呢，我这都白担心了。”韩衍这一说，方剑雄就乐了，这帮幕僚都不主张跟北洋打的太狠，其实方剑雄也是被赶着鸭子上架，这一仗打下来储备的军需消耗的极快，要是打上一年半载的，方剑雄就得破产。 “本来我打的就是政治仗，没打算跟北洋死磕！”方剑雄笑着解释，韩衍抚掌笑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说来也是巧了，令师刚到安庆，袁世凯的电报就追来了。令师看了电报说，项城是被打疼了。” 说着韩衍拿出一份手稿来，这是电文的转抄。方剑雄接过一看，袁世凯说：慕韩兄，令徒与北洋乃是一脉而出，何苦相煎太急？世凯愿意与令徒讲和，还请慕韩兄代为说项一二。都是自己人，一切都好说。 方剑雄看罢哈哈哈大笑道：“现在知道是自己人了？不打他屁股开花，他是不会坐下来好好跟你说话的。袁世凯之流，只相信实力。你跟他讲道理是白费力气。” 韩衍听了笑道：“大帅可没跟袁世凯将道理，倒是同盟会的人一直在讲，结果曹锟该打太原还打太原，赵倜该打潼关还是打了。现在整个北方都掌握在袁世凯的手里，南方一盘散沙，南京上海方面对大帅还极为排斥。听说大帅当年没少赞助，没想到这是一群白眼狼啊！” 方剑雄听了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上海的方向道：“这话要是陈其美听到了，能气的吐血。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在上海连本带利的，我弄回来几百万两，还占着江南制造局没让。陈其美捏着鼻子认了，心里早就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韩衍听了眼珠子都圆了，没想得到方剑雄捞钱那么狠，为啥报纸上还传方剑雄的革命军是仁义之师，比岳家军还要爱民几分。感情都是在这些当官的身上捞足了好处，难怪同盟会不待见方大帅。 “不说这些了，去见老师。”方剑雄说着迈步往码头走，韩衍追上来道：“黎元洪也来了。” 方剑雄停下脚步，楞了一下神，露出思索之色。韩衍分析道：“黎元洪手下原来有八个协，反攻汉口之战，把原来的精华都打没了。汉阳防御战，之前都是湘军在顶着。现在大帅的安徽军盘踞汉阳，此次北上孝感，难免黎元洪会生出一些想法来。” 方剑雄摇摇头：“他不敢，这个人野心很大，胆子却很小。老官僚一个，没那个胆色。我看他来汉阳，可能是惦记着我将来撤军。想的美，武汉三镇是什么地方？数省通衢，正是用兵之地，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韩衍一听这话就放心了，连忙道：“那该怎么跟黎元洪说去？” 方剑雄嗤的一声道：“说什么？我还要给他解释清楚？他这个督军怎么来的？是人从床底下拉出来的，现在湖北军政府说是上下都是他的人，可这些人哪个不会看风色行事？我重兵在此，打败了北洋，明着没人敢乱来，顶多是私底下做手脚。私底下的手脚，我也不是不会做，哼哼！黎元洪要是识趣，就保他一个太平富贵，不识趣，我让他身败名裂！” 不能随军去孝感，方剑雄只好让人把桂丹墀请来道：“仙峰兄，兄弟有要事处理，随军坐镇一事拜托了。孝感敌军不动，我军也不着急进攻，关键还是要看朱拉风部能否拿下武胜关，只要武胜关在手，这个仗也就差不多了。估计这会蒋百里那边，已经在准备撤退了。” 桂丹墀自然知晓这场战役的转变和关键，原先的计划明显超出了安徽军的能力，北洋军也装备差距不算太大，各型火炮、哈气凯斯机枪、马克沁装备的也很多。安徽革命军战斗至今，人员伤亡也不算小，物资消耗更是巨大。即便是方剑雄不说，桂丹墀心里也明白，这一仗打的就是政治目的。短期内想消灭北洋，不现实！ “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小心谨慎，决不冒进！”桂丹墀敬礼回来，方剑雄见他也称上了大帅，本想说一句不必如此，想想还是笑了笑道：“孝感的战事就仰仗仙峰兄了！告诉安逸，派一部往武胜关方向移动，朱拉风一旦得手，立刻增援。” 第七十六章 京汉线之战（十六） 大队人马滚滚南下，被撤了代理第六师长的呼延奥博，表情僵硬的看着南下大队。命令是昨天夜里下达的，要求呼延奥博立刻悄悄南下，直插武胜关方向。如朱拉风部偷袭得手，立刻增援，截断孝感北洋军的退路。 呼延奥博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撤，原因就在于他拿江北那些地主老财没办法。再需要表现的强硬时不够强硬，并且在浦口整军之时，消耗的时间太多，耽误了进驻扬州的计划，导致被林述庆先行一步。 要是当时动作能更快一点，先一步进了扬州，为大帅拿下两淮盐税，现在这个师长应该是扶正了，而不是继续当这个第十一旅的旅长。 呼延奥博对方剑雄倒没有怨恨之心，没有大帅的赏识，哪来的今天？还是自己不够争气，进了扬州城就中了美人计，叫两个瘦马给迷惑的五迷三道的。也就是大帅念他年轻，这才从轻处理，那两个瘦马，也允许他留下，只是要送回家去而已。这些事情，方剑雄都是私下里处理的，没有对外公布。对此，呼延奥博对方大帅的感激之情，可谓滔滔不绝！ “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务必于25日晚，赶到武胜关外围。” 黎元洪陪着孙宝琦一路慢慢的走来，两人算是巧遇，汉口收复，黎元洪作为都督自然要过来转转。刷一下存在感。没曾想码头上遇见了孙宝琦。曾经同为清朝官员，孙宝琦的位置远远高于黎元洪，这自然是不用提的。所以，在孙宝琦的面前，黎元洪还是执了下礼。 很多事情黎元洪一直没想明白，明明跟英国人叫板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为什么那么人都看不明吧呢？方剑雄嚎了一嗓子。那么多人就跟吃了春药似的往跟前凑。 孙宝琦看上去还算精神，从山东巡抚变成山东独立后大总统，又改了都督。又取消独立变成巡抚，又被逼着主动请辞。这段时间，孙宝琦算是跌宕起伏了一把。 山东之事。原本以为要蛰伏相当长一段时间了，没曾想便宜学生方剑雄突然发威，东征北伐，接着直接对着北洋军开战。要命的是，他还挺能打。这一家伙，孙宝琦的腰杆子直了好多。前几天方剑雄失心疯向英国佬叫板，孙宝琦吓的个魂不附体，赶紧的南下来劝学生别冲动，没曾想刚到安庆，袁世凯的电报就追来了。委他一个领兵部侍郎衔，专职与方剑雄商议和谈之事。 这个变化，让孙宝琦如坠云雾之间，茫然不知为何。船到汉口，闻讯汉口被收复了。下船时没想到遭遇过江而来的黎元洪。两人寒暄几句，黎元洪话里话外有点酸。孙宝琦又糊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感情方剑雄跟黎元洪还真不是一条心，看这一次，学生把兵派来汉口，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抢地盘的？ 有了这个认识，孙宝琦反而放心了。方剑雄练的精兵，怎么可能做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至于黎元洪的死活，孙宝琦才不放心上，倒是生出了几分雄心壮志来。袁世凯不就是靠着北洋军才把自己逼走的么？第五镇一个协放在济南，统制张永成派兵每天在都督府外头“站岗”的好意，孙宝琦能记上一辈子。 听说方剑雄有六个镇的兵，看他敢直接对北洋开战的架势，想来是假不了。孙宝琦心里不免暗暗感叹，这学生是怎么弄的，一下就冒出这么多兵来，还这么能打。回头一定好好问问清楚。 “前面来的是扶国吧？”看见前方道路上有马队出现，黎元洪抬手指了一下说话。 孙宝琦站住凝视，果然淡淡的晨雾中，一匹快马在前，随后是一行马队，马蹄声急，蛟龙出海一般的刮着一股风。 十步之外，方剑雄已经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前行，三步之外看着站定的孙宝琦，方剑雄站定之后，双膝一跪：“学生给老师行礼了，得知山东之事，学生夙夜忧叹。袁项城反复小人，老师为人敦厚，恐为其所算被害了性命。后来得知老师离任，这才放下心来。” 孙宝琦没想到见面是这么一幕，不禁克制不住的老泪纵横。顾不上擦拭，孙宝琦已经抢上几步，伸手扶起方剑雄道：“扶国，快快起来。为师得以苟全性命，多仗扶国数万强兵在外也。” 孙宝琦这话也不是凭空想象的，袁世凯未必有杀他之心，但是不敢保证下面的人为了巡抚的位置下黑手。如果没有方剑雄在外，结果还真不好说。（作者：历史上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情，吴禄贞被害，凶手周福麟都说是袁世凯指使，结果周福麟领取赏银时，却是在良弼处。而良弼，则是吴禄贞之好友，可见很多历史上的事情，真相往往是被掩盖的。） 方剑雄顺势而起，心里话对这个老师，方剑雄还是很上心的。在芜湖几年，没有这个老师的保护伞，方剑雄就不能如此安稳的发展，同时很难入朱家宝之眼。有这么一个老师的存在，方剑雄头上就带着忠臣的光环。 而孙宝琦也确实为这个学生出力甚多，其中就包括安徽布政司弹劾方剑雄一事，也是孙宝琦摆平的。 “宋卿兄也来了！”方剑雄装着这才看见黎元洪，这货倒也皮厚，拱手笑道：“师徒相见，感人至极。扶国光复汉口，本都督自然要来看看。” 黎元洪的暗示，方剑雄自动过滤掉，根本就不提什么撤军的茬。直接对黎元洪道：“宋卿兄，兄弟要陪老师，就不陪你四处走动了。” 黎元洪嘴角抽动几下，不敢正视方剑雄，低头快步走路，伸手的汤化龙却匆匆的朝方剑雄拱手致意，这才追上黎元洪等一行人。 目送黎元洪消失，方剑雄露出冷笑。孙宝琦在边上声音不大道：“黎宋卿怕是恨你入骨了！”方剑雄朝孙宝琦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平淡道：“那又如何？北洋大兵压境，汉阳危如挽卵之际，他怎么不过江？现在来妄图窃取胜利果实，我能答应他，我手下的数万将士不答应！” 提起数万将士，孙宝琦来了精神，赶紧抓住方剑雄的手问：“扶国，你这兵都是怎么来的？这几万大军，没有上千万两，怎么练的出来？” 方剑雄抬手扶着孙宝琦的手，笑道：“老师是内行，确实花了不少银子，千万两是有了。为了这支队伍，学生苦心经营的一点家底，折腾的差不多了。” 孙宝琦闻言一愣，随即抚掌笑道：“如此说来，为师来的正是时候？” 方剑雄赶紧送上一个马屁道：“老师英明！学生正愁身边没个老成的人时刻提醒，老师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安徽湖北两地的政务，今后都由老师主事。” 好大一个饼子画了出来，孙宝琦怦然心动。很明显方剑雄是决定赖在武汉不走了，黎元洪那点实力，哪敢跟方剑雄叫板？ “此事不急，先说说这和谈的事情，该谈到什么地步？”孙宝琦来了劲，丢了山东，居然有因祸得福的意思。学生打下了好大一片地盘，交给他来治理。作为老师，孙宝琦不愿意吃现成的，好歹要先帮着争取一点利益。 方剑雄扶着孙宝琦慢慢的往前走，笑问：“老师先说说，袁项城是什么意思？” 孙宝琦哼了一声道：“袁项城的意思，除了五百万两，别的都好说。” 方剑雄哈哈哈大笑道：“他倒是精明的很，地盘是我打下来的，他不给我还不是占着？难不成这地盘他不给我，别人会拱手相让？当今天下，各地军阀拥兵自重之势态渐成，看看南京那帮人上传下跳，就是出不来一兵一卒就知道了。这全国十七省光复，哪个不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不是自己关上门在省里斗的欢，就是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说起这个，孙宝琦深有感触道：“是这个理，只恨为师对袁项城深信不疑，未能及时防范，才有了仓皇而走之事。嘿嘿，袁项城经营山东多年，平日里看不出端倪，一旦有事，才知道山东上下，都是他的人。要不是扶国的学员帮着练出十个营头，为师怕是要倒在张永成的刀下。” 提起这个，方剑雄倒是精神一振道：“他们现在可好？” “为师去任之前，提前让齐正鸿、邢楠、李大熊、柳灭越、夏享几人率部去了胶东平叛。要不是他们在胶东盯着济南的背后，张永成哪来的借口赖在济南不动？早被逼着南下蚌埠了！”孙宝琦也不是吃素的，走之前还摆了袁世凯一道，让十个巡防营去了胶东，现在算是割据一方。说到这里，孙宝琦还得意洋洋的拿出一叠汇票，递给方剑雄道：“扶国，这里是从洋人那里借来修铁路的款子，借了八百万两还剩下三百万两，张永成一直逼着我拿出这些银子，嘿嘿！有扶国在外头狠狠的打，他就得乖乖的放为师走人！” 孙宝琦一阵得意的奸笑！这个老狐狸！ 第七十七章 京汉线之战（十七） 两天之内袁世凯第三次从朱尔典的书房里走出来时，脸上看不出喜怒。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上了马车之后，边上再无别人时，这才露出疲态。 一向强势的英吉利，怎么就不肯继续对方剑雄施压呢？战舰多派几艘去武汉，那小子还不服软？这到底是怎么了？袁世凯怎么都想不明白，英国人为什么死咬着中立的立场不放。当然，朱尔典再次重申了白厅对袁世凯的期望，这一点还算是让人满意的收获。 现在唯一能改变结果的，只有战场了！洋人，也是靠不住的！ 袁世凯自诩对洋人了解极深，殊不知他的了解，是建立在一个满清官员的立场上。或许袁世凯以及他身边的人，对这个世界有着几乎是超前的认识，正是这种认识，让袁世凯骨子里惧怕洋人。 回到府内，杨度快步迎上下车的袁世凯，低声道：“大人，信阳来电，蒋百里于今晨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电报称安徽军装备了大量的重型火炮。武祥帧一个营，还没见着对手的面就报销了一半。王占元让武祥帧反击失败，接着又悬赏五万大洋组织敢死队，三次反击未果。不过，也算是重创了安徽军，双方正在汝河沿线僵持。蒋百里不能扩大战果，王占元也不能把对手赶回去。” 袁世凯稍稍松了一口气，大步往里走道：“曹锟到哪里了？张永成怎么还不南下？一个协守着济南孵小鸡么？” 杨度道：“张永成回电，胶东尚有数千原巡防营之兵，成割据之势，张永成不敢轻易离开济南。” 袁世凯面色越发的阴沉，呼吸渐渐的加重，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孙慕韩这个老师，倒是真的尽职了。几百万两银子没了下落，就这么让他走了，没想得到还留下这么一手。对了，孙慕韩有消息么？” 杨度摇摇头，袁世凯目光如蛇，徘徊数度，站定道：“电告段祺瑞、冯国璋，北洋上下牵于此战，即便不能胜。也不能败。” …………………… 王占元面色狰狞的对着二百敢死队，人人手里都端着一碗酒，口袋里揣着二百大洋。这是第二次组织敢死队往上冲了。此前的一次叫安徽军给打了下来，死伤上百人。王占元不得不提高了敢死队的价码。 “兄弟们喝了这碗酒好上路，安徽绿皮是来砸大家饭碗的，不打赢他们，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各位先走一步。随后有一个标跟上，请各位兄弟放心，这一次不论谁敢退后一步，鬼头刀伺候！”厉声说罢，王占元抬手一指身后的督战队，声嘶力竭道：“大家都看见了。我王占元认得你们，鬼头刀不认得！我敬各位兄弟，先干了！” 一碗烧刀子下了肚子。王占元脸红脖子粗，眼珠子也红了，抽出战刀一指前方：“开炮！” 第二镇及三十九混成协都有炮兵，武祥帧差点意思，只有一个炮营。装备的还都是三七小炮。第二镇倒是有一个炮标，装备有57、75炮。 十分钟左右的炮击之后。敢死队嗷嗷叫着往前冲，武祥帧也挥舞着战刀，逼着炮营的小炮阵地往前推移，抵近射击。王占元跟武祥帧商量过，判断安徽绿皮的浮桥应该是没架好，所以没有扩大战果的意思。这一次再不能把绿皮打下去，回头就只能挨打了。到之后绿皮的重炮之下，阵地能不能守的住都是两说。万一丢了阵地，段大人能饶的过他们，徐树铮那个小扇子也饶不过他们。 这俩都不太喜欢徐树铮，似乎徐树铮也不太待见这两位。想到徐树铮那小子跋扈的作风，还有看人时冰凉的眼神，武祥帧说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许下重赏，纠集了一个标的兵力，从侧面发起攻击，配合王占元的第二镇，力求一仗成功，把绿皮赶下河。 李逸风远远的端着望远镜一直在观察，即便是刚才炮击也没下去的意思。好几次差点被炮弹击中，要不是卫兵及时给压住，李逸风就得挨几下。 李逸风的压力也大，蒋百里实际上只让他坚持一天半的时间，不是突破，而是坚守在河对岸。浮桥架起后，李逸风所部并没有全都过河，只是又过来一个营。要不这么一段不到两千米的阵地，叫北洋军一顿炮火还不得伤亡惨重？ 老醉的阵地上补充了一次，上一次北洋军的进攻打下去，老醉的排里伤亡了一半，北洋军打的很凶猛，老醉的两个班长就是被北洋军的哈气凯斯机枪给打死的。这些北洋军居然还装备了炸弹，冲到阵前时，炸弹给老醉的排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这让老醉很难过。刚才这些人还活蹦乱跳，有的还来找他要烟抽。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就在老醉身边被一发炮弹给炸死了。 老醉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浮桥架起了，主力不过河。不明白归不明白，老醉去找了连长，连长给他补充了一个班的援兵。连长是教导队短期培训班的出身，年龄也就是二十来岁，白白净净的一个书生，原来是混成三十一协的排长，扩军之后提了连长。 “老醉，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别担心，旅长还在阵地上呢。”连长说了这么一句话，老醉的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不过当得知旅长还在的时候，老醉便坦然了。加入安徽革命军到现在，还从没听说过当官的先跑路。就像庚子年他在聂军门手下打洋鬼子，要不是聂军门战死，队伍散不了，多少还能多撑两天。想起聂军门，老醉不禁想到了那个方大帅，同样是带兵，聂军门对兄弟们的照顾，比起方大帅差了不少。哪有当兵的还管吃饭的碗，每人还给发一个。当官的还不许随便打骂下级，想到这些，老醉便觉得加入安徽军，死都不后悔。 北洋军又上来了，还是老一套，不过这一次的冲锋气势狠多了。侧翼还有一批北洋军压了上来，阵地上的狙击手在五百米以外就开始点名，哪个冲的最猛，就招呼哪个。尽管这些狙击手不能压制北洋军的进攻，但是对北洋军的气势，起到了严重打击的作用。眼看着北洋军的速度有所减慢时，阵地上的马克沁机枪开始射击。 老醉觉得奇怪，这一次旅长下令开火的时间似乎早了点。“老醉，上面有令，进入三百米就开枪，这波北洋军好像不太一样。”传令兵带来了连长的命令，老醉点点头，在小家伙也就是十六七，居然不喊自己排长，这让老醉很是不爽的瞪他一眼，没大没小的。 咚咚咚，这是迫击炮在射击，这玩意确实好使。五百至三百米内在段距离，配到连一级的迫击炮真是如鱼得水。 不过这一次，北洋军确实发了狠。37炮推进到五百米前后，直接就对着阵地上轰击。阵地上火力稍稍缓了一点，北洋军喊着杀声就往上冲。 尽管安徽军拼命射击，还是没能挡住这一波北洋军的靠近。三五十米的时候，双方对丢手榴弹，都没有能把对方压制住，北洋军冲上了阵地。 王占元看见敢死队冲上阵地的时候，兴奋的一拍大腿道：“打的好，总算是打上去了。这帮绿皮，拼刺刀总不会也能压着我们吧？” 老醉看见阵地上第一个端着步枪跳出战壕的居然是旅长李逸风，喊了一声：“为了新中国，跟我冲！”下意识的，老醉也跳出战壕，端着步枪嚎了一嗓子：“弟兄们，跟着我冲！” 阵地上突然响起了冲锋号，绿色的潮水跃出战壕，朝前方土蓝灰的阵营狠狠的撞上去。 每一个军官都冲在全体手下的最前面，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老醉对上一个北洋兵的时候，另一侧还有一个北洋兵对着他冲来了。下意识的，老醉一个突刺，对面的北洋兵挡了一下，老醉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替他挡住了侧翼的北洋兵。一个照面下来，老醉的枪托砸翻了对面的北洋兵，在看身边的人，居然是连长。年轻的连长拼刺刀也不含糊，拼着大腿上挨了一下，刺刀穿透了北洋兵的心脏。 王占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不要命的敢死队，在拼刺刀的时候让安徽绿皮杀的是屁滚尿流。这帮安徽绿皮，太邪性了！就像一个锥子似的，一家伙就把北洋军蓝灰色的集团给冲的七零八落。 终于有北洋兵撑不住了，第一个士兵转身逃跑后，就跟传染病似的，身边的人也开始跑。 北洋军第二镇及第三十九混成协最成功的一次攻击，在白刃战中输的很彻底。 王占元没有向撤退的士兵执行军法，而是找到武祥帧道：“兄弟，看这意思，我们就不要指望能打下阵地了。” 武祥帧点点头：“已经是午后了，动作再慢，浮桥也架起了。” 老醉扶着连长来到战壕里，喊来卫生兵包扎，年轻的连长大腿上挨了一个穿透刺，看意思不能坚持作战了，便对老醉道：“我跟营长说一声，我下去后你把全连带起来。” 第七十八章 京汉线之战（十八） 孙宝琦与方剑雄一边走一边谈，话题主要还是围绕到底要做到哪一步上。有了方大帅的数万雄兵，孙宝琦收拾起来的雄心又开始膨胀。一声巡抚算什么？我学生给我好几个省呢。 “袁世凯所求者，不外乎民国之大总统之位。这个我可以表示对他的支持，就目前而言，无论威望还是势力，袁项城当仁不让。”方剑雄语出惊人，要知道两家还在打生打死的。 孙宝琦何等老辣，不过还是不太明白方剑雄的心思，很直接就问：“扶国为何不支持南京方面？以你的实力，投过去不难身居高位。” 方剑雄摇摇头道：“老师太看的起他们了，同盟会就是一盘散沙。眼下看着得势，其实不然。同盟会即便建立临时政府，也是建在沙滩之上，必然不能长久。别的不说，财政问题就能把他们拖垮。您别看十几个省独立，也能凑在一起开会商议。你让各省向临时政府交钱，想都不要想。再有，各省的立宪派跟临时政府也不是一条心，回头您瞧好了，张季直之流必不肯与同盟会合作。临时政府设在南京，我看他们连江苏一省的财税都掌握不了。你还指望他们能干什么？这是一，其二，向外国人借钱。这一点，孙大炮在欧洲转了一圈，碰了一鼻子灰，路费花了不少，钱一分没借到。怎么回事？很简单，他还什么都不是。空口白牙的，谁敢信他？再者英国人是支持袁项城上台的，他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就跑去借钱，脑子结构确实有问题。唯一愿意借钱给临时政府的，只能是日本人。日本人是列强之中，最盼着中国南北对立的国家。通过借款来控制南方政府。这是日本人人的如意算盘，不过这个算盘打不起来，日本人的结盟大哥英国人不能答应。回过头来看。临时政府没钱，只能卖嘴。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谁愿意跟他们干？革命热情不能当饭吃不是？” 孙宝琦伸手抚须。频频点头，以前就觉得这个便宜学生的见地不凡，今天一番话，把个南京政府的底细分析的干干净净。赞许欣慰的同时，孙宝琦又有点担心，学生这么能干，他这个老师未必能派上用场。仔细又一想，觉得多虑了，再能干也是一个人嘛。 “如此说来，可以先回复袁项城？”孙宝琦心里有底。开始琢磨怎么跟袁世凯讨价还价。 “可以，不过卢永祥这个人，必须要做出严厉的处理。这是谈判的先决条件。其他的，老师看着办，左右不能太便宜袁世凯。现在先这么跟他说。我同意讲和。谈价钱的事情，等上几天，没准袁世凯着急上火的找上门也不一定。”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一帮士绅带着一群人把道给拦上了，卫兵挡着这些人不让过来，惊动了正在谈话的两人。二人走去一看。为首者正对卫兵大声道：“清军暴虐，焚我家园，杀我乡亲，武汉三镇百姓，无不恨之入骨。今方司令兴义师吊民伐罪，驱逐清军。我等受汉口父老所托，特来感谢方司令。” “不才方剑雄，向汉口父老敬礼！”方剑雄上前来，一个标准的军礼。 士绅百姓见状，无人敢受这个礼。有侧身让开者，也有长揖及地者，还有的百姓直接给跪下了。百姓一老者胡子斑白，颤巍巍的口称：“草民见过方司令！”说着话要下跪！ 方剑雄抢上一步搀扶着，笑道：“老人家，千万不敢这样。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老人泪流满面，哭道：“方司令，北洋兵放火烧了我家，杀了我儿子媳妇。老汉之恨自己不能上阵杀敌报这血海深仇。”说着转身牵来一个少年道：“这是我孙子，读中学了，十六岁，方司令收下他，让他为父母报仇。” 方剑雄见这少年面色坚毅，本打算劝他去读书，想想还是点头道：“好，我收下他，不过他现在还小，要先去军校预备班就读。能不能考上军校，还要看他自己。” 老汉千恩万谢不提，方剑雄注意到领头的男子，此人四十来岁，气度不凡。见方剑雄注意到他，此人上前拱手道：“李紫云见过方司令。” 方剑雄知道这个人，军情局有他的材料。此人靠大烟买卖起家，武昌起义后大力襄赞革命。汉口失陷，此人躲进租界，表示不与北洋合作。这个人军情局判断可以作为拉拢对象，方剑雄要在武汉赖下去，就得依靠这些地方势力。 本来他不找方剑雄，打完这一仗要要去找他，现在主动上门来，自然不会客气。 “原来是汉口商界名流李先生，剑雄有礼了。这位是家师，孙宝琦。”方剑雄出乎对面预料的介绍其孙宝琦来，作为老官僚，孙宝琦不难猜到方剑雄的算盘，很配合的上前一步，微笑拱手。 李紫云大为感动，他不过是一介商贾，孙宝琦原来是山东巡抚呢。低位上差的太多了，湖北军政府虽然也用他，但不会给他太高的地位。 李紫云摸出一张汇票来，当着众人的面双手奉上，正色道：“这是汉口百姓的一点心意，方司令收下，拿去卖枪炮打北洋。” 方剑雄如何肯收，正是送上门来的邀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抬手一挡，方剑雄笑道：“剑雄来汉口，不是来搜刮民脂民膏的。既然李先生有心，不妨拿这些钱去救济汉口大火造成的灾民。” 孙宝琦这个时候上前一步笑道：“扶国，以为师看，不如委任李先生为汉口善后负责人。从军粮之中播出一些粮食来，汉口受了劫难，灾民很多，救助晚了，这个天气可是要命的。” 方剑雄心里暗暗佩服老师的机敏，不愧是干过封疆大吏的，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 “老师说的对，学生正有此意。”说着转身对李紫云道：“还望李先生不要推辞，出面就任汉口善后委员会长。我再从军中抽调数百士兵归先生调配。另外紧急从安庆调大米二十吨，军中拨款三万银元交付先生用度，暂且先把委员会的架子搭起来，待战事稍缓和，剑雄再加大投入。汉口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清理市区，重建家园，很多事情都要大家一起努力做起来。” 李紫云本来就有投靠之心，没曾想居然变成这样。方剑雄上来就是一份大蛋糕砸过来，这个怎么挡的住？ 当下李紫云拱手长揖，口称：“紫云代汉口父老谢过司令，请司令放心，汉口市面上的事情，在下一定尽力。服务桑梓，义不容辞。在下愿拿出银元十万，加上这十万银元，一起用在救助灾民，清理恢复市面上。” 李紫云和孙宝琦还挺对路数，待百姓散去后，两人很快谈的不错。孙宝琦直接应邀住进了李家，这个倒是让方剑雄很是佩服自己这个老师的能耐。其实以孙宝琦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孙宝琦笼络李紫云，那是为了学生在汉口站住脚。至于曾经的换帖子兄弟袁世凯，山东一场梦做完，看见了学生前程远大的孙宝琦，哪里还会去多想。反正，现在上了学生的大船，就得帮着把舵掌好。 前方还有战事，方剑雄也就随他去，自己回了汉阳的指挥部。黎元洪转了一圈，还是找上指挥部的门来。相比起汉口，汉阳才是要命的地方。又是铁厂，又是枪炮厂。自打安徽军进驻汉阳，暂时还算客气，没去占枪炮厂。可是架不住前段时间北洋攻势猛烈，一大半的工人都不知道上哪去了，现在想开工吧，根本就找不到人。 这对黎元洪来说，还不是最要紧的。他能从最初被革命党架空的泥菩萨变成现在的黎督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武昌那么些人投奔汉阳，看起来是对黎元洪的重大冲击，实际上现在留在武昌的人，基本上都是黎元洪这条利益链上的人。黎元洪最关心的是孙宝琦来的目的，尽管有些猜测，结果还不好说。 “扶国，战事进行的如何了？”黎元洪见了方剑雄就问这个，方剑雄半真半假道：“桂丹墀率汉阳主力已经北上孝感，蒋百里在汝河北岸也打响了。电报上说，已经成功渡过河，汝河防线不难击破。其实我对北线一点都不担心，蒋百里手里光是重炮就一个师，五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王占元根本就不是对手。” 黎元洪听着如同脑子被人重击一般，眼前有一黑的趋势，这方剑雄到底有多少家底。一个重炮师？嘿嘿，其实是一个旅，方剑雄吓唬他呢。 还没完呢，方剑雄还在继续道：“好在上海和芜湖都能生产150MM口径的炮弹，不然光是这炮弹我就用不起。等明年马鞍山的钢铁厂投产了，制造局的原料进口又能省下一笔钱。宋卿兄，我们不容易啊，一定要团结，不能搞分裂。你我之间要不能团结，要被人吞并的。” 第七十九章京汉线之战（十九） 黎元洪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现在是你要吞并我的地盘好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北洋把汉阳汉口都占去，还能落下个武昌守着，现在倒好，武汉三镇去了两镇。武昌估计也快占不住了，安徽革命军大举入境，一旦打赢了这一场战役，还有原来的湖北军政府什么事情？眼下湖北军政府可谓人心思动，军心民心都不在黎元洪身上，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跟着后面喊两声支持安徽革命军对北洋开战。可惜当初黎元洪担心的是，方剑雄借开战之名，夺取武汉三镇的资源和人力。没想到的是，安徽革命军非但没有搜刮地方，反而所有在本地采购的物资，一个大子不少的付钱。这哪还是军阀啊，这是圣人！ 都像安徽革命军这样搞，军阀哪来的活路啊？ 黎元洪只能接着往下忍，这小子刚到武汉的时候，怎么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来。 “扶国，令师来汉，所为何事？”黎元洪硬着头皮避而不谈，反问一句，好歹现在两人还是能平起平坐，黎元洪还是湖北军政府都督。不过在方剑雄的指挥部里问这个，黎元洪多少有点忐忑，有点探人*的意思。 方剑雄看了一眼目光躲闪的黎元洪，笑道：“还能来做啥？袁世凯打不下去了，让老师来做说客。当初南北约定停战，袁世凯背信弃义。西进潼关、太原，妄图以武力恫吓革命军民。现在打不下去了，想靠三言两语就停战，真是可笑。发动战争容易，什么时候停下来，就不是他说了能算的。不过，我个人是爱好和平的。打内战，消耗的是国家的元气，这也不是我愿意看见的。” 方剑雄大义凛然的样子。黎元洪有点拿刀剁了这小子喂狗的心情。明明这个京汉线战役是你主动挑起的好吧，北洋是被动应战。你都打到周口了，北洋不也没对你怎么地么？袁世凯的老家。就在你的眼皮子低下，也没见人家派兵去打你。 要说现在黎元洪最恨最怕的，大概就是这位看上去很像生瓜蛋子的方大帅。看着年轻好忽悠，实际上是野心极大。别看现在没明着对汉阳枪炮厂下手，那些工人跑了一大半的事情，十有*出自他的手笔。 “既然如此，扶国还是以和为贵的好。”黎元洪悻悻的来了一句，好在这屋子里没外人，不然太丢脸了。居然不敢加一句，“贵军何时退回安徽？” 黎元洪最希望听到的是方剑雄来一句：“我们一起跟北洋谈。”可惜。方剑雄似乎没有这个觉悟，而是来了一句：“暂时不着急谈判，打几天再说。”黎元洪顿时绝望，觉得这小子即便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不料，方剑雄话锋一转：“安徽湖北相邻。应该联起手来，互为照应。袁项城要当大总统，照我看，宋卿兄打响革命的第一枪，功盖千秋，当选一个副总统是妥妥的。” 黎元洪眼珠子有点不转了。啥意思？黎元洪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对这些个东西还是很在意的。副总统啊，怎么算都是国家第二人。方剑雄凭什么便宜他？ 看见黎元洪眼珠子圆溜溜，嘴巴张开不知道说啥好的表情，方剑雄心里暗暗好笑。这货果然是贪图虚名，历史上似乎就是被袁世凯用副总统的名义骗去了北京，丢了地盘和实惠。即便后来当了总统，也是一个橡皮图章。 “宋卿兄，只要你我精诚团结，对抗北洋。这个副总统，就是和谈的先决条件。”方剑雄直接开价，黎元洪有点背砸晕乎的感觉。不真实啊，太不真实了。 “怎么个团结法？”黎元洪还是上钩了，一个大元帅的名头就让他去煽动各省代表否决黄兴，副总统啊，第二人啊。好大一块馅饼呢！ “我这有一份声明，宋卿兄可以先看看，回头你我联合通电全国。”《皖鄂携手共建经济合作圈协议声明》，方剑雄摸出来的是这么一个东西。黎元洪拿过来低头看了起来，这个东西看上去有十几条，核心内容为皖鄂两省统一税收、统一政策，统一军队。说穿了就是方剑雄要湖北，黎元洪乖乖的投降吧。 看罢这个东西，黎元洪多少有点悲愤，方剑雄虚伪的一面终于暴露出来了。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一边低头看，一边心里骂。耳边传来方剑雄略带魔力的声音：“两省力量团结起来，组建统一的政党共和党，宋卿兄这个党魁当之无愧。兄弟对政治向来没兴趣，还是继续带我的兵好了。” 听到党魁二字，黎元洪惊悚的抬眼，看看方剑雄一脸的真诚，不像是要举杯为号，冲进来五百刀斧手的样子。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黎元洪本能的点点头。 方剑雄露出黄鼠狼从鸡窝里得手而归的微笑！ 汝河战场终于寂静了，激战了一天，北洋军没能把安徽军打下去，安徽军也没能继续向前推进。这个局面，北洋能接受，反正时间对他们有利。 信阳接到的战报如下，激战一日，安徽军虽已过河，却无法再进一步。我军伤亡巨大，毙敌亦众，战场陈尸无数，实为从军一来未见之惨烈战役。 冯国璋总算是赶到了信阳，骑马而行，日落方至。见了段祺瑞，不待寒暄，冯国璋第一句话就说：“芝泉，立刻电令陈光远，退守武胜关，要快！” 段祺瑞听了这话，露出无奈状称：“命令早已经下达了，陈光远称安徽军已经逼近孝感，现在撤军有较大损失的可能。” “混蛋，他敢抗命？”冯国璋一家伙就急红眼了，失声叫道。 小扇子徐树铮在边上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这不正等着冯大人来么，您来发这个电报，这军令就能执行了。” 冯国璋如何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刺，不过这时候也没跟他计较就是了，立刻道：“好，立刻草拟电文，我来签署。另外电告武胜关守军，当心安徽军偷袭武胜关。” 段祺瑞听到这个，立刻脸色一变，看了看徐树铮，这一位小扇子的脸色也变了。二话不说就冲到地图跟前，看了好一会才道：“不应该啊，安徽军主力正在汝河激战，王占元来电称有重炮助阵，造成武祥帧部重大伤亡。” “啥，有重炮？”冯国璋也吓了一跳，北洋六镇，装备的最大口径火炮也就是75MM，唯一的150MM重炮标，还是禁卫军的下属，根本不听调动。 “还不少呢，前方传来的消息，150、105口径的都有，至少是一个炮兵镇的规模。”段祺瑞补充了一句，冯国璋一听这个也犹豫了。不过很快就决断道：“既然这样，更应该及时退后，集中力量先打掉安徽军的北线集团。重炮虽然厉害，可是运输困难，后勤很难坚持太久。我估计安徽军的重炮，也没多少炮弹了。” 汝河对岸，蒋百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北洋军自打午后就再也没有发起反击。李逸风的一个旅在对岸算是站住了脚，没有继续带来更大的伤亡。炮兵师已经先撤了，李乾玉率本部旅已经南下。北线战役，意外的如此简单的收场。这个结果，蒋方震并不算太满意，但是又不能不承认，方剑雄提出的战略调整更为合适。经过这一战，安徽革命军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战场上对面大炮一响，新兵爬起来就跑的现象也不是没有。 总归一句话，安徽革命军还是成军太仓促了，需要时间来锤炼。还在技术兵种当初建设的比较扎实，在这一仗之中，表现出来巨大的作用。 “小川，今天晚上你也撤下去吧，直接回蚌埠。安徽一省江北最重要的就是蚌埠了，扶国把蚌埠交给你，这是对你的信任。”蒋方震一番交代，李小川面带肃然道：“请参谋长转告司令，人在蚌埠在。” 蒋方震摆摆手笑道：“没那么严重，虽然这一仗有点虎头蛇尾，一旦武胜关得手，北洋军哪敢动蚌埠的心思，你不去打他们就不错了。” 李小川笑道：“这倒也是，这一仗算虽然打的不尽人意，但是也打出了安徽军的威风。眼下就看武汉方面了，北线南下三个旅和75炮兵旅，加上南线的四个旅，应该能狠狠的教训一下孝感的守敌。” 蒋方震点头肯定道：“兵力上是没有问题了，不过拿不下武胜关，南下部队就得走山路撤退，危险和机遇并存。庆幸的是，北洋方面没有注意到我军的调整。” 第八十章京汉线之战（二十）北洋来人 守备武胜关的是原第八镇的败兵拼凑而成的一个标，张彪这个接盘侠的手下。据说张彪无能，导致武昌丢失。反正张彪倒了盘子，他的这些手下被丢在武胜关看门口。倒不是说对这些兵有多大的信心，而是前方战事紧急，没多余的兵力来防御这个距离武汉几百里地外的要点。 陈光远未必就不知道武胜关是要害，第四镇是冯国璋的本钱，陈光远不愿意北上，担心的是被推到跟安徽革命军北线主力对阵的第一线。此前李纯的第十一混成协，就是一个教训。段祺瑞未必有消耗第四镇之心，徐树铮那个小扇子可不好说。那家伙，心狠着呢。 北洋三杰龙虎狗，王士珍基本没什么兵权，就剩下段祺瑞和冯国璋这两位了。两人之间的较量，从来就没停止过。再者，冯国璋是在汉阳吃了败仗回去的，总不能叫段祺瑞好过不是？反正陈光远有恃无恐就是了，我守住孝感是本分，还有大量物资没能转运。 武胜关前的岗哨无精打采的挎着不知道能不能打响的枪，看见来的是北洋军的摸样，也没太在意，戒备什么的也别提了。这地方距离孝感都不近，更别说武汉了。安徽革命军远着呢！ 这一百来人赶着十几辆大车，慢吞吞的往前挪，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车上都盖着布幔，也不知道装些啥。 车队都到了关前，守备的岗哨才喊了一嗓子：“哪个部分的？” “你管我们哪个部分的？车上都是各位大人让往后送的物件，赶紧的打开卡子，没闲工夫跟你们磨牙。”一个骑马的军官开口就是一顿兄，这货长的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是别惹他的为妙。反正这个仗打到现在，最忙的就是这些当官的，搜刮的财务什么的拼命的往后运，每天都有这样的车队过关。 几个兵赶紧出来搬开路障，放车队过去。等车队都过了，那个骑马的军官掏出一个口哨来，冲守备的哨兵诡异的一笑，狠狠的吹响哨音。 尖锐的哨音划破了关前的安静，大车上的步幔瞬间掀开，露出车上一挺一挺的马克沁机枪。关卡上的清军直接就吓傻了。呆呆的不知道做任何反应，几个士兵扑上前，一顿枪托照顾砸翻在地。 塔塔塔！马克沁机枪响了。一队正走来的清军被扫了一个措手不及，瞬间十来号人倒在血泊中。武昌起义以来一直颇为平静的武胜关，想起了密集的枪声。 大道上冲出一股安徽革命军，特有的绿色军装如潮水一般冲进关口。之前那个骑马的家伙一脸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给大帅发报，就说武胜关已经被我踩在脚下。” 信阳。冯国璋已经记不得第几次问电报线路的事情了，赶到信阳之后，冯国璋立刻电告孝感的陈光远，没曾想电报线路不通。想到铁路被破坏一事，冯国璋越发的赶到了不妙。觉得事情估计要坏，跟段祺瑞一分析自己的想法。段祺瑞也深以为然。立刻让人赶往孝感送信，一边下令尽快修复电报线路。结果是送信的人刚上了火车，前方传来消息。铁路被炸。 加上在一起，前后一共十起铁路被炸的事情发生了，京汉线孝感至信阳段，完全瘫痪不说，电报也不通。只能用老办法。派人快马报信，顺便告知武胜关方向。加强戒备。 徐树铮还提出，让王占元发起一次攻击，看看安徽革命军到底是什么成色。王占元那边的线路倒是恢复了正常，很快王占元就回电，安徽革命军过河之后，一直在望河对岸运送兵力，大车一辆接一辆的过河，而且每天炮兵都要把北洋军的阵地犁一遍，大口径的火炮没有，75炮隔上半个小时就来五分钟。（实际是白天过来，晚上回去，第二天接着过河。） “没有重炮？”徐树铮看完电报后脸色变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冯国璋。这一位也是脸色苍白，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的长叹一声道：“晚了！” “什么晚了？”段祺瑞还没反应过来，徐树铮却已经沮丧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手敲着自己的脑袋，愤愤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电报线路被破坏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了。” 段祺瑞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大惊失声道：“你们的意思，北线只是虚晃一枪？” 冯国璋和徐树铮同时点头，段祺瑞不敢置信，大声道：“怎么可能？北线明明出现了安徽军唯一的重炮部队，怎么可能北线是佯动？” 冯国璋浑身提不起精神，坐在椅子上面露痛苦之色，悠悠叹息道：“这才是让人佩服的地方啊，方剑雄用兵变化莫测，我辈不及也！” 再次受到打击的冯国璋满面怆然，夕阳从窗子里撒进来，徐树铮脸色涨红如血，猛然站起大声道：“我立刻率部南下，运气好武胜关还没丢，毕竟占了地利还有一标的兵守着。运气不好丢了关，我就强攻，夺回武胜关。” 冯国璋这个时候脸色恢复了一些，苦涩的看了一眼徐树铮道：“你打算带多少兵南下，以方扶国的兵力和部队的素质，从孝感到武胜关，最多一天就能集中一个镇的兵力。你拿什么去夺回武胜关？” 段祺瑞很快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从到地图跟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后，果断道：“立刻让王占元南下，同时催促曹锟，尽快赶到。如果真的是武胜关丢了，第四镇联系不上，要尽快派人联系上陈光远。”这个时候，曹锟也没心思说陈光远不尊命令的责任了，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危局。 冯国璋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武胜关还在手里。” 段祺瑞悔恨的一拳砸桌子上，叹道：“哎，怎么跟袁大人交差啊！”就这么一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是啊。怎么跟袁世凯解释？这仗突然打成这样，尽管确切的消息还没传来，不过从各种信息上判断，结果大致如此了。 汉阳，接到朱拉风的电报，方剑雄哈哈哈大笑三声，随手把电报丢给身边的孙宝琦道：“老师，通知袁项城，可以坐下来谈判了！”孙宝琦看罢电报，不禁兴奋的一拍大腿道：“干的漂亮，这一下袁项城要服软了。原来你等的是这个，太好了！不过，还要防备北洋军反扑啊！” 方剑雄看见段风进来，抬手招呼问：“有什么新情况？”段风站的笔直，简练的回答：“安逸部距离武胜关，还有一天的路程。”方剑雄点点头：“让他加快推进的速度，还有呼延奥博所部，最迟必须与25日抵达武胜关，超过这个时间，他就不要来见我了。” 段风笑道：“蒋参谋长来电，李逸风部已经撤回汝河对岸，今夜他将率部南下，李小川已经先行一步，撤往蚌埠。” “很好，回电，一切顺利，武胜关已经拿下，一切按照调整后的作战计划顺利进行。”方剑雄交代一句，段风去了一会没多久就回来，蒋方震回电：“困兽犹斗！” 方剑雄回电：早有准备！桂丹墀将于日落前，对孝感发起攻击。 辛亥年12月25日早晨，上海外滩十六铺金利源码头上挤满了群众，革命领袖孙大炮乘坐的香港船即将入港。码头上云集了大量的记者，以及各国领事都来了。似乎中国革命有了领头人，即将走去一个全新的时代。 《民立报》专栏言论称：先生归来，国基可定，新上海光复后，当以次日为最荣。 时人皆传，孙大炮归来带有巨款以供革命之用。故，孙下船之际，有记者问：“您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 孙答曰：“予不名一钱也！所带回者革命精神耳。革命之目的不达，无和议之可言也。”关于这段话，正面评价为：孙的回答表现一个革命家的气概，深深的感动了在场的人们。 其他评价很多，主要还是以担心因为孙的归来，和谈局面被破坏。吊诡的是，还是《民立报》，曾经指责过方剑雄破坏难得的南北议和大局。 第八十一章各行其道（一）枪炮厂 码头远端的高处，方剑雄策马而立，手里端着望远镜看着码头上。这种偷窥真的很没意思，比起当年在校园里用山寨版的俄制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实在是寡淡的很。 两位谈判使者，杨士琦还好理解，本来就是帮着唐绍仪在上海跟南方革命党谈判。张謇跟着跑来，就有点说法了。 孙宝琦私下里跟方剑雄谈起过张謇和袁世凯的渊源，两人相识与吴长庆军中，张謇还指导过袁世凯写八股文。后来张骞对袁世凯来了一段名骂，写了一份洋洋洒洒三千余字的《致袁慰亭司马绝交书》。把袁世凯好一番数落，讥讽袁世凯随着低位提升，而自己没有变化后，称呼也随之变成老师、先生、某翁、某兄。 袁世凯被骂之后没反应，两人绝交二十年。 这段往事，其实也没什么，骂了就骂了，绝交也无所谓。袁世凯也没有打击报复之举动，二十年来也没对张骞做出任何不利的言行。 可是后来两人居然联系紧密，还是张骞主动找的袁世凯。时值1904年，清政府预备立宪，张骞主动给袁世凯写信，希望他能擎起立宪的大旗。1906年，清政府新政搞管制改革，袁世凯权力缩水，遭遇极大挫折。张骞又去信鼓励，称：亿万宗社之福，四百兆人民之名，系公是赖。并主动提起当年旧事，自嘲小家子气。“不足尽公之量也！” 用孙宝琦的话来说：“张季直眼睛毒着呢，袁项城虽然权力受损，然北洋新军上下皆为项城旧部。季直人虽在野，以实业闻名。实则心在庙堂，欲借民间之力而干政。清廷虽有削弱袁项城之举，然未动其根基。以张季直的眼光，不难看到项城当时不过龙困浅滩。” 袁世凯是不是大度不好说。在张骞的吹捧面前，立刻反吹捧：夙学高才，义无多让。主持民间立宪运动。更是：英绝领袖，鼓吹群伦，隐然为舆论之母。 1911年袁世凯出山之前。张骞更是在赴京途中，亲往彰德，与袁世凯静夜深谈，凌晨三点才散。事后文记：午后五时至彰德，访慰亭与洹上村，道故论时，觉其意度视二十八年前大进，远在碌碌诸公之上。 这些事情，孙宝琦归纳总结：“袁、张之和，一朝一野。互为呼应，皆大欢喜！” 方剑雄是俗人，所以说了句俗话：屁股决定脑袋！一个有天下之志，一个把政治信念寄托在对方身上。说到难听一点叫勾搭成奸，说的好听一点。叫一拍即合。 杨士琦心情很复杂，上海议和被袁世凯临时叫停，原因很简单，方剑雄不买账都是白瞎。好在方剑雄夺取武胜关之后，主动提出了和谈事宜。战场上站了主动，却又主动提出和谈。袁世凯极其幕僚判断。应该是孙宝琦这个老师影响了方剑雄。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有的话袁世凯一定买来吃。当初孙宝琦从德国带信回来，袁世凯也就是看看，没拿信中提到的那个姓方的生瓜蛋子当一回事。手握数万重兵的袁世凯很忙，哪有时间关心这些小事不是？方剑雄要是亲自上门，看在把兄弟的面子上，当是能给个新军管带干干，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没想到，几年之后，这个生瓜蛋子成为了北洋军头号大敌。 战场上看着胜负未分，实际上北洋军已经处于败势。段祺瑞中了方剑雄瞒天过海之计，孝感两万北洋精锐通讯全无坐困愁城。据说，安徽军把孝感城外挖了一个沟壑纵横，铁丝网拉了一道又一道。杨士琦也没去亲眼看看，反正知情者称，不死上一个三五万人，别想冲出包围圈。北洋军方传来的信息称，对安徽军打防御战还能占点便宜，主动进攻必然伤亡惨重。 冯国璋还上书袁世凯，提出要针对安徽军的各种新式武器及作战方式，进行研究和学习。正所谓被打过才知道疼，回到京城的段祺瑞，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其中重点强调，北洋军在装备上落后了。由于地方财政问题，各省新军、巡防营装备普遍很差，机枪基本没有，火炮都是小口径。北洋军惯有的优势就是装备了大量的火炮、马克沁、哈气凯斯机枪。 打湖北新军的时候，北洋军优势很明显，遭遇安徽革命军，趋势翻转。 和谈的事情交给孙宝琦这个老江湖去周旋，方剑雄还有另外的要紧事情要办。第一站去看望驻扎在司令部附近的学生敢死队，没有意外，九成以上的学生愿意去芜湖就读陆军大学。校长自然是方剑雄这个报纸上吹出来的“当今中国第一军事家”，执行校长蒋方震那也是牛逼大大的，日本陆士第三期的第一名后赴德国进修归来。据说学校的教员八成是德国人。 方剑雄出现的时候，学生兵敢死队正在上军事课。没错，就是军事课，讲课的是德国人简森。内容是方剑雄山寨版的四队一组，即便是在武汉，方剑雄也不希望浪费时间，所以提前授课，天气好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架起黑板，愿意听的就来听。方剑雄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学生们的骚动，纷纷抬眼张望这个并不比他们大多少的年轻司令。 正好这堂课已经讲完了，简森用怪味道的中文道：“欢迎方司令给大家讲课。” 方剑雄很满意简森会做，面带微笑走上前来，学生们自觉的让开一条道，用敬服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的统帅。一种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情绪在同学们之间蔓延。 走上讲台，方剑雄背对众人，抱着手看了看黑板上讲的战术，似乎并不着急给大家上课。等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了，这才转身笑了笑。众人再次骚动时，方剑雄拿起抹布擦干净黑板。抬手写下“旭日东升”四个大字，然后才开口道：“各位同学，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你们。年轻人就像是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这个国家的未来属于你们。”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像是点着的火苗掉进了高纯度的酒精里，学生兵们的眼神都冒出火来，似乎血都被点着了。不过还好没有人说话，大家都耐着性子等下面的话。 “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国家想要强大，首先要强兵，没有强兵，别人就总是来打你，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国家必将走向极弱，民族元气也会慢慢耗尽！而你们，将是未来中华民族在追求民族自强自立的各个战场上的主角。同学们去了军校，一定要好好学习，把老师的本事学到手，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请各位牢记，只有踏踏实实的做好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才会有机会获得更为广阔的舞台，去施展各位无量的才华！谢谢大家听的啰嗦了这么一些！” 方剑雄说完拍拍手，慢悠悠的穿过同学们中间走了，现场一片寂静，等方剑雄消失之后，突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没有回头的方剑雄微微一笑，这帮小子基本上没跑了。 想到昨晚上看的名单，方剑雄做梦都会笑醒啊！ 第二站方剑雄去了汉阳枪炮厂，技术上的头号金牌打手吉奥斯丁紧急被召唤而来，正在对汉阳厂进行实地考察。方剑雄的出现，让考察暂时中断。 “情况怎么样？”方剑雄很自然的询问，吉奥斯丁皱眉道：“不怎么样！我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技术储备能力还不差，不过还停留在一个比较原始的基础上。比如说仿制火炮，这厂很早以前就能仿制，可是产量很低，因为是手工仿制。马克沁机枪也能仿造，情况跟火炮一样。所以，必须引进新设备，工作人员要进行重新培训，时间至少是半年。不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生产老式步枪和圆头弹。” 刘玉堂匆匆赶来，汉阳枪炮厂目前交给他带湘军守备。见了方剑雄，刘玉堂敬礼问候。加入安徽军之后，刘玉堂整个人看上去变化很大，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多了。这一协湘军属于自愿加入安徽军，湖南方面似乎也没有什么话说。 谭延闿这个都督来的有点血腥，据说原都督焦达峰被害是谭延闿指使。不管真相究竟如何，最大的受益者还是谭延闿。谭不敢得罪方剑雄这个连北洋都照样打趴下的军阀，不过还是来电表示，湖南自身的军备艰难，希望得到安徽同志的支持。方剑雄很干脆的答复，市场价出售军火，要多少有多少。 方剑雄有这个底气，目前芜湖储备的自产新式山寨K98步枪已经有三万多杆，打算再从德国进口一批。淘换下来的老式步枪，市场前景还是相当的不错，方剑雄也不愁没有买家就是了。 方剑雄暂时没有动刘玉堂所部，打算等事情告一段落再进行整编。湘军虽然敢战，但人员素质装备都上不去，虽然都是一些经历过汉阳激战的老兵，打过仗见过血，但是素质还有很大的提高余地。 方剑雄让刘玉堂陪着一阵视察枪炮厂，应该说汉阳枪炮厂在同时代的企业中还是佼佼者。跟黎元洪摊牌之后，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方剑雄还是先把这里给占了再说。 几个车间转下来，方剑雄兴致稍稍受挫。要想让汉阳厂达到吉奥斯丁的要求，至少是五百万银元的投入。方剑雄现在也不富裕啊，东征北伐加上京汉线战役，丢出去的银子海了。 第八十二章各行其道（二）强硬 毗邻汉阳枪炮厂的就是曾经亚洲最大的汉阳铁厂，汉阳铁厂出自张之洞的手笔，人称张香帅，很会做官，做事喜欢求大！换一个说法，喜欢搞面子工程！ 凡是不懂装懂，不按照科学规律办事的结果，往往都很惨淡！汉阳铁厂就是这样，开始炼出来的铁都是废铁，原因很简单，炉子不对。或者说，叫洋人忽悠了！后来还是盛宣怀接过了汉阳铁厂，重新投入之后，才算是勉强维持。 张之洞被人忽悠的事情多了，大名鼎鼎的汉阳造就是其中之一。德国人拿委员会1888冒充毛瑟，张之洞这个外行，花大把银子买回来图纸仿制。客观的来说即便是被忽悠了，汉阳枪炮厂还是在中*事历史上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自打知道汉阳铁厂在向日本低价供应生铁之后，方剑雄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把这个生意给他搅黄了。从一个生意人的角度来说，盛宣怀的作法无可厚非，可是知道历史走向的方剑雄，如同看见日本这支强壮的蚂蝗吸附在中国这个瘦弱的病人身上吸血。 远远的看着汉阳铁厂庞大的厂区，方剑雄却有无可奈何的悲催。至少是现在，他还没有跟日本人叫板的本钱。满清还没推翻，军事实力最强大的袁世凯和方剑雄刚刚开始打口水仗。有趣的是，南京方面却已经开始了临时政府的建设工作。 旧的朝代还没推翻，光复的各省居然迫不及待的要建立临时政府。方剑雄实在是看不太懂这些人是傻呢，还是太精明的过头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27日，黄兴、宋教仁由沪抵宁。向各省代表提议三事：一，改用阳历，二，改为中华民国纪元，三，采取总统制。同日。孙会见各省代表团，谈政府组织问题，孙主张选举大总统，不必选举大元帅！ 此事见报后，武昌城里摔碎了几个茶杯后。黎元洪连夜过江。28日，湖北安徽两省政府发表联合声明称：在一个中国的框架内，两省统一政务、军事、经济政策！并强调，反对任何可能导致国家分裂的举动！ 同日，安徽省政府通电。召回原代表。另派代表参加各省代表会议。 安徽湖北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次日《民立报》撰文称，安徽湖北现今皆在方剑雄军事控制之下，试问方剑雄这些举动，想干什么？难道要背叛革命？分裂革命？ 答案很快出来，方剑雄接受英国著名记者埃德温采访新闻在《大陆日报》见报。（作者：此人久在中国。亲历武昌起义全程，并著书《中国的革命》向西方介绍中国革命。） 问：方将军如何看待南京临时政府之事？ “为什么要组建临时政府？清室还没退位。南北还在议和！曾记得孙某在巴黎，黄某在上海。皆许项城为民国总统之不二人选，并以当今之华盛顿赞之。试问临时政府，欲效南北朝之事乎？皖省之代表，不能代表皖人之民意，故而换之。” 后面这一句，针对安徽代表是省长孙毓筠上任之后另选派赴沪。 再问：如南京临时政府建成，方将军将如何应对？ 再答：中国是弱国，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推翻清政府建立民国。如临时政府成立，安徽一省难以扭转，只能退出各省代表会议，不入临时政府。 又问：如南北一统，方将军以为何人可为国之领袖？ 又答：当然是袁项城，这也是同盟会各位首领当初的呼声！尽管安徽革命军跟北洋军进行了打过仗，但是在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的大是大非面前，任何私立都应该让路。 此报道一出，举国哗然。方剑雄又成了焦点人物，出镜率再次攀升。不过这一次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这一次方剑雄刚跟北洋打了一仗，让天下人看见了一支足以撼动北洋的强大军队的诞生。 同盟会之喉舌《民立报》，紧急加印号外，诸多大文人撰文议论此事。头条即为“军阀方剑雄发迹之路”，此文从方剑雄少年赴德国留学开始讲，“先投北洋巨头孙宝琦门下，后附朱家宝、端方之羽翼，安庆熊部举事，方以血腥手段镇压。待武昌举义，又反出清室，还假惺惺把朱家宝礼送处境。实则留有归北洋之余地。此君朝三暮四，反复无常，野心勃勃。方之东征，沿途搜刮民脂民膏无数，北伐，实为绞杀异己，吞并革命同志之胜利果实。至今，方还窃据江南制造局不放，可见一斑。…………。”总而言之，屎盆子扣了一个又一个！ 打棒子扣帽子之余，《民立报》还为临时政府辩解称：建立临时政府，是为更好的领导全国革命，而不是某些人说的南北朝。辛亥革命是同盟会领导下的革命，建立临时政府乃**各省之共同愿望。只有皈依临时政府大旗之下，才能更好的将革命进行下去，推翻清室，统一全国，建立民国。 《民立报》对反动军阀方剑雄进行无情的揭露时，军阀方剑雄总算跟杨士琦见了面，地点是汉阳的司令部。最后才出场，说明老师孙宝琦讨价还价的行动很成功。 这一次谈判，建立在一个完整的统一的民国基础之上。这是方剑雄的先决条件！原则上方剑雄支持袁世凯出任大总统，并竭力维护民国之统一和完整。其实方剑雄不愿意叫什么民国，无奈“全国人民”对这个叫法热情很高，只好随大流了。 方剑雄付出的仅此而已，袁世凯则要付出战争赔偿三百万银元。北洋军退出湖北、安徽，安徽革命军退出河南。并约定，一旦袁世凯担任大总统，双方都有义务维护国家的完整！反对任何分裂国家的举动！ 三百万元的进账，这一仗就算略有盈余了，这个对方剑雄很重要，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孝感的北洋军，将在安徽军的监督下撤离，不得携带重装备。这一条是最后的障碍，所以杨士琦要跟方剑雄面谈。 看见方剑雄那张脸的时候，杨士琦内心愤怒。好歹也是多年成名的人物，代表袁世凯来汉阳谈判，方剑雄愣是不给面子，开始不迎接就算了，呆了好多天都没见着人。按说杨士琦也不是个气量小的人，要不也不能自甘充当唐绍仪的随员南下。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看见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跟整个北洋叫板了，杨士琦就平静不了。 “方大人好大的架子，在下亲自登门求见都走了不下十回，总算是见着大驾。”杨士琦这个见面没好话，方剑雄听了一点都不生气，三百万即将到手，心情好的不能在再好了。 “杏公莫怪，确实是剑雄怠慢了。这里给杏公赔不是了！”方剑雄笑嘻嘻的，看见杨士琦跟看见白花花的大洋一样啊，这黑眼珠见了白银子，心情没办法不好。 见方剑雄赔罪，杨士琦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道：“孝感守军撤退，不得携带装备，万一贵部突然袭击，如何是好？扶国最好能给个字面上的保证，回去也好向袁大人交差。” 保证书？你让我写保证书？方剑雄忍着没笑出来，就差直接顶回去，你开什么玩笑？你当我傻啊？ “杏公，很抱歉，在下不能提供字面的保证。”方剑雄还在笑，不过笑的有点让人讨厌就是了，很典型的得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就没法谈了。”杨士琦说着作势要站起来，方剑雄见状笑的更开心了，手舞足蹈的掰着手指，连声道：“不谈好，不谈好。一个第四镇，外带一个十一混成旅，就算消灭一半，还有一半的老兵可以补充到军中。” 杨士琦也就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兴高采烈，似乎恨不能立刻对孝感发起攻击。杨士琦心中大惊，此前孙宝琦可是说过，为了劝和费老鼻子劲了。方剑雄一帮手下，就等着战功升官发财呢。压都压不住啊！ 杨士琦这一趟来可是一定要达成合约的，方剑雄说翻脸就翻脸，别看脸上还是笑容，这笑容还不如没有呢。这和谈要是破裂，战端再开，北洋即便能打胜，估计也讨不到好。问题是，北洋没准还会打败仗呢。 杨士琦惊魂未定的时候，段风敲门进来，方剑雄看他一眼道：“没看见我在会见贵客么？”这话听耳朵里叫一个刺耳，杨士琦有被羞辱的欲死欲仙之感。 段风递过来一份材料道：“军情局刚刚送来的，我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就冒昧了！” 方剑雄飞快的看了一遍，丢回去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全都枪毙！北洋军一把火烧了汉口，十万百姓无家可归嗷嗷待哺，还有人敢贪污赈济钱粮，枪毙十次都够了！”一边说，一边签字，一边抱怨：“冯国璋作的孽，要劳资来擦屁股，这笔账迟早跟他算清楚！” 杨士琦最后一点侥幸之心死绝了，不过还是顽抗了一下：“最后一条，我要上报袁大人裁断！”方剑雄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道：“那就快点，我最多等24小时！” 第八十三章各行其道（三）义愤 杨士琦羞愤的起身告辞，方剑雄还是笑眯眯的往外送，别误会，这是对银子笑呢。 “去把李紫云请来！”方剑雄瞬间把脸色沉了下来，汉口赈济之事，交给李紫云负责，出了这么样的事情，方剑雄还是要先知会一声。至于贪污者，杀无赦！ 杨士琦一脸悲愤的回到住所，孙宝琦正在陪张謇说话，两人看上去谈的还算投机，表情还算愉快。 “杏城怎么了？谈的不顺利？”张謇收起笑容站了起来，孙宝琦面无表情，心里冷笑，端坐不动。杨士琦看了一眼孙宝琦，还是说实话道：“慕韩兄这位学生，真是好战的很！” 孙宝琦一听这个不干了，站起怒道：“杏城此言差矣！如今武胜关在手，北洋军被一分为二。扶国在大好局面下愿意停战，何来好战之说？” 张謇赶紧打圆场道：“莫动怒，莫动怒，有话好好说嘛。都是多年的好友！” 杨士琦把过程说了一遍，孙宝琦听罢便冷笑道：“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书面保证，此等落人口实之举，亏得你杨杏城说的出口！要不要让项城也给扶国来一段文字保证啊？扶国告诉我，不让孝感守军带装备撤退，那是担心过武胜关时突然暴起袭击守军。冯国璋率数万大军在关前虎视眈眈，万一来个内外夹击，丢了武胜关算谁的？” 杨士琦也瞪着眼珠道：“不带装备，跟缴械投降有甚区别？还不如真刀真枪的接着打下去！否则北洋军颜面何存？”今非昔比。有恃无恐的孙宝琦腾的站起来，一挥袖子道：“那就接着打！” 说着要走，张謇赶紧拽住道：“慕韩，慕韩！看我的面子，别激动啊！” 孙宝琦冷笑两声道：“季公，真不是不给您面子。要知道眼下湖北安徽一体执政，扶国不干政。这一摊子事情全丢给在下来忙活，要忙活的事情多了。冯国璋在汉口放了一把火，造了多大的孽？眼下冬季来临。多少人因为这个熬不过这个冬天，北洋军想过没有？扶国说过，内战不论胜败。伤的都是这个国家的元气。实在不愿意打内战！这才有了议和一说。你们是没看见，扶国每顿吃的都是什么，更一般的大头兵一个样。我问：以他的身家，何至于此？他答：省下来的钱，多救几个灾民算几个灾民。还说要发动全军将士，为灾民捐献冬衣。在下要做的事很多，没功夫跟某人为北洋的颜面扯皮，告辞！” 孙宝琦拂袖而去，留下张、杨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孙宝琦也有这一面。那个被挤兑的黯然离开济南的孙慕韩。居然也有抖起来的一天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叫方剑雄的学生！ 没想到，收一个学生还有这么多好处！也不枉当初孙宝琦对方剑雄的力捧！ 一番无语之后还得面对事实，杨士琦只好电告袁世凯，请他定夺。北京里袁世凯府邸。杨士琦的电报来到时，袁世凯正在跟一帮幕僚商议如何劝退清廷之事。接到这个电报，袁世凯当时失神好一阵子没说话，随后把电报丢给身边的杨士骧。 杨士骧看了电报也是无语至极，愤愤的转给杨度，又到了徐世昌手里。再……，就这么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袁世凯的手上。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事情，杨士琦说的很清楚，不按照方剑雄的意思办，那就接着打。 这个对北洋来说，真可谓奇耻大辱！自打小站练兵开始，袁世凯手里的北洋军，一直都是老子天下第一。从来都是北洋军叫嚣要打别人，哪有人敢于撸北洋的虎须？ 众人束手无策，最后决断还得由老袁来做。 但见袁世凯一脸铁青之色，捏着电报的手青筋绽露，良久不语。终于袁世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气的一挥手道：“回电杏城，答应方扶国的条件。” “慰亭！”徐世昌轻轻的叫了一声，欲言又止。袁世凯摆摆手道：“我知道的，我知道啊！” 到底知道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在座诸公，突然有一种跟洋人打交道的无力感！人家不肯你比心眼，跟你比拳头！这个让一直以拳头硬著称的袁世凯，突然有无力之感。 ……………… “此前，袁慰亭未必有取清室而代之心！还得感谢革命党闹事，袁慰亭才有了这等心思。不然当初以脚疾为由下野回家的事情不会发生！”孙宝琦这么跟方剑雄分析一番，不难看出人是在不断变化的。历史上袁世凯称帝的野心，那也是民党自身太脆，一碰就碎带来的诱因。 方剑雄也多少有点无奈的对孙宝琦道：“老师，其实我也不愿意就这样算了。可惜现在即便能灭了北洋，结果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反倒是便宜了南京。为今之计，还是闷头发展为上策，以前我只有芜湖一块小地方，现在据有两省之地，下一步再找个由头拿下九江，将这段长江贯通连接起来。” 孙宝琦听着这话说不禁暗道，这个学生还真是野心不小啊。这边不买民党的帐，那边要坑袁世凯。本想劝一句，好歹结好一边才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学生太有主见了，这种问题说了未必能听的进去。 李紫云没到，反倒是窦青梅捏着一份电报来了，一脸的怒色，递给方剑雄道：“你看看这个，这些人真不是东西，在报纸上乱说你的坏话，这个《民立报》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这么坏呢？” 方剑雄没接电报，无所谓道：“是非公道在人心，不是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就能奈何我。”话是这么说，方剑雄心里其实已经在盘算，该怎么利用利用媒体，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窦青梅没想到方剑雄这个反应，气呼呼的翻他一个白眼道：“好心成了驴肝肺，我管你去死。”说着扭着腰出去了，孙宝琦见状便笑道：“这妮子不错，一副好生养的身段！” 唔？孙宝琦算是提醒了一下方剑雄，最近一段时间过和尚日子，心思还真没在这上头。仔细一看窦青梅的背影，还真是一对翘翘的肥臀，前头好像也很有料的样子。 嗯，不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把屎盆子扣回去！ 正想着呢，杨玺章、蔡汉卿、张振武、胡石庵四个人一道来了，脸上都带着怒色。这几位一直跟黎元洪尿不到一个壶里头，现在算是上了方剑雄船。胡石庵手里挥动一张电报，激动的大声道：“方司令，《民立报》对您大行污蔑之举，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振武义愤填膺道：“清室还没推翻呢，一些人就忙着坑害同志，心思全在个人私利上。方司令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么？跟猫被踩了尾巴似的。” 这几位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方剑雄的人。他们都是同盟会的出身，自然知道民立报的背景是什么。所以当着他们的面，方剑雄还是很虚伪的笑道：“清者自清，其实我不过是担心建立临时政府可能导致南北对立的局面，民党实力有限，别看嚷着革命到底，实际上无力北伐。最终临时政府还是维持不下去，只能让出总统宝座。各位等着看好了，我说的话应验不应验，估计也要不了几个月的工夫。” “扶国的心胸，真是让人肃然起敬！”杨玺章叹了一声，蔡汉卿也是跟着叹息，没有说啥激烈的话。这两人担心方剑雄跟南京方面彻底闹翻，导致湖北、安徽两省被孤立，那就有点不妙了。 “不行，我要去写文章骂回去，这些小人！汉阳危机之际，是安徽军在浴血奋战，是方司令收复的汉口。上海、南京，江苏，不也都是方司令光复的么？民立报是同盟会之喉舌，我就不信同盟会里全是白眼狼！我要大声疾呼，让同盟会内部的有识之士出来说话。不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胡石庵气呼呼的掉头就走，张振武目送他离开后，突然使劲的一跺脚道：“方司令，以后我就跟着您干了，您是有大胸襟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蔡汉卿这会也低声道：“这一次民立报的举动，确实有不妥之处。” 方剑雄笑道：“各位先回去忙吧，汉口光复，市面上的稳定，灾民的赈济，清理市区，重建汉口，事情多着呢。我没心思跟他们磨嘴皮子！” 几个人一起走了，方剑雄脸上的笑容就像涂了“立可白”，瞬间消失的干净。阴沉着脸对一直安静的站在身边的段风道：“给上海发电报，坚决反击！这帮孙子，自己的屁股不干净，还惦记着给老子扣屎盆子！”哼哼，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刚走了一波，转过身来，唐群英和尹家姐妹也来了，这几位没跟着医疗队去前线。带着一百来号女子，就在司令部边上住下了，整天操练不休，一门心思要去北伐战场上展现巾帼英姿。 “方扶国，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唐群英进门，卫兵根本不敢拦。这姐姐资格老，脾气硬，方剑雄见了她都得让着三分，平时在司令部里都是横着走的。 第八十四章各行其道（四）扣屎盆子 方剑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尹家姐妹。尹锐志低着头不说话，尹维峻低声道：“我跟唐姐姐说过了，上面说的都是牵强附会胡编乱造。唐姐姐非要您亲口回答才信。” 方剑雄对上唐群英充满期待的眼神，这一位女中豪杰在同盟会内部也很有影响力。 沉默了一会，方剑雄面露悠然之微笑，露出两排暂时没熏黑的整齐白牙，淡淡道：“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 唐群英愤怒道：“无耻！孙先生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方剑雄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唐群英，淡淡道：“被抛弃的大月熏母女，何其无辜？” 唐群英久在日本，此事也是晓得的。听方剑雄突然提起这个，不禁面色一黯道：“孙先生是革命领袖，大月熏母女……。”面对着方剑雄不屑的眼神，唐群英说不下去了。事实胜于雄辩，再华丽的解释，也难以掩盖孙某抛弃了这对母女的事实。 “西方国家认为，一个政治人物首要的品质是诚实。孙某不是一直推崇西方政体么？难怪同盟会的人把西方选举政治那一套往对手身上泼脏水的手段活学活用。可惜，我不是同盟会的对手。各位请回吧，方剑雄是一个反动军阀，假借革命的旗号，行军阀割据之实。你们跟我在一起，怕会污了名声。” 方剑雄一番话语气显得异常压抑，尹家姐妹不忍心听下去，尹维峻正欲开口说话时，方剑雄猛的一挥手。抑扬顿挫道：“不管他们怎么污蔑，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往下做。各位，我告辞了，还要去汉口看望灾民赈济的工作进行的如何。” 说完方剑雄迈步往前走，三人下意识的让开道路，方剑雄的背影在这一刻三人的眼睛里异常的伟岸。闻讯而来的窦青梅。突然哭呛大声对众人道：“同盟会没一个好东西，眼睛里除了个人私利，装不下别的。方司令为了省下粮食赈济灾民，原来安徽军一天三顿，现在只吃两顿。还都是稀的。方司令自己也跟士兵吃一样的，你们不是瞎子，去看看就知道了。同盟会的大人物们，做的到这一点么？心里有装着普通百姓么？没有，你们没有！”这一篙子够狠的。打翻了一船的人。不过在场的三位有点无言以对。尹家姐妹还好一点。她们是光复会的。唐群英这个同盟会的大姐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唐群英呆呆的看着方剑雄离开后，使劲的跺脚道：“我要去上海！”尹家姐妹齐声道：“我也要去。” 1911年12月29日，南京，各省代表会议继续，议题为选举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安徽省代表的离开。导致会议只能有十六个省参加。会议投票以孙15票，黄1票通过。临时政府大总统为孙某。 会后各省代表联合会通电各省，每省派参议院三人。组建临时参议院。参议院未到之际，各省代表留宁一致三人，代行参议之事。 孙于上海通电，称接受该选举结果，不日赴宁上任。旋致电袁世凯，称：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之心，终可大白于将来。望早定大计，以慰四万万人之渴望！ 很好，四万万人民被代表了！ 同日，孙出席同盟会本部欢迎会议！嗯，首先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胜利的会议。是同盟会领导革命取的累累硕果的庆功会！呃，好像还有分赃会的嫌疑这一说法。 孙于会上发表演说称：“今民族主义、民权主义二者虽已将达，而欲告大成，尚需多人之努力。况民生主义至今未少着手，今后之中国首须在此着力。” 说的很好，现场气氛很热烈，掌声震天。同盟会的同志们，个个都激动的手舞足蹈如疯似癫，为革命之胜利，为临时政府之建立喜极而泣者甚多。 旧的秩序即将打破，新的秩序呢？在哪？似乎没有人去想过这个问题。革命者抛头颅撒热血，令人敬仰！然而一群能力不足，实力不足的人，能够驾驭这个国家很民族未来的走向么？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没去想？舍我其谁，当仁不让，这个时候大放异彩！ 同盟会为即将到来的临时政府欢呼雀跃之时，上海滩同时进行者另一场好戏。 一份名为《市井百态》的小报纸，在过去的一年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从零订阅，到现在的一万五千订户。《市井百态》的办报精神很明确，那就是娱乐大众。社长自号小分队长，主编以胡说为笔名。手下网罗了一帮生活艰难，腿脚勤快的文人为记者。这些记者，每天走街串巷，专门找一些奇闻异事来报道。社长小分队长曾叫嚣：狗咬人不叫新闻，人咬狗才算！ 该报纸一周两期，偶尔也发一两期增刊。这么一份报纸倒是很对普罗大众的胃口，人人皆有八卦之心嘛。 29日，《市井百态》周年庆增刊了，所谓周年庆增刊，就是白给读者看的。报社雇佣了数百报童，每人给五十个铜板，让他们走街串巷的去白送增刊。这期增刊很有娱乐精神，胆子也很肥。头版就不点名的讲了一个革命家的故事，说是某某著名的革命家，流窜东瀛之际，看上了一个十三四岁的日本少女。所谓痴情女子负心汉，这少女比革命家小很多，但是对他很葱白，愿意以弱小的心灵和身躯去安慰革命家屡屡失败后疲惫的身躯。具体怎么安安慰报纸上没说，反正是给革命家生了个女儿。现在革命即将成功了，革命家抛弃这个痴心的女人和女儿，大摇大摆的回国接受革命胜利的果实。可怜这对母女，孤苦无依，当初为了追随心仪的男子，被家里赶出来，现在还要独自抚养年幼的女儿。每日辛苦，三餐不继，好不悲凉。这是一个感人的故事，其中少女痴情的一面，作者端的是妙笔生花，故事写来催人泪下，很是赚了一些居家妇人的眼泪，并骂上几句“没良心的男人”云云！ 第二个八卦就更贴近生活了，说是某某革命督军，出身会党，素来喜欢烟花之地。除了革命之外，没事就去那花柳丛中，不了运气不佳，染上了杨梅大疮。屡屡求医而不得治疗痊愈，后来重金求的新药胺璜，竟然给他治好了。不了病治好了，却没了男人的能力。大力丸和金枪不倒当饭吃都没用。缺德的作者还活灵活现的描述此督军的成长经历，从他八岁偷看丫鬟洗澡，九岁强吻奶妈说起，反正也不点名，就是据说传闻云云。其中一幕细节描写甚是不堪，称此君革命失败，流窜日本之际，依旧不忘青楼楚馆之爱好。去了青楼，叫了几个日本妓女大跳艳舞《浅川》，待妓女提裙学过河露出*下体之时，竟不能遏制一扑而上成其好事，真叫一个待欲火焚身迫不及待。该作者还在文中仔细的描写了一些细节，说数名革命失败者，竟不择地点，现场集体*，场面香艳之极。 当然了，这些故事都是报社听来的，具体是谁记者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传闻嘛，说出来大家娱乐娱乐。 方剑雄作为当今之英雄少年，在增刊之中也未能幸免。不过内容却是比较正面的。说汉口大火之后，百姓流离失所，冬天来临之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北洋军不顾百姓死活，继续开战。方司令不忍百姓受苦，兴义师讨北洋之暴虐。一战而收复汉口，再战而取武胜关。收复汉口之后，方司令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赈济灾民，同时要求军队节衣缩食，每日只吃两顿稀饭，省下来的口粮给灾民。汉口灾民称方司令为活菩萨，供了许多长生牌位，日日拜祭。 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娱乐精神，该报还披露了一些方剑雄的私生活。称其少年赴德国留学，从陆军小学开始到军校毕业，因其至孝而放弃了入柏林陆军大学深造的机会。并称该大学何等何等难考，毕业都即便在德军也是前途无量云云。思念亲人的方剑雄，毅然放弃了这个男的的机会，回国创业。数年来殚精竭虑，芜湖实业取得累累硕果，并练出精兵数万。 这就是点名道姓的吹捧了，也不知道这个记者收都多大的红包！怎么不要脸的吹捧怎么来，就差把方剑雄说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29日这天中午，数百报童满大街的撒欢，一边跑一边喊：“市井百态增刊免费看了，有革命者的风流史，有大英雄方剑雄的前尘往事。” 大街小巷，妓院茶楼，公馆巷子，到处都可以看见这些报童的身影。 如果说这份八卦报纸不足为信，当天的《申报》发表了一篇署名文章《我所认识的方剑雄》一文，就很有说服力了。因为这个作者名叫吴旸谷，正在上海治病。 一场舆论界的较量，悄悄的来开了序幕！ 第八十五章 各行其道（五）两省合一 同样还是在29日这一天，两场和谈在各位领事的关注下，终于达成了初步妥协。 汉口的谈判，杨士琦为首对李慕言和孙宝琦。本来孙宝琦劝方剑雄最好也出席一下，方剑雄道：“袁世凯又没出席，凭什么我要出席？”这话孙宝琦当时听着觉得提气，后来琢磨了一番才意识到方剑雄的真实想法，那是把自己跟袁世凯放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看问题。 自己的学生有大志向，孙宝琦很高兴！ 英国领事领衔的各国领事出现了和谈的旁听，最后白纸黑字的签署停战合约，字面上规定了双方的地盘。北洋军无条件的退出安徽、湖北的辖区。约定停战期为三个月。具体的退兵细节，双方再行商定。 合约签署后，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方剑雄总算是能趁这个时间，彻底的梳理一番内部事务。军队的问题倒不多，安徽、湖北两地政府，都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上海方面的和谈也出了第一阶段的结果，达成召开国民会议，公决国体及山西、陕西、江苏、湖北、安徽等地清军在五日之内后撤百里之协定。只是安徽和湖北两地的心，上海这边属于白操心。 上海南北议和结果轰动全国，**各省皆以同盟会为首发动，这个由同盟会主导的议和，自然是人人关注。一干大报纸自然是围绕这个大事情来报道，不料引起轰动的竟然是吴旸谷的一篇文章。 该文对《民立报》的报道提出了严重质疑。自称在与方剑雄的接触过程中，得到了他对革命的多次大力支持。提到首次登门，素昧平生之际，方剑雄就能拿出五万大洋赞助革命一事，吴旸谷在文中称：余能感受到方君对革命之热诚，奈何其时方兄为家宅所累，不能亲赴革命。安庆熊部举义。方君恰逢其会，然其不过百余人，置身数万清军之间。何来助纣为虐镇压革命之说。反倒是方君多方斡旋，始有数百革命同志获救，现今尚有数百人服务于安徽军中。不知《民立报》消息从何而来？沪上陈君欲为广州举义筹款，余与之亲赴芜湖，得大洋二万，枪弹一批。后方君恐运输不便，代为送至沪上。当时之事历历在目，方君对革命之热情，感余甚深。想来此事，陈君忘记了！ 武昌举义次日，方君于安庆举事，此其多年经营新军及所部之结果。后余知即便无武昌之事。方君也必举义。较之武昌举义之仓促混乱，安庆革命可谓兵不血刃，此方君谋划之功也。安庆同盟会、光复会同志，未参加举义，事后亦得重用。方君委以北伐重担。然，诸位安徽同志以沪上陈君之所派同志合谋，欲夺合肥，另立督军以取代方君。余苦劝未果，后方君至合肥，弹指之间化解该事后。也不过遣送各位同志，并以路费。方君仁厚之举，余深感敬佩，从其留合肥服务桑梓之建议。 吴旸谷一篇文章出来，各界为之哗然。别人说方剑雄这个那个不算数，吴旸谷是老牌的革命党啊，他说方剑雄的好话，那肯定错不了。本来《市井百态》一报就已经搞的气氛混乱了，吴旸谷出于义愤跳出来说话，立刻将《民立报》至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不说，《市井百态》中的报道，很自然的就让广大读者对号入座了。 ……………… “英士，《民立报》怎么会刊登攻击方扶国的文章？”从南京赶到上海的宋教仁和黄兴见到孙和陈其美之后，立刻追问这个事情。在场除了孙还有他的顾问犬养毅，孙默默的看了一眼陈其美，没有说话的意思。 “报纸有新闻自由，方扶国公然反对临时政府野心昭然，为何不能揭露之？上海光复之后，方扶国的兵至今还占着江南制造局不让，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军火么？他才举事几天啊？就组建了那么多部队，此人不提早对付，必成我同盟会之大患。我让报纸报道他的劣迹，也不是瞎说八道。安徽军在汉阳时，不听克强的调配，这总是事实吧？”陈其美梗着脖子辩解，白皙的面孔泛着潮红，呼吸也不那么顺畅。这话里带上了黄克强，本来想说点啥的黄，立刻没了言语。 “糊涂！方扶国是什么人？整个沪宁线都是他光复的，汉阳坚守，皖北扫荡，京汉线激战，收复汉口，没有他在前面顶着，我们能有跟袁世凯讨价还价的本钱？退一万步，方扶国对革命有功，对同盟会有恩，谁都可以攻击他，你陈英士不行！”宋教仁有点结巴，越说越激动，手指乱点，差点戳陈其美的鼻子上。 “好了，不用争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弥补吧。还有那个《市井百态》，去查一查怎么回事？”孙及时的发话，打断了这场可能爆发的激烈争论。 “湖北代表接到武昌电报，称湖北军政府暂不加入临时政府。黎元洪也变卦了！”黄兴一句话，说的孙脸色阴沉，皱眉道：“临时政府正式成立在即，要尽快取得方扶国的谅解。” “鄙人以为，方剑雄很难跟同盟会取得一致。据汉阳参战的日本人说，方扶国的部队对克强兄很不友好，甚至还殴打了克强之子。”犬养毅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黄兴面色一凝道：“犬子咎由自取，不能怪罪他人。” “现在的关键还是光复会那些人，姓陶不会错过往先生身上扣屎盆子的机会，还有章疯子！”陈其美急忙提出这个问题，孙面色一黯没说话，春风得意的时候被人浇一瓢凉水在脸上，确实不好受。 “还是我走一趟汉阳吧，争取化解这段恩怨。方扶国毕竟没有针对孙先生的意思。只是表达了对临时政府的担忧。”宋教仁主动请缨，陈其美眼珠子一阵乱转，出声道：“不妥，渔父兄这一去，不就是向姓方的低头了么？我看还是要依靠舆论，至少声势上要扳回来。” “先不管方扶国了，眼下的关键大事还是临时政府。方扶国和袁世凯应该是达成妥协了，这是背叛革命！民立报可以围绕这个做点文章，再有我们必须继续高举北伐的大旗，这样才能凝聚民气。可是要北伐就要有军队，还要有饷。归根结底还是财政问题。”黄兴在旁和稀泥，提出的却是另一个头疼的问题。 “暂时只能靠借款了，眼下欧美列强只认袁世凯，借款的事情很难谈。”提到这个，孙的脸上多了几分愁容，习惯性的扭头看看犬养毅。 “逸仙！我一定尽力！”犬养毅回答的很干脆，成不成另说，态度很好。 …………………… 汉阳，黎元洪带着汤化龙、孙武等人再次来到方剑雄的司令部，副总统这个大饼产生了效果。尽管不舍的眼下残存的一点可怜的地盘，可是想到方剑雄数万虎狼之师就在对岸，黎元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方剑雄看着就不是一个好耐性的人，北洋军照打，英国硬顶，还没诞生南京临时政府也摆明了不打算承认。 有一点《民立报》没说错，这家伙确实是一个反动军阀！反对临时政府，这是公然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投靠他呢？ 黎元洪的无奈没人能明白，同样是革命党，湖北这帮人捏在手里玩，三两下就能坐实了都督的位置。对上方剑雄，这家伙也不跟你玩什么手段，可偏偏在他面前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说穿了就两个字“实力”。手下数万精兵，打谁谁趴下，方剑雄不需要跟你玩手段。 黎元洪可以肯定，自己要不接受方剑雄的那一套，迟早这货要带兵过江讨个说法。眼下的湖北军政府还有点啥实力？一万多新兵，起义的海军现在拿这方剑雄的补给和饷银，还能听你黎元洪的？长江天险没海军还叫个鸟的天险？龟山上的大炮就能轰平都督署。 方剑雄的指挥部里，摆开了阵势，学校里借来的课桌并排，铺上灰色的布就成了会议室。湖北、安徽两地军政要员汇聚，分坐两边。坐在首位上的方剑雄，诡异的联想到黑社会喝茶讲数上头去了。某些电影里头，老大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条腿踩凳子上的姿势很拉轰啊！ “各位，两省一为首义，一为次义，今日决定统一军政，实为当今一大盛事。”孙宝琦主持会议，春风得意的样子，很有一点老树发新芽的意思。 这是一次成功的谈判，在一个军事领袖的前提下，湖北效仿安徽实行军政分离。取消军政府，成立湖北人民政府。设立湖北军区，安徽军区，整编两省军队，归属一面旗帜之下。 谈判的第一项就是军队，湖北前后有八个协的番号，叫北洋军打的一个血骨几无，现在就剩下六个协的架子，总共也就是一万五千来人。原有炮兵两队，现在也在汉阳呢。 第八十六章 各行其道（六）顺我者昌 军队问题没得谈，这是方剑雄绝对不会让步的地方。孙宝琦刚刚走完开场白，方剑雄就抬手示意，不管情愿不情愿，众人都自觉的看过来时，很有反动军阀气势的方剑雄才说话：“军令统一，第一要统一称呼，不能再安徽军湖北军的乱叫。我看今后统称为国防军，这样也显得我们是热爱和平的。第二，国防军成立总司令部，本人任司令，宋卿兄任副司令，百里兄任总参谋长，尧卿兄如愿屈就，任副总参谋长。”说到这里，方剑雄看了一眼对面，孙武面色不悦，站起道：“孙某何德何能？不敢担此大任！” “既然如此，尧卿兄可另谋高就，在下奉送程仪五十大洋！”方剑雄一张笑脸不变，说出来的话却是冷的磕牙。 “方扶国，你……。”孙武气急败坏的抬手一指对面，方剑雄抬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大门推开，冲进来两个挎着冲锋枪的士兵。方剑雄冲孙武呲牙一笑道：“尧卿兄，我派人保护你，保证安全护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话音落下，孙武脸色惨白，指着方剑雄说不出话来，这是吓的，还以为方剑雄要下毒手呢。两个士兵也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加起来就走。 这么一档子事情下来，场面有点生硬了。方剑雄恢复了招人恨的笑容，开口道：“出了点意外，不要紧。继续开会。” 孙武被带走，接下来的会议就顺畅多了。统一国防军，成立安徽湖北两个军区。安徽军区司令为桂丹墀，参谋长另议。湖北军区司令为杨玺章，参谋长蔡汉卿。湖北军区下属第七、第八两个师，炮兵第三旅，骑兵**旅。工程兵一旅，辎重一旅。两个师由暂编第一师、湖北军政府原属部队组建，师长分别为第七师林淮川代理师长、第八师张振武。炮兵第三旅长姜明经。（原湖北炮队统领。杨玺章推荐），骑兵**旅长周福堂（杨玺章推荐）。工程兵旅长李汝魁，参谋长任世鑫。辎重旅长孙鸿斌，参谋长胡恢汉。 另设**海军部，部长汤芗铭。 军事问题解决了，政府问题自然就简单多了。取消军政府，成立“人民政府”，省长由省议会选举产生，省长管理全省政务。两省设**的*官，**廉政公署。设两省政务监督巡视办公室，巡视总监一名，由孙宝琦担任。巡视员若干。设两省财政总署，总署长由两省议会选举产生，暂时由方剑雄兼任。 这个省长谁来当，看着方剑雄一点都不关心，实际上谁要想当上省长。没有方剑雄的点头，你当选了也白瞎。谁的屁股下是干净的？想收拾你还不容易？ 一手抓枪杆子，一手抓银子，方剑雄顺利的达到了目的。上午会议开的很成功，两省政要欢聚一堂，“畅想”美好未来。军政问题暂时告一段落。下午会议继续，政党事宜搬上台面。黎元洪、汤化龙等与会人员，全体“自愿”加入共和党！党纲很简单，全党致力于强国、富民，力争实现国家之民主、自由！ 党魁自然是方剑雄（说过的话自动忘记，并无视黎元洪哀怨的眼神。）、副党魁黎元洪，设八大理事长，分别为孙宝琦、汤化龙、李慕言、郑权、韩衍、杨玺章、蔡汉卿、窦以珏。并强制规定，五年内各省首长必须是共和党员。 会议结束不过下午三点，历史再一次雄辩的证明，枪杆子里出政权！面对着强大武力的方剑雄，原湖北军政府束手无策，只能就范。当然，方剑雄没有吃独食的意思，暂时还没发生因分赃不均而争斗的现象。 趁着天色还早，国防军第七师过江，接手武昌防务，原湖北各部原地待命，接受整编。方剑雄带着卫队也过了长江，住进了汤化龙府内。原因是湖北各界人士，请汤化龙“代表”宴请英雄的方大司令，表达一下湖北人民的热情。方司令当然要接受湖北人民的好意！ 方剑雄的司令部，也搬进了都督署，换了一块中华国防军司令部的牌子，原有人员根据“自愿原则”选择去留。武昌城的防务，杨玺章为首的湖北军区司令部负责。 湖北人民果然很热情，汤化龙领着方剑雄没去汤府，而是进了一个二进的小宅院，刚进门就见两个如花似玉长相一般无二少女站院子里俏立道福，声如黄莺：“奴婢见过老爷！” 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表情连续变化，阴晴不定的扭头，看上去很严肃的问汤化龙：“汤理事，你这什么意思？”汤理事是党内的称呼，此前方剑雄还一口一个“济武兄”！ “方司令莫误会，此二女乃拙荆之远房外甥女。司令为了革命不辞劳苦，身边不能没人照顾不是？此二女唤作青霞、紫霞，别的本事没有，收拾屋子端茶送水的不是问题。”汤化龙笑眯眯的解释，方剑雄下意识的多看了对面两个少女一眼。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一身普通人家少女打扮，一身袄裤褂子，脸上也没装扮，脑后都挂着一条大辫子，方剑雄不禁想起那部电影，好像叫什么《大辫子的诱惑》。 青霞、紫霞？朱茵？不像，一点都不像，不过水灵劲也不遑多让。要还是不要呢？方剑雄稍稍彷徨了一下，很快有了答案，老子是军阀啊！同盟会说的，还是反动军阀。既然是反动军阀，那就该三妻四妾，美女如云才对嘛。 “济武兄啊，不是我说你，这样不好！很不好嘛！以后不许了，下不为例！军营也不能带女眷，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嘛！”方剑雄继续很严肃的说话，汤化龙脸上笑出花来了，凑近了低声道：“司令，这座院子还算僻静，您要是公务疲倦了，就去消消乏。” 方剑雄露出笑容，没有说话，背着手往前走，眼珠子一直盯着两个妹子的脚看。汤化龙见状暗暗担忧，心道大帅不会喜欢小脚吧？ “你们走两步看看！”方剑雄还是有点担心，决定眼见为实。两女互相看看，齐齐道：“是。”说着并排走了几步，方剑雄看出来了，很稳当，不是小脚。 “好，行了，就到这吧。”说着回头冲汤化龙满意的一笑，信步往里走。汤化龙这下彻底放心了，大帅很满意，省长差不多该到手了。还有那个共和党理事，目前没确定分管，应该能分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汤化龙是立宪派的代表人物，光绪年间进士出身，曾留学东洋。政治倾向这个东西，也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的。平行历史上，汤化龙先是立宪派头面人物，多次情愿要求清政府立宪。武昌起义后，因与革命党起权力纷争，汉阳失陷后随黄兴去了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汤化龙被委任编制部长，他没有接受，再后来与梁启超搞了一个进步党，跟国民党对抗。 这个时空，冒出来一个方剑雄，别看年轻，手下军队厉害。怎么看都是很有前途的样子。所以汤化龙此前私下里多次拜访孙宝琦，总算是没费力气，入了方大帅的青眼。在新的权力构架中有了一席之地。不过人心不足，汤化龙谋求省长的位置之心昭然。 还有一点是汤化龙最为看重的，方剑雄不是同盟会的，甚至跟同盟会的人还不对付。这个很重要，汤化龙对革命党，也是没啥好印象的。一群心高气傲，实际上没什么真实本事之辈。这年月嘴巴厉害有什么用？要有枪杆子！方剑雄就符合这个最基本的要求，北洋军都被打趴下了，这才是关键之所在。这才是汤化龙决心投靠的因素。 汤化龙也看出来了，方剑雄需要一个本地人出面执政湖北，自己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么？加上一个汤芗铭在海军，互为呼应。只要方剑雄得了天下，未来五十年汤家兴旺可待。可惜的是，方司令不喜欢君主立宪，不然可以搞一搞嘛。 青霞、紫霞，其实不是真名，也不是什么拙荆的外甥女。这两位是汤化龙从人牙子那买来的，在人丫子手里调教了一年多，唯一的缺陷是大脚。汤化龙一直琢磨着怎么讨好方剑雄，打听到另外一个同行窦以珏把小女儿搭上了，便动了心思。可惜，他没有适龄的女儿。 厢房里摆好了酒菜，汤化龙陪着方剑雄喝酒说话，两个少女左右伺候着，方司令连手都不用动，酒菜自动到嘴边。汤化龙看着方大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心里倒彻底放心了。人要是没个啥爱好，那还了得？ 看看喝的差不多了，汤化龙站起告辞道：“大帅，在下家里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方剑雄一手一个，左拥右抱的，满脸笑容道：“济武兄慢走啊，不送了！” 汤化龙颇为得意的走了，他刚离开，方剑雄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手也松开了两个少女的细腰。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们，吓的两人花容失色，哆嗦走对面站着，低着头小心翼翼。 第八十七章 各行其道（七）情报人才 “说吧，你们跟汤化龙是啥关系？”不知道为啥，看见这两个小妹子吓的脸都白了，两张日漫少女脸布满惊慌的样子，方剑雄居然有一种快感。这个感觉让方剑雄有点紧张，那个，老子是不是有虐待倾向啊？当初不该下那么多H漫啊，被毒害了！如果能回去，估计还是要继续下一点来批判批判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是青霞还是紫霞说了一个字，就被另外一个拽了一下。咦！这个好像不太怕嘛？或许说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方剑雄努力让自己帅气的脸狰狞一点，狠狠的一拍桌子：“让她说！” 两女齐齐跪下，其中一个道：“我们是汤化龙买回来的。” “嗯，这还差不多，起来说话吧。”方剑雄觉得自己的虎威得逞，很是得意的摆摆手道：“接着说吧，汤大人都让你们做点啥？” “汤大人让我们照顾好您的生活，还说以后我们就是您的人了。跟着您，有的是好日子过。”之前那个不太怕的少女先站起回答，方剑雄奇怪的问：“你不怕我？” 少女低声道：“不怕，外头早传开了，方司令带的是仁义之师。当兵的待人和气，买卖公平，还说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不是歌里都唱了么？您是他们里头最大的官，您肯定比他们要强不是？” 呃，打算化身午夜色魔的方黑宅。意外的发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BUG。 “说说你们都是什么人，多大了？家住哪？不会真的叫青霞和紫霞吧？”方剑雄只好放弃了化身色魔的企图，回到一个正常状态。可是一看这两妹子的脸吧，就很自然的想到皮鞭蜡烛什么的。中毒太深了！ 像谁呢？下了无数动漫，里头妹子的脸似乎都差不多，按道理不会有如此深刻印象啊？ “大帅先坐下，奴婢给您端茶。您坐着慢慢听行不？” 方剑雄点点头，坐在太师椅上，继续回忆到底像那个角色来着。想来想起。还是没想到。只好暂时作罢，听这两人说各自身世。 “奴婢确实叫青霞，这是我妹妹紫霞。本地人。今年十六岁，家父曾中过秀才，科举没了之后，一口郁气没散掉，躺床上没几天就没了。家里本来就穷，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父亲治病的时候借了不少钱换不上，母亲只好把我们给卖了。前天汤大人把我们从人牙子那买了回来，说是要送给大帅，让我们跟大帅说。是他夫人的外甥女。” 这姐姐青霞说话的声音很脆，像黄鹂鸟叫似的。听着心里一个舒服，再看看这小摸样，确实属于很容易引发兽性的那种！既然没有带着别的目的，单纯的就是当礼物送来的。方剑雄也不客气了。哼哼，好你个汤化龙，用这种办法来腐蚀本大帅。算你狠！ 妹妹紫霞还捧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方剑雄道：“这是我们的卖身契，您收好了。” “怎么，你们不愿意伺候本大帅？”方剑雄露出正常男人该有的笑容。跟北洋开战的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这会谈判结束，方剑雄松弛下来，该冒出来的心思全冒出来了。 “不不，我们愿意伺候大帅。要不是遇见您，我们没准要去伺候个糟老头子呢。”大胆说话的是姐姐青霞，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就好，这卖身契你们留着吧。我不用这个，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说一声就可以走人。” 丢下一句话，方剑雄起身走人，哈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姐妹俩愣住了，怎么这就走了？ 出了院子，忠心耿耿的齐二柱带着卫兵出现，牵过马来。方剑雄上马的时候，附近角落里又闪出几个卫兵，方剑雄看的清楚，满意的笑了笑。不过下一幕就笑不出来了，齐二柱这货趁大帅上马时，朝一个卫兵伸手，那个卫兵很不情愿的给他一块大洋。这货飞快的往口袋里一装，幸福的拍了拍口袋。 方剑雄阴沉着脸，弯腰伸手，齐二柱这个貌似忠厚的家伙乖乖的把大洋从口袋里掏出来，表情痛苦放大帅的手上。颠了几下，方剑雄往口袋里一装，冷笑道：“敢拿本大帅来打赌，你小子长本事了啊。回去自己去军法处领十军棍！赌资没收！” 实际上方剑雄心情很不爽，两个任凭采撷的妹子，居然担心影响不好而没留宿。齐二柱这货，在这个时候拿自己打赌，剁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美人计啊！太毒辣了！方剑雄在马背上依旧保持着挺拔身姿，心道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老家伙。好歹叫他知道知道老子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正想着呢，两个卫兵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拖着一个死狗一样家伙，往方剑雄的马前一丢道：“大帅，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偷窥，被我们拿下了。” 地上的男子三十来岁，穿着还算整齐，不像是街边要饭的主。方剑雄一甩马鞭，啪的一声响，吓的地上男子爬起来跪着大声喊：“大老爷，小人是汤化龙花钱雇来的，就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夜宿在那个院子里。” 方剑雄看他一身打扮，很有点地痞流氓的风范，歪歪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我让人拿麻袋给你装上，好久没有上长江里头种荷花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 男子吓的屁滚尿流，以头抢地哭嚎：“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 方剑雄对自己的淫威甚为满意，低头对齐二柱道：“把他交给军情处，回头让李慕言派个精明能干的人到司令部来，我有事让他们去办。”说罢方剑雄快马加鞭去了，齐二柱带着两卫兵，把人带走不提。 方司令鸠占鹊巢，黎元洪自觉的搬到附近一个宅院里住下，武昌城悄悄的换了老大。 窦青梅跪爬床上，正在收拾床铺，一对圆臀紧绷勾出一个诱人的形状，进门的方剑雄被这个姿势吸引了目光。刚才两个没去碰，多少憋了点火气。没曾想回来又遭遇制服诱惑，还没完全熄灭的火苗又着了。 窦青梅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进来的是方剑雄，赶紧从床上下来站着笑道：“床收拾好了，我先走了。”说话间窦青梅使劲的吸了几下鼻子，走近了凑着嗅了嗅方剑雄身上的气味，皱眉道：“什么味道啊？”说完窦青梅脸就红了，不安的把头低下，眼珠子盯着双脚看。 呃，狗鼻子啊？方剑雄多少有点无语之时，窦青梅低声道：“那种地方以后少去，不干净！你要真的想要，我给你。” 啊……！这算是投怀送抱么？方剑雄胸中欲火熊熊燃烧起来，面前的妹子脸泛红霞，红唇微微张合，一副勾人犯罪的摸样。下意识的搓手，准备变身午夜狼人时，外头有人大声道：“报告！” “我先回去了！”窦青梅受惊的小鹿一般夺门而出，方剑雄悻悻的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进来！”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怎么看都是银幕上的正面人物那种。进门之后，啪的立正：“军情处一科长赵迒，奉命来到，请大帅训示！” 军情处是要害部门，方剑雄一向颇为关注，赵迒这个名字没印象，不由多问一句：“你好像不是不是教导队毕业。” 赵迒立正挺身，大声道：“卑职是留日士官生，学的是情报科。江宁人，原在第一军任步兵连长。林大人向李处长推荐的卑职！” “学情报专业的？这倒是很少见，不错！第九镇让你去带步兵，真是浪费人才。”方剑雄放心了，林淮川推荐的人自然没问题。说起这个江苏第一军的前身是第九镇，原来汇集了不少优秀人才，林淮川带头离开，陆陆续续的第九镇有四五十个军官脱离江苏第一军，来到了武汉。不知道徐绍帧会不会恨死自己。 “谢大帅赏识！”赵迒依旧立正回答，方剑雄摆摆手：“不用那么紧张，我让你来，是打算在武昌设一个情报站，任务是监视武汉三镇政府官员。这活该政经情报处，不过政经情报处目前还没过来。这样吧，你来任这个情报站的主任，嗯，少校军衔。回去你先做个报告交给我，需要多少经费也写上。人员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管给钱。去吧！” 赵迒有点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感觉，在第九镇的时候，他这个学情报的可没什么市场。第九镇扩编为军，他也不过混了个连长。跟着林淮川到了汉阳，获悉安徽军有情报处，便请林推荐。李慕言手下正好缺少情报人才，便委任了一个科长的职务，军衔是中尉，相当于营长。赵迒升了官，自然很卖力气，汉口赈济贪污案，就是他发现的。 李慕言派他过来，没想到居然又升官了。 “李处长那边！”赵迒还是很感激李慕言的，激动归激动，还是迟疑了一下。方剑雄摆摆手道：“你告诉他是我的意思，就这样吧！” 第八十八章 各行其道（八） 武胜关前，北洋军正在撤退，根据协议，第四镇及十一混成旅放下武器，徒手过关。随后安徽军再派人归还武器。从协议上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放下武器列队过关时，安徽军如临大敌，关上机枪口林立的场面，让正在河南那边等着的冯国璋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安徽军要是临时翻脸，自己的这点家当就全打了水漂了。别看武胜关外有第二镇、第五镇一个协、武祥帧的三十九协，真让他们去叩关，冯国璋真没信心指挥的动这些部队。曹锟的第三镇倒是比较给面子，不过随着停战协定的签署，还没出山西的第三镇，又杀回去了。 说起来袁世凯还真要感激上海那边脑子进水的举动，居然把方剑雄这个猛人排斥在外。否则以方剑雄的实力，北伐还真不是一句空话。 安徽军已经主动撤出河南，这是原定的战略，不过这一主动撤退，在各国列强面前确实博得了好评。好评归好评，偏向北洋的各国，还是派出了武官数人，来到武胜关监督北洋军撤退。说是监督北洋军撤退，实际上是防备安徽军突然暴起。 日本武官石中不分是从天津临时赶到的武胜关，方剑雄的突然崛起，引起了日本军界的高度重视。据说此人有严重的亲德亲美倾向，德国是日本的盟友英国在世界秩序内最强有力的挑战者，美国则是日本面向太平洋最强大的竞争对手。1908年10月18日，美国大白舰队一年的航行之后抵达横滨，狠狠的震慑了日本海军。因而产生了所谓八八舰队的计划。 相比于同盟会的亲日，方剑雄这个家伙跟日本几乎没有任何接触。如果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军阀也就算了。偏生这个军阀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足以正面抗衡北洋军甚至战而胜之。这样一支对中国政治格局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军队，必须引起日本的高度重视。日本国小，资源贫瘠，对华的资源依赖严重。尤其是汉阳铁厂以及大冶铁矿，都是日本人视之为禁脔的地方。 离开了汉阳厂的生铁供应。八幡制铁差不多就可以关门歇业了。而现在的湖北实际控制者，应该已经是方剑雄了。 各国武官站在一起，看着关下的北洋军垂头丧气的列队过关。石中不分看了看周围严阵以待的安徽军，这些武官全部都受到了重点照顾，说句难听的。上个厕所都有两个卫兵跟着。 别的武官怎么想的，石中不分不清楚，不过他是深深的感受到安徽军的戒备之心。作为一名日本陆军中佐，现任在华驻军军官的石中不分曾经在第六师团服役，他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武官。而是驻天津的日军中佐。在接到菅野长知的一份报告后。驻屯军司令紧急派他过来，就是想看看安徽军的真实实力。 看着周边安徽军的装备和人员素质，下意识的会去对比，假如第六师团遭遇了安徽革命军，打起来会是什么结果。对比的结果很让石中不分吃惊，如果是一个班互相碰上了。日本陆军肯定要吃亏，一个小队互相遭遇开战。大概能打成平手。如果是一个中队级别的遭遇，安徽军就要吃亏了。如果是一个大队互相遭遇。安徽军必然遭遇惨败。 当然石中不分这个评价有主观的成分，不过水分不算太大。日军的常备师团，战斗力确实很强。尤其在单兵素质方面，不差于列强。比起中**队，石中不分很自然的有点优越感。不管什么级别的对抗，石中不分发现日军要吃亏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发现很重要，必须在报告中体现出来。 镇守武胜关的是朱拉风、安逸和呼延奥博三支部队，三个人原来都在一个宿舍里，关系相当的不错。这会正凑一块，看着北洋兵通过武胜关。朱拉风还举手做了个瞄准的姿势，对准一个骑马过关的北洋军官。这个前后有卫队跟着，还带着装备，不过都是短枪。 “这应该是陈光远，第二镇统制！”安逸显得有点郁闷的说话，汉口之战，算是没打好吧。倒是朱拉风真的拉风了一把，伤亡不到十人，拿下武胜关。 “哥几个在武胜关风餐露宿，便宜了王景略和田激扬这两个小子啊。第四镇的装备，还不随便他们挑的？”呼延奥博有点酸溜溜的，自打挺进江北犯了错，这日子就没舒心过啊。好不容易赶到武胜关，没曾想停战了。没他什么事情了，这叫什么事情嘛？吃了一路的灰尘，啥都没捞着。 朱拉风指了一下远端的武官群，低声道：“哥几个，看见没有？那个小日本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一直在拿本子记录什么来着？要不哥几个去逗着玩？” “你拉倒吧！别给大帅惹事！”安逸最为稳重，出声制止朱拉风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要说这教导队，无法无天的家伙不多，就俩。一个是冷雨，一个是朱拉风。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很差，互相看不顺眼，互相较劲。从目前的情况看，朱拉风稍稍占了一点上风。 “老朱，你还真别得意。李逸风旅伤亡过两千，听说断后的一个连，回来就剩下三十几号人。要说功劳，李逸风才是这一仗最大的功臣。一个旅冒充主力，拖住了对面三倍还有多的兵力48小时。”安逸叹息一声，自打跟北洋开战以来，出彩的都是临时短期班第一期的学员。正经的长期班第一期这些人，打的都不怎么样。尤其是安逸旅，作为主攻方向，居然没能在二十四小时内突破北洋十一混成协的防御，部队在遭遇北洋炮击的时候，还出现了逃兵。这个让安逸耿耿于怀了很久，觉得辜负了大帅的信任。 “你们俩都知足吧！”呼延奥博心里更酸了，恨不能说一句，“别提了，都是眼泪！” 陈光远走到冯国璋跟前的时候，一脸的愧色，敬礼道：“大人，卑职无能，不值得您来这里接。”冯国璋冲他笑了笑道：“这仗输的不冤，跟你的关系不大。人回来就好，我还担心这一万多万精兵回不来呢。” 长长的队伍还在出关，冯国璋惆怅的看了一眼雄伟险峻的武胜关，神色平静淡淡道：“我们北洋落后了！” 汉口，方剑雄立马道旁，手搭凉棚，远端烟尘滚滚，蒋方震率部归来。京汉线战役有太多需要总结的地方，没有蒋方震这个总参谋长在，这个总结会无从开起。 蒋方震策马疾行上前，翻身下马后，先朝方剑雄敬礼：“司令，卑职率部归来，请指示！” 当着众人的面，蒋方震还是很重视维护方剑雄的威信。方剑雄先回军礼，然后上前激动的抱着蒋方震，使劲的搂了几下才松开道：“百里兄，我们打败了北洋军！” 蒋方震也挺激动的点点头道：“是啊，打败了北洋军！” 在此之前，这两位对于能不能打败北洋，都没有什么底气。前期战略上的失误，中间的调整，其中有很多需要总结的地方。两人也不骑马了，并肩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淡。 蒋方震能感受到方剑雄对其之重视，不过此人性情淡泊，除了一贯主张的军队国家化，做人方面向来是君子之道。怎么说呢，不喜欢巴结上级那种。加之政治上并不太敏感，带兵打仗写文章，蒋方震是一把好手，让他当官就不太行了。 方剑雄素来不是那种喜欢官僚的人，另一个时空里早受够了单位领导的嘴脸。所以两人一直显得格外投缘。要说军事能力，方剑雄肯定不如蒋百里。但是仗着百年时空的见识，蒋方震听着觉得很不简单。尤其是三三战术，四队一组之类的东西，蒋方震更是佩服的很。认为这是目前国内步兵现有装备下，把步兵威力发挥到极限的一种战术。 一边走一边谈，方剑雄先说了汉阳会议的内容，提到了革命军改为国防军。蒋方震对此极为赞同道：“咸丰长毛之乱以来，湘军、淮军至北洋军，最大的弊端就是兵为将有。士兵是为了饷银打仗，没有国家观念，对内尚可一战，对外往往不堪一击。扶国素来以国家和民族之观念灌输部下，可谓高屋建瓴之举。” 这个赞誉有点高了，不过方剑雄的脸皮早练出来了，笑道：“眼下我军实际控制鄂、皖。其他各省都督，本质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军阀。南京临时政府建立在即，我看他们坚持不了多久。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国防军要抓紧总结这一仗的经验，第七、第八两师也要尽快练出来，还有陆军大学也该开学了。” “扶国，你实话告诉我，将来会怎么对待北洋和南京方面？”蒋方震见四下无人，低声问了一句。方剑雄站住沉吟，目光深邃远望，悠悠一声叹息道：“其实不论是谁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权力，都希望这个国家好。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真的很不情愿打内战啊！” 第八十九章 各行其道（九） 方剑雄虽然没明说，可是蒋方震听明白了，北洋也好，临时政府也罢，方剑雄都是要收拾的。具体怎么收拾，蒋方震就不关心了，也关心不了。 “眼下跟北洋的和平肯定是短暂的，即便我们不去打北洋，迟早他们也要来打我们。只是要看袁世凯有没有先啃硬骨头的雄心。”方剑雄做了总结，蒋方震确定方剑雄有武力统一全国的心思后，顿生豪气，哈哈一笑道：“国防军必将战无不胜！” 这个在历史上一直缺乏舞台施展其军事才能的军事天才，在这个时空完全不一样。 同盟会忙着建立临时政府，方剑雄则忙着统一两省之军令政令。 1912年1月1日，孙赴南京，当晚是10时，宣布就任南京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誓曰：倾覆满洲**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忠之，为众服务。至**政府即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 对于袁世凯而言，临时政府可谓不顾袁某人的反对，悍然成立，是一种破坏合约的行径。电告唐绍仪：“停止开议。”并公开质问南方临时政府，“选举总统是何用意？设国会决议君主立宪，该政府即总统是否亦即取消？” 不管袁世凯怎么折腾反对，临时政府还是成立了。迫不及待的，不顾一切的成立了。 迫不及待的好理解，不顾一切从何说起呢？一个政府最重要的基石体现在两点，第一是军队。第二是财政。临时政府能指挥的动的军队，不外乎原第九镇扩充后的江苏第一军，以及上海民军，即便是上海民军，还有一个重要的假想敌，陶成章另立山头。在上海公开搞了个光复义勇军，可谓陈其美卧榻之侧酣睡。而这个第一军，现在还缺了一大批基层军官，都去投靠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了。 财政就更不用说了，指望借款！借款的前提。那得列强承认！ 2日，孙通电各省，宣告中华民国改用阳历，以皇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十一月十三日（即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民国元旦。孙发布的第一个任命，胡汉民任总统府秘书长。 针对袁世凯的责责问。孙回电澄清“误会”。谓：倘由君之力，不劳战争，达国民之志愿，则总统一职，推功让能，自是公论。并表示：文承各省推举。誓词俱在，区区此心。天日鉴之。 这一天注定很热闹，袁世凯电知伍廷芳。停战至1月15日止。也就是说，过了十五号，他可以继续开打。这个底气，大概跟方剑雄同意停战三个月有关。还是这一天，清军姜桂题、冯国璋、张勋、曹锟、张作霖等十五员将领联合通电内阁，“誓以死战反对共和，并请旨饬亲贵大臣将银行所存现银三四千万两提充军费。” 这个电报什么意思呢？满人亲贵还是很有钱的，不过这些钱都存进了外国银行了。这些亲贵都有哪些人，后人具体不得而知。总之这是一笔巨款。 《字林西报》也跳出来凑热闹，发表社论，攻击孙独裁，实行寡头政治。南京临时政府，并非一个民有、民治、民享之政权。 在武昌的方剑雄没有被孙漏掉，也来了一份通电。言辞恳切称：民国得以顺利建立，盖因兄之征伐之功也。今陆军次长一职，文荐兄以任，望勿推却。 方剑雄接电之时，正在两省要员会议，扫了一眼电报丢边上没说话，继续开会。 会议内容主要有几点，第一，在最短的时间内，统一湖北一省军令政令。现在湖北各地大大小小的军政府不少，很有一点占山为王的意思。北洋军打来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有派兵增援的意思。现在北洋停战了，方剑雄要求这些军分政府自动下台，政令归于省政府。很明显，来软的是不行的，要来软的硬的一起来才有效果。第二，现在四川混乱，军政府林立。方剑雄派李小川率冷雨之特务团及第四师进驻宜昌，监视四川动静。这一路过去，顺便请各地的军政府自觉关门歇业。原有军政府首领，到武昌来等候新政府分配。蚌埠的防御，交给第六师，呼延奥博这家伙，被一脚踹回蚌埠。第三，宣布取消湖北省一切厘金，一个月内，所有厘卡一律强制取消。第四，两省强制推行五年制义务教育。 一干议题毫无悬念的通过之后，方剑雄才拿起桌子上的电文，笑着念了一遍后，递给边上的黎元洪道：“宋卿兄，孙这是要两省承认他的临时政府啊。一个陆军次长就想打发在下，他倒是大方的很。” 众人一阵笑，黎元洪也干笑了两声才道：“扶国究竟是想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 方剑雄看了一眼满脸殷切的黎元洪，不待答复，生怕方剑雄中招的孙宝琦抢先道：“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大义名分就是南京的。” 方剑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黎元洪，然后才不紧不慢的笑道：“老师说的对，通电全国，安徽湖北两省不反对民国，但是只承认一个统一了全国的民国。至于南京临时政府，我们不反对，不承认，不干涉。” 黎元洪多少有点失望之际，方剑雄笑道：“宋卿兄，我倒是觉得，你合适做民国总统！” 唔？黎元洪眼珠子有点不转了，什么意思？可惜方剑雄没有继续，黎元洪心里跟猫挠似的，坐立不安。 1912年的开头几天值得说道的大事很多，南京临时政府顽强的在这一年的开头成立了。3日，徐绍帧任南京卫戍司令，钮永健、温宗尧、汪精卫、王正廷、胡瑛被任命为议和参赞。孙聘请章宗祥及日本人寺尾亨、副岛义一为法制顾问，犬养毅为政治顾问。各省代表通过部门总长名单。 这一天，直隶滦州新军起义，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 一面与袁世凯继续和谈，一面孙于4日，电告广东代理都督陈炯明，称：议和无论如何，北伐断不可懈。滦州起义在第二天也就是4日，起义部队向天津发起攻击，惨败！人头被砍了一地。 艰难前行的临时政府，与五日发表《对外宣言书》，承认各国在华之利益以及前朝赔款，并给以保护。困难重重之际，上海报界又开始了一场嘴仗。 还是《字林西报》挑的头，转载了《市井百态》的一些文章，还是付费的。虽然是旧闻，但它是因为报纸不是？而且这家报纸向来喜欢对国内政坛指手画脚，影响力很大。 这个头一开，一股报界炒作革命党私生活的风潮被带起来了。娱乐八卦这个东西，向来都不缺少市场。当年光复会和同盟会闹矛盾的事情，也被人翻出来抄冷饭。什么拿着华侨募捐的经费玩女人，那时候时候还没包小三的说法，反正就是用华侨的血汗钱花天酒地。 一时间各家报纸要不刊登这些花边新闻，销量都受影响。 上海军政府发行公债军票，这种变相掠夺的行为，本来就引起了上海地面上的不满情绪。现在报界铺天盖地的报道负面新闻，虽说没有指名道姓，读者可都是自动挂钩的，杨梅都督的大名不胫而走，市井之间老少皆知，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好笑话。 有的是有根据的，有的报道直接就编造故事，拿新闻当小说写了。某某革命领袖，在日本流亡时如何如何，口袋里装满了华侨的银元到处风流快活。嗯，国内那些革命行动，都是让别人家的孩子去流血，他是一根毛都伤不到的。还有的小报纸，更是把杨梅都督的故事编成长篇小说连载。说某都督，当年为啥染上杨梅大疮呢？这是有故事的……。 这种局面下，临时政府推出的种种举措，在报界被海量的花边新闻淹没了。搞的临时政府很被动，《民立报》虽然一再撰文为洗地，但是效果很差。 反倒是《申报》再次打响了，针对当初《民立报》抹黑方剑雄一事，尹家姐妹、唐群英联合撰文，从当初为秋瑾报仇找到方剑雄求助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们所知的方剑雄对革命出了多少力气，以及安徽革命军在武汉的种种爱民救民行为。文中的方剑雄如何的忍辱负重，如何的为革命殚精竭虑，如何的为救灾民不惜苦自己。嗯，每天两顿稀饭！这就是作秀的好处啊。三个女革命党还是太单纯了，没有看清楚方剑雄反动的本质。 三人联合署名的文章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尤其是上海人可都是见过方剑雄的兵。你要说那些人是兵，上海军政府的兵就是地痞恶霸了。上海各大报纸，纷纷拿方部与陈部比较，这一比较下来，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上海如此，南京也一样。南京报界，很快受到了上海的影响，纷纷转载及报道相关事宜。南京人民可是见识过安徽军的风采，报纸上只要有夸安徽军的，买的就特别的好。 第九十章 各行其道（十） 武昌码头，一艘悬挂德国旗帜的货轮缓缓靠岸，英国封锁了吴淞口以及上海至南京的航道，只有外国货轮才能通行。南京临时政府被殃及，好不容易才拿回了沪宁铁路。 率先从船上下来的是顾恒和道格拉斯，刚从美国回到上海的道德拉斯，迫不及待的来到武昌。码头上早有车在等候，前来迎接的是副官段风。 “东家还好么？”顾恒问候一句，段风笑道：“大帅很好，临时有事去了汉口，晚上能回来。” 汉口的火灾现场基本清理干净，一个大号的台子上，一排犯人被押着跪在地上。台下是人山人海，汉口群众今天有眼福了，方大帅公开审判汉口赈济过程中的贪污犯。 一共是五个人，其中有汉口本地官员，也有本地士绅。采取以次充好，少发赈济的手段，贪污价值两千余大洋的物资米粮。 李紫云尽管不是很情愿，还是站在了台上，宣读这五个人的罪行，并宣判处以枪决，立刻执行。这么一档子事情下来，李紫云也只能站在方大帅的船上同舟共济了，不然仇家很多，半夜走路都要当心的。 老百姓对于看热闹总是很热情的，而且还是杀人的热闹，更是人潮人海。 汉口人民的心目中，方司令是个好人。此前的北洋军那都是人渣，原来的都督大人，那也是个没什么成色的货。嗯，最好方司令不要走了。大多数百姓都是这么想的。 枪声响处，倒下五个人，胸前是小碗口大的血洞。七九步枪抵近射击，想不死的可能性太小了。 天黑前方剑雄过江到武昌，在司令部里先见的顾恒，并没有通知道格拉斯。顾恒这一趟来，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好消息。革命以来，顾恒受命筹建中国银行一事。方剑雄在安庆办了造币厂，机器都是从德国进口的。顾恒此来，目的是送样品，还有汇报工作。中国银行之名，乃是民国之后大清银行所改。方剑雄居心叵测。觉得这个银行名字要有代表性，便抢先拿下这个银行的名字。 有些日子没见面，顾恒见了方剑雄多少有点激动，老远便遥遥拱手道：“少东家好！” “事情办的如何了？”方剑雄倒是直接问正事，顾恒从口袋里摸出一摞银元。递上道：“您看。这是样品，安庆造币厂一共做了二百万银元，全是用德国机器冲压而成。” 方剑雄接过一枚银元仔细看，正面是阿拉伯数字的1元，还有长城图案，反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大写的一元。正反两面，都有“中国银行”的字样。正面边缘还有库平银七钱二分小字样。 “不错。干的漂亮。天底下最赚钱的就是这个了。这个龙印的好，以后这钱就叫龙洋。”方剑雄心花怒放。自己印钱的第一步迈出去了。 顾恒道：“铜圆才是获利的大头，安庆还有大批五角、二角、一角的铜圆，币值五百万元。银元在我看来，是一种信誉的象征。” “好，好。中国银行尽快在两省全面开业，这摊子事情暂时你先管着，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交出来。”方剑雄这么说到不是不信任顾恒，而是顾恒手里的事情多了。 提起这个，顾恒微微一笑道：“少东家，合适的人我倒是带来了一个，此人乃大清银行上海分行经理。陈其美派兵逼迫他筹饷北伐，宋汉章在上海呆不下去了，托人找到欧亚百货。然后悄悄去了芜湖，这一次我来，把他也带来了。” 方剑雄并不知道宋汉章是什么来头，不过既然是顾恒推荐的，自然值得信任。顾恒说了一下两人来往的过程，开始是从欧亚百货的经营过程中产生的接触，宋汉章主动上门联系的顾恒。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只是业务上欧亚百货一直走的美乐银行，宋汉章也就是交个朋友的意思。顾恒还算够意思，照顾了一些小业务给宋汉章，目的也是看好此人的才能。方剑雄麾下，暂时不缺军事人才，但是缺金融以及经营人才。 宋汉章逃离上海，表面上看起来是陈其美的迫害，实际上是因为方剑雄的缘故。陈其美要送神，方剑雄狮子大开口，勒索了一百五十万银元。此前采购军火，陈其美一点家底被榨的七七八八。狗急跳墙之下，陈其美亲自上门，找宋汉章借钱。这个“借”字是随便说说的，你指望陈其美还钱那是做梦。如果是三万五万的，宋汉章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陈其美开口是就是二百万银元，宋汉章哪里肯干？虽说大清银行里头有点存银，那也是国有资产不是？ 陈其美一怒之下，把宋汉章给绑了，关起来逼要银子。扬言：拿二百万银元来赎人！ 宋家七拼八凑的给了五十万元，陈其美还不肯罢休，这点钱还不够给方剑雄的。后来还是伍廷芳出面说话担保，陈其美才放了人。（注：历史上确有其事，不过是后来发生的，当时陈其美索银五十万两，并逼宋与北洋政府断绝关系。这里提前一下，故事需要。）人是放了，宋汉章躲在租界里还是觉得不放心，想到还有顾恒这个朋友，便准备以家小托付送往芜湖安顿，那地方是方剑雄的地盘，借陈其美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搞事。 原本宋汉章还有投效临时政府之心，经过这个事情也死绝了。 顾恒正在筹建中国银行，宋汉章找上门来，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并表示他正在筹建一家银行，表示宋汉章要是有兴趣，不如也凑一个分子。 宋汉章野心不小，听了顾恒的话，便表示如果能见一见方剑雄，当面谈一下方司令对银行也的看法，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加入进来。顾恒当即表示，这个好办，正好要去武昌，一道走就是。 个中曲折不去细说，方剑雄听说有银行界的专业人士要见自己，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声道：“快请，快请！”宋汉章随顾恒一道，就住在司令部里头。 顾恒本来陪着他一道说话的，方剑雄回来便走了。宋汉章一个人挺无聊，便在司令部里头转悠。没走几步，就被警卫拦下了，警卫和和气气的告诉他司令部里头很多地方不能乱走动，哪哪不能去等等，就把他给放了。 宋汉章是吃过亏的，开始也吓的不轻。没想到几句话就把人给打发了，心里多少有点感慨。正溜达着，顾恒找来了，急急忙忙的拉着他的手道：“少东家听说你来了，很高兴，立刻要见你，快跟我走。” 宋汉章跟着一路走，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方剑雄是当今的风云人物，宋汉章对他还是很佩服的。从国外回来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在几年内实业和军事都取得了巨大成就。远的不说，单单就上海而言，欧亚百货是当今上海第一赚钱的正经生意，所销售的货物中，芜湖产的物品众多。最让宋汉章佩服的是，欧亚百货的经营理念和手段，全部聘用年轻女子做售货员这一条，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想法。更难得的是，欧亚百货有严格的规章制度，不单有惩罚，更多的还是奖励。还有所谓欧亚集团的企业文化一说，更是让宋汉章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一直以来，宋汉章都有见一见方剑雄这个始作俑者的心思。 方剑雄直接站在院子门口迎接宋汉章，一眼就看见这个有点胖的中年男子，戴一副眼镜，慈眉善目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老实人。这面相确实很有欺骗性，做一个奸商在合适不过了。 宋汉章也没着急上前，他也停下来打量了一下方剑雄。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一身常军服，腰间扎着武装带，头发是西方的式样，很黑很干净。剑眉星目，面带微笑，身材高大挺拔，宋汉章需要稍稍仰视才能正面对视。 “宋汉章见过方司令！”心里有盘算，宋汉章显得不卑不亢，拱手见礼。 方剑雄倒是一脸的笑容，上前两步，拱手笑道：“宋先生可称在下扶国便可，剑雄一介武夫，治下虽有两省之地，却与金融一道不甚在行。宋先生只要能加入中国银行，条件只管提好了，总能叫先生满意。” 方剑雄的心思很明确，宋汉章是不是好人不关心，只要他能把银行搞好了，方剑雄就敢用他，而且还是很信任的那种使用。宋汉章没想到方剑雄这么直接，上来就把话说的这么满。当场有点不知道说啥才好的意思。 “方司令，我如果要银行的股份呢？”宋汉章觉得心里有东西在顶着自己的嗓子眼，忍不住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多少有点后悔，随即又略带期盼的等待。 “入股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仅仅是人来，我可以给先生百分之三的干股，并委任中国银行行长之职。中国银行的准备金为两千万大洋，先生不论投入多少，最多能占股三成。”方剑雄很直接的给了一个底线，宋汉章听罢低头不语。 这个时候宋汉章内心可谓翻滚跌宕，尽管有顾恒的干系，但是自己跟方剑雄并不熟悉。一上来就是这么浓厚的信任气息扑面而来，一家两千万准备金的银行，可以说当今国内银行之翘楚了。行长的位置，就这么直接摆在面前，宋汉章岂有不动心之理？ 第九十一章 反动军阀野心家（上） 思之再三，宋汉章决定博一把，此来武昌有避祸之心，不了却又此重大机遇。别看现在方剑雄不占国内政坛的主导，但他是铁打的实力派，管你北洋还是同盟会的南京临时政府，都得让着他几分。 “方司令，最后下决心之前，在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宋含压制内心的jī荡翻腾，沉着平静的发声。方剑雄依旧面带微笑道：“无妨，请问。” “中国银行，打算把业务做到什么地步？”宋汉章这句话问的很有说法，如果方剑雄拘泥于两省之地，心志不在天下，还是拍拍屁股走人趁早，免得为其所累。 方剑雄脸上的笑容陡然收起，面露郑重之色，抬手一指墙外，下巴微微扬起。宋汉章眼中看见的是一种傲睨天下之气势之时，淡淡道：“宋先生，滚滚长江，几千年来见证了无数兴衰。方某不才，却也想在斑斑青史之上留下一个振兴中华民族的好名声。” 宋汉章看着方剑雄，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虔诚，似乎对某种信念的虔诚。方剑雄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却毫不掩饰其对当今天下的野心。方剑雄要是没这份野心，宋汉章会毫不犹豫的走人。 “好！在下略有家资，愿意投资二百万元，占一成股份。行长一职不敢奢求，给顾兄打个下手就行。”宋汉章终于下了决心，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小手笔。不过这话里头还是有说法的，两层意思，第一不夺顾恒之位，投资两百万，第二将身家性命绑在方某人的身上。 方剑雄听了哈哈哈大笑三声道：“好好！我得宋先生襄助，从此无后顾之忧也。不过宋先生多虑了，行长一职非你莫属。顾先生执掌欧亚集团，银行一事不过临时管一下。” 宋汉章也干脆，什么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不去说他，在宋汉章看来，这是一次赌上身家性命的投资。方剑雄要是坐了天下，他就是天下财政第一人。 商定此事，宋汉章与方剑雄一番长谈，建议方剑雄把银行总部放在武汉，而不是安庆。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安庆确实不如武汉。方剑雄表示，专业的事情由专业人士来决定，既然宋汉章觉得在武汉设总部为佳，便按照他的意思来。上海、安庆设分行。银行的事情交给宋汉章来负责，造币厂还是硕恒抓在手里，这可是方剑雄的命根子，还是硕恒捏着放心。 晚饭之后，宋汉章回房间，没有休息，而是直接投入到筹建方案的设计中。现在已经知道顾恒送来的一船大洋和铜圆，宋汉章也来了精神，万事俱备，就差银行选址以及人员。 方剑雄没有闲着，道格拉斯找上门来了。花旗银行最初到中国，采取的是贿赂手段。其在中国的公司属于空手套白狼，也就是中国人不知道洋人的底细，让花旗银行站住了脚跟。 辛亥革命以来，道格拉斯一直在关注中国政治格局的走向及革命的发展趋势。方剑雄的意外崛起，让道格拉斯看到了美国资本在华大展身乎的机会。一直以来，英国人把持着长江流域的最大利益，美资想与官方合作很难。民间对美资银行又缺少信任。 方剑雄从花旗银行贷款一事，让道德拉斯得到了足够的利益。虽然也承担了相当的风险，但是当方剑雄在军事上节节胜利的时候，道格拉斯意识到一个重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所以，无视南京政府和北洋，道格拉斯直接来到武汉。 这个时候的方剑雄，一定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资金。你需要资金，我有钱，那么大家合作吧。只要能得到足够的回报，即便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风险，道格拉斯认为也是值得的。 方剑雄在司令部的书房里见的道格拉斯，客气两句，茶水都没碰一口，道格拉斯便切入正题：“尊敬的方将军，本人及一部分对华有好感的议员，迫切的想知道您对未来中国的政治格局有什么看法？坦率的说，这对我个人而言，很重要。” 方式很直接，但这是费舍尔教给道格拉斯的方式。尽管中国人很含蓄，但是费舍尔告诉道格拉斯，方似乎更喜欢直接一点的合作伙伴。 方剑雄果然对这个比较直接的问题露出了微笑，但是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英美烟草的香烟，点上一根之后才露出坚定的神态道：“两年之内，应该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局面。这其中有两股势力最为显眼。一个是北洋，代表是袁世凯。一个是同盟会，代表是孙。根据我个人的认识，中国不能照搬欧美国家的模式。中国太落后了，需要集中一切力量追赶世界。而民主，往往意味着低效率。所以，在中国强大起来之前，需要是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中国追赶世界的脚步，我认为首先应该是从开放市场开始。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对美国政府提倡的门户开放表示认同。” 道格拉斯听到这里，不由的精神一振。方剑雄刚才的话听着好像有点乱，实际上表明了一个态度，愿意亲近美国的态度。现阶段实际控制了长江中游的方剑雄，在他的领地内美国资本大有可为。一旦他能够夺取政权，那么美国资本得到的发展空间更大。 前景是美好的，可是必须有足够的利益回报才行。 看见道格拉斯露出专注的神态，并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腰杆。方剑雄微微一笑，心道这个时代的最强音由英国人发出，美国人有钱不假，但是保守的政策使得美国的经济实力难以在短期内转化为军事实力。地域上的优势和政治形态，导致了美国的现状。 “我需要帮助！”方剑雄笑眯眯的给出了一个清楚的符号。 道格拉斯立刻接过话道：“请说明是什么程度的帮助？” 方剑雄面对显得有点迫切的道格拉斯，神态微微一滞，似乎需要深恩熟虑。时间在沉默中飞逝，莫约过了五分钟，方剑雄才开口道：“现阶段美国并不能带给我最为迫切的东西，实际上我更看好德国。” 这是实话，道格拉斯心里很清楚，所以露出一丝紧张和无奈后，很快道：“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广阔的合作空间。” 方剑雄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谈话。” 道格拉斯很清楚现在中国的政治现状，方剑雄在没有拿到国家的主导权之前，不会给美国带来更多的利益。跟其他的中国人打交道，道格拉斯往往能占据绝对的上风，轻易的主导谈半的走向。可是在方剑雄这里，道格拉斯已经习惯了双方平等的对话，甚至方剑雄时不时的还站的高那么一点。 美国人很现实，银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好处的事情不会来。方剑雄完全没有传统中国人的那种含蓄和要面子，在利益面前，大有寸土不让的意思。这一次谈半，方剑雄始终在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让道格拉斯先出牌。 道格拉斯感觉到了苦涩的意味，不过没办法，方剑雄还有别的选择，比如说德国。在此之前，德国人未必能看的上方剑雄，在一连串的胜利后，这个实力派军阀恐怕早就在德国人的眼珠里，毕竟双方有着长期的合作，甚至很可能方剑雄的崛起，本就有德国人的背影，否则很难解释为啥方剑雄的军火来源主要是德国。 “美国政府的门户开放政策，很难改变！”道格拉斯艰难的措辞，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至于让方剑雄太过失望。“嗯哼！”方剑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掌握了谈判的主导权，就是这样的潇洒。 “我身后的团体，可以为阁下提供一定的资金援助。并可以为阁下的大型政府工程服务。比如，码头，铁路，等等。”道格拉斯斟酌着说，越说心里越没底气。方剑雄甚至不愿意贷款，这说明他不缺钱。除了钱，道格拉斯实在找不出太多的筹码来打动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而眼下他实际控制的两个省的市场，对于美国而言有巨大的吸引力。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觉得可以终止谈半了。”方剑雄说着笑了起来，站起做了个送客的姿势。道格拉斯有点尴尬，又不知道说啥好，灵机一动道：“有必要这么着急么？不如阁下说说您的想法。” 方剑雄微微一笑，动作优雅的坐回椅子上，抬手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才说话：“如果仅仅是开放市场，我不认为英国人会坐视不管。美国政府有能力说服英国政府的话，应该早就说服了。好吧，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既然是合作，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合资。比如说钢铁厂，我可以开放贵国任何一家钢铁企业入股，资金技术设备，都可以入股。不过，贵方最多能得到四成的股份。这么说吧，只要是合资企业，就可以进入本人实际控制下的地盘内，除了金融之外的任何一个领域。” 第九十二章 反动军阀野心家（中） 道格拉斯明白了，方剑雄愿意合作，但是掌握主导权。不能控股对于外资而言，吸引力大大的下降。可是方剑雄开出的条件确实很有吸引力，铁路、煤炭、钢铁、矿山这些领域，对于美国大量无从投资的资金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项目。 但是这些合作的前提有一个，那就是方剑雄这个军阀能一直强下去，甚至掌握这个国家的主导权。道格拉斯也确实从方剑雄身上，看见了这个雄心壮志。并且这个年轻人的实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扩张。短短一个多月，他就已经占据了两省之地。更关键的是，他打败了国内头号势力的军队。 “如果是独资呢？”道格拉斯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方剑雄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独资的话，不是不行，但是仅限与制造业。” “我明白了，我需要几天时间，然后再谈。” 方剑雄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格拉斯站起告辞，方剑雄客气的送到门口才回来。孙宝琦从边上闪了出来，刚才一直在旁听。 “扶国，美国人也不是来做善事的。”孙宝琦提醒了一句，方剑雄对于这个老师的眼力还是很信任的。点点头道：“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将来的某一天，中国一旦崛起了，是唯二能威胁到美国世界霸权的国家。另外一个是老毛子。” 孙宝琦听的不太懂，懵懵懂懂的心里奇怪，怎么扯那么远。方剑雄接着道：“好在现在的美国还没有世界霸权的意识，当今霸主还是英国人，这样的趋势应该还能延续三十年。时不我待啊。老师。虽然付出巨大，但是我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个国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统一，然后就是集中一切国力，用上一切手段，追赶世界的脚步。” 方剑雄说着涌起一股豪气。手有力的一挥，似乎一切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 武汉议会的架子终于搭起来了，班底成员都是原来那些咨议员们。对此方剑雄没有任何表态，汤化龙带着一干士绅，邀请方剑雄出席议会成立仪式。 方剑雄好像欣然而往。并作了一番简短的讲话称：湖北议会成立，严格意义上来说，议会是省议会是一省最高的权力机构。各位将肩负起选举行政长官、立法、监督政府工作的责任。湖北人民的未来，在各位的手里，拜托各位了。 这一番讲话。出现在当天的《大汉报》头条。相邻版面则是方剑雄电告南京临时政府的电文。“建立民国余所愿尔，然南北议和之墨迹未干国家和平一统之希望在即之时，草创临时政府，余不敢苟同尔。盼南北今早达成一致，建立统一之民国。” 同一版面，还有南京临时政府的各部门首长名单。该名单最大的特点。各部门次长汤芗铭之外，都是同盟会员。总长仅有三人乃同盟会员。可是同盟会玩的花招是总长取名、次长取实的手段。一干老人虽为总长，实际上张骞、汤寿潜。不过去呆了几天就闪人，程德全干脆就称病不去上任。故临时政府被戏称为次长内阁。 此电一出，天下震动。独立各省，湖北乃首义之地，安徽次义，两省联合声明不加入联合政府，对于南京临时政府而言，无疑遭到重创。 上海、南京报界疯狂转载此电，《字林西报》再次跳出来叫嚣，针对南京临时政府公布的政府各部门首长名单一番指责称：南京临时政府，借民国之名，行少数人独裁之实。湖北、安徽两省，很大的可能正是看见了这种趋势，才宣布不加入临时政府。据可靠消息，此二省实际控制者方剑雄，支持袁世凯担任大总统。 更搞笑的是，各省选举黎元洪担任副总统，汤化龙为编制部总长，汤芗铭为海军部次长。这三位干脆发表联合声明，通电称：才具不足，不敢就任！ 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各报被这些举动弄的兴奋不已，纷纷转载报道，狠狠的赚了一笔不提。 更不给面子的事情还在后面，驻江南制造局独立团长谢宇，急电武昌，称：沪都督府数次索要制造局，为职部坚拒。数日一来，多有地方流氓寻衅滋事，我部外出采办之后勤人员数人被打伤。 接到电报，方剑雄和孙宝琦、、李慕言、韩衍、郑权等人商议党务之事，让众人看了电报之后，方剑雄冷笑道：“都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想不到他们如此下作！”孙宝琦叹息一声，韩衍以前是同盟会的，对此低头不语。李慕言倒是一点都不客气道：“干脆回电警告陈其美，江南制造局本是我军之战利品，任何人不得染指。” “仅仅是警告未必管用，大帅刚刚通电不承认南京临时政府。恐怕有人会误读！不如先通过报纸，揭露他们的下作行径。”郑权还是一贯的稳重风格，谨慎的进言。 方剑雄冷笑道：“这算什么下作，更下作的还在后面。浙江都督汤寿潜被选举为交通总长，都督之位怕是要打上一番了，搞不好还要出一两条人命。” 孙宝琦深有感触道：“汤寿潜未必愿意去做这个总长，以我看，怕是同盟会的人想要这个都督的位子，这才变着法子弄走汤寿潜。” 方剑雄抬了抬手，众人安静下来才道：“命令：第二师立刻登船，赶赴芜湖。留守之第三师，迅速向芜湖集结。命令呼延部南下，进抵浦口。命令海军部所有战舰，立刻开赴芜湖。”副官段风飞快记录，交给方剑雄签字后要出去发报时，被方剑雄叫住道：“段风，拟一份电文给上海都督府，就说最近芜湖周边水匪猖獗，我军可能会有一些军事上的调度，请陈都督转告南京，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命令一下，国防军立刻行动起来。大张旗鼓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外人的眼睛。方剑雄也没打算瞒什么，就是要让一些人知道。三天内两个师集结于芜湖，先头部队前出当涂边界。海军十五艘战舰云集芜湖，蚌埠一个混成旅沿津浦路南下。剑雄摆出了一个虎视南京的架势。 消息传开，报界再次惊呼，方剑雄拒绝承认临时政府后，有很大的可能对临时政府采取军事行动。《民立报》哀嚎：这个反动军阀！ 那么南京有多少兵呢？目前只有原第九镇扩编之后的江苏革命第一军第二师，第一师已经过江北上，汇合林述庆镇军，叫嚣北伐。以南京一个师的兵力，根本就无法跟方剑雄的两个装备精良的步兵师和一个装备了重炮的炮兵师，估计不用怎么打，一顿炮轰就能打残南京守军。 南京上空风云剧变，战云密布！临时政府紧急从苏州、扬州调江苏第一、第三，广东北伐独立师回南京，预防方剑雄的突然暴起。 孙紧急召集军事主官开会，陆军总长黄克强、次长蒋作宾、南京卫戍司令徐绍帧、北伐军总指挥林述庆、第一师长沈同午等人出席会议。 “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的真面目暴露出来了，此人假革命的嘴脸终于藏不下去了。现在居然对革命的临时政府大兵压境，同志们，我们必须给以有力之回击。”陆军总长黄兴很激动，声音激动，双手乱舞，似乎要把方剑雄撕成碎片。 “总长说的对，方剑雄这个军阀，早在镇江的时候，就对革命军下了毒手。”林述庆新仇旧恨，说起方剑欣根都是痒痒。 “请总统下令，余部可发起主动攻击！”广东北伐独立式姚雨平直接站起来，慷慨激昂的挥拳怒吼。他倒是带来了八千人，赖在南京死活不肯过江。原因是军饷发不下来，他的部下每天都在南京城里瞎转悠，干了不少让南京人民咬牙切齿的坏事。 南京卫戍司令徐绍帧、江苏第一师长沈同午却是一言不发，低头看地板。 “固卿，你是卫戍司令，你说说看。”孙只好点名了，其他人喊打喊杀的，就是喊两句，谁都会。真正对江苏第一军有实际影响力的徐绍帧的态度，才具有决定性。 被点名了，徐绍帧只好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孙道：“大总统，我刚才正在判断，一旦我军与方剑雄所部交战，能有几成胜算。” “怎么？徐固卿，你怕了方剑雄么？”林述庆引言怪气的说话，他对方剑雄可谓一点好感都没有。 徐绍帧正眼都不看他，慢条斯理的掰着手指头道：“我先给大家算算帐。南京守军现有江苏第一、二、三师，广东独立一师。每个师约八千人，总兵力三万出头。大炮加起来也就是五十门左右，主要是57、37口径的小炮。这其中还要感谢方剑雄大度，当初东征时，打南京的缴获都归了第九镇。” 众人无语了，徐绍帧面色一沉，张嘴又接着说。 第九十三章 反动军阀野心家（下） “方剑雄一个步兵师大约为一万两千人，第二次整编又增加了一些技术兵种，一个师怎么也得一万三四千人。两个师少算一点，两万五，加一个炮兵师，总兵力三万五是肯定有的。大炮，105口径的一个团，24门，150口径，一个团，也是24门。75炮一个旅，48门。每个师有独立炮兵团24门75炮，每个旅有一个独立机炮营18门37炮。每个团有独立机炮连，82口径的迫击炮6门。每个连有60口径迫击炮2门。轻重机枪……。” “停，别说了。”出声打断徐绍帧的是孙，因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刚才主动要求作战的姚雨平，脸跟白纸一样。力量对比太悬殊了，这还打个屁啊。 “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野心家！”黄兴捏紧了拳头，青筋绽露，双目圆瞪。汉阳一战，要不是安徽第一旅不听调度，何至于败北？ “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怎么会突然发兵威逼南京呢？”蒋作宾自言自语，一干人等眼珠子都定住了，对啊！无缘无故的，方剑雄怎么会兵临城下？ “根据我对方扶国的了解，此人极为厚道，别人不惹他，他是不会主动惹人的。东征时打南京，第九镇没有子弹，是方扶国帮了忙。我的卫队所用手枪，都是他送的。打下南京，缴获一样不要，俘虏全部给了第九镇。试问各位，凭什么？报纸上说，他前前后后赞助革命党近十万大洋，凭什么？我说句不好听的，方扶国要是兵发南京，城里的百姓会敲锣打鼓的欢迎他。江苏第一军上下，绝对不会对安徽军开枪的。”徐绍帧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激动，最后拍案而起，怒道：“你们脚下的南京城，就是方扶国带兵光复的，第九镇几乎没放一枪！” 现场的气氛，随着老好人徐绍帧的发怒，而变得异常诡异。沈同午见状，悄悄的拽了一下徐绍帧的衣袖。徐绍帧愤而甩开，怒道：“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上海是谁光复的？陈其美是谁救的？报纸上吴旸谷明明白白的写着，陈其美指使同盟会员去合肥，试图另立军政府，还要让柏文蔚去当都督。方剑雄去了合肥，为难他们了没有？没有，人都放了，还给路费！尹家姐妹，她们是秋瑾的学生，总不至于说假话吧？恩将仇报！你们是不是觉得好人好欺负？要我说。方剑雄不承认临时政府，都是同盟会自己做的孽。” 一声怒吼之后。徐绍帧摔门而出，现场一片狼狈之际，徐绍帧突然回来，站门口道：“南京卫戍司令，我不干了！徐某人顶天立地的一个汉子，上无愧天地，下无愧朋友。” “固卿。固卿！”孙喊了好几声，徐绍帧大步而走，没有回头。当天就收拾行李。带着几个卫兵走人，直接去了芜湖不提。 这会也开不下去了，孙面色铁青的坐着，好久才道：“散会吧。” 上海，都督府书房内，传来都督陈其美激动的叫骂声：“小瘪三，安徽乡下的小赤佬。”接着是乒乒乓乓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办公室还能不能用。 黄郛站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最终叹息一声，抬手敲门。“进来！”声音里依旧带着努力，黄郛推门进来，皱着眉头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地，茶杯笔洗都捐躯了，遗体散落一地。 “英士兄，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黄郛劝了一句，陈其美拍着桌子道：“姓方的欺人太甚，他从我这里弄走了多少大洋？还霸占着制造局不放。这也就算了，宋汉章这瘪三，居然跑到武昌投靠了姓方的。大总统要北伐，没银子没武器，我拿什么去支持北伐？” “英士兄，方剑雄不是袁世凯，他在革命党中名声很好，现在各大报纸都在帮他说话，搞的我们很被动。英士兄，何苦呢？惹不起就躲着他好了。”黄郛接着劝，实际上他这个上海第一师长，对方剑雄霸占了江南制造局，那也是深恶痛绝的。可是，谁让人家的拳头大呢？ “干脆，找几个去武昌，干掉他。”陈其美做了个手势，黄郛吓的脸色都变了，抬手按住陈其美的手道：“英士兄，万万不可！会招来大祸的。” “哼哼，我也就是说说。还有陶成章那个瘪三，在上海招兵买马，搞什么光复军。好不容易把汤寿潜搞下来，他说什么谁当浙江都督都行，就是我的不行。这个瘪三，一定要出这口恶气。”陈其美提起陶成章，更是一脸的厌恶。方剑雄是不惹他没事，陶成章是不惹他，他要惹陈其美。 “还是想想怎么跟孙先生交代吧，方剑雄兵临南京城下，一个不小心走火了怎么办啊。” 陈其美无奈之极，使劲的挠着头，弄成一个鸡窝之后才颓丧的坐下道：“我也是为了孙先生的革命大业啊！” 民国初年没有新闻管制一说，大大小小的报纸办起来手续很简单。上海滩报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好几家小报社。这些小报纸很有意思，专门挖一些个革命党大人物的**。某某坐上新汽车了，某某包了个堂子里的姐儿。某某昨晚上喝花酒一掷千金。反正就一个路数，黑同盟会。陈其美倒是想去砸了这些报纸，奈何第一报社在租界内，第二，洋人未卜先知，提前警告了都督府，租界内言论自由，要是这些报社被人砸了，这笔账算都督府头上。 陈其美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不敢惹洋人。只能干看着这些报纸，有的报道是真有其事，有的就是胡编乱造无中生有。这帮孙子，扣屎盆子的业务叫一个熟练。 自打吴旸谷、唐群英、尹家姐妹在《申报》上发表文章声援方剑雄之后，上海报界几乎是一边倒的说方剑雄的好话。这个伪善的反动军阀，欺骗了全上海啊。 捅了南京政府一刀又一刀的反动军阀方剑雄最近小日子过的挺充实，每天过江去汉口巡视赈济和重建。驻守汉口的第一师，响应方大帅的号召，投入到帮助人民群众重建家园的工作中去。 方大帅更是以身作则，每天懂走西望的，没事还帮着推车垃圾作秀，显示他的亲民。问题是，汉口人民还就吃这一套，每天看见方大帅的马队出现，立刻就是一片欢呼声。 其实方剑雄付出的不多，就是一些粮食还有当兵的劳力。可是老百姓多实在啊，当兵不抢老百姓，不欺负老百姓，还帮着干活，修房子扫马路，顺带还整治一下地痞流氓什么的，把警察的活都干了。你说老百姓能不喜欢这样的军队么？当然也有恨的，武汉本地的所谓社会闲散人员就恨。对这些人，方剑雄就一个态度，抓！然后丢码头去扛包，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老百姓称呼这支军队为“方家军”。 武汉三镇焕然一新的时候，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拎着一个藤箱不紧不慢的走在武昌的街道上。光绪二十七年（1901），张孝淮来过这个城市，十年弹指一挥间，一切变化不大。但是也有变化之处，比如说街道干净了，城市里的人脸上笑容多了。十年前，看见的更多是麻木的眼神。 张孝淮回来的时间不巧，武昌起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一直关注国内的张孝淮，每天读报，自然知道方剑雄这个当初在德国的小兄弟，如今已经是一方霸主。 也就是三年多吧，居然就做出这么一番事业来。而自己这三年呢？张孝淮多少有点摸不准，贸然上门，方剑雄的态度如何。 此前归来的蒋百里，也不知道在方部干的如何？多少有点走神的时候，张孝淮被司令部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请出示证件！”这是一个年轻的士兵，挂着一支德国产冲锋枪，扎着武装带很神气的样子。态度倒是很和气，没有恶言相向。 张孝淮气定神闲站住，笑道：“麻烦通传一声，就说张孝淮求见方司令！” 当兵的上下打量一番，来了一句：“你等着。”说着转身去，岗楼里有电话。 司令部里方剑雄正在跟蒋方震商讨军务，对眼前部队的编制，蒋方震经过实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两人刚刚走下，齐二柱进来汇报：“外头来了个叫张孝淮的，要见司令。” “润农兄回国了？太好了！”方剑雄腾的跳了起来，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一般，还不如方与蒋的关系。不过也算不错就是了，原本方剑雄没指望张孝淮能来找自己，毕竟比起袁世凯来，方剑雄根基还太浅。 方、蒋二人联袂而出，老远方剑雄就喊：“润农兄在哪？润农兄在哪？” 站在大门外的张孝淮听的清楚，心里一暖，微微一笑，抬眼看去，但见方剑雄一溜烟的小跑出来的，帽子都歪了。看见这一幕，张孝淮心里一点担忧散去，遥遥拱手大声道：“扶国，张孝淮在此。” 第九十四章 故人再聚首！ “润农兄能来，剑雄真是太高兴了。”方剑雄上前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张孝淮有点不适应，拿眼神看了一下蒋方震，这一位耸了耸肩，回了一个眼神后，张孝淮心里一阵激荡。报纸上说的看来都是真的，方剑雄此人极重情义，故而同盟会中许多人在报上为其说话。想来蒋百里当初也是受到了这番待遇吧。 方剑雄却是挺激动的，想当初在德国，这两位看着跟自己很熟，实际上都惦记着去北洋服务。蒋方震那是在东北受了排挤，想搞起义没搞成，落荒而至上海。张孝淮就不一样了，他是主动上门的，这标志着方剑雄终于成为了一块金子招牌。多年的苦心经营装了那么久的孙子，总算是有我是大人物的感觉了。 三人一番热情的寒暄之后，方剑雄请张孝淮入内落座说话。 “前几天刚到上海，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全是扶国的新闻。没想到啊，扶国连北洋都打败了。”张孝淮坐下之后，开口感慨了一番。也说明了他来此的原因。 方剑雄一摆手笑道：“打败北洋其实不容易，也不值得骄傲。比起当今列强的军队，我军差距还很大。润农兄来的正巧，我跟百里兄正在商议，平汉线之战暴露出来了很多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问题。回国三年，我准备了三年，储备了大量的军火，可是东征北伐下来，看着没打多大的仗，所储备的军火消耗了一半以上。残酷的现实啊！将来万一国家遭到侵略，我军上了战场，打几仗就没弹药，怎么得了？” 蒋百里听到这话便对张孝淮笑道：“润农，你听听。扶国想的远啊。” 张孝淮笑了笑，表示认可，此君性格稳重惜言。 方剑雄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本子，打开后递给张孝淮道：“看看这个，这是我跟百里兄总结的几条。我军现有装备编制要进行一些调整，以适应国情。” 张孝淮拿起来正准备看呢，外头有洋鬼子用德语哇哇的叫唤，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方剑雄一愣。站起道：“我去看看。”说着出门来一看，只见吉奥斯丁满脸喜悦的大叫：“老板！”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喜事？”方剑雄上前笑问，吉奥斯丁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道：“造出来了，口径70mm，全重只有0.25吨。” 啥？方剑雄也被惊喜了，这么快就整出92步兵炮了？神速啊！ “方，汉阳枪炮厂的工人太棒了，他们是这个！”吉奥斯丁说着话，竖起一个大拇指。方剑雄激动地抓住吉奥斯丁的手道：“带我去看看样品。” 这时候蒋方震和张孝淮都出来了，笑眯眯的等着看好事的样子。方剑雄冲过来道：“二位仁兄。一起去汉阳看看新出产的宝贝。” 吉奥斯丁插嘴道：“我已经带来了，就在院子里放着呢。” 说着在前带路。三人一道出来，看见院子里摆放着一门高度跟重机枪相仿的火炮。 蒋方震和张孝淮都是内行，一看这个家伙脸上也都是禁不住的露出喜色来。尤其是蒋方震经过与北洋的一战，深刻体会现有步兵伴随火炮的沉重与道路现状之间的矛盾。尽管有了迫击炮，但那是曲射炮，打击阵地上的坚固火力点，无疑是这个家伙更实用。 “可惜现有技术手段欠缺。没能达到设计标准，将来新的设备上马，重量上应该能更轻一点。”吉奥斯丁还在唠叨。这种火炮在德国人眼里真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方剑雄许诺，一旦弄出来了，有分红啊。百分之一的利润分红是少了点，可架不住数量多啊。 “以汉阳枪炮厂现有的设备和技术手段，每个月能生产多少门？”方剑雄第一个冷静下来，不就是92步兵炮么？这玩意也就是在中国这种落后国家有点市场。 “二十门，最多二十门。您知道，汉阳桥炮厂生产这种火炮，几乎是半手工状态。半年之后，我能保证月产五十门。”吉奥斯丁给出一个远期的目标，方剑雄摇头道：“少了，尽快加速汉阳厂的技术改造，现阶段只生产这种火炮和尖头弹。” “半年时间达到月产八十门，这是最大的产能了。”吉奥斯丁稍稍低头，拿出一个数据。 方剑雄再次感受到一个落后国家的艰难，想到汉阳铁厂几乎没发挥什么作用，心里就有点堵的慌啊。盛宣怀这种官僚商人，指望他有远见不如指望老天爷开眼，一道神光灭了小日本。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扶国，你打算用这种炮来取代德、法制37炮”张孝淮上前问了一句，显得有点激动。方剑雄点点头道：“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设计出来，交给汉阳厂去做。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出来了，我还是小看了这里工人的素质。” 打发了吉奥斯丁，三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话。蒋方震道：“有了这种步兵炮，我军的火力机动性能得到大大的提高。以我的看法，配备到营一级作战单位，团署机炮连也用这种炮。加上120口径的迫击炮，在国内可谓无敌了。” 张孝淮听的很是吃惊，下意识的追问道：“怎么？安徽军的装备这么好？” 方剑雄一副很正常的语气道：“我军要想在短期内提高战斗力，只能在装备上想办法。眼下看来，这条路是对的。几仗打下来，都是老兵了。我敢说过上半年，再对上北洋，全胜不难。”蒋方震对这个话给以肯定，点头道：“没错，北洋军也就那样，只是我军此前新兵太多，对战场的适应能力不足，这才导致装备优势不能全部发挥。” 张孝淮再次惊讶的问：“扶国，你手里到底有多少部队？” 方剑雄笑而不语，蒋百里抬手笔划了一个八字，笑道：“八个步兵师，一个炮兵师含75炮兵旅一个，重炮旅一个，独立炮兵旅一个。还有两个骑兵旅，两个辎重旅，两个工兵旅。一个特务团，保安部队不算。” “这么多？”张孝淮呆了一下，方剑雄苦笑道：“确实太多了，财政上到了极限。可是没这么多兵不行啊。下一步取四川，至少要四个步兵旅入川。” 张孝淮听着这话便皱眉道：“为何不先取江西，打通长江水道？” 方剑雄苦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没有出兵的理由不是？” 张孝淮嗤的一笑道：“这有何难？没有理由，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了。九江的地处长江咽喉，安徽湖北之间，卡着这么一块要命的地方，扶国没觉得如鲠在喉？” 方剑雄被这话说的脑海里一道闪亮，对啊！没理由出兵，就制造一个理由啊！当即抬手道：“来人，去给冷雨拍电报，让他死到武昌来。” 吩咐之后，方剑雄对张孝淮笑道：“润农兄，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副总参谋长一职兼第一军长，如何？” 张孝淮没立刻答应，而是先看看蒋方震道：“百里兄？” 蒋方震呵呵一笑道：“扶国委我以总参谋长、陆军大学执行校长、兼第二军长。润农兄，参谋部的活，基本得你来干了，我还得去忙活军校。” 张孝淮这才点头道：“那孝淮就不客气了，这差事我接了。” 三人相视一番，哈哈大笑之际，段风进来打断称：“大帅，军情处南京站急电。” 方剑雄接过电报点点有，段风退下之后才看了起来，看罢之后不免叹息一声道：“固卿兄乃真性情之汉子也，不枉我当初以诚待之。” 蒋方震面露疑窦，接过电报一看，看罢便露出不屑道：“同盟会其实人才不少，可惜不会用人。”提到同盟会，张孝淮脸色怪异，抬手一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也是同盟会的。” 蒋方震很干脆的笑道：“退了吧，加入共和党，大家一起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新军队。” 张孝淮点点头：“这个不难，可惜松坡不在，不然我们士官三杰就凑一块了。” 提起蔡锷，方剑雄也有点流口水的倾向，这也是一号猛人啊。可惜，此君追随老师梁启超，主张的是君主立宪。再者现在是云南都督，小日子过的好的很。 蒋方震面露忧色，摇头道：“松坡在云南当了都督，观其言行，恐志向不小。西南三省，也许都在松坡所图之内。” 方剑雄的脑海里，蔡锷绝对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任务，护**的头号扛把子嘛。怎么听蒋百里的语气，对蔡锷颇有微词？ 张孝淮和蔡锷是湖南老乡，两人之间的交情还不错。蒋方震不是轻易背后点评他人的性格，对此言张孝淮没有丝毫的反应。倒是转移话题道：“扶国，黄克强似乎对你感官不佳？” 方剑雄笑道：“谁让我不是同盟会的人？再者，黄克强在军事上水平有限，自我感觉良好。在北洋军面前吃了大亏，别说他对我感官不佳，我对他这种鲁莽的军事作风，也很不欣赏。湖北军政府的一点元气，可都是败在他的手里。” 张孝淮面色一暗，没有再说什么。当初加入同盟会，黄兴是介绍人。这个事情，藏在心里好了。 第九十五章 扩张（一）徐绍帧来投 尽管被泼了无数的脏水，扣了一个又一个的屎盆子。同盟会终究是这个时代最有影响力的革命组织。即便是安徽湖北两个省不承认临时政府，其他光复的省份还是归于临时政府的旗号之下。袁世凯代表的北洋谈判主要对象，还是临时政府。 1月8日，临时政府发行公债一亿元，全国范围内最终被认购七百余万。 1月11日，孙照会各国领事，希望临时政府能够得到列强的承认。 孙的政治顾问犬养毅，在临时政府摩拳擦掌，准备谈判破裂便武力北伐的节骨眼上，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对日借款，有待商榷，同时日本政府通过犬养毅转达了一个信息。即：希望临时政府推进君主立宪制，并建议与岑春煊及康有为等合作，共同对抗袁世凯。 很显然，日本政府大概是最希望中国内乱的国家，出现南北朝的格局，大概是日本最愿意看见的局面。此建议，可谓包藏祸心。孙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这个建议，原因很简单，此君以革命暴力推翻满清的旗号为基石，如无此旗号，同盟会烟消云散矣。 南北议和继续打嘴仗，争论的焦点是国家体制问题。为此争议，湖南谭延闿电请孙大总统，对袁进行严重交涉，如停战期满而未定国体，即令各路开战。 这个电报其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湖南要北伐，绕不开湖北，也就说绕不开方剑雄的地盘。以湖南军队的装备素质，方剑雄要是不借道，谭延闿正好乐的不出兵。 实际上临时政府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局面生变，方剑雄大兵压境，原定之北伐计划被打乱。平行历史上。南方政府号称六路大军，湘鄂第一军、宁皖第二军，烟台第三军、秦皇岛合关外之军第四军，山陕为第六军。 方剑雄横空出世一搅和，这历史有点乱的意思。原来的第一、二军，现在就剩下一个宁军，主力还被方剑泄在南京不敢动，即便方剑雄撤军。南京距离芜湖这么近，临时政府焉敢轻易北伐？方剑雄可是把国内的各路号称能打仗的部队，都给轮了一遍。那种见谁灭谁的气势上来了，谁能挡的住？ 必须正视现实的南京政府，经过紧急会议商讨，最后达成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派人跟方剑雄谈判。会上陈其美极为踊跃，表示要亲自去见方剑雄。这个主动请缨，被孙否决，最后还是决定让蔡元培出马。 蔡元培本是光复会发起人之一。陶成章发起倒孙运动不成，蔡元培不认同陶成章的作法。认为是分裂革命力量。原则上，蔡元培算是同盟会的人。因为和方剑雄在德国有过接触，蔡元培在内部会议上指出：“方剑雄在德国的时候，就显示出卓然不群之见识。当时他不过十八岁，三年多之后的方剑雄，崛起的速度让人震惊的同时。希望各位同仁好好想一想，过去这三年。大家都在做什么，方剑雄却在做什么？” 尽管绝大多数人嘴上不说，清醒者心里却不能不拿方剑雄当做一面镜子。对照一下自身。 临时政府准备继续高举北伐大旗的时候，汉口国防军驻地，正在进行一场表彰大会，为有功将士授勋。勋章级别分为四等，特等国防英雄金星勋章，一等国防卫士银星勋章，二等铜质勇猛勋章。三等杰出贡献铜质勋章。这一次颁发的勋章没有特、一等。原因很简单，因为打的是内战。方剑雄有意思的在军中灌输一个观点，只有在对外的战场上立功，才能得到前面特、一等勋章。 老醉这一次得了个勇猛勋章，平时没什么机会用的上的大名，这一次有机会用上了。 方剑雄亲自授勋，念到老醉的名字时先乐了一下，才大声道：“杨醉！二等勇猛勋章！”获得二等勇猛勋章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李逸风、一个是冷雨，再有就是老醉。 李逸风和冷雨有意识的让老醉走在第一位，老醉有点不好意思，结果被冷雨推了上去。方剑雄给老醉戴上勋章的时候，笑问：“汝河南岸断后连的代理连长，听说你们连打剩下三十几个人？” “报告大帅，能动的剩下三十六个。不能动还有伤员七十几人。”老醉激动的使劲挺胸，想让自己更威武一点。 方剑雄上下打量了一番老醉，笑道：“不错，军姿站的很好。听说你以前在北洋干过？” 提起这个，老醉面色一暗，啪的立正道：“卑职是北洋讲武堂的出身。庚子年十六岁时跟着聂大帅打洋鬼子，学堂里的学生无一人投降，除卑职之外，全部战死。卑职也是被炮弹震晕了，才保住一条性命。” “聂士成么？一条好汉啊！历史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提起这个名字，方剑雄不由肃然起敬。庚子年八国联军打北京，守备天津的聂士成战死。 “卑职后来投了小站，袁大人对上洋人也是软骨头，卑职干脆脱了军装走人。可是卑职除了当兵，什么都不会，只好随便某个差事混日子。一直到进了大帅的队伍，卑职才看见了希望。卑职相信，大帅对上洋人，一定不会软了骨头。”老醉突然激动的大声说话，方剑雄听着严肃的点头，很认真的对他道：“说的好，国防军最高级的勋章，只能在对外的战场上产生，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名特等国防英雄金星勋章的获得者。” 表彰大会之后，军中之事对于方剑雄来说可以暂时放一放，张孝淮的出现，减轻了不少工作上的压力。驻武汉的部队休整及新编部队的工作，全都一股脑丢给了张孝淮。张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反而有被重视之感，不等回家探亲，放下行李全力投入工作中。 12日徐绍帧也来到武昌，方剑雄亲自去码头迎接。徐绍帧的投奔，跟张孝淮的来投意义上有不小的区别。徐绍帧在临时政府内是委以重任的，他能放弃南京卫戍司令一职来武汉，意味着对临时政府的彻底失望。 这一日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冬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温暖。看见码头上国防军一干要员在等候，徐绍帧顿生来对之感。 方剑雄在前，其后是蒋方震、张孝淮、杨玺章、张振武等人。 见面之际，徐绍帧大步上前，行军礼大声道：“徐绍帧见过方司令！” 方剑邢肃的回礼后，哈哈大笑道：“老哥哥，别这么严肃行不行，我很不习惯。” 对于徐绍帧的来到，方剑雄认为再怎么认真对待都不过分。理由很简单，徐绍帧此前是第九镇统制，人缘又是极好的，他的影响力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物能比拟。徐绍帧弃南京而投武昌，对于临时政府军事上而言，说是沉重的打击一点都不过分。标志着方剑雄在国内的势力中，成为了一个吸引力很强的中心。一些已经在独立各省中谋得了位置的人才，一旦不如意，首选目标自然是方剑雄。而不是历史上那样，大部分人因为对临时政府的失望，投了北洋，进而被埋没。 徐绍帧面对方剑雄这么说话，不免感慨万千，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悠悠叹息一声道：“扶国，当初你应该留在南京的。” 方剑雄当时没说啥，领着徐绍帧上了自己的车，待车上路后才道：“南京确实是好地方，江浙两省皆膏腴之地，不取这些地方，首先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其次，也有留给同盟会，让他们自毁声誉的意思。说白了，当时我不要这些地方，真的没安什么好心。同盟会在国内的影响力太大了，在实力壮大之前，不想跟同盟会正面对抗。现在不一样了，经过对北洋的战争胜利，我军实力及威信已经全面树立起来。经过对比，相比这些地方的民众，心里都很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为民众打天下的军队。” 方剑雄这会说的真是掏心窝的实话，徐绍帧听了这番话，心里很舒服。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示，当即表态道：“我来武昌，不求什么高官厚禄，但求能做点事情。” 方剑雄笑着摇头道：“那不行，国防军副总司令一职，我可是给老哥哥留下了。眼下军中事情很多，新编部队的训练，原有部队的换装等等，事情忙起来可不少。张润农现在忙的是整天脚不沾地的，恨不得一个人当八个人用。老哥哥既然来了，就帮他一把，安徽江北重镇蚌埠，还缺一个可靠的人去坐镇，还要辛苦徐老哥走一趟。蚌埠乃津浦线之要冲，暂定步兵第六师守备，老哥哥去把师长一职兼任起来。该师优先更换新式7mm毛瑟步枪，优先装备70mm11年步兵炮。将来一旦南北再战，第六师很可能要顶在前面。” 说罢，方剑雄笑着看看对面，徐绍帧听着露出严肃之色道：“明白了，扶国老弟放心，徐某人在蚌埠在。” 方剑雄接着道：“徐老哥，我军目前的战略重点是打通长江水道，川、鄂、赣、皖四省连成一片，在此之前无力北顾。” 第九十六章 扩张（二）刺杀！ 徐绍帧欣然接受此任，数日后北上蚌埠坐镇。 国防军加速正军备战之际，冷雨携王天纵自汉口过江而来。京汉线之战，冷雨率部在敌后四处捣乱，取得了不错的战果。王天纵和他的土匪部下，大多数渐渐的也融入了这个新的军事团体。用王天纵的话来说，“拿棍子赶这些兄弟都不带走的。” 京汉线战役之后，王天纵一直汉口军中等待机会，冷雨面见方剑雄后，提起这个悍匪头子。方剑雄很感兴趣，空闲下来立刻让冷雨领来见一见。 如今的方剑雄天下闻名，王天纵在外头等候的时候，多少有点紧张。冷雨对他道：“大帅随和的很，你见了面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方剑雄从里头出来，大声笑道：“这一位就是河南来的绿林道上的好汉王天纵么？”王天纵稍稍平静一下，上前拱手道：“在下正是。” 原本以为要进去才能面见，没想得到方剑雄出来迎了一下，这个让王天纵没想到。多年以后，作为共和国一名将领的王天纵在回忆录中描述了这次会面。 “很难想象，方司令是如此的年轻。如果在大街上遇见，很难想到由他一手缔造的国防军，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北洋军。方司令脸上总是挂着随和的微笑，神态专注的倾听我对当时河南局势的分析。并很快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信任。” 河南独立游击纵队，这个番号，是根据王天纵的要求而设。这一次会谈，王天纵主张河南的地盘不能放弃，应该凭借山区有利的条件，保留一支军队在该地区活动。将来一旦有事，这支军队可以有力的牵制北洋，大军北上还可以起到接应的作用。 方剑雄认同了王天纵的观点。会谈之后决定拨款五十万银元，并军械一批给王天纵带回河南，坚持在该地区的武装存在。方剑小派军事人员和政工人员百人，帮助王天纵训练军队并发展党务。 王天纵所部号称八千，实际上合格的战斗兵不过三千。提出保留这么一支军队的建议，王天纵实际上带着一点小小的不服气。自认有钱有装备，也能干出一番局面来。这个心思，方剑雄有没有看出来。王天纵不得而知，总之方剑雄答应了他提出来的条件。而且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派出党务人员。 处理完这事情，方剑雄意外的有了清闲日子。军事上有蒋百里、张孝淮和徐绍帧分担，湖北这边的军务有杨玺章等人顶着，方司令突然发现自己没事情可做了。 其实要做的事情很多，完全可以回芜湖去，马鞍上的钢铁厂应该建的差不多了。 短暂的清闲是如此的难得，方剑雄一早起来发现一时没事可做，便让人泡一杯茶。拿了当天的报纸，准备回味一番当初在设计室里的生活。 方剑雄闲下来的时候。往往是窦青梅出场的时候。一手拿报纸，一手拿茶杯，放下后没着急走，而是瞄了一眼方剑雄，两手搅在一起，身子微微的摇荡，低着头。欲说还休。 严格意义上来说，穿着一身改过的军装，这个姿态是跟一个军人的关系似乎不大。方剑雄都忘记这妹纸在这是干啥的来着。好像在电讯处学习无线电，又好像是在做速记什么的。前段时间东奔西走的，没怎么带上她倒是真的。 “有事？”方剑雄抬头问一句，这身军装还真是啊，绑腿也没打。方剑雄想着好像电影里头帝国主义的女兵都是穿裙子的。 “今天我放假，想上街去转转，你……，有没有时间？” 呃！方剑雄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想起那个小院子里的那对孪生姐妹。似乎也该去看看她们了，收下不是不行，但带身边肯定不好。虽然已经是反动军阀了，还是要在部下面前注意一点。 要说没时间吧，肯定骗不了人。嗯，也该过点正常人的生活了，老是忙工作是不行的。方剑雄点点头：“行啊，不过要换身衣服。” “好啊，我这就回去换。”窦青梅动作很快，转身就跑。 二十分钟之后，一男一女从后门溜出去，十几步之外是几个便衣缀着。 “队长，大帅这样出去，兄弟们不好保护啊。”一个便衣抱怨了一句，齐二柱没好气的踹他一脚道：“大帅的伸手枪法好着呢，有啥好担心的。打起精神来，跟紧了就行。” 年轻人哪有不喜欢玩的？窦青梅也才十六虚岁，就被混蛋老爹给送了人。整天呆在军营，叫一个闷得慌。你让她跟别的男人上街，那种事情现在的女孩子可干不出来。 停战之后，武昌市面恢复的很快。似乎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街上人来人往。走在前面的窦青梅，似乎看什么都好奇，好像还很有钱的样子，没一会就买了好几样小玩意。什么草编的蚂蚱，什么风车，顺手还买了个竹篮子，把买来的小玩意都放篮子里头。 方剑雄很自觉的拎着篮子，很有点重操旧业，去菜市场的意思。一个人高高再上久了，很自然的会想过一点普通人的生活。方剑雄也不例外，这种混在人群中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不过很快方剑雄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窦青梅突然喊了一嗓子：“抓贼！” 方剑雄定睛一看，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蓝布包，飞快的往一条巷子里跑。方剑雄也没多想，篮子往窦青梅手里一塞，拔腿就追。窦青梅在后面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别追了，别追了，没多少钱。” 追进巷子深处，前方的小贼不跑了，回头冲方剑雄龇牙一笑，两边出来两个面带杀机的汉子。方剑雄心中一惊，暗道尼玛这不是冲劳资来的吧。 凭着一种本能，方剑雄往一个角落里一缩，从腰间将手枪抽出，顺手上膛。一回头，后面又出现两个人，人手一支自来得。 方剑雄没有时间去想，抬手就是两枪。开枪的目的就是想把卫队给招来，运气还不错，边上有个石磨盘，应该可以抵挡一阵。 砰砰砰，自来得射击打的磨盘上火星乱冒，方剑雄往地上一坐，飞快的扫了一眼后，突然窜出就是一枪，放倒一个枪手。 “他就一个人，大家一起上，一定要干掉他。”有人喊了一嗓子，方剑雄的位置隐蔽不假，前后受敌也是事实。脚步声有点杂，看意思还有枪手。 果然，听到上面似乎有动静，方剑雄一抬头，一道人影闪过，抬手就是一枪。一声惨叫，房顶掉下一个人来，落地后滚了几下不动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枪声大作，听着都是自来得在对喷，齐二柱带人赶到了。方剑雄一探头，四个人前后快速的往前扑，砰砰砰，三枪之后，后面又一个枪手倒下。还没高兴完，右手被狠狠的带了一下，一阵疼之后，身子猛的一侧。 次奥，老子中枪了。方剑雄滚到角落里，看了一下右臂，问题似乎不大，没伤着骨头。换了一支手拿枪，方剑雄把枪伸出去，对着前头一阵乱扣扳机，不求伤人但求拖延时间。 屋顶上又出现一道身影，方剑雄抬手就是一枪，没想到枪没响，啪的一声，没子弹了。心里暗叫坏事，正准备拼命时，屋顶上的人喊：“大帅，是我，别开枪。” 原来是齐二柱从屋顶上摸了过来，方剑雄道：“丢个弹夹来，我这里能顶住，杀手一个也不许放走。” 齐二柱哪里肯听这个命令，腾的落下，挨着方剑雄靠着墙，端着枪道：“大帅，只要您没事，别的以后再说。”方剑雄也是气急败坏的，居然有人想灭了自己。军情处那帮混蛋，是干什么吃的？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怒火中烧，还真没吃过那么大的亏，手臂疼的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突突突，斯登冲锋枪的声音，方剑雄听到这个就安心了。看了一眼正在射击压制对面的齐二柱道：“你带的人还不少嘛。”齐二柱连续射击，打光了一个弹夹才坐下道：“大帅，我失职了。” 方剑雄嘿嘿嘿的冷笑几声：“没你的事情，今天是我运气，那些杀手水平太差了，要布置一杆狙击枪，十个老子都挂了。”说着抬手换了个弹夹，把枪丢给齐二柱。 磨盘接连中了十几枪，发出刺耳的声音，齐二柱冒着被击中的危险，突然站起，双手持枪，一顿连续射击，对面又是两声惨叫。 卫队动作很快，很快屋顶上又有人喊：“大帅，我们来了。”声音之后，跳下来三个人，，人人手里都是冲锋枪，这一下彻底的安全了。 方剑雄坐地上，忍着疼冲兄弟们笑道：“记住了，一定要留个活口，老子要亲自审问。” “大帅放心，这一带全都围上了，保证一个都跑不掉。”增援的卫兵汇报了之后，端着冲锋枪就冲了出去，一顿下雨般的扫射。 第九十七章 扩张（三）根据需要决定幕后指使者 龇牙咧嘴的忍着疼，方剑雄不敢在部下面前露出半点惊慌。齐二柱总算反应过来，动手被方大帅包扎。 实际上刚才方剑雄完全是凭着一种求生的本能在应对，局面稳定下来，一颗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再看看自己找的这个阵地，一头冷汗就下来了。就这角落，一枚手榴弹就能炸死一片，别说一个方剑雄，十个都是死。 革命党不是就喜欢丢炸弹么？怎么刚才没丢呢？难道是主角光环？ 这一天是1912年1月14日，很不寻常的一个日子，因为爆发了两场震惊全国的刺杀案。 事情爆发的很突然，武昌城突然全面戒严，一向和和气气的绿皮兵，突然换了一副杀气腾腾的面孔。驻扎城外正在整编的第七师，紧急进城，把守各处要道。湖北军区司令杨玺章，第八师长张振武，联名发布公告称：国防军领袖方司令遇刺，呼吁武昌百姓积极举报，发现任何异常都可向军队举报，如核查为实，不吝重奖。 由于电报局被军方控制，这一消息一时没能传出。当日夜，汉口租界获悉消息，一些外国记者才把消息发到上海。 方剑雄遇刺的消息还没在上海传开，陶成章夜里在上海广慈医院遇刺的消息，先爆了出来。15一早，英文报纸《字林西报》，《大陆报》等外资报纸，先后在头版头条报道“安徽革命领袖方剑雄在武昌城遇刺受伤，生死不明。光复会首领陶成章遇刺身亡。” 上海本地报纸消息落后了，这一日几家外资报纸连续加印，依旧销售告罄。 本地各报纷纷致电武昌，求证确认，追求后续报道。武昌城的消息很快传出，15日下午四点。国防军司令部召开新闻发布会。一时间报界记者云集。 四点整，新闻发言人走到媒体面前，记者们多少有点眼前一亮的意思。是一位英姿飒爽的戎装美女，上台之后面色严肃对众人道：“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尹锐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国防军新闻发言人。” 尹家姐妹从上海回来有两天了，今天这个新闻发言人，是尹锐志主动请缨的结果。方剑雄意外遇刺。姐妹俩都在司令部边上的女兵营里训练女兵，获悉后紧急过来探望，却被卫兵挡了驾。尹家姐妹俩都挺委屈的，可是又没办法，因为她们都算是同盟会的一员。而这一次刺杀，嫌疑最大的就是同盟会。 一番纠缠，总算是见到了窦青梅，获悉方剑雄受伤正在抢救，连窦青梅都没见着方剑雄现在怎么样了，除了医生。卫兵是一个人都不放进去。 司令部要召开新闻发布会，需要一个女性的发言人。尹锐志知道后。主动要求充当发言人。负责司令部对外宣传的韩衍见了尹锐志，表示同盟会、光复会的人没这个资格。尹锐志当即表示，姐妹俩都可以退出光复会。 “在发布新闻之前，我先宣布一点个人的事情。即日起，本人及妹妹尹维峻，宣布退出光复会，加入方剑雄先生领衔的共和党。” 哗……！这个开场白很劲爆。姐妹俩在光复会里头也算是名人了，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宣布退出光复会。这个确实很有爆炸性。 接下来尹锐志继续发言人这个角色，对媒体宣布，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确实遭遇了卑鄙无耻的刺杀。伤势严重，医生还在抢救，国防军正在追查凶手，有消息就对媒体公布。 新闻发布会正在继续的时候，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钟寿芝正在亲自给方剑雄换药。方剑雄其实伤的不重，就是被子弹在右臂上犁出一道浅沟。什么生死不明，都是放出去的烟雾弹。 军情局负责人李慕言面色苍白，心里忐忑不已。应该说，这个事情他是有责任的。李慕言身边是赵迒，带赵迒来，是因为他已经有所发现。 “大帅，慕言大意了，真是罪该万死，万一您要是有个闪失，慕言百死而不得其恕。”李慕言态度很端正的上前说话，他的前途早就绑在反动军阀方剑雄的身上了。这话倒是情真意切，悔恨交加。 “慕言先生不必如此，这个事情怪不得你。武昌刚刚拿下，很多事情刚有个头绪。主要还是我太大意了，最近一段太顺利，有点忘乎所以了。”方剑雄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自嘲的笑了笑。钟寿芝在边上一紧绷带，方剑雄疼的皱眉时，钟寿芝笑道：“大帅放心，就这点伤势，一周就得好。对了，劳伦斯医生让我问一下，您答应的事情还算不算？” 方剑雄翻了翻眼珠子，这个钟寿芝属于技术宅的类型，眼睛里只有他的医术和医学院。 “我啥时候说话不算了，你回电劳伦斯医生，只要他能请的到足够的老师，我现在就可以拨款，扩建皖南医专。”方剑雄答应的很干脆，其实这个事情是求之不得啊。劳伦斯这个洋鬼子，还真有点当代白求恩的意思。不是他领着一帮洋鬼子忙活，皖南医专还真的玩不转。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专科了，要继续扩大，改为医学院。 钟寿芝这个技术宅满意的走了，其实这点活，方剑雄更愿意来个美女护士。 李慕言泪流满面的上前，垂首痛哭道：“大帅，您对慕言的恩情，慕言只能以死为报。为了国防军上下的前途，为了大帅您自己，慕言再次请求您，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带卫兵。” 方剑雄哪受得了这个，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多大一点事情？以后我一定注意。对了，赵迒，你小子有什么发现，赶紧跟我说说。” 赵迒上前一步，啪的敬礼道：“大帅，现场抓到一个活口，不过嘴巴挺严实，半个字都没露。不过卑职的手下有人认出这个人来，他以前是孙武的人。卑职顺藤摸瓜，抄了此人的家，顺手还拿下了三个活的。现在已经查实，孙武被大帅送走之后，心怀不满，吩咐手下对大帅动的手。司令部内，他们还有一个内应，也被卑职拿下了，原先军政府的人，还有一个女兵是相好，消息就是从女兵这出去的。” 方剑雄听着连连微笑，赞道：“赵迒，干的漂亮。不过，这个事情我希望是江西的李烈钧干的，你明白不明白？” 赵迒一愣，随即肃然立正：“卑职明白，大帅说是谁干的，那就是谁干的，保证证据确凿，办成铁案。” 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赵迒退出来，脸上露出狞笑，一招手两个手下走过来，赵迒杀气腾腾目光阴森，咬牙切齿道：“去审讯室。” 方剑雄待赵迒走了，这才对李慕言笑道：“慕言先生，赵迒这个年轻人不错，值得栽培！” 李慕言倒是没有吃醋的心思，军情处的活他本来就不是专业，还得依靠赵迒这样的专业人士为他卖命。再者，李慕言也知道，他的前途跟方剑雄的信任相辅相成。 “大帅慧识人，看上这小子是他的造化。慕言以为，此事了断之后，提他一个军情处副处长。原来的副处长高升去职，一直没有人接手。情报处这摊子，还得专业人士来忙活，慕言还得专心于党内事务。”这话方剑雄爱听，喜欢揽权的属下，方剑雄可不太看好。 “你看着办，该赏的要赏，别吝啬几个小钱。对了，听说你又添了一房小妾，注意点身体哦。”方剑雄亲热的拍了拍李慕言的肩膀，拍出李慕言一头冷汗。好彩这个小妾是青楼里的出身，要是从新学堂里抢的，估计大帅就没这么好的脸色了。 审讯室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被吊着，看了一眼这家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赵迒皱眉不已，问了一句身边的下属：“还没招么？” “没呢，这小子死活不肯张嘴。反正别人都招了，不如……。”手下做了个绑绳子的手势，那意思装麻袋丢长江里种荷花算了。 赵迒没有接这话，走到跟前抬手托起杀手的下巴，不紧不慢的笑道：“你叫李重，黄石人，你媳妇叫王荷花，现住黄石老家乡下，你有个女儿，今年十岁，有个儿子，今年八岁。我说的没错吧？” 浑身是血的李重突然睁开眼睛，恐惧的看着赵迒，艰难的开口道：“你想干啥？” 赵迒阴森的一笑道：“没想干啥，你媳妇长的不赖，对了，你还有俩妹妹，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长的都还不赖。打扮一下送春香楼里头，应该生意不错。你那个女儿坯子不错，是个小美人儿，回头调教一番，送大帅跟前伺候着，又是姑姑又是侄女的凑一张床上，大帅应该喜欢才是。” “畜生！你敢！”李重怒目圆睁，声嘶力竭。 赵迒哈哈哈大笑数声，一个巴掌狠狠的扇过去，抽的李重血水飞撒一地。抬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我是畜生，你tmd刺杀大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枪弹无眼，会伤及无辜？你有妻儿老小，被你伤及的无辜就没有家小？” 第九十八章 扩张（四）蔡元培武汉行。 “怎么没见着黎宋卿？”方剑雄还在养伤期间，一般的客人自然是不见的。老师孙宝琦来了，自然要见上一见。这两日来探望的人很多，唯独没见黎元洪，故有此一问。 “据说是家里的葡萄架子倒了，脸上被抓的全是痕迹，不敢出门。我看是心存畏惧，不敢来见扶国。”孙宝琦不是人云亦云之辈，黎元洪闭门不出，都能分析出一二三来。 一直呆在边上相陪的李慕言知道一些底细，笑着解释道：“大帅遇刺，黎宋卿心存畏惧是肯定的。不过家里的小妾文绣因为一个叫沈佩贞的女人，也确实是打翻了醋坛子。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新潮浪漫，长的又有点姿色，跟黎宋卿有点说不清楚点关系。据查，黎宋卿给了她一万大洋，被小妾文绣知道了，家里打翻了天。死活要黎宋卿把沈佩贞撵出武汉。” 方剑雄可不知道这个沈佩贞的来头，历史上在民国初年的女界大大的有名。后世有学者高芾著书《野史记》，戏称此女为“政治宝贝”。最有意思的是，此女在历史上的名片上头有一行小字“原籍黄坡，寄籍香山，现籍项城。”这是个很有争议的女人，辛亥之初于天津曾积极谋划革命，事败而走，不失为一时豪杰。民国历史上争议人物很多，但是可以肯定此女是很有政治抱负的。（题外话不多说，大家去找资料看吧。白居易有诗云：向使当初身便死，一身真伪复谁知。读民国史，觉得很多人都能适用这句。） “什么新潮浪漫。不就是一个交际花么？不提也罢！老师，您辛苦一趟，去拜访黎宋卿，让他安下心来。他现在是国防军副司令，共和党副党首。军务上的事情不怎么管了，政府事务大可以去过问一番嘛。”方剑雄这么说，孙宝琦自然领会精神。不让黎元洪碰兵权，这是红线。其他的，随便他去折腾。方剑雄要成大事。就得什么人都用，要有容人之量。孙宝琦还是很愿意看见这一现象的。说起来黎元洪也挺惨的，没了军权，就是砧板上的肉。南京临时政府推举他为副总统，也没敢答应去上任。 孙宝琦如今过的甚为滋润，军队上的事情他不怎么管，地方上的事情。两省官员见着他那都是乖乖的。什么民选省长，孙宝琦手握监督之权，想收拾谁就收拾谁。不过孙宝琦不会乱来就是了，只要好好的为方大帅效力的，自然不会去为难。 孙宝琦没有多留。欣然而去。留下来的李慕言低声汇报：“蔡元培傍晚能到，卑职的意思，干脆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方剑雄摇头否定这一建议，笑道：“鹤卿先生不是一般的同盟会员，德操高洁，君子之风。对待鹤卿先生。一定要恭敬。这样好了，我去码头迎一迎。其实鹤卿先生这样的大才，我是很希望能为己所用。可惜。声望不足，难啊！别看现在风光，多少人骨子里未必能服气我，今后如履薄冰的路还很长啊，慕言先生。” 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李慕言赶紧站起。躬身笑道：“卑职牢记大帅教诲，一定小心任事。”话是这么说。心里则在暗暗的盘算，从老家来的那几个亲戚，打发点银子让他们回家去吧。本来打算安排几个位置的，现在不敢了。 暮色之中的长江被夕阳浸泡成金色，粼粼波光席卷着白浪东去。悠长的汽笛声打断了蔡元培的思绪，站在甲板上看着江轮靠岸，蔡元培对于这一趟的行程并没有太多的信心。尤其是发生了两起刺杀案的当口。 消息是刚刚才知道的，昨日上午方剑雄遇刺，夜里陶成章遇刺身亡。听闻之后，蔡元培对临时政府的前途的信心，蒙上了一层阴影。陶成章死了，这对于蔡元培来说打击沉重。同为光复会的发起人，尽管后来蔡元培不能认同陶成章的政治主张和倒孙举措，但是听说他遇刺的消息，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悲伤。 蔡元培很清楚，陶成章之死跟浙督之争有关。这才是蔡元培深感悲伤的根源吧？怎么说呢？临时政府建立，尽管前路艰难，但是蔡元培坚信能走下去。可是接连发生刺杀案，被刺的对象是曾经的革命同志，这怎么不叫人痛心疾首，不叫人对这个政府的前途产生质疑？ 码头上戒备森严，挎着冲锋枪的卫兵随处可见。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码头上，站在岸边的是孙宝琦、黎元洪。仅仅是看见这两位，蔡元培多少有点失望，这一趟来的任务成败，关键还是方剑雄。他不来，说明了什么？武昌的气氛，凝固的让人担忧。 强忍失望，蔡元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平静的张謇，这一位是主动要求一起来的。张謇自武昌举义之后很活跃，他的政治倾向不太明确，但是很明显的不会支持临时政府。这一趟主动跟着来，恐怕另有文章。 码头上见面，一番客气之后，孙宝琦领着蔡元培来到一辆车前，做了个手势道：“鹤卿先生请上车。” 蔡元培客气了一下，弯腰上车时却愣住了，车里头居然已经有人在，并冲他艰难的微微一笑。方剑雄的身上还绑着绷带，脸上的苍白不像是装出来的。 “扶国，你这是？”蔡元培吃惊的问了一句，方剑雄似乎说话都有点费劲的样子，笑的很勉强：“鹤卿先生乃当今大贤，剑雄说什么都要迎一下。奈何身体不便，只能在车上等着。” “扶国……。”蔡元培有点不知道该说啥才好，心里热乎乎的。 车子在路上时，方剑雄调整了一下坐姿，靠着车窗对蔡元培道：“鹤卿先生来此的意思，我心里是明白的。先生请放心，尽管政见不同，本人对临时政府并没有敌意。不过临时政府里的有些人，必至我于死地而后快，这倒是真实存在并发生的事情。” 蔡元培想解释一句，方剑雄抬手示意，继续道：“鹤卿先生听我说完！我已经下令让部队撤出当涂，现阶段留守芜湖的部队只保留一个师。请鹤卿先生转告孙先生，陶成章死的太冤了，不能妥善处理，必将寒了天下人的心。革命队伍里的内部争斗，本人绝对不允许上升到致人死地的程度。刺杀我的人和幕后指使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最后这句话，蔡元培听明白后脸色变了，连忙追问：“怎么，杀手查到了？” 方剑雄笑了笑道：“查清楚了，明日将对外公布，这里不方便透露给先生知道。” 蔡元培顿时心里暗暗叫苦，想说点啥又无从开口。方剑雄一番话和态度，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想到陶成章的死，蔡元培也有悲愤难言之感。 方剑雄接过话道：“怎么会这样？是啊，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后来想明白了。无他，革命队伍中的个别人，眼睛里只有自身利益，当自身利益受到挑战时，便毫不犹豫的朝挑战者下毒手。这种人在革命队伍中，不能算一个革命者，只能算是一个投机分子。因为，他们看重的是革命带来的利益，而不是这个国家的前途和未来。” 车子还在往前，蔡元培却久久无语，面带苍凉，未了悠悠的一声叹息作罢。这是一个明白人啊，还是一个厚道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肯背后说人。 方剑雄以有伤在身为由，将蔡元培丢给了孙宝琦很黎元洪。回到住处，见尹家姐妹正在院子门口徘徊，见车来了一起看过来，方剑雄下车时动作艰难，姐妹俩一起上前来扶。 “方大哥，您怎么出去了？一点都不爱惜身子。”尹维峻眼里全是泪水，没控制好哗哗的往外冒。方剑雄见其流露真诚，心里多少有点惭愧，还得继续演下去，低声道：“蔡元培先生代表南京临时政府来了，我去迎接一下。” “南京临时政府哪有好人？陶大哥也被他们害死了。”尹维峻愤怒的骂了起来，方剑雄苦笑道：“不能这样说，临时政府里头，好人还是有的。蔡先生就是一个好人，厚道君子。别人我可以不给面子，他的面子我要给的。” 尹锐志一直没说话，这会扶着方剑雄往里走着，突然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唐姐姐去了南京，怎么劝都没用。她说要当面问问清楚孙先生，到底是谁在抹黑您。” 方剑雄一愣道：“唐群英么？任侠义气之辈，我看她还得让人忽悠的找不到北。” 尹维峻轻轻的推了一下方剑雄的手臂，低声道：“您还有心思说笑。” 到了房间，姐妹俩扶着方剑雄躺下时，外头传来窦青梅的声音：“我要进去，平时扶国身边全是我伺候着。” 方剑雄闻声一愣，看了一眼齐二柱。 卫队长齐二柱看看尹家姐妹，上前低声解释道：“大帅，您出行的消息，是窦青梅一个要好的女兵泄露的。慕言先生没让我告诉您。” 第九十九章 扩张（五）恐怖主义 “混蛋逻辑！让青梅进来！”方剑雄笑骂了一句，这事情还真不值得生气。 窦青梅眼珠子红红的进来了，她那个要好的女兵被抓，窦青梅倒是知道的。见了方剑雄，窦青梅一看这屋子里还有俩，眼泪又下来了。要被知道外头还有俩孪生的，估计能哭三天。 “都坐下吧，我有事情跟你们商量。”方剑雄笑眯眯的，熟悉他的人都会加三分小心。很明显，这三位妹子都是没什么警惕性的。都被方剑雄表面和善的假象蒙骗了。 三妹子齐齐坐下，心里都有点小激动，有事情商量呢。平时哪有她们啥事情？商量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们不是，或许是因为？小心肝开始无原则的乱跳。 “司令部搬到武昌，事情也多了。我打算成立一个秘书班子，平时有什么文件，秘书们先过一道，然后再送到我这来。你们三位都是有文化的，愿意的话就都进这个秘书班子。先学习一段时间，以后老练了，出去都能独当一面。我一贯主张男女平等，女性有参政和工作的权力。这个……。”还没说完呢，三个女的都在点头了。实际上方剑雄心里觉得吧，窦青梅还凑合，尹家姐妹的手是拿惯了炸弹的，这活未必玩的转。 就这样，方剑雄多了三位女秘书，其中窦青梅叫做生活秘书，这个称谓是方剑雄定的。军阀都是假公济私的高手，方黑宅也不例外。 方、陶被刺案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武昌这边孙某人插不上手。上海那边却走了一步臭棋。居然责令陈其美去查陶成章的案子，这还能有个好？正所谓又是裁判，又是运动员，贼喊捉贼的勾当，真是让天下原本心存摇摆者齿冷心寒。 刺陶一案。开了用卑劣手段解决政治纠纷的坏头，可见陈其美此人之秉性。更多的人，将此前被公开枪杀而毫无理由的镇军参谋长陶骏保一案联系起来。 孙一面叫嚣要严惩凶手，另一面则让陈其美去查这个案子。确实很难让人信服。 消息传到武昌，正在养伤的方剑雄不免摇头苦笑。实际上方剑雄不会因为一些性格人品上的瑕疵去否定一个人。对于孙还是有相当的尊敬之心在内。可是陶成章一案，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孙究竟是怎么想的，方剑雄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因为这个事情，临时政府大总统，在天下人面前失分甚多。从某种方面来说，这对方剑雄是好事。再换一个角度来看。从整个平行历史的大趋势来看，未来几十年的内乱军阀割据的局面，孙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未必就有多光彩。为了实现政治抱负而走极端，这一点就让人不敢恭维。 蔡元培在武汉闻之南京对刺陶案之处置，顿生心灰意冷。好在此君为人敦厚。既然来了武汉，就好好的跟这边谈了几次。主动跟着一起来的张骞，也在谈，不过谈的对象是孙宝琦。张謇没能见着方剑雄的面，倒也不灰心。方剑雄因为苏北之事，觉得张謇首倡“苏人治苏”。无疑开了一个恶例。一旦各省自治，得生出多少地方军阀来。时间久了，难免造成枝强干弱之局面。平行历史上北洋政府执政期间。对地方的约束全无，顶着一个中央的名号，要钱没多少，要兵没几个，最后还让张勋玩了一把复辟闹剧。 因为此事，方剑雄对张謇印象极差。自然懒得搭理他。再者张謇来此，无非是为了袁某人说项。方剑雄与南京临时政府的关系骤然紧张，张謇来此是再加一把火的意思。 刺陶案最后公布的结果为私仇，理由是凶手王竹卿乃光复会叛徒。总之这个事情的最后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如果非要说苦衷，大概是因为手里没有多少力量的孙，很难苛责陈其美这个忠心耿耿的拥护者吧。 南北议和还在继续，期间双方都不安生，15日通州同盟会发动举事，被杀了个血流满城。成都军政府发行军用银票三百万元，到当年年底，前后发行了一千万还有富余，这个事情为后来方部入川，带来了一个不错的借口，以后再说。16日，京津同盟会员张先培等三人谋刺袁世凯未果，三人被捕而亡。（正史上说的是“死难”，带有褒义倾向，窃以为，丢炸弹会炸到普通百姓，死有余辜。）同日，清军陷灵宝、函谷关等地，陕西民军败退。17日，外交总长王宠惠两次要求美国承认中华民国，没有得到答复。 蔡元培在武汉的努力，不能说没有效果，18日，再次会晤方剑雄，比起张謇连面都见不着，算是很成功了。张謇在武昌呆了两天，灰溜溜的走人，乘坐英国人的客轮回上海，继续在租界里等待时机。原本以为，武昌执行能说服方剑雄归依袁世凯的旗号之下，这样一来南京临时政府根本没法抗衡袁世凯。一份大礼送过去，不难在袁世凯眼里分量加剧。没曾想，方剑雄连面都不见一下，最后只能怅然而去。 蔡元培与方剑雄的第二次见面，气氛更为严肃。这次是方剑雄主动请蔡元培上门一叙，依旧在养伤期间的方剑雄，会客的时候身边坐着一个军装少女，负责记录。方剑雄的美女秘书班底，初见端倪。 陪同会见还有孙宝琦、李慕言，个个面色严肃，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的阵势。 “扶国，出什么事情了？”蔡元培的心狠狠的往下一沉，落座之后迫不及待的问。 “鹤卿先生，说真的我很痛心，为什么有人为了一点点私利，因为政见上的不同，就去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方剑雄面色严峻目视蔡元培说话，眼神中闪过的一道痛苦之色，绝对不像是作伪。 “你说焕卿的事情么？”蔡元培误会了，还以为说的是陶成章的案子。 方剑雄摇摇头，正色道：“不是陶成章的案子，而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刺杀案。凶手已经交代，他受孙武的指使，枪械是九江方面提供的。请鹤卿先生来，就是事先通报一下。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任何敢于威胁到我个人生命者，绝对不放过。请鹤卿先生转告南京方面，我军将挥师江西，如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不要有任何军事上的冒险举动。否则，我国防军将给以坚决打击，消灭来犯之敌。” “什么？怎么可能？”蔡元培大惊失色之下，陡然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圆了，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方剑雄端坐不动，抬手示意，边上的窦青梅上去递过一份卷宗，蔡元培接过便坐下细看。越看脸色越难看，陪在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道：“欲加之罪！” 方剑雄剑眉一扬，艰难起身，淡淡道：“老师辛苦，送一下鹤卿先生吧。”说着转身走让人，蔡元培还没看完，连忙站起道：“扶国，有话好商量。此事……。”方剑雄当着没听到，头也不回的去了。 孙宝琦站起走到一脸呆滞的蔡元培面前，冲随行的年轻人漂了一眼，淡淡道：“鹤卿兄，同盟会刺杀政要的招数，不能对什么人都敢用。南北和谈还在继续，扶国遇刺，陶成章遇刺，袁世凯遇刺。都像同盟会这么干，这天下还不都乱了套？扶国跟我讲，这叫什么恐怖主义，今后必须给以严厉打击。” 蔡元培惶惶不安而返的时候，武昌国防军司令部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方剑雄遇刺一案的调查结果。 新闻发言人尹锐志面色阴沉，迈步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面对着闪光灯脸色铁青，映照出一份冷艳。“各位，14日上午，国防军最高领导人方剑雄将军遇刺受伤，夜里在上海，光复会首领陶成章遇刺身亡。16日，在北京，袁世凯遇刺。在宣布调查结果之前，首先要通报我国防军司令部发布的一则声明。国防军全体上下，对于这种用卑劣的手段解决政治纠纷的事件，表示强烈的愤慨。同时呼吁全国有识之士，坚决反对这种罔顾无辜百姓伤亡的恐怖行动。国防军司令部表示，今后对恐怖主义，将给以无情的彻底的坚决的打击。” 说到这，尹锐志停了下来，众记者都竖起了耳朵，等着下面的调查结果，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经查，行刺案凶手共计六人，同谋者一人，为首着李重系前武昌军政府工作人员。刺杀一案，据李重公认，为孙武所指使，所用枪械，为江西九江驻军提供。下面，我向各位展示物证，及认证口供。”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昌刺杀方剑雄一案，在新闻发布会之后，不到天黑就上了各大报纸。大部分报纸都采取了号外的方式报道此案，在报道过程中，重点强调了国防军司令部发布的声明。很多报纸直接用能找到的最大号的字刊印，一时间全国为之侧目。 方剑雄这个手握重兵的军阀，究竟会做出什么强烈的反应呢？ 第一百章 扩张（六）出兵九江 九江，长江自武昌沿东南而下，在此转了个弯，沿东北而上。武汉、九江、安庆三者之间，成一个倒三角形，九江是下面那个点。九江的战略位置不用多说，可谓长江之咽喉所在。安庆和武昌之间卡着一个武昌，当真叫如鲠在喉。 如果没有刺杀事件，方剑雄还打算让冷雨去扮演一次水匪。现在挨了一枪的方剑雄，可以很从容的往同盟会的脑门上扣帽子，先抹黑搞臭，在武力解决。其实这个也不怪方剑雄，孙武自武昌离开后，确实暂居九江。李烈钧有没有支持孙武搞暗杀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方剑雄有了一个借口。 打击恐怖主义！ 上海报界的喧嚣还在继续围绕着刺陶、刺方、刺袁三个案子报道，其中最受关注的是陶成章一案。一些陈年旧事被翻找出来，丢在报纸上赚眼球。有一种猜测，陶成章之死，大致与孙不无关系，作为两次倒孙运动的发起者，陶成章之死很自然的被扯上很多的联想。 可笑的是，倒孙运动的起源，竟然是一笔日本西园内阁提供给孙的捐款。这笔款子，孙没有告知陶成章、章太炎，后经北一辉挑唆此事，遂致同盟会之分裂。 被扣了恐怖主义帽子的李烈钧，自然不肯束手待毙。李烈钧通电各省，称方氏之说辞，乃欲加之罪，又称孙武被方氏排挤，流落九江，方氏犹不肯罢手。强加罪名欲置于死地。同时还在通电中称，任何对江西军政府的攻击行为，都将招致最强硬的反击。希望武昌方面保持克制，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这都是表面上的事情，实际上此刻的九江。正处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高压之中。 李烈钧这个时候还不是江西都督，率部在九江驻防，获悉国防军通电之后，第一时间就把孙武给请来了。“尧卿，你赶紧离开九江去上海。然后去日本先避一避风头。” “我不去，方剑雄假革命真军阀，我要留下来揭穿他的真面目。”孙武梗着脖子，一副完全不服气的意思。 “尧卿，你留在九江，会给方剑雄出兵的借口，难道你不明白？”李烈钧苦口婆心的劝说。孙武谋刺方剑雄之事，虽然没有参与，却是知情的。方剑雄在同盟会一干强硬派的心目中，都没有什么好印象。陈其美、黄兴、李烈钧，对方剑雄的看法都不好。尤其是方剑雄不承认新政府。搞什么两声统一军政之后，李烈钧更是把方剑雄看成了一个反动军阀。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只要政见不同，就只有非黑即白。其实李烈钧也未必搞的清楚，到底痛恨方剑雄一点什么？到底这个军阀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可惜，他没有冷静的去想一想。随着大流。 嘴上很硬的李烈钧，心里其实很担心方剑雄可能采取的军事进攻。正式号称国防军，本身就是一种很明显的野心昭示。作为国内最强军之标杆的北洋军。在国防军面前也没讨好，甚至可以说是完败。九江不过一个江西第一师，八千来人，真的对上拥强兵数万的方剑雄，李烈钧心里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指望南昌方面出兵救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平行历史上。李烈钧率部援鄂，也不过三千多人。江西一个省真的就只能派这么一点兵么？更多的兵。留下来守地盘尔。纵观南京临时政府麾下各省，后期南京汇聚各路民军二十万，实际战斗力多少？说的不好听一点，被派去南京的各省民军，将领是被排挤走的，兵是各部不愿意要的。整个南京城因为这些兵，搞的是乌烟瘴气。临时政府发不出军饷，各省是一毛不拔。嘴巴叫着没钱，实际上各省都督拼命的扩充军队。嘴上叫喊北伐越大声的，往往行动上最迟缓，甚至没行动。 孙武虽然不服气，还是接受了李烈钧的建议，连夜上船走人去上海。李烈钧还算够义气，亲自护送上了一艘英国客轮。轮船消失在夜幕中，欧阳武才冒出一句：“应该把他交给方扶国才是啊！” 李烈钧面色如铁，一手叉腰，一手扶枪，看着江流东去，叹息一声道：“我做不到。” 欧阳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一言不发的沉着一张脸走了。 有了北洋军这个前车之鉴，当今天下各省，谁都不愿意对上方剑雄这个猛人。李烈钧此举，无疑有将整个江西推入对国防军战争的漩涡中的嫌疑。 同样在这个夜晚，陈其美也塞给蒋志清一张船票，让他去日本避风头。大抵同盟会的人在国内呆不下去，避难所的首选就是日本。 针对武昌国防军发布的声明，南京临时政府很快做出了反应，通电全国。首先劝说方剑雄保持克制，不要擅动兵戈。其次敦促江西，尽快拿下孙武法办。最后，再次呼吁安徽、湖北两省，尽快皈依临时政府的旗号之下。清室未灭，革命未果，理当团结一致。 武昌方面针对这一通电，很不客气采取通电的方式答复。临时政府是在南北议和的关键时期所成立，这一举动无疑有加剧南北对立的嫌疑。究其根源，临时政府的建立，在南北议和未定国家体制的前提下，其目的不外有二。一者，造成民国之既成事实，二者，权力之争尔。湖北、安徽两省，对于这种很可能造成南北割据的临时政府，绝对不会给以承认。两省只承认一个统一的民国，而不是现在的临时政府。随后重点指出：以刺杀手段实现政治目的，罔顾市井无辜的举动，本质上是卑劣的，是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国防军绝对不能容忍采取这种方式来实现所谓的革命胜利。今天可以朝对手丢炸弹，明天就可以朝同志丢炸弹。陶成章之死，让这一手段的阴暗龌龊，暴露在天下人的眼前。最后，国防军司令部郑重声明：将以步兵两师，独立炮兵一旅，开赴九江，武力消灭恐怖组织的巢穴。 武昌，轮渡码头，一辆黑色轿车上岸，奔着国防军司令部而来。车上坐的是英国领事葛福及日本领事松村。两人联袂过江，目的却不一样。葛福的目的很明确，白厅指示，一度看似反英的方剑雄，本质上对大英帝国是敬畏的，跟一般的军阀没什么区别。只要方剑雄支持袁世凯任大总统，大英帝国可以既往不咎。至于采购内河战舰一事，暂不讨论。这个暂不讨论，那是顾及袁世凯的缘故，实际上千吨级的内河战舰，大英帝国并不太在意。获悉方剑雄通电内容，葛福对于此次的行程充满了信心。如果方剑雄能对江西进行一次军事打击，对于正在进行的南北和谈，无疑大有裨益。 松村来访则多少有点气急败坏，汉阳铁厂工人组建了一个公会，针对盛宣怀与日本签订《汉冶萍公司中日合办草合同》一案，发起了全面罢工。抗议盛宣怀出卖国家利益，嗯，工人阶级的觉悟就是高啊！ 日本资源贫乏，离开汉阳铁厂的生铁，离开大冶铁矿的原料，对于日本钢铁企业来说，就是一拳打在腰眼上。 平行历史上，中日合办的时间是1月29日。这一时空提前了，算是被方剑雄搞乱的另一个案例吧。盛宣怀被清室当了替罪羊之后，先是寓居天津，不久去了日本。在日本期间，与日本签署了这一合作协议，消息被日本报界大为宣传。 国内对这一消息反应并不强烈，《民立报》不过上了个小豆腐干的版面。上海一些小报倒是大肆宣传此举乃是盛宣怀畏惧革命，担心财产被黑，这才拉上日本人一道。同时也没忘记指出，汉冶萍本是国有资产，为盛宣怀所侵吞，理应没收充公。 方剑雄知道这个消息，可谓气急败坏。这个时期，方剑雄怎么都没底气跟小日本叫板的。别说打了，日本第三舰队朝芜湖炮轰几个小时，方剑雄就得倾家荡产。 但是也不能这么算了！于是阴招出场了，方剑雄让李慕言的军情处出动，汉阳厂工人罢工，有点技能的全部弄到马鞍山，反正那边也要开工了。汉阳铁厂即便彻底荒掉长草，也不能便宜小日本。当然这一切手段，都是暂时的，只能在一定的时间内让汉阳铁厂关门。 方剑雄心里还是很遗憾，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该派人去绑盛宣怀的票，逼他交出汉阳铁厂。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的去干绑票的勾当，名声也就臭了。这年月可不是抗日战争时期，中日关系还算友好的很呢。 来到国防军司令部外围时，领事馆的车被拦下。国防军这种不给面子的行为，葛福也有点麻木了。在汉口，炮弹都落下了，拦住路检查算什么？作为一名领事，葛福隐隐的觉得，白厅扶持袁世凯的政策，似乎要做一些调整，应该适当的扶持一下方剑雄，这个军阀的势力，可都在长江流域。 第一百零一章 扩张（七）各方来使 方剑雄出兵九江的借口很烂，但是这个时代开战不用太好的借口。九江的李烈钧是临时政府的一员悍将，方剑雄打九江，痛心疾首者有之，嗯，临时政府旗下占了主流。拍手称快者有之。北洋上下大致都是这个心理吧，袁世凯获悉该消息后，大有泪流满面的意思，方剑雄这个祸害，总算不祸害北洋了，去祸害革命党了。 葛福就是拍手称快友邦人士之一，跟他一阵来到的松村，却没有拍手称快的意思。南京临时政府现在外交上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日本，大概也只有日本政府希望中国出现历史上南北朝的格局吧。眼下要去见的这个军阀，对于外国友人来说，实在是一个让人恶心的搅局者。 国防军司令部内大概是女兵最多的地方，唐群英折腾出来的女子敢死队，似乎便宜了方剑雄。为了体现方大帅对女性的尊重，司令部所有部门都安插了女兵，各种岗位都有。 嫌弃女兵穿军装不够养眼，方剑雄在养伤期间，紧急让人把城里的裁缝召集起来，给三百来号女兵量身裁衣。女兵的军装分两种，一种是日常服，草绿色的裙子，配上身的外套。一种是战时装，跟一般的当兵的样子没啥区别，区别是更加的合身，彰显女性的妩媚。也就是说，女兵在服装上比男兵要多发两套，袜子皮鞋也都是新购进下发。这个举措，深得广大女兵之心。 尹维峻也换上了新裙子，踩着黑亮的皮靴。出现在接待室门口。没有不爱美的女人，即便是拿惯了刀枪的尹维峻也不例外。国防军内，女兵的作战性质被大大的弱化，对此尹家姐妹表示过一点小小的不满。方剑雄很耐心的解释，战场上女兵确实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嗯。既然不是说女兵不能打仗，这个解释就算能接受了。 两位领事看见出现的尹维峻，多少有点眼前一亮的意思。同时也对方剑雄这个军阀的本质，有了一层更深刻的了解。 “二位领事先生，方司令正在接待美国客人。十分钟后还要接待德国客人，二位可能需要等一会。”尹维峻说的很客气，一点都不失礼貌。 “八嘎！”松村在心里骂了一句，看看葛老大没有发作的意思，还冲该女兵笑着点头致意，收起了发作的念头。一个中国地方性的军阀，居然让两位友邦人士等待。太嚣张了！ 葛福心里想到的却是别的念头，美国客人？德国客人？这两个国家都不是啥好鸟！一个是工业实力世界顶尖国家，整天叫嚣着门户开放，长江中游冒出这么一个军阀来，美国人这么快跑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德国佬就更别提了，差不多在世界范围内挑战旧有秩序的新强国，万一方剑雄得到了德国和美国的支持，今后大英帝国在两省之利益还能保证么？ 道格拉斯的来访，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大好消息。现阶段的美国，属于又想要好处。有不太情愿付出的阶段。当然，道格拉斯也不是空手来的，他身后的集团。愿意有限度的帮助方剑雄这个新崛起的军阀。所要的回报也不小。 道格拉斯转达的意思，美国某钢铁企业，愿意投资马鞍山钢铁厂，但是希望控股。如果不能接受控股，该集团希望能拿下马鞍山钢铁厂的业务，价格上会给以优惠。美国方面还希望方剑雄能全面开放两省市场。如果方剑雄采购美**火，将得到一个特别优惠的价格。还是门户开放的那一套，老调重弹。 很明显，这美国佬不是啥好鸟，不见兔子不撒鹰！ 短暂的交流之后，方剑雄很明确的告诉道格拉斯：“我建议阁下等一年之后再来谈这些问题，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任何时候都适用。本人对于美国资本短浅的目光深表失望，阁下带回来的消息，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些事情。当然，你我之间的私人友谊，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道格拉斯很清楚这是婉转的回绝了美方，来之前他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事实上道格拉斯为了促进美资与方剑雄势力的合作，做了大量的努力。这一点，方剑雄心里明白，每一周都有美国方面费舍尔的来电。 道格拉斯只能遗憾的告辞，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德国人进去。道格拉斯心里只能是一声叹息，很不甘心，觉得还应该能做点什么。对于方剑雄，道格拉斯相当的看好。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很可能今后就会落在德国人的后面。 前来拜访方剑雄的德国人叫安德里亚斯，这是一个在德国烂大街的名字。一身便装的安德里亚斯，真实身份是德国驻青岛总督派来的特使。 武昌起义以来，德国是最早跳出来帮助清政府镇压革命的国家，这个跟利益有关系。不过利益这个东西，往往是在不断变化的。随着英国人明确的表示扶持袁世凯，清政府已经很难将革命镇压下去，代表英国利益的袁世凯渐渐的有占据国家领导位置可能的时候，德国人再次做出了迅捷的反应。 表面上看，方剑雄似乎对英国不那么友好，连带英国的盟友日本，在方剑雄这里也不讨好。汉口租界外，一度发生方剑雄所部与日海军陆战队的交火，双方各有死伤，事后日本政府碍于英国的压力，没有过度追究这一事端。这反应出英国人急于让袁世凯上台的心里，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盟友的小小利益。 德国公使哈豪森，在变化多端的中国政局面前，在方剑雄快速崛起的事实面前，不得不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试探。 安德里亚斯是一德华银行经理的身份出现，对于这个看上去亲德的军阀，汉斯来到武汉之后，很快就遇见了几个同乡。在此之前，安德里亚斯就知道，方剑雄的部队中，德国人很多。真正接触之后才知道，方剑雄麾下的德**人，得到了重用。 这个现象很少见，德**人在中**队中服务者不少，大多数是以教官和顾问的身份出现。方剑雄这样敢于直接放在总参高位及主力部队主官位置上的觉无仅有。两个德军中尉，到了中国变成了将军，一个德军炮兵团上尉参谋，在方剑雄这里担任副总参谋长。这说明了什么？安德里亚斯觉得此前在华情报人员都是吃屎长大的，这么一个短期之内突然窜起实际控制两个省的军阀，一直以来都被当成了一个倒卖二手军火的小贩子。 方剑雄在与美国人交谈的时候，安德里亚斯与德国老乡汉密尔顿等人进行了一阵母语交流，前德国炮兵上尉参谋，对于方剑雄的评价很高。认为此人在德国学到了德军强大的精髓，并且在此基础上，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卓越的改进。而这些改进，对于德军而言都很有借鉴意义。汉密尔顿甚至暗示，他可以提供一份全面的国防军战术训练手册。 司令部里头德国人之间的交流，当然不是背着方剑雄的，甚至还是方剑雄授意汉密尔顿这么干。一战没几年了，让德国佬好好的收拾一下英法，让欧洲的血多流一点，是方剑雄这个黑心肠的野心家最大的愿望。啊，英**队排着整齐的队形，敲着鼓，吹着风笛发起进攻的一幕，是多么的令人期待啊。 遭遇出门的美国人，安德里亚斯友好的微微颔首。美国也有很多德国后裔，美德关系还是不错的。安德里亚斯不认为美国人能给德国人带来多大的威胁，这个富有的国家，其军队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欢迎安德里亚斯先生的到来，您的来访，让我回忆在慕尼黑那几年美好的时光。说真的，我特别想念我的德国母亲西莱姆夫人，是她的精心照料，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拯救回来。这个季节，慕尼黑街头的橡树上应该看不到树叶了，光秃秃的让人不禁生出感伤之情。”方剑雄面对安德里亚斯时，表现出来的真情流露，让这个负有特殊使命的德国佬兴奋不已。 “看来阁下在德国时期留下的记忆很美好。”安德里亚斯顺着这个调子往下扯，方剑雄露出悠悠神往的眼神，长叹一声道：“是啊，我从12岁到18岁，都是在德国度过的。六年的时间，让我对德国充满了感情。好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再说下去我都有立刻买船票去德国的冲动，可惜短期内不可能了。” 第一百零二章 扩张（八）不玩嘴炮 这是一次气氛融洽的交流，两位交谈者直接甩掉翻译用德语交流。专职的翻译成了记录员窦青梅的专属服务对象，即便是这样，两人谈的太顺畅了，翻译根本就跟不上节奏。 一番友好的交谈之后，安德里亚斯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意图。很突然的转移话题问：“尊敬的方剑雄阁下，对于贵军之德军退役人员的服务，不知是否满意？” 这个问题很突然，方剑雄似乎毫无准备的立刻回答：“当然很满意，就是太少了一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是一个军官团，人数在三百到五百之间。其中最迫切希望得到帮助是技术兵种，比如炮兵，测绘，高级参谋人员等等。过去的几年里，我从德国朋友那里得到了很大的帮助，军事上是一方面，贸易则是另外一个主要方面。最近一段时间，我迫切的希望扩大和德国方面的经贸合作。例如，计划从德国引进一条手榴弹延迟引信的生产线，两条步枪子弹生产线，还有价值约三百万银元的生产原料，这其中包括光学瞄准设备，优质钢材，机械设备等等。” 安德里亚斯的心脏不争气的一阵乱跳，难道说来此的目的就这么轻易的达成了？ 克制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安德里亚斯微笑道：“您的意思，希望得到德国政府在军事领域的帮助，我能这么理解么？” 方剑雄露出微笑，狡黠的眨眼道：“不不不，我希望这些军官都是退役之后的自愿来华者。我只是聘用了他们。我想，这一点不难办到。否则，我将面临很大的外部压力，我想您能理解。” 东方人的智慧么？本质上没什么变化嘛！ 这种换汤不换药的举动，德国人安德里亚斯理解起来也没啥难度。无非就是担心遭到其他国家的压力嘛。当然，德国人的帮助也不白给，方剑雄开出的贸易单子分量也不轻。 葛福和松村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看见了方剑雄出现。 “抱歉抱歉，让二位领事先生久等了。”方剑雄上来就是笑眯眯的。葛福秉承着英国人傲慢的习惯，起身微微的点头道：“方将军，我们来此的目的很明确，请问你发布的命令，是否意味着对南京临时政府进入战争状态？” 方剑雄笑着摇头道：“看来葛福阁下对中文的理解能力出问题了，出兵江西，目的是为了打击恐怖主义。而不是与南京临时政府进入战争状态。” 葛福觉得这个军阀太狡猾了。年纪轻轻的嘴里没一句准话。“如果南北议和成功，阁下心目中的大总统人选是谁？大英帝国希望这个国家能平稳过渡，而不是陷入不断的混乱和战争之中。所以，大英帝国希望北京的袁世凯先生能主导这个国家，也希望得到方将军的支持。” 这个话听着客气。实际上有命令行的意思。方剑雄心里不爽，脸上却是笑着回答：“这也正是在下希望看见的，也正因为如此，安徽湖北两省，拒绝承认临时政府。所担心的，就是出现中国历史上南北朝割据的局面。” 这个答案有点躲闪。乍听还是很明确的。葛福觉得很满意的时候，松村不满意了，总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刻出声道：“方将军，发生在汉阳铁厂的罢工行动，想必阁下也知道了。汉阳铁厂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利益，现在这种状态，大日本帝国绝不会坐视继续下去。” 方剑雄的笑脸瞬间没了，冷冷的看着松村道：“首先我要提醒领事阁下。汉阳铁厂与日本国的利益我丝毫不关心，在我眼里这就是一家企业。工人罢工。是企业家的问题，不是政府的问题。其次，阁下以其在我这里提要求，不如让企业家出面，坐下来跟工人谈判。最后，企业工人的去留是很正常的现象，在法律的框架内，政府不可能动用公权力逼迫工人去上班。” “八嘎，大日本帝国的利益，绝对不能受到侵犯，阁下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松村突然冒出一段日语，方剑雄不懂日语，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翻译及时的翻成中文之后，方剑雄脸上的表情更冷了，看都不看村田便道：“我等着领事阁下所谓的为言行负责的后果，从现在开始，松村领事被列为不受本人欢迎的对象，来人，送客！”两个高大的卫兵应声而入，左右一站，松村恨不能生吃了方剑雄，面色如铁道：“很好，我希望阁下不会因此后悔。” 方剑雄冷笑道：“我觉得日本政府如果是一个理性的政府，会更换一个领事。” 葛福倒是想说点话，但是想想还是没说。日本人对中国的野心，这几年有点难以遏制的意思。日本商品不断的侵蚀英国商品的市场，方剑雄不给村田面子，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英国人养了一条恶狗，这条狗的忠心程度，跟主人的实力成正比。 葛福没有说话，松村也只能在心里骂几句八格牙路、三宾得给之类的话泄愤，气冲冲的走了。葛福在离开之前，还是很傲慢的对送行的方剑雄道：“将军阁下，罢工这种事情，政府还是应该有所表示。” “嗯，领事阁下说的有道理，我会向湖北人民政府转达这个意思。” 好吧，白说了。葛福其实并不在意，场面话而已。大英帝国的利益不受损，其他的不重要。倒是德国人和美国人的出现，这一现象必须引起重视。著名记者埃德温，在一次聚会上，对葛福表达了一些担忧。经过他的仔细观察，得出一个结论，德国人和日本人正在稳步不断的侵蚀原本属于大英帝国的商业地盘。这两个后起国家，派出了大量的人员，足迹遍布这个东方古老国度的每一个角落。 英国人拿德国人其实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秉承一贯的傲慢。日本作为英国的盟友，又必须给一点甜头。当今世界霸主的位置还真不好坐，一个动乱的中国，不符合帝国的利益。所以，只要中国保持一个形式上的统一和稳定就足够了，内部的争端大英帝国不关心。 安德里亚斯去了汉口领事馆，给青岛和公使哈豪森发了一份长长的电报。电文之中，强调了方剑雄在军事上的强大的原因是军中有大量的德**官在一线部队掌握着指挥权。这个现象绝无仅有，这个现象让人激动。当然，共和党支部建在连上，党指挥枪这个事情，以德国人安德里亚斯的脑子，那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中国有数亿人口，一旦方剑雄取得了政权，德意志帝国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武装起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中国人从远东威胁东线的俄国。这样一来，帝国在东线的压力将大大的减弱。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安德里亚斯还是从军事的角度上，阐述了一些方部在小战术运用上的局部先进。当然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对比德军的战斗力无法比拟。经过安德里亚斯的脑补包装，一个极度亲德的军阀形象跃然电文之上。重点是这个军阀，在德**官的帮助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安德里亚斯没有决断权，他的目的是通过接触，提供一份可供决策的参考。 这份电报到了青岛，立刻引起了公使和总督的重视。很快一份中国政治现状的长电报，飞跃山川大洋，送回到德国本土。 局势的变化，迫使德意志帝国不得不重新调整对华政策，这一点哈豪森在电文中重点强调。随着南方革命的兴起，原有的大清帝国完全失去了对这个国家的掌控。尤其是北方，现在基本控制在袁世凯的手里，而袁世凯，则是英国人重点扶持的对象。也就是说，一旦袁世凯上台，德意志帝国在华的利益将很难确保最大话，甚至现有利益都会受到严重的挑战。 当前的形势之下，德意志帝国必须有所作为！这是结论！至于作为什么，那是内阁大佬们该操心的事情了，公使先生的责任就是为帝国的决策提供参考。 方剑雄公然叫嚣对江西动武，理由是打击恐怖主义。这个在当代看来很蛋疼的理由，普遍的被人理解为同盟会嫉恨方剑雄，派杀手欲杀之引发的报复行动。这个，没什么好争议的，被人暗算了打回去，天经地义。 除了同盟会内部着急上火，天下人大多数都是等着看热闹的。 方剑雄可不是那种玩嘴炮的主，通电次日，以张孝淮为总指挥，第五、七两师开始集结。第五师打过京汉线战役，算是老部队了。第七师也不算太差，以湘军和湖北兵为主，军官很杂，有原来湖北的，还有原来第九镇的。代理师长林淮川为原第九镇旅长，两个旅长，一个湘军出身的刘玉堂，曾经的临时总指挥，后来基本被黎元洪玩残的吴兆麟。国防军中的同盟会员，除了主动投靠者，一律被清洗出国防军。 区别是第七师装备要差一些，基本还是以汉阳造为主。轻机枪迫击炮装备很少，这是快速扩军的结果。即便是这样，加上一个由原湖北军炮队整编而成的独立炮兵旅，对上江西军也是绰绰有余。 第一百零三章 扩张（九）束手无策 京汉线之战后，国防军各部主官进行了一些调整，李逸风打了一场看上去吃亏的仗，论功行赏的时候却占了大便宜，直接晋升第七步兵师长，林淮川改任第五师长。 这是方剑雄发出的一个强烈信号，全军总结会上，方剑雄不吝溢美之词，高度赞扬了李逸风旅在京汉线战役中做出的巨大牺牲，没有这个旅在汝河南岸的艰苦奋战，就没有南线的大捷。可以说，李逸风旅做出的牺牲，是胜利的关键因素。 啥意思？打仗别怕吃亏，别惦记捞好处。方司令眼睛亮着呢，肯卖命的部下才是好部下。国防军各部，关键时刻要敢于打恶仗。提升李逸风之后，各部旅长一级的主官，心里都热了。 新官上任，李逸风从老部下里挑了十几个人，其中包括杨醉。这个事情请示过方大帅点头，所以没人敢说怪话。在汝河战场立功之后，杨醉在汉口休整期间，让人去把安庆那个女人接来了。安稳日子没过几天，换了部队提升为营长，这就要南下了。 集结之前，杨醉特意请两个小时的假，赶回安顿女人的宅院里。汝河战役，杨醉得了二百大洋的奖金，全都砸这小家里头了，攒下的薪水也都给了女人。 临别之际，杨醉欲抓紧时间温存一番，刚给女人的柳腰搂上，准备亲热时。女人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他道：“你老家来信了。” 杨醉老家在河北沧州，父亲是举人出身，家里颇有产业。这些年流浪在外，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一直到他进了安徽军，觉得有了盼头才给家里去信，通报了一下情况。信是送到老部队上的，直接给转送到女人手里。 “一起看吧。”杨醉接过信打开，搂着女人柔软温暖的腰身。脑袋靠一块看信。看见父亲熟悉的笔迹，忍不住眼眶一热。信的内容很普通，就是一般的家信。父亲没有责备他这么多年没有跟家里联系的事情，只是说母亲因为想念甚深，卧病两年了。见了儿子的音信，竟然病好了一半，现在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看着信，杨醉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身边的女人拿出帕子给不断的擦，目光极尽柔情。不料最后信中提及，家里给杨醉说了一门亲事。父亲科举时一位同年举人的小女儿，今年十五岁，母亲盼着他早日回家晚婚云云。 看完信之后，两人都有点无语，杨醉是不知道该说点啥好。女人的心思更难说清楚。两人现在的关系，用句时髦的话，叫同居。说句难听的，叫姘居。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杨醉总算是冒出一句准话，女人默默的收拾床。过来拽着男人的手，低声道：“我信你，不过你得先给我种上娃。不然心里不踏实。” ………………………… 南京临时政府再一次的着急上火，陆军总长黄兴嘴角都熬出燎泡来了。因为方、陶、袁三桩刺杀案，同盟会可谓一时间名声狼藉。更暴露出同盟会内部没有统一号令，各地同盟会分会各自为政的弊端。 临时政府面临的最大困境，还是一个财政问题。唯一可以借钱的对象是日本，而日本人的钱没那么好借。日本政府碍于西方列强的态度。只能通过三井、大仓、寿屋等洋行，采取抵押的方式借款给临时政府。 现阶段完成的借款有一笔。正在谈的有一笔。第一是三井洋行借贷的300，000日元，合银元302,013.42。这笔借款的数目不大，年息是8.5%，被充作临时政府的军政费用。第二笔借款就有说法了，而且是秘密进行的，那就是汉冶萍煤铁矿归中日合办。盛宣怀草签协议之后，这个很就很要命了，首先是全国反对，其中张謇为首的立宪派叫的最响亮。钢铁产业可谓国家的命脉之所在，置于日本人之手，何异将绞索交予日人？临时政府默许此事，为的是二百万日元的贷款。年息7%，折扣90%。可以说，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搞笑的是，盛宣怀用这个事情是为了保命回上海，而不用长期呆在日本。实际控制汉阳的却是方剑雄，也就是说，这事情没敢让世人知道，但是日本人可没那么好说话，这事情暂时没公布，日后还是被捅出来不提。 现在借款还没谈下来，方剑雄先接刺杀一案发难。要被他知道了借款的事情，那还不直接派兵打南京？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没有将安徽湖北两省纳入临时政府的缘故所在。 临时政府军政各部门紧急磋商了一天一夜，一点结果都没有。正面应战，一点胜算都没有。九江只有一个江西师，指望南昌派兵增援，姓马的没那么好心。剩下就是南京临时政府跟方剑雄全面开战，这就更别提了，首先是没钱，其次是十有**也打不赢，最后更悲剧的是，各省派来的北伐军，大多数还在路上。这帮人到了南京，吃喝拉撒的问题都没解决办法呢。怎么办？束手无策的痛苦，让坐在首位上的孙始终锁着眉头。 擅长嘴炮，忽悠别人去卖命的同盟会，头一次意识到他们的优势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在这个事件上，方剑雄不是空口白牙，人家有凭有据，所有人证物证全都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一些媒体也证实了，孙武确实是在九江呆着，近期才从九江去的上海，并转到去了日本。陶成章的事情还是一笔乱帐，结果是不了了之。 光复会没有多少军事力量，欺负他们倒是没难度。方剑雄是什么人？手握重兵，人家真的发兵打你呢。 军事上一点头绪都没有，舆论上被立宪派、光复会、北洋已经社会各界咬着刺杀案不放。尤其是一些小报纸，各种脏水不管有的没的，不要命的往临时政府脑门上扣屎盆子。以前都是同盟会给别人扣帽子打棒子，没想到还有今天啊。 “方剑雄出兵江西，这是破坏革命，这是在为袁世凯张目！是**裸的军阀行径！”有幸与会的马君武，嘴皮子一贯顺溜，文笔也不错的，开口就给方剑雄脑门上贴标签。 问题是，他说的声音越大，众人的反应却越弱，到后来都没人看他了，马君武自己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了，悻悻的璧山嘴巴。 “不如再派人去武昌走一趟，这仗要是能不打最好不打。江西方面独立应付方剑雄已成胜算都没有。南京方面，芜湖太近了，恐怕自顾不暇。”谨慎发言的是汪精卫，此君作为和谈参赞，最近很是活跃。 这是实话，可是实话都是很伤人的。 “那就兆铭走一趟吧！”黄兴很突然的插嘴，汪精卫顿时目瞪口呆，心说我没打算接这个活啊，这不是给你们出主意么？ “军事上的准备也不能懈怠了，澜生抓紧一点，尽快把借款的事情谈下来。一方面准备北伐，一方面准备应对方剑雄。”以前孙都是叫方扶国的，今天改叫大名了。实在是亲热不起来，这人太招孙恨了，牙根都是痒痒的。 其实孙应该恨的是临时政府各省都督，他们捏着枪杆子钱袋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出点血。临时政府只能想办法借款，这都已经揭不开锅了。 财政总长陈锦涛站起来说话：“日人所求者，汉冶萍尔。唯此方肯借贷，此事若叫方扶国知道了，怕是又要生出波澜来。”陈锦涛在平行历史上，那也是有名的汉奸。曾出任汪伪政府的财政要职。看看南京临时政府这帮人吧，其实挺有意思的。 “还是要在军事上有所作为，让方剑雄知难而退。”孙说了一句很不靠谱的话，鸭梨落在了陆军部总长兼参谋总长黄兴头上，此君军事全权集一身，这个时候正是用武之时。 不过面对孙的殷殷期待，曾经百折不挠的黄克强，此刻却没有了当年的豪勇。 “南京方面恐怕帮不到江西多少。”黄兴总算是说了一句大实话，说完之后见孙的脸色难看，咬咬牙又道：“不如让李侠如退出九江，撤往南昌罢。”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各种的不甘心情绪在弥漫，但是又拿不出一个可行性较强的办法。“难道十五个省，对付不了一个方剑雄？如果真是如此？还谈什么北伐？”愤而站起大声说话者，秘书长胡汉民也。此君傻乎乎的放弃了都督的大位，便宜了陈炯明。 这又是一句很打脸的真话，胡汉民这个人，呵呵，怎么说呢？也是志大才疏之辈。甚至可以说，老蒋后来能坐住江山，主要还是对手太烂。什么汪精卫、胡汉民，邓演达之流。 “作宾自请率第一师绕行前往九江！”陆军次长蒋作宾站了起来，主动请战。 问题是，等他带兵绕道赶到江西时，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临时政府第一军的军长徐绍帧、原第二师长林淮川，现在都在方剑雄那呢。你带一个师去够不够塞牙缝是一回事，没等打起来集体倒戈的可能性都很大。 第一百零四章扩张（十）硬着头皮也要打 汪精卫这会安静了，刚才好心出主意，被黄兴差点装坑里去了。心里琢磨着，眼下南北和谈还在继续，还是在这上头做点文章吧。军事上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搀和的，更别说对上的是方剑雄这个不打算跟你玩嘴皮子的军阀。不过这个军阀，确实很让人羡慕了。 也许是对自己的嘴皮子充满信心的缘故吧，反正平行历史上，孙吃了军阀的亏无数次，最后才想到拉杆子建队伍。不过那会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几十年革命生涯，亏吃了一个又一个，才想到要有自己的军队。你说这个人悟性得多差，才能混的那么烂。偏偏这是一个心怀天下大志的主，似乎还很有威望，还有一票追随者。这真是太要命的一件事情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时期的孙，实际上是容易拉起一支听命于他的队伍。可惜，这个机会被错过了，急于求成，好高骛远等等贬义词，想来是不会没地方用的。 “饷呢？从哪里来？”这是退了一万步的说法，没饷银打个鸟蛋的仗？黄兴这个陆军总长，为了应付闹饷的事情都忙死了。不打仗都在闹了，打起来还得了？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钱的问题。 这个会议很明显开不下去了，孙只好草草决定几点应对办法，第一，舆论出击，骂死方剑雄。打仗不行，玩嘴皮子有的是人才。第二，电告湖南、浙江、福建三省，陈说厉害，希望三省能有所动作。江西被方剑雄占了，谁敢保证下一个不是他们。第三，命广东派兵一师，增援江西。广东那边，孙还是很有信心能调动的。陈炯明是老同盟会员了，他的都督也是胡汉民让出来的。第四，临时政府第一军向当涂方向移动，强调注意保持距离，不要越界。第五，江西方面要积极备战，李烈钧坚守九江静待局势变化。 这长会总算是开完了，一干人等各自散去时。黄兴、陈其美、胡汉民被留了下来。 “克强，森格有准信了么？”孙开口问黄兴，这个问题关系到一个重大事件，就是运作日本租界满洲一事为条件，向日本借款二千万日元。（此事并非捏造，最早的记录源自《东亚先觉志士纪传》一文称：1900年惠州起义之前，孙曾通过青藤幸七郎之姐访问日本妇女界著名人物，下田歌子，请她协助尽力筹措军费。下田称：革命成功之日，需将满洲让与日本。孙答：可以。） 临时政府建立后。财政上的巨大压力，迫使孙如同落水的老鼠。有根稻草都要抓住。无论是孙还是黄，内心最深处还是想着以武力北伐，推翻满清。（注：平行历史上，即便是后来民国时期，一直到23年前后，孙还有延续了租界满洲给日本，换取资金和日本政府的想法。此事经杨天石先生考证却有其事。记于《国民党人与前期中华民国》一书中。） 要借钱，就得有抵押。孙、黄把主意打到了轮船招商局身上，以此为抵押。与日本邮船株式会社、美国人司代德、德国捷成洋行接触，希望能借贷一千万元，为北伐之资。此事，为日本人森格获悉后，主动介入。（森格者，日本大阪人，三井财阀中国事务专家。） 森格的介入，使得事情的走向发生了一些变化。经过接触，森格摸清了孙、黄的真实想法，只要能解决财政问题，即可中断和谈，继续开打。为此森格“热心”的为中国革命奔走，是现阶段临时政府最有希望得到财政支持的第一稻草。 “司代德和德国捷成洋行都没兴趣，日本方面碍于西方的压力，不敢借贷。森格答复，除非租界满洲，或许能有一线达成之希望。”黄兴如是说，孙毫不犹豫便点头道：“可以，不过一定要快。借贷二千万不是短时间能达成的事情，还是尽快以招商局为抵押，借贷一笔款子应急。还有汉冶萍合办一事，也要尽快落实。北伐没有钱，就是一句空话。” （作者：在找各种史料时发现这段事情，有点彻底颠覆的意思。怎么说呢，为了事先所谓的革命理想，孙某人真是不惜一切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从这点不难看到，二次革命失败后，孙要求中华革命党成员向其投效忠书一事，并非什么丧心病狂之举，比起租界满洲一事，真是小儿科了。） 据社科院编写的大事记记载，1912年1月19日，山东文登同盟会员，丛绾珠率众举事，光复县城，2月9日为地主武装镇压，死难者五十余人。 这个时空，该事件实在不值一提，因为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方剑雄出兵了。两个步兵师，加一个炮兵第三旅。别看这个炮兵旅装备的都是57mm格鲁森山炮、陆炮，比起先期组建的安徽炮兵第二旅的75炮差许多，可是打九江的江西军，可谓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九江的江西第一师，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个炮兵连。湖口要塞倒是有大炮，不过不好搬，那是对付水上战舰的玩意。 方剑雄出兵江西，在湖北人民看来必须是正义的。方司令这样的好军阀上哪找去？必须要支持他老人家收拾那些妄图谋杀湖北人民最最爱戴的方大帅。 自号国防军的绿皮滚滚南下，以最雄壮威武的姿势，出现在欢送的武汉人民面前。 国防局展现威武的时候，第四镇的陈光远气的一口老血喷了一地。第四镇撤过武胜关之后，屡次催讨丢在孝感的装备，今天终于送来了。结果打开一节车厢，上去看了一阵之后，陈光远一头从火车上栽下来。 尽管早知道方剑雄不会好心的归还装备，可是没想到这混蛋做的这个彻底。一车厢的步枪，汉阳造都没有一杆啊，全是老式的单打一，雷鸣登之类的家伙。第四镇是北洋精锐，装备有一部分毛瑟g98，一部分曼夏利，还有马克沁、哈气凯斯，火炮有57毫米格鲁森陆炮、山炮，37炮等等。结果这些东西全没了，机枪是一挺都看不到，火炮居然全都是青铜的，拿去卖废铁都找不到收购站啊。 同样有一头撞死冲动的还有第十一协的一帮人，反正方剑雄这个梁子结下了。仇大了！ …………………… 张敬尧走在南下的队伍之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国防军战士。此前他作为北洋军管带的资格，在绿皮这里没有太大的作用。经过一番考核，张敬尧当上了连长，这还得是他主动带着几百号兄弟要求投军的奖励。 用营长杨醉的话说“你小子这点本事，也就凑合当个连长，想升官，还得去随军陆校多学点本事。” 考虑到扩军太快，基层军官的素质参差不齐，方剑雄下令在各师设立随军陆校初级班。团长以下的军官强制性夜间去这个班里学习军事。团长以上自愿，不过聪明人还是都去了。 人真是群居动物，以前在北洋的时候，张敬尧干点欺负老百姓的事情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加入国防军这个团体后，很自觉的自律起来。连里的生活指导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为人和善，从没有因为他是北洋投过来的轻而视。 国防军的训练很辛苦，这一点比北洋要累多了。不过吃的好的多，张敬尧这个连长除了饷要多一点，别的跟士兵待遇基本相似。当初投降时被收走的财物也还了回来，还得在一个表格上签字。张敬尧拿到东西才想起来，进战俘营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个事情，所有随身物件交出来，放一个信封里写上姓名什么的。 后来张敬尧才知道，每一个俘虏的个人财物都是要归还的。那些不愿意加入国防军的俘虏，在释放之后也都拿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随身物品。这个事情让张敬尧纳闷了很久。后来还是生活指导员告诉他，队伍上有规定，俘虏也是人，也有家小要养活。在战俘营里劳动改造一段时间，也是有薪水的，就是少一点而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敬尧知道，北洋完了！ 九江，如何防御国防军的进攻，李烈钧心里一直没有一个准谱。南京来电让坚守待变，这个指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临时政府之下有十五个省，远的不说，近的有江苏、湖南、浙江、福建，加上江西就是五个省。五个省怎么不能凑个十万八万兵力？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方剑雄呢？ 李烈钧其实心里有答案，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江西独立后，都督吴介璋被排挤走人，马毓宝继任之后，李烈钧一直在忙着筹划援鄂，没顾得上南昌方面，后来安徽军去了武昌，就没他什么事情了。马毓宝在南昌不得人心，引发民怨，江西临时议会派欧阳武来请他去南昌任都督，没来得及去上任呢，方剑雄已经要打上门来，现在只能是硬着头皮开打。 第一百零五章扩张（十一）上门采购 对于方剑雄大军盘踞武昌，李烈钧内心是很不满的。所以孙武来投，他比较照顾。甚至知道孙武要谋刺方剑雄时，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李烈钧对待方剑雄的态度，很大程度受到了上海方面的影响。在他看来，陈其美虽然很烂，但是有一点没说错，方剑雄是个野心家、军阀。这一点从他霸占江南制造局不让可以看出，没有江南制造局的军火支持，上海方面的军队筹建以及支持北伐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同盟会一直以革命领导者自居，对于方剑雄这个突然蹿出来的家伙，确实不喜欢。陈其美就不说了，安徽的柏文蔚、南京的冷遹、上海的唐之道等人，对方剑雄的感官都不怎么好。怎么说呢，同盟会里头军事让人才也就是这些了，似乎有点被方剑雄抢了风头之后的不愉快因素在内。正是因为这些人懂军事，才更加清楚的看到，方剑雄的军事实力越强大，对于同盟会的领导地位挑战越强烈。 当初方剑雄荡涤皖北发起京汉线战役，这些军事人才们，没有几个希望方剑雄能打赢的。因为知道，一旦方剑雄打赢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遏制方剑雄的野心。现在一切都在应验着当初的担心，南京临时政府是建立了，可是方剑雄就是不承认，一度还派兵威胁南京，现在直接打上门来了。 严以待人，宽以待己，这大概是同盟会人员的通病了。 对于方剑雄派兵南下首先做出反应的是湖南省，不过这个反应不太见得光就是了。湖南都督谭延闿，脑门上一直戴着一顶“杀害焦达峰同志嫌疑犯”的帽子。这个人很有意思，清末最后一次科举之会元，因为姓谭，有是湖南人，被谭嗣同拖累。眼看到手的状元便宜了广东的刘春霖。最后落了一个赐进士出身，可谓运气很烂的主。 谭为人极为圆滑，时人取号“甘草”戏之。湖南之乱，焦达峰之死，作为最大受益者，谭延闿无从辩解。纵观平行历史上的谭延闿之革命轨迹，真的很有意思。就这么一个出身的家伙，二次革命的时候居然反袁。按说。他不是那种逼上梁山着革命的类型才对啊，反袁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不该发生在他身上才对嘛。 闲话不提，谭延闿做出的反应是派来了一个叫程潜的人。程潜，日本士官学校第六期炮兵科毕业，后为赵尔巽调入四川陆军三十三混成协参谋官，先后得协统钟颍、统制朱庆澜之信任。也就是说在四川混的很好，辛亥年末秋操前北上，闻武昌举义，遂弃北上而南下武昌。入革命军。随曾继悟领炮兵战于汉阳龟山顶，汉口反击失败。程潜回长沙，为谭延闿所重。 （作者：纵观此君历史，当个炮兵或者政客还凑合，带兵打仗不是一般的烂。） 程潜以谭延闿特使的身份出现在武昌，求见方剑雄。很快得到了觐见的机会。汉口反击战失败之后，程潜便回了长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前安徽军（现国防军）。比起上一次来武昌。程潜注意到最大的变化就是大街上难得看见军人。即便能看见，也是一些正在巡逻的士兵，鲜有在街上闲逛的士兵出现。这个对比有点强烈。上一次来的时候，大街上走几步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士兵在溜达，没事还干点白吃白喝调戏小媳妇大姑娘的勾当。 偶尔看见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士兵不在执勤，也能看出很大的不同来。军容整齐，三人成伍，老百姓见到这些当兵的，脸上都是笑容，哪像以前见着都躲着。 这一路走来，程潜多少有点好奇。等他找到司令部被拦下时，哨兵的态度也是极好的。问明来意后，电话通知里头，不多时出来一个女兵，穿着裙子踩着皮鞋，腰间挂着短枪，英姿飒爽不失妩媚。 “哪个是湖南来的特使？”尹锐志这个发言人，最近干的都是这种接待的活。虽然寡淡了一点，但是比起以前在刀尖上摇摆的生涯，心里踏实多了。人也胖了一些，脸上的血色也浓了。 “在下程潜！”上前说话，换来一道不怎么太友好的眼神，还有一句“跟我来吧。” 漂亮的女兵摇摆着腰肢在前带路，这身裙子穿着就是比一般的军装好看，回去跟谭都督也说一说，湖南不缺漂亮妹纸，好歹招几个女兵在都督府搞接待。好吧，尹锐志要是知道程潜的想法，一定会回头狞笑着掐死他。 实际上尹锐志都搞不太清楚，为啥留在武昌不愿意走了。明面上的因素是不满同盟会的一些做法，骨子里自己很清楚，这个地方似乎有些让人难以割舍的情绪存在。仔细回想第一次用轻蔑的眼神看待那个翩翩青年的一幕，尹锐志总是会微微的有所惭愧。当时的不礼貌，换来的是诚恳无私的帮助，从那以后脑子里就很难摆脱这个年轻人的影子的存在。 窦青梅的存在，一度让尹锐志很难受，可是在司令部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意外的发现窦青梅跟姐妹俩住一个屋子。这才知道，关于方剑雄的传言总是不可信的。 到了会客室外头，程潜首先遭遇的是蒋方震和张孝淮，这两人正一起往外走。程潜倒是认识这两位的，见了自然要立正敬礼：“程潜见过二位前辈！” “程颂云？”张孝淮认出程潜，笑着问了一句，程潜赶紧答应。张孝淮这才对蒋方震道：“第六期炮科的湖南老乡。”蒋方震礼貌的笑了笑，看看尹锐志。 尹锐志解释道：“程先生代表湖南都督来的，有事求见大帅。”大帅这个称谓，尹锐志开始很抵触，后来大家都这么叫，她也跟着叫，久了就习惯了。 “那赶紧去吧。”蒋方震笑了笑，继续送张孝淮出门。临到门口时，张孝淮连声道：“百里，留步。”蒋方震停步道：“润农，那就不送了，司令把专车给你用，追上部队也就是一天的工夫。南昌方面，马毓宝未必就肯放弃他的都督位置，司令主张先吊着他是有道理的。” 张孝淮正色道：“放心吧，以我军的兵力和装备，席卷江西指日可待。” 蒋方震拱手笑道：“预祝成功！” 张孝淮摆摆手，迈步上了汽车，关山车门的瞬间，脑子里浮现的是方剑雄的此前交代的话：“这一仗不是简单的军事仗，还是一场政治仗。不能军事上打赢了，政治上却打输了。” 这话跟当前的国内形势联系起来看，确实是意义深远。国防军一定要做到走到哪里，民心都在国防军一边。眼下国内的政治格局，有点三分天下的意思。可是从方剑雄的态度来看，南京临时政府几乎可以忽视。对手，真的只有一个北洋么？ 张孝淮翻出包里的一份《军情通报》，摇摇欲坠的清政府似乎还不肯主动让位，袁世凯的北洋军最近从日本购入一批装备，价值约二百万银元。这些情报从哪来的，张孝淮不得而知，不过眼下能以最快速度提供军火的，大概只有日本了。德国人嘛，估计不愿意得罪方剑雄这个最大的客户，据通报上说，礼和洋行拒绝了袁世凯购入一批新式火炮的采购单。难道说，方司令能左右礼和洋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程潜见过方司令！”会客厅里，方剑雄还是很给面子的站着，没有端坐摆司令的架子。程潜敬礼说话的时候，方剑雄很自然的回军礼，丝毫没有作伪的迹象。 “颂云一路辛苦了，坐下说话吧。”方剑雄的态度只能说礼貌，谈不上特别在意这个日本士官炮科毕业生的意思。 “方司令，潜奉命而来，带来谭督口信。”程潜迟疑了一下，还是比较坦白的开口。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谭组庵倒是谨慎的很。”这话有点打脸的意思，程潜的脸红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 “无妨，你接着说，谭都督有啥口信。”方剑雄笑着继续，程潜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不过底气什么的全没了就是。“谭督的意思，湖南绝对不会主动向湖北挑衅，另外采购军械一事，还请方司令成全。”说着话，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 方剑雄看也不看，只是一扭头，身边的女革命党尹维峻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便道：“八十万银元的票子。” 方剑雄还是没有说话，边上的尹维峻多少有点恼怒的瞄了方司令一眼，不太甘心的开口道：“这么大一笔款子，能买不少枪弹，可惜国防军最近扩编太快，没那么多枪弹出售。”说着还把信封送回来，程潜赶紧抬手挡了一下，笑道：“没现货不要紧，谭都督的意思，可以先付钱，后给货，我们等的起。” 正说着话呢，外头蒋方震探了一下脑袋。方剑雄见状便笑着站起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第一批货还是可以先交付的，一千条步枪，每枪配弹二百发，单价一百元，整数好算账。” 这么坑爹的价格，在这段时期还能勉强接受。当然，关键不是价格的问题，这一点方剑雄和谭延闿心里都清楚。谭都督还想继续当下去，江西军政府的死活，跟湖南关系不大不是？ 第一百零六章扩张（十二）反战人士 反战人士谭延闿这是两面讨好的前兆，回头报纸上肯定是要喊两嗓子希望和平的。 程潜见蒋方震进来，便起身致意，蒋方震摆摆手道：“别客气，我找扶国说点事情。” “那在下先告辞了。”程潜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方剑雄交代尹维峻两句，让她送到门**代副官段风去办理程潜的事情。 “百里兄，不是说直接去军校预备班看看么？怎么又回来了？”方剑雄多少有点诧异，蒋方震最近忙的事情，主要是军校的招生和预备班的学习考试。全国各地来的学生兵有一两千人，方剑雄一个都没打算放走。这些学生兵，都是陆军小学毕业、保定生、还有陆士在读生，都是这年代宝贵的军事人才，心里看的可重了。要不是伤势没好，方剑雄每天都要去看看那些学生兵。 “浙江都督蒋尊簋派人来了，刚在外头遇见我。都是老乡，我带进来？”蒋方震解释了一句，方剑雄先问：“来的人叫啥？” “原咨议局的副局长沈钧儒。”嗯？这个名字有点好像听说过？方剑雄一时想不起来，便道：“那就请进来吧，你说这是什么事？湖南的刚走，浙江的来了。”说这话，方剑雄多少有点得意。浙江也好，湖南也罢，都是畏惧方剑雄的强大，这才派人来私下接触。此前还有一个江西都督马毓宝，也派了人来求见。方剑雄还给晾着呢。 蒋方震笑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见不见。”方剑雄点点头，蒋方震是君子作风，向来不会玩什么阴谋之类的东西，这一点方剑雄还是很确定的。 “浙江的事情有点复杂，当初推举汤寿潜为都督本来就是一种平衡之举，都督的权力被参议会架空。汤寿潜因为不满，几次想辞职。后来去了临时政府任交通总长，空出来的位置。有人提议陶成章、章炳麟、陈其美之中选一个。结果陶成章跟陈其美不对付，章炳麟根本比不了这两位，后来争来争去的。便宜了蒋尊簋。所以陶成章之死，陈其美嫌疑最大。现在这个蒋尊簋，乃是立宪派名流蒋观云之子，同盟会员。他这个都督啊，恐怕也是坐不稳的。他派人来，怕是另外有意思。扶国，你确定要见他派来人？” 一番话说完，方剑雄听出点意思来了，感情这个蒋尊簋的都督屁股下面不稳当。可惜方剑雄历史知识不多，不知道后来蒋尊簋果然被朱瑞夺了位子。 “见一见吧。看看他的来意再说。”方剑雄没多想，总觉得这个人不见一下好像要吃亏。 蒋方震出去没一会，尹锐志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就进啦了，白脸有须，面目方正。一股儒雅气度扑面而来。 “方扶国果然年轻！”这位说话有点老气横秋的意思，上前来拱手之后便来了这么一句。 “沈先生来此，不知有何见教。”方剑雄拱手回礼，沈钧儒大马金刀的先给自己找个位置坐下，然后才拱手道：“我来劝你罢兵的，清室未退。独立各省之间动兵刀实为助纣为虐之举也。” 方剑雄对此言报以微微一笑，没有辩解的意思。心道真是书生意气，这种还是去做学问的好。怎么混到咨议局副局长的？见方剑雄这个反应，沈钧儒不免叹息一声道：“看来我说不动你，那就不说了。其实刚才的话是蒋都督让我代转。” 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沈钧儒面带不悦之际才停止笑道：“沈先生倒是实诚，蒋尊簋这个都督来的蹊跷，我看他坐不坐的稳都未必。” 沈钧儒沉默了一会，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注视这方剑雄，一直到这货收起得意的笑容，这才不紧不慢的摸出一封信放桌子上，起身道：“该走了，听说武汉三镇变化很大，我得去走走看看。” 说罢此君扬长而去，方剑雄看都没看一眼桌子上的信，起身送到门口。回头时见桌子上那封信安静的摆在那，想了想道：“烧了，没必要看。” “为什么？”尹维峻好奇问，方剑雄一摆手：“没人带回信，对了，你也是浙江人，沈钧儒什么来头？” “进士出身，去东洋待了几年，回来就不知道了。” 方剑雄摸着下巴，低声嘟囔：“好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嘛。”尹维峻见他贪婪的眼神，忍不住笑道：“当今天下，比你了不起的人，不多吧？他肯定没你了不起。” 这小姑娘进了司令部之后，总是跟窦青梅抢着往跟前凑，方剑雄干脆让两人轮流来做身边的秘书，轮流收拾屋子。 “我算什么有本事的人？投机取巧而已！”方剑雄这个可是大实话，也就是私下里会说。尹维峻听着却是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这胸怀！能跟方大哥比肩者，大概只有老师鉴湖女侠了。 原来哥已经是大人物了！背着手，往房间里走的时候，方剑雄多少不太自信的想，没觉得自己是大人物啊，要不怎么没有王八之气，来个虎躯一震，是个人才都哭着喊着要跟自己混？那个沈钧儒，看哥的时候那眼神就不太友善啊。 方剑雄的感觉没错，沈钧儒确实对方黑宅感官不佳，一个小人得志的家伙，军阀！独夫！今天能打江西，明天就能打浙江！ 出了会客室，见了等在外头的同伴，同为咨议局副局长的陈时夏。陈时夏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头由蒋方震陪着说话，见沈钧儒出来便起身道：“秉甫，谈的如何？” “没什么好谈的，走吧。”沈钧儒说着大步流星往外走，连起码的拱手礼都没有给蒋方震意思一下。陈时夏见状颇为尴尬，赶紧拱手道：“百里，我先去问问情况，回头再叙。” 蒋方震猜到蒋尊簋有借方剑雄之力坐稳都督位置的想法，就是结盟。问题方剑雄迟早要向浙江下手的，谈不谈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浙江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汤寿潜这个混蛋，因为手里权力被架空，便下令免除了漕粮。这一“仁政”实际上是断了军政府的财政来源。有点釜底抽薪的意思。搞的军政府财政困难，汤寿潜手握沪杭甬路股份而不肯借贷救急，受到省内舆论责难。汤寿潜后来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现在这个交通总长也不干了，直接待租界里头不出来。 窦青梅背着一个药箱出现，要给方剑雄换药。自打跟在方剑雄身边，窦青梅也没多少事情可做，经常去医疗队帮忙，学了一些护理知识。现在算是方剑雄的贴身护士兼秘书。 方剑雄的伤在手臂上，换药要脱半边衣服。窦青梅先管好门窗，升起火盆，这才动手给方剑雄脱了棉衣，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愈合的不错，已经长出新肉来了。换药的时候，窦青梅很是仔细，女性柔情的一面全都释放出来。 酒精消毒的时候，撅着小嘴吹，方剑雄看见这动作，就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镜头。 因为受伤几天没洗澡了，窦青梅凑近了皱着小鼻子：“有味，该洗澡了。” “这样子怎么洗啊，你帮我啊？”方剑雄也就是无心之语，窦青梅听了却微微脸上泛红，轻轻的点点头道：“嗯，我去让人烧水。” 啊……，我不是故意的！想解释，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啊！ 两个卫兵抬着大木桶进来，一担一担的热水倒进木桶里。当兵的出去，窦青梅给门关上，回头是轻咬红唇，瞄了一眼方剑雄：“还不脱衣服？” “啊，那个，还是不要了。”骨子里还是个死宅，没什么勾搭妹子经验的放黑宅，突然结结巴巴的。“哪那么多讲究？你当我回去还能跟别人过啊？”说着上前来，麻利的给外套扒了。“剩下的我自己来。”方剑雄敏捷的一窜，脱剩一条四角裤，跳桶里泡着，居然有点羞耻感。这个，实在是没经验啊。 窦青梅撸起袖子，先将几个火盆给烧到最旺，过来拿起毛巾，两颊红的像喝醉了酒，揉揉的给擦着背。方剑雄直接趴在桶上，似乎只有装鸵鸟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与秋菊之间的关系，那是很秋菊主动给暖床引发的。这个窦青梅，终究是另外一个情况。 哎，外头那个院子里好像还有两个，这几天都没顾得上去看看。汤化龙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成功当选了省长，行政上处理的井井有条，倒是一个很能干的人。 有点走神的时候，窦青梅抬手拍了一下肩膀：“你仰面躺着，我给你擦前面。” 这个，……。只能逆来顺受。软软的手在皮肤上游走时，方剑雄觉得胸前有股热流在喷洒，睁眼一看，窦青梅的额头上都冒了汗珠，下意识的抬手给擦了擦。妹纸停下，羞怯的看了一眼道：“乖点，就好。”突然，停下了，手里拿住了一根不明物体，瞬间想明白之后，丢下毛巾站起，转身背着坐：“那个你自己洗。” 第一百零七章扩张（十三）骑墙派 窦青梅狼狈逃出，终究是一个大家闺秀，拉不下脸来做那等丢人的事情。慌慌张张的给迎面而来的尹维峻撞了个满怀。 “干啥呢？魂不守舍的？”瞧了一眼脸如红霞的窦青梅，尹维峻暗暗警惕。果然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难不成这小妮子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窦青梅啊了一声，继续跌跌撞撞的如同醉汉一般回去了，正经话都没回一句。尹维峻不免怅然的往方剑雄的房间去，小心的推门之后，看见换好衣服的方剑雄坐书桌前。 悄悄放下手里的文件，小心的打量一下方剑雄的表情，很正常嘛！ “赵迒送来的急件，您看一看批示下去。”尹维峻低声汇报时，心态平和了一些。 方剑雄嗯了一声接过，低头看文件。速度很快，方剑雄便抬头笑道：“这个赵迒不错，动作很快。浙江、湖南的人还没走呢，他的情报就到了。我看这个军情处，可以交给他来实际负责了。” 拿起笔做了批示“继续跟进”签名之后，方剑雄站起道：“一起出去走走。”嗯，省下了一句，“出去吹吹风降降火！” 尹维峻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这里是原来的总督署，被烧掉的一部分。走在后院的小路上，尹维峻显得有点不安。 “方大哥，浙江派代表来做啥？” 方剑雄看看周围没别人便笑道：“赵迒刚才送去的情报上提到。沈钧儒、陈时夏都算是汤寿潜的人。陈其美舍不得上海这块肥肉，又不舍得浙江都督，这才让手下的人推荐的蒋尊簋。*既然关系到陈其美，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尹维峻道：“汤寿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师的死跟他有关系。当初汤寿潜当都督，王金发是坚决反对的，还要用炸弹对付汤寿潜。后来是别人劝说才作罢。王金发去了绍兴。” 秋瑾在尹家姐妹的心目中属于无可替代，方剑雄听她这么说，还不好说小姑娘见识浅薄之类的话。只能点点头道：“浙江立宪派根基深厚。沈钧儒和陈时夏都是代表人物。浙江安徽交界，大军从杭州出发杀向芜湖也不过就是两三天的时间。蒋尊簋既然不愿意做傀儡，那就帮帮他好了。” 尹维峻打打杀杀的还行。心机什么的少的可怜。方剑雄这么说，尹维峻便附和道：“没错，陈其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说罢，摸出此前那封信来，方剑雄见状不禁哑然一笑，接过后没着急看，而是笑着先看了有点不好意思的尹维峻一眼。 “我也是浙江人嘛！”尹维峻给了解释，方剑雄点点头，打开信封看信。 蒋尊簋在信里没有留下什么把柄的意思。就是希望方剑雄能从推翻满清的大局出发，不要挑起独立省份之间的战争。并对刺杀者表示了谴责。不痛不痒的一封信，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上的东西。方剑雄稍稍沉吟的时候，外头齐二柱过来：“大帅，浙江陈时夏求见。” 方剑雄一听这个就笑道：“这样才对头嘛。请他进来吧。” 尹维峻要走，方剑雄叫住道：“留下一起听听，我觉得你挺关心这个的。”尹维峻是又惊又喜又羞，低着头全无双枪女侠的气度，一副小女儿姿态。 趁着等人的时候，尹维峻低声道：“方大哥。听说汤化龙送了两个女孩给你？” 次奥，这消息谁泄露的？方剑雄面色有点僵硬的意思，随即哈哈哈大笑打岔道：“有这个事情，这些旧官僚，喜欢搞这些花头。推了又担心他们心里不安，眼下这个局面，维持地方稳定离不开这些人啊。”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对姐妹花？”女人果然都是得寸进尺的，方剑雄深有体会了一把。“是啊，怎么处理呢？送她们去中学读书吧，都还小。”话是这么说，某黑心宅男的脑子里浮现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身材，穿着女学生制服的样子。 陈时夏跟着齐二柱出现的很及时，中断了姐妹花的话题。方剑雄客客气气的招呼一番，请他进书房说话。落座之后，陈时夏便主动道：“方司令，杭州商界欲组建武装商团，武器装备远远不足，本人特意来求方司令帮忙一二。” 沈钧儒明显是个幌子，性子太刚直的人，不适合做外交工作。陈时夏就不一样了，态度端正多了。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沈钧儒，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武昌大街上最显著的特点，大致就是干净了。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不时可见穿着黄马褂的男女，手里拿着扫帚和簸箕。行人丢下垃圾时会上去说点什么，然后扫掉。 沈钧儒很好奇，便上去问了一句穿着黄马褂的男子：“这位大哥请了，你这是在做啥？” 男子四十来岁，看了一眼沈钧儒后笑道：“外地来的吧？大街上穿着黄马褂的，都是满人。方大帅说街上太脏了，让当兵的出动打扫了一遍，弄干净后交给旗人来负责这一块，算是给旗人一碗饭吃。方大帅还说了，他不为难旗人，但是旗人铁杆庄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男子说着走了，沈钧儒楞在原地一阵，情绪有点诡异。继续往前走，总算看见了中国银行的牌子。沈钧儒是来找宋汉章的，汤寿潜托他带了一封信来。 进入之后报上名号，很快宋汉章满面春风的出现了。两人倒是相识的，都浙江老乡。一番客气，沈钧儒拿出汤寿潜写的信，宋汉章当面看罢后，笑着看看沈钧儒道：“蛰老信里让我向方大帅推荐秉甫出仕，不知秉甫意下如何？” “当今各省都督多为武夫，即便不是武夫，手里没兵权也难以号令各部。蛰老在浙督之上，受制于参议会，故心灰意冷而去。同盟会这些人，没等清室推翻，自己先斗了个不亦乐乎。”沈钧儒说起这些，不免叹息起来。却也没说接受不接受这个推荐。 宋汉章知道他心里有所担忧，不动声色道：“安徽和湖北，军人是不得干政的。即便是方司令，对两省政府之事，也只是通报知情，具体事务不过问。就拿中国银行来说吧，在下接手至今，也没见方司令来过一趟。所有大小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我猜秉甫对方司令可能有误会，方司令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外行领导内行，结果只能是悲剧。” 汤寿潜还是临时政府的交通总长呢，担心临时政府逼他拿沪杭甬路股份抵押贷款，躲到租界里不出来。反正也不得罪临时政府就是了，方剑雄这边也派人来勾搭一二，想必袁世凯那边也是有联系的。这种典型的政治上骑墙，经济上自保者，在这个时期相当的多。同盟会里头，愿意拿家产出来革命的人少之又少，南京临时政府及名下各省，更多的人是往口袋里捞钱，革命不过是一个噱头。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下张静江，此人乃南浔巨富，为支持革命可以说倾家荡产了。当然最后也没落个好就是了，同盟会在野闹事的时候，拿有钱人当肥羊来宰，上台当政了，有钱人更是要往死里宰。 要不怎么张謇死活不干财政总长呢？不就是看到了这个结果么？眼下南京临时政府连公务员的薪水都发不出，汤寿潜这种有钱人还不有多远躲多远？但是这种人又不甘寂寞，私下里四处勾三搭四的。 汤寿潜无疑很有代表性，这样的人都很精明，从财力上来说，他们是中国国内最后仅剩的一点民间精华。 沈钧儒对浙江军政府灰心泄气，那是从陶成章被刺引发的悲观情绪。革命看不到前途，临时政府看不到前途，北洋还在摇摆。这个时候来到了武昌，看见了一个充满朝气的城市。经历了战争的武昌城，看上去似乎恢复的很快。尤其是社会治安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更有安全感。 沈钧儒还在犹豫的时候，陈时夏和方剑雄的谈话已经涉及到一些实质性的东西。陈时夏甚为蒋尊簋所倚重，来此主要表达了浙江不希望跟方剑雄发生军事冲突的主观愿望。这个本质跟谭延闿如出一辙，不过谭延闿对湖南政局的把握，明显要远远强于蒋尊簋，所以他能拿出银子来买平安。 而陈时夏在受命于蒋尊簋的同时，也代表着浙江一群人的利益，这些人中的代表人物自然是汤寿潜。没有武装是骑墙派的死穴，所以陈时夏在经过一番试探之后，婉转的表示：“方大帅麾下能征善战者甚重，蛰公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训练抵地方商团。” 这种程度的接触，方剑雄自然不会当真，不过也不会放弃接触的机会就是了。 “这个事情很简单，只要浙江地方上没意见，本司令可以派出三五个人去。请转告蒋都督和蛰公，方某向来主张和平解决政治纠纷。”方剑雄继续扮演着和平爱好者的角色。 第一百零八章扩张（十四）走向 陈时夏带着和平的喜讯离开了，可以肯定，方大帅对浙江商界那是有好感的，不然怎么会启用浙江人宋汉章为中国银行总经理？ 打发走陈时夏，方剑雄打算度过一个悠闲白天，不料事情找上门来了。午饭之前，宋汉章笑眯眯的出现。宋总经理最近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方司令从谏如流，完全采纳了宋总把银行总部设在武昌的建议，同时安庆、上海开设分行的事情，也全部由宋总操办。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宋汉章说了算，方剑雄唯一做的事情，就是设了一个金融监督小组，直接归孙宝琦领导。当然，这个小组基本不管事，从不过问银行业务，只是定期查账而已。 宋汉章银行有股份，身家性命跟方大帅绑在了一起，自然是尽心尽力。当然这个捆绑，是建立在方大帅强大的军事实力至上，不然宋某人早拍拍屁股走人了。 宋汉章是来送存折的，司令部所有人每人一个，今后工资就直接发银行账号上，要钱用就去取。这一招是方剑雄的命令，强制执行。宋汉章觉得这个命令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 方剑雄的秘书小组这三个女的，每个月只有六块钱的饷，五块钱是正饷，一块钱是补助。你可别小看了这六块大洋，一个人安分的过日子，怎么样都用不掉，更被说三个女的在军队里吃饭都是食堂，伙食费一个月才一块大洋。 大概是头一次拿到饷。窦青梅欢喜的紧，赶紧收起存折，一点都没意识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白给方大帅干活了，就差没白陪睡。 “大帅，汤寿潜托我推荐沈钧儒谋一份差事。沈钧儒没接受，却也没走，说是留下看看大帅治下的湖北再说。 章太炎再一次充当急先锋，在报上撰文称陈其美杀陶成章之事早有诱因。11年7月26日，于沈缦云家中商议起义大事，陈陶起冲突，陈当时拔枪欲射，为众人所阻。后陈其美要求浙督汤寿潜协饷25万元，时为浙督总参议的陶成章不答应，还对陈说：你好，上海尽够你用的钱，我的钱要给浙江革命同志用，不能供你之用。又，11年12月，浙军反对黄兴任大元帅，陈其美请吕公望转告陶成章“勿再多事，多事即与陶骏宝为例。” 陶案之后，蒋志清遁日本，杀手王竹卿于嘉兴被当地光复会雇人所杀。事情基本算一个草草结束，章太炎之文，又掀起一轮新的嘴仗。光复会与同盟会彻底破裂，陶成章死后，黄兴电告陈其美，“保护章太炎”，此不免有知陈本性而警告不得加害之意。 章太炎于文中称：陶成章之狱，罪人已得，供词已明，诸君子当闻其崖略。自陶之死，黄兴即电致陈其美，嘱保护章太炎，仆见斯电，知二竖之朋比为奸，已发上冲冠矣。 次日，晨起。方剑雄先在院子里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伤口未愈，不敢过分运动。回来梳洗不多时，窦青梅捧着早餐和一叠文件出现。 “尝尝味道怎么样，我亲手做的瘦肉粥。”经历了昨天的意外，窦青梅比以前大方多了，举止也亲昵多了。一边动作麻利的收拾桌子，一边跟方剑雄说话。 味道什么的方剑雄没太在意，倒是被桌子上的电报吸引了，内容为章太炎报上所撰之文。 看的太投入，一碗粥吃下去都没吃出味道来，手拿电文方剑雄起身离座，觉得这事情可以大做文章。想的有点走神，手拿电文不时看看，不时走几步。光复会在长江流域影响巨大，浙江、安徽为其主要活动范围。 时下的政局，方剑雄也深感头疼。历史上的南北议和时期，因为方剑雄的突然崛起，南北均势的格局被打破。失去湖北安徽在大义上的支持，临时政府更加的艰难。当然临时政府也好，北洋的袁世凯也罢，方剑雄都不希望看见一方过于弱势。军事上打击北洋，政治上削弱临时政府，这两个目的现在基本算是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方剑雄不是什么雄才大略能够玩大局于股掌的主，自己想不明白，就只好找人来商量，听听大家的意思。至于九江之战，方剑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张孝淮的能力不差，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想必不会落败。 “大帅，上海急电，蚌埠急电。”尹维峻突然进来，手里捧着一份电文递上。方剑雄随口道：“念！” “南北和谈终止，唐绍仪的理由为袁世凯遇刺。另，北洋军第三镇复陷太原，陕西民军数败于赵部，西安失陷。第五镇自济南而下徐州，有东进苏北之意。镇军林述庆部向南京求饷求援，陆军部至今未复。” 再念蚌埠急电：徐州张部昨日南下，逼近宿迁，绍帧以为不可坐视，当有所动作。 徐绍帧到蚌埠的时间不长，现阶段蚌埠驻扎着国防军第六师，还有一个新组建的保安旅，约一万六千人。当然保安旅的装备很差，只有步枪，还都是老式的家伙，负责治安后勤还凑合。从电报内容看，徐绍帧没有说明理由。 “回电蚌埠，固卿兄，近期政局扑朔迷离，兄可畅所欲言。”交代之后，方剑雄又道：“通知下去，军政要员开会。” 方大帅要开会，既然是党政要员，就得够资格才行。共和党八大理事全部到齐，加上国防军方面的蒋百里，李小川、杨玺章、蔡汉卿、张振武出席会议。德国佬就算了，中国人的事情太复杂，他们弄不明白。 一帮人来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全都到齐。方大帅一身戎装容光焕发的出现，众人整齐的站起。方剑雄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嗯，有点金小胖当政后的意思了，劳资不姓金，不能像金胖子一家那样，搞的民不聊生。 方剑雄在这些人面前基本不摆大帅的架子，微笑着招呼道：“都坐下，请大家来是商量一下当前政局之下国防军的走向。会前，我先跟大家通报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一些大事情。” 方剑雄客气，一干人等可不敢托大，人人端坐聆听。军队这些人是真心服气方剑雄，党政方面这帮人都是老江湖了，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些人可没敢拿自己太当一回事，大帅看你不顺眼，你就得一边凉快去了。再有本事，人家不用你也是白瞎。 一番通报之后，方剑雄继续道：“眼下南北和谈被袁世凯叫停了，北洋军第五镇南下徐州，张勋东进宿迁。临时政府舆论上揪住三起刺杀案狂轰乱炸，军事上迫于我军强大压力而无暇北顾，财政上更是枯竭至公务员无薪水可发的地步。面对临时政府如此艰难之局面，各位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方剑雄手下头号人物自然是老师孙宝琦，此翁曾官居巡抚。孙宝琦很自然的咳嗽一声，待众人目光汇聚，这才开口：“当今格局，有点三分天下的意思。窃以为，南京临时政府过于弱势，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应该适当的松一松了，逼急了南京方面，得便宜的是袁项城。” 第一百零九章 扩张（十五）调整 孙宝琦从山东巡抚的位置上下来，可以说有点仓皇而走的意思。心里对袁世凯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重。任何时候，都不希望给老袁好过，更别说现在他是方剑雄手下政务第一人。 任何让老袁不舒服的事情，孙宝琦都很愿意去做。 “慕老说的对，当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敦促清室退位。过于削弱临时政府，不利于这一目的的实现。”韩衍这个前同盟会员，对于推翻清室可谓念兹在兹。而且还很念旧情的补充道：“同盟会内部确实是良莠不齐，成员纷杂。陈其美这样的败类毕竟是少数。” “窃以为陶成章之死，孙是乐于看见的，甚至有可能是孙的授意。不然也不会让嫌疑最大的陈其美去查案。当然了，慕老所言也确有道理，我军两面树敌，长久了确实不妥。”李慕言向来是方剑雄咬人的急先锋，方大帅不喜欢同盟会那帮人，自然要从最大的咬起。咬人自后，李慕言滑头的一面暴露，老师爷出身的这毛病很难改了。 一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各自的看法，军人都没有说话。估计都是一个念头，大帅说打谁就打好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汤化龙，不是不想说，而是他在这个阵营里根基太浅了。 汤化龙上任省长之后，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很好的稳定了局面，恢复了武昌市面，并且在税收军粮等方面做的很出色。第五、七两个师南下，军需补给都是地方上的功劳。这个要算到汤化龙的头上的。 “济武先生。怎么不说话？”方剑雄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汤化龙一直危襟正坐，等的就是这个啊。当即一挺腰杆，正色道：“各位所言都有道理，在下受益良多。对于当下政局。却又一点点浅见，不足之处，还请各位斧正。” “呵呵，济武先生就不要客气了，这又不是在议会做政府报告。畅所欲言嘛。”方剑雄笑着鼓励一句，心道这个家伙说话水平很高啊，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一看就是当官的人才。 汤化龙对方剑雄的信心是建立在军事的胜利上，没有京汉线的胜利，历史估计要回到原点。平行历史上被武汉方面某些人喊打喊杀的呆不下去，去了南京。方剑雄的出现，客观意义上是给了汤化龙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所以汤化龙还是很珍惜的。在湖北这个地方，政府的首长权力比起各地的军政府都督是小了一点，但是比起之前那是要强太多了。 “首先在下要说说北洋，袁世凯现在最在意的是两个事情，一是借革命之手。达成逼退清室的目的。二是攫取民国大总统的位置。要实现这两个目的，紧紧依靠谈判是不可能的，必须在军事上给于足够的压力。现在看来，北洋在湖北的军事行动已经失败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北洋除了对陕西、山西以及江苏用兵之外。取得大帅的谅解和支持至关重要。其次，再说南京，临时政府财政困难到薪水都发不出来了。有的人还有钱去**。”说到这里，汤化龙笑了一下，众人都露出微笑，这是有所指的。陈其美守着上海这个花花世界，居然说没钱，这个在一干人等看来简直是笑话了。 “同盟会里头投机者太多了。这个不去说了。济武先生请继续。”方剑雄简单的插嘴一句，请汤化龙继续。 “南京政府眼下面临两方面的军事压力。处在一个绝对弱势的低位。可是，以我部现在之实力，欲一统全国也不现实，只能是采取逐步蚕食的战略，先取江西，再取四川，打通长江之后继续东进。这是军事上的一点想法，政治上本人的观点是，联手南京，压制北洋。最后，综上所述，个人的观点是，尽快与南京方面达成政治上的妥协，军事上造成据有江西的既成事实。”汤化龙说话之后，多少有点忐忑的看看方剑雄，这些日子他可没费脑子想找个，就等着这么一个机会露脸呢。 “啪啪啪啪！”方剑雄微笑着带头鼓掌，众人先是一怔，随即都跟上鼓掌。很明显，尽管可能存在不同意见，方大帅认可了就是最后决定。当然，这也不排除一个可能性，就是方大帅拔高汤化龙的目的，是为了制衡原来的旧部。比如李慕言、韩衍。郑权之流，需要靠孙宝琦、汤化龙来平衡，不让一方独大。 鼓掌肯定之后，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对汤化龙道：“济武先生，这个事情，你负责了。” 汤化龙一头冷汗下来了，心道坏了，说多了。要说汤化龙分析的很到位，方剑雄也和欣赏，也决定认同。问题是，汤化龙跟南京方面，是不是一直存在联系呢？这个，哼哼！方剑雄没说，但是比说要厉害多了。当然，这都是汤化龙自己吓自己，方剑雄是没人来做这个事情，顺手丢过去，没想产生了化学反应。 这个汤化龙嘛，现在方大帅还是愿意信任的。眼下手上就这么些人，有什么菜做什么饭。要不就不会收下那对姐妹花，无非是让汤化龙安心罢了。 政治谈完，开始谈军事。这回先发言的是蒋方震了，站起走到墙前，拿起棍子指着地图道：“各位请看，现在我军的部署为蚌埠一个师，芜湖两个师，南下九江的两个师，武胜关及孝感两个师，宜昌一个师。武昌的第八师，从战斗力来看，只有半个师的意思。地方上的保安部队不算，我军的兵力看起来暂时是够用的。现阶段各部都在休整补充，拿下江西再编成两个师的部队不成问题，唯一顾及的就是财政问题。如果需要立刻对北洋开战，以武胜关方面的部队力量，很难达成一个太好的结果。所以，本人的观点是，通电全国，警告北洋不得再有军事上的动作，否则我军将撕毁和平条约，北上孝感。为了达到震慑北洋的效果，应当大张旗鼓的将芜湖的炮兵师调往武胜关方向。” 蒋方震说完，李小川便举手道：“本人有个建议，四川乃天府之国，应及早做入川之准备。以第四师的兵力，很难对整个四川大局产生太大的影响。所以，建议再编炮兵一旅，以配合第四师可能入川之战斗。” 这应该算是一个难题了，要说买大炮不难，难的是技术兵种的人员培训还有炮弹的消耗。整个京汉线战役，方剑雄储存的75炮弹，消耗了八成。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解决产量的问题还有炮管生产的问题，方剑雄是不会考虑扩充炮兵的问题。 “炮兵的事情先不考虑，蜀道难，炮兵在四川更多的还是要以小口径的师属火炮为主。”方剑雄很肯定的给出了答案，李小川多少有点失望的坐下。 “不过，第四师现有编制为一万两千余人，我看可以优先增加一些技术兵种，比如新出产的70毫米步兵炮，可以优先装备第四师，另外120口径的迫击炮，也优先装备第四师，直接下放到团一级，给全军做一个示范。嗯，加上后勤和辎重部队的扩大，第四师的人员总数，应该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方剑雄一番话，李小川的心里高兴了。这两种炮绝对是步兵伴随火力支援中的大杀器。 “这样的话，第四师原有的37、57火炮，可以考虑裁撤掉。四川道路艰难，换成我带第四师入川，75炮都不带。”蒋方震这番话，绝对是从军事角度考虑问题。 “这个以后再说吧，全部撤了，我还没那么多新产品装备第四师。”方剑雄的话是最后决定，很快话锋一转，对张振武道：“春山兄，第八师是新建部队，训练上一定要抓紧了。我军的战术要尽快熟悉，各部要有思想准备，眼下这局面，没准什么时候就要开打。” 张振武的第八师，原系湖北军政府下属之部队。去芜存菁之后，尚有一万五千余人，下辖三个步兵旅，不过技术兵种少了点。方剑雄也不是说不给，问题是芜湖的产量就那些，汉阳厂还在恢复。江南制造局目前在开足马力生产炮弹，补充消耗。 张振武要不是因为方剑雄赖在武昌不走，基本已经被排挤出军政府的核心。方剑雄用他当师长，也是从平衡的角度考虑问题。当然了，张振武要不是在汉阳保卫战中旗帜鲜明的坚持与北洋作战，方剑雄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第八师再怎么烂，现在比起以前也算是兵强马壮。火炮少点没事，北洋第四镇的机枪基本全都给第八师。比起其他独立各省的军队，这就是强兵了。张振武还是很满意现在的地位，当即站起表示道：“请大帅放心，卑职一定把兵带出来。不过，您要是能给补充点火炮，那就更好了。我也不要多好的，第四师淘换下来的，我要了。” 这个态度就不是一般的端正了。 第一百一十章 扩张（十六）提前布局 会议开了一个上午才结束，政治上确立了缓和与临时政府之关系，军事上近期以夺取江西这一地盘，警告威慑北洋为核心。 将来这个国家该建立成什么样子？目前方剑雄也没个明确的概念。短期目标倒是很明确的，就是赶在一战爆发之前，主导这个国家的权力。要达成这个目标，当前最主要就是不断的强化以方剑雄为核心的军事集团的力量。要实现这个眼前的目标，单单靠眼下的地盘，明显很难达成。 会议结束，汤化龙没有着急走人，而是请求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方剑雄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两人去了书房会谈。没有外人的时候，汤化龙明显自在多了。说话也很直接：“大帅，在下以为，与南京方面的接触，应该提出一个三方会谈的概念。” 这个说法让方剑雄联想到了那个什么问题都没解决的六方会晤。流氓国家继续流氓，继续穷兵黩武，继续独裁，继续民不聊生。 方剑雄有点走神，不过看着像是在很专注的听。汤化龙有了信心，继续道：“以此为契机，大帅为核心的新兴政治力量正式在国内政治舞台扮演一个重要角色，正所谓名正言顺，有了这个三方会谈，便于在全国民众面前展示大帅的治国理念，政治理念。” 啊，方剑雄回过神来，听到了后面一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这个汤化龙确实有点本事。不是只会玩嘴皮子的主。一旦三方会谈的概念深入人心，方剑雄就不是地方性的军事力量存在，而是一种面向全国的力量。 “嗯，这个建议很好。这样吧，你跟南京方面的接触。底线为以下几点。第一，江西乃联系湖北安徽之纽带，必须拿下，不管用任何方式。第二，临时政府面临财政困难。我方可以代为牵线搭桥，美乐银行收购轮船招商局一部分股份，形式为双方合办，美乐银行控股。第三点，临时政府出台的任何法律，必须征求三方意见，得到共同认可。第四。南京方面如有军需要求，可以答应他们以一个相对市场价格低一点的价格，出售一部分装备。第五，一旦清室退位，和谈三方都有权利对国内任何破坏和平的举动采取军事打击。” 前面四条还好理解。这第五条就是比较阴险的暗线了。大概没有人比方剑雄更能明白未来一段时间内国内的政局了。如果没记错，四川好像要乱起来了，到时候就以破坏和平的名义，出兵四川。 汤化龙领了指示走了，孙宝琦紧跟的来到，其实就没走。 方剑雄对这个老师还是非常的尊敬。请进来上座之后才笑道：“老师有何指教？” 孙宝琦一手捻须，微微一笑道：“汤济武怕是与南京方面私下里有联系。” 方剑雄没想到老师提起这个来，其实汤化龙和南京方面一直有来往。这个赵迒那边是有汇报的。不过方剑雄没当一回事就是了，汤化龙不傻，只要自己的势力不断壮大，他就只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要是自己不争气，指望别人跟着破船一起往下沉，那不现实。 “老师提醒的是。我会注意这个问题。”方剑雄心里不以为然，嘴上还是很给老师的面子。孙宝琦觉得自己被重视。面露得意之色，继续道：“袁项城那里，不能逼的太急。北洋树大根深，撼之不易。昨日杨士骧来电与为师，称上海谈判中断，杨士琦不日西来。希望开始新一轮的会谈，达成北洋与湖北、安徽之一致。适才在会上没说这个，是不想破坏扶国既定之大计。” 方剑雄听了这个，不由暗暗想着，孙宝琦在政治上的成熟，确实在目前的团体中是拔尖的。很多东西，自己不过是有个模糊的概念，孙宝琦说出来的就是清晰的架子。 “剑雄受教了，老话说的好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老师在身边，剑雄就不会走错。”方剑雄赶紧拍马屁，孙宝琦如同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面色红润，忍不住的微笑着。 “扶国，你身边政务人手还是不足，不如为师代为招揽几个。”这话怎么说呢？看怎么听就是了。小心眼的人听了肯定觉得孙宝琦有拉帮结派，培植个人实力的嫌疑。 方剑雄则不然，因为此前威望不足的缘故，手底下政治班底确实比较单薄。郑权、韩衍，那还是半路上主动投过来的，没这两位的帮衬，方剑雄别说四处打仗了，单单省内的事情就能累死他。 “这是好事啊，老师，多骗几个来。”方剑雄开起玩笑，孙宝琦见他笑的真诚，不免暗暗自得，当初的眼神好啊，这么一个好学生落了袋中。 此事一了，孙宝琦也告辞走人，午饭都不吃就走了。实际上孙宝琦还不愿意在这吃午饭，方剑雄的午饭从来都是司令部食堂里打的。外头可有的是人上杆子请孙宝琦吃饭呢。倒不是说外头的饭就香，而是孙宝琦很享受那种饭桌上众星捧月的感觉。 午饭是窦青梅给打来的，方剑雄还忙着审阅新编的军校教材。一边吃还一边看，怎么吃完的都不知道。没一会蒋方震出现了，进门来便笑道：“扶国还真是忙啊，吃饭都没好好吃。” “部队扩张的太快，军官的缺口太大。军校得赶紧开张了，原定是八月份开学，我看预备班可以提前开。今后预备班毕业不能进高级班的，打发去当基层军官。”方剑雄笑着站起说话，摸出烟递过去一根，蒋方震笑着接过，原来他是不抽烟的，汝河一战把烟给抽上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当时手里攥着几乎是方剑雄最值钱的部队。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情呢。我看可以分成两个级别，一个是初级班，也就是预备班。一个是高级班，就是正规的陆军大学学员。这个陆军大学，可不能培养出一批书生啊，要增加下部队实习的时间才行。能不能带兵打仗，下部队一试就知道。”蒋方震这话算是深有感触了，这一次汝河战役，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今后在教学中要体现出来。 “百里兄觉得合适就执行吧，我只是挂个名，你才是执行校长。”方剑雄这么说，蒋方震也没在意，他这个人没什么政治野心就是了。 聊了一会，蒋方震也走了。方剑雄脑子里突然冒出另外一个事情来，立刻叫窦青梅进来道：“你去把赵迒叫来。” 赵迒没一会就到了，跑步来的，还喘着气。见了方剑雄便敬礼问候，方剑雄递过去一杯水道：“先喝水，走的太急了你。”这个举动是从电影上照着搬的，效果看着还很不错的样子。 赵迒一脸的激动，喝了水道：“大帅有令，卑职不敢怠慢。” “有一个事情，我说，你听，谁都不能告诉。”方剑雄说着瞄了窦青梅一眼，这妹纸识趣的退出去，顺手把门带上。赵迒激动的浑身微微发抖，这就是信任的力量啊。 啪的一个立正，赵迒低声道：“卑职愿为大帅效死！” “这样不好嘛，为国家，都是为国家。”方大帅假惺惺的来了一句，赵迒没有当真的就是了。为国家？开什么玩笑啊！不为大帅卖命，能有今天？ “一直以来，我们的情报工作都是针对国内，今天开始，要有一个针对日本的长远计划。你在日本留学过，想办法在日军内部安钉子。具体怎么操作是你的事情，我就强调两点，第一要做好长期潜伏的机会，第二只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知情之外，你亲手掌握这些人的材料。”方剑雄说着话脸色变得严峻起来，赵迒知道厉害，正色肃然道：“卑职明白，回去就问问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有的话以后一个人睡。” 这个事情再怎么重要都不过分，方剑雄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道：“你去吧，以后关于这个事情的任何进展，随时向我汇报。” 赵迒告辞出去，方剑雄才算是了了心里一个大事情。 …………………… 大道朝天，洪流滚滚。行进中的国防军唱着《革命军之歌》，红旗招展，士气高昂。 老醉运气很好的成为了先头营长，并且把尖刀连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刚刚换了一身皮的张敬尧。怎么说呢，实在是没办法，第七师是新部队，三个连长也就是张敬尧能拿的出手，好歹跟绿皮真刀真枪的拼过几场。 当然现在张敬尧自己也是绿皮了，也很珍惜这个机会。第七师的装备不算好，张敬尧这个连长都只能挂着盒子炮。不像第一师，轻机枪到班一级，第七师只能一个排一挺。迫击炮更是少的可怜，一个营两门60口径炮，跟宝贝似的。这还是第七师要上战场，临时补充的。 不过就这装备，比起北洋军来说，也算是好那么一点点。待遇上倒是跟主力看齐的。张敬尧是连长，一个月五十块大洋的饷，强制购买手表一块，分期付款要还两年。即便是这样，张敬尧带上手表还是觉得很有面子，以前的怀表不知道丢哪去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扩张（十七）伯利恒公司 作为一名国防军军官，最大的优越感就是那种百姓发自内心的尊敬目光，而不是以前那种畏惧。张敬尧至今还记得第一次穿上国防军制服走在大街上时，老百姓见了没有一个躲的，而是用一种尊敬和信任的眼神羡慕的看过来。 卖相不错的张敬尧，还能捞着一些大姑娘火辣辣的眼神光顾。那种感觉，如微醺，如沐浴在春风之中。 前方突然停下，尖刀班很快回来汇报，前面就是江西地界了。 “保持好距离，加快行军速度。”没有异常情况，张敬尧气势很足的下令。江西军那种部队，别说打国防军了，对上北洋都是菜鸟。菜鸟这个词，是在码头俘虏营里学到的，据说出自大帅的口中。 心情很好的汤化龙回到家里，已经有客人在等着。实际上这个人来武昌有几天了，汤化龙一直没有给他太明确的回话。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给安排。 作为湖北人的居正，再回武昌的心态很特殊。居正为人温和，属于同盟会里难得一见的老好人。因为人缘好，所以被派回武昌，争取与方剑雄接触一下。眼下的同盟会为主的南京政府，面临的政治和军事压力太大了。能不能处理好和方剑雄的关系，已经被上升到临时政府生死攸关的低位了。 正因为如此，孙一改过去的作法，派居正回来先行接触一二，再争取坐下来好好谈谈。 汤化龙进家门的时候，居正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两人见面时，汤化龙还是很客气的拱手道：“觉生兄来了，怠慢怠慢。” 居正笑道：“在下打扰了！”汤化龙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书房说话吧。”居正听着面色一喜，心道此事有门。 进了书房之后落座，汤化龙道：“觉生兄，今天方司令召开军政会议。在下提议改善与南京方面的关系。方司令表示……。”说到这，汤化龙停下沉吟。居正为人厚道。心机不深，立刻追问：“怎么说？” “司令的意思，他一直就没有针对过同盟会，只是对临时政府存在一些异议。可惜。同盟会的一些人。曲解了司令的意思。”汤化龙说着不禁长叹一声，居正也愣住了，仔细一琢磨吧，方剑雄还真是没对同盟会的人怎么地。以前居正觉得吧，国内的革命同盟会是当之无愧的领导层，方剑雄也应该听同盟会的才是。这是受了其他人的影响，导致他对方剑雄的感官不佳就是来。现在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失偏颇的地方。 居正厚道不等于傻，这话里带着刺自然是听的出来的。不过无从反驳就是了，当下也是叹息一声道：“同盟会里的一些同志。心胸上确实欠缺了一点啊。” 汤化龙笑道：“觉生兄，既然司令说了可以谈。那就谈一谈。不过谈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个事情，眼下省政府成立，军人不得干政，方司令提出司法独立，这一条是死的。眼前湖北安徽两省，还缺一个独立的**官，你也是学法律的，为人又是没得挑的。我希望你能出任这个**官。这个事情你先可以不着急决定，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就是。” 居正有点被绕晕了。怎么又转到这个上面来了。实际上这个人选的问题，迟迟未定，汤化龙也确实有心推荐居正来干。只不过谈之前提这个，可以起到一点意想不到的作用。 方剑雄的五条很明确，汤化龙稍稍改头换面，加了点料丰满了一下。大致方向是没变的，条件上苛刻了一些。居正还是很高兴的，前一段双方对话的渠道基本断了，南京方面急的着急上火，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的，这五条我尽快转达南京。”居正听罢便急迫的起身要走，从侧面反映出来，他手里掌握的决断权有限的很。对此，汤化龙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点遗憾。让居正来谈，说说话真不是合适的人选，临时政府的头脑们，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张孝淮上报的军事计划核心为一个“稳”字，两个师的兵力前后拉开不到十里，随后是炮兵，徐徐南下，不求速胜，但求缓缓如泰山一般压制。这样的战术，对于新兵较多的国防军，还是比较合适的。对此方剑雄大笔一挥，同意之余表示“战场变化多端，润农为总指挥，可先斩后奏。应借此战，着力培养参谋部新人之能力。” 总司令和总指挥心思一致，这个仗打起来就简单多了。方剑雄这个权力下放的很大，但也不用担心拥兵自重什么的事情发生。先行的体制，保证了只能有一个军阀，那就是方剑雄。 国防军求稳，南京方面压力巨大，获悉武昌居正之回电，可谓喜出望外。孙立刻开会，研究如何应对该事之时，三个美国人出现在武昌码头上。 陪着这些美国人的是独立的海军部长汤芗铭，码头上停泊的是德国造“海荣”号巡洋舰，原本还有两艘海字头的同一级别战舰，随黄钟瑛投了南京临时政府。这个事情，跟海军内部的权力之争有关，方剑雄没拦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海荣号驻扎在芜湖，今天出现在武昌，还是汤芗铭亲自出马，可见事情之重大。这几个美国人，有方剑雄认识的如乔治，还有方剑雄不认识的两位。 坐着美国造的福特汽车，三个美国人进了国防军的总指挥部。率先下车的乔治，看见方剑雄站在门口迎接，夸张的张开双臂高呼：“亲爱的boss，我总算又见到您了。真是太想念您了。” 方剑雄不给面子的微笑道：“打住，我不接受男人的拥抱，同时我们也就是两个月没见面而已。”乔治耸肩道：“好吧，您是boss，您说了算。” 方剑雄早就看穿这个美国佬了，这家伙就是一个野心家和冒险家的结合体。只要有足够的好处，让他干啥都没问题。 “两位想必就是伯利恒公司的代表，在下就是方剑雄。”打发了乔治，方剑雄上前主动伸手，两个美国人其实一直在关注方剑雄对待乔治的态度，可以看的出来，是一种很随意的态度。也就是说，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很熟悉。 “雷耶斯，美国海军陆战队少校，巴克利，美国驻华副武官。”两个美国人先后自我介绍之后，方剑雄伸出的手停住了，扭头瞪了一眼乔治道：“你这个骗子。” 乔治微笑解释：“亲爱的boss，我骗谁也不敢骗您，他们确实能代表伯利恒公司。或者说，他们受雇于伯利恒公司，我想这一点您如果了解美国就应该知道，共和党那帮有钱人，他们的力量很强大。”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欢迎二位美国朋友。”方剑雄这才作罢，再次往前伸手。 两个美国人明显事先打听清楚了方剑雄的事情，这个军阀对于洋人向来不假辞色。长期在德国生活的经历，养成了他没有东方人传统的那种婉转的表达方式。 提起伯利恒公司，首先要说一说《伯利恒合同》，这是一份美国政府意图拉拢中国对抗英日同盟的巨大的扶持中国海军振兴的计划。晚清政府提出重振海军的庞大计划，这一计划最终大致确定为，1800万两白银分七年用于海军采购战舰。 中国海军之重振，无疑是美国人最愿意看到的。东北铁路之争，美国人败于日俄，这个教训告诉美国人，在中国这个市场上他们完全落了下风。 美国人重视中国市场所采取的手段，就是拉拢中国，对抗海上的英日同盟。所谓虎倒架子在，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清朝虽然烂的不成样子，烂船还有三斤钉不是？ 于是美国政府让伯利恒钢铁公司出面，提供两千五百万两白银低息贷款为核心的一揽子帮扶协议，目的就是要让清政府离不开美国的资金帮助，从此与美国穿一条裤子。 当然美国人资本家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善事，中国庞大的市场本身就是最好的回报。 （注：合约字数太多，就不照抄了。大家可以去找资料来看看。另：合约中为纽约贝里咸钢铁公司。应该是音译不同。） 武昌起义之后，伯利恒合同作为一份不曾公开的密约，自然是无疾而终。这可急坏了伯利恒公司以及美国海军部，起初美国人的心思放在袁世凯的身上。方剑雄这个地方军阀自然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可是这个姓方的小军阀，却一再的让最实际的美国人大跌眼镜。军事上的胜利，无疑为方剑雄加分很多。于是，本着试试看的原则，在伯利恒公司的要求下，美国政府决定尝试一下接触。万一将来方剑雄能主导这个国家呢？对吧，提前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成为接盘侠的可能嘛。 方剑雄对这个伯利恒合同一无所知，不过乔治在电报中提到过，伯利恒是一家大型钢铁公司，这个方剑雄就太感兴趣了。钢铁产业可谓国家的脊梁，没有钢铁产业啥都玩不转。 第一百一十二章扩张（十八）方剑雄卖国？ “方将军，清政府在美国订购的飞鸿号训练巡洋舰用于重振海军计划，不知阁下怎么看待这个事情？”落座之后，巴克利开始了谨慎的试探。 “重振海军计划？这个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大而无当！一个没有强大重工业基础为支撑的大国，搞大海军无异于沙滩楼阁。在本人看来，海军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以中国现有的经济基础和工业基础，大搞海军不现实。”方剑雄的态度，让在座的几位面色黯然，包括海军部长汤芗铭在内。 汤芗铭对这个事情倒是很热衷的，不过现在看来大老板不是很在乎这个事情。 众人失望之余，方剑雄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海军的建设也不能停下，比如飞鸿号，没人接手的话，我方愿意接手。满清政权垮台已经成为必然，新的民国在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财权、军权一统之前，任何一个当权者是没有余力考虑海军问题的。” 这话似乎又带来了希望！ 一直很注意观察方剑雄的巴克利，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对中国未来有着相当主见并且相当自信的年轻将领。说话时这个年轻人表情自信，目光尖锐，似乎能看穿面前一切迷雾。 “假设，我是说假设，方将军能主导这个国家，你会考虑建设强大海军的计划么？”雷耶斯忍不住插嘴一句，方剑雄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急迫。 “呵呵，我说过，海军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如果我能主导这个国家的走向。海军的建设将被提到一个重要的高度，不过这肯定是一个长期的计划，十年或者十五年的时间达到一个水平。就现阶段而言，本人希望二位转告伯利恒公司，湖北、安徽都有丰富的铁矿资源。淮南有优质的煤矿，而中国需要钢铁工业。如果美国企业能来投资，将得到最优惠的政策。眼下马鞍山正在兴建钢铁厂，采用的都是美国技术和设备，双方合作的前景本人一直很看好。本人是主张门户开放政策的。美国资本在安徽湖北江西三省可以做的事情很多。眼下就有几条铁路的修建计划。”当然，这番话的前面就有点遥远了，后面一部分倒是很现实的。方剑雄停下，做了个手势，尹维峻立刻拿出地图摊开。 方剑雄手指地图道：“各位请看，这是蚌埠，津浦线的要害。这里是淮南，这里是芜湖，这是安庆，这是九江，这是武汉。一条铁路将这些点连起来。将带动三省经济的发展。” “方将军，等一下。九江不是在临时政府江西军政府的控制之下么？”雷耶斯表示了疑问，方剑雄很有气势的一挥手道：“用不了半个月，就在我军控制之下了。” 一个军阀的形象跃然于两位美国人面前！这条铁路的诱惑力之大，美国人眼珠子都有点不转了。“如果美资修建该铁路，能得到什么优惠政策？”这个问题很现实了。 “铁路是国家的经济命脉。我方必须控股。但是，经营权可以交给美方，期限为十年。如果美资能帮助我们把钢铁产量提升到年产五十万吨。我方将考虑修建第二条铁路，将芜湖、南昌、武汉连接起来。如果本人的运气更好一点，美资的胆子更大一点，未来二十年内，数万公里的铁路，正在向全世界的资本招手。”方剑雄笑眯眯的画出一个蛋糕。尽管现在看来不现实，但是方剑雄是目前唯一明确表示欢迎美资。并且愿意接手飞鸿号的势力。 这个信号很重要，尽管此前美国政府更倾向于清政府，但是现在这个倾向性已经发生了动摇。方剑雄的强势崛起，成为了一种必然。 美国人沉默了，一个在深思，一个在飞快的记录。 这个时候，扭着腰的窦青梅走进来，附耳低声跟方剑雄说了几句，方剑雄眉头一皱道：“安德里亚斯？那个德国人？这次不会又是来说空话的吧？我知道了，你让他在大厅多等一会，我这里很快就好。” 方剑雄说的是中文，美国佬听不懂，还好有乔治这个二把刀翻译。德国与方剑雄的接触，这事情不算是什么秘密。毕竟双方没有实质性的合作计划公布出来，从表情上看，方剑雄似乎对那个德国佬有所不满。难道说，也是因为要价太高？ “方将军，请问伯利恒公司一旦来华投资，能否独资建设钢铁厂？”副武官巴克利很直接的问了一句，这个事情还是很重要的。 “美资进入中国的钢铁行业，办法有两种。第一种是中美合资，中方控股。这样的性质的公司，将获得政府项目的优先权利。第二种是美方独资，如果是特种钢企业，也将获得政府项目的优先权利。如果是一般的钢铁企业，只能等前面两种企业的产能不足了。”方剑雄现在是铁了心要卖国了，手里的牌太少，只有卖国这一招了。要说这年月，你想卖国还得有这个资本。现在的方剑雄，勉强有点卖国的本钱了，那就赶紧卖，抓紧卖。只要美资涌入重工业领域，该卖就得卖。厂子建在中国，不信以后他还能搬走，美国人要的是利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说完这些，方剑雄站起道：“二位，我还有事情，今天就谈到这吧。乔治，好好款待你的美国朋友，我希望迎来第二次会谈。” 很客气的送走两位神色不定的美国人，方剑雄心里暗暗窃喜，这个安德里亚斯来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及时啊。主角果然是有光环笼罩的。 安德里亚斯见到方剑雄之后，开门见山的通报：“方将军，这一次我是带着极大诚意来的。首先要通知阁下，德国一支人数约为一百五十人的军事观察团已经启程，预计在二十天后抵达上海。这个观察团，是应阁下之邀请而来的。” 呃，换汤不换药，这个没问题。方剑雄很干脆的答应：“没问题，我可以对外如是宣布。” “很好，接下来通报第二件事情，德意志帝国愿意考虑向阁下提供两千万元贷款，用于在德国采购军火和机械设备。前提是，阁下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具体事宜，需要进一步商谈。”安德里亚提起这个的时候，心里不是很有底气。眼前这个军阀，似乎不太愿意卖国，很在乎国家利益什么的。 “两千万？太少了，本人希望在13年底前，得到一亿金马克的贷款。用于采购德国的军火和机械设备，我可以用江西的钨矿、安徽煤矿做抵押，既然借的是金马克，出于方便计算的考虑，偿还也用金马克好了。”方剑雄没提什么需要付出的代价，还把贷款金额提高了很多。德国人的钱拿的心安理得，一战打响不用几年，金马克就跟废纸差不多了。还贷是一点压力都木有啊。要不是担心德国人怀疑自己脑子进水了，恨不得能多借一点。不过现在还早，等拿下政权了，再多借一点。 安德里亚斯听到这话可谓欣喜若狂，这说明方剑雄准备大举卖国了。德国人现在可以说谁都不放眼里，只要方剑雄能拿下国家的主导权，卖国这种生意德国接下就是了。 “看来阁下看好与德国的合作，本人非常高兴。”安德里亚斯兴奋的手都在抖，这将给德国带来巨大的利益，只要这个军阀拿下这个国家的政权，德国将获得庞大的东方市场。 “是的，本人非常重视与德国的友谊。一向认为，只有德国和美国才是中国潜在的盟友。中国政府应当加强与德国美国的合作，其中与德国的合作是重点。”方剑雄抛出一套所谓的中美德理论，这玩意实际上是德国人搞出来的，可惜满清政府太尼玛混蛋，最后被日本人搅局没弄成。现在方剑雄炒冷饭，安德里亚斯听着很高兴。这一次任务，能够圆满结束了。 安德里亚斯的兴奋还在继续，方剑雄还在继续说：“中德之间有广泛的合作前景，中国是大国，有足够的资源，并且有发展国家工业的愿望。而发展工业，离不开交通等配套设施。本人希望，中德之间的合作，深入到国民经济发展的每一个领域。” 言下之意，来吧，只要德国人来，给足了好处卖国不算什么。 安德里亚斯离开的时候跟一个醉汉没什么区别，走路都带风的。这个巨大的好消息，必须第一时间上报。鉴于方剑雄此前跟德国之间的关系良好，有严重的亲德倾向，再鉴于当前中国的政治格局，扶持方剑雄将使德国在华的利益最大化。如果能完成这个牵线搭桥的工作，安德里亚斯甚至觉得自己能获得皇帝陛下授予的爵位。 方剑雄的卖国举动，引起了速记员尹维峻的强烈不满，一直黑着一张脸。等到安德里亚斯走了，尹维峻哀怨的看着方剑雄道：“方大哥，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扩张（十九）高人啊！ “国家太弱了，重工业基础太差，要想快速追赶，除了出卖权益，没有太好的办法。时间太紧了，无奈啊！”方剑雄又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 尹维峻面色好转，方剑雄给她的感官太好了，他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吵闹声，但闻一人高声道：“我要见总司令，凭什么拦着我？” 方剑雄出来抬眼一看，门口有个中年男子，正要往里闯。卫兵给他拦住了，赶紧对尹维峻道：“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尹维峻瞄了一眼便低声道：“这个人我认识，汉阳枪炮厂的，叫刘庆恩。留学过日本，后来又去德国留学。同盟会的！脾气孤傲，没什么人喜欢他。” 方剑雄一听这个就来精神了，技术宅有几个会做人的？赶紧的走过去，大声道：“怎么回事？”卫兵见大帅来了，先敬礼后解释：“他没有证件，要硬闯。” 方剑雄笑眯眯的对男子道：“在下就是方剑雄，你有什么事情？” 男子不悦的看看方剑雄，语气不善道：“我叫刘庆恩，原来的总办。汉阳枪炮厂现在怎么成了德国人说了算？我找过黎都督，他说是你的意思。” 原来的汉阳枪炮厂，方剑雄对那些官僚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所以在高级管理人员上采取了一刀切，愿意留下的留下干一般的技术活，不愿意留下的十块大洋打发走人。这位是总办，看意思没走，肯定是对技术上有信心的。 对于这样的技术宅，方剑雄自然有招，笑眯眯的问：“你既然是原来的总办，对汉阳枪炮厂的情况肯定很了解。你觉得一个连合格的弹簧都生产不出来的企业，中方技术人员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么？” 刘庆恩歪了一眼。冷笑道：“你也配谈技术？” 方剑雄心道这个人我喜欢，果断的技术宅。于是笑意更甚道：“我怎么就不配谈技术？” 刘庆恩怒道：“弹簧造不出来，跟我们的技术有什么关系？这厂子的设备条件就是这样，工业基础薄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懂么？” 方剑雄笑道：“这话有点道理，眼下我不正在从德国引进设备么？马鞍山钢铁厂的一期工程即将开工，年产五万吨钢材。二期工程预计一年后建成投产，年产特种钢五万吨。还有第三期。建成后马鞍山钢铁厂将达到年产二十万吨钢铁，其中五万吨特种钢。你不要光在我这里说这个那个，你应该去芜湖看看那边是怎么做的？同样的材料和技术设备，在芜湖的产量就远远高于汉阳厂，你能解释为什么么？” 刘庆恩一个搞技术的，被方剑雄一通问有点答不上来，方剑雄见他无语，暗暗得意，心道这个人差不多到手了。于是继续道：“芜湖的优势不在于技术设备和原材料，而在于有一个完善良好的企业管理机制。我让德国人在汉阳枪炮厂抓总。就是要推进科学合理的制度。一个人技术再好，没有一个好的周边环境配合。发挥的余地就小很多。你说我不配淡技术，这个我就更不服气了，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说着方剑雄转身就走，刘庆恩冷了一下神，还是跟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进了书房。方剑雄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摞子图纸和数据道：“你先看看这个，整明白了我们再谈。” 刘庆恩面带狐疑的看看方剑雄。拿起图纸和记录数据的稿件看了一起，开始还一脸的不屑，很快就狠狠的一愣神，接着更见投入的往下看。 方剑雄见状暗暗得意，心想你再牛，在设计上跟哥也没得比。这可是五六半的图纸，哥花了好多天才全部画完的。这个要镇不住你，哥还有ak47，还有无后坐力炮，还有我们厂的拳头产品，qjz89式重机枪，再不济，哥拿出枪榴弹来吓唬你。 刘庆恩这家伙确实是高手，越看越快，最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完后点头道：“好东西，不过这玩意要想大规模装备不现实，子弹你都打不起。这你设计的？” 方剑雄点点头，刘庆恩面露诧异道：“怪了，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你在哪家厂子进修的？” 好嘛，这一位找上门来，还不知道方剑雄的底细。不过这样的人，方剑雄实在是喜欢的紧。果断的坐在对面，端起茶杯，洋洋得意笑道：“一点个人的业余爱好，平时瞎琢磨来玩的。在军校里，喜欢摆弄枪支，老有些气死怪想，就动手设计了一些，也没觉得能用的上。” 业余爱好这个说法有点太打击人了，刘庆恩哼哼几声，嘀咕道：“谁能证明是你自己设计的？”这就是不服气，技术宅都这毛病。 方剑雄以前就是这样的货色，当然知道不露点真本事拿不下眼前这货。二话不说便推开刘庆恩道：“让一让，让你见识什么叫专业绘图作业。” 现成的白纸，专业的用具，书房里一应俱全。方剑雄酝酿了一下，找回一点当年在设计室里给人打下手的感觉后，刷刷的开始动手绘图。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刘庆恩稍稍看了一会，就彻底的没脾气了。方剑雄这绘图手艺，太专业了。仔细想想也是啊，从大学开始画，一直到设计室，少说上万张图纸画下来，想不专业都难啊。关键还是眼前这些超前的设计，苏制转盘式轻机枪啊，这玩意火力猛多了。口径改成7.92很轻松。也就是考虑眼下国家工业实力太差，方剑雄这些东西没亮出来。不过仅仅是一个转盘弹鼓的设计草图刚画一个开头，刘庆恩就说话了。 “行，我知道你厉害了。不过你设计的再好，没有相应的企业生产，你也白搭。”刘庆恩自己又绕回去了，方剑雄丢下铅笔，嘿嘿一笑道：“所以啊，我才让德国佬在厂子里主导企业的整改。你看啊，汉阳枪炮厂，接下来投资至少五百万，一年内机器设备全部到位。到时候马鞍山的钢铁厂也投产了，我们自己生产的钢铁能用的上，这能节省多少成本？我告诉你，德国人吉奥斯丁给我立下了军令状，一年以后汉阳枪炮厂要达到月产新式步枪五千支的水平，你说我不用他我用谁去？” 听到月产五千支步枪的说法，刘庆恩的眼珠子也亮了。立刻坐直了凑近道：“这个难度不小，首先这个技工人员的培训，就需要时间吧？以汉阳厂现有的人员，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 刘庆恩走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晚饭都没留下吃，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的。本来是争夺汉阳枪炮厂主导权来的，结果得了一个中方总办的说法，洋鬼子是要走的。还领了一个汉阳技工学校校长的差事，好像方剑雄还答应第一期投入就是二十万元。机器设备什么的，可以优先从汉阳枪炮厂搬旧机器。 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你就算拿枪逼着刘庆恩离开武汉，估计也办不到了。这货被方剑雄描绘出来的远景弄的跟打了鸡血似的。三年之内达到月产步枪一万支，轻机枪五百挺，步兵炮二百门。并能生产各种口径的大炮，子弹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 一年之内五百万的投入，半年之内将德国佬的手艺榨干，取而代之。这些承诺让刘庆恩满怀豪情，兴奋的热血沸腾。平行历史上的刘庆恩，在北洋统治时期最终郁郁而终的命运，在这个时空完全没有发生的可能了。 方剑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远去的刘庆恩庆幸不已，低声道：“高人啊！不好糊弄！” 一直在边上伺候着的尹维峻面露疑惑，瞄了一眼方剑雄的表情，低声笑道：“有多高？” “好几层楼那么高！”方剑雄觉得这个问题很及时，一家伙把他带回到当年一帮人在网吧里打游戏的时光。那时候，动不动就是好几层楼那么高的高人出没网吧啊。什么走位风骚，什么战术猥琐，什么专业a兵，什么和谐游戏。嗯，还有秒退死全家！时光啊！ 夜色中的武昌大部分沉浸在黑暗中，方剑雄已经习惯了这种黑夜。难得今夜没开会，独自在书房里竟然有长夜漫漫之困惑。一直以来巨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使人难以喘息。 拿下武汉三镇之后，这种压力渐渐的舒缓，强烈的紧迫感淡去的时候，一些别的情绪如同荒野上的春天，野草破土。 好吧，这是方剑雄给自己突然滋生的龌龊心里找理由呢。这个不能怪方剑雄，晚饭之后窦青梅穿了一条制服裙子，在书房里不知道忙什么。反正收拾这个，收拾那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少女的腰肢如同春天里抽芽的柳枝，弹性很好的摇曳着。那个关于好生养的说法，在方剑雄的脑子里盘旋不去。 对着一堆文件心不在焉的方剑雄，终于等到了窦青梅走到身边擦桌子的时候，色胆包天的一伸手，环住盈盈一握的细腰时，窦青梅就跟装了轴承似的，身子一个旋转，转身回头又喜又羞的释放高压电。 第一百一十四章扩张（二十）代号：牛郎 一个是色胆包天淫心荡漾，一个是少女怀春投怀送抱，两下里身子一挨上，不啻于**。窦青梅往下一坐，又微微抬了抬臀，面露狐疑旋即想到箱底里母亲所赠那册跟春天有关的画册，缓缓的又坐下，微微的红着脸儿，默默想着当初母亲的教诲，微微的摇曳腰肢，丰臀如磨盘似的，开始榨豆汁的暗示。 大户人家的女儿，在这个时代对男女之事绝对不是懵懂无知之辈。家庭教育绝对跟的上。可笑的反倒是生理卫生课，老师来一句“这一章自己自习”。 小方同志在窦青梅的帮助下，很快处在一个很舒服的位置。幅度不大的摇曳，不断的撩拨之下，达到一个全面扩张的结果。寻找宣泄成为必然，轻盈的身躯被腾空，缓缓的倒在铺着绿色床单的床上。 单人床不大，挤在一起更有感觉，身边妙曼的躯体如同发好的面，温软湿润，随意捏拿。昏暗的白炽灯光下，逼着眼睛的少女如同酒后，面如桃花，红唇微微张合。 寒夜里隐隐不可闻的呻吟在房间里游荡，热情温暖被窝。低吟浅唱处，人面桃花相映红！ 啪，灯光熄灭，院子里一声轻轻的叹息，月光下倩影拉长，惆怅而去。 …………………… 南京方面经过紧急会议，争吵了一个晚上终于出来了结果。会议上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第一种态度是以黄兴、陈其美、蒋作宾为代表，主张江西战场武力抗争，借此在全国人民面前揭露此君反动军阀的本质。嗯，虽败犹荣，不抵抗就撤退不可取。 第二种态度以宋教仁、蔡元培为代表，认为方剑雄出师有名。江西军实力不济，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不如主动放弃江西，把部队集中在南京，谋求方剑雄的谅解，进而增强北伐军的实力。方之五点，彰显其诚意，不可错过这一重要的和平契机。 孙一直没有表态，而是看着两边对喷。 最后还是孙做出决断。下令李烈钧放弃九江退守南昌。彻底整顿江西民军，一旦和谈成功，退往南京，谋求北伐。当然，这个要建立在方剑雄放弃江南制造局，并开放津浦路之前提下。至于其他的优惠条件。自然是照单全收，美乐银行入股轮船招商局一事，恐招民间反对。酌情之下，希望能达成抵押贷款的协议。贷款金额，不少于五百万元。 此结果为最后结果。立刻电告武昌之居正。至于居正提及两省独立**官一事，孙以为可以接受。前提是南京临时政府之约法，得到两省之认可。 此电至武昌，居正欣喜若狂，立刻来寻汤化龙。 汤化龙也很高兴。立刻带着居正来指挥部。方剑雄精神焕发的出现在两人面前，似乎一夜过去，淤积下来的疲惫一扫而去的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 居正再次见方剑雄，态度要恭敬的多了。双手呈上电报，方剑雄看罢便叹息道：“本人对孙先生的革命精神素来是敬仰的。孙先生主张北伐，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方针，本人也是坚决支持的。” 说着对身边精神不振的尹维峻抬手道：“通电全国，余素仰望孙先生之革命风采，叹不曾谋面一晤。余虽不赞同临时政府，却不减丝毫对先生之敬仰。今清室未退，革命之目的未达。我辈当团结一致，旌旗北指。然和平尚有一线希望，余不敢为一己之私念而断送和平之大好局面。故欣然接受孙先生主张之三方会谈，并警告北方，陕西、山西应立刻停火，否则国防军将撕毁停战三月之协议，分东西两路北上。另，敦促清室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死死抱着满清王朝延续的美梦不放。今早退位，达成民国之一统，以遂四万万同胞及千万海外华人之心愿。任何妄图破坏和平，妄图延续帝制之举动，都将在国防军之无情打击之下。此电预祝：中华民族复兴万岁！” 方氏通电一出，举国振奋，因以呼吁和谈之道，故人称“和电”。通电一出，进入江西的国防军停下脚步，等待九江方面的反应。 李烈钧这一次的反应很及时，通电称：为和平一统之大民国计，余当率部撤离九江，退往南昌，不日东进南京，以全北伐之大计，以全消灭帝制，建立民国之功。 孙在南京的响应也很热情，通电全国称：三方会谈是决定民国成败走向之关键，并称方剑雄为当今中国之第一军事家，与东南黑暗之际，挥师东进荡涤乾坤，一改革命暂时受挫之颓势。进而中南激战，击败北洋，挽救湖北首义之军政府。可谓功在当代，为革命创立民国第一功臣。同时孙呼吁袁世凯，尽快促成清室退位，不可错过这千秋盖世之功。 以前负责喷人的《民立报》，这一次一改过去针对方剑雄的歪曲报道。高度赞扬了方剑雄在三方会谈中做出的表态，称：此武昌举义以来，民国曙光之破晓时刻，一旦由此催生民国，方氏功在千秋。同时民立报也呼吁独立各省，三方会谈开启，并不等于清室就此放弃其统治，应继续以军事力量北伐，直捣北京，犁庭扫穴。 …………………… 二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蒙着眼睛的年轻男子。表情看着平静，双手紧紧握着的姿势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咿呀一声，房间门开，脚步声清脆的在空荡的房间里回想。 “吴畏，二十二岁，来自马来西亚的华侨，养父日本人河田一郎。有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不选择日本国籍？”声音居高临下，如同从天上传来。 吴畏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待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似乎异常的漫长。听到声音的时候，吴畏几乎是本能的回答：“六岁的时候，在旅顺，我亲眼目睹了一家人被日本人杀光。当时母亲把我藏在一个草垛子里。”吴畏艰难的解释，下意识的伸舌头添了一下嘴唇时。 “你这个习惯要改掉，一紧张就舔嘴唇。你要知道，你肩负的是一个长期的任务。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趁着没有解开面罩，可以提出放弃，然后有人送你出去。” “不，我不放弃。河田一郎虽然养大了我，可他一直把我当成了日本孩子。我父亲一直跟日本人做生意，所以我学会了几句日语。被他发现的时候，我用日语回答的他。所以，他以为我是日本孩子流落在中国。”吴畏说的很快很急，很不情愿因此失去这个机会。 “你的履历上填写着，上个月六号，河田一郎病死了。” 吴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道：“是，也不是，一场疟疾，我把他的药给换了，然后在药里加了点东西。” 声音消失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你一定要学会控制你的仇恨，如果不能和好的掩饰仇恨，你会失败在某一个细微之处。好了，你可以做最后的决定了。” “不用选择，我早就决定了。”话音刚落，吴畏抬手摘下面罩，窗子是关闭的，所以很快适应光线，看见一个背影正慢悠悠的走出房间。丢下一句话：“你不需要看见我的样子，只需要记住这个声音就行。从现在开始五天之内，你只能一个人生活，你要牢记，你是一枚棋子，什么时候启动你根本不知道，只能等通知。如果有特别重要的情报，你可以选择的主动联系方式只有一个，这些都会在未来的五天内有人告诉你。祝你成功通过最后测试。” 门轻轻的关上，方剑雄对着迎上前来的赵迒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去看看下一个。” 方剑雄的保险柜里多了一份绝密文件，这份文件的名字叫“星”。放好这份文件的时候，方剑雄歪了歪嘴，自言自语：妹的，比老子还帅那么一点点，便宜小日本了。 五天后，吴畏从武昌城离开，悄悄上了一艘去上海的轮船，从此世间再无吴畏，只有一个叫河田畏的日本人，代号：牛郎！ …………………… 国防军的红旗出现在远远的大道上，九江城里热闹了起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九江百姓对于国防军的欢迎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九江距离安庆不远，那里的变化九江民间早已传遍。单单是五年义务教育这一条，就已经让九江人民羡慕不已。更别说，免去了一场战火。国防军的军纪，也不是江西革命军能比的。 马背上的杨醉很是不爽，无精打采的对张敬尧道：“倒霉催的，怎么就不打了呢？” 张敬尧也打不起精神，跟在后面叹息道：“还指望能立功呢，这一仗没打，白指望了。” “大帅是不愿意打内战啊！”杨醉感慨了一声，国防军内部似乎都有一个共识，最高的战功只能在对外的战场上。 南下的道路上，离开九江已经有上百里的一个小镇子里，江西军脚步沉重的大队缓缓而动。策马回首，李烈钧表情复杂，身后的欧阳武倒是轻松的很。到了南昌，部队还能扩编，不用跟安徽军死磕的感觉真好。 第一百一十五章扩张（二十一）开启新时代 武昌冬天的早晨，如同蒙着纱巾的女人。龟山沉浸在浓雾之中，只能看见一个轮廓。 方剑雄起了个大早，奔着码头来了。三方会谈开启了一个时代，不管北京城里的袁世凯愿意不愿意，最终还是只能接受方剑雄极其旗下的势力走上台面，掌握这个国家命运的话语权。这个事情方剑雄看的很重，一大早便来到码头，前往上海的代表团出现在码头上时，远远的看见方剑雄的车队。 王正廷现在的职务是湖北省政府秘书长兼对外事务部长，这是湖北省议会选举的结果。南京方面的职务，因为湖北的态度而不能成行。王正廷心存芥蒂，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最初的对方剑雄略带不满，慢慢的转变。方剑雄恪守承诺，绝不以军队干政，省议会为法律规定的最高权力机关。可以说，现阶段的湖北政府，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议会政府。 尽管背后还有方剑雄这个随时可以改变这一局面的军阀存在，但是不能不承认，方剑雄来到武昌之后，取缔了军政府，是一种巨大的进步。军队目前没有纳入议会监督体系，那是因为军队是国家的，名字叫国防军。 早晨起来没看见送行的人群中有方剑雄，王正廷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对上省长汤化龙，脸色也不太好看。一路来码头时，也没怎么说话。这一去看着是代表了湖北安徽两省，实际上还真不好说。要不方剑雄怎么不来送，明显的不重视嘛。 心情低落的王正廷，看见浓雾中的车队时愣住了。身边的汤化龙呵呵一笑道：“儒堂，是方司令，一早就在这等着了。”王正廷的情绪。随着那个挺拔的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身戎装的方剑雄面带微笑，朝代表团首席代表王正廷遥遥拱手，面带郑重：“儒堂兄，湖北、安徽两省之民意，拜托您了。” 方剑雄的正式，王正廷起初多少有点不适应，随即涌起一股使命感。是啊。这个国家的未来。将由三方会谈主宰的现实摆在眼前。方剑雄在军事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局面下，却高举和平谈判的大旗，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看见的么？ “方司令，在下定不负两省人民之重托。临边之际，不知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下意识的，王正廷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以前军政府时期。尽管黎元洪很会做人，但是在权力上绝对不会像方剑雄这样放手。人是需要对比的，比起黎元洪来。方剑雄就不算军阀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嘱咐的，该说的都说过了。就是想再强调一点，百姓苦难久矣。任何对百姓过度搜刮的行为，在三方会谈上都要提出反对意见。例如，上海、成都等地，发行军票之事，剑雄深感愤怒。此事在会谈之上。一定要坚决给以抵制。并强调，国防军对于任何伤害湖北安徽人民利益的行为，绝对零容忍。” 方剑雄语重心长的样子，王正廷不禁被感动的微微热血上脸，郑重的点点头。代表团一行六七人，方剑雄一一握手送别。 轮船离岸，方剑雄一直站在码头上挥手，一直到消失在浓浓的晨雾之中。王正廷扶着栏杆的手一直在微微的抖，这种情景让他感受到了沉沉的信任。一直以来，对方剑雄这个军阀的本质心里多有腹诽，这一刻似乎淡去了许多。方剑雄实际控制湖北以来，汉口赈济就不说了，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五年的义务教育，更是一桩善政。司法独立，政务监督机构，军人不得干政，这一切都是以前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一度离开进了南京的居正，也正式邀请回来担任**官，沈钧儒这个浙江人，方剑雄亲自去请出山，担任文化教育部长，换一个人来掌握湖北，想来是做不到这些的。 汤芗海荣号上目睹着这一幕，汤化龙送行时提醒了一句：“黄钟瑛那边听说发不出饷，大帅对海军一直很关心，你多联系联系。” 兄弟之间的交流机会不少，私下信件来往不断。给方剑雄送俩女孩的法子，其实出自汤芗铭的点子。当时汤化龙在武昌几乎不能立足，汤芗铭才出了这么一个点子。不想离开武昌的汤化龙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没想到结果会是现在这样。两妹子被送新学堂去了，每天跟普通人家的女孩一样上学，方剑雄居然一次都没有碰过她们。 经过这么一个事情，汤芗铭深感传言不可信，外头都传方剑雄如何荒淫，绝对是造谣。 还好方剑雄大度，收下两个妹子，怕是要安他们兄弟俩的心。 兄长临别前的一番话，汤芗铭牢记在心。中国的海军本来就弱，再不下点心思培育，怕是要彻底荒废了。每一个海军人，都有一个深蓝梦啊。大海军之愿望可谓魂牵梦绕。要实现这个梦想，指望南京政府是不现实了，薪水都发不出来的。指望北洋，估计也不靠谱。现在唯一愿意出资接手飞鸿号的，只有方剑雄。唯一明确表示，要继续投资海军的，也只有方剑雄这个地方性的军阀。不过三方会议一开，方剑雄就不是地方军阀了。这个意义，汤芗铭心里很清楚。 对比一下南京和湖北安徽，不难发现，南京临时政府旗下的各省，都是军政府。只有湖北安徽，才有所谓民选的政府，尽管议员都是一些旧人，但是军人决不允许干政的规定是死的。二省之民生大权，说放手就放手，谁能做到？安徽那个省政，还是同盟会员孙毓筠呢。谁能做到？要说民主，两省政府才算是勉强凑合一下民主吧。至于南京，……。 方剑雄对政务撒手，不等于对财政撒手。省议会通过的第一条法案，就是财政支出透明公开法案，也就是说，汤化龙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通过议会的审核。尽管现在这个议会还不那么强势，一颗种子算是种下去了。 湖北富庶之地，停战之后市面上恢复的很快，随着省政府的建立，各地临时军政府纷纷自觉的下台解体。也有个别不肯就范着，都让第八师当成练兵对象了。在统一政令这个范畴内，方剑雄支持下的省政府表现的异常强势。鉴于预备役制度全面推广目前还不现实，各县设保安团，人数在一千左右。保安团维护地方安定，军官绝大多数从因伤退役的军人中挑选。 有枪杆子的支撑，汤化龙领衔的省政府运行顺畅，不到半个月，各地议会纷纷成立，民选县长纷纷出台上任。省政府往各县派出政务专员，指导各县工作。这些专员派出去，起到最大的作用就是一个连接枢纽，并不允许干涉地方政务。当然，地方政府官员要是乱来，专员必须及时上报。有失职者，立刻开除并追求其相关责任。 上海，码头上拉起了横幅，陈督军很不情愿的出现码头上，但是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一横幅上书：三方会谈开启时代新篇！喜盼民国一统指日可待！又一横幅上书：欢迎中南人民民主联合自治区代表团。“中南人民民主联合自治区”，就是方剑雄这个军阀实际控制区域的自号官方称谓！ “这横幅是谁拉的？”陈其美扭头问了一句，身边的军政府高参唐之道低声道：“好像是几家报社合伙拉的。” “这个唯利是图的小报纸，迟早要他们好看。”陈其美自言自语，继续挤出笑容。 王正廷走下舷梯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欢迎场面如此盛大。各国领事、数十家媒体，上海军政府多数要员，南北议和代表团主要代表数人。 站在码头上的瞬间，被闪光灯包围的王正廷，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今天这个时刻，自己就是上海眼球的核心。成为这个核心的关键因素，正是那个自己一度不喜的军阀。 “请问王先生，中南人民民主联合自治区，这个称谓有什么含义？”获得第一个提问机会的是《字林西报》的英国佬记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安排的结果。 王正廷当着几十家媒体的面，面带雍容，镇定作答：“顾名思义，人民民主，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实际上，安徽、湖北两省政府，全部都是有议会选举产生。我个人认为，这是截至目前为止，最接近真正意义上的民主政府。” “请问王先生，据传方剑雄将军表示，支持袁世凯先生担任民国大总统，此事是否属实？”这是大陆报的记者，也是一家外国报纸。 “这个事情你要去问方将军，我个人不方便代为作答。” “王先生，你用什么证明湖北安徽两省政府是民选政府呢？怎么能证明自称国防军的高层不干政呢？”这是民立报的记者。 “安徽省长孙毓筠先生，应该是同盟会员吧？这个问题，你不妨去问一问他，他在安徽政府执政期间，有没有来自军方的外力干扰。” 第一章航空队（上） 一艘悬挂美国国旗的战舰缓缓驶向武昌码头，随后是一直同样悬挂美国国旗的船队，甲板上的费舍尔看上去颇为悠闲。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在战舰上的最后一次下午茶。陪着费舍尔的是舰长尼古拉斯上校。 尼古拉斯上校对费舍尔颇感好奇，据说这个犹太人在中国挣了大钱，开了一家本金几千万美元的银行。从马尼拉到上海这段路程，尼古拉斯感受到了这个深受中国人影响的犹太人在生活质量上的挑剔。 顶级的古巴雪茄，顶级的中国福建红茶，顶级的青花瓷茶具，顶级的美国裁缝制作的服装，顶级的……。尽管费舍尔总是那么的彬彬有礼，但是尼古拉斯丝毫不敢对这个舰队司令都礼敬有加的金融家有一丝的怠慢。在美国，金融家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尼古拉斯上校，看看这个国家，只要你深入的去了解，就会发现这里有最富饶的土地，最勤劳要求报酬最低的人力资源，还有无尽的矿藏，无尽的宝藏等待我们去发掘。而要想发掘到这些财富，首先要学会跟中国人做朋友，一旦你成为了他们的朋友，将受益终生。”这个论调，最近一段时间，费舍尔不断的在重复，不断的自我催眠。 “你的观点是正确，中国人确实很友善，但是他们的国家太弱了。”尼古拉斯耸了耸肩膀，费舍尔微微一笑，似乎在自言自语：“是啊，但是很快就要慢慢的变强了。” “这是今天的报纸，英国人在报纸上说，三方会谈取得了重大突破，确立了清政府之后的国家为共和体制。并称。根据临时政府的倾向，可能采取的是美国式的体制。这个问题，不知道费舍尔先生怎么看？” “这个国家的问题核心，不在于什么体制，而在于谁的实力更强大。”费舍尔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甲板前段，扶着栏杆，看着码头上出现的迎接人等。心里默默的念道：尊贵的方。我回来了。 “妈妈。方会来码头接我们么？”爱丽丝和母亲也出现了，两人走到费舍尔身边时，看着女儿殷切的眼神，费舍尔慈爱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道：“会的，方会来的。他是一个绅士，不是么？” “我觉得应该是白马王子更为正确！”小女孩在心里如是说，微微的踮起脚尖。让自己看的更远一点。 随后的一艘货轮上，几十号洋人在船舷边冲岸上挥舞帽子，吹口哨。十几个年轻的中国人则凑一块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年轻人似乎是这一群中国小伙子的首领，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码头上的人群。 “神州，你不去广州投奔你堂兄冯如，跑来武昌可惜了。”有人说了一句，冯华（字神州。书友要求的角色）歪了歪嘴，淡淡道：“广州才几架飞机，才几个飞行员。武昌这里，据我在旧金山的了解，单单是美国飞行爱好者和相关技术人员，就招募了三十多人。还有飞机，整整二十架寇蒂斯，那个费舍尔不是说了，武昌这边还要自己造飞机。我在电报里告诉堂兄，中国飞行人的希望，在这里，而不是广州！” 说着话，冯华露出兴奋的样子，挥舞着拳头道：“我看好方剑雄！看好联合自治区。” 码头上的方剑雄正在跟省长汤化龙交谈，趁着等待的时候。近期发生了很多事情，其中方剑雄最为关注的是南京临时政府。1月21日第一次孙主持临时政府内阁会议，决定了三件大事。一者为行政方针，主张中央集权，二为筹措军饷，拟以招商局抵押贷款一千万元。三为议和大定，清帝退位，袁世凯来南京就任大总统。上海都督府向日本三井洋行借款三十万日元，就地在日本采购军火。这是24日的事情了。操办此事的是黑龙会干事内田良平。次日，黄兴、陈锦涛、蔡元培、马君武等人出席内阁会议，决定发行公债，军用钞票、征收土地税等事宜。 南京临时政府最大的特点就是毫无秘密可言，这些事情几乎没几天就被武汉知道。以上诸事，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财政问题，南京临时政府的财政已然枯竭。至于中央集权、南京为民国首都之事，方剑雄和汤化龙达成了看法上的一致。 即，所谓民国临时政府，中央集权之事可以默认，南京为首都一事，坚决支持。支持的目的，自然是要恶心袁世凯。估计老袁是不肯南下就任的，到时候再上演兵变什么的，当兵的化身土匪这一业务，北洋军熟练的很哪。其实方剑雄等的就是这个，到时候正好有借口对北面用兵。至于财政问题，适当的给一点好处与南京临时政府，促使临时政府的北伐先开个头什么的。好歹不能让老袁太轻松了。总的来说，南京政府做了两手准备，北伐是硬的，三方和谈是软的。 方剑雄代表的两省自治，很快就要变成三省。鉴于眼前的局势，政治上尽快的完成三省政令之统一，军事上做好北上或者西进作战准备。现阶段的政务，主要是孙宝琦和汤化龙在负责。三省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即将诞生，汤化龙这个省长没几天可当了，方剑雄已经提前打了招呼，汤化龙准备接手三省联合自治区委员会主席一职。孙宝琦地位依旧超然，为独立的军政监督局主任。 当前这一主要政务，汤化龙付出了巨大的热情。即便是在等待美国金融家来临的时候，也不放过这一机会，跟方剑雄交换意见。 “方司令，这个三省独立的**官，我还是看好居正出任。” “这个事情我不管，得联合议会选举产生。”方剑雄笑眯眯的回应，汤化龙也不勉强，继续道：“财政问题怎么处理？三省财政上缴要有个说法吧？” “这个也是议会的权责范围吧？商议出一个合适的制度来，执行就是了。不过我先说好，军费和教育费用不好太短了。”方剑雄这个态度，还算是比较公允的，汤化龙放心了。心里默默盘算着，扣去一定比例的军费之后，三省财政上还有多少可以自由处置的经费。钱肯定是不够用的，不过比起以前来说，那是好的太多了。以前的军政府，基本上没现在这些议员什么事情，这大概也是自治区士绅能够很快凝聚起来的缘故。 享受到权力在手的滋味后，三省士绅们很自然向方剑雄靠拢。短期来看，这样最短的时间内能够稳定三省局面，长期来看，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了，方剑雄现在要做的，就是发展再发展。一个汉阳枪炮厂，分包出来的一些手工作坊能完成的业务，比如枪托，小螺丝什么的，已经带动了一些士绅投入企业。有了芜湖的成功经验，武汉这边的民营企业，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税收政策上再给一些优惠，鼓励民间资本投入企业，对于战后武汉的恢复效果明显。 当然武汉不能跟芜湖安庆相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方剑雄在汉口大开杀戒，一口气枪毙了五个贪污赈济款项者。实际上总金额不过两千多元，方剑雄就是希望用严刑峻法来震慑一些不轨者。 冬季枯水期的麻烦来了，费舍尔一家从军舰上下来，只能乘坐小船上岸。不过这并不影响小爱丽丝的兴奋，在小船上拼命的招手。上岸的时候方剑雄伸手，正值豆蔻的异国少女，飞燕一般的跃起，双手环住方剑雄的脖子，咯咯咯的笑着，趁机还在脸上叼了一口。 “费舍尔，夫人，辛苦了。”放下少女，方剑雄上前来伸手，费舍尔保持矜持的风度握手时，方剑雄哈哈哈大笑，伸手紧紧的抱了一把。 “方，我带回来五十个棒小伙，有飞行员，也有搞技术的。他们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好多人听说您这里可以提供资金研制飞机，他们都高兴坏了。对了，寇蒂斯先生委托我转达他对您的敬意，作为寇斯蒂公司目前在全球最大的客户，今后您的采购将获得八折优惠。” 费舍尔激动归激动，还是没忘记正事。方剑雄笑着摆摆手，对上满眼期待的爱丽丝，伸出手来，小姑娘默契的挽着。 “好吧，让我们去迎接一下来自大洋彼岸的小伙子们。”方剑雄手一挥，一行人跟着往前走了一段，第一艘江轮已经开始停靠。 比起美国人来，中国人总是要含蓄很多。历经了长时间的旅程，美国小伙子们还没下船就开始哇哇的大叫，为这趟远程旅途，他们可都憋坏了。这帮美国佬有点无法无天的意思，方剑雄提前有所准备，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都下了船，这才交代费舍尔一声。 费舍尔上前大声喊：“小伙子们，过来见见你们未来的boss，每个月八十美元的薪水，不是那么好挣的。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了，这武汉不缺少美国同胞，也不缺少放松的地方。好了小伙子们，都过来见boss，记住我告诉你们的，别惹他不高兴，否则会被他一脚踹在你们的屁股上，把你们踹回大洋彼岸。” 第二章航空队（下） 一群牛仔们被丢上了卡车，运往城外的基地。考虑到美国人的生活习惯，那里有一个临时的小酒吧，还有一些维克多从上海招聘的各国陪酒女。维克多这个家伙，越来越像一个混蛋了，一口气弄来了十五个各国女子，都在二十几岁。据说是他的一个意大利好友，从欧洲不知道那些国家弄来的女人。 美国佬走了，方剑雄才走到十几个中国小伙子面前，微笑道：“各位，认识一下，本人方剑雄。眼下你们面临两个选择，第一是加入国防军航空队，从此做一名包围祖国蓝天的军人。第二是拿一笔路费走人，爱上哪上哪。” 十几个人都没动静，一个一个看上去都很紧张。方剑雄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很煽情的话，似乎没效果。难道这些人不是热血青年？还是在美国待过，不好忽悠？ 正暗自纠结时，一个年轻人走出来，站在方剑雄面前，啪的一个立正，举手行礼。双目放光：“报告大人，在下冯华，字神州，原籍广东。愿意加入国防军航空队，请您指示！” “欢迎加入！”方剑雄反应过来了，不是不好忽悠，而是他们刚才没有心理准备，没反应过来。正色的回礼，很潇洒的一抬手，大声回答。 “报告长官，在下……。”一共是十三人，都是华侨，都是飞行爱好者，都愿意加入国防军航空队。 又是一辆卡车装着飞行员们出了城，在城外不远的一个基地里，填写了自愿申请加入国防军的表格后，冯华领到了两套军装，一个信封，一个号牌。还有一双皮鞋。拿着这些东西，在接待军官的指点下，来到了宿舍。 房子很显然是新盖起来的，找到自己的床位之后，发现床下还有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具，冯如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地方还不错，那个方司令看上去也很不错。打开信封，里面是一百美元的钞票。负有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一段话。“欢迎加入国防军，这一百美元是你的安家费，你可以邮寄给家人。如果有什么不了解的，出门左转告示栏处有营区生活指南。祝您愉快，感谢您为祖国的航空事业做出的巨大牺牲！” 最后这一句，大概只有飞行员才能理解。现在的飞行基本上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干活。寇蒂斯在这个时代算是美国最先进的飞机，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飞机什么时候掉下来。 出门左转，找到公示栏。边上就竖着一块营区须知的牌子。白底黑字，中英文对照。边上还有一个生活区地图。 几十条规则看下来，大致明白了这里该注意点什么。按照提示。拿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澡，这里的卫生间照顾到洋人的生活习惯，有淋浴有泡澡。一洗风尘，出来换上干净的军装，站在镜子跟前。好一个英气勃勃的军官。 冯华很满意自己现在的造型，啪的对着镜子行了个军礼。回到宿舍，意外的看见一个背影在里面，每一个床都检查一下。等这个背影起身回头时，把冯华吓了一跳。 “大人！敬礼！”冯华本能的做出反应，一个房间四个人，他是第一个回来的。 “别一口一个大人的，这是满清人的叫法。愿意的话，叫我一声大帅，也可以叫司令。”方剑雄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深知未来空军重要性，在国家尚弱的时候，也就这一点小小的先知优势值得抓住发挥一下了。当然现在的飞机，还是太渣了。侦查什么的还行，这一次费舍尔跟寇蒂斯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由费舍尔出资二十万美金，买下寇蒂斯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实这个价格看起来有点高了，费舍尔是本着对方剑雄的迷信买下的股份。 飞机的关键还是发动机，这个常识方剑雄还是有的。所以这一次费舍尔弄来了两个这方面的技术人员，还有相关的机器设备，准备在国内尝试生产发动机，做一些原始的积累。更大马力的发动机，还是在美国研制，这里暂时不具备这个条件，一步一步来吧。争取两三年内，形成自主生产研发的初步能力。 方剑雄想的有点远了，冯华有点紧张的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笑道：“抱歉，我有点走神了。我去食堂看看！你继续。” “大帅，我能跟您一道么？”冯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了一句。方剑雄冲他微微一笑道：“跟上吧。”两人在生活区里走着，一边走一边谈，冯华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在旧金山的华侨，喜欢飞行是受表哥冯如的影响。冯如这个名字，方剑雄没想起来。觉得有点耳熟，又没太在意，一直听到冯华说冯如自己设计飞机时，方剑雄才站住回头道：“你这个堂哥，能请来武昌么？” “他在广州呢，我去电报试一试。” “嗯，告诉他，来我这，设计飞机制造飞机的费用我出。” 在生活区里转了一圈，方剑雄对一切表示满意，这才离开。不过离开的时候，身后跟了一群华侨的小伙子们。不自觉的，方大帅的随和赢得了他们的喜欢。 离开营区，方剑雄去了机场，见到一架刚刚卸货的飞机，两个美国佬不辞劳苦的在组装，当然是看在加班费的面子上。 这是一架双翼飞机，看上行装古怪，完全颠覆了方剑雄对飞机的印象。好吧，这大概就只能算一件飞行器。据说有六十马力的发动机，价格居然是每架六千美金，真不是一般的坑爹。希望这玩意，能培养出一批飞行员。 看罢飞机，方剑雄多少有点失望的离开，指望这玩意现在去丢炸弹鱼雷什么的，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只能是要求美国方面抓紧研制更好的飞机，大不了加大投资力度。 不管失望不失望，这第一步是走出去了。方剑雄想着多少有点期待，一大笔钱砸进去，就当是种下一棵种子吧。 飞行队到达的第二天，经过一夜休息的小伙子们被起床号吵醒时，反应可谓各异。华侨这边可以说比较整齐的出现了，美国佬那边稀稀拉拉的没来几个人。一身戎装，策马出现的方剑雄面色阴沉，默默的看着美国佬一个个打着哈欠出现。有的口中还在不停的抱怨着什么。 死人脸的作用很明显，美国佬也是要吃饭的，看见老板不高兴，也是要担心饭碗的。几十个洋鬼子加快脚步，各自归队，尽管排队像乱糟糟的羊群，目前来看也不能指望太高。 方剑雄催动战马，来到众人跟前，也不下马，一改昨日满面笑容，一张阎王脸，眼神凌厉，一个一个看过去，看的这些洋鬼子都把头低下了，这才慢慢的开口。 “有人说我是个军阀，各位现在还有机会离开。如果选择留下，今后你们就是我这个军阀手下的军官。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就要受军纪的约束。我的军纪，每一个选择留下来的人都会领到原本军人手册，到时候不管谁违反任何一条，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现在我给各位五分钟的时间做决定，去，还是留。” 说着方剑雄低头看表，一群洋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时间很快过去，方剑雄抬头：“时间到，现在可以做最后选择了。” 费舍尔跟这个美国佬说好的，每个月最低薪水八十美金。这个工资足够让这些美国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同样也足够让他们选择留下，不就是当兵么？反正不用拿着枪上战场。这个时代的飞行员，往往都是一些兴趣爱好者，还有一些喜欢刺激的家伙。 一眼望去，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方剑雄满意的笑了笑，翻身下马。 “很好，我看到大家都没离开。其实我一直坚信，各位都是心怀蓝天的勇士，既然是勇士，选择留下的每一个勇士，不论肤色国籍从今天开始都是国防军上尉军衔。月薪八十美金，飞一次补助五美金。” 没想到还有钱拿，这些美国佬更开心了，之前的紧张都丢天上去了，兴奋者甚至吹起了口哨。其中一个看上去很猥琐的家伙，方剑雄抬手一指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尔曼！”这家伙懒洋洋的，方剑雄上前只有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吼：“你这个混蛋，忘记了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么？跟长官说话之前要先立正敬礼，然后再张开你那张臭嘴。记得，要先说报告长官，念你是初犯，我就不惩罚你，下一次再怎样，我会用脚踢烂你的屁股。” “是长官！不，报告长官，我明白了。”身高马大的谢尔曼，啪的立正敬礼，大声回答。 方剑雄这才退后两步，冲着所有人喊：“现在开始，你们都是军官了。等下去办理军官证，领取装备。接下来，放假三天，三天以后，都给我像一个军人的样子站在这里。” 方剑雄吼完了，转身上马走人。所有人都被方才的一幕吓坏了，这个笑眯眯的长官原来也有狰狞的一面。等方剑雄走远了，突然有人喊：“哦，放假三天，我还有五十美元没用掉，要去找雷蒂亚和她的姐妹们，谁跟我一起。” 顿时场面乱做一团！ 第三章 大举卖国 方剑雄不是不想现在就狠狠的操练这帮洋鬼子，考虑到他们远道而来，还有就是二十家寇蒂斯要组装起来，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先给他们休息好再说。 回到指挥部，费舍尔、道格拉斯、巴克利三人都在会客室里等着，方剑雄出现时，费舍尔先站了起来，道格拉斯稍慢一点，巴克利迟疑了一下跟着站起来。 “道格拉斯先生、巴克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方剑雄笑着打招呼，不是无视费舍尔这个三人之间实际地位最高的，而是两人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方将军，两位先生带来了最新的合作意向，我做主把他们领来了。”费舍尔上前，谦恭的微笑致意说话，方剑雄很自然地接受这番恭敬。 道格拉斯对此已经习惯，巴克利有点不习惯，但是没表示出来。 “希望这一次是好消息，说实话，我也很希望和美国人合作。本人对合作最基本的观点，就是双赢。”方剑雄笑着落座，费舍尔没着急坐，而是鼓掌道：“方将军总是能说出一些充满哲理的话，双赢这个词很有意思。” 其他两个美国佬一愣，也都跟着鼓掌。确实是这个道理。 “道理很简单，我需要发展工业、经济、交通等等，有了这些，就有相应的市场和税收。资本是逐利的，没有满意的利润回报的投入不现实。只要美国资本来。我就有让资本获得足够利润的义务，有好保护这些投资企业的义务。” “方将军，上海的三方会谈，让人看见了这个国家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明星。本人仅代表一些美国人士，向您表达衷心的致意和最诚挚的合作意愿。”道格拉斯也摸透了方剑雄的路数，上来就表达清楚来的目的。 “本人代表伯利恒钢铁公司，向您表示祝贺。并提出一些合作方面的愿望。”巴克利也只能被动的跟着这个节奏在走，别看他是副武官，在美国最有钱就最大。这里最有钱的。就是费舍尔了，有一家私人银行。费舍尔的态度，很明显的导致了今天这个会谈的气氛。 “很好。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吧。”方剑雄收起笑容，面露郑重，这就是准备开始谈的姿态了。三人各自到对面落座，方剑雄身边也多了记录员和翻译。 “方将军，伯利恒公司对您愿意接手飞鸿号意识，表示万分感谢。并希望加深与您进一步的合作。伯利恒钢铁公司的实力，毋庸置疑，我坚信会让您和您的军队满意。” 巴克利率先开口，方剑雄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拍拍手。边上的尹维峻熟练递过来一份文件，方剑雄往对面一推道：“这是一份采购清单，除了飞鸿号之外，本人还希望采两艘轻巡洋舰，主要用于长江水道的防卫。具体吨位。大约在三千吨到五千吨之间。这方面我是外行，海军方面认为，英国的林仙级最为合适，希望参照采购。除去舰艇之外，本人将采购大约价值三百万美金的机器设备和原料，用于生产我军使用的步枪和小口径火炮。” “恕我冒昧。将军为何不直接向美国企业下订单，采购成品的军火呢？”巴克利问了一句，达格拉斯的脸色变了变，想拦着已经慢了。 方剑雄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淡淡道：“恕我直言，我军现有装备基本实现德制武器化。阁下难道觉得，我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么？” 这句话，本质上是很不客气的。一名军人应该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里头包含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后勤，就军火品质、性价比而言，美国货如今在德国货面前，实在没有什么优势。更关键的，这句话带出来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德国！ 美国人很清楚在中**火市场的劣势，就拿飞鸿号来说吧，战舰上火炮都要求是英国货，这个太打脸了。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催生出伯利恒合同来。 “将军阁下，我国政府希望有人能延续伯利恒合约。这个人，本人希望看到是阁下。”道格拉斯终于忍不住插嘴了，方剑雄很明显的一愣，随即面露思索不语。 会客室里立刻陷入了沉默之中，等待在墙角的座钟发出的滴答声中艰难。说实话，方剑雄也没想到会有这个事情的发生，事先费舍尔都不知道。这应该是三方会谈开启之后带来的意外红利，方剑雄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出现，并且很快的加入到主宰这个国家前途与命运的队伍中。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美国人不难发现，只有方剑雄在经济、军事投入中表现的力度强劲。其他两位明显要差很多，北洋的袁世凯就不用说了，有点啥好处都便宜了英日同盟。只有方剑雄，一直跟的德、美两国交易，而不是传统的中国市场主宰英日同盟。尤其在大型的采购项目方面，方剑雄不但走在了前面，而且步伐更快。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方剑雄没说话却站了起来，在会客厅里慢慢的踱步，这种犹豫的程度很明显。但是大家都能理解，伯利恒合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方剑雄必须打出旗号来，什么旗号？主宰这个国家的旗号。可惜就目前的现状而言，方剑雄看着发展很快，实际上底蕴还是有所不足。比起临时政府固然要强很多，比起北洋多年的积累，那就得差一些。还得顾虑到外交环境等等。 实际上此刻的方剑雄，考虑的不是接受不接受这一合约的问题，而是怎么接受的问题。关于伯利恒合同，方剑雄是动费舍尔那里了解到的详细情况。客观来说，这是一份比较公平的合约。还是客观的来看，一旦接受，从此将被绑在美国的车上。这个结果，并不符合方剑雄的心目中的国家利益。 方剑雄需要的是在德美之间的摇摆渔利！可是这份合约的诱惑力太大了。 终于方剑雄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摸出烟来点上后，回到位置上淡淡道：“这个，可以谈。全盘接受伯利恒合同是不可能的，需要做一些调整。”方剑雄终于下了决心，不过这里头有点小花头，所谓的可以谈和调整，都是为今后埋下伏笔。 美国政府在清政府倒台成为必然的大趋势之下，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代表美国在华利益的代言人。从目前局面看，方剑雄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此前顾及他在军事实力政治影响力方面的不足，只是做了简单的试探。三方会谈的局面，开启了一个新时代，同时也坚定了美国人的信心。 “好的，那就先放一放，我们继续谈别的合作。”费舍尔及时的承前启后，开始了新一论的谈判。伯利恒合同这样的大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方将军，我所代表的美国资本，决定与阁下合作项目有，扩建马鞍山钢铁厂，第一，三年之后年产钢五十万吨，第二，合资建设淮南煤矿，第三，合资修建蚌埠至武汉之铁路。第四，汉阳枪炮厂、芜湖制造局，我方投入资金和技术，最多五年，产量达到可以满足阁下武装二十个步兵师。第五，汉口美国租界扩大，扩大的区域作为美国来华投资企业的工业园区。第六……。” “不用说第六了，第五条我不能答应！”方剑雄突然开口，打断了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愕然之际，费舍尔及时的笑道：“将军阁下，如果不能扩大租界，将很难吸引美国资本来华。这一点，我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方剑雄腾的站起道：“这个不用解释，也不用在提了。租界，在我地盘上，不会扩大一丝一毫，这是底线。当然，我可以开辟一个专门的区域，比如一个县或者几个县，这些地方暂且称之为特别行政区。任何外资在这些区域内投资建厂，都将享受到最高待遇，也就是说，除了驻军和警察，别的跟租界完全一样。” 原本极度失望的道格拉斯听到这个，立刻眼前一亮，微微欠身后，笑着坐下道：“我们接着谈……。” 这一次谈判从上午到深夜，交谈的双方在谈判桌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最终，一份名为《经济合作备忘录草案》的文件出台了，由于方剑雄没有成为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代表，所以这份文件名称没有注明中美。 结束会谈回到房间，屋子里亮着灯，推门进来，窦青梅正在灯下不知道忙点啥，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招呼伺候。自打那事情办了，晚上在跟前伺候的活，都是窦青梅。原本还经常出现的尹维峻，天黑之后就不露头了。 “你在忙点啥？”方剑雄接受烫脚服务的时候提问，窦青梅低着头忙活，抬头羞怯的看了看，低声道：“没啥，就是做点针线。” 针线？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容易啊！暗暗感慨了一声，方剑雄上床躺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累了一天，嘴巴都说干了。 第四章 不战取江西 宁静的夜里突然想起了钢琴弹奏的音乐声，正是那一曲《一路平安》。方剑雄当然知道是谁弹的，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夜里11点了。 窦青梅见他神态，低声笑道：“那个洋小姐住在隔壁院子里，钢琴也是下午才买回来的，晚上听她一直在弹这个曲子，好听是好听，就是太哀怨了，这大晚上的，听着心里毛的紧。” 小姑娘的心思方剑雄再笨都能看的出来，可惜身在这个时代，娶一个洋女人无疑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更别说这个洋女人进了们，也许只能是做妾。费舍尔是方剑雄最信任的助手之一，在爱丽丝的问题上，方剑雄不敢有太多的想法，至少目前是没什么想法的。 一曲终了，远远的灯灭了，似乎天空中一颗星星熄灭。 少女呆坐在钢琴前，身后的父母互相看看，不知道说点啥才好。 …………………… 三方会谈还在继续，王正廷为首的代表团，在会议上一再阐述了自治区的观点。坚持推翻满清，建立共和体制，坚持国家统一，反对任何形式的分裂。坚持民主治国，反对任何形式的独裁。此三点坚持，见报之后得到了各界良好反响。王正廷还热情的邀请各界朋友，去自治区看看现在的政府结构。 清政府迟迟不肯就范，三方会谈断断续续。毫无结论。各界声音纷纷见诸报端，有东北总督赵尔巽保全清室以立宪者，有南京临时总统孙对大陆报记者称：袁世凯如实行共和体制，则余亦退让之，若袁世凯仍为满清效力，则余未便轻让。还有“东三省陆防全体军人”通电称：东三省勤王军队业经组织，预备开拔。赴汤蹈火，唯听钧命。 清隆裕太后再开御前会议，多方争执。再无结果。 1月26，彭家珍炸伤良弼，越二日。良弼亡。作为满清政权最强硬的坚持者，良弼之死，足以让满清贵胄们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方剑雄闻讯之后，通电谴责此事，称：凡此等举动，皆有伤及无辜之嫌疑。我辈革命所谋者，无非是为国为民。今以政治目的而行谋刺之举，伤及无辜，与害民何异？又称：剑雄以坚持共和为己任，今满清迟迟不去。余将率部挥师北上，敦请清室退位。 同日，云南都督蔡锷致电三方会谈：愿亲率精兵，汇合湘鄂皖，会师中原。 同日。一场商业谈判正在武昌展开。临时政府代表陈锦涛与美乐银行董事长就于招商局为抵押，贷款一千万元展开谈判。实际上来武昌之前，黄克强、陈其美于日人接触过，日三井洋行没答应。大仓洋行倒是愿意以上海至枫泾间铁路为担保，商谈借款事宜。 财政问题一直是南京临时政府的死穴，在谈判桌上的费舍尔。态度倨傲。 陈锦涛苦苦支撑，难以为继。这个历史上的大汉奸，现在还没机会投入日本人的怀抱。不过从心底里，陈锦涛更愿意跟日本人谈判一些。倒不是说日本人的钱好忽悠，而是日本人好歹假假的要维护一点面子。不像费舍尔，毫不客气的指出：“轮船招商局连年亏损，在竞争中远远落后于太古轮船。阁下难道认为本董事长不了解中国么？” 一番扯皮，再三拉锯，最后费舍尔开出一个最后条件：“美乐银行正在跟联合自治区商谈金融方面的合作可能性，没有太多的闲散资金。如果阁下能接受入股，本人愿意以五百万元的价格，收购招商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如果是抵押贷款，那就不用谈了。” 说完这个，费舍尔就很不给面子的起身走人，留下陈锦涛在原地发呆。 不过谈了一个上午，第一天的谈判到此结束，似乎也是最后的结果出来了。陈锦涛只能电告南京，等候消息。 费舍尔从谈判桌上下来，立刻到方剑雄的住所汇报工作。 “南京方面的底牌我们都清楚，轮船招商局的控制权志在必得。抵押贷款毫无意义，南京临时政府没多少存在时间了。所以今后任何项目谈判，都以收购控股为底线。”方剑雄听取了汇报之后，很直接的跟费舍尔这么说。 “没有问题！”费舍尔一直恭敬的站着说话，私下里在方剑雄面前从不肯轻易坐下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权柄日重的方剑雄，举手投足之间气场更甚。这个费舍尔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中国这个国家，终究不是美国那种体制。 南京方面对于弹出来的结果迟迟没有拿定主意，三方会谈在28日的再次会议，最终还是不欢而散。王正廷按照方剑雄的授意，再次强调，任何事情的商讨，都要建立在清室退位建立共和的前提之下，否则毫无可谈。 南昌，落日余晖之间，站在城头上的张孝淮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城下是大军正在缓缓入城，身后十余米之外，一干原军政府人员没有跟着李烈钧撤离，而是留下来。这些人，多以立宪旧党为主。 前任都督马毓宝也没走，倒不是不想走，而是跟着李烈钧走了，怕是也没啥好结果。如果不是国防军的南下，江西都督这个位置，已经是李烈钧的了。 国防军再一次证明了其在军事上的强大，江西军不战而走，李烈钧率两个师万余人，借道浙江，前往南京，打出的旗号是北伐。 李烈钧打什么旗号马毓宝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将面临的结局。此前派人与方剑雄接触，结果连面都没见着。那时候马毓宝好不知道，方剑雄已经决定出兵江西，这个时候倒是很明白了，可惜这地盘已经姓方了。连同马毓宝在内的八千江西兵，实际上只有三千多杆步枪。实力最强的李烈钧都走了，他也没啥可说的。李烈钧在江西的影响力还是很强大，临走还把南昌的一个师给捎带上。 江西的不战而得，再次昭示了这个国家国防力量的薄弱以及南京临时政府的软弱。为此张孝淮深感忧虑，忧虑于江西如此，别的省呢？这个国家那么大的地方，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军队，似乎只有方剑雄麾下的十万大军了。见识过西方列强的军队之后，张孝淮这种忧虑感在加深。对于国防军的建设速度之加快的迫切心情更甚。 好在还有一个方剑雄，还有一个国防军。已经认识到国家军事落后，正在奋起直追。 林淮川扫了一眼看上去惴惴不安的马毓宝，以及那些江西军政官员，走到张孝淮身边低声道：“总指挥，时候不早了。” 张孝淮继续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红云，淡淡摆手道：“让他们回去等通知吧，晚上会有人上门去找他们谈话的。” 林淮川一愣，笑了笑，心里浮现出赵迒那小子日益阴沉的面容。这小子，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啊，这么快就得到了大帅的信任。 军情局副处长赵迒，此刻正在进城的路上。在方大帅的默许下，军情处发展的很快。原本手下不过二百来号人的军情处，现在已经扩充至五百多人，武昌还有一个拥有学员三百余人的“通讯理论培训班”。无疑这是一个幌子，本质是军情处办的一个情报人才培训班。关于这个培训班，赵迒打的报告，最后批下来的结果是校长李慕言，赵迒是执行副校长。 马毓宝被林淮川打发回家，屁股刚坐下，门口就有人通报，“自治区综合治安管理处”来了一个处长。所谓的自治区综合治安管理处，自然是军情局对外的称谓。一直对外执勤时，都用这个说法。 马毓宝听到自治区这三个字就是一顿冷汗，连跑直跑的出来迎接。马都督可不傻，深知要跟着李烈钧走了，搜刮的这点家当基本保不住。留下来嘛，就得看人家的眼色了。其实马毓宝没想多求，只求一个财产无损，家宅平安，安心的当一个富家翁。 马毓宝和同盟会的矛盾，始于内务部长之争。南京临时政府派遣熊樾山来江西接手内务部，马毓宝不甘心任人摆布，遂拒绝之。随后马毓宝的好日子基本到头了，江西军中多有同盟会员，各种的不合作，各种的架空。马毓宝是安徽人，所以想到了方剑雄，悄悄派人去联系，没曾想毫无结果。（史书上说马毓宝在南昌横征暴敛，激起民愤。观之一笑，历史上，为了安徽都督，柏文蔚干掉了韩衍。如果马毓宝不识相，主动让位与李烈钧，最后的结果未必就不是第二个韩衍。） 走进大门的赵迒目光阴冷，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跑来的马毓宝，双手背着也不进门。 “在下就是马毓宝，敢问阁下……。” “你知道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我来是想告诉你，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带上你的家人和金银细软，三天之内回安徽老家养老。第二，出任江西巡警总局局长。”赵迒直接给打断之后，开出了条件。 第五章 新伯利恒合约 马毓宝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巡警总局长？虽然比起都督来说是小官了，可是比起啥都不是，那就是了不得的地位。 “这是您的意思？”马毓宝壮胆问一句，赵迒很不耐烦的一摆手道：“这是大帅的意思，我一个小小的处长，怎么能觉得这个？大帅说你是安徽老乡，应该给以照顾。” 听到是方剑雄的意思，马毓宝就放心了，连忙点头道：“好，这个差事本人接了。” “既然接了，明天上去九点整，到原都督署开会。”赵迒说着转身就走，对身边的手下道：“走，下一家。” 一帮特务气势很足的走了，趁着夜色，南昌城里的名流，一个都没跑掉。家家户户都受到了关照，当然在惊吓之后，往往都是好消息。 次日一早，一堆原军政府要员打着哈欠出现在原都督署，现在的国防军江西军区司令部。 都是熟人了，凑一块嘀嘀咕咕的，很快大家心里都有了谱。九点整，偌大的会议室里坐了一百来号人，看见主席台上走来十几个人。领头的是张孝淮，随后是原咨议局长谢远涵、原副局长黄大熏、郭庚平、后面一点还有原都督马毓宝，主席台上半数都是原来的人。 原来的咨议局成员们成为了这一次会议的大赢家，确立了江西加入联合自治区后，新的省议会宣布成立。原有咨议局成员自动成为议员。由议会推选省长。尽管脑袋顶上还有一个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的存在，暂时也顾不上了，先瓜分现有政权再说。 江西之事，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快得到了一个稳定的结果。 武昌的谈判还在继续，而且还是两场谈判。一场是陈锦涛对费舍尔，这场谈判结果毫无悬念。一个上午下来就达成了最后的协议。南京临时政府由轮船招商局、江苏铁路协会出面，以入股的方式，向美乐银行融资八百万元。由此。美乐银行分别获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成为了最大的股东，正式签署协议将在上海进行。 南京方面闻讯之后，大为欢欣鼓舞。孙在会上赞：“方扶国还是通晓事理的。不是他极力促成此事，北伐断然无望。” 这个时候，胡汉民来了很突然的一句：“汉冶萍一事，该当如何？” 日本人拿方剑雄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因为工人罢工就开战不是？一般的军阀恫吓一番就老实了，方剑雄直接给村田列为不受欢迎的对象。导致日本公使伊集院大为光火，通报国内后，还被内阁回电训斥一番。称：支那将军方剑雄一事，实为驻华各部工作之失误。应尽快与之改善关系，以保证日本在汉冶萍之利益。 什么意思呢？这个叫方进行的家伙突然冒出来。日本驻华公使及情报部门没有给与足够的重视，并且一度与之发生军事摩擦，导致汉冶萍提供日本的生铁出现巨大缺口。这都是驻华各部门工作上的失误造成的，一个军阀就这样被大家忽略了，关键是这个军阀很能打。 伊集院也没太好的办法。只好绕一个弯子，找到了临时政府。希望能通过临时政府解决汉冶萍的问题。至于方剑雄那边，另行安排接触。不过走的只能是别的渠道了。这个时候的日本，在列强之中还是小弟级别的，欺负大清还凑合，面对英法德之类的打牌。该扮演孙子还是要扮演的。辛亥革命之初，俄国曾主动找日本商议，联合出兵干预。结果让英国老大哥一巴掌拍晕，乖乖的跟着大哥后面扮演走狗的角色。 远在日本的盛宣怀，与日本三井洋行草签了《汉冶萍合办协议》，消可息传出，举国反对。可是南京政府又离不开日本的支持，对这个事情一直态度暧昧。现在有了美乐银行的钱，日本方面显得就不那么重要了。当然，八百万也只是解渴一时，真正要达成北伐，打到北京，还需要源源不断的财政投入。 日本政府希望能达成汉冶萍合办的既成事实，最大的困难就是湖北现实控制在方剑雄手里。尽管日本海军往大冶派了两艘内河战舰，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真不好说。最要命的是，在当前的形势下，采取军事手段解决方剑雄的问题，无疑会招致列强的反对。这其中老大英国肯定要拍晕日本，德国估计也要露獠牙。 三方会谈之后，南京临时政府对自治区的事情更说不上话了。现阶段只能起到一个桥梁的作用，原本盛宣怀还打算从三井洋行融资三百万，其中二百万日元是借给临时政府，以此来保护私产不受损失，个人性命能有保证。现在这些都不现实了，方剑雄要是不答应，都尼玛白瞎。 胡汉民在会上说这个，很明显的有点不合时宜，正在商量北伐事宜呢。 “这个，电告方扶国，看看他的意思吧。”孙总统给了个含糊的结论，继续开会讨论北伐事宜。要北伐，首先要解决军需问题，此前陈其美在日本借款三十万，采购的都是日械。这年月中**队装备万国牌，一点都不稀奇了。不过日本人的装备也不便宜，更别说这个时期很特别，不宰你宰谁。 此前方剑雄有话放出来，可以便宜出售一些军火。经过接触，方剑雄以每杆汉阳造六十元，附弹二百的价格，出售二万条步枪给南京方面，另德法制五七炮二十门，每门售价五千元，附弹五十枚。这笔钱，直接从美乐银行那边扣除。只要合约正式签署，就能拿到货。就目前的价格来看，还是很公道的。所以孙才赞扬了一句方剑雄如何，此前的不愉快自动忘记。 经过一番接触，孙觉得方剑雄还是比较讲理的。你不惹他，保证没事。上一次兵临南京城下，经查是陈其美惹的祸。于是孙再三告诫内部诸位大佬，不要去惹姓方的。 话说，没了江西，临时政府威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可是孙在会上坚持称：“失去一个江西，得到的是北伐成功更大的保证。”有这个话，大家都只好作罢，私下里黄兴跟孙倒是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习惯性的从了孙。客观讲，抛开男女关系以及对日的态度问题，孙、黄等同盟会为首者，放在这个大时代来看，还是很值得尊敬。毕竟在这个时代，推翻满清才是首要的矛盾。只能说，此辈未能远谋！或者说能力不足。 方剑雄这种宅男出身的家伙，都知道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看，中、日、俄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时代绝对搞不好。北极熊对领土的**那就甭提了，小日本对大陆的渴望，更是到了要疯癫的地步。指望这两国家帮忙，本质上就是与虎谋皮。 南京临时政府的北伐军事会议，最终确定为以孙岳为总司令，以江苏第一军三个步兵师为主力，广东一个师，浙江一个师。江西两个师（在路上），组成第二军为辅助，沿津浦路北上，借道安徽。 南京临时政府最希望的还是方剑雄的国防军能加入北伐，不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孙会后致电方剑雄，希望国防军能有所动作，有力支持北伐。 接到南京来电，方剑雄与美方的谈判最终达成一致。《合作备忘录》一文，内容主要为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美方投资扩建马鞍上钢铁厂，美方占股份49%，这个是方剑雄最喜欢看见的，那地方实在是不安全，不戴上一顶合资的帽子，晚上恐怕睡觉都不得安生。第二，投资芜湖制造局，美方占49%股份。第三，蚌埠、芜湖、安庆、九江、武昌一线，修一条铁路连接起来。长江的问题，那是美国人该操心的，方剑雄坚持不搞轮渡，必须架桥。而且对桥梁的高度还有比较苛刻的要求。美国人对此不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还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反正是皆大欢喜。美国人占股份四成，掌握铁路经营权二十年。第四，开设自治区特别行政区，两年内美国企业投资免税，第三年半税。其他国家的资本投资，条件不得超过美国资本。 另，方剑雄与美国伯利恒钢铁公司签署密约一份，由伯利恒公司向自治区提供三千万美元的无息贷款，用于从美国采购全副美制轻巡洋舰四艘（林仙级），并按方氏要求，设计一款介于巡洋舰和战列舰之间的战舰两艘。好吧，这一条美国人有点迷糊，再三说服教育，也没能打动方剑雄，只好答应下来。反正要求很简单，跑不过巡洋舰，打不过战列舰。基本素质决定了，追的上它的打不过他，打得过它的追不上它。伯利恒公司在武汉投资船坞公司一处，对外称合资，实际为美方独资。此条约重点强调一点，一旦方氏获得了国家政权，美方伯利恒公司将以无息贷款的方式，提供五千万美金，按照中方要求，订制海军战舰一批，合资在上海建设大型船坞一处。 美国人对这个合约很满意，方剑雄对这个合约也很满意。重巡这种变态物种，对付小日本是最好用了，老子也不跟你打正面，就跟你玩海上破交，玩的你欲死欲仙。谁让你是岛国来着，不逮着这个漏洞往死里玩，那还叫什么穿越者？ 后世史家，称此合约为《新伯利恒合约》！ 第六章 和平将军 关于这份合约，后世史家争执的很凶，基本上持两个观点，前者认为方剑雄作为一个时代为人，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钢铁、矿山、造船，这一系列的合作条件，无疑把国家国防工业的底子全卖给了美国人。后者则对此抱着嗤笑的态度称：那会国家有国防工业么？没这一系列看上去是卖国的合资，哪来的国防工业的基础？ 那么当事人都是怎么看待这份合作备忘录和密约呢？美国政府在相关的文件中明确表示，这一合作扭转了《排华法案》引发的美在华商业利益严重受损的局面。此前曾经几乎垄断长江航运的美国企业，正是因为《排华法案》引发的反美浪潮，难以为继而转手他人。 这一合约，为美国商业在华利益奠定了坚实才基础，撬动了英国长期独享长江流域商业红利的基石。生产力位居世界第一的美国，找到了一个进入庞大的中国市场的契机，并由此在争取中国重工业发展的过程中，带来巨大采购市场占了先机。尽管现在的方剑雄还是一个地方性的政权，但是他现实出来的强劲势头，足以让美国政府对其抱有强烈的信心。在此之前，德国人在军事领域独享方氏带来的军火商业利益，因为这份合约，这个独享被打破了。美国政府对于这一份合约，给予高度的赞扬。并作出一个预判性的结论。美国资本主导中国市场的前奏开始了。 方剑雄在拿到双方签字的合约那一瞬间，第一个感觉就是老子赚翻了。没什么会这么想？很简单，这几乎就是美国人提供无息贷款，帮助方剑雄打下一个国防工业体系的基础。这么说呢，美国人来投资钢铁，投资芜湖制造局，无疑要带来大量的流动资金和技术。同时周边的服务产业也会跟进。比如造步枪，你不能只有钢铁吧？可以想象，一个连弹簧都不能生产出合格产品的制造局。你还指望他能怎么地吧？随着美国资本的介入，周边的诸如化工、光学、锻造、机械等等行业，都会得到快速的发展。 这不叫赚翻了。还有啥叫赚翻了？至于说到市场，这玩意说句不好听的，你不给美国，别的国家就不来了？日本在日俄战争之后，不就是靠着中国的资源和市场的输血，才得以慢慢缓和困境么？随后的一战，更是让小日本赚翻了。 既然保不住的东西，不如彻底一点，拿来换资金换技术换设备。 一脸严肃的方剑雄回到房间里时，那是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双手叉腰，哈哈哈的放声大笑。嗯，美国人骗来了，还有一个德国人，怎么还不来啊。这个冤大头更大。就等着德国多投资一点，等到一战结束，老子还你马克。对于方剑雄来说，也就这点便宜可以占了。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方剑雄纵声大笑的举动，引来了窦青梅诧异的眼神。新晋少妇拎着篮子进来，给火盆加炭。见状忍不住笑问：“啥事情那么开心呢？” “青梅，大功告成，亲个嘴儿！”方剑雄有点忘形的抱住妹纸，不管不顾的。时候还早，这天还没黑呢，窦青梅哪敢跟他亲热，扭着身子躲了几下没躲开，口中求饶：“好人，别闹，天还没黑呢。叫人看见了没脸见人了。” 方剑雄才不管那些，结结实实的印上去，窦青梅是篮子也丢了，头发也乱了。终究是豆蔻年华，**被挑起便忘乎所以，双手放弃了抵抗，缓缓的举起环住男人的脖子。一番口舌纠缠，身子软了，也烫了。 意乱情迷之际，外头有脚步声，窦青梅一直担心着，触电似的推开方剑雄，流水般躲到里头去收拾。 破坏奸情的入侵者是尹锐志，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出现，站在门口大声道：“报告，南京急电。”方剑雄出来，尹锐志见了眼珠子有点红，目光有点淫、荡，忍不住低头躲了一下。 方剑雄接过电报一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好，好，又是一笔白来的银子。” 电文自然是关于采购军械一事，南京临时政府对于军械以及军需用具的迫切，到了一个迫不及待的程度。此前曾在英国怡大洋行赊了一批军械，价值2——起来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能满足需求，联合自治区这边可谓物美价廉，自然是望眼欲穿。从骨子里，孙还是希望通过武力北伐，实现其政治目的。或者这么说吧，不到万不得已，孙是不会让出临时政府大总统这个很可能变成真货的替代品。 至于说到方剑雄的存在，孙现在顾不上了，先往北推进，只要能拿下山东、河南，其他**省自然望风景从。到时候区区三省之地的方剑雄，有何惧焉。可以这么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方剑雄立刻让人去把费舍尔请来，交代一番之后，这才算是又达成了一个目的。就让孙的北伐军去见识一下北洋的战斗力吧。 费舍尔连夜动身去上海，老婆孩子丢在武昌不提。方剑雄这边特意邀请母女前来共进晚餐，其实也没啥好吃的，就是普通的四菜一汤。 在中国待了一段时间的母女二人，目前还没能掌握筷子的正确用法，好在有勺子。 历史被方剑雄搅和一番之后，在1月31日回到了正轨。临时参议院推定《临时约法》由马君武等四人起草。 1912年2月1日，沿着时间的脚步来临，历史有变化的地方，也有不变的地方。变化的是临时政府在与方剑雄所领衔的自治区达成了谅解之后，困扰多时的财政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与招商局和江苏铁路为代价，获得的八百万元款项，当天就花掉了四百多万，从芜湖获得一批军械，北伐军缺枪缺炮的局面大为改观。之所以花掉这么多，原因是芜湖方面拿出的便宜货太多了，枪炮不说了，圆头弹也是便宜的令人发指。汉阳厂三千多万粒存货，方剑雄弄了一半过来。担心北伐军的火力太差，又主动将一批哈气凯斯机枪降价出售，还有军中被服，压缩饼干，罐头，全是批发价啊。 亲自去芜湖接货的黄兴和蒋作宾，被这么多的花样彻底的搞花了眼，这钱一花就收不住了。哈气凯斯就不说了，在汉阳让黄兴流尽了血泪啊，必须全部拿下。装备了大量汉阳造，子弹自然不能少了，买吧！先来两千万粒，不够再说别的。被服，买！饼干，买！后来连搪瓷缸子都要了两万个。 黄兴这样的败家玩意，对于方剑雄来说，真是多多益善啊。获悉内情后，感慨不已道：“难怪革命党总是那么的穷，南洋华侨的捐款那么多，都不够他们花销。感情这帮人，没一个有过穷日子的心思。早知道，再拖一批三七炮过去卖掉好了。” 2月3日，临时政府北伐军誓师北伐，比起历史上的北伐，要晚了很久。不过准备却更充分，枪械粮饷也更充足。 同日，就日本租界满洲一事，森格与孙再次接触，森格转达了桂太郎的意思，两千万日元租界满洲五十年。如双方皆无异议，即刻派黄兴往日本，与桂太郎会晤并签署密约。 这一日，三方会谈再次不欢而散！王正廷继续了他的三个坚持，袁世凯提出的优待清廷诸多条件，遭到了伍廷芳的坚决反对。这个反对，在平行历史上是不曾出现的。平行历史上，临时政府倒是打到了山东诸城，问题是打不下去了，要钱没钱，要枪没枪。一度占领徐州，后来甚至徐州都没守住，被张勋打回老家。 临时政府现在腰杆子硬了，老子有钱有枪，还有稳定的军火采购来源。不打几下怎么能善罢甘休？国防军司令部通知蚌埠徐绍帧，开放津浦路，放北伐军北上，但是要注意好可能发生的意外。 号称苏、淞、宁、扬、镇联军的北伐联军，开始了北伐。 袁世凯对这一北伐行动，通电全国称：南京临时政权此举，目的在于武装夺取全国之政权。此破坏和谈统一，引发内战的行径，当举国声讨之。 并急电武昌，称：孙之野心昭然，尽在北伐之举。方剑雄回电称：联合自治区及国防军，将保持中立。这回电气的袁世凯一天饭都没吃，这个反动军阀，又借钱给临时政府，又趁机打发横财，又让两家开打坐山观虎斗。实在是太坏了！ 方剑雄很快通电全国，称：国防军热爱和平，呼吁和平。但是对于清政府迟迟不肯退位一事表达强烈不满，并郑重警告清政府，国防军的耐心是有限的。最迟两个月内，如清室再不自觉退位，国防军将沿京汉线北上，武力推翻清室。 热爱和平的国防军领袖，因为再次通电呼吁和平，被媒体称为“和平将军”。 临时政府北伐热热闹闹，一路据说是百姓箪食壶浆，欢迎北伐军。北伐军兵分两路，右路军出淮安北上，左路军自浦口出发，沿津浦线北上。 第七章 不能对比 临时政府北伐军的主力在淮安，总指挥孙岳率部北上，右路不过是冷遹所率的临时政府第三师，九千余人。 火车缓缓进入蚌埠车站，汽笛嘶鸣之际，车厢门打开，寒风钻进衣领，冷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为了体现官兵一致，冷遹跟普通士兵一样坐的闷罐车。 双脚落地，冷遹先正了正身上的军装，随后的卫队次第下车，冷遹背着手，冷冷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蚌埠是国防军的地盘，临时政府的北伐军借道蚌埠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站台上看不到一个国防军的士兵，似乎对这支北伐军没有丝毫防御的意思。对此，冷遹心里并不轻松，国防军的强大，已经不是临时政府的军队所能望其项背。士兵不断的从车上下来，各部军官不断在召唤部下列队。对于自己带出来的部队，冷遹不是很满意。 临时政府麾下的主力，主要是原来的第九镇，后来改编成第一军。下辖两个师。没想到一场京汉线战役，导致第一军所属之林淮川投奔汉阳，接着先后走了近百名军官。这对第一军来说，伤了骨血。主力如此，组建较晚的第三师还算凑合。其班底是广西援鄂混成旅，走到湖南的时候，正值黄兴离开武汉。冷遹接到南京方面的通知，率部去了南京，途中百余学生兵主动脱离队伍，去了汉阳。到南京后补充了一批新兵，扩充为第三步兵师，全军上下九千出头。扩军的结果，自然是战斗力下降，原本混成旅老兵就不多，这一补充之后。八成的新兵，军官也多是没见过血的。 相比之下，装备还是让人比较满意的。芜湖大采购之后，第三师得到了照顾。第六旅补充了一水的汉阳造，哈气凯斯机枪也补充了十六挺，加上格鲁森12门五七山炮，组成一个机炮营。军装被服等也是优先供应。第三师号称一个师，实际上比起北洋和国防军的师。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国防军一个师。就拿驻扎蚌埠的第六师来说吧。相当于两个混成旅外加一个师属炮兵团，一个骑兵屯，还是各种技术兵种，加起来一万六千多人。北洋军的一个镇，也是一万两千多人。不可同日而语！ 冷遹是老同盟会员了，也是原安徽新军的管带（营长一级）。1908年。密谋举事，事先走漏了风声，冷雨被押送南京审讯。 关于方剑雄。冷遹很难说清楚自己的感觉。他不像同盟会众中的一些强硬派，一味的去排斥反感方剑雄。曾经在安徽新军的经历，让他很清楚安徽新军的战斗力。就这么一支烂军队。经过方剑雄的手，现在是天下第一号的强兵。就冲这个，冷遹很服气。右路军这个差事，军事会议上没人敢接，后来还是冷遹主动请缨。接下这个活计。 “御秋！”一声中气十足的召唤，冷遹扭头一看，十几步之外，裹着一件绿色军大衣的徐绍帧正在快步走来。这是老上官了，虽然投了国防军，但是冷遹不敢有丝毫怠慢。 徐绍帧在临时政府军中威信很高，军事上曾率第九镇在太湖秋操中跟第八镇打平手。第八镇可是当年唯一能跟北洋军叫板的强兵。做人上，徐绍帧为人敦厚，待人宽和，人缘极好。现在的第一军，要是他吆喝一嗓子，怕是军官能走个大半。即便是冷遹，也曾经在徐绍帧的第九镇当过队官，后来才投的顾忠琛。 “见过徐司令！”冷遹快步上前，三步之外立正敬礼。 徐绍帧回礼之后，上前伸手，冷遹犹豫了一下，还是握手。 “御秋啊，得知你率部而来，我很高兴。南京那边，要说军事人才，你是难得一见的。”徐绍帧握手之后笑着开口，冷遹客气道：“徐司令过奖了。” “一起走走。”徐绍帧笑着转身，冷遹迟疑片刻便跟上。走了一段才发现，徐绍帧只带了两个卫兵，远远的跟在后面。 “眼下徐州驻扎的是北洋军第五镇，南京方面的北伐军，打一打张勋还是可以的。要说跟第五镇较量，怕是要差一些。尤其你这个第三师，新兵占了八成都还有富余，这仗怎么打？”徐绍帧说着不住的摇头，冷遹不知道怎么回答，紧闭嘴唇不说话。 徐绍帧似乎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继续道：“由此可见，南京方面让你来蚌埠，不是来打徐州的，而是来做个样子的。不过既然到了蚌埠，念着当年的旧情，徐某人也不能坐视你部孤军北上。这样吧，我调一个骑兵营，一个机炮营，交给你指挥。此去徐州，行军当缓，遭遇第五镇，当及时收缩。只要淮安方面打好了，你这里的策应功劳少不了。” 冷遹心里抽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徐绍帧的意思。凭什么帮自己？这个感觉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徐绍帧似乎通盘了解临时政府北伐军的作战计划。 徐绍帧见他犹豫，心里不免暗暗感慨。这个事情是他向方剑雄主动提起的，临时政府民军第三师长冷遹，军事才能优秀，可考虑拉拢一二。即便暂时不能为己所用，日后也能发挥作用。方剑雄回电：蚌埠之事，自行处理，不必再报。 “那就多谢徐司令了。”冷遹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即将面对的是第五镇，正儿八经的北洋军。不是张勋那个地方军阀，手下全土匪那种。 徐绍帧满意的笑了笑，抬手招了招，很快两个军官跑步过来，徐绍帧道：“这位就是冷师长，你们要服从调遣。” 离开蚌埠，沿着津浦路往徐州推进，到了宿县下车，回合了国防军的两个营，负责宿州防卫的据说是旅长呼延奥博，这家伙面都没露一下。总之，火车是没得坐了，只能是步行。作为师长，冷遹有一匹马可以骑，策马道边时，冷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国防军蚌埠驻军临时赞助的那个机炮营。 同样是机炮营，国防军的机炮营明显不一样。首先是机枪，全是马克沁带轮子带挡板，用马车拖着走。其次是炮，不是常见的三七、五七口径的山炮陆炮，而是很简单的用马驮着一些炮筒子，还有炮架。冷遹了解过，这是德国造82口径的迫击炮。据说再过半年，就能换上芜湖造了。机炮营的士兵很少配枪，基本都是背着一个特制的木架子，里头装的是两到四枚炮弹。少量士兵配枪，也都是一个圆筒套一个圆筒似的冲锋枪。这玩意，据说目前只有国防军才装备了。 这样的一个机炮营，其机动性明显大大的提高。冷遹是内行，自然知道在国内的战争，一旦两军遭遇，配有这么一个机炮营的旅一级部队遭遇了，对手要吃多大的亏。更别说，国防军还有60口径的迫击炮，直接下到连一级单位。 抛开装备什么的不说，单单就行军过程来看，国防军机炮营的行军队列极为严谨。走了一个上午，完全没有看出丝毫的疲惫之态。一路上歌声不断，显得士气高昂，步履轻快。反观民军第三师，一个上午下来，好多部队都有点走不动了。国防军似乎完全没感觉。 “塔塔塔！”马蹄声起，前方开道的国防军骑兵派回通信兵。 “报告，前方曹村镇发现清军骑兵活动迹象。” 冷遹多少有点吃惊，没想到第五镇敢于前出这么远。要知道宿州可是有一个旅的国防军在镇守，这就不怕跟国防军擦枪走火啥的？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冷遹下达命令，全军就地休息，等待下面的情报反馈。 命令一下，又一次的泾渭分明让冷遹心里很不舒服。同样是就地休息，民军第三师完全放了羊，一些当兵的纷纷往路边跑，找个舒服地躺着晒太阳，整个队形一下就乱了套，好多人拖着枪在跑，争一个好地方躺着。反观国防军的机炮营，一声令下之后，集体以班组为单位，很有秩序的在路边围坐。吃干粮喝水，顺便检查装备。 仅仅是装备落后，冷遹还不是很难受，看见这一幕，脸上火辣辣的。 “去，通知营长以上的军官，到我这来开会。” 十分钟后，一个简单的军官会议召开，各级军官看见冷遹黑着脸，都有点害怕。 “看看你们带的兵，一个一个的跟流浪汉似的。行军的时候队列松散就算了，下令休息，全都放羊似的。你们看看人家国防军是怎么做的？反正我心里是臊的慌。同样是军队，人家那叫军队，我们这叫民团。”冷遹开口就是一顿臭骂，一帮军官被骂的抬不起头。 冷遹骂过之后，冷着脸道：“回去之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差一点不要紧，差太多丢的是自己的脸。” 军官各自散去，很快周围就开始了叫骂声，军官们像饿狼一般，扑向那些散漫的士兵们。 这时候，前方骑兵营又来了信使，在一次来的是三匹马，两人带着一个北洋军的俘虏。 冷遹暗暗心惊，这效率！ 第八章 只争朝夕 俘虏交代，曹村镇驻扎着一个骑兵连，铜山县还有一个营的北洋兵。徐州城里还有第五镇一个标，还有张勋麾下约六个步炮营头三千余人。 这个情报很及时，一番追问之后，冷遹才知道，原来北洋第五镇南下徐州的不是主力，而是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其主力还留在济南呢，张永成被北京的电报逼急了，这才装个样子。至于张勋的部下，号称四十个营头两万多人，实际上只有一万五千出头，其中主力还去了宿迁。因为国防军一个旅前移至宿县，张勋返回徐州，不敢怠慢。眼下徐州一共驻军四千多人，其中有张勋的两个炮营。装备的是日本造的75山炮。 冷遹是内行，听到这个情报判断应该是明治38年式75山炮，这种在日军中装备不少的大炮，威力比起现在北洋军中大量装备的57口径的火炮强多了。第三师装备的就是格鲁森57炮，对上这个肯定是要吃亏的。 这想法要是被呼延奥博知道，肯定会歪着嘴道：“没见识！小鬼子的那个也敢叫山炮？”实际上日本产的75口径山炮和野炮，最大的特点就是轻便，适合在中国这种交通落后的环境作战。不过比起博福斯75山炮这种超时代的产物，确实没法比。 武昌，一支船队缓缓靠岸，南北议和之后，英国人宣布解封长江水道。这支船队得以从上海出发，来到武昌。船上下来的第一个人是德国鬼子维克多，口中不断的咒骂英国佬。 这批货在上海停了两个月了，对于维克多而言，损失很大。 维克多抵达武昌的时候，方剑雄正在省政府文化教育部里做客。这是沈钧儒上任文化教育部长之后，方剑雄第一次来到这个衙门。 重视教育是方剑雄的一贯方针。忙了一阵，自然要来视察工作。沈钧儒对这份工作热情相当高，武汉三镇在近现代教育方面走的比较早，这是张之洞的功劳。1893年设自强学堂，后改成方言学堂，因经费问题，方言学堂不久前停办。 沈钧儒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恢复该学堂。应该说沈钧儒干的还是比较舒心。教育经费方面。省政府批的很干脆。方剑雄的来到，更是显得对教育部门的重视。这是三方会谈开启之后，方剑雄第一次出现在政府下属的部门。 凡事方大帅重视的事情，素来都是政府重视的事情，这一点在湖北上下已经达成了共识。方剑雄这一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湖北教育部门的现状。五年义务教育的制度。这是基础教育，方剑雄很关心不假，但那都是远水了。高等教育。才是近水，所以这一次的重点是视察高等教育，当然这个目的不会立刻暴露。 方剑雄的到来。对于沈钧儒来说，是一个宰肥羊的机会。在武昌呆了一段时间，总算是比较了解方大帅对政府的态度，对教育、实业等方面的热情。方大帅对教育的热情，沈钧儒可谓非常欣赏。读书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搞好教育顺便扬名，能留名史册就更好了。 面对方剑雄的时候，沈钧儒已经没有了此前那种大牌的意思。方大帅亲自登门，礼贤下士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传统文人，还是很有节操的。不像后来所谓的公知，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的，网上一抓一大把。这年月，混知识分子的，好名声最重要。不想后来，即便是臭名昭著，只要你出名了，照样有人捧你的臭脚，照样大把挣钱。 沈钧儒是一门心思要在教育事业上做出巨大贡献的，所以很热情的领着一帮手下出来迎接方大帅。老远就拱手问候：“大帅日理万机之余莅临本部，钧儒及全体同仁深感荣幸。自革命以来，大帅挥戈东南，荡涤江北，转战……。” “打住！打住！”方剑雄听的是心惊肉跳，这老兄要是横眉冷对，方大帅还能心安理得一点。上来就是一顿捧，这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事。 沈钧儒笑眯眯的停止吹捧，一副看见唐僧肉的眼神，方剑雄很有转身逃走的**。 “秉甫先生，不要这样行不行，我很不习惯啊。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以您的为人，如此礼下与在下，怕是这一趟好来不好走啊。”方剑雄叹息一声，还是没走。并且对自己的脸皮没能承受这种正人君子的吹捧而深感羞愧，还需要锻炼啊。 向来不肯吃算计的方大帅，果然反咬了一口。沈钧儒这种君子做派，怎么顶得住方大帅这种反动军阀的反扑。嘿嘿的笑了笑，抬手做请进状：“大帅请！” 一边往里走，沈钧儒也不客气的开始说话：“大帅英明，沈某确实有难处要大帅照顾。” “秉甫先生不用客气，但凡有利于教育事业的，剑雄必然尽力。”方剑雄倒是很干脆，没来到这个时代，你是很难理解这年代为啥出了那么多宁愿贴上全部身家，也要搞教育的人。呆了几年，不断的从李光炯等人身上看见了一些属于这个民族特有的气质，正是因为在每一个时代都会涌现出那么一批为民族未来延续香火，甘愿奉献一切者，中华文明才能延续数千年而不中断。 “大帅既然这么说，沈某就不客气了。武昌方言学堂停办一事，沈某深感痛心。为此奔走多日，总算是有了点眉目。只是省政府所拨之经费有限，仅仅能开设四门课程。” 方剑雄听到这里，抬手打断道：“先说说这个方言学堂是什么情况。” 沈钧儒没想到方剑雄问这个，心道怎么连这个大名鼎鼎的学堂都不知道？“方言学堂的前身，乃张香帅创办之自强学堂，起初设方言、算术、格致、商务四门学科，开中南现代教育之先河。所谓自强者，香帅奏称，盖闻经国以自强为本，自强之道，以教育人才为先。” 沈钧儒摇头晃脑的解释时，方剑雄突然开口，似乎不太礼貌。不过沈钧儒没在意，很有耐心的听他说。“张香帅这话说的在理，我今天来这，就是想跟秉甫先生探讨一番，如何建设一所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理工大学。西方列强之强大，根基是工业革命。而工业现代工业革命的根基，正是理工教育。在武汉建设一所理工大学，正是今天剑雄自投罗网之目的。” 一番话说着，方剑雄情绪多少有点紧迫，最后时刻狠狠的一挥手，指向西方：“秉甫先生，时不我待啊，中华民族追赶世界的脚步太慢了，我辈当只争朝夕！” “说的好！”一瞬间，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的形象高大了起来，那狠狠的一挥手如此有力，如此鼓舞人心。有这么一个军阀的支持，呃，不对，是领导人的领导和支持下，再不能把学校办好，那就不是对不起人的问题了。 “大帅一番话振聋发聩，我等教育界人士，如不能办好分内之事，可算民族罪人也。”沈钧儒被忽悠的热血上头，民族罪人都出来了。 接下来一番座谈，方剑雄再次山寨，将自己以前就读某学校的学科，现在用的上的都给山寨出来，一番商谈，最后决定由政府出资一半，民间人士募集一半的方式，凑集五十万元，在方言学社的基础上，兴办一所理工大学。因为大学在武汉三镇，方剑雄觉得就叫武汉理工大学好了。 沈钧儒表示了一下异议称：“不如叫武汉大学，沈某觉得今后还可以增加一些文史类的学科，建一所综合大学。” 这个是小问题了，方剑雄点点头：“好，就叫武汉大学。趁着今天来，我还有些想法，想跟各位教育界的英才交流一二。” 方剑雄离开教育部的时候，沈钧儒率众相送，原本打算宰一刀，没曾想方大帅纯属自投罗网。走到大门时，方剑雄站住，拿出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扶额笑道：“看我这忙的，这是是民间凑集的一点资金，交给秉甫先生了。按照刚才的商议，其中一半用于武汉大学，另外一半，我的想法是建一所中医学校。中医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医学，中华文明之精髓。如何保护中医，发展中医，教育部门一定要引起重视。中医是经验科学，如何办好中医教学，大家一起努力摸索，发扬兴旺这一民族财富。” 方剑雄的车子已经走远了，沈钧儒还站在原地目送，突然一拍大腿道：“哎，怎么忘了让大帅给新大学提校名？” 这个愿望，最终也没能达成，因为方大帅拒绝了，自诩：劳资没有到处题词的习惯！更不是什么书法家，胡乱题词怕装13过度被雷劈！最终还是辗转找到了蔡元培先生，请他为新大学题词，这是后话不提。 武汉大学筹建工作，在12年初紧锣密鼓的开始，同时开始的还有武汉中医学院。 第九章 “北伐军大捷” 维克多总算是见到了方大帅，天已经都黑了，方剑雄出门转一天才回来。 见到老板，维克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方大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辛苦走一趟的维克多，见了面就被训。 “你不是再三保证，不会因为封锁长江水道而断绝军火运输么？指望你，我早就让北洋军打的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了。”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维克多很是惭愧的低头。打击了这货沾沾自喜的气焰之后，方剑雄才一转话头。 “这一次都送来什么？”其实方剑雄是知道的，明知故问而已。听说这家伙最近在上海混的很滋润，有必要让他清醒一下，免得忘记了一番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 维克多确实心里不安，不过不是因为偷偷发财，而是因为方大帅最近行情看涨，维克多担心今后的失去老板的信任，这个业务带来的利益受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维克多从来不会吝啬装孙。 “老板，我必须向您检讨，没能在您最困难的时期发挥作用，这是本人的严重失职。”认错态度很端正，方大帅也没有往死里收拾的意思。脸色在渐渐的好转，哼了一声之后。 维克多这才敢继续汇报工作。话说，眼下方大帅要想换一个代言人，德国各大洋行恐怕能踩破门槛。要不是礼和洋行太牛叉了，背景强大，德国同行早就来挖墙角了，而且锄头挥舞的叫一个勤快。 “按照您的要求，本次一共从德国到货为两个75炮兵旅的装备，96门山炮和相应的备用炮管。全部都是您的德国兄弟比埃尔所设计的新式莱茵07年75山炮。洋行总部考虑到在英国人封锁长江期间可能给您带来的损失以及您直接从德国一次性付款，决定给以您八点五的折扣。以及每门炮免费附赠两根备用炮管的优惠价。另外还有一批价值约三百万元的机器设备和原料，消费巨大。为此我必须遗憾的告知您，随着磺胺的市场渐渐饱和，您在欧美市场一年的销售利润下降严重，年度利润都被用于这次采购，还差那么一点点。不过，所差的款项，您的兄弟们已经代为付清。”小心翼翼的看着大老板的表情。维克多不敢丝毫大意。他所汇报的倒是真话。这几年各国纷纷引进磺胺的生产专利，已经不是当初那么好挣钱的时候了。 见老板的面色不豫，维克多赶紧汇报道：“不过最近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汉森医生经过长期的研究，研制出磺胺噻唑，按照他的要求。您将自动获得该专利的一半收益。” 嗯，这个消息还算不错。方剑雄总算是多云转晴，露出微笑道：“不错。汉森的研究精神可嘉。” 之所以大量引进这种新式75炮，原因是几次战役打下来，国防军总结的结果。所有火炮中。莱茵07年式75山炮（博福斯）最受欢迎。这种炮拆卸简单，可分为八个部件用马驼载，连汽车都省了。相比之下，大口径的德制火炮，在战斗中发挥的余地很小。或者说是在中国道路状况下。发挥的余地很小。由此，方剑雄在重炮部队的构建上，开始有所转向。同一时期的重炮，似乎日制的大口径火炮更适合中国的道路现状。要命的是，方剑雄上辈子是个德械迷，对小日本的火炮不熟悉，就摆弄过一个92步兵炮的模型，就再也没去关心日制火炮了。 最后总结的结果，只能是少量装备大口径火炮，至少在先阶段，不打算扩大重炮部队。所以才有了维克多这一次大规模的送货，为了满足方剑雄的需求，礼和洋行甚至将同期到货的12门青岛驻军的货，直接给送武昌来了。可见大客户就是有优势。 用礼和洋行总部的话说，失去方剑雄这个客户，维克多就不用回来上班了。 可惜，德国人不知道，方剑雄与美国人已经展开了密切的合作。一旦合作顺利，三年之后估计就不会从德国进口军火了。这并不是说方剑雄放弃与德国合作，而是改变了一种模式。比如，汉阳枪炮厂，这不就是留给德国人来合作的项目么？还有江西的钨矿，九江至南昌至武汉的铁路，南京到芜湖铁路，都给德国人留着呢。还有就是汉冶萍了，这个企业要是拿不到手，方剑雄就准备使阴招，让盛宣怀开不下去，直接关门大吉了事。跟德国人合作，选择一个更好的地址，兴建一个新的钢铁厂。三年时间，应该够了，一战爆发，不怕没办法把钢铁长生吞下来。 2月10日，新一轮的忙碌开始了，三省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正式挂牌成立，总部设在武昌，考虑到不影响政府的工作，方剑雄把司令部给让了出来，搬到城外新建的军营内。 自治委员会成立当天，即发布五条政令，第一，各省财政预算公开制度。第二，各省政务开支公开制度。第三，各省现有财政收入五成强制用于教育。第四，各省强制执行三五七减租减息，表现优异者，其家族子女优先选送出国留学，报考武汉大学有加分。对抗政策者，根据情节轻重，轻者罚款，重者抄家坐牢。第五，鼓励工商，奖励实业，其中细则颇多，最引人关注的还是将减租减息与投资工商联系起来，凡表现优异之士绅，其投资工商所应缴与外资同等待遇。 本来还想加一条公务员财产公开制度，经孙宝琦等幕僚力劝，暂时作罢。留待以后，否则现在就执行的话，三省官员怕是要集体罢工了。方剑雄原本想着强制推行，仔细一想现在外有临时政府和北洋，清室还没退位呢，别弄的自己先乱起来吧。 新制度的公开，发布在武汉的大汉报上，随着权力中心的西移武汉，原来的中心安庆一些主要核心部门，也开始西迁。一个以武汉为核心，辐射周边两省的势力范围形成。 相关的新制度消息传出，博得了三省各界的好评，上海方面的外国媒体，也都纷纷报道了这些新政策的消息。 闲话不提，同样在这一天，临时政府宣称北伐军在宿迁取得了重大胜利。重创张勋所部，并成功渡过运河。同时，右路军第三师已经逼近铜山县，两军成夹击之势，徐州指日可下。 事实是，右路军以苏、宁、镇、扬、沪各一个师总兵力约三万人的兵力北上，在宿迁遭遇张勋的一万多人，先头部队小小的接触了一仗，双方投入的兵力不过各两千人左右的规模。打了一天，北伐军没能击败当面之敌，等大军跟上时，张勋的兵连夜跑回徐州了。直接放弃了宿县，一番侦查才晓得，原来是冷遹率部逼近铜山县，打掉了曹村镇一个北洋营。 张勋倒是想报复冷遹的第三师，无奈冷遹撤的很快，一家伙缩回了安徽境内。这一下张勋就没辙了，他胆子不小，就是不够胆子越过安徽的边界。袁世凯三令五申不得招惹方剑雄倒是小事，关键是张勋吃过方剑雄的亏啊。八千江防营，都是老兵，在南京让方剑雄差点给全端了。要不是跑的快，张勋自己都得搭进去。当初残存的一点骨血，好不容易才拉起一万多人枪来，对外号称是两万。现在让张勋去惹方剑雄这个煞神，必须是脑子坏掉才能赶出来的事情啊。反正方剑雄在曹村镇打的第五镇的兵，张勋又没损失。 没啥损失的张勋，一看冷遹都摸到了铜山县附近，心里发毛了。别哪天直接摸徐州来了就惨了。也罢，老子打不过就走呗，又不是没跑过。赶紧的一道命令下去，宿迁的丢下县城就逃过运河，临走浮桥还给烧了。北伐军望河兴叹，要求冷遹汇报战况。 冷遹这边心里纠结的厉害，一个营的北洋军，叫国防军两个营趁夜色给摸了。这打的是什么仗嘛？国防军的战术太缺德了，凌晨三点，两个营悄悄的摸到曹村镇，明哨暗哨都被干掉，一枪不放国防军就进了村。五六十杆冲锋枪开路，手榴弹下雨一样的，随后的第三师，放枪的机会都没捞着，人家就打完收工了。你说这个战报怎么写吧？不能不要脸啊！ 总而言之，北伐军大捷的消息传回南京、上海。临时政府外长伍廷芳，奉命出发，喜滋滋的往美国领事馆而去。 干啥去呢？再次要求美国政府承认南京临时政府。首先通报了北伐大捷，随后要求承认。 那意思，我们北伐打赢了哦，现在该承认了吧？ 结果美国人不给面子，当面拒绝承认临时政府。美国人的理由很简单，临时政府不能代表整个中国。私下里，美国政府一直认为，一个完整稳定的中国市场，才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更别说，现在美国人已经开始与方剑雄合作，并希望扶持其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怎么会买临时政府的帐？连公务员都发不出薪水，还得靠方剑雄牵线借钱的政府，一门心思还惦记打仗的政府，能给美国人带来鸟的利益？分分钟都可能被芜湖的大军碾平南京，居然还敢北伐？脑子坏掉了么？ 反正美国领事态度很坚决，伍廷芳再次无功而返。 第十章 詹天佑 临时政府还在忙着北伐和要求各国承认的时候，方剑雄的目光已经从军事上稍稍转移向民生发展。倒不是说临时政府就不重视民生，一个靠借钱过日子的政府，有什么能力去顾及民生呢？ 减租减息这个政策，方剑雄交给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去操作，多少有考验能力的意思。可以预见到，这一政策的推行，必将是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对此，方剑雄决定冷眼旁观，先把目光转向工商业的发展。 武汉这个位置，在这个时代不枉“通衢”之称。各国洋行在此开分行就一百多家，开办茶叶、面粉、机器、五金等企业数十家。其中茶砖厂和面粉厂是主流。 洋务运动的时候，张之洞在武汉办了一些企业，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汉阳铁厂、汉阳枪炮厂。陆陆续续的又办了一些官办企业，涉及织布、缫丝、纺纱、皮革、毡呢、造纸、印刷、机器等领域。 官办企业的结果往往都没啥好结果，其中最大的汉阳铁厂至1898年耗资5687000余两，结果后来办不下去，亏的是一塌糊涂。后由盛宣怀接手，改成了商办。盛宣怀是李鸿章的人，张之洞跟李鸿章之间关系可不咋地。一个是清流领袖，一个是北洋魁首。这两人能够在这个事情上发生合作，也算是一段佳话。 总而言之，跌跌撞撞的，汉阳铁厂保留下来了。不过，汉阳铁厂在日资又预谋的渗透之下，如今已经不能算纯正的民间商办企业了。 至武昌起义之前，武汉民间资本开办的企业有41家，工人约八千。在这个时期，算是很庞大的一个阶层存在。民间资本开办的企业。最大的苦难在于一方面有来自外资企业的压榨，一方面国内的种种盘剥。生存艰难，且规模都不大。最大的企业工人也就一百来人，比起英美烟草在武汉的企业，女工就有五千人，那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重工业只能是自己来，轻工业依靠民间资本，这一招方剑雄在芜湖已经玩的比较成熟了。民间资本企业规模小。往往受制于融资困难。政策上的鼓励和优待。算是给企业减负，这还远远不够。 一场战争，让宋炜臣的即济水电公司陷入了绝境。尽管事先做了很多预防措施，水厂、电厂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宋之企业，得张之洞关照而兴起。起初自来水无人敢用，传言机器水喝了会烂肚肠。宋乘轿而行。至街上某水管处，接水而饮，遂得推广。 宋乃武汉著名企业家。武昌起义之后，企业迟迟不能恢复，原因就是缺乏资金。这一日奔走之后。回到家中已经是天黑。管家前来汇报家中之事，称：城外大帅府送来一张帖子，说是请老爷去开什么座谈会。 方剑雄实际控制武汉之后，宋也有幸成为省议会一员。对于退出的新政策，鼓励工商方面。宋炜臣还是很赞成的。其他的，就只能是冷眼旁观了。眼下对于宋炜臣而言，是从哪弄来资金，尽快回复水厂、电厂之运转。 破坏简单，重建就难了。这一点历来如此。 接过帖子，宋炜臣一边往里走一边看，见上面有武汉企业家座谈会一说，多少有点好奇，心道这个方大帅的花样倒是不少。去，是肯定要去一趟的。至于恢复生产一事，实在不行就拿地产去向日商抵押罢。 历史上宋炜臣多次向日人借款，实属无奈。当时日本人的钱可不好接，一度宋炜臣的企业既济水电公司落如日本人的控制，后来借14年日元贬值的机会，把钱都给换上了，这才算是免于企业被侵占，多年的心血保住。 接到这个帖子的人很多，张绘初（金龙面粉厂）、周文轩（洪顺机器厂）、黄兰生（汉丰面粉公司）、周秉忠（武昌水电厂）、刘建炎（兆丰机器碾米公司），凌盛禧（允丰榨油厂）等等企业界人士（注：资料上人物太多，就不一一列举）。 方剑雄让人把帖子发下去之后，没想到自己忘记了一个人。此人在获悉方大帅与美国人合资修铁路的事情后，不顾年迈，拖着病体，趁天黑前出城，找到了方大帅的新司令部。 站在外观极为简陋的司令部外头，来人很是震惊，方大帅作为当今三省第一人，怎么能住在成为这种简单的军营里头？除了必要的围墙，里头就是一般的红砖瓦房，一排一排的那种，就跟普通兵营是一样。 因为这个，一直显得有点奇迹败还的来人，情绪缓和了许多。 方剑雄倒没觉得住这里有什么不好，反倒有了独门独院的空间。一排平房，前面有小院子，竹篱笆围起，很有田园风格的说。 接到通报的时候，方剑雄的眼珠子有点不太会转了。失声对前来报信的尹维峻大声道：“谁？你说谁？”尹维峻很是不解，翻了翻眼珠子道：“詹天佑啊，粤汉铁路总办。” 话音刚落，方剑雄已经冲出去了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子。尹维峻目瞪口呆的站原地，心道：不至于吧？ 殊不知此刻的方剑雄自杀的心都有了。次奥，老子忘记谁不好，把他给忘记了。中国铁路第一人啊。早先还说跟他接触接触的，后来在芜湖忙的，啥都忘记了。再后来就更别说了，武汉都拿下了，居然不知道詹天佑在武汉，这得有多该死。 陪着詹天佑一道出现的，是湖北省实业部长李四光。这一位大佬，方剑雄也一直没顾上就是了。其实按照方剑雄的意思，李四光还是去搞地质比较对口嘛，搞什么实业呢？殊不知，此刻的李四光还没去英国留学呢，搞妹的地质啊。 说来也巧，方剑雄今天刚刚把与美国人合资修铁路的合约副本发往各省实业部门，李四光看了之后大为吃惊。觉得这是卖国啊，这个不能忍啊。他倒是想直接找方大帅说道说道，觉得自己分量不够，赶紧的去找詹天佑。 跟詹天佑这么一说，这位老人家也着急了。怎么能这样啊？清政府收回粤汉铁路费老鼻子劲了，这就不说了，关键还是因为铁路商办，闹出多大的事情来？方大帅是不是听了小人的谗言，才决定与美国人合作修路？居然出让二十年的经营权，这个太卖国了，不行，必须拦着。于是才趁着暮色出城，着急上火的来到司令部。 等待的时候，詹天佑脸色也不好看，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方大帅。对于方剑雄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年轻人，詹天佑还是很有好感的。看看他拿下武汉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可是，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事呢？真是不理解啊！ 心里正琢磨呢，方剑雄出现了，还是在跑的。说实话，詹天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拿手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在跑。飞快的穿过中间的一块小操场，跑的真快啊！ “劳眷诚老亲自来此，剑雄罪该万死，早该登门拜访您老。可惜事情太多，忙起来就都忘记了。”方剑雄说的很快，态度很急很诚恳。詹天佑一直在注意，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个年轻人此刻毫无作伪的意思。再说了，他一个修铁路的，对面是个军阀，有必要这样么？ “方扶国，这个可是你签署的合作协议？”詹天佑挥动着手里的副本，李四光不好意思的把头扭开，不敢看方剑雄。不过，这个事情，李四光还真的问心无愧，为了国家嘛。 方剑雄接过一看，很自然的点头道：“是我签署的，怎么了？哎，我明白了。眷诚老，仲拱兄，进去说话，进去说话。”方剑雄对着詹天佑连连拱手作揖，态度真是没得挑的。 詹天佑也不是耍大牌的人，武昌起义后，粤汉铁路的事情没了下文，他这个总办现在基本没啥事情可做，就盯着原来的摊子，防备国有资产受损，等待时局稳定再说。 跟着方剑雄进了他的住所，就一个三十几平米的房间，中间用帘子隔开，前段是书房，后面就是卧室了，还好建的时候，考虑到了洗手间的问题。不然晚上如厕还得出门。 书房部分布置的简陋不能在简陋了。就是一张书桌，一排文件柜，一个保险箱。据说方剑雄身家不菲啊，怎么能这么虐待自己呢？住的还不如詹天佑呢，李四光的办公室都比这强很多。 “大帅把司令部让出来，给联合自治区委员会办公用，自己搬到城外住军营。”李四光及时的解释了一句，詹天佑听了脸色好转许多。 “方扶国，铁路是一个国家的血管啊，怎么能像你这样搞呢？民间商办铁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就一点都不接受教训？”詹天佑抖了几下副本，说话语气缓和了许多，多少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就是了。 “眷诚老，您先坐下，喝口热茶，听我慢慢跟您说。”方剑雄先扶着詹天佑在椅子上坐下，让窦青梅去倒来茶水，自己搬椅子坐在对面，招呼一声李四光自便。然后才开始说话。 第十一章 座谈会（上） “您老为国家的铁路建设，操劳了一辈子。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您心里应该更明白，民间商办铁路，前途何在？一般的支线还好一点，干线铁路，民间资本支撑不起啊。自铁路商办以来，至保路运动风潮。所争者，看似路权，实为利益尔。不论朝野，对于铁路何时建成，谁能有个准？就拿粤汉铁路来说，您作为总办，可有一个开工之期？” 方剑雄慢慢的说，詹天佑安静的听，神态随着进程变化，停顿之际，詹天佑面露苦涩，难以为继。方剑雄叹息一声，起身踱步，继续用缓慢的语速道：“中国落后于列强太多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追赶列强，您觉得用一般的手段能行么？一条粤汉铁路，折腾成什么样子？至今未能开工，您觉得，这样毫无效率的蹉跎岁月，对这个国家负责么？” （注：历史上的粤汉铁路，耗时四十年，方贯通。） 詹天佑有一肚子的道理，可是在方剑雄一番话面前，找不到一条道理来反驳。 “以我之见，这个国家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展起来，任何手段都可以用的上。说什么国家权利都是扯淡，只有发展才是硬道理。您老等着看吧，不出五年，自治区治下的各省，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快速发展，引进外资成为必然。至于个人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突然站住的方剑雄加快了语速，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一挥手，极其有力的情绪高昂的怒吼：“任何人妄图阻挡这个国家前进的脚步，都将是螳臂当车，必然被中华民族滚滚向前追赶的车轮碾成粉碎！” 詹天佑慢慢的站了起来，朝方剑雄拱手不语。默默的低着头往外走。方剑雄想开口叫住他，想想又闭上了嘴巴。在这个时代，方剑雄这套搞法，很多时代精英未必能接受。詹天佑也一样，几乎把一生奉献给铁路的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可现实就是现实，国家要发展，要追赶。方剑雄说的一切。看似不合理。实际上却是眼下局面最为可行的办法。掌握控股权，出让经营权。期限一到，铁路还是国家的。这个道理，其实不难理解。 已经走到门口的詹天佑，突然站住回头，看着方剑雄。神态艰难，吐字苦涩，挤出笑道：“扶国。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方剑雄很干脆的摇头道：“我的计划，是用三十年的时间，赶上列强。三年。打造一个国防产业的基础，五年布局一个重工业的基础。十年，国家重工业基本成型并初步自给自足。二十年，超越欧洲中等国家，三十年后。中国也是列强。” “粤汉铁路呢？粤汉铁路怎么办？”詹天佑下意识的回到了自己的本位上，带着强烈的期望。方剑雄稍稍犹豫了一下道：“眼下，只能等，等国家统一。” 为粤汉铁路抛洒无数心血的詹天佑，其实对现实很清楚。可惜，偏偏又无能为力。这个国家，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太难了。粤汉铁路始于1896年，五年多过去了，这条路还在图纸上啊。真是让人痛心疾首，一个人又有多少个五年来蹉跎？ 方剑雄不知道自己能否说服这个老者，但是对他的敬重不减分毫。这个民族，几千年的延续，靠的就是坚持。民族崛起的坚持，文化传承的坚持，等等！而眼前的詹天佑，就是一个坚持者。这样的坚持，不需要去想结果，每一个坚持者都很难看有幸看到结果，但是他们都是值得敬仰的胜利者。 “天佑还不老，还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詹天佑原本有点颓丧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异彩。似乎想通了一点什么，冲到方剑雄的面前，显得有点激动地舞动双拳。 “眷诚老！剑雄等的就是这句话。”方剑雄激动不已的上前，紧紧握着詹天佑的双手，使劲的一阵摇晃：“联合自治区要组建一个铁道部，眷诚老能否屈就部长之职？您放心，铁路上的事情，今后您说了算。干线我们建不起，我们可以建直线。教育、铁路、钢铁，都是自治区未来一年内的工作重点。国家极弱多年，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 “好，老朽就接了这个差事。”………………一夜畅谈！ 座谈会上午十点召开，没到九点，陆陆续续的就来了很多人。这些人都是武汉三镇名流，多有议员者。宋炜臣倒是捏着时间来的，提前五分钟到场时，偌大的会议室内已经人满为患。 时值严冬，会议室内摆了不少炉子，有烟囱通向室外。从寒冷的室外走进室内，顿时一股热流袭来，一扫脸上的寒意。 “渭润！”不断有人打招呼，宋炜臣皆一拱手回敬。一眼看见端坐位置上的地产王刘歆生（字人祥），宋炜臣立刻上前去拱手致意：“人祥老！您早来了。” “渭润啊，坐，你的位子挨着我的呢。”刘歆生素来人缘好，早些年时为东方汇理银行买办，时人多有困难不能还贷者，刘代为垫付甚多。后又捐资五十万两白银为武汉防洪公益，张之洞奏请朝廷许以四品顶戴。这几年，刘之地产扩张太快，中外商界负债数百万元，今不如昔，却依旧是武汉商业之魁首。今天的座谈会，依旧身在首位。刘还是省议会之议员，不过他对新政府之事，似乎不太热衷。一直以来都有冷人旁观的意思。 刘歆生曾对都督黎元洪豪言：“都督创造了民国，我则创造了武汉。”不愧为武汉三镇第一牛人。方剑雄实际控制武汉之后，迟迟没有前往拜访此老，倒也不是怠慢他，而是忙晕了一时顾不上。加之汉口一地，眼下李紫云等人把持甚紧，刘也有不屑与之争的意思。 眼下这两位，都面临一个资金紧张的问题。客观上，都被战争所拖累。方剑雄开这么一个座谈会，也没什么人敢不给面子。刘歆生再牛，也不会跟方剑雄对着干。再说了，方剑雄实际控制武汉之后，种种举措还是很得人心的。刘歆生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接触一下方大帅来着，奈何眼下生意问题太多，自己又好面子，所以拖下来。这不，接到帖子，刘歆生就来了，到了现场一看，首位！边上就挨着一个方剑雄的牌子，心里的舒服如同微醺。 “人祥老，方大帅这是摆的什么宴？”宋炜臣坐下后笑着与刘歆生低声交流，刘歆生摇摇头：“这何从知晓？不过方大帅在安徽，倒是很重视实业。我看，今天这个座谈会，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有的人担心要被宰一刀，正在盘算能拿出多少银两呢？” 说着努了一下嘴巴，不远处的八仙桌上，一堆人正在窃窃私语，这些人都是武汉的中小企业主，平时都是没少挨刀的，习惯成自然了。 “呵呵，前些年与下江做过生意，芜湖那边的商会，口碑良好。上海好多生意人，靠着芜湖货都发了家。武汉比起芜湖，不可同日而语，方大帅是有远见的人。”宋炜臣话不多，但是寥寥数语都切中了要害。 刘歆生突然压低声音道：“渭润，等下你配合老夫做一出戏……。” 两人窃窃私语之际，外头的帘子突然掀开，但闻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到！”话音刚落，一身便装的方剑雄迈步进来，满面笑容的不停拱手，身后跟着两位都是武汉工商界比较在意的人物。中国银行总裁宋汉章，美乐银行总裁费舍尔。 这两位的表情也很有意思，一个慈眉善目的都是笑容，典型的中国出场方式的宋汉章。一个板着脸抿着嘴，下巴微微上扬，洋鬼子都这德行，似乎很多人欠他的钱。 座谈会场布置的很简单，就是两排八仙桌。一张桌子八个人，一号桌上除了两位武汉代工商人士，再有就是实业部长李四光了。李部长这会还在方大帅身后亦步亦趋呢。 方剑雄来到位置跟前的时候，宋炜臣站了起来拱手致意，刘歆生却端坐不动，面无表情。方剑雄丝毫不以为忤，依旧面带微笑拱手道：“人祥老，剑雄俗务太多，迟迟不得登门求教，在此向人祥老致歉。”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都看着刘歆生的反应。有担心者，也有悻悻者，不一而足。 刘歆生依旧冷着脸，安坐不动，抬手一拱，淡淡道：“一介商贾，当不得大帅致歉。” 方剑雄却依旧保持微笑道：“如何当不得？武汉是在座诸位的家，要想把武汉建设好，就得靠大家一起努力。联合自治区委员会推出了新政策，鼓励工商，在我看来，仅仅是政策上的松绑那还是不够的。” 说到这里，方剑雄笑着停了一下，目光环视，双手扶桌。见众人皆关注于此，继续微笑道：“今天我首先要说的事情，就是政府在工商发展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多人一定会说，政府不就是官么？官不就是管百姓的么？我等商贾，就是被管的。” 说到这，方剑雄再次停顿，在场的人都不是一般的角色，似乎都察觉到了今天这个座谈会的异常气氛。刘歆生也下意识的微微的挺了一下腰杆，双目炯炯。 第十二章 座谈会（下） “我要说，政府是服务者，政府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民众服务。否则人民交税的意义何在？政府是人民在交税供养，服务人民，就是服务衣食父母。各位工商界精英，请问，为衣食父母服务，有何不妥？” 这个问题，似乎没人敢回答，嘴巴说的轻松，真的那么做了会怎样？ 一直端坐的刘歆生，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方剑雄见反应很淡，甚至还有很多人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点悲哀。没办法，就这么一个时代，即便后退个百年，号称人民公仆者，对企业下刀子的时候，那也是一点都不手软的。原因无他，老子管着你！ “各位一定会想，说说谁不会？好听的话又不要钱。呵呵，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在此，本人郑重向各位介绍两位今天重要的客人，第一位是美乐银行总裁，费舍尔先生，第二位是〖中〗国银行总裁，宋汉章先生。今天特意请这两位来，不是来找各位去银行存钱的，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呵呵，我说了不算，下面请宋汉章先生自己说吧。”方剑雄说完笑着落座，顺便朝刘歆生抬抬手，刘也缓缓拱手回之。 一脸富态的宋汉章站起拱手一圈，众人反应不算热烈，大多是客气一下的意思。宋汉章也没在意这个。笑道：“〖中〗国银行开张有些日子了。目前的主要业务，是代理国防军的各项开支款项。龙洋在武汉市面流通有些天了，大家想必都见过品质如何。今天这个座谈会，本来没在下什么事情，前几天大帅和费舍尔先生找到在下，提出两家银行合作事宜。具体合作细节，这里就不一一解说了。这是商业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有一项合作，是跟各位有关的。”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宋汉章见效果达到。继续道：“美乐银行，正式被确立为自治区国防委员会合作伙伴，为了表达诚意，经国防军委员会、〖中〗国银行、美乐银行。三方协商之后，本着合作互利的原则，美乐银行出资二百万元，〖中〗国银行出资二百万元，筹建湖北工商帮扶基金。凡注册地在省内之新建企业，资金上出现困难，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向该基金申请帮扶。当然，各位也知道，投资是要讲回报的。该基金采取低息贷款的方式。严格审查每一个递交申请的企业是否有发展潜力及还贷能力。”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这时候宋炜臣忍不住的举手了，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宋汉章笑着看一眼道：“是渭润先生，请讲。” “在下的既济水电公司，因汉口战火受损严重，眼下恢复生产缺乏资金，可否向该基金提出申请？”宋炜臣说的很快，似乎有人在追他。宋汉章听罢微微一笑道：“渭润先生的情况，不在基金帮助的范畴内。不过，您的企业有资金困难，完全可以去〖中〗国银行信贷部办理抵押贷款。根据相关的规则。本地企业过往记录良好者，有利率上的优惠，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年息4%。这是针对自治区企业的一项优惠政策，早就出台了。渭润先生不知道吗？” 一直端坐的刘歆生也把手举起来了，咳嗽一声笑问：“在下如果以地皮抵押呢？” 宋汉章稍稍犹豫。正欲说话时，方剑雄插嘴道：“人祥老，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这一开口，众人的眼神就直了，说穿了，这才是最后的大佬啊。 “现阶段武汉三镇发展工商的既定方针，未来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变化的。工商业发展了，城市建设也不能落后，人祥老是地产大亨，依我看您丝毫不用为资金担心。直接去找市政府，最近有一系列的市政工程，您可以跟市政府合作嘛。开发商铺也好，住宅也罢，只要在政府的统一市政规划范围之内，可以申请政府担保，向银行抵押贷款。这个应该算是商业贷款的范畴，利率可能要相对高一点。” 说着方剑雄看了一眼宋汉章，宋总裁笑着接过话道：“大帅，渭润兄的情况，跟这个性质有点区别。涉及到市政规划土地开发，银行贷款利率不得低于5个百分点。而且监督委员要求格外的严格。” 刘歆生还是明白了，政府有城市统一规划的构想，拥有土地的一方，有配合政府统一规划的义务。权力是可以要求政府出面代为担保开发土地项目的资金贷款。 有这两位汉口工商界的巨头开了头，不断的有人举手发问。方剑雄、宋汉章、李四光三人轮番上阵，很有耐心的解答。 座谈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眼看要吃午饭了，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下午还有座谈会，不过方大帅不参加了，由银行的人跟企业的人对话。 方剑雄亲自送刘歆生出的大门，临别之际刘歆生微笑拱手道：“大帅，就到这吧。在下算是看出来了，大帅的意思，是为了帮助武汉三镇的民营企业，兴旺地方经济。” 方剑雄笑着点头道：“这都是应该做的，其实这些事情我不该插手过问，只是美乐银行一向都是跟军方来往，对别人，费舍尔先生信心不足，所以我才出面操办此事，算是一个担保。”所谓担保的意思，刘歆生心里和清楚。担保是要信誉的，促成这个事情的人，只能是方剑雄。没准还付出了一些利益，洋人哪有那么好心的？ 宋炜臣动作很快，直接找到本家宋汉章，拱手笑道：“宋总裁，在下有事相求。” 宋汉章微笑点头，一起慢慢往外走时，见再无旁人才道：“渭润兄，你的困难，大帅是知道的。本来今天你不来，大帅也会让我去找你。水电供应可谓现代都市的基础因素，眼下电厂的发电量远远不足，大帅的意思，〖中〗国银行对渭润兄要重点扶持。贷款利息从优，手续从简。这是跟城市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大事情，大帅一向重视民生。渭润兄迟迟不到银行去，在下也很费解，还以为渭润兄的资金难题解决了呢。” 宋炜臣羞愧不已，连声抱歉道：“惭愧惭愧，炜臣真是晕了头了。〖中〗国银行发行的龙洋我见过，品质上佳，信誉绝对没问题。在武汉三镇的市面上流通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汉章呵呵笑道：“渭润兄不必如此，银行也不是做善事的。贷款的前提，在于偿还能力。说句大实话，渭润兄要是没实力，我还不敢贷款给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聪明人，说实话反而更有效果。 方剑雄把刘歆生送上车，这才回到车上。费舍尔跟上车后，板着的脸露出了微笑道：“老板，您的手段太高明了，只要把这些人拉拢到手，不愁〖中〗国银行的货币发行不出去。眼下湖北民间的金融市场，主要还是依靠传统的钱庄，〖中〗国银行的发展，必将跟这些传统金融发生碰撞。” 这个事情，方剑雄倒是没想过，费舍尔一提，方剑雄首先是一愣，随即心道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仔细又一想，传统的钱庄消失是历史的必然啊，这些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情。适者生存，还是让市场做出选择好了。 回到指挥部，方剑雄屁股还没落座，尹锐志手捧电报夹子进来：“报告，南京急电。”方剑雄也不接电报，习惯性道：“念。” “经查，盛宣怀与日人签署合办汉冶萍之草案，尚未最后定案。盛不日归沪，可能赴汉，就汉冶萍一事斡旋各方。”尹锐志的声音很脆，身着裙子看上去身材婀娜。往日里吸引眼球无数，在方大帅这里难有效果。 “这个老混蛋！”方剑雄自言自语的骂了一声，关于汉冶萍的事情，方剑雄头疼的很。眼下的〖日〗本尽管不算很强，但是其海军实力强大。如何处理好汉冶萍的事情，方剑雄也确实没有一个合适的定论。 “你先下去吧。”没有注意到尹女侠的表情，方剑雄被此事弄到很头疼。〖日〗本好歹是打败了俄国的列强啊，不是随便就能放倒的。 刺耳的发动机发出凄厉的叫声，冯华听到这个声音就〖兴〗奋的浑身发烫。抬手戴好防风镜，冲下面竖起一个大拇指，前方的跑道上死灰画出的路线在飞快的往后。 呜的一声嘶鸣后，飞机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身体似乎融入了蓝天。 “哈哈哈哈！”冯华得意的大声笑起来。 “这个疯子！”周裕翔弯腰捡起被风吹掉的帽子，小心的拍打几下后戴好。机场上停着一排寇蒂斯飞机，都是这两天加班加点的产物。 本来这活不归周裕翔，寇蒂斯公司的两个洋人忙不过来，周裕翔忍不住出手。开始两洋鬼子还不服气，结果一顿实际操作下来，两洋鬼子全服气了。 “周裕翔，去指挥楼，长官有请。”远远的有人喊了一声，周裕翔应了一下，小跑往前。 第十三章飞行员之歌 指挥楼是机场里唯一的一座二层建筑，因为要赶工，外形很简陋，连灰都没抹。 周裕翔来到的时候，楼道上还有工人在忙活装扶栏。 躲避施工现场，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楼。楼道口两个卫兵，挎着冲锋枪，抬手给他拦下。“干什么的？”“周裕翔奉命来到！” 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口处，一个英武的背影正举着望远镜看着外头。周裕翔下意识的一个立正，冲着背影。 “去，等飞机下来了，把开飞机那个家伙给我叫来。”方剑雄放下望远镜，满意的笑了笑。这帮huā大价钱弄回来的美国牛仔和华侨，还真的很不赖。这才几天的工夫，就敢开着这种随时可能掉下来的飞行器上天。就这飞机，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看了，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交代一声，看看站在后面的周裕翔，方剑雄心道这小伙子倒是精神啊。就是有点黑。 “你就是周裕翔？”方剑雄笑问，周裕翔再次立正大声道：“报告长官，我就是。” “嗯，中气很足，听说你帮着组装飞机，连美国佬都被整服气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手。”方剑雄赞许的目光看过啦，周裕翔忍不住的激动。 关于方剑雄这个名字，海外华人其实一开始并不太熟悉。更多人知道的是孙、黄、陶、陈，这些个〖革〗命党的头脑。一直某一天在华盛顿邮报上看见一条新闻，安徽〖革〗命军总司令方剑雄的名字，进入了周裕翔的视线。 随后，这个名字不断的出现在报纸上，年轻，英武。战无不胜。这些都结结实实的打动了海外的一些华人，尤其是年轻人。周裕翔更是在心里把方剑雄当成了偶像，最终放弃了去大学深造的机会，选择了回国服务。 “周裕翔，字，子义。美国加州华裔，加州学院圣塔巴巴拉分校机械专科毕业后，从事机械师职业。简历上是这么写的。没错吧？”方剑雄对这样的技术人才。那是一定要拐骗到手的。当年在楼下骗小朋友冰棒吃的表情又出现了。 “报告长官，您说的没错。在下的兴趣爱好是机械设计和制造，尤其是航空发动机的设计和制造。”周裕翔还是第一次这么面对偶像说话，这可不比几十个人一起面对的场面。 “很好，现在有个艰巨而漫长的任务摆在面前，需要你去完成。在我说出来之前你可以拒绝。”方剑雄收起笑容。一脸的严肃，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深感压力，周裕翔双腿一并。肃然：“我接受！” “很好，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国防军航空研究所主任。当前的主要任务是仿制飞机发动机，有一定基础后，我们要有自己的发动机生产能力。航空业是今后的国防建设的重点，陆军海军都离不开航空兵的支持。生产性能优良的发动机，设计最合理的机型。都要拜托这个研究所了，你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啊。”方剑雄语重心长，很有点老电影上政委做思想工作的意思。甚至还伸手拍拍周裕翔的肩膀。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飞机，被戏称为玩具。还是那些找刺激的，不干正经事情者的玩具。尽管不明白为啥方大帅把航空事业拔高到国防重点的高度，但是本着对航空事业的执着，周裕翔还是很郑重的立正回答：“请大帅放心，本人一定把研究所办好。力争在半年之内，完成发动机的仿制，三年之内，拿出新一代的发动机。不过资金上，请大帅一定不吝支持。” “资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主要你报告打上来，我就批。”方剑雄倒是很干脆的答应了。 说完方剑雄就转身不管了，举着望远镜继续看飞行，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他。周裕翔反倒是不紧张了，心里盘算起来，就在方剑雄身边想着该开口要多少钱。专业就是专业，十分钟后，冯华驾机落地时，周裕翔很不客气的开口。 “大帅，启动资金至少要十万美金。机器设备，请技工，还要购进发动机。”周裕翔说完之后，心里多少有点紧张，觉得是不是开口太狠了一点，一架寇蒂斯才六千美金呢。 不料方剑雄用怜悯的眼神瞄他一眼，淡淡道：“就这点出息？给你五十万美金，你回一趟美国，给我挖人去。只要是通过考核的专业人才，挖一个给你奖金一百美金。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人才！” 说完方剑雄举着望远镜看了一眼，突然跳脚骂：“这什么破飞机啊！” 周裕翔完全傻眼了，这大帅的变化也太快了，瞄了一眼外头的机场，原来那飞机降落的时候居然着火了。“汽油发动机就这样，谁知道啥时候会着火。玩飞行的，本来就是在玩命！”周裕翔很不以为然的来了一句，觉得这个没必要大惊小怪，这样的事情多了好不好？ “那就想办法弄出安全的发动机。”方剑雄吼了一嗓子，转身就往楼下跑。 赶到现场的时候，冯华正连滚带爬的跳下飞机，木质的飞机烧起来很快，天晓得为啥突然着火了，还好已经落地，捡回一条命的冯华丝毫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刺激的吹了一声口哨。 兴高采烈的冯华，不想屁股上挨了一踹，接着一声怒吼：“还不快点救火。” 说完一个道人影往前冲，随后是一堆人往前冲，把冲在最前面那位给按住了。冯华定睛一看，心里一抖，尼玛，这不是大帅么？ 方大帅想救火的举动，被一帮卫兵给按住了，心疼的原地跳脚大骂：“洋鬼子的货不靠谱，六千美金一架飞机，就这么烧了。” 冯华见大帅气急败坏的样子，擦了擦冷汗，心道至于么？汽油机的飞机不都这样么？谁知道啥时候着火，这玩意静电起火常有的事情。 不能呆下去了，等会大帅骂完了饶不了自己，方才太嚣张了。冯华打算开溜，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一个挂着两支盒子炮的大汉，大帅身边的警卫头子齐二柱，很不爽的对他道：“站住，不许走，回头大帅有事找你。” 冯华只好留在原地，提心吊胆的等着。 飞机没救下来，火烧的太快了，这地方风大，没一会就烧的不成样子了。方剑雄始终黑着脸，两个美国佬技术员表情尴尬，今天是第一次试飞，没想到出了这么个事情。这对未来的飞机贸易，会产生什么影响捏？回去会不会被老板炒鱿鱼？ 方剑雄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正常的表情，依旧是阴沉着脸往回走，走到冯华跟前，上下打量一下这货的表情后，淡淡道：“没被踢伤吧？” “报告长官，没事，卑职皮糙肉厚，不怕挨踹。”冯华赶紧立正说话，方剑雄点点头：“你不错，很英勇。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国防军航空队第一大队第一任大队长。记住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每一个飞行员，都是国防军的宝贝。飞机不行，我们就想办法改进，现在汽油发动机不安全，就想法子研发更安全发动机。” 方剑雄表情沉重的样子深深的打动了冯华这个年轻人，似乎所有热血都被点燃，立正大声道：“请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带出一批合格的飞行员。” 一直跟在边上的周裕翔也被点燃了，想到五十万美金的投入，忍不住大声道：“请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带人研究出替代的安全发动机。” 两个年轻人的保证，让方剑雄的心情好转很多，扭头看着蓝天。这是一个好天气，天空湛蓝如大海，几朵白云漫不经心的点缀。方剑雄抬手一指天际道：“看看，这天多蓝啊。这是祖国的蓝天，今后这片蓝天，就交给你们了。” 一种叫使命感的东西，在两个年轻的心头涌起，并充满了胸怀。不管今后如何艰难，不论如何危险，都阻挡不了他们为这个国家奉献一切的决心。 “我爱祖国的蓝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白云为我铺大道，东风送我飞向前。”…………。”方剑雄突然轻轻地唱了起来，会唱这首哥，还是托韩红的福。 这首旋律优美的歌曲，一下就深深的打动了在场几十个年轻人的心，众人屏住呼吸，等方剑雄唱完最后一句，掌声顿时响起。 方黑宅这次真的不是装逼，回头时心里纳闷，哥唱的有那么好么？ 呃，其实唱的真不咋地，不过这首歌曲确实很棒。这一帮整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的年轻人们，因为这首歌曲，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单纯的追求飞行的刺激，而是被赋予了更神圣的使命。 “云海茫茫一望无边，春雷为我敲战鼓，红日照我把敌歼！”这词，写的多好啊！很多年轻人的心里都在这么想，为了祖国的蓝天，我愿化作一朵白云守护这片纯净的天空。 不管怎么说，这首抄袭之后来的歌曲，从这一天起，被命名为《飞行员之歌》。 这一天是2月11日，历史以另外一种方式，记住了这一天。隆裕太后认可袁世凯提出的优待条件，决定如三方会谈通过该条件，并形成文字协议，清室则下诏退位。 第十四章 三方谈不拢 袁世凯通电三方会议，称：周折无数，方得隆裕太后点头。望各方尽快通过清室优待条件，重开三方会谈。 12日，三方会谈重新开始，三方代表各自端坐，唐绍仪、伍廷芳、王正廷三人，坐在三个不同的位置上。 唐绍仪大概习惯了强势的风格，所以临时主持重开会谈的的张謇刚刚宣布开始，唐绍仪就迫不及待的开言。 “各位，宫保大人的通电大家都知道了，我方提出的优待清室条件，已经获得了隆裕太后之认可。为民国和平一统计，本人仅代表北方各省人民，呼吁各方，尽快通过优待条件。以全民国和平一统之大业！” 话音刚落，伍廷芳已经冷笑两声道：“我民国北伐军于昨日一战而下徐州，今日就谈所谓和平统一之大业。娘子关陷落的时候不提退位，太原陷落的时候不提退位，函谷关、灵宝陷落之时不提退位。我北伐军刚下徐州，少川兄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平统一了？请问，这是少川兄的意思，还是袁世凯的意思？” 唐绍仪给定我眼珠子直翻，憋出一句：“南北议和，那是你们提出来的？袁宫保劝退清室，也是你们提出来的。现在说这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倒是实话啊，伍廷芳被说的有点没词的意思。眼看僵持下来，关键时刻，王正廷感觉很好的咳嗽一声。其他两位看过来时。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方的态度和意见很明确，现有的优待条件，绝对不能接受。我方始终坚持的底线为，清室退位，一者必须搬出紫禁城，二者取消所谓清室年号，三者既然退位。就不得拨款供养清室。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再三表示，满人骑在各族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尽管主持人张謇尽力斡旋。尽管列席会议的各国领事不断圆场，最终这一次会谈，还是不欢而散。原因很简单。唐绍仪坚持以现有之优待清室条件，交换清室退位之结果。伍廷芳则以北军多次破坏停战条约为要点，咬死了不松口，并称清室当无条件退位。 王正廷的观点则缓和一些，清室可以讲条件，但是不谈所谓优待。 这都是桌上摆开说的，桌子下面呢？ 南京方面开会，研究这一事情。列席会议的各部门总长次长，端坐而听。台上是孙在激动的挥手演讲：“清室退位一事，各位畅所欲言。”孙开了头。接下来各种不同意见纷纷登场亮相，各执一词。 首先跳出来的是特约与会者，历史上著名的“和平人士”汪精卫。 “和谈是南方提出的，清室退位也是南方提出的。这还有什么好谈的？”汪精卫很激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过他的激动。立刻遭到了迎头一棒。 “清室早不接受，晚不接受，偏偏在我北伐军攻占徐州之日接受所谓优待退位？这是个阴谋，是北洋与清室互相勾结的阴谋，是缓兵之计。临时政府必须继续高举北伐之大旗，向山东进军。向直隶进军。以胜利促使清政府尽快退位。” 跳出来反驳汪精卫的是上海都督陈其美，陈都督可谓孙之死忠，客观的说，历史上也是最坚定的〖革〗命者。历史上二次〖革〗命失败，别人都有点灰心的时候，只有陈其美还在坚持活动，一直到给杀手做掉。客观的看待这个人物，其实他就是一个孙的坚定支持者，或者说孙的成功，才符合以陈都督为首的一批人的利益最大化。 会议的结果，最后可以想见。黄、陈为代表的坚定的北伐派占据上风。尤其是在财政困难得到了缓解后，北伐一派更是甚嚣尘上。正值徐州光复，上下欢欣鼓舞之际，小小的和平浪huā汪精卫，很快就被雨打风吹去。 南京开会，武昌也在开会。 不过比起孙让别人先说话的作风，方剑雄可直接多了。对着一干文武要员，冷笑着一指北方道：“清室要退位了，这是历史的必然。可这也是袁世凯在跟我们讨价还价，许他漫天要价，就不许我们落地还钱了？临时政府正在北伐，徐州之战，检验了我军装备的75山炮面对日制38年式山炮之时的巨大优势。电告王正廷，三方会谈现在结束为时过早，我方的条件必须全部满足。让王正廷警告袁世凯，不答应，我就带兵往北京打。” 徐州战役是2月11日上午打响的，交战的双方是民军第三师对阵张勋所部六个营头及巡防营，约六千人。第五镇的北洋军，已经先期撤离。原因是统制张永成听说一个营被摸了，看意思是国防军的手法，民军肯定没那个能耐。张永成接到消息，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下令连夜退兵回徐州。怎么说呢？张永成一直担心，方大帅要为老师报仇。更为重要的是，张永成现在只是署理统制，万一被打伤了，这代理统制没准就坐不下去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北伐军主力，还在宿迁呆着呢，到处收集木板搭建浮桥。 徐州光复，到底是怎么一个故事呢？这个问题，正在徐州城里的冷遹也说不清楚。怎么个意思呢？冷遹没有打徐州的意思，就是想着策应嘛，没事就去捅一下徐州外围好了。 徐州城防坚固不坚固不说，就冲着张勋两个日制明治38年式75炮营的存在，冷遹也不敢轻易去打徐州的主意。 发生变故的时间是10一早，退回宿县的冷遹被请到国防军第十二旅指挥部做客。冷遹见着了呼延奥博，通报军情的时候，重点谈了一下日制山炮的事情。这种75山炮，现在还是比较先进的。至少比北洋军装备的75炮要更适合〖中〗国的国情。 手里就一个炮兵连的冷遹，自然不会脑子进水去招惹徐州城防。本来没什么事情，呼延奥博这货多事，随口来一句：“狗屁，小〖日〗本造的75山炮也叫炮？我军装备的新式75炮，射程9000，射速15，拆卸轻便，骡马可驼载。” 冷遹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不露痕迹的捧了呼延奥博几句，那意思希望见识一下所谓的新式75炮的威力。呼延奥博这家伙也挺无法无天的，当即就答应下来称：“行啊，你不就是要吓唬吓唬徐州么？我派炮兵支援你。最近正好有实弹射击的机会，打哪不是打？” 就这么着，驻扎在宿县的一个炮兵营，12门75山炮，跟着去了铜山县。好死不死的，张勋这个倒霉蛋把他的炮队给派铜山县来了，目的是要震慑一下威胁徐州的民军第三师。 张勋也不傻，知道民军没什么火炮，铜山县是徐州的门户，张勋本来算盘打的很好。三千人加上炮队，怎么地也不会吃亏不是？等宿迁的兵退回徐州，他也往后撤就是了。第五镇都撤了，凭什么他要跟民军死磕。 抱着这样的思想，张勋就等着宿迁的兵撤回来。徐州城里已经在组织搬家了，值钱的玩意装车往后运。就在这样前提下，张勋遭遇了倒霉事。 冷遹的算盘打的也很精，反正逼近铜山县，让国防军的炮兵练练手。不想铜山县的巡防营得了炮队助阵，那不是一般的骚包。冷遹大张旗鼓的出来吓人，没把人吓到，把张勋派来的炮队给招惹出来了。 一顿炮击，民军这两天在城外随便转悠都没事，今天邪门了，一顿炮弹下来，一个连被打的狼狈不堪，鸡飞狗跳，狼狈而逃。 冷遹在后头听到动静，赶紧的去请国防军的炮兵出手。炮兵这帮家伙，立刻升起热气球，判定大致位置后，赶紧布置阵地，等阵地布置好了，数据也出来了。 很好，张勋的两个炮队中了头奖。本着认真练兵的态度，一个营的炮兵很认真的操作，每炮打十五发，这就三个月实弹射击的量。真正炮击的过程，也就是一多分钟的事情。打完收工，国防军的炮兵收拾收拾撤了，就当是义务劳动似的。留在原地的冷遹和他的部下们，眼珠子掉了一地啊。 从升起热气球到打完收工，也就是半个小时多一点的样子。打完了炮一拆卸，几大件往马背上一架，打个招呼：“先走了啊。”完了，就这么完了。 问题是，对面的清军遭殃了。两个炮营，被洗了个七零八落的。刚才那一分钟的时间，什么叫弹如雨下，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说句不好听的，张勋这两炮营就是他的眼珠子一样的。平时要说实弹演习，那都是想都别想的，炮弹多贵啊。这一次来铜山县，是指望吓唬一下民军的。原本效果还不错，没想到一分钟之内，就剩下三门炮还是好的。 徐州城里的张勋接到消息，那真叫一个欲哭无泪。这仗还怎么打？根据前方放大了无数倍的战报，与国防军激战一日，炮队损失惨重，各营伤亡过半。打个折扣，单单就炮营的损失也承受不起啊。既然国防军搀和进来了，还打个屁啊，赶紧的撤吧。就这么着，徐州城里的张勋下令撤退了。 冷遹这边正准备也撤回去呢，观察哨汇报，铜山县守军跑了。 第十五章 徐州城内人心散 冷遹获悉清军撤退之后，不敢追击，担心中了诱敌之计。等到天都快黑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假撤退的样子，这才让一个连试探性的往铜山县城进军。 结果是一枪没放，冷遹进了铜山县。就这个，还不敢马虎大意，请国防军的骑兵营去侦查，结果第二天上午得到消息，徐州的张勋也撤了，宿迁那边的清军也都撤回了徐州，一晚上走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么着，冷遹率部进军徐州，一枪没放，胜利光复徐州。就这时候，北伐军的主力还在运河边上忙着架浮桥呢。还好电报局没遭到破坏，大概张勋还想留着以后用。一封电报回南京，徐州光复了。 享受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胜利成果之后，冷雨开始了反思。是什么让胜利来的如此简单？仅仅靠自己一个师的兵力么？那就太扯了一点。张勋所畏惧的，大概只有国防军了。 这个道理不难想明白，于是冷遹多少有点纠结啊。同样是军队，凭什么国防军打一顿炮，张勋就跑了，自己的兵还被炮击？冷遹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心里很不舒服。 南京方面可不管这个，大肆宣传开始了。上海也不例外，报纸满天飞的消息。一些小报纸跟着后面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宣称：民军北伐军轻取徐州，济南指日可下。 要说这些小报纸，以前是职业黑同盟会的。突然转了方向，上海都督府很不适应啊。 总而言之，徐州一下，南京临时政府顿时气势就起来了。叫嚣北伐的声音更大了，冷遹一个师就灭了张勋，主力去了还不连北洋都打趴下。 主战派的代表黄兴更是〖兴〗奋。完全忘记了汉口反击失败的事情。高调通电：徐州光复，此北伐虎贲之光荣，民国〖革〗命之光荣。诸君当奋勇北上，再续辉煌。 《市井百态》再发增刊，头版就是“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小分队长撰文，高调赞扬了徐州北伐军的胜利，并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用武力推翻满清。而不是什么优待，因为满清不配享受优待。 反正这一次《市井百态》立场的转变，显得很没有节操就是了。尼玛，以前是专业黑同盟会的，突然转向为临时政府大吹法螺，实在太没节操了。 上海报界对这家报纸很不齿！光复会残余的扛把子章太炎。撰文大骂市井百态，称：此观风望势之徒，实为国内报界之耻！ 一堆小报跟着起哄。纷纷太高北伐的举动。搞的临时政府上下跟打了鸡血似的，三方会谈的再次会议，自然又不欢而散。 张勋赶到济南。张永成这个本家很不给面子，称：你的部下都是匪兵，不要来济南来祸害百姓。张勋气的跺脚大骂，掉头回了济宁不提，手下的二十几个营兵都在那。反正他还有一万多兵呢。炮队还有几门炮剩下，手里有钱，买就是了。 张永成守在济南，很快发现国防军没啥动静，立刻就来了精神。尼玛，老子打不过方剑雄，还打不过民军这帮乌合之众？嗯，济宁还有个张勋。 三方会谈连续三天的会议，连续三天的争吵无果。最后一拍两散，伍廷芳直接宣布，退出谈判。这就是战场上打赢的底气。嗯，还有一个好消息，跟〖日〗本的谈判接近最后的尾声，租界满洲换取2000万日元的密约，即将达成最后的签约了。 所以啊，临时政府现在底气很足，huā钱huā的也很嗨。又向国防军采购了一批军火，价值一百多万。方剑雄也挺嗨的，淘换下来的装备，换成真金白银当然很开心了。 历史被方剑雄彻底的搞乱了，原本2月12日宣布退位的清室，现在被架了起来。没有优待条件，清室死活不愿意最后下诏书，袁世凯也急了。不就是一帮民党么？打不过方剑雄，还打不过他们？立刻召集曹锟，别在京城呆着了，赶紧的给我去济南，配合第五镇，好好的收拾一下民党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命令是严格的，率部回京没多久的苦逼曹锟不敢抗命，只好让标统吴佩孚率部出发，意思一下就行了。第五镇也不是泥巴做的，好歹是北洋精锐，守着济南城，也能打一打不是。 临时政府的北伐行动取得了巨大了胜利，自然一发不可收拾。陆军总长黄兴，连夜过江，从浦口上火车，率李烈钧部北上，奔赴北伐最前线徐州，指导北伐。 一场大雪，突然降临，苏北大地顿成北国。 徐州城里秩序基本恢复，随着北伐军主力的进驻，冷遹这个代理城防司令也主动卸任，难得闲了下来。回到驻地，国防军的两个营长都在等着，冷遹热情的招呼，这两位是来告辞的。顶着风雪，冷遹亲自送两位上了火车，火车走远时，冷师长的情绪很快低落。 怎么说呢，徐州打下了，他们也完成了任务。作为光复徐州的功臣，冷遹尽管很受南京方面孙、黄之重用，但是北伐军内部一些同志，还是对冷师长的好运气提出了质疑。甚至有人拐弯抹角的说什么冷部还有国防军在。 这种内头的苗头，让冷遹心寒不已。北伐军的总指挥孙岳，对这些现象也没有制止的意思，反倒是一再催促冷部尽快就地补充主力后勤。冷遹寒心之余，提出城防司令一职卸任。 对于冷遹的好运气，北伐右路军确实有很多怪话。以前大家关系还不错，结果冷遹先入徐州一步，再见面一些人说话就阴阳怪气了。 雪huā漫天落下，缓缓归程的冷遹，目睹着道路两旁的破败，心里难以平静。国防军两个营的帮忙，北伐军汇合之后，居然提都不提一下，真是让人心寒的紧。 国防军方面没任何抱怨，说撤就撤了，这个加重了冷遹的内疚。 “御秋兄！”一声招呼，打断了冷遹的走神，抬眼一看是沪军参谋长唐之道，正站路边招呼。冷遹翻身下马，快步过来。两人有点交情，在东京时就认识。 唐之道素有才能，沪军能尽快成型并出师北伐，正是出自此君的手笔。不然就靠那些地方会党，乱七八糟的一堆师长团长，手下没几条人枪的那种，北伐个屁。 “润甫兄怎么在这？”冷遹上前拱手说话，唐之道指了指身后一家小酒馆，跺了跺脚笑道：“御秋兄，这鬼天气，进去喝两杯，正好有点事情跟你了解一下。” 冷遹也不客气，两人进了酒馆，要了雅座，关上门对饮。三杯热酒下肚，唐之道笑道：“御秋兄，你跟国防军接触下来，有什么感觉？” “感觉？还能有什么感觉？国防军是正规军，第三师是草寇。”冷遹无奈的苦笑摇头，唐之道听了不禁沉吟，久久方道：“民军内部派系太多了，内斗不休。在下在沪军之中算是最忙的人，可惜也是最不招待见的人。大军进了徐州，都忙着置办家当呢。这不，御秋兄的城防司令，碍事了不是？” 这可是话里有话，冷遹没有接腔，唐之道继续自言自语道：“不怕御秋兄笑话，我有离开的打算了。”历史上的唐之道可谓默默无闻，盖因其后来投身北洋，却又不得重用，最终被湮没在历史中。实际上此人之军事才能甚高。 冷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继续装哑巴。最后还是唐之道道：“我已经向陈都督提交了辞呈，不日便脱下军装，回河南老家。” 冷遹终究是个厚道人，忍不住道：“何至于此？徐大人就在蚌埠，不如去投他。” 唐之道苦笑道：“林淮川去汉阳的时候，在下还说了风凉话，怎么有脸面去？我倒是想去北面看看有没有机会。” “北洋暮气沉沉，去了未必能被重用。方扶国麾下的国防军，正值缺人之时。国防军朝气十足，内部团结，以润甫兄的才华，不怕去了没有用武之地。李小川、林淮川现在可都是师长了，麾下万五虎贲。外间风传方扶国排斥留日生一说，不足为信。” 唐之道微微一笑，不再提这个话，转移道：“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北风狂卷雪huā，徐州火车站内一派肃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临时政府陆军总长黄兴驾到，总指挥孙岳率一众北伐将官，在火车站迎接。 车门打开，一身戎装的黄兴出现，军乐队立刻奏响。 黄兴对着迎接人等一番寒暄慰问，随后跟下来的李烈钧也一改失去江西的颓丧，意气风发的跟在后面。走到冷遹跟前的时候，黄兴握手的力度加大了。 “御秋，干的漂亮！”黄兴赞了一句，冷遹稍稍犹豫便道：“徐州不战而下，非本人之功，乃张勋畏惧国防军之威也。冷遹不过受人恩惠，不敢居功。” 黄兴的笑脸僵硬，干笑两声。 出站的时候，李烈钧走到冷遹身边，低声道：“御秋兄，怎么说话的？” 冷遹瞄他一眼，见他神态不豫，淡淡道：“我说的实话。” 第十六章 胶东自卫军 一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地上厚厚的积雪让行动便的艰难，道路泥泞。 济南，火车刚进站，几个后勤军官就迎上前去。第三镇的援兵一个标先期赶到，张永成派人来迎接，打算把这一标人马留在济南，也好帮着第五镇顶一顶。 火车上下来个高大的军官，留着八字胡，一脸的厉色，对前来迎接的后勤军官大声道：“我部不下车，直接去枣庄，拜托转告统制大人，尽快给补充一些粮秣。” 一个小时后，火车呼啸而出济南，南下枣庄。 “啥？直接去了枣庄？”济南城里的张永成大为惊讶，这第三镇的带队军官脑子坏掉了？一个标的兵力就敢南下，自己还打算把枣庄的一个标撤回来呢。要不是袁世凯一再电令不得丢失山东寸土，早就撤了。 “不管他了，电告枣庄，把防务交给这个吴佩孚好了，部队撤往泰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剑雄这个家伙搞乱了历史，原本应是是第三炮标标统的吴佩孚，在山西火车上和张福来一道救了曹锟之后，没能如历史上那样接替刘标统任第三炮标统，而是改任步兵标统一职。 这不吴佩孚奉命南下，曹锟的命令是为第三镇本部开道，也没说让吴佩孚听张永成调遣一说。这样一来，吴佩孚的自主权就大多了。 第三镇素来是北洋军之精锐，吴佩孚眼高于顶。这次南下一标人马整齐不说，还多带了一个炮营。所谓民军，在吴佩孚的眼里就是乌合之众。湖北战场失利，非战之罪也，那是段祺瑞偏听小扇子徐树铮，瞎指挥的结果。 这一次单独带兵南下，吴佩孚早就打定主意。直接奔赴最前线，以北洋之精锐，杀一杀民军之威风。至于第五镇。吴佩孚打心眼里看不起张永成，手握一镇北洋强兵，居然不敢南下。任凭张勋丢了徐州。 火车到兖州停车加水时，正在睡觉的吴佩孚被吵醒了。睁眼之后，看见副手张福来进来：便问“子衡兄，怎么回事？” 张福来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张勋的兵在车站里，下面的人去交涉了。” 张勋现在的职务是清室的两江总督，严格上来说，是吴佩孚的上级领导。不过眼下这个清室都要退位了，谁拿这个两江总督当一盘菜不是？再说了，徐州可不就是张勋丢的么？ “一群废物！”吴佩孚起身。随手擦了擦脸，大步流星往前走。 感情是运兵的火车被张勋的兵给截住了，张大帅有扣留车头和车皮的业余爱好，手下也都学的很快。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铁路自然是要吃铁路。管你车上装的啥，先截住再说。 吴佩孚手下这帮北洋兵，哪里会卖张勋的帐。火车半天不动，几个军官出来一看，是被张勋的巡防营给截了火车头，号称要火车掉头。巡防营要运兵去济南。 两下里吵了起来，正在车站上扯皮呢。虽说看不起营兵，这些低级军官也不敢拿巡防营怎么地，结果就僵持住了，两边从几个人对喷，很快发展到几十个人对喷，进而上百人对喷。 吴佩孚出来一看，张勋的辫子兵在站台上，第三镇的士兵在车上，对着窗朝外。双方似乎在本着和平友好的精神，不停的互相问候对方直系女性亲属，并诚恳的表达了与这些女性进行深入交流的美好愿望。 吴标统素来干脆，走到扇车窗边上，扯开机枪跟前两个正喷的很嗨的士兵，对张福来一摆手。这两位很有默契，在士兵们目瞪口呆之中，马克沁挂上弹链，哗啦啦的枪栓一拉，抬起枪头朝着外头站台的屋檐。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一条弹链打完，整个世界安静了！ 少顷，站台上营兵鸡飞狗跳，瞬间跑了个七七八八，没跑掉的，都是瘫坐在地，浑身无力者有之，屎尿齐出者有之。吴佩孚歪了歪嘴，拍拍手道：“半个小时后，火车必须出发。” 徐州，在黄总长驾临之后，山东战略很快成型。蓝天蔚率战舰两艘北上，于烟台登陆后，顺利的攻占烟台。黄总长在会议上，首先宣布了这一个胜利消息，随后布置了北伐任务。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冷遹的第三师继续充当左路军，配以沪军一师，西进商丘。右路以林述庆所部镇军一旅为先导，进逼枣庄。李烈钧部留守徐州，其余各部随后北上枣庄。 也就是说，北伐军分兵了。军事会议上，冷遹对分兵的举动表示了质疑，沪军参谋长唐之道也不能认同分兵的举动。两人的观点基本一致，都认为张勋和北洋军是主动放弃的徐州，其实力几乎无损。贸然分兵不妥。 这哥俩，很果断的被放在了左路，进军商丘。 蓝天蔚在烟台的好日子也没多久，稍事整顿之后，继续西进。没想出了烟台，就遇见了硬钉子。烟台往西是莱阳，两地之间有一个地方叫桃村镇。这个地方临时驻扎了一个巡防步营，管带是夏亨。莱阳县城里还有一个营头，管带是柳灭越。现如今的胶东各县，基本都在这波教导队一期生的控制下，以齐正鸿、邢楠为首，组建了一个胶东自卫军。原本下辖八个步营，两个炮营。 这几位教导队的一期生，其实在胶东呆的并不安生，好几次电报武昌，表示要归队。结果等来的是方大帅的回电，称：胶东位置要害，不可轻离。汝等耐心等待，安心发展。 有了这个命令，不安心的也得安心呆着。好在靠着青岛，各种补给来的也方便。礼和洋行先后给补给了好几次，先后补充了马克沁一批，格鲁森五七陆炮一批，迫击炮一批，技术兵一批。这个胶东自卫军原本只有十个营头，几个月下来发展到二十个营头。其中炮营四个，机炮营四个。总兵力一万两千多人，分别据守胶东各县。同盟会在胶东搞了几个起义，都是给他们镇压下去的。 就这么一帮人呆在胶东，蓝天蔚登陆烟台，老老实实的带着就没事，你往西边来不是找打是个屁？这帮家伙憋在胶东本来就很恼火，突然获悉北伐军在烟台登陆，可谓喜出望外啊。 齐正鸿立刻召开军事会议，二十个教导队一期生凑一块，很快就拿出一个可行的作战计划。很简单，诱敌深入，围而歼之。 而这个诱敌深入的任务，落在了夏亨头上。同为教导队一期生，好多人现在都是旅长了，坦白讲这对胶东这边的人是不小的刺激。 夏亨就不服气，李逸风那个小白脸都能当旅长，朱拉风那个活土匪都能当团长，老子当初成绩比他们要强吧？人真是命啊！ 这倒霉天气，一场雪下来，夏亨在桃村镇多挨了几天的冻。好彩从青岛补给来一批军大衣，不然在这破地方呆着，就别指望能活着回去，都得冻成冰棍。 总算是天气放晴了，烟台方面的民军出动。夏亨在桃村镇假模假式的阻击了一下，朝天放了一顿枪，呆着几百兄弟掉头就跑。顺数还丢下了几十杆汉阳造，显得逼真一点嘛。 蓝天蔚所率的是沪军一部，加上烟台起义的部队，大概有五千多人。就这个五千多人，号称两个旅。在桃村镇遭遇阻击，蓝天蔚还给吓了一跳，此前倒是听说过胶东自卫军。不过那是巡防营啊，能有什么战斗力不是？地方性武装，镇压起义还凑合。 胶东各地的同盟会，也没少做这个胶东自卫军的工作，结果是革命党去一个人作思想工作，齐正鸿就抓一个，抓了也不杀，关起来也不放就是了。总而言之，这伙人真是太反动了。 桃村镇一仗，在蓝天蔚看来算是把巡防营的底细给打出来了。北伐军还没摆开阵势，对面的枪声就响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帮人逃出村子，奔着西边逃窜。蓝天蔚下令追击，没曾想他们跑的很快，不少人连枪都丢了。 拿着缴获的枪一看，蓝天蔚放心了。这些地方军队战斗力果然很烂，这汉阳造都是八成新的，里头的子弹都没打过。好多枪都是一枪没放，当兵的丢下枪就跑了。革命的北伐军果然威武，敌人望风而逃，北伐胜利指日可待。 要说这个蓝天蔚也是懂军事的，正常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真对上北洋军，或者是张勋什么的“名将”，蓝天蔚还不至于这么轻敌。齐正鸿这帮人，来历底细没什么人知道。外人就知道是原巡抚孙宝琦的亲信，也不晓得是不是从孙宝琦老家来的亲戚。 蓝天蔚在东北算是名将啊！ 民军继续西进，向莱阳进发。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势不可挡。莱阳城下，旗号一展，巡防营又跑了。这一次跑的更干脆，直接丢下了两门三七炮，还是好的，带着五十发炮弹。汉阳造更是丢了一地，足足有两百多杆，把蓝天蔚高兴坏了。 蓝天蔚下令在县城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继续出发。同时电告徐州，北伐第二军进展神速，已经占据莱阳，不日可抵潍坊。 殊不知，此刻的莱阳城外不远的吕格庄，一帮教导队一期的毕业生，正围着煤油灯在算计，怎么才能一口吃掉蓝天蔚的五千人。 第十七章 历史巧合的本质（上） 吴佩孚顺利抵达枣庄，接到电报的第五镇一个标，很干脆的交接防务，扬言要上火车往泰安去。按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吴佩孚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顶在最前面的就他手下这一千多号人。可是认怂的话说不出口啊，干脆就什么的都不说了，赶紧下令部队接防吧。 转过头来吴佩孚给曹锟发电报，事情通报之后，曹锟先急了。在办公室里就骂上了：“张永成你个龟孙子王八蛋，老子派兵增援你，你倒好，让部队后撤。” 曹锟可不好欺负，立刻先给张永成去电，问他什么意思？张永成接到电报，心里叫一个冤啊，赶紧的回电解释，那意思张勋这个老滑头不肯出力，都跑济宁去了。本来打算让吴佩孚留在济南的，这货自己去了枣庄。这个，不能怪张永成。 有解释就好说，曹锟回电称：徐州丢失，宫保震怒。如山东再有闪失，空于兄不利也。 这个意思就简单了，你看着办吧。反正我还在整装南下，担心你顶不住，先派一个加强标去了。山东要是打不好，估计宫保大人要发飙。 张永成也不傻，一看这电报就明白了。山东这一仗要是打败了，估计他要吃排头。想想赶紧回电，称：多谢仲珊兄提醒，云云！ 原本打算退守泰安济南的战术，张永成赶紧修改，电令枣庄的一标人马，归吴佩孚指挥，两军配合作战，同时下令泰安的一个混成旅南下，增援枣庄。反正这个民军要是打到济南城下，结果也差不到哪去。干脆先打一打看看。不行再说别的，总不能天底下的革命军，全是方剑雄带出来的变态吧？ 吴佩孚救过曹锟的命，还不止一次。很受曹锟的信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再说了，曹锟这个人从来都护短，不管对错，肯定帮亲不帮理。 枣庄守军全部归吴佩孚指挥。这家伙兵力雄厚起来。足足小三千人。吴佩孚从容多了。对面的林述庆不知道啊，这倒霉孩子，镇江被冷雨的特务团削了一顿之后，运气一直不怎么好。进了扬州城，林述庆手下三千人马扩充了一倍，对外号称一个师。好不容易盼到临时政府城里要北伐。林述庆开始还捞了一个总指挥，没曾想孙岳一到，没他什么事情了。 北伐开始。林述庆部也没啥正经的仗捞着打就是了，到了徐州，部下闹腾了。都不愿意继续北上。都知道前面有谁等着呢。指望别的部队北上吧，其他人也不傻啊。打张勋，大家都能接受，打正经的北洋第五镇，那就另当别论了。 浙军的朱瑞首先提出。部队疲惫，需要休整。林述庆趁机附和。顾忠琛的一个江苏师就更不用说了，那也是不愿意动。原因很简单，临时政府买的军火，全尼玛便宜了第一军和第三师。也就是所谓的宁军，原来的第九镇。顾忠琛这个师，最新的番号是第六师。嗯嗯，临时政府统一番号了。 其实论战斗力，顾忠琛这个师还真不算差，江苏新军的底子，装备都是德国原产的1888，尖头弹和圆头弹都能用，方剑雄那边买回来的。正经的就他这个师有一个炮标，装备的57、37炮，全师一万两千多人，绝对的北伐军主力。 顾忠琛要求补充军械，不是买了不少哈气凯斯么？来个十几挺吧？不然北洋军火力太猛，我们压不住。这个头一带，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被挤兑的就是冷遹和唐之道了，这两部从芜湖装备采购中获益最多了。 这帮军头孙岳根本压不住，好在黄兴来了，北伐军内部各种声音才被强行压制下去。即便是这样，为了平衡各部，黄兴只好把北伐军一分为二，冷遹和唐之道走商丘，其他部队继续北上济南。 为了让北伐军出战，黄兴还撒了一**洋，补发了两月的饷银。至于开拔费，那就别指望了。都是为了革命嘛，有饷银就不错了。 林述庆第一个得到了补充，汉阳造一千条，哈气凯斯机枪五挺。得了补充，就不能不战了。于是天晴之后，林述庆率部出发，打头阵。 出徐州奔着枣庄而来，徐州的火车早被张勋搜刮一空，林述庆只能步行北上。走了两天，才到枣庄外围，应该说走的不算快，但是比他慢的还有呢。第二波出发的顾忠琛，还没出贾汪呢。你说徐州距离枣庄才多少路程，就这速度，蓝天蔚都拿下莱阳了。 2月17日，枣庄城外响起了枪声，莱阳城外也响起了枪声。历史虽然被改变，但是充满了巧合的本性没变。 林述庆这边的情报显示，枣庄守敌为第五镇一个标的兵力，没有炮兵。即便是这样，林述庆还是很谨慎的，派出了尖兵，大队落后十里地，免得一头栽进去。 蓝天蔚这边的情况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了，根据地方上的革命同志汇报，胶东自卫队有一万多人枪呢。对此蓝天蔚豪迈的一笑：“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尔。” 于是蓝天蔚的北伐第二军，继续西进。蓝天蔚刚出莱阳，齐正鸿这个家伙就知道了，叫来邢楠等人一商量，都觉得蓝天蔚这家伙名不副实，看他的行军队伍就知道了。先头营跟大队的距离不过三里地，就这还前士官三杰呢？收拾他！ 至于民军嘛，齐正鸿和邢楠的观点也很一致，巧合的说出了一句话：“乌合之众，土鸡瓦狗！” 同时说这个话的，还有吴佩孚，这家伙手里捏着小三千人马，踌躇满志的在枣庄摆开阵势。吴佩孚的指挥部，直接前移到常庄，发现北伐军先头部队的时候，吴佩孚端着望远镜也来了一句：“民军不过乌合之众，有何惧焉？吴某观之，虽有数万，不过土鸡瓦狗尔。” 先打响的是枣庄外围，镇军在临时政府的编制中排到了第九师，假假的也算是正规军了。毕竟有原来第九镇的底子，战斗力还是不太差的。 进抵常庄不远，一出村子里传来了枪声，先头连的几个士兵中弹，其余人立刻闪开，就地还击。接触没多久，带着伤员，主动后撤了。林述庆闻讯，亲自来到前面，了解情况后，知道对面的村子里只有步枪，机枪都没响，判断对面也是小股部队，决定发起试探进攻。 吴佩孚这边也挺狡猾的，发现民军之后，下令炮兵和机枪都不准开火。派一队兵先打一下看看情况。简单的接触战之后，吴佩孚继续让炮兵和机枪装哑巴，等着民军往阵地上撞。 蓝灰色的军装还是比较醒目的，林述庆不难做出判断。虽然没有机枪，但是这个北洋兵的射击水准很高。林述庆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对前方道路边上的村子发起了攻击。双反互有伤亡，打了一个上午，也没能拿下那个村子。 中午休战，林述庆觉得把北洋军的底细打出来了，下令把唯一的一个机炮营拉上去，立正拿下村子，立下战功，也好显示镇军的威风。当然林述庆还是很谨慎的，立刻派人通知了随后跟进的顾忠琛，告知前方遭遇北洋军了，对面火力很猛，正在激战，尽快增援。 吃午饭在这个年月，那叫加餐。平时镇军都是吃两顿的，早晚各一顿。不是打仗，别想吃这一顿中午饭。这个也不是林述庆虐待士兵，而是哪都一样。你还别说，有两顿饱饭吃，在这年月就是幸福了。吃饱了饭，林述庆下令部队开始攻击，首先发难的是机炮营哈气凯斯，和三七炮，这两种玩意射程算远的，不过也得推进到距离目标五百米前后才能打的准。 前方的小村子被一顿招呼，林述庆还是很满意的，拄着战刀，摸这八字胡。就等着胜利的捷报了。 顾忠琛这边接到消息，已经是午后，距离林述庆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三十里地。就这段距离，顾忠琛走了一个下午，眼瞅着天色暗淡了，前方突然一阵剧烈的枪炮声。 顾忠琛赶紧下令准备战斗，刚把队形摆开，前方镇军如潮水一般往回跑。 这是怎么了？顾忠琛受惊不小，赶紧的让人去拦截，打探情况。很快就在乱军找找到了狼狈不堪的林述庆，看意思太丢人了。帽子丢了，马也没了，身后两个卫兵夹着退下来的。 见到顾忠琛，林述庆叫一个欲哭无泪啊。没等两人交谈，前方已经打起来了。蓝灰色的北洋军掩杀过来，顾忠琛一看架势不对，下令开炮。一顿炮火过去，北洋军也安生了，不追了。缓缓的退回去。 这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顾忠琛哪敢继续北上了，下令后撤二十里再说。林述庆也没跟着顾忠琛一道，而是四处去张罗收集败兵，等到天黑，拢共收集回来三千多人枪。林述庆是放生大哭啊。这点家底攒的时候多费劲啊，就这一仗被打残了一半。 总算是跟顾忠琛见着面，两人一谈，顾忠琛才知道，林述庆败的不冤。 第十八章 历史巧合的本质（中） 武昌，方大帅的司令部内会议室内，军政要员陆续来到。方大帅要开会，据说又要密谋什么反动军事行动。这个反动军阀，现在的野心是越来越大了。 方大帅的办公室里，此刻正在开小会。共和党的几个首脑都在，孙宝琦、郑权、韩衍、李慕言、汤化龙。嗯，如今汤省长已经是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二号，执行委员长的干活，权力又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跟方大帅是越绑越紧了。那个一号委员长，按照方大帅的意思，本着培养未来总统的目标，让给了黎元洪。不过这个秘密会议，黎元洪是没资格参加的。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南京临时政府可以说是不可一世，这正是我们需要看到的。让他们去跟北洋打。慕言先生，你辛苦一趟回芜湖，再给南京方面出售一批便宜军火。”方剑雄下可谓是春风得意，坐山观虎斗的好事不是谁都能赶上的。 “请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李慕言先保证，随后拍马屁道：“上海各界高度赞扬，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堪称名句。” 孙宝琦这个旧官僚，最关心的就是地盘了，举手发言：“扶国，苏北便宜了南京就算了，山东乃京津屏障，不可轻让。再者河南中原之地，连接晋、陕、鄂、鲁、皖、直。此用兵之地。万万不可落入民党之手。” 这种会议上谈战略，大概也只有孙宝琦敢了。别人可不敢对军事指手画脚的，那样犯忌讳。实际上每个文人都有一个军事家的梦想，都觉得自己指挥打仗也不赖就是了。不过在方剑雄的地盘上，军政分开是很严格的底线。孙宝琦不一样，他是方剑雄的老师，说两句没事。 方剑雄必然是要给老师面子的，笑眯眯的解释道：“老师放心，胶东自卫军来电，围歼蓝天蔚不过数日之内。河南方面。学生也早有安排，不会便宜了南京。” 孙宝琦就是要借这个来显示一下他的地位，得到了回应后便不再提什么战略眼光了。转移话题道：“扶国，你也不能光打仗。还得多在其他方面下点功夫。从来都是马上得天下，治国还是要靠文人。” 这句话很得在座的人心啊，大家的眼珠子都亮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方大帅素来是从善如流的，笑眯眯的点头道：“老师金玉良言，学生谨记。” 然后，会议继续，各种瓜分。一帮大佬们满意的散会。方剑雄这个劳碌命，还得急匆匆的往会议室赶，不过这边的会议又是另外一个气氛了。 方大帅迈步走进会议室，一水的草绿色军装整齐的起立。副官段风大声吆喝：“总司令到！”接着威风凛凛的方大帅，表情严肃的走进会议室。一帮军官各个面带肃然，笔挺而立。 方大帅学着电影上大人物的招牌动作，双手抬起示意落座，待众人落座之后，双手撑着桌面，大声道：“军情局密报，滇军入黔，唐继尧又是砍头又是活埋，几百号人被处理。唐继尧得了个唐屠夫的称号。西南之乱，怕是要开始了。眼下临时政府一面忙着北伐，一面还惦记让熊克武回四川，组建川军参加北伐。这些举动，国防军绝对不能坐视。” “大帅。四川乃长江航道之上游，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江西已定，三省练成一片，南京无暇西顾，就算是想顾也要问问国防军答应不答应。”站起说话的是新晋的死忠张振武，国防军第八师长。如今的第八师，下辖两个新编的混成旅，装备虽然差点，但也算是兵强马壮，跃跃欲试的想立功呢。只有立功了，才有机会换装啊。 方剑雄很满意的笑了笑，就是要有这样的人站出来说话。扭头看看副总参谋长张孝淮，因为蒋百里在芜湖主持军校开学事务，张孝淮是暂时代理总参事务。 张孝淮微笑而起，走到地体跟前，拿起棍子指着宜昌道：“李小川来电，第四师完成换装。考虑到西南的地理环境，第四师下编两个混成旅，第七混成旅长高升，第八混成旅长龙宗恒。特务团扩编为独立特种旅，随时可先期入川作战。预计入川部队为四个混成旅，具体从哪调兵，还得大帅顶多。对于总参而言，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入川的借口。” 方剑雄看着地图点点头，突然转头看真汤芗铭道：“铸新兄，海军准备的如何了？” 汤芗铭站起正色道：“海军部各舰艇休整完毕，随时可以西进。” 方剑雄示意他坐下，再问张孝淮：“后勤方面准备的如何了？” 张孝淮道：“军需储备充分，宜昌几个仓库已经充满。麻烦是招商轮船局运力有限，一次性只能运送一个混成旅的兵力和装备到重庆。国防军入川，最便捷的就是走长江水道。运力不足的问题，必须引起重视。” 方剑雄沉吟不已，首先想到的是英国太古轮船，可惜英国佬认定的是袁世凯，这个忙是指望不上太古轮船了。 “后勤不能只盯着轮船招商局，还可以从民间想点办法。没有轮船就上木船，采取租用的方式，务求一次性投送两个旅的兵力，先占住重庆再说。”方剑雄给出一个办法，其他的就不是他该操心了，总司令按说不用为这些操心。 “以我之见，有必要成立一个总后勤部。将各部的军需处联系起来。”张孝淮小心谨慎的提意见，方剑雄的反应是一摆手：“这是总参谋长的该操心的事情，我不管，你看着办。” 张孝淮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方大帅，当起甩手掌柜来叫一个干脆。不过也感受到了浓浓的信任，当即表示：“您不管可不行，总后勤处油水太大。” “那行，你负责拟名单，我负责签字同意。”方剑雄一摆手，这事情就算是谈完了。 这时候段风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夹，方剑雄笑着对众人道：“借口，我早就准备好了，明天的报纸大家都能看到，这里先通报一下。” 所谓的借口，发生在上个月末，欧亚集团下属的一家在重庆的销售公司，专做芜湖货贸易的公司。其实也顺带走私点军火什么的，真实身份是经济情报局下属的一个情报站。这家贸易公司，前些日子弄了一批军火到重庆，准备卖给成都那边。 这个消息被经济情报局的人故意泄露给了重庆军政府，本意是想挑起争端卖高价。不料，重庆军政府派兵包围贸易公司，直接丢下一堆军票，强行将这批军火给夺了。并且以走私军需的名义，将经济情报局的重庆负责人放浪给扣下。 就这么点事情，按说郑权是不会麻烦方司令的，不过此事涉及到的放浪，竟然是方氏族人。这就另当别论了。这个放浪，芜湖方家族人，少小从商，后如欧亚集团。总裁顾恒甚为欣赏之，当做后辈中的翘楚来培养。这厮不甘心做一辈子买卖，听说郑权那边招收干部学员，便离开商场去报名。经过一个多月的培训后，成绩优异，被派往重庆，建立情报站。 别看是个出了五服的族弟，那也是方大帅的亲戚。于是，郑权紧急向方大帅汇报，没曾想方大帅看了材料哈哈哈大笑三声道：“抓的好，抓的妙。”随即指示郑权，让他想办法继续扩大事态。所谓继续扩大事态，自然是让军政府的人变本加厉。 过了几天，重庆军政府又找上那家名为三江贸易公司的办公地，拿出五十万军票来，要求采购军火一批，否则就不放人。当然了，军火是私下里说的，明面上是用军票采购布匹一批。居然签署了一份采购合同，清楚明白的写着，采购布匹多少，以军票五十万付款。 看着是重庆军政府穷疯了，实际上是郑权收买负责细节的一个军需官，欠了这份合约，就是黑纸白字，跑都跑不掉的证据。 现在放浪的父母已经来到武昌，明天拿着这个合约去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告状，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将会将此事见报。方大帅趁机发飙。 通报该事件之后，一帮军干心思就活了。下四川的机会，谁都想啊。眼珠子都热起来的时候，方大帅严肃的站起，大声道：“国防军司令部命令！” 刷！全体军官整齐站起！ 林述庆败的不怨，因为对面的北洋军不是之前的一个标，而是一个加强标加上一个标。吴佩孚打仗也是把好手，见林述庆部火力不猛，便把手里的一个标藏起来，炮兵也按着不让开炮。 第五镇的一个标，对阵林述庆的一个师，双方打的不亦乐乎。第五镇那是北洋军主力，一个的兵力对上林述庆这种没什么重火力的部队，依托阵地防御，攻击不足，防御能撑着。 林述庆打了两个小时，发起了四次进攻都没结果，心气甚高的林述庆沉不住气了，把全部家当都压上，力求一战成功。 第十九章 历史巧合的本质（下） 为了给兄弟们打气，林述庆亲自拎着战刀督阵，并且发表讲话：第九师马上就到，大家不能叫他们看了笑话。要说江苏这个地方很怪，苏北跟苏南就隔一条长江，民风相距甚远。 苏北素来出强兵悍卒，往上追溯可到汉朝，苏北都是出精兵的地方。苏南正好相反，民风温和，士卒不精。当年第九镇招兵，那都是去苏北招的。林述庆手下的兵多为苏北人，要让顾忠琛的苏南兵看了笑话，那真是丢脸到家了。 林述庆拼命，第五镇这个标也有点扛不住了，好歹对面有六千兵呢。哈气凯斯还有几挺，小炮也有一些。攻击开始长官就上了第一线，这个士气还是很旺盛的。 北洋军依托坚固阵地，苦苦支撑。吴佩孚死活就是不肯动。第五镇这个标统急了，冲到吴佩孚跟前怒吼：“再不下令出击，老子就带部队撤了。” 吴佩孚其实还是觉得时机不到，不过这友军是第五镇的，不好太过分。于是下令炮兵开炮，全军突击。 林述庆这边打的正焦灼呢，眼看快冲上阵地了，正准备带着卫队也上去，突然对面炮火密集覆盖而来。吴佩孚带来的炮营，装备是还是日制明治三十八年式75山炮，北洋是一连六炮制，十二门炮打出来的声势不小。这可不是张勋那个草台班子，这是正经的北洋精锐第三镇，袁世凯的看家部队。原本招进北京，那是要有大用的。没想到方剑雄这个家伙把历史搞乱了，临时政府的财政困难得到了缓解，有钱了腰杆子就硬了，谈判桌上声音也大了，北伐军的火力也猛了，这才导致第三镇的南下。 林述庆亲自督战的关键时刻。北洋军炮兵发威，一顿炮火打的密集队形人仰马翻。你还别指望这年月各省的部队会散兵战术，基本上这帮将领就会一招，密集队形往前冲。决定这个战术的原因很简单，装备太烂。想想淞沪会战，桂军是何等的英勇，密集队形发起冲锋，叫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一会就收拾了。一个军直接给打残。 一顿炮弹落地，林述庆部损失惨重，队形凌乱，四散而走。吴佩孚也舍得下本钱就是了，连续十分钟的炮击，一直隐蔽的马克沁机枪也是火力全开。镇军遭到突然打击，顿时乱了队形，有人直接丢下枪就跑。 看见民军被打的开始往后撤的时候，吴佩孚丢下望远镜，拎着战刀就冲出指挥部。 “兄弟们跟我冲啊！”嗯。现在的吴佩孚还是个标统，一看民军阵脚大乱。败势已成，自己奋勇当先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实际上吴佩孚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刚冲出去就叫张福来给按住了，丢给两亲兵，张福来接替位置，举着战刀，穿着非常醒目的军官服。带着兄弟们往前冲。 茫茫多蓝灰色的北洋军端着刺刀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来，声势浩大，喊杀声可谓惊人。第五镇的守军被压着打到现在。一直挺憋屈的，一看这阵势，举着战刀的张福来冲在前面，纷纷跃出战斗，端着刺刀往前冲。本来就在往后退的镇军，被尾随追杀，顿时大败，一溃千里不可收拾。 林述庆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啊，气急败坏的挥刀连续砍翻了几个败兵，就这都没能压住阵脚。北洋兵端着刺刀冲的凶，镇军逃的快，一追一逃，林述庆的几个亲兵二话不说，架起就走。至此，激战一日，以镇军打败而收场。 运气不错的是，顾忠琛用兵“谨慎”，其实是担心北洋军太厉害。谨慎的结果是行军缓慢，听到动静的时候，距离前方还有三里地。能够及时的把阵型摆开。 装备不错的第九师，给吴佩孚也来了一顿迎头炮击，虽然伤亡不大，但是一看这个天色晚了，吴佩孚也下令收兵。 北伐军在枣庄遭到重创，随后跟进的各部陆续抵达时，都给这个消息吓住了。要说临时政府麾下这些军队的战斗力，镇军算是比较强的。第九镇的老底子，九成的苏北兵。装备虽然只是一般，其他部队比起镇军来，还真未必能硬气的起来。 也就是同样以第九镇为老底子的第一、二两个师，比镇军强一些，这还是托了方剑雄的福，部队装备比较好的缘故，这两个师现在要守备南京，不能轻易拉出来，方剑雄在芜湖和安庆，可是有两个步兵师看家的。其他什么江苏军、浙江军，上海军，扬州军，还不如镇军呢，镇军吃了败仗，退下来之后，其他的部队自然很自觉的小心戒备。 等到黄兴和李烈钧的江西军上来了，获悉镇军大败，损失过半，那也是吓的不轻。赶紧的召开军事会议，这会议还没开始呢，蓝天蔚的急电到了。出大事了，北伐军第二军，也叫第二路军，在莱阳县城被万余胶东自卫队包围了。几次冲杀激战一日，总算是杀出包围圈，部队损失巨大，退回烟台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不到一千，蓝天蔚请求援兵。没援兵的话，就打算从海路往回退了。胶东这个地方太邪门了，地方武装都这么强悍。 黄兴接到这个电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北伐形势大好的时候，怎么突然连续遭遇打击，这个太难接受了。关键是蓝天蔚带着是一个混成旅，还是原第九镇现江苏第一师的部队，北上烟台之后，不是说战果斐然么？不是说潍坊不日可下么？这个变化太大了，很难接受啊。 还有这个胶东自卫军是什么来头？地方民团么？怎么把临时政府的精锐第一混成旅给打败了？ 黄兴不明白，李烈钧也不明白，一帮北伐军将领也想不通。民团都打不过了？那可是临时政府麾下的第一精锐啊！ 蓝天蔚也没搞明白这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今天一早出了莱阳，正准备继续前进。先头部队刚出城，铺天盖地的炮弹就落了下来。就这炮火的密度，怎么也得一个炮兵团吧？ 踌躇满志的蓝天蔚直接给这顿炮火砸晕了，出城没半个小时，一个营回来不到一半。就这还不算完，登上城头，吸了一口凉气，远端四面八方都是旗帜，到处都在挖战壕。 傻子都知道被包围了！关键是这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穿的不是正规军的服装，问题是他们哪来的一个炮兵团？很快，蓝天蔚就有答案了，站在城头一观察，一排排的大炮摆开，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具。 摆开也就算了，这帮孙子似乎炮弹不要钱。明明北伐军都退回城里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阵地前移，对着城墙开轰。这个炮弹反正没停过就是了，整整一个上午，北伐军被堵在城里出不来。蓝天蔚组织了几次试探性进攻，根本就是送死，对面不但炮多，马克沁机枪也多，印象里头，也就是北洋军有这个火力，甚至还不如对面这些民团。 三次进攻，第一次叫一顿炮火洗了一遍，接着被马克沁犁了一通，回来就没多少人了。第二、三次，结果更为悲剧，先后投入两千多人，连对手的阵地都没靠近就被打回来了。 这一下蓝天蔚慌神了，赶紧去找人来问话，总算是把县里的一些没跑掉的士绅官员给拿下，一审问才知道。所谓的胶东自卫军，那是山东巡防营的老底子，兵员都是来自沂蒙山那种穷地方，好多都是专业土匪转行。这个巡防营是孙宝琦给派胶东来的，后来扩编一倍，自称胶东自卫军，人马一万多，炮营好几个。 胶东各县都比较富裕，这些自卫军平时还好，不扰民，不过保护费不能少了就是。莱西县一度拒绝叫保护费，结果叫自卫军给开了城，县令被砍了脑袋。从此各县都老实了，乖乖的一分钱不少，每个月都得交。后来听说，潍坊的保护费都归这个胶东自卫军来收，你想想看这帮人有多凶残。 也就是德国人他们不招惹，胶东其他各县，那真是拿他们当凶神供着。反正不少交保护费就没事，再说他们收钱也不算很多就是了。以前各县的厘金，全部取消，相当于厘金的一半保护费。 眼看这午后了，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蓝天蔚下令突围。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出了莱阳，没收到多大的损失，看来自卫队把主力放在了西面。不过离开莱阳不到二十里地，灾难就开始接二连三的降临了。 北伐军二路军，在逃回烟台的路上，接连遭到伏击。一边打一边跑，回到烟台就剩下五百多号人。就这个，蓝天蔚还不好意思说实话，给打了个五折，说还剩下一千人。 退回烟台，蓝天蔚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军舰上呆着，然后才给南京徐州发电报。 这一天，真是北伐军倒霉的日子，正值形势喜人的时候，叫人给迎头痛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概就是南京临时政府了。一晚上的电报来往没个定论，第二天上午，方剑雄通电全国，又爆出一件大事情。 第二十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革命目的何在？强国富民尔！满清腐朽，民生凋蔽，革命者一呼百应，遂有各省之独立也。今革命未竟全功，清室犹在，统一之民国未立。四万万同胞期待革命成功带来幸福之改变未至，竟有各省军政府滥发军票，强买强卖。此与满清统治者何异？甚至过之！今有联合自治区公民方浪，自小出身商贾，……。五十万军票强购五十万银元之布匹，试问重庆军政府，是官？是匪？三江贸易公司乃联合自治区注册之合法企业，素来合法经营，从无苟且之举。重庆军政府先以走私军火为由行查封之举，后以政府公权力强买巨额货物。此案，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授权国防军委员会干涉，限期三日，如重庆军政府不能停发并收回所有军票。国防军将采取必要之军事行动，以确保自治区民众之利益。此电通告全国，勿谓言之不预也！” 方剑雄现在可以说是风头正盛，一举一动都得到了全国的关注。这么突然的通电，语气强硬之极，很自然的勾引了全国的眼球。接下来就是报纸的宣传，铺天盖地的。从武汉三镇往东，沿江各省报纸纷纷集中报道该事件。军票这个东西是神马玩意，老百姓心里最清楚了。这种用暴力为基础，强行发行的流通凭据，跟抢有什么区别？ 各省军费不济，纷纷发行军票，百姓深受其害。方剑雄突然站出来，针对军票之事发表看法，想不轰动全国都不能。 上海，此前刚刚吹捧过北伐的小分队长，再次活跃在报界论战第一线。作文《论军票》，刊登于《市井百态》这一销量已经过两万的报纸。 “军票这个东西，从诞生那天开始。其本质注定就是肮脏无耻的掠夺。” “临时政府旗号下的各个军政府，包括临时政府在内，都发行了大量的军票。” “请问诸位当今风云人物，各省的都督老爷们，这就是你们革命的目的么？” 此文虽白话而作，然其行文简练，文笔如刀，入木三分。可谓刀刀见血！将军票一事。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历史垃圾堆中。 如此热闹的时候，有人自然是不会错过搀和的机会。梁启超在日本横滨山下町发表演说，称：临时政府**程度百倍于清廷，恐亡中华者非清廷，实今新政府。 不过梁启超已经过气了，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就是了。一块小石头丢进大海里，浪花都没一朵看的清楚的。 2月15，历史已经被整的没了样子，好在方剑雄对历史也不是很熟悉。 历史上原本已经下诏书退位的清政府，这会还没退位。隆裕太后再开内阁会议。商议退位一事，经多方争执。最终决定，以袁世凯提出的条件，接受退位。这算是一个强硬态度了，强硬的态度出现就要怪方剑雄了，这货出现之后，历史扭曲的一塌糊涂。原本历史上北伐打到山东，就打不下去了。没钱打。扭曲之后的历史，北伐被推迟，但是财政问题得到了缓解。临时政府还是雄心勃勃的。 历史上原本在湖北的北洋军。现在退回了河南武胜关以外。北洋军留在河南的部队，有第二镇全部、第六镇一协、第四镇一协、武祥帧协。不过都是防御姿态，保持一百里以上的距离，这是担心刺激到方剑雄的缘故。 方剑雄出兵江西后，袁世凯先掉第三、四镇两镇回京，其目的自然很清楚。北伐开始，袁世凯急调曹锟南下山东，重新装备了日制武器的第四镇第七协，也紧急南下。 原本应该在胶东跟蓝天蔚打仗的第五镇叶长盛协，现在正在赶往枣庄的路上。 枣庄大捷，袁世凯心情很不错。第三镇不愧是精锐，不过莱阳大捷，袁世凯就闹心了。胶东自卫军虽然很安稳的呆在胶东半岛，连潍坊都不过，可那帮家伙是孙宝琦留下的。要说这个孙宝琦师徒俩够操蛋的，你说你在山东留那么多兵马你想干啥？袁世凯不是没想过让第五镇去灭了胶东自卫军，一直没下决心。 现在据说这帮人壮大到一万多人枪，尾大不掉之势已成，想灭他们就更难了。所以，这才有了曹锟南下，第四镇一协南下的布置。先打掉临时政府的北伐军再说，回头，哼哼！ 就在南北两个都以政府自居的单位开打的时候，方剑雄突然跳出来拿军票说事，袁世凯接到消息，丝毫高兴不起来。方剑雄这货已经占了三个省了，四川要再落入他的手里，那就更头疼了。问题是，这个事情袁世凯也不是没好处，至少眼下是好处大大的。四川是临时政府旗下的独立省，发行军票的又都是那些军政府。方剑雄对军票开刀，并且威胁重庆要动武，这个对于正在跟临时政府开打的袁世凯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方剑雄北上了，可以专心对付临时政府北伐军。 总而言之，任何方剑雄和临时政府之间闹矛盾的事情，袁世凯都是乐于看见，并且很愿意推波助澜，最好两家再打起来，那就好了。 方剑雄拿军票做文章，第一个响应的居然云南都督蔡锷，蔡都督通电湖北，称四川所谓大汉军政府、重庆军政府，成立之日便导致四川之分裂，两地竞相发行军票，搜刮地方以肥各政府之首脑。此等害民政府，我辈革命军人当讨伐之。 有了第一个起哄的，就有第二个。跟着起哄的是湖南督军谭延闿，甘草都督花了八十万远买平安，心里并不踏实。方剑雄要打击滥用军票的重庆军政府，谭都督跟着通电称：重庆军政府当自我检讨，尽快拿出妥善之解决办法，当务之急是先放人。 谭都督的意思很明白，和稀泥来了。要和平解决该事件。 方剑雄回电很快，通电称：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所授权者，国防军保护辖内民众之生命财产安全，并无推翻成都、重庆军政府之意，松坡兄之好意，国防军心领了。 言下之意，这点小事，老蔡你就别搀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算盘。你出兵，肯定是要奔着自贡去的，你当我不知道你？ 接着回电谭都督，国防军是热爱和平的，但是绝对不能容忍自治区人民利益受损。三日期限，决不动摇。另外还让在武昌等候的程潜，来领取了一批军火，步枪一千条哦。 这两个回电，都是方剑雄一帮心腹幕僚帮着搞定的。蔡锷太远了，方剑雄够不着，所以先客客气气的回绝他的好意，据说滇军很能打，被蔡锷抢在前面进了四川，那就麻烦了。所以，先拿好话回应一番，顺便点一句，这是自治区自己的事情。 至于湖南嘛，那就是很不客气了，你在我这里花了钱的，我随时可以把货付清哦，嗯，我还可以赖账，然后派兵打你。所以，这个话太多的人没好下场。 作为当事人，重庆军政府自然要喊冤，说这个事情没做，完全是捏造的。再有就是三江贸易，确实在走私军火，证据确凿。 成都那边早就看重庆这边不爽了，基本上两个军政府之间就没好过。四川后来几十年内乱，基本上也是以成都和重庆对抗为主。有这么好的机会落井下石，成都方面当然不会客气。 成都那边的军政府，说起来也是一堆烂事。尹昌衡使诈，骗取赵尔丰信任交出三千边军的兵权后，立刻翻脸不认人，砍了赵尔丰的脑壳。进而掌握了成都大权，发行军票这种勾当他也没少干。当然，历史这个东西不好说，尹昌衡在正史上还是正面人物。是平定成都兵变的英雄，西征平藏乱之伟人。抛开其他的不提，单单就平定战乱一事，此君之可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堪称英雄人物。 至于现在嘛，不是对外，是对内。尹昌衡不是同盟会员，担任都督前期，对重庆所谓军政府，那是很不友好的。方氏通电之后，尹昌衡通电响应称：滥用军票实为害民之举，四川统一是四川人民的愿望，昌衡不日将率部出征，以全四川统一之功。 尹昌衡的通电，只是说军票滥用害民，没提军票本身。方大帅自然不肯买账，通电称：“联合自治区内，绝对不会发行军票，也绝对不容忍军票祸害自治区人民。”这就是在堵嘴了，尹昌衡还没回电呢，全国各省督军都开始通电了。 这些督军通电的核心就一个，革命之初，清室为退，为全革命之功，财政苦难之际，军票为权宜之计。等革命成功了，各省成立银行，一定是要收回军票的。 你还别说，在军票的问题上，没哪个省的都督敢于硬着脖子说什么。 南京临时政府也赶紧表态，称：中华银行不日成立，待各省分行成立后，军票是要回收的。重庆军政府应该尽快就这个事情，给自治区一个交代。 第二十一章 突发事件 所谓中华银行，就是历史上的中国银行，大清银行改过来的。这个时空，方大帅下下手，抢了中国银行的招牌。 中华银行对外号称准备金为两千万元，到底是临时政府发行的国债呢？还是军票呢？这个没人能搞的清楚，反正没人相信临时政府的中华银行真的有银子做储备金。 外间的各种纷扰，方大帅是没心思去管的。要说通电打嘴仗，现在手下也有一批人在专职负责这个工作，韩衍领衔的宣传办公室，干的就是这个活。本来方大帅打算叫做宣传部的，仔细一琢磨，这个很容易演变成河蟹神兽，还是不要叫什么部了。 今非昔比，方大帅不用什么都要去关心了，即便是打仗这么要命的事情，也有总参那帮人去负责。方大帅的主要工作，就是批阅文件，然后没事出去转转，走走基层什么的。 这两日北伐战场突然平静了下来，方剑雄于宋汉章一道，悄悄的回到安庆。码头上顾恒已经等在这里很久了。随着宋汉章接手中国银行，顾恒的工作重心回到了欧亚集团。只是最近纸钞要开印了，又跑安庆来忙活了几天。 新版纸钞，机器和雕版都是从德国订制，纸钞一共有五角、两角、一角、五分、两分、一分。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山寨的结果，方大帅也不会去伤和这个脑子，有现成的就照搬好了。中国银行发行的银元上市后，反应相当的良好。联合自治区政府随即下达政令，旧有各种银元，一律不得在三省市面流通。所有旧有货币，一律到中国银行兑换成中国银行发行的自治区币。 这些货币的图案，因为赶时间，五角的图案正面是泰山，北面是孔子像。两角、一角也是这么干。不过换成了黄河张江、孟子、老子。体现出来的还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承。殊不知这一举动，日后成为了一个定律。 走在厂区，机器轰鸣声中，看着纸张变成钱的过程，真是爽的不能再爽了。方大帅心里很明白，这个货币买卖要做长久了，就得有枪杆子做靠山，有信誉做基础。滥发货币这种勾当。只能是砸自己的招牌。 所以检查完毕之后，方剑雄还是再三的叮嘱一番，中国银行的信誉在任何时候都是第一位的，任何时候都不要去想着多发货币，否则造成的后果无法收拾。 金融这个行业，方剑雄是绝对外行，本着外行不搀和内行的原则，方剑雄不会干涉金融工作。但是有一点方剑雄是知道的，通货膨胀这个东西太厉害了。于是在视察之后，重点强调了这个问题。 在安庆呆了一天。方剑雄回芜湖。蒋方震的动作很快，芜湖的军校建好了。就等着开学，第一批学员三百六十六人，开设步、炮、测绘、后勤四门学科。应该说这个军校还是很简陋的初期模式，凑合先干起来再说吧。 2月18日是农历春节，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学子，为了等三月一日的正式开学，为了革命的胜利需要。全都在芜湖等着没回家过年呢。方剑雄这个总司令，自然是要去看望和慰问大家，并主持参加开学典礼。 在一个。方剑雄回芜湖，也有过年在家呆几天的意思。时间已经是17日，腊月三十这天下午，方剑雄乘坐的是海军部最拉轰的战舰“海容号”停靠在芜湖码头，本着高调行事的要求，这一趟回芜湖，知道的人很多。军方高层陆军大学执行校长蒋百里和留守第二、三师两个师长简森、保卢斯都出现在码头上迎接。地方上的士绅，也都来了，敲锣打鼓，鞭炮齐鸣，舞狮子，跑马灯，场面好不热闹。 方大帅是芜湖的骄傲，芜湖及周边各县可以说是政治清明，百姓负担交轻，收入也不错。生活好了，自然要念方大帅的好。地方士绅于方大帅的合作，获得的利益比重日益加深，可以说现在芜湖周边地方士绅，跟方大帅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方大帅倒了盘子，大家都跟着完蛋。所以呢，方大帅回家一趟，大家都要表示一下。 两个德国佬留在芜湖看家，这也是逼出来的。眼下方剑雄看似重心西移，实际上家底大部分还在芜湖。这也是方剑雄大肆出卖利益的一个原因所在，芜湖这个地方发展起来方便，但是要防守也够累的。关键这个地方距离南京太近了，双方都防着对方突然发疯了打过来。方剑雄摆在芜湖、当涂的是绝对主力第二、三两个师。南京临时政府，留守南京的也是绝对主力，第一军下属的一个师及一个旅，还有从广东来的独立师以及地方部队，还有临时政府海军大部。 总而言之，双方的后院都太近了。真要说防备，主要是南京在防备芜湖。基本上借南京方面几个胆子，也不会来找芜湖这边的麻烦。 眼下方剑雄要对重庆用兵，谁都想不到。方大帅高调回家过年，实际上是一个大大的烟雾弹。此前喊打喊杀，还勿谓言之不预也，这个话估计要等过年之后才能应验了。 各地军阀现在也不操心这个了，都忙着过年。北伐前线也安生了，临时政府不过年，当兵的要过年不是。于是双方都很有默契的，在这个新年来临之际，各自守着防线。 一番热闹的迎接后，方大帅拱手对众人讲话，一是感谢各位家乡父老的厚爱，二是感谢百姓的支持，三是感谢国防军将是的辛苦。感谢之后，祝大家新年快乐，提前拜年一番不提。 随后一帮在芜湖守株待兔的记者要采访，方剑雄的卫队统统给挡了驾。最后还是新闻发言人尹锐志出来，代表官方发表了一些言论。反正都是陈词滥调了。 方剑雄没有先回家，而是去了城外军校，看望一干学员。路上与蒋百里商谈军校之事，突然车子紧急停下。副官段风跑步出现汇报：“刚刚接到的急电，隆裕太后称，即便没有优待条件，也决定下诏书退位，以全国家和平之大计。袁世凯急电大帅，呼吁再开三方会谈，尽快确定优待清室一事。” 这个事情，方剑雄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死死的捏着清室无条件退位一事，就能让老袁抓瞎。没曾想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事情来，一下就把方剑雄这个绝招给破了。不要优待也要退位？这个太不真实了。 这方面方剑雄不行，赶紧的给老师孙宝琦发电报。趁着还有时间，继续去军校视察。三百六十六名学员，排成整齐方队，迎接方校长。这一批学员的来源有两个，一是武汉学生兵组成的预备班，考试成绩优异者及跳水抗桥那批人。还有就是所谓的关系户，各地比较配合减租减息政策的士绅，其家族子弟在报考军校时有加分。总的来说，绝大多数被录取的学员，都是各地学生兵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即便是这次没有考上，也不要紧，可以在预备班继续就读，等待下一批。也可以去读学制一年的短期班，不过这个短期班出来的，只能从班长干起。正规学习两年毕业的，可以从排长干起。 方剑雄这一次没有发表讲话，转了一圈匆匆走人。回到芜湖驻军司令部，武昌方面的回电已经到了。经过一番紧急磋商，孙宝琦等人认为，这是袁世凯以退为进之计，目的是让清室表态之后博取同情，以堵其他两方坚持清室无条件退位的嘴。 预计这几日的报纸上，肯定会有大量文章造势，什么孤儿寡母被逼之类的文章，肯定是要出现很多的。孙宝琦等人提出三个方案。第一，坚持清室无条件退位，拒绝三方会谈再开。第二，同意清室有条件退位，恢复三方会谈。第三，呼吁三方再开会谈，接受袁世凯提出之优待清室的条件。 历史上袁世凯最怕别人说他谋夺孤儿寡母的江山，客观上方剑雄这个历史的搅和者，缓解了袁世凯这方面的压力。临时政府的北伐，比起另一个时空来说，更为有力了。至少不会发不出军饷，南京城里的各地民军陆续来到后，发了饷银就不怎么闹事了。还在不断的武装起来，开赴北伐前线。 方剑雄很想知道南京的态度，不过比他心急的人有的是。刚刚看了孙宝琦的来电，南京方面的来电就跟着到了。孙的分析跟孙宝琦大同小异，也判断为缓兵之计，看来这些人的脑子也不笨，阴谋诡计什么的也不差。 孙的意思，眼下北伐刚刚开始，不宜中断。袁世凯呼吁三方会谈可以重启，但是要继续谈条件。也就是说，孙的意思跟孙宝琦来电的第二策相近。 应该说这个突发事件让方剑雄为难了，考虑再三，最终回电孙：可重启三方会谈，然清室优待一说，需再行商谈议定。此前袁氏之说，太过荒唐。方某坚持三点，一者搬出紫禁城，二者每年拨款按寻常百姓所需为例发基本生活费即可，三者定都南京。 第二十二章 胡景伊 历史被搞乱的程度还不算太严重，原本在月初就合并的成都大汉军政府和重庆蜀军政府，在多方的斡旋和努力下，终于在大年三十这天达成了共识。 两个军政府宣布合并，尹昌衡被推举为大都督，张培爵任副都督，合并后的军政府为中华民国蜀军政府。这个意思，还是归在南京的旗号之下。 两个军政府通电全国，并声称要派兵出川，支持临时政府的北伐。对于方大帅威胁重庆意识，合并后的蜀军政府表示，已经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一定会尽快调查清楚，如事情属实，蜀军政府必严厉追究。后面这段话，用现代的公文格式来写，应该是这样说：已经责成有关部门介入调查，调查结果会尽快公布，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 至于这个责任人是谁，这不是还没调查清楚么？ 对这个通电，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再称：相关的态度，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年初一，三方会谈再次开启。一群人为了国家的未来和前途，不辞劳苦，坐在一起继续对喷。这一次首先跳出来放狠话的是还是唐绍仪。 “各国公使对三方会谈高度关注，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紧急会晤宫保大人。要求尽快结束内乱，完成和平建国之大业。宫保大人为了说服清室，可谓费尽了苦心。希望各位能理解一二。国家内乱，苦的还是百姓。朱尔典先生再次强调，可能重启军火禁运。” 这就是借洋人的手压制两方了，伍廷芳想站起来说话，边上有人抢了先。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哥，说话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和平建国，素来是孙先生的主张。然清室退位之优待条件，实难接受。我……。”汪精卫说一半，脚被踩了一下。低头一看，边上的舒永健表情不豫，一看就知道是他下的脚。汪精卫还想接着说。被人拽坐下，很粗暴的。伸手拽汪精卫的，居然是温宗尧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没想到他也背叛了和平。 伍廷芳这个正使都没说话呢，你跳什么跳？ 王正廷多少有点嘲讽意味的瞄了临时政府那帮人，慢悠悠的站起来，咳嗽一声道：“坚持和平谈判解决争端，是我方一贯宗旨。就清室退位条件一事，可以谈，但是我方有几个原则。第一…………。” 大年初一的这次三方会议，最终还是毫无结果。这一次会议的对喷主力，是北方代表团和联合自治区代表团。此前一直都是声明几点原则之后就冒充酱油党的联合自治区代表团，今天突风格一变，成为了开喷主力。这个让很多人不适应。包括唐绍仪。 这个变化，让很多人感到了不安，尤其是列席的各国领事。方剑雄这个联合自治区的实际话事人不点头，王正廷不会这么猛的冲出来开喷。 王正廷今天说的话，比过去所有回忆加起来说的都多。从满清入关开始，给大家上历史课。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文字狱等等，还好不知道有血滴子这个传说，不然肯定要拿出来说。总而言之，就一个核心思想，清室退位是必须的，而且还没有要价还价的资格，满清贵胄搜刮的民脂民膏，也要交出来。 王正廷突然变的这么生猛，这让临时政府欢欣鼓舞，这说明方剑雄是倾向临时政府的。 吵一个上午没结果，下去继续吵，不过换了个话题。这次是伍廷芳提出的，民国首都，经临时参议院统一通过，定都南京。即便是清室退位，老孙让出总统位置，也要让袁世凯南下就任代总统一职。 对于这个提议，唐绍仪立刻跳起来反驳，然后变成了临时政府和北方代表团的对喷。关键时刻，王正廷来了一句：“伍先生的意思，我方表示认可。” 唐绍仪无语，起身拂袖而去，谈判终止。这还谈个毛线啊，两边明显勾搭上了，这个情报必须及时上报。 上海在开大会，成都也在开碰头会。国防军头号特务头子赵迒，与胡景伊这个孙大炮提起就咬牙切齿的革命的叛徒私下碰头。地点在成都某红姐儿的宅院里，外头是一帮姐儿在打麻将，里屋是两个反动派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胡景伊这个家伙挺搞的，在东京的时候，加入过兴中会。回国之后在广西混的不错，同盟会一看自己的同志那么有前途，赶紧来联络。结果这货翻脸不认人，把人赶走了。为此埋下了孙深恨之的根苗。广西革命，胡景伊被推举为都督，这货偷偷跑路去了上海。 革命席卷南方，胡景伊痛心疾首，为失去了大好前途。在上海呆着，不容于孙，好友熊克武也疏远之，只好灰溜溜的四川半道上。关键时刻，雪中送炭人来了。 特务头子赵迒，在江轮上“偶遇”胡景伊，双方一番交谈，赵处长很欣赏胡景伊的军事才能，并给以引荐更大的特务头子李慕言。这两人相见之后，可谓臭味相投。李慕言对于南京临时政府那是切齿痛恨，要不是同盟会那帮人扯后腿，大帅没准已经跟北方划江而治了。 两人一夜畅谈，天亮就拜了把子，李慕言当了大哥，自然要照顾小弟的前途。于是给胡景伊支招，让他会四川去，先去重庆发展，重庆方面跟成都方面不对付，把滇军给引到了川南。滇军入川之后，并没有遵守事先的约定不涉及四川地方政务。 滇军在川南乱来，大开杀戒，夺取地方政权财权，先后杀周鸿勋、刘礼谦、黄方等革命党首领，激起全川之愤慨，各界之谴责。重庆方面一直想送客，但是又没啥好办法，打的话肯定是打不过的，再说人是自己请来的。胡景伊是军中老前辈，跟滇军将领关系都不错，由他出面去搞关系最合适不过了。 李慕言的雪中送炭，可以说让胡景伊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当大哥的李慕言拍着胸膛表示：“四川到了大帅的手上，你要想做文职，省长是没跑的，想做武职，包你一个川军总指挥。”保证之后，还塞过来两万大洋的汇票，流通全国的汇丰票。 为了表示对胡景伊的“看重”，李慕言特意还给派了两个随从。保护他安全回家，同盟会里头仇家太多，胡景伊的安全问题要重视。 回到重庆，果然如李慕言所说，重庆军政府来人邀请胡景伊出面劝退滇军。胡欣然接受，前往川南会晤滇军，一番口舌之后，也不知道收了多少红包，擅自许了滇军三十万的开拔费，滇军答应撤军。胡景伊沾沾自喜的回到重庆，条件一说，气的重庆这边跳多高，此前都不愿意去劝说滇军的一堆人跳出来谴责他，说胡景伊出卖四川利益，损公肥私。 胡景伊再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暖，有本事你们去打走滇军啊？老子跑那么辛苦，花钱送神，你们还不满意？滇军是你们请来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还要我怎么说？反正是各种的不满，心生去意！可是大哥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啊，怎么办捏？ 进退维谷之际，关键时刻，尹昌衡来电，邀请胡景伊去成都。胡景伊是尹昌衡的老师，尹昌衡当了成都的大汉军政府都督，身边没几个人可以帮忙的。听说老师在重庆，赶紧的来电相请。胡景伊立刻用随从带来的无线电通知了武昌，李慕言立刻指示，假装推辞，上杆子不是买卖。并再次电汇五万元给胡景伊，让他见机行事。 胡景伊回电推辞三次，尹昌衡求贤若渴，派人来重庆送亲笔信邀请老师。嗯，尹昌衡的心目中，老师“学识悠长，经验宏深。”必须是他需要的头号诸葛亮，殊不知他的老师早就惦记上川军总指挥或者省长的职务。 在一片谴责声中，胡景伊担心被重庆方面留难，招呼都不打，悄悄的带着随从去了成都。到了成都，果然为尹昌衡所倚重。胡景伊也不负学生的期望，第一次出手就以五十元一条汉阳造的价格，购进五千条，每枪附弹200，显示了极强的能力。在整编军队中，更是不辞劳苦，深入军中，广做思想工作，为整编军队立下汗马功劳。 关键是，尹昌衡要委任老师为军中要职时，胡景伊很果断的拒绝了。表示：“同盟会人对老师多有成见，不易抛头露面，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跟历史上有区别，小说需要。） 尹昌衡大为感动，连声称：老师高风亮节。于是更为信赖，接着又通过胡景伊的关系，再购入汉阳造五千条，不料消息走漏，方浪被擒，军火被重庆给抢了。 尹昌衡大怒，扬言要武力统一四川。董修武等人苦劝之后作罢。既然不打，那就谈吧。有胡景伊这个内奸在，重庆军政府的底线一清二楚，还谈你妹的谈啊。结果可想而知，重庆方面连滇军都送不走，还拿什么来讨价还价。 所以说，做人要厚道！ 经过一番拉锯，最终双方谈妥了两个军政府合并的协议，成都方面大获全胜。 第二十三章 重庆易主 在这个成都人民欢庆统一四川的时刻，胡景伊再次上演了“哥是幕后英雄”的一幕，回到家里呆着，闭门谢客。趁着夜色出门，与特务头子赵迒密会。 “大帅要对重庆动手了！”赵迒见面就放出一个炸弹，胡景伊做激动状，兴奋而起：“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最近一段时间，尹昌衡一直在担心大帅用兵重庆，所以才加快了合并的步伐。大帅通电一出，云南的蔡锷就跟着响应，无非是为了找个借口重回川南。蔡松坡追随老师梁启超，恐怕这心里是向着北京的。”尹昌衡这个话，还真是不是瞎扯。蔡锷在民国之初，确实是追随老师梁启超，二次革命的时候，蔡锷也算是有历史污点的人。要不是护国战争的幡然醒悟，后世史家的笔墨还不知道怎么抹呢。 “大帅的意思……。”一番密谋，特务头子赵迒悄悄遁走，留下一个胡景伊在原地，手里端着水烟壶，面带深思状。想好的红姐儿翠儿进来，温言软语在耳边：“那个人是啥来路？好大方的手脚！”说着撩起袖子，露出一截嫩藕似的手臂，上有大大的金镯子一支。 胡景伊多少有点得意，此人不是没野心，不过嘛，方大帅的兵太能打了。北洋军都被打趴下，胡景伊断了独立自主的念想，一门心思奔着高官厚禄去了。 1912年的春节，紫禁城里可谓凄凄惨惨戚戚！大年初四。隆裕太后再次召集内阁会议，再次提出下诏退位一事，要求袁世凯尽快与南方达成一致。 袁世凯捏着鼻子领了任务，回到家里发现也没啥好办法。这个三方会谈，最讨厌的就是方剑雄的联合自治区了。咬着几个破原则，死活不松口。更可恨的，还是临时政府那边。仗着有几几条破枪。口袋里最近多了几个，叫嚣武力北伐。 好在曹锟争气，在枣庄大胜民军。虽然说春节过后主动撤出枣庄。那是因为北伐军来了好几万人，吴佩孚胆子再肥也不敢硬顶着，后退的目的是为了拖时间。 报纸上民党又在吹嘘枣庄大捷了！不过占据枣庄之后。北伐军再次停下了脚步，原因是内部又开始吵架。这次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林述庆这个先锋当不下去，主动后撤到徐州，重整旗鼓。黄兴问谁去当这个先锋，没人接茬。 会议上，黄兴拿眼睛盯着顾忠琛看，顾师长当着没发现低头数蚂蚁。据说，北洋军主力大举南下，这个风头还是不要出的好。前车之鉴林述庆不远呢。这会正躲在墙角包扎伤口。 黄兴看看顾忠琛没有心领神会的意思，又拿眼珠子瞅朱瑞。浙军的战斗力，跟江苏军比起来，大哥不说二哥。加之装备什么的，还不如江苏军。朱瑞又不傻，你看我有什么用？抬头数蜘蛛网。 没办法了，黄兴只好看李烈钧。江西军来了两个师，号称临时政府第二军，总兵力一万六千余人，在南京补充了三千多人和大批装备。兵力近两万。不过这个江西军，黄兴是不会轻易动的，准备用来最要命的时候。 李烈钧倒是要站出来说话，关键时刻，孙岳这个总指挥出来刷存在感了。 “不如电告冷遹、唐之道，让他们来枣庄汇合。集中兵力拿下山东，河南不过探囊取物。” 这个建议，等于推翻了前面黄兴的决定，看上去有点打脸，但却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北伐军看着气势汹汹，实际上这些军队的团结很成问题。黄兴也啥好办法，别人不好说，冷遹、唐之道这两位，还是能调动的。 就这么办好了，于是北伐军停止前进，等待冷遹他们回头东进。 北京城里束手无策的时候，重庆朝天门码头的黄昏来临。一艘货轮缓缓靠岸，过年期间依旧有不少苦力在码头上等待干活的机会，见来了船纷纷站起，往码头边靠。过年期间，价钱比平时要多不少呢。 货轮靠岸，突然放下十几条踏板，船上冒出一群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深绿色铁帽子，脖子上挎着一种看着就很厉害的家伙。旋风一般的，这些当兵的冲上码头，吓的苦力四散而逃之际，长长的台阶上走下来的三个人，为首者正是特务头子赵迒，一脸的疲倦，精神却显得很亢奋。 “军情局的！”被冲下船的士兵拿冲锋枪指着，赵迒亮了一下证件。当兵的并不给面子，一个军官接过证件看了看，努了努嘴巴，两个当兵的端着枪监视，军官往回跑去报信了。 很快特种作战旅长冷雨带着几个卫兵过来，看见赵迒也是很不爽的表情。军头们跟军情局的关系，怎么说呢？反正是好不了。尤其赵迒这个家伙，越来越阴沉了。眼神看人的时候，就像一条眼镜蛇发出的寒光。 “赵处长，来的很及时嘛。”冷雨阴阳怪气的说话，赵迒面无表情的先敬礼，这帮军头可不敢怠慢，都是大帅的嫡系死忠。“事关大帅伟业，赵迒不敢有丝毫怠慢。”冷冷的回话后，冷雨表情也变了，啪的立正回礼道：“愿为大帅之伟业效死！” 就这么一下，两人之间再对看，觉得对方顺眼多了。背着沉重装备的特种作战旅的士兵，一路沿着台阶往上跑。两位军官慢慢的往上走时交换意见。 “码头四周的要点，已经被我的人占领了。知秋兄尽可放心，我的人虽然不多，坚持一个小时不成问题。”正说着话，枪声响起，这是重庆方面发现了情况还是怎么说？ 冷雨正抬眼看枪声响处，赵迒皱眉道：“第一枪是汉阳造，接下来是冲锋枪。” 冷雨点点头道：“突击队跟重庆军遭遇了。”话音刚落，手榴弹的声音响了起来。冷雨立刻跑步往上，赵迒一点都不慢，跟着往上跑，到了台阶顶端，但见前方草绿色的军装在往前快速突进，沿着街道往前冲。冲锋枪很有节奏的声音此起彼伏。 “快快！”六七个士兵扛着迫击炮冲过两人的身边，随后是不断往前冲的官兵。 冷雨端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后叹息道：“大帅说过，川军虽弱，但是要看在怎么战场上。如果是关乎民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川军毫不逊色。”这个话，冷雨多少带着一点质疑的态度，但是既然大帅这么说了，应该是不会错的。以大帅的眼光，不会看错。 实际上方剑雄在此前跟冷雨说的原文为：民族危亡之际，川军可为民族救亡之脊梁。没有来得及发生的历史上，那些穿着单衣草鞋走出四川的军人，做了最好的诠释。 大年初三的黄昏，重庆城枪声大作，朝天门码头上不断的靠上一艘一艘的货、客江轮。不断有士兵以最快的动作上岸，这一日，国防军特种作战旅突袭重庆。毫无防备的重庆，此刻首脑们都在成都呢，新的镇抚使任命还没出来。重庆城群龙无首，山城枪声响到半夜才停下，次日一早，到处可见红旗招展，以及草绿色的军装在巡逻，重庆城换了主人。 清晨，浓雾笼罩的重庆，朝天门码头上还在忙碌。不断有船靠岸，不断有士兵下来。不过这会下船的士兵，都不带钢盔，就是一般的圆帽，帽徽是一颗红星。 江面上还有十几艘炮艇巡弋，旗舰镜清号训练舰上放下小艇，海军士兵分离往岸边摇。 小艇靠岸，下来的是第四师第七混成旅长高升，现在挂的是上校军衔，教导队一期里头，似乎就李逸风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挂了一颗星。其他人，最高的就两毛三。 国防军的将军不好当，这才教导队一期里头已经成为共识，原本最有希望的冷雨和安逸，最终都没能获得晋升的机会。李逸风完全是搭上了半条命，这才得以晋升。 下船之后的高升，狠狠的跺了一脚。老同学冷雨叼着烟出现，笑嘻嘻道：“我说老高，你这啥意思？” 高升这家伙大概是干过特务的缘故，总是板着一张脸，上下看了一眼匪气十足的冷雨，淡淡道：“大帅说过，不管到哪，都来上这么一脚，这叫宣誓主权。” “哎，我怎么没听说过？”冷雨好奇的丢掉烟卷，狠狠的也跺一脚。 高升淡淡道：“2货，大帅说的是将来打出国去才这么干，我刚才就是练习一下。” 2货这个词，自然是出自方大帅的口中，一帮下属都学会了。 冷雨掉坑，气的直瞪眼。实际在上教导队一期里头，有一神二匪的说法。何谓一神呢？就是高升这个家伙，外号冷面神。论武力值，冷雨谁都不惧，就是不敢轻易挑战高升。并称活土匪的朱拉风，曾经主动挑衅高升，两人私下里交过手，两人都没占到便宜，都在床上躺了三天。打那以后，就没人敢去惹高升了。据朱拉风说，高升这家伙武艺看着一般，出手全是杀招，都是奔着要害去的。 第二十四章 好东西 重庆原有守军数千，两军政府合并之时，其主力正在成都方向，就是所谓的西征。留守重庆的不过是一个旅，两千多人的兵力。川军的这个师啊旅的，听着都很响亮，实际上都不靠谱。七八百人就敢称团长，一两千人就能给自己找个旅长干干的小军阀比比皆是。 昨夜的战斗，其实没费多少力气，一个旅的川军，装备极差，比起川军来，特种作战旅可谓武装到牙齿。加之赵迒的人四处捣乱，一个旅的川军很快作鸟兽散，逃的逃，降的降。闹到半夜主要是为了镇压一些趁机抢劫的，还有就是把原军政府的一些官员控制起来。 要不然，冷雨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出现在码头上。 坑了冷雨一把，高升随手甩过来一个盒子：“从芜湖那边弄来的好东西。” 冷雨敏捷的接住一看，这啥啊？盒子上的三个字有点念不出口。顿时脸就红了，眼珠子一瞪道：“啥意思？”高升还是板着脸道：“芜湖出的新产品，去开心的时候记得带上，免得步了陈其美的后尘。对了，怎么用里头有说明书，这玩意不便宜，一块大洋一盒呢。” 冷雨还没反应过来，高升又道：“这次入川，新成立的总后勤部，这玩意捎带了一船的。记得提醒你手下那帮土匪，别坏了军纪，免得我翻脸不认人。” “哎，你啥意思？”冷雨追上来问。已经走上台阶的高升站住，回头正色道：“兄弟是新任重庆警备司令，你说啥意思？” 大年初三的芜湖，在家过年的方剑雄难得清闲一下，陪着母亲吃饭时，桌子上多了一个窦青梅。 私下里方梅氏问过方剑雄是不是正房，方剑雄表示。家里不分大小。方梅氏断然表示，这不是乱了次序么？最后这事情还是不了了之，方剑雄没有明媒正娶的女人。其他的都只能是偏房待遇。 在这个问题上，方剑雄也知道自己挺混蛋的。不过，男人混蛋一点。在这个时代不会受到谴责就是了。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方剑雄放下筷子道：“有个事情说一下。”众人注目时，方剑雄道：“估计要忙很久，你们耐心点，等我有空了，抽时间出来，一起抬进门。大小什么的，就不分了。” 说完方剑雄就起身回方剑雄，一桌子的人全傻眼了，不过这家现在是方剑雄做主。即便是母亲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叹息一声，对两个妹纸道：“都听到了？都加把劲，方家无后的局面，必须改变。” 方剑雄回来这些天。一直住在军营里，大年三十在家吃了顿饭就走了，这事情对于女人们而言，多少有点幽怨。今日总算是得了机会，又有老太太发了话，两人吃饭的时候。都不太自在，三两下就放下筷子，啥味道也不知道。 方剑雄的屋子没啥变化，早早的炭炉就点上了。叔叔一家人已经搬出方家大院，另外起了院子住下，这屋子里现在就剩下这一户。 大帅难得在家，识趣的不会上门，不识趣的都被门口卫兵挡了驾。 今年的新年不好过，三方会谈还在继续吵，方剑雄心里挂着重庆的兵事，回来后问了几次，都说电报没来。时间已经是黄昏，不听的低头看表，秋菊捧了茶杯进来都没注意到。 “少爷，心里烦呢？”秋菊小心翼翼的问，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算第三。不过现在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看上去是个新派的女学生，秋菊心里很没底气。 “没呢，就是有个事情迟迟没上报，心里挂着。”方剑雄抬眼看了看秋菊，有日子没见，这女子的变化不少，清减了许多。这会双目含情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屋子里热呢，还是别的因素。总之这神情听有意思的，双目含着淡淡的幽怨，瞟过来的都是春情。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本来应该带着你走的，可惜母亲身边离不开人照顾。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方剑雄说的是心里话，顺手给秋菊的肩膀搂住。其实有这么一句话，秋菊心里就暖暖的。顺势头顶在坚实的胸膛上，低声道：“伺候夫人是分内的事情，只怪的肚子不争气，这些年也没给方家生个一儿半女的。” 天色已经暗了，方剑雄听着这话心头荡漾，感觉到怀中身躯在发烫，嘿嘿一笑，抱起便往里走。秋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心道这一次千万要怀上。 齐二柱手持电报往里来，西厢门口叫两个丫鬟给拦住了。“少爷在休息，不许进去。”这俩丫鬟，自然是秋菊的死忠。齐二柱急眼道：“这是军情急电，耽搁了大事，你们这小身板担待的起么？” 两个小丫鬟生的是明眸皓齿，得了秋菊的令，自然不肯让步，伶牙俐齿的顶回去：“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少爷现在休息。” 齐二柱还真没胆子往里闯，关键时刻，窦青梅来了，手里捧着爱心参茶。 “给我吧，我送进去。”窦青梅伸手接过电报，两个丫鬟倒是想拦着，又没那个胆子。拦着齐二柱可以，这个可是少爷的枕边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要拦。窦青梅不愧是大家小姐，脸色一沉道：“好胆，耽误了重大军情，把你们买去窑子里都是轻的。” 两个丫鬟不敢再拦，窦青梅穿过院子，撩起厚厚的帘子进了屋，随即呆在原地。入耳的是几声娇吟，就算没脑子，也知道里头在忙啥。忙不迭放下参茶，正准备走呢，里头传来方大帅的声音：“什么事情？” “重庆急电！”窦青梅下意识的回答，此刻正准备听枪上马的方大帅，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下睁眼露出幽怨的秋菊，忍不住使劲一挺腰，换来一声长长的呼吸。 “进来吧！”军情还是很要紧的，不能因私费公，只能争取二者兼顾了。 里头的呻吟和啪啪响频率在升级，窦青梅咬着嘴唇进来，飞快的瞄了一眼，红面的被子下正在耸动，露在外头的是两个人的上半身。窦青梅还特意的注意了一下秋菊的胸前，好像差不多啊，优势不明显。 “念啊！发什么呆？”方大帅一边辛勤耕耘，一边要听电报。身下的秋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叫的更加起劲，一声声如泣如诉。 “成、成、成功登岸，顺利驱、驱散重庆之守军，……。”一封不到五十个字的电报，念了好一阵都没念完，结结巴巴的，语不成调。 念到最后，床上突见秋菊身子紧绷，两条白腿如蛇缠猎物，呻吟一声高似一声，窦青梅本就觉得下身湿热，见此情景，不禁双腿夹紧，就这也没挡住细细密密的油水溢出。 身子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窦青梅坐床前的踏板上。眼睛不敢睁开了，刚才要念电报，必须睁眼，这会可不敢睁眼了。满耳朵全是那种催人水下的声音，浑身软的是半点力气都没了。突然上一紧，下意识的睁眼，却是被往上头拽。那个可恨又可爱的家伙，就在眼前进出，窦青梅恨不得抢过来。 也许这是场面太刺激，方大帅大发神威，激战一番依旧坚挺。身下的秋菊早成烂泥一团，浑身肌肤如染了秋霜的枫叶，半个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窦青梅一声轻呼，叫人给拽上榻，不待反应，袄裤被拽下，身子往前一扑，但觉下身一凉，本能的哼了一声，双手捂着脸。 **的所在不用费事，轻而易举滚烫钻进来，声如战鼓，急如骤雨。 方大帅听到重庆以下的消息，又是头一回一挑二，心情愉快之下的荒唐，更是兴趣盎然，发挥出最佳水准。敏感的嫩妹子如何能抵挡的多久，起初还咬牙憋着，不多时便语无伦次的哼哼起来。到了极致时，也顾不上羞人了，仰面回头，抬手去抓身后不说，拼命的往后耸着腰索要。 不知何时，秋菊起来了，起初也是羞的不敢抬头，见战况激烈，便有津津流水溢出，忍不住做起身来，在少爷的耳边哈气道：“少爷，您可得把种给奴婢。” 方大帅丢开进气少出气多，身子软趴趴，正在享受余韵的嫩白身子，转过来再入旧巢。 天已经彻底黑了，院子里灯火点上，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的寒风中站的久了，忍不住打着哆嗦。齐二柱还在等回信，看看这两嫩妹纸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惜，暗道：“大帅威武。” 总算是屋子里有了声音，软绵绵的由秋菊发出：“你们进来。” 俩丫鬟赶紧进屋暖和暖和，穿着一身里衣的方大帅大步走出，两丫鬟赶紧低头。 “齐二柱，告诉总参谋长，明天通电，就说我病了。”隔着院子，方大帅交代完毕，哼着小曲进来：“咱来百姓啊，今天真高兴……。” 进的里屋，两个丫鬟傻眼了，床上乱的，两具白身子都没顾上收拾，狼藉一片。都是少奶奶，也不知道先帮那个。正抓瞎呢，方大帅回来了，抬手摆了摆道：“算了，都出去吧。” 俩丫鬟转身就逃，要多快有多快。刚出屋子，就里头一声轻呼“没收拾呢！”面面相觑之后，各自夹着腿进了隔壁的侧屋。身为秋菊的丫鬟，可不得等着回头召唤时好过去么？ 隔着桌子，两张少女的脸一起红了。 第二十五章 总导演（上） 成都，原总督署，现蜀军都督府。 新年的轻松气氛骤然消失，议事堂内更是压抑。一群军政府官员围坐，都在等着都督大人出现。大年初四的早晨，国防军通电全国，称：鉴于重庆方面迟迟不能做出正面的回应，再三寻借口拖延，国防军以二个混成旅的兵力，轻取重庆。现被困之公民方浪已经被救出，其所有损失，联合自治区都将代为讨还。 义正词严的通电，就是没说啥时候撤出重庆。 四川人民是不会被方剑雄这个军阀表现出来的伪正义所欺骗的，看看重庆码头上就知道，这一天都没停过船只靠岸啊。太过分了，木船都来了很多。 尹昌衡正在书房里焦急的等待，派出去请老师的人还没回来。这个老师，什么都好，就是功利心太淡了。当初在桂林，不当督军远走上海，回到成都，死活不肯就任军中职务。不然以老师的能力和资格，这个四川都督都是够的。 尹昌衡能采用欺骗的手段让赵尔丰交出三千边军的军权，然后剁了姓赵的脑袋示众，这就不是一个什么善类。（历史有很多东西讲不清楚，就不要纠结了。） 杀了赵尔丰，尹昌衡成了四川人民心目中的好都督。保路运动的根子，在于商办铁路的无力无序和高层贪腐，致使铁路建设迟迟不能启动这一本质被掩盖。清政府是混蛋，但是混蛋的不仅仅是一个政府这一事实。也被革命的爆发所掩盖。 坐上都督位置的尹昌衡，好日子并没过上几天。首先是三千边军的逃散，直接导致西康叛乱。其次是重庆还有一个军政府，正在往成都打。一番辛苦之后，总算是两个军政府合并了，又冒出来一个国防军下重庆的大事。 国防军的底线在哪，这一点关系到四川军政府的生死存亡。尹昌衡可不是外头那些正在跳脚的。以副都督张培爵为首的同盟会成员们。他很清楚军阀的本质是什么？ 苦苦等待的胡景伊终于到了，尹昌衡几乎是跑出来迎接的。见了面，如同见了救星。国防军太强大了。川军根本就没有打赢的可能。束手无策之时，只能寄望老师这个诸葛亮了。 “硕权，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要着急。且先出去安抚议事堂内一干人等，回来我们再谈。”胡景伊相当的镇定，不紧不慢的先说话。尹昌衡见了老师如此，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刻表示：“有老师在，学生就放心了。” 尹昌衡去议事堂，心里虽然忐忑，相信老师肯定是能有办法的。 一众人等纷纷站起，尹昌衡冲众人拱手道：“久等了各位，列五兄。商议的如何了？” 所谓列五兄，自然是副都督张培爵。如果说尹昌衡这个都督的手上沾满了赵尔丰的鲜血，那么张培爵这个副都督手上也是沾了点血的。林绍泉这个重庆军总司令的血，西征之时，总司令成了支队长。林表示不满。于是被拿下，正史上说的是夏之时力保，后被押送回湖北老家途中被做掉。那么，拨开正史的迷雾，看看最后受益者是谁就很清楚了。 “众人意见不一，各持己见。就等都督决断。”张培爵当了副都督之后，倒是很配合尹昌衡，这一点难能可贵。不过在这时候，说这个话，那就有点让人起疑心了。 尹昌衡不动声色的落座，招呼众人之后，很耐心地听大家说。大致这帮人上分为三个派别，第一个派是重庆派，以张培爵为首，主张打回重庆，收复失地。要让国防军知道，四川人民不好惹。这一派还主张，联系滇军，对重庆之国防军两路夹击。很明显，这一派的说法，实在是不怎么地。这滇军好不容易答应下来，只要协饷到手就退兵，指望他们出兵打国防军，这不是引狼入室么？看来重庆派是狗急跳墙了，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二派是以成都军方为主，代表人物是周俊，他们也主张打，不过打之前，先要解决军饷的问题，没有开拔饷，估计当兵的不愿意出兵。这个意思很明白，不管真打假打，你得先有钱，钱从哪来？这就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了，分钱的时候，招呼一声就行。 第三种意见，以立宪派为代表，主张和谈，采取说服教育的办法，劝退国防军。 三种意见先后出台，然后开始吵。主战派很快就占了上风，不过主战派内部意见也不统一就是了，先把立宪派吵的没动静，然后开始自己内部吵。 这个会开的是头晕脑胀，尹昌衡在首位上真是欲哭无泪。尼玛，这些人能靠谱一些么？就没有人从军事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打不打的过？孙子兵法都白读了？“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忘记了？ 胡景伊在内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前后，看上去很镇定的喝茶沉思。听到脚步声进来，也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丫鬟要给胡景伊的茶杯兑水，尹昌衡见了抬手拦住，接过茶壶上前，轻手轻脚的给茶杯兑了热水。胡景伊抬眼看他一下，没有说话，继续沉思。 尹昌衡退下两步，心里的烦躁在老师的镇定面前淡去。茶壶交给丫鬟送出去，这才小心翼翼的在边上坐下，满怀期待的等候。 “硕权，不瞒你说，为师与方扶国麾下之首席幕僚李慕言乃是八拜之交。”胡景伊开口说话，尹昌衡听了嘴巴有点合不上。但闻老师继续道：“前番购入的枪械，都是我那拜兄从中斡旋的结果。我那拜兄是师爷出身，人脉及广，深的方扶国信任。” “老师的意思？”尹昌衡等了这么久，等来的是这么一个模糊的东西。多少有点不解，当然对这个没有什么功利心的老师，尹昌衡是不会怀疑的。 “方扶国野心勃勃，既然占了重庆，就不会这么简单的离开。当下之急，一者要尽快拿出一个处理方案来，然后通电全国，堵上方扶国的嘴。二者保持冷静克制的态度，千万不要被外面那些人所鼓动，稀里糊涂的开战。三者，为师决定亲自走一趟武昌，去见见拜兄，争取此事能和平解决。四者，加紧备战，多派眼线，盯死重庆。五者，盘查内部，防止内奸。重庆几乎不战而下，没有内应是不可能的。” 一二三四五，胡景伊这才叫全面的分析，冷静的判断。尹昌衡可谓拜服。 “当务之急，不可轻开战端。国防军不是清军，方扶国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为师曾仔细研究过此人的发家之道，方知此人之目光远大，心思缜密，所作所为，多年之后方显其效果。再观其所部，军官多为其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装备更胜北洋军一筹。麾下有蒋百里、张润农、徐固卿、李小川、林淮川，这几位哪一个不是成名多年的豪杰？其中蒋百里更是日本陆士三期之头名，天皇赐刀，荣光一生。自三期之后，中日学生不再同班学习，盖因此而起。能够把这些人聚在一起，此人在军事上的能力，应该在这些人之上。”胡景伊说到这里，尹昌衡已经是满头冷汗了。 “老师，不如……。”尹昌衡还是够狠的，做了个动作。 胡景伊苦笑摇头：“不可，不可。即便将重庆那边全卖了，也未必能让方扶国退兵。反倒内部先乱了，此举不妥。” 尹昌衡这才作罢，师徒二人一番密谈之后，胡景伊还是没能去武昌，而是给李慕言去电一封，希望能代为斡旋之类的话说了一通。再者，决定改组川军，由胡景伊出任川军总指挥。再三推辞之后，胡景伊表示接受。不过又称：“且待我亲自去一趟重庆，看看方扶国之底线再说。” 对此，尹昌衡感激不已，觉得老师真是太伟大了，太无私了。 密谈之后，尹昌衡再次开会，宣布决定。首先通电全国，谴责国防军破坏和平的行为，呼吁各方声讨。通电南京，恳请代为出面周旋，毕竟四川也是临时政府麾下的一份子。（虽然现在一兵一卒都没出川，好歹面子上是喊了很多支持北伐的口号。）其次，紧急备战，预防国防军西进，原重庆下属各部，紧急向成都靠拢。最后，派人去重庆，与国防军谈判。这个谈判代表是谁呢？ 最后这一条，又开始吵了。没人愿意去！胡景伊劝退滇军的教训，大家都没忘记哈。 关键时刻，还是胡景伊不紧不慢的从侧门进来，云淡风轻的对众人道：“还是胡某走一趟吧？”这一刻，胡景伊的形象无比高大！ 芜湖，总导演方大帅称病之后，全国人民都表达了关注。上海的吵架三方，都发来了慰问电报。北京的袁世凯、南京的孙，都来电慰问。不过这两位都比较给面子，都没提重庆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一下。 私下里呢？南下的火车上，袁世凯的全权代表徐世昌，就快到蚌埠了。打仗归打仗，津浦线没人敢搞破坏就是了。南京方面，孙之全权代表蔡元培，再赴芜湖。 第二十六章 总导演（中） 称病在家的总导演方大帅，在正在导演一场很大的戏。或者说，下一盘很大的棋！ 有资格在这个时候探望方大帅的人不多，率先与方大帅合作的吴兴周是其中之一、实际上年前吴兴周就多次找到方大帅，提出在青弋江拦河建水电厂。芜湖的工业发展迅猛，明远电灯公司跟着发展壮大，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公司了。几年的时间，五次扩容，似乎每一次扩容不久，电力供应又称问题了。现在走的是火电，这玩意最大的好处是稳定。安徽不缺煤，搞火电厂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之所以想到搞水电，那都是乔治这个美国佬撺掇的结果。水电最大的好处，自然是成本低了，维护费用也低。乔治号称美国已经有比较成熟的技术，眼下又是广泛合作的时期，这个水电厂的事情，被乔治一番远景描绘，吴兴周动了心。不过这个前期投入可不小，所以要经过第二大股东的同意。 这个东西方剑雄完全是外行，不过听说是乔治提议的，心里就觉得尼玛不太靠谱。洋鬼子哪来的好东西？ “这个先放一放，等等看再说。”方剑雄拿出当年在单位里领导的语气和神态，面无表情的打发走吴兴周。倒不是说什么小心无大错，对于水电，方剑雄还是比较赞成的。问题是，这玩意目前自己没有技术。万一美国人拿不成熟的技术来中国做实验呢？出了事情算谁的？ 吴兴周只好起身告辞。心里揣摩着大帅这个意思？是觉得前提投入太大呢？还是不同意这个事情本身？出门之后，吴老板想明白了，方大帅就不是小气的人，做的大手笔多了。结论自然是后者，不看好这个事情。既然大帅不看好，那就回了乔治，顶多再上几个火电机组，不然等到年底，又供电紧张了。 第二个得到探望机会的是县令大人，革命之初。朱绣封很有抵触情绪。所以在方大帅几次邀请劝说他去安庆做大官的时候，朱绣封都选择了拒绝。革命席卷南方，南京临时政府成立，进而是三方会谈确定。一系列事情都在传达一个信息。时代真的变了。 真要论治下民生经济和政治清明，朱绣封不得不承认，方大帅治下的地区内，肯定要比其他地方的好。看看芜湖就知道了，周边的繁昌、南陵、当涂等县，在芜湖发展起来后，跟进的很快。减租减息，鼓励养殖，一个又一个政策出台。减租减息与工商业投资结合，个别顽固的坚决镇压。鼓励农户家家养殖。保证收购价格的稳定，免费提供崽苗。 看着芜湖及周边各县一天一天的兴旺起来，朱绣封心里也是很热乎的。既然能把芜湖周边治理好，自然也能把整个安徽治理好。反正也身在贼船了，不如干脆点。 朱绣封是大帅派人请来的，所以见面之后也不客气便道：“下官欲参与竞选省长，最近正在谋划之中，大帅相请，不知何事？。” 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老朱同志怎么突然如此的雄心壮志。这个事情。方大帅还是很乐意看到的，朱绣封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一点从芜湖及周边的地面上就能感觉的到。 “请朱县长来，确实有是相商。”方剑雄也没摆什么大帅的架子，就跟以前差不多。吩咐上茶，也不客气便道：“自治区决定搞一个特别行政区。简称特区。这个特区呢，……。” 一番解释之后。朱绣封明白了个大概。方大帅脑子里的新鲜玩意多了，朱县长也没有很奇怪的意思。只是在考虑这个事情能不能接，大帅既然这个时候说，自然是意署朱绣封来干这个特区长官了。 “这个特区，大帅的意思在哪搞？”朱绣封下定决心，接这个活。方剑雄笑道：“从客观条件上来说，只有芜湖是最合适的。从发展的角度来说，芜湖又不是最合适的。” 到底是哪？方剑雄没说，不过这个特区是肯定要搞的。其实在方剑雄看来，最合适搞特区的地方，绝对是上海啊。可惜那地方现在不归自己，目前这是一个新生事物，究竟放在哪，方剑雄也颇为犹豫。现在的芜湖已经算是发展起来了，特区放在这里，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很难发挥带动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作用。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特区必须挨着长江，没有长江水运的支撑，特区不过是一句空话。关于这个特区的选点，自治区内部争夺的比较厉害，武汉和安庆这两边争的最凶。 朱绣封也走了，出来的时候很意外的在大门口看见了孙毓筠的车子。省长大人没下车就是了，不过他的福特车，朱绣封是见过的。如果在前清，朱绣封肯定是要上去见礼问候。这个地方，这个时期，孙毓筠这个省长在芜湖可没太多的杀伤力。 遥遥拱手，朱绣封就算是意思到了。 从车上下来的孙毓筠心情比较复杂，作为一省之长，他在安徽的影响力，并没有最初预想的那么大。作为一名同盟会员，孙毓筠对待方剑雄的心情也是复杂的。当初挤掉窦以珏，孙毓筠以为方氏也不过如此，不料接下来的日子难过，政令竟不能出省政府。 孙毓筠不得不妥协，最近听说省议会正在谋划重新选举，不来一趟估计这个省长就干不下去了。送上拜帖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孙毓筠还在继续等待。看着朱绣封出来，又看见有人进去，等待还得继续。 第三个进方家的人是李光炯，老先生是不请自来。这芜湖城里也没他不能去的地方，老先生在芜湖的威望太高了。方剑雄即便在装病，听说他来了也得出院子门相迎。 看见方剑雄好好的，李光炯的脸色就好了一些，不过上前来也没什么好话，开口便道：“扶国，出兵重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方会谈，啥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这个老先生还是一个比较讲理的人，方剑雄请入内落座后，笑着解释道：“三方会谈的根子，在于袁世凯开出的优待条件太混蛋。一年四百万元的开销，以外国元首的待遇存在，还继续住在紫禁城内。这不是开玩笑么？难不成这民国是清室的恩赐？袁世凯一直怕人说他欺负孤儿寡母，谋夺大清江山，所以才出此下策。至于重庆嘛，我无非是想让人知道，自治区政府对治下的每一个公民的利益，都会给以保障。” 这个解释算是说的过去，方剑雄说的都是大面子上的东西。事情的本质其实很简单，方剑雄就是在拖时间。如果清室真的满足了方剑雄的要求退位，还有定都南京一事可以做文章。反正就是一个字“拖”。 拖下去，对方剑雄是最有利的。怎么说呢，眼下的三方各有算盘。历史上的临时政府，无法解决财政上的死穴，因此不得不向袁世凯妥协。现在这个问题依旧存在，不过暂时缓解而已。临时政府迟早还要来求方剑雄。 反观袁世凯，他的问题也不小，首先怎么让清室退位，就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其次，袁世凯的财政也不宽裕，要不也不会有历史上善后大借款一说了。纵观三方，没有财政羁绊的，也就是方剑雄了。 事实上方剑雄的财政压力也不小，运气的是他得到了德国和美国的青睐。两家一争，动作更快的美国人先走了一步，接下来德国人会怎么走，方剑雄很期待。 李光炯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教育问题，三两句话一说，就转到了教育上。“听说湖北搞了个武汉大学，安徽什么时候也搞一个安徽大学？” “呵呵呵！”方剑雄乐了，这老先生果然不适合搞政治，几句话又回到他的教育领域。 “这个事情，正好孙省长来了，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进来，我们一起谈。” 孙毓筠很快进来，李光炯还算客气的拱手，方剑雄只是微微的欠身。坦白说，对这个家伙，方剑雄不是很满意，一直想换掉他。不过客观的来说，从能力上看，他比其他人要强。不满意，是因为他始终表现出对南京政府的亲近。就是所谓的不识趣！ 见李光炯也在，孙毓筠心里暗暗庆幸。不然单独面对方剑雄，还不是一般的难堪。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有个缓冲自然是最好不过。 方剑雄很干脆道：“李老先生要办一所安徽大学，所以请孙省长一起来商量。” 孙毓筠可是一点都不笨，不过话说回来，他这种出身的人，往往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软弱。很容易在强势面前妥协，这也就是平行历史上韩衍被柏文蔚做掉之后，孙毓筠很快就自己下台的缘故。 说的难听一点，这种人首鼠两端，有能力，但是缺少担当。方剑雄并不太了解这个人，所以趁这个机会，看看孙毓筠的反应，然后在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总导演（下） 孙毓筠很识趣，实际上要说什么政治立场，那都属于扯淡。立场这个东西，跟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方剑雄表现出足够的强势，孙毓筠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更别说，方剑雄对同盟会员并没有特别的排斥，方剑雄排斥的是那些伤及他利益的人。 “办大学是好事，政府自然是全力支持的。财政上可能会有点紧，可以克服。”孙毓筠表态的很及时，也很干脆。这个，在方剑雄的心里立刻有所效果，对这个人的印象有所改观。 “校址可以放在安庆，不过这个教师的来源有点麻烦啊。”孙毓筠还是继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对此李光炯摆手道：“教师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前些日子，我给刘师培去信，他答应来芜湖执教。这个人学问是没说的，现在临时政府容不下他，正好便宜了我们。” “国学的老师不难找，可在下以为，安徽大学应该以理工科为主吧？”孙毓筠来之前，还是做了一番功课的，方剑雄在湖北，更为重视的是理工科。所以，有此一说。 “那就再办一所理工大学好了。”李光炯这个老先生，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专业的理工大学是肯定要办的，不过眼下的财力有限，还是缓一缓吧？”孙毓筠这个话，还是很理性的。当然，孙毓筠也一直在注意方大帅的表情变化。 方大帅这里心思有点飘了，脑子里想的是重庆的事情到底要走到哪一步。看着重庆拿下很轻松，实际上这是钻了个大空子。长江水道从宜昌到重庆段，这一次运兵的过程并不轻松。可以说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到目前为止，还有两个混成旅在宜昌等着。 蜀道难啊，这真不是说来玩的。如果走陆路。随便某个山头架一挺机枪，就那狗日的地形，就能挡死一条路。即便是能走水路入川，川东各县目前还不在控制中。根本没有余力西进。由此可见，发兵成都无疑是不现实的，最现实的是扶持一个人来当四川的家。 历史上四川军阀能够关起门来打内战，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老蒋那么牛叉的主，想入川费老鼻子劲了。后来……。 “如果。地方上的士绅能赞助一点。财政上在挤一挤，还是有这个可能性的。”孙毓筠完全误会了方大帅这个表情毫无变化的原因，还以为大帅对他不满。赶紧的找补救，殊不知方大帅此刻完全走神了。 李光炯还是很高兴的，看了一眼方剑雄道：“扶国，你觉得呢？” 方剑雄被拽回来神。下意识的嗯一声：“好啊！”都啥啊，我好啊！反应过来，方剑雄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脸皮已经练出来了，继续不动声色。李光炯倒是挺高兴，轻轻一拍大腿道：“那就最好了。有了扶国的点头，我可以去找顾恒化缘了。” 总算是把李光炯打发走了，孙毓筠没着急走，而是留下来了继续汇报工作。这个态度，方剑雄还是很满意的。这个人只要有能力。不惦记着跟别的势力眉来眼去，方剑雄还是很乐意用他的。用谁不是用对不？ 方剑雄听了一会，又想到了特区的事情，便道：“特区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个就有点考校的意思了。孙毓筠早有准备，当即笑道：“这个事情卑职考虑过，如果单单是从短期的效果来看，放在芜湖是最好了。码头、公路都是现成的，只要修一条铁路跟沪宁线连上就行。不过嘛，大帅既然打定主意要借洋人的财力来发展特区，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从带动一方的经济发展来看，放在武汉是最合适的，安庆那个地方还是差了点地理上的优势。再者，安徽已经有个芜湖了，再放在安庆，其他省的会有反弹。” “年后自治区各省要员大会上，你可不能这么说，还是要争一下的。”方剑雄露出笑来，孙毓筠听了心里了然，笑着起身告辞。方剑雄起身，送到院子里道：“称病在家，就不送到大门口了。” 孙毓筠连连称不敢，方剑雄刚转身，身后便传来尹锐志的声音：“武昌急电。” 电报是李慕言来的，一点都不知道节省，全面汇报了目前四川方面的事务。其中最为要紧的事情，自然是请示方大帅，该做到哪一步？要说这个事情，别人真不敢乱建议，即便是孙宝琦，在这个问题上也不会多话。只能看方剑雄的意思，四川毕竟不是北洋。 要想全面控制四川的可能性，就目前来看，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投入会很大。这一点，在重庆拿下后，方剑雄就已经认识的很清楚。 一边往回走，方剑雄一边思索，到了书房便道：“电告李小川，以重庆为基线，与成都方面谈判，最低限度，驻军重庆。也可放弃行政权和财政权，前提是成都方面宣布加入自治区。同样的电文，给李慕言去一份，加一句，胡景伊是否可靠？如不受控制，是否有制衡之道？”这个电文可谓是最后决断，实际上方剑雄还是太谨慎了。胡景伊这个人，在历史上被老袁玩死的货。具有这个年代政治人物的一个通病，野心大，胆子小。 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很无奈的。尹锐志记录完毕，递过来请方剑雄签字时，一股幽香钻进鼻孔里。方大帅下意识的吸了一下鼻子，香水啊！以前没闻到过啊。随口问：“这香水哪来的？味道不错！” 尹锐志这脸立刻就有点烫了，这香水是她托人从上海买的。以前革命的时候，可没想到过这些。在方大帅身边干了秘书后，渐渐的才算过上了一点正常女人的生活。 “你是狗鼻子啊，女人的事情问那么多。”接过签字的文件，尹锐志嘀咕一声，转身就走。方大帅哎的一声，看见的是一个线条饱满的背影，包裹在女军裙里头，走动的时候，很自然的摇摆。这才注意到，这妹纸的身材很正点啊。 “TT已经正式投产了，啥时候把旗袍弄出来？”自言自语着，方大帅想到的是TT出口的前景，应该会很挣钱哦。 正经的避孕套这玩意，那是洋鬼子最先搞出来的。方大帅是从手下的兵，待遇相对较高，不少人喜欢去逛窑子。一些士兵运气不好，中了招。问题反映到大帅这里，避孕套的生产很自然的就提到了日程上。 经过一年多的反复试验和生产，芜湖工业区唯一的一家橡胶厂，总算是拿出了第一批产品。这一次给重庆送一船，就是想看看市场反应来着。不行的话，还是走外销。 方大帅这一称病，可算是把方方面面的人给招来了。本来称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三方会谈也好，重庆问题也罢，那都不说能在公开场合谈的事情。 北洋、南京、洋鬼子们，都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来见方大帅。 应该说，各方人物汇聚芜湖，未必就是心甘情愿。可惜，眼下国内的格局就是这样，方大帅不点头的事情，往往没法子绕过去。要打仗打不赢，嘴皮子再利索，也斗不过枪炮。 成都，胡景伊再次扮演了忍辱负重的角色，踏上了前往重庆的道路。尹昌衡送出十里地，临别之际感慨道：“要是没有老师，我还能去指望谁？” 由此可见，成大事者，仅仅是够狠是不行的。 上海，一艘悬挂德国旗帜的客轮，停靠在这个远东大都会的码头上。20多天的海上旅程，让一群严谨的德国人都有跃跃欲试的逃离轮船的心思。 甲板上的鲍勃和比埃尔站在一起，看着码头上的乱象，比埃尔多少有点激动的说：“到了，总算是到了。不知道见到老大，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们么？” 鲍勃用一种不屑和鄙视的眼神看了比埃尔一眼，冷笑道：“如果你的家族在欧美市场的利润中少做点手脚，我看大哥会用最热情的胸膛来迎接我们。至于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倒是你，好好想想，怎么跟大哥解释吧。” 芜湖，暮色中，三个矮小身影出现在方家大院的门口。卫兵盘问一番后进去汇报，等待的时候，为首者对身边的人说：“诸君，我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青木君，我总觉得，您亲自来，太给这个军阀面子了。” “松村君，你这个态度是不对的。中国太大了，帝国要想获得在华更大的利益，就必须让这个大国乱起来。” 书房里的方剑雄正在跟蒋百里商讨军校事务，齐二柱进来通报：“大帅，外头来了三个日本人，为首的叫青木宣纯，说是求见您。” 方剑雄看了一眼蒋百里，这一位熟悉日本。不假思索的便解释：“日本陆军少将，中国通。袁世凯的军事顾问，日俄战争中，他组织东北土匪万人，截断了俄军的后勤补给线。很厉害的一个日本人。” 方剑雄听罢，抬手摸着下巴，心道：总算是来了。 第二十八章 青木宣纯 “石中君，你怎么一言不发？”青木宣纯突然问了一句，一直保持沉默的石中不分是以青木的助手身份出现的。同为军人，青木宣纯更在意这个助手的看法。松村这个领事，跟日本的政客们一样缺乏远见，看不到帝国的利益根本之所在。 “青木阁下，我在想，方剑雄会让我们等待多久。”石中不分的嗓音很怪，伴有点金属摩擦似的杂音，让人听着不那么舒服。 “哦？这个问题很有趣，能告诉我，你的结论么？”青木宣纯个子不高，声音倒是很厚重，听着让人很舒服，很容易产生信任感。 石中不分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前方道：“答案！” 前方院子里出现灯笼，两个中**人，并肩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哈哈哈哈!有朋至远方来！方剑雄怠慢了！”说话的是方剑雄，翻译是蒋方震。 看见蒋方震一道出来，石中不分几乎是本能的一个立正。青木对此非但没有不满，反而露出赞许的微笑，强者总是值得尊重的。更别说，蒋方震的腰间有天皇的赐刀。陆士同期的石中不分，在蒋方震面前只能是仰望的份。 “青木宣纯见过将军阁下，打扰了，来的冒昧，请多多见谅！”青木宣纯上前鞠躬说话，日本人多礼虚伪，这一点方剑雄早有认识。自然不会为其所动，笑眯眯的微微点头：“客气了，请都请不来的客人。请进，里边说话吧。” 方剑雄侧让一步的时候，青木宣纯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冲蒋方震鞠躬：“蒋君好！” 次第见礼，轮到石中不分的时候，面对蒋方震时深深鞠躬道：“百里兄，很久不见。” “原来是石中君。方震失礼了。”蒋方震对日本人这一套也是很熟悉的，应对得当。 方剑雄没有装病不见，这说明来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野心勃勃的军阀，开始的时候小看他了。对他的存在，始终缺乏重视。青木宣纯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反倒对这一趟的拜访充满了信心。 正在信心饱满的时候，方剑雄举起灯笼，凑近松村一看。随即脸色一沉，怒道：“哪个王八蛋把他放进来的？齐二柱，你这个混蛋，不想干了么？” 这个瞬间翻脸的手艺，现在方剑雄可谓八级熟练工的水平。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却也没说送客之类的话。齐二柱带着两个卫兵端着冲锋枪出现，挡在三人面前，面色如铁：“松村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吧！” 松村脸都气白了，看看青木宣纯。这一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带微笑道：“既然如此，委屈松村君在外面等一等。” “哼！”松村领事气呼呼的冲出门去，一直站在原地的蒋方震这才上前一步笑道：“青木君，石中君，请吧。扶国这个人，想来是眼睛里不揉沙子。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失礼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客厅里的宾主落座，方剑雄和蒋方震vs青木、石中。有了之前的一段插曲。气氛总归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过剩下这两位日本鬼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相比之下，那个松村就差一些了。这两位气定神闲的，就跟啥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像老朋友相聚一般面带微笑。方大帅心里发苦，暗道：次奥，这两位的演技比哥也不差多少啊！ “阁下，青木此次来访，主要有一事相求。大日本帝国对于朋友，向来是不会亏待的。”之前多有研究，自然知道方剑雄喜欢直接的风格。这个军阀跟一般的中国官僚不一样，跟他兜圈子适得其反。看看他打了重庆就生病就应该知道，这军阀何等嚣张。反过来看，这个人注重地盘和利益，极度好战，有个借口就开打的本性，对于大日本帝国而言，是一件好事。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青木提都不提，傻了才去提呢。松村这个家伙死要面子，没说实话，差点坏了大事情。回去一定要好好讨个说法。这种蠢货，直接打发回国最好了。 “呵呵，青木君真是太客气了，既然是朋友，就该互相帮忙。”方剑雄笑眯眯的应对，话说的好听，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同样，方剑雄也没提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 “汉冶萍公司，关系到大日本帝国的巨大利益。松村阁下前次拜访，多有失礼，青木代为致歉。”说罢，青木宣纯起身鞠躬，石中不分跟着一道做。 方剑雄和蒋方震也都起身回应，再次落座后笑道：“事情过去就算了，汉冶萍这家企业，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家正常的企业。只要守法经营，不会刻意去刁难。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盛宣怀在国内名声太坏了，因为铁路国有化的事情，得罪的人太多。江夏煤矿就是在这个前提下收归国有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方剑雄可谓充满了无奈。日本终究还是列强之一，现阶段采取任何激烈的手段去应对日本，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美国人有钱不假，指望他们帮着说话有可能，指望他们出兵震慑日本，做梦去吧。德国人也一样，欧洲战云密布，指望德国人压制日本人，也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拖。拖一天算一天，拖一天，方剑雄就强大一点。实在拖不下去那就算了，改为私下里搞小动作就是了。反正不能让汉冶萍好过。 方剑雄也不是没想过生吞了汉冶萍，可是看看日本在大冶的两艘战舰就知道，真要是断了汉冶萍的生铁来源，日本肯定要抓狂。现在只能吊着，拖着。 从方剑雄真正意义上的控制武汉开始，汉阳铁厂就处在一个停产状态，这么多日子过下来，日本迟迟没有太大的动作，就是因为没到最后关头，日本也不会轻易动武。反正这里头关系太复杂，不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日本绝对不会轻易对华动武。这年月的日本，还没有疯掉。军部虽然有发疯的前兆，目前还不不足牵着政府的鼻子走。 不过真要断了汉冶萍生铁的念想，让日本的钢产量跌回二十年前，估计日本政府也只有发疯一条路可以走了。日本海军、陆军一起发疯，政府也是要疯的。 有了新伯利恒合约在手的方剑雄，今后的重心在陆军上，发展起来肯定要快的多。日本的钢铁分配，占大头的是海军。海军又上不了岸，怕它个鸟。等一战爆发了，战巡到手。到时候在开打都来得及。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不济。方剑雄目前还没有掌握国家的政权，长江水道日本军舰随便通行，这个时候去跟日本打仗，脑子进水才能干的出来的事情。即便是一统全国，没有在吴淞口修一堆炮台，不弄个几十门口径三百以上的要塞炮放那，方剑雄也没勇气跟日本开战。看看这个国家，目前经济最繁华的地区就是长江流域，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的明白后果。 对于日本军队，方剑雄可是从来没敢小看分毫。抗战期间，日本在华总共才投入多少军队？不照样占了大半个中国？所以说，看历史要客观，别以为看了几部抗战电视剧，就认为小日本的军队是渣。要知道，个别电视剧里头，土八路都用上ak47了。这么脑残的东西也敢去看去信，那就真的是脑残了。 不算七七事变之前的，之后的八年抗战，这个民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三千万军民的伤亡，也没能把日本军队赶出中国领土不是？究其原因，国家太弱了。几乎没有国防工业，能打成那样，就很不容易了。 闲话不说，回到正题。 方剑雄的态度，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青木宣纯稍稍沉吟，便做出了进一步的试探。 “帝国希望汉冶萍尽快回复生产，能为青木能为阁下做点什么？” “本人一贯的政治主张，青木君想必是知道的。当前中国的政治格局，民国的到来大势所趋。清室必须无条件退位，袁世凯办不到，本人带兵进京去敦请清室退位的决心不会动摇。归国一贯主张对华事务中立，不过本人听说，北洋军第四镇，最近换装日制装备，这大概不符合归国的主张吧？”关于怎么从日本身上捞好处的问题，方剑雄想了很久。意外的发现，小日本的好处还是别去捞的好。小鬼子属牛皮糖的，沾上就甩不掉。 欧美列强，看着强大，实际上对华的野心并不大。对华野心最大的，一个是日本，一个是俄国。这两国家，那才是心腹大患。 再者，方剑雄还不能表达出对某个列强过分依赖的倾向，这样不方便方大帅四处摇摆。 青木宣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一把意外，方剑雄居然没有提太多的条件的。就提了一个军火买卖的事情，这个太不正常了。 日本对华野心大，所以舍得下本钱，来之前，青木也做好了下点本钱的准备。结果，准备居然很意外的没用上。如果这一次换成临时政府呢？ 第二十九章 那就打一下！ 还有一点很要命的是，青木宣纯支持的是立宪派，主张临时政府与梁启超、岑春煊等合作，在中国实行君主立宪制。而方剑雄则是旗帜鲜明的主张共和，并态度强硬的要求清室无条件退位的首倡者。 如果方剑雄提条件要好处，青木宣纯的信心会大增。现在这个情况，接下里的事情就不好谈了。这算是第一个意外么？ “阁下，军火采购一事，本人可以代为转达阁下的请求。本人……。”青木宣纯斟酌着词句，努力的想把话题倒向自己的轨道时，方剑雄却突然抬手打断道：“青木君，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本人没有向日本政府提出任何请求，这一点请不要误会。贵国政府愿意把军火卖给谁，那就卖好了。” 青木瞬间各种凌乱，这货怎么这样啊！一口气憋在胸口的感觉，太难受了。这混蛋军阀，看着是很好说话，实际上时时刻刻在堵对面的嘴。 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石中不分，这个时候咳嗽一声，及时的开口：“将军阁下，大日本帝国对贵国一直抱着友好的态度，对于将军阁下，我们也是带着友好来的。请阁下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来此，是希望与阁下开展友好互利的合作。” “感谢二位带来的友好，本人也很愿意与贵国友好合作。”方剑雄继续扮演对日和平友好人士，心里却在暗暗开骂：麻辣隔壁的小日本，当劳资不知道你们的底啊。 青木宣纯总算是趁这个机会缓过气来了，非常顺畅的发言，被打断的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整理了一下思路，看着对面那个年轻的军阀，青木宣纯突然觉得，自己又必要重新审视这个家伙。一边高唱中日友好，一边防备甚至抵触大日本帝国的军阀。 摆在面前的现实是。这个军阀是突然窜出来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德国在背后扶持他。如果真的抱住了德国的大腿，这个军阀对于大日本帝国的排斥，就不难理解了。 “盛宣怀君于帝国的三井洋行签署汉冶萍合办协议一案，大日本帝国希望得到阁下的支持。作为回报，帝国可以向阁下提供一批价格低廉品质优良的军火。”青木宣纯回到汉冶萍的问题上，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的步子迈的太快了。不拿出一点甜头来。恐怕很难打动这个混蛋。 “日制军火的品质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过嘛，我军目前主要采用的是德械，这个问题倒不是特别的着急。青木君，你看这样行不行。汉冶萍与日本三井洋行的合作，本人及联合自治区不持任何立场。至于其他人的观点，在下就不能保证了。”方剑雄稍稍做出了一点让步，虽然很不甘心，但确实不到跟日本人叫板的时候。 小日本终究不是大英帝国，英国佬现在的注意力在欧洲，日本人的眼珠子可是一直盯着中国。说什么也要拖到14年。基本的军工企业成型了，各种军需储备足以应付一场对外战争了。吴淞口的炮台有大口径重炮了，逼急了能快速水雷封锁长江，那才是撕破脸的时候。 这个结果对于青木宣纯而言，实在不能算是一个满意的结果。不过他倒没有着急的意思，经过一番试探，这个中国通明白了。跟这个混蛋军阀打交道，应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将军阁下。大日本帝国愿意为阁下提供军事上的帮助。阁下的军中，应该有帝国的军事顾问。”石中不分这个话来的有点突然，青木宣纯很明显的脸部一抽。随即便恢复微笑，注视着方剑雄的反应。 方剑雄被石中不分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的露出一丝怒色，目光如锥，在石中不分的脸上扫过。这个小日本倒也是镇定的很，稳稳的坐着不动，目光平视。 “哈哈哈哈哈！”方剑雄情急之下，仰天大笑数声，趁机调整了一下情绪。 “阁下为何发笑？”石中不分紧追不舍，方剑雄转念之间，找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应对。 “我笑阁下这个建议来的太晚了，再过几天，一支来自德国的退役自愿军官团，将加入我军服务。本人留学德国多年，对德国的军事水平和装备水平更为了解，所以有这么一点倾向性，还请二位多多谅解。”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真是太遗憾了。”石中不分有力的一点头，继续安坐低头。 方剑雄的心里则对这个小鬼子产生了浓厚的警惕之心，这家伙可以啊。刚才那个一番话咄咄逼人，正好打在方剑雄不曾防备的点上。国内的各路军队中，军官留日者比比皆是，聘用日本军事顾问更是一种常态化。在这个点上，方剑雄可以说很难应付。 拒绝的话，暴露了自己的底牌，答应更是谈都不用谈。好在德**官团来的及时，勉强能应付过去。不管怎么说，这个谈话到这里，就有点难以为继的意思了。青木宣纯心里明白，在继续下去，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至少现在来看，手里没有能打动这个军阀的牌。还是先后退一下，搞清楚这个混蛋军阀的底细再谈其他的。 很果断的起身告辞，方剑雄很客气的送到大门口，回合了门口的松村之后，三人上车离开。车在黑暗中行驶，青木宣纯突然开口道：“二位，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打发走小日本，方剑雄回书房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蒋方震也没多话，一直到进了书房，等着丫鬟送了茶水下去后，端起先喝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日本人，没安好心。但是现在，闹僵了不妥。” 方剑雄点点头，走到书房里的地图跟前，眯着眼睛看着地图道：“是啊，我们的地盘在长江流域，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跟日本对抗不明智。” “扶国兄能这么想，在下就放心了。这个事情先放一边，还是说说四川吧。据报，原本答应撤离的滇军，正在向重庆逼近。”蒋方震走到地图跟前，抬手在川南叙、泸之间一点道：“滇军此前为了夺取盐政之利大开杀戒，招致川中各界不满。四川富庶，筹备新军期间，云、贵两省所需部分，也是四川担负的。滇军觊觎川盐久矣，现在有了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百里兄以为，这是谁的意思？”方剑雄突然扭头笑问，蒋方震君子作风，面对这个问题，居然耍赖皮：“这个谁知道？我只知道，云南穷！四川富！” “你滴，狡猾狡猾滴！”方剑雄冒出一句怪声怪气的话，蒋方震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共勉！共勉！”笑罢，蒋方震拱手作揖。这个老实人，算是被方剑雄带坏了。 “百里兄和蔡松坡皆师从卓公，不如由百里兄去电一封，陈说厉害？”方剑雄对蔡锷，心里总是存了一份敬重，不愿意兵戎相见。 “没有军事手段的辅助，去电只能会被视为软弱。国防军必须要展示出能够击败任何强敌的能力，自治区所倡导的共和模式，才会得到更多的认可。”蒋方震相当干脆的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同时也回答了方剑雄话里头藏着的另外一个问题。 方剑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既然蒋方震态度鲜明，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狠狠的抬手在地图上一砸：“那就打他一下！” 重庆，一封急电被送到了高升的桌子上，飞快的看罢电报，高升陡然大声道：“大帅急电！”一帮四散而坐的军官们，本来都很轻松地样子，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一声喊罢，都跟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嗖嗖的各自站起，立正聆听。 “滇军东进，击之！如退，则相安无事！” 简单的内容念吧，一群军官的脸上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正好从外头进来的冷雨看见这一幕，不由好奇道：“这是咋了？”高升把电报递过去，冷雨看罢便笑道：“这是好事啊，我还巴不得滇军东进呢。这活别跟我抢。” 这话太得罪人了，高升手下的团长营长们都面露不忿，好些个都跟冷雨是一起毕业的，要说对冷雨有多服气，那都是扯淡。也就是碍于军中纪律森严，没人跟他较真就是了。 高升当然知道手下兄弟们的心思，不咸不淡的翻了翻眼珠子，冷笑道：“谁是代理重庆警备司令？李师长没到之前，谁说了算？” 冷雨立刻没了脾气，入川的三个混成旅加一个特种作战旅，总指挥是李小川。 李小川没到重庆，暂时由高升代理重庆警备司令一职，也就是说，现在高升最大。 “这样好不好，我派一个团，你派一个团。”冷雨讨价还价，这活要是抢不到，回去肯定被手下那帮团长营长抱怨死，这帮活土匪，怪话不要太多啊。 高升也了解这个家伙的脾气，真要不让他派点兵出去打一下，估计能气的立刻开吵。 第三十章 怎么打？ 冷雨这家伙脸色难看，那意思不捞着点活就没完了。高升啧了一声，心道这货深的大帅信任啊。再说这特种作战旅的战斗力，也确实让人眼红的很。全军独一份的冲锋枪为主要装备部队，内行都知道，养这么一个旅，顶的上一个半步兵师了。 其实高升也挺不服气的，凭什么这小子能落下这个肥缺啊。看看特种作战旅的装备吧，钢盔、冲锋枪、单兵战术背心，82口径的迫击炮，120重迫击炮，一个排两名狙击手。别看特种旅没有装备信使75山炮，那是人家作战特点用不上这个。 “一个营，多了就是浪费。”高升只好妥协，正准备接着说点啥，表示一下重庆也需要防卫之类话，冷雨已经换了一张笑脸道：“一个营就一个营，不过这个先头连的任务，只能是我这个连。” 高升气的想骂娘了，心道感情这货没胆子违抗军令啊。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先头连就先头连吧。拍拍手道：“大家都聚过来，开给战前会议。” 滇军的战斗力如何，大家心里都没底。不过国防军有个优良传统，不管对手是谁，战前肯定是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的。 眼下的局面，对手的实力一无所知。只能先采取稳重的态度，以一个混成旅的兵力，朝滇军所在的川南压迫过去。冷雨派出的先头营，算是领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夜色中的芜湖城，蔡元培先到一步，并且成功的得到明晨可见到方剑雄的承诺。 方剑雄到底有没有病。这个问题其实不重要。蔡元培来此，主要目的还是来看看方大帅到底打算干啥？四川这块地盘，好歹是在临时政府的旗下。蔡元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熊克武。 历史上的熊克武，在时候应该已经回到重庆。随后重组蜀军，并指挥装备了日制山炮的蜀军横扫川东，在万县干掉了反动军阀刘汉卿。眼下熊克武是没这个机会了，不过他这一次跟着来，也确实是顺路。很多东西还是没变的。比如熊克武还是要回四川。临时政府是不可能就此放弃四川块地盘的，好歹也要在四川安下钉子。别的不敢说，原来重庆蜀军政府麾下有几千人，编成一支忠于同盟会的军队一点都不成问题。这一次回川，熊克武不是空手而回，南京政府采购的一些日制步枪和山炮，已经到货南京。一旦与方大帅达成妥协。熊克武就要带上这批武器回四川，任务自然是武装忠于同盟会的队伍。 当然，熊克武打的旗号是回川拉队伍北伐，实际上目的还是为了去争夺四川的控制权。平行历史上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因为有胡景伊捣乱。熊克武最后之落下一个川军师长的位置。并且在随后的几年里，坐上了督军的宝座。有趣的是，熊克武在四川的军阀混战取得胜利的日子里，实际指挥川军作战的不是熊克武，也不是他的十人团。而是一个叫刘明昭的农家出身的孩子，这个人后来改了名字。并且艰难的爬到团长的位置。 离开方家的时候，熊克武愤愤道：“这个方扶国，好大的架子。鹤卿先生连夜赶到，都没顾上休息就来见他，居然不见。” 蔡元培对于熊克武的说话很不以为然，实际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蔡元培对临时政府内部的很多事情，都抱着比较悲观的态度。 “锦帆要还是这个态度。明天就不要跟着一起来了。孙先生委以重任，争取方扶国支持租界满洲获取日本支持一事才是最要紧的大事。至于重庆方面。那也是他们先给了方扶国出兵的借口。我就不明白，三天的时间，都查不清楚这么一点事情？”蔡元培这话很不客气了，对于熊克武跟着来一事，他本不愿意，但是孙是这么安排的，也只好接受。 南京的情况，蔡元培心里很清楚。没有美乐银行的钱，别说北伐了，薪水都发不下去。几万各地民军在南京城里，经常搞出事端来，可算把南京人民给坑的不轻。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能闹出什么祸事来。 被蔡元培说了一句，熊克武虽然心里不服气，嘴上却是老实了。要说南京这边军界的一帮人，鲜有对方剑雄有好感的。这个现象不奇怪，嘴上不服气，有不敢对国防军动武，这个心态很有意思。 冷雨这家伙得了便宜，笑眯眯的离开指挥部，到了自己的旅指挥部门口，哼着小曲得意洋洋的，正准备派人去把几个团长营长叫来连夜开会的时候，台阶上一个年轻人坐在那。 冷雨看看门口的卫兵，很不爽的皱眉。这都啥点了，大半夜的，还有人在门口蹲着，这帮孙子也赶走。 年轻人站了起来，卫兵赶紧过来拦着他道：“你着急啥？等我通报了再说。” 冷雨信步走来，看看这个消瘦的年轻人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挺胸大声道：“我叫刘明昭，我要加入国防军。” 冷雨上下打量一番之后道：“读过书？”年轻人点点头，冷雨丢下一句话：“那行，先留下来干个司务长吧，指挥部的司务长不懂四川话，买个锤子差点让铁匠铺的老板娘给打了。” 年轻人忍不住笑了笑道：“贵军要对滇军用兵，没有本地人带路，确实不方便。” 冷雨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听到这句又缩了回来。“你叫啥？不，你说啥？” “我叫刘明昭，我说贵军，不，是我军要对滇军用兵，要有本地人带路。”年轻人大声回答，冷雨觉得头皮有点麻，这小伙子什么人啊，这么厉害？ 上下打量一番，不像是有三头六臂啊。冷雨悻悻的哼了一声道：“跟我来。” 进了指挥部，冷雨走到地图跟前，指着地图道：“这仗真要打的话，你说怎么打？” 年轻的刘明昭一点都不怯场，趴在地图跟前瞅了一会道：“滇军在川南为祸，民怨深重。我军可派人先与川南地方士绅联系，获得他们的支持，自然可以知道滇军的一举一动。至于怎么打，军情瞬息万变，怎么好胡乱下结论？依我看，还是以稳健为主，徐徐压迫之。” 冷雨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个年轻人太牛叉了。这个军事天赋还得了啊。二话不说，冷雨直接叫来一个参谋道：“去，拿一份空白介绍信，五十个大洋来。” 参谋动作很快，没一会就回来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冷雨刷刷的填写介绍信之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私章盖上去，然后递给年轻人道：“你拿好了，还有这些大洋也拿上。明天一早趁船去宜昌，凭这个介绍信，你可以搭任何一艘军需货轮去芜湖。到了芜湖，你去找国防军陆军大学，小伙子，争气点，一定要考上啊，我可就这么一个特批的推荐名额。” 刘明昭被弄糊涂了，不解的看着冷雨时，进来一个参谋道：“成都来人了，高旅长请您过去一起见一见。”冷雨随口道：“怎么回事？谁来了？还要我去见。” 参谋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冷雨只好匆匆出门，临走前对刘明昭道：“记住我的话，考不上我面子可丢大了。” 说着冷雨匆匆走了，那个参谋看看年轻人，露出羡慕的表情道：“小伙子，乐傻了吧？赶紧的回去收拾，明天正好有一班船回宜昌。” 刘明昭没着急走，而是好奇的问：“这个长官是谁啊？我看你们这部队，跟别的部队不一样嘛。报纸上好多关于国防军的消息我都看过，我知道，国防军一直在跟清军作战。可是你们怎么不北上，而是来了重庆呢？” 参谋被问的头大了，连忙对付道：“那个人是我们旅长冷雨，我们这部队是特别一点，为啥特别么？跟你也说不明白，其他的都是军事机密，不能跟你说，赶紧回家去吧。” 年轻人拿着介绍信，看看桌子上的大洋，一点都不客气，塞兜里要走。不想这时候冷雨身边的警卫员回来了，对刘明昭道：“跟我去领一套军服，不然你这一路不好走，穿着军装能省不少事情。” 警卫员把年轻人领走了，几个参谋私下里嘀咕：“我说，旅座跟这小子是亲戚吧？” “这话别让旅座听到，不然肯定让你去跑二十圈。” “也是啊，这小子的运气，咋就那么好呢？” 胡景伊走进原来的都督署，多少有点感慨。再回重庆，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胡景伊的身份，只有两三个人知道。高升对付这个谈判的事情不内行，所以要把冷雨这个活土匪叫来，两人好一唱一和，白脸红脸都要有嘛。 胡景伊在等候的时候，赵迒先找到了高升，对于这个特务头子，高升也不喜欢。皱着眉头道：“怎么啥事情军情处都要搀和？” “这话别人说就算了，您可是军情处的前辈。”赵迒不卑不亢的，微笑点头而语。 “那行，你就跟着旁听吧，不许插嘴。”高升没好气的说话，其实心里多少有点谱，胡景伊的出现，应该没那么简单。不然不能把赵迒给招来。 “对不住了高旅长，胡景伊来重庆，交给我接待吧。”赵迒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高升嗯了一下，“你啥意思？” 第三十一章 左右为难 “您是前辈，这话您觉得该问么？”赵迒这话有点无奈的意思，军情局狠是狠，干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的军官见了他们都躲着走，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就是在一批教导队一期的学员，都是方剑雄亲手带出来的，在芜湖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情分摆在那的。 所以，再牛逼的人，对上教导队一期的，总要让上三分。正经要说嫡系，要说死党亲信什么的，也就是教导队一期这批人了。 高升不说话，表情平静的注视赵迒，冷面神的外号不是白来的。加之在军情局呆过，还是赵迒的前任。一顿目光逼视，赵迒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很快不肯服软的梗着脖子顶了回来。高升见此状才微微一笑：“好，胡景伊事情我交给你了，但是任何情况，请及时通报。” 赵迒松了一口气，笑道：“还是要请二位旅长大人一道出面的，这事情，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二位。”高升嗤的一笑道：“行了，别解释了，我心里明白。” 胡景伊在指挥部里等了半个小时前后，才等来了三位接待者。看见走在最后的赵迒，胡景伊一颗心落了地。 “滇军不安分，重庆出去的几个支队也有异动，这个事情胡先生怎么解释？”现场只有四个人的时候，赵迒开口很不客气。 胡景伊早有判断。当即回答：“原重庆方面的三个支队。成都方面暂时管不到。尹昌衡并不想跟国防军开仗，不过重庆还是要拿回去的，否则很难跟全川人民交代。” “不可能，以重庆为界，往东各县是我军辖区，谁来说都不行。”赵迒态度相当坚决，胡景伊看了看其他两位没有说话的意思，苦笑道：“川军虽然装备差，可是人多啊。眼下成都的计划是编成五个步兵师，少算一点。一个师八千人，这就是四万人枪。又是本地作战，贵军何苦要打这么一场仗呢？” “打仗谁怕谁？北洋军我们都打败了，川军能比北洋军强？行了。说点真格的吧。”高升开口，打断了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尹昌衡要想服众，重庆肯定是不能让的。”胡景伊沉吟一番，还是说出了这个话。 赵迒眉头一皱，阴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对面，正要发作之时，高升抬手道：“这样好了，一人退一步，重庆为界，由我军驻防。地方政权财权还给成都。我军驻防的费用，由地方财政解决。考虑到川东地面匪患众多，我军将进驻川东的部队为四个混成旅。不过有个前提，四川宣布加入联合自治区。” “这个，我不能做主。”胡景伊事先没想到还有这个前提，多少有点吃惊的意思。看似被夺走话语权的赵迒此刻发话：“那就给成都发电报吧。” 成都，接到电报的尹昌衡心里起伏难平，这倒不是怪罪老师能力问题。而是早有预料，国防军进入重庆，就不是来做善事的。拿着电文走进议事堂。一干军政要员聚集。 通报了电报内容后，重庆方面的军方代表人物夏之时拍案而起，怒道：“胡景伊快马走了一天两夜，大家等来的就是这么个消息？这跟投降有什么区别？别人怕国防军，老子怕个锤子。你们不打，老子一个人也要打回重庆去。” “你要打回去。没人拦着你。不过先把那五千条枪交出来，还有买枪的银子。”角落里有人阴森森的开口，众人看过去，说话的是军政部长周俊。 这就算是算旧账了，既然算旧账，那就搞不好了。开吵！ “两地军政府谈判的时候，尹都督可是答应不计前嫌的。”说话的是张培爵，作为重庆帮的带头人，自然要这时候顶出来。 “要不是你们劫了枪又抓人又夺银子，能把国防军招来么？”这是尹昌衡平定成都之乱的第二号功臣宋学皋，现在的第一师师长。这批枪本来是要补充到第一师的，没想到被重庆给劫走。两地谈判，宋学皋依旧念念不忘这五千条枪。 “哼！成都军政府搞成了一个帮会政府，整个成都‘公口’林立。不是看在四川统一大局的面上，谁他娘的想来成都看这些乌烟瘴气？”这是但懋辛，重庆方面的军事干将。 围绕着这批枪弹和银子的话题，成都、重庆两边先吵了再说。眼看这火势要蔓延到尹昌衡身上之时，尹昌衡怒而拍案，怒喝：“够了！” 四川这个地方，袍哥势力可谓深入到每一个层面。〖革〗命党在四川闹〖革〗命，主要力量是同志军，这个同志军就是会党军，人多势众，谁都不敢轻视。尹昌衡要坐稳都督，也绕不过去。为笼络人心，挂出了“大汉公”的招牌，自号舵把子。你想想看，都督带了头，下面人还不跟着学？于是周俊也跟着挂出“大陆公”的招牌，很快成都就“公。”林立，大大小小的舵把子跟雨后春笋一般。乌烟瘴气一说，还真没冤枉。 众人都闭上嘴巴！尹昌衡气的手直哆嗦，指了一圈最后还是狠狠的拍案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这些事情争吵？” “还是都督拿个主意吧。”没有加入争吵的立宪派罗纶，来了这么一句。要说风格高，罗纶可是让出了副都督给张培爵的。成都周边，〖革〗命党的实力不强，立宪派影响力还是很强大的。再者，立宪派都是老江湖居多，不像〖革〗命党这帮人，喜欢脑子充血乱来。他们都是有家底的，打仗这个事情，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远的不说，此前的军政府成立之后，成都兵变，乱兵烧杀抢掠，成都富户无疑是倒霉的当先者。 有过切肤止疼，你想让这些有身家的人喊打喊杀，那可真的太难了。更别说，对手是当今第一强军国防军。远的不说，四川毫无水面力量，即便打回重庆去，人家的炮艇是吃干饭的？方剑雄麾下那是有海军的，打不打的过都还是两说呢。 说白了就是利益在作祟，屁股决定脑袋。如果四川上下团结一致对外，谁敢来打四川的算盘？小了一个团体，大到一个国家，肯定是先有内乱，才有外患。 罗纶的话，很意外的没人反对。尹昌衡拿主意，这个话听着没问题，实际上掩盖了很多问题。要不然尹昌衡也不能来议事堂通报电文。 “这个主尹某不敢做，大家举手表决吧。一项一项的来，先说说打不打的问题。”尹昌衡也不是傻的，他要是力主和平，并强行加入了联合自治区，四川方面的同盟会能就此罢休？还得大家一起表态，少数服从多数。讲〖民〗主嘛！假的都要先套上〖民〗主的外衣。 这个表决很轻松的通过了要和平不要战争的决定，〖革〗命党人在这个军政府里头，本来就是少数派。接着是表决要不要加入自治区的是事情，这个表决之前，还是要先吵架。 同盟会一干人等，自然是坚决反对的，问题是，反对加入的后果，只能有两个。一是开打，二是放弃重庆为核心的川东之地。这个太难通过了。于是继续吵！ 重庆这边倒是很和谐，大家搞点宵夜，边喝酒边等好了。反正尹昌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头疼的问题交给成都方面好了。酒菜都不错，遗憾是缺少几个美女陪酒。尹昌衡倒是提议去附近某家红姐儿处开一桌，奈何国防军有纪律，战时不得入娼家。否则轻者撤职，重者枪毙！国防军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违反这一条。 于是这边喝酒聊天，那边拍桌子对喷，反复拉锯之后，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不加入联合自治区，但是又要求重庆的政、财权力。这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了，也算是一个平衡的方案。不然这个架还有的吵。 什么意思呢？重庆可以给国防军驻军，但是效仿滇军援川一事。当然，滇军所谓援川，后来变成了赤裸裸的要夺政权一事，大家都自动过滤掉。滇军还在川南没有走这一事实，也都自动忘记掉。 这其中还有一条附加的条件，就是请国防军劝退滇军。(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 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Ｃ o Ｍ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电波在黑夜中来回，一直持续到天亮。指挥部里的灯也亮了一夜，最终四位都打着哈欠不住的犯瞌睡，终于等来了这么一个怪胎的决定。 这边四位也有点傻眼了，这都是什么啊？不管了，连夜给芜湖拍电报。 芜湖，方大帅忙到半夜才上床，还得为方家后代问题辛苦一番快到四点才睡，这会正搂着两个光着身子的女人睡觉。天刚亮的时候电报来了，谁敢拿电报来打扰方大帅休息？ 等吧！ 下午一点多，方大帅才起来。两个女的伺候着穿戴梳洗，出来才看到这个电报。 看完电报，方剑雄也头疼了，四川人民这个自主意识很强啊。可见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眼下这个国内的局势的复杂程度，远远不是历史书上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看看成都那边开出来的条件就知道了，今后这个路，很难走啊。 方剑雄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不得不让人去请几个幕僚过来商议。 第三十二章 天下之大不韪 孙宝琦先到一步，接着是郑权、韩衍联袂而至，三人几乎同时到达。本来还有一个李慕言的，不过李师爷留在武汉有别的事情要办，没能跟来芜湖。至于办什么事情，自然是汉冶萍那一摊子，不管能不能拿到，先让汉冶萍彻底瘫痪再说。 这不李慕言在武汉，正在部署如何断绝大冶铁矿周边的道路，要保证东西进不去，也出不来。凡事在湖北境内，跟汉冶萍做买卖的，一律先控制起来。 三位幕僚先后到场，蒋方震也到了之后，方剑雄才出现。 先通报情况，这几位听罢各自思索。郑权第一个开口道：“胡景伊行不行？看这意思，不太靠谱。”方剑雄听着一愣，孙宝琦一拍大腿道：“应该先问问胡景伊什么打算才是啊。” 蒋方震道：“别的都可以等，宜昌那边运兵速度要加快了。”这个态度很明显了，立足于打，打的过说话嗓门才大，打的过讲话才算数。 “这个运力问题，今后要想办法提高了。先去电问问胡景伊，以我的名义，问他啥打算。”方剑雄头疼的揉了揉脑门，这一次的入川行动，远远没有预期的那样轻松。尽管做了充足的准备，真的动手才发现，能找到的船都用上，一趟也只能运去两个混成旅。这其中还有一个特种作战旅在里头，冷雨这个旅人枪四千出头，还没有装备75炮。最笨重的家伙就是120重迫击炮，相比之下，高升一个混成旅，五千多人，加上装备什么的，这一趟主要都是运他的人。把海军的战舰全拉上了，才勉强完成一次运输。 等回电的时候，韩衍冒出一句话：“其实答应成都的条件也无妨，不过要有个条件。” 众人都看过来，韩衍继续笑道：“川东驻军，税收按照自治区的标准来收。” 众人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孙宝琦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一拍桌道：“着啊。这办法好。”看看众人都没回过神。当过巡抚的孙宝琦便解释：“自治区范围内，按照扶国的意思，取消厘金及苛捐杂税，田赋剩下的就两种，一个是正粮，一个是常捐。眼下其他地方。基本延续了以前的税收花样。除去正粮、常捐，还有津贴、新捐、铁路租股。新捐是满清新政搞出来的花样，铁路租股。那是四川官府搞出来的花样。这个花样还挺高的，比正粮都多出几倍来。即便是这样，川汉铁路还没个影子呢。” 方剑雄这下明白了。这是在挖四川统治的根。 重庆这边拿到电报的时候，其他三位都拿眼睛不怀好意的看胡景伊。那意思很明白了，你小子藏着啥呢？胡景伊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本来他等的就是这个，不然那么辛苦跑来跑去？电报既然是以方大帅的名义来的。那就能说道说道了。 怎么说呢，胡景伊需要一个直接跟方大帅对话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眼下成都方面有三个师，重庆方面也有一万多人，编成两个师勉强。成都的三个师，宋学皋的第一师，那是尹昌衡的亲信嫡系。其他两个师，装备上差了一点，不过两个师长彭光烈，孙兆鸾都是武备学堂毕业。彭光烈拉过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孙兆鸾粗鄙，只要肯给大洋，拉过来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军政部长周俊，此人野心勃勃，软弱无谋，不足为虑，随便给个虚衔，塞万把大洋就能拿下。重庆一派嘛，如果南京方面肯开口要他们北上参加北伐，自然也就没了威胁。至于尹昌衡嘛，只要能把重庆方面的人弄走，他这个督军坐的安稳了，说服他问题也不大。” 一番话说完，胡景伊得意洋洋的捧起茶杯来喝茶。赵迒临时干了记录员的勾当，等他说完，立刻站起去拍电报。 芜湖周边接到电报之后，孙宝琦抚掌笑道：“这就对了，扶国，蔡鹤卿就在芜湖，不妨取见他一见？” 方剑雄还有个问题没想明白，干脆问孙宝琦：“老师，南京方面能答应我们占了重庆？” 孙宝琦道：“蔡鹤卿来芜湖，自然是背了使命的。先看看他的来意，再做决定。” 方剑雄这下明白了，点头道：“那好，老师一起去见见蔡鹤卿先生。” 蔡元培一道来的自然有熊克武，两人上午就来过，结果方大帅睡觉没起来，只好下午来。赶上大帅开会，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按说这是很怠慢了，熊克武那嘴巴都气歪了，看看蔡元培气定神闲的样子，只好捏着鼻子忍着，继续等下去。 总算是方剑雄出来了，身后还有个孙宝琦。 “抱歉抱歉，俗务缠身，让鹤卿先生久等了。”方剑雄进来就是一番拱手作揖，蔡元培起身回礼，客气几句之后落座。 方剑雄单刀直入道：“鹤卿先生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蔡元培看看四周，方剑雄会意的摆摆手，闲杂人等退出去，门也带上。 “此来确实有几件事情，需要得到扶国的支持。”说话的时候，蔡元培露出为难之色，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鹤卿先生但说无妨。” “一者，眼下北伐受阻，北洋军主力南下，孙总统的意思，贵军能否出兵武胜关？其二，盛宣怀至南京，多方斡旋汉冶萍中日合办一事，并提出以大冶矿山铁路为抵押，向三井洋行借款300万元，其中200万元转借临时政府。其三，孙总统希望贵军能止步于重庆，不要扩大川中战事。其四，孙总统与日人商议，以2000万日元租界满洲，为期五十年。此事，希望扶国支持。” 方剑雄脸上的笑容，随着蔡元培的慢慢讲叙，一点一点的消失，变成了冷色，而坚冰。温和的目光，也在不断的变化，一点点的从春风一般温暖，变成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 “混蛋！”方剑雄最终也没能忍住，愤而站起，随即走到门口，抬手拉开门，一阵冷风吹进，憋闷的心情为之一畅。骂了一句之后，方剑雄心情好了一些，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东边，转身对蔡元培道：“鹤卿先生，满清腐朽，卖国求存。孙先生乃革命者之楷模，怎么也能做出这等卖国之事？租界满洲，五十年。亏他想的出来。汉冶萍中日合办之事，让盛宣怀来跟我谈吧。200万元就能买通政府，哼哼！” “方扶国，你手握重兵，不思北伐推翻满清，反而西进四川，还有什么资格说孙先生卖国？眼下政府没钱，没钱拿什么来推翻满清？”熊克武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声说话。 方剑雄冷笑着瞥他一眼，淡淡道：“来人，把他丢出门去。” 两个士兵冲进门来，熊克武抬手要骂，蔡元培赶紧起身道：“锦帆，你坐下。”熊克武不服气的重重落座。蔡元培又道：“扶国，看我的面子。”方剑雄哼了一声，摆摆手，两个卫兵出去后，这才继续道：“鹤卿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租界满洲一事，在我这里绝对不能答应。其他的可以再谈，不过有的人最好识趣点，我没耐性跟没脑子的人废话。昨夜日本领事松村，我都给挡在门外没让进来。” 熊克武面色发紫，头扭开一边，很意外的忍了下来。 “扶国，你的意思呢？”蔡元培面色沉重的继续话题，方剑雄真的很想翻脸，尽管事先知道租借满洲这个事情在操作，但是真的拿出来说的时候，还是不能忍。 “重庆的事情好说，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不扩大事态。不过有些人留在四川，肯定是不会安分的。拜托孙先生给张培爵、夏之时发电报，让他们率部参加北伐好了。至于北伐一事，鉴于满清政府迟迟不能答应无条件退位，国防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明日将通电全国，最后限期十天，如果清政府还不能无条件退位，国防军将出兵北上，进军河南。” 蔡元培听了面露喜色，立刻对熊克武道：“锦帆，你去一趟电报局，把事情电告南京。” 熊克武大概也不想呆下去，起身就走。待他出门去了，孙宝琦才幽幽一声叹息道：“孙逸仙糊涂，租借满洲一事，满清都没做的事情，怎么能去做？再者，临时政府现在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权代表国家的政府，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与日人商议租借满洲。” 一场由国防军入川引发的连环谈判，互相纠缠在一起。方剑雄这个时候不得不暗暗感慨，这个国家太大了，仅仅靠手里的十万将士，武力统一这个国家简直是在开玩笑。 今后的策略要变一下了，军事手段配合政治手段，加上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比如四川的胡景伊之类的人，能收买还是要收买。至少要先拿到全国政权的名义，然后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去收拾。一些地方甚至还可以先放一放，比如边远地区。 第三十三章 滇军 蔡元培被孙宝琦这么一说，也有点坐不住了，起身道：“此事，哎！” 三人皆无语，坐着等候。不到半个小时，熊克武回来了。可见独裁的效率！ 南京回电：租借满洲一事可交由临时参议院公决；汉冶萍之事，盛宣怀不日往芜湖磋商；重庆张、夏所部，可去电调往南京，所需给养运输诸事，请代为斟酌；北伐期限一事，望以三日为期限，或者更少。最后又称：当今之大事，莫过于推翻满清，建立民国。余者，皆可商谈。 这封回电，方剑雄看罢之后，多少有点吃惊。当着蔡、熊二人的面，直接走神了。慢慢的踱步之窗前，呆呆的看着外头的天空。 方剑雄的脑子里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孙以推翻满清为己任，为达到这一目的，似乎有点走火入魔了。不过要说他就此愿意放弃临时政府转正的可能性，那也就未必。如果能支持下去，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宰执天下的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会不动心。 可以肯定的是，眼下孙先生一门心思，就是要推翻满清了。另一个时空，真实的历史上，孙先生所主导的临时政府没能实现北伐，原因有很多，其中财政是主要的，次要因素还有南方各省各自为政，没有凝聚成一股力量，引以为戒啊！ 联合临时政府打翻北洋？这个念头在方剑雄的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即变得清晰起来。不过方剑雄还是没有独断的意思，而是转身对蔡元培拱手道：“鹤卿先生稍待。”说着冲孙宝琦一使眼色，信步往里走。 两人回来，里头三位起身，方剑雄道：“我刚才生出一个想法，各位帮忙参详一二。” 众人面露郑重，方剑雄这才道：“我欲联合临时政府，先取北洋。推翻满清而后再取天下，各位以为如何？”尽管大家都知道方剑雄志在天下，但这一次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开提出这个想法。所有人都有点激动，很快又都冷静下来。 首先说话的是孙宝琦：“不妥，不妥。三足鼎立才是平衡之道，北洋跨了是小事，扶国可曾想过，一旦民国确立。以政党政治为执政之道，共和党在各省议员之中，可得几许席位？” 这个话算是说在要害上了，方剑雄立刻清醒了许多。袁世凯是最大的对手不假，但只是在军事上的对手。平行历史上的宋教仁是怎么挂的？不就是国民党在大选之中获胜了，宋教仁赴京组阁遇刺么？ “以在下浅见，还是应当先采取分化瓦解各省内部，政治上扶持代言人，军事手段恫吓为辅助。先谋求四川加入联合自治区，进而谋取湖南。五省在手之时。闽浙就可以提上吞并日程。就是要抓住同盟会内部结构松散的弱点，逐步瓦解之。至于北洋。可以采取适当的军事手段，拿下河南后，进军山西。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只要河南、山西到手，这一半的天下也就到手了。到时候管他什么政治体制，天下谁能与大帅争锋？”蒋方震还是第一次展示他在这政治上的观点，总的来说。还是重视军队的作用为主。 “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看蒋总参谋长的办法好。联合自治区最大的优势，就是现行的各项政策有利于民生的恢复。可以断定。占下一个地方，政策推出之后就能得到一个地方百姓的支持。所以，以现有之根基，联合临时政府北伐，谋求短时间内击败北洋之举，实不可取。”韩衍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最后一个是郑权，此人素来稳重寡言，起身笑道：“可以答复南京，三日为北伐之最后期限。如清室宣布无条件退位，还可以清算满清贵胄为理由，让袁世凯下不来台。再不济，还有定都南京一事。袁世凯如不肯就范，出兵河南的借口就有了。” 谈到这里，方剑雄突然觉得，自己在这群人中间，确实是比较菜的一个。即便是蒋方震，也一套拖拖打打的战略构想。刚才拍脑门的想法，根本就是渣啊。 好在诸位都以为，方剑雄不是想的不周全，而是想看看大家的能耐。等大家都表现过了，方大帅正好展现他从善如流的一面。这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了，大家都比较清楚滴。 一番折腾，通电来往不断，最后与南京达成妥协如下。第一，通电全国，三日为最后期限，如清室不能无条件退位，则宣布北伐，啥时候出兵要看实际情况。第二，四川之事，以重庆为界，不再西进。南京政府电告成都，以原重庆军政府所部，整编后出川参加北伐。再，经南京调解，国防军交还重庆等地之政权，国防军驻防川东。第三，双方达成一致，要求清政府无条件退位，并清算满清贵胄之财产。如以上条件达成，则民国以南京为都。第四，南京放弃租借满洲一事，以参议院不能通过为由。第五，江南制造局、江南船坞划归联合自治区名下之企业，换取中国银行购买南京临时政府国债200万元，其中100万直接在芜湖采购军需，实物交付。 这五条最后达成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又耗时一夜。 方剑雄在达成这五点密约之后，不免仰天长叹：“难啊！” 为什么难？方剑雄没说，其实他脑子里想到都是yy小说里的段子，主角头顶光环，大杀四方。所到之处，王八之气横扫一些，各路大佬纷纷投靠。 yy小说，都是骗人的啊！（这也是作者的心声，大家看小说，别当历史看了。别动不动给作者上历史课，蒋方震没获得天皇赐刀什么的。这些不是作者编撰的，是那个时代的人编写的传记里出现的内容。不管真假，写在故事里总是很爽的，这是小说，不是历史教科书！） 芜湖的艰难之后，电报到重庆，开始了新一轮的艰难。 睡了一觉养足精神的胡景伊，看了芜湖回电之后，立刻起身回成都，这节骨眼上，电报已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了，必须回去当面说，不然方方面面的利益，根本无法平衡，还要做好继续吵架的准备。 胡景伊离开不久，高升接到情报，滇军缓缓逼近重庆，前锋已达永川，占据县城。高升叫来冷雨，一番商议后，决定由高升率部迎击，由冷雨守备重庆。最终确定，以特种作战部队一营为先锋，高升率第七混成旅随后。 国防军出兵川南之际，刘明昭也上了一艘货轮。上船的过程一切顺利，身穿国防军的制服，手里捏着介绍信，货轮上的人给安排了一个单人间。 刘明昭还挺好奇的问货轮上的军需官，为啥这么安排？军需官用羡慕的语气告诉他，这一趟去芜湖，要是能考上陆军大学，出来就是国防军排长，成绩优异，还能进总参实习，没准还能留在总参，那就更高了，直接就是副连级别的参谋，月薪五十块大洋的底子，补助啥的还不算。 提到总参谋部，这个军需官还挤眉弄眼的描述了一番，总参里头女兵多，还都是洋学堂里出来的女兵云云，反正是各种羡慕。 成都方面怎么吵，高升顾不上了，丢给赵迒去应付。 出了重庆，率部直奔永川而去，一路行军甚急，特种旅提前派出了一个连在前方侦查，随后还有一个营大部跟进，基本不用担心遭遇伏击。 一天一夜的行军之后，距离永川三十里外，遭遇前方的特种营的接应部队。 营长王麻子是冷雨手下的干将，这一次任务又落在他头上。见到高升，王麻子还是收起了匪气，很严肃的敬礼问候。 一番汇报，高升才获悉，滇军进驻永川的部队大约为三千人。按照滇军的编制，大约为一个梯团，也就是两个支队，相当于两个团的兵力。 滇军在川南名声很臭，王麻子很容易就打听到，这一部滇军的指挥官为梯团长李鸿翔。进驻永川之后，滇军戒备不严，只是在城外一处山上，布置了一个连的兵力。 即便是这样，王麻子也没敢轻易的有动作，小心的退后，等待高升率主力来到。也不是说王麻子转了性子，而是滇军入川的部队为两个梯团，大约为两个旅的兵力。 胆子再大，王麻子也不敢以手下五百人去打一个有两千多人守备的县城。 高升立刻往前来，寻了一个高坡，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方。以此同时，前方的某个山坡上，李鸿翔也在举着望远镜看前方。 滇军之所以牛，那是有原因的。这得感谢云贵总督锡良在云南时采购军火大手笔，一次性就在光绪末年采购了德国新式退管山炮五十四门，每炮一千发炮弹。马克沁机枪四十九挺，新式五子步枪一万多支，盒子炮一千多支。 所以说，滇军穷归穷，那也是赶上过好时候的。锡良这个前云贵总督打下的底子，平行历史上，一直到护国战争期间，护**还有能力跟北洋军用山炮对轰。 加之滇军训练程度远远高于川军，装备又好，自然敢于欺负川军。眼下一看国防军偷袭重庆，滇军这边两个梯团一商量，干脆不走了，就在四川扎根吧。地盘扩大到永川，应该没事啊。于是便电告昆明，要求增援，以便在四川扎根。 平行这个历史上，滇军还真的统治过四川一段时间，滇军对四川的野心，那是从来都没减少过的。一直到唐继尧挂掉，滇军才算老实了，关上门在家慢慢发展。 第三十四章 接敌 李鸿翔没有小看国防军的意思，县城外五里出的山炮上只摆放一个连，正是出于谨慎的态度。那山坡地方不大，摆一个连警戒足够了，县城里则早有准备，紧闭四门，不让百姓出城。什么意思？很明白，有种你就用大炮轰好了。 滇军对国防军的认知几乎是空白，所知者无非是报纸上的东西。 梯团前出永川，本意是想占点便宜，也没打算去打重庆。当然了，要是成都方面有这个要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干。 国防军的战斗力到底如何，李鸿翔还是很想见识一下的。纵横西南无敌手，又是“支援”贵州，又是支援四川的滇军，很有一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意思。（客观的看，滇军在战斗力方面还是很有骄傲本钱滴。据某些史料显示，抗战时滇军火力虽然一般，但是枪法很准，老兵较多。） 望远镜里总算是出现了一些军装的身影，距离还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能感受到，这些士兵动作敏捷，穿着奇怪的服装，队形松散，跑动的时候路线很不规则。这应该是国防军的尖兵，李鸿翔心里如是想。 “都撤回城里吧！”李鸿翔下令之后，继续端着望远镜在观察。 国防军的大队人马终于出现了，根据经验判断，至少是一个营的兵力，没装备火炮。目测距离这个山头。大约还有十里处，大队停下，并且快速的散开。 十里这个距离，正好是日制明治38年75山炮的射程之外，李鸿翔恰好知道这个，本能的联想了一下。随即便笑了笑，滇军没有多少日制火炮。主要以德法装备为主。 云南新军编成一镇，有炮兵一标，也就是炮十九标。下辖三个炮营，每营装备退管山炮18门。后又编成机关炮一营，其实就是马克沁机枪营。（注：滇军炮兵资料。多有冲突。随便安一个。据某些史料称，滇军装备比北洋军都强，尤其是炮兵，装备克虏伯75山炮，格鲁森57退管炮，当时独一份。） 基本上滇军欺负川军在这个时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黔军就更不要提了，唐继尧正在贵阳打开杀戒呢，活埋几百号人，得了个“屠夫”的美称。 高升很快就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永川县城内居民都不准出城，这个太讨厌了。 “玛德，还敢更不要脸么？”气急败坏的高升在城外对着一帮手下破口大骂，滇军据城而守，对于高升来说本来是好事。他可是带来了一个新式75炮营来的。 国防军可是有相关纪律的，这是打内战，县城这种人口密集的地方，一顿炮火下去，老百姓得死伤多少？李鸿翔这一招，还真打在了高升的七寸之上。 “不管了。先摆开阵势再说。”高升下令，各部开始下去准备。王麻子被留下，高升交代道：“把你的人撒出去，滇军入川是两个梯团，别不小心被人夹击咯。” 高升可从没想过让这个营去打野战，本来特种作战旅，干的就不是野战的活。考虑到四川的地形问题，方剑雄才把手里这个心肝宝贝派来了。目的还是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 李鸿翔在城头上多少有点不安，尤其是看到国防军特有的绿色军装在城外挖战壕布防时，心里的不安加剧。打仗讲的是一个知己知彼，李鸿翔自然没少派人出去侦查。不过就目前来看，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派出去的几十号人一个都没回来。 李鸿翔这个梯团的装备还是很不错的，装备的都德国造步枪，外带一个机炮营，装备有格鲁森57退管炮和马克沁机枪。就这个装备，在这个时代算是很牛逼了。加之永川低山山脉众多，地形上很占便宜，所以李鸿翔事先并不太担心国防军攻城。 不过很快李鸿翔就不这么想了，远远的依稀听到一阵短促密集的枪炮声之后，大概二十分钟，派出去侦查的士兵，总算是回来了一个。骑着马出现在城下，距离城外还有两里地的时候，这个报信的士兵从矮小的马上一头栽倒。 布置在城外接应的滇军士兵，快速的把这个士兵给捞了回来，抬着进城的时候，就剩下一口气了。这个士兵肩膀上挨了一枪，老大一个血洞往外冒血，弄的浑身是血，抬跟前时话都说不出来了，艰难的抬手指了指胸口，然后就闭眼，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从死去的士兵胸前翻出一节细竹筒，打开塞子，里头有手写的情报一份。李鸿翔看罢之后，脸色一变。情报上显示，距离县城大约十五里处，有一个国防军的75炮兵阵地，十八门山炮，站城墙上用德国造炮镜都看不到这个隐蔽的阵地，更别说这个射程根本就不是滇军装备的火炮可以企及。就算侦查到了又能如何？ 更让李鸿翔胆怯的是，这侦查兵不是一个人出去的，而是一个班，13个人就回来这一个，还没活下来。而且根据接应士兵的汇报，根本就看不到开枪的人，就听见枪声。也就是说，对手是在一个隐蔽的位置上，或者是一个眼睛视线无法看到的距离上开的枪。前者还好点，后者就太讨厌了。 王麻子这边也在暴跳如雷，一个排对一个班，居然让对手跑掉一个，这在王麻子看来是不能忍受的羞辱。而且还是先发现的对手，然后包围上去，发动的突然袭击。 这个战斗发生的很意外，一个隐蔽在炮兵阵附近的暗哨，发现了滇军的侦查兵，立刻通报下去。一个排的特战兵果断出击，包围了对手。在距离不到二百米的时候，对手发现了正在隐蔽接近的特战兵，先开了枪。 战斗的过程出乎预料，对手火力不算猛，但是枪法准头不差，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战斗结束，付出了一人战死，三人中枪受伤的代价。这还不算，要命的是跑了一个，这才是王麻子愤怒的原因。十三个滇军，跑了一个，击毙八个，击伤未死三个，剩下一个投降。 这个战果，放在一般的部队就是巨大的胜利，放在特种作战旅，就是耻辱。 “丢人，丢人！特战旅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王麻子一边骂带队的排长，一边拿马鞭抽了几下身边的一棵小树。本来这鞭子该抽这几个军官的，国防军不给这么干，只能拿树解恨。“你们几个，先记下了，打完这一仗，自己去禁闭室报到，没人关禁闭一天。” 被俘的滇军士兵，身穿着蓝灰色军装，表情惊恐的等待着。阿曲里布蹲在几个受伤的同伴身边，麻木的看着这些身穿绿色军装的敌人。 阿曲里布是在最后时刻被打伤的，不过他的运气好，这是脑门上挨了一枪托，当时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战斗已经结束了。阿曲里布很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景，就记得被发现之后，敌人很快扑上来，并且用炮轰了几下。当时就炸死了两个同伴，随后这些敌人冲上来很快，打倒了几个人之后，他们就到了跟前，阿曲里布和剩下同伴们端着步枪想肉搏，对面根本不给这个机会，看上去很奇怪的枪下雨一样扫射，几个同伴被打成了筛子倒下，剩下的四个当场傻了掉，对手冲到跟前都没回过神，阿曲里布当时也被吓傻了，从没见过这样的打仗方式，呆呆的站在原地时，脑门上挨了一下。 一个背着箱子的士兵走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个已经快烟气了的伤兵，对身边的士兵道：“不行了，救不过来了，抬一边去等死吧。” “你给来一针，让别让他哼哼的死的太难受！”一个士兵来抱怨了一句，背着箱子的士兵冷笑道：“你说的轻松，你知道这一针多少钱么？两块大洋呢！既然救不活，就不要浪费了。”说着走到阿曲里布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后：“你，蹲下！” 阿曲里布看着四个当兵的把还没咽气的两个同伴抬到尸体边上，放下后就不管了。 “你看什么看？自己包扎！”很不耐烦的一句话之后，手里多了一个急救包，阿曲里布看不懂这个玩意是做啥用的。背着箱子的绿皮兵已经走了到几米外，那边躺着的是受伤的绿皮兵。 阿曲里布呆呆的看着这个医护兵给同伴注射，包扎，笑容满面的安慰，随后用担架抬走。阿曲里布走到那个投降的老兵身边，低声问：“阿虎哥，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这老兵大概三十来岁，低声道：“谁知道，不过看着不像。”两人很快被押走往后去，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跟前，看见一群正在一颗大树下围着一张简易桌子的军官正在商议。 李鸿翔的不安在等待中不断的加剧，派出去的侦查兵，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三个。带回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这些侦察兵，几乎不约而同的遭遇到了对手。然后在战斗中完全落了下风，比较明确的是，这些同行的火力很猛，甚至还带了一种轻便的小炮。 第三十五章 交涉 时间已经是正午，作战会议的焦点还是滇军的炮兵放在城里，要想断掉难度很大老婆麻烦靠近点。一是很难找到准确位置，二是不可避免的伤及无辜。 两个步兵团长和炮营的营长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一方主张士兵的生命更重要，伤及无辜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炮营必须全面起到压制对手炮兵的作用。不然这新式的75山炮，就是摆设。另一方则坚持，县城这种人口密度较大的地方，不适合进行炮火压制，国防军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打仗，难道要用炮弹去证明这个？ 高升一直没说话，听这两边在吵。转过头看看押送来的两个俘虏，没有立刻搭理，继续看这两边对喷。争执了一番之后，前者还是妥协了，决定顶着伤亡也要拿下永川县城。 两个滇军俘虏多少有点脑子错乱的感觉，几个绿皮军官，为了要不要拿大炮轰击城防吵了个面红耳赤，这个太假了一点吧？要命的是，最后还吵出一个不用大炮的结果！ 高升等他们吵完了，这才让人把俘虏押过来，面带杀气道：“说吧，知道什么说什么。” 两个俘虏互相看看，年长那位上前，习惯性的跪下说话：“长官……。” “停，先站起来，然后再说话。我们这没跪下说话的规矩！”高升开口打断，跪下的老兵面露迷茫，看看几个军官都是一脸严肃，下意识的站起来道：“各位长官。我们就是大头兵，上官派出来侦查的，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说多少——好看的小说:暴君炽情：爱妃，你敢嫁？全方阅读。” “哦，城里有一个梯团，一个机炮营，57炮12门，机关炮9挺。满打满算。有三千人。最大的长官是梯团长李鸿翔，在泸州还有一个梯团，人数装备差不多。梯团长叫谢汝翼。”这老兵还挺内行，知道要说点啥。 高升挥挥手，打发人把俘虏带下去。回头对一帮属下道：“大家都听到了，说说吧，该怎么打？” 高升的搭档是参谋长杨瑞，也是教导队一期毕业，两人之间相处融洽，高升说完了，杨瑞便笑着摊开地图道：“都别楞着了，看看地图想点办法。拿人去拼城墙，肯定是不可取的。滇军一个侦察班对特战旅一个排，打了十分钟。造成一死三伤。枪打的很准啊，王麻子正在跳脚呢，这说明滇军的训练水平很高。” 高升道：“我插一句，根据军情局的情报显示，云南讲武堂开办的很早。规模大班次多，培养了一大批军官。大家不要以为我们看着是一度打败了北洋，就能轻松的战胜任何对手，轻敌是要吃亏的，王麻子就是教训。” 嗯，特战旅的人吃了亏。其他部队的人不说高兴，至少是肯定心里平衡了一些。 李鸿翔带着两个支队长，在城墙上找个隐蔽的地方也开了个小会，各种情报反应，对面的国防军不是一般的难弄。前后派出去三批人侦查，回来的不到十个人。也就是说，对面已经把永川县城外头给看死了。 搞不到情报，这个仗就难打了。就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最要命的就是那个75炮营了，从阵地的布置来看，射程至少是7公里以上。也就是说，梯团所属的57炮，根本就不能随便暴露，压制对面的炮兵更是做梦了，只有被打的份。 “要不，派人去跟对面接触一下？”一个支队长小心的提出建议，李鸿翔听了不由皱眉：“双方都接上火了，接触能有用么？” “管用不管用，至少能看到点什么不是？总比现在成了瞎子聋子好——好看的小说:芳邻有难：未婚帅爹地TXT下载。” 高升这边的作战会议还在继续，杨瑞提出了一个建议，干脆对永川围而不打，留下一个团和炮营牵制对手，主力悄悄的往泸州去，争取打泸州一个措手不及。泸州拿下了，永川之敌的退路就没了，到时候估计不用打，劝都能劝降了。 这个建议引起大家的兴趣，正在讨论可行性的时候，前方传来消息，永川县城里来人了，举着白旗，骑着矮小的马，正在往这边过来。 高升宣布会议暂时终止，先看看滇军在搞什么名堂。 来的是一个滇军中尉，而且此人是主动请缨而来。此人叫范石生，平行历史上也算是很有名气，少年学医，中过秀才，1909年入讲武堂。有个赫赫有名的把兄弟，后来混到了总司令的位置。这个时空，范石生还是以排长的身份参加了“重九”起义，滇军整编之后，被提拔为中尉参谋，跟着李鸿翔来了四川，支援四川人民的革命。 滇军入川之后的作为，范石生看的很不顺眼，明明说好的不干涉地方政务，结果看见四川盐政很肥，就动了歪念头。为了夺取盐政的利益，不惜大开杀戒。 作为滇军的一员，范石生很困惑。跟着李鸿翔来到永川之后，其他军官还是先忙着边走边捞钱。可以说，滇军堕落之快，让人瞠目。革命的目的是为什么？这个问题让范石生很迷茫，找不到答案。 对于国防军，报纸上倒是没少看到，一些报纸还重点报道了国防军在沪宁线的事迹。其中为了不扰民，当兵的夜里睡马路这个段子，被各种报纸抄的滚烫。在报纸上看到这些报道时，范石生颇为向往，觉得这才是革命军该有的样子。 所以今天在永川遭遇国防军，吃了大亏之后，长官们表示派人去谈判，结果没人敢站出来。范石生主动站出来，表示愿意走这一趟。实际上，他是想亲眼看看国防军是什么样子——好看的小说:撒旦夺情：契约专属休想逃。 骑马出城，这一路，范石生一直在好奇的观察着。路边的草丛里站起一个人的时候，范石生被吓了一下，因为这人的脸上涂的乱七八糟，手里端着一支样子很丑陋的枪。 范石生停下来，呆呆的看着这个士兵身后不远，又出现一个士兵。两人似乎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这个发现让范石生不禁毛骨悚然。这还是大白天啊，要是晚上呢？ “下马，跟着走！”当兵丢下一句话，范石生下马之后道：“配枪要交出来么？” 士兵不屑的歪歪嘴：“你有本事试一试，保证在你掏枪的时候，脑袋开花。” 跟着这个当兵的走了一会，前方一个小山坡转弯后，范石生总算看见了更多的国防军。他们正在挖好的战壕边上吃午饭，每人端着一个缸子，以班为单位围坐而食。枪就放在身后不远处，架在一起。还有一种枪带支架的，直接就架在地上，范石生还是头一次看见这种枪，多少有点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前面带路的士兵似乎注意到他的眼神，淡淡道：“别看了，那玩意不新鲜，轻机枪而已。” 见这当兵的说话了，范石生顺势问：“你用的什么枪？” 当兵的头也不回道：“冲锋枪，这玩意其实不好，太吃子弹，我更愿意用自来得。” 范石生有点脑子不够用，干脆不去想了，眼睛一直在四处看，前面那个当兵的也没有不让的意思，反而放慢了脚步。不经意的一个回头，范石生才发现，身后还有两个脸画的跟鬼一样的士兵跟着，就在五步之外。 经过这个营地的时候，新鲜玩意一个，范石生也没问的意思，知道这种铁管子，肯定是一种小炮，具体威力什么的，不得而知。 总算是来到了一些军官的跟前，前面的士兵汇报之后闪开一边邪王坏坏：娘子，别使坏！全方阅读。一个威武的军官带着一群军官，就站在范石生对面的五步之外。 “我是国防军第七混成旅长高升！这里我负责，有什么事情你说吧。”高升也挺好奇的，这个中尉看上去太镇定了，而且目光里毫无恶意。 “滇军第二梯团中尉参谋范石生，奉命前来交涉。” “交涉？交涉什么？滇军不是要回云南了么？怎么跑永川来了？是不是觉得我军比川军好欺负？”高升这话说的很不客气，范石生被问的有点答不上来。 “卑职奉长官之命而来，任务是通报贵军，滇军不想与贵军交战，更不会谋图重庆，还请贵军不要误会。”范石生只好原话转达，高升听了嗤的一声冷笑，拿着一副地图，走到范石生跟前，举起怒道：“你自己看看这地图，永川距离重庆不过一百一十里，我军正常行军也不过走了一天的时间。你是军人，觉得滇军出现在永川，正常么？” “卑职只是奉命而来，上面的意思，我不清楚。”范石生啪的立正，大声回答。 高升把地图递给身旁的杨瑞，转身走了两步，回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去告诉李鸿翔，12小时内，退出永川，否则我军将发起攻击。这是最后通牒。” 范石生只好转身回头，临走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两个滇军俘虏正蹲在一棵树下吃饭，下意识的楞了一下，停下马。两个俘虏，一个头上还包扎着绷带，手里都捧着搪瓷缸子。 “他们吃的啥？”范石生随口一问，送他出来的士兵不耐烦的回答：“我们吃啥，他们吃啥。”这时候身后传来高升的声音：“你把他们带回去吧，省得在这边浪费我们的粮食。” 就这样，范石生带着两个当兵的回去了，李鸿翔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赶紧的追问过程。 第三十六 章“友军” 李鸿翔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些情报，不过这些情报对于李梯团长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个混成旅就敢配备75山炮18门，看意思还是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新品种，射程很远。反正滇军这个梯团装备的57炮是够不着对手，即便是炮标装备的克虏伯75山炮，这么远的距离，想打准了跟瞎猫碰死耗子是概率相仿。 再者就是装备了大量的轻便小炮，难道说国防军的炮弹不用钱买？即便是用钱买的，你运过来也要费点手脚吧？这里是四川啊。带着轮子的马克沁，两根支架的轻机枪，圆筒状的小炮。就这么路过一趟，可以说比比皆是。 不甘心，又问两个被俘虏的士兵，这俩回答的更让人寒心。一个班的人出去侦查，从被发现到被全部干掉，也就是一袋烟多一点的工夫——好看的小说:总裁领养的娇妻娃娃。绿皮兵那种小炮，根本就看不到在哪，炮弹就下来了。当场被炸翻了几个兄弟，随后就是往上冲的过程。从开打到结束战斗，十分钟估计都不到。最可怕的，还是那种冲锋枪，三五十米之内，简直没法子对抗，眨眼之间，几个弟兄就被打成了筛子。 有意思的是，这些绿皮兵还挺和气，吃的还好。对了，中午这一顿，还有一种炒成金黄色的肉面，好像绿皮兵都不爱吃，其实挺好吃的，这玩意俩俘虏随便吃，管够！ 其实这两放回来的兵。在吃午饭的问题上没说实话。那种被绿皮叫做午餐肉的东西，不是挺好吃，而是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差点舌头都咬着了，那个香啊！ “就这个！我特意夸了两句好吃，一个绿皮兵就给了我一个带回来，小的献给长官！”那个叫啊虎的老兵，从怀里摸出一个午餐肉罐头来。 李鸿翔有点凌乱了。这尼玛都是什么队伍啊？抓了俘虏，还管吃好，还给往回拿的。 看这意思。这两当兵的问不出来什么名堂，还是继续问范石生（字，小泉）。 “小泉。你说说，这绿皮战斗力怎么样？跟我们比如何？” 范石生很努力的回忆过程后，苦笑着摇头道：“装备就不比了，差的太多。就那些当兵的精气神来看，当得起‘虎贲’二字。还有个事情，卑职还没来得及说，就是去的路上，……。”说起被潜伏的士兵突然拦住的事情，范石生说着现在后脊梁还是凉的。 绘声绘色的一通说，最后来一句：“我们派出去的人。死的都不冤。” 范石生说完，李鸿翔不吭声，现场的一帮军官也都没了脾气，没了趾高气扬的神色。毕竟这是内战，滇军来四川是为了利益。不是来拼命的。 “这个，交涉的如何？”总算有人问起这个了，范石生如实转达之后，李鸿翔更加的苦逼了，背着手在原地转圈，12个小时的最后通牒宠妻：总裁太坏了最新章节。估计不是说假的。就冲人家那个装备，换成是自己，被人几千号人顶在成都和重庆之间的腰眼上，晚上也是要睡不着觉的。 “没说让我们回云南的话？”李鸿翔追问一句，范石生道：“这个倒没说，就是让我们退出永川，不然就不客气了。” 一个支队长来了一句：“说退兵就退兵，当我们是什么？总不能白白跑这一趟吧？” 李鸿翔当场就骂：“那你说怎么办？打么？你当对面是川军啊？还指望人家给开拔费？没有立刻就打，已经是好运气了。小泉，再辛苦一趟，请对面的友军退后二十里，我们马上撤回泸州。告诉对面的高长官，都是来支持四川革命的，就不要同室操戈了。对了，这次去不能空手了，带上几头肥猪，还有鸡鸭什么的，给友军送去。”嗯，变成友军了。 一个支队长很及时的补充一句：“是不是再加五百大洋？” 范石生只好再跑一趟，身后跟着一辆大车，还有七八个士兵，车上装的是泸州老窖。士兵们赶着猪，担着鸡鸭，很轻松地来到“友军”这边。 再见到高升，范石生轻松多了。这样的对手，想想都能头皮发麻，真打起来不知道会是啥结果，反正没啥生死大仇，能不打就不打。再说了，在永川呆了一天多，当官的腰包都鼓起来了，真没人愿意跟这么强大的对手拼命。 说明了情况，高升也松了一口气。成都那边还没搞定呢，万一两面作战，那真不是好玩的。要是宜昌那边的两个混成旅运到了，高升的底气还足一点，现在这点兵力，守重庆凑合，主动出击的两面作战，真没把握。 既然滇军愿意退出永川，这就好商量了，假假的滇军也有三千人。非要打的话，人家守着县城不出来，损失肯定小不了，除非不在乎百姓的死活，这不是国防军的习惯，打内战，没那么狠的说法红颜笔记：梦似蕙兰香TXT下载。 范石生也没来这一趟，这边收了大洋，活猪、鸡鸭也都笑纳，临走的时候，给搬来几箱子午餐肉，还有一些压缩饼干，装大车上给弄回去。 范石生回到永川，李鸿翔看看打车上的东西，很不客气的先让卫兵打开箱子，看看箱子里的东西笑道：“我先开个洋荤，其他的兄弟们分了吧。”李鸿翔不算太贪，罐头装了两个，饼干装了两包。 滇军看见对面的绿皮开始撤退了，这才收拾收拾也开始撤退。打内战就是这样，说好了撤军就撤军，不带搞翻脸不认人的那一套。这时候还是很讲规矩的，都是中国人，打输了军官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回头还给送回去。 不愉快的开始，竟然以愉快的方式结束。这个过程，实在有点让人哭笑不得。滇军方面的心情如何不得而知，反正国防军这边上下都憋着一股气。应该说，滇军这个时候逼近重庆，确实打在了腰眼上。高升不说倾巢而出，三分之二的兵力是带出来了。万一成都方面谈不拢，突然打重庆，高升也只能主动后退了。 滇军开始撤退时，高升也下令撤退，重庆毕竟太空虚了，留下一个连的兵力，先占了县城再说。政务上的事情不去管他，反正原来有县政府，继续运行就是。 国防军比较守规矩的作法，在滇军上下很快形成了一个观念。国防军很强大的这个观念，也随之形成。亲自走了一趟的范石生，撤回泸州之后，立刻被一封电报叫回昆明不提。 成都方面的最后消息在一天后电报告知重庆方面，经过多方协商，加之胡景伊在中间斡旋，各方最后达成一致，承认国防军对重庆的控制权和驻军权。原来的重庆方面三个支队，整编为两个步兵师，一个炮标，一个辎重标，参加北伐。对外号称四川北伐军，总兵力一万八千多人。 按照南京方面的要求，该军应尽快登船，赶往南京。实际上，这个军总共才一万两千多人，按照协议立刻开回重庆陆少别太坏全方阅读。国防军方面还算客气，提出每次运送一个团的规模，让四川北伐军次第登船。 为了运送这批人，重庆码头忙了三天才完活。一场危机最终以这种方式结束，对于各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从结果上看，最吃亏的就是四川蜀军政府了，不过这个重庆嘛，本来就不是控制范围之内，顺带还把不听调遣的兵给送去了南京，参加什么北伐。尹昌衡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私下里，尹昌衡和芜湖方面达成了一个秘密的条约，由芜湖方面提供一批低价的军火，包括汉阳造一万条，子弹一批，格鲁森二手三七炮18门，还有军需被服一批。具体到价钱，基本就是半卖半送了。 由于功劳巨大，胡景伊在随后的川军整编之中，被委任为川军军团长一职。川军整编为四个师，第一师长周俊，余下各师长分别为宋学皋，彭光烈，孙兆鸾。历史有变化，但是很多还是没变化。 因为支持胡景伊的方案，这四位师长中三位，私下里收了胡景伊一万大洋。 南京方面动了动嘴皮子，就得到了一些好处，虽然好处有限，但总是没费啥力气的好处到手。最关键的，还是方剑雄通电全国，限期一周，要求清室退位。这个时间上，对于南京政府而言，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剑雄已经通电，露出了獠牙，跟临时政府暂时联合。 对于方剑雄而言，发生在最近几天的事情，无疑让他对这个国家的政局有了全新的认识。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这一点看的很清楚。难怪历史上某倒戈将军的手下，纷纷拜倒在老蒋的大洋之下。 公元1912年2月27日，方剑雄再次通电全国，称：因三方谈判未果，清室迟迟不肯无条件退位，国防军将发起北伐战争。兑现了此前的诺言！ 这一份通电，很自然地再次引起全国的震动，并且很意外的成为了再次左右历史拐弯走上岔道的支撑点。 第三十七章 民国版的《古城会》 别人嚷嚷北伐，跟方剑雄嚷嚷绝对是两个概念，这一点北洋集团感触最深。挨过打的知道疼，这叫切肤之痛！方氏通电一出，天下满人无不痛恨，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吃方剑雄者在北方可谓比比皆是。这个时代的大清查，忠臣还是有一些的。这些人确实在想办法弄死这个姓方的军阀，大多数人也就是嚷嚷两声，即便那些个铁杆庄稼们，也就是在茶馆里骂几声。 报纸上也又人在骂方剑雄，都是些北方的报纸。如《盛京时报》《正宗爱国报》。 远在芜湖的方剑雄是听不到这些骂声的，也没心思搭理这些个。 袁世凯的特使徐世昌，先去了南京，呆了两天，接着转道芜湖。在南京，徐世昌毫无收获。与方剑雄私下达成一致后，孙大总统的腰杆子更加的硬扎，坚持清室必须无条件退位，并且交出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当然，这些话孙大总统是不会在公开场合说的。 可以说，退上一万步，紫禁城里的宝贝换成银子，还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满清贵胄在外国人的银行里也没少存款子，要不怎么一帮北洋军官通电，要求清室逼贵胄们拿出几千万的银子呢？再过十几年，有一个基督将军，带着他的兵进了紫禁城，以革命的名义，驱逐了住在里头的末代皇帝傅仪。正史上对这一举动，给以了高度评价。民间杂说，则更在意紫禁城里头的宝贝。呵呵，要知道这一位将军，是以穷著称的。其麾下的官兵待遇，可谓当时最差。这位将军还创下了一个奇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麾下的部队扩充到四十几万。你还别说那会招兵容易，给口吃的就有人当兵。 孙的强硬是建立在与方的联合之上，这一点徐世昌看的很清楚。于是果断的往芜湖而来，结果正赶上了一出折子戏。这出戏，可以戏称为现代版的《古城会》。 德国鬼子是不知道《古城会》是什么咚咚滴，下船的时候，看见把子大哥站在码头上，面带微笑。远道而来的德国鬼子都很激动。 其实方剑雄也挺激动的。因为德国鬼子终于咬钩了，这条大鱼，忽悠上钩真不容易了。或者这么说吧，德国佬还是相对实诚一点的，虽然也将利益，不过认准的事情会认真对待。 当然了。上一次美国佬表现的也很不赖，这不马鞍上的钢铁厂二期工程，已经开始了规划测量的工作。预计是一年半二期建成投产，届时马鞍山钢铁厂将达到年产四十万吨，其中十万吨位特种钢。造大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还有一批美国机器，已经启运，芜湖方面的厂房建设也在年后开始了。一切都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在发展，对此方剑雄满怀信心。 一百五名现役德**官，不对。是退役志愿者，还有六十四名奥匈帝国的政治犯，折叠政治犯都是一些大学的学者、专家！。陆续下船，方剑雄看的心花怒放，口水长流。都是好东西啊！不是，都是好鬼子。 有人两人很不识趣的挡住了方大帅的视线，张开双臂，面带微笑的上前时，被方大帅无情的抬手拂开：“别挡着我视线！”口中还在低声数：“15、16……。” 两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德国把兄弟，很委屈的往边上站。这一幕，落在旁观者的眼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德国佬还是很厚道的，善于自我反省。热情的上前拜见老大想博得一个拥抱却被老大无视之后，两位德国兄弟之间互相看看。 “都怪你，美洲市场的利润，去年下半年减少了五成，老大高兴才怪。” “你还好意思说我，老大让你找一些退役军官来帮忙，三年的时间你都在忙啥？” “这些奥匈帝国的政治犯，对老大来说，比退役军官更重要。你这个市侩的小贩子，是不会懂这些的。”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过架不住两个德国鬼子拌嘴的场面有点特别，很快方大帅就被吵到了，很不耐烦的一扭头，看见这两位眼珠子就不转了，本能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啊……！鲍勃和比埃尔跳江的心思都有了，感情是被无视了。 “看见你们，真是，太高兴了！”方大帅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就是一阵热情的拥抱。两个德国鬼子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边上的几个幕僚则在暗暗的想着：大帅果然是驭人高手，先抑后扬！看把两个德国鬼子给感动的。 看见这两位来到，方大帅暂时把其他事情都丢一边了，德**官团，丢给蒋百里和刚到芜湖不久的张孝淮。其他的丢给孙宝琦和顾恒，然后很不负责的拉着两个德国兄弟一道上了车，回家去也。 三人在车后排并肩而坐，方剑雄是真心的欢喜，一手搂一个的肩膀，笑眯眯的狼外婆的表情，先问比埃尔：“我说老三，你答应我的炮兵旅呢？” “不是炮兵团……么？”艰难的反问一句，比埃尔发现老大的表情又杀人灭口的前兆，另外一个更不靠谱的兄弟也有跃跃欲试当帮凶的意思，赶紧开口：“这次带来了一个团的，回国之后再来一个团的。” 方剑雄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嗯，不愧是我的兄弟。我的炮兵团都是三个营的编制，每连六门炮，别搞错了。当然了，这一次也不让你白来，我最新又设计了一种轻型机枪，我称之为转盘式轻机枪。还有一个系列的105榴弹炮设计，射程都在一万米以上。你可不知道，光是图纸，我就画了三年啊。”二战德军105LEFH系列闪亮登场。 “什么价钱？”比埃尔的表现也很出色，袖子一撸，准备讨价还价，奸商的业务不是一般的熟练，两人根本就是在比拼本质大暴露。 “谈钱多上感情啊，设计白送，马马虎虎给我弄五千个高级技术工人过来，最好是签卖身契的那种。”方大帅谈起这个，可以说毫无廉耻之心。五千个高级技术工人啊，五千个！ 好在比埃尔已经习惯了某老大漫天要价，很稳健的落地还钱。“五百，最多五百。这两年国内政治犯数量也不多了，想要还得现抓。” “四千，德国没有，可以去其他国家抓嘛。” “六百，其他国家抓人很难的，勉强可以去奥匈帝国抓一些。还得花钱买通关系才行。” “三千，不能再少了。另外奉送一份120重迫击炮设计图。” “七百，不能再多了，再加一点新的设计。” “两千，这是底价，不答应兄弟没得做。顶多再给你一份马克沁机枪改良版图纸。” “一千，再多我也没地方弄去。”比埃尔完全无视方大帅的威胁，咬牙切齿讲价。 “成交，一千就一千！”方大帅此刻的表情，就像刚从一个**的美女身上滑下来，嘴角再叼一根烟，来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那就更完美了。 看着老大不改当年贪财的本色，对比埃尔这个家伙进行威逼利诱，榨取利益最大化的一幕。鲍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第七军实习时的青葱岁月，不胜感慨之余，温情脉脉。 “鲍勃，看上去这些年你混的不错嘛。”方剑雄抬手指了一下鲍勃肩膀上的少校军衔，这货露出招牌式的迷惑性强烈傻笑道：“我申请来远东服役两年，运气好的话，两年后回国能再提一级。” “你不如来我这干，立刻给你个旅长，怎么样？”方剑雄**裸的用高官厚禄拉拢，德国佬的意志坚定，回答：“老大，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我是现役军人。” “哈哈哈，那就算了，你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聚一聚。去年开始，连续打了几个月的仗，对于一些战术又有心得。我们好好交流交流。” 鲍勃突然一拍大腿道：“坏了，我还是这一次退役军官自愿团的领队。” 徐世昌站在码头的一个角落的高处，看着一票洋鬼子被接走，又看着三艘货轮靠岸，船上的货物不断的被卸下。心头的巨石分量在一点一点的加重。所谓一叶落而知秋至，看到这一幕，不难理解方剑雄的发展为什么这么快。 北洋，真的被甩下很远了么？徐世昌心里如是想着，脑子里浮现的是把兄弟袁世凯那种焦虑的脸，以及北洋麾下这些年的腐朽速度。相比之下，一个是日渐没落，一个是朝气蓬勃。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啊。 南京方面送徐世昌来的是汪精卫，此刻站在徐世昌的身边，表情也很复杂。汪帅哥这一个时空的命运变化很大，另外一个时空，这个阶段他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在南北和谈中发挥了重大的重用。 汪精卫跟袁克定是把兄弟，袁克定的表兄弟张伯驹有诗：“断袖分桃事果真，后庭花唱隔江春。撒娇慎勿高声语，隔壁需防五大人。”啥意思呢？袁克定喜欢男人，与书童嗨皮的时候，被张伯驹的嗣父张镇芳听了个正着。五大人者，张镇芳也。 个别无聊文人由此词而推出，袁克定与汪精卫，不是换帖兄弟那么简单的关系。 怎么说呢？谁让你丫长的这么帅？嬉皮嫩手，女人见着都羞愧几分，好男风的袁太子，岂有错过之理？这个事情不论真假，还是很多人愿意相信的，尤其是汪精卫当了大汉奸之后。更是被人拿来反复的说，看看，当年卖菊，如今卖国。 第三十八章 日谈夜谈 民国版的古城会，充满了铜臭味和野心勃勃。 发生在芜湖的事情，很快通过电波，传达到很多遥远的地方。 德国志愿团的去向，很快确定了下来，这些人分成两批，技术兵军官全部留在芜湖，入军校当老师。翻译问题有点麻烦，不过已经是国内头号大军阀的方剑雄，解决这个问题不难。剩下的军官，全部充入军中各级单位，充当军事顾问。这个军事顾问的没什么实际权力，但是任何跟军事有关的事情，都可以直接上报总参。 德军官志愿团来的太及时了，现阶段的国防军，正在一个发展阶段。也就是说，很多东西还没成型，顾问团带来的一些军事理念，可以帮助国防军这个半草台班子走向正规化。 其实方剑雄更在意的是那些政治犯，但凡帝制国家，都有一些脖子比较硬的知识分子。这些人在这个年月，基本就是蹲大牢的命。这些人经过鉴别后，丢各工厂里美其名曰：劳动改造，实际上享受的是工程师的待遇。住的是带院子的洋房，还有专职保姆。这批本以为被流放到远东的家伙，狠狠的感受了一把从地狱到天堂的过程。至于他们会不会散布不当言论，这个无所谓，反正中国工人阶级觉悟不高，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而已，不会轻易被忽悠的。 两位德国兄弟的来到，带来的不仅仅是这个军官团。还有被丢在码头上的公使特使安德里亚斯以及十几位德国企业代表。 这些人其实也没有被怠慢，当天晚上就见到了这一趟的主要目标，中国新锐军阀方剑雄。全方位的情报显示，这个军阀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实际控制三个省，地盘比德国全境都大。目前这个军阀的旗下有将近十五万官兵，就其装备和战斗力而言。当之无愧的中国第一军阀。在这个军阀控制的地盘上，有丰富的煤矿、铁路、锰矿、钨矿、锑矿，煤矿铁矿对于德国来说不算太紧缺。还不至于像日本那样，就指着中国的铁矿资源过日子。锰矿、钨矿、锑矿，还有其他的物资。对于德国而言就很重要了。合作开发中国的锰矿、钨矿、锑矿，修建铁路，这些对于德国企业来说，很有吸引力。 新一轮的卖国谈判次日开始，远道而来的徐世昌，暂时顾不上，只能在芜湖大旅社里等着。还是县令朱绣封厚道，把徐世昌请到了县署住下。然后在方大帅忙着卖国谈判的时候，陪着到处走走看看，欣赏一番芜湖新貌。 徐世昌对芜湖的一切都很好奇。下午到的时候，就憋了很多的问题。早早起来，朱绣封陪着吃了早餐后，徐世昌也不提去求见方剑雄的事情，估计能见朱绣封也会提。顺其自然的跟着朱绣封在城里先转悠一圈。 几年的发展。芜湖变化巨大。现在意义上的芜湖城，分内外两城。内城是原来的老城，城区主要的商业、娱乐场所都在内城，行政机构也在内城。芜湖内城经过几年的修缮整饬，街道宽敞整洁，商业繁华。被沿江各地称作小上海。难得的是，城里的一些故旧建筑和小巷子，也都保留了下来，整个内城新旧合一，各具风味。 芜湖外城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三五层高的住宅区一个接一个，走到哪都是宽敞的马路。城西的工业区，更是如此。如果说内城是慢节奏的生活，工业区就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似乎每一个行人，都行色匆匆。 徐世昌转了一天，回到县署时，方剑雄与德国人的谈判也接近了尾声。 德国人虽然靠谱，但是其贪婪和霸道程度甚于美国。谈判之初，特使安德里亚斯就提出，德国愿意全力支持方剑雄获取这个国家的政权。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中国加入同盟国一方。 这个条件，方剑雄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不过也没有当场拒绝就是了。而是委婉的表示，联合自治区最高的权力机构不是某个人，而是议会。今后的中国，也必将是政党议会政治。违背了这一条，就不能夺取国家政权，哪怕德国人给再多的援助都不可能。即便是方剑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也不能搞独裁那一套。 很明显，德国佬在这个时候是属于不明真相的旁观者。谈判桌上的代表，也不仅仅是方剑雄一个人。孙宝琦、汤化龙、韩衍、郑权、蒋百里、张孝淮也都列席这一场关系到未来几十年内国家前途和命运的谈判。 本质上方剑雄是一个独裁者，但是他更愿意以一个民主的形象示人。说穿了就是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问题是，现在大家都这么玩。 德国方面在经过一番短促且激烈的内部交流后，决定这个问题可以暂时跳过。留待以后，方剑雄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政权时再谈。双方都不缺乏灵活性，一次强烈的试探不成功之后，新一轮的较量开始。 德国人开出的条件很多，要各种稀有金属矿的勘探开发权，铁路的独立建设经营权，并且要求独立经营。开出的好处是贷款五个亿的金马克，分三年付清。 有了上一次跟美国人谈判的经验，方剑雄为首的团队这一次从容多了。一条一条的争夺，一字一字的抠，友好的谈判桌上，火星四溅口水横飞。 德国代表团几次威胁要终止谈判，方剑雄为首的团队毫不让步，大有一拍两散的姿态。 第一天的谈判毫无结果，双方立场分歧太大，各自散去回家，准备下一轮在吵。 当夜，在芜湖转了一天的徐世昌，总算是见到了方剑雄这个军阀。 会谈的地点，在方剑雄的书房。谈话的双方，方剑雄、孙宝琦VS徐世昌、汪精卫。对于汪精卫的出现，方剑雄多少有点诧异。不过既然徐世昌没有表达异议，方剑雄也就当着没看见。只是在见面之初，狠狠的楞了一下。 历史名人啊，虽然是臭名，那也是名人啊。 短暂的客套之后，徐世昌很快进入了正题，不过他先挑的说话目标是孙宝琦：“慕韩兄，项城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劝清室退位之过程，历尽艰难。” 言下之意，看在多年的情面上，好歹帮着袁世凯说两句话。徐世昌这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殊不知孙宝琦经过了山东独立狼狈而走之后，心态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尤其是在联合自治区范围内，现在孙宝琦实际上是第二号人物的基础上，利益的屁股早就坐歪了。多年的情分？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张永成派兵包围巡抚署的时候，怎么没人提这个？ “菊人兄，此言差矣。项城手握重兵，宰执北地各省，清室退位乃大势所趋，何来艰难一说？孙某离开济南至今，可有对不住项城的地方？项城不愿意背当世曹操的骂名，又要当大总统，这天底下哪有好事让一个人全占的道理？”孙宝琦这话可以说一点都不客气，一针见血的指出袁世凯的心思。 徐世昌无言以对的时候，孙宝琦看了一眼汪精卫，又道：“前日蔡鹤卿来过，菊人兄又是从南京来的，想必与南京那位谈过了。眼下清室不肯退位，扶国自然要有所表示，否则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再者，扶国所坚持者，不正给项城一个台阶下么？免得他背了活曹操的骂名。” 这话又绕了回来，徐世昌本是老辣之辈，不料此刻竟难以对应。 “扶国兄，和平还有希望，还是不要放弃的好。”一看要冷场，汪精卫赶紧开口套近乎，方剑雄本来就看他不爽，见他老神在在，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正在YY他的菊花被袁太子爆了又爆。 狗汉奸！心里先骂一句！方剑雄露出微笑，一副很好说话的面目示人。 “季新兄，你也是革命前辈了，北京天牢里口占：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作为革命后进，在下是很佩服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愿意打仗？谁不想和平？可是季新兄自己说说，满清得势之时，可曾对革命党客气过分毫？远的不说，秋瑾遇难，徐锡麟被害，黄花岗上七十二烈士血迹未干。前一段京城里举事，革命同志尸骨未寒！”方剑雄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笑容，满面肃然的提到京城之变时，汪精卫的脸色难看，不安的扭动身子，视线躲开。 要不是汪精卫被袁世凯忽悠了，京城同盟会怎么可能仓促起事？怎么可能被杀了个血流成河？怎么可能胡鄂公念念不忘，汪精卫出卖革命同志？历史就是这么奇怪，平时历史上，汪精卫这段历史，孙某人居然没有计较。坦白讲，真是太奇葩了。 见汪精卫不吭声了，方剑雄这才继续道：“别人忘记了革命同志为建立共和所流的鲜血，方某时刻不敢忘记。因为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今天方某忘记了同志们流血的历史，明天掉脑袋血流满地的人，就是方某人。” 第三十九章 卖国成果巨大 这一次谈话，被徐世昌记录在日记中，多年以后，其后人整理出版《菊人日记》一书时，惊呼，某著名作家，竟然抄袭方氏段子，惹出一段文化界的公案，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谈话陷入僵局，需要一个转折点的时候，孙宝琦长叹一声。 吸引了眼球之后，孙宝琦道：“项城的难处，孙某能理解。扶国，出兵北伐一事，是不是能缓一缓？再等等看！” 方剑雄没有假惺惺的作态，很干脆道：“这个不是问题，大军出征不是轻易之事。军需后勤，人马调集，都需要时间。其实这些事情，即便我不说，袁某人也是知晓的。这样吧，既然老师说了话，最后的出兵日期，定在公历三月十五日。在此之前，蚌埠方面可能会小规模的出兵商丘，做个样子，免得让天下人笑话方某言之不预。” 应该说这个态度很诚恳了，徐世昌也没有再强求的意思。反倒是觉得，某人确实过去惺惺作态了。要了里子，还要面子。当然这话不能在这说，也不能跟任何人说，放在心里吧。 能得到近二十天的期限，对于徐世昌而言，算是大功告成了。这个问题怎么看呢？应该不是方剑雄准备需要多少时间，武胜关和蚌埠，都有重兵把守，随时出兵都不太难。由此可见，这是事先方剑雄和孙宝琦商量好的，或者说是孙某人看在旧情上头。私下里先做了工作。 至于汪精卫同志嘛，经过这一次会谈后，想必回去也是有说法的。 徐世昌没有多留，起身告辞。师徒俩给送出门口，看着夜幕中消失的车子，孙宝琦歪嘴道：“这个汪兆铭，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方剑雄笑了笑，心里很是愉快。 摆摆手道：“老师提他作甚，还是想想明天怎么跟德国鬼子较劲吧。事关国家未来三十年之大计。怠慢不得啊。”说罢，方剑雄伸手扶住孙宝琦往回走，孙宝琦突然站住道：“扶国。将来都怎么打算？真的要搞什么民主政治么？” 这个问题，方剑雄还一直没想过。现在突然一问，不由站住思索一阵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有利于这个国家快速的发展起来，民主还是独裁，不重要。眼下国家太弱，民众愚昧，空谈民主治国，恐怕要耽误很多事情。现在嘛，先搭一个民主的架子吧，一切留待将来吧。”说这么一番话的时候。方剑雄内心多少有点惶恐，这个国家的未来会怎么样呢？ 方剑雄想到了很多，苏联、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叙利亚，这些血粼粼的例子，不能不去正视。很多东西看着很美好。实际上要去实现它，是需要基础的。一切，还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首先还得是自己不要被绝对的权力冲昏了头脑。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八点，谈判双方准时在会议室里遭遇。这一夜。德国人也没闲着，方剑雄的一帮幕僚也没闲着，看上去双方都有点疲态和亢奋，眼珠子都是红的。 今天的谈判，德国人那边多了一个人，方剑雄的把兄弟比埃尔。看那个家伙一脸的阴笑，方剑雄就知道，这货肯定是在国家利益面前选择出卖老大。 想到这货有着丰富的被忽悠经验，方剑雄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继续领着团队，跟德国鬼子斗智斗勇。 “谈判之前，我要提出抗议。比埃尔先生来华，是为了技术交流而来，他没有出现在谈判桌上的资格。”方剑雄首先发难，其实这个抗议根本没啥杀伤力，就是要把气势拉起来。 “我方不接受阁下的抗议，比埃尔先生是莱茵集团的继承人，同时也是著名的设计师兼柏林联合制药集团总裁。鉴于谈判项目之中，有一家大型制药企业，以及军工企业的合作，比埃尔先生成为谈判代表，合情合理！”安德里亚斯果断的开口反驳。 开吵！ 实际上德国人此前已经获悉，方氏与美国人开始了全方位的合作。这是德国人在谈判桌上不能过于强硬的根源所在，方剑雄不是南京临时政府那种卖国无门的类型。 双方谈判的第一个焦点，军事合作的问题。德国人今天提出，以稀有矿山经营权为抵押贷款，用于方氏从德国采购军火。 方氏集团立刻表示反对，指出经过实战检验，德制军火不适合亚洲人的体质。现在国防军各部，已经开始换装自产装备，所以这一意向，完全不用考虑。 针对这个问题，双方开始拉锯。吵了一天，最后达成第一项合作协议。按照方氏与美国人合作的方式，合资经营各地稀有矿山，汉阳枪炮厂，德方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在现有基础上，三年之后实现产能扩大五倍。该厂所需一切物资设备，都由德国进口。 连续朝了整整五天，谈判才算全面结束。之所以能吵这么久，一个是贷款的金额，德国人咬死三年两亿金马克，方剑雄咬死五个亿。最终双方妥协，达成三点五个亿的数额。 德国代表团自认为收获巨大，首先巨额贷款分三年交付，方氏被牢牢的绑在了德国人的战车上，至少未来三年是可以保证的。看这个家伙这么贪钱，三年之后在接着拿钱勾引他好了。其次，德国企业，可以从与方氏的合作中获得巨大的订单，德国人在长江流域的对华贸易，走在了列强的前列，这是最值得欢呼的一件事情。更为重要的是，在与方氏的合作中，德国技术标准将成为方氏军工企业的标准。这是一件具有重大并深远意义的收获。还有一个值得欢呼的胜利是上海的江南船坞，德国人获得了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付出的不过是双方在江南船坞合作研制生产新型潜艇，以及梅赛德斯在芜湖建一家新型汽车发动机厂。德国人认为，这是方剑雄在谈判过程中出现的最大错误。潜艇这种东西，能干什么用？战列舰才是王道！根据个别德**事专家的判断，方氏出现这个错误，大概是跟中国长期处在一个大陆战争的框架之内，重视陆军导致他对此判断错误。德国人等于在上海，白得了一家造船厂。 以上的收获，被德国代表团当成主要成绩汇报国内，其他的成果，那都是小意思了。不就是修几天铁路么？那是资本家的胜利，待遇还跟美国人一样。比较起来，控制了汉阳枪炮厂这个中国最大的军工企业的技术和标准，意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卖国集团在谈判结束之后，关上门也是一片欢呼声。 蒋方震甚至抱着方剑雄转了好几圈，啥时候见这家伙如此的失态啊。蒋方震没办法不激动，德国人答应在汉阳厂开辟新厂区，达到能够大规模生产105、150榴弹炮的程度。大规模的重炮部队啊，这是每一个军人的梦想啊！ 方剑雄就高兴疯了，就差含着指头发呆了。又一家合资钢铁厂诞生了，汉冶萍，去尼玛的，老子当你不存在，直接跟德国人合作另起炉灶。中国不缺铁矿，新的钢铁厂将落户四川，三年后建成投产，将达到年产三十万顿钢铁的规模。 三年之后，哼哼，一战爆发，德国佬你顾的过来么？钢铁厂、化工厂、兵工厂、光学仪器设备厂、化肥厂、铁路！哼哼！都是老子的，都是老子的！ 狂喜之后，就是狂饮，方剑雄毫无节制的在芜湖司令部里喝了个烂醉如泥。德国鬼子也好不到那里去，被灌的到处挺尸。 一夜宿醉，清晨朦胧之际，被尿憋醒的方剑雄迷迷糊糊的下床解决回来时，见床头趴着一个人，背对着睡着了。方剑雄笑了笑，迷迷瞪瞪的自言自语道：“又不第一次了，也不知道上床去睡。” 说着抱起床头趴着的军装少女，往床上一放，钻进被窝就抱了个满怀，熟练的伸手去解开衣服扣子。一边忙活还一边说话：“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受凉，都老夫老妻了。” 一番忙碌，**冰凉光滑的身子在怀，不断的调拨之下，一直没有吭声的少女身躯渐渐热了，腰肢僵硬不安的扭动，双腿紧紧的夹着，试图顽抗到底，终究没能抵挡出方某人兴致勃勃的手，要害处遭到袭击。 “青梅，怎么都这会了还害羞呢，看看，都湿了吧？”捞了一手好湿的方大帅，抬手板正了，轻轻款款而上，挺腰下压，冲破流水潺潺处。“嗯！”终于出声了，却与往日不同。 方大帅也意识到了不对，停下低声在耳边，笑着低声问：“你是谁？”这时候反动军阀堕落的一面暴露无遗，明知上错了人，还敢这么嚣张。 “都弄疼人家了，才想起来问这个。就不会轻点么？”声音很低，含混不清，两条腿倒是很配合的缠上来，想限制一下某人大开大合的动作。 啪，台灯被打开！ 第四十章 陆军大学开张 开张3月1日，国防陆军大学正式开张，紧赶慢赶的刘明昭，拿着介绍信参加了笔试后，成绩并不理想，一起参加考试的关系户百余人中只能算一般。不过随后的面试，刘明昭表现出色。尤其是其沉稳的细密的性格，在一场战例剖析过程中显露无疑。 百余关系户，刘明昭在面试时表现最佳被录取。 新落成的国防陆军大学依镜湖而建，巨大的操场上，五百五十名陆军大学第一学员整齐列队。学员来源主要是学生兵，各部队推荐照顾地方的名额，还有公开考试招募。 国防军总司令兼陆大校长方剑雄带着一票国防军要员出现在学员面前时，立刻成为了所有学员的目光汇聚点。 刘明昭跟一般的学员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时候还没有成为国防军第一智将，看见心目中的革命偶像，自然也是很激动的。把腰杆子挺的更直，目光凝视，生怕被总司令看见自己表现不好。 走过队列前，看着一张一张激动年轻的面孔，方剑雄知道这里头有很多牛人，终于找到了一点哥是穿越者的感觉了。 主席台上，原本准备了讲话稿，而且还都背熟了，没曾想一激动全忘记了。当着这么多学员的面，掏出讲话稿很明显不够装逼啊！ “各位同学，陆军大学开学了。今天，站在这里。我仿佛看见在不久的将来，从这里走出无数的将军，在保卫国家争取民族独立自主的战场上挥洒热血，建功立业。可能有人要问，国防军存在之意义何在？很简单，保家卫国！别小看这四个字，往小了说。是保卫自己的家人侵略伤害之苦。往大里说，国防军必将成为中华民族崛起的脊梁！而你们肩负历史赋予的光荣使命是高举民族崛起之旗帜，为建设一个民主富强之新中国。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说到“前进”二字时，方剑雄完成了自我催眠。兴奋的举手狠狠往下一挥！ 此刻，本该是事先准备好的托上场的时间！不过好像已经不需要了，数百名学员，无一不热血沸腾，不用组织便异口同声，整齐的高呼着：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山呼海啸，气势惊人！ 却随着总司令微微的抬手，整齐的戛然而止，短暂的压抑后。 “人不免一死！然。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个人利益而死，轻于鸿毛！为中华民族之崛起而死，重于泰山！各位同学，当你们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走出校门，成为一名光荣的国防军战士时！我将带着你们奔赴拯救民族于危亡的战场！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去死！你们没听错，是去死！那么！各位同学，请允许我这么说：用我们的流血牺牲，换取国防军的战无不胜！用一代国防军战士年轻的自强不息的生命，杀出一条中华民族复兴的血路。去博取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的那一天！”演讲短暂停歇，气氛被顶到了最高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汇聚于一点。等待最后惊天的爆发！ “中国民族万岁！国防军万岁！”年轻的方总司令轻轻吐出一口气，高举右手，声嘶力竭！现场被彻底点燃，年轻的面孔激动的扭曲狰狞，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呐喊，发出直上九天之怒吼：“中华民族万岁！国防军万岁！” 这一天，永远铭记在国防军的军史上！这一天的脱稿演讲，在后来的日子里，在各种场合，不断的被复制粘贴。 嗯！总司令的讲话，激励了一代年轻人，指引了民族复兴的方向。 昆明，云南都督署。 奉命从泸州赶回来的范石生被领到蔡锷的办公室，面容消瘦的蔡锷只是中等身材，留着当时比较流行的八字胡。如果站在蔡锷面前的是方剑雄，一定会惊呼：“电影电视都是骗人的，蔡锷是帅哥不假，但是有胡子，不是王心刚那个小白脸奶油货。” 蔡锷手里捏着一份电报正在沉思，电文的内容为国防军驻蚌埠之第六师，呼延混成旅北上商丘，拉开了国防军北伐中原的序幕。政治上蔡锷追随梁启超，军事上主张国家军队化，军人无党派。用正史的观点看蔡锷，这是一个伟大的纯粹的优秀的军人。 现任军政部长的罗佩金，领着范石生进来。 “范石生，字小泉！我没记错吧？”蔡锷起身笑问，范石生立正回答：“报告都督，您没记错。”蔡锷抬手示意稍息，笑道：“别紧张，你亲眼见到了国防军，说说感想。” “报告都督，以卑职看来，国防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纪律严明，不愧为当今国内第一劲旅。”范石生回答的发生有点讲武堂学生的劲头，蔡锷满意的点点头道：“说具体一点。” 范石生将其所见所闻，一一道来，蔡锷一直没说话，很安静的听着。一直到范石生说完了，也没有立刻发言，而是陷入了沉默之后，背手转身慢慢踱步。 真实历史上干过护**参谋长、四川督军，最后惨死滇南的现军政部长罗佩金，此刻还没有机会成为一个军阀，还是比较安分守己的给蔡锷当助手。见都督如此，罗佩金示意范石生出去，悄悄的给都督倒了一杯水。 “溶轩，方扶国和他的国防军，你觉得如何？”蔡锷终于开了。，在接过杯子的时候。 “很厉害，北洋军成军多年，国防军才几天的工夫，现在居然占了上风。别的不说，单单就此人带兵的手段，确实很厉害。再有，蒋百里、张润农、徐固卿，皆军中翘楚，甘居其下，放眼当今之中国，再无第二人能做到这点。”罗佩金很有点实话实说的意思，这话听着是长了他人志气。进了蔡锷的耳朵，这话没有起什么不好的效果。 “方扶国最厉害的，其实是他的军事制度。按照国防军现有的制度，下面的师长、旅长，手里一没有人事权，二没有财政权，这两个最要命的权力都在国防军总参谋部手里。这才是杜绝军阀滋生之道啊，不得不让人佩服仰望之。百里兄的为人和主张，我是清楚的，他能投入国防军，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蔡锷的一番话，也是肯定了方剑雄。 肯定归肯定，现在你想蔡锷纳头便拜，跟做梦有什么区别？即便蔡锷是一个纯粹的军人，那也得方剑雄能够代表这个国家再说。 “都督，蓂赓在贵阳的事情，在上海见了报。”罗佩金低声汇报，随手递上一份电文。蔡锷接过一看，愤愤拍桌不语。 蓂赓，唐继尧的字。唐继尧在云南独立后“奉命”率部借道四川援鄂，后改为云南北伐军。这个时空的很多历史，还在原来的轨迹上，比如说贵州就是。“奉命”北伐的唐继尧，半路上奉命改道贵阳，代平“黔乱”。据正史记载，蔡锷一度去电，要求唐继尧不要去贵阳，因为贵州之乱属于贵州内政。正史上说，这是蔡锷听了自治学社著名领袖钟昌祚的劝。 不料唐继尧野心勃勃，继续进军贵阳，到了贵阳之后武力夺取贵阳。随后大开杀戒。钟昌祚在劝服蔡锷后，猛追唐继尧部，谋求再全服唐继尧，结果在安顺被刺杀。 由于时空错乱，唐继尧夺取贵阳的提前了，不过大屠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报纸上说“战败之黔军，无论官长士兵，恐其不能为己用，缴械之后，驱之东郊，悉数坑杀。”啥意思，就是贵阳黔军投降后，唐继尧都给活埋了。具体杀了多少人，不得而知。随后唐继尧又举起屠刀，除拥戴他的立宪派之外，狠狠的又杀了一批。具体数字，还是不详。 （注：读者不要说怎么都是不详的话？呃，这个事情呢，作者几经纠结，决定采取正史的说法。这个正史，是社科院编写的。好吧，啰嗦一句，有一种说法，唐继尧北伐，是被打发走的。不过这个说法，估计很多人是不会相信的。嗯，哥也不信，但是这个说法是有的。） 总而言之，现在的唐继尧已经是贵州都督，一方军阀了。蔡锷拿他没办法，报纸上吵吵的很厉害，南京临时政府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呢。 “这个事情说不清楚，就不要去说了。”蔡锷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罗佩金会意的点点头，蔡锷有道：“方扶国的国防陆军大学开学了，蚌埠的北伐也开始了。通电全国，蔡锷愿率部北上，直捣北京，推翻满清，建立民国。” 通电很快到了方大帅的手里，扫了一眼之后，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对付手上搪瓷缸子里的午饭，不敢多看送电报的妹纸尹维峻一眼。这就是干了坏事心虚的表现！人家姐妹俩好心好意的照顾宿醉的方大帅，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居然把人家姐姐给睡了。这就算了，还叫前来换班的妹妹看了个正着！ 尹维峻幽怨的眼神，飞快的从反动军阀的脸上扫过，匆匆转身走了。这个家伙太下流了，不要理他。 有个叫韩衍的家伙很不识趣，进门时见尹维峻面色难看，随口道：“这是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女性解放先行者（上） “韩先生有事？”方大帅赶紧打岔，韩衍笑道：“没啥，就是蔡锷的通电我看到了，想问问大帅怎么相应一下。” 提起这个，方大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哼哼两声道：“他要出兵就出兵，何必通电说什么愿率部北上？难道南京方面还能拦着他？” 韩衍笑道：“这个怎么说呢？云南要出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想快一点就得走四川，打重庆上船。” “嗯！”方剑雄明白了，呜呜的点头，咽下最后一口饭道：“拟电，就说欢迎滇军北上。” 韩衍道：“这个，四川那边还不得急眼啊。唐继尧的事情刚爆出来。” “这个不该我操心，谁让四川不肯宣布加入联合自治区？”方剑雄阴险的笑了笑，韩衍表示明白，点点头道：“那行，让南京更头疼，让云南和四川去吵吧，我们看戏。” 回到办公室，尹维峻看什么都不顺眼。当姐姐的讨好的端着一杯茶过来，肩膀撞了一下：“怎么了嘛？还生气啊！都跟你说了，他搞错对人了。那个，闹出动静来，大家都不好看。” 这个解释跟没解释一样，以尹女侠的武力值，真要放抗的话毫无问题吧？至少妹妹是这么理解的。不过怎么说呢，她也没有怪姐姐的意思，就是想着那个混蛋家里好像有两个了。 对于追求女性解放的小尹女侠来说，这个有点不能忍啊。 当姐姐还不好多说啥。低着头走了。没一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领导的办公室门口，见四周无人，轻身功夫发挥到极致闪进门来。你要说以前，尹女侠来这，都是光明正大的。现在都勾搭上了，反而做贼似得，进来第一件事情是先关门。 方大帅在芜湖这个办公室还是比较奢侈的。两层的洋楼，楼上是卧室，楼下办公。楼下的布置倒是很简单。一排文件柜子隔出一道墙来。大帅办公在文件柜子后面，这样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听见关门的动静，方剑雄起身看了一眼。见来的是这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那天早晨的一幕，至今心里尚有阴影。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来了一个观众，当时就给吓软了。最近似乎出了点问题，常见的晨勃都没了，也不知道这枪还能不能打的响。想着回家去找女人调试一下装备，不料这两日事情多，一时顾不上回家，耽误了下来。 尹女侠一脸的羞涩上前。方大帅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拉，还道：“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坏掉。”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自己验证枪有木有报废，不过方大帅不敢而已，万一自己动手发现了问题。那是何等的悲凉。 窸窸窣窣的，夹杂着“不行”“不要”的低语，半个小时候后，尹女侠冲进洗手间一顿狂吐，好一会才出来。方大帅一脸的傻笑，坐椅子上低头自省。嗯，还是好的！战斗力还在。 尹女侠红着脸过来要关上门时，被一把抱住，只觉得腰间一松，下身一凉，心道这家伙的动作真熟练。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放在桌子上，腿也被架了起来。尹女侠看了一眼窗口，窗帘是拉上的，忍不住要叫的时候，飞快的抬手捂着嘴。 之后，女侠的脑子里就一个概念，妹妹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太下流了。不过这种事情的感觉，比起拿炸弹去丢，刺激多了，而且……。胡思乱想很快被一阵一阵袭来的快感打断，抢在喊出声来之前，尹女侠坐起，操起一本书咬住，如春风里摇曳的柳枝，毫无规律的不自觉的乱耸，热流激射。 …………………… 安静的午后，一道身影贴着墙根远遁。一脸满足的方大帅出来，背着手装威严，不过淫荡的眼神背叛了他。 准备回家看看的方大帅，走到大门口十几米外时看见四五个女的正在跟门卫整编。这些女的看着都很激动，还以为东窗事发，正准备转身逃逸时，被人叫住。 “方小弟，快点过来，这门卫不让我们进来。”听这声音有点耳熟，抬眼一看有点像唐群英，她不是在南京么？情报上说，搞了一个女子后援会，一个女子参政同盟会。最近一段混的是风生水起，孙大总统接见，并高度赞扬之。 这时代的女性解放先行者们，往往脑子都缺根弦，任何事情都比较理想主义化。方剑雄还真怕跟这些人打交道，不过既然被发现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装伪善，笑眯眯的上前。 “原来是唐大姐！”客观的说，唐群英都四十出头了，要不是看着面嫩，喊一声大嫂都不过分。深知女人都喜欢被人年轻化，方大帅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滴。要知道，这时代的女性虽然没啥话语权，但是惹毛了她们，下场往往都不太好。比如平行历史宋教仁被群殴，沈佩贞率一群娘子军砸人家门等等。顺便说一句，沈佩贞离开武汉后，组织了一个女子尚武会，带了一票女同志，追随北伐军去了徐州。历史上原本应该率女子光复军参加北伐的尹家姐妹，现在被方大帅忽悠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这一时期，正值女性解放运动的一个**期，女性解放运动的活动家很多，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另，孙曾许诺，女性当有参政权力。然宋教仁在改组国民党时有一条，不接受女性入党。结果被唐群英率众女厮打一顿。可见孙老大对女性解放采取的是精神上支持！ 总而言之，往前推三五年，女性解放思潮开始发展，社会上五花八门的女性解放组织，接着革命胜利的机会，迎来了一个疯狂发展的契机。 不过，女性终究还是弱势群体，所谓疯狂发展，是相对而言。 方大帅还是很愿意尊重女性的！所以上前来招呼一声，门卫放人进来。 唐大姐还不断的抱怨：“扶国小弟，你这怎么就那么难进啊？我费劲说半天，死活跟我要证件。南京临时总统府，我都随便进出，才离开你这几天啊，这门卫就翻脸了。” 方剑雄陪着笑迎进来，一共是五个女的进来了，而且还都是一些新女性。 “各位女中豪杰好，在下就是方剑雄。”方大帅很给面子的拱手致意，几个女的一点都不客气，上上下下都在打量着方大帅。 “诶，长的真俊啊，一点都不像传说的那样啊。”说话的这一位，方剑雄不认识，唐群英介绍道：“这是林宗雪，女子国民军领袖，这是张馥贞，宗雪的妹妹，这是陈婉衍，女子北伐光复军首领，这是吴木兰，同盟会员。” 一轮介绍后，方剑雄基本名字都没记住，就记住一个张馥贞，因为她看上去最嫩。其他的，当姐姐是肯定有不少富裕。 领着一群姐姐妹妹的女同志来到会客室，招呼落座的时候。尹家姐妹出现了，两人一面热情的招呼着姐妹们，一面用警惕的眼神审视方大帅。 一番客气后，各自落座，唐群英拱手笑道：“扶国小弟，今天来这是找你帮忙来了。” 方剑雄微微欠身，做不敢坐受状，笑道：“唐大姐客气了，有什么难处，小弟能力范围之内，一定鼎力相助。”这个话和这个举动，引起了某位女侠的高度警惕，眼神扫了一眼过来，多少有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坏蛋能让人家做那个事情的意思。 其他姐妹倒是没这个觉悟的，唐群英继续道：“自去南京后，得孙总统接待并鼓励女子参加革命。上月出，林宗**士代表女子参政同志会面见总统，得承诺‘许以中华女子有完全参政权’。妇女界很受鼓舞啊！这不，宗雪她们几个，招募了一千多名姐妹，要参加北伐。可是这北伐，不能之凭热情吧？要装备，要路费。我们去找南京政府，结果他们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枪械也紧张的很。这不遇见我了，听说你在芜湖，就给带都带来了。” 方剑雄暗暗深吸一口气，冲淡郁闷之气。随即动了歪脑筋，一千多女兵啊。真要忽悠到手，能解决多少问题啊。新组建的野战医院要人，新开课的通讯班要人，还有指挥部里头也需要大量的女性文员。最重要的是，国防军军官里头光棍何其多也。 “唐大姐，这个事情说难不难，说不难吧，还是有点麻烦。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方剑雄笑眯眯的，一脸的真诚，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刚才您说南京政府没钱，这个事情我必须解释一下，最近一个月，经过我方牵线搭桥，南京政府先后从美乐银行、中国银行获得款子一千万。当然也是有代价的，银行不是做善事的机构，不然都得关门。再者，联合自治区成立之后，军费开支的每一个铜板，都要经过自治区议会的审核。我们这现在是民主政府，钱的事情我说了真不算。” 一边说着话，方大帅一面露出为难之色，犹豫再三后道：“除非……。” 第四十二章 女性解放先行者（下） “除非啥？女子北伐军连打仗都不怕，还有啥不能接受的？”林宗雪一看就是没上过当的，迫不及待的开口表态。唐群英的脸色，倒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说呢，唐群英想到的是南京方面的财政既然不紧张了，一个女子北伐队能消耗几何？以财政困难的借口打发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什么事情都怕过脑子去想，只要你不傻，一些事情本来就不复杂，不难想明白。这个年代的女性，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 方剑雄没有着急往下说，而是用同情的目光审视着当面几位女性，最后目光停留在面露思索的唐群英身上。 “扶国，你说过主张男女平等，想必也是支持女性参政的。我想先问问，你是怎么打算？”唐群英问了一个看似有点跑题的问题，方剑雄听罢笑道：“这个问题，我这样回答你。联合自治区议会正在审议的妇女保护法主要有几条。一，婚姻自主，二，义务教育，三，参政权力。前面两天很明确，重点说第三条，所谓参政权力，基础是宪法赋予没一个公民的权力。为了体现这一点，联合自治区将在各级政府设立专门为女性服务的妇女事务部。妇女事务部主要负责人，将代表自治区所有女性参政、议政。” 方剑雄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说的很快。根本没有临时准备的意思。唐群英听着激动地站起道：“扶国，此言当真？”方剑雄含笑点头，几个女性不约而同的互相看看，眼神里闪烁着激动的波光。 方剑雄见状心里暗暗感伤，女性在这个时代所求的其实真不多。 “扶国，我们代表全天下的女性感谢你！”五个女性不约而同的站起，朝方剑雄鞠躬。 “哎哎。这是干啥呢？这是要折杀小弟啊。”方剑雄赶紧伸手要扶，临了又把手缩回来，显得很不适应的样子。尹家姐妹这会也挺激动的。眼神再看方大帅又不同了。 “好了，接着谈女子北伐队的事情。”唐群英按捺激动，坐下后继续。 方剑雄心道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当即笑道：“这个很简单，只要女子北伐队集体加入国防军，服从国防军的安排，一切都不是问题。这里，我先说说待遇问题。举个例子，尹家姐妹在国防军里头，现在拿的是非战斗普通兵的薪资，一个月五块大洋，再加一块钱的生活补贴。如果是技术兵种，比如医护人员、通讯人员。基础薪资一样，是六块大洋加生活补贴，开战期间随军出发者发双薪。每一个国防军成员，服装和一些生活用品都是部队发放。当然，女同志的胭脂香粉零食什么的。得自己掏钱去买。” 其实这些都不用说的那么详细，有尹家姐妹在，一切都能问明白。 “眼下我军正在准备北伐，各级随军医疗队，急需医护人员。国防军里头有个规矩，男人没死光。女人不上战场。”说到最后一句，方剑雄突然加重了语气。这话非但没有引起几个女性的反感，反而觉得这小子的形象突然又高大了一些。 “扶国，现在南京有一千多女兵，你打算怎么安排？”唐群英是这几位的女老大，最后还得她来说话。方剑雄低头稍稍琢磨后笑道：“这个安排主要在三个地方，第一是各级指挥部，需要女性文案人员，女同志比较细心，做这些合适。前提是需要通过一次考核。第二去通讯学校学习一段时间，学习结束考核通过，发往各级部队通讯部门工。第三自然是医护队伍需要人，现有的医护人员可以直接加入，其他的也要去芜湖医专附属医院学习一段时间，通过考核后下部队。最后还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陆军大学，如果能通过严格的考试，和男生一起接受当今中国最严格的训练，最艰苦的学习，通过考核后，将成为光荣的国防军军官。” 好吧，几个女性解放的先行者，已经被忽悠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或者说被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最后，五位女性一致通过，女子北伐队全体加入国防军序列。 再次忽悠得手，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很不负责的以军务繁忙为借口，将这一摊子事情丢给尹维峻去处理，当了甩手掌柜。 女同志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大人物都是这么忙的。 历史出现了又一个岔口，北京城里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春天的到来。昨日一场倒春寒，落下了年后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整个城市被严冬杀了个回马枪，厚厚的积雪遮盖了世界，白茫茫的好干净。 一早起来，平头百姓们意外的发现，大街上到处都可以看见北洋兵，杀气腾腾的。各个城门口，高官贵胄的宅院，都有北洋兵在把守。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在京城里呆久了，一眼看这阵势，北京城里出大事情了。 禁卫军一镇被北洋第二、六两镇包围缴械的事情，发生在昨夜。 紫禁城外，哆哆嗦嗦的门卫跪了一地，边上全是荷枪实弹的北洋兵。 兵变！这个历史上没有发生的事情，脱离了和平演变的轨迹。袁世凯终于被逼的急眼了，临时政府北伐就算了，方剑雄也要北伐，这个实在是遭不住了。私下里达成妥协之后，袁世凯撕下大清忠臣的面纱，动手了！ 不过有的人就是要做婊子还要立牌坊，袁世凯最喜欢搞这一套。这不外头在兵变，大内深宫里，袁世凯正跪在隆裕太后的面前。 “昨夜京中驻军营啸！臣万分惶恐！凌晨方知，乃第二、四两镇官兵集体兵变，他们了缴近卫军了械，控制了京城，并请臣进宫代为恳请朝廷退位，搬出紫禁城，暂居颐和园。” 尽管袁世凯言辞恳切，不过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南方革命的巨大压力下，方剑雄这个历史搅和者的出现，一切都走向了另外一条轨道。北洋军的实际掌握者袁世凯，于1912年3月2日夜，发动兵变实际控制京城。 3日晨，清室正式通电全国，无条件退位。电报中称：人心皆向共和，为避免南北战端再起，致使百姓涂炭，特下诏书宣布退位，着袁世凯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事宜。隆裕太后携末代皇帝傅仪搬出紫禁城，暂居颐和园。这一次，北京城嚎哭四起！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大清朝，终于没能继续支撑下去。 此电一出，天下再次沸腾。 同时通电的还有袁世凯，电称：四万万同胞心系共和，世凯不敢不从。长跪苦劝，放得太后少主肯允。今清室已退，世凯呼吁再开三方会谈，共谋共和大业。此二电，被称：合电！ 方剑雄反应很快，几乎是在清室、袁世凯通电之后的一个小时后，便通电全国称：欣闻合电，热泪满襟。剑雄已电沪上，再启三方会谈。清室无条件退位，项城当居首功，共和国大总统之位，舍项城其谁？ 这电报看着是推举袁世凯当大总统，实际上把袁世凯给架起来了。这货一直在遮遮掩掩的，不就是怕人说他欺负孤儿寡母么？再说了，方剑雄还有下一招等着袁世凯呢。 南京方面的反应很慢，一直到次日晨才发出通电称：临时大总统孙文已向临时议会提交辞职咨文，并附条件三条。一，民国政府首都定为南京，各省代表所议定。二，新政府成立之日，即临时政府全体辞职之日。三，临时约法为参议院制定，新总统当遵守之。 历史终于在七湾八扭之后，又回到了大致的轨道上。延续268年的清王朝，在三方都做出表态之后，正式宣告结束。 围绕这个事情，各大报纸在第一时间报道之后，各种评论也是铺天盖地而来。 临时政府的头号媒体喷子《民立报》，发布新闻之后，附评论：此二十年来革命者流血无数之花朵！清室退位诏书称让位于共和，岂不可笑？难道这共和是施舍来的？ 这个头一开，南方各省由革命党控制的报纸蜂拥而上，纷纷发表评论，抨击所谓清室退位为共和让路之说。 嗯嗯，不得不再提一下《市井百态》这根搅屎棍！已经发展到五万订户的《市井百态》，头条评论标题为：方帅提兵北伐日，清室退位诏书时。 什么意思呢？从标题上看，**裸的开始吹捧方大帅。从内容看，各种预测，加入方大帅发动北伐会如何如何，然后自己给出答案，清室不退位其实更好，正好方大帅可以带兵打进北京城。至于所谓天下第一的北洋军，想来是打不过国防军的。 吹捧了方大帅，又质疑袁世凯，明明是发动兵变，何来苦劝清室退位一说？再者，即便袁世凯不发动兵变逼退清室，南方革命军就对清室无能无力？ 反正是各种暗箭，对着袁世凯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啊，《市井百态》这种办报思想，确实很受普通百姓欢迎。没事就拿大人物的心思开涮，没是就揭人家的底。也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去端了这家报纸，据说现在报纸有钱了，请了很多江湖好汉当保镖。 第四十三章 乱（上） 南北报界围绕这清室退位以及新民国建立的事情展开报道，各自为各自的主子吹捧抹黑对手。新一轮的三边谈判即将开启，新一轮的斗争开始。 毫无疑问，建立一个共和国民国成为了三方会谈的焦点。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3月5日通电全国，称：中华民国应该是一个民主共和国，三方会谈，应该邀请各界贤达列席旁听。而不是三方关上门来谈判，一切由三方来决定。没有全国人民的认同，中华民国谈何民主？谈何共和？ 三方会谈重新开启之前的这份通电，可以说是往深水里丢炸弹，泛起一片白肚皮。 各界贤达们纷纷跳出来，通电！通电！通电！核心内容就是一个，响应这份通电，要求参政议政，反对三方会谈垄断建国事宜。 同日，南京参议院全体通过，袁世凯为民国临时大总统，临时政府停止北伐，北伐军就地整编。孙大总统很意外的说话算话了。 当然也有人关注的不是这个，比如章太炎就不关注这个，而是在报纸上撰文，反对定都南京。该文为《致南京参议会书》，发表于上海《大共和报》。力言南京建都之“五害”。 此文之目的究竟何在，时人不得而知？但是却很快引发了一场关于民国定都的争夺战。 三方会谈顺应民意，邀请各界贤达列席会谈旁听一事，很快得到了另外两方的认可。这个事情，联合自治区所代表的势力，无疑获得重大加分。在全国各界，形成了一个概念，联合自治区委员会，主导了一次民主会谈的诞生。 报界大多数目光集中在会谈桌上的时候。也有一些报纸把目光集中在北伐军整编一事上。提出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为何北伐军是整编，而不是把各省的军队放回家？还有一家小报直接爆料称：北伐军之整编，乃南京临时政府中日人军事顾问所提出并协助。徐州之北伐军会同山东回撤之北伐军，共计整编为五个步兵师。基本照搬北洋新军之编制，每师有日制75山炮一团。 按照这个报纸上说的，北伐军将从日本采购五个炮兵团的装备，这么大一笔军火交易。大概才是日本人如此热衷的原因吧？同时改报纸还称。北伐军中有大量日本军事顾问，每个营都有日本军事顾问一人。该报道还称，南京临时政府已经和日本达成协议，租借满洲五十年，获得日本支付之2000万日元。 这个报道太给力了，要命的是。这家在上海名为《观天下》的小报，当夜被人放了一把火，全体员工集体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报界还没从这个悲剧中回过神来时，又发生了一件全国震惊的事情。长沙兵变！ 3月8日。谭延闿率败兵数千撤到岳阳，通电全国称：长沙会党勾结焦达峰、陈作新旧部王隆中、彭友胜、安定超、李金山等人，以为焦、陈复仇为旗号，发动叛乱。叛军于6日夜起事，驻守长沙之湖南第一、五两师各部。多有响应。叛乱中，梅馨、陈斌升被乱军打死，第一、五师溃散，长沙入乱军之手。 事情一桩接一桩，人们还沉浸在共和曙光的喜悦中，突然发现这个国家似乎正在混乱中。 联合自治区在这个混乱的黎明，又一次抢在各方之前做出反应。 联合自治区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于芜湖通电全国，内容如下。第一，三方会谈及各界贤达公襄共和盛会，乃民国创立之基石。第二，临时政府整编北伐军，聘请日人军事顾问，采购日制军火，均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试问，当今各省哪个不在采购军火？哪个不在拼命扩军？哪个军中没有外**事顾问？第三，长沙之乱，破坏了当前和平建国的大好局面，国防军绝不坐视。现已经与谭督联系，如其提出帮助之请求，国防军将进入湖南，帮助平叛。第四，国防军提出严厉警告，值此全国上下翘首盼望共和之际，凡事以军事手段夺取地方政权者，皆列为国防军的首要打击对象。第五，租借满洲事，无有证据，不可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败坏同志名声。第六，上海政府，当尽快就此案展开调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当前国内最能打仗的方大帅，发出这么一份通电的意义可想而知。种种混乱的苗头，似乎都被吓了回去。方大帅的通电，最引人注目的是，看似为临时政府说话了，实际仔细一琢磨，又像是在警告。 8日，三方会谈新一轮会议开始，列席的不仅是三方代表，还有江苏、浙江、上海等地方贤达人士数十人。 第一天的会谈，很明显并不成功。在友好的气氛中，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第一个会谈议题就卡了壳。 这个议题，自然是定都南京的议题。伍廷芳通报了南京临时政府是三点之后，唐绍仪立刻站起表示反对，列举了种种定都南京的害处。双方僵持不下，联合自治区代表团很意外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完全没有搀和进去的意思。 于是，两边接着吵，一天之后，毫无结果，各自回家，准备明天接着吵。 芜湖，方剑雄的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方剑雄、郑权、尹锐志。 湖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军情局湖南的情报站还没汇报上来，经济情报局的负责人郑权，先上门来汇报关于湖南发生的事情。李慕言和郑权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方剑雄倒是很乐意看见这种竞争状态的出现，所以郑权来汇报，方大帅的表情很愉快。 “经情局长沙站来电，长沙之乱根子在焦达峰陈作新之死。当时经黄兴长信力劝，以革命大局为重，暂时被压下去。梅馨被提为湘军第五师长，谭延闿更是在一干焦陈旧党心目中坐实了凶手罪名。事后谭延闿勾连常德巡防营统领陈斌升，杀害焦达峰委任的西路招讨使杨仁，并余化龙等数人。随后调陈斌升入长沙，谴龙璋为西路按察使。等等手段后，各州落入其手，也买下了会党及其他革命党余孽的祸根。汉口之战后，湘军多数返回。大帅准其等带械而回，返回湘军以王隆中为首，多有为焦陈报仇之心。梅馨升第五师长后，日渐跋扈，为谭所忌，故以王隆中为第二师长，所部编入第二师。目的是为制衡梅馨。” 这个历史被搞的有点乱了，平行历史上，谭延闿这个都督当的还是很稳当的，要不是二次革命跳出来，干了反袁这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情，这个湖南都督还是有的当的。 这个时空，梅馨野心勃勃，很不安分。谭延闿先以陈斌升为第一师长抗衡，后引本来应该在武汉战死的王隆中等湘军猛将压制之。不料仇恨这个东西很难断根，王隆中和部下一票人，都想为焦达峰、陈作新报仇。赶上陈斌升也有一批仇家，也惦记着要搞死陈。 最要命的还是王隆中手下的官兵，都是从武汉的死人堆里爬回来的。好多人都是被安徽军队的野战医疗队用昂贵的磺胺救回的性命，郑权分管经济情报局，便在湘军伤员中的一些军官中发展了一批人。湘军返回时，方剑雄还算客气，还给了一批汉阳造，目的是为了收买人心。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兵，战斗力本来就强，装备整齐的回家后，比起当地的湖南其他部队，那可强不少。 也就是说，方大帅在武昌的介入，间接的导致了一批原本在汉阳保卫战中大批牺牲的湘军官兵，居然都活了下来，还回到了湖南。这些人众人，绝大多数都是焦达峰陈作新的旧部。当初要不是黄兴压着，都能打回长沙。 从某个侧面看这个问题，焦达峰和陈作新这俩革命者，真是太2了。援鄂没问题，应该把梅馨这种人丢去武汉嘛，把自己的亲信部队派出去，结果自己挂掉没人救。看看人家谭延闿是怎么玩的，哪个不听话，就丢去武汉跟北洋军练练。 借刀杀人都不会，这种愣头青还当了都督，不被人砍死都是怪事。无能且居高位者，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这就跟一个小孩子拿着几根金条在大街上走一样！别以为革命成功就牛叉，为了权力，照样有人要搞死你。 焦达峰和陈作新的结局，尤其说是敌人太狡猾，不如说是自己太蠢。 这个世界上，真不缺一种人，自己蠢就算了，还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好为人师。这种人，丢在这样的乱世里，除了被人搞死，没有别的结果。丢在现实社会，估计也是被人玩残的货色。人蠢不要紧，就怕不知道自己蠢，还喜欢到处卖弄，这个就太讨厌了。 总的来说，谭婆婆还是很会做人的。王隆中等人也不恨他，不过狠梅馨和陈斌升以及原来的巡防营黄忠浩所部。 这个怎么说呢？黄忠浩的部下，那也是为黄报仇。反正这里头的事情有点复杂，大家都是为了报仇，这个年代这种乱事太多了。 第四十四章 乱（中） 这么多事情凑一块，真叫怎一个“乱”字了得。 方剑雄其实很讨厌这种局面，太尼玛伤脑筋了。眼下联合自治区内部一堆事情都没处理好，带兵打仗简单，治理地方就难了。方大帅基本上也是当的甩手掌柜就是了，不说社会有多进步，好歹能维持地方稳定，一些惠民政策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执行，那就算不错的。 原本惦记着借清室不肯退位一事拖着大局，不料老袁发了狠，直接玩兵变。这老混蛋，这一手玩的确实够狠够漂亮。方剑雄没料到就算了，孙大炮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老袁也算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撕下来了，现在看着没啥动静，实际上北方各省还不知道会出点啥事情。方大帅历史一般，就记得宋教仁被刺后，南方二次革命了。 现在这个历史，走样了不少，方剑雄也是稀里糊涂的，反正知道的就是个大概。 郑权还在继续汇报，这一次长沙之乱，经济情报局发展的不少成员，都在叛乱队伍中。不过都是基层军官，没有哪个是手握重兵的。不管总哪个角度看，方剑雄都不允许湖南乱起来，湖南可以说顶在湖北的后腰上，这要乱起来难以控制，想朝哪个方向发展都够呛。 出兵重庆的事情，给方剑雄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中国还是太大了，仅仅靠现有的实力，是很难实现完全依靠武力统一中国滴。历史上，袁世凯就是政治军事一起上，同时还有革命党自身政治上幼稚，财政上无力的原因，所以才让老袁名义上统一了中国。随后袁世凯称帝。这一招真是臭不可闻。按照方剑雄的理解，民国总统就算你做一辈子，也会有挂掉的一天对吧？下面的人好歹有个盼头，你Y的称帝，这不是把大家当国家第一人的道路给断了么？ 要么怎么袁世凯会众叛亲离呢，世人皆唾弃之呢？前清的人骂当他活曹操，革命党要武力推翻帝制，冯国璋、段祺瑞侄、曹锟这些人。哪个不想学老袁。过一把总统的瘾？ 袁世凯称帝，手握重兵的几个大佬，没有一个心里不反对的。千辛万苦的干掉了满清，你接着搞帝制，这让大家没个盼头啊！所以，蔡锷跳出来护国之后。袁世凯旗下的冯、段等人的背叛，才是历史上老袁送命的原因啊。 不管怎么说，湖南之乱算是一个机会。别地方先放一放再说。 听完了汇报，方剑雄也犹豫的很，真的要出兵湖南么？平时自己都是口口声声要和平啊。 见大帅犹豫。郑权早有准备，上前笑道：“大帅还记得那个程潜么？” “嗯，有点印象，好像代表谭延闿来过两次，你怎么想起来提他？”方剑雄随口一问。脑子里继续想，是立刻派兵呢？还是假假的等一下，让谭延闿求救呢？ 郑权上前来，凑近了低声道：“程潜又来了。”方剑雄很明显的一怔，扭头看看郑权。 “他是代表谭延闿来的。”担心误会，郑权赶紧解释，方剑雄这才点点头，示意郑权继续说。“谭延闿逃到了岳阳，加上原来的守军，大概还有一万多人的样子。不过军械缺口很大，眼下谭延闿通电其他各州县，要求派兵平叛。湖南一共五个师，现在被打残两个，叛变了一个。岳阳这边本有一个第三师，八千多人，那是盯着武昌的。常德还有一个第四师，六千多人。” “哦，他是打算自己平叛？”方剑雄冷笑了两声，郑权微微上前一步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还能由着他？不如大帅见一见这个程颂云，让他带个话回去。断了姓谭的念想，顺便在提醒一下姓谭的，您还可以支持长沙那边。” 嗯？方剑雄大喜，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郑权，那意思很明显啊，这个办法够毒辣，我喜欢！ “这个嘛，先给江西去点，让林淮川把江西的新编第一师往湖南靠，再电告武昌的方振武，第八师搞一次军演，朝岳阳进军。”方剑雄这个事情还是能独断的，反正去去吓唬人。 尹锐志记录完毕出去，方剑雄在书房里很严肃的坐下，郑权会意的出去，不到十分钟，领着程潜进来了。方大帅正很忙碌的样子，在伏案工作。郑权咳嗽一声，方大帅才抬头看一眼道：“郑先生来了，就好，稍待。” 继续装着忙了一会，方剑雄刚下手里的钢笔，拧上盖子，心里抱怨现在的钢笔真麻烦，要灌墨水，还要拧上盖子。暗暗吐槽完毕，方大帅露出真诚的笑脸，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道：“这不是谭督的代表程颂云么？怎么？谭都督还好吧？长沙的事情我也才知道的，已经通电全国，声讨叛乱了。” “方帅，在下来此，正为了长沙之事。”程潜上前说的严肃，方剑雄也跟着严肃的点点头，指着椅子道：“一路辛苦，坐下慢慢说。” 程潜坐下，方剑雄还亲手给倒了两杯水来，放在郑权和程潜的手里，这一幕把程潜给激动坏了，手有点抖的接过杯子。 “先喝水，喘口气慢慢说。” 程潜喝了水，放下杯子便道：“方帅，救救长沙百姓吧。大火烧了一夜，城中富户无一幸免，乱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谭帅一家老小，都是卫队护着杀出城来，这才得以幸免。” “怎么会搞成这样啊？”方剑雄皱起眉头，很不干脆的样子。 程潜解释道：“那一夜梅馨纳妾，大摆筵席。叛军就是趁这个机会发动，凌晨一点，突然发动了攻击。枪声传到都督署，卑职赶紧召集卫队，先把谭都督护送出城，再回城内想召集部队时，第一、五两个师的残部已经退出长沙。” 方剑雄不言语，心里却在琢磨这个事情。历史上好像程潜不太能打仗，从这次事变就能看出来，尼玛这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护谭延闿一家子出城，你2不2啊。这种事情发生的初期，才是剿灭的最佳时间啊。带着卫队主力上街，不会召集各部反击？谭延闿一家的转移，还能比这个事情大？ 不管怎么说，这个程潜在方剑雄的心里分数下降的很快。 程潜见方剑雄不语，也就不好说下去了，等了一会方剑雄朝他笑道：“你接着说，谭都督拍你来有什么要求？” 程潜面露惭愧之色，低着头道：“谭都督希望方帅能资助一批军械给岳阳，待拿回长沙，平定叛乱，一定重谢方帅。” 方剑雄听了仰面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门口处，点上烟，久久没有下文。郑权叹息一声道：“谭都督让大帅为难了，联合自治区不是军政府，现在要花一个铜板，都得联合议会通过。今非昔比了。” 程潜也没了声音了，这话究竟真假不去追究，此前的想法肯定是不行的。 “郑先生，你先带颂云下去休息，待我仔细想想再说。”方剑雄还算客气，郑权领着程潜走人，到了芜湖指挥部边上的军官招待对，程潜突然脸色一变。 郑权很明显的楞了一下，看见前方刘玉堂领着一个人正在办理住宿手续。心道，不会这么巧吧？果然，程潜立刻站住道：“郑先生，我想住芜湖城里，跟岳阳方面联系也方便。” “这个好办。”郑权答应的很干脆，领着人出门，往芜湖城里里了。刚刚给程潜安顿好，郑权就找个借口走人。不多时，留下监视的人便见程潜出了旅馆，急匆匆的奔着电报局去了。 郑权回来一汇报，方剑雄也吃惊不小。刘玉堂应该在武昌啊，怎么跑芜湖来了？赶紧的拿起电话问总参那边，很快蒋百里接电话解释：“刘玉堂是来学习的，高级军官进修班。这不是你要求的么？团以上的军官，每半年轮流强制进修一周么？这才第一期呢。为这个教材安排，我头发都熬白了几根。” “郑先生，你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跟着刘玉堂一道来的是谁。”方剑雄交代了一句，郑权领命出去。尹锐志送电报进来，方剑雄接过一看是上海的来电，陈其美在孙大总统提交了辞呈咨文后，也向临时政府递交了请辞咨文。观天下那个纵火案子，发生在租界内，军政府根本就没发插手去查。 “给赵迒去电，让他查一查，这个观天下是什么路数。”方剑雄对这个事情，还是很上心的。媒体的重要性，方大帅一贯重视。这家小报纸抖出了大消息来，然后让人一把火给灭了，这里头充满了蹊跷。可以肯定不是上海军政府干的，傻逼才干这个事情。 那么会是谁干的呢？方剑雄脑子里有点乱了，事情太多，凑一块还真不好解决。 怎么样才能从乱局之中获取最大的利益，怎么样在这场三方博弈中占据一个主导地位？这些事情都是摆在面前很现实的问题。 方剑雄还没有把这些事情想出一个头绪来的时候，门口出现尹维峻那张最近总是拉长的脸：“林姐她们都到了，是不是去见一下？” 第四十五章 乱（下） 这个女子北伐队，方剑雄还是很重视的。不过现在好像不能继续北伐了，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发生变化。南京临时政府的财政困难，袁世凯就是靠着善后大借款，这才有钱发动对南方的战争，否则也是白扯。北洋军打仗更耗银子。 方剑雄的日子也不轻松了，现阶段占了三个省不假，可是有那么多军队在。三个省的财政，肯定是养不这么多军队的。勉强把每个月的军饷发出来就不错了，其他的都得方大帅往里贴，还早现在有了自己的银行，军工企业也拉到了投资。不然就靠这三个省的财政收入，还指望办教育？还指望能减租减息？ 方剑雄有点难以面对尹维峻，大步流星的往会客室逃。 会客室里只有林家姐妹俩，方剑雄走的快，尹维峻也跟的快，末了还在后面来一句：“走那么快干啥？也不怕失身份！”声音不大，方大帅身子一颤，脚步放慢。嗯，哥要稳重点。 回头瞧一眼，这小娘皮还是向着哥的，嗯，还有救，找机会好好解释一下，不然这样下去肯定要出点啥事情。怎么负责的问题，就够头疼了。这个女人啊，果然是不能随便上的。不论哪个年代，女人都是麻烦，有文化的女人更麻烦。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方剑雄面带微笑，目光温和，林宗雪姐妹俩如沐春风一般，都是新女性。也没那么些矫情。起身回礼后，客气两句，落座。 “大帅！这次回南京，正赶上宣布停止北伐，南京方面已经解散了随军北上的女子尚武队，昨夜沈佩贞等百余人自浦口过江。我们还见了一面。南京的女子北伐队，我们回去后。也都跟姐妹们说了意思，绝大多数都愿意跟着来芜湖。还有一些决定回杭州，您看。不是先给点遣散费，人不多，也就是一百多人。每个人两块大洋足够了。” 林宗雪倒是很干脆的开口要钱，这也是有钱人家长大的，拿钱不太当回事的主。要不是这次组织什么女子北伐队，花光了一点积蓄甚至首饰都当了个精光，也不会知道革命没钱不行。现在决定加入国防军了，开口要钱也就自然了。不然这一千多号人不说遣散费，就说在南京的吃饭钱，估计都够呛的。 “这个好办，我可以立刻开支票，没人五块大洋的遣散费。其实我还是希望。那些决定回家的姐妹们，以后可以来芜湖学习。她们都是上过新学堂的，留在家里年纪轻轻的嫁人就可惜了。男女平等，不仅仅体现在口头上，工作上。待遇上，都是要平等的。”方大帅假惺惺的一番话，说的姐妹俩颇为动容。 其实说穿了，方剑雄现在真是缺人，越是读过书的越缺，尤其是这批女子北伐军。大部分都是各个学堂里初中毕业的女学生，十六七岁，正是方便洗脑的阶段。拉过来，丢各个学校里，时间不用太长，一年就能全都忽悠到位。关键是有文化的人，接受能力也强。医院、电讯、各地的小学，都需要人去充实队伍。 “哎，要是人人都像大帅这样，姐妹们的好日子就不远了。哎，不说这个了，愿意来芜湖的姐妹们都在芜湖码头等着，我还得回一趟南京。”感情林宗雪已经把队伍都拉来了。方大帅自然要表示一下热情道：“林姐，坐我的车回南京吧。” 让尹维峻陪着林家姐妹出去，方剑雄这边蒋百里找来了，见面便道：“尹锐志去电讯处发电报，让我签字，说是扶国的意思。字我已经签过了，到底怎么回事？” 蒋方震是总参谋长，部队调动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好在两人配合默契，蒋方震先签字，再来了解情况。方剑雄把事情的经过一说，蒋方震听罢便笑道：“扶国，你还真被润农说中了。”方剑雄听这一怔道：“啥？” 蒋方震笑道：“刚才润农在签字的时候说，扶国是怕外间说难听的话。这才犹豫不觉，让我来问问清楚，如果真的决定派兵，借口这个东西根本不重要。” 方剑雄猛的一呆，一拍脑门道：“老子是真傻啊！直接拿下岳阳，谭延闿在手里，还不随便我怎么捏拿？” 说完抬眼一看蒋方震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当即笑道：“走，去作战室。”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到了作战室，张孝淮已经带着一帮子年轻的参谋在推演了。看见方剑雄进来，便笑着起身，走过来道：“怎么样？下决心了？” 方剑雄点点头道：“正好谭延闿派人来了，先让郑权控制起来。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先出兵再说。拿下岳阳，进军长沙的道路就打开了。” “这里是关键！”张孝淮是湖南人，抬手熟练的往地图上一指，三个字进入眼帘“羊司楼”。方剑雄盯着地图看了一会道：“这一带，我们好像没放像样的部队。” “此前的战略方向是武胜关方向，湖南那边，怎么好派重兵在此。倒是湖南方面，在这个地方摆了一个保安团。羊司楼这个地方别看偏僻，却是湖北进入湖南的必经之道。过往客商，无不从此经过。在这个地方守着，那可是肥缺呢。”张孝淮对这一带很了解，当年就是从这里出的湖南，进的湖北。 蒋方震听着也来了兴致，抬手指着地图插嘴道：“羊司楼一带地形险要，重型武器很难展开。素有湘西门户之称。不拿下这里，想从湖北进军湖南，那就是一句空话。” “应该让情报部门尽快弄清楚羊司楼的情况，我们不打没底的仗。”方剑雄刚刚说完，门口就见郑权在探头探脑的，方剑雄一眼看见，信步出来。 郑权上前低声一番低声道：“程颂云看见刘玉堂带着一个人来，脸色都变了。住下没几分钟，就去了电报局。”方剑雄想了想道：“去把刘玉堂叫来这里。” 郑权急忙走人，方剑雄回到作战室，两位正副总参谋长相视一笑，张孝淮道：“有什么情况？是不是湖南方面来了人，估计长沙那边也来人了。现在的情况是，仅仅靠岳阳的兵，打不回长沙，而长沙的乱兵，暂时也顾不上岳阳这边。估计，还得当心西路的常德，龙璋手里有一个师的兵力，自保没问题，打长沙也没戏。” “关键就看我们了，动作一定要快。要抢在别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岳阳。管他外面怎么说，但事后让谭延闿说啥，他就得说啥。”蒋方震狠狠的一挥手，那意思他更着急。 两位大将的思想统一，这个事情就简单了。湖南也是比较肥的地方，方剑雄觊觎久矣。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岂有不占之理。此前是碍于名声，迟迟不能下决心，甚至钻了牛角尖。 三人又是一番商议，如何排兵布阵，如何逼迫谭延闿就范等等事宜。这边的参谋们推演结束了，过来汇报称，以国防军的装备和战斗力，大约需要一个团的兵力，就可以在12小时内拿下羊司楼，前提是对面的兵力还是原来防御的一个保安团，大约八百人的会党武装。 这时候门口传来刘玉堂的声音：“报告！”方剑雄笑着找找手道：“辛苦了，进来说话。” （注：这一时期还有一个刘玉堂，不过是湖北咸宁人。跟这个湖南的刘玉堂不是一个人。） 湖南先后援鄂湘军约八千人，历史上援鄂湘军死伤惨重，回到湖南的很少。现在这个历史，湘军伤亡也不小，约为两千人。刘玉堂带着一千多人留下，剩下的都回了湖南。不然以谭延闿的手腕，怎么会发生兵变这样的事情。 刘玉堂进来敬礼之后，方剑雄问起他在芜湖安顿如何，刘玉堂一番如实汇报后道：“这次来，卑职还带来了一个人，此人为原洪江会魁首，发起萍浏醴起义。武昌起义前在汉口洋人医院治病，卑职在武汉遭遇之，得知卑职要来芜湖，也跟了过来，说是要拜见大帅。” “你说的是龚春台吧？”张孝淮插嘴一句，刘玉堂道：“正是。” 这时候郑权进来，急急忙忙的。方剑雄见状便笑道：“又有事情来了。” 郑权进来之后，一番拱手道：“大帅，程潜来了，说是奉命有急事一定要马上见到大帅。”方剑雄稍稍想了想便道：“让他直接到这来吧” 很快程潜就到了，进来敬礼道：“方帅，谭都督急电，邀请国防军入湘平叛。” 方剑雄听了没立刻说话，而是看了看两位总参谋长，三人会意的一笑后，方剑雄淡淡道：“正在谈这个事情呢，颂云有什么好建议？” 程潜郑重道：“卑职已经向谭都督建议，湖南加入联合政府自治区。” 方剑雄这一次真的笑了，冲程潜点点头道：“颂云不错！听说你是日本学炮兵回来的，我看当个炮兵旅长是够的。”说着扭头看看其他两位。 蒋百里很配合的笑道：“润农跟我提起过，说颂云是个人才，不能留下太可惜了。正好，新编独立炮兵第四旅，还缺个代理旅长，不如现让颂云抓起来吧。” 方剑雄面带微笑，看看程潜，这一位立刻敬礼道：“多谢大帅栽培，愿为大帅效死。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援湘平叛！” 第四十六章 外国友人的担心 援湘之事，自然有参谋部去操心，一正两副三个总参谋长领衔的总参谋部，军事上完全不用方大帅过多的操心，到时候签署命令就行。 当然方大帅也没闲着，联合自治区第一次政要工作会议，在武昌召开，方大帅还得赶回武昌开会。既然是政要会议，三省政要自然是要云集武昌的。 这一次会议规模较大，三省行政主要长官议会正副议长，三省警备司令正副职纷纷到齐。其中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大家都注意到了，除去各省正厅长一级外，各省农业厅要求正副职厅长到会。这个现象，多少带来了一些猜测。 会议开的很低调，丝毫没有出风头的意思。秉承联合自治区自成立以来，低调务实的工作作风。不过这样的会议，不是你低调就能被无视的。清室退位，三方就如何建立一个新民国正在展开新一轮的商讨。这是大的层面，具体到各地。北洋军主力还在山东，临时政府趁停战整编。袁世凯在北京努力争取各国的支持，派大员梁某商谈借款善后等等。 现在大的公论，袁世凯肯定是临时大总统了，整体也确定为共和制度。三方会谈所争论的焦点有二，一是定都，二是总理制度还是总统制。 定都的问题迟迟没有结果，三方会议的联合自治区代表提议，搁置定都问题。先谈内阁问题。于是接着吵，南京临时政府参议会，在孙提交了辞呈咨文后，再开大会。通过了三个事情，第一，确定临时政府首都为南京，第二。确定临时约法新政府必须遵守，第三，确定袁世凯为临时总统。民国采取总理内阁制度，并袁当即刻南下，接任大总统一职。 坦白讲。这种单方面决定的态度，很是招人恨。凭什么你说了算？你只是临时政府参议院，不认你的不止一个北洋，还有不少人呢。 北洋代表自然是要反对的，北方的报界也是要反对的。南方则正好相反，长期以来占据主导地位的都是北方，随着时代的变迁，在国内经济占据主导的南方力量日渐强大的时候，提出诉求自然是很自然的。 于是，接着吵。在一吵从会议吵到外头。报纸上继续吵。上海这个汇集了时代精华的所在，自然是一个重要舞台。大大小小的报纸，纷纷要借这个机会多露脸。 这个时期，大概是中国最乱，变数最多的时期了。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没建立。南方独立省份，多为独立的小王朝，北方各省，还有继续奉满清为主者。 就是在这个大环境下，联合自治区这个怪胎，竟然转移了目光。没有去争夺所谓的主导权。这一下可把一些外国友人着急坏了。 方剑雄刚上了“海容”号，德国友人就追上了船，当然这几个德国友人都是熟人了，一位是特使安德里亚斯，一位是把兄弟比埃尔，还有就是礼和洋行新晋长江区总经理维克多。 方剑雄站在甲板上，看着三人几乎是跑上来的，面带微笑正准备转身时，又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码头上，只好站住继续等着。 费舍尔和道格拉斯是从上海赶来的，乘火车到了南京，然后汽车。比坐船是要快多了，紧赶慢赶的，总算没耽误事情。不过看见方剑雄正在跟三个德国佬握手的时候，当今美国政府特聘的中国问题事务顾问道格拉斯的表情，就不那么欣慰了。 “费舍尔，看来我们还是慢了一步。”道格拉斯如是说，费舍尔微微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不，我们其实走在了前面，德国人虽然意识到了中国方的价值，但是他们在行动上慢了一步，更何况欧洲的压力，迫使德国政府很难在中国投入太多的精力。” “费舍尔先生，为什么您如此坚定的认为，欧洲在未来几年内会爆发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道格拉斯与费舍尔的私交现在可以说是甚笃！两人在很多问题上看法一致，费舍尔也没少从方剑雄这里转卖一些观点。 正了正燕尾服，费舍尔面带自信的微笑，信步往前时低声道：“因为这是方告诉我的，告诉阁下一个秘密，自从跟尊贵的方开始合作之后，我的身家翻了十几倍。也正是从尊贵的中国方身上，我掌握了怎么在这个国家挣大钱的窍门。” 听到“挣大钱”这三个字，道格拉斯的眼珠子有点不转了，连忙跟上低声问：“能透露一下最近有什么消息么？” 费舍尔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甲板上正在热情对话的双方，低声道：“很简单，投资中国，未来的十年内，将得到十倍以上的回报。比如本人，正在与中国银行商议，联合发行纸币事宜。中国银行主张银本位，我本人正在极力争取这种被称为人民币的货币，与美元挂钩。” “天啊！”道格拉斯彻底被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买卖可以做。一旦做成了这笔买卖，跟天上下钱雨有什么区别？这个事情就跟在几十只猫在用爪子挠道格拉斯的心一样，想追上去说点啥，费舍尔已经踏上了踏板，面带自信的微笑，朝某大人物走去。 “见到您真高兴，尊贵的方。我从上海赶来，还担心自己没赶上。”费舍尔这个家伙，上前来一番作态，怎么看都是拜倒方的魅力之下。只有道格拉斯这种内行才看的明白，这个犹太人，根本就是拜倒在金钱的魅力面前。参与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这是何等让人着魔的一件事情啊。道格拉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否则上帝都会惩罚自己。于是，笑容充满了敬意。 “尊贵的方，很高兴见到您。” 三个德国佬，很不爽的看着两个美国佬，其中还有一个犹太人，好吧，这是在方的地盘上，我们忍了。 方大帅鸠占鹊巢，在舰长的指挥舱里接待一行外国友人。作为都在方剑雄身上下了重注的双方，都迫切的想知道当前的政治格局之下，方剑雄对这个国家未来的掌握力度。 什么民国在大家看来都是扯淡，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家，最需要的还是一个强有力的人物主导政权，这个人无疑是大家都下注的方剑雄。 当然，费舍尔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连带着道格拉斯也淡定了。只要能加入到这个国家最强有力的军事领袖主导的货币发行中去，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的关键，中国的货币将采取什么方式发行，如果能争取到跟美元挂钩，道格拉斯确信自己将名垂美国史册。即便不能争取到与美元挂钩，能够参与进入，同样会让道格拉斯身价暴涨，成为美国金融界追逐的火热目标。从现在来看，费舍尔已经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正在朝一个伟大目标发起冲击，自己要跟上啊。感谢这个朋友的提醒，尽管他这个提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尽管此前未必愿意自己介入，尽管费舍尔愿意告诉自己这个事实的前提是自身实力不足。任何假设，现在都可以放一边了，因为道格拉斯知道，自己可以很从容的看着德国佬着急，这种感觉真好。 “方，我国政府对于当今中国的现状深感不安，迫切的想明白，阁下在这个时期的政治主张以及……。”安德里亚斯的话，被方剑雄用一个看上去很不礼貌的收拾打断了，顺便还附带一个稍显逼视的眼神。当着美国佬的面，特使先生决定忍了，毕竟其他两位同胞毫无生气的意思，甚至还很高兴的样子，很感兴趣的等着方的下文。这世界怎么了？安德里亚斯费解的心里问了一句，从上海来芜湖的过程中，随行的维克多，提到方的时候，那种狂热很不真实。至今难以弄懂原因，要知道，维克多是当今德国在华最成功的商业人士，没有之一。 “好了，尊敬的老大，赶紧把你的意思告诉大家，让远道而来的客人着急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比埃尔这家伙，丝毫没有受辱的意思，反而和期盼。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方剑雄居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当今德国最红的设计师，最红的实业界新一代的奉承。 招招手，美女手捧地图出现，挂在墙上后，方大帅走到地图前，抬手一指道：“大家看这里，首先要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湖南已经决定加入联合自治区，同时，国防军将在最迟三天内，进入湖南平叛。当然，本人是一贯热爱和平的，所以会呼吁长沙叛军，放下武器投降。除了罪大恶极者，一律从轻发落。” 所有人都没有能从这个消息中反应过来，方大帅歪了歪嘴道：“怎么了这是？难道说，这个消息不能换来一点掌声么？那好吧，我再公布第二个……。” 哗哗哗……，掌声来的有点迟，但是很热烈。 第四十七章 出招和对策 现场热烈起来了，大家都很兴奋的等着第二个好消息，方大帅却慢悠悠的坐下，叼着一支烟，做个了要火的手势。立刻，有三个人做出了掏出火机点火的动作。分别是比埃尔、维克多，还有美女秘书尹维峻。 大帅无视美女杀人的眼神，很淡定的点上烟之后，手一挥道：“第二好消息，你们俩先坐回去再说。”很不满扫了一眼两个表情狗腿的家伙，两人毫不以为耻的坐回去。 “第二个消息，联合自治区将正式推出经济特区，就在这个月内。” 很明显，第二个好消息，没有太大的震撼力。 “您还是接着说第三个消息吧。”德国佬安德里亚斯甚至还耸肩，表示不关注这问题。 “第三个消息嘛，国防军要扩军，国内产能有限，决定采购7MM口径步枪五十万支。两年内交货，不知道哪位比较有兴趣？”方剑雄抛出这个消息后，便笑眯眯的看着在座的诸位，究竟方剑雄为啥要这么多步枪，没人关心这个。这批步枪的订单才是大家最在乎的，可以说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方大帅却站了起来，冲比埃尔勾了勾手指，比埃尔立刻露出谄媚的表情，上前来低声道：“老大，有什么指示？” “我们出去说。”方剑雄起身走人，金融家费舍尔似乎不在意订单，显得很淡定。剩下的两个德国鬼子，已经低头商议了起来，道格拉斯也有点不安的扭动身子。今天这躺来的太值得了，五十万支步枪意味着不仅仅是五十万支步枪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随之而来的巨大的军火订单。这消息太震撼了，这个军阀即将开始疯狂的扩军，目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方剑雄去了自己的船舱。比埃尔跟进来时，方剑雄拿手指了一下地上的几个木箱道：“这些都是给答应被你的设计，我这些年的一些设计都在里面了。今后估计也没时间搞设计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之所以这么说，不是方剑雄拿不出设计，而是合适的设计拿不出来了。总不能把坦克设计出来给德国人吧？现在自己的重工业还在萌芽状态。搞出来不是找虐么？ “谢谢老大，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装着很贪财的样子。这些设计，远远不是一千名技术工人能换来的。私下里我向您保证，回国之后，尽快落实合约内容的执行。对了，老大要的那个履带式拖拉机厂，我已经在国内收购了一家，直接搬来中国，算是我送给老大的一点礼物。”比埃尔很感动的样子说话。在他看来，这些设计太逆天了，根本就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比埃尔，关键的还是发动机。汽油发动机，柴油发动机。发动机才是未来。”方剑雄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比埃尔若有所思时有人敲门。 “上海急电！”送电报的是尹锐志，窦青梅被老太太留下了。 “念！”方剑雄好看的眉毛竖起来，不是什么电报都敢成为急电的。 尹锐志警惕的看了一眼德国佬，方剑雄笑道：“这我把兄弟，再说他也不懂中文。” “据查。临时政府内阁议定，三日之内公布，派员赴北京迎袁世凯南下。袁一日不来南京就任，孙便一日不卸任。”尹锐志把电文念完之后，方剑雄陷入了沉思之中。 历史上最后好像袁世凯也没南下吧？可是现在看来，孙还是很厉害的，这一招算是打在老袁的七寸之上了。历史不太好的方剑雄，真是有点想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厉害的孙大炮，最后还是被老袁玩的逃亡日本呢？这大概不仅仅是财政问题了，说明老袁更厉害。就冲这一招，就不难看出，孙大炮是很难对付的角色。至少除了所谓私生活的问题，还真是很难抓到他的痛脚啊。 “去把郑、韩两位先生都请来。”方剑雄习惯性的请谋士来帮忙参详，比埃尔识趣的告退，当然没忘记让人把三个大木箱子搬走就是了。 韩衍和郑权来的很快，方剑雄把电报给他们看过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冷笑起来。 “一厢情愿尔，孙这是要抢夺大义，绝对不能让他如愿。”郑权先开了口，韩衍认同的点头道：“以在下之见，大帅不能再沉默了。” “二位先生以为，该怎么做才妥当？”方剑雄一副礼贤下士，虚心受教的样子。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还是韩衍道：“大帅，在下以为，上中下三策可行。” 为什么文人谋士都喜欢这个调调呢？拿出几个办法，让老大来选。可见这些文人，肚子里憋的坏水很多，又不愿意担责任的毛病，古来没变过啊。 心里下了定义，方剑雄点点头道：“说。” 韩衍道：“上策，顺水推舟，全盘支持南京方面，让他们出面跟北洋打对台。在下以为，南京能这么干，大致是因为看到大帅一直没有动静，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并且帮助南京解决了暂时的财政难题，南京才腰杆子硬了。中策，支持定都南京，要求修改《临时约法》，不能都让南京说了算。下策，全盘否定南京方面的主张，另起炉灶，提出建都武汉，重新修法。” 方剑雄听了心里一阵琢磨，暗道这年头的人才厉害啊，这才多一会，就能想到三条应对之策，可以说每一条都不差。可见后人小看前人，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坦白讲，要没有这些人给自己出谋划策，玩政治肯定是被玩死的货。 看了一眼郑权，方剑雄没有着急表态。这一招，是跟单位领导学的。每次开会，领导都是最后表态的，然后作为定论。这一招，很好用哦。 “韩先生的三策，在下也是认同的。不过还有点小小的补充，窃以为，南京方面，不单单是在制衡北洋，还有试探大帅的意思。我想，袁也好，孙也罢，都已经看清楚，大帅向来是用枪杆子说话的。大帅不如主动通电全国，一方面质疑清室所谓全权授权袁世凯的临时政府组建权力，驳斥其所谓退位诏书纯属自欺欺人。并向国人推荐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 文人谋士什么的，果然都是一个套路。方剑雄已经习惯了这个路数，当即道：“那就取韩先生的中策，配合郑先生的建议。另外在补充两点，敦促陕西、东北各省，尽快宣布放弃效忠满清。敦促袁世凯尽快南下接任临时总统，共商国事。” “大帅，妙啊！敦促袁世凯南下，这就算是抢在南京的前面了。不过这个南京临时政府的合法性，还是要强调一下，只有等袁世凯来南京上任了，组建了新的政府，才具备合法性。”郑权又补了一刀。方剑雄听了肯定的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韩某这就去办。”韩衍主动的接了这活，郑权稍稍犹豫，笑了笑没跟着走。 等韩衍出去了，这才开口道：“大帅，政经情报局这一摊子事情，卑职想放手，以后好专心党务。”方剑雄闻声便皱眉道：“这个，不妥当吧。你还是先抓着，等几年有合适的人选，再交出去。” 郑权笑道：“我看那个方浪不错，在重庆干的很漂亮，要不是他在重庆应对得当，哪来的借口出兵？”方剑雄多少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郑权，笑道：“重庆的事情，是两个情报局精诚团结的结果，这个我是知道的。政经情报局先走了一步，这个我也是知道的。这样吧，让方浪先去湖南，把湖南的政经情报工作抓起来，看看他的成色再说。” 方剑雄这个反应，在郑权的意料之中。 “笃！”汽笛长鸣，异常的凄厉，好像是战斗警报。方剑雄下意识的抬眼一看外头，汤芗铭跑步出现称：“前方发现日本战舰，打旗语要求，有人上船见大帅。” “问问，都是什么人？”方剑雄面如寒冰，小鬼子太欺负人了。居然在长江之上堵人。 很快汤芗铭回复：“是那个叫石中不分的鬼子，陪着盛宣怀一道来的，还有一个叫宫崎滔天的日本人，他可是南京政府的好朋友，孙的政治顾问。” “告诉他们，我现在很忙，正在接待外国客人，等晚上到了安庆靠岸再说。另外，下令护航舰队，做好战斗准备。”方剑雄很干脆的下令，汤芗铭多少有点紧张的低声道：“战斗警报是不是解除？” 方剑雄摆摆手道：“不用，告诉警卫，就说我有重大事情要考虑，谁都不见。”汤芗铭会意的推下去。舱门带上，方剑雄转身回去，坐在床上发呆。船舱内只剩下尹锐志还在，小心的给端来杯茶水，轻轻的放下。见方剑雄表情难受的样子，低声道：“怎么了？” 方剑雄不说话，继续低头沉思。尹锐志识趣的想退出去，手被抓住，轻轻一拽便挨着坐下，腰被搂着的时候，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脸有点发烫的看着目光依旧发呆的方大帅，尹锐志立刻安静的不动，等着！ 第四十八章 海军之事 方剑雄走神了，脑子里全是如何应对汉冶萍的事情。本来是想跟尹女侠说一说名分的事情，没料想脑子里想到小日本，就心思就跑天边去了。 江面上是一艘日本内河战舰“伏见”号，其任务是前往沙市，根本目的还是大冶的铁矿。由于国内资源缺乏，日本钢铁产量严重依赖中国资源。日俄战争之后，日本的铁矿来源有两处，一个是东北，一个是湖北大冶。 之所以在汉冶萍上头下那么大的工夫，不仅仅是奔着生铁和铁矿来的，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那就是控制中国重工业的基础，换句话来说，日本要的就是把汉冶萍变成日本钢铁产业的原材料供给商，甚至为了摧毁中国的钢铁工业，不惜让汉冶萍倒闭停产。 历史上汉冶萍在日本资本的不断渗透下，后来演变成了一个生铁生产基地。再后来，当涂发现铁矿也就是现在的马鞍山，也因为日本的介入，同样是以生产生铁为生存模式。 方剑雄不懂历史，但是很清楚钢铁工业是国家的命脉之所在。可以付出大量的利润勾搭美资、德资投资钢铁产业，就是不能接受钢铁产业被人控制的结果。 汉冶萍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呢？方剑雄习惯性的去掏烟，碰到身边的手时才发现，自己顺手给人妹子搂住了。抱歉的笑了笑，拿出烟来点上时。突然笑道：“锐志，你说说看，怎么应对日本人汉冶萍合办一事？” 尹锐志想了想道：“我不懂国家大事，不过日本对中国还是比较友好的。当然日本人很贪婪，其他列强也差不多。如果你不能接受汉冶萍与日本合办，可以有两个办法应对。” 方剑雄没想到真的能从这里听到建议，刚才只是随口问问。当即点点头。示意继续。尹锐志抬手理了一下刘海，笑道：“第一个办法就是强行没收，江夏的煤矿。不就是军政府没收了么？第二个办法，你可以捅到媒体上，让全国都知道。看看各界人士怎么应对就是了。如果是反对的多，你就顺势反对，如果没什么人反对，还可以把企业的人都弄走嘛。你不已经这么干了么？让它开不下去就是了，何必为这个事情烦恼？再说了，这个事情对你来说，算个什么事情？不喜欢日本人，客客气气的打发走就是了。实在不行，就拖呗。” 方剑雄听完这个话，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老子纠结个毛线啊。直接当不存在就好了，拖时间就是了。一个“拖”字，解决了一切问题。 “真是聪明的女人，好办法！”方剑雄一激动。顺嘴在女人的脸上叼一口，得了肯定的尹锐志顿时面红如染霞，很是勾人。终究是一个比较保守的时代，大白天的被啃了一口，生怕叫人看见似的，赶紧的往门窗看。门是关着的，窗帘也是挡住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料这个举动让某人色胆突然暴涨。 一爪搭上胸前的隆起时，尹妹纸明显的身形一顿，如同被施了魔法定住了，眼睛看着一支手从领口进去，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这个白天就乱来的家伙，居然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啊。 有一点妹妹没说错，这家伙确实下流！没有外人的时候，本质就暴露了。 没有想起反抗的尹女侠，很快就失陷了。某人还奇怪道：“怎么没有凶兆？” “凶兆？你才有凶兆呢！大白天的非礼人，还说难听的。”理解错误的尹女侠，回过神翻个白眼珠子，抓住某人的手想往外抽，不料力气居然不足，某人的手变本加厉，继续游走在光滑细腻柔软之上，捏着一点轻轻的使劲道：“嗯，是我搞错了。” “搞错了还不松手？”女人的心思很怪，这会听到这句，心里反而不悦。正准备挣脱时，方大帅露出淫笑，抽出手来，双手一环腰肢，微微使劲抱个满怀。尹女侠被搂定时，一股男性的气味钻进鼻孔时，竟然浑身使不上力气，就像被下了迷药似的，脸贴的紧紧的，耳边有一个带着魔力的声音道：“跟你说个事情，我这不是一直没成亲么？现在都这样了，回头一定给你个交代，怎么也是要正经的用轿子抬进门的。你放心，以后家里不分大小，……。”听到这里时，尹女侠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就觉得热气在不断的喷在耳垂上，身子不断的发热，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下头也在发热，双腿不自觉的夹紧，下意识的摩擦着，似乎在憋着一股尿的感觉。 那支下流的手，再次进来，在双峰之间来回，颈脖也遭了侵袭，湿热的滑动时，耳朵里听到：“乖，不敢保证就你一个，但是肯定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完全听不到后面说的啥，就是温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子被往后扳倒时，生出一点反抗之心，也因为胸前饱满上一点被轻轻的一捻而打消。 方大帅还是第一次这么爽，在这种环境下，太刺激了。外头最多五步，就是岗哨。嘿嘿，怀中的妹纸身材很好，肌肤光滑弹性好，胸前虽不算大，但结实挺拔，腰如同春天里的柳枝一般，韧性十足，应该各种姿势都没难度吧？ 眼看着胸前失陷，皮革武装带也开了，正准备继续往下发展时，门口有人敲门。惊的尹女侠一个鲤鱼打挺，双手拎着裤腰站着，一脸绯色的恼火，眼神狠狠的剜过来。 谁这么不识趣？老子要他好看。方大帅怒气冲冲的，等大女侠收拾好了，这才咳嗽一声：“什么事？”门口传来的是小尹女侠的声音：“报告，武昌来电。” 方大帅这才很不甘心的要去开门，尹锐志已经抢先一步去开了门，小尹女侠看看姐姐的样子，诧异了一下后脸也红了红，狠狠的瞪了方大帅一眼，走过来把电报一丢，拉着姐姐就走。方大帅拿起电报，多少有一点点羞愧的哼哼两声，拿起电报看了起来。 武昌来电，联合自治区全体政要会议，准备完毕，就等大帅来到。 就这么一份电报，坏了大帅的窃玉偷香，方大帅多少有点遗憾的叹息一声。站起来，出了门，江面上冷风袭来，整个人为之一振。但见身后不远的江面上，几艘战舰随行。信步往前走，看见了汤芗铭。“大帅，日本人的战舰一直跟着。” 方剑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飞鸿号快竣工了，派人去接回来的事情，你负责以下。”汤芗铭道：“大帅，海军可都是福建人在做主，不如派人去请萨镇冰回来这个海军部长。卑职愿意退居它职。” 方剑雄听他话里头有话的，不由一皱眉道：“怎么？”说着信步往前，汤芗铭跟上后低声道：“海军里头福建人多，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人来当这个部长，恐怕很难服众。” “嗯，你接着说说海军现在的形势。不要有顾虑，海军大发展最迟三年就要提上日程，上海的江南船坞，最迟年底就能上马新的驱逐舰。从德国引进的潜艇，13年初交付，美国方面的轻重巡洋舰，13年底也能交付。你这个海军部长，目光要放远一点，人员培训要走在前面，宁愿人等装备，也不能让装备等人。最多半年，国内局势明朗化了，海军要大量派人往德、美学习。眼下国内的海军学校都不在手里，你可以自己打报告，我们自己办嘛。” 方剑雄的话不多，但是句句都打在要害上。汤芗铭瞬间腰杆子就硬扎了许多，当即表态：“大帅，海军的事情说难办也不难办，眼下海军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您手上，一部分在南京，还有一部分在北洋。就待遇而言，您这是最有保障的，卑职几次跟南京方面联系，那边有松动的意思，黄钟瑛从烟台回来后，派人送来亲笔信，意思只要您不亏待他，一切都好说。” 嗯，方剑雄点头道：“这个好说，你看着办，只要能把海军真正的抓手上，什么都好说。” 汤芗铭的笑意更浓了，低声道：“大帅英明，其实一些虚名要来何用？以卑职只见，不妨将萨镇冰请来武昌，由他出任海军部长，黄钟瑛任副职，卑职领一个副职，兼第一舰队司令即可。另外，还有一个程壁光，也要回来了，他掌握的可是最大的海圻号。程壁光在英国易帜，宣布加入南京。此人在甲午年，亲手把投降书递交日本海军，福建人对他可没什么好感。”方剑雄听到这里，抬了头，看一眼江面白浪点点：“既然是这样，就更要用他了。” “大帅英明！以卑职之见，不妨以程壁光为第二舰队司令。” 方剑雄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踌躇满志的汤芗铭，笑道：“应该还有一个第三舰队吧？” 汤芗铭笑道：“那是自然的，第一舰队驻地为上海，第二舰队可在天津，第三舰队嘛，就在武昌好了。司令可以用叶祖圭。” 方剑雄算是基本明白他的意思了，点点头道：“这个方案可行，不过程壁光能不能为我所用呢？” 汤芗铭微微一笑道：“那就看他聪明不聪明了。” 第四十九章订单给谁的问题 “伏见号”跟着护航舰队西进，甲板上的石中不分神态严峻，凝视着前方。并肩而立的是受聘于南京政府的宫崎滔天。大概这个时候，很多中国人都不会想到，二十几年后，日本会发动一场大规模的侵华战争。日本人有没有想到过不知道，但是他们一直在为这个事情准备倒是真切存在的事实。 “宫崎君是怎么看待方剑雄这个人物的？”石中不分扭头问了一句，宫崎滔天摇摇头，正了正被风吹歪的帽子：“不了解，本不想评价。但是，此人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从一个默默无名之辈一跃成为能够影响国家政治走向的实力派，必须引起帝国对其足够的重视。本人受聘于南京，从南京政府的角度看待这个人，如鲠在喉，无可奈何。” “方剑雄不是为南京牵线借款了么？甚至还低价出售了一大批军火军需，怎么会这么说？”石中不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宫崎滔天显得有点苦恼的样子，摘下帽子，挠挠头道：“是啊，这真是个问题。” “中国的革命，一旦离开了日本的帮助，将变得无法捉摸。真是让人担心啊！”石中不分叹息一声，转头继续凝视着前方，那艘悬挂着一面红旗的战舰。 日本对华的政策，从来就没有变过。其本质就是让中国陷入内乱，纵观民国史，只要是跟当时的中央政府对着干的军阀，日本就很利于去扶持。就这么简单的一招，自袁世凯倒台后，中国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过。 方剑雄与其他军阀的最大区别，大致就是他不跟日本来往。甚至还排斥日本。武汉之战，北洋军方面有日本的军事顾问，革命军这边也有不少日本人在帮忙。唯独方剑雄这个军阀，他到了武汉之后，日本人被清洗遣送。这个时候，日本内部才有人惊呼，方氏军中竟无一日人。这可怎么得了，这么能打的一个军阀。居然跟日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日本人反应过来时。方剑雄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等日本人有动作的时候，方剑雄已经跟美国德国打的火热。这个残酷的现实，让石中不分这种比较清醒，对华了解的军人，深感担忧。对于日本来说，中国太大了。四亿人口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一个除了石油之外，几乎不缺别的资源的国家，一旦发展起来。还能有日本的活路？一旦发展起来，日本的大陆政策就是一句空话。 石中不分曾经写过一篇很长的报告，结合了此前菅野等人的意见。上呈军部，希望能尽快的对这个新兴军阀采取一些动作。 可是对于日本政府而言，现阶段只要不妨碍到日本的利益，就没有干涉中国的理由，甚至还得当心英国老大哥削他。在借款给临时政府的问题上，都是遮遮掩掩的，走的是民间洋行借贷的方式。当然利息也没少要，回报很高。 “海容号”的会客室内气氛紧张，同时拥有花旗洋行高管身份的道格拉斯，与礼和洋行长江区总裁维克多之间，可以说越看对方越不顺眼。五十万支步枪的订单，如果是私下两人的场合，足以让这两位掏枪干掉对方了。 方剑雄咳嗽一声出现后，两位立刻端坐微笑，收起凶恶的眼神。 “各位怎么还不去休息？费舍尔先生，请来一下。”方剑雄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说话。坦白说，这样很不礼貌，不过这个问题已经被大家无视了。德国公使特使安德里亚斯甚至很激动的站起道：“方将军，我希望您能重视中德之间的友谊。” 方剑雄笑眯眯的回答：“我当然很重视，不过忘记告诉阁下，费舍尔先生是本人的私人财政顾问兼欧美财务事务助理。” 方大帅现在说瞎话真是顺溜，张嘴就来，不带半点磕绊。这一番解释后，道格拉斯的眼珠子立刻就亮了。费舍尔倒是很自然的起身出门，跟着方大帅来到甲板上。 “费舍尔，那个事情道格拉斯是什么反应？”没有人的时候，方剑雄收起了无害的微笑，一脸的严肃，背着手慢慢的往前走。 费舍尔紧跟随后，低声道：“老板，有必要提醒您，华尔街金融界那些混蛋的欲望，是没有止尽的。如果您致意要与美元挂钩的话，我很担心这个国家金融的未来。” “谢谢你的提醒费舍尔，先请你帮我分析一下，假如我所代表的力量取得了国家政权，采取银本位的货币政策，待货币稳定下来后，改为法币政策。这么一个过程中，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么？”方剑雄说的严肃，表情却极为淡然。总的来看，方大帅是一个金融外行，但是不妨碍他知道一些货币方面的常识。 可怜的费舍尔被这个流程吓到了，呆呆的看着这个眼前的老板，一点的淡然。 “这个过程很复杂，如果您能够利用好的话，确实能够为您带来极大的利益。请原谅，现在我无法跟您说清楚这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写一份很长的报告，来跟您解释清楚。如果您有充足的时间，我希望能为您做出一个全面的详细的说明。之所以这么郑重，因为一个国家的货币问题，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存亡。”费舍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这么一番话。 方大帅的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一百年以后，美元的低位。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就这样吧，我要强调一点，任何货币政策，前提都是要对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有利。你也看见了，中国太落后了。如果我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最迫切要做的就是集中一切力量，为这个国家打造一个完善的国防工业体系。要达成这个目的，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大量的投入。难啊！费舍尔，希望你能理解，希望你能支持我。”方剑雄觉得一想到这些问题，脑仁疼的厉害。一个农业国家，还是一个大国，怎么选择发展道路，怎么改善民生，别人不去想，方大帅必须去想。 “以您的睿智，这些问题都不会太难解决。一如当初对您的承诺，我将竭尽全力。”费舍尔说着话，一个立正的动作出来，微微抬头平视。 “我会一直信任你！对了，你可以告诉道格拉斯先生，我会将五十万支步枪的订单交给美国方面，前提是一半的款项以国债的方式支付。你还可以告诉他，一旦我获得了国家政权，中国的国债在美国市场的发行，将由他所代表的人来操作。”方剑雄这个决定做出，在费舍尔看来还是有点疑问的。习惯了有话就说的费舍尔，在这一刻犹豫了一下才道：“老板，为什么不是让两家竞争，而是直接交给美国？” 方剑雄笑了笑，反问一句：“美国现在有多少陆军？五十万支步枪两年内交货，请问，完成这么一笔订单之后，这些生产线该怎么处理？” 唔，费舍尔开始浑身冒冷汗，这个老板已经不是用奸商两个字能形容的。 “如您所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费舍尔振作精神。首先可以肯定是，老板对这个国家的政权志在必得，有这个前提，又是足够强大的老板，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对了，记得提醒道格拉斯先生，每支步枪配弹200，价格55元为本人的最高接受价。”方剑雄又补充了一句，费舍尔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子弹生产线也难以幸免了。当然，不论怎么看，这么大一笔订单，对于美国人而言，还是一件好事。 打发了费舍尔，鬼鬼祟祟的维克多拉着比埃尔出现在方剑雄的身后，一脸诚恳的维克多努力的笑道：“老板，我不认为美国人能造出品质有保证的步枪。” 方剑雄闻声回头，朝维克多笑了笑道：“维克多，如果你想成为对华贸易的巨人，首先要诚实。好了，不要讨论步枪的问题了，你已经失去这个资格。” 啊……。维克多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比埃尔。这一位上前笑道：“老大，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五十万支步枪这么巨大的订单抛出，不弄足好处，这严重的不符合您的风格。” “维克多，不要这个表情。”方大帅无视把兄弟的存在，上前拍了拍维克多的肩膀道：“维克多，你要牢记一点。在中国做生意，不能太死心眼。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旦本人获得了国家的政权，将继续高举铁路国有化的大旗。到时候，我就怕你弄不来足够的德国资金跟其他国家竞争。好了，你不用沮丧，因为你即将获得一笔巨大的订单。” “什么？巨大的订单？”维克多果然立刻从呆滞状态恢复过来，眼珠子里全是大洋。 “维克多，不要这样外露，你要冷静。老大即将获得这个国家的政权，在国内产能有限的前提下，大规模的采购成为必然。根据鲍勃判断，老大至少需要一百个步兵师，还有……。” “闭嘴！”洋洋得意的比埃尔被打断了说话，方大帅完全没有失礼的自觉，咳嗽一声继续，摆出继续要说话的姿态前，做了个要烟的手势。 第五十章 讨价还价的理由 一个递烟，一个点火，享受了一番服务的方大帅，这才慢悠悠的开口：“二十辆装甲列车，两年内交货，如果能送我一辆，二手的也没问题啊。” 很明显，这份订单也不小，不过比起五十万支步枪来说，实在是心里不平衡。不过维克多在方大帅面前没有什么叫板的底气，他的业绩九成是方大帅给的。 “没有问题，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维克多态度很端正，只要老板还在，生意就不怕没得做。 “我还需要四个重炮旅的装备，105和150口径的火炮各半，这个要快，最好在半年内到货。这两笔订单的款子，走德国贷款。”方剑雄想了想，还是加了一点业务。重炮这个东西没有也确实不行啊，当然装备量多了也不行，先弄这么些再说吧。 贷款用在买军火上头，方剑雄还是多少有点心疼的，不过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也只能如此了。归根结底，国家真的太落后了。 平息了德国佬的怨气，安庆已经近在咫尺。海容号停靠码头，方剑雄下船时宋汉章、顾恒都等在这里。看见这两位，费舍尔扭头低声对道格拉斯道：“顾先生是造币成的负责人，宋汉章管银行的经营。这两个人，是方经济方面的主要助手。” 道格拉斯现在心情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费舍尔偷偷的告诉他方的心里底线，55元一杆步枪，其中利润惊人。虽然说其中的一半用国债来支付，不过这对于华尔街那些人来说，推销国债能算什么问题？甚至还能通过国债的发行，狠狠的赚上一笔。 “谢谢！我代表美国政府感谢你。”道德拉斯很诚恳。费舍尔也很诚恳的回答：“不必，我是美国公民，国家利益必须是第一位。”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道格拉斯很清楚，利益才是最靠谱的。费舍尔有机会参与到中国的金融领域的核心，这对于美国来说绝对是一个绝好的事情。 看着码头上正在和安庆接船官员握手的背影，费舍尔微微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是一个感觉灵敏的人。我不能让他察觉到真实的意图。否则。我将被无情的踢出局。” 美国人之间的窃窃私语，招致德国人不屑和仇恨的眼神。利益之争永远是恩怨的开始！安德里亚斯特使已经意识到，美国人带来的重大威胁。这个消息，一定要及时的上报。 方剑雄在卫队的簇拥下走远后，伏见号才缓缓的靠岸。一脸苍白的盛宣怀从船上下来时脚步有点软，这一趟他其实不想来的。可惜日本人逼着他来啊。再说了，汉冶萍那么大的产业，盛宣怀不可能放弃。现在整个汉冶萍。就靠着大冶的铁矿输出在吊命。抛开这个不说，盛宣怀在国内还有其他的产业，一旦开了政府没收产业的头。以后在国内还怎么立足？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盛宣怀没办法，饮鸩解渴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方剑雄直接住进了城外的军营，并没有进安庆城住下的意思。在安庆过夜，自然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同时也有视察造币厂的意思。发行纸币是预定方针，就目前而言，方剑雄不能操之过急。确保任何时候纸币都能兑换成银元，以免造成信用危机，这是方大帅谨慎且粗浅的金融常识。 “大帅，德国人做事还是有信誉的，一千万金马克的贷款已经到账，已经全部换成银元。有这笔款子做保证金，我们可以增发两千万元的票子。另外……。”宋汉章第一时间做了汇报，方剑雄很仔细的听着，不时扭头看看身边的美国金融顾问。当然，这个时候德国人是不会出现的。 “保证金还是太少了。费舍尔，能不能想点办法，我需要一千万美金作为银行发行货币的保证金。”方剑雄很突然的问了一句，费舍尔面露为难之色时，道格拉斯很悄悄的踩了一下费舍尔的脚，那意思这机会不能错过，费舍尔这才笑道：“尊敬的方，美国朋友很愿意帮您这个忙。当然，这需要一点点利息。” “嗯，利息能少一点，我们的友谊就更牢固了。您说是不是？道格拉斯先生？”当着美国人的面，商议发行钞票的事情，这个让道格拉斯很鸡动。这种事情，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搀和的。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费舍尔在方剑雄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或者说，方剑雄和费舍尔之间的利益捆绑很深。不然就算你哭着喊着，跪在地上求，方大帅也不会看你一眼。 “年息7%，如何？您应该知道，我要为银行的股东负责。”费舍尔危襟正坐，摆出一副准备下刀子的姿态。边上的道格拉斯一脑门的黑线，心里着急上火的。这么高的年息，能代表友谊？打死道格拉斯都不信。 “7%？不行，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应该是2%这个水平。”方大帅的表情，让道格拉斯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大帅怎么这样啊，一副街头小贩讨价还价的姿态。这是一千万美元的贷款，不是街边买菜。 “不不不！这个绝对不能接受，6%，我要铜官山铜矿的开采权。”费舍尔很熟练的开始还价，方大帅一脸的不悦，瞪眼道：“费舍尔，我们多年的友谊，难道就不值得珍惜么？3%。” “尊贵的方，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5%，我要中国银行百分之五的股份，当然，我可以投资。”费舍尔让步很有限，甚至看着一点都不担心方大帅翻脸。道格拉斯也算是久经沙场了，这会竟然有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这个费舍尔怎么搞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就这样错过？难道……？ 方大帅沉吟许久，脸色慢慢的往下沉，费舍尔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很有风度的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的喝茶。 “中国银行的股份，绝对不予考虑，你提别的要求吧。”方大帅总算是松口了，费舍尔端坐不动，放下茶杯做沉吟状。道格拉斯就差喊出来：“答应他，答应他！不要提别的要求了。这已经很好了。” “好吧，看在多年友谊的份上，年息5%。加上铜官山铜矿，还有武汉码头的扩建工程。”费舍尔这家伙果然不愧是犹太人，太狠了。道格拉斯觉得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场面大概能牢记一辈子。多年以后，在写回忆录时，道格拉斯提到了这个事情，总结出一句话。即便是费舍尔这么高明的金融家，最后也没能从方剑雄的手里占到太多的便宜，中国人在借助美元完成了货币体系的建立后，转过身就把美国人丢在了一边。“方剑雄，是本人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狡诈的对手，没有之一！” “4%，这样对大家都比较好。”方剑雄又出价了，费舍尔稍稍沉吟了一下后，淡淡道：“成交，不能不说，您说服了我。” 道格拉斯有欢呼雀跃的冲动，因为方剑雄借钱的目的是为了发行钞票。这一步走出去，看似很小，实际上却是最难的一步。中国很大，方剑雄一旦夺取了统治权，他需要发行很多的钞票，这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开端。抛开这个事情的本质意义，单单就银行业者的角度看问题，这样的贷款无疑最受欢迎。毫无风险，且利益巨大。 “那么，合作愉快！”方剑雄收起了阴沉的表情，面带微笑的站起伸手。 握手的瞬间，道格拉斯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离开的时候，道格拉斯很不解的问费舍尔：“费舍尔先生，我实在很难理解，您为什么一再为难方？” “道格拉斯先生，您对他还是缺乏了解。我要是答应的太干脆，他就会怀疑我有没有别的目的。所以我要为难他，让他认为，这笔交易来的并不容易。”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过道格拉斯被眼前可能出现的巨大利益迷昏了而已。 “难道，你不担心德国人？”道格拉斯还是问了一句，费舍尔摇摇头：“不担心，你还是不了解方。我记得有一次方跟我谈起德国，带着很深的感情的那种语气说：德国是欧洲最伟大的国家，但是也是最不稳定的国家。尤其是德国人通过战争的方式，在欧洲确立了强国地位之后，这个国家上下都被一种错误的军国观点所左右。德国确实很强大，但是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挑战整个世界秩序的地步。可惜，德国人正在干的事情，就是挑战旧的秩序。” 两个美国佬离开不久，盛宣怀和两个日本人一道出现在大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被卫兵领进办公室，方剑雄站在台阶上，打量着盛宣怀。这个人，怎么说呢？近代中国的洋务运动史上，盛宣怀应该占了很浓的一笔吧？ 第五十一章 要快，一定要快！ 关于洋务运动，正史上着墨不少，但是更多的强调了洋务运动的失败。即便是方大帅这个历史不怎么好的，也能从课本上看到洋务运动的一些结论。 不管怎么说，站在后来者的角度看先行者，总是能挑出这样那样的毛病。只有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你才能体会到个中艰辛。 三年多的穿越生活，告诉方大帅一个现实，任何事情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简单，动手很难。眼高手低永远是最要命的素质，实干家不论成败，总是让人尊敬的。 即便是盛宣怀，这个在方剑雄看来事情办的很混蛋的人，当你真的面对他的事情，当你真的融入这段历史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其实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地方。 就拿铁路国有化来说吧，真的是盛宣怀误国么？恰恰相反，站在清朝统治者的角度看问题，铁路国有化利于国家。站在后来者的角度看，铁路国有化是清政府操之过急的结果。在当时的情况下，推行铁路国有化，根本就是在自掘坟墓。但是，能怪盛宣怀么？他不过是一支替罪羊罢了，尽管在位置上，他没少往兜里装好处，可是这个时代的官员，哪个不正在这么干？即便是革命了，南京临时政府也好，北洋也好，独立各省的要员们也罢，哪一个不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又有哪一个，真正的是在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去考量？如果非要说有这样的人，那也不是找不出来。袁世凯、孙文，加起来大概能算一个。为什么这么说呢？理由很简单，在这个国家，你想做事情，首先要干掉竞争对手。 方大帅选择的道路。其实跟袁、孙殊途同归，都是要先干掉对手，然后再说别的。只是方大帅比另外两位多了一点后来者的远见，仅此而已，本质上没有区别。 站在台阶下的盛宣怀，在方大帅复杂的目光逼视下，深感不安。似乎有一种前世今生都被看透的感觉，下意识的拱手道：“盛宣怀见过方大帅。” 方剑雄这才笑了笑。拱手示意。一直站在边上的石中不分没有着急上前。宫崎滔天倒是上前一步，鞠躬道：“本人宫崎滔天，南京临时政府特聘顾问，请多多关照。” “宫崎君客气了。”方剑雄上前伸手，态度还算不错。最后一个石中不分上前来，也是先鞠躬。方剑雄微微颔首，就算对付了。对此，石中不分一点不满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对于这个军阀的认识，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进入客厅，各自落座。盛宣怀多少有点急迫的开口道：“方大帅。汉冶萍与日本三井洋行合办一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方剑雄一抬手，打断道：“盛先生是实业界的前辈，在下一向都是敬重的。不过话说回来，剑雄一介武夫。实业的事情，不归我管。盛先生应该去武昌，与联合自治区委员会达成共识和谅解，这个事情本人是不会阻拦的。汉冶萍是湖北的企业，本人当然希望看见汉冶萍能办好。” 这个应对，让盛宣怀难以继续了。来这一趟，其实就是想说服方剑雄。联合自治区说的好听是民主，实际上盛宣怀看的很清楚，方大帅还是真正当家人。 “方将军，汉冶萍关乎日本帝国的巨大利益，还请您慎重考虑。”石中不分突然上前一步，大声说话后，深深的鞠躬。方剑雄呆了一下，露出一丝冷笑，看着面前鞠躬的石中不分没说话。石中不分似乎也杠上了，就是保持鞠躬不起来，似乎没有答案不罢休。 现场气氛顿时稍稍凝固，方剑雄的卫队长齐二柱，出现在门口，眼睛斜视进来，随时准备冲进来动手的意思。宫崎滔天和盛宣怀也有点傻眼的意思，这个变化太突然了。可以说，石中不分算是鲁莽了，这个举动有逼迫的意思。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军阀。 “石中君的意思，我要不深重考虑，归国就要对联合自治区采取行动么？”方剑雄说的很慢，石中不分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目光尖锐的对上方剑雄带着寒气的眼神，梗着脖子大声道：“帝国的利益受到伤害时，大日本帝国军队自然不会坐视。” “是啊，你说的没错。日本第三舰队在长江上游弋，海军陆战队进驻大冶矿区。这些，不都是日军采取的行动么？好像你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陆战队派去了大冶，请问一句，大冶是日本领土还是租界？”方剑雄越说语气越冰凉，拳头渐渐的紧握。日本海军陆战队进驻大冶矿区一事，其实发生有些日子了。方剑雄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不知道。现在的实力，只能忍啊！一个没有工业基础的国家，跟一个基本完善了重工业体系的国家，打起来后果太难想象了。更别说，方剑雄现在还没有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 “海军陆战队，是为了保护打日本帝国的利益，本人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当。”石中不分继续强硬，方剑雄嗤的一声笑了笑，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后，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诸位请回吧，我该说的都说完了。送客！” 说着方剑雄转身就走，盛宣怀和宫崎滔天想追，却被齐二柱带着卫兵冲进来拦住。一脸不善的冷笑道：“几位，请吧。”齐二柱可不是方剑雄，只要敢于反抗，就不会客气。 石中不分表情怪异的看着方剑雄离去的方向，鞠躬大声道：“打扰了。” 三人被送出大门后，宫崎滔天不免抱怨了一句：“石中君，你太鲁莽了。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让你一起去见方剑雄。” 盛宣怀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晃着上了车。两个日本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石中不分叹息一声道：“方剑雄，对帝国有一种强烈的敌视情绪，这一点不容置疑了。” 宫崎滔天本来想回一句“何以见得”，想想还是没说话，跟着上了车。 书房里传来砰的一声，方剑雄摔了一个茶杯，这还尹锐志是第一次看见这一幕。小心翼翼的上前收拾时，方剑雄又砸把笔洗给拿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然后二话不说，大步走到窗前，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弯月。 “去，把德国人全都请来。”方大帅终于发了话，很快维克多等三人就匆忙的出现。方剑雄见到他们便大声道：“我要修几个要塞，你可以去联系相关的专家了。还有大口径的要塞炮，也可以提前预定了。” 安德里亚斯楞了一下，方大帅还是头一次这么急迫的表态，这当然是一个好现象。 “将军阁下，请恕我直言，要塞工程相当复杂。事先必须进行周密的勘测，然后有针对性的设计，这样才能取得最佳效果。所以，我有必要知道您选择的要塞地点都有哪些？”安德里亚斯还是很乐意看见这个事情的发生，倒是其他两位觉得不太对劲。方大帅怎么会如此失态？这不是他的风格！ “上海吴淞口，我需要建一个要塞群。在现有的基础上，从现在开始，三年之后建成。我希望这个要塞能顶的住日本人战列舰的轰击，并且能击退对手。”方剑雄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安德里亚斯不是很明白根子何在，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个要塞是针对谁的。 “我将这个消息通知国内，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青岛方面的专家马上就可以出发前往上海。”安德里亚斯给出的答案也很明确，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方剑雄阴沉着脸道：“一定要快，我没有多少耐心和时间了。” 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安德里亚斯看脸色不对，明智的选择了闭嘴，顺便丢给比埃尔一个眼神。然后点头道：“如您所愿，我尽快。” 安德里亚斯退出的时候，把维克多拽走了。留下一个比埃尔，把兄弟还是很了解老大滴。上前来递过一支烟，给点上火之后，笑道：“是因为日本人么？” 方剑雄歪了一眼，淡淡道：“问那么多干啥？回去休息吧。” 比埃尔耸了耸肩膀道：“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情了，我可能要留下来一段时间，与汉阳枪炮厂的合作，我要监督一段时间。” 方剑雄扭头看了一眼这家伙得意洋洋的嘴脸，伸手拎着领子道：“你怎么不早说？” “放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保证按照你的要求，监督专家们拿出一个合理的扩建方案，我知道，我知道，要快，要快。”直接被拎起来的差点喘不上气的比埃尔，总算是被放下了，方大帅伸手拍怕他的肩膀道：“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武昌终于到了，落日余晖之际，长江之水悠悠。 联合自治区数名主要官员汇集码头，等候方大帅的到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什么民主的外衣都是白瞎。经历了昨夜的事情，方大帅再次意识到，时间不等人啊！ “辛苦了各位，晚上还要再辛苦一下，开个会。”方剑雄在见过孙宝琦、汤化龙等人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要开始新的工作。 第五十二章核心问题（上） 晚饭很简单，只要有方大帅在，官员的工作餐往往都是人手一个搪瓷缸子，食堂里打饭对付。这都成一个定律了。私下里怎么样，方大帅不关心，自己这么做就行了，管他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事情不耽误就行。 人很快聚齐小会议室，方大帅咳嗽一声，现场安静之后便道：“各位，先通报一声，湖南的谭延闿，决定宣布加入联合自治区。前提是我军进入岳阳！” 现场发出一阵冷笑，这个谭婆婆，果然是面面光啊。明明在岳阳别说打不回去，甚至还呆不下去，居然还要装出一副被国防军胁迫的样子。 “谭延闿怎么想的，不要去管他了，我们只要实惠。各位先在脑子里有个大概，湖南的通电一出，新的湖南政府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完成，就得看大家的了。总之一句话，湖南是我们的了。” 方剑雄很有魄力的发言，稍稍停顿之际，掌声一片。 “明天就是政要扩大会议，在会前，我要强调一点，联合自治区的模式，将来必定要推向全国。各位要把远光放的远一点，我们的目标不能仅仅局限于几个省。”这是方大帅第一次**裸的袒露，与会者不由屏住呼吸，很注意的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眼下的政治格局，只是暂时的。各位负责民政的要员们，现阶段主要的任务，就是通过实践，摸索出一条适合中国发展的道路。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大家都在熟悉情况，这点我能理解。今天开这个小会，主要还是想跟大家谈一谈。本人对中国现状的一点个人理解。”方大帅说到这，大家都知道要出干货了，精神更是集中，负责会议记录的几个妹纸，更是打起了精神。聪明一点的，如汤化龙，直接自己拿出本本，做出记录长状。 “回国三年多。本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西方能够强大，而中国的洋务运动也好，满清的新政也罢，最终都没能扭转国家贫弱的局面。问题出在哪？有些人主张，照搬西方的政治制度，这个国家就能日渐强大。在这里我要很负责的告诉各位。那是做梦！任何一种成功的制度，首先是建立在该国的国情上。西方现行的政治制度，从发展到成熟。都是由资本在推动的。也就是说，西方现行的制度，是建立在资本力量足够强大的基础上。各位觉得。照搬来中国，合适么？两千年的封建集权制度，改朝换代至今，告诉我们一个本质。中国的核心问题，其实就是两个字。土地！” 方剑雄很少发表这种长篇大论，尤其是在众人的面前。今天算是开了张，这一段开头，很有说服力。 “在座的诸位，都是饱学之士，不是那种只会孔孟之道的穷酸。事实上，中国没一个朝代，都不缺少一些探索者。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民族的文明才能延续至今。即便是儒家，也用一句话道明了真相：穷则思变！纵观历史，没有一种文化和思想，能够像儒学这样具有包容性。纵观世界民族，没有一个民族能像中华民族这样，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兼容并蓄，不断向前发展。即便是在一段时间内走错了路，当这个民族觉醒的时候，世界必将为之侧目。”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其实这一段话有点即兴而来的意思，算是有点跑题了。不过很提气，在座的诸位都觉得，方大帅的形象，已经彻底的摆脱了一个武夫的概念。即便此前有人心里未必服气，而是摄于武力，在这段话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这绝对不是一个武夫能说出来的。 方剑雄其实有很多话一直憋在心里，超前百年的目光，恨不得一次性说出来。众人的反应，给了方剑雄足够的信心，抬手示意安静，待众人停歇后，方大帅继续。 “围绕土地这个核心问题，衍生出来的只能是一个庞大的群体，那就是大家都不太看的起的农民。各位不要着急否定，扪心自问，在场的诸位，有几个看的起农民的？不客气的说，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那些泥腿子。”方大帅突然提高了音调，会场气氛为之一肃，与会者都意识到，今天的真正主题出现了。 “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几千年来农耕文化至今，太多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今天在这里，首先要大家知道我个人的观点，各位可以不认同，但是必须服从这个观点，否则，该干啥就干啥去。” “从占据中国人口九成的农民，往上延伸，不难得出另外一个名词，那就是农村。自下而上的看，是镇、县、州、省、国。可是我要告诉各位一个事实，纵观历史，任何一个朝代的覆灭，推翻者最基础的力量，是人口基数最大、社会地位低下的农民。所以，我们要解决中国的发展问题，首先就得解决这个最根本的问题。” 说到这里，方剑雄停下，慢慢的喝了一口茶，众人没有动静，依旧沉浸在方大帅的一番讲话中。不管心里真实的态度如何，有一点可以明确，这是大帅的观点，服从是唯一的选择。否则，方大帅会毫不留情把异类踢出所谓的领导核心。 等了那么一会，见无人说话，甚至老师孙宝琦都做思索状，没有表态的意思。方剑雄这才慢慢的放下茶杯，咳嗽一声后继续道：“现在我们回到本位，站在现在的位置上看待这个国家，该怎么发展？该如何治理，我相信大家都有了一个基本轮廓。这里我谈谈个人的看法，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最后一句才是正经的，此前那些是不容反驳的。 众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大帅还是给大家说话的机会的。 “当前国家的首要问题有两个。第一，对外建立强大的国防，第二，对内求稳定逐步改善民生。这两个主要问题，绕不开一下几点。一者，建立强大的军队和完善的国防工业体系，这一点我们已经在做了，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二者，建立健全政府体系，一级政府建在乡镇，这一点我们正在做，但是做的怎么样这里就不说了。三者，减租减息，推广五年义务教育，完善健全由初级到最高级的教育体系，这些我们也正在做，做的如何，这里还是不说。好了，暂时我就说这些，接下来大家说说吧，我们这在做的这些，都有什么不足之处？实际工作过程中，都有那些问题存在。” 方大帅给机会说话，大家自然要说，不然就代表你工作干的很出色，没有问题。这里没人不知道方大帅的本质，所以汤化龙这个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长，第一个举手。 请注意，是先举手，后发言。可见某军阀的淫威！ 实际上，方大帅没有一蹴而就的想法。很多事情，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急功近利只能适得其反。还有的事情，是不能等的，也等不起。这大概就是方剑雄这个黑心宅男的内心真实写照吧。对外的军事准备，不能等，必须抓紧。对内，则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制度的改革和完善，政策的推行，都不是朝夕可就的事情。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代人能做完的事情。 “本人在湖北就任省长期间，推行各项政策和制度建设，期间主要遭遇几个难点，这里跟各位交流一二。”汤化龙开口很低调，显得很谦虚。众人侧目，大帅微笑之际，继续道：“按照既定的基层政府完善制度，湖北一省在县一级建立各级政府的工作进行的极为顺利，可是到了镇一级，再往下非常困难。武汉周边各县，进行的还算顺利，其他州县，几乎毫无建树。根据各州县回馈的信息看，最大的阻力在于民间士绅宗族势力强大。此前大帅提到了农村的问题，本人在这里深有感触的说一句，农村的问题，绕不开传统的士绅宗族势力。现实是，联合自治区政府对各地的实际控制权，只能到县一级。再往下，绝大多数的权力，都掌握在士绅和宗族手里。民间绝大多数的纠纷和矛盾，都是由宗族及士绅掌握控制权。同样，我们要推行的减租减息政策，最大的阻力也正在于此。” “我也说两句！”举手发言的居然是教育部长沈钧儒，这一位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此刻突然开口，众人不由侧目。 “大帅此前的一番话，在下有拨开云雾之感。五年义务教育，推行到县一级，还算相当的顺利。可是推行到镇一级，问题就很多了。首先是老师不足，其次是当时宗族和士绅的反对。这其中最主要的矛盾，体现在适龄女孩的教育问题上。实际上这个问题，推行到县一级就已经是困难重重。镇一级，很多地方连学校建哪都解决不了，更别提什么义务教育了。” “我说两句。”……，又有人举手发言的时候，方大帅悄悄的起身出了门。 第五十三章核心问题（下） 会议室内还在继续开会，众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方大帅曾经想过一个很凶残的招数，直接山寨某党的土地政策。辗转反复，最后还是作罢。放弃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帅本人上辈子是**丝阶层，知道这种招数在短时间内是很有用。记得曾经读到的历史上，地盘人口和军队比为十比一的历史。没有军饷照样战斗力强悍，想想都能不寒而栗。 方大帅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跟他的出身和此前所处的时代有关。 星夜求见的是刘庆恩这个技术宅，看见大帅出来立刻上前敬礼问候：“大帅好，有个急事，不得不来此打扰。” 方剑雄笑着回礼，做手势道：“请，去书房谈。” 刘庆恩是抽烟的，方大帅掏出烟时，习惯定的递过去一支，犹豫了一下，刘庆恩接过，掏出洋火点上后便道：“大帅，7MM口径的步枪固然适合我国人之体质，可是从后勤角度来看，为何不采用7.62的口径呢？两者可以兼顾嘛。按照现在的标准，两种口径的子弹，组织生产就很不方便。更别说，还有圆头弹还在生产。太麻烦了。”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步枪和机枪统一用一个口径的子弹。”方剑雄点点头，心里多少有点犹豫是不是说出真实用心，穿越者还是军工企业出来的，当然知道后来我军的子弹口径。当初选定7MM。不仅仅考虑到中国人的体质问题。刘庆恩提出这个问题，可谓尖锐。 如果不能说服他，以后麻烦还会很多。刘庆恩是方剑雄心里极为倚重的技术人才，自然不会让他如此简单的失望而走。 “梓卿兄，你能提出这个问题，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人才在负责军工生产，我很放心。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方剑雄说着笑了笑，看了一眼刘庆恩，这一位态度还是比较好的。端坐着听。 “国防军要扩建了，现有产能不足，已经向美国下了五十万支7MM口径步枪的订单。这个事情。你怎么看？”方剑雄多少有考校的意思，刘庆恩听了反应是目瞪口呆。 好一会才道：“这么多？从军工角度上看这个事情，美国人生产了这批步枪之后，生产线就荒了啊。美军才多少人呢？即便美军全部换装，这么多生产线也用不完啊？”内行就是内行，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方剑雄笑了笑道：“是啊，现在各国有各国的标准，我觉得，7MM口径这个标准，没准将来能成为一个新的标准。至于重机枪嘛。我其实更倾向于12、7的口径，这样压制效果更好。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大帅请讲！”刘庆恩完全被五十万支步枪这个魄力镇住了，一次性下这么大的单子。原因只有一个，傻子都能想明白。方大帅是要问鼎中原了。 “现在我军近距离的支援火力只有60迫击炮，实战过程中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觉得，应该开发出一种枪榴弹，用于近距离的火力支持。”方剑雄很顺利的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轨道内，刘庆恩被带歪楼都没察觉。 两人谈了十分钟左右。主要是方大帅在说，刘庆恩在听，没一会尹维峻出现道：“会议室那边等着您。” 方剑雄抱歉道：“梓卿兄，对不住了，我还在开会。” 刘庆恩摆摆手道：“没事，这个活我接了。”方剑雄笑着走开，刘庆恩回过神来，一琢磨，好像被带跑题了，仔细又一想，方剑雄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干脆算了，大帅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不然就不会下那么大的订单，回头没准美国都得改7MM口径呢。 会议室内的讨论其实还在热烈的进行，不过改成了激烈的辩论而已。 辩论的双方是居正和汤化龙，前者主张尊重临时约法，认为此可以为未来国家法制之根基。也就是说这个可以当宪法用了。后者则反对这一观点，认为临时约法是南京临时参议院的大作，联合自治区就没必要买账。感情方大帅离开一会，话题就转到了当前的国内格局上。既然是畅所欲言，大家都放开了说。于是争辩成为了不可避免，眼看着别人都压不住场子，孙宝琦这个老官僚，赶紧让人去叫方剑雄。其实孙宝琦真要开口，也能镇住场面，不过那样担心学生的心里会有别的念想。 方大帅出现之后，争辩的双方果断的闭嘴。即便是居正，在这个团体内现在也学乖了。当然，居正也必须承认，这个团体明显比南京更能发挥作用，似乎也更民主一点。 “呵呵，怎么都不说了？”方大帅往位置跟前一站，目光扫了一圈没人说话，笑着点点头道：“都不说，那我说两句。” “首先我要谈一点，宪法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没有宪法，谈何宪政？临时约法，本身是一个很草率的临时产物，不加以修订是肯定不行的。其次，未来的民国要向何处去？北洋也好，南京也罢，他们的目的其实就一个，掌握这个国家的政权。当着在座诸位的面，我要坦言，这个国家的未来主导权，联合自治区的态度就四个字，当仁不让！” 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换来的是一阵无法控制的掌声。大家其实都盼着这一天呢，凭什么让另外两方跳的欢实，咱们不发一言啊。 “看来各位都已经达成共识了，我看明天这个正式的通电，应该没有任何异议。最后，我要强调一点，新的民国，必须是一个多方联合政府，必须顾及到各层面的利益。今天为什么跟大家谈农村的问题，很简单，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是掌握了中央政权，这个国家也永无宁日。满清200年的通知，已经让这个国家的民生走到了一个极端危险的边缘。别人不关注农民，我们要关注。甚至可以说，只要把全天下农民的心抓在手里，天下的民心基本在手。” 说到这里，又是一片掌声响起。一帮大员们，似乎都看到了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推翻清室之后，这个国家由谁来掌舵的核心问题，现在看来已经不存在了。 会议继续，话题又被方大帅领回到现实面前。当前面临的镇一级政府的建立问题，被第一个拿出来讨论。这个问题，在场的诸位都有发言。最后得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论，居然在村镇一级的士绅宗族势力巨大，为什么不主动把这些势力纳入联合自治区的范围内呢？比如说某一个镇，当地知名士绅，首先是可以进县议会，其次可以从中选拔积极执行政策的士绅来当这个镇长。再者，村镇一级的小学教师不足的问题，完全可以选用以前的私塾老师，基础教育要求不高，但求识字识数。 都是聪明人，问题摆开来谈，很快都找到了一些比较凑合的解决办法。方大帅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人多力量大这话还是有道理的。既然不能打倒一切重建，就只能采取一些折中的办法。怎么说呢，方大帅骨子里认为做改良派更适合现在的国情。 会议结束已经是深夜，一帮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的散去。不要以为大家是为了找到一个治国的方向而兴奋，更多的人是因为大帅首次袒露了志在天下的雄心，这个才是兴奋的焦点啊。只要大帅得了天下，大家都不都是从龙之臣了么？没准，这里头还能出个把总统。 嗯，惦记总统位置的，自然是黎元洪了。一直在会上没说话的黎元洪，现在的职务很高端，共和党副党魁，国防军副总司令，联合自治区委员为名誉委员长。最后一个头衔，那是因为军人不得干政，这才变成了名誉的。 方向和目标都有了，大家的干劲更足了！ 方大帅在会议结束之后，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去了指挥部。这里更忙，一堆参谋撅着屁股，在大沙盘上指指点点。 “大帅到！”现在这个称谓已经公开了，所以齐二柱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众人习惯性的立正！这些年轻的参谋们，大多数都是教导队二期提前毕业的！按照方大帅的指示，这些人都要定期回炉，去陆军大学参加短期的深造班。 带着满意的微笑，方大帅做了个手势，示意之后快步往里走。蒋百里留在芜湖，这里暂时是张孝淮在负责，听见动静从里头出来了。 “扶国来了，正好，正准备让人给你送作战计划。”张孝淮递过来一份计划，方剑雄接过却没看，刷刷的直接签字后还回去道：“你办事我放心。对了，那个龚春台怎么样？” 龚春台的出现，被当成一枚湖南平叛的重要棋子。终究是内战，方剑雄觉得少流血为佳。真要全靠武力的话，一个湖南省一个月都未必能拿下。 张孝淮笑着汇报：“情报局的人已经陪着他出发了，带上了无线电台。估计五天之内就能有回话。对了，我觉得，经情局走的似乎是会党的路子？这个，今后会不会有隐患？” 第五十四章建国政治主张 第五十四章建国政治主张会党的问题，方剑雄其实一直在回避，或者说是无视。历史上的民国期间，会党可以说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方大帅以前是个小地方的军阀，心思都在军队上，地方上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去关心过。当然，会党在方大帅的眼睛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类型。 实际上不然，民国初年会党一直是革命党借重的主要力量。不过会党发起的起义都以失败告终就是了，从侧面反映出会党成不了事情的本质。 真实历史上，会党在中国的影响被彻底消除，要算到镇压反革命期间，据说那会干掉了上百万。（注：这个没有具体数据可查，镇反那会，到底灭了多少，真不好统计。反正全国都在干这个事情，人头滚滚就是了。） 也就是说，会党的末日，是人民民主专政的结果！ 张孝淮跟方大帅提会党问题，多少有点对牛弹琴。即便是三年多的当代生涯，方大帅也没多少机会跟会党交集，正经是芜湖地方上的会党，见着方大帅也得绕着走。 “这个问题，暂时顾不上。”方大帅很干脆的表态，也确实是暂时顾不上。 张孝淮倒是不依不饶的继续道：“扶国，会党可不好小看啊。说句不好听的，会党的力量可以说深入到民进每一个层面，必须给以正视。我觉得，还是要把会党管起来，听话的留着，不听话的除掉。不然日后肯定是个祸害！” 张孝淮这个话，总算是引起方剑雄的重视了，点点头道：“去办公室里说。” 到了张孝淮的办公室，方剑雄才正色道：“润农兄，你说的这么严重。我有点不敢信。” 张孝淮点点头道：“扶国是喝洋墨水回来的，当然不太了解这些。不客气的说，整个长江沿岸区域，都算是会党的天下。” 其实张孝淮对会党的了解并不太深刻，但是肯定比方剑雄多就是了。一番初级科普之后，方大帅又了个基本的认识。如果历史更好一点，一定会拍着大腿感慨“难怪要镇反！”（关于会党和镇反的关系是否存在必然性，这是个人的观点。大家可以去找相关的资料，这里就不复制粘贴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算是给了方大帅一个提醒：“润农，这个事情我记下了。暂时先放一下，等大事一了，回头在说这个。” 张孝淮也没纠缠这个话题，点点头道：“湖南的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关键还是长沙那边。如果情报部门的人能促使长沙方面和平投降，最多半个月就能解决。如果长沙方面不肯投降，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要论打仗，如今的国防军可以说没对手。这一次张振武带过去的第八步兵师，正好可以借平叛锻炼一下部队。” 张孝淮还是很自信的。尤其在国防军待久了，那种自信更强烈了。方大帅对由原湖北军政府部队改变的第八师，信心却有点不足。主要还是装备上属于国防军序列中最差的，第八师现在还都是汉阳造，补充了一批马克沁和轻机枪。编制上是三个混成旅，所属三个炮营的火炮也都是比较老式的家伙，迫击炮什么的根本没有。怎么说呢，这就不是主力部队的待遇。方剑雄还真不是偏心眼，而是产量不足造成的结果。新采购的装备，现在还没到岸。现阶段。达到第一旅那种装备的，也就是三个师。一个第六师在蚌埠，一个第一师在孝感，还有一个第四师在重庆和宜昌。其他部队的装备，轻机枪和迫击炮还有很大的缺口。75炮倒是正在陆续的往下发，第八师暂时没赶上而已。 “江西的新编第一师正在往湖南靠拢，告诉林淮川动作快一点。”方剑雄想了想，提出了这么一个意思。张孝淮笑道：“林淮川比我们着急多了。估计不用催。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是要跟扶国好好说说，现阶段我们的步兵师，火炮方面还存在很大的缺口。各部队的人员培训问题，现在看来基本不算太大。作为总司令，这个现状你能看的下去？以我们现有的装备。打内战没问题，打外战那真要抓瞎了。” 方剑雄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对啊，这问题我跟百里讨论过多次了。他跟我观点很一致，我们未来的对手只能是日本。针对日本这个目标，进行军队装备的建设，这是我们的观点。” 张孝淮听了忍不住皱眉。好一会才道：“怎么能不考虑俄国？” 方剑雄笑道：“百里的意思，俄国受欧洲的牵制。在欧洲大战未结束之前，端起内不会对中国构成太大的威胁。我也是这个观点，不过老毛子贪心着呢，在西北部就没停止过分裂活动。等欧洲有事，老毛子自身难保的时候，从背后给他一刀，老账新帐一块清算。反倒是日本，这个对手不会牵扯到欧洲的战争里去。我跟百里拟过一个方案，每个步兵师配备12门105榴弹炮，12门75炮，30门120重迫击炮。有这样的装备，对上日本一个师团，也能打上一阵了。不过这个方案，以目前现有的国力，很难实现。百里的意思，计划在三年内，装备起40个这样的步兵师。你怎么看？” “少了，至少要翻一翻。不然我们跟日本的全面战争，必然会陷入持久战，甚至战场还在我国境内。如果有八十个这样的步兵师，日本应该不敢轻易动歪念头。”张孝淮更多大气一点，手一挥给翻了一翻。方剑雄泪差点都下来了，八十个这样的步兵师，这得多少银子啊？这国家得多穷兵黩武啊。殊不知，历史上某党前后从老大哥那里，购入200个师的装备，那才叫大手笔呢。哪像方大帅这样的，又要发展军队，有要顾及民生。 “六十个吧？”方剑雄咬咬牙，吐出这么一个数字。张孝淮一愣，先是一笑，随即面露肃然道：“扶国，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么？” 方剑雄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当然了，不但要有这么多的步兵师，还得有相应的重炮部队。国家这么大，没有足够的防卫力量，肯定是要被人欺负的。中国都被人欺负的这么久了，眼看这有机会强大起来，砸锅卖铁都要上啊。” 张孝淮的情绪被方剑雄点着了，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子，兜了一会便道：“扶国能有这个雄心，我看这事情能办到。还有就是海军了，对付日本没有海军不行。实在不行，得有炮台，我们的家底都在长江流域。” “这个已经在做了，德国方面会拿出一个全面的方案，在现有的基础上，把吴淞口炮台弄成一个要塞群。”方剑雄这次回答的很快，张孝淮听了深深的吸一口气道：“好，好！” 两人一夜长谈！ 不觉已经是天明时，二人这才散去。苦逼的方大帅还得去城里开会，顶着一双红眼珠子出门的时候，身边的两个妹纸多少有点心疼。外面都说方大帅是反动军阀，有这么卖命工作的军阀么？这家伙除了好色一点，也没啥大毛病啊好像。 武昌召开大会的时候，一份通电震撼了全国。联合自治区委员会，通电全国，第一次提出了建国主张。其核心内容为三点，第一，民主宪政，现有的临时约法，需要修改和完善，需要全国各界的认同。说白了，临时参议院搞的这个，不认账。第二，定都南京，袁世凯必须南下就任。第三，采取何等制度，必须经过三方多数认同。此三点，为三方和谈之基本立场。联合自治区敦促谈判各方，尽快达成一致，尽快确立新的政府。 这三条的提出，被大部分报纸认为，以方剑雄为核心的联合自治区，在成功的跻身政治核心舞台之后，第一次就建国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个别报纸则酸溜溜的表示，方大帅：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就冲这三条，南北两个都以正宗政府自居的势力，都被狠狠的踹了一脚，都伤的不轻。 此电一出，全国舆论再次炸窝，这是肯定的。无他，方大帅实际上已经是全国第一实力派，别看人家没往自己的头上套什么政府的帽子，说出来的话谁敢不当一回事？ 报界纷纷扰扰，各种观点各种说法漫天飞舞。 一直反应比较慢的南京方面，这一次反应可谓迅捷。当天下午就通电全国，称：联合自治区所倡三点政治主张，南京临时政府表示欢迎联合政府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并再次呼吁三方会谈，尽快就争而不决的问题，拿出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建国方案。 坦白讲，这个通电没什么营养。本质上南京的立场没变，临时约法问题，没有正面回答，定都南京问题，那是必须肯定的。不过要在三方会谈时去肯定了。采取何种制度问题，大家继续吵好了。反正现在南京是总统制，袁世凯不南下接任总统，那就继续总统制，老袁南下，就得现在谈判桌上接受内阁制。否则，继续吵！ 那么私下里呢？孙的动作是给方剑雄去了一封密电。 第五十五章知错就改 孙这份密电很长，完全不像是一份电报，大意分为三部分。开头称：余自投身革命以来十余年，……。意思大致为，革命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艰辛，同志的不理解，等等磨难。第二部分，历数武昌起义以来，内外奔走呼号，各种艰难云云。并表示：袁项城虽以开明著称，然其革命并非本心。大意是袁世凯跟咱俩不一样啊，他是假革命，根本目的是为了夺取清朝的江山。一番说这个那个的说完，困难等等摆的很多，来一句：“然，文痴心不改，立志革命到底，以求真正意义之民国。” 反正这篇作文写的很精彩，方剑雄是肯定写不出来这种文字的。 一份千余字的电报，坦白讲方剑雄看的很感动，也不得不承认孙文是近代史上中国革命的第一人。站在后来者的角度看，姑且不论结果，单单就这份精神，以孙为领导核心的革命群体，中间确实有很多值得敬仰的先行者。 可是孙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方剑雄对于未来的认知，跟他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在方剑雄看来，孙为了达到推翻清室，建立属于自己政治理念的民国这个目的，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这些事情，完全不容于方剑雄的价值观。 孙在最后称：愿与兄携手共建民国之未来，复兴我五千年中华之民族。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了，大家结盟吧。先干掉老袁再说。 三年多的近代生涯，足以让方剑雄看清楚的事情很多。站在多年以后的看现在，说两句隔靴搔痒的话，这样的人很多。嘴炮，总是比较轻松的，不用费啥力气。 大概现在的孙，也是这个心态吧。任何事情。都是破坏容易，建设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偌大的国家，旧的秩序刚刚打破。新的秩序还没行程。这么一个时代交替的阶段，乱成为了一种必然。没有经过乱世的人，是不会理解乱世人不如犬这句话的。 平行历史上。孙扮演的角色，本质上是一个破坏者。民国之乱的形成，原因很多。不能单纯的算在孙的头上，但是孙作为乱的制造者这一，占的戏份倒是很足的。 而方剑雄呢？他所想的，所做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民国之乱。尽管方剑雄很清楚，因为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国家还是要乱上一阵的。实际上。方剑雄现在正在做的，跟孙历史上做的，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都是让这个国家陷入一时的混乱，唯一的区别是，方剑雄有收拾乱局的实力。而孙没有。正是因为如此，方剑雄对于孙才有不能认同的地方。既然没有能力收拾乱局，仅仅因为个人的一点政治理想，一直很坚持的站在国家政府的对立面。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孙甚至还不如一些军阀，好歹那些军阀面子上还在维持这个国家的统一。承认后来的北洋政府是合法政府。而孙呢，则是高举着所谓护法的大旗，在南方不断的兴风作浪。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再烂的政府，也比没政府强！再差的秩序，也比没秩序好！ 当然，这个根深蒂固的理念，在现在的很多革命者们看来，是很不值钱的玩意。 这个时代的乱，不仅仅是因为不同的政治目的，还有形形色色的隐藏着的野心。 大致来说，因为乱，才有机会，因为乱，才有故事。 方剑雄拿着这么一份电文，久久不语，对窗而立。对于孙，方剑雄的心态是复杂的。传统的历史教育中，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正面人物，是一个伟人。置身于这个时代之中，同样能感受到孙对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的固执的政治理念。不管怎么说，孙这样的斗士，都是值得让人高看一眼的。即便用敬这个字眼，也该算是过分。 窗外是一个世界，窗内又是一个世界。 方剑雄挣扎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转身回头，一直在边上等着的尹锐志站起来，手里端着记录本。“回电：宪政，民国之本。内阁总理制度，剑雄之所愿尔。敦促项城尽快南下，终结民国之乱，实现中华之一统。” 坚持走自己的路吧！方剑雄如释重负，这个时代的这些大人物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值得尊敬的地方。但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我看的更清楚。 回电之后，方剑雄大步流星走进指挥部的会议室，联合自治区的政务大会还在继续的时候，国防军整军大会，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此前因为战端不断，国防军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整编。现在必须趁着短暂的和平间歇，把这个大事确定下来。 指挥部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有趣的是，争论的双方，一方为总参的两位大佬，刚从芜湖赶回来的总参谋长蒋方震和副职张孝淮，另一方为副总参谋长德国人汉密尔顿、炮兵师长程芝萱、德**事顾问领队鲍勃。双方争辩的焦点，居然是一个步兵师的火炮配置问题。 方剑雄进来的时候，双反还在激烈的整编，程芝萱的大嗓门几乎在吼：“105炮，一发炮弹就是25公斤，一个基数就是一吨半。平汉线北线战役，几乎将所有汽车都用上了，就这，我们的弹药问题都没有彻底解决。即便是有汽车，在现有的道路上，汽车的故障率太高了。重炮下放到师，不现实，我坚决反对。” “我认为，结合国防军现有的情况，重炮最佳的使用方式，是以团、营为单位。平时由总参直属，战时补充到一线部队。直接下放到师一级，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汉密尔顿的声音也不小，德国人的固执在这个时候体现的很突出。 “总司令多次强调，我们未来的对手，是日本。根据日本陆军的现有编制，以一个步兵师对抗一个日本师团，没有重炮，我们拿什么对抗？日军的单兵素质，要远远高于我军，班一级的作战，凭借武器上的优势，国防军不会落下风。排一级的作战，顶多打个平手。到连一级，我看就是必输无疑。我认为总司令的构想，是可以全面且慎重的。”这是蒋百里在说话，大概是中毒太深了，对于大炮兵这一套，蒋百里就算认知到客观存在的困难，也舍不得放弃。 “我认同百里的意见。未来中日之战，以我们的海军实力，战场只能在中国的境内爆发。按照国防军的实力，一年之内拿下北方，进而控制整个国家政权都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假设中日之战在五年之后爆发，有五年的时间，难道不能解决道路困难么？”这是张孝淮的声音，看的出来，他也很激动。方剑雄一番大炮兵的构想，对于每一个军人而言，都是一种精神毒药啊。没有几个人能扛的住这个诱惑。 “不不，这不现实。五年的时间，中国根本就很难实现工业化。没有工业化，谈什么大规模的机动？汽车在欧洲，现在都不是运输的主力。德国陆军主要依靠的还是遍布境内的铁路网，中国太大了，一个便捷的铁路网，绝对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资金、技术这些都是不可逾越的困难。还有一个问题，炮兵是技术兵种，组成的人员从哪里来？只会开炮的人好找，让大炮打的准的人，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这是重炮，不是射程只有两三千米的小炮。” 把兄弟鲍勃也说话了，这家伙一直呆在武昌，带着一帮德国人，深入各个部队，实地了解情况。回来后正赶上蒋百里和张孝淮提出了新的步兵师火炮编制，然后与来武昌开会的程芝萱发生了激烈的争辩。德国人很快加入了争吵中，双方中文夹着德文，吵的是不亦乐乎。 开始的时候方剑雄还能面带微笑的偷听，越听方剑雄的表情就越严肃。所谓的一个师12门105炮，有点山寨56年的编制。现在听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甚至还误导了两个总参谋长。 现代战争，打的不就是后勤么？这一点，发生在远东那次战争，给共和国的领袖们狠狠的上了一课，代价是巨大的。方剑雄作为一名穿越者，同样也不是神。对于历史大势的把握，不等于对细节也能了如指掌。 如果非要解释一下方剑雄在这时代的心态，大概就是怀着一颗惶恐的心，在谨慎的探索。力争打下坚实的基础，力争凡事走在对手的前面。现在看来，做的还不错，但是还远远不够。 正是因为有这种心态，方剑雄才能对身边的人提出的正确意见给于足够的重视，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欣然接受并改正。当然也有坚持在现在人看来是错误的东西。 “我听到了一场精彩的辩论，看来我们需要就这个问题，进行一次认真的研究了。”方剑雄的开口，立刻中断了双方的争辩。 私下里称呼方剑雄的字，在这个场合，蒋、张二人，都是很正式的敬礼问候：“总司令好！”这就是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素质。 第五十六章 民国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必须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否则非但要浪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一旦战争爆发却很难发挥预期的效果。”说这个话的，无疑是相对刻板的原德国陆军炮兵上尉，汉密尔顿。正是因为方剑雄的重用，汉密尔顿才更加的珍惜在国防军里的一切。只要在工作场合，这个四十出头的德国人，总是一丝不苟的对待他的工作。可以说，国防军总参谋的架子能搭起来，都是他的功劳。 一场意外的辩论，导致了一个临时的会议，最终演变成一个重大的事件。 从下午到第二天清晨，指挥部里的灯火依旧通明。 尹锐志领着几个女兵送早餐，进了门被乌烟瘴气熏够呛。早春夜寒，门窗都是关上的，一堆烟鬼凑一块，哪有个好的。 抬眼一看这阵势，尹锐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大圆桌跟前，平时都是军装严整的大佬们，一个一个都把风纪扣给扯开了，围着桌子指指点点。 “最后一条，大家说说看，甲乙两种步兵师，各编成多少？”方剑雄声音沙哑，听着尹锐志心疼了一下，凑上前扫了一眼，烟灰缸全是满的，桌子上全是烟灰。看了一眼边上的尹锐志，方剑雄低声道：“先端下去，回头我们自己去食堂吃。” 尹锐志只好带着几个女兵退下去，多少有点抱怨的瞄了这个家伙一眼。可是看看他下巴上胡子茬长出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齐，心里又难受起来。 “现有装备和人员为基础，编成八个甲种师没问题，江西、湖南两省之兵，各编成四个乙种师。加上各州县的保安部队，短期内足够用了。”说话的是蒋百里。一夜没睡，他的也没了儒雅风度，嘴唇有开裂的迹象，看着却是依旧很兴奋的样子。 “105、150炮兵团，先各编两个，以备当前之需要。其他的六个团，先把架子搭起来，想办法从各地将留日的炮科生吸收进来。最迟两年内。要把这十个重炮团建起来。”张孝淮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这一夜对于大家来说，都很兴奋，也很难熬。 争吵的结果意外的让人满意，结合当前国内的道路状况，后勤补给等等因素，最终达成的一致为每一个甲种步兵师装备一个75mm炮兵团，120mm迫击炮30门，用于团级火力加强。考虑到日军的单兵素质优于国防军，81、60两种口径的迫击炮。较之此前装备的要多一些，用于营连两级的火力支持。乙种师明显有差异。一个师三个步兵团，加一个75炮营，120重迫击炮没有，81、60迫击炮分别为团营一级的火力支持，数量上也少了一半。一个甲种师约一万七千人，一个乙种师只有九千多人。 这个还真的不是偏心，主要还是因为装备不足。合格的军官不足。不过从装备上看，一个乙种师的战斗力，对上北洋现在的一个镇。也差不了多少了。现在北洋能打仗的部队，也就是五个镇，兵力对比上，国防军已经大大的占了上风。 反观北洋也不是不想扩军，还是被财政问题难住了。南京临时政府，要没有方剑雄牵线搭桥，想整编出能打仗的部队也就是一句空话。 “三个月内完成整编，我看应该没问题。根据军情局的情报，南京临时政府对外号称整编北伐军为十个步兵师，能整编出五个类似乙种师的步兵师就不错了。而且南京方面采用的是日械，明治41年式75山炮，射程只有六千，比起我们装备的德制75山炮的九千射程，那还是要差一些的。”汉密尔顿这个德国佬，一丝不苟的性格没变。 “有一个问题，当今之中国，各省还有各自的部队，这些都要考虑进去。我们不能单凭手里这点部队就去包打天下，主要针对的目标，还是北洋军。南京方面，徐州要整编出五个步兵师，南京城里还有五个步兵师。估计要整编完成，还得有个一年半载的。关键还是一个时间问题，只要我们抢在了前面，能够在逼迫袁世凯南下任职的问题上抓住主动，一年之内统一中国，就不是一句空话。” 方剑雄正铿锵有力的挥手发话时，外头进来尹维峻，大声道：“南京急电，迎袁团今日北上，以蔡元培为专使，魏宸组、刘冠雄、舒永健、宋教仁、曾昭文、黄恺元、汪精卫为欢迎员。此事，特电告知！” 方剑雄知道孙这是接受了自己的条件，兴奋的站起道：“回电，联合自治区通电全国，欣闻迎袁使团北上，此南方各省渴盼一统民国之盛举。遥请项城早日南下，以成共和建立之伟业，以全四万万同胞民国之愿！” 说完这个，方剑雄又道：“电告王正廷，如唐绍仪不能答应我方三点，则退出。谈判破裂之日，即我国防军北伐之时。” 尹维峻出去之后，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这才刚刚谈好的整编之事，怎么又要开打。方剑雄笑道：“都别担心，我这么做，无非是不指望南京方面能迫使袁世凯接受条件。放心吧，袁世凯不会现在就打的，他得先想想怎么应付迎袁使团。” “困了，我先回去睡。”打了个哈欠，德国佬鲍勃一晚上都在打下手啊，这个把兄弟还是很够意思的。“回头让人整理完再说吧，我也顶不住了，都散了，回去睡觉。”方剑雄很不负责的丢下一句话，摇摇摆摆的走出门去。 南京，此刻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北上的迎袁团，人人激动，个个满怀壮志。从大形势看，清室退位了，民国可不是要来了么？似乎推翻了清室，一个美好的时代就能来临似的。反正送行的人和上火车的人都挺激动的，南京的父老们送过江者甚众。 怎么说呢，随着清室的推翻，南京城里的各地民军，好像都收敛了一些。南京临时政府对这些衣衫褴褛的各地民军，也能管上一管了。 亲自送过江的孙大总统，正在与各位成员一一握手，浦口车站里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声势浩大，长江两岸人尽皆知。今日为南方各省迎袁团北上之日。 火车发出嘶鸣，缓缓开动，表情肃然的孙一直举着帽子在舞动，一直到火车消失，胡汉民悄悄的走到身边：“武昌回电！”接过电文看了一眼，孙的脸上露出一阵轻松的表情道：“我想去武昌走一趟。” “逸仙，不可。方扶国野心勃勃，贸然而去，恐为其所制。”胡汉民赶紧开口劝说，孙逸仙摇头道：“你不懂，不亲眼见一见，当面谈一谈，心里总是缺点什么。” 火车之上，看着两旁飞驰而去的景象，使团成员们在包厢里对坐而谈。 “现在就看上海谈的怎么样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多少年了，多少同志先走一步，没有看到今天。”侃侃而谈的是大帅哥汪精卫，身边是一个体态雅致的美女，陈璧君是也。这对恋人，也算是当今的一段佳话了。说起来这两人的出身都是富贵之家，从小都接受不错的教育，结果都投身了革命这个拎着脑袋的买卖。 如果没有后来的投敌行径，这对夫妻即便在怎么不招人待见，想来在史册上还是要赞誉多于毁誉。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的历史也发生了变化，这对夫妻还有没有机会当汉奸，都是一个问号了。 上海的三方会谈，在这一天终于有了一个最终的结果。联合自治区的代表王正廷，在开会之初便放了狠话，如果不能接受我们的条件，就说明北洋没有共和的诚意。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今日谈判结束之日，或许就是宣布北伐继续之时。 有着强大的军事力量做后盾，王正廷一番话很有说服力，唐绍仪在中午休会之后，下午开会时，正式宣布，接受临时政府和联合自治区的条件。三方会谈得出结果，宣布达成一致。 首先是政府体制，确定为内阁制度，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内阁由大选产生。重组参议院，修订临时约法为正式的民国宪法。其次，定都南京，袁世凯将南下就任，不过由于北方诸多事务未了，了结之后方可南下。最后，三方各派军事要员汇聚北京，商讨全**队编制问题。最后这一条，是唐绍仪上午提出的，经三方认可，最后确定。 不管袁世凯抛出最后一条是什么用心，可以看到的是，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最终还是来临了。南北和平，三方举杯欢庆的场面，被摄影师拍下，放在了各大报纸的头版。 尽管全国各地还有一些继续效忠前清朝的力量存在，尽管各省军阀们都还是实际上的土皇帝，但是民国的确立，最终以文字的形式出现了。似乎，有了可以欢呼的理由！ “民国了！”这一标题，成为了次日各报的热门！欢呼声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第五十七章 航空事业发展的契机 春雨如织！ 望着窗外的雨，国防军航空第一大队长冯华叉着腰站门口，狠狠的啐了一声。 “丢他老母，这雨都下两天了还不停。天晴了，没有一天地面不能干。”冯华骂骂咧咧的，办公室里正在伏案工作的周裕翔悲愤的看了一眼这个亡命徒。作为一名航空爱好者，因为要搞技术，被禁止上天了。这个上哪说理去？ “有的飞你就知足吧，我想飞总司令还不让呢。”说着话，周裕翔起身收起手里的图纸，摆摆手道：“我要去发动机研究所，把最近一些问题的实验落实一下。” 冯华摆摆手，没有跟着去的意思，这时候一个卫兵进来道：“冯队，外头有人找。” “谁找我？有没有问叫啥？”冯华摸出烟来要点，卫兵道：“叫冯如。”啪，烟掉地上了，冯华一嗓子后：“老周，你的最佳搭档来了。”走到门口的周裕翔站住回头道：“啥？你那个堂哥从广东来了？他不是说在广东搞了个什么航空队么？还有好几架飞机，所以不来了。” “我哪里知道啊？出去看看再说。”说着话，冯华拽着周裕翔就往外跑，雨伞都没打，反正这春天的雨水就这样，落在脸上也不冷。 刺杀事件之后，方剑雄要想出门已经很麻烦了，不过今天这趟门还得出就是了。新的部队编制下来后，方大帅很快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因为道路和后勤的问题，大炮兵不能搞，那么轰炸机呢？如果能解决轰炸机的问题，不说能带多少炸弹，能从天上往下丢迫击炮弹都能响几下吧？不指望能炸战舰，好歹能吓唬吓唬对手的炮兵和机枪什么。貌似在哪本小说上看到过，民国时期一次内战，飞机丢炸弹。人没炸到几个，倒是把对手给吓的炸了营。 抛开这个笑话不谈，如果真的能有轰炸机的话，炮兵没有道路带来的机动性的难题，空军就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反正飞过去，丢炸弹，回来，再飞再丢。要是能有个初级的轰炸机。不要多，有个一百架，临战的时候突然出现，一通乱丢炸弹，会是什么景象？老子也不求炸北洋，过几年一战了，小鬼子非要打青岛的话，登陆的时候，来几趟这买卖不是很爽么？ 一直把工作重心放在陆军建设和政治斗争上的方大帅，心血来潮要视察航空大队。赶上下雨天。一顿鸡飞狗跳的，前后两辆小车。两辆卡车，呼啸而出指挥部，奔着郊外而来。 航空队周边也算是戒备森严了，一个步兵营守着这一片，大帅的车队自然是畅通无阻。到了大门处，看见几个年轻人正在门口，没有雨伞。都缩蹲在围墙边的矮檐下。 前面开道的齐二柱立刻下令停车，方剑雄在后面探头也能看到。卡车上的卫兵纷纷下车，护住大帅。几个蹲在地上的年轻人。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多少有点吃惊的看着这边，这是哪个大人物这么拉轰！ 岗楼里的卫兵出来列队，齐二柱上前了解了情况后，这才回来汇报：“大帅，是几个从广东来找亲戚的。对了，找的是冯华，我看了一下登记簿，签名叫冯如。” 啥？叫啥？方大帅很明显的一个僵硬的表情，下一刻做了个让齐二柱吃惊的动作。大帅居然推开车门，伞都不用打的，大步流星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声道：“哪一位是冯如？” 一个瘦小的男子面带惊讶，闻声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便是冯如。阁下是？” “欢迎啊！欢迎啊！太欢迎了！早就听说你在美国造出了飞机，并且取得了不错的飞行成绩。你能来武昌，对于国防军的航口事业的发展，必将起到重大的推动作用。”方剑雄上前握住人家的手，名字也忘记报了，就知道在那里激动的说话。 冯如真是一脸的茫然，这个人谁啊？这个不能怪冯如有眼不识泰山，这年代的照相技术还是比较蛋疼的，印刷技术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广东看到的报纸上，倒是见过方大帅的照片，不过比起真人来说，模糊失真的厉害。 “阁下是？”摸不着头脑的冯如，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位此刻激动个啥？ 也不由方大帅不激动，冯如这个人上一次从冯华那里听到名字后，回去一想就想起来了。这个作为中国航空事业的先行者，被后任赞誉无数的先辈，这个时代的名气也不小的说。方大帅很快就让情报局找到了冯如的相关材料，看了之后是狂汗。感情这哥们是个机械天才啊，人家有过抽水机、打桩机方面的新发明，还自己能造无线电。绝对是一个技术猛人！ 这样的人主动上了门，绑都要把他留下不是？历史上好像这个猛人开飞机掉下来了，真是太可惜了，这一次应该不会了吧？ “大帅！”来到门口的冯华和周裕翔看见这一幕，立刻敬礼问候。 方剑雄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赶紧笑道：“见笑见笑，我这个人对于技术方面的高手，向来都比较敬佩。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方剑雄，国防军总司令。” 冯如这才算见识到了据说带兵很厉害，打仗很厉害，搞实业也是很猛的方大帅。冯如是1911年2月回的国，清政府当时对他也算重视，名气大了嘛。不料回国之后，竟然被怀疑为革命党，整天无所事事。武昌起义后广东独立，南京临时政府对他也很重视，委任他为航空队长。不过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冯如始终找不到一个发挥的余地，甚至从美国引进的寇蒂斯飞机，想飞一次还得政府批准。 郁闷之余，冯如接到了冯华的电报，讲述了在武昌的待遇。在武昌这边，不是说你想飞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想不飞都不行。每周固定20个小时的飞行训练，汽油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政府负担不起。能上天，待遇好，这就算了。最吸引冯如的是，武昌这边居然从美国引进了机械设备，要自己造飞机。这个对冯如来说，吸引力太大了，根本就无法抗拒啊。 干脆，给广东军政府交了辞呈，带着几个同事先往武昌来了，带回来的飞机和机器都丢在了广州。这一路走了半个月，赶到武昌的时候，南北三方会谈结束，民国确立了。 革命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冯如的心思更加被绑在了飞机制造上头。到了武昌，行李都没顾得上放下，就带着几个同事，一路打听找到郊外的机场来了。 来之前，对于未来的待遇，多少有点忐忑。实际上冯如也没太高的要求，只要能给点资金，让自己造飞机就成啊。再不济，让他飞也行啊。 没想到的是，突然杀出一个方大帅，对他的热情和了解程度，让冯如都无法相信。 这不，介绍了随行的助手朱竹泉、朱兆槐和司徒璧如后，方大帅亲自扛起一袋行李，哈哈大笑道：“走，进去说，冯先生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方大帅亲自扛行李往里走，没几步就让齐二柱给抢了过去。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冯如看见了一个真正能支持航空事业发展的人。这个人，据说是个反动军阀，这让冯如依旧有点不安。一路往里走，大家都没打伞，春天的雨不大，洒在脸上柔软的如同女人的手在抚摸。 方大帅一边走一边有点自言自语的意思：“冯先生，航空事业的发展速度，关系到国防事业的发展。别看现在的飞机还很简单，将来随着科技的发展，空军这个兵种必将成为战争的主导。当今世界，航空还没有引起外界足够的重视，这一点我们算是占了先机。” 正说着，方剑雄突然扭头看周裕翔：“小子，不是让你去美国挖技术人才么？怎么还没走？你是不是想吞掉我的五十万美金？”开玩笑的语气，周裕翔当然听的出来，不过也被激的热血上脸道：“大帅被瞧不起人，周某人这一条性命，就打算丢在航空发动机上了。回美国暂时不着急，我得先解决眼下出现的几个安全隐患在走，不然我回来了，飞行员都掉光了，我再设计飞机，谁飞啊？” 听到五十万美金这个数字时，冯如的脑子有点充血的意思。上前拦住方大帅，大声追问：“真的有五十万美金？一架寇蒂斯才六千美金啊。” 方剑雄面对着激动的冯如，淡淡一笑道：“如果能自己造出更大马力更安全的发动机，能研制出航程更远，运载量更大的飞机，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在国防军搞飞机，你记住一点，不用为钱担心，缺了谁的钱，都不缺航空研究所和飞行队的。” “谢谢！谢谢！”冯如抓住方剑雄的手，双目含泪，使劲的摇动。春雨落在脸上，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水。随性的几个助手，此刻也都激动的浑身发抖。 在这场春天的细雨中，国防军航空队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契机。 第五十八章 忽悠无处不在 飞机这玩意，在这个年代大众观点就是一种玩具。也有一个国家认识到飞机在军事上的作用，目前也只停留在侦查用途上。方大忽悠的本质这些年非但没丝毫的退化，反而精进了许多。面对冯如这种技术宅，一番客气后，很无耻的拿起粉笔在墙上画了个草图，嗯，专业素质还在，一架双翼飞机的画的很逼真。接着又画了一家单翼的螺旋桨飞机草图，然后拍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各位请看，根据本人对飞机的认知，以上是一点点关于未来的猜想。飞机用于军事的过程，本人的观点一向比较明确，飞机是未来战争的主角。飞机将扮演的角色很多，侦查、轰炸、制空权的争夺。要实现这些，首先要克服的问题，就是发动机的功率和飞机的设计问题。各位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要笑话在下的班门弄斧。” 先露出一点干活，接着描绘一番远景，这是方大忽悠的一贯手法。这一招对付技术宅效果绝佳，冯如果然咬钩。下意识的站起，盯着草图看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道：“看上去很有道理，不过要实现这个机型，发动机还要更大的功率才行。这个单翼的怎么说？” 方大帅心说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涉及到专业，忽悠难度直线上升。好歹当年哥也是专业的，而且还是半个空军迷，其实没有那么多了。就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是自我麻醉的一贯伎俩。忽悠这门手艺的敲门，就是在忽悠别人之前，先把自己忽悠了。就像方大帅来的那个网络时代里，公知母知这类货色，真的是智商出了问题么？结论很简单，必须不是。既然智商没问题。为啥还在造谣时智商直线下降？窥其本质，为了利益而忽悠，为了利益而造谣。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习惯了有脑不用和盲从。现实生活压力太大，需要一个发泄的缺口，需要一个精神寄托的地方。于是公知们提供了这样一个缺口和描绘了一个精神世界。 至于这个缺口和世界是否真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YY的空间，这就够了。反观公知们，当他们在造谣的时候，肯定也得先自我麻醉，只有先让自己相信了，才能说的跟真的一样，有鼻子有眼儿。 在这个时空也一样，那些革命者们，真的不知道即便是民国建立。这个国家要想变好，还需要很多事情要有人去做么？答案是很清楚的。 方大忽悠的本质，跟这些人的忽悠本质，完全是两个概念。方大忽悠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揉入现实添油加醋。让冯如这种本来搞起技术就能不要命的人，更加的不要命，仅此而已。当然，这些人的性命在方大帅看来无比珍贵，生活上的种种照顾，一定不会大意。 森森的一阵窃喜后。方大帅抬手指着单翼飞机的草图道：“一点个人的猜想而已，就是觉得从空气动力学的角度来看，未来飞机的发展方向应该是金属单翼。” “空气动力学？”冯如有点晕了，方大帅一抽腮帮子，暗道坏了，装逼过头了。好在方大帅是个理科生，趁着冯如还没回魂，立刻改口：“口误口误，是流体力学。” 实际上这个学也好那个学也罢，冯如未必能懂多少，反正就是忽悠。遗憾的是，方大帅再怎么不懂装懂的忽悠，也不会有987万的粉丝为他开路，把冯如这种人忽悠来了，还得掏腰包供养，真是忽悠效果越好，亏本的买卖越大。这个境界上的差距，不能比啊不能比！ 一番畅谈，总算是让冯如在一份国防军航空研究所专家聘用合同上签字画押。接着方大帅继续作秀，亲自给送到新盖的两层小楼里住下，仔细的叮嘱了一番负责专家生活起居的女佣，然后留下自己的车，也不管冯如接受不接受，说了几句“先好好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再工作”之类的话，坐上另外一辆车走了。 目送大帅的车队走人，留下的几个家伙还跟傻的一样，总算是反应过来时，再看看这住的地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楼前是院子花园，里头有一老妈子和一女佣。 后来冯如才知道，这里叫专家楼。再后来冯如才知道，这里住的中外科技人士，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都有专人照料，如果有任何意外发生，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方大帅。而且这里的每一栋楼里的每一门电话，都可以直接打到方大帅的办公室。 知道的越多，冯如肩膀上的压力越大，动力也就越大。 回到住宅，方大帅衣服半湿的样子，让在楼下等着的尹女侠心疼不已，赶紧的拿毛巾给擦擦，一边擦还一边抱怨齐二柱不会照顾人啥的。反正就是唠叨，齐二柱溜的很快，这货没啥远大的理想，就惦记着在大帅身边干下去，所以这些大帅的枕边人，根本不敢惹。 擦到头的时候，方大帅被按坐下，面前是一对软软的隆起在鼻尖处，嗅着近在咫尺的体香，脑子里浮现那天尹女侠逼着眼睛跪在面前的一幕，然后……，可耻的硬了。 果断的双手罩住臀瓣，面前的身子立时先僵了一下，如被电击，随即软了，往前一倾。形成了方大帅的脸被顶在一堆中等规模的软峰上的战略态势。 就在方大帅化身方黑宅，正准备展开下一步的禽兽变身过程时，尹女侠果断的转身就走。方大帅目瞪口呆之际，大有吃货面对煮熟的鸭子飞了的痛心疾首时，喀喀喀的鞋跟摩擦声远去又回来了。屋里的光线，随着这一个来回暗淡了一些，原来……。 尹女侠不愧是敢于拎着盒子炮去做掉绍兴知府的猛人，即便在某些方面表现的也很果断。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犹自有点呆滞的大帅面前时，尹女侠低声道：“你来吧。”说完闭上眼睛，转身趴桌子上。 方大帅有点凌乱了，这个完全跟预想的版本相去甚远。看来某些方面的教育，一定要强化了，不能总是……。于是方大帅在这个午后决定化身为温柔的天使，轻轻款款的搂着弹性一流的腰（女侠都这个特性），女侠坐于腿上的时候，闻言软玉如蜜糖，耳鬓厮磨赛药丸。 安安静静的楼下，书柜墙后的角落里，一番窃窃私语，淳淳善诱之后，尹女侠听话的跪在面前，双目水潭一般闪动。 窸窸窣窣的一番异响后，低不可闻的要求在耳，此刻的尹女侠私处如潮汐前兆，如何抵挡这等旖旎诱惑，缓缓的依言而为，轻轻的跨坐之后，往下一沉时腰间被加了力，被顶的白眼一翻，差点当场叫出声来……长沙城最好的堂子里，一副奶油打扮的方浪正在放声浪笑，一双手将怀中以为叫芸儿的红姐儿捏的瘫软如泥一般。对面的几位湘军首领们，也都完全没了正经，各自搂着身边的姐儿调笑温柔，好不快活。 看看气氛火候到了，方浪咳嗽一声，松开身边春情正浓的芸儿，伸手拍拍了笑脸蛋，往领口的一抹白出塞了一卷票子。顺手在峰峦上又摸了一把，换来一声笑骂。芸儿姐飞快的起身之时，瞅了一眼，清楚的看见是湖南市面上流通无碍的中国银行开出的百元汇票，笑的更是甜美。拍拍手，对一干姐妹道：“大人们要谈正经事，姐妹们下去候着。” 一干如花朵般的姐儿次第站起，整理头发，收拾领口的都有。 “各位，眼下国防军一个师已经到了岳阳，不是兄弟说大话，北洋军够牛了吧？结果如何？所以这长沙是守不得滴。兄弟不才，与方大帅是未出五服的族兄。眼下在国防军政治经济研究所谋了个差事，上尉军衔。” 听到方浪一番自吹，几个军官的表情都稍稍变了。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各位要是愿意在军中继续干，回头在下去弄保送名额，各位去芜湖陆军大学深造个一年半载的出来，干个连长是可以保证的。”说着话，方浪从口袋里摸出一叠信封，每人面前丢了一个，笑道：“这是安家费，不愿意在国防军里干，想着当一个富家翁的，兄弟再加一份，这个数。”说话间晃了晃一个巴掌，意思五万块。 这几位都是长沙湘军的旅长，手里掌握实权的，也确实值这个价钱。 “方兄，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我手下还有一帮兄弟要跟着吃饭，他们怎么办？”一名军官端起酒杯，目光带出一点不怀好意的意思。 方浪哈哈大笑道：“这个就不劳各位操心了，下面那些兄弟嘛，团以上的都有人招呼着，在下是专门为几位旅长的前程而来。” 半个小时后，方浪从这个堂子里走了出来，依旧搂着花朵一般的芸儿姐。 “方大少爷，您这一走，不会把奴家忘记了吧？”这女人说话的时候，胸前饱满乱跳。方浪多少有点不舍，来长沙这些天，这红花楼算是一个临时据点了。完成了这趟差事，今后还不知道上哪去呢。 仔细看看这个女人，方浪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扭头在脸上啄了一口，笑道：“怎么？动了从良的念头？”这些天，方浪在这个地方扮演的就是一个败家子的角色，一直到今夜，几位湘军旅长们来到，芸儿姐的观念才发生了转变。 第六十章 一声叹息 王隆中看电报的时候表情还算平静，看罢之后，嘴角浮现一丝微笑。方浪这才彻底的放心，悄悄的把放在胸口的手移开。 回电署名是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内容大致为，长沙湘军赴武昌整编，与湖北军一部混编为国防军第九、十两个师，王隆中愿意的话，可留下任其中一个师长。前提是要去芜湖学习三个月。关于这个，方剑雄还特意解释了一下，王隆中是留日士官生，国防军战术上有自己的特点，需要一定时间的学习掌握后，再回部队带兵。至于如何打散混编，这个就没必要解释了，王隆中很清楚，谁当这国防军总司令，都要防着下面手。实际上王隆中还是不了解国防军的制度，方剑雄这一套，最大的好处就算师长、旅长这种级别的，根本就无法将队伍变成私兵。 “方先生，我这里没问题了，不过还要请方先生回去等结果。”王隆中说着做了请的手势，方浪本来打算说可以留在这里等的，随即明白王隆中这是要避嫌，一者不让下属误会，二者不让方浪误会。 于是方浪起身告辞，乘车回了红花楼。这车子方停稳当，一只脚才出来，一阵香风扑面，胸前波涛汹涌的芸儿姐迎上前来，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姐妹，还是清倌人。 方浪这会没心思在这上头，一点淡然的笑了笑，进了大门直奔后头芸儿姐的住处，喜的这姐儿媚眼放出异彩来，心道难不成这小哥儿着急办事？ 进了香闺，方浪往椅子上一坐，脸色一沉道：“关门，谁都不让进来。” 芸儿吓的不轻，赶紧的推出两位小姐妹。仔细地在边上伺候着。这一夜，方浪一直端坐不动，坐等天明。一直到早晨有人急促的来敲门，方浪听着一紧张便站了起来，开门之后，外头是一个下属，低声道：“通电了，王隆中率部响应国防军的和平呼吁。并决定全体加入国防军。接受整编。” 方浪强忍喜悦，淡淡道：“告诉龚春台，明天晚上我在这请客，现在老子要睡觉。” 把门带上，见芸儿姐趴床上打盹，脑子里犹自兴奋的方浪笑嘻嘻的凑上去。看了一会这美人春睡，心里的计划越发的坚定。 睡的并不沉的芸儿姐朦胧中觉得有人在面前，唬的睁眼一看。见是方浪这个没良心的，眼珠子翻了几下道：“这是怎么了？睡又不睡，走又不走的。叫奴家怎生伺候？” 方浪见她檀口轻启，樱唇红润，不禁上前附耳低声道：“芸儿姐！可吹的好箫？” 这风尘女子那会怕这个，当即坐起，抬手推倒方浪。俯首媚笑，小手在那货上头画圈圈，低声道：“即便是无孔箫，姐姐也吹的，只是你要怎么地待人家？” 方浪嘻嘻嘻的一阵笑道，也不知道在这女子耳边说了啥，芸儿姐便如了他的心意，红帐落下处，传来方少爷的阵阵舒服的呻吟声，还有一阵笑骂：“果然好手段，就这个手段，便值这一座红花楼……湖南之乱，再次让全国跌碎了一地的眼镜。前后短短半个月，长沙之乱平息了，谭延闿宣布湖南加入联合自治区就算了，王隆中等叛军，居然也宣布加入国防军。 北京城的迎袁使团，还在下榻地等消息呢，湖南一省之地，又归了姓方的。就按照这个速度，没多久这中南数省，还有别人的活路么？ 不过这个事情，似乎也怪不得湖南方面，长沙之乱后，袁世凯也好，南京政府也罢，眼珠子全在别的地方，先后一番不疼不痒的通电，呼吁一下和平解决了事。仔细回想，就能发现，当初焦达峰、陈作新之死，南京临时政府就无所作为，后来贵州之乱，唐继尧杀了个人头滚滚，南京政府还是无所作为。一门心思盯着北面，由此可见其对内对外的软弱性。 客观的说，正是因为湖南、贵州两起事件，加之陶成章之死，历史上的南京临时政府，威信大跌，失去了不少人心。这个时空，多了一个方剑雄，南京临时政府的力量看似弱了，实际上解决了一定程度的财政困难后，反而是加强了。即便是加强了力量，南京政府对麾下各省发生的动乱，表现出来的控制力低下，甚至没有勇气去制裁肇主谋。同样的，也让很多原本对南京政府报以厚望的人失望了。 方剑雄这个以发动军阀面目出现的家伙，从最初的一个省地盘开始，不断是上演一些让人亮瞎眼的戏码。当他以三省之地出现在国家最高政治对话的舞台上时，很多人都清楚的看到，一个时代强人出现了。你可以说时无英雄竖子成名，也可以说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但是不管怎么说，当湖南发生事变之事，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北洋，也不是南京，而是直接的想到了方剑雄，这一次，他又能有什么表现呢？ 结果出来了，好几个省的都督府里头，都传出一声叹息，很复杂的那种。 云南都督蔡锷在看了通电之后，一声叹息近似赞叹，原本湖南之乱，同为湖南人，蔡锷通电呼吁，和平解决争端，妥善处理湖南事务。但是他更清楚，没有强大的外力介入，湖南的混战不可避免。即便有强大的外力介入，战端也不可避免。现在这个结果可是说是一种惊喜吧，家乡父老不用受战火之苦。 四川都督府内，尹昌衡也发出了一声叹息，不过这声叹息相对无奈一些。对着老师，尹昌衡苦笑道：“这个方司令，真是了不得。他才多大？老师，是我们这些人白活了那么大岁数呢？还是他方剑雄的运气好的逆天？” 胡景伊也叹息道：“此人，怕是受命于天！不然解释不清楚！” 尹昌衡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老师后，低声道：“老师，此言何解？” 胡景伊苦笑道：“为师不过有感而发，这个方大帅，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二十二岁。可是你看看，他身边那些人，要说岁数大，阅历足，能力强，这些人哪一个拉出来不是国内数的上的？抛开这个不说，方扶国当初在芜湖拉起来的那支队伍，一水的年轻军官，加上几个德国佬帮着打下手，愣是一仗没输。北洋军里头，日本教官也不少吧？李纯那个混成旅，那可是一水的日械，李纯的名气不小吧？结果呢？所以说，不用那四个字，真的解释不清楚。” 尹昌衡被说的心思浮动，压低声音道：“老师的意思？” 胡景伊摆摆手：“别误会，我就是说说。等着看看吧，这天下的事情，还早呢。” 北京城里的一声叹息，就不仅仅是复杂那么简单了。摸着光头的袁世凯，自打武装驱逐了清室之后，北京城里头的满人堆里，要想弄死老袁的可不在少数。 纵观这天下，南方两派都在逼着老袁南下，袁世凯自然不肯就范的。可是要想武力解决问题，你得先有钱，有部队。北洋军扩编的计划，其实早就启动了。不过受财政的影响，加之北方革命党一直不安生，北洋军的扩军计划进展缓慢。 总算是迎来了彻底的休战，没等他高兴呢，梁士诒先传来坏消息，跟洋人借款的事情没谈下来。梁士诒一直是袁世凯的得力助手，清室退位之后，袁世凯虽未南下，却自领了临时大总统一直，梁士怡也荣升总统府秘书长。 梁士诒奉命借款一事，说起来多少有点讽刺。此前梁士诒勾结外务大臣胡维德、民政大臣赵秉钧于内，称财政枯竭，难以为继，请清室退位。后有段祺瑞等四十余将领在外通电，也是要清室退位。最后的结果是方剑雄这个混蛋打乱了历史，没有通过优待条件，清室不肯退位，袁世凯被逼无奈，只好采取武力解决。 等老袁上台之后，财政枯竭这个难题，真的摆在了面前。梁士诒出面去谈借款，自然绕不开列强。这顿美餐，谁不想吃？历史上，善后大借款没美国什么事情。这个时空，就算袁世凯想借，估计美国也不会借。加上一个德国也没啥好谈的，剩下的英、法、俄、日几个国家，除了应该比较积极一点，其他几个国家都不太看好老袁了。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很搞的事情，方剑雄这个逆天的家伙出现后，历史的走向发生了变化。各国都显得更为谨慎，等待大局的尘埃落定。 于是梁士诒就苦逼了，跑了一国又一国，腿都跑细了，钱是一分都没借到。回到袁世凯跟前一汇报，老袁也抓瞎，赶上湖南宣布加入联合自治区，袁世凯的心里不免多出一些悲凉。 袁世凯看着站在面前不敢抬头的梁士诒，无奈的摆摆手道：“这事情不怪你，先回去好好谋划谋划，再想办法就是。” 话是这么说，袁世凯其实心里没太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相比之下，湖南正式通电之后，联合自治区委员会里头是一片欢腾！以孙宝琦为首，汤化龙、韩衍、郑权、孙毓筠、居正、沈钧儒等人组成的委员会，人人面带喜色，正在开会宣布，正式发出一系列政令。 第六十一章现实困难 实际上湖南加入联合自治区，在方剑雄看来没有太多值得乐观的地方。湖南民风勇悍，时人有无湘不成军之说。杨度还说过一句更猛的话，“要想中国灭亡，除非湖南人死绝。” 湖南人以霸蛮著称，长毛之乱后，湘军退役军人形成的一个庞大的士绅集团，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湖南村镇一级的实际权力，都被这一阶层把持。可以说，这一阶层加上传统宗族力量的组合之强大，当今中国之冠。 长沙通电之后，国防军总指挥部下令，湘军各部原地待命，第八师派出一个混成旅接防长沙。并成立善后工作小组随军赴长沙，处理战乱之后各项事宜。第八师派出之第十六混成旅，负责长沙防务及维持治安。 联合自治区委员会发布政令，原湖南都督谭延闿，任自治区委员会常委，暂兼湖南省长。暂且赴武昌办理就职事宜。湖南省议会，原则上由全省各地议会选举产生，省议长自动成为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委员。 省议会成立后，首要任务为选举省政府正副省长四人，由此四人组建新政府。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东西，实际上方大帅在会议上要求，尽快结束湖南内乱。换防之后，长沙驻军开赴武昌整编，此部官兵去留自愿。 湖南终究不是江西，经历过叛乱的长沙，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正常秩序。 发布一系列命令之后。国防军新的整编即将拉开序幕。一正二副三位总参谋长，联袂而至方大帅的办公室。上次会议的讨论结果，按照方大帅的要求，经整理之后下发各师、旅长，征求他们的意见。这个过程在方剑雄看来很有必要，现在反馈的结果上来了，综合整理之后。三位总参负责人自然要来再汇报，最后确定这一事宜。 需要各部反馈意见，目的还是针对国防军的新装备投入使用之后。在实战中怎么配备更合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些实际带兵的军官意见就很重要了。 大致上反馈意见分为以下几种，第一。部分军官认为，当前国内战场，最合适的编制还是混成旅，师一级的单位过大，战场上机动困难。这个意见，方大帅直接无视，这次整编的目的不是为了内战，已经一再强调了。第二种意见，认为在北洋军现编制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新武器兵种即可。不用打动干戈的去搞新编制。也就是说，新编制一个师属直属部队为三营制炮兵一个团，三营制骑兵一个团，辎重部队增加为两营一个团，工兵营不变。但是改四连为五个连。一个师下属两个步兵旅，一旅二团三营四连三排三班。这一编制基本不动，旅一级增加一个直属70MM步兵炮营，团级增加一个120迫击炮营，营一级增加82迫击炮一个连，连一级增加一个60迫击炮排。重机枪只在连一级设一个大班。两挺马克沁即可。 第二种意见占了主流，持该意见的军官占了六成，还有第三种意见，属于完全附和原来几个老大商议的结论。从三种意见来看，最受欢迎的居然是三种口径的迫击炮，这个有点意外的很。至于重炮，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下放师一级。由此可见，实战的检验结果，无疑为最好的结果。 方剑雄看完总结报告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笑着问三位总参谋长道：“你们的意见呢？” 蒋方震作为一把手回答：“我们都比较认同第二种意见。经过对比日军，这样编制和装备的一个师，对上日军的一个师团，正面对抗应该不会差太多。” “当前要解决的问题，不仅仅是新装备的问题，还有一个驮马的问题。现有四省都不是产马的地方，别说马了，骡子、驴子都不多。综合以上各种因素在内，新的整编计划，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各部队驮马存在巨大的缺口。现在条件最好的是第四师，川滇马可以可谓最好的驮马。其他各部队，三个月内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从口外和四川想办法了。”张孝淮是来提苦难的，一个整编后的师有一个炮兵团，各种迫击炮和步兵炮，没有驮马靠人扛，那真是玩笑开大了。小口径的迫击炮和炮弹，还可以靠人扛着走，120迫击炮和步兵炮呢？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难题，方大帅要求三个月之内解决完成整编八个甲种师，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现有的各个师，基本仿照北洋新军的编制，增加了新的装备和编制后，这个问题更加的突出。 “段风呢？他现在负责总后勤处，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方剑雄首先想到的是原副官，现在被张孝淮弄去总后勤处，干了处长一职。军衔为上校，不过累的半死就是了。 “停战之后，段风就亲自带队去了口外，采购骡马去了。他倒是带了无线电，可以随时联络。”张孝淮接了这个话，方剑雄揉了揉脑门，使劲敲打几下额头道：“只能这样了，立刻电告四川，让李小川尽快运送一批马匹到武昌来。日本目前有常备师团18个，虽然都不满员，可是以日本的动员能力，我们要在短短的三五年之内，力争打赢一场对战争，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蒋方震听了这个话，上前一步道：“既然这么说，乙种师的建设也不能停下，好歹先把架子搭起来。技术兵种一边整编一边培养，驮马可以缓一缓。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把八个甲种师建起来，每个师约一万五千人，八个师足够打败北洋和南京。” “大帅，我认为应该增强总后勤处的力量，现有编制还是太小了。战争打的就是后勤！再先进的武器，离开了后勤支持，都是一句空话。”德国佬汉密尔顿上前，补充了一句。 最后决断，还是要方剑雄来下。 “原来的湖北军改编的骑兵、工兵、辎重、三个独立旅取消，打散融入各个整编师。原来的旅长可以去乙种师当旅长。湖北、江西两省部队混编成乙种师，分别驻防四省。就这样吧，按照这个意思，把整编纲要拿出来，4月1日开始执行，力争在三个月内，完成八个甲种师的整编。命令下达后，望各部队长官坚决执行并积极配合，如有不同意见者，一律驳回。如有公开反对者，坚决清除出部队。” 方剑雄最后做出决断，三人整齐敬礼，表示坚决执行……迎袁团在北京的日子过的还算轻松，每日都有达官显贵来请客。不过这可不是应援团来京的初衷。蔡元培几次觐见袁世凯，老袁很给面子，也都见了面。不过见面之后就大倒苦水，北洋军各部好几个月没发饷了，部队不稳啊。陕甘总督升允、东三省总督赵尔巽，都还在继续打着清的旗号。 眼下陕西省城西安危在旦夕，南满开原失陷。袁世凯正在忙着调兵遣将，镇压这两个清室的死忠分子。蔡元培是老实人，老袁一番苦水一倒，蔡元培反过来帮他着急。完全忘记了，你去南京上任后，不是能更好的统筹全国事务？ 袁世凯迟迟不肯南下，南京临时政府就只能继续存在。于是乎中国政坛继续乱着，一南一北两个临时政府，中间还夹着一个联合自治区。要命的是，这个联合自治区看着地盘最小，但是架不住最能打仗。 袁世凯是绝对不会南下的，这一点方剑雄算的死死的。正是因为如此，方剑雄才有时间从容布置。有趣的是，这个时空的南京临时政府，也不催老袁南下了。你不是不肯南下么？不要紧，继续在北京呆着吧，反正大家就这么耗着。 南京临时政府也没闲着，临时大总统正式发布命令，旗下十三个省，军政分开，设省长和督军各管军政。十三省民军，编成二十个步兵师。其中北伐军和南京方面驻军，就占了七个师的编制。据说这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的结果。 南京临时政府的这二十个步兵师，除了各省编一个师之外，其他部队一律解散。就这么一道命令出来，各省看着都在遵守命令，实际上根本就不买账。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省督军先后出炉后，并没有减少一兵一卒，而是以一些临时番号让这些部队客观存在。 以四川为例，尹昌衡自领督军一职，省长由省议会另行选举。当了督军之后的尹昌衡，把原四川第一师变成了临时政府第十七师，其他三个师，分别以保安一二三师继续存在。当然，留在成都的只有两个师，保安第二师去了泸州，接防滇军防区。还有一个师去了南充。 历史虽然被搞乱，但是有的事情该发生，还是发生了。 河南，伏牛山。河南民主游击纵队，这么一个怎么听都非常怪异的队伍，在伏牛山区意外的壮大起来。并且实际控制了栾川、卢氏两个县。 王天纵的指挥部，就设在栾川县城内。这一次，一匹快马出现在指挥部门口，一声嘶鸣，马背上一个身着劲装，腰插双枪，英姿飒爽的女子翻身下马，一甩红色披风，大步进了院子。 第六十二章女悍匪（上） 王天纵这个游击纵队司令，再也不像历史上那样，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跟北洋政府对抗。 从武昌回来后，王天纵将手下是三千多能战之土匪，编成三个支队。在国防军派来的军官帮助下，一番整训，全部换装二手1888，战斗力可谓大不相同。 最近半个月，王天纵四处出击，很快将地盘扩大，并实际控制两个县。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这不正在跟他的参谋长商议，是不是往陕西方向发展。 一阵风似的，一个身材姣好，面容娇美的女子进来。看这女子，除了稍显黑了一点，相貌几乎无可挑剔。非要找点毛病，也就是少了几份女子的柔媚。 此女绰号黑牡丹，伏牛山区响当当的女中豪杰，善使一对自来得，五十米内指哪打哪。黑牡丹幼年便随父亲行走江湖卖艺为生，还有一手飞刀绝技。四年前十三岁时，随父洛阳卖艺，被当地一恶霸看上，欲抢回家做妾。其父一身武艺，反抗之下，失手打死恶霸，遂带着黑牡丹上了伏牛山，拉起了一支十几人的杆子。 去年底，王天纵纠集悍匪数千，号称八千人，并被同盟会委以“丁部大将军”一职，率部攻打洛阳的结果是惨败而回。黑牡丹的父亲上官奇也在攻打洛阳的战斗中阵亡，手下的数百兄弟，推举黑牡丹上官雪为头领，继续聚啸山林占山为王。 王天纵从武昌回来之后。主动联系上官雪，许她一个大队长的职务，快枪五百条，自来得二十支。上官雪加入游击纵队后，在攻打栾川的战斗中，带着二十几个女匪，假扮戏班子进了城。当夜夺城门而守，两支自来得连点二十余巡防营兵，力保城门不失。黑牡丹一战成名。周边各县称之为血牡丹。就是因为那一夜，上官雪杀的浑身是血而得名。 各位看官不要小看这女子，那可是在匪巢里多年的狠角色。据传14岁就跟着父亲下山劫道，枪杀两名保镖。随后几年，更是没少手上沾血。去年另外一个山头的大当家，觊觎黑牡丹的美色，派人半道伏击劫道归来的黑牡丹，结果反被她带手下二十名女悍匪杀了个大败，随即老窝都被黑牡丹带数百悍匪给端了。人也被抓了个活的，黑牡丹当着几百号人的面，拿匕首腕了心丢了喂狗。 打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动黑牡丹的歪念头。十七八岁的姑娘家，这个年月没出嫁算是老姑娘了。不过这也没办法，没人敢娶她。上官雪扬言，要嫁就嫁当今的大英雄，给人当妾都认了。至于这个大英雄的标准嘛。据说好歹是个都督才够的上。 上官雪进了指挥所，大大咧咧的一拱手：“见过大当家的！” 王天纵见她如此，皱眉道：“小雪儿，现在是正规军了，你也是大队长，别总不改过去江湖上的习惯。”上官雪听了不以为意。笑着朝边上的参谋长拱手道：“见过参谋长。” 这参谋长是原来第九镇的汉铭，被派到这里来本来就不是很愿意。正规军出来的，自然看不惯这等土匪作风。不过不好跟一个女的计较，脸色一沉道：“跟长官说话，先敬礼的道理不懂么？派去你们大队的教官，没教过你么？” 上官雪很不情愿的敬礼：“参谋长！”汉铭这才点点头道：“坐下吧，今天叫你来，是武昌方面有任务下来，王司令向我推荐了你，我考虑再三，觉得你不是很合适。” “不合适你还让我来？”上官雪嘟囔了一句，汉铭恼火的要瞪眼时，王天纵赶紧打圆场道：“小雪儿，不许还嘴。这一次的任务，是去武昌。任务是方大帅亲自下达的，你去武昌，没准能见着方大帅。” 听到方大帅三个字，上官雪脸上的不满立刻不见了，兴奋的站起道：“那我就一定要去了。”看这动静，很有点脑残粉要去看演唱会的意思。这妞别看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人不眨眼，本质上也还就是个少女。生存环境导致的性格异常，正常少女的其他本质没变化。 方大帅无疑是黑牡丹上官雪心目中正儿八经的头号大英雄，那可是二十出头便带着铁军打遍天下无敌手，报纸上的相片看着还挺帅的。正经的现在手握十万重兵，占据了四省地盘的英雄人物。这样的当代大英雄，按照上官雪的心思，做妾又如何？只要能在他心里站着一席之地，男人嘛，有几个女人算个啥？ “不但你要去，你手下的二十个女将中，姿色出挑的也要带上。也不知道大帅这次布置的是啥任务，你去了老实点，别给咱伏牛山游击纵队丢人。”王天纵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上官雪很认真的点点头，拍着胸部保证：“大当家放心，保证不丢伏牛山的人。” 这胸部一拍之下，没有束胸的双峰摇摆的厉害，王天纵赶紧扭开视线。 “好了，就这样吧，其他的事情，参谋长跟你说。”王天纵赶紧走人，心里盘算着，派谁去接上官雪的位置。也不知道大帅是啥意思，要求找一些身手上佳，江湖出身有帮会背景的去武昌报道，还最好是女性。这个要求太怪了，王天纵也不敢多猜想，反正派人去就是了。这个条件，最合适的就是上官雪了。不过这丫头性子太野，不知道去了武昌，会不会惹祸。 ………………………… 春风拂面，大地回春。 官道之上，一支戎装马队正在缓缓而来。汉口城外的一个路卡，守卫在此的是第二师某部一个班。 离开伏牛山之后，上官雪带着她的七个小姐妹，一路欢快的南下。这一趟差事，对于姐妹们来说，算的上是一个美差。怎么说呢？去大武汉见世面的好机会这是一个，第二个是从此脱下便装，换上了国防军的军装。一人四套呢，都是上好的美国呢料子。为了方便穿裙子，还给发了里头的金身毛裤，长白袜子。总之后勤方面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直接在司令部领回来的时候，姐妹们都乐疯了。据大队上的教官说，穿上这身军装，一个月最少六块大洋的饷。女兵在国防军里那必须是宝贝，完全可以横着走的。 这话不假，进入湖北地界后，沿途而来的官道上，过了几个卡子。守卫官兵见到了身穿军服，挂着中尉军衔的上官雪，那就一个恭敬啊。晚上休息的时候，介绍信一亮，当地驻军就给安排吃住。 可以说爽的不能再爽了！ 眼凑着汉口就在眼前，上官雪的心情多少有点激动，大武汉在心目中，曾经是何等的遥远，方大帅在心目中，是何等的高不可攀。 “站住！”前方哨卡出声阻拦，上官雪上前，翻身下马，正了正军装，士兵立刻敬礼：“长官好！请长官出示证件！” 递上证件和介绍信，当兵的立刻在一个本子上翻看了一下道：“请稍后！” 这一次的阵势跟前几次不一样啊，上官雪见状心里如是想，不愧是大武汉，戒备要森严的多了。等了几分钟，当兵的把证件和介绍信还回来，打开哨卡道：“请长官在这里等一会，司令部有人来接。” 这个等一会就是一个多小时，上官雪等的不耐烦，问了好几次，当兵的都说快了。本来想发飙，想到临出发时大当家的一再交代，上官雪悻悻的忍了下来。 终于在等的实在不耐烦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一个俏丽的身姿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上官雪等人的视线中。来的也是一个女中尉，一脸肃然，腰系武装带，挎了一支让人见了就喜欢的短枪。 “谁是上官雪！”尹锐志其实不愿意走这一趟，也不愿意接这个差事。都怪那个混蛋，昨晚上把人折腾的魂都不在身上了，关键时刻给停下，要人接这个差事。当时尹女侠就想着到达那急极乐状态，别说接一个差事了，更过分的都能答应。 想到这个事情，尹锐志心里多少有点羞涩，没想到自己骨子里是这样的女人，被那个混蛋破了身子后，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准确的说，有些时候，不要脸的事情没少做，按他的要求去做。 上官雪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这个美女军官，下意识的比较了一下。嗯，个子一般高，这腰一看就是挺有劲的那种，感情也是个练家子。 “我就是，这位女侠怎么称呼？”想到这个女人可能是方大帅身边出来的，上官雪的语气就有点不对味道，下意识的江湖习气就出来了。 “这里是国防军，不是青红帮，想论江湖地位，回头我们私下里再叙辈分。”尹锐志当然熟知这一套，以前跟着秋瑾混，后来自己带着妹妹混，江湖上的规矩她懂。 上官雪一看是内行，心里反倒放心了，觉得跟自己差不多，就是看着比自己白那么一点。正说着话呢，又来了一辆小车，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男的是个小白脸儿，女的倒是一个大美人，一脸的风尘气息。 “尹参谋，人都接到了？”方浪从车上下来后，笑着问候尹锐志。这货一身西装革履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军人。尹锐志很反感男人油头粉面的，自然没有好脸色，淡淡道：“接到了，一共是八个人。不过人不能现在就交给你，回去等着吧。” 第六十三章女悍匪（下） 芸儿姐这段时间跟做梦似的，方浪这没良心的小白脸，居然突然变的有良心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红花楼盘下了，停业装修期间，方浪带着她来了武昌。到了武昌才告诉她实话，说是让她帮着训练一批女娃子，都是从各省买回来的，年龄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只有**岁。训练啥？自然是训练这些女娃子怎么对付男人了。说实话，芸儿姐没觉得这活有啥缺德的地方，这些女娃子，不被买下来，怕是饿死的命。现在算是有个活路，想活下来，能不付出点么？ 今天跟着方浪过来，也是方浪的意思，接触一下另外一批女教官，双方认识一下。昨晚上把这没良心的伺候舒坦了，一曲二十四桥明月夜，方浪交了底细，这批女娃子一共三百多人，长期训练之后，最后能顺利毕业的，估计也就是十几个。这个淘汰率，让芸儿姐吓的不轻。仔细追问，方浪没说了，反而警告她，这个事情必须烂在肚子里。 实际上方浪也很不解，方大帅怎么对这些勾当如此门清。不过是写了一份报告，表示可以训练一些女娃做情报工作，立刻被叫回武昌面见大帅。见了面，大帅丢给他一份训练草案，让他拿回去修改润色后交回来。 方浪花了一晚上时间，出了好几身的冷汗，这才算是拿出了一个还算合格的补充版本。就这，还有芸儿姐帮忙出了不少点子。 对这批女娃的训练。方大帅是有明确要求的。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一个合格的学员要经过三到五年的训练。这期间，不但要学习如何取悦男人，还要学习如何杀人，如何搞情报。总而言之，这样一个合格的女学员，训练成本可谓不小。学成之后对于男人而言，基本上就算是噩梦了。 大帅把这个活交给自己，算是高度信任了。并强调。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才交给他负责。正式接任务的时候，方大帅还交代一句：“这事情要是被外面知道了。你就自觉的打包跑路吧，别在国内的呆着。” 好在这个年月的人，没有后来那个时代，正义感过于泛滥。只要打着为国家为民族的旗号，干点丧尽天良的事情，良心上也不会过于不安。不就是训练一些女娃，等她们学成了，派出去搞情报么？ “那我先回去了。”方浪也不在意，反正他不是正经的军人，他是从干部培训班出来的。没那么多规矩就是了。尹锐志也没客气一句的意思。她也觉得，在种小白脸最不靠谱了。怎么大帅会让他来负责这个活，别让他把女娃们都提前祸害了。 “都跟我来吧。”尹锐志上前来，招呼上官雪等人上路，马不能骑了。全部上了开来的轿车。上官雪跟尹锐志一辆车，两人似乎有点不对劲，上车后也都不说话。 过轮渡的时候下了车，第一次看见长江的上官雪，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眼前这条奔流而感到兴奋。上官雪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总之看见这流向天际的长江，卷着白浪而去时，浑身忍不住微微发抖，浑身毛孔都自动的缩小。 “长江不算什么，等你看见大海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 上官雪瞅了尹女侠一眼，没有说话。 ………………………… 一堆女兵在院子里笑嘻嘻的场面，已经很久没看到了。国防军军纪森严，指挥部里头哪有人敢高声说话的？走路都轻轻的。今天出了异常情况，七八个女兵在院子，打打闹闹的丝毫不在乎被训斥？ 上官雪的脑子里没有太多什么军纪之类的弦，她就服气比她厉害的人。这个人里头，估计最服气的就是方大帅了。尹锐志把她们带进指挥部，已经是傍晚时分，指挥部里也没多少人，所以几个女匪凑一块胆子也就大了。 “大当家的，报纸上看这个方大帅，可是个帅小伙。回头您给他当个姨太太好了，我们姐妹跟着水涨船高，没准山里的兄弟姐妹们，都跟着来武汉享福。” 女匪们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主要还是上官雪给惯的。这些姐妹都是苦出身，都是这些年上官雪下山作案时，顺手给捎带上的山。这女人要是干了杀人放火的买卖，心可比男人狠多了。就上官雪身边的这些个女匪，哪个手上不沾了十几条人命的？ 平时野的紧，上官雪也不怎么约束，这些女匪都是十六七正活泼的年龄，四下无人时，放肆一点也很正常。 “要死，这话让人听去要笑话的。”上官雪赶紧伸手捂住说话女孩的嘴，突然所有女匪都安静了，呆呆的看着前面。背对着的上官雪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军人，肩膀上光溜溜的也没啥标记，站在几步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边上还站着一个同样脸色严肃的尹锐志。 再看此人身后十几步外，几个挎着冲锋枪的士兵跟着没上前。 “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国防军司令部，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全体立正！”尹锐志有点恼火，上前就训。方剑雄看着心里也很不习惯，国防军想来最重视的就是军容风纪。想到她们是女兵，还是从伏牛山出来的女土匪，按照汉铭报上来的情况，这都是血案累累的女匪。 “行了，初来乍到的，可以理解。”方剑雄抬手示意，尹锐志退下一步。上官雪这才反应过来丢人了，赶紧招呼姐妹们列队站好。 还行，列队之后，看出来是练过队列的。方剑雄稍稍显得满意一些后，心道这些女匪去当教官，应该练出来的都是一些狠人吧？本来打算给找一个男教官的，后来听方浪说，江湖上有一些女杀手，熟悉各种江湖敲门，搞暗杀什么的很内行。 方剑雄这才动了心思，让王天纵去联系这方面的人。要求是帮会的出身，熟悉各种黑道规矩，伸手要好心要狠，女人的话就更好了。 背着手，一脸的严肃，方剑雄上前道：“五分钟时间准备，然后花一分钟做个自我介绍。记住了，要说清楚原籍，江湖身份，个人能力。” 说罢方剑雄转身背手，慢慢的踱步，心里在琢磨，这些女匪们是不是再进行一番洗脑呢？总而言之，这些女匪作为今后的女间谍的教官，负责教授杀人放火，江湖切口，忠诚度上绝对不能出问题。本来方剑雄打算让龚春台去找江湖上的人来传授这些，仔细一想还是作罢，龚春台现在长沙，帮助方振武约束地方治安，方剑雄打算过一段时间，给他安排个事情做，好把长江水道给拢起来。 江湖帮会势力，必须要给以正视，这个事情以前大意了，必须纠正。 五分钟刚到，方剑雄就转身了，盯着第一个女匪，也不说话，就是这么定定的看着，眼神里没有任何感**彩。看的这个女匪有点紧张，没有敬礼就说话：“我……。”方剑雄上前一步，嘴巴顶在上官雪的鼻尖跟前，目光青锋泛寒光，低声怒道：“你现在是军人，难道长官没有教你说话前先敬礼，说报告么？” 上官雪被训的顿时面如赤霞，憋着一口气，胸前隆起不断起伏，立正之后大声道：“报告长官，奴家叫上官雪，十七岁，绰号黑玫瑰，伏牛山游击纵队第二支队，第三大队长。奴家老家河南郏县，我爹是青帮悟字辈，打小跟随我爹学武艺，行走江湖多年。光绪三十八年，跟我爹上山落草，去年加入游击纵队。奴家练过拳脚，擅长双枪。” 一口气说完，上官雪觉得心脏都不属于自己的了。心里最最仰慕的大英雄，就在自己面前，就差脸贴着脸说话了。虽然说话不客气，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说话，让女悍匪心里真是紧张的要爆炸，开心的要爆炸，丢人的要爆炸。 总算是方大帅转身了，背着手继续回到三步之外，也不回头便道：“下一个！” “报告长官，奴家叫鸾凤，十七岁……。”方剑雄背着手听着，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笑出来，这些女匪太搞了，居然“奴家”都出来了。看来这个革命文化教育，还是要加强。 总算八个女匪都汇报完后，除了称呼搞笑一点，方剑雄很意外的发现，这些女的岁数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十八岁。想想真是让人汗颜，这岁数都敢杀人放火了，还都好几年的悍匪生涯了。可见这个时代的中国，究竟有多少类似的悲剧在不断的上演。这么一想，方剑雄就给自己的龌龊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大帅缓缓转身，目光里充满了期待，一个一个的看过去，都是如花似玉一般的年龄，相貌都是不差的女孩啊。“你们的经历和遭遇，我都听到了。都是苦出身啊，打小没少吃苦。现在你们已经是光荣的国防军战士，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了千千万万像你们这样的小姐妹们不再重复你们所经历的苦难。” 包含深情的演说，似乎看着效果不佳，这帮女匪，都在用一种花痴的眼神看着方大帅。 方大帅第一次遭遇这种演说失败的场面，这不科学啊！ 第六十四章整编大幕启动 方大帅只能暂时放弃采取正面教育的方式来给这些人做思想工作了，退后两步，对身边的尹锐志道：“时间不早，先安排她们住下。” 尹锐志心里的一点不满消失了，刚才那些妹纸的眼神，让尹女侠有剁了她们的冲动。哪有这样看男人的？矜持一点不行啊？女土匪就是没……，突然想到了自己，尹女侠放弃了在心里腹诽这些十六七岁少女们的念头。甚至还有点可怜她们。 很明显，方大帅要这些人来，不单单是做教练那么简单，必要的时候，干点见血的买卖，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尹锐志是这么看的，这个年代朝对手开枪丢炸弹，真不算什么新鲜事。以前方大帅不这么干，不等于不需要防备别人这么干，甚至不排除今后自己也这个干。 心情复杂的尹锐志上前招呼众女跟着走，背着行李，妹子们都先撤了。上官雪最后一个，临别送给大帅一个深情的眼神，这女娃就没学过要掩饰自己的情感吧？ 对于一个正常情况还在做梦的少女而言，长的帅，本事大，名气大，这些基本跟毒药没啥区别。更何况上官雪这种从小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从来都只认拳头大的道理。对于实力强大的方大帅，心存仰慕很正常，见了真人又帅的跟戏台上的赵子龙一般，犯花痴就不是啥太奇怪的事情了。 齐二柱这时候上前来，附耳说：“大帅。方浪来了。”方剑雄点点头：“让他到办公室来。” 方剑雄先走了，消失的不见影子，上官雪才不舍的跟上众人。 到了宿舍，尹锐志先点名，安排住房，两人一间。安排一个，发一个中国银行的存着。还有一枚事先刻好的印章。按照方大帅的意思，这些个女土匪，暂时由尹女侠来带。在江湖上厮混过的尹女侠。对这些女匪还是能够理解的。 安顿好之后，尹女侠丢下一句话：“没什么事情，晚上别离开这个院子。想出去逛街。跟你们的生活指导员请假。就到这吧，其他不懂的，可以问生活指导员。” 生活指导员也是一位女兵，属于第一批加入国防军的女子敢死队成员。当年从上海跟着尹家姐妹到汉口，后来被留在司令部里学通讯。尹锐志把人交给她照顾，自己还得回去照顾那个色胚。色胚这个称谓，尹女侠只是在心里叫一叫。原因嘛，这家伙花样太多。 放浪多少有点畏惧这个同族的族弟大帅，按说他比方浪还大两岁，按照现在的传统。见了面得喊一声族兄。在国防军这个团体里，这个规矩很明显没人当回事。方大帅在绝大多数国防军官兵的心目中高不可攀，倒是一些后来加入的各省人才，没有这种心理。就是给雇主打工的心态，当然也有热血的。来为国为民的。这种终究是少数了。 走进办公室，方浪先报告，得到了允许后进来。立正，笔直的站在书桌对面。方大帅的喜好，方浪打听过，知道他喜欢手下军官这个姿态。其实方浪是一知半解了。正经的教导队一期，基本都是见面时严肃的跟大帅不亲，冷雨、朱拉风、呼延奥博这种一身毛病的主，跟大帅更亲一点。也敢于在大帅面前没整形。 “嗯，来了。刚才看了你的长沙工作报告，写的不错。”方剑雄放下手里的报告，脸上露出微笑，实际上方大帅并不愿意总是板着脸，太累。可惜没办法，人太年轻了，不黑着脸恐怕为人所轻慢。这大概就是方大帅私下里跟冷雨这号没啥整形的家伙比较亲的缘故。 “谢大帅夸奖，卑职还要更努力。”方浪赶紧谦虚，方剑雄摆手道：“好了好了，收起严肃的一套。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再说我们是族亲。特别训练班的事情，今后由你跟尹参谋负责，她关心生活上的，你负责教学上的。对了，你现在来有什么要汇报的？” “报告大帅，卑职在工作报告中提到过，根据卑职的经验，很多时候未必要采取军事手段才能解决问题。于是卑职就想啊，今后可以在各省事先布局。用美女的和大洋开路，先把钉子埋下了。将来……。” 方浪说到这里，方剑雄抬手示意，打断了他的话。起身走了几步之后，站住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政治情报局特别处的处长。回头你先跟郑权说一声，就说我是把你叫来，做的具体安排。经费嘛，每年一百万，有紧急情况，可以临时打报告，直接交到我这里，我来审批。眼下需要抓紧布局的地方，北面以为北洋军官为主，南面以江浙闽三省为主。就这样了，你先回去，打一份报告到我这来。” 说着方剑雄挥挥手，方浪退了下去，出门时尹维峻端着电报进来，不悦的扫了一眼这个小白脸。走到大帅的跟前，放下电报敬礼道：“大帅，……。” 方剑雄突然抬头看着她，尹维峻下意识的闭嘴道：“怎么了？”方剑雄笑道：“私下里，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叫我一声方大哥。或者可以叫我一声姐夫！” 尹维峻不免有点脸热，低头道：“刚刚接到的电报，南京方面从日本购进的一批军火到了上好，75口径山炮72门，75口径野炮72门。还有，北洋方面正在跟各国谈借款的事情，据可靠情报，事情受阻。袁世凯几次会见朱尔典，估计都是为了这个事情。” “还有别的事情么？”方剑雄笑着问，尹维峻道：“没了。” “我知道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晨，一晚上上官雪和姐妹们都没怎么睡的好，昨天夜里太兴奋了，叽叽喳喳的深夜才散。躺床上就继续兴奋，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被一个美梦高兴的醒了。再想睡觉，刺耳的哨音响了。 赶紧穿戴整齐，不待梳洗，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生活辅导员，一脸的黑锅底。 全部到齐后，生活指导员怒喝：“整整二十分钟才全部到齐，你们不是身手了得么？就这么个了得法？大帅让你们来，不是来当大小姐的。听好了，今天第一次，就当你们昨天没听明白。从明天开始，哨子响起十分钟内，必须给我在院子里列队整齐了。” 训完之后，指导员带着大家在操场上跑步，这个对于女匪们来说，就是小意思了。天明时分，跑步结束，回到院子里，指导员换了一张笑脸：“都给我听好了，放假三天，好好休息。除了早起要出操，白天可以出去晚，下午六点以前必须归队，解散！” 方剑雄也起的够早的，这年月没有太多娱乐，熬夜的恶习很难养成。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时，见外头篱笆外站着一个昨天见过女匪，方大帅没有理睬，继续一板一眼的把拳打完了，收势后才朝外面一笑。 上官雪是下意识的走过来的，天生的方向感起了作用，随意的在大院子里溜达一番，意外的看见正在打拳的方大帅，很自然的站一边旁观。上官雪是练家子，自然晓得方大帅这拳脚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 “您这是开门八极拳的路子，一对一，论拳脚，我不是您的对手。”女土匪就是女土匪，说话比较直接。方剑雄听了不由笑道：“你的意思，别的我不如你？” “那可不好说，我要手里有两支自来得，您八成不是对手。”这话出来，引起了齐二柱的不满，这货心目大帅就是神啊。 “嗤，小丫头片子，你才练了几天的枪法？你见过几种枪？”齐二柱不给面子的训斥，上官雪对然不服气，却也没争辩。按照她的逻辑，那些不服气采取行动的，都被她做掉了。斗嘴皮子，没意思。 “齐二柱，就你能耐？”方剑雄一声轻喝，打断了齐二柱，冲上官雪一笑道：“对不住了，我上午事情多。”说着方剑雄先回了房间，一番收拾后出来，奔着总参去了。 总参这边正在忙的时候，新编制最终确定，执行起来问题很多。只能是一个个的来。方剑雄对于新编制，其实也未必就满意，好歹是爬过几天军迷网，混过军迷群的。现行编制怎么说呢？是一个综合了现有装备，结合当前工业能力，方方面面看着比较平衡的东西。 将来还是要改进的，总是要在不断地进步中强大起来嘛。 今天被叫到总参来的，是驻扎在孝感的第一师。考虑到总总因素，第一师长还是让桂丹墀兼任，第一、二两个旅长，分别为田激扬、王景略。国防军的编制里头，只有混到甲种师长以才能晋升少将。这二位旅长，暂时没有动的意思，估计还要干上一段时间了。不过国防军内部都知道，第一、二、三个师，那是方大帅起家的部队，在这三个师里头干旅长，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第六十五章 泗水案（上） 几个月的革命战争中成长起来一批年轻的军官，像田激扬这样的，曾经在安庆的血火战斗中残存者。他们最能理解国防军今天的强大，起根源所在和意义所在。 革命没错，但是凭着一腔热血，毫无头脑的一头扎进所谓的革命中去，跟送死没啥区别。熊成基所领导的那一次革命，失败其实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尽在咫尺的太湖县，整整两个镇的新军摆在那，居然在安庆举事。当时觉得很热血，几年后安庆革命的枪声再次想起时，对比一下就知道优劣。 田激扬并不认为，方剑雄发动的安庆起义是为了响应武昌起义，从准备过程看，从行动过程看，只不过是顺手借了武昌先行一步的势。论准备之成熟，计划之严密，武昌起义就像一个笑话。可以说，没有武昌的先起义，安庆起义照样能成功，看看枪声响起之后，全体新军集体响应的局面就知道了。尤其是，方大帅亲自在城内坐镇，带着一个活力强大的警卫连做内应。每次想到这个，田激扬这个当年跟着大帅一起在安庆举事的成员之一，就会有热血沸腾之感。要知道，城内的巡防营可是三千多人啊。 所以说，国防军上下对方剑雄的服气，安庆举事树立的威信很关键。 “大帅到！”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会议室内全体起立。方剑雄一身军常服，龙行虎步。进入会议室，走到主位，做个手势：“都坐下。” 第一师团以上的军官全体到齐，新的整编开始，第一师这个样板很重要。本着谨慎的风格，第一师的整编，方剑雄是要亲自参与的。 会议由蒋方震主持。宣布了整编命令之后，宣布各级军官人员的任命。这一点在国防军中谁都不能碰触，连长以上的军官。必须上报总参批准。也就是说，总参这个机构，掌握的权力巨大。人事权、财权，都捏在总参的手里。方剑雄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总参捏手里。 这种形式的军队制度，最大程度的杜绝了兵为将有的军阀土壤。作为高级军官的师长、旅长，你要是有自立的想法，对不起，下面的人先灭了你，然后拎着脑袋邀功是肯定的。 国防军赏罚分明是必须的，整个军中，几乎看不到有方大帅的亲属在里头。这一点。也是方剑雄能够服众的原因之一。其实方氏家族算起来很大，乱七八糟的能有好几百人。这些人也不是没有通过方梅氏和方友孝的渠道，想在军中和政府部门里混个一官半职的。 现实是方友孝这个亲叔叔，都没有在政府中，方剑眉的这个亲堂兄。现在也在安庆的干部培训班里学习。别人就更别惦记这个那个了，方大帅的铁面无情，人尽皆知。 宣布各项人员调整命令之后，方剑雄讲话五分钟左右。内容为强调这一次整军的重要性和严肃性，并再次强调，要做好随时准备打仗的准备。 上午会议结束。不等吃午饭，方剑雄便亲率总参人员和第一师各级军官，赶往孝感。午后一点抵达后，随便用了点午饭。第一师原来的编制和北洋新军一样，改动起来困难不大，主要增加新武器和技术兵种，使整个部队与新装备的结合更加的圆融。原本就装备了大量新式武器的第一师，整编起来苦难不大。这也是本着先易后难的精神来执行。 原先的很多临时编制被取消，各级编制人员到位之后，调整起来很快。方剑雄在孝感呆了一周后，第一师的整编基本完成。师直属部队完成的最快，补充一个骑兵营，一个辎重营，一个工兵连之后，率先完成了整编。两个步兵旅破费周折，不过事先准备充分，新装备优先从仓库里领取，部分不足的人员采取以老带新的方式慢慢带出来就是了。 部队整编的事情还是比较简单的，其他事情就麻烦了。方剑雄在第一师跟士兵们一道待了十天，老师孙宝琦、联合自治区名誉委员长黎元洪、联合自治区执行委员长汤化龙，三人一起找到孝感第一师驻地来。 能够一次性把三人给惊动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情。方剑雄在师指挥部里见了三人，见面之后这三位都是一脸的严肃。 “扶国，南京来电，荷属爪哇岛泗水埠华侨升旗燃炮庆祝祖国统一，遭殖民当局开枪武力制止，当场打死三人，伤十余人，百余人被捕。”孙宝琦默默的递上一份电报，方剑雄一阵错愕，接过电报一看，是南京临时政府外交部发来的电报，临时政府副外长王宠惠受命电告联合自治区，希望能得到响应。 方剑雄看罢电文，怒火中烧，电文在手里被捏皱成一团，狠狠的抬手一掌拍于案上。砰的一声闷响，桌上的烟灰缸弹了几下。众人骇然，默默不语而等。 好一会方剑雄才慢慢的冷静下来，转头问：“各位先生打算怎么应对？” 方剑雄先看的老师，孙宝琦沉吟一番道：“首先肯定是要强烈抗议，要求释放被押人员，并给与经济赔偿。”孙宝琦的意思，大概就是众人的意思了。方剑雄看看黎元洪，这一位苦笑道：“终究是涉外事件，不如让南京和北洋去头疼吧。” 汤化龙摇摇头道：“应该趁这个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联合自治区已经在国内政坛有了足够的话语权，这个机会不可错过。”反动官僚就是反动官僚，这个时候想的还是这个。 不过必须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方剑雄想的更多就是了，听完他们的话，没有立刻表态，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不语，正好这时候蒋方震和张孝淮一起笑着回来，见现场气氛如此，立刻收了笑容。 “来人，拟电。第一，以联合自治区的名义，敦促南京方面，尽快就此事达成外交上的交涉。第二，通电全国，即日起，一切荷兰籍商人，限期三日，离开自治区国防军辖区，违者以间谍罪法办。第三，通报荷兰公使，如不能在三日内给出一个华侨能接受的处理方案，国防军麾下之海陆军，将出兵爪哇岛，以武力讨回公道。第四，委托在沪之王正廷，全权处理此事。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我之主张。第五，余将亲赴南京，与孙先生共商此事。” “扶国……。”黎元洪张嘴喊了一下，又悻悻的闭上。边上两位都不吭声呢，他操心有屁用。倒是蒋方震听罢便道：“扶国，出兵爪哇，海军方面实力恐有所不足，还有就是怎么解决运兵的问题。” 方剑雄淡淡道：“荷兰已经不是昔日的海上马车夫了，通知海军立刻准备，通知招商轮船局准备。一道到期，将以麾下海军所有战舰出击，步兵方面有一个团就够，让冷雨调一个特种作战团回来。泗水屁大的地方，打下来应该不成问题。就这么定了，执行吧。” “扶国，是不是跟南京方面商量一下，毕竟南京方面还有两艘海字级的巡洋舰。”汤化龙临时还是补充了一句，方剑雄笑着点头道：“通知一下也好，南京发面最好不要答应配合我们行动。就算是想配合，南京方面也很难解决海军的费用和炮弹。记住了，揪住一点，这是联合自治区自己要干的事情。” 孙宝琦最后还是劝了一句：“扶国，南京之行，恐有不妥……。”方剑雄目光坚定，摇头道：“早晚是要见上一面的。民国，不能只靠流血而立，如果可以，我希望最好不要有内战。” 三人得了准信，回去各自准备。方剑雄这里一直没说话的张孝淮上前道：“扶国，为什么不先看看袁世凯的反应？” 方剑雄淡淡道：“袁世凯怕洋人怕的要死，指望他？还是算了。这一次，不但要逼迫荷兰政府低头，还要为海外华侨争取生存空间，要让海外华人都知道，我们才是华侨在国内最坚强的后盾。” 泗水案一出，可谓举国震惊。全国上下还沉浸在民国的和平建立之美好愿望中，海外华侨居然出了这等惨剧。一时间可谓举国上下义愤，报界将汹汹之民意推波助澜，不过一日之间，民间愤怒达到了一个顶点。 举国瞩目，都在看着两个临时政府的反应。北洋方面是抗议，南京方面也是抗议，都是要求荷兰政府严肃对待，提出释放被捕者，赔偿损失及恢复人权等要求，并限期一周答复，否则将禁阻通商，不准民国悬有荷旗。 上海，联合自治区代表团在会谈结束后，并没有立刻撤离，而是摇身一变成了自治区驻沪对外联络处。地点在华界一处两层办公楼。 这一日，联络处外的草坪上，站满了各报的记者。联合自治区对外联络处，将发布自治区关于泗水事件的郑重声明。作为当今一个军阀所控制的地区性政权，按说在这个事情上发言权没有太多的代表性，可惜架不住方剑雄是最能打的军阀，虽然没有顶着政府的帽子，自治区放话的时候，照样举国瞩目。 喀喀喀，闪光灯爆闪之际，王正廷出现在众媒体面前，咳嗽一声，数百人的现场寂静。 第六十六章 泗水案（中） 历史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是很难被扭转的！ 极弱之中华，即便已经推翻了满清，正在筹建共和制度的民国，地方国家的藐视依然没变。可以说，此刻的国人就像一个火药桶，愤怒随时被点燃。 “各位，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成员全体，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联合致电本人，向全世界通报。惊闻荷属泗水埠华侨遭欺凌一案，自治区全体国民，国防军上下，如家人之刀斧加身，痛心疾首，义愤如怒火焚心。广大之华侨同胞，你们的痛苦，即我四万万国民之痛苦，你们的怒火，即我四万万国民之怒火。自治区及国防军上下共同心声为，一，要求临时政府做出最强硬之表态！二，限期三日之内，自治区辖区内，所有荷兰籍人、船一律离开，所属店铺强制停业。三，限期三日，如荷兰政府不能就该案做出令我荷属领地华侨满意之处理，国防军将组建海路军特遣队，出兵泗水，为我过之侨民武装维权。四，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将于今夜启程往南京，面见暂代之孙总统，商议解决该案之最后方案。” 王正廷此前看过电文，本就被激动的浑身发抖，好不容易缓和下来，面对众媒转达电文时，还是没能忍住再次浑身激动的发抖，鼻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当者全世界宣布这样的消息，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真是太难想象这种感觉了！ 薄薄的一份电文，拿着却有千斤分量，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王正廷念罢电文。双手撑着桌子，痛哭流涕！ 别说是王正廷念的时候颤抖着嘴唇，台下各媒体中的国内报纸记者，听到这样的宣言时。也都激动的浑身发抖。现在一阵一阵的微微骚动，要不是担心打断了王正廷的电文念完，记者们都在强烈的克制情绪。现场早就炸了。 现场并没有立刻炸开，很多记者都在含泪记录完最后一个字。终于，一声惨厉的哀嚎在现场响起。市井百态之社长，小分队长，瘫坐于地上，捶胸顿足，嚎哭而道：“我中华泱泱大国，五千年之文明，今民国在即，举国欢庆之际，竟受此辱。我辈，恨不能生于汉唐。恨不能持戈渡海。”至此，凡国内之记者，无不纷纷嚎哭，激动者捶胸顿足，涕泪满面。理智者泪流低头，黯然神伤。 “方司令啊，在下仅代表个人及全体报社成员，给您磕头了！求您为那些在海外漂泊的游子们，出一出这百年淤积之恶气。” 喊罢，小分队长头朝西北。咚咚咚的三声！以头抢地处，血流不止，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此举顿时引来无数记者效仿，肃然而跪，遥遥叩首。 疯了！疯了！整个上海报界都疯了！ 就这一天，所有人都牢记在心。1911年，3月26日。整个上海的报纸都在发行增刊，报道同样的一件事情。除了外文报纸，所有中文报纸的口径异常的一致，报道都以支持联合自治区政府及国防军发表之通电。 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的名字，再次成为了全国报纸的头条。 “这是自清咸丰年间以来，第一个敢于对西方国家发出武力威胁的中国地方性政府和军队，他们的领导人，名字叫方剑雄。历史将牢牢记住这个名字！”一贯还算中立的报纸《申报》，在头条如是评论！ 其他报纸就更不用说了，纷纷发表更为激烈的评论。一向力挺方大帅的市井百态，在发布会上上演了一出好戏之后，社长小分队长再次亲自操刀，于头条评论：即日起，海外侨胞有了主心骨，即日起，国防军可称民族之脊梁！ 在一些反方的人眼里，这些言论可谓极尽谄媚，但是没有人敢于在这个之后，发出反对的声音。顶多像一些北方的报纸那样，来一句：是趁势邀买人心，还是确有此意，拭目以待！ 铺天盖地的正面报道，压的南北两个临时政府喘不过气来。谁都没想到，方大帅居然如此的犀利，北洋没想到方剑雄再次暴走疯癫。南京没想到，方剑雄居然要来南京，商议共同应对的举措。 就在南北双方苦于应对声势浩大的媒体造势之时，28日午，方剑雄乘海军战舰“海容”号，抵达南京下关码头。 南京临时政府组织了欢迎仪式，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一些人的预料。原本预计能来个一两万人就很不错的场面，消息传出之后，南京城万人空巷，下关码头人头如潮。十万南京百姓，自发到码头迎接，二十万南京百姓，自发走上街头，沿途等候欢迎方司令的到来。 南京各校学生、全国妇女联合会、全国赤十字等等组织，汇聚下关码头，拉起横幅，热烈欢迎方司令大驾再临南京。这一日，南京城红布、红纸、彩纸等物资，竟有钱难购。好多商铺听说学生是为了欢迎方大帅，直接收个成本价，还有的脑子临时被门夹坏的，居然一冲动就没收钱。 总而言之，南京市民跟疯了一样，听说方大帅来南京，全都被点燃了。 老百姓脑子里可没那么多想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当年安徽军在南京的时候，那叫一个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为了不扰民，夜宿街头的故事，至今在民间传诵不休。 如今方司令再来南京，被各地民军祸害惨的南京百姓，就像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发泄口，瞬间爆发出来。绝大多数百姓心里，大概都希望，方司令的国防军能回南京，那些乱七八糟的各地民军，滚出南京去。 “海荣”号缓缓停靠，站在码头边上看着人山人海的一幕，孙逸仙面色复杂。当初他来南京的时候，场面似乎不如这个，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中国百姓总是希望通过改朝换代，再不济换一个主事的人，来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要求不高，能吃饱能穿暖就行了。 可是，几个月之后，南京人民对临时政府的失望，大概也积累到了一个临界点了。各地民军来到南京之后，数万人无饷无食，骚扰地方成为必然。轻者白吃白喝，重者杀人劫财。一些当官的，更是直接在青楼里住下不走，白吃白嫖，南京百姓可以说敢怒不敢言。 这种状况，一直到借到钱之后才有所改观。不过多嘴的报纸，还是把事情捅了出去，并私自杜撰，称方司令是见不得南京百姓受苦，才出手牵线借钱云云。反正报纸瞎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战舰终于靠岸，孙逸仙迈步之前，见左右人人面色苍白，心内忍不住暗暗一叹。方扶国不过二十出头，不过一人赴南京，如何这些人吓成这样？其实孙想歪了，他身边的这些人，不过是看见了民心罢了。军事上严重不足，又没有了民心，同盟会这个组织，如何在国内与另外两方抗衡呢？又如何能执国内政坛之牛耳呢？ “哎！”坚决主张内阁制度的宋教仁，最近正在积极谋划成立国民党，争取内阁选举之胜利。今日见此一幕，不免心生焦虑。叹息一声！ 码头上正在忙碌，孙逸仙扭头问：“渔父，为何叹息？”宋教仁苦涩道：“当初去汉口，与方氏面谈时，其曾言，未来之民国，如袁某人为总统，逸仙必以内阁制度制衡之。音犹在耳，音犹在耳！”实际上全文并非如此，宋教仁不过有选择的说。 孙逸仙闻此言，不由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常态，露出微笑，迈步往前。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方扶国，如何面对我这个代理临时大总统。 方剑雄挺拔的身躯出现在甲板上，高大的身材很容易被发现。孙之微笑保持的很好，但是瞬间变了变色，艰难的恢复平静。原因很简单，码头上突然发出了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国防军万岁！”“欢迎方司令驾临南京！”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率先喊了这么两嗓子，顿时整个码头上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南京百姓发疯似得，拼命的扯开嗓子喊这两句。 战舰上的方剑雄听到了欢呼声后，第一反应就是浑身一僵。面对十万人如此欢呼的场面，心旌摇荡，难以自抑的激动。定了顶神，深呼吸后，方剑雄这才迈步下上前。临上踏板时，啪的一个立正，一百八十度的敬礼。 欢呼声中，方剑雄终于走到了孙逸仙的面前，现在意外的自动安静了下来。 “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见过临时大总统！敬礼！”方剑雄毫不犹豫的挺胸立正，抬手敬礼。大声说话！ 声音洪亮，现场五十米之内，都应该听的到。大概谁都没有想到，方剑雄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孙逸仙的面前。并以临时大总统称呼！ 此刻，看着英武的方剑雄，孙的内心如同一股热流，贯穿了全身，竟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克制的激动。 “扶国，一路辛苦了！”嘴唇微微颤抖一会，孙逸仙开口说话。 第六十七章 泗水案（下） 多年以后据方家后人整理的一些文件和材料编写的《方剑雄传》一文中记载，揭开了一个尘封近百年的谜团。几乎所有的史家，在此书问世之前，都主张一个观点，伟大的国防军缔造人方剑雄，对同盟会极其后发展起来的国民党领导人们，始终抱着强烈的敌意和戒备心。 但是在这本书中是这样写的：“先祖很少写日记，遗留下来的都是一些随手书写的心得感悟。但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先祖却详细的写下了内心的感受。文中称：孙逸仙为清末中国最伟大的革命家，孙之革命思想，引领了这个时代特有的快速发展新文化精英层所主导的革命。面对这样一个必须以伟大来称呼的人物，余内心敬仰已久，故激荡难平。然革命即破坏，欲复兴我华夏文明之伟业，仅仅依靠革命是不够的。余于孙生于斯时，抱着同一个目标，却朝着不同的方向在前进。此不能不为人生一大憾事！” 历史就是这么无情！ 不论方剑雄对孙之感官如何，当孙挡在了前面的路上时，结局早已注定。 这大概就是政治人物的逻辑，不论是非，只讲利益。更何况，方剑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站在了国家利益这一最高点上。任何人，任何事情，只要挡路，只要不合作，必须淘汰！必须让路。这就是几年来的时代生涯，锻炼出来的一颗坚硬的穿越心。对于方剑雄来说。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临时政府被戏称为次长内阁，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场随孙而至的，都是一堆次长，还有总统府的秘书长胡汉民。方剑雄在孙的介绍下，一个一个的认识过去。 最后一个居然是陈其美，方剑雄露出真诚的笑容，张开双臂道：“英士兄。好久没见。”陈其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抱住。 于是，历史被相机定格了！ 欢呼声中。南京民众看见的是多么和谐的一面啊！方大帅上了孙的车，一路往临时总统府而去，一路欢呼不断。道路上不断有民众试图冲上道路，都被士兵阻挡下来。 方剑雄一路看到的是民众的热情，南京拥挤在道路两旁欢呼，甚至站满了道路两旁的屋顶。不断舞动的彩旗从窗外过去，方剑雄很努力的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始终难以平静。 “扶国，看来你很受南京民众的欢迎。”孙笑着问了一句，方剑雄却摇头道：“我不配！为这国家，为这个民族，我做的还不够。” 孙闻此言。竟一时无语。只能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上，欢呼依旧疯狂。 实际上孙对方剑雄崛起的过程，花了很多时间去了解。双方都是革命者，但是选择的路却不一样。回国三年，方剑雄一直在默默的积蓄力量。这一点跟同盟会的作法完全不一样。比起方剑雄来，同盟会在很多时候，过于操切了。 孙不是没有看到这些，可是他也确实有难处。海外募集革命资金日渐艰难，多年的革命行动无果，孙急于求成的心态可以理解。孙更为感兴趣的。还是方剑雄那套军事制度。归国以后，孙一直为军队的问题感到无奈，可以说最难的是财政，其次就是军队的控制力。 各省军队，看似统一在临时政府的旗号下，实际上则完全不然。临时政府下发军饷，都是直接交给了各部队的长官，军队实际上是掌握在这些军官的手里。北伐之战，这一点暴露的尤为突出。林述庆在枣庄受挫后，各部队竟然无一肯继续向前，即便黄兴去压阵，也很难改变这个局面。等到冷遹和唐之道回到徐州时，三方会谈已经重新开启，北伐被迫停顿。 北伐的不顺，对于孙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原本以为财政的问题解决了，北伐就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实却无情的告诉了，即便财政上的困难暂时缓解，北伐还是难以取得预期的效果。回到问题的原点，方剑雄凭什么战无不胜？仅仅是装备？仅仅是兵力？ 客观的说，孙能够在清末民初几十年的历史阶段，保持着强大的号召力和巨大的声望。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厉害角色，而是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孙比起方剑雄来说，缺的其实是对历史大势的见识，和一颗足够猥琐的心。 用一句宅男的游戏术语来说，哥是一名后期选手，前期不能足够猥琐，就是ATM机。三年的清末时期，就是方剑雄的猥琐期。 而那个时候，孙在干啥呢？宣传革命，组织起义。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力和足够的声望，可是当清室被推翻的时候，孙很意外的发现，属于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靠谱的东西。 车进总统府，喧嚣被挡在了外面。南京之行的目的明确，正式会谈之前，孙和方剑雄在办公室里，进行了一次单独的长时间的会谈。 齐二柱带着他的卫队连，意外的被挡在了总统府外围。上岸之后，临时政府方面没有卡车，也没有安排马匹，卫队只能步行。 方剑雄的这个卫队连最后下的船，整队的时候就显得实在是太扎眼了。清一色的绿军装、钢盔、大头皮靴，武器有最基本的是冲锋枪，轻机枪，落在最后的一个队列里，居然还有60迫击炮和六名狙击手。 这样一支队伍，从下关码头往总统府走来，一路上寂静无声，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发出。沿途的民众，在这个卫队连经过的时候，居然忘记发出了喝彩声，完全被他们散发出来的杀气震慑住。 卫队连的前方，始终有带队的南京士兵，围观群众不自觉的下意识去比较。同样都是卫队，那些带路的，骑着马的，挎着盒子炮，不时互相交流几句的卫兵，比起这些走路除了脚步声就听不到别的声音的队伍，差别立判。 来到总统府外头时，齐二柱一声有力的：“立定！”全体整齐站住，如同一人。 大门里头的二楼上的一个窗口后面，黄兴、蒋作宾、陈其美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方扶国的本钱！”陈其美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这句话真相了。这是出于对孙的死忠，而发出的感慨。 “这不仅仅是装备的问题，当年在兵部帮着良弼整军夺权时，第一镇的装备算是最好的吧？150炮标是独一份。可是那又如何？八旗子弟斗鸡走马还行，别说上战场了，就是训练场上，也是松松垮垮的。当时亲眼看见，心也就死绝了。”蒋作宾也不知道在想啥，冒出这么一句来。 很意外的是，外人皆无异议。黄兴甚至还很认同道：“在汉阳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第一旅的作战。安徽军第一旅多为新兵，北洋军发起拼刺反冲击时，居然拼不过安徽军第一旅。” “北洋军不是号称拼刺技术师从日军么？那么多军事教官都是日本人，怎么会拼不过安徽军？”发出这声音的是蓝天蔚，从烟台回来之后，蓝天蔚暂时被闲置，在陆军部干参谋。 蓝天蔚是留日士官生，对于日军的拼刺技术，还是颇为认同。方剑雄从起事至今才多长的时间，他的并怎么能在拼刺这个方面击败多年的北洋老兵呢？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黄兴感慨了一声，换了个口气道：“留待日后再说吧。眼前的问题，不知道孙先生跟方谈的如何？” 就在此时，大门口处突然一阵喧闹，但见门口卫兵一片紧张，似乎出事情了。 “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黄兴赶紧交代一声，蒋作宾一溜小跑出去了。 跑出来的蒋作宾气喘吁吁的来到大门口时，见到的是齐二柱带着两个士兵与大门口处的十几个卫兵在对峙。方剑雄的卫队连，全都站在马路上，保持着整齐的队形没动。 “怎么回事？”蒋作宾上前喝问，门口的卫队军官是一个排长，赶紧过来汇报：“报告，这个人非要进来，说什么保卫方大帅，还说不放心我们的能力。我没让他进，就要硬闯。” 齐二柱这话有点伤人，什么叫不放心能力啊。蒋作宾听着也很不舒服，上前来忍着不快道：“还请稍等片刻，请相信我们的保卫能力。” 齐二柱歪了歪嘴，冷笑道：“我是大帅的贴身警卫，难道连我都不能进去？我怎么觉得，是你们在不放心我们呢？”这个看似憨厚的家伙，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听啊。 蒋作宾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你们几个进来等着吧，大总统正在接见方剑雄。” 齐二柱一听这不干了，上前一步瞪眼道：“你有种再说一遍？接见，这天下有人配这个词么？”蒋作宾也不是怂包，毫不退让的瞪回去，怒道：“孙先生是临时大总统，怎么就不配？”齐二柱一声狞笑，摘掉钢盔，撸起袖子，不屑道：“狗屁的大总统，老子不知道没听说过。我看出来不服是吧？练练？” 齐二柱就是在故意找茬，这一路过来，前面是骑马的带路，这是故意在让卫队连落下。到了地方又不让进去，齐二柱心里更恼火了。 第六十八章 泗水案（续） 方剑雄和孙的谈话，开始就不是很顺利。为啥这么说呢？孙明知道方剑雄的来意，却丝毫不提泗水一案，而是先提到北洋。 “你我之辈流血革命，袁世凯虽然逼退了清室，但是他的本质没变。如今清室退位，袁世凯却迟迟不肯南下就任大总统一职，可见其心。扶国，不能让袁世凯安稳的呆在北京，窃取了革命胜利之果实也。”孙的开场白，语气诚挚，表情沉重。看的出来，此事一直在困扰着他，或者说孙处在一种患得患失之中。 北伐军的整编可以说并不顺利，各路人马，要钱要械，就是不肯正经的交出兵权，接受整编。现阶段，只有李烈钧、冷遹是公开表明支持整编的，唐之道没反对，而是辞职而走。江苏的顾忠琛、浙江的朱瑞，镇扬军的林述庆、广东的姚雨平，语言上不反对整编，实际上死死的把持兵权不放。陈其美建议干脆采取武力解决整编的问题，黄兴反对，孙只能作罢。 徐州的北伐军尚且如此，其他各省的军队整编就更是难上加难了。陆军部要求他们裁军，财政支援临时政府中央的政令成为了一纸空文，别说什么广东、福建、云南这些偏远省了，近在咫尺的江苏、浙江，都在阳奉阴违。 拿到手的大洋花的叫一个快，效果却很差。这就是孙现在面临的难题。各省的军政大权，把持在一些军阀的手里。打着临时政府的旗号，让他们出兵，来的是一些地痞流氓，枪都配不起。要钱。更是没有，甚至还朝临时政府伸手要钱。 通过方剑雄弄到手的一千万。现在花的差不多了，孙再想北伐，军饷是肯定拿不出来了。联合方剑雄，这是孙逼的无路可走才想到的办法。 方剑雄对孙的开场白不置可否，这里没有第三者，方剑雄面无表情的等待下文。孙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后，继续演讲。 孙将其政治理想说了一通，这些东西他说的甚是熟练，什么平均地权啊，什么民主共和啊。什么外收国权。 方剑雄倒是一直很平静的听他说。这倒不是说人同孙的理念。而是想看看，孙的政治思想和其治国能力。可惜，方剑雄没有听出多少孙在治国方面的实际政策，说来说去都是一些理论，一些形而上的东西。比如说。要平均地权，怎么平均，没说。要扶持实业，就给一些政策，然后没了。 孙说了一个多小时，方剑雄才趁他喝水的时候，咳嗽一声道：“总统，您的很多理念我表示认同。比如收回国权。有些理念，我不敢认同。比如说平均地权，您究竟想怎么去做？” 提到怎么去做，孙卡壳了，这个本来就是当口号喊一喊的，真的去做，各种的艰难可想而知。中国几千年封建王朝没有解决这个问题。西方近代工业革命之后，还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 方剑雄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他不敢用。平均地权，自然是要拿地主开刀。问题是，这个地主怎么判断？难道要像历史上那样，家里有三十亩地，就被当做反动阶级消灭掉？客观的来说，真这么干了，中国的农民都能站在这么干的政权这边。可惜的是，想到阶级消灭这个说法，方剑雄就不寒而栗，更别说去实际操作了。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能是对内温和，对外走军事扩张道路这一条可以走了。至少要在短期内解决土地的这个死结，办法大概也只有往东北移民这一条路可以试试看。问题是要这么干，方剑雄必须先取得国家政权。 至于说到泗水一案，方剑雄的目的很明确，刷声望。顺便趁荷兰这个效果孱弱的机会，为海外侨民争取一个好一点的生存环境。方大帅的历史不好，这不妨碍他从一些YY小说里看到这个段子。至于说到出兵爪哇，逼急了真的摆出派舰队的架势，估计荷兰也扛不住服软。 “这是个难题，困扰了我很久。”方剑雄很及时的给了个下台阶，继续道：“这次来南京，主要目的还是想确立一个民国，然后在同一的旗号下，解决泗水的案子。大总统，华侨在海外，苦不堪言啊。民国在即，我们这些人再不为他们撑腰，日后如何有面对全国民众？” 说着方剑雄顿了顿，孙接过话道：“这个事情，文已经责令外交部处理，并限期一周荷兰答复。扶国三日之说，恐操之过急也。” 正说话间，门被推开，旋风一般的冲进来一个王宠惠，手里舞动着电文，激愤怒道：“泗水华侨来电，荷军逐日围捕，专捉粤侨工商，已达2000余人，望速设法解悬，南洋数百万华侨翘首以盼！” 孙听罢顿然目瞪口呆，面露愤怒，狠狠拍案。方剑雄看似平静的站起来，淡然道：“媒体都知道了么？”王宠惠下意识的点头，方剑雄戴上帽子，正了正军装，冲孙点头：“总统，既然您主张缓办此事，我想我该去做点什么了。” 说着转身出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在双愕然的眼睛注视下，消失在拐角处。大厅人很多，有各部门官员，有方之随员，还有媒体众多记者在外围被士兵拦住等候。众人先一步知晓泗水之事，此刻正议论纷纷，群情激荡。 看见方剑雄出来，众人多少有点吃惊，怎么就一个人出来。现场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一下，还是记者们反应快，有记者率先往前冲，被士兵眼疾手快的拦住。不过该记者还是喊了一声：“方将军，本人乃……。”有人开口，便不断有记者大声喊话，提出问题。 方剑雄环视一圈，最后对着慢慢的往大门口走来，往这些媒体记者面前走来。沿途之官员贤达，纷纷下意识的让路，方剑雄面无表情的从人丛中穿过，站在一干记者面前时，抬手作势。众记者如巨石压胸，各自屏住呼吸，等待方大帅的表态。 “各位媒体朋友，我仅代表国防军全体，就荷兰殖民政府抓我泗水侨民一事，发表一下两点声明。第一，即日起，国防军防区内，所有荷兰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一律接受国防军之保护。第二，即日起，任何进入国防军防区的荷兰籍人、船，全部视为间谍活动。第三，限期一周，如荷兰政府不能拿出令南洋华侨满意之处理意见并实施，我国防军海陆联合特遣军将出兵爪哇。为完成武装维护华侨权益之目的，为我中华民族之尊严，国防军将不惜对荷兰政府，……。”及此，方大帅停了一下，用最重的语气和最愤怒的语调，大声怒吼：“宣战！” “宣战”二字，如惊雷一般在南京总统府上空炸响！ 这是自咸丰年以来，中华民族发出的最强音！当然，也有人会拿方大帅去跟庚子年的慈禧太后去比较，结论不难得出。一个是色厉内荏的白痴向八国挑战，一个是战无不胜的将军，麾下精兵强将，发出来的拯救海外华侨的呐喊。 前者，仓皇西遁！后者，显示出来的是为中华民族尊严不惜死战的信心和勇气。 闪光灯在短暂的停歇后开始爆闪，方剑雄面无表情屹立在众人面前，微微闭眼！少顷，待光线适应后，举手示意道：“各位请让一让，我要立刻赶回芜湖，召开军事会议！” 这个年月的记者，职业道德还是比较过硬的。没有人死缠烂打，都怀着一颗敬仰的心，用最敬重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的将军，并主动让出一条道路。 院子大门口处的对峙，被里头的突发的景象打断了。齐二柱见内里骚动，顿时急眼，掏出****怒喝：“兄弟们，有人要对大帅不利，动手！杀进去，救大帅！”一声喊罢，马路边上席地而坐的卫队连，瞬间散开，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一个战斗队形展开了。 “住手，你想害死方剑雄么？”蒋作宾相当的机灵，见势不妙，大喝一声。再看门口的卫兵，全都吓傻了。其实蒋作宾也怕，对面突然一百多条枪对着自己，枪栓拉的哗哗哗，还有两门小炮，几个扛着步枪的，正在快速的往屋顶上窜，那动作比猴子都灵巧。 这话还是很有效果的，齐二柱抬手示意后面，冷笑道：“让我进入陪着大帅！”蒋作宾见状，无奈的往边上一闪，这时候齐二柱也意识到自己判断出错了，因为里头的楼前大门处，都是一些记者啥的。 “解除警报！”齐二柱交代一声，带着两个卫兵大步往里走，外头的卫队连，在尖锐的哨音中，快速的恢复了队列。蒋作宾抬手擦了擦冷汗，赶紧往回追。 方大帅迈出第一步前，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扶国，稍等！” 方剑雄站住回头，但见孙逸仙疾步如风一般上前道：“刚才与军部紧急磋商后，决定派出海军全部，配合你部作战。具体细节，你我再商议。” 第六十九章 联合？ 消息再出，举国沸腾！ 总统府外的记者们，一直在等待，天色渐暗，他们还在等着，夕阳落下，他们还在等着，夜幕降临，花灯初上，记者们依旧在翘首。两名国防军卫兵，一左一右，站在主楼门口台阶下。门内大厅里，数十名官员，也在焦急的等待中。 快！快！快！南京各报社，各印刷厂，几乎都在喊着这么一个词。 终于，大厅里面的门打开了。孙与方剑雄并肩走出来，面对众人，方剑雄恭敬的做了个手势，孙上前一步道：“经紧急磋商，临时政府海军，临时将全部划归国防军调遣，筹备泗水特遣队一事。南京临时政府及国防军郑重宣布，一周之内，如无荷兰政府满意之回应，特遣队将出兵泗水，并正式对荷兰政府宣战！” 此言一出，掌声雷动。无论是临时政府的官员和社会贤达，还是方剑雄的随员们，都在拼命的鼓掌。大门之外的记者们，也都发出欢呼声：万岁，国防军万岁，方司令万岁？ 这个喊声很快传开，所有记者都跟着喊。孙面色不变，抬眼看了一下，其他人可都没这么好的涵养了。脸色纷纷变幻，激动者如陈其美、李烈钧、张培爵等人，直接沉下面孔。 方大帅倒是很淡定的看了一眼门口，心道：“哪个王八蛋这么喊的？老子要表示欣赏你！” 在卫兵们的欢送下，记者们很快散去。扰人心神的欢呼声也散去了。留在大厅内的众人，也都各自散去。方大帅谢绝了孙的晚宴要求，表示直接回下榻处休息，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办。孙对此表示理解，亲自送上了车，并派骑兵队前后护送方大帅去南京大旅社入住。 方大帅这个车这次开的不快了。前后有卫队小跑跟着呢，这夜色刚上来，也算是南京城里的一景儿，夸夸夸的脚步声，中间是一辆轿车，还是孙大总统的用车。 目送着队伍的消失，孙总统回头对众人道：“各部门次长，到我那开个会。” 孙的办公室里。很快就到齐了与会者。众人的心情看着都颇为沉重。方才发生的一幕，如同阴影笼罩于心。该死的记者们，居然喊出了“国防军外岁！”“方司令万岁！” 这是要干啥？这些记者脑子进水了么？不知道这里是啥地方？这个的话，每个人心里都憋着，就是没人第一个去说罢了。气氛有点压抑的时候，性子相对暴躁的陈其美拍案道：“方扶国。留他不得！” “英士，放肆，有这么说话的么？都是革命同志！”孙威严的呵斥一声。陈其美默默的坐下。各部门的要员们，也都低着头不说话，孙的目光落在黄兴的头上时。这一位才叹息一声道：“逸仙，如果能说服方扶国与我们联合，出兵北伐，届时在下愿意让出总长一职。” 孙逸仙此刻内心复杂，或者说心急如焚。如果不能与方剑雄达成一致。那就只能向袁世凯妥协。那不是变成了与袁世凯联合了么？估计这个团体内部，没有几个人会同意。可是方扶国始终不肯松口啊！ “逸仙，不如我去跟方扶国谈一谈。其实方扶国在联合自治区搞的那一套，也算是比较民族的思路。”胡汉民主动请缨，抬手推了推眼镜，白皙的面孔上腮帮子动了几下。 “不必了，各位。方扶国已经正式表明态度，与南京临时政府共进退。一旦南京政府北伐军整编完毕，袁世凯还不肯南下，两军将联合出兵北上，荡平北洋，建立共和！”孙逸仙突然提高的音量，面露激昂，抬手使劲一挥道：“同志们！共和制度的民国，将在我们的手里诞生。届时，将举行全国大选，由各省议员组成临时议会，选举出一个总理内阁政府。如袁世凯南下，本人将实践诺言，正式辞职，举行全国大选。” 这么一个消息立刻点燃了会议室，众人纷纷露出兴奋之色。几个懂军事的人，却面露担忧之色，并没有显出兴奋，反而焦虑之色加剧。 孙逸仙心里明白，保持着兴奋的表情道：“其他部门的同志先回去，此事属于绝对机密，绝对不得外泄。陆军部的同志留一下，英士留下。” 办公室里走了一大半人，剩下的还有黄兴、蒋作宾、陈其美、蓝天蔚、张培爵。 “形势大家心里都很明白了！现在的关键是北伐军的整编，方剑雄是不看好我们这次整编，才不愿意与我们联合，这是担心我们拖他的后腿啊。同志们，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说说看吧。”孙逸仙这就算是丢出底牌了，逼着众人表态。 “重庆方面毫无问题，坚决支持大总统，随时可以开始整编！”张培爵第一个站起来表态，离开重庆之后，到了南京，正值清室退位。夏之时主动离开，去了上海，表示再赴日本留学，继续深造军事。 “上海方面也没问题，大总统只管放心吧。唯一头疼的，还是装备不足。”陈其美态度也很明确，他是一贯的死忠。 “逸仙，现在的问题，还是财政上。此前的一千万，现在可没剩下多少了。”一直没表态的黄兴，提出了最头疼的问题。 “陈澜生汇报，可通过发行国债方式，加上两淮的盐税，可以凑两百万的款子出来。中华银行的票子，也能拿出一百万来。”孙逸仙咬咬牙，说出这么一番话。所谓中华银行的票子，就是纸币。军票方剑雄坚决反对，这个忌讳就不去碰了，只能绕开。 “还要强令各省，将财政一部分支援中央政府。否则，现任省长督军，一律撤职。”蓝天蔚很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众人整齐的看他一眼，没有人接这个话。蓝天蔚面无表情，心内却是一阵冰凉。倒不是因为这些人的冷淡，而是因为从这个事情看，临时政府对地方的约束力，让人实在是难以拥有信心。 “日本购买的军械已经到了上海，先把南京的三个师整编出来，然后北伐军先整编五个师。人员上一定要用好了，制度上效仿国防军，人士权和财政权，一定要牢牢抓住陆军部手里，否则将来又是一个个大小军阀。当年清室打压袁世凯，夺其权利，其中兵权上头没少下工夫。可是结果呢？财权不在直接下到各级镇统制手里，利用这些统制来掌握军队。结果呢，武昌、安庆枪声一响，北洋军根本不听调遣。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不能不引以为戒。”蒋作宾可谓是深受其害的一个典型代表了，当初袁世凯被弄回家，在被良弼帮忙的蒋作宾，费了不少力气，想了不少办法，最后的结果还是惨淡收场。 可以说，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像蒋作宾这样，对旧有军制深恶痛绝。 蒋作宾的一番话，真真正正的说到了孙的心坎上。孙抬眼看了一下黄兴道：“克强，要下决心了。革命至今，北伐到此，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军队现状，不改不行了。” “好，可以先整编南京的五个师和徐州的五个师。不听号令者，武装缴械解决。另外，我们需要时间，通知蔡汉卿，催促之事，可缓行。从现有情况看，至少需要五个月的时间。另外财政的问题，可以适当的恢复一些厘金和摊牌。由财政部派人，去各省执行。”黄兴咬咬牙，说出这么一番话。临时政府成立以来，各省取消厘金和摊派的都有不少。 “这个先不着急，等部队整编完了再说。”孙稍稍沉吟，给出结论……方大帅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小翅膀，居然让历史在这个时候，走上了一条异常的道路。南京临时政府，有钱发动北伐，却在军事上的失败后，发现了一些致命的原因，并因此进行了一些军事制度上的调整。可见，孙、黄之辈，都是聪明人啊。历史上他们应该也发现了这些问题，奈何困于财政压力和军事上北洋带来的巨大压力，最后选择了与袁世凯妥协。 这个时空，因为方大帅的崛起，北洋军所谓战无不胜的传说，根本就是个笑话。没有感到太大军事压力的南京政府，财政上困难也没那么严重，更加要牢牢抓住袁世凯不肯南下的小辫子不放了。 南京大旅社，此前国防军警卫连一部先到，毫不客气的将原来守在里头的士兵请出来，让太慢负责外围。旅馆内部，上下左右一番大搜索后，耗时将近一个小时，同时还派专门的厨师去了厨房接管业务，这才放心让大帅在旅馆住下。 负责送方剑雄回来的，是广东北伐军独立师长姚雨平，方剑雄下车的时候，不忘记讽刺一句：“方将军倒是谨慎的很啊！如临大敌，好不威风！” 方剑雄面带微笑，轻轻点头道：“不好意思，南京的仇家太多，就算睡觉，我也得睁着一只眼睛，我可不想再挨黑枪了。” 话不投机，姚雨平冷哼两声走了。方剑雄在卫队护卫下，走进大门。随行人员已经先到等候，方剑雄进来时，大家都站了起来，都松了一口气。方剑雄目光带着歉意，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几个女兵的身上。这些女兵，都是尹锐志坚持要带来的，身手好，敢玩命，又是女的容易被忽视，效果比男兵都好。 第七十章 一致？ 方大帅自然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带客厅的那种。这一次随行的大员都留下，先开个会。 孙、李、韩、郑，这么一个核心幕僚班子，现在已经基本成型。 “孙是铁了心要继续北伐了，我已经私下里答应他，最迟五个月，临时政府发起反袁北伐，我方支持。”方剑雄落座后，冲各位一笑，冒出这么一句来。 “袁项城素来多疑，怎么肯南下主动受制于人？”孙宝琦还是很了解袁世凯的，开口就切中要害，继续道：“袁项城待人处事倒是不差，颇重恩义。可惜的是，用人首取其忠，而非取其才。麾下更多是一些前清的老朽，暮气沉沉。比不得自治区以制度为重。南方独立各省，现如今本质变化不大，都没能从制度这个根子上做文章。” 孙宝琦这个前清老朽说这个话，其他几位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李慕言也算是前清老朽吧。韩衍这个混过北洋的，也算一个。郑权好一点。 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接过话道：“老师说的有道路，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才是政权稳固的根基。清室丢下的这么一个烂摊子，很多问题可谓积弊，不能太着急了。” 在一张白纸上画画，肯定比在一张画上修修补补的要容易。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一个朝代灭亡，新的朝代总能红火个一段时间。运气好的一两百年，运气差的。十几二十年。 古人不笨，盛极必衰这么经典的总结都有，可见有的土地兼并与人口增长之间的矛盾，对于封建集权王朝而言属于不治之症。 现在这个问题，同样摆在了面前。 “军事上继续保持强势，政治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北洋覆灭之日，就是大帅总统之时。”李慕言这家伙一点都不客气。赤裸裸的拍马屁。虽然有点俗，但却是大家的心声。谁不盼着方大帅一统江山，各位都是从龙之臣了。 “嗯。此言极是。短期内，四省务求维持一个稳定的大局。我知道各位先生都在为减租减息那一推行一事烦心，暂时先缓缓而行吧。”方剑雄赶紧开口。堵住了下面的话题。 大事情上，基本都是方剑雄一言而决，具体事务各位去办。这大概就是自治区的模式，方剑雄画出一个框框，大家在这个框框里操作。 一行人退出，方剑雄送门口时，尹女侠过来低声道：“他来了。”方剑雄点点头，转身。 少顷，尹锐志领着一名个头一般长相一般的年轻男子进来，随手把门带上。方剑雄面带微笑。看着进来的男子道：“肖愤，教导队第一期毕业，成绩88名。我没记错吧？” “报告总教官！您没记错。”这个叫肖愤的男子，一身便装，却摆了一个严整的军人站姿。敬礼之后低声说话。 “坐下吧！”方剑雄指了对面的位置，待肖愤遵命落座后，这才继续道：“这一年多来，在上海辛苦了。军情局在上海的工作，我很满意。”方剑雄说的是我很满意，而不是别的。这话让肖愤不免有点激动的要站起来说话。方剑雄做了个手势笑道：“坐着说。” “报告总教官，在上海的工作，不辛苦。”肖愤显得很激动，身子不安的微微扭动。 方剑雄笑着做个手势，示意他别激动，尹女侠端茶进来，方大帅待她出去，带上门后，继续道：“改朝换代之际，总是要乱上一阵的。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舆论阵地的重要性，我就不再重复了。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工作，不仅仅是办好一家报纸那么简单。还要通过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将一些我党我军的政治主张和先进事迹，展现在百姓面前。同时，对一些虚伪的假民主的政客，要进行无情的揭露。再者，你还有一个军情局上海站长的身份，千万要注意安全啊。”说到这，肖愤有点激动，几次想站起来说话，都被方大帅温和的眼神按住了。 “这一次让你来，还有另外一个事情。”说着方剑雄站了起来，拍手三声。门开，尹女侠手捧一个盘子进来，方剑雄看着站起露出激动的肖愤道：“经国防军情报局申请，报请总参谋部批准，即日起，军情军设东南分局！肖愤为分局长，少校军衔。” “谢教官栽培！”看着肖愤激动的样子，方大帅打消了上民主思想的课程。不管了，民主意味着低效率，现在真没时间去搞民主。嗯，维持一个民主的样子就行了，想让天下人都满意的政策，是不可能存在的。 肖愤也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四周寂静，窗外是夜幕下的南京城。天空无月，灯火不多。记得另外一个时空，自己来过南京，那是一个不夜城。 很多时候，方剑雄总是在两个时空里来回倒腾思绪。现在也正是如此，尤其是只能掀起窗帘的一角偷窥这个城市的时候，越发的能感受到另外一个时空那种社会安定的自在。 发了一会呆，伸手一个温软的身躯贴上来时，方剑雄才放下窗帘，回头一笑。尹女侠习惯了舞刀弄枪的手，环住腰时并不缺少女人的温柔。 “你在想什么？”尹女侠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是柔柔的，能融化坚硬的思维。 “我在想，这个城市，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一个不夜城，什么时候才能站窗前不用如此小心。”方大帅低头回答，变身少妇之后的尹女侠，柔柔的嗯了一声。男人的雄心壮志什么的，现在对她来说不重要，只要抱紧眼前这个男人就足够了。 脑袋顶在胸前，轻轻的揉上几下，暗示强烈。 二十公分的差距，采取某些姿势明显是比较费力。咋暖还寒的时候，还是去滚床单的好。 方剑雄很果断的低头，咬住未施粉黛的红唇，熟练的引导着柔软的纠缠，脚步缓缓移动。 倒在大床上的时候，尹女侠睁眼，面如桃花，轻轻的推开方大帅那双发红的眼珠子。转身抬手熄灭灯光，黑暗中胆子似乎胆子更肥一点。这一次，尹女侠采取了主动，冰凉的小手微微抖着，去掏那烫手的玩意。 不料腰间被一紧，带躺下后，一件两件三件，不断的飞舞落地。 方大帅有一种剥了一枚熟鸡蛋的赶脚，自打把事情办了，尹女侠原本就紧绷的肌肤，多了三分润泽。黑暗中自上而下的掌心滑动，如同烙铁在肌肤上流淌的感觉，尹女侠敏感的夹击双腿，轻轻的摩挲，又下意识的张开，配合炙热的来临。 浓密初如晨露在草，区别是冷热。触手处如刚出炉一会的热馒头，就着辣糊汤。淅淅沥沥，润滑如油，欲深探，遭两岸刃壁夹击，轻轻的一按反击之下，怀中软软的身躯，韧性十足的如蛇扭动，张腿处，如蔓藤盘来，不待扬鞭，不待要求，尹女侠已经完成了动作。 一声悠长的呻吟后，坚硬与柔软紧致的战斗开始。 清晨，微光，温暖，柔滑。 点上一支烟的方大帅，正靠在床头发呆。发生了一件很不科学的事情，从物理和生理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很难得到一个科学的解释。昨夜激战，竟难求一弹。以尹女侠的身体素质，竟然不堪挞伐，女侠同志三番五次瘫软恢复再战之后，方才得以喷发。 这个太不科学了，从当初在秋菊身上体验了滋味之后到现在，某些方面的能力上涨的太快，这不科学。难道说，这是主角光环？ 科学不科学的思索，被身边的缠绕打断了。白生生的胳膊，勾住颈部时，发出的一声低语：“啥时候了，这就起来？”点头，依稀能见两点红润如豆，瞬又起。 尹女侠转身继续要睡，昨夜摩擦过度处火辣辣的被顶上时，回头惊呼：“爷，别！” 一双惊慌的眼神，无疑助长了气氛，轻轻的几下磨蹭后，年轻的缝隙处溢出细细的热流，微微的张开，被身体出卖的尹女侠，只能回头双眼如一汪深潭般哀求：“求爷怜惜……虽然民国还是以临时政府的面目在应对世界，尽管南北两个临时政府都没有得到列强的正式承认。但是这两个政府都在泗水一案上，充分去展示自己的姿态。 袁世凯以全权兼未就任之民国大总统身份，约谈各国公使，寻求外交和解。南京临时政府，则再次以更强硬的姿态，通电表示：介于荷殖民政府继续行暴虐之举，临时政府正式发布命令，第一、海军与国防军合作，组成联合特遣队，随时准备开赴泗水护侨。二，为安全起见，各省军警，及时出动，保护在华荷兰籍人士和其财产安全。 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联合的姿态摆了出来。消息传到北京时，袁世凯正在与众人商议军备一事。见此电文，默默而起，良久对段祺瑞道：“芝泉，三方军队编制协商一事，怎么一直没动静？这不是三方会谈是说好的么？” 不待段祺瑞回答，袁世凯已经摆手道：“不要说了，我知道。”随即又道：“派人去请英国公使朱尔典先生。” 第七十一章历史惯性 袁世凯当然不肯束手就擒，另外一个时空的袁世凯，为了收拾民党，走的先分化瓦解，后军事解决的道路。这个跟同盟会自身的体系松散很大的关系。当然，袁世凯能做到分化瓦解的前提有两个，第一是有总统的名义，第二是有钱。 这个时空，袁世凯的性格和作风，决定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冒险。老袁太相信自己的权谋能力了，这个他也确实擅长。 面对可能存在的孙、方联盟，袁世凯采取的应对办法为先解决钱的问题。 朱尔典来到袁府，谈了两个小时才离开。袁世凯送出来的时候，稍显轻松了一些。让人叫来梁士诒，吩咐：“明日可去海关处，朱尔典答应关余交给北洋。” 梁士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北洋这个团体的维持基础，一为北洋军，二为庞大的北洋团队，三为财力。此前袁世凯以剿灭革命为由，算是狠狠的敲诈了一把清室，军费问题得以暂时解决。现在嘛，没了清室这个大东家，被洋人亢的海关关余，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从另一个侧面，也能证明了洋人承认谁为民国正统。 何为关余？即海关税收，在归还外债、赔款、支付海关经费之后剩下的银子，叫关余。这个年代的中国海关，实际上是把持在英国人的手里。这就是中国的现状。没有关税这一最大的财源。一个国家维持都难，何来发展？ 袁世凯解决了暂时的财政的问题，接着给孙和方各发一份电报，语气几位恳切：世凯居此大位，无时不刻担忧国事。然一人之力有限，还请扶国兄助我，世凯虚陆军总长之位以待。这是给方剑雄的，给孙的则换成了：虚副总统之位以待。 至于南下之事，再次强调了北方的不稳定，称：如匆促南下。恐军心有变。 电报到手的时候，方剑雄已经回到了芜湖，各地电报雪片一般的飞来，都是针对荷兰在华侨民商人以及产业之事。方剑雄可不是说着玩的。荷兰在话的人说不多哦，说少不少，方剑雄一口气在几个省的范围内，也抓了一百来号，然后“保护”起来。即便是汉口的荷兰领事馆，也派兵“保护”了起来。理由很简单，担心民众过于激愤。 处理完各地来的电报，交代了下一步的任务。方剑雄才有时间看老袁的电报，扫了一眼就丢角落里，继续布置下一步的行动。第一。紧急调特战旅一团人马赴南京，二，招商局紧急抽调船只，并尽快租用他国商船，运输兵员及作战物资往上海集结。第三，海军各部，先行一步，赴上海集结。 几道命令下去，各部纷纷动了起来。孙来电，提起袁世凯电报一事。方剑雄让人把袁世凯的来电原封不动的转拍过去，就没有在说啥了。既然已经决定先搞定北洋，就得做出一个样子来给孙看看。 南京方面，接到方剑雄电报，立刻再开会商议。结论是方比袁要靠谱一些。尤其是民党内部，宋教仁为首的一帮人。对方剑雄的感官极好。认为方素来眼出必行，可以信任。倒是袁世凯，一再的出尔反尔，北伐之前，陕西、陕西就是被袁世凯借停战的机会打下来的。běijīng、天津的革命党举事，就更别说了，让人杀的血流成河。当然了，民党也不是善茬，刺袁失败，滦州起义，东北几次举事，烟台现在还在北方军的手里。反正那个胶东自卫军，没有攻打烟台的举动。 一番权衡，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方剑雄，当然也得防备一点。决断之后，黄兴立刻北上徐州。南京方面开始整编北伐川军、北伐、粤军、原宁军一部、苏州守军一部。计划整编为五个步兵师，六万余人。南京整编由有过相关经验的蒋作宾主持，蓝天蔚为副手。这个整编就不那么财大气粗了，各部打散重编，人员上做一些调整，装备上稍稍补充一点。徐州方面的整编也大致如此。 对于袁世凯的电报，两边的回电异常的一致，就一个意思。项城尽快南下，孙称：文可将临时总统的职务卸任，全修路之志。方称：才具不足，不敢担此大任，领请高明。届时剑雄当卸甲归天尽孝。 反正两人说的都很好听就是了，袁世凯接到电报也不当真。拿这事情当真，跟傻的没啥区别。得，反正你们不催，我就不着急南下。海关的关余先后押解北京，因为革命，海关扣下关于甚多，足足有三百万两。关余交付之后，英、法、俄、日四国公使发布联合声明，称袁世凯出任大总统为众望所归。考虑到各国驻军多在天津，顾及公使馆之rì常安全，袁世凯不宜南下就职。 反正就是**裸的站出来支持老袁，反对袁世凯南下任职。四国公使通电之后，美、德两国先后通电，称对此事不持立场，并称此为民国之内政。 这两个国家的不和谐，其实难以撼动大局就是了。接着袁世凯手下的数十名将领，联名通电，反对袁世凯南下就职。并威胁：如坚持南下，恐生兵变。 一番各自登台亮相之后，泗水一案反倒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了。 身处芜湖的方剑雄自然是要回家去看看老娘的，进了家门，往rì里第一个出迎的秋菊没出现，窦青梅也没出现。这个有点不正常的说，一直到方大帅进了二进，才看见两个少妇各自穿了一身长裙，立于老娘左右。 两个女的目光躲闪，方大帅多少有点诧异，但也没多想就是了。先给满脸喜气的老娘磕头请安，起来后也没追究两女的不去迎接的事情，坐下陪着老娘说话。 很快方大帅就发现了异常，老娘这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好像捡到皮夹子似的。离开芜湖一个多月，这都发生了啥事情捏？ 一番叙话之后，方剑雄谈起最近多事，恐怕很难在家多呆。老娘方梅氏突然板起脸，挥手示意两个女的和下人离开后。这才严肃的对儿子道：“扶国，不管再忙，总要抽出几天时间来，把事情喜事办了。这一次，娘不能在依着你了。” 方剑雄不免惊愕道：“这是为何？眼下正值生死存亡的关键，不敢擅离。” 方梅氏叹息一声道：“好糊涂的孩子，你难道让人家两个大姑娘，大着肚子出门？” 我次奥！方大帅有点傻眼了，这啥情况这是？赶紧追问，老娘一番解释才明白。前几天两个女的月事先后都没来，老娘听了大喜，找来医生一探脉，都有了。这下可把老娘给高兴坏了，以前盼着秋菊能怀上，眼睛都盼干了，都没动静。这一次一下两个中弹，真是喜煞人也。原本的意思，立刻给方剑雄去电报，两妹子一起劝她，都是男人在忙大事，也不急这一时，等等再说。赶上方剑雄正在在南京呢，这事情就等他回来当面说了。 方大帅也确实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呢？以前没少卖力气耕田，秋菊死活不怀上。现在倒好，两个一起怀上了。难不成是刚来那会，生理上出了问题，过了几年才恢复？ 这个没有啥科学根据的事情，就不去管它了。不过两个一起娶，方剑雄有点为难。 倒是方梅氏早有准备，笑着解释道：“我跟她们都说好了，你忙你的大事。这个也选个好日子，一起抬进门。家里的亲戚摆两桌就是了，又不是娶亲，纳妾而已。” 方大帅的正义感正打算泛滥一下，说两句男女平等，这样不公平之类的屁话。仔细一想又咽回去了。对外可以说什么男女平等，在家里也搞这一套，不是找不自在么？ “那就辛苦娘操持此事，我公务太多，准备好了哪天我回来就是。” 说定之后，方剑雄告辞老娘出来，两个女都没在了，站在外头方大帅犹豫了一下，选择先回自己的房间。果然到了院子门口，两个丫鬟在外头候着，里头还有两个丫鬟。这两女的都在屋子里等着呢。 方剑雄示意丫鬟不要声张，放慢脚步轻轻进来，听到里头两个女的在嘀咕：“姐姐，我们俩可得一条心，老爷身边的狐媚女子，那可是不少的。别的不说，就拿尹家姐妹来讲，你没见他们看老爷的眼神，那叫一个……。” 方大帅听到这个，觉得自己又穿越了，这次上演的是清宫戏。 赶紧咳嗽一声，两个女的唬的站起，不过窦青梅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一次叫肚子里有货心不慌。秋菊倒是不改往日的常态，上前来伺候脱了外套。窦青梅出身好一点，吐了吐舌头，表示歉意后上前来。 方剑雄看看这两个女人，心想女人多了未必是幸福啊。今后是不是要停止勾三搭四呢？这个很严肃的念头，很快就被冲淡了。两个女的一左一右，拉过来按着坐下，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最近的事情来。 方剑雄好一番安抚之后，却不能在家继续呆着，以为又有急电送到。北京发生的事情，第一时间送到了眼前。方大帅看了电报，叹息一声站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应对有方 方大帅还是很有责任心的，对家人如此，对天下也是如此。叹息一声后，对两位女人道：“对不住了，本打算在家呆两天，好好陪陪你们和娘，现在看来不行了。事情太急，我必须安排应对。不过你们放心，我就在芜湖，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回来看看。” 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是比较重视规矩的，秋菊就不说了，窦青梅也是大户人家庶出的女人，知道这里头规矩的厉害，再说这不还没正式进门么？耽误男人的大事，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赶紧的穿戴整齐后，两个女人送出门来。方大帅的车子等在门口，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的是尹女侠，两个女的下意识的更加温柔的说话，注意身体啊，晚上凉啊，多穿衣服啊。 见尹女侠跟社上了后排，带上车门后车子开远了，窦青梅回头继续给秋菊上课：“秋菊姐，看见没有？”秋菊深感威胁的点点头，她的劣势太明显了，那尹家女侠，可是能给少爷事业上帮忙的主，可不比她们。 “该怎么才好？”秋菊多少有点犯愁，窦青梅回头看看身边几个丫鬟，低头附耳一番说，秋菊脸色微微一变道：“不行，少爷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再说了，我们都带着身子。” 窦青梅微微一笑，打发了身边的丫鬟走开后，低声道：“那还不好办？你我身边都有丫鬟，让她们顶上就是。运气好。能怀上就留下，运气不好，怀不上，打发点银子送出去找个本分人家嫁了。”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对同类就是心狠手辣。 方大帅哪会知道这些，在车上靠着软软的身子闭目养神。尹女侠给按着头，低声问：“怎么了？事情很难办？”方大帅点头道：“是啊。不好办。袁世凯有洋人的支持呢。眼下部队刚开始整编，三个月是极限了。还不知道南京方面会怎么想，他们可不是我。没准备洋人吓着也不一定呢。”说着话，方大帅又叹息一声，历史的大趋势。似乎还是在原来的轨道上滚动。即便自己已经很强大了，英法日俄这几个国家，最终还是悬着了支持袁世凯。 北洋虽然遭到自己的几次打击，终究还是一个庞然大物，是国内第一强大的力量。至少在外国人看来是这样，军事上一事占据了上风的方大帅，毕竟在人看来根基太浅了，要说扶持价值，甚至都不如南京。 也只有美国和德国这两个国家才敢在自己身上压注，这两个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后起的强国，一个经济第一，一个陆军第一，都面临着市场被人先一步瓜分完毕的尴尬。正是因为不甘心，才导致他们在方大帅身上押注。 方大帅在芜湖的办公地点。自然是在外城的军营内。扩大了好几倍的芜湖城，可谓今非昔比。军营不远就是陆军大学，远远的能听到新学员震天的呐喊声，开学一个月了，一直没机会再去看看他们。 坐起身子，方剑雄看了看陆大的方向。微微一笑。希望就在那里，要知道那地方现在可是聚集了不少猛人。 车到指挥部，一帮人都在这里等着了。方大帅一一点头致意，在首位上坐下道：“北京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该怎么应对，各位心里有谱么？” 包括孙宝琦在内，没人说话。坦白讲，洋人大家都怕，不过在方大帅面前不敢表露。以前洋人态度不算太明确，这一次态度很明确，关余给了北洋，四国联合声明，这就算是**裸的干涉中国内政了。指望跟洋人讲理，前提是你拳头足够硬，让洋人觉得吧，武装干涉的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是一笔亏本买卖才行。 很明显，现在方剑雄没这个实力。南京方面也没有。 “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我说几句。第一，袁世凯接下来肯定会让下面的北洋军搞几次所谓的兵变，以逼迫南京和我们放弃让他南下的希望。第二，袁世凯一定会想办法分化瓦解我们于南京的同盟。第三，这个事情对泗水案有多大的影响。针对以上三点，大家想想对策。”方剑雄说完点上一支烟，面色如常的等着下面几位的反应。 方剑雄这三点预判，可以说很有针对性，算是把眼前的局面画出一个走向的骨架。对于方剑雄的判断，在坐的诸位都没有异议，这些确实都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当然这也是方大帅树立威信的一贯手段，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先走出预判，显出对大局的驾驭能力。 可以说，在场的都是足智多谋之辈，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也能想到这些。大帅走在大家的前面，自然是能够领导大家的。 “扶国，所谓兵变者，那是冲着迎袁团去的，顺便造成一个北方因为袁世凯要南下就会乱的局面。不出意外，各国会顺势增兵天津，其中以日本最近，相比也是最快，并且派兵最多。由此可见，在英国政府的强势下，日本这个盟友跟进了。此事，应当早做准备啊。”孙宝琦尽管能力很强，对上洋人的时候，习惯性的怯懦了。所以选择了分析，而没有提出可能性的解决办法。这也不怪他，想到洋人的厉害，多少有点方寸乱了。 “分化瓦解一事，可以采取跟南京及时沟通的方式来化解，眼下各部队在整编，我们需要时间，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给点甜头给南京。相比之下，南京与袁项城的恩怨更深，更想推翻北洋。”李慕言的发言，是针对南京可能出现的变故去的，而且他分析的也很到位。 韩衍一直默默无语，大家说话的时候，还在紧锁眉头，也不知道在想啥。方剑雄看了看郑权，这一位微微一笑道：“抓住泗水案不放，其他的顺气自然。” 这句话提醒了韩衍，猛的一拍桌子道：“对，眼下大帅所缺少的，是声望。军事、财力，国防军都走在了前面。在国内想成大事，只有军队是不够的，还得有声望，还得让人服你或者怕你敬你。我的主张为两点，第一，知难而上，针对四国的声明，发表一番抗议干涉民国主权的声明。第二，一旦北洋军兵变，发动各报纸声讨之，并提出如此军队不如匪，威胁袁世凯，如果他不能控制军队，我们北上替他清理门户。第三，泗水一案，是大帅声望高涨的一个焦点。我估计，北面一旦有事，南京政府必无精力应对，只能拖延。正好大帅站出来，高举护侨大旗。如此一来，护侨之心尽得，华侨之援助尽得。” “韩先生的意见我看可以，我们先静观其变，通电抗议两声干涉内政，不至于激怒洋人。反过来，可以在国民面前取分。估摸着，南京方面急于求各国承认，怕是不会抗议的。我们不一样，既然定下了以武力为主夺取天下的路线，就不要在乎洋人答应不答应。只要能在战场上打赢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郑权又补充了一段。 孙宝琦和李慕言这两位思想相对守旧，愁眉苦脸的不敢再乱说话。洋人对于他们来说，太强大了一点，实在是最好不要招惹，这两人还不好开口反对，免得在方剑雄心里留下阴影。相比之下，郑权和韩衍就现实多了，上次方剑雄跟英国人叫板，最后英国人也不是没能怎么地么？还是大帅说的对，该吆喝的时候就得吆喝，再说现在已经跟德国和美国勾搭上了，不适当的表现一下，这两个投资商心里未必满意。 “就这样吧，大家分头去做。南京方面，慕言先生辛苦一趟，作为本人的特使。估计要在南京呆一阵子，负责沟通双方，嗯，带上无线电。报纸方面，韩先生辛苦一下，提前准备，一旦北洋有动作，立刻发起报界的舆论反击。郑先生，拟一份电文，抗议四国粗暴干涉我国内政，抗议将关余交给北洋这一尚未被全国认可的临时政府。老师，你坐镇大局，任何一方有事，及时协调。”方剑雄一番布置，众人各自都有事情可做，都觉得被重视。 各自领命而去后，方剑雄一个人回到军营里的住所，站在地图前仔细的端详起来。泗水一案，必须作为最近一段时间的重头戏，北洋方面其实并不可怕。方剑雄所担心的，其实还是因为北洋的一系列举动，将全国的视线吸引过去。 可是真的要出兵泗水，那就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了。方大帅毫无这方面的经验，即便是整个团队，也没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啊。冷雨倒是有过偷袭重庆的经验，但是重庆跟泗水没法比。 “报告！”身后传来声音，方剑雄回头一看是汤芗铭和黄钟瑛一道来的，立刻露出笑容是上前，主动伸手道：“二位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二位。” 两人进门后先敬礼，后握手。黄钟瑛立刻表态：“大帅，海军各舰艇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感谢您派人送来的支票，兄弟们有了安家费，可以安心出海，为国厮杀。” 方剑雄笑着看看两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丝毫没有畏惧致意。不由笑问：“怎么？你们都不怕荷兰的海军？” 黄钟瑛笑了笑没说话，汤芗铭歪歪嘴道：“这个时候害怕，还要我们海军干啥？” 方剑雄收起笑容，面露肃然，使劲一挥拳头，铿锵有力道：“说的好了，荷兰弹丸小国也敢欺我，无非是以为我国孱弱，无力护侨。二位这次带全体海军舰队做好准备，一旦荷兰不肯妥协，就让荷兰政府知道，我们也是有大炮的，真理就在我们的大炮射程之内。” 第七十三章利益面前 问：北洋军在北京兵变，据报道，乱兵在北京东城前门一带大肆放火抢掠，迎袁团驻地亦遭冲击，蔡元培先生等人仓促逃离，仅以身幸免。这个事情，您怎么看？ 答：只要涉及到利益，数学定理都会有人反对。问题是采取何等方式来反对！北洋军采取兵变的方式来阻止袁世凯南下，这只能说明这是一支毫无人性的军队。如果袁世凯不能约束他一手打造的北洋军，我不介意率兵北上，消灭这群禽兽！ 以上是《大陆报》在1912年4月4日刊登的头版头条，著名的记者埃德温.j.丁格尔，在芜湖采访国防军总司令时的一段对话。这篇报道的标题为：只要涉及利益，数学定理都会有人反对。 1日，北京兵变，2日，天津兵变，3日，奉天、济南兵变。 历史前进的巨大惯性，让这些事情在这一时空被重复。正值英国著名记者埃德温在芜湖采访，闻讯后紧急要求专访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同意了他的采访要求。 “方将军的言语中，流露出来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质疑！强烈的质疑！质疑为什么，没有人去想过，如何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的共和国。在泗水华侨受苦受难的时候，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去竭力护侨，而是用兵变这种极端的手段来最求利益最大化。” “我能够感受到这个年轻的将军在语气中夹杂着强烈的愤怒和悲伤。我采访过很多大人物，他们展示出来的总是一副自信和雍容。很少流露出一些个人的情绪。方将军则不然，他在我的面前，并没有去掩饰情绪。他甚至在最激动的时候，将手里的一支钢笔掰断了，弄伤了自己的手。” 埃德温采访纪实的一些文字，不断的在随后的日子里，被各大报纸转载。成为4月初报界最热门的一个话题。方剑雄将军在报道中展现出来的强硬姿态。以及忧国忧民的形象，很快再次传遍了国内。大概因为采访记者是英国人，这份专访被一些外国媒体转载。其中不乏欧美各国的一些影响力巨大的报纸。此后话不提！ 发生在各地的兵变，以及四国公使的联合干涉，对于这个国家的政治走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尽管方剑雄早有应对措施。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大出所料。 奉命前往南京负责沟通的李慕言，4日夜赶回芜湖，求见方剑雄。 “大帅，南京方面恐怕要妥协了，北京来电，迎袁团建议放弃让袁世凯南下。”李慕言带来的都是坏消息，方剑雄坐着没动，手里夹着烟面无表情道：“接着说，应该还有下文。” 李慕言这个时候也没忘记拍马屁。叹息一声道：“大帅英明，远见卓识。确实如此，南京正在与北洋秘密接触。据内线回报，北洋许诺南京的条件为，一、保留其十个步兵师的番号。二、临时参议院集体北上。会同北方各省推举之议员，组成中国民国参议院。三、善后借款中拨款三百万元，交由南京负责临时政府之善后。四、南方各省督军，由南京方面推荐。就这么四条，慕言以为，一旦南京答应了。就算落入了袁项城的圈套。” 方剑雄听到这时，居然笑了，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李慕言道：“袁世凯擅长权谋，此辈食言而肥属常态尔。只要达到了离间武汉与南京之间同盟这一目的，袁世凯必然会出尔反尔。到时候，南京方面里外不是人了，袁世凯再动手收拾就容易了。大帅明鉴，一旦袁世凯手握中央之名义，只要调整几个省长和督军，南京方面本来内部就松散的紧，到时候在利益面前，内斗不可避免。等南京方面反应过来，在手握中央名义的袁世凯步步紧逼下，只有狗急跳墙武装反袁一条路可以走。到那时，大帅必不会救之，甚至可能趁火打劫。袁世凯收拾了南京，下一步就是大帅了。” 如果是熟知历史的方大帅，一定会对李慕言这番话给以高度的肯定。基本上历史上袁世凯走的就是这个路数，从民党内部入手，分化瓦解，打一批拉一批。最后赶狗入穷巷，二次革命爆发，被轻松搞定。 “南京方面，什么意思？”方剑雄回到了关键点上，李慕言黯然道：“暂时还没答复，卑职几次求见孙，都没见着。倒是见着了胡汉民，这位跟我抱怨了一通，什么财政困难，薪水都发不出来。卑职没接这个茬就是了。” “呵呵，以为奇货可居了是吧？”方剑雄忍不住发出了冷笑声，嘿嘿嘿的瘆人的紧。嗖的站起后，走到门口，双手习惯性的叉腰仰视天幕。李慕言默默的站在身后，等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先生再回南京后，不用主动联系他们，等他们上门好了。”方剑雄再回头时，已经是面色平静。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或许孙、黄等一些人，是想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但是同盟会这个团体的性质决定了一句俗话“烂泥扶不上墙。”对于方剑雄而言，现在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而已。那就拖吧，拖一天算一天。 当然有时候想起来，也挺悲哀的。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能生出如此变故。南京方面对于北洋军的兵变诸事，采取的应对只有谴责，谴责，再谴责。即便是方大帅已经在报纸上发出了**裸的军事威胁，也没能影响到南京政府的最后决断。由此可见，南京方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这个事情沿着历史的惯性在前进。 这个事件，让方剑雄彻底的看清楚了，现阶段的同盟会，是一个软弱而且幼稚的群体。在北洋军的军事威胁面前，在袁世凯的下作手段面前，选择了本质上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没有人知道，这一事件对方剑雄的思想产生了什么影响。方剑雄没有告诉任何人！ 李慕言连夜回南京，方剑雄指挥部里的灯亮了一夜。 陆军大学的起床号响起，学员们跟往常一样，在教官中德语混杂的咒骂声中，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在营房外列队集合，以班为单位，跑步前往操场。 绕操场跑圈，是每天的第一课。今天也不例外，一个班跟着一个班，四人一队的沿着跑道跑圈。经过一个月的军校生涯的洗礼，学员们都已经基本习惯。 刘明昭分在步兵科乙三班。这个乙三班，意味着他是靠推荐关系或对外招考途径进的军校。甲字开头的班级，则是从武汉来的学生兵，相比之下，学生兵们在军校的地位，总有隐隐压着其他方式进校的学员的意思。 刘明昭经常遭遇甲字头的同学，知道这些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当初在汉口，我亲眼看见大帅……。每次这样的开头后，刘明昭都很不服气。不就是运气好，去了武汉见到了大帅么？谁不知道，那天跳水架桥的只有三十几个人，其他人跟着得瑟啥？ 身处最后一行的刘明昭，今天很意外的发现一个问题。这一行原本只有三个人，今天居然多了一个。就在他身边，挨着他一起，跑的很起劲。刘明昭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这个队友跑的很稳，气息悠长，跑到最后也没有气喘吁吁的意思。刘明昭几次看他，换来的是一张笑脸和鼓励的话：“深呼吸，节奏别太快。”体质一般的刘明昭，不断的被鼓励，今天跑的意外的顺利，没有往日那种艰难。 四十分钟后，各班跑圈结束，没有像往常一样宣布解散回去梳洗早餐，而是集中在操场中央。负责今天早操的教务长是德国人纽曼，据说是德国陆军少校退役后自愿来中国的顾问。 纽曼面色严肃的站在中间，看着一个又一个班级在操场上列队。一双眼睛如同鹰眼，学员表现稍有不满意的地方，便上前去大骂，甚至还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刘明昭打起精神，努力的站直身体，没注意到身边的临时队友不在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没人。刘明昭飞快的用视线寻找，看见的是一个往前走的背影，往操场外慢慢的走去。刘明昭突然想起来这个熟悉的背影是谁，心里一阵激动。 方剑雄跑了一通之后，心情好了很多。默默的往回走的路上，太阳露出一个脑袋。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好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方剑雄坚信，自己不会动摇！ 5日，方剑雄预期中的事情发生了，南京临时政府宣布，鉴于北方不稳，定都南京一事，临时参议院重新开会商议。开了一天的会，临时参议院的结果出来了。 “为北方各省民生计，经临时参议院议决，袁世凯可在北京任职临时大总统。此议，电转联合自治区委员会，如无异议，即通过。” 此议一出，举国目光转向了芜湖！那个说话算数的军阀，这一次会作何选择？ 第七十四章众目所指 第七十四章众目所指 上海，联合自治区对外联络处。 上午十点，南京单方面承认袁世凯在北京就任大总统的合法性之后，宣布迎袁团南下返回南京。半个小时后，联络处外头院子站满了等待的记者。 大门是紧闭的，门口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任何人想进去，都会被拦住，硬闯者会遭到制止，甚至有几个记者枪顶在脑门上被撵出来。 王正廷大概是最着急的，一直在电讯处外头等着。是不是的走到窗子前，看一眼院子里等候的记者们。中国政坛在进入新的一年以来，变幻之快可谓目不暇接。在这个大舞台上，形形色色的角色轮番上演，调子一个比一个喊的都高，形象一个比一个显得都高大。 从当初那个反感方大帅，到现在渐渐的被方大帅所折服的王正廷，在这个舞台上看的很清楚。正是因为看的清楚，王正廷才着急。印象中的方大帅，总是会去坚持他认为对的东西。 南京，临时政府总统府。匆匆自徐州而回的黄兴，疾步如风，无人敢挡，用力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黄兴的身后，是徐州北伐军的几个将领。冷遹、顾忠琛、孙岳、林述庆、李烈钧。 “克强！”孙逸仙立刻站了起来，会议室里还有很多人，也都站了起来。 “逸仙，为什么？这是背叛！是背叛！”黄兴几乎是在咆哮。 “克强，你冷静点。到我办公室来说。”孙不容分说，拽着黄兴就进了办公室。将其他人关在了门外，一直跟在黄兴后面的李烈钧，一手扶着战刀，一面冷笑着看着会议室里的人。 “大家能跟我们这些在徐州奋战的同志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李烈钧的声音不高，会议室里大多数人都把头低了下去。财政总长陈锦涛站了起来。推了推眼镜，低声道：“侠如，别激动。这个事情。南京这边也争议了很久。” 不待李烈钧说话，冷遹上前冷冷道：“争议什么？袁世凯是什么人大家不知道？北洋军手里沾满了革命同志的鲜血，好不容易与方扶国取得了谅解。获得了他的支持，我们才组织起北伐军。才得以在谈判桌上站了上风，逼迫袁世凯对清室行兵谏，逼迫袁世凯答应内阁制度，眼看这就差最后一步，民国建立之功圆满在即，怎么会出现如此荒唐的事情？这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啊！” “御秋，请注意你的措辞，冷静点！这不是你随便说话的地方。”胡汉民不满的站了起来。呵斥了一句。冷遹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默默的抬手摘下肩章，解下战刀和手枪，往桌子上一丢发出刺耳的混杂音：“老子不干了！” 冷遹转身走了，陈其美起身大叫：“御秋。等等！你站住！”可惜，冷遹没有回头的意思，脚步坚定的走远。就在众人无措之际，顾忠琛也把身上的家伙卸了个干净，很潇洒的往桌子上一丢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侠如。你怎么不拦着他们？”胡汉民急了，冲着在一边始终冷笑的李烈钧也喊了一嗓子。李烈钧默默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嘿嘿嘿！嘿嘿！几声冷笑后，一直在边上看着的林述庆，也把身上的零碎都取下，默默的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孙岳见状，默默的把头低下，扭向一边。 会议室里恢复了沉默，所以人都很耐心的等着。砰的一声，门开了，怒气冲冲的黄兴一脸严峻的走出来，停住片刻，大步出门。孙岳追了上去，李烈钧犹豫了一下，没有跟出去。 孙沉着脸出来，看看会议室里众人的表情各异，这时有人送来电报。孙道：“念。” “迎袁团，几日返回南京。” 下意识的，孙抬眼看了一下芜湖的方向，咳嗽一声道：“继续开会吧。” 冷遹一个人出来后没一会，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顾忠琛。 “顾兄怎么也出来了？”冷遹多少有点意外，随即反应过来后没再问，顾忠琛叹息一声：“有人自寻死路，我不想跟着陪葬。这个解释，御秋满意么？”冷遹哼了一声，继续往前，顾忠琛追上，抬手搭肩道：“我的江苏第一师，现在都没了，我留下干啥？” “二位等等！”林述庆也追了上来，见两人便苦笑道：“中午我请二位喝酒，走吧！我知道有家酒楼的淮扬菜做的不错。”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冷遹没有搭理这两位的意思，大步往前走远了。 剩下的两位面面相觑，各自苦笑，林述庆叹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是他先走一步。按说，我们俩手里的兵权被夺，该走的是我们才对。” 顾忠琛摘下帽子，摸了摸脑袋，又带回去，默默的往前走了几步才道：“人各有志吧！林兄这是有什么打算么？” “我能有什么打算？回老家呗。倒是顾兄，据说跟芜湖的方扶国有旧，不妨去投靠他。” “再看吧，方扶国这一次被坑苦了。不过他手下的十万雄师，真不是吃素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这人胆子小，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大街上突然一阵鸡飞狗跳的骚动，喊声四起。赶紧的往路边站，招呼卫兵散开。前方的一道年轻的洪流滚滚而来，口号声穿破云霄。 “抗议袁世凯破坏三方会谈决议！”“抗议北洋军兵变残害百姓！”“抗议临时政府向袁世凯妥协！”“抗日北洋政府破坏援救南洋华侨！”“抗议四国公使团干涉中国内政！”这是南京各大中院校的学生在游行！ 学生队伍自南京临时政府通电之后不久，百余名学生便从南京大学走出来，举着横幅和标语小旗，边走边喊，决定先往各大学校，然后往临时总统府而来，表示抗议。这一次看似很简单，规模不大的行动，在两个小时后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的加入到这个游行队伍中。当他们走到临时政府附近的街道上时，人数已经高达数千。这其中，有不少南京市民也加入进来。 游行队伍边上的道路某角落里，有一张让国防军将领们一贯厌恶的嘴脸，这小子戴了副墨镜，嘴里叼着一只烟，一身绸缎子的短打衫，一副码头上帮会打手的打扮。 摘下墨镜，赵迒阴翳的眼神扫了一下总统府，随即变幻成一股炙热，遥望芜湖。 大帅，您看到了么？按照您的正确指示，南京学生动起来了，市民也被点燃了。 低头，赵迒把墨镜戴好，边上来了一个类似打扮年轻人，低声道：“处座，上海也动了。” 几乎是在南京学生发起游行，抗议北洋和南京政府苟合，出卖革命成果的同时。最近几天，上海各大学、中学，一个消息在不断的流传，最后闹的人尽皆知。那就是四国公使公然粗暴的干涉中国内政，南京临时政府决定向让人的压力妥协。放弃追究袁世凯极其下属的北洋军兵变害民的责任，以换取临时政府在未来新民国政府中的地位。 开始这个消息未必有人信，同学们更多的是关注芜湖那个偶像，他站了出来，为被害的北方民众说话，为南洋华侨说话了。 可是当南京政府的通电消息传出，上海学生被点燃了，年轻人不缺乏热血，当他们被一种论调所迷惑的时候，再来几个煽风点火的人带头，学生们便不管不顾的冲上了街头，冲向租界，冲向各国领事馆。 约五千人的游行队伍，先去了军政府，接着转向租界，向各国领事馆进发。 他们声嘶力竭的喊着口号，他们不甘心这个国家就此沉沦。他们要呐喊！他们正在汇聚成一道洪流，向着想象中美好的民国奔涌！ 北京，袁府！一场酒会正在举行，花园里穿着洋服的各色人等，在边走边谈，手里端着酒杯，带着虚伪的笑容，三五成群。 “各位，为了项城公荣登总统大位，干杯！”发起倡议的这一位，据说是袁世凯很器重的奇人杨度！今天这个酒会，昨天就已经准备就绪。 在场宾客纷纷举杯的时候，袁世凯的办公室里，老朋友朱尔典也在举杯：“祝贺你！我的老朋友！南京临时政府终于妥协了。” “感谢各国朋友的帮助，没有你们的支持，南京不会妥协。现在，就剩下一个方剑雄了！”袁世凯是轻松了很多，但在他看来，远远还不到轻松地时候。 下意识的，袁世凯抬头朝南方看去。 花园里，德国公使哈豪森，与美国公使瑞恩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互相举了一下杯子，并没有相互交谈的意思。倒是远端的俄国公使与日本公使正在亲密的低语。 各自干掉杯子的里的酒，两位公使都很一致的做了个动作，面朝东南，若有所思。 “还没来电么？”上海的王正廷又开口问了一句，里头是让人失望的回答。王正廷再次抬手，看着芜湖的方向，顿足道：“大帅，您说句话啊！” 第七十五章方某，不承认！ 芜湖，方家大院内，一堆人在等候。早起方大帅就回了家，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到芜湖时，大帅正在陪着老娘，在后院里散步。 难得一个好天气，阳光不错，儿子能回来看看，方梅氏的心情也很不错。前方来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上前热情的叫了一声：“小姨，给您请安了！” “你姨娘家的大小子，林云！你应该叫一声表哥，刚从日本国留学回来，给安排个事情吧。”方梅氏很少往方剑雄身边塞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语气上对这叫林云的表哥也很热情。 关于母亲的娘家，方剑雄知道的不多。甚至都很少来往，据说当年母亲跟娘家人闹翻了，不知道为啥。这个事情方剑雄没去打听就是了。 “扶国，在日本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大名。要不是在日本病了一场，我也能赶上这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林云上前说话，方梅氏抬手招呼女人们离开，留下两人。 “林家表哥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说那些没意思的话。”方剑雄对于老娘极为孝顺，她推荐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分毫，更别说是亲表哥的来头。 “那行，我们还是互相称呼字吧。我的字是腾霄！日本陆士毕业。” 方剑雄做了个请的收拾，两人一起往外走的路上，方剑雄笑道：“国防军的规矩很大，这一点我得先说好了。腾霄表哥要是不愿意从军。还可以从政。” “辛辛苦苦去日本学军事，哪有回来从政的道理。”林云淡淡的一笑，似乎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方剑雄见了笑道：“那行！先去陆军大学高级军官培训班呆三个月，成绩合格下部队从连长干起，可以吧？” 林云脸上一愣，稍显意外的看了一眼方剑雄，这货已经走出去三步之外。赶紧追上道：“这话从何说起？我还不如你那些教导队的学员？” 方剑雄笑了笑。解释道：“别误会，我是不想让你在军中遭人冷眼。国防军有自己独特的装备和战术，你去学习。其实是一个熟悉情况的过程。如果不愿意下部队，可以去总参当参谋，那样安全一点。也许过不了多久。一场决定中国前途和命运的战争就要爆发了。” 林云一听这个，立刻接过话道：“你说的是现在的政局么？担心洋人武装干涉？我看今天的报纸上，日军向天津增兵1200人。” “洋人武装干涉的可能性不大，你别问那么多了，愿意留下就照我说的去做。”方剑雄笑了笑，林云多少有点不悦时，方剑雄已经先道：“你在家里多呆两天，替我陪陪娘，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罢。方剑雄大步流星先出了院子，奔着前面而来。 林云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不服气的握了握拳头，挥了一下大声道：“我不会让人小看的。” 方剑雄站住，没有回头。举起手摇了摇道：“祝你成功！” 院子里的等待还在继续，郑权、韩衍两人凑一块低声说话，几个德国佬一堆，方大帅的老师孙宝琦倒是没来。各地的消息不断的传来，负责送电报的尹维峻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了。好几次想往了冲，都被齐二柱带人给拦下了。 久久等待的众人。终于等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的出现。迈着稳健的步伐，方剑雄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尹维峻上前来双手呈上一叠电报：“各地急电，就等你来处理了。”这妞的语气，明显的带着不满的情绪，很强烈。 确实也是，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方大帅居然还有闲心在家里安静呆着陪老娘。 “上车再说吧，各位，都走都走！”方剑雄呵呵呵一笑，很轻松的样子。院子里的紧张气氛顿时没了。回到军营里的指挥部，方剑雄看见了孙宝琦和蒋方震，两人正在低声说着啥，看见方剑雄进来，谈话终止，二人都站了起来。 “扶国，就等着你了。武昌那边，润农都来电催问多次，特遣队在武昌已经完成了集结，就等你的命令。”蒋方震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也不是那种虚伪的人。 方剑雄点点头道：“电报我都看到了，这不正在想着怎么回电么？”走上前来，方剑雄扶了一下站起的老师，笑道：“您辛苦了。”孙宝琦见他镇定自若，表情也轻松了许多道：“为师不辛苦，倒是扶国的压力很大。” 方剑雄笑了笑，稍稍沉吟之后道：“记录，电告武昌总参，特遣队即刻登船，誓师出征。并告全体官兵，此去关乎今后中华民族海外游子之地位和利益，应报必死之决心，求辉耀丹青之名。通电全国：即日起，犯我海外华人，皆可获得自治区公民身份护照一份。其在海外利益受损，可电告我自治区对外联络处。他人不管海外游子之苦，我方剑雄管！再，通电全国，北地各省次第兵变，此袁项城之耻也。然项城不以为罪，反以此为由，要挟南方两地，拒绝南下就任。进南京通电认可袁项城北京就任，那是南京的事情。我联合自治区，不承认所谓袁世凯临时大总统之合法性，身为国防军总司令，方某，非但不能承认袁项城之倒行逆施，还要率部提刀北上，砍下那些祸害百姓的禽兽的脑袋。” “扶国！”孙宝琦微微变色，上前一步伸手要劝，方剑雄笑着摇摇头，孙宝琦叹息一声没说话。蒋方震多少有点犹豫，还是开口道：“扶国，现在不过是第一师整编完毕，其他部队还没开始整编呢。” 方剑雄走到门口，看着一众文武，双手叉腰，微微吐气。院子里的人不少，方剑雄看见了尹家姐妹，还有那个女土匪，叫什么来着？还有好些个德国佬。 “就这么发出去吧？没整编又如何？难道原来的部队就不能动打仗了？笑话！”回头，方剑雄笑了笑，很淡定。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 蒋方震上前一步，按住方剑雄道：“不行，这次我得拦着你。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仗不能贸然开战。”方剑雄狡黠的一笑，淡淡道：“那就现在开始准备好了，你是总参谋长。” 蒋方震一怔之时，外头传来声音：“军情局急电！” 方剑雄回头接过尹维峻手里的电文，扫了一眼后，没有太多的兴奋，而是喃喃自语道：“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了。” 蒋方震抢过电文看了看，惊呼：“南京上海万余学生上街游行，抗议南京和北洋政府苟合，并抗议各国公使粗暴干涉我国内政。”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学生走上街头抗议，并且成为一个政治风向标，平行历史上要到五四运动呢。这会，算是大大的提前了。 这个，只能是方大帅授意之下，军情局出动的结果……南京，游行的学生队伍堵在了总统府外头，不论怎么劝，学生都不愿意走开。总统府内，卫兵如临大敌，将学生几次想往里冲的队伍给挡住。 文弱的胡汉民，出来后嗓子都喊哑了，学生们丝毫不肯买账。 总统府内，孙几次想出来说话，都被陈其美牢牢抱住，苦苦劝道：“学生们要闹，就让他们去闹吧。年轻人，发泄发泄就算了，总不能一直堵在门口吧？” 好死不死的，有人来报：“上海方面，学生示威游行，大批市民加入，涌向各国租界。上海政府急电，求南京对策。” “什么？”孙顿时惊慌了，抢过电文看了起来，愤愤的往桌子上一拍。“这是怎么搞的？” “总统，还是赶紧联系一下芜湖吧，看看方扶国的态度再说。不然这事情，怕是要闹大。”从外头回来的胡汉民，满头是汗的大声说话，孙顿时不满的皱眉，瞪他一眼。 现场一堆南京政府的官员在场，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糊涂，这个时候怎么能示弱？”陈其美抢白了一句，胡汉民不悦的回瞪眼道：“英士，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在下去一趟南京，当年跟扶国小友，有过一面之缘。”出来说话的人，大家都很熟，不过他不是民国政府的官员就是了。 “静江，你去能行么？”孙不是很放心的问了一句，张静江笑道：“去看看，好歹能知道他的想法吧？” 这时候黄兴的声音传来：“不用去了，方扶国通电全国了……上海，王正廷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问电讯人员，也没力气去问了，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心里想着，难道方大帅这一次要示弱了么？ 不甘心啊！王正廷心里如是想的时候，电讯室内一声惊呼：“来电了，来电了！” 十分钟后，王正廷一身正装，出现在众媒体面前，面带自信的微笑，手持电报扬了扬，大声宣布：“联合政府通电全国，袁项城背信弃义，以北地百姓之身家性命相要挟，临时**无能，不能为民做主。联合自治区政府委员会委托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宣布：不承认所谓袁世凯在北京就任大总统一事，国防军不日北上，吊民伐罪，荡涤匪军！” 第七十六章 民国特有 方氏此番通电，如同飓风一般，席卷全国。相形之下，随后的几份通电，再难引人注目。 南京，通电至时，孙正聚众议事，见电读罢，微微颤抖，双手按桌低头不语。众皆默然，几声咳嗽处，是被烟呛着的蓝天蔚，朝众人笑笑，比哭都难看，涕泪俱下。 “通电，无民国之统一，即无民国之富强。文涕泪苦劝扶国兄，民国之大局为重。特遣作战队一事，以此前协议为准执行。” 北京，花园里的乐队正欢时，一声：方剑雄通电全国，不承认大总统在京就位一事。 啪啪啪！酒杯掉地的声音响了几次！寻声望去，落杯者有杨度、段祺瑞、冯国璋。 “这个方扶国，果然没让我失望。”站在段祺瑞身边的徐树铮，竟然露出微笑，朝段祺瑞举了一下酒杯。段祺瑞没有生气的意思，低声叹息：“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徐树铮冷笑数声道：“芝泉兄多虑了，眼下这局面，不是说打就能打的起来的。三足鼎立，南京方面不可能一条心，接下来只能比耐心比捕捉机会的能力了。说起来，借助洋人的力量压迫南方一事，终究是落了下乘。” 袁世凯的书房内，一阵愕然之后，慢慢的放下酒杯的袁世凯对朱尔典道：“看来，南北一战不可避免了。善后大借款一事，还请代为敦促各国议定。” 朱尔典的惊愕，不在袁世凯之下。这一变局，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这个方剑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四国公使如此明确的表态，竟然还敢顶风而上。难道说？……。朱尔典不敢深想，先阶段在军事上能干预中国的只有日俄两国。让这两个国家武装干涉，英国必然是第一个反对。中国的事情只要遭遇这个军阀，为什么总是如此的艰难呢？ 萧萧风雨之中，特遣队在武汉登船！武汉十万百姓，涌向码头送行。 并肩伫立于战舰之上的汤芗铭与黄钟瑛，望着百姓如潮，泪流满面，扶栏处。青筋露。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迎风低吟，汤芗铭抬手擦了擦眼角。扭头对同样面色激动的黄钟瑛道：“我辈军人背负了太多的骂名，此去愿求仁得仁！” 黄钟瑛低头闷闷一番，再抬头仰天笑道：“传令。鸣笛起航！” “骂了隔壁的！总算是有机会跟洋人打一仗了。”接到命令之后，亲自带队出征的冷雨站在船头，看着江岸上的人潮渐渐的消失，自言自语后，烟蒂丢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特遣队的船队已经消失，站在岸边的一群人还久久不愿离开。这些人都是航空大队的成员，冯家兄弟和周裕翔为首。 “大家都看见了，当今之中国，只有大帅愿意伸手救我们海外的华侨。”周裕翔突然高声喊了一句，这些年轻人都是华侨，他们最清楚在海外的苦难。 “海外的父老们，都能看的到。废话就不说了，这条命今后就是方大帅的！”冯华不改痞气，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冯如没有说话，低着头转身默默往回走，走的太快，回头见众人没跟上，一挥手怒吼：“丢他老母！都愣着干啥，回去埋头干活，新型飞机，必须在三个月内造出来。这次不能去死，还有下一次。” 声嘶力竭吼罢！双目含泪，大步往前，随后众人跟上。 民国历史上，精彩的一幕上演了。电报战！也就是通过电报吵架！能够有资格参与这个吵架的人，往往意味着社会低位和身份。于是乎，很多人都想加入到电报战之中，最后的过程只能是愈演愈烈，沦为为电报战而电报战。或者这么说，权衡了投入成本和收益之后，电报战是最合算的一种方式。 芜湖、南京先后通电之后，急于表白的袁世凯，在次日通电。 “兵祸，非世凯所愿尔，实为官兵恐失衣食之故。世凯肯定扶国兄念及北地苍生，俯允世凯留京，尽速达成善后借款一事，以安诸兵将之心。此世凯欲白心迹于天下诸公也！……” 啥意思啊？兵变不是袁世凯所愿意看见的，都怪这个国家没统一，北洋兵的兄弟都指望着袁世凯吃饭呢。夺了他们的饭碗，自然是要闹事的。我求求方大帅，答应我留在北京当这个大总统，赶紧的跟各国达成借款大事，有钱了当兵的就不会闹事了。 嗯，在是明着的，私下里袁世凯再派代表去芜湖了。 关于死水一案，袁世凯也没落下，通电表态：此民国总统分内之事，特遣队所需，待日后大借款达成，必不让扶国兄花费私囊。就这个，也是带着暗钉子的，啥意思？国家没钱，先欠着，回头借款达成了，我给你报销。反过来看这个问题，国家没钱，一个地方军阀有钱，这个算啥事情呢？方扶国就不要咄咄逼人了好不好？大总统都认怂了，求您同意在京就任。 于是，开吵！于是，不断的有人加进来吵。就这么一个事情，开始是三方面在通电，接着是保皇党升允、赵尔巽跳出来通电称：衮衮诸公明鉴，当今之事无统一之号令，此王国之先兆也。俯请诸公再举立宪之议，不使天下乱而伤及苍生。 三天时间，就为这个事情在吵架了，连续加入吵架队伍的，又有梁启超以及各省都督，还有章太炎这种暂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社会影响力很大的人物，后来一些学者、实业巨头、社会贤达之流，也都不干寂寞，加入到这场大辩论中。而且这个通电嘴仗，早八百年就被歪了楼。已经从袁世凯是不是要南下即位，方剑雄不承认合理不合理，发展到各吵各的。立宪派跟共和派吵，方剑雄跟袁世凯吵，南京临时政府跟方剑雄吵，南京临时政府又跟袁世凯吵。 大概民国的政坛就是如此纷扰多变，一个旧的秩序被推翻，却留下了足够的力量。新的秩序没建立，在旧的力量中挣扎。各种思潮和言论铺天盖地，各种利益在这个舞台上翩翩起舞。这是一个整体混乱的时代，这是一个利益的时代，这是一个让后来者无语的时代。 三天的时间，特遣队行至上海吴淞口，上岸休息一日，补充各种所需物资。 三天的时间，北京和南京达成了几项协定，并通电全国。第一，南京原所属各部，许民国陆军二十一师至二十八师之番号，由汇丰银行先借款200万元，用以遣散多余人员。其二，临时参议院集体北上，组成正式的民国参议院。其三，设南京总理一职务，总领善后南方各省之事，暂代中央行军政整顿之事。四，南京派军事专员赴京，协商统筹各省军务。 对于南京和北京大成的所谓四项协议，方剑雄强硬通电称：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宣布自治区暂行独立，待民国一统之事确定，民主内阁之确定，取消独立。并再次强调，北洋各军多有恶行，较之土匪有过之而不及，民国既立，当论其罪。 民国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吵着吵着看似很严重的事情，就慢慢的平息了。 实际上有实力的三方，私下里都在整军备战。 方剑雄继续高举南洋护侨的大旗，于4月10通电全国称，国防军海陆特遣对已经在上海完成了一切准备，确定11日发兵泗水，望荷兰政府不可自误，引发战端。 这一段时间的荷兰政府，也是着急上火，多次向北京南京发出抗议。两边的表态都很明确，这个事情没商量。再说了，这两边也拦不住啊！眼看着南京上海如此，荷兰公使只好认清现实，芜湖那个军阀不点头，这个事情估计是不能善罢甘休。 10，荷兰公使于南京交涉无果后，无奈离开，夜至芜湖，与方剑雄交涉，经一夜谈判，最后谈判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不过据一些消息灵通人士称，当夜书房内灯火一夜未熄灭，方大帅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的在呵斥洋人。 11日晨，荷兰公使于芜湖发出通电北京、南京、武汉三地，称：泗水一案，经荷兰政府慎重审议，达成决议。一者，释放在押华侨，二者，赔偿涉案华侨，三者，泗水埠召开政听会，与华侨正面谈话，尽力满足华侨之要求，争取完满解决该案。 方剑雄同时通电全国称：鉴于荷兰政府所请，暂缓特遣队下南洋之军事行动，暂留上海，以观后续。另，特派人员往泗水埠，配合监督荷兰当地政府之善后，如荷兰政府不能实践所言，如泗水侨胞不能满意，国防军保留采取军事行动之权利。总而言之，继续不给荷兰政府面子。我可以暂时停止军事行动，但我也很明确的表示，不信任你。 此二电同时发出，全国沸腾。 第七十七章 军情局在行动 4月中，因为荷兰政府意外的服软点燃了一次民族自豪感的火苗。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上海的各大中学校，学生们被人组织起来，游行庆祝，并选派代表去吴淞口慰问特遣队。 上海的游行庆祝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一场飓风刮向全国。学生这个团体，突然以一种崭新的力量模式，出现在国人的面前。北京、天津等大城市最先响应，接着就是各个省会城市的学校学生。 学生们走上街头，庆祝这一场自鸦片战争以来，从未有过的外交胜利。 在这一场长达进十天的庆祝活动中，方剑雄这个名字成为了出镜率最高的名词。 在这场影响到全国的学生运动面前，民国内部的政治舞台，意外的被夺走了大量的视线。 不管学生运动如何高潮迭起，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比如，民国的现状没变，联合自治区的独立现状没变，三方之间的不断私下交涉没变。袁世凯赖在北京不动的局面没变。四国公使团对袁世凯的支持没变。 日本军部相对独立的对华政策，也没变。几乎就在方剑雄回到武昌的同时，袁世凯的军事顾问青木宣纯，确定去旅顺担任驻军司令后，先走了一趟武昌。 一身中国常服的青木，戴一顶礼帽之后，跟一般的中国人无异。带了两个同样身着中国常服的随从。从汉口下了火车后。遇见了前来迎接的石中不分。 “阁下！您辛苦了！”石中不分上前鞠躬行礼，立刻招来了旁边正在出站的中国人异样的目光。青木宣纯微微皱眉，回了鞠躬道：“辛苦了，石中君。” 车往日租界而去的路上，青木问及近况。石中不分汇报道：“汉冶萍合办一事，联合自治区议会召开听证会，未能通过。议会没有反对汉冶萍执行此前对日之合约，汉冶萍如何经营，那是企业自己的事情。所以，大冶铁矿和汉阳的生铁。可以照常运往帝国。遗憾的是，汉阳铁厂的工人离开很多，目前生铁产量急剧下降，即便从帝国招募技术人员来华。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恢复此前的生铁产量。此事就结果来看，并未对帝国的钢铁产业产生太大的影响。据查，美国人在芜湖已经和方剑雄展开合作，德国人也将在重庆附近，开工兴建一个新的钢铁企业。” 青木宣纯一直抱着手不说话，待石中不分汇报完毕后，睁眼道：“想过办法阻止或者延缓么？”石中不分点点头，又无奈的摇头道：“帝国现状决定了，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 “政客们都是笨蛋。他们眼睛里只有财政赤字。如果不能改变现状，帝国的未来迟早会葬送在政客们的手里。现在看开，武昌之行没有必要了，我直接去南京好了。石中君，这里就交给你了，要加快对方剑雄的监督以及对联合自治区的渗透。我们对这个新的团体，缺乏足够的了解，这不符合帝国的利益。” 石中不分犹豫片刻道：“阁下，南京方面，未必能扶持的起来。” 青木宣纯叹息一声道：“尽力吧。不管怎么说，南京方面现在还有自己的军队，只要有军队，又跟所谓的中央不是一条心，就值得扶持。中国太大了。一旦统一，又有一个能力威信足够的领导层。对于帝国的大陆政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障碍。” 石中不分正色肃然，点头道：“嗨，明白了。只有分裂的中国，才符合帝国的利益。” 每次走进这个办公室，赵迒都有点控制不住的激动。窗户都遮了窗帘，光线很差，一盏白炽灯在中央，放射出来的光线好像是黄的。 方剑雄正在伏案批阅，赵迒进来后立正报告，方大帅抬眼扫了一眼，手里的铅笔在手上不断的单手转动，赵迒看着觉得很诡异，一支手让铅笔做这样的运动，好像很难的样子，大帅似乎很熟练。 “学生运动，先停一停吧。学生还是要好好读书，你坐的过了。”方剑雄所指者，最近学生运动有点失控的意思，本来意思就是在袁世凯和南京达成妥协的事情上闹一下，不料后来脱离了原来的轨迹。这个事情，让方剑雄想到了五四运动，学生游行最后走向了暴力。 “卑职明白！”赵迒立正回答，见方大帅没有继续问话，便小声继续道：“汉口那边，青木宣纯又来了，是那个石中不分去火车站接的人。” “嗯！”方大帅表示听到了，低头继续玩着铅笔，赵迒觉得大帅这样异常的高深莫测，心里多了几分小心，继续道：“陕西的陈树藩派人来汉，希望得到大帅的支持。张钫败于升允所部，陈树藩坐镇运城没有亲自去救，遭了同盟会的嫉恨。要不是严飞龙等刀客相助，击退了升允的甘军，陈树藩性命堪忧。眼下陈部缺钱粮少枪弹，在陕军之中又不受待见。卑职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斗胆把人给领来了。” “军情局就是干这个的，没什么斗胆不斗胆。既然人都领来了，就让他进来吧。”方剑雄语气平淡，手里的铅笔越转越快，脸上的微笑更浓。赵迒陡然浑身发凉，啪的立正道：“大帅，请恕卑职先斩后奏之罪。” 啪，方剑雄手里的铅笔落地，端坐的身子也站了起来，笑容收起目光严厉，语气多了三分阴冷道：“算了，去把人带来吧，陕西那个地方太穷，一时半会也顾不上。” 赵迒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也不敢擦，上前一步低声道：“陕西贫瘠，刀客纵横。那地方缺的是钱粮，不缺当兵的人。” 方剑雄听他话里有话，收起严厉的目光，眯着眼睛看过来道：“有话明说。” 赵迒又一个立正道：“卑职以为，可以在陕西扶持陈树藩，此人野心勃勃，陕西现在又是同盟会的地盘。同盟会依靠的是帮会，陈树藩依靠的是刀客。” 方剑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把人领来吧。” 赵迒出去时，尹维峻进来，见这个特务头子，露出厌恶的表情，上前来道：“这人好讨厌，尤其是看人时的眼神，跟毒蛇一样。”尹家姐妹，大概是在方大帅跟前最放肆的人了，尤其这个小的。 “不要乱说，赵迒是忠心的。不过，此人好大喜功，凡事经常会做过了，得不时的敲打一下。对了，你去把上官雪叫来。”方剑雄如是吩咐，尹维峻不悦道：“叫她干啥？” 方剑雄微微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尹维峻哼了一声要走时，方大帅给了一个解释：“你不懂，有的事情，她能做，你们做不好。” “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胶东自卫军的代表齐正鸿来了。等着求见呢。” “哦，我知道了，让他多等一会。”方剑雄摆摆手，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尹维峻出去，方剑雄继续拿起铅笔，在手里转动着。 赵迒领着一个壮汉进来，此人块头高大壮硕，一脸的凶相，一看就是那种长期刀口舔血的主。见了方剑雄，来人单膝跪下，双手高举：“严飞龙给方大帅请安了，大帅跟洋人叫板，长了咱中国人的之气，严飞龙打心里服气您。” 这种江湖好汉的路数，方剑雄还不是很习惯，一直都没有多少机会跟帮会的人打交道。 严飞龙有“关中大侠”之称，另一个时空里，这哥们在打败升允的战斗中挂了。这一个时空，运气不错，毛都没伤一根。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陕西有点复杂就是了，张凤祥这个都督，跟北洋勾勾搭搭的。陈树藩这种野心家，胡景翼、张钫等，各方势力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击退升允之后，陈树藩生出自立之心，严飞龙就是派来寻求援助的。 方剑雄对陕西的事情，一直有所关注，军情局也早就派人过去，陕西站早就成立，不然也不会有严飞龙来的事情发生。 “严大侠客气了，请起来说话。我这不兴这一套，都是革命同志嘛，没有高低尊卑之说。”方剑雄笑眯眯的起身上前，主动伸手。严飞龙诧异之际，双手被方剑雄握着，一番使劲的摇晃后笑道：“感谢陕西的同志对我的信任，请坐下说话吧，有什么困难，我尽力帮助。” 严飞龙弄的跟喝醉酒似的，方剑雄在他的心目中真叫一个高不可攀，没想到如此的平易近人。方剑雄现在的低位，相当于清室的内阁大臣还有富余，严飞龙开始还是很忐忑的心情，转眼就能坐在对面说话了。 赵迒倒是站在一边没说话，一直在默默的学习大帅的做派。想让人为自己卖命，那就得多跟大帅学学。陕西的事情，大帅既然交给了自己，就得办的漂亮一点。 晕乎乎的，严飞龙总算是坐下了，软软的沙发还把他吓一跳，弹了起来，伸手按了几下，不好意思道：“乡下人，没见识，大帅见笑了。” 第七十八章腰眼上的利刃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别这么说，我第一次坐这个沙发的时候，也吓的不行。洋鬼子弄出来的玩意，就是不给力。软绵绵的，我也坐不惯，改天让人搬出去好了。” 其实这个弹簧沙发，是方大帅授意之下武汉一家家具厂推出的新产品，这种产品最近在热销中呢，是方大帅让李紫云在汉口办的一家厂子在生产这个。方大帅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现在是越发的精进了。 严飞龙总算是坐稳当了，回过神来，把陕西的事情说了一下。打退升允后，山西方面来了个张士秀求援。原来的山西革命军，让第三镇给打了个臭死，实力大损，根本无力打回太原。眼下山西方面，要求北洋撤出太原，南京方面几次要求，袁世凯都没有正面答应。即便是在方剑雄那么强硬的时候，袁世凯也没松口。反正南京是鞭长不及，袁世凯也不怕，山西的原巡防营兵，守住太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更别说，还有第三镇的一个营在太原蹲着没动呢。山西方面武力反攻，张士秀这个山西人，因为不服当初陷害他入狱的人还在军政府中窃据高位，不肯合作，反而去了陕西。因此也成了陕西和山西之间的一条联络纽带。 张士秀后来因为帮助陈树藩引得阎锡山嫉恨，根子在陈树藩占着运城上头，张士秀因此埋下了杀身祸根且不去说他。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山西方面副都督温寿泉想着南下太原，自身力量不够，派关系不错的张士秀出面找到了占据运城的陈树藩。 陈树藩打退了甘军，却遭到嫉恨，赶紧的缩回了运城。问题，这运城是山西的地盘。温寿泉不介意。阎锡山介意。张士秀出面找上门来，野心勃勃的陈树藩表示可以，不过最好能想办法解决一下补给的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陈树藩对未来是很担心，都不敢回陕西了，可想而知其中的危机。张士秀哪懂这个，他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便主动请缨，不如他走一趟武汉。找国防军看看能不能化到缘。陈树藩本来就想找靠山。军中又有江湖好汉牵线与陕西情报站的人见了面。就这么着，陈树藩决定派严飞龙和张士秀一道来武汉，不料到了武汉，张士秀病了。严飞龙只好一个人来，张士秀被送去武昌的军队医院里治病。 了解了陕西和山西的局势，方大帅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不过眼下的局面。还不能把南京方面逼向与袁世凯全面合作的地步。从历史的大趋势看，这个时空已经完全乱套了。根本就不知道会走向哪里。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国民党的诞生和对内阁制度坚持。 与严飞龙亲切的交谈了半个小时。尹维峻几次进来探头探脑的，方剑雄这才笑着起身道：“严大侠，你的事情由赵处长办理。我已经交代过了，尽量帮助陈将军。” 严飞龙面带感激的走了，实际上这个中州大侠，也不能是个简单的人物。赵迒领着他出来后，径直去了军情处。一番商议后。决定由军情处陕西站的人出面，以商人的身份，通过民间渠道，向陈树藩援助一批钱粮军火，至少能保证陈树藩自保。 最后达成的结果，严飞龙还是很满意的。陈树藩手下的兵源，主要来自刀客。几千人一半没枪，子弹更是少的可怜。军情处一口气从后勤弄来日制快枪两千条，子弹二十万粒，粮食一批，布匹一批，人民币贰万元。 就这批援助，把病床上的张士秀都给激动的病好了一半，死活要亲自去拜谢方大帅。还是赵迒给按住，表示等病好了再去，先由军情处组织人手把军火物资运过去再说。 这批物资中，最重要的自然是这批军火。方大帅能有日械，还得感谢原来的北洋混成十一协。就是李纯麾下的第六镇所部，这个第六镇，一水的日械，从孝感撤退后，都被方大帅无耻的变成了仓库里库存，到现在李纯提起方剑雄三个字，还恨的牙根痒痒。 闲话不提，赵迒把人领走后，方剑雄的办公室了又来了一位。这一位方大帅亲自出门口迎接，上前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使劲的锤了几下肩膀后，很高兴的赞扬道：“行啊，你小子，领着一帮游兵散勇，硬是把蓝天蔚给打服气了。” 来人自然是胶东自卫军司令齐正鸿，这哥们是教导队第一期，正经的大帅铁杆嫡系。方大帅对他亲热，那是一种表达当初在一起摸爬滚打熬出来的资格，这就是国防军中最难得的一种奖励。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大帅过奖了，不是卑职有多能干，而是我们二十个兄弟够团结。加上青岛方面的军需一直没断过，巡防营五千人的底子，拉起一万多人的队伍不难。蓝天蔚才多少人？满打满算八千，装备也差不少，对他算是胜之不武了。真要打了败仗，那才叫丢了大帅的人呢。” 齐正鸿多少有点胜不骄败不馁的意思，站的笔直说话。方剑雄点点头道：“很好，有股子教导队第一期的心气。胶东自卫军的处境，目前来看，不是很妙。说说看你的意思，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齐正鸿早有准备，立刻回答：“大帅，兄弟们商议过了，就想归队。胶东虽好，哪有在您手下畅快。”方剑雄稍稍犹豫后，踱步不语，走了几步才站住道：“你来看看。”说着走到地图跟前，抬手一指胶东道：“你自己说，这位置如何？” 齐正鸿目睹着地图，久久不语，方剑雄走回位置上坐下，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看着齐正鸿壮实的背影，正呆呆的看着地图不说话，心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良久，齐正鸿回头立正道：“大帅，卑职可以代表兄弟们表态，继续留在胶东，做一把顶在山东北洋军腰眼上的利刃。” 方剑雄笑着摇摇头道：“不不不，你需要扮演的不仅仅是这个角色，还要让人觉得你有称霸一方的野心。准确的说，你要让人觉得，你是个军阀。守着胶东的一亩三分地，谁来收拾谁，明白我的意思么？” 齐正鸿似懂非懂的迷糊了一阵，很勉强的点点头。方剑雄起身笑道：“回去告诉兄弟们，最迟一年，我送胶东的二十名学员去德国学军事。” “明白了！”齐正鸿一个立正，心里明白了大帅的意思。现在吃点亏，将来都能出国深造，再回国，追起来就有速度了。 “你能明白就好，对了，国防军正在整编，胶东自卫队可以继续扩充，编为两个乙种师。一个师下属三个步兵团，一个新式75炮营，装备会通过青岛方面解决。你也别着急回去，先去总参呆几天，搞搞清楚怎么整编。整编结束后，你暂时代理司令的职务，要多用地方上的人，跟他们搞好关系，你们才能站的住脚。” 安排好齐正鸿的事情，方剑雄亲自送出门口。大人物自然是事情很多的，刚把齐正鸿送上自己的车，往招待所去，汤化龙和黎元洪找上门来了。 汤化龙和黎元洪一起来，倒不是两个人勾搭在一起，而是现在两人都有相同的担心。凑一块一商议，干脆一道来。 方剑雄招呼两人进来落座，笑而不语的看着两人。还是黎元洪开口道：“扶国，眼下北洋和南京达成了一致，自治区不好再过于坚持了。不如趁着泗水一案带来的声望，做出一些让步。不是要选举内阁么？不如在这个问题上争取一下，我们不是有共和党么？” 这一段时间，方剑雄多少有点独断专行的意思。联合自治区内部，也确实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北洋和南京达成的一致，带来的压力巨大，有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宋卿兄，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打算跟大家开会谈这个事情。这段时间，精力放在了别的方面，这个事情就耽误了下来。其实我早有打算，当时不承认袁世凯，无非是想着，在未来的民国政府中争取一个比较主动的位置。首先，这个副总统的人选，非宋卿兄莫属，袁世凯要不答应这一条，一切免谈。其次，我这个总司令，还得继续当下去，不过办公地点嘛，还在武汉。最后一条，联合自治区这块招牌，袁项城必须白纸黑字的给的认下咯。” 两人一听这个，都松了一口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帅一根筋。只要能松口，啥都可以谈。至于什么提兵北上，那都是威胁一下而已。更别说，大帅三点条件，基本上满足了大家的利益要求。 “既然这样，问题就好办了。袁世凯的特派代表杨度、杨士琦，在汉口英租界里呆的都快长毛了。”黎元洪很满意的笑着打趣，方剑雄摆摆手道：“那就多长几根毛好了，我不着急。” 汤化龙拍手叫道：“好，就在熬他们几天，不过嘛，宋卿兄不妨今夜过江，去看看二位。” 黎元洪诧异之时，尹维峻进来道：“大帅，美国人道格拉斯来了，着急上火的，立刻要见您。”方剑雄楞了一下，看看其他两位，这两位赶紧站起告辞不提。这时候，上官雪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笑问：“大帅，您叫我？” 第七十九章 赢家只有一个！ “上官直接找军情局的赵迒，先跟着学一学军情局特别行动队的工作。以后这一块，你多用点心。”交代一句，上官雪面带狐疑的走了，方剑雄这才对尹锐志道：“军情局电讯室的工作，我打算让小妹抓起来，你去问问她愿意不愿意？” 尹锐志不解的问：“为啥？”方剑雄低声笑着解释：“军情局太要命了，不放几个自己人，我不放心。”这话尹锐志爱听，点点头答应了，方剑雄又道：“去请道格拉斯先生过来吧。” 道格拉斯步伐很快，看上去焦虑不安，对此方剑雄报以微笑。作为一个挖坑者，看着洋鬼子掉进去的愉快，实在是太他妹的爽了。 “我的朋友，您这是怎么了？”方大帅还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坦白讲，道格拉斯一点都没有怀疑方大帅的品质问题。因为，在此之前，眼前这个事实他也毫不知情。一直到他将订单的合约拿下后，回馈给美方时，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巨大的蠢事。 当然，道格拉斯也可以耍赖，但是就目前的国际国内形势来看，他要是耍赖，不用方大帅动手，美国一些资本家就能送他下地狱。 “方，我们可能需要好好的交谈一次。”道格拉斯维持着镇定，用恳求的语气说话。 方大帅露出严肃的表情，正色道：“是么，那进来说话。”请进之后，方大帅对门口的卫兵道：“道格拉斯先生离开之前。任何人和事情都不要来打扰。” 办公室里的密谈，是从一份来自美国的电报开始的。道格拉斯掏出这份电报递过来，方剑雄接过时注意到，电报皱巴巴的，上面有不少汗渍。心里有稍稍的惭愧了一下，这事情办的有点缺德了。不过这种惭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方大帅作为一名爱国者，对美帝国主义的本质看的很清楚。 收起了自己的惭愧之心后，方剑雄很认真的阅读这份电报。中心思想就一个。五十万支步枪的订单合约，美国方面根本无力在两年内完成。 “道格拉斯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作为当今世界工业能力第一的国家。我认为您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方大帅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腾的站起来，将手里的电报乱舞。这个愤怒，怎么看都不是装出来的。 道格拉斯也不认为方剑雄这是在演戏，因为，从逻辑上来推断，完全没有这种必要。 “尊敬的方，请原谅我的鲁莽，在事先没有做调查的基础上，我的举动可能耽误了您的伟业。这一点。我必须先向您道歉。再此，请允许我向您做一个详细的解释。”道格拉斯不停的擦着脑门上的汗，对于他来说，这是人生一次最大的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而能不能解决这个危机。就要看眼前这一位军阀能否伸出援手。 是的，如果因为这份订单，触怒了这位军阀，引发这个军阀对整个与美方合作的前景产生质疑，那么对于美国政府整个对华战略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失败。后果。可能是未来二十年内，无法在中国市场立足。当然在只是一个层面，更可怕的是，方剑雄很可能中断与美国资本在金融领域的一切合作。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果只能是道格拉斯横死街头。 “嗯，你接着说。”方大帅还算冷静，甚至转身回去，拿起香烟递给了道格拉斯一支。习惯了抽雪茄的道格拉斯，此刻也没有了以往金融家的风度。接过之后缓缓的点上火，深深的吸一口，结果呛的全是眼泪鼻涕，摸出手帕潦草的擦了擦。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全美国的军工企业加起来，一年生产的步枪不到十五万支。更何况，您需要是7MM口径的步枪，子弹生产线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本人希望，您能够打赢修改这份合约，具体的内容可以详细的谈。如果能延期到三年半全部交货，本人将对您感激不尽。”道格拉斯道出了实情，方大帅再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大帅的演技，经过长期的锤炼，可谓炉火纯青。实际上他脑子里有很清楚的记忆，美国的军工企业，在14年初的步枪产量，也就是大概年产十多万支这个水平。一战爆发后，哪怕是到了1918年，美国的年产步枪数字，也才是40万支。 这就是方大帅把订单交给美国的原因，这是一个巨大的坑。道格拉斯根本就没想到，即便具备了世界第一的工业水平，要转化成军事生产能力，也不是一个太轻松的过程，需要的也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而一战时期，俄国巨大的步枪缺口，依靠的是英法的产量在支撑。 方剑雄挖了这么一个坑，无疑是没安好心的。当然，要表现出来的，则是另外一面。方剑雄一直是以纯天然的绅士身份在表演，品质上是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有的话，也是别人的拖累。嗯嗯，坏事都是下面的人干的，还有临时工。 “该死，未来五年我的计划是将国防军扩军至一百万，为此我还准备了更多的订单，准备交给自己的合作伙伴，也就是美国。道格拉斯先生，您觉得，我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首先面对这么大一个国家，一百万军队都未必够用。”方剑雄的话，很好的诠释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军阀形象，对此道格拉斯的不安加剧了。 “阁下，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好好再谈一谈。”道格拉斯也只能冷静下来，很明显，这个军阀有一颗巨大的野心，并且处在一个强烈不安的心态中。就目前中国的政局而言，这个军阀有这样的心态很正常。 “是啊。需要好好谈一谈。”方大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走到了窗前，抬手拉开窗帘，背影凝重的看着窗外，久久不回头。这个时候能有一个镜头，正面特写，为看到方大帅此刻的表情。充满了得手之后得意的微笑。那么，方大帅接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表情。以最为严肃的姿态转身。 “道格拉斯先生，我绝对不允许这个事情，影响到我武力统一全国的计划。决不！”愤怒的方大帅。狠狠的一挥手，一圈狠狠的砸在墙上，发出令人震惊的闷响后，似乎整个房屋都在颤抖。门口的卫兵不等招呼，便推门冲进来，看见方大帅的拳头还顶在墙上，一滴血，正在沿着手掌的边缘在缓缓的花落。 “将军阁下！”道格拉斯惊恐的站了起来，呆呆的注视。 “出去，没让你们进来。”方大帅扭头冷冷的下达了命令。卫兵很果断的转身出去，并把门带上。 “嘶！”的一声。方大帅收回了拳头，墙面上出现一个很明显的凹进去的印。甩了几下手上的血迹，方大帅掏出手绢来，简单的按住之后。笑了笑道：“好了，我没事了。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的朋友。让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道格拉斯想起了费舍尔的那句定语还有一句话的概括，“方是一个具有崇高品质和远大理想的东方贵族。”以及“在他的内心深处。任何时候都会先将人情摆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如何利用好这一点，将是解决中国问题的一个重要标杆。” 这一刻，道格拉斯似乎明白了以上两句话的含义。 “首先我们要正视这个问题，从现在的现实看，延期交货成为了必然。那么，在这个现实面前，如何尽量的减少现实带来的负面效应，这是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客观的说，我对欧洲的局面始终抱着悲观的态度。有一种观点，德国和英国是最大的贸易伙伴，他们之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好吧，抛开这个混蛋的判断，来谈谈眼前的现实吧。”方剑雄走回位置跟前，拿起茶杯，用茶水冲洗了一下伤口后，走到盥洗架子跟前，拿起毛巾简单的缠了几下，回到道格拉斯面前。 这个时候的道格拉斯，还在呆呆的看着墙上的印和血迹。 “道格拉斯先生？”方剑雄提高了一下音量，这一位总算是回过神来。啊了一声道：“是啊，该死的欧洲一直不太平，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欧洲。” “是的，这个观点我认同。可是眼前的问题也很现实，美国的军火产量，真是太***狗屎了。两年的时间，居然生产不出来五十万条步枪，还有相应配套的子弹生产线。这真是让人太意外了。好吧，不谈这个了，谈谈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方剑雄和道格拉斯之间，展开一场类似东方朋友之间合作的谈话。 严重出乎道格拉斯预料的是，方剑雄阁下，没有像西方的商人那样，采取了索赔的方式来解决这个危机。甚至，方丝毫没有提索赔的问题，一直把话题停留在如何解决这个危机上。 最后，双方达成的初步纸面草案为，第一，将五条新式步枪生产线和五条子弹生产线设在芜湖，就地生产，所缺原料铜，可以与费舍尔正在计划扩大经营铜官山矿业合作。第二，延长交货期至1914年4月底。第三，马鞍山钢铁厂建设速度加快，13年底，达成年产五十万吨，14年底，达成年产量八十万顿，15年底，达成100万吨的年产量。第四，在芜湖周边增设一家无烟火药厂，满足新增加的生产线所需。第五，14底新合约到期，追加五十万支步枪的订单。 该草案传回美国，如无异议，即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合约，取代旧的订单。 道格拉斯怀着无比的感激，离开了方大帅的办公室，在尹女侠的引导下，直接去了电讯室。丝毫没有注意到，方大帅正站在台阶上，面带微笑，看着他那多少有点激动的不太稳定的背影。 赢家只有一个！ 第八十章 钉钉子 武昌国防军第一医院的起源来自武汉之战，一场战争让催生了这个西式医院。医院的医生来源很杂，有当初从上海来的赤十字会的医生，也有外国佬，还有芜湖医专毕业，南京医专毕业的学生。 发生在武汉的这场战斗，大大的加快了人才培养的进程。或者说，为年轻的医专毕业生们，增加了大把实际操作的经验。 张士秀其实没啥大毛病，就是一路走来累着了，体质差了点。在医院了躺了两天，基本恢复后呆不下去，反攻太原的计划迫在眉睫。严飞龙的意思，武昌赞助一批军需，都是给陈树藩所部。这一点，张士秀没意见，只是觉得既然来了，不如再去接触一下，为山西的〖革〗命军求一点援助。或者说，是为了温寿泉这个朋友出点力气。 山西独立之后，阎锡山被公推为都督，上任之后没有像湖南的焦达峰那样目空一切，而是很低调的去了娘子关。当时的民军总司令姚以价（字维藩）是军权的实际掌握者，为安军心，阎锡山当众人面给姚跪下，求守军血战包围家园。随后，姚维藩与吴禄贞这个不太靠谱的第六镇统制勾搭，眼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吴禄贞遇刺。姚维藩在娘子关与清军血战，失守后回太原时，山西军政府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 张士秀与温寿泉关系更近一点，也很清楚眼下的山西都督阎锡山。对温副都督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的意思。如果历史正常，阎锡山将成为山西土皇帝。 张士秀看到的是阎锡山在需要姚维藩的时候不惜下跪，更看到姚维藩战败之后在军政府里无容身之地。所以，对好友温寿泉的未来，多少有点担心。目前还没发生的后来故事，担心成为了现实。 张士秀请病房外的看守带话，半个小时后。一脸笑容的赵迒和一个目光犀利的女军官一道出现。“刚才去问了医生，张先生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再过一天就能出院了。” 赵迒的情报中显示。张士秀在山西也是个名人。留学〖日〗本，政务能力很强，被诬陷入狱。山西〖革〗命之初。赴陕西搬兵不成。因以盐助陈树藩，为阎锡山所嫉恨。 山西内部的矛盾，可以说是整个辛亥〖革〗命团〖体〗内部矛盾的一个缩影。同盟会高层有孙与陶的矛盾，上海有陈其美火拼光复会，湖南有立宪派干掉焦达峰、陈作新，贵州先有内乱，后有唐继尧过去坑杀无数，等等不胜枚举。可以说，整个辛亥〖革〗命期间，举着〖革〗命旗号的一方。每一个地方都有内斗，而且还很惨烈。 反观方大帅主导的联合自治区，内部也有矛盾，但是方大帅太强大了，能够把这些矛盾都镇住了。同样。北洋有一个袁世凯镇住了下面的矛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难解释为啥袁世凯一死，北洋便分崩离析。还是从这个角度看问题，在〖中〗国想搞〖民〗主那一套，照搬西方的模式，国家想快速发展基本跟做梦没两样。 张士秀从床上起来。很客气的拱手道：“赵先生，张某身体不好，给您添麻烦了。请赵先生来呢，还是想请您代为转个话，在下想面见方大帅。”张士秀是同盟会的出身，不过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历史上同盟会或者光复会出身的人多了，在〖革〗命的浪潮中，被自己人排挤的过不下去，投了北洋的不是一个两个，是一批一批的。 赵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匪，上官雪目前来说啥都不懂，大帅让来学习，就一直跟着赵迒走动就是了。上官雪脑子还是够用的，大帅让她来军情局的目的，心里多少有点准谱。 看见上官雪把目光移开，赵迒这才回头道：“这个事情，要先上报，大帅很忙，能不能批下来，我可不敢保证。” 正说着话，严飞龙进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一番客气后，赵迒对严飞龙和张士秀道：“货已经都备下了，二位要不要看看货。” 张士秀也想看看到底能拿到什么样的货色，自然不会推辞。换了衣服，跟着一起出门上车，奔着码头边上的一个仓库而来。 巨大的仓库一看就是新建的，屋顶的瓦颜色还很鲜亮。推开桐油味道还没散去的大门，赵迒率先走进，上官雪面无表情的跟在最后。严飞龙对这个女军官倒是一直很注意，不是因为美色，而是因为感觉到了杀气。这女人看上去就不是啥善类，用严飞龙的话说，同道中人。 稻草绳捆绑好的枪械，被仓库的管理员搬到地上放好。赵迒笑着指了指，严飞龙上前，熟练的抽出一条快枪，哗啦啦的拉枪栓，又看了看膛线，枪不错，有六七成新，还都是日械。 “这是汉口会战的时候缴获的日械，不瞒二位，日械比起德械要差一些。国防军正在整编，枪械缺口也很大，所以只好先给你们日械。二位放心，这批步枪都进厂里检修过，保证都能打的响。”赵迒解释的时候，严飞龙的眼珠子都不转了，嘴笑的开了豁口。陈树藩手里大概有四千人，步枪才一千多条，拿刀拿矛的有的是，还好意思挑好坏？有条枪就不错了。 严飞龙喜不自禁的时候，赵迒拍拍手，管理拎着两把盒子炮过来。上官雪一看见这玩意，抬手要过去一支。熟练的在手里摆弄了一番后，丢给管理道：“好货色，正宗德国产十响自来得，比起国防军装备的二十响要差点意思。” 严飞龙不是很明白啥意思，赵迒解释：“这也是缴获的，三十几支，我们这用不上，严大侠回去捎带上吧，子弹我让人另外配齐了，每枪五百发。” 严飞龙有点被幸福击晕乎的感觉，一把抢过去这两支盒子炮，欢天喜地的摆弄了半天，很不客气的往腰间插上两支。 上官雪不屑的歪了歪嘴，眼神扫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士秀。这一位明显要大气多了，一直很平静，即便是知道这批军火是白送的，也没有太激动的意思。 ………………………… 美国方面的答复很快就回来了，经过道格拉斯的多方解释和协调，最终还是按照方大帅与道格拉斯达成的五点建议，重新修订了合作条约。新合约重点强调，取代此前的合约。 新合约正式签字后，道格拉斯激动的眼睛都有点红了，紧紧的握着方大帅的手，哽咽道：“阁下，真的很感激您的友谊。” 方剑雄对此的反应为，龇牙咧嘴的呼疼：“轻点，轻点。”哎，做戏太投入的下场就是这个了。方大帅抽回受伤的手之后，一本正经道：“道格拉斯先生，一直以来，本人都主张与美方的合作为以双赢为目标。只有以这个目标为基础，才有长期合作的可能。” 这个时候的美帝，还是帝国主义中的小盆友。从军事上来说，跟〖日〗本都是一个级别的。要不怎么惦记着用伯利恒合约，扶持〖中〗国牵制〖日〗本海军呢？ 或者这么说，这是时间段的美帝，不过刚刚萌生了称霸的苗头。而且还在强大的大英帝国的阴影笼罩之下，如何打破大英帝国的印象，如何实现美国主导世界。这个问题，美国政府其实一直在进行制止不倦的探索。最终英国老大哥，还是被德国这个韧性强悍的民族放倒了，并且在一个疯子的领导下，英国老大哥被揍的是鼻青脸肿。昔日的小弟〖日〗本，更是毫不留情的对着当年抱紧的大腿，咬了一口又一口。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也就是说，在当前的世界格局这一前提下，中美之间的合作，无疑是美国资本市场，试图打破日不落帝国光辉笼罩世界一次尝试。 现在从过程来看，这个尝试的成功可能性很大。尤其是选对了一个好的股票投资，这个股票正在以超级黑马的形象，在东方这个古老的国度崛起。单单就目前来看，方大帅的军事实力，已经居于〖中〗国之手。就发展潜力而言，方大帅更是处在一个强势的上升势头。 实际上签约之后，方大帅也很激动。14年再来五十万支的订单，到时候，俄国佬想要多一点的步枪，只能求方大帅抬抬手吧？到时候美国佬看着几百吨黄金为定金，眼珠子转不动的时候，大概也要来求自己吧？ 如果说这份合约带来的唯一副作用，大概就是美**工企业的提前壮大，那么方大帅还有一手藏着呢。那就是在新的订单签约之前，又一个大坑在等着美国佬。 现实的好处是很明显的，美国人被迫在芜湖增加的生产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这些生产线带来的最大利益，就是成批的技术工人。大概只有在国企里混过的人才知道，以老带新的模式，要带出一个合格的徒弟，到底有多难。当然有人会说技校生毕业如何，方大帅对此嗤之以鼻，真正合格的技术工人，都是从学徒三年以上，汉阳的技校生，都是兼职学徒，这是死规定。没有大批合格的技术工人，谈工业的基础跟扯淡没有什么区别。 第八十一章 你们别无选择 汉口租界区挨着长江，以华界市区距离为标杆，依次为英、俄、法、德、日五国租界。同时在汉口的企业，也都以外资企业为主。有趣的是，美孚煤油公司储油罐、亚细亚火油公司储油罐，隔着一条常见对面就是青山炮台。也许是炮台上的大炮打不到对岸的缘故，不然这些储油罐的位置多少有点危险，万一走火就完蛋了。 方大帅视察青山炮台的时候，表情多少有点凝重。青山炮台，作为武昌掐住长江咽喉的存在，其主要装备居然是老式的德制火炮，口径最大的也就是105。 方大帅没有把不满放在脸上，这不是现在谁的错。随着国防军炮兵的建设速度加快，炮台上的原守军，被抽调了一大半，以新兵补充。 按照中美合作协议，美孚煤油公司，将在武昌这边建一个石化厂，而武汉这个城市，将成为未来十年内，〖中〗国工业发展最快的地区。 其实从最合算的角度看待合作发展的问题，东南沿海才是最佳的选点。可惜，没有强大的海军，把重工业放在东南沿海的结果就是找死。现实就是如此的无奈，方大帅离开策马离开炮台的时候，远远的一匹马跑来，马上下来的是尹二女侠。 “急电，泗水侨胞来电，控诉荷殖民政府没有全部释放在押侨胞。”尹二女侠在这事情，素来都是很积极的。方大帅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意外。真要是乖乖的就范，那才是怪事了。 “通电，特遣队出发，目标泗水。电告荷兰公使，鉴于荷殖民地政府不能完全履行达成之协议，我国防军特遣队将开赴泗水，武装护侨。望归国殖民地军队。切勿自误，一旦引发不必要之误会，后果由贵国负责。” 上海。特遣队旗舰海容号，电讯室门被打开，冲出来一个报务员。 指挥部内。一帮海军军官正在围着大桌子看海图，报务员冲进来大声喊：“方大帅来电，特遣队出发，目标泗水，任务，武装护侨。” “砰！”黄钟瑛狠狠的一拍桌子，哈哈哈笑道：“总算是等到了。” 话音刚落，门口又冲进来一个报务员道：“受到海圻号来电，程大人称已经到新加坡，询问是否要等特遣队赶去后回合。” 汤芗铭哈哈哈大笑三声道：“好。海圻号也赶回来了，回电，会师泗水。” 黄钟瑛抬手道：“回电武昌，特遣队奉命出击，预计18时可出动。” 呜呜呜呜！码头上想起了凄厉的战斗警报声。停泊在此的〖中〗国战舰，纷纷鸣笛响应。同时在附近的各国海军战舰，纷纷打旗语闻讯。得到的回答：特遣队奉命出击泗水埠！ 下午六时，第一艘战舰缓缓驶出吴淞口的时候，岸上旁观的百姓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消息传的太快了，荷殖民政府不守约定。国防军特遣队奉命奔赴泗水埠武装护侨。方大帅果然是说到做到，明天报纸上又有热闹了。 一艘一艘的战舰，朝着蓝色的大海深处而去，中间是被保护的商船。甲板上冷雨这个特遣队副司令，翘着二郎腿，靠在一张躺椅上，龇牙咧嘴的搓脚丫子，不时还低头在边上的小桌子上闷一口白酒。 “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传号令，大小儿郎听根苗。一通鼓……。”荒腔走板不成样子的唱腔，听得周围的士兵想打人，不过没那胆子就是了，这船上他最大。 “国防军特遣队出征泗水埠！”这是第二天整个上海所有报纸的头条。 战争还是和平？这个问题，荷兰人到了必须正视的时候了。此前达成的协议，在泗水方面没有得到重视，这不是荷兰公使的问题。不过这个黑锅还得他来被就是了，连续的电报飞向武昌，得到了答复都是一样的。 “我特遣队此去已成定局，是战是和，全部由贵国决定。后果，也必须由贵国承担。”方大帅强硬的措辞，变成了第二天报纸上的内容。引发次日上海学生游行示威，抗议政府不作为，号召国民全面抵制荷兰。游行过程中，一些荷兰商铺遭到愤怒学生之冲击，未造成人员伤亡。荷兰公使紧急向北京政府抗议，袁世凯的临时外交部表示，此事北京政府已经责成南京方面，一定要保护好荷兰侨民的生民财产安全。 外交辞令，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棋盘是揪木的，棋子是正宗的云子。对弈的双方都姓杨，作为本家，杨度和杨士琦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事实上，在袁世凯的幕僚队伍中，杨度一直就不是被委以重任的对象。更多的时候，杨度是以吹鼓手的身份出现，看着很热闹，实际上对于权力并无太多的涉及。 这一时期的袁世凯，迫切需要搞定的就是方大帅这根搅屎棍。方剑雄不正式承认他的合法性，并且继续强硬下去，其他省份就不会太买这大总统的帐。 关余的交付，无疑大大的缓解了袁世凯的财政困难。可惜，北洋军这支军队，不打仗还凑合，一到打仗，那银子huā起来就跟流水一样的。这年月的军队，当兵吃粮，有银子就是亲爹，没银子没粮食就要闹事。 关余很明显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只能指望善后大借款。可是由于方大帅的作梗，这个善后大借款的谈判，迟迟没有进展。即便是袁世凯已经答应，特遣队的单将来由大借款支付。到目前为止，两位特使连方剑雄的面都没见着。 二杨之间的相比较，就气度而言，杨士琦隐隐压了杨度一头。杨度这个人，锋芒太露，自视太高。大概跟成名较早有关，大概跟其所学的帝王术有关。 棋盘上的局势，跟两个人的性格也很像，一个正在咄咄逼人的发起猛烈的攻势，一个正在坚实的站稳脚跟，伺机反扑。棋到中盘，用力过猛的杨度局势出现危险，败象端倪初现。 此前看着意气风发的杨度，此刻正在一手托着下巴，苦苦思索化解眼前难局的手段。攻击固然是最好的防守，但是攻击不当，遭致对手反击的结果就是两块孤棋面临求活的局面。 安静的对局被一个悄悄出现的下属打扰，附耳在杨度身边说了一句话之后。杨度面露吃惊，随即惊喜道：“此言当真？”一份报纸递过来，杨度接过报纸一看便哈哈笑道：“这个方扶国，果然有胆色。不枉你我在此等他五日之久。” 杨士琦接过报纸一看，立刻也有眉飞色舞之意。叹而抚掌道：“可惜了，此人不是我北洋一员。当初孙慕韩推荐给大帅，没能用他，至今项城念及此，扼腕叹息不已。” 杨度听了这话不由冷笑道：“他要是来了北洋，就不能够有今天的局面。” 杨士琦闻言不语，正冷场时，外有下人进来道：“黎宋卿来了。” 二杨齐齐站起，相视一笑，旋即一起往外头走去。远远的看见黎元洪立于院内时，杨度便哈哈大笑道：“宋卿兄来访，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黎元洪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回礼，淡淡道：“打扰了，奉方大帅之意，来此给二位看点东西。”说着一抬手，有随从递上一份文稿。黎元洪指着文稿道：“方大帅说了，二位就不要再费口舌了，答应了这上头的条件，他就见二位一面，不答应，二位便请回吧。他没那么多闲工夫！二位，这可是大帅的原话，告辞！” 说着，黎元洪拱手而去，不敢多留。坦白讲，现在的黎元洪可谓战战兢兢。无他，随着接触日久，方剑雄的实力一点一点的展现在面前的时候，黎元洪基本对一些事情死了心。 二杨接过文稿，脑袋凑一块看将起来，越往下看，两人的脸色越难看。终于杨度没能忍住，开口跺脚怒道：“竖子！竖子！” 杨士琦很有耐心的看完之后，叹息一声道：“彼强我弱，如之奈何？” 杨度道：“此言差矣，方扶国不过四省之地，其中湖南还是一个有待收拾的乱局。我北洋十余省，加上南京，如能齐心，不愁方扶国不灭。” 杨士琦斜眼看着院子里一棵柳树，放下文稿，信步走到院子内，对着柳树抬手一指道：“如果说这棵柳树比作当今之〖中〗国，方扶国便是枝头的嫩绿，北洋则是枯枝。南京，如同柳絮，风一吹便散了。” 狠狠的又一次出了风头的方大帅，此刻正在亲切接见山西来客张士秀。 张士秀既然来了，就没有保留的意思。山西之事，知道的都说了，听说的也都多了，陕西的事情，也没落下。甚至根据自己的观察，分析了一番山西陕西两省的格局。 “张先生，您还是直说吧，想要在下帮点啥忙？”方剑雄很耐心的听完之后，直接的奔着主题来了。张士秀笑道：“陈树藩这批军火和物资，怕是不白拿吧？眼下陕西，温寿泉与阎锡山之间，大帅以为扶持谁更合适呢？” 方剑雄毫不客气的回答：“当然是阎锡山！” 第八十二章 偶然和必然 离开这个独门小院子的时候，张士秀的脚步有点飘。门口卫兵的眼神依旧那么锐利，对于张士秀来说，现在可以当着没看见了。 张士秀也是有理想的人，或者说也是想做一番事业的人。不过他的理想，在过去的现实中被无情的碾压。几年的牢狱生涯，对于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而言，打击沉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自己的家乡，是自己的祖国。”方大帅这句话，一直在张士秀的脑子里盘旋。 实际上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两人之间谈话的内容，不仅仅限于山西。更多的时候，是面向全国，甚至全世界。对于如何处理这个国家面临的问题，方剑雄一个军阀，居然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听上去甚至还不错。 “发展压倒一切，稳定压倒一切。要实现这两个目标，首先是内部要稳定，其次是外部环境的稳定。如何解决内部稳定的问题……，如何解决外部环境的问题？” 方剑雄的这一套理论，在张士秀看来太新奇了，至今都没办法消化掉。不能全理解，不等于不合理，不等于没有可行性。或者这么说吧，有着丰富农村工作经验的张士秀，才能理解这套理论的重要性。 张士秀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曾经的基层工作成绩的出色，进入了方大帅的眼球内。甚至方才方剑雄都忍着，没有送他出门去。这个年代读书人不能算太缺，但是能像张士秀这样，在基层有工作经验，并且成绩出色的人很少。基层工作，永远是最难做的。以为很多矛盾。根本就是鸡毛蒜皮。但这就是现实。国家太穷人民太苦，鸡毛蒜皮的矛盾就是大矛盾。没有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矛盾所需的耐心和坚持，就很难在基层工作中开展出样子来。 方剑雄现在缺一个这样的人。有这样一个人来组成一个团队，引导一批年轻人的成长。 如果仅仅是考虑武装夺取这个国家的统治地位，对于方剑雄来说。现在需要一个不算太长的时间，大概就能基本完成。但这不是方剑雄这个穿越者想要的中国，所以很多事情，只能提前去做，去布局。 张士秀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山西，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张士秀想回去，去验证他听到的一些东西，从方大帅那。 …………………… 北京天桥和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八大胡同的空气中依旧混杂着各种脂粉的香气。落日余晖中的紫禁城里没了看落日的眼睛。所谓的孤儿寡母躲在御和园里。 这一个时空，1912年4月下旬，历史有变化。也有不变。滚滚向前的历史脚步。遭遇到一块绊脚石，历史在这几个月里开始兜圈子。 方大帅开出的条件。已经不能用苛刻两个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骑在北洋的脖子上拉屎。 丝毫没有和谈的诚意，可以这么定性了。 开了一个下午的会，北洋众要员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抛开承认自治区那些跟独立没有什么区别的政治诉求，那么，拎出两条最不能接受的来单独分析了。第一，二十个步兵师的编制、装备和饷银，看清楚了，这是二十个步兵师，还有装备和饷银。都要中央来养！第二，惩治战犯，然后是一串名单。第一位就是冯国璋、张勋、曹锟、卢永祥……。 别的不说，就这两天要是答应了，北洋也就不复存在了。方剑雄，这是要把北洋往绝路上逼啊。会议室内没人在这时候说话，其实一干文武始终没搞懂一个问题。那就是，方大帅面临四国公使的巨大压力，怎么就有胆子开出这么找死的条件？ 难道，他忘记了庚子年的八国联军？部队，现在顶多是四国联军，好像德国人和美国人，跟方剑雄勾搭上了。 所有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袁世凯身上，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老大的位置不好坐啊，尤其是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地方军阀存在时，想做大总统真是受罪的活。 袁世凯大概是这一刻，最为迷茫的一位了。多年的宦海生涯，起落沉浮，对一些事情已经是定式模式的思维，突然被人搅乱了。当今中国，要想主导这个国家的政治大局，首先不能得罪洋人，其次要得到洋人的承认，最后是要有洋人的支持。 历史上的袁世凯，不就是这么干的么？最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皇帝的不归路。可能有人会说袁世凯要不当皇帝会怎么样，中国会如何如何。客观的说，北洋这套体制，决定了中国最终的乱局。当然，袁世凯没有这么认为就是了。 北洋在为这个问题头疼的时候，长江之畔也在展开一场争论。 武昌城内的这一场辩论，用一句套话来说，是在党内民主范围内的不同意见之间的交换。 辩论的焦点是最近一段时间，减租减息的进展艰难。或者说，毫无进展。 减租减息的本质，就是让地主阶级让利，借以缓和农村社会矛盾。当然，这是现在的说法，历史上有一个更为准确更为尖锐的定义“阶级矛盾”。 在会议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方大帅，自然是知道这个定义的意思。当时方大帅对这个定义，充满了戒备之心。纵观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因为这一套理论的出现，带来的是一场延续了几十年的革命。客观的说，这一套理论是另一个时空内，中国革命成功的基石。 争辩的双方，分别为汤化龙和韩衍。减租减息的工作，原则上是联合自治区制定政策，各省独立执行。但是每个省执行的程度不一样，现阶段执行较为顺利的是安徽省。江西、湖北只能说刚刚开个头，湖南省现在还顾不上。 之所以今天会发生这场辩论，是因为最近一个月，荆州方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大概过程为，荆州城内有一帮会老大，同时也是一个大地主叫黄仁（虚构人物）。此人系哥老会出身，武昌举事后，在荆州同样发生了革命。黄仁作为哥老会老大，也确实带着手下的兄弟响应了革命，并且还立功不小，后得一码头巡查队长的职务。 但就是这么一个革命“同志”，在面对自家的佃户时，一点都不心软。一笔高利贷到期没还上，黄仁就让手下的兄弟去抓佃户的儿媳抵账。这佃户一家有四个男丁，高利贷是娶媳妇的时候背下的。所谓的驴打滚，利滚利的厉害，背上了基本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赶上这家佃户的婆娘病死了，为治病耽误了高利贷的偿还。死人还没入土呢，上门抢人的帮会人员就到了。该佃户的四个儿子，大的三十，小的也有十六了。 在要账过程中，老佃户家里只有他和儿媳在家，老人苦苦跪地哀求无果，当胸吃了一脚，当时就吐血倒地。媳妇也被人拉走，赶上俩小儿子担柴回来，见状不堪忍辱，奋起反抗！追出村口，一顿锄头扁担，打死了三个帮会的人。 然而，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情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被这家人的悲剧点燃了。当天夜里，黄仁在城外的一个住处，遭到了数十名村民的围攻，一把火烧下来，黄仁一家大小二十几口，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犯下案子的村民，随后全部逃逸。荆州方面，因为这个事情的处理，形成了两个激烈的对立面。一边是主张严办涉案农户，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涉案人跑了。亲戚家人还在吧？抓呗，反正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了。 对立面的则反对这么干，理由很简单，减租减息是自治区的政策，黄仁身为乡绅，还是州政府的一名官员。不能执行政府的政策就算了，反而变本加厉，对抗政策。 荆州争执的双方，看上去力量对比悬殊。一方为荆州本地豪强士绅，包括州议会大多数成员，人数绝对占了优势。另外一方，则为从省城下派的官员，分别为荆州地区保安司令，自治区政务委员会特派监督员，还有荆州州长和一些州政府官员。这个州长，跟美国的州长不一样，有点后来地委书记的意思。 双方争执不下，掌握了保安部队这一暴力，反对方才得以勉强抗衡。提出一个折中的意见，上报省里。事件报告到了省里，很自然就引起了重视。立刻转到了目前最高权力机构执行者们的手里，减租减息是一个重要政策，方大帅此前不久才上的课。多次强调农村的稳定是整个政权稳定的基础。 也就是越高层，越知道这个事情方大帅的重视程度。该事件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到了方大帅的办公桌上。于是，一场党内高层会议召开。方大帅的心思，首先要党内达成一致，然后才能拿到政务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去商议。 方剑雄很清楚这个事情的本质，就现实而言，最近五年内，只能去缓和矛盾。 第八十三章 寻找着力点 方大帅一直在找一个点，一个矛盾缓冲的点。通过发现这个点并着力于此，从缓和矛盾开始。历史不行的方大帅并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党国也这么干过，解决是失败。 那么，这个矛盾真的无解么？至少现在看，大帅还是没有看见一个很轻松就能解决的办法。尤其是这一次，突然发生的荆州黄仁事件，让方剑雄敢到了深深的困惑。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农耕文明的国度，传统的东西根深蒂固。 争论还在继续，韩衍主张采取强硬措施，对那些反对减租减息的士绅，暴力解决。对那些配合的士绅，采取扶持的态度，优先其参政的权力。反正韩衍的意思一手硬的，一手软的，必要的时候杀一批。 汤化龙的主张则是循序渐进，先易后难，反对过度使用暴力解决这一问题。宗族地主士绅，可以说是当今农村普遍存在的一个实际掌握农村权力的阶层。这三种东西，往往三位一体，除非把这个阶层的人全部干掉，否则过激的手段，很容易把这些人逼到政府的对立面。 “单单就当今的知识分子，年轻的九成九都出自这些家庭。军校的学生，九成都是地主士绅家庭的出身。请问韩先生，你觉得是不是把他们一起干掉？” 汤化龙说到这里，也挺激动的，使劲的拍桌子道：“真要这样，不出三年，国防军的军官，都得跟我党离心离德。” “那汤委员长，你说怎么办？现在整个荆州的士绅，完全没有配合减租减息的动作。难道放任局面继续下去？今天能发生几十个农民杀一家士绅。明天能出发生整个荆州的农民起来造反。请问汤委员长。稳定还要不要，发展还要不要？”韩衍也不是吃素的，也跟着拍桌子。跺脚顶回去，激动的手乱舞。 争吵自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但是党内必须要存在不同的意见。这个方剑雄一直很坚持。 “好了好了。二位都别争了，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孙宝琦抬手敲了敲桌子，这两位才各自气鼓鼓的坐下。 众人习惯性的都看了一眼一直没吭声，手里端个茶杯在慢慢的转，似乎在心上茶叶的方大帅。众人见状，都不说话，一般情况下，游历状态的方大帅，基本处在一个决断的前夕。 “各位。首先我想大家应该明白一点，减租减息政策，是自治区生存的根本。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该怎么做。政务委员会经过协商拿出一个解决方案来。其次，我们要让那些士绅知道。为了这一政策的执行，政务委员会有权动用各地保安部队，不要的时候可以调用正规军。当然，动用武力的时候，必须谨慎。最后我要强调，现阶段能否保持地区稳定，关系到我们这个团体的前途和命运。大家继续协商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方剑雄说完便起身走人，留下一屋子的人在面面相觑。方大帅这话的态度，有点老调重弹的意思。不过有一个信号大家是听出来了，大帅对政务委员会的执行能力，产生了质疑。 所以，方大帅消失的瞬间，汤化龙就站了起来，面色严肃道：“大家都听到了，争论归争论，党内最后还是统一，去实现这一基本的政策。” 方剑雄的不满，在座的诸位都感觉到了。联合自治区这个政治团体，建立在国防军的基础上。方剑雄在政务上，没有去搞独裁，而是放权。但这不等于，大家可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大帅重视的事情，没有人敢马虎对待。 实际上方剑雄并没有特别的不满，一个国家，八成人口在农村，你指望他在这个时代能杜绝土地矛盾，跟做梦是一个性质。既然不能很下心来，搞所谓的阶级斗争。就只能徐徐图之，先走强兵之路，夺取政权并且在未来的一战过程中，让民族资本有一个长足进步的机会。只有通过壮大资产阶级的队伍，才能逐步的去解决农村的矛盾。否则，只能走一条血路。 至于荆州的事情，政务委员会要不能妥善的解决，一些人是不是该下台呢？这个问题，方大帅暂时没去考虑。 “北京方面没有答复么？”出来的时候，方大帅问迎上来的司令部电讯处长尹上尉。顺便说一句，尹二女侠，已经答应去军情局上任，分管电讯的副处长，军衔是中尉。 “没有，军情局的上报，袁世凯一直在开会。已经连续开了三天，目前为止，我们的人无法拿到详细的情报。情报人员的级别都太低了。” 方剑雄一边听一边点头往外走，再问：“特遣队有消息么？” 尹锐志笑道：“一切顺利，荷兰公使来电，要求我特遣队一定要克制，未经泗水埠政府的允许，不得登岸。再有，海圻号来电，愿意归附国防军旗下。” “嗯，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方剑雄说着往外走，尹女侠追上来道：“有，四川来电，打箭炉叛乱，尹昌衡致电北京，求饷求械，用于平叛。四国公使再次联名致电，要求自治区政府必须尽快承认北京政府，否则不排除采取一些强硬措施。”说到这里，尹锐志停了一下，很意外的发现这个男人没有太吃惊的意思，脸上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吧。”方剑雄停下回头，笑着问。尹锐志赶紧又道：“河南方面来电，一个叫白朗的人，纠集了数千悍匪，攻打数个县城未得逞。” “嗯？你说啥？这一条重复一下。”方大帅突然对这么一条消息感兴趣，真是有点出乎尹女侠的预料。立刻重复道：“一个叫白朗的土匪，纠集数千匪众攻打几个县城，都没打下来，然后散了伙，目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不对啊！”方大帅自言自语的，走了几步，记忆有点出入。记得这个白朗，很拉轰啊，纵横好几个省的说。看来现在他还没成气候，是不是帮帮他？想了一想，方剑雄还是算了。这白朗还真不是啥好鸟。当然，这人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让他纵横中原，扫荡一番，多少地主家庭要被铲平？这种农民起义，往往是蝗虫过境的效果。 算了吧，地主是消灭了，普通来百姓也不少受罪。真要借他的手来搞定地主，也就是一个河南吧，还不如先灭了他。 方剑雄回到城外的司令部，蒋方震和张孝淮都在。这两位一起出现，肯定事情小不了。 “扶国，甲种师的整编，进行的很顺利。现在有一个问题，剩下的八个乙种师，基层军官有很大的缺口。是不是办一个速成班？学制三个月，就在武昌，从各个部队选派一些好歹识字的士兵来。反正学完了，回去当班长是够的。” “这个事情我不管，你们负责搞定。我只看结果，八个甲种师，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整编，半年之内我要看到至少五个师的兵力在武昌集结完毕。”方剑雄在这个问题上，一贯的不讲理，反正就看结果。 对此，张孝淮笑而不语，蒋方震则笑道：“假如袁世凯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呢？” “怎么可能？20个步兵师，袁世凯要能答应给装备和饷银，还有战犯的问题。我还就能认他这个民国大总统，甚至都能去北京上任什么狗屁陆军总长。”方剑雄很有把握的一摆手，张孝淮点点头道：“四国公使呢？” “这个有人比我们着急。”方剑雄笑着给出这个答案，蒋方震反应很快道：“我明白了，就像你说过，帝国主义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有各自的利益诉求。英日同盟的目的，是为了压制俄国在远东的扩张。而法国人，则希望俄国把注意力投向西线，对德国形成东西夹击。” 方剑雄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不过必须藏起来就是了。大的方向没错，可这不是还有两年多么？现阶段，德国和英国，那真是最大的贸易伙伴啊。 “扶国，不开玩笑，真的要对北洋动手么？”张孝淮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方剑雄多少有点沉重的看着北京的方向，点点头道：“我从没想过跟北洋妥协，也从没想过单纯的刁难袁世凯。如果不是南京政府被洋人吓着了，或许还有可能出现和平。三点决定一个平面，还是比较稳当的。现在么，……。” 方剑雄的遗憾，大概没有人能真正的看的懂。如果此前南京坚持，逼迫袁世凯南下上任后，方大帅是打算过，放弃用武力的手段来解决问题。随着南京政府的妥协，方剑雄总算是看清楚了，这帮孙子不靠谱，指望不上。既然这样，那就自己一个人干吧。 现在唯一的担心，大概就是南京会不会在方剑雄跟北洋开打的时候，站在北洋一边。就算再不能打，南京的旗下也有几十万人啊。 第八十四章 身后是国防军！ 泗水埠，码头上的荷殖民政府军如临大敌。以往趾高气扬的土著猴子，也都收敛起狗腿子凶恶的嘴脸。在这快土地上，最勤劳的人是华人，大部分的财富也都集中在华人是手里。 好吃懒做排名榜靠前的土著，荷兰人固然看不起，但是同样被看不起的还有华人。要命的是，华人还有钱，有钱而没有相应的社会地位和自保能力这个现象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码头上来了很多华人，他们都是自发聚集在这里，目光急迫的远眺。等待着海天一际处，那支来自遥远的祖国的特遣作战队。关于这支特遣队的新闻，在整个南洋地区早就传开了，一个叫国防军的军队，有一个年轻的总司令叫方剑雄，他听说泗水侨胞受难，派出了这一支特遣队。 “来了，来了！”天际处，终于出现了一抹乌云般的烟柱，这是来自祖国的战舰。 码头上数千华侨，在这一刻，胸膛挺了起来。反观荷兰殖民者和他们的狗腿子土著，目光变的躲躲闪闪。 “老天爷啊！您总算是开了眼了！”一名白发老者，在这一刻，噗通一下，朝着远远的正在逼近的舰队跪下。 码头上很快就跪倒了一地，数千人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足以让闻者不寒而栗。 这一天，一份南洋华侨的中文报纸，头条上写了这么一段文字：这一天。对于华侨而言，终于像一个有家的孩子，终于可以抬起头来，骄傲的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我是中国人！ 指挥舱内，汤芗铭和黄钟瑛激动的站在一起，最终的目标终于要到了。 “前方两艘战舰。悬挂荷兰旗帜，要求我们停止前进。”通讯兵传来消息，并肩而立的两位指挥官。不约而同的回答：“让他们滚开，否则开炮击沉！” 这两艘荷兰战舰，明显是荷兰人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的最强大的武力了。可惜。都不是什么威慑力强大的战舰，看上去也就是两千吨级别的。就这级别的战舰两艘，也想阻拦特战队的话，运气好的话半个小时，就能击沉他们。更别说，还有一艘四千吨级的海圻号，正在向特遣队靠拢，并打来旗语称：“要求入队！” 随着海圻号的加入，特遣队一共有巡洋舰四艘，其余为。海容、海琛、海筹。鱼雷炮艇，建威、通济、飞鹰、飞霆。可以说，中国海军的主力都在这里。 即便就来了这么四艘巡洋舰，也够荷泗水殖民地喝一壶的。其中海圻号最大，排水量四千三百吨。英国造，有二十一生主炮。 海圻号加入队列的时候，程壁光的表情看着相当的严肃。国内的政局变化，程壁光通过报纸也是有知道的。当得知海军部分战舰和国防军组成特遣队出征泗水护侨的时候，程壁光突然意识到，这个国家的未来。很可能就掌握在那个未曾谋面的方大帅手上。 因为只有方大帅，才明确的表示，飞鸿号他要了。 两艘荷兰巡洋舰乖乖的服软，打出旗语，要求大战舰不得靠近停泊，允许运载步兵的商船靠岸。对此汤芗铭和黄钟瑛商议之后，电告武昌。很快得到回电，可！步兵必须上岸！ 呜呜呜呜！汽笛长鸣！装着特战旅士兵的两艘商船，两艘补给船，次第靠岸。 跨！冷雨悬着了第一个跳上码头！使劲的跺了一脚后，发现用力过猛，脚有点麻……不管怎么说，此刻冷雨的心情好到爆！远端是荷兰士兵组成的人墙，死死挡住那些拼命要往前涌，不断呼喊的华侨。 看清这一幕，冷雨抬手擦了擦肩膀上的两毛三，正了正钢盔，系好鞋带。招招手，两个卫兵跟上后。冷雨低沉的喊：“都打起精神来，掉链子的枪毙！” 夸夸夸！一前两后，三个人踩着整齐的节奏往前走，大头皮靴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整齐的瘆人。走了几步，冷雨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后，继续趾高气扬的往前走。 一队荷兰士兵上来叽里呱啦出现，拦住去路之后，一个少尉大声怒吼，也不知道他在说啥。冷雨为首的三人整齐的停下后，这货做了个手势，先摸出烟来点上一支，很潇洒的掏出腰间的手枪，熟练的上膛，面朝呱呱叫的荷兰军官，一手指着自己的肩章怒吼：“你***给我看看清楚，老子是上校，你一个少尉也敢站在我面前吼。”一顿嘶吼罢了，冷雨冲着地板连连扣动扳机，砰砰砰砰……！一个弹夹一口气全部打完后，冷雨这才停下。 看看对面那个比他高半个头的洋鬼子，龇牙咧嘴的一笑，怒吼：“滚开！让你的人！” 声音很大，码头上被挡住的华侨中间有人听到后，突然跟着喊：“滚开！” 第一个人喊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第二个人喊的时候，吸引了一些诧异的眼神。在这一方土地上，华侨还真不适应这种说话方式。可是当冷雨听到有人喊，抬手冲着十几米开外的华侨们竖起大拇指的时候。 几百个人整齐的跟着一起喊：“滚开！滚开！滚开！” 勇气的来源，正是这个看上去英武霸气的军官！还有那后面，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来的一百多同样装束的士兵，那密集的脚步声，如同雷霆一般。 冷雨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荷兰军官，歪了歪脖子，举起手里的枪，那意思，还不让开。 反正冷雨是没听明白这洋鬼子军官说的啥，最终这个洋鬼子在冷雨的面前低头了，退走之后，掏出哨子吹响。荷兰人和本地猴子，纷纷让开了道路。码头上那些一直在苦苦等待的华侨，发疯一样的往前冲。有男的有女的，还有上了年纪的。每一个人都欣喜若狂！兴奋的面孔狰狞。 “老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冷雨自言自语一句的时候，面前一阵香风，一个年轻的少女，扑在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次奥！老子情愿一错再错！这个念头刚刚闪掉，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已经回过神，觉得自太不知羞了。可是，在看看前面，冷雨的两个卫兵，也分别被两个少女抱住啃上的时候。眼前这个少女又来了勇气，抱着冷雨就是一顿小鸡啄米。 鞭炮响起来了！唢呐吹起来了！锣鼓敲起来了！狮子舞起来了！ 整个泗水埠码头，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前期靠岸的两船，一千余特战士兵中已经上岸的数百人，被大约五六千人的华侨包围，并有不少人遭到了少女猛烈的袭击。 冷雨看看这场面不行啊！这还有点军人的样子么？一个一个的，乱七八糟的！被华侨抱着有哭的，有跳的，有笑的，这场面太乱了。 面前的少女，这时候已经安静下来了。冷静之后，面如晚霞一般。这无疑是一个让冷雨无法忘记的时候，这无疑是一个让冷雨砰然心动的少女。尤其是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 “我叫冷雨！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说完这个，冷雨干了一件事情，在一辈子都在不断反复跟别人吹嘘。他把自己的配枪摘了下来，亲手给这个少女佩戴上之后，居然很无耻的跟人家说：“不管你有没有许配人家，我都要娶你。” 做完这么一件无耻的事情后，冷雨摸出一枚哨子，含上后使劲的一吹，发出尖锐的刺耳的哨音。已经上岸的士兵们，立刻开始整队，当然也没忘记跟周围的华侨解释。还在下船的士兵，加快了脚步。很多人直接从船舷上往下跳！ 前后大约十五分钟，一共两个两个营，大约一千四百人的队伍，整齐的出现在码头上。 冷雨这家伙，背着手，面如寒冰，等着队伍报数列队完毕后。上前怒吼：“兄弟们，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还记得总司令是怎么跟大家说的么？”一千四百名特战队士兵整齐的发出怒吼：“华侨即我国民，即国防军战士之家人，武装护侨，死而后已！” 整齐的呐喊，惊起海面上的一片海鸟！ 于此同时，海面上正在编队游弋的战舰，似乎听到了这个喊声。整齐的发出轰鸣声！是礼炮！36响的礼炮！是特遣队全体海军官兵，向泗水埠的华侨们，致意最诚挚的问候！ 自觉在旁观看的华侨们，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胸膛挺的更高！因为再也没有人，敢于在这片土地上随意凌辱他们，因为华侨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很多年以后，关于发生在这一时间的故事，有很多种版本。但是有几个事情是不断被重复的。第一个事情，泗水埠华侨中的第一美女白露，被一个叫冷雨的军阀给抢去做了老婆。嗯，这个家伙太坏了！第二个事情，这一天泗水埠头的酒水，买到脱销。第三个事情，这一天，所有华侨从此站起来挺着胸膛走路！ 因为，身后不再是大海！因为，身后有祖国！因为，身后是国防军！ 第八十五章 由不得你 特遣队在码头上安营扎寨，荷兰人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即便仅仅如此，荷兰人也要表示一下不能忍，因为特遣队上岸的两千多人，实际上是把码头给接管了。 这不，趁着太阳没全落山，那些精力过剩的中国士兵，正在沿着码头最外围，拉铁丝网。这个铁丝网是针对谁的，荷兰人很清楚。不过却没有好办法，没有开战的底气。荷兰政府，据说受到了德、美两国的外交压力。这个事情没有确认过，反正荷兰政府要求殖民地这里，绝对不能擦枪走火。 荷兰公使只能是继续抗议！继续谴责！ 走了几趟武昌城外的军营，公使先生都没见着方大帅，据说下部队去视察了。 负责接待公使先生的是黎元洪，这一位倒是笑眯眯的好说话。不过这一位更让人讨厌，他总是说：“好好，我们在研究研究！再讨论讨论！” 国家之间的事情，讨论你妹啊！其实黎元洪也挺冤枉的，他这套说法，是那个不负责的大帅授意的。反正就一个字，拖！拖死荷兰佬。 荷兰公使怎么都找不到的方大帅，此刻到底在哪呢？ 中日合办汉冶萍合办一事，经报界报道后，全国反对，南京政府拖着不敢答应，现在顶着政府旗号的北洋政府，更不敢答应了。故不了了之，只能循旧例，继续以出售生铁为生存之道。几个月的罢工下来，汉阳铁厂要想重新开张，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怎么解决工人的问题，就够总办李维格头疼一阵的。加之中日合办汉冶萍一草案的出现，导致汉冶萍一干股东对盛宣怀和李维格严重不满。众股东正在憋着让李维格下台呢。 一门心思谋求保住总办位置的李维格。暂时也顾不上复工的是事情。盛宣怀来了一趟汉阳后，转身就回了上海，躲在租界里不出来。 股东们是不能把盛宣怀怎么地。所以黑锅只能是李维格来背。 李维格决定去一趟上海，不料正在上船的时候，让两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家伙给拦住了。这种打扮。一看就是江湖上的好汉，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左一右上前来，摇摇晃晃的挡在路上。这些人，现阶段的李维格可不愿意得罪。倒退半年，这些人根本就不在李维格的眼里，随便往衙门里递一张帖子，就能让这些小虾米生不如死。如今这大武汉，是人家方大帅说了算。李维格几次求见方大帅，都被挡了回票，心里冷暖自知。 “二位好汉！有何见教？”李维格抬手示意要上前的保镖跟班别紧张。不紧不慢的上前两步。拱手说话。这两位好汉中的一位，笑嘻嘻的拱手回答：“有位大人物要见见李总办。我们就是跑腿的。李总办是金贵人，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虾米了，给个面子，跟我们兄弟走一趟。”话说的客气，李维格身边的两个保镖跟班脸色都变了。要说这汉阳码头，这几个也可是平静的很，看看远端的还有机枪阵地的存在，就知道根源之所在。正经的，这帮江湖上的人，最近可真不敢来汉阳码头闹事，听说有几十号人被装了麻袋，丢江里喂了王八。 今天这两位的来头，呼之欲出了，随着边上又出现十几个类似打扮的汉子在逼近。 李维格的两个保镖脸都白了，更别说他自己了。小腿抖了几下，镇定道：“那辛苦二位带路了。”这会李维格有点后悔，为啥不接受石中不分那个日本人推荐的保镖。转念又一想，觉得还是不后悔，再来一次，还会拒绝那个日本人。李维格一直觉得，日本人在汉冶萍就没安好心，无奈的是盛宣怀坚持，他只能照做。 李维格跟着上了一辆轿车，一溜烟的离开码头，两个保镖意外的能被允许跟着一道。不过上的是后面一辆车。离开这一段码头后，在一处江边堤岸上停了车。 李维格下车来，看见的是两个端着枪的士兵，这种枪他认得，冲锋枪。 识趣的跟着两个士兵沿着台阶往下走，上了江边的一条小船，两个保镖这会还没李维格镇定，一直在瑟瑟的发抖。船头的士兵朝三人笑了笑道：“别害怕，我们没恶意。” 镜清号练习舰就在江面停泊，小船靠过去，李维格沿着绳梯，艰难的被拽上了船。傻大黑粗的一个卫兵，领着李维格往甲板上走，看见一个正在垂钓的背影，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军官，一双眼神不善的看过来。 “又脱钩了！”方大帅钓鱼的手艺太潮了，这都两个小时过去了，那是一条鱼都没钓着。上官雪站边上，痛苦的抽了抽腮帮子。这一段她都在熟悉军情处行动大队，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怎么都是一个伟光正的大帅，实际上是个黑心肠的家伙。 这个发现呢，上官雪并不以为然。大英雄嘛，不都是靠杀人放火的勾当起家的么？再说了，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不就是带着一帮人，盯梢、侦查、暗杀么？上官雪觉得，这才是自己需要的生活。平平淡淡的生活那叫一个寡淡！ 李维格被上官雪看了一眼，竟然有后脊梁脊椎处冒凉气的感觉，这女子看样子就是黑了点。要在迎霞阁，稍稍收拾一番，那不又是一个红牌的姐儿么？当然，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赶紧的收敛起来就是了。 上官雪莫民奇妙的讨厌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家伙，那眼神太讨厌了。就想当年那个惦记他的土匪，不过藏的更深一点就是了。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大帅，在看自己的时候，那眼神里没有杂念。这个心思，其实完全误会了。方大帅每次看见这女人，就会想起她在城门口，两把盒子炮，点了十三个脑袋开花。全是血腥的段子，怎么都想不到旖旎上去。 哎！一声叹息之后，方大帅总算是饶过了鱼竿和鱼食。丝毫没有手艺太烂的觉悟，反而对上官雪道：“这谁准备的鱼竿和鱼食？怎么钓不上鱼嘛？” 五步之外的齐二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江里。这真是，天地良心啊！ 昧着良心的方大帅看见李维格之后，露出笑来，摘下墨镜，伸手笑道：“欢迎欢迎，我该称呼你为李协理呢？还是李总办？” “维格，字一琴！”李维格感觉到方大帅贪婪的眼神，多少有点诧异，自己也没啥宝贝值得大帅看上吧？殊不知，李维格的一份材料，早就摆在了方大帅的案上。 李维格，字一琴。江苏吴县人。早年在上海读书，后去英国、美国及日本留学。中日甲午战起，回国与梁启超、汪康年等倡言变法维新，名噪一时。后任上海制造局提调兼南洋公学教授。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盛宣怀接办汉阳铁厂，委李为总翻译并派其出国考察炼铁新法。1904年2月，李率英国人彭脱、德国人赖伦考察欧美各国，并将大冶矿石、白石及萍乡焦炭、汉阳钢铁样品请英国钢铁、化学专家化验，证实大冶铁石、白石及萍乡焦炭皆为佳品。回国后即向盛宣怀提出购新机、改旧炉、聘用新的技术人员等建议，盛大悦，委李为汉阳铁厂总办。李利用彭脱、赖伦等外国籍人士在美、英、德等国的关系，从9家国外工厂引进机炉及附件，又从日本索回矿石预付款300万日元，聘请卢森堡人吕柏为总工程师。 从1905年起，改建和扩充汉阳铁厂。拆除原贝色麻炼钢炉和10吨小马丁炉，新建30吨碱性马丁炼钢炉6座、150吨大调和炉1座，同时扩建轧钢厂、轧轨厂、钢板厂、轧辊厂、装货厂等与之配套。汉阳铁厂成为大型综合企业，受到中外瞩目，被誉为“中国二十世纪之雄厂。1908年，李向盛宣怀建议将汉冶萍三厂合并，成立汉冶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盛任总理，李为协理兼汉阳铁厂总办。 这哥们，是有真本事的人，这样的人被盛宣怀所用，自然等于被日本人所用。这个，不能忍！方大帅对人才的渴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现在方大帅的团队要说最缺啥？两个字“人才！”管他是啥来路，只要是人才，只要能做好事情，方大帅就敢用，先用了再说。 “一琴？行啊，就这么叫吧。对了，一琴兄，别学那些人，一口一个大帅的叫，私下里，叫我扶国就是了。”说着，方大帅做了个请的收拾，就在甲板上摆开的茶几边坐下。 吹着江风，喝着红茶，耳边汽笛响起，镜清号缓缓起锚，往下江而去。 李维格不知道任何底细，这个时候只能安静的等着。看着这个方大帅，不紧不慢的喝茶，慢悠悠的指点江山，不咸不淡的针砭一下当前的政局。 “一琴兄，汉阳铁厂，我知道你倾注了大量心血。不过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如果汉阳铁厂不能停止向日本提供生铁，估计是办不下去了。”方剑雄很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李维格多少有点恍惚之际，被惊的浑身一颤，被电打的一样，嗖的站起来。 第八十六章 泗水余波 “大帅，此话怎讲？”李维格真的急眼了，这汉冶萍能坚持下来有多部容易，他太清楚了。从张之洞开始就投入了海量的银子，后来陆陆续续的又往里砸了不少银子。武汉之战前，也只是勉强维持盈利，一旦不向日本出售生铁，停止向日本提供大冶的铁矿石，这汉冶萍公司就得宣布破产。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之需要知道，我不能看着这家企业，给日本人一共炼钢的原料就够了。还有，今天我说的这些，要是传出去一个字，后果就不用我告诉你了吧。”方大帅笑眯眯的，李维格有如同正在与一条眼镜蛇对峙的那种感觉。 “坐啊，站着干啥，我还有事情跟你说。”方剑雄抬手示意他坐下，李维格颤巍巍的，缓缓的落座，一时心神全乱了。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应验了。汉阳铁厂罢工，大冶铁矿周边连粮食都买不到，大冶的码头上失火的案子，都跟眼前这一位有关吧？还有江夏的煤矿，多次索要，根本不买帐啊。现在整个汉冶萍，除了大冶的铁矿还算比较正常的生产，其他的全都在瘫痪中。 “大帅，这可是十几个股东的身家性命啊。”李维格声音颤抖，方大帅呲牙一笑道：“这个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不能给日本人提供原料。当然了，你要是关心那些股东，可以让他们去美乐银行，把股份都卖了去。保证价格不会亏了他们。” “此话当真？”李维格万念俱灰之际，突然如同落水的老鼠，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蹭的又站了起来，大声追问。方大帅揉了揉耳朵，不满道：“那么大声干啥？坐下说话。” 李维格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双有力的大手，给他按回位置上了，那个傻大黑粗的卫兵。做完这事情又退回去，老实的站在一边。 “这个，不知道大帅有何见教？”李维格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语气也变的从容了一些。这个人聪明啊，能力也够，方大帅心里如是想。 “事情办成了，有个位置等着你。中德合资的一家钢铁厂，距离重庆不远。綦江知道吧？预计三年建成年产三十万顿钢铁的能力，你去当一个中方总经理吧。”方大帅开出的条件，让李维格的眼皮跳了好几下，都说方大帅办实业都是大手笔，没想到玩这么大。 “大帅，这个现实么？綦江那个地方，三年能建成这么大规模的钢铁厂？”李维格表示质疑，方大帅呵呵一笑道：“今非昔比了，綦江那个地方，其实一年前就已经在做准备工作。平整土地。开采煤矿、铁矿，都有人在做就是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内，把高炉立起来，出铁，炼钢。” 李维格很快的冷静下来，继续质疑道：“大帅，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当今的民国，您现在的地位，在四川开那么大的买卖。就不怕砸在手里？远的不说，四川、云南都有军队。” 这话的潜台词：这国家，你说了未必能算。 方大帅听罢站起，抬手一指长江，做豪迈状哈哈哈的大笑数声，学着关二爷的腔调，抑扬顿挫，语调高亢：“这不是江水，这是二十年来流不尽的英歇！”说完转身回头，朝李维格笑道：“一琴兄，你还有时间考虑，这一江春水向东流处，是谁在！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嘿嘿嘿，半年之后，一琴兄，且看这，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装逼的最高境界，就是自我催眠！演技的最高境界，也是自我催眠！ 然而，观众是看不出来的！方大帅的身段架势十足，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个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青年霸主。戏台上的楚霸王，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某女开始花痴的想！ 另外一个观众，则被一顿霸气十足的台词给镇住了！正因为知道方大帅现在的生猛，知道他的实力强大，所以李维格才能被镇住啊！甚至给直接镇的发呆在原地。 再看方大帅，已经哈哈哈大笑，信步往前，原来战舰已经靠岸，方大帅下船上了码头，回首招手道：“镜清号赴上海，送一琴先生一程。临别再赠一言，当今世界风云变化，风景这边独好。能不能抓住工业革命的尾巴，就看我辈能否凝聚民心民气。” 李维格回过神来时，方大帅已经上了马，催动胯下乌云骓，风驰电掣一般的远去，身后是紧紧跟随的卫队。马队远去，李维格犹自呆呆的看着消失的烟尘。 天空两架寇蒂斯怪声嘶鸣着掠过，惊的上官雪一勒缰绳。惊魂未定的看着飞远的影子，对同样勒马驻足的尹女侠道：“姐，这啥鸟？” 尹锐志现在倒是有点喜欢上这个女匪了，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好像别的毛病没有。 “这是洋人发明的玩意，叫飞机！大帅花一万多大洋一架买回来的。” 方大帅已经放慢了速度，前方就是哨卡，大帅还真没有冲卡子的习惯。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现在看着还很丑陋的飞机，正在降落。方大帅下马往里走的时候，里头迎出来一堆人。带头的正是冯如。 “大帅，寇蒂斯飞机马力太小了。听说美国那边正在研制一种马力更大的发动机，周裕翔已经去美国了。研究所那边，已经能造出现在这种发动机，正在想办法提升马力。” 冯如似乎不太知道客气，见了方剑雄便喋喋不休的说他的飞机。对此，方剑雄非但不恼火，反而很有兴趣的样子，一边跟着走，一边点头。 航空队和飞机研究所，算是方剑雄手里最后的一张王牌了。现在这张牌，可以说还是相当的稚嫩，三年以后呢？方剑雄多少有点期望，中国人足够聪明，这一点从历史上不难看到。王助这个名字，巴玉藻这个名字，方剑雄还是知道的。可惜，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哪个角落里呆着呢。中国真大啊，爬的越高，方剑雄越能感受到这一点。 在这呆了半天，方大帅每个角落都走到，尤其是生活上的细节，更是一点都不肯放过。临行之前，一再交代这里的负责军需官，一定要让这些人吃的好，住的好，定期身体检查。 特遣队登陆泗水埠码头三天后，荷兰公使终于见到了方大帅。一番抗议之后，换来的是方大帅的一阵冷笑答复：“如果贵国能认真执行此前达成的协议，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海军出航每天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字，这银子算谁呢？我特遣队要不是在泗水埠登陆，你们能这么给面子，每天往我这跑？” 这话有点打脸，但是荷兰公使更为担心的事情，果断的发生了。 一脸严峻的尹维峻，快步走到大帅身边，递上一份电报。方剑雄看了一眼之后，递给公使先生，冷笑道：“这就是贵国的态度？” 公使接过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电报上书：泗水土著攻击码头，遭我击退，遗尸五百具。特电请大帅肯允，发兵泗水总督府。 “不……！这是撒谎！”荷兰公使先生一声惊呼时，方大帅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两个卫兵上前来，冷笑着示意请离开。 ………………………… 噗！吹灭了火柴，冷雨叼着烟在战壕里走动！战斗是清晨打响的，约五千土著，趁着晨雾悄悄往前，三十米外为铁丝网所阻，白铁皮罐头盒里头放一块石子，大帅当年交给大家的办法果然好用。 早晨五点的时候，暗哨位的机枪响了，浓雾中子弹打在人身上，噗噗噗的声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兴奋。考虑到防御需要，特战团这一次特意带了一个机枪连过来，果然发挥了作用。三道铁丝网外头，挂满了土著猴子的尸体。 冷雨唯一不解的是，这些土著拎着把长柄砍刀，就以为自己无敌了么？冲在最前面的土著，几乎都是这种连条步枪都没有的猴子。用机枪和冲锋枪武装起来的特战旅，面对这些人跟屠杀有什么区别？冷雨想不明白的时候，身后的海面上发生了变化。 海面上，特遣队海军正在与两艘荷兰战舰对峙，荷舰发出信号，要求特遣海军离开这一海域。正在指挥舱里的程壁光，得到旗舰的信号后，多少有点担忧的叹息一声。 “拉响战斗警报！” 海面上的变化，很快演变成两艘荷兰战舰仓皇而走的局面。面对四艘巡洋舰，两艘排水量不过两千出头的荷兰老式战舰，根本没有战斗的理由。 一份电报到达冷雨的手里，看一眼之后，冷雨下令：“一营抓紧时间补充弹药，留守码头，二、三营随我出击，任务护侨。大帅有令，凡有三个以上的成年土著在一起，就地消灭。” 半个小时后，以连为单位的特战兵，小心的走出麻袋购成的掩体，向外慢慢的压出去。 司令部内，荷兰公使还在抗议，不过这一次的抗议，变成了要求国防军立刻停火。 原因么，泗水埠荷军不到一千人，组织了一次五千人的土著军队发起对码头的偷袭，没曾想被打的打败，当场遗尸五百多，伤者无数。国防军的火网，旁观的荷兰军见识之后，再也没有打一仗的勇气。 第八十七章 不算太坏的结果 “准备！”冷雨举起手，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遭遇这样的场面了，出了码头之后，不断的有土著出现。前方又有百余人正在围攻一家华侨的住处！ “开火！”手一挥，冲锋枪一顿扫，倒下十几个土著猴子，其余的一哄而散。 还是大帅有先见之明啊，要求立刻出击，保护华侨。这帮土著猴子太可恶了，打不下码头，就把气朝着华侨撒。华人住宅区，到处都是土著在烧、杀、抢。 冷雨发现这一情况后，下令以排为单位，把队伍撒开。亲自带着一个排杀出去，特战队士兵们很快就杀红眼，但凡遇见本地土著，先用汉语喊话，不回答的就开枪。为了节省子弹，打伤没死的，上去用匕首补刀。 “冷雨！”一声娇呼，正准备带队继续往前杀的冷雨站住，回头一看，是那个亲了自己一口的少女。回头招手，少女小跑上前来，双手捧着一个盘子，里头全是一些点心。 “让大家都吃点，我亲手做的，本来打算给你送去。”少女脸上惊魂未定，可见刚才受的惊吓不轻。看看这家人，也算是高门大户的。里头出来一个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年轻男子。 “长官，多谢相救。”冷雨冲他一笑，用沾了血迹的手拿了一块点心往嘴里一丢，回头拍手道：“大家一人一块，吃好了好干活。天黑以前，杀光这些混蛋。” 少女放下盘子跑回去，舞动了一下手里的手枪。冷雨冲她招手道：“我会上门提亲的。” 吱呀一声，大门关上，那个端着步枪的年轻人正准备进去，冷雨叫住道：“你等一下。”说着招手，叫来两个机枪手道：“你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塔塔塔，轻机枪点射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冷雨一挥手，士兵一溜小跑往前冲。正在街上奔跑的一个土著，被布置在前方角落的机枪手三发点了，倒在血泊中。 泗水埠，枪声整整响了一天，据事后荷兰政府公布的数字。这一天被打死的当地土著。多达四千余人，全都是青壮年。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泗水总督府在第二天上午，发现被包围了。大约一千多人的国防军士兵，将总督包围起来。为首的军官表示要个说法。 荷兰人躲在高墙大院后头，小心戒备之余，派了一个军官打着白旗出来抗议。结果没人听的懂他说的啥。带队的军官直接给撵回去。 惶惶不安的一个上午总算是过去了，那些杀人如麻的绿皮，总算是退走了。 一封电报从国内发来。泗水总督看罢，泪流满面：总算是能回家了，被撤职的感觉真好。 ……………………………… 武昌，午后，方大帅头枕着一条柔软大腿上。闭着眼睛享受掏耳朵的服务。 “就这么算了？”尹锐志对华侨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这些年革命的资金，华侨没少贡献。 “那能怎么办？人家总督也撤了，也答应赔偿了。特遣队的费用，也都认了。总不能真的占了泗水吧？荷兰虽然是小国，可真要拼命，泗水那么远，我们未必能打的赢。不如趁现在手里有筹码，得点好处及时收手。”方大帅多少有点不甘心，最后达成的协议，并不能让人太满意，至少驻军这一条没能争取下来。不过，为华侨争取到一个自办护卫队的权力，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这一次的泗水之行，距离最终落下大幕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与荷兰方面达成的协议出来了，荷兰政府将全部释放在押华侨，并且对华侨所受的损失全额赔偿，并支付特遣队三百万元的费用。这结果，算是一个重大胜利了。 其他的收获，不值一提了。 北洋方面迟迟没有全面答应方剑雄的条件，方大帅也没有立刻打上门的意思。但是不等于现在的政局稳定。 “报纸上说，袁世凯任命唐绍仪为临时内阁总理，筹划大选。看这个意思，就算你不承认，袁世凯还是把自己当总统了。”尹锐志话里头多少带了点担心，最近方大帅面临的压力，主要来自洋人。英国领事，已经三度登门，发出一次比一次强硬的威胁。大英帝国要求中国各方，权力维护稳定的国内秩序。如果方大帅还是坚持己见，那么正在组建的临时参议院和内阁，将没有联合自治区什么事情了。 当然，袁世凯也不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对于联合自治区的合法性，政治上的独立性，袁世凯都展示出来了足够的灵活性。通电称：民国新立，自治区有政务独立之意，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自治区的模式，也不失为一种探索。 方大帅看到这个通电的时候，忍不住赞了一声：多亏这是民国啊，要再过去个七十年，这就是一国两制的伟大构想。 尹女侠总算是停手了，完事后起身去收拾棉签啥的，顺便洗个手。 不料刚刚洗好手，后面就压过来一个人。天气渐暖，女人都开始穿上裙子。尹女侠也不例外，身后的人贴上来时，尹女侠身子就软了。眯着眼回头，伸手无力的想推开，不料这个动作方便了一支手从领口进入。于是，推变成了勾，扭头变成了仰面。 虽然不算硕大，但是足够挺拔，一支手将一团捏成各种形状，这种程度的爱抚，却很多尹女侠的胃口。两舌纠缠处，尹女侠清楚的感觉到私处在溢出细细的热流。自打被这人弄过后尝了味道，真是不经拨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喘息声。裙子被撩起时，尹女侠配合的往前拱着身子。正常的程序，会有点凉的感觉，然后……。 不料一声报告，突然从门口传来。欲念正炙的方大帅，恼火的嘟囔了一句，不甘心的在尹女侠的脸上啄了一口，低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一本正经的方大帅出现在门口时，前来报告的是一个卫兵：“刘总工程师来了。” 刘庆恩这个总工程师的名头，那是大帅给安上的。他这家伙，没有要紧事情，那是不会来的。方大帅出来一看，见刘庆恩如同一只兴奋的猴子正在抓耳挠腮，那表情一看就是有好事。“刘总工程师，这是有啥喜事来了？” 刘庆恩竖起两个指头，方大帅一看这个便心里不解。二货？这个称谓，好像只有在军中才流传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刘总工程师这里。仔细一想不对啊，谁敢这么叫大帅？ “两千吨，两千吨的！”刘庆恩语无伦次，方大帅只好笑着耐心的问：“两千吨的啥？” “水压机啊！”刘庆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方大帅一头的黑线。就为了个两千吨的水压机，坏了他的好事啊。当然，对上刘总，方剑雄还是很有耐心滴。 “都安装好了，以后轴承什么的，都可以自己造了。可惜德国人只答应给两千吨的，能有五千吨的就更好了。”刘庆恩多少有点遗憾的表情，感动了方大帅。 “五千吨的也快有了，美国人答应提供一套。这个事情，本来打算到了再跟你说的。”方剑雄忍不住提前说了，这是五十万支步枪的红利，美国人被迫答应出售一台五千吨的水压机，提出要求是放在芜湖。 “哎，大帅，您怎么不早说啊？水压机可是好东西啊，没这个玩意，就算有钢铁我们也是白搭，你根本无法自己造出大炮来。别的不说，就拿这个轴承来说吧！”刘庆恩光顾着高兴了，反应过来大帅也是内行时，不禁惭愧的笑了笑道：“哎，我跟您说这个，班门弄斧啊！” 方剑雄笑眯眯的转身回去，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条烟，递给刘庆恩道：“这是英美烟草公司送的，你拿去抽，这东西对身体不好，还是少抽点。”刘庆恩也不客气，接过之后笑道：“我先回去了，新的机枪生产线，我得去盯着。” 目送刘庆恩离开，方大帅心里多少有点感动。这种人在这个时代，才是最可敬的人。 尹二女侠这时候出现了，看了一眼从里头出来的姐姐，眼神里闪过一道羞，低声道：“美国领事和费舍尔先生来访，您见不见？” “请他们进来吧。”方剑雄还真没注意到尹二女侠的表情变化，心里琢磨，这时候这两位来干啥。费舍尔不是刚从上海回来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不会有什么要紧事情吧？ 费舍尔和美国领事前后进来，方大帅一脸严肃的从位置上起身，似乎刚才那个把尹女侠弄的浑身发软的人不是他。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来此，仅仅是来邀请您参加今晚的酒会。地点在费舍尔先生新落成的别墅内。”美国领事上前说话的时候，可谓笑容可掬。 方大帅与之握手时，笑着看了一眼费舍尔道：“我怎么感觉到领事先生话里有话？” 费舍尔笑着给出答案：“是这样的，英法俄日四国政府，对于当今的中国政局动荡，深感不安。所以，今天的酒会，也邀请他们参加了。当然，德国领事勒夫先生，也表示要参加。” 应该说，解释的很清楚了！ 第八十八章 酒会 大英帝国在华利益的利益核心，可以总结为稳定两个字。放之世界，大概也就是这个政策在起作用。作为先行者，大英帝国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作为当今世界第一强国，英国政府努力谋求这种世界霸主的地位的延续。 一个混乱的中国，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偌大的中国，庚子年八国联军都没能完成分割殖民的可能，更别说现在。现阶段中国的矛盾，也不是大英帝国单纯用武力威胁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大英帝国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没有到那个地步。 中国内部的矛盾，只要不伤及大英帝国的利益，就可能采取过激的行动。朱尔典与袁世凯是好友不假，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主张武力干涉中国的问题。 那么，能做的事情，只能是继续支持袁世凯的统治。换一个角度来说，现在的英国还是世界最强，但是已经开始滑落。在欧洲，遭到德国的挑战，在远东的中国，盟友日本和俄国的野心更大，德国和美国这两个新兴国家，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羁绊大英帝国的外力太多了，大英帝国也只能在扮演一个平衡的左右者，而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鼎盛时期，想打谁就打谁，打了还有大把的好处进账。 既然采取武力难以获得更大的利益，那么在当前的局势下，中国的两股最强大的势力之间，需要一个缓和的台阶。于是。美国人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扮演了这么一个角色。 美国政府特聘的远东事务顾问，中国问题专家道格拉斯先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道格拉斯在给国会的一份报告中强调，当今中**事实力最强的军阀方剑雄，骨子里对英日同盟有强烈的戒备心理，甚至是反感。美国要追求在华利益最大华。可以通过在中国事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来彰显。 著名的金融家费舍尔先生与方剑雄私交甚笃，可以在其中起一个媒介的作用。正好今天是费舍尔的新居落成及其女儿爱丽丝的十六周岁生日。于是办了一个酒会，邀请各方参加。怎么说呢。在各方都需要一个借口，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时候，这个机会不错。 “将军阁下。据查，答应帝国极其盟友日本，正在调集舰队。我过公使瑞恩斯先生，希望阁下能慎重的对待这个问题。”美国领事的语气是委婉的，同时还送来了一份瑞恩斯的亲笔信，双手呈上。 不待方大帅伸手，边上的尹女侠已经接过去，双手递给大帅，打开一看，内容毫无把柄可抓。大致意思。四国公使是有底线的，希望方大帅不要去触碰，这不符合列强在华的利益。 压力很大！这就是中国的现实……华灯初上的时候，金融家费舍尔先生在英租界里的豪宅门前，车水马龙。 这一次酒会。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各国的领事都很给面子，次第登门。马车一辆一辆的来，人模狗样的一个一个进门。院子里有乐队在奏乐，费舍尔与夫人在热情的招呼每一个来客。 一双蓝色的眼睛，久久注视着大门口。充满期待。 一个又一个的客人来到，少女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爱丽丝，客人们需要听你的演奏！” 母亲的召唤，让爱丽丝不得不放弃等待，转身回到花园中间草地上的乐队围绕的钢琴跟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少女，穿着时下最流行的长裙，礼貌的欠身行礼。 芊芊玉手处，音符如流水般流淌在这春天的夜色中，还是那曲一路平安！ 方大帅的出场方式并不算太拉风，租界还算安全，所以只有一辆车来到门口。 下车的时候，大门口费舍尔已经等在这里，同时等在这里的，还有新任英国领事詹森，新任日本领事高桥。这两位领事，都是最近作出的调整。前者是原来驻芜湖领事，此前他与方大人相处的还算不错，促成了不少欧亚集团和太古洋行的合作。方大帅出兵重庆的时候，太古轮船公司还借了不少业务。朱尔典认为，詹森更适合出现在这个位置上，建议调整。 高桥的情况的就有点不同了，此前他的公开身份是东京大学的一名教授，研究中国文化和历史的专家。日本外务省认为，一个对中国有研究的学者，更适合出现在目前这个位置上，因为据调查，方剑雄骨子里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人。（注：此人物为虚构。） 方剑雄的出现，立刻成为了焦点人物。尤其是两位领事的同时出现陪着迎接的一幕。 “欢迎您，将军阁下。您的到来，是我们一家人的光荣。用中国话来说，蓬荜生辉！”费舍尔半英语半中文的说话，一身传统便装的方剑雄，微笑上前握手道：“接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对了，您的中文进步的很快。” 大英帝国的领事詹森，面对方剑雄的时候笑的很自然，这个怎么说呢？在芜湖的几年，这哥们的口袋里装足了好处。面对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和政绩的方大帅，詹森很自然的露出友好的表情，上前伸手道：“阁下，不得不说，您的变化，令人吃惊。” “呵呵，詹森，我老朋友。来武汉任职，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为您接风洗尘？”方剑雄说的是中文，在中国多年的詹森，自然能听的明白。笑答：“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日本领事高桥属于陌生人，但是不妨碍他操着比较熟练的中文上前鞠躬：“日本驻汉口领事高桥劲二，见过将军阁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才知道名副其实，不愧为当今中国的年轻俊杰。” 方剑雄还是很吃惊的，这个日本人说的官话，比自己还溜那么一点。方大帅好歹带着一点芜湖口音，芜湖口音有点偏南京方言的味道，距离官话还是有点差距的。 “高桥先生过奖了，本人一直很重视与日本国的友谊。并且与贵国的青木宣纯先生、石中不分先生有过多次的接触。中国的革命能成功，离不开日本友人的支持。在此，本人必须重申一点，联合自治区政府愿意加强与日本帝国的经济、政治交流与军事领域的合作。” 方剑雄这个话看着是客气话，实际上听到别人的耳朵里，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青木宣纯是干啥的，私下里的接触，这些都是可以推理出一系列事情来的。高桥当然也明白这话里不干净，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方剑雄在公开场合说这个话的本身，就是在释放信号。 日本的在华利益，其中很重要的就是资源。大冶的铁矿、东北的铁矿，都是重点。日本政府能做出更换领事的举动，本身也就是一个信号。大冶的铁矿，那可是在方大帅的治下。更别说，长江流域的重庆至芜湖段，现在全都是方剑雄的势力范围。这一带是传统的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日本人在这也有重大利益，所以两位领事的更换，不值得的惊讶。 今天的主要客人的出现，立刻引来了绝大多数的目光。作为这个地盘的实际控制者，方剑雄的待遇不低，领事也好，各国的商人也罢，纷纷上前致意问候。 方剑雄从容的微笑点头，这种酒会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太大的压力。一路往前，前方的奏乐突然中断，钢琴后站起的爱丽丝面带惊喜，双手拎着裙子，脚下快步上前。 作为今天的“主角”，此举对于其他客人多少不是很礼貌，但是大多数客人都从女孩的母亲那听说过一个故事。对此也都不以为奇了。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对于东方的感官并不好，尤其是个别带着强烈恶意者。比如俄国青年摩罗且夫，看见少女快步上前去迎接方大帅的时候，便多少有点酸溜溜的对身边的一个客人说：“那个该死的军阀，听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蛮人。我很好奇，为什么会请他来。” 这句话，引发了一阵低声的哄笑。很明显，在很多洋人的眼里，中国人跟野蛮人没区别。 “感谢您的光临！”爱丽丝在三步之外站住，欠身行礼。方剑雄笑着点头，上前亲了一下她伸出来的手道：“能来参加您的生日酒会，真是太荣幸了。” “我能邀请您和我共奏一曲么？”十六岁的少女，一双眼珠脉脉含情的样子，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个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倾向，足以让一些对她倾慕已久的人发疯。比如，此前那个摩罗且夫，据说是俄国一个小贵族。随叔叔一道来中国，在汉口经营一家茶砖厂，第一次遇见爱丽丝惊为天人。然后天天往费舍尔家跑，不过爱丽丝除了第一次礼貌性的见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有搭理他就是了。 第八十九章 赤裸裸 方剑雄正欲回答时，插嘴的人出现了。那个叫摩罗且夫的小贵族，已经无法克制嫉妒的怒火，完全无视众人对这种不礼貌的行为送上诧异的眼神。走到两人中间，故作风度的微微弯腰道：“请问，这位就是方剑雄将军么？” 如此明确的明知故问，方剑雄傻了才听不出来。当然也看出来来者不善。 “请问阁下，有何指教？”方剑雄还是很有风度的微笑点头，爱丽丝对此则表现出很明显的厌恶感，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这个不请自来的电灯泡。出于良好的教育，爱丽丝没有翻脸的意思，而是克制愤怒道：“摩罗且夫先生，请不要打扰我和高贵的方先生交流。” “呵呵，听说您邀请方先生共奏一曲，本人想表示，希望能有这个荣幸与方将军交流一下钢琴的技艺。”好吧，看在美女的面上，摩罗且夫觉得自己已经很忍耐了。说到谈钢琴，他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个东方的野蛮人，想必是不可能战胜自己的。 “这个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弹奏钢琴了。不过我倒是写过一首新的曲子，今天正好作为献给爱丽丝生日的礼物。”方剑雄本来不打算在这种场合搞这个，不过看看这个俄国佬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那就卖弄一下好了，反正是抄袭。 一句话，方大帅把这个斗鸡似的的俄国佬给堵了回去，他还得保持风度翩翩的样子，点头笑道：“静候您的大作。”尽管很不甘心，但是面对方大帅自信的表情，这个俄国鬼子退却了。对此。方大帅报以轻蔑的微笑。实际上大帅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轻松的碾压！ 少女爱丽丝倒是又惊又喜，激动的上前来，垫着脚尖。在方剑雄的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谢谢您一直记着我的生日！”好吧，美少年明显理解错误了，不过这不要紧。 跟着少女爱丽丝的牵引，方大帅在许多嫉妒的目光包围中，安静的坐在感情跟前。爱丽丝充满柔情的趴在钢琴上，一手托着下巴，脉脉含情的期待。 尽管很久没有弹钢琴了。但是从小学就开始被父母逼着学钢琴的方大帅，在惨无人道的淫威下，还是将钢琴的手艺练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要不是上一辈子的父母觉得，学艺术这是一种熏陶手段。高中以后就没逼着方剑雄继续。没准还能培养出一个钢琴师。 不得不承认，十六岁的少女，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阶段。这个姿势，加上足以融化一切坚硬的热情眼神。方剑雄的心也有被点燃的意思。不管那么多了，回了一个深情的微笑，方剑雄定了定心神。这小妞别看刚长起来，这眼神真是夺魂荡魄！ 音符随着指尖在键盘上的流淌，一个一个的如同夜晚的精灵，在这个美好的春风沉醉的夜晚里游荡。一曲《梁祝》。虽然开始的阶段有点生涩，但是随着进行，越发的流畅。 实际上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注视。开始阶段，目光无疑是以不屑居多，随着进程。越来越多的是惊讶，渐渐的惊讶变成了惊叹。这是一首足以打动绝大多数人类的曲子。尽管这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但是要感谢一个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外国有人。他用钢琴成功的演绎了这首曲子，方大帅所要做的就是抄袭，轻松的抄袭。然后，毫无羞耻之心的接受喝彩。 对于爱丽丝而言，方大帅本身就是无解的毒药。加上这么一首深情款款到让人愿意去死的曲子，少女目光中闪动的，无疑是一种死心塌地。 对此，费舍尔夫妇多少有点无奈的互相看看，要知道，尊贵方是不可能以正常途径去娶一个外国女孩为妻子的。但是从夫妻二人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呢，又很希望变成一个事实。中国男人可以娶很多的女人，问题是，爱丽丝不能做妾吧？ 总之很矛盾！但是对于堕入情网的少女而言，只有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正在弹奏一曲让她的心融化的曲子。 说实话，凑在一起的詹森和高桥，正在商谈着怎么跟方大帅交流的时候，也都被这曲子打断了交谈，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这两位在这首曲子面前，渐渐的忘记了身上肩负的使命，融入到这曲子中去。 在场的所有客人，即便是此前带着严重的偏见，在这种曲子的弹奏渐渐圆润的时候，都没有人再去怀疑，这个军阀是一个野蛮人。一个野蛮人，是不可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哦，不对，是不可能谱写出这样的曲子并且亲自弹奏。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所有人，包括那个摩罗且夫，都被方大帅征服了。 掌声如雷！方大帅优雅的站起，低头接受了少女火热的一吻。 方剑雄是来办正事的，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爱丽丝。一番短暂的交流后，爱丽丝要继续给客人演奏，方大帅则有了机会，来到费舍尔的书房里。先到一步的有英法日俄四国的公使，当然大家不是来打架的，这四位是来劝架的。 “将军阁下，首先我要代表各位领事先生，向您的精湛技艺表示敬佩。其次，我想您也应该明白，大英帝国和他的朋友们，希望这个古老的帝国尽快的回到正常的秩序中。要做到这点，您的态度很重要，我们就不用绕弯子说话了，直截了当的请您提出您的要求吧。” 詹森很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今天谈话代表的位置上，这是大英帝国特有的傲慢。 “尊敬的各位领事，既然大家都希望中国能进入一个和平的轨道，本人乐见其成。不过，客观的看待当前中国的问题，主要还是北洋造成的。中国的革命，是以推翻腐朽的满清帝国建立一个民主国家为目的的革命。可是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所代表的并不是民主国家的希望，而是一种旧的秩序的延续。本人一贯希望和平，并且多次作出了和平的努力。我要提醒各位的是，在本人宣布停火的时候，北洋军却在不断的破坏和平，发动了对陕西、山西的进攻。同时期，南京临时政府也在高举北伐的大旗。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诸位，我希望和平的秩序，但是和平的秩序，不能指望别人的施舍！同时我也请各位领事注意，国防军一直都在努力的维护各国在华的利益。各位，谁能否定，只有在国防军的实际控制区域，各国的利益才是最有保障的？” 方大帅这一番话，还真的是有礼有节有据。别看英国在扶持北洋，实际上民国至今，真的只有在方大帅实际控制了一片地区后，这片地区才能进入真正意义上的稳定。原因很简单，方剑雄的国防军不去主动出击，北洋和南京都不敢主动招惹。 但是，各位领事有苦说不出的是，方大帅表现出来的强大，恰恰是各国政府所不愿意看见的。一个强势的中国领导人，一旦领导这个大国，失去了制衡他的力量后，各国政府还怎么能榨取在华的最大利益呢？ 英国人现在把持了中国的海关，并且看见方大帅一直在努力的发展他的军事工业。这么说吧，英国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另外一个美国的崛起。因为中国是大国！中国的最好状态，就应该是一个贫弱的大国。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这样才符合大家的利益。 “我的老朋友，您说的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是您不能否认，犹豫您的强硬态度，导致了目前中国的政局，很难进入一个让各国政府安心接受的轨道。”詹森收起了笑脸，露出一丝阴沉的强硬。归根结底，他还是大英帝国的领事，他必须为大英帝国的利益负责。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高桥站了起来，日本一直是比较热衷于干涉中国的国家。尽管日本现在穷光蛋一个，一旦有人愿意出钱，日本会毫不犹豫的出力。可惜，英国一点都没有干涉的意思，对于日本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当然，日本从来就是要给内部矛盾剧烈的国家。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军部和内阁的矛盾……。 吸引了注意力之后，高桥才道：“我个人认为，方将军所主导的联合自治区，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特例存在。军事和财政上，完全可以独立。就像美国的一些州。只要尊崇民国中央政府的旗号就行，其他的并不重要。在此，我建议方将军接受这个建议。” 方剑雄笑着站起道：“这个建议，我恐怕很难接受。如果没有中央财政上的支持，我不认为联合自治区政府能存在的太久。不客气的说，袁世凯要想当这个民国总统，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不瞒各位，我必须要有自保的本钱。” 这话可以说太直接了，赤裸裸的毫无遮掩。各国领事纷纷不语，沉默的气氛来临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美国领事站起笑道：“各位，不妨这样，方将军要求二十个步兵师的费用，减为十个步兵师的费用。并且这个费用为，每月的正常军需。” 第九十章 泥沙俱下 方剑雄再次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场合下，美国领事说的话，无疑代表了美国的底线。别看跟美国合作了，但是很多项目目前都没有完全展开，一旦美国认为方剑雄没有扶持的意义和价值，国家利益面前翻脸跟翻书一样轻松和简单。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美国政府是不可能为了方剑雄去跟其他国家公开对抗。即便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那个疯子，也同样干不出这种事情来。除非一战打响了，德国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之后，或许能豁出去拉拢中国。现在的德国，大致还沉浸在能够快速制胜的幻想中。 美国领事的表态，无疑是一个底线的态度。 方剑雄即便再强硬，这个时候也必须表态了。反正方大帅也没打算现在就向袁世凯动手，拖上几个月的时间，对于方剑雄来说，正中下怀。 “好吧。我想各位已经说服本人了。那么，就这样吧。按照北洋陆军步兵师的开销，每年十个步兵师的费用，我接受。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三个月内举行大选，产生新内阁，不要搞什么过度的临时内阁。如果各位认为没问题，那就这样了。”方剑雄无奈的耸肩，各位领事用眼神互相审视的时候，詹森和高桥已经兴奋的一起站起来鼓掌。总算是搞定这个混蛋军阀了，太不容易了。其他领事，也只能跟着一起鼓掌。 当然，接下来的故事还得继续。众人回到酒会的时候，爱丽丝几次想过来，都被母亲拦住了。一直到方剑雄告辞的时候，爱丽丝才得到机会出来送行。对此。母亲的眼神充满了忧虑。费舍尔这个父亲的眼神，则更多是复杂。 方剑雄的车子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少女爱丽丝才不舍回头。看见父母的时候，多少有点羞涩的低着头进来。 车子上的方大帅。这个时候则无情的在想着别的事情。做大事的人，果断都是混蛋! 船上轮渡回武昌的时候，方大帅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那个城市的灯火。身边悄悄靠过来的是尹女侠，低声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南京方面孙、黄决定北上，与袁世凯共商国事。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孙从浦口上火车，到徐州与黄兴会面后，一起北上。” 历史还是很难逆转滴！方大帅多少有点无奈，但是又比较放心。按照这个节奏往下走。过不了一年。貌似宋教仁在大选中获胜，然后被干掉。现在这个大选，被方大帅提前了。没有临时内阁的过渡，直接大选产生内阁。不知道这样一来历史会变成啥样子？要不要在私下里推动一下，让宋教仁继续胜选呢？还是直接加入宋领衔的国民党去参选？ 这个问题，方大帅稍稍思索之后就觉得意义不大，只要宋教仁当选，袁世凯谋害宋的屎盆子就扣上了，不管是谁干的。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到时候，有人就有借口发动二次革命了。历史的真相呢？方剑雄不得而知！ 不过方大帅更清楚一点，历史不需要真相。正如多少年以后，某个段子说，历史就是个X，有人需要搞一下的时候。就去搞一下。搞一下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利益。（某写手窃笑） “看来应该准备大选了！”方剑雄对着黑暗中滚滚长江。悠悠的叹息一声。其实，方大帅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想改变一些东西，可惜，方大帅的努力基本都以失败告终。从联合南京开始，方大帅就在尝试与当今中国革命的实际领导者们开展合作，以十余年来诞生的新型精英阶层为基础，通过联合来改变过去历史的老路。现在看来方大帅努力失败了，尽管不断的在一手一手的提前布局，但是历史还是顽强的沿着巨大的惯性轨道，将大的方向维持。 “大帅，什么是大选？”女匪上官雪，很突然的发问。方大帅看了一眼这个实际年龄跟爱丽丝一样大的少女，多少有点感慨。看看这位，十六周岁的时候，已经双手沾满了鲜血。 “大选么？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们，为了各自的口袋进项，拉帮结派，然后用一个相对公平的方式来决定，谁来掌握这个国家的权力。”方剑雄这个解释，上官雪有点不是很理解，但是她说了一句大实话：“那些看上去光鲜的大人物，没几个好东西。” “是啊，是没几个好东西。不过这个国家，真要交给好人来治理，那真是麻烦大了。”方剑雄一句话稍稍层次深一点的话，上官雪觉得脑子不够用，发呆的看着方大帅那张在黑暗中棱角柔和了许多的面孔。尹女侠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低声笑道：“你管那么多干啥，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 拖延日久的方剑雄与袁世凯之间的对峙突然有了结果，次日，袁世凯的两位特使，在英法日俄美五国领事的护驾下，来到方大帅领衔的联合自治区政务委员会办公大楼。随行的还有大批记者。 用记者的话说，经过一番友好的交流，在融洽的气氛中，双方达成了政见上的统一。最终……………………。这一日，为1912年4月27日。这一日，前临时大总统孙在卸任之后，短暂的沉寂后，宣布北方京城。 袁世凯在这一日通电全国，称：经多少协商，统一之民国终于确立。为达到和平建国之目的，临时政府接受联合自治区提出的诸多要求，其中以财政、军事独立的谈判，最为艰难。……，然，为和平之民国，任何付出，世凯心甘情愿！ 反正袁世凯这个通电，就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为了达到和平建国之目的，忍辱负重等等！让步巨大多少！反过来，衬托出方大帅是一个反动军阀，要搞地方自治，破坏和平，制造摩擦，试图分裂祖国哦！ 方大帅也不是善茬，联合自治区的通电全国称：在各国政府的协调下，在联合自治区不懈的努力下，民国终于迎来了和平统一的大好局面。同时，在自治区政府的争取下，八月一日，将举行正式的大选，产生一个新内阁。 方大帅麾下的各路嘴炮，逮着这个事情也是火力全开。纷纷揭底称，袁项城勾结洋人，打压方大帅。以出卖国家利益为荣，换取列强支持云云。反正目的就是一个，吹捧方大帅，抹黑袁世凯。同盟会的报纸和其他新萌生的党派也没闲着，各自的报纸纷纷发表文章，表示：我们路过打酱油的！酱油党也有出镜的诉求。 不管怎么说，和平终于来了。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再次吸引了方大帅的眼球。 尹昌衡自成都来电，希望方大帅能援助枪械一批，他要去西康平叛。电报里称，先向南京求援，未果，再向北洋求援，再未果。平叛这个事情真的不能拖，不然时间长了就不好办了，只好向方大帅求援了。 方剑雄二话不说，立刻回电称：“三千条步枪，五十万粒圆头弹即日装船，另附十万元汇票一张，由重庆警备司令高升转交，查收！” 此事，方剑雄倒是蛮低调的，没有跟外界透露。电报到成都的时候，尹昌衡捏着电报面度老师胡景伊时，不免长长的叹息道：“老师，此刻方知人心啊！” 胡景伊不是很明白方大帅为何如此大方，不过站在拿人好处，吃人嘴短的立场上，还是跟着感慨道：“革命以来，举国纷扰，无不以利益为先。此电，可见方扶国此爱国心。正所谓，万里黄河，泥沙俱下。” 尹昌衡捏着电报，久久不语。这事情，被正好进来的董修武听到，上前来问才知道，南京北京两地的答复，都是全尹昌衡不要操切，要等一段时间再说，等全国政局稳定了嘛。 董修武当时就苦笑道：“都说方扶国是军阀，我看这样的军阀，多多益善。”离开之后，董修武晚上与张澜一起吃饭，说起这个事情。张澜颇感震惊，连夜写了稿子，第二天成都一家报纸就给这个事情登出来了。 就这么一个事情，方大帅的形象似乎又高大了一些，至少在四川是这样。一周之后，尹昌衡派人去重庆拿到了装备和汇票，宣布亲自率第一、二两师赴西康平叛，由胡景伊代理都督一职。尹昌衡跟历史上一样，选择了相信他的老师。历史上的胡景伊，选择的是袁世凯，并成功的对学生进行了取而代之的操作。后尹昌衡去了北京任职，胡景伊任督军。不过，胡景伊在历史上，属于被老袁玩了一把的兴致，后陈宦入川，胡景伊狼狈让位。 历史，看上去没变化，但是本质变了。 唐绍仪的临时内阁，最终还是顶着联合自治区的抗议诞生了临时内阁总理唐绍仪大人。 5月5日，孙、黄在到北京，袁世凯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历史，一点都不开玩的笑的重演了这一幕。 第九十一章 按照某种理论的说法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其外交政策常常是经济利益的体现。 实际上，大英帝国的公使朱尔典先生，曾多次计划向白厅建议，大概意思为：方剑雄这个家伙太讨厌了，干掉他算了。有趣的是，这个建想法遭到一个英国商人的劝说，一次又一次的放弃。这个英国商人叫李德立……年来华经商，1900年任卜内门公司东方总号总经理。经营纯碱、染料等化工产品。 李德立可不是什么中英友好的急先锋，这洋人与顾恒的私交不浅，欧亚集团每年所需的纯碱和染料，对于李德立来说，是绝对不能放弃的生意。此人在华洋商中影响力极大，与上海领事法磊斯、英国驻华公司朱尔典私交甚笃。 当然，李德立的上蹿下跳，代表的是但是整个中国在华英商的利益。据统计，甲午战争以前各国在华企业580家，英国企业占了354家，并且大部分都分布在长江流域。 也就是说，英国在华的重大利益，就在长江流域。英国政府一旦对华用兵，首先遭殃的就是这些英国商人。说句打脸的话，汉口之战，不断有中**队的炮弹落入英租界，英国人屁都没放一个。一直等到战争结束，才出来唧唧歪歪。 真实历史上，1912年2月3日。德国驻华公司哈豪森致函德国总理称：英国之势力范围，系集中于扬子江及中国南方一带。当袁世凯十一月中旬来此之时，中国帝室军队虽在汉口、汉阳取得胜利，而英国对于援助北京政府之举，却不就即行放弃。上海英国商人之压迫与深恐商业受损之隐忧，终占优势。哈豪森一针见血的指出：“英国政策乃系由上海方面决定者。” 以上说明了一个问题的本质，大英帝国的对华政策。在华英国商人起重要作用。 说穿了，就是利益二字。对于李德立来说，与欧亚集团一年近五百万元的贸易额。不仅在化工行业，欧亚百货每年通过李德立的关系，购进的货物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每次顾恒来上海。李德立都会设宴邀请。这不，刚刚和平，顾恒再到上海，李德立眼巴巴的在码头等着。中国革命几个月下来，生意受损严重啊。仓库里的存货，都堆成山了。这时候谁要跟李德立说去打芜湖吧，李德立能把这人丢井里，再搬块大大的石头丢下去。 从船上下来的顾恒，看上去有点憔悴。通过头等舱的特别通道下船时，李德立迫不及待的上前致意：“顾。能再次在上海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顾恒对于少东家方剑雄的一句话，如今可以说有着深刻的理解。洋人来华，不过是求利尔。英美之对外政策，往往受其国家商人之影响。这句话。现在可以说再次得到了验证。自革命以来，顾恒多次致电李德立，表示因战争之封锁，所需原料采购不得不中断。 现如今的欧亚集团在芜湖，有着长江沿岸最大的织布厂、染布厂、日化厂。其产品行销遍布西南西北各省，每月所需之原料众多。 “李德立先生客气了。”顾恒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拱手致意。上了李德立的马车后，稍稍安坐便打开随身的皮包，摸出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该月进货清单。” 就看这个文件的厚度，李德立就已经眼珠子红了。 上海，江南船坞（江南造船厂前身）。大批德国人出现在这里，几乎每一个生产环节，都不肯放过。中德合资的江南船坞，现在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是实际拥有所有权的是方大帅。跟方大帅的合作，对于德国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十艘五千吨级江轮，四艘大型驱逐舰的订单，就足以让德国伏而铿造船厂兴奋不已。 当然，这一切利益，都被所谓中德合资所掩盖了。其他国家的商人，还没有领悟这其中所蕴藏的巨大利益时，德国人已经先走一步。据密约为基础，凡事国防军所需之战舰，如江南船坞能自产者，均优先采购。德国人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啥方大帅对潜艇如此着迷，一再强调必须在两年内，江南船坞具备自主生产出最新型潜艇。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中德合资的铁路，安庆至南昌至武昌段，正式开始破土动工了。江西一省有丰富的锰矿、钨矿资源，湖南有大量的锑矿资源，这些都是德意志帝国最为需要的东西。 随着国内政局的稳定初现端倪，中德、中美之间所签署的一系列合约纷纷开动。北洋政府你还别指手画脚的，现在自治区是高度自治。根本就是独立王国的存在。 铁路开工的同时，联合自治区政府推出了一系列基础建设项目，核心内容为两个字：修路！连接长沙和武昌的公路，连接武胜关和汉口的公路。汉口至九江至安庆的公路，安庆到南昌的公路，南昌到武昌的公路。 这些公路的标准，就是一般的土路，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平整。想搞沥青路都没这个财力，修路的目的，还是以带动民生发展为目的。劳动力不存在问题，每天给五个铜圆，管两顿粗粮，大把的人愿意去干这个活。 北京的政客们忙着在未来的政府中占地盘的时候，方剑雄武昌的办公室里，自治区政务委员长汤化龙带来的一个官员求见方大帅。顺便提一句，黎元洪去北京了，按照协定，他当上了副总统。有一种说法，历史上黎元洪是玩不过老袁才被迫进京的。好吧，这个时空，黎元洪有一种逃离的快感。 汤化龙领着人来到门口的时候，郑权匆匆出现。汤化龙带来的官员，看见郑权便躬身行礼：“郑先生好。”郑权看似很正常的样子招呼道：“是黄文旭啊，安庆干部培训吧第一期，第一名，从荆州回来了？” 这个时候的汤化龙，只能是捏着鼻子忍着。比起郑权来说，别看位置高一些，实际上郑权可以说是方大帅这个阵营里头，位置最稳固的一位。原因无他，由他主导的干部培训班，三个月一期，大批干部充斥各省。这些年轻干部，可以说是方大帅一系列政策的执行者。这些年轻干部，位置都不算太高，但是都掌握着地方保安部队的力量。 比如这个黄文旭，就是自治区监督委员会下派到荆州的督导员。同时还兼任荆州保安司令一职，手里握着一千多条枪。虽然都是一些老式的汉阳造，但是靠着这些枪，黄文旭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成功的执行了一个重要的政策，即取缔地方民团，并将其纳入到各地保安部队体系内。发生在荆州的黄仁一案，事后不过十天，作案的四十余人皆被拿下，就是靠着各地民团能够统一指挥的结果。 因为是方大帅关心的案子，黄文旭回武昌，顺便把涉案的四十余人都押送回来。同时汇报该案的进展。此前，黄文旭已经先一步向郑权做了通报，这才有了郑权匆匆赶到的一幕。这些私下里的动作什么的，方剑雄从来都是当着不知道。郑权、李慕言这些老人，与新崛起的汤化龙为首的一帮官员之间的斗争，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就是了。 方剑雄在里头听到动静，主动起身出来，三人在门口赶紧停止谈话。 “来了，进来说话吧，都站在外面干啥？”方剑雄微笑耳语，下一句让郑权有点脖子发梗了。“黄文旭，嗯，干部培训班第一期。”看似很随意的一句，汤化龙听了心里好痛快，郑权则微微面色一凝，脚步都轻了一些。 “都坐下吧。”方剑雄现在越来越有军阀独裁者的气度了，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当然，从外面看，联合自治区还是一个民主的政府就是了。 “大帅，黄文旭在荆州干的不错，我特意带他来，向您当面汇报。”汤化龙心情愉快的解释，眼神不时的扫一下郑权。这一位倒是恢复了常态，面带微笑的旁听。稍稍内行的都知道，当前的联合自治区政治力量分为三股。一为孙宝琦为首的外来党，孙老师通过自己的关系，从各省招来诸多故旧，组成了一个自成一派的体系，这个体系属于超然派。第二股，就是郑权、李慕言、韩衍这三位老人，他们是实力派。第三股就是汤化龙为首的政务派，掌握着政务委员会的主要话语权，但是夹在两股力量中间小心做人。 这种局面的形成，怎么说呢。方大帅也不是故意去引导了，反正就是不经意之间达到的一个平衡，等方大帅反应过来时，局面已经成型。方剑雄也没有去改变的意思就是了，只要能保持下去就不错，每个制衡还行？ 第九十二章 民国元帅 如今方大帅的旗下，应该没人知道方剑雄做为一个穿越者，选择了造反这条路后，一直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心态。荆州的事情，方剑雄之所以重视，跟打小所受的教育有关。曾有某作者大大扬言，辛亥以后的中国，只有两个可能实现快速追赶。第一，耗着吧，等太祖爷横空出世。第二，穿越者降临民国。 历史进行到这个时间段，有的问题必须面对。或者说，不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国家的根本无解。随着军事不再是重心，方剑雄立刻把注意力转了回来。必须要找到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核心问题。可是按照历史课本上说的，除了……，只有……，才能救中国。 应该说，方大帅很不服气这些说法！汤化龙报告说，荆州案子有了新进展，方剑雄擦决定亲自介入该案。试图从该案中，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客气的说，此前方大帅采取的一些以鼓励引导为主的手段来推进减租减息的政策，效果并不明显。 黄文旭看上去有点紧张，实际上他也才二十四岁的一个小伙子。虽然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俩孩子。稍稍平静之后，黄文沉稳的思索片刻便道：“大帅，以卑职的经历看，荆州一案，看似简单，实则这种现象极为普遍。这大概就是大帅要推行减租减息政策的来由，民间这等矛盾再不缓解，必然是要出大问题的。” 方剑雄听他这段话，扭头看看汤化龙，笑道：“汤先生怎么看？” 汤化龙摇头道：“窃以为此事不可操切，否则内乱不可避免。眼下自治区在搞基础建设，不就是想给百姓多条挣钱的路子么？减租减息。还是要从利益上去引导。乡绅地主。迟早会看到土地收益要远远小于工商收益，自愿将资金转向工商业才是稳妥之道。” 方剑雄沉吟不语，一手在案上轻轻的敲击。心里却很难平静。不客气的说，汤化龙这种立宪派的领军人物，其基础不正是根植在士绅之上么？所以。指望汤化龙在这个问题上做出积极的反应，明显是不现实的。甚至，整个自治区政务委员会的高层，也不会有人同意方大帅用暴力的手段推行这一政策。那么，回过头来看，把这些人都拿下么？那就更不现实了，没有这些人，自治区的稳定都不能保证，你还谈什么发展？ “黄文旭。以你之见，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方剑雄再次突然转移目标，年轻的黄文旭可不是什么穿越者。能力虽然也不差。终究没有太深的去想这个问题。 “大帅，此事卑职还没想好。觉得要觉得这个问题，就必须了解农民是怎么想的？他们最起码的诉求是什么。”说到这里，黄文旭突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机会，灵光一闪便道：“大帅，卑职打算花点时间，去农村呆上一段日子……。” 这时候方剑雄抬手道：“好，这个想法很好，不单单是你一个，所有干部培训班出身的同志，都要下农村去呆上一段时间。农村不稳，整个自治区就会不稳。眼下面临的外部压力巨大，内部绝对不能出一点点乱子。”说着转身对郑权道：“郑先生，你记一下，今后所有干部培训班的学员，毕业前一律要下农村生活一个月，回来要交一份调查报告。今天就谈到这吧，荆州的案子，还是按照自治区新出台的法律走程序。这里我要再强调一点，任何人都不能以权力干涉法律的公正。” 北京，孙、黄在敬礼了一番盛大的欢迎仪式后，与袁世凯见面，过程应该算是相谈甚欢。袁世凯对这两位，可以说不吝溢美之词，好听的不要钱，堆就就是了。 据正史记载，二位伟大的革命家，没有看穿袁世凯的虚伪和反动的一面。被袁世凯骗了，然后高高兴兴的回来，裁撤民军。再然后，宋教仁遇刺，才有了二次革命。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啊，孙黄不是一度领导中国革命么？不是一度建立了南京临时政府么？有个问题很让人费解的是，袁世凯称帝被推翻后，影响巨大的革命家，高举护法的旗帜，为何没能像武昌起义之后，枪声一响，全国响应呢？ 闲话不提，孙与袁之会晤期间，提出了一系列的政治主张。“核心思想为将农业国变成工业国，以修筑铁路入手发展经济，对外开放，引进外资。” 各位观众没有看错，是对外开放，引进外资以发展经济。这个提法，不是后来的首创。 更有趣的是，此前对袁世凯抱有强烈戒心的黄兴，据说在与袁世凯一番会谈后，对袁世凯佩服不已，推崇之极。好吧，大家姑且相信，这就是历史。 孙、黄在北京期间，同时也是国内政坛变化多端的时期。按照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的条件，在帝国主义的逼迫下，临时内阁匆匆诞生，临时国会也匆匆诞生。具体的人物，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原本应该活跃在这个舞台上的汤化龙，现在没有在这个舞台上表演。 临时内阁总理唐绍仪，拿出一份名单，经由南京搬来北京的临时参议院通过后正式对外公布。外交总长陆徵祥，内务总长赵秉钧，财政总长熊希龄，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刘冠雄，教育总长蔡元培，司法总长王宠惠，农林总长宋教仁，工商总长陈其美，交通总长施肇基。另外提一句，据说有一个小插曲，陆军总长一职，原本选为黄兴，袁世凯不同意，特设参谋总长一职以安排黄兴。呃，这个参谋总长不在内阁致中，按照正史的说法，这是袁世凯的阴谋。所以黄兴拒绝了，不久回了南京，去安排南京民军的裁撤善后。 不管怎么说，这个临时内阁诞生了，临时参议院也通过了。袁世凯这个大总统呢，也坐稳当了，接下来自然是要抓紧选举的事情。毕竟这个大总统不是临时的了，内阁是临时的。要知道，现在搞的是内阁制，不是南京临时政府那个总统制。不管怎么说，南京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和袁世凯这个正式大总统之间的权力，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嗯，这是根据临时约法决定的。 以为要大选，北京城里热闹了起来。各种政党纷纷新鲜出炉，北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数八大胡同了。政治动物都愿意上那去谈政治，顺便捧个把相好啥的。你还别担心他们没银子往里头砸，不少人逛窑子，那都是公费。 北京城里的民国时代，就这么纷纷扰扰的开始了。各种政党凑一起，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商议些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八大胡同这个脂粉香味最弄的所在，每天都在上演一些政治动物的故事。 正式上任大总统后，袁世凯先把黎元洪弄北京去干了一个副总统。这么说吧，不管黎元洪在武汉战场中表现如何，袁世凯的心目中他都是个人物。多年以后，有一个姓李的作家，在一本书里头，为黎元洪说了不少好话。一番考证后，否定了所谓黎元洪被人从床底下揪出来当了都督的正史说法，有说袁世凯如何看重黎元洪。 不论这个李作家是不是在为黎元洪洗地，单单就袁世凯处心积虑把黎元洪弄北京去一事，多少能看出些端倪来。你不能否认，黎元洪是个人物。 黎元洪进京之后，袁世凯又玩了一个小手段，让临时内阁搞了个集体意见，增设一个民国陆军元帅的职务，然后交由临时参议院选举方剑雄为民国元帅。 这个民国元帅嘛，此前有个黎元洪是临时政府推举的。后来黎元洪自己给自己摘了元帅的帽子，这不袁世凯又整出一顶元帅的帽子来，死活要给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戴上。 怎么说呢？既然是元帅，你就得去北京任职吧？你还别说，这一招挺毒辣的。临时参议院那帮孙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很一致的通过了这个提议。 袁世凯立刻致电方剑雄，称：自革命以来，方芜湖功勋卓著，时人莫不能及。民国元帅一职，非方芜湖莫属。近得参议院认可，特派陆军次长徐树铮赴汉，送元帅府牌匾一副，并敦请扶国进京就任。 电报到武昌的时候，方剑雄正在视察国防军总后的工作。革命战争期间，总后的工作随着战争的进行，矛盾异常突出。其中以重型火炮的矛盾最为突出，现有交通环境下，没有一个很好的组织，是不能保证重炮部队在战场上发挥作用的。 所以方大帅亲临总后，赶上段风从口外回来，方大帅就过来视察一二。这不，段风这一趟出去可真没白跑，一共采购了五千匹挽马，全部运到大约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同时，四川方面高升干的也不错，先后采购三千多匹马，运到武昌交付各部队。 第九十三章回声 如何解决后勤问题，关系到未来的战争胜负。对此，方大帅丝毫不敢马虎，亲自到总后勤处视察，并慰问一番。段风的能力不错，从芜湖开始就兼了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到了武昌后，张孝淮建议成立总后勤处，便将段风要来，负责该处。 一番视察结束后，方大帅与张孝淮一路往回的路上，张孝淮在车上建议：“扶国，总后勤处的管理权，应该独立出来，不可置于总参之下。” 这话要换在以前，方剑雄肯定直接驳回去。随着在位置上的时间长了，加上老师孙宝琦的一些灌输，方剑雄的心思也在发生一些变化。总参已经掌握了人士任命权，军事调度权。可是说，权力已经很集中了，张孝淮这么说，有没有别的意思呢？ 对此，方剑雄的反应为反问一句：“有这个必要么？” 张孝淮正色道：“国内不比国外，大帅亲掌总后，……。”方剑雄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抬手打断道：“不用说了，你应该从制度上去想办法。好的制度，才是保证。” 张孝淮愣住了，久久不语。方剑雄下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跟着下车时，方剑雄正在看电报，刚刚收到的电报。方剑雄看罢，随手转给张孝淮。接过来一看，张孝淮怒道：“袁世凯果然狡诈多端，大帅不可上当。” 方剑雄笑了笑，摆摆手道：“我心里有数。通电全国：剑雄德才不足，不敢接受元帅一职。另，方某正式宣布退出共和党。并拟稍后退出军界，回芜湖专心实业救国之道，以昌民国之经济。” 此言一出，记录电报的尹维峻先傻眼了，看着方剑雄道：“方大哥。你没发烧吧？” 张孝淮先也是大吃一惊，随即呵呵一笑道：“扶国，高明！”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效袁项城故智尔，何来高见一说。就这样吧！” 这个通电一出，全国再次震惊。如今的方剑雄。可以说跺跺脚全国都能地震的主。突然宣布准备退出军界，这还是得了的新闻？一时间各报纷纷报道，不过几天的工夫，徐树铮还没到汉口呢，全国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现在这个报纸，没有什么新闻管制一说。报界这帮孙子，喷人的时候管你是谁。反正看谁不顺眼就喷谁。谁挡着别人的利益了，利益集团掌握的报纸就喷谁。当然也有一些不站立场的报纸，愿意喷谁就喷谁。总而言之，民国初年，你要说没这个没那个。大家都信，要说没新闻自由，全国口水淹不死你。 徐树铮刚到汉口下车，就奔着武昌来了。负责接待他的是张孝淮，两人之间交情还有那么一点，都是在日本呆过的。张孝淮给安排在总参的招待所住下。晚上设宴款待不提。 临时休息的时候，徐树铮有看报纸的习惯，这报纸不看就算了。一看报纸直接傻眼。这手里的报纸，全部都是在喷袁世凯的。而且基本都是一个调调，袁世凯要玩调虎离山。弄走了一个黎元洪，还要弄走方剑雄。安徽人民第一个不答应，接着湖北、江西、湖南人民一起不答应。更令人气愤的是，胡景伊居然也通电。称：大总统此举，恐惹天下非议。又称。临时参议院，如何通过该提议，令人费解。 胡景伊这个家伙，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一口先咬袁世凯，再一口咬了同盟会。 你还别说，胡景伊这两口下来，四川人民都叫好啊。尤其是重庆人民，更是叫好。 国防军一帮将领，那就比较直接了。坐镇蚌埠的徐绍帧，通电那叫一个不客气。直接点名道：袁世凯身为总统，民国初定，乱世待平，百废俱兴之际。当以大选内阁为重，以恢复民生为重？如何行此下作之举？难道真的以为，天下人都是瞎子么？真当天下没读过《春秋》？我蚌埠一万将士，决不答应国防军之缔造者方大帅北上。一旦方大帅北上，难保蚌埠国防军不乱。难保各地驻军不乱。 徐绍帧通电里点出了重耳在外则生的典故，虽然没有明说，这年月的读书人谁不知道这个？这就不算什么太难理解的东西！蒋方震通电，张孝淮通电！国防军各级军官联名通电。意思就一个，方大帅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袁世凯你敢用总统的名义比大帅去北京，真当就北洋军会兵变么？ 很奇怪的是，蔡锷居然也卷了进来。不过他不是在通电反对方剑雄北上一事，而是高度赞扬了方剑雄退出共和党之举。同时也通电，退出老师梁启超所领衔的进步党。这个进步党，说起来很有点意思。辛亥革命之后，梁启超可以说是快速的向袁世凯靠拢，清室退位之后，梁启超整合民主、统一两党，在北京成立进步党。历史上，本来还有一个黎元洪搞的共和党也合并在进步党中，这个时空被方大帅先下了手。 蔡锷在通电中称：今始知，方芜湖乃纯粹之军人也！军人不党，方芜湖为天下军人之楷模也。我辈当效仿之！窃以为，方芜湖退出军界，实为我国防事业之重大损失。望慎之！ 方剑雄是怎么都没想到，打仗打赢了，蔡锷都不鸟自己，唯独退出共和党一事，居然让蔡锷生出了共鸣之心。本来是以退为进之举，不了却有了意外收获。 更搞笑的事情还在后面，徐树铮在武昌带了两天都没见着方剑雄，一问才知道，方剑雄回芜湖老家去了。准备在芜湖宣布退出军界。这个消息有点雷到徐树铮了，本来他看到报纸上的东西，也就是冷笑几声。 这个事情吧，被方剑雄拿来炒作的效果，自然是袁世凯被骂的很狼狈。开始只是一些有倾向性的报纸在骂，接着一些外国报纸跟进，也不说骂，反正没啥好话。胡景伊和蔡锷跟着搀和之后，接连发生了几次兵变。别误会，不说国防军，是原来南京临时政府麾下的部队。 驻扎南京的原江西军某部，因军饷减少兵变，数百叛军在城中大肆劫掠，百姓死伤近千人。此案震惊全国！没等南京的兵变有一个处理结果，枣庄周边发生了兵变。因为不满裁撤和减饷，江苏军兵变，这一次规模更大，一千多人参与其中。没等枣庄兵变平定，浙江军在徐州兵变，也是因为裁军减饷一事。接着是浦口驻军发生兵变，抢掠无数。（注：以上兵变地点，真真确确。真实历史上，安徽等地，也有兵变，也都是民军所为。） 接二连三的兵变，可以说把刚回到南京屁股都没坐热的黄兴搞惨了。这个年代的兵，你还真别拿什么国家民族来打动他们，你能打动一时，长久是想都别想的。 方剑雄所领衔的国防军，看着是不缺粮饷，实际上更重视的是思想教育。建立国防军人的荣誉感，这一点可以说不是当今哪个军队能比的。在国防军内部，军令是第一的。其次，军人一旦受伤离开军队，国防军也是有安排工作，失去工作能力的也有供养。这可以说是国防军体系中很重要的一环。 纵观民国，为何军队战斗力不强？为何战损三成而不散者为强军，就是因为当兵的打伤了是没有后路的。阵亡的，要是老大打赢了还好一点，没准能捞点抚恤，要是老大打输了，对不起，烧埋费一个子都没有。运气的好的，对手给你顺手埋了，运气不好的直接喂野狗。 你不能指望为了饭碗打仗的军人多么英勇！这也是为什么，国防军在大批新兵充斥的情况下，对阵北洋以老兵为主的精锐主力，照样能打的不相上下，甚至最后战胜之。 南京留守处，黄兴急的是屁股冒烟，当兵的只要不爽，就兵变，就化身土匪去抢，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常态化的事情了。对此，黄兴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下令部队镇压。在南京杀了一百多人，在徐州、枣庄，也砍了几百个脑袋，事情才堪堪压制下来。 等到这些兵变都压制下来了，徐树铮找到芜湖去，总算是在芜湖医科大学办的一个培训班开学典礼上见到了方剑雄。这个培训班，其实是为了国防军各部队培养战地医护人员而设。 要说这个战地救护，国防军也是国内独一份。民国历史上，哪个部队都不会有大规模的野战医院，只有国防军才有。每一个师一个野战医疗队，包括医生和护士在内的总人数，约为五十人。而芜湖医专，在过去的三年内，已经向国防军输送了一大批医生。也不说这些刚毕业的学生手艺如何，直接丢战场上去锻炼。你还真别说，这种办法，一批年轻医生都成长起来了。 徐树铮一直都想见方剑雄一面，只是一直没机会。这一日，总算是得了准信，赶到地方的时候，方剑雄正在台上讲话。 “各位不要小看了战地救护，你们的存在，往往意味着士兵的第二次生命……。即便是在和平时期，各位学好医术，也能为当地百姓服务，我国防军一人民子弟兵为荣，我……。” 方大帅讲话时间不算长，但是很多观念，对于徐树铮来说，真是太新鲜了。难道，这就是方剑雄战无不胜的法宝么？徐树铮很好奇，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第九十四章 差距在拉大 方剑雄对徐树铮的认知，还得感谢一些写穿越小说的作者。这么说吧，我D社科院编写的正史上有人物志，但绝壁看不到徐树铮收复外蒙的事迹。能在正史人物志上出现的徐树铮，必须是个反动的，卖国的北洋军阀。什么勾结日本出卖国家利益组建参战军，什么杀害爱国将领冯玉祥的舅舅陆建章。恩恩，最后，这哥们让爱国将领给做了。 总而言之，这哥们在正史里头，那就是亲日卖国的反面典型。什么历史功绩，正史里是不会说的。对了，后来外**立了。 方剑雄面对徐树铮的时候，联想到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轨迹，再对照一下正史关于此人的记载。不禁要感慨一句，历史真是一个婊子！只要有人需要，就去搞一下。 长江之畔有山坡一座，其上有亭。亭内设茶酒，两人并肩而立，外有悍卒十余人戒备。 天气不错，厅内可见江上景致，江水如蓝，绵延东去。晴空万里，白云几片。 东风吹在脸上，望着眼前的大好河山，方剑雄忍不住叹息一声：“多美的景致！这江面上要没有那些挂着外国旗帜的军舰，该多好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徐树铮的心里激起了些许波澜。历史上收复外蒙，或许有借此树立北洋政府威望之嫌疑，然其历史功绩，不是有的人想抹杀就能抹杀的。斑斑青史，总会有后人去拨开历史的迷雾，探寻真相。 这个时候的徐树铮，还不是后来的段祺瑞总理的小扇子。低位什么的还差的远，安福俱乐部影子都没呢。甚至比起方剑雄来，能给他个机会站在一起。都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久闻大帅有天下之志。今日一见，方知不虚。”徐树铮终究是要站在北洋的立场上说话，主角的王八之气。对他基本无效。立场这个东西，不是说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徐树铮的个人利益。与北洋整体的利益牢牢挂钩。 “又铮，回去告诉袁项城，下作手段还是别冲着我来。他要是能安分的当这个大总统也就罢了，要是继续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所谓权谋，方某人提兵北上之日不远也。”方剑雄回头微笑时，徐树铮被一道锐利的目光刺疼了双眼，刺疼了心脏。 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帅，比自己都小几岁，居然已经站在国家的舞台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并且能轻易的左右大局。这一点，对于眼高于顶同样有着巨大政治野心的徐树铮而言，刺激巨大。“曾闻项城公语：生子当如方扶国。大总统以元帅之位待大帅。……。” 方剑雄一摆手。打断了徐树铮的话，多少有点失礼。不过以方剑雄现在的身份。也谈不上失礼就是了，能给徐树铮一个这样说话的机会，本身就是方剑雄一种姿态。可惜，这份努力看来没啥效果，留待以后吧。 现在方剑雄的心态很好，已经没有了在德国时，第一次遭遇蒋百里不嫩说服之而久久遗憾的心态了。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些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厉害角色？哪一个肯轻易服人？ “又铮，不要说这些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个国家是谁在推动。” 言罢，方剑雄抬手一指东去的江流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下游，去看看这个国家的未来希望所在？” 徐树铮克制内心的意外，面露淡然道：“当然！” 方剑雄回头一看，见他目光中透着一股桀骜，不禁放声大笑道：“好，那就一起走。” 卫队牵来战马，方剑雄当先上马，扬鞭笑道：“又铮，可能骑马？” 徐树铮不服气的上了另外一骑，哈哈哈大笑道：“不敢落后与人。” 现代工业的象征，巨大的烟囱卷着浓烟滚滚而上的一幕出现在眼帘里的时候，不论是穿越者方剑雄还是当代人徐树铮，都被这一幕震撼了。其实在很远的时候，浓烟就已经看的到，再近一点，看见那一片巨大的烟囱林立的时候，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这种景象的壮丽。 你还真别提什么污染！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国家，一个连主权都不能保证的国家，一个让列强肆意践踏的国家，提污染什么的，不用天上打雷劈死你，口水都能淹死你。 黄昏落日中面对这一幕的徐树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方剑雄抬手一指，哈哈大笑道：“经过一年多的建设，这里终于要开工了，一期工程年产五万吨，预计15年底，达成年产钢铁一百万吨。又铮，我们这一代人，要抬头看看世界，更要埋头发展。不然，我们很难追上这个世界的脚步。权谋之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一坨狗屎！” 说罢，方剑雄策马疾行，徐树铮稍稍落后，奋起要追，奈何马力不济，怎么追都都差了一段。看着方剑雄倒了一个大门楼前下马，徐树铮慢了一分钟的样子才跟上下马。方剑雄见他脸色难看，不由快意大笑道：“又铮，不要想那么多。你只要弄清楚一个事情就够了，既然来到这时代，就努力的去做好每一件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就行。” 这一年的五月，春天的尾巴上头，北京城还在为这个国家的“大事”纷纷扰扰，方剑雄所领衔的联合自治区，却在不断的做出新的动作。马鞍上钢铁厂一期工程投产，武汉三镇的汉口，推出所谓的汉口、黄坡经济特区，该特区依托京汉铁路和长江航运，凡是在该特区投资的外国企业，享有跟租界内一致的工商权力。 新生的内阁，还在跟四国银行谈判，善后大借款的事情，据说谈的还算顺利。临时内阁搭建之后，工作重点是大选。期间，袁世凯以大总统的身份，连续颁布几道命令。最醒目的，就是针对大元帅一职，鉴于军中意见颇多，暂停此任命，留待以后。反正各种的不死心就是了。接着就是连续调整，各省军政分离，设省长管民政，设督军管军队。 这可以说是一波盛宴，北洋也好，民党也罢，都热情的投身其中去争一口热的。 徐树铮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大概就面对这么一个局面。前来接战的是段祺瑞派来的马车，塔塔塔的马蹄声在这个熟悉的古城里想起的时候，徐树铮下意识撩起窗帘，看了看外面。 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北京时，完全被这个城市的宏大所震慑。随着在北京的时间长久之后，整个人都被一种死气沉沉所浸透。并且很快被磨光了棱角，被压抑的气氛同化！ 一趟南方之行回来后，原本已经感觉到很适应的压抑，突然间又生出了新的变化。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的。如果非要对比一下北京和芜湖，你不难发现，那个长江边上的小城市，完全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它所展现出来的是轻松，是整洁，是自信。而偌大的北京城，包裹在厚重的城墙里面的是压抑，是暮气，是沉重。 一旦对比发现巨大的差距时，徐树铮心里的不安更加的强烈。芜湖之行、马鞍山之行，让徐树铮对于北洋所有的传统优势的信心，荡然全无。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一路思绪万千，终于来到了总统府。下马车的时候，看见段总长。 “总长好！”徐树铮在面子上，始终保持着对段祺瑞的足够尊重。段祺瑞微笑点头道：“辛苦了，大总统正在等着你呢，进去说话吧。”两人一道往里走，徐树铮面色的异常，不难逃出段祺瑞的眼睛。 “又铮，怎么了？”段祺瑞问，徐树铮立定悠悠叹息：“北洋落后太多了，必须正视这个现实，否则将来必败无疑。”徐树铮的立场，终究还是站在北洋这边。实际上，方剑雄也没指望能打动他，潜移默化才是最有效的。 段祺瑞多少有点不以为然道：“又铮，言过其实了。”徐树铮站住抬手指着外头道：“芝泉，你去看看这四九城里的人都在干啥，再去看看武汉芜湖，他们又在干啥。方扶国在芜湖的钢铁厂已经正式开工，年产钢铁五万吨。芜湖兵工厂，已经能年产步枪两万条，子弹数千万。这还不算汉阳，那边据说年产各种口径火炮数百门，步枪产量不能比芜湖差吧？而北洋呢？北洋有什么？有什么？一旦开仗，只能靠对外采购。就算民国中央大权在握，编出二十个步兵师来，至少两年。问题是，方扶国给我们这个时间么？我们还得面对孙黄之流，还得面对国会之争。方扶国有一句话，我很赞同。要抬头看世界，更要埋头苦干追赶。” 徐树铮显得有点激动，段祺瑞不免吃惊道：“又铮，你怎么去一趟回来，如此悲观？” “芝泉，不是我悲观，此前我们对方扶**事上就没有任何的优势，现在差距还在不断地拉大。必须要高度重视了，如果我们不能达成一致，又如何能劝说大总统接受这个现实？” 第九十五章各忙各的 袁世凯最近的心情不错，大总统总算是名正言顺了。接下来的事情，虽然有顺利和不顺，但是总的来说正在朝着一个比较好的方向发展。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赢得大选，真正意义上的掌握内阁。 此刻的袁世凯，正在与历史一位大名鼎鼎的任务座谈。这一位叫梁启超，字卓如。如果你再熟悉一点历史，会知道梁启超的脑门上，贴着一串金光闪闪的标签。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资产阶级宣传家，教育家和史学家，还是著名学者。 这么一个人物，可以说是影响力足够了。如果在往前追溯，戊戌变法的主要参与者，资产阶级改良派的先驱人物。 袁世凯对于梁启超寄予厚望，由梁启超合并几个党组成的进步党，作为本次大选呼声很高的一个热门出现，也是梁启超与袁世凯合作的重要的政治资本。 有人对梁启超有个很简练的评价：志大惜身。不去考证这个说话，历史上据说第一个在文章中使用了“中华民族”一次的人，正是此翁。 梁启超曾经是君主立宪派的领军人物之一，现在共和了，也不敢寂寞，要在政治舞台上翻滚。好吧，这个时代大多数文人，都是有政治理想的，这跟传统的儒家入世的说话一脉相承。中国人，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其实在确定共和体制之前，梁启超还在主张君主立宪。 梁启超与袁世凯的合作，自然是希望在大选中胜出。梁启超也确实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然而时代变了，他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这一点，梁启超是肯定不会认账的。即便在未来的历史中，此翁在政坛碰了一个头破血流，似乎也有着痴心不改的意思。 在日本，梁启超发表了《中国立国大方针》一文，对辛亥革命的意义作出充分肯定并提出一个共和政治的方案。方案有利于文人执政。限制总统的独裁，防止各省独立与分裂。梁启超对革命动乱的预言及理论分析，也是革命共和派所共同关心的问题。因此，他提出的政治方案得到革命派及原立宪派绝大多数人的赞成，成为共和政治的指导原则。从而赢得革命共和派上层的普遍好感。他主张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的主张。袁世凯暗自叫好，孙中山亦对方案由衷地欢迎，袁世凯派使请梁归国。大概是历史被扭曲的缘故，这一切都提前发生了。方剑雄这个穿越者，似乎给历史装了一个助推器，逼着好多事情提前发生了。 徐树铮南下期间，梁启超回到北京，受到了袁世凯的热烈欢迎。随后委以重任。凡事多有咨询。梁启超对这个局面非常之满意，回国之后连续几天，都来跟袁世凯商讨国事。 梁启超现阶段可以说是一个香饽饽，各派都在拉拢他。嗯，只有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似乎对梁老不是很上心。进步党的组建，可以是梁启超最大的政治本钱，也是袁世凯认为可以用来对抗国民党的利器。 两人之间的谈话很顺利，袁世凯大笔一挥。批了五十万元的经费，梁启超心满意足的离开时，遭遇正在门口等候的段祺瑞和徐树铮。 现阶段住在贤良寺的梁启超，正值春风得意之时，对于两个武夫的出现。并没有太在意。民国了嘛，政党政治要开始了，历朝历代，在治国的问题上。武夫都没什么发言权的。 梁启超这时候，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如果历史不发生变化，未来的中国会演变成武夫当国的长期局面。其实客观的说，袁世凯不也是一个武夫么？ 当然，文人是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东西的。谁当这个家，都离不开文人。 袁世凯给梁启超和梁启勋送出大门之后，这才回来。看见站立在侧的徐树铮，久久不语后一声无奈的叹息道：“又铮，一路辛苦了。” “大总统，卑职不辛苦，卑职有话要说。”徐树铮上前一步，大声回答。 袁世凯现在哪有时间听他说啥，摆摆手道：“芝泉，先让又铮回家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写一份报告交给张仲仁（张一麐）。” 徐树铮面露急迫，正欲争辩，被段祺瑞拉住，只好忍耐下来，看着袁世凯的背影进去。 “芝泉，为何不让我说？”徐树铮有点急眼，段祺瑞摆摆手道：“回去再说吧。” 两人出来，半道上遭遇冯国璋和王士珍。“华甫、聘卿，二位这是要去见大总统么？”段祺瑞见此二人，立刻上前招呼。这两位怎么说呢，王士珍如今有点退隐的意思，冯国璋嘛，跟段祺瑞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现阶段的北洋，因为袁世凯的存在，还是能够一条心的。毕竟北洋要是垮了，都没大家的事情。冯、段二人闹的水火不容，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如果历史不变，直系皖系后来还打了一仗，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仗。 “又铮回来了，说说那边的情况。”王士珍倒是很会圆场的，不过这话问的徐树铮脸色微微一沉，看看段祺瑞有点难看的表情，还是低声道：“没啥好说的，差事没办好。” 冯国璋面露思索状，却没有发言的意思，王士珍摆摆手道：“不用想太多，本来对方扶国就范一事，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回去好好休息一段。” 王士珍绝对是老大哥，北洋这个讲资历的体系内，冯国璋和段祺瑞在他面前，也是要陪着笑容客客气气。一番客气，两人继续往里走，王士珍突然笑道：“华甫，刚才似乎有话想说，怎么没说出来？” 冯国璋多少有点无奈苦笑摇头道：“其实不用问，都知道徐树铮有话没说明白，等着看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写一份激烈的报告上来。” 王士珍多少有点意外的看看冯国璋道：“哦？华甫不妨明说。” 冯国璋慢慢往前，低声道：“徐又铮是个有见识的，能力也不算差。他去了一趟武汉，还去了芜湖。所见所闻，怕是心里正着急呢。其实不用去，看看报纸上，再看看战场上，就知道北洋被甩下很多了。哼哼，眼下大总统的心思，还在什么大选内阁上头。不说了……。” 叹息一声，冯国璋继续往里走。 北京城当前另外一个风云人物，不是孙，而是宋教仁。尽管现在孙中山还在北京，但是这一位似乎对当前的政党政治，并不太上心。而是在北京四处兜售他的实业救国思想，扬言要修多少多少铁路。哦，好像是十万公里！还“殷切”的希望，袁世凯能练强兵百万。 宋教仁最近一段，一直在忙活着组建政党。因为历史被搞乱，很多事情都被提前催生。比如这个大选，袁世凯被迫答应在半年内开选。私下里，还为了这个事情，跟方剑雄电报解释，顺便还表示，元帅这个职务，我给您留着。 宋教仁是政党政治的热衷者，宪政对于宋教仁而言，可谓如鱼得水。宋教仁这一段时间在北京，那真是忙得不得了。国民党这个在中国历史上举足轻重的政党，似乎也要提前诞生了。宋教仁四处联络，四方奔走，宣传自己的政治理念。似乎，宋教仁干的还不错，形势一片大好中，只要国民党正式成立，大选胜利不在话下。 真实历史上，宋教仁确实赢了大选，但是丢了性命。并且引发了一段公案，宋的被刺是谁干的？最后，刺宋的帽子，还是戴袁世凯头上了。于是，孙、黄为首的同盟会，发动二次革命。因为严重的不得民心，孙、黄的二次革命，被袁世凯轻松搞定。 那个，谁说二次革命不得人心的？实话说，别说二次革命不得人心了。准确的说，是整个同盟会领导阶层，不得人心。于是，有了后来的中华革命党，有了孙、黄闹翻。原因，孙要求中华革命党员，向他本人宣誓效忠。对了，你没看错，这就是历史真相。 同样高喊民主宪政的方剑雄，此刻在武昌，却在四处视察部队。国防军第一师的顺利整编，给随后的几个师带来了样板。客观的说，这一阶段的方剑雄，在新装备上还是有很大的缺口，尤其是步枪。现阶段，方剑雄的新式步枪，只够他装备两个步兵师的。此前提前完成换装的还有第四、六两个师，在随后的整编中，进行的最为顺利。 这两个师，也是第二阶段调整的优先者，同时第二师开始整编换装。完成四个师的换装整编之后，方剑雄剩下的部队要想换上新式步枪，就得慢慢的等一段了。现在武汉和汉阳两地，并没有全力在生产步枪，更多的精力的用在设备改造，技术吸收方面。 美国人答应的五条生产线，据说已经在美国开始生产了，最多三个月，就可以装船运往芜湖。当然，这也是要给钱的，不过价格上有所商榷就是了。 方大帅这一段时间的忙碌，比起北京城里的那些忙碌，真的不能算吸引眼球了。上次回芜湖，还顺道办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很低调的把两个女的身份给确定了下来。 第九十六章 短暂的休闲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方剑雄在芜湖安心的呆了半个月，每天陪着两娘和两个孕妇，平时无事便在拜访芜湖地方的名流士绅，很有点退隐在野，笑看风云变幻的意思。 谁要是认为方大帅真的退出军界政界，那就是白痴。身处芜湖，方剑雄也是每晚睡在书房，批阅公文不提。只是身边的几个秘书，变成了窦青梅而已。 当然这是杜青梅主动请缨，目的自然是很明显的。其实方剑雄要带谁回来，家里这俩也管不着。只是想到难得回家，克制一下也是应该的。秋菊和窦青梅倒是想过用别的法子伺候，奈何方剑雄不提要求，她们也不好主动开口，免得落个风骚浪荡的坏印象。没法子，两个女的一商量，各自身边的丫鬟派出一个跟前伺候，关键时刻好救火。 可惜，一番苦心全泡汤了，方剑雄这一段时间看似清闲，实际上对外界尤为关注。哪有心思去看身边的两个丫鬟搔首弄姿。还有半年就大选了，一旦国民党大选获胜，宋教仁就逃不掉一个死。有一种说法，宋教仁是理想主义者，在方剑雄看来宋教仁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只不过这个野心跟实力不成正比，最后落个横死街头的命运。 又是一个艳阳天，方剑雄出门来，在镜湖边新盖的别墅外头让人摆了遮阳伞，架起鱼竿垂钓。这是方剑雄最近常进行的户外运动。不过这个时候，方剑雄也不清闲。边上总有人在汇报。 这会在边上汇报的是赵迒，内柔是跟南京方面最近举动。 “据查，黄兴自北京回来后，善守诸事倒是很上心。袁世凯通过洋人，从汇丰拨款三百万，用于裁撤安置南京民军。现查实。南京撤军之后，余部编成三个步兵师，徐州方面也是三个师。与此前袁世凯答应的编制有出入，原因还是没钱，单单凭江苏一省，养不活那么多兵。加之各地民军纪律败坏，黄兴也有借此整顿收拾江苏民心之意。不过据卑职看来，为时已晚也。卑职以为。这个……。”赵迒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一直看着湖面浮标起起伏伏，却没有收杆之意的方剑雄，回头笑道：“怎么不说了？” “卑职以为，将来一旦北洋军南下，江苏一省的百姓被革命祸害的不轻。恐怕是不会站在孙、黄这边了。其余的各省，如浙江、福建、广东，眼下也被袁世凯一番任命。弄的是内部争斗不已。同盟会这些人看着声势浩大，实际上不堪一击。” 方剑雄听到这，露出惊讶的表情。面露疑惑看了一眼赵迒道：“这是你自己分析的？” 赵迒惶恐而立道：“卑职也一己之浅见妄言！”方剑雄笑着摆摆手，丢开鱼竿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要妄自菲薄。这些革命党，开始还能凭着一腔热血出生入死，一旦进了南京这等花花世界。掌握了权力，在秦淮河这一等一的脂粉之地，堕落起来快的很啊。国防军要引以为戒！” 赵迒听着这话头皮就有点麻，脑子里很快想到招进电讯学校的几十个漂亮女学生，原本有两个最漂亮的给带芜湖来了，是想献给大帅，别不是被人说了小话，引起大帅的误会了。看看四下无人，赶紧上前肃立，微微躬身，低声的表白心迹道：“大帅英明，卑职谨记。尹处长去了军情处，大帅身边伺候的人手不足，卑职特意从电讯学校挑了两个女学员带来，大帅要不要见一见？” 方剑雄一番话，本来是有感而发，完全没有针对谁。听他这么一说，反应过来了。脸上多少有点阴晴不定。这女学员嘛，不就是这小子培养的女特务么？方浪那边也不正在干这个事情么？当然了，送到大帅身边的，自然是一等一的美女，也不是来做特务的。 “嗯，人交给尹主任吧。”方剑雄不动声色的来了一句，心里对赵迒的信任，加了一分。方大帅还真没打算把手下都调教成圣人，自己也没那本事。不过现在身边有尹女侠在，还有一个随时准备凑跟前的女匪首。 摆摆手打发了赵迒下去，方剑雄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起了波澜，在家里半个月，还真过的是和尚的日子。两个怀孕的女人不敢碰，丫鬟长啥样子都记不清。 起身回了别墅，身后卫兵远远缀着，这一带自然是没有任何安全问题的，周边有一个警卫连守着，闲杂人等想进来基本没可能。 回到客厅坐下，面前一堆报告，让方剑雄有点头疼。叹息一声，暗道大人物也不是好当的。耐着性子看报告，不了随手拿起的一份报告，却引起了方剑雄的注意力。 改报告是方浪所上，报告称湖南之事基本平稳，谭延闿在武昌表现的也很正常。帮会老大龚春台提了个意见，两湖运输多依赖水路，水面上讨生活的多为帮会人等。不如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搞个船运公司，也好让兄弟们有个谋生的所在。 这个报告方剑雄看完之后，不免想到另外一份报告，当即去翻找却找不到了。此时尹锐志还真的领着两个女生进来，方剑雄也没心思多看，招呼道：“锐志，前天看到一份报告，关于整顿长江水警的，怎么找不见了。” 尹锐志过来，手脚麻利的从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道：“当时你说先放一放，我顺手收起来了。”方剑雄接过一看便笑道：“就是这份报告了，李小川打的报告。上面说重庆至武汉这一段水道，多有谁匪袭扰，建议筹建一个水警队。海军总不能长期干剿匪的事情。对了，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方剑雄也是随口一问，尹锐志觉得被重视，心里很高兴，瞄了一眼两个在边上等着的军装少女，挨着方剑雄显得很亲昵的样子，笑道：“这事情我倒是听说过，这长江水道上不单单有水匪，上游有袍哥，中间有哥老会，到了芜湖这一段，还有青红帮。说起来这些帮会差不多都是一家的，在水上跑生活，最大的利益还是走私烟土，这一块争的也很激烈。革命以后，安徽湖北江西三省政府先后推出禁烟政策，实际效果未必有多好，少了一块进项不说，倒叫这走私烟土的好汉们得了便宜。” 提到这个禁烟，方剑雄是知道的。鸦片的危害，就不用去说了。方剑雄也是赞成禁烟的。听尹锐志这么一说，觉得她话里似乎有点啥东西没抓到，想了一会后拍着大腿道：“你倒是提醒我了，让龚春台出现，搞一个水警队。查禁这长江之上的走私，他是内行，想来上手很快。不过这个船运公司也是要搞的，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尹锐志道：“要搞船运公司，这个人可不简单，江湖上的关系要硬，还得动经营。既然芜湖没有，不如去上海找找。” 方剑雄道：“说的对，就这么办，顾恒正在上海，不如让他去找找看。” 尹锐志突然一拍脑门道：“有个人，我倒是觉得很合适。不过他资助过同盟会，又在陈其美下面担任过顾问和闸北民政总长。” 方剑雄听她这么说，不免眉毛往中间凑，尹锐志见状便笑道：“这个人叫虞洽卿，办了一个宁绍轮船公司，别看他是洋买办出身，对上洋人倒是硬气。陶先生在的时候，他也赞助不少，我们姐妹倒是接触不多。眼下陈其美辞职，去北京任职。上海是商业金融中心，江南制造局、上海船坞都在你手里不假，可是上海民间没什么力量。” 方剑雄听到这里就是一抬手，打断她的话，起身拿烟点上一支，脑子里一再盘算这个事情。此前对上海的布局和投入，主要在欧亚集团的商业投入，以及美乐银行的金融投入。其他的投入确实少了，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上海地方鱼龙混杂，帮会势力盘根错节。方剑雄不愿意深陷其中，所以没有去想太多。 随着如今国内形势的发展，上海终究是要拿在手里的。到时候再去布局上海，怕是有点晚了。尤其是帮会这一块，不能真的也来一次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吧？杀一个人头滚滚？似乎现在也没那个条件不是。 方剑雄正心思不定的时候，尹二女侠匆匆进来道：“上海急电，德国方面运来装甲列车一列，装备两船。维克多！” 方剑雄思路被打断，多少有点不悦，抬头一看尹维峻一脸的兴奋，也不好说她什么。每一次德国运来军火，就意味着方剑雄的实力有壮大一分，尹维峻高兴是有理由的。 “嗯，这一次运来的什么？”方剑雄笑问，尹维峻忍不住握拳道：“重炮，有72门呢。” 这个暴力女，方剑雄多少有点无语，尹维峻倒是多次表示想下部队的，都被方剑雄拦着了。有这72门重炮，两个重炮团的此前架子搭起来了，就等装备呢。 “看来，要离开芜湖了。”方剑雄叹息一声，短暂的休闲时光，这就算是到头了。 第九十七章 再赴上海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话音刚落，门口又有人送来电报，尹维峻出去接了电报回来，方剑雄一看内容便苦笑道：“上海之行要推迟看，徐绍帧带着两个人从蚌埠来，最迟明天到。” “那正好，去上海走水路安全点，需要时间安排舰船。”尹锐志说着要出门去，方剑雄伸手拦住：“走南京，坐火车去。通过你的关系，安排我见一见黄兴。” 黄兴这个人怎么说呢？在同盟会里头算比较干净！说他干净，是这个人不太玩阴谋。 从蚌埠出发，一路南下，江北大地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沿途到处在修路，春耕之后虽不太忙碌，地里的活丢给老人，青壮年出门挣辛苦钱很正常。再说了，赶上双抢，工程也是要暂停的，不能耽误农活，这是死规定。 对于所到之处都在修路的现象，跟着徐绍帧一路南下的冷遹和唐之道，心里暗暗称奇。修路可不是一笔小开支，这么大规模的修路，即便是简易的公路扩建和平整，单单是人力投入就不是随随便便能解决的问题。 这两人也是好耐心，一直到过江的时候，轮渡上唐之道才找机会问一个过江的农户。 “壮劳力一天五个铜子，女的也有三个，中午管一顿饭呢，谁家地里活不忙都抢着干？” “那你怎么不去做？” “我有手艺，在芜湖厂子里做事哩。一个月有一块半大洋，不稀罕这个。” 与农户的对话，让两位多少有点感慨。并肩而立望着江流，沿途所见所闻者，对比其他地方，真是另外一个世界。 离开南京之后，冷遹还是选择去了蚌埠。不料唐之道先到了一步，这两位又凑一块。徐绍帧对两人的先后来到很高兴，表示一定能让两人得到重用。不过前提是要先去一趟芜湖。见过方剑雄后看他的安排。同时还告诉两人，国防军有一些自己独特的战术，两人估计要在芜湖干部培训班呆上一个月。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能相信么？别的地方当官的都在刮钱，要不是往口袋里装，就是拿去买军火扩充实力。而在安徽这个地界上，到处都在恢复民生。”唐之道不免叹息了一声，冷遹一手扶着栏杆，重重才吐出一口浊气道：“方扶国将精力用于民生，让人担忧啊！” 这个时代的民族精英层，大概是最具忧国忧民思想的一代。从鸦片战争以来的耻辱，刺激这一代精英中大多数人，走向武装革命推翻满清的道路。后世有一种说法。满清如果立宪如何如何。实际上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这是一个完全不切实际脱离现实的假设。 “两位在想什么？”徐绍帧悄然出现，唐之道与冷遹立正敬礼：“徐司令好！” 徐绍帧现在头顶上带着国防军副司令的帽子，同时兼任第六师长，可以说获得了方剑雄极大的信任。这里头有方剑雄无人可用的苦。也有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一番投入没有白费，冷遹和唐之道这两位在这一时期，属于军事上才能比较突出，但是被历史埋没的人才。他们在南京与北洋妥协之后，心里不情愿，便先后去了蚌埠。类似这样。不满南京与北洋妥协的人很多，陆陆续续的离开原署南京的部队，投奔到国防军者最近一两个月人数多达百余人。 这些人的陆续投入，极大的缓解了国防军对军官的需求。 “快到芜湖码头了，都精神点。”徐绍帧满意的冲两人笑了笑，心想民党留不住人才啊。有的事情，徐绍帧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后，手里头有了地盘和权利的革命党人，大多数都在快速的堕落。原本将希望寄托在孙文的身上，不料孙到以后，却对这些现象毫无作为。说句不好听的，南京城里的好多人，连清朝的官员都不如，吃相更难看。 而近在咫尺的芜湖呢？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尤其是军队方面，国防军展现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种精神面貌。真正打动徐绍帧的，还是国防军现行的体制，确保了军队内部基本的公平，铲除了军阀滋生的土壤。旧军人出身的徐绍帧，很清楚军阀是怎么形成的。 船靠岸，码头上看见卫队时，徐绍帧立刻对两人道：“大帅来了！”说着立刻带上军帽，整理军容。国防军人手册上，对军容军纪有严格的要求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这两位也是看过军人手册的，自然知道方大帅的规矩。 “徐绍帧见过大帅！大帅辛苦了，怎么好劳您亲自来接。”徐绍帧是老派的作风，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很舒服。这面子给的太足了，尤其是当着唐之道和冷遹的面。 “老哥哥这话太客气了，您坐镇蚌埠，才有江北之安。剑雄出来迎接一下算的什么？对了，这两位就是电报上说的冷遹唐之道二位将军吧？”方剑雄态度跟以前一样，不过也没有去纠正徐绍帧的称呼。 “冷遹（唐之道）见过大帅！”这两位上前敬礼说话，此前都被叮嘱过，方剑雄不喜欢军人说什么问安请安之类的话。细节上自然不会出错。 “欢迎二位加入国防军的行列，坦白讲，国防军现在缺人啊，尤其是你们这些留日生，接受过长期系统军事训练的。不过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二位要先去陆军大学进修一段时间，掌握我军一些特有的战术。” 方剑雄没有坐车来，主要是考虑徐绍帧肯定是骑马南下。一番问候之后，众人策马前行。方剑雄与徐绍帧并行时，徐绍帧趁机汇报了一些蚌埠的事情。方剑雄听着频频点头道：“江淮自古出强兵，这一次回去，老哥哥要在保安部队方面下点功夫。我们目前还没有形成完整的动员体系，保安部队可以说是唯一合格的兵源来源。合肥、阜阳、蚌埠、淮南这样的大州，至少要有一个保安旅，装备可以用主力换下来的老式步枪。国防军主力正在整编，江北的事情就交给老哥哥了。” 徐绍帧感觉到这里头浓浓的信任，保安部队别看都是地方部队，实际上国防军体系里头离开保安部队，将来的补充就是一个大问题。这里头还涉及到地方财政供养的问题，可以说方剑雄给了徐绍帧极大的权力。这么说吧，徐绍帧现在是江北最大的官，掌握最大的权力。 “卑职一定尽力！”徐绍帧也不说大话，这时候也不是说大话的时候。 方剑雄点头表示明白，回头看看唐、冷两位，笑道：“二位要有准备，国防军乙种师还缺好几个师长，二位准备顶上去。别小看这乙种师，也是一师三团的编制，附一个75炮兵营呢。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要升级为甲种师。关键还是眼下的装备不足，不然我也想一口气编成十六个甲种师。” 这话就算给两位吃了定心丸了，国防军的乙种师如何，这两位心里头有数。整编大纲也是看过的，知道就现在一个乙种师，拉出去对上北洋一个镇，也能打一打。对上北洋经常出现的混成旅，那真是全面压倒性的优势。 到了军营，方剑雄和徐绍帧回司令部，卫兵唐、冷两个先去军校报道，安排好一切后，两人有三天假期。第二天一起出门去城里转悠了一趟，又是好一番的感慨。回来的路上商议，各自去信给原来的老部下，反正挖一个算一个，在国防军的前途明显比在别的地方要好。眼下国防军在整编扩军，正是用人的时候。那些有带兵经验的部下，过来接受三个月的培训，就能下部队带兵。现在不来，将来想进估计都难了，看看军校里的学生人数就知道了。 方剑雄要去上海的消息，南京方面反应很迅速。仅仅带了一个卫队营，方剑雄出现南京城外时，黄兴作为南京留守，亲自出城迎接。 实际上黄兴对方剑雄的感情很复杂，怎么说呢？敌意大于敬佩，大致就是这样的心态。随着国内形势的发展，黄兴对方剑雄的敌意渐渐淡去。纵观辛亥后期至二次革命期间，黄兴的革命热情，似乎已经大不如前了。 “克强兄！打扰了！”还有五十步远，方剑雄便从车上下来，大步上前拱手问候。 黄兴也迈步上前，五步之外便拱手，不料还是被方剑雄抢了先。“扶国兄，一路辛苦！” 一番寒暄后，上了黄兴的车，两人并坐后排时，方剑雄主动笑问：“克强兄对当前的国内局势，不知有何看法？” 黄兴闻此不免愕然道：“民国宪政，内阁主政，以临时约法为基石，修宪法而定天下。西方各国有成熟的例子在前，难不成扶国兄还有别的想法？” 方剑雄露出同样的眼神，笑而不语。黄兴多少被看的有点恼火，正欲瞪眼问话时，方剑雄却先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道：“克强兄，稍安勿躁，待我慢慢说来。” “请讲！”黄兴一拱手，摆出受教的意思。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大选的结果，国民党必胜。克强兄以为，袁世凯能接受这个结果么？”方剑雄原本还想说一句：“孙逸仙能接受国民党为宋教仁领导这一现实么？孙可不是你！”想想，没有说出口。历史迷雾，没有明确证据的猜测，终究是猜测和推断。 第九十八章 纵横之道（上） 黄兴露出不以为然，冷笑道：“大选还没开始呢，何来必胜之说？”方剑雄笑而不语，黄翔也是顶尖聪明的人物，很快就反应过来道：“怎么？” 方剑雄做了个手势，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黄兴明白，如坐针毡，浑身爬满虱子似的难受。方剑雄心里暗暗叹息，比起孙来说，黄兴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可以挑。如果非要挑他的毛病，大概就是所谓的二次革命前，明知必败而没有阻止。起事后匆匆先闪人了。 但是，这个算个的毛病啊？声音喊的能震倒楼房，每次都先找一个安全地方呆着的人多了，怎么都轮不到黄兴来背这个骂名。 总算了到了南京的留守府，黄兴立刻把方剑雄领进办公室，屏退众人后迫不及待的问：“扶国兄的意思，要帮助国民党参选么？” “没错，共和党决定在未来的大选中与国民党合作，一旦胜选，组成联合内阁。”方剑雄一句话，说的黄兴脖子都激动地红了。 因为历史被扭曲，现在的国民党比历史上少了三个省不说，好像什么四川云南的也不太听招呼。这一次的大选，袁世凯搬出一个梁启超来搞一个进步党，国民党的胜算还真不大。也就是宋教仁有信心，其他人的信心都不是那么足的。 黄兴也是个厉害人物，他不但对大选没信心，甚至对袁世凯也看的很清楚。历史书上说黄兴被蒙蔽云云，那都是骗小孩子的话。黄兴要被蒙蔽了，能反过来赞扬袁世凯么？不赞扬袁世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北京么？二次革命能全身而退？ 现在的情况完全发生了变化，有方剑雄插一杠子。军事力量对比完全不同了。袁世凯的北洋军打南京的民军没压力。但是对上方剑雄的部队，那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扶国，你……。”黄兴真是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双手握着方剑雄的手，一阵摇晃，连称呼中的“兄”都省了。有没有这个“兄”字。差别还是很大滴。 “克强兄，此事机密，不可外露。大选之前才可对外公布，此前只可以告诉孙先生、宋渔父二人知晓。稍有走漏，在下可是不认账的。”方剑雄说的郑重，黄兴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称是。方剑雄又道：“袁世凯素来只相信实力，并长于权谋诡诈之道。不可不防也。克强兄在南京，军权万万不可松懈了。窃以为。一旦善后大借款谈下来，袁世凯必然行分化瓦解之道，首当其冲者就是各省军队编制。到时候。南京能分到四个师的编制就不错了。” “扶国。袁世凯说好的八个师的编制，难道他还能反悔？”黄兴不解问。方剑雄叹息一声苦笑道：“克强兄，现在的兵都是要有饷银才肯打仗。袁世凯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大借款到了他的手里，估计打都不用打，撒点银子，许个民国正规军师 玄门七圣首发 长旅长的，各省军队的心思就能被拆的七零八落。现在不早做防备，将来一旦袁世凯发难，贵部一触即溃可以预见。” 方剑雄一番话，说的黄兴脸色难看。不过还不能反驳什么。最近一段时间，各地兵变不断，不就是因为减少饷银和裁撤部队的缘故么？这年月的兵变成土匪，那真是太简单了。不单单是北洋，南京旗下的民军，也是一个德行。方剑雄对军队的控制力度大概是最好的，靠的是制度和军纪，还有就是物质待遇和社会地位。在国防军，当兵是一件全家都光荣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黄兴连连点头。 火车是早就备好的，方剑雄要去上海，自然是专列伺候。头前还有一个营的民军乘车开道，后头才是方大帅的专列。火车开远了，黄兴才放下摇摆不停的手。一番密谈，可以说给了黄兴巨大的信心。信心的来源很简答，方剑雄有钱啊。控制四个省，每年的税收都有三四千万，加之本来就是巨富。 殊不知，此刻的方剑雄，养军队的费用，每年自己得贴一半的家私。地方上的财政每年是有那么多，可是五年义务教育，基础建设，政府开支啥的，这都得要钱啊。方剑雄又不是一般的军阀，没钱就去搜刮地方。 火车到上海，在车站迎接的是一群洋鬼子。上海军政府，那是不买方大帅的帐滴，更别说，这地界很快要任命新的护军使，取消都督一职。 这一群洋人，基本都是德国佬，领头的是维克多，还有安德里亚斯这个特使。方剑雄要扩建淞沪炮台，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此前的勘探什么的，都是秘密展开。洋人在中国，那都是横行无忌的，这个不是问题。 不过要真的拿下淞沪炮台的控制权，还需要时间。方剑雄来此的目的，看着是来视察，实际上另有目的。很意外的，方剑雄在人群中看见了李燮和这个光复军司令。要说这一位，在上海光复之后，被陈其美玩的差点生活不能自理。陈其美火拼光复会，干掉了陶成章。滋生了章太炎、章炳麟等人对同盟会的仇恨。 陶成章一死，光复军就没了气候，李燮和这个司令也没当下去的可能了。眼下在租界里猫着，报纸上看见方剑雄要来上海视察江南制造局和江南船坞，李燮和找到制造局的驻军谢团长，才有了出现在此的机会。 方剑雄见到李燮和，起初并不感兴趣，随即脑子里想到李燮和很可能是代表章太炎等人来的，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些。 “燮和兄！”方剑雄第一个找上李燮和，不是给他面子，而是做给人看的。德国鬼子好打发，光复会这帮余孽，想招致麾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投奔方大帅，本该早 书虫成神记沸腾文学 就上门了。迟迟不上门的原因，方剑雄一直没弄明白。尹家姐妹都是光复会的出身，她们也做了不少的努力，可惜都什么成效。可见光复会这些人，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甘寂寞”这四个字，在这个时代可以说适用很多人。 围棋上有一句话“棋从断处生”。断点多了，局面就乱了，局面乱了，机会就多了。面对强大的敌人，首先不是想着先怎么打败对方，而是先把局面搞乱，搞的大家都无法驾驭，然后等待机会。历史上不乏类似的成功案例，也不乏这么搞的政治人物。 当然，眼下的中国，不用去搞就已经够乱了，或者说是乱结束之初。这个时候，往往是出机会的时候，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去出手，别说机会了，鸡毛都没一根。 方剑雄就不认为光复会这些人能够甘心寂寞，历史上的李燮和，不就是去投了北洋么？可惜，在北洋那个圈子里，哪会有他这种政治弱智的生存空间？类似的人很多，就不一一例举了。李燮和如果是没能抓住机会的典型，那么孙逸仙大概就是制造机会的典型了。 袁世凯死后，在南方高举护法大旗，使得北洋迟迟不能一统全国。加上一个不甘寂寞，在边上充当搅屎棍的梁启超，提出一个所谓的“联省自治”的口号，给各地军阀提供了理论依据。实际上梁启超的“联省自治”，无非是效张謇“苏人治苏”故智，捡起残羹剩饭都能有市场，那是因为梁启超提这个的时候，全国遍地军阀。 方剑雄不待见张謇，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苏人治苏”的口号，实在是太他妈的混蛋了，遗祸无穷啊！ 闲话不提，李燮和被方剑雄一眼看见并且第一时间招呼他，深感意外，大为感动。这一时期的光复会，处在一个四分五裂的阶段，有人去了进步党，有人去了同盟会，还有一帮人比如李燮和这样的，举棋不定。还有个别比较有性格的，比如章太炎，走的是我行我素，独行侠的路子。不能不说，陈其美这个家伙，在上海干的这些事情，实在是损人不利己。火拼光复会，便宜的袁世凯。 李燮和从人群中上前来，欢迎的人群很自觉的让开路，握手之际，李燮和激动的有点说不上话，方剑雄主动道：“燮和兄，上海一别，哎……。事情我都清楚，有的事情我也说不上话。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着一道走。” “好好，我等扶国忙完。”李燮和其实也不是笨人，怎么说呢？人是有短板的。方剑雄也不例外，不过方大帅没有刚愎自用的毛病，听的进去劝，凡事以利益为杠杆权衡得失。 方剑雄这一次来 末世之崛起无弹窗广告阅读 ，没有去市区，直接去了江南制造局。到了地方，占了办公室，一点都不客气，把几个德国佬都挡在了门口，挨个的进来说话。即便是安德里亚斯是特使，也得排队等着。这么拉轰的军阀，国内也就这一位了。 第九十九章纵横之道（中） 维克多一直很努力，这一点毫无置疑。在礼和洋行，维克多如今的低位已经爬到在华副总经理的位置。出了总经理，维克多就是中国地区最大的。 毫无疑问，维克多这个职位来源于他出色的工作，礼和洋行由于维克多的努力，一跃成为欧洲对华出口额最大的洋行。四年多的时间，维克多完成了从最低层的员工到副总经理的演变，被当今上海洋行界誉为一个传奇。 而缔造这个传奇的人，此刻正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冲着维克多微笑。 “老板！”维克多进来之后，摘下礼帽毕恭毕敬。要知道，在外面还有一位德国驻华公使哈豪森派遣的特使安德里亚斯在等候，这份高看对于维克多今后在国内的声誉，有个不小的烘托作用。更重要的是，维克多每年能从眼前这个老板的手里，拿到巨大的订单，还有欧亚百货百分之三股份的分红，以及每年十五万银元的佣金。 说句不好听的，对上眼前这一位大老板，再怎么恭敬都不过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方剑雄坐着没动，今非昔比，举手投足之间威严日重。 维克多一点都不感到好奇，一个手握十余万强兵，割据四个省的军阀。对于强大的德国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无疑是当今最中国最强大的人。单单就人口和土地面积而言，已经能比的上一个德国。甚至还有富余。 中国太大了，在此之前，哈豪森公使曾经与维克多进行过一次私下里的密谈。谈话的内容为方剑雄一旦获取中国的政权，在德国的帮助下，五年之内能将军事力量扩大到一个什么水平。经过简单的数学计算，德国人得出了一个很惊人的数字。抛开技术兵种不提，这个中国人只要有足够的财力。五年时间至少能拉起五百万的步兵。 五百万啊！这个数字想想都能头皮发麻！一但这个对英日俄充满敌意的中**阀得到了中国的政权，并且愿意配合德国，那么东线的俄国人将很难对德国构成太大的威胁。除非贪婪的俄国人愿意放弃远东。 这么说吧。德国太需要一股力量来牵制俄国这个东线威胁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方剑雄并没有单一的选择依赖德国，还在和美国合作。德国内阁授意公使哈豪森。尽一切努力，争取把这个军阀推上国家领导人的位置，并且争取他加入同盟国的一方。 于私于公，维克多对于方剑雄交代的事情，总是很认真的去办好。 “您请过目。”维克多上前来，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放在书桌上。方剑雄习惯性的摆摆手：“不看了，你直接说。”很多时候，这就意味着一此考验。已经习惯了老板这个作风的维克多，笑着解释：“按照您的要求。本人委托总行方面做了一些努力。您需要的U型潜艇，将在江南船坞单独设厂研制和生产。不过日耳曼尼亚造船厂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每年的采购量不得少于十二艘，潜艇的研制和改良经费，由老板承担。关于人员培训问题。德国海军愿意接收阁下派往德国的学员。不过就目前而言，德国潜艇规模不算太大，培训人员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的。” 维克多多少有点得意，这一次的事情办的很漂亮。按照原来的协议，纸面上的东西只有一个潜艇研究所。德国目前对潜艇并不重视，都在忙着造战列舰呢。方剑雄愿意在潜艇方面有所投入。德国人乐见其成，还能给日耳曼尼亚船厂带来订单。 “潜艇的价格如何？数据如何？”方剑雄又问，维克多功课做足，不慌不忙的回答：“水下420吨水上450吨头部装鱼雷网切割器，带4枚黑头鱼雷，不能填装，续航力水面12节3500海里水下6节/20分钟。售价每艘约合70万银元。目前日耳曼尼亚造船厂正在研制一种新型潜艇，排水量能达到750吨，如果您愿意出这笔研发资金，他们愿意技术共享，并且帮助阁下培训技术人员。”说到这里，维克多有点紧张了。这个是他个人的私货，德国方面对潜艇的重视程度不高，造船厂方面缺少投入研发的资金。听说中国有一个富豪军阀很可能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通过关系找到了维克多希望他代为美言。 方剑雄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桌面的材料，心里难掩激动。潜艇这玩意，根本就是为中国海军这种后起国家量身打造的偷袭利器。德国人居然愿意合作研制最新型号的，这个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本最高的期望，就是能混到一个自行生产潜艇的能力而已。 方剑雄一激动，手里就喜欢抓点东西，这会手上一支铅笔在飞快的转悠，默默的盘算，投入多少资金合适？投入大了，怕德国人起疑心，投入小了吧，有担心这个研发跟不上。 维克多见状，不免暗暗后悔，主要还是之前的加码要的太高，一年十二艘潜艇，这就是小一千万元的投入。加上基地建设什么的，开支巨大。大老板肯定很难接受这个。可是话已经出口了，想收回就太难了，那等于告诉老板，自己心里头有鬼啊。 “每年采购六艘，用于人员的训练，新型潜艇的研发投入，一年两百万元够不够？”方剑雄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维克多见状大喜，连忙表示：“这个应该可以谈下来。” “还有一个条件，在上海设柴油发动机厂。” 潜艇是海军弱国最有力的还击武器，最隐蔽的杀手锏。方剑雄没指望潜艇能打赢海面战争，只要能打残日本人一条腿就够了。 心满意足的维克多，退了出去。安德里亚斯进去，半个小时后面带微笑的出来……不行，这不太安全！”尹锐志强烈反对方剑雄离开重兵把守的制造局，武昌被刺的前车之鉴，到现在还有点杯弓蛇影的意思。所以方剑雄提出去市区看看欧亚百货，去看看上海新貌，立刻遭到了强烈反对。 “我便服出行，带足警卫，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方剑雄笑着坚持，尹维峻插嘴道：“可以去请炳麟先生来，方大哥何苦冒险走一趟？” 章太炎（即章炳麟，时人皆称其太炎先生，友人以炳麟称之）自陶被刺后，居于上海公共租界，以骂人为主业，在报纸上狂喷同盟会。如果历史没有走样，章炳麟应该去了东北。这个时空的章炳麟，留在了上海租界。 同为光复会的创始人，章太炎和陶成章之间友情甚笃，素来共同进退。这个人在历史上比较干净，非要挑毛病，大概只有刘师培在日本呆不下去后，写信向黄兴揭发揭发的“所谓”章太炎给端方写信，称：只要给两万元，便可舍弃革命宣传，赴印度出家。 这个事情，后人为章太炎辩护的很多。（窃以为，章太炎戏言尔，当不得真。） 不管怎么说，这个肯定是要被当做小辫子来揪的。也是在倒孙过程中，被保孙派当成核武器用，反正章太炎在这个问题上有嘴说不清楚就是了，失分很多。 钱基博在《辛亥江南光复实录》记载：炳麟徒以文学有高名，光复会领袖，而书生呆不晓事。成章智而能得众，实左右之。光复会之有陶成章，如同盟会之有黄兴也。炳麟不足当孙文之恢廊有大略，而成章则胜于黄兴之轻发多败事。黄兴未必推心于孙文，而成章则实竭诚于炳麟。再有：起义诸公，各擅一地以组政府，号令不统于一。成章忧其涣散无纪，而说炳麟以统一为天下号，与黎元洪、程德全、汤寿潜及宋教仁、张骞、熊希龄诸人，组织中华民国联合会，旋改为统一党。 如果以上记录属实，那么很多问题在历史上都有了推测的依据。陶成章之死，盖棺定论。那么，名单上的宋教仁呢？历史上他可是横死街头！ 这么说吧，当时以上这些有名字的人一旦凑一块，搞成了这个统一党。陈其美在上海的低位就不去说了，孙文这个革命领袖的位置都有危险。于是陶成章死了，被暗杀于医院。 这些人可不是TG，可没有擦干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志的尸体，继续战斗的革命精神。 陶成章死后，所谓统一党自然作鸟兽散，章炳麟的生命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作为光复会的领袖，章太炎悲愤之余，首先要自保，所以在报纸上狂喷陈其美和黄兴，那也是有目的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逼的陈其美不敢乱来。 方剑雄去见章太炎，目的何在呢？这个很明显了，争取一个章太炎，很可能得到一大批目前联合自治区急需的人才。这些人要是能站在方剑雄的阵营里，不仅仅是人的问题，方剑雄的声望无疑达到一个新的高度。所以，方剑雄认为这个冒险是值得的。再说了，如今的上海滩，陈其美去了北京，敢打方剑雄主意的人还真没有。 第一百章 纵横之道（下） 方剑雄最终还是说服了姐妹俩，不过现在想出门是不可能了，得等明天。负责安全的人，要先把路给探好，做好充足的准备。不能出门，只能在制造局内部转悠。由于考虑到安全问题，江南制造局现阶段只生产炮弹，别的车间都停工，人员拉到芜湖去。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想打制造局的主意，到手的只能是一堆炮弹，还都一105、150口径为主，拿去也用不上。 这么一来，得了便宜的自然是各国洋行，所需的火药全靠进口。目前来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芜湖倒是有能力生产火药，但是规模不大。勉强满足现有生产所需。美国人投资的厂子，还在打地基呢，没个一年别指望。没有自己的化工业，真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一个没什么工业基础的国家，要搞一个初级的国防工业体系，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好在一切都在慢慢的往前走，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一年半，方剑雄打造的国防工业基础就能成型。之后才是人才储备，扩大生产，规模效应。 到了上海之后，上官雪请假离开，晚上才回来。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男子，手里还扛着一支大枪。过门卫的时候，年轻的大枪被收了，上官雪带着他来求见大帅。 方剑雄办公室楼下的院子里散步，上官雪进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冒了出来，惊悚之下一抬头。对上那个年轻人的眼神。 年轻人多少也有点吃惊，方剑雄神陡然锐利，年轻人下意识的后腿一步。 “大帅，您要的武术教官我给找来了。我师叔李皓，神枪李书文的侄子。”上官雪上前汇报，方剑雄这才松了一口气，李皓收回目光后。此前那种让人不安的眼神回归寻常人。 “李皓见过大帅！”李皓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蜂腰猿臂，走路时下盘沉稳。方剑雄见他气势不凡。拱手回礼道：“见过李先生。” 李皓上下打量一番方剑雄后，很突然的问：“大帅学的是哪家拳脚？”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李先生是行家，一看就知道了。”说着一摆手。众人让开。方剑雄嘿的一声，一趟拳脚有板有眼的打将起来。李皓开始还算平静，越看脸色越严肃，待方剑雄一趟拳下来，道了一声畅快之后，李皓才上前：“原来是祖师爷张景星的拳路，说起来惭愧，小的拳脚上的功夫，胜不了大帅。”这话说的客气，观其脸色。闻其语气，那意思大家差不多，真打起来不好说。 方剑雄要给身边卫队请教官，自然没有一争长短的意思。再说了，功夫再好。不过是近身保护时才有发挥的余地，战场上起的作用不大。其实齐二柱的拳脚也不差，方剑雄是偶然听上官雪提起其父为神枪李书文的徒弟，在才动了念头让上官雪去请。不料李书文去了东北许兰州处，上官雪不知道怎么弄的请来这么一位。 “哼！好大的口气！”齐二柱在边上冷笑一声，缓缓上前。高大的身躯如山一般。 李皓站立不动，丝毫不惧。两人对面对站了一会，见方大帅没有拦着的意思，齐二柱嘿的一声，身形极快，抢先出手。李皓看着后手，一个快步上前，两人一合处砰砰砰三声，旋即分开。各自后退五步，一看这架势，谁都没占着便宜。 方剑雄倒是看的清楚，齐二柱多少吃了点小亏，大腿上吃了一脚，李皓便宜占的也不大，小腿上挨了一掌，双方估计都够呛。 “好了，就到这吧。今天开始，李皓就是警卫营副总教官，中尉军衔。”方剑雄丢下一句话，转身对上官雪道：“你的拳脚如何？” “两位教官手里，一回合都走不下来。我的功夫不在拳脚上，我爹也不能教女娃。”上官雪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实际上方剑雄看出来了，在女娃手里有玩意，肯定不像她说的那样。 方剑雄点点头没说话，上官雪走进了低声解释：“李师叔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学了一身的本事，呆村里埋没了。那个，师叔的媳妇孩子也跟来了，还在大院外头等着呢。” 上官雪说到最后，有点扭扭捏捏的，方剑雄一看这意思乐了，淡淡道：“你安排先住下，回头打个条子，算了，我这就给你写。”转过身，方剑雄算刷刷的写了一个条子，递来道：“去取一百大洋，交给你师叔，这是路费和安家费。” 方剑雄说完转身上楼，没有表达对李皓过分的亲热，那是担心齐二柱这些老人心里不快。身边的人嘛，要看李皓跟齐二柱怎么处了。处不好，这两人只能留下一个……章太炎一早起来，在院子里活动一番。现居的房子，是上海的朋友帮忙租的，据说是一个洋人回国，空出来后对外租。两层的洋楼带一个小院子，房租倒是不便宜，一个月十块大洋。这点钱，对于现在拿着临时政府薪水章太炎来说，不算太多。 有趣的是，临时政府取消了，黄兴居然特意交代上海这边，给章太炎每个月送200大洋。你还真别说，这段日子，黄兴还真怕章太炎有个三长两短的，要不怎么你都别想说清楚。拿着临时政府的薪水，在报纸上喷同盟会，这大概就是民国特色了。后来北洋主政时期，一帮文人拿着北洋政府发的高薪，没事骂政府，挣点稿费。这文化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传统，或许就是从这来的。 北洋时期，文化人的地位高，即便他们骂政府，段祺瑞、冯国璋、黎元洪之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就是北洋，对文人很乱送的北洋。或者可以这么说，北洋时期是民国以来，文人待遇最为优渥的时期。你还拿某李姓革命先驱被张作霖杀害的事情说话，那一位说句不厚道的，那可是在中东路事变时，喊出了“包围苏联”这一口号的主。当然，东北军入关之后，也确实杀了一些文化人，比如林白水。这个是事实，这个跟东北军里头一堆土匪有关。 在院子里走动一番，章太炎回来用早餐，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这是一个习惯了。 今天的《申报》还是在围绕民主宪政的大选说事情，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个事情最受关注了。章太炎也接到了一些邀请，其中还有袁世凯的邀请，不过都推了就是。真实历史上，章太炎是去了北京的，赶上袁世凯称帝那会，章太炎猛到指着老袁的鼻子骂。就这样，章太炎一根汗毛丢没掉。后任以“民国祢衡”章疯子称之。 我党最为推重的文豪鲁迅，在评价章太炎时如是说：考其生平，以大勋章做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思想，后生的楷模。 李燮和拎着花生米和老酒登门，章太炎见其便起身招呼：“燮和，见着方扶国了么？” 李燮和嘿嘿笑了几声道：“那是自然的，方扶国为人重义气，当年不过初次见面，便奉上大洋两万。其时便觉其有古之孟尝之风。” 章太炎笑道：“坐下说吧，我看这个方扶国，敢说敢做，很对我的脾气。可惜，那个蒋志清逃去日本了，杀一个王竹卿，不解恨啊！”愤愤说罢而坐，其实章太炎还是搞错了，方剑雄敢说敢做，那是有实力。章太炎敢说敢做，那是靠名气在支撑。这个完全是两个概念，不过文人嘛，章太炎当光复会的老大没有陶成章的扶持，基本就算断了一手一脚。从这个角度看，章太炎不如孙文多也。 “方扶国不日来访，先生以为当如何说之？”李燮和把东西递给下人，坐下喝茶。 章太炎指着报纸上的一则新闻道：“你看看这个，联合教育基金在武汉资助两百大学毕业生赴美国留学，同时资助安徽一百八十人赴欧洲留学。再看这里，凡配合减租减息之士绅子弟，有出国之优先权。” 李燮和看了不明白，疑惑道：“这个怎么讲？”章太炎也摇头道：“我也不全懂，待他来了好好问问便是。不过能一次赞助三百八十人出国留学，可见此人之心志。哪里是安于四省之地的军阀？明明志在天下。” 李燮和拿过报纸仔细看看时，门口有人敲门。下人去开门时，进来一个熟人尹锐志。 “章先生好，李兄好。”尹锐志上前来拱手说话，章太炎冲她一笑，朝她后面看看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话音刚落，下人领着便装的方剑雄出现，哈哈一笑道：“久闻章先生大名，恨不能一见，今日方遂了心愿。” 章太炎面露肃然，拱手道：“扶国自革命以来，东征北伐，激战京汉线，革命成功第一功臣也。岂敢劳元帅大驾亲临寒舍？” 第一百零一章纵横之道（续） 方剑雄见他如此，心里暗暗叫苦，这摆明了巨人千里之外。好在早有准备，举起手里一个网兜，里头装着一个坛子，笑道：“武汉名产臭豆腐！出来的急了，还没吃早餐，不知道能不能换太炎先生一顿早餐吃。” 章太炎见了这个，立刻收起严肃的表情，一脸笑容道：“好好，换得，换得。不过吃了早餐，你就走吧，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谈的。你在自治区搞的那套，我不喜欢。”大概也就是章太炎会这么说话了，很直接的毫不留情。 有内应就是好，还在武汉的时候，尹锐志私下里跟方剑雄说过章太炎这个喜欢，就喜欢吃这种臭臭的东西，对了，还有烟瘾也大的很。李燮和在边上看着是想要坏事，这个章疯子，之前说的好好的，怎么临时来这一手。 方剑雄毫不在意，笑嘻嘻的坐上餐桌，看了一眼早餐不过是一碗稀饭和一碟生煎，便笑道：“这点哪里够吃的？”说着笑眯眯的拍拍手，两个卫兵人拎着食盒进来，摆上一堆小吃，还有一锅热粥。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方剑雄等摆好了，端起碗就吃，还看了一眼章太炎道：“太炎先生怎么不吃？别客气！”说着突然放下筷子，一拍大腿，就在章太炎要发作之前，对外头喊：“给太炎先生带的烟呢？” 又进来一个便装卫兵，手里拎着一网兜的罐装英美烟草出的香烟。章太炎一看这个，哼哼两声坐下，也端起碗来吃稀饭，章家人接过网兜的时候，来一句：“直接送我书房。” 方剑雄心里微微一阵得意，章太炎脾气臭，人却是极好的。投其所好就是了！ 实际上章太炎表现出来的拒绝，并不是他的本心。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有傲骨的学者。也是一个有政治报复的学者，完全不是一坛子臭豆腐和几罐香烟可以打败的人。而方剑雄做的，无非就是迎合人所需要的所谓礼贤下士，姿态放低一点，再低一下。大概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三顾茅庐的梦想。 章太炎。也不例外！他的政治抱负。需要一个施展的舞台！ 方剑雄吃的很快，而且很能吃，吃香也难看的很。大口大口的，章太炎不以为意，反倒是不断的跟他抢生煎，口还不断的说：“给我留一个。” 总算是吃饱了。方剑雄放下筷子拍拍肚皮，站起笑道：“饱了，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章太炎一声怒吼。方剑雄笑嘻嘻的回头道：“太炎先生何以教我？” 章太炎哼哼两声，看见桌子上方剑雄留下的香烟和打火机，一点都不客气的拿起来。点上一支烟，芝宝打火机往口袋里一装，抬手指了指椅子。方剑雄笑着落座，等他把烟抽完。 “为什么要跟袁世凯和南京妥协，以你的实力。打他们满地找牙一点问题没有。”章太炎抽完一支烟，又点上一支后，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你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方剑雄笑着反问，章太炎现实诧异，随即笑道：“先说假话来听听！” “假话呢，我这个人热爱和平！也没什么野心，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搞点实业救国就很满足了。”方剑雄一本正经的说着假话，章太炎听了却是哈哈大笑道：“有趣，说真话吧。” “真话呢？我对北洋军估计不足，部队扩充的太快，战斗力有所下降。需要时间来整编部队，补充新装备。再者，内战伤的是国家的元气，如果袁世凯真的能开国民议会，让他当这个大总统又如何？不过，我真的不看好袁世凯能挽救这个国家现在的局面，更不看好袁世凯能接受大选失败的结果。所以，我会逼着袁世凯尽快大选，一旦大选结果出来，就是袁世凯面露狰狞之时。现在看来，差不多了，善后大借款谈下来了，口袋里有了银子，袁项城的腰杆也硬了，胆子估计也肥了。加之就任之后，连续调整几个省的督抚之位，下一步应该是摆布各省的军队编制，还有拿银子收买南方阵营里的野心之辈。不出半年，我看这南方各省，十有**要变成一盘散沙。”这一番话，方剑雄说的很慢，但是节奏很好，显得很连贯，应该是深思熟虑很久的结果。 “你也赞成召开国民议会？”章太炎关注的是这个，方剑雄心里多少有点苦涩。这个年月，自打杨度首倡立宪，召开国民议会开始。这个国民议会，就变成了一种“灵丹妙药。”似乎国民议会一开，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样。实际上的历史结果，从民国初年到国民党名义上统一的南京政府，国民议会也没开成过。后来嘛，那就更别说了，大家都知道。 “当然！”方剑雄这一次没说实话了，该喊的口号还是要喊的，于是下一句转变口风道：“不过，这个国民议会，能不能解决国的现实问题，在下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章太炎被勾出了话，方剑雄点点头道：“有啊，不但有，我还在做。不过效果不是很好。” “你说的是减租减息的事情？”章太炎真是明白人，一句话就点出了来历。方剑雄点点头，年轻的脸上露出忧虑，伸手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显得很无奈的样子道：“国的问题，根本还是在农村。不解决农村的问题，这个国家迟早要大乱。减租减息，牺牲的是士绅的利益，借此来减缓矛盾激化。治标不治本！要想治本，还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实现工业化，只有实现了工业化，才能摆脱近千年封建王朝毁灭于来农村力量的痼疾。可是现实问题是，民间的财富，主要集在这些士绅的手里。自治区联合政府，目前的财政收入，勉强维持，哪来的钱投入实业。无奈之下，只好引进国外资金，卖国的名声背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章太炎眯着眼睛久久不语，连着抽了三支烟之后，这才开口道：“难怪你对那些配合减租减息的士绅有诸多优待条件，子女就学，从政等等，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清室推翻了，旧的秩序不在，新的秩序如何建立？这是一个很大的题目。只能是群策群力，集众人之智。西方国家的成功之道，未必就适合国。几千年的农耕明，向工业化的国家转变，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方剑雄说起这个，脑子里很自然地想到历史上那些事情。如果不走历史上那条凶残的道路，摆在面前的只能是一条未知的道路。这大概就是改良派的痛苦，在一间破屋子上修修补补的。造成这个事情的根子，按照某党理论来解释这一现象：“革命不彻底！” 这一时期的章太炎怎么说呢？思想有点混乱！有点逮谁喷谁的劲头。一会叫嚣取消同盟会，一会反对定都南京，为定都北京摇旗呐喊。究其根源，有点为反对而反对的意思。前段时间搞了个统一党，陶成章一死，章太炎去了北京不久，立宪派那帮人不带他玩了。 这会章太炎的主张为，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领导。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方剑雄找上门来，章太炎先拒之，实际上有看看方剑雄成色的意思。 方剑雄摆出来的问题，章太炎还真没什么好招法来破解。一番思索后，也拿不出一个对策来。对此方剑雄搬出最后一招：“眼下联合自治区四省之地，军政分开，各省议会选举首领。先生不妨去武汉看看，以监督委员会巡视专员之名，巡视各省执政之事。如先生不愿从政，可入武汉大学为校长，兼自治区教育部副部长。” 这个舞台可以说不小了，本钱下的也够足。这是一方面，关键还是章太炎是否看好方剑雄。现在这个统一党，实际上也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就是了。 “我去武汉不难，难的是其他人。”章太炎松了口，不过后面则说明了统一党的现实。 “这个先生大可以放心，统一党诸位贤达，只要愿意去武汉，都可以在联合自治区委员会任委员一职，参政议政，帮助政府制定政策，监督各省政府执行政策，不怕没事情做。”方剑雄也是早有准备，实际上呢？这些人去了武昌，跟去北京的结果差不多。但是怎么说呢，这些人都很有影响力，让他们去北京，帮袁世凯造势，不如忽悠到武汉去。 说到这里，方剑雄站了起来，也不看还在沉思的章太炎，迈步出了院子门。章太炎坐着不动，也没有送一下的意思。 出门上车，齐二柱和李皓一左一右上来，前面还有一个慕容雪。三人贴身保护，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保护了。离开这里，方剑雄的车子奔着下一个目标而去。 前面一辆车带路，车上坐着的是尹家姐妹，后头远远的还跟着一辆车，几个卫兵跟着。沿着既定的路线，沿途都有人便装掩护，可以说把保安措施做到顶了。 第一百零二章航运合作（上） 上海这地界民国年间猛人太多了，虞洽卿就是其中之一。十五岁出门闯荡，因为天下雨，把老娘给的新鞋子放怀中，赤脚上路。后人称“赤脚财神”，就是出自这里了。 上海实业界，你要找真心支持革命的人不多，想找那种家大业大，不好好过日子拿家产不当回事去支持革命的更不好找。拿着望远镜在史册上仔细寻找，你能找到两位。一位是南浔大象张静江，一位就是虞洽卿了。 武昌起义之后，虞洽卿资助陈其美八千两银子起义。历史上上海光复之后，苏州程德全以缺饷为由迟迟不肯举事，虞洽卿募集巨款一百万两送去，苏州宣布独立。后虞洽卿又赴南京，劝说张人骏未果，转头给联军送弹药打天堡城。 这个时空的虞洽卿，没敢上给联军送子弹打南京的差事，自然也没有劝说张人骏的事情。和历史上一样，虞洽卿被上海军政府委以首席顾问官等闲职。 很多事情都是有传统的，陈其美上海掌权后，搞了一堆头衔给手下的打手，团长、旅长、之类的官封了一片，实际好处一点没有。虞洽卿这种你说他投机革命也好，说他反清也罢，反正没有被重用。平行历史上，北伐军打到南京后搞清党，事后也发了少将参议的委任状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给杜月笙、张啸林、黄金荣等人。 虞洽卿最近很不顺心，宁绍轮船公司内部起了冲突。因为购买“甬兴轮”一事，几年前同仇敌忾对抗太古轮船公司的团体，如今有离心离德之感。 下人送来一份请柬，落款是欧亚集团执行总裁顾恒，请他去小万柳堂吃饭。这个地方有点说法，当初陈其美用小火轮从苏州河过去，抓了宋汉章带走。就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虞洽卿当然知道这个事情，不过他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虞洽卿和顾恒的交情不断太多，当初四明银行遭挤兑。欧亚集团很意外的来存款二十万，和是帮衬了一把。事后虞洽卿请顾恒吃饭感谢，顾恒谢绝称：我伸手是因为都是中国人。何必客气？过于执着便着相了。 这话的意思，指的是宁绍轮船公司跟太古干仗一事。 打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来往反而少了。顾恒是大忙人，很少在上海。虞洽卿只能把这个事情记在心里，顾恒的来历他是知道的，人家帮忙不求回报，那是人家的事情。虞洽卿可时刻不敢忘记，当初顾恒在四明银行遭到挤兑高峰的时候，派人高调的送来二十万银元存款，造成的影响有多大。更别说。这个事情也是很得罪人的。 “备车，赴宴！”虞洽卿吩咐一声，收拾听到出门上车，奔着小万柳堂而来。 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虞洽卿顾恒就在门口候着。小万柳堂的东家吴芝瑛也在。虞洽卿拱手笑道：“顾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按理应该我请客才是。” 顾恒淡淡的拱手道：“今天请客的不是在下，另有其人。”虞洽卿多少有点意外，却也没有追问，道了声客气而已。与吴芝瑛打招呼的时候，眼神询问了一句。吴芝瑛笑着解释道：“顾老板把这里全包下来了。” 客气之后进门。立刻觉得气氛不对，看着跟往常不一样，楼下十几个客人。可就是觉得气氛很诡异，尤其是那些客人，看着就不像是来吃饭的。 楼上位置最好的包间是水阁，窗子对着苏州河。当初陈其美就是在这里，绑了宋汉章，丢上货轮，然后奔着黄浦江去了，最后把人给弄进了都督府。 楼道口有两个守卫，虞洽卿不差眼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物，往那一站跟雕像似的。三人过来时，铁塔一般的齐二柱手一伸，拦住道：“等着通报。” 顾恒一点脾气都没有，还笑着拱手：“劳烦了！”虞洽卿见状心里暗暗吃惊，这谁那么大的架子？顾恒别看人不常驻上海，每次来都是带着大批生意来的，洋人看见都得敬三分的主，在这里却遭到这样的待遇。 正琢磨时，楼上出来人，虞洽卿倒是认识的，光复会的尹女侠。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子，皮肤有点黑，但是长的真不错。一双眼睛很大，看人多之后阴森森的，就像盯上猎物的狼。 “虞老板，真对不住，下面的人不懂事，大帅让我来迎一迎。”尹锐志下来说话，虞洽卿赶紧拱手客气道：“不敢不敢！”都是浙江老乡，这姐妹俩的来历，虞洽卿是知道的。哪里会摆大老板的架子。 三人上楼的时候，齐二柱耷拉着脑子站一边，想是吃了排头。 方剑雄就站在走廊上等着，老远便拱手道：“虞先生，剑雄在此恭候多时了。本该下楼去迎一迎，身边这些人不让。”方剑雄说这个话，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要知道，方剑雄的安全，关系到一个巨大的集团的存亡。可以说半点马虎都不带有的。 请客的人已经很清楚了，小万柳堂平时想订个座都难的，不是方剑雄这等人物，怎么有如此大手笔？其实顾恒在楼下等的时候，虞洽卿就猜到了。 “虞某见过扶帅！”虞洽卿赶紧上前去说话，方剑雄今时今日的低位，多少人想见一见都难的，能得到他的邀请，真是意外之余又有点惊喜和惶恐。方剑雄的饭不好吃啊！ “虞先生客气了，先有为妇孺不受洋人乒仗义执言之，大涨华人气势之壮举，后有领衔民族实业与洋商对抗部落下风之豪情。数遍这上海滩，要说这实业界方某最佩服谁人，唯有虞先生尔。”方剑雄提起这个两个事情来，虞洽卿心里一阵暖洋洋。这是他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两个事情，前者为95年一广东妇女被英国租界巡捕诬陷为人贩子入狱，虞洽卿出面在公堂上打官司，驳的英国人哑口无言。后者说的是，宁绍轮船公司跟太古轮船为首的洋商打价格战一事，逼的洋人服软。 “扶帅过誉了！过誉了！虞某人不过尽了一个中国人的本份。不敢当大帅如此赞誉！”虞洽卿不敢托大，赶紧客气谦虚。方剑雄做了个请的收拾道：“一点都不过！当今的中国，虞先生这样有气节的巨商太少了。” 一番推让，最后还是虞洽卿先进的门，方剑雄坐了首位，其他人次第落座。 送热毛巾的在门口被挡住，由尹维峻接过送进来。这一幕，看的虞洽卿和吴芝瑛暗暗称奇。这两位在上海也都颇有名望，但是你要说拿尹女侠当下人用，谁也没这个面子。 酒菜上的很快，方剑雄拿着酒壶站起时，众人纷纷起立。方剑雄抬手示意道：“都坐着，今天没有身份和低位的区别，大家就当我是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方剑雄依次给三人倒酒，顾恒没啥表情，其他两位忐忑的很。当今中国不说第一人，实力最强的一个军阀亲自给倒酒，心里不安很正常。 “方某先敬各位！”方剑雄回到位置上，端起酒杯先干了一杯，三人纷纷起立干杯之后，吃了点菜，见虞洽卿没有追问的意思，方剑雄才接着笑道：“虞先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凭什么我请客。不说清楚，怕是这顿饭吃不安心。” 虞洽卿多少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消瘦的脸上不安慢慢的退却。 “江南船坞大家都知道，临时政府没钱，抵押给欧亚集团了。此前江南船坞没什么业务，荒废的厉害。这不，我打算让江南船坞从生产轮船开始，慢慢的恢复生产。眼下两条两千吨级的货客轮已经开始动工，先积累点经验，以后上更大的轮船。文正公（曾国藩）和李合肥（李鸿章）攒下这份家当不容易，不能败在我们的手里。作为后来人，总不能不如前辈吧？既然能生茶轮船，以后还要造更大吨位的，方某便想着内河航运的买卖是不是能做一下。欧亚集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锐志向我推荐了虞先生，这才有了今天的请客。”方剑雄说到这里，虞洽卿大概明白了原因。感情，方剑雄是来找自己谈生意的，不过这个生意怎么做。还真是有说法的。 虞洽卿心里多少有点犹豫，方大帅这个生意要怎么做，为难的地方还真不少。万一提出让自己合作，却又要占大头的股份呢？这买卖说实话，真还不好说什么。 “扶帅，您是个什么章程？”虞洽卿很快拿定主意，不管方剑雄啥意思，这个合作的机会不能错过。再说他有退出宁绍轮船自创一家轮船公司的心思，方剑雄这个时候找上来，还真的很是时候。 方剑雄早有准备，一抬手，尹锐志拿出一份文件递过来：“先看看再说，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生意自然是有商有量的。” 这时候也没啥可客气的，虞洽卿拿过来就看，越看表情越专注，前后不过五分钟，虞洽卿放下文件，叹息一声道：“早就听说过，与欧亚集团合作的人，都发财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扶帅待人厚道之名不虚。” 第一百零三章劲爆消息 这份文件上的内容一点都不复杂，欧亚集团和虞洽卿合作成立一家轮船公司，股份四六，欧亚四虞洽卿六。◎聪明的孩子记住超快手打更新◎欧亚集团出资六百万元，虞洽卿出资四百万元。 “扶帅，问一句不合适的话，为何不按照资金的比例分股份呢？按照这个分法，在下心里不安的很。”虞洽卿可不想占便宜，或者说不敢占这个便宜。当然好话里头还有别的意思，凭啥对他这么够意思？你总得有所图吧？好人好事不是这么做的。 “虞先生只管放心，我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就凭虞洽卿这三个字，至少就能值三百万元。轮船公司的事情，全权由虞先生负责，欧亚集团只派一个财务总监就可以了。这么做有三个好处，第一，江南船坞活了，第二，重庆到上海的航运路线打通，第三，还是那句话，虞洽卿三个字，影响有多大，虞先生心里应该很清楚。”方剑雄不紧不慢的解释，脸上露出的自信，似乎在证明，虞洽卿不会拒绝自己。 没错，虞洽卿也确实没法拒绝，以上三点，最后一点才是最为重要的。虞洽卿代表的是江浙工商业阶层与方剑雄之间的合作，以虞洽卿的地位，有他来走这第一步影响力巨大。 至于说到付出巨大，在方剑雄看来，争取到虞洽卿，意味着江浙工商阶层接受自己。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虞洽卿的脸色才犹豫不定。但是这个合作的诱惑太大了。文件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虞洽卿如果有资金方面的困难，由中国银行负责低息贷款。虞洽卿自己也有一个四明银行，可是同样是银行，能跟中国银行比么？中国银行发行的货币，流通四省，上海码头上。中国银行的龙洋是硬通货。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虞洽卿都无法拒绝这个合作方案，除非他脑子被门夹坏了。 然而。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虞洽卿犹豫再三，终于下了决心。面色郑重道：“扶帅把吃饭的地点选在这，也是有说法的吧？” 最后一层窗户追，终于要捅破了。 方剑雄不得不暗暗的感慨，虞洽卿确实是个人物。很自然的从与江浙工商界的全面合作，想到了宋汉章，再想到中国银行的纸币要登陆上海的事情。这么说吧，中国银行的纸币不能在上海快速立足，方大帅就没有发动一场全面战争的底气。打仗从来都是最烧钱的事情，别看站着四省之地，实际上这四个省。目前出于快速安定地方的考虑，财政上能提供的很少。 打仗是最烧钱的事情，这一点是常识。虞洽卿总算把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方剑雄这个年轻人的格局，居然如此之大。瞄准的是整个上海的工商业。以中国银行的实力，加上方剑雄这个靠山在后面。一旦在战场上取得了胜利，掌握了国家政权，方剑雄以中国银行为切入点，不要几年就能一统上海金融界。接下来，自然就是统一全国的货币吧？ 想到这个。虞洽卿内心翻滚如怒潮，能参与到这个里头来，大概这一辈子也就这一个机会了。“扶帅！宋汉章何时来沪？”面对笑而不语的方剑雄，虞洽卿按捺情绪，缓缓而言。 “就这几天！虞先生，金融也好，实业也罢，我都是外行。国家要富强，金融界和实业界要担起重任。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外行干涉内行，今后的事情都要靠大家。” 离开小万柳堂，虞洽卿心潮难平，尽管方剑雄没有明说，但是已经能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关乎这个国家未来金融界的发展。心情激动加之喝了酒，虞洽卿红光满面，脑海里不断思索着，接下来什么事情最要紧。先把新的航运公司开起来，联络在沪工商界人士，晓明利益关系，为中国银行在上海的业务拓展开路。 想起这个事情，虞洽卿不禁想到临时政府搞的那个中华银行。前身是大清银行，那里以前是宋汉章的地盘，被逼走人后，宋汉章看来是要衣锦还沪了。 想到宋汉章，虞洽卿就下意识的拿陈其美和方剑雄比较了一下，这一比较才发现，两人行事风格天差地别。前者多以青帮流氓的手段行事，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后者则愿意尊重游戏规则，在规则的框架内行事。就像一桌人打麻将，方剑雄可能有出输的时候，但是不会掀桌子。陈其美呢，一旦输的玩不下去或者没本钱又不愿意看别人玩，自然要掀的个不亦乐乎。最后结果是大家都没得玩。绑架宋汉章一事，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剑雄到上海一事，自然是引人瞩目。外界看来，方大帅在制造局里呆了两天之后，国防军对外联络处，突然高调的宣布召开新闻发布会。地点是上海江南制造局。 次日一早，各报记者云集制造局。看到的是一排严格检查的局面，大门口戒备森严，卫兵众多。每一个要进门的记者，都遭遇到了严格的检查。也有媒体要抗议，但是立刻被拒之门外，最后只好乖乖的接受检查。这种严格的气氛，本身就透着一股不正常。一些记者私下里都在议论，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来填补头版，最近一直在密集报道北京的事情，各政党都在上蹿下跳的，这方面的新闻看着大家都腻味了。 一辆疾驰而至的轿车，吸引了各媒体记者的眼光，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洋人。报界达人们见到此人，不约而同的面带微笑，主动让出一条路来，请此人先行。 洋人到了门口，被警卫拦下询问时，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很礼貌的中文回答：“在下莫里循，我是以记者的身份来此，我希望能单独采访一次方剑雄将军。” 门口的卫兵，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依旧很严厉的告知：“不管什么人，必须接受检查，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发布会上问。” 莫里循据说是第一个以“革命”一词定性中国辛亥革命的洋人记者，现在的还是袁世凯的私人政治顾问。这要是在北京，莫里循想进袁府跟进自己家没啥区别，今天在这里被拦下了，居然还是很礼貌的表示：“请转告方剑雄将军，我是来采访他，并希望做一个专访。” 负责门口警卫的是李皓，他才不管你是谁。见这洋人说不清楚，干脆上前来道：“不管你是谁，想进来，先检查，然后去发布会现场等着。不接受检查就靠边站，别妨碍别人。” 回头看看排队的长龙，莫里循无奈的耸肩，举起双手道：“好吧，我接受检查。” “呼！”一阵惊呼在身后响起，一干媒体记者中不少人忍不住的叫唤。这是莫里循啊，多少大人物想他去采访呢，被他采访过那真是出名的好机会啊。这个方大帅，手下的人太没见识了。不过也有人心里觉得痛快，洋人怎么了？凭什么高人一等？ 检查完毕，放人进门。莫里循习惯了被人接待什么的，这次没这个待遇了。好在有人给指路，自己进去，顺着大道往里走，办公室一楼的会议室等着。 穿过中间的大院子，办公楼下就有人接待了。进了会议室，里头摆了一堆椅子，不少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陆陆续续的人进来，终于有点人满为患的意思，时间到的时候，侧门里出来的人让所有等的有点不耐烦的人变得兴奋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方剑雄！ 一个记者忍不住的鼓掌，兴奋啊！高兴啊！居然有机会向方大帅提问，这是拒绝了元帅头衔的猛人啊！这是横扫天下未尝一败的猛人啊！ 会场内的掌声瞬间就猛烈起来，坐在最前排的莫里循，先是一阵惊愕，下意识的跟着一起鼓掌。方剑雄面带微笑，走到一张桌子跟前，双手抬起示意，现场掌声渐渐停歇。 “各位媒体的朋友，大家好。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方剑雄！”这个开场白，立刻引发了又一场激烈的掌声。一场新闻发布会，居然有变成演讲的趋势。 方剑雄再次抬手示意，众人掌声稍停之后，这才继续：“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只要是想宣布一件事情，本人通过中国银行的购入江南船坞的债权，目前是该企业最大的股东。经各方商榷，决定将江南船坞更名为江南造船厂。本人自退出共和党之后，决心埋头实业，现在军中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好，最多一年，如无变故，本人将退出军界，一心实业。” 方剑雄要退出军界政界？这个新闻真是太劲爆了，难道说此前的通电，是来真的？ 下面的媒体立刻骚动，感情人家是来真的，是真的要投身实业了。 “下面，请各位媒体人士举手提问。”方剑雄丢出这个重磅消息后，笑眯眯的等着。“这位外国朋友先请，呵呵，大家别说的搞区别对待，这位外国朋友最醒目，中国人好客，优待一下外国友人也是应该的。” 被方大帅点到的，自然是第一排的莫里循。 第一百零四章 莫里循总算是享受到了一点优待的同时，心里却生出几分苦涩来。多少年来在中国，都是想采访谁就采访谁，袁世凯如何？孙文如何？不都是第一时间安排接受采访。为啥会这样，无他，这两位都很重视所谓的国际影响。 这个方剑雄呢？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国际影响，实际上据莫里循的消息得知，方剑雄这个人很重实际利益，虚名什么的都不太在意。而且这个人在洋商界口碑很好，跟他合作的都赚钱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礼和洋行的维克多，还有上海的李德立也是。 作为袁世凯的政治顾问，莫里循可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就算是动嘴皮子，他对世界的影响也是巨大，尤其是欧洲国家看待中国的眼光，都会受到他的报道影响。 哎！现在混到要跟一般记者一起举手，说起来也是有点无奈，谁让自己想看看这军阀想搞什么花样呢？没曾想的是，如此劲爆的一个新闻等着。 举手提问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被点到之后，莫里循却不知道该问点啥？此前很多问题，都被这个发布的消息冲淡了。 “将军阁下，首先，我想问的是，您心目中的新政府是什么模式？其次，所谓联合自治区国防军的是您一手打造，请问您在新政府成立后，这支军队如何处理与北京政府的关系。最后，我想请问。既然决定要退出军界政界，为何还要等一年的时间呢？” 莫里循也是有急智的，缓慢的语速，问了三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我心目中的新政府，在三方会谈的时候，大家都看的够明白了。现在北京不正在朝着议会政治、民主政治的模式在运作么？至于国防军，顾名思义。本人主张军队国家化。私兵危害巨大，很容易形成一个个军阀。这里我要提醒北京的袁世凯总统，军事改革必须尽快开始。设立总参谋部。总后勤部，以此来杜绝私兵现象。为什么是一年之后才退出，理由很简单。缺乏信任。这种信任危机，与北京的袁世凯总统一贯的反复无常有关。当然，不排除袁世凯总统目前对全国很多军队，缺乏控制力度。总而言之，中国的民主进程，首先要从军队国家化开始。我相信，大家都没忘记近期连续发生的兵变，北方如此，南方如此。国家暴力机器，在官兵和土匪之间来回转换。这是旧军制万恶之所在。” 方剑雄一板一眼，面色平静的回答这个三个看上去很头疼的问题。完全是一副忧国忧民的形象。下面的记者听着都激动不已，不停的在记录。 “将军阁下，您拒绝了北京政府的元帅任命，并拒绝赴京上任。能否理解为您不愿意接受袁世凯总统的善意么？”第二个提问的天津大公报的记者。一个三十岁的男子，目光狡黠。 很明显，这个问题可不善。方剑雄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这家伙，心道这货是来打脸的。 “不 本王的淘气宠妃无弹窗广告阅读 谈袁世凯总统是否善意，主要还是我自认为不够这个资格。其实本人一直更热心于实业，一个国家的富强。归根结底还是要在实业上体现出来。现在既然和平统一了，本人回到自己喜欢的方面去，这位记者先生不觉得无可厚非么？” 一番回答，大公报的记者面露尴尬，悻悻的低头。下一位问题的，是上海申报的记者。 “将军阁下，您在东征期间，国防军对地方秋毫无犯买卖公平。请问，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再有，你在上海、芜湖、安庆、武汉，拥有一系制造局的控制权，请问阁下，一旦新政府成立，如何处理这个企业。” “第一个问题我觉得问的多余，军队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一支军队不能保护当地的百姓，就不配作为国家军队的存在。至于那些企业，我现在正在朝一个商人转型，我很乐意得到国家军队的订单。难道说，欧美的军工企业都是国家的？既然政府模式都能学习西方，为什么军工企业不能效仿呢？” 又一个记者被反问的哑巴了，第三个提问的记者，居然是一个日本人。站起之后，先鞠躬，然后才问：“阁下，本人是《顺天时报》的记者，阁下打造的国防军战无不胜。请问阁下，新政府一旦做出裁军的决定，您能答应并接受政府的条件么？” “我说过，我是军队国家化的拥护者，也是执行者。但是，这个前提首先是北京政府进行军事体制的改革，新的体制能达到军队国家化的标准。至于国防军的去留，眼下国防军的代表已经到了北京，即将就军队问题进行一次多方商谈。我的看法，中国政府至少需要一百个步兵师的规模，否则将无法很好的完成包围这个大国的任务。” 哗……，众皆惊呼，方大帅这说法，真是太让人吃惊了。一百个步兵师是什么概念？ 顺天时报的记者脸色剧变，正准备接着问，下一个记者已经站起来了。 ……………………………… 三天后，北京火车站，从火车上下来一行军人，绿色的军装表明了他们特别的身份。 国防军军事代表团，团长是国防军副总司令徐绍帧，成员多为一干年轻的参谋。徐绍帧奉命来北京，自然是就军队问题，与北洋及南京三方进行会谈。 出发前，徐绍帧得到的命令其实就一句话：坚持当初的协议，八个步兵师是底线。 “固卿将军！一路辛苦了！”一身盛装出现在在火车站迎接徐绍帧的居然是一大票人，为首的是北洋名将王士珍，其后还有一干北洋军中大佬，冯国璋、曹锟、陈光远等等。 相比于北洋军服的花哨，国防军的军装看上去简洁了许多 不二良缘君子堂。徐绍帧目前的军衔是中将，两颗金星闪耀，面露微笑，稳步上前拱手致意。 袁世凯的府邸内，负气去了青岛，又回到北京的杨度、首席秘书张一麐、把兄弟徐世昌、杨士琦、梁士诒等人济济一堂。强大的方剑雄，在洋人的压力面前低头，对于北洋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否则以方剑雄的军队实力，北洋军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翼夫，善后大借款的合约签下来，你立了首功。”袁世凯点名表扬的是梁士诒，此君目前是总统府秘书长，兼任交通银行总理、财政次长，可以说是头号亲信。历史上，梁士诒的交通系，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这位在历史上还有个“二总统”的外号。可见其鼎盛时期的权势。 这个时空的善后大借款，发生了一些变化，历史上的五个国家，变成了四个。英法俄日四国，联合向北洋政府贷款，总计2500万英镑，利息5厘，按84%交付，实际上接近6厘。以盐税、关税为抵押。 这个借款，可以说中国又被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可惜北洋政府实在是没钱，善后需要钱，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借款到手，袁世凯的腰杆子就硬了。这年月，打仗打的就是钱，谁钱多谁厉害。梁士诒这个事情办的漂亮，还听话懂事。不像某些人，号称国士，看谁都不上眼。 “大总统，这是卑职分内的事情。报纸上说，方剑雄最迟一年之后推出军界政界，此事都传疯了，方剑雄以军队国家化为要挟，大总统应早做对策。”梁士诒很会来事，说话也很好听，不像那个在边上面露傲色的杨度，去了一趟汉口，吃了一肚子的憋火回来。 “今天把各位请来，就是谈这个事情。再有一个半月，大选就开始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出点力气，一定要把大选拿下。”袁世凯心情很好，最近诸事顺利，方剑雄所谓退出一事，袁世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认为方剑雄要退出，唱高调子谁不会？关键还是要看枪杆子，钱袋子。没有这两样，方剑雄也就是一个青皮后生。 段祺瑞匆匆进来，袁世凯见状便挥手示意散会，众人出去后，这才说话：“芝泉，又什么事情？”段祺瑞上前，奉上一份报告：“新编的三个师，师长的人选卑职与众人商议，以卢子嘉、徐又铮、陆建章为师长。” 与历史上不同的是，因为多了方剑雄这个捣乱的家伙，袁世凯感觉到军队力量的不足，命令段祺瑞抓紧编练三个步兵师，段祺瑞在操作这个事情上，自然偏向自己人。三个师长的人选，两个是皖系，一个陆建章是直系。 “东西放下吧，再议！”袁世凯没有立刻表态，段祺瑞面色一沉，很快就恢复常态道：“方扶国的代表来了，具体怎么谈？” “ 谈什么谈？我是政府大总统，该留下多少军队，我说了算。这个方扶国，小小年纪一肚子阴谋诡计，绝对不能上他的当。先拖着，等大选结束再说，利用这个时间，抓紧编练军队。”袁世凯说起方剑雄，一肚子的恼火 第一百零五章战争的脚步近了 端坐在椅子上的袁世凯腰板挺直，提到方剑雄时不免有肉中刺眼中钉之疼，双目冒出精光，像一支欲扑向猎物的老虎。一直以来，袁世凯还真不太把方剑雄放在眼里。能打仗有怎么了？这个国家历史上，能打仗的人多了，最后有几个好下场的？关键是要有实力有声望有手腕三者具备。 谁能想到，短短十个月的时间，方剑雄已经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变成了这个国家的风云人物。变化之快，令人瞠目。随着时间到推移，袁世凯发现这小子新花样可以说层出不穷，不停的在刷存在感！出镜率那叫一个高！即便是在全国关注即将到来的大选之时，这小子也能玩出点花样，领导一时之风骚。这两天的报纸上，都是这小子的新闻。 退出军界政界，骗鬼呢？不过怎么说呢，假话当成真话来说，也是有人信的。更关键的是，方剑雄很清楚袁世凯的本质，什么议会政治这种被自己带枷锁的东西，老袁才不买账。靠嘴炮搞政治这一套，基本就是找死。想想明朝末年，文人把持舆论都到什么程度了，结果清军入关后，一顿刀片乱砍，膝盖全都软了，乖乖的剃头下跪。 段祺瑞知道袁世凯的习惯，生气的时候骂：混蛋，气急败坏的时候骂：混蛋加三级。这会没爆出这些，说明心情还是在控制范围内。 有心想争取一下，段祺瑞还是放弃了，肃立道：“请大总统放心，卑职一定抓紧。不过这个三个师长的人选，还请大总统早作决断。” 袁世凯听着这个话心里舒服多了，这才是应该有的态度。段祺瑞和冯国璋之间的争斗一直没停过，不过冯国璋比起段祺瑞而言。野心没那么大。这一点袁世凯看的很清楚。如何御下，袁世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对此刻的段祺瑞，只是无声的看他一眼。段祺瑞心中一悸，微微低头：“卑职告退。” 段祺瑞出来，路上遇见张一麐陪着梁启超进来，边上还跟着一个总统府卫队长唐天喜。段祺瑞微笑致意，梁启超拱手致意。张一麐点头。唐天喜倒是很会做人，微微的躬身。 看脸色，梁启超没有了前段时间的意气风发，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段祺瑞心里如是想着，快步过去时扫了一眼唐天喜的屁股。心里不屑。唐天喜原本是豫剧班的小旦，袁世凯收其为男宠。唐对袁世凯死心塌地。在朝鲜的时候，每次袁世凯睡着了，唐天喜就拿着手枪守卫不离。这大总统府内。袁克定见了唐都礼让三分。单单就一个“忠”字，没人能比。 梁启超最近在争取统一党，就是章太炎为首的一帮人。这伙人其实是光复会和东南立宪派的大混搭。袁世凯对这些人也挺上心，尤其是章太炎，几次去电报邀请来京，结果一直没有效果。倒是把程德全、岑春煊、汤寿潜等人给招北京来了。最希望看见的章太炎，迟迟没有动身来京城的意思。袁世凯甚至还给电汇了一万元。作为路费，目的自然是要拉住章太炎这个强力舆论武器。 蚂蚁进化史沸腾文学 r>梁启超从天津赶来，是因为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在宋教仁的操作下，同盟会合并了国民进步会、国民工党、共和实进会，三个小政党，改同盟会为国民党。这一改组的结果，孙文虽然被推举为国民党的理事长，但是宋教仁成为了国民党的新核心。 南京临时政府的时候，宋教仁主张内阁制，孙文反对，黄兴支持，宋教仁没有坚持。可笑的是，袁世凯当了临时大总统，就变成了内阁制。宋教仁一门心思要当内阁总理，此人也确实才华横溢，能力极强。在同盟会的时候，宋教仁的地位不高。随着新的政党国民党的成立，宋教仁声望跃居实际党内第一人。 内阁总理这个位置，很多人都想要，梁启超也不例外。来见袁世凯，自然是要商量对策，国民党声势浩大，大选即将开始，不能坐以待毙。 犹豫方剑雄的存在，历史走上了错道，催生了国民党，也催生了进步党。大选也被逼着提前举行，实际上袁世凯也不愿意看到方剑雄随着时间的发展继续壮大。所以在拿到了善后大借款之后，立刻加紧军事准备，大选什么的，在袁世凯看来能赢固然好，不能赢又如何？只要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别的都好说。 袁世凯和梁启超的会面还是在一片很和谐的气氛中进行，梁启超来此，还是为了要钱。选举政治没钱不行，临时国会中国民党占了多数，现在不是全民普选，进步党要想选赢，就得花钱砸人。 一番会谈，袁世凯又批了五十万给梁启超。 心满意足的梁启超告辞出门时，个子又矮又瘦的袁克定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气急败坏道：“父亲，章太炎去了武汉。” 袁世凯接过电报一看，脖子粗了脸也红了。这份电报上说，章太炎宣布退出统一党，去武汉就任联合自治区委员会资政、议会副议长、监督署副主任。这一条还不是最重要的，后面跟着两天条让袁世凯心跳加速的消息，国防军南洋特遣队归国，进驻吴淞口，并称暂时接管防务，以便护卫江南造船厂和江南制造局之安全。美国方面宣布，国防军海军部接收训练舰飞鸿号，现已经从美国出发，届时交付国防军海军部。 国防军的南洋特遣队，前段时间被吹上天了，四艘国内目前最大的战舰，加之一团两千虎贲，横扫泗水埠，也是被报界吹捧的主要对象。这么一支队伍占据了吴淞口，上海就跟嘴边的肥肉一样，啥时候想吃就吃。 袁世凯很快冷静下来，不悦的看了一眼袁克定：“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遇大事要心静，别自己先乱了。不就是一个章太炎么？统一党其他人都来了北京了。” 梁启超脸色也稍稍一变，他倒是能沉住气，拱手道：“大总统，在下先走一步。”说着匆匆 疯狂D书VIP章节 而去，袁世凯目送立刻，转身回头对袁克定道：“方扶国玩的还是老把戏，一方面高调宣布一年后退出军界政界，一方面炫耀武力。你啊，真的好好跟他学学。”说着转身回书房，袁克定站在原地，楞了好一阵子才走。 有趣的是，国人对于特遣队从泗水返航之后进驻吴淞口一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些报纸盯着这个事情写了一些文章，称：无政府之令，国防军擅自接手吴淞口防务。芜湖方氏居心叵测。 不过这些声音很小，没几天很快就被更多人关注的大选消息淹没了。就跟往大海丢一块石头，激起一小朵浪花的事情一样。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猜到方剑雄这个举动的意思，明确的警告北洋政府，没有你的命令，照样占据吴淞口。可想而知，一旦袁世凯不乖乖的按照三方会谈的协议办事，方剑雄随时要采取武力来解决问题。 这是很明显的一个武力威胁信号，大致跟洋人把军舰开到中国来吓唬人一样。有趣的是，袁世凯对此的反应很平静，一点都没有指责方剑雄的意思，甚至在公开场合还称：吴淞口是长江入海口，由国防军来防卫，世凯很放心。这话，第二天就上了《字林西报》等洋文报纸，洋人还是很客观的评价，当今中国虽然在名义上统一了，实际上各地军队并没统一在国家的旗号下。这真是一个让人担忧的事实。 洋人真的希望中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历史上可见。就在字林西报发出声音的时候，外蒙正在闹独立，西、藏也在闹腾。尹昌衡率军在西康与叛军交战，报纸上不时有消息传来。 1912年的夏天终于要过去了，在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里，人们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真实的一面。 大选的日子很有意思，十月一日。就在这一天来临的前一周，武汉共和党总部，共和党现任党首孙宝琦，突然通电全国，退出此次大选。大批在国会的议员，转投国民党的怀抱。 于此同时，回到武汉的方剑雄，正在主持军事会议。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国防军八个甲种师完成了整编，八个乙种师也搭起了初步的架子，虽然八个师的人数只有一半，各级军官的架子都有了，就等往里填人的事情。 在整编过程中，新成立的总后勤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前后从口外、四川购进战马五千余匹，各师所属的骑兵及挽马全部配齐。整编后的甲种师每个师约一万五千人，除了7mm口径的步枪有缺口，只装备了四个师，其他的装备全部到位。 “徐固卿从北京来电，三方军事协调会议谈判进展缓慢，北洋军新编成了三个步兵师，又从东北调来原第二十镇，现在的第十师。袁世凯拿到了善后大借款，口袋硬了，腰杆也硬了。我看这个和平，持续不了多久了。大选 家有大唐妻首发 的结果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各部队立刻进入战前准备，一旦有事，立刻北上。” 方剑雄的开场白杀气腾腾，已经做好了一切战争的准备，就等着一个动手的机会了 第一百零六章血案 总参谋长蒋百里起身汇报战前准备情况，开战的借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估计没借口也要制造出借口。目前整编完毕的八个甲种师，除第四师一个旅正在与冷遹的乙种第九师换防之外，其余的部队开始了集结。河南方向也就是西线，集结了第一二三师以及第四师一个旅。蚌埠方面集结了第五六七三个师，第八师由方振武率部看守芜湖老家，配合第八师的还有第十师（乙种师未编成约五千人）师长为唐之道。 方剑雄很大方的将江西兵整编而来的第十一师放在武昌看家，师长是欧阳武。李烈钧东去南京的时候，欧阳武选择了离开，投奔了武昌方面，同时还带来一批基层军官。湖南兵与湖北兵混编的第十二师，则驻守南昌，王隆中为师长。刘玉堂被提拔为第十三师长，率部驻扎九江驻扎。受徐绍帧召唤而来的沈同午为第十四师长，驻扎地岳阳。十五、十六两个师暂时各有三千人，只有个架子，师长尚未任命。部队暂时留在安庆，一边继续补充兵员，一边训练。整编期间，德国顾问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些顾问可不是简单的顾而不问，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把一些正规军的理念带到了国防军中。 武昌半年期的速成班，培养了一千多名经历过革命初期老兵，充实了基层军官队伍。这些人出来只能当副排长班长，不像陆军大学两年制。毕业出来就是排长。后这一速成班，改成了士官学校，学制两年。国防军后来出台规定，凡事进陆大，必须是士官生毕业。所以说第一批陆大生都是幸运儿，所谓事急马行田的产物。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整编之后的重炮部队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共计六个重炮团，暂时变成两个炮兵师。每个炮兵师两个105榴弹炮团，一个150榴弹炮团。都是德国货。死烧银子的玩意。第一重炮师长程芝萱，第二师暂不设师长，由程潜代理师长一职。要说这个程潜。归附之后很卖力气，方大帅觉得他带炮兵还算凑合，出于打招牌的心里，给他一个代理师长干干。不过军衔还是上校，国防军提将军很难，程芝萱还是上校呢。方剑雄自己都只是个中将，还是自封的。被养的倒是给了个元帅的头衔，没要！ 重炮部队实际上都是以团为单位，战时临时以师为编制，目的是便于指挥。 作战会议开了一整天。内容属于绝对的机密。仅有师长一级的军官才知道内容，具体部署为一旦开战，东线三个师在三个重炮团的支援下，向济南发起进攻。济南侧后的胶东自卫军，配合部队作战。西线则以三个师的兵力向河南进军。由王天纵所属的匪军配合。 其实这个作战计划，方剑雄私下里提出了异议，认为应该集中使用兵力才对。蒋方震和张孝淮都坚持，以目前国防局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分兵。就连德国人汉密尔顿，也都持这个观点。方剑雄这才作罢，从了三位参谋长。 怎么打仗，现在方剑雄基本不说话，战略层面的事情才会提两句。 会议最后，方剑雄命令如下：“电告北京徐绍帧，停止谈判返回蚌埠，各部队务必按照总参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集结……被提前催生的民国大选，由于方剑雄的突然袭击，原本看上去还堪一战的北洋，在大选中输的干干净净。全国范围的国会选举在10月1日开始，国民党获得的优势由于方剑雄的捣乱得到了扩大，良缘席位422席，进步党获得席位193席。 大选结果公布后不久，返回上海的宋教仁被推举为新的内阁总理，组阁接替唐绍仪的临时内阁。有趣的是，在大选结果出来后次日，也就是十月八日，孙、黄都宣布不参加总统竞选，袁世凯为唯一的总统候选人。 对此方剑雄颇感无语，本希望利用大选的结果，孙能当选总统就最好了，迫使袁世凯早日撕下伪装。这个结果搞的方剑雄郁闷了两天都没缓过来，通电之后，孙宣布去日本考察铁路，要搞铁路救国的一套。黄兴辞去了南京留守一职，并赴芜湖与方剑雄会晤。 这一次会谈，黄兴很意外的表示，经过北京与袁世凯的交流，觉得袁世凯还是一个不错的总统人选，在他的领导下，国家应该能富强起来。黄兴还表示，原南京旗下的部队，副总的袁世凯的整编命令，编成四个步兵师，分别驻守徐守和南京。 更有趣的是，袁世凯在通电中称，孙先生万岁，孙在通电中回称大总统万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孙的影响，黄兴做出了顺从的回应。袁世凯在北京以他本人、黎元洪、孙文、黄兴四人的名义联合通电，称：经四人协商，决定八大政纲条文，就是历史上所谓的四巨头联合宣言。反正把方剑雄给撇在一边了。 黄兴从芜湖离开后，回了上海，号称要出国考察。方剑雄失望之极，还得派军舰送他回去。原本打算劝两句，想想还是作罢，终究是道不同。 按照三方商议修订后的临时约法，新的民国采取内阁制度，在上海组织大选的宋教仁要去北洋组阁。 方剑雄在这个时候，已经基本完成了各部队的集结。与此同时，北洋新编三个步兵师也建成，一色的日制装备，从东北调山东的原第二十镇，扩编为两个步兵师，师长分别为武祥帧、卢永祥，这是老袁的手段了，分化瓦解，吞掉了第二十师。扩编部队也都是日械，同时北洋利用善后大借款，编了两个重炮团，装备日制105野炮。这一番扩军，让两头卖军火的小日本挣了不少钱。 宋教仁北上组阁，黄兴、廖仲恺、于右任送行，在上海火车站的人流中，意气风发的宋教仁一再道：“留步，留步。” 黄兴想起方剑雄说的话，提醒一句道：“渔父，方扶国让我提醒你，不要忘记吴禄贞之死。”宋教仁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项城不敢为也。” 说完宋教仁就上火车，刚迈出一只脚，里头突然出现一个矮个军装汉子，对着宋教仁开了一枪，宋应声捂着腰，坚持了一下没坚持住，摇摇晃晃的倒下，血从指间溢出，浸湿了精心准备的礼服。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黄兴直接呆掉了，眼睁睁的看着现场大乱，都忘记上前去扶。最后还是廖仲恺先回过神来，大声疾呼：“快救人。” 一行人七手八脚把宋教仁抬上汽车，就近送到靶子路的沪宁铁路医院抢救，宋教仁腰眼中枪，取出子弹后发现弹头有毒。宋清醒后留遗言：“余北上之目的，在于协调南北意见，集中全国力量一致对外。又称：望总统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会确立不拔之宪法，则仁虽死犹生。” 31岁的宋教仁，留下遗嘱后就死了。政党宪政的道路中断，留下一地的鲜血。 15日，孙与陈其美自日本返回上海，此惊天血案，意外的很快有了结果。一贯低效率的上海政府，一改过去的拖沓，案发三日之后便抓到了凶手。此时，恰好孙、陈至上海。 经查，组织者为上海大流氓应桂馨，同谋内应为内务部秘书洪述祖，凶手武士英，主谋为唐绍仪去职后的新任内阁总理赵秉钧。（此处，依照正史而说，说个大概就是了，具体的大家去百度吧。还有一种说法，跟孙有关，这里就不采信了，史家公认的东西，没有明确证据，最好不要去质疑。）因为从应桂馨家中搜出凶器和密码本，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武士英欲把杀人一案全部抗下，不了应桂馨落网后，查处诸多铁证。此事被报界捅出去，天下哗然。北洋临时政府内阁，对此居然做出了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17日，赵秉钧在案件被捅出来，全国皆知后，通电称：沪上发现一种监督政府、政党之裁判机关，宣告宋教仁、袁世凯、梁启超、赵秉钧、王荣宝等人之罪状，特先判宋教仁之死刑，即时执行。这是恐怖组织中华共进会，会长是应桂馨。该组织，专门以暗杀政要为手段，以求达到政治目的。并称，昔日同盟会以刺杀手段达到政治目的，开了恶例。 回到上海的孙立刻致电方剑雄，称：袁世凯暴露出独裁者的真面目，当以武力讨伐之。 方剑雄回电称：早有预料，一语陈箴。即准备起兵讨袁事宜。 这一时期的民党，军事力量上拜方剑雄所赐，可用之兵有四个完整的步兵师，比历史上要强大很多，一干师长都是国民党的人。也许是因为有方剑雄的存在，历史上瞻前顾后的民军，在一次意外的坚定。 得到方剑雄的回答后，孙通电全国：“袁世凯破坏共和，为全国之罪人。呼吁各省，起兵讨袁。” 第一百零七章二次革命（上） 孙文、黄兴以二次革命为旗号，通电全国反袁。民党控制的地盘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大，但是兵力却集中了许多，装备也上来了不少，饷银还是一贯的不足。 通电全国之后，意外的是方剑雄没有第一时间通电响应，而是选择了沉默的呆在老巢芜湖。孙文紧急派王宠惠为使赴芜湖求见方剑雄，问起究竟。 王宠惠是民党方面难得的外交人才，历史上的泗水埠事件，就是他经受处理，而且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看来，结果还算不错。王宠惠到了芜湖，很快被人领进指挥部，发现这里头可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总司令方剑雄危襟正坐，看着一群参谋在沙盘上推演。 “亮筹兄来了！辛苦了！”方剑雄看见王宠惠从门口进来便站了起来拱手问候，上次去南京，两人照过面来着，算是认识。 “扶帅，逸仙让我来……。”王宠惠很着急，拱手之后便开口问，方剑雄一摆手道：“我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逸仙兄是怎么想的？急急忙忙的就通电全国，这不是告诉对手提前做准备么？他到底会不会打仗？你自己看地图，现在民军第一、二两个师在徐州，三四两个师在南京，部队集结不需要时间？后勤补给怎么解决？领军将领的忠诚度如何？这些决定战争胜败的要素，怎么不好好准备一番？口号喊的很好听，做起来跟儿戏一般，真是让人无语。” 一番话说的王宠惠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方剑雄通电全国响应革命。有趣的是，民党方面一贯的头脑简单。热血上头就喊革命的毛病真是一点都没改。似乎一喊革命。全国都会响应。现实是，广东的护军使陈炯明迟迟没有回应，胡汉民手里没兵。想**没能力，福建的孙道仁也在犹豫。广西、云南、贵州、浙江、陕西、山西这些看上去由民党控制的省份，居然一个响应都没有的。本来最有把握的是广东。结果陈炯明意外的犹豫，搞的孙文和恼火。 王宠惠不知道怎么回答方剑雄的问题，从这些细节上看，方剑雄却是比孙、黄更善于干这种造反的买卖，至少他在军事上显得相当的慎重。 “克强坐镇徐州，民军第三、四两个师已经北上，南京城里蒋作宾在编练新兵两个步兵师，民军还是有一战之力。再者，凡事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先占了大义名分，怎么……。”王宠惠不愧是搞外交的，嘴皮子够利索。一番说道。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 “别说大概，说说具体的军事部署。”方剑雄很不耐烦的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走到作战室里的参谋们面前。抬手指着沙盘道：“你自己看，徐州的第一二两个师，师长分别为李烈钧和陈之骥，后者是冯国璋的女婿。苏州的江苏第一师二师，章梓、顾忠琛都受程德全控制。南京的民军 极品骷髅战士最新章节 第三、四两个师，柏文蔚和熊克武倒是可以放心的，可他们的任务是防备国防军吧？还有，扬州的林述庆一个混成旅，他是什么态度？浙江的蒋尊簋，能不能调动浙江两个师的兵力？这些事情，事先都没任何的准备么？” 伶牙俐齿的王宠惠，脖子红了，说话也结巴了：“这些我都不清楚，我就知道逸仙电告陈炯明，要他尽快响应，上海方面，黄郛的一个师已经宣布**，另外逸仙还派人去河南，联络王天纵和白朗，让他们出击京汉线，截断北洋军南下武胜关的后勤。” “嗤！”方剑雄给气乐了，怒其不争的看了看王宠惠，叹息一声道：“你回去告诉逸仙兄，就说我军正在集结，最迟一个星期完成集结，到时候我宣布讨袁。” “好好，这样就好。还有一个事情，民军缺饷，您能不能帮忙解决一点？”王宠惠得了准信，立刻提要求。方剑雄瞪圆了眼珠子看着他道：“民党就是这样革命的？要什么没什么，有点钱不知道省着用。早知道现在，当初都干啥去了？一味的妥协，一味的忍让。早就提醒过黄克强，结果呢？不听！要钱没有，自己想法子去解决。” 方剑雄恼火了，这还是头一次拒绝民党的要求。实际上，这个时候方剑雄对民党已经绝望了，这帮缺心眼的孩子真叫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王宠惠只好起身告辞，方剑雄还算客气，表示派人送他先去休息，明天在走。王宠惠表示连夜回去，南京还在等消息。方剑雄想想也算了，派车送他，好在现在芜湖到南京的路全都修上了沥青路，回去很快。 打发了王宠惠，方剑雄叹息摇头的时候，里头一直没出现的两位总参谋长出来，目送车子消失时都在摇头。张孝淮哭笑不得道：“扶国，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们果然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就匆匆宣布反袁。” “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最迟一个星期，战前准备都能完成，到时候没他们也无所谓了。他们不会一个星期都撑不下来吧？”蒋方震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时候，里头尹维峻匆匆出来，双手捧着电文道：“袁世凯来电。”“念！” “扶国兄，孙、黄之流，乱国之祸根也。此二竖欲倾陷政府，危害民国。民党于国会居多数，对善后大借款一事，多有指摘，无理取闹，不顾大体。今图穷匕见，欲陷国家于战乱，扶国兄不可不察也。盼复！” 方剑雄听了这个电报内容，没立刻表态，而是继续往里走。军情处的赵迒跑步出来，大声道：“大帅，最新情报，张作霖、雷震春、赵倜、张勋、倪嗣冲、姜桂题联 异界天客传txt下载 合通电，称：孙、黄争总统不得而转武力，实为民国最大之祸害，此二竖不除，国无宁日。” “一群跳梁小丑，还有什么？”方剑雄回到了作战室，习惯性的站在地图跟前，赵迒道：“据查，冯国璋已经到了济南，张勋、倪嗣冲、姜桂题三人也去了济南，截止目前为止，北洋军在山东集结了第五师张永成部，第三师曹锟部，加上这三人的五万人，兵力近八万。最新情报显示，武祥帧部也已经南下了。” 方剑雄扭头看看蒋张，张孝淮不假思索便笑道：“袁世凯的主力，估计还是要用来防备我们。眼下袁世凯能完全调动的部队，为十一个师，其中三个是新编师，两个为半新编。看着有十几万人，实际上战斗力远远不足为惧。” 蒋百里道：“看来战前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袁世凯会先打民党。” “报告，胶东自卫军齐正鸿部来点，袁世凯派陈宦赴胶东，许下两个师的编制，兵军饷五十万元。齐正鸿来电请示！”又一份电报来到，方剑雄呵呵一笑道：“老袁比民党仔细多了。回电，要一百万元，区区五十万也太少了。” 蒋张二人哈哈哈的一阵笑起来，齐正鸿那边的忠诚度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教导队一期的学员，最死忠的一批人。 王宠惠回到南京，已经是深夜。孙逸仙这会还没睡呢。上海方面陈其美回去后，立刻宣布**响应，并开始扩军。来电请孙逸仙解决一部分军火的问题，那意思很明白，请孙代为说项，让江南制造局给点枪炮。广东方面迟迟没有**的意思，胡汉民再三强调困难，陈炯明、龙济光都指挥不动。陈炯明称时机不成熟，龙济光更是不买账。黄兴出了个主意，推举在上海租界里的岑春煊为总指挥。原因是两广的龙济光、陆荣廷，都是岑春煊旧部。 孙逸仙第一时间见了王宠惠，一干南京军方的人也都在场。王宠惠详细的说了每一个细节，一字不漏的将方剑雄说的话全部转达后，孙逸仙扭头看看一帮军官们。南京的总指挥孙岳，第一个把头低下，他是第二军的军长，任务是防备芜湖。熊克武倒是很不服气的嘟囔：“方扶国大言不惭！不宣布**反袁，怎么号令天下？” 安徽老乡柏文蔚，手里拄着一把日式军刀，看了一眼熊克武后淡淡道：“方扶国说的有道理，我观其作战，每次都做过周密的准备和安排。” “徐州方面，坚持一个星期应该没问题吧？”孙逸仙自言自语，蒋作宾在旁一直没说话，这会才开口道：“还是先换掉陈之骥吧？还有尽快把江苏两个师的兵权拿下，扬州方面也要尽快落实，林述庆的态度很重要， 修行散记电子书下载 扬州可是在腰眼上呢。” 历史上的林述庆北伐之后心灰意冷回了老家，这个时空留在了扬州，手里还有一个混成旅的兵力。实际上都是步枪兵，机枪都没一挺的。历史上林述庆北上后为袁世凯所重，又扬言要反袁，被梁士诒下毒弄死。这个人，还是很有气节的，可惜了。 第一百零八章 二次革命（中） 民国历史一个字概：“乱” 这个二次革命，也是一个乱糟糟的开局。打仗之前，先往对手脑门上扣屎盆子，这个事情国民党还算比较内行，至少比袁世凯要内行。于是乎影响力颇大的几家报纸，《民立报》带头开喷，先给北洋政府扣结实了刺宋的帽子，然后才是各种大义占住。 袁世凯的北洋也不干示弱，没打仗先斗嘴。吵的个不亦乐乎再说。 军事部署上，袁世凯的嫡系第三、五两个镇，倒是很听话，命令一下，曹锟和张永成就凑一块开会。老袁的命令是让他们进攻徐州，但是绝对不要去惹蚌埠。也就是说，打下徐州，不能沿着津浦路南下，而是要绕道。 这个仗打起来太累了，曹锟和张永成凑一块，很自然的要抱怨：“这打的都是什么仗？有铁路不能用，就算拿下徐州，南京打不打？打南京，蚌埠顶在徐州的腚眼上呢。” 曹锟是粗人，说话很不好听，但是这道理是对的。至于说到能不能打赢民军，这个没去考虑。眼下兵精粮足的第三师，收拾一群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永成看了一眼曹锟身边的新扎旅长吴佩孚，因为枣庄一战，吴佩孚算是打出了名声。当初要不是吴佩孚态度坚决的在枣庄打一下，狠狠的震慑了眼下民军，这会民军的前锋怕是要在泰安一线了。这个曹傻子，倒是有福气，手下这个秀才出身的吴子玉，打仗是一把好手。 卢永祥朝中有人，新编的三个师落了一个师长，曹锟大力举荐吴佩孚接任。上下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卢永祥是段祺瑞的人。曹锟惦记弄走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仲珊，你就别抱怨了，还是先想着拿下徐州吧。张勋、姜桂题，那都是指望不上的。就知道跟大总统开口要钱，到现在一兵一卒都没动弹。”张永成心里也存了小心思，第三师比起第五师，张永成自认不如。再说了，他在济南也没少捞油水。谁愿意去打这个仗？ 历史上的张永成籍籍无名。也许跟性格有关。 曹锟外号是傻子，实际上拿他当傻子的都没好结果。张永成可没拿他当傻子的意思，但是这话里有话的，曹锟当然听的明白。当即看了一眼身边的吴佩孚道：“子玉，这仗你说怎么打？” 张永成心里尴尬，老曹这叫不给面子了。 “卑职以为。只要答应打下徐州给张勋，他就能出兵。”吴佩孚一句说，说的两位师长目瞪口呆的。这招够可以的。北洋军打死打活的，徐州给张勋？仔细一想，这招也确实有效啊。别人不好说，张勋肯定能接受这个条件。 “仲珊，华帅（冯国璋）已经南下坐镇，要不就跟他提一下这个？到时候加上一个姜桂题，不说打蚌埠。守徐州是肯定行的。”张永成还真动了心了，反正他的地盘在济南呢。徐州给谁不是给，再说了，挨着蚌埠的地盘，谁敢在那地方多呆着？ 曹锟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打下徐州以后呢？交给张勋，你能放心？” 张永成被噎着了，是啊，张勋守徐州，他们继续南下，谁敢啊？万一蚌埠的国防军给徐州来一下，东进的北洋军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说一千到一万，还得先解决蚌埠这个要害，不然别说东进了，就守在徐州心里也不踏实……针对孙、黄的二次革命，袁世凯自然是先武力收拾。冯国璋这个特级打手，自然要出山。这一次被委任为第二军总指挥，亲率武祥帧所部南下济南，加上曹、张两个师，张勋、姜桂题所部，总兵力多达七万。嗯，这个数字还是有点水分的，张勋号称三万，姜桂题号称一万。按照这个数字好要饷银，实际上肯定要打不少折扣。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放在心里装不知道就是了。 火车站上迎接的人分成了小快，张永成和曹锟一堆，张勋和姜桂题一堆。前面两位还好一点，气色不错，心情也不错。后面两位，脸上看着平静，心里不踏实。 “少轩，你说这冯华甫来了，会让谁打这个头阵？”姜桂题实力最差，自然担心被牺牲掉。自打在蚌埠栽在方剑雄的手里，姜桂题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好不容易又拉起了十个营头，对外号称二十个营，开口找老袁要一万人的饷银。袁世凯也够意思，给了五十万，姜桂题看在银元的面上，出来照个面。不然以他的资格，不来袁世凯也奈何不得。 “翰老（姜桂题字：翰卿），轮到谁打头阵，也轮不到您啊。自家事自家知道，袁项城要是肯出点血，为了卖命钱走一遭又如何？”张勋这么一说，姜桂题就明白了，这家伙是惦记这要好处，至于是不是动真格的，要看好处多少了。 各自打着笑算盘的时候，火车进站了。 济南热闹的时候，蚌埠看上去还算平静。一趟列车进站，车上下来的全是军火，等在车站边上的民夫一拥而上，开始卸车。 徐绍帧自北京回来后，直接去了芜湖开军事会议。留守蚌埠的是呼延奥博这个第六师副师长。实际上对第六师的军务，很会做人的徐绍帧插手的不多。呼延奥博在整编时，提了副师长兼第十一旅长，是第六师的实际控制者。 火车上下来的是军需，从浦口装车运来的物资，这些天一车一车的过来。现在的蚌埠，就是一个大兵营，国防军第五、六、七三个师汇聚先后蚌埠，指挥部就设在火车站里头。 指挥部的窗外就是火车站，呼延奥博端着望远镜看了一会正在卸车的场面，回头看看林淮川和李逸风正在对着沙盘研究，不时还交换一下意见。对此呼延奥博心里很不爽，这两位都是师长，都是少将军衔，就他还是上校。 李逸风这个少将，呼延奥博还是很服气的，人家在汝河西岸差点把性命丢下了。对林淮川，呼延奥博就不服气了，凭什么啊。当然不服气只能放在心里，见了林淮川，还是乖乖的敬礼。这也就是呼延奥博不愿意往跟前凑的意思。以前还以精锐自居，现在第五师整编之后，装备跟第六师看齐，呼延奥博就更没心思凑跟前了。 “济南只有两个老北洋的正规师，袁世凯还真的给大帅面子啊。”李逸风说话的时候，鼻孔里直冒冷气，这是很不爽的前兆。第七师整编结束，装备和人员素质上了一个台阶，意气风发的时候，摩拳擦掌的准备立功，没曾想北洋在济南集结的不是主力。 “可不敢小看，第三师是北洋军的精锐，枣庄一战，民军可不就是因为轻敌吃了大亏么？”林淮川还是比较稳重，历史上的林淮川也是籍籍无名，早早的心灰意冷卸甲归田。这个时空，他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新编的第五师，装备精良，人员整齐，也是一心想立功。 “要我看，大帅就不该瞻前顾后的，直接开到徐州，接管了地方，然后北上。”呼延奥博还是凑过来说话了，语气不那么平静就是了。 “我看也是，民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指望不上，别到时候给北洋送枪炮。”李逸风认同这个观点，甚至还调侃一句。 “我们现在只有三个师，四万多人，北洋在济南可是有七万人呢。这仗不好打。”林淮川皱着眉头表示担忧，轻敌可不是好习惯。到了蚌埠才发现，上上下下的轻敌气息很重。 “听说没有，大帅要亲临蚌埠。”呼延奥博突然压低声音，来了一句。其他两位互相看看，多少有点不信的样子。 “消息哪来的？”李逸风追问一句，他也是教导队一期的，不过是速成班，但也是嫡系。不能消息上比不了呼延奥博啊。 “你别打听那么多，反正有这个事情。据说，大帅对徐州的民军没信心，估计蚌埠方面要增兵了。”呼延奥博故作神秘的样子，声音压的很低，心里多少有点得意，他一个好友在总参，私下里给他来信说了这事情。 “我看也像，这两天车站里军需列车就没断过，这么多的军需，不像是三个师用的完的。”林淮川一句话，有点点醒两人的意思。李逸风和呼延互相看看，心里对林淮川下意识的高看一眼。这人不简单，就从这里头分析出端倪来了。 正说着呢，外头一阵风的冲进来第七师的警卫营长杨醉，大声道：“敬礼！各位长官，我发现了大帅。” “啥？”三位顿时都呆住了，互相看看对方，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你在哪看见的大帅？”呼延奥博急眼了，方剑雄突然来到蚌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看见点不该看的，又或者遭遇点啥意外，那就麻烦大了。 “在城里一家酒馆门口，我正上街去买点东西，看见大帅身边的卫队长。对了，还有一个女的，长的很俊，就是有点黑。”杨醉赶紧汇报，呼延奥博一听这个，立刻一拍大腿道：“坏了！” 第一百一十章二次革命（续） 宪兵队长直接被撤职，丢下面去当个连长，直接从中校变中尉，这一刀剁的不是一般的狠。即便如此，私下里方剑雄对待三个教导队出身的和对待林淮川，又是两个态度。前者叫办公室里骂了一个多小时，骂的三人心花怒放。方教官的脾气大家知道，骂你那是心里拿你当自己人呢，不骂才麻烦！ 对待林淮川，方剑雄则是决定亲自上门，去送药。林夫人见丈夫被打了回来，心疼的直报怨。林淮川面对夫人的报怨，笑道：“这一顿打挨的值当！大帅这是一视同仁。” 挨了打还挺高兴，林夫人很不理解，给塞个软垫子。方剑雄登门，林淮川挣扎起来迎接，方剑雄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也不安抚两句，而是当着林夫人的面道：“老林，教导队这帮人太年轻了，你得帮着管一管。第三军长你来干，别人我不放心。” “卑职一定尽力！”林淮川心里一阵激荡，感激表忠心的话也不说了，他就不是卖嘴的人。方剑雄也不客气，落座后又道：“北洋把主力放在河南，总参根据战场情况做了战术调整，第三、四两个师正在秘密朝蚌埠运动，湖北方面凭借武胜关的地形，两个师防守应该没问题。现在的关键是东线具体才怎么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林淮川心里挺激动，这是绝对的机密，私下里这么交流。那就是在表示信任。对于他这种半路过来的，老板的信任最重要了。具体怎么打，国防军的规矩都是总参制定计划，下面执行就是了。不过既然问了，林淮川回答：“以五个甲种师的兵力打东线，自然是沿着津浦路稳稳的往前推。这样也许见效慢，但是胜在稳重。不会出错。以我军的实力，不用冒险。” 这就跟下围棋一个道理，实力越强大。越不会去冒险。居然制定了西守东攻的战略，这以调整的目的，自然是避开河南的北洋军主力。在战略上看似冒险，实则不然。北洋军即便攻打湖北，以两个甲种师的兵力，加之各地守备的乙种师，可用的兵力不少。估计总参还是另外有考虑，具体的细节就不是他该问的。当然这消息要提前走漏，林淮川也没好果子吃。 一夜之间蚌埠城变了样子，当兵的看上去都小心多了，酒馆茶楼青楼的生意大差。市井之间的抱怨不少，不过大帅到蚌埠的消息。市面上也都知道了。 方剑雄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蚌埠，对于北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蚌埠的位置太要命了，顶着徐州的后腰。山东的北洋军由冯国璋统领，遭遇这个情况，冯国璋犹豫不决。不敢决定南下。 可是对于民党的所谓二次革命，袁世凯还不能就此作罢，否则如何统治这个国家。 接到冯国璋上报的消息，袁世凯召集人等开会商议。幕僚们的意见很统一，打是肯定要打的，关键是要先安抚好方剑雄这个变数。至于方剑雄这个时候出现在蚌埠。幕僚们一致认为，这是在虚张声势。真要从蚌埠出兵，方剑雄就不会如此做派，肯定是偷偷的去。同时又先后强调，也可能是真的要从蚌埠出兵。 这个方剑雄，确实不好捉摸。这会开的老袁一脸的黑线，说了半天没一个准话。最后还是决定，下令冯国璋打徐州，同意把徐州这地盘给张勋养兵。同时许了冯国璋，打下南京，地盘归冯国璋。同时下令陈宦，率新编的一个师南下，给冯国璋当助手。这样一来，北洋在济南的兵力又有所增强。 陈宦这个师，有一半是原来二十镇的老底子，袁世凯给二十镇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师。战斗力上补充了一半新兵，明显不比以前。本来二十镇就不是什么主力，为了吞并这个部队，老袁还得这么干就是了。总之北洋就是这样，兵为将有，老袁以前这个干的，下面的人也都跟着学就是了。 冯国璋下令部队南下，张勋的四十个营打头阵。两日后抵达枣庄，11月初，张勋的先头部队进发贾汪，与防御的民军遭遇小规模接触，民军稍稍抵抗便撤回徐州外围阵地。 张勋担心有诈，下令停止前进，等待后续北洋军主力。当夜，冯国璋的幕僚恽宝惠赶到张勋军中，一番面谈才知道，原来当面的民军第二师长陈之骥欲被撤换，陈之骥和几个手下一商量，派人与北洋军联系，决定反水。陈之骥是同盟会员并丈夫团成员，曾捐银六千两资助革命。因为是冯国璋的女婿，战前被换掉师长的职务，要掉他去南京。历史上的陈之骥也是被手下兵变逃亡日本，后回了老家，一直隐居不出。 这个是空的陈之骥本无心叛变，不料被猜忌欲撤职，故选择了倒戈。 张勋当然乐了，冯国璋帮他说话要徐州，那也不是白帮忙的。冯国璋贪财，人还在北京的时候，张勋就派人去给冯国璋送了两万两银子。不然就算其他人建议，冯国璋也不会跟老袁开这个口。 也不不知道是民军动作太慢，还是北洋军进军太快，总之瞻前顾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当天夜里，陈之骥下令部队让开防线，张勋所部在武祥帧所部配合下，突入徐州。防守徐州的李烈钧猝不及防，部队没什么组织就被打散。李烈钧急忙带着卫队，保护黄兴杀到火车站，连夜逃往蚌埠。 这个时候，南京两个所谓即将北上的步兵师，居然一动没动。 已经是凌晨三点，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方剑雄，昨晚上开会到一点多，这才没睡一会，被吵醒的方剑雄心里不悦，出来开门一看，三个师长都到了，军情处的赵迒也来了。 “大帅，徐州守军原第八师长现反袁军第一师长陈之骥反水，李烈钧猝不及防，徐州失陷。”上前汇报的是赵迒，徐州有军情局的情报站，第一时间就把消息给传了出来。 这个消息传来，方剑雄彻底的傻了，脑子一下就乱了，这打的什么仗？第三、四两个师昨天夜里刚到的合肥，这边徐州就丢了？ “我艹！”方剑雄下意识的爆了一句粗的，迷迷糊糊的脑子瞬间惊醒了。立刻穿戴整齐道：“走，去作战室。” 作战室内人员都到齐了，一帮参谋正在围沙盘，这是国防军的惯例，战前反复推演。 方剑雄大步进来，匆匆给参谋们回礼，站在沙盘之前看了一会道：“呼延，宿县方面有消息没有？”驻扎在宿县的是国防军一个旅，配了一个营的炮兵。 “刚来的电报，李烈钧和黄兴逃过宿县，火车已经南下。”呼延赶紧回答，接着又道：“黄兴欲借我军反扑徐州，宿县方面借口没有军令拒绝了。” 方剑雄一听这话气乐了，嗤的冷笑道：“黄克强这个毛病一直没改啊，谁的部队都敢指挥。徐州整整两个师，现在全没了，一水日械全便宜了北洋。” “大帅，不妨趁北洋军立足未稳，突袭徐州。”李逸风上前一步，大有主动请战的意思。呼延奥博一看急了，赶紧道：“大帅，我的部队就在宿县，现在就下令出发，天亮就能赶到徐州外围。” 方剑雄扫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而是对电讯处主任尹锐志道：“急电武汉，告知两位总参谋长，问问他们的意思。” 作战室内陷入了沉默之中，国防军不能说没准备，不过战前的调整还没到位，现在临时发生这个事情，着急打徐州担心有变数。 半个小时后，南京急电：徐州兵变，黄克强、李侠如沿路南下，望扶国兄尽快起兵讨袁。文，顿首渴盼！方剑雄把电报丢一边，继续对着地图发呆。 一个小时后，武汉回电：以呼延所部发起突然进攻，为求稳健，可令林、李部左右策应。 这个回复，是建立在现在国防军的部署之上。现在的部署，第六师分别在宿县、蚌埠，林淮川的主力在固镇，人在徐州。李逸风估计是指望不上了，他的人马全在蚌埠。 “回电南京：明日通电反袁。回电武汉，提前部署，待查明敌情而定。” 尹锐志记录完毕，正欲出去，方剑雄抬手叫住：“通知徐绍帧，急调芜湖第八师一个旅北上蚌埠。”徐绍帧去芜湖开会，结果生病住院，方剑雄留他在芜湖修养，并坐镇芜湖。 连续的命令之后，方剑雄扯开风纪扣，恼火的怒骂：“一群蠢货！” 乘火车南下的黄兴，面色入土，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黑夜，也不知道在想啥。对面的李烈钧，也是面色严峻，徐州之败，真是让人难以言喻。这个陈之骥，当初李烈钧还力挺他继续担任师长一职，因为李烈钧的力挺，撤换一事才迟迟没有得到执行。因为这个事情，李烈钧心里有愧的很。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我为主（一） 心中有愧的李烈钧，这一路没抬起头，天明时分已经接近蚌埠民国枭雄。这一路逃窜，进了安徽境内就算是安全了，心里反倒是一再的变得的不安。 “民军的编制仿北洋，一个整师一万两千多人，就算是陈之骥反水偷袭，李烈钧在军事部署上也有问题！”火车站台上，方剑雄带队接站时，边上的几个人在嘀咕着。说话的是呼延奥博，这家伙跟民军有仇，自然不是很客气。 方剑雄扭头看看呼延等人，淡淡道：“都是扯淡！民军的失败，不是军事问题，是制度问题。一个师长临阵倒戈，手下的官兵还能听他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话说的霸气，众人一听也是啊。你换国防军内部谁要想倒戈试试看，不等你倒戈，手下的人先给你拿下送方剑雄跟前去邀功请赏了。军队讲究一个服从，但只是单纯的在军事行动上这样。国防军这个体制下，你要想拉着队伍去投敌，基本就是一个死。 火车进站，一直看着窗外的黄兴突然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车站上卫兵五步一岗，笔直站立，一看这场面就不寻常。 “侠如，好像不对劲。”黄兴脱口说一句，李烈钧从自责中恢复，恍惚道：“怎么了？” “方扶国来了。”黄兴吐出一口浊气，显得有点兴奋之余，又是一脸的惭愧。 火车听闻，车门打开。勉强保持镇定的黄兴下车来。“立正！”卫兵长呼一声。 没有军乐队，方剑雄带着一干下属上前来迎，拱手为礼：“克强兄！人没事就好。” 很简单的一句话，黄兴听着羞愧不已，握手时把头扭开，叹息道：“悔不听扶国之言。” “克强兄言重了！适才与诸位商议徐州之事，窃以为徐州之败。不在军事，而在制度。北洋也好，民军也罢。都没能摆脱旧有之军队模式。军队是私人的，当兵打仗卖命为的是饷。如果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将来在抵御外辱的战场上。不乏充当外敌走狗之徒。” 方剑雄一番话，听着像是在劝慰，但又发人深省。黄兴听罢不由为止意动，下意识问：“扶国兄，说的有道理，可惜在下对此毫无认识。” “克强兄，实际上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在下对此就有一些认识。军队国家化，首先建立在一个完善的制度之下。其次是辅以军人较高的社会低位，传统的好男不当兵的思想观念要改变。具体的细节。我们以后有时间慢慢再谈，现在先上我那休息，顺便谈谈徐州的情况。” 方剑雄表现的很平淡，不算热情，也不冷淡民国枭雄。黄兴没注意这个。李烈钧倒是注意到了。心里不免暗暗叹息，方剑雄有瞧不起民军的意思，只是没有露在脸上。此前一直与民党妥协而针对北洋，大概是没有把民党当成对手的缘故，至少在军事上是这样。 “边走边谈吧，其他人有人接待。二位先跟我一道。”方剑雄做了个请的手势，黄兴点点头，跟着方剑雄一道出来，上车之后便道：“昨夜刚刚入睡，徐州城内枪声大作。第二师开城门放张勋和武祥帧进了城，侠如拼死护着在下上了火车，具体的情况不清楚。” 黄兴坐在中间，方剑雄看了一眼最里边的李烈钧道：“侠如兄，你说说情况。” 李烈钧一直在沉思，听了这话反问：“扶国，何时通电反袁？” 方剑雄抬手看看时间，笑道：“没有问题的话，再过两个小时，联合自治区政府委员会通电全国，声讨袁世凯指使赵秉钧杀害宋渔父，破坏共和，国防军宣布北伐讨袁。” 李烈钧松了一口气，这才一脸愧色道：“说来惭愧，要不是我力保，陈之骥早被撤换了，何至于此。都怪我，误了大事。” 李烈钧给方剑雄的印象不错，此人性情重义气，革命态度也颇为坚定。历史上袁世凯竭力拉拢而不动摇。方剑雄摸出一份电文，递给黄兴道：“这是孙先生从南京的来电，让我交给二位。”黄兴接过电文，看了一眼后松了一口气，递给李烈钧。 电文内容如下，黄兴、李烈为代表，留在蚌埠与方剑雄商谈军事上的合作。孙文派代表团赴武汉，与联合自治区商谈组建联合政府事宜。联合民党，一直是方剑雄的既定方针。从政治上来说，民党一方的人更缺少经验和心机。方剑雄有信心，慢慢的消化掉民党中愿意做事并且能做事的人才，就人品上来说，民党之中的多数，还真没太大的问题。 至于说到内斗，哪个国家哪个政府哪个政治团体没有内斗？全世界都是一个路数，区别是有没有一个好的体制来保证，不管怎么斗都不会影响国家正常运转。再者，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国民党内的很多人都应该看清楚，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也就是说，方剑雄要在合作中消化民党，这个国家人才太缺了，只要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方剑雄都愿意去合作。至于说到孙，在袁世凯当上大总统后，孙去日本考察铁路，真实的动机的不好说。从结果上来看，“重耳在外而生！” 当然，如果某人一定要做一块方剑雄打造心目中理想民国的绊脚石，也只能搬掉。 至于说到人品，政治人物有什么人品可言？不是有没有的问题，是要不要的问题！只要能把事情做好，对这个国家有利，其他的不重要。贪污**什么的，你能指望人品？拉倒吧！那个得靠制度，靠严刑峻法！ 车到城内的指挥部，黄兴立刻表示要借用电台与南京联系。方剑雄交代下去，请二人先休息一番，然后再谈。实际上这个时候，黄兴最需要的是跟南京的沟通。孙在电文里说的不很清楚，与联合自治区全方位合作。所谓合作，到一个什么程度？政治上还好说，军队合作呢？民党还要不要保持自己军队的独立性？今后以谁为主？这些东西都要谈。 不过就现在的民党而言，能拿出来谈判的本钱好像不是很多。 安顿好两位，方剑雄出来还有事情，孙宝琦从武汉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盛宣怀。不过在此之前，孙宝琦要求单独与方剑雄谈一谈。 孙宝琦现在掌握自治区监督大权，从地位上来说实际是方剑雄之下的第二人。作为方剑雄的老师，孙宝琦为人低调实干，比较清廉，在监督委员会的位置上，很是唱了不少黑脸做足了恶人，为方剑雄避免了不少的直接面对冲突。 方剑雄临时住在原来的蚌埠官署，出了指挥部，奔着官署而来。上车之后，前面的位置上尹锐志回头道：“盛宣怀跟着来了，据查，这些日子盛宣怀一直在努力要回财产，不过在北京没什么成效，回来后呆在上海，一直在做这方面的努力。” 每一个要见方剑雄的名人，方浪的政经情报局都会很快的提供一份近况材料。盛宣怀这样的名人，自然一直在政经情报局的眼皮子的低下。 “说具体点！”徐州的突然变化，让方剑雄深感头疼。两位总参谋长的回电，实际上是在绕着弯子劝他不要着急对徐州发起攻击。针对这个，方剑雄回电问蒋方震，他是怎么想的。蒋方震判断，徐州给北洋未必是坏事。如果北洋军继续南下，主动攻击，作为防御一方，蚌埠方面的实力足够，正好可以以逸待劳。如果是北洋军不动，那就更不着急了，按部就班的集结部队，慢慢的往前推就是了。到时候摆开阵势压过去，胶东自卫军两个师，那就是最要命的杀手锏。这两个师，还在跟袁世凯派去的代表虚以为蛇，先把钱骗到手。 “盛宣怀家族几千万的家产，汉冶萍只是其家产的一部分。其他的产业，一是集中在上海、苏州，再有就是集中在北京天津。北京天津的产业，盛宣怀逃亡日本的时候，都叫人吞下肚子了，怎么会还？再有就是上海的产业，也叫各派势力瓜分了不少。即便是这样，盛宣怀还有一小半的家产在手，两千万元的身家有富裕。”情报部门的资料，先到尹锐志这里，然后才进方剑雄的耳朵。现在尹锐志的职务，是总司令部的办公室主任兼既要处长，尹维峻是电讯处长兼秘书科长。 “这么说，老师带盛宣怀来，是为了他讨要家产的事情？”方剑雄皱起眉头，心道老师怎么搞的？怎么想起这一出来？以前对盛宣怀，不是不待见么？ “孙先生和盛宣怀，是儿女亲家。你这老师，有二十四个儿女，其中女儿十六个。大女儿，孙用慧嫁给了盛老四（恩颐）。你说，孙先生此前，那算不算避嫌？盛老四是个败家子，女人很多。孙用慧早年随父亲出国生活，说的一口流利英语，给慈禧太后做过翻译。”尹锐志说起这个忍不住笑了笑，同时不免心里黯然。 第一百一十二章以我为主（二） 看待一个历史人物，自然要放在历史环境之中。不能简单的以对和错，革命和不革命为标准。屁股坐歪了，观点肯定要偏向。只要是人，就会有自己的观点，尽量去做正屁股就是。 方剑雄不关心老师的私生活，如果非要搞一个标准，那就是国家利益至上！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说的就是一个嘴炮，一叶障目大放厥词。如果不知道历史，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中国民族将承受怎样的灾难，方剑雄也很愿意做一个舒舒服服的富家翁，何苦为难自己？ 真实的历史走向，一直到下一个世纪之初，中国才勉强算是走在民族复兴的道路上。 “你在想什么？难不成担心你老师惦记让你当女婿？”女人的心思变化就是快，方剑雄刚有点走神，尹锐志便心里转了念头。 “啊？”方剑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笑道：“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正好老师来了，请他做媒人。方便的话，你拍电报回家说一声，家里能来个长辈最好，先把事情敲定下来。” 一番话说完，尹锐志先傻了眼，呆呆的看着方剑雄好一阵，渐渐的从脸红到脖子，下意识道：“这怎么行？你做大事的！”说完又有点后悔，赶紧补一句酸溜溜的：“结婚了我还怎么做事？你去找个梦当户对的，对事业有帮助。” “瞎扯淡！门当户对这个对我不适用！就这样吧，我事情多，你辛苦一下操办好，需要我出面的时候，你言语一声。”方剑雄很干脆，又很习惯的做了甩手掌柜的。 整个心被甜蜜充满的尹锐志点了点头。没在坚持，只是道：“媒人的话，我想请金发大哥。” “王金发？”方剑雄问话时，心里闪过的是一个异国少女深情的双眸。心里暗暗的叹息一声时，尹锐志点点头。“那行，你喜欢就好。” 盛宣怀是来下注的，不是情报部门判断的那样。舆论界一度对盛宣怀的口诛笔伐，尤其是铁路国有化一事。当时的气氛。大有人人得而诛之的意思。在当时看来，大家都没错，错的只有一个盛宣怀。当历史被冷静后，人们再去反思才能看见。实际上盛宣怀在铁路国有化的问题上，不过是操之过急了。当时的大环境，民间资本对铁路的营建能力严重不足。铁路国有化是唯一能解决铁路建设问题的办法。当然，这里头也有清室自身的巨大利益在内。 一直到后来，进入民国之后。人们才发现，当民国政府在铁路的问题上，以更难看的吃相展现嘴脸的时候。不都捏着鼻子认了么？难道不该好好问一个为什么？ 车到官署时，见孙宝琦的随从在门口候着。方剑雄下车时，随从上前招呼：“大帅，老爷等您呢。”孙宝琦是昨天傍晚到的，方剑雄正好在军中。孙宝琦便没来打扰，只是派人来请。赶上徐州之变，孙宝琦很识趣的没来打扰，而是很耐心的等着。 “扶国，真的要联合民党么？”孙宝琦站在前厅的台阶上，见了面便着急的问。习惯了大事情一言而诀的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孙宝琦着急道：“民党长期在野，多有不择手段之辈。与此辈联合，不能让人放心啊。” 方剑雄笑着反问：“袁项城如何？”孙宝琦楞住了，随口道：“为何不自立？顺昌逆亡！” 方剑雄明白老师的意思，心里轻松多了，笑着上千扶着孙宝琦的手往里走，道：“一战而定北洋而后号令天下，老师以为如何？” 孙宝琦听了稍稍琢磨一番便道：“恐民党不肯就范。”方剑雄很干脆道：“先确立一个大义名分，接下来是统一全**队的问题。可以说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树敌太多。一个一个问题的解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一向都是这么做事。” 孙宝琦明白方剑雄的意思了，只要能统一全国的军队问题，其他问题还是问题么？政务方面可以适当的放手，大方向没错就行。 “这我就放心了，我担心你年轻，受了民党的蛊惑。” “多谢老师关心。听说盛宣怀也跟来了？”方剑雄转移话题，孙宝琦表情从容道：“盛杏荪惦记着复起呢，此来是看好你。盛杏荪是个人物，可惜名声太坏，不能用他，免得落人口实。为师与之是儿女亲家，抹不下面子给人带来了，这话要说清楚的。” “名声的问题，我倒是不在乎的。只要能做事就行。”方剑雄态度很明确，孙宝琦多少有点意外道：“那也不能用他，盛杏荪太贪，否则偌大的家产如何得来？” 孙宝琦一番话，方剑雄首先判断他是否夹带私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盛宣怀和孙宝琦都是老狐狸，这样的人方剑雄身边多了不是坏事。方剑雄站在孙宝琦的角度看，这个阶段方剑雄还没定型幕僚团队，需要的帮手很多。早期的幕僚李慕言、郑权和韩衍，这些人都独当一面去了。方剑雄最核心的秘书团队，目前缺少一些经验老成之辈，文采上佳者。尹锐志这样的，做一个管理者还凑合。真正要说谋划，还得依仗孙宝琦这样的。所以，盛宣怀来下注，方剑雄很愿意看见，更愿意看见的是这天下更多的人来下注，大家都看好自己才好呢。 “老师，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缺人啊。实业方面更是如此，眼下金融方面宋汉章撑着，顾恒管着偌大的本人私产，具体到政府内部，缺少有实际操作经验的老手。”方剑雄一番琢磨，比较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孙宝琦听了稍稍吃惊道：“扶国，可要想好了，盛宣怀……。”说着自己停下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是想到了说多了反而生出问题的意思。方剑雄猜到孙宝琦停下的心思，笑道：“老师误会了，招商轮船原本是盛宣怀的产业之一，被临时政府用来抵押贷款。这笔账算不到我们头上，我寻思着给盛宣怀一个政府资政的虚悬，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眼下之意，招商轮船要连皮带骨头的吞下了，给个虚名。 “盛宣怀一度富可敌国，让他交出汉冶萍！”孙宝琦冒出这么一句来，方剑雄更是诧异的看着老师，这亲家够狠啊。孙宝琦又进一步解释道：“只要他交出汉冶萍，给他个实业部长又如何？交代下面的人盯紧点就是了，到时候他能做啥？再有，盛杏荪代表的是一批人。” 方剑雄多次对汉冶萍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孙宝琦惦记这个事情久矣。今天这么一出，到现在算是图穷匕见。 “老师看着办吧，我就不见他了。”方剑雄觉得惭愧了，有这样一个老师，真是老天爷对自己的照顾啊。方剑雄这么想其实也没错，孙宝琦等于把政治抱负寄托在学生的身上，此人生性淡泊，素轻财货，就是一个想做事而有能做事的人。而客观的说，北洋这个团体内，这样的人还不少。相比之下，民党方面能够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就少一些了。 联合自治区通电反袁一事，没有多少波折。以孙宝琦、汤化龙等人为首的政治人物，早就看袁世凯不爽了，取而代之乃是筹谋已久的事情。方剑雄让政府出面宣布反袁，而不是自己通电，这其中的意思很明显。前者有绑架四省之意，后者有培育民主之实。虽然说民主意味着低效率，方剑雄本质上是在搞独裁，但是这个样子要做出来。不能给后人留下一个坏榜样，独裁政府往往与**挂钩，堕落起来太快。 联合自治区通电一出，天下为之变色。此电称：辛亥以来，袁氏以革命要挟清室退位，借禅让之名，行取代之实。国人念其却有成就共和之巨勋，举其为总统。然，民国以来，袁氏独裁之渐露，观其所组内阁，实为北洋之政府而非民国之政府。至大选尘埃落定，宋氏教仁北洋组正式内阁之际，袁氏恐失权柄，行刺杀之举。宋氏为共和洒血，天下可见，此袁氏欲独裁之铁证。………………。 通电这种事情，肯定是一顿喷，最后宣布：自治区政府命令，国防军北伐讨袁，再铸共和之民国，全革命共和之功，不胜不归。 自治区政府通电之后，方剑雄在蚌埠通电：国防军全体受命，北伐讨袁。 后来的史学家，把这一次北伐成为“二次北伐”。至于民党的搞的北伐，没人算数。 南京方面，孙文通电全国称：方剑雄将军乃反清革命首功者，今共和危机，振臂一呼，实为民国之大幸也。文愿附骥尾，全宪政之宏愿。 啪……，一个青花瓷的茶杯变成了碎片，搬进中南海的袁世凯，头一次在属下面前如此失态，狠狠的砸了这个价格不菲的茶杯，这可是从乾隆年间的玩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我为主（三） 。 方剑雄的反应如此之快，算在预料之中。毕竟徐州拿下后，蚌埠也不安全。袁世凯自认为占了先手，一时半会倒是不怕方剑雄反扑。再说现在兵精粮足，迟早要打的一仗，既然避不开就打好了。方剑雄通电之后，广东宣布独立，这个也没啥，广东本来就是民党的老巢。情理之中的事情。按照原定的计划，广西的陆荣廷会出兵广东，为了这个事情袁世凯还是给了一百万银元的。还有四川的胡景伊，贵州的唐继尧，陕西的阎锡山，分别也给了五十万。这些人也都是来电表示效忠北京的。云南的蔡锷，有梁启超这个老师在北京，袁世凯也不担心，应该是不会反对自己。 原本的计划不能说不好，不料收了银子的陆荣廷、胡景伊，居然紧跟着方剑雄通电反袁了。这个可把老袁气够呛，尤其是胡景伊这家伙前段时间，给北京的电报也最谄媚，信誓旦旦的表达了忠诚。老袁觉得川军战斗力不行，所以给他五十万，还不如给陆荣廷的多。之所以给陆荣廷多了五十万，那是指望他盯着广东。 最生气的还是龙济光，这家伙也是收了银子的，二百万银元。明明手里两个师一个旅，兵力强大，却跟着广东的民党一道通电了。老袁气的想骂娘，这帮混蛋收了银子，一个通电支持老袁的都没有。云南的蔡锷通电呼吁和平解决争端，贵州的唐继尧就跟着唱和平的高调。陕西的阎锡山。也跟着通电要和平，其实袁世凯没指望他，这家伙现在忙着安定陕西内部。陈树藩和温寿泉勾搭起来，阎锡山正在率部跟他们对峙。 还有福建，都督孙道仁，被许崇智派兵包围都督署，被迫通电宣布独立反袁。这人也就是个废物。指望不上。 以上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袁世凯摔碎心爱的茶杯。让老袁摔茶杯的事情，发生在徐州。第八师也就是陈之骥的民军自封的第二师。居然发生了兵变。 陈之骥手下两个旅长，有一个叫何海鸣，历史上他是江苏第一师长。这个时空在陈之骥手下，同历史上一样，陈之骥先给何海鸣软禁了。张勋进了徐州，陈之骥以为万事大吉，便去了济南见老丈人。结果当夜看守士兵给何海鸣放了出来，一个旅的湖南兵在何海鸣的带领下发动突然袭击。 可惜何海鸣兵力太少，一夜混战，不敌张勋所部徐州，带着四五千人杀出徐州，逃亡蚌埠。这个事情。方剑雄这边还不知道，袁世凯先知道了。因为这个，徐州拿下的喜悦值锐减。 袁世凯着急想对策，立刻电报冯国璋，要他趁方逆准备不足。立刻南下蚌埠。不料冯国璋回电，张勋拿下徐州后，不肯继续南下了，说要休整一段时间。姜桂题也是这个调调，死活不肯南下，不肯离开徐州。 老袁终于遭不住了。气的拿起茶杯就摔。摔了茶杯，袁世凯心头闷气散了一些，下令冯国璋尽快率北洋军南下蚌埠，一定要趁方剑雄没有充足准备之前，拿下蚌埠。 北洋的情报明显不行，到现在袁世凯还以为蚌埠只有一个师的兵力。冯国璋可不糊涂，他还是吃过亏的主，自然不肯轻易南下。接到命令回电称：方剑雄当世兵法大家，想来早有准备，不可轻易南下，且待陈宦至。 回电之后，冯国璋下令侦骑四出，尽快摸清楚国防军的军事部署。 国防军第三、四师还在路上，方剑雄自然采取稳重的战术。张孝淮紧急启程往蚌埠，协助指挥作战。当然对于方剑雄的军事能力，大家都是放心的。 各部队长官分别回到部队，呼延奥博刚到宿县，就接到前方消息，一部分民军第一师官兵杀出徐州，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兵从徐州跑出来，都是民军的败兵，宿县这边前后收拢了近一万人了。 呼延奥博大吃一惊，并很快见了何海鸣。这一为历史上干过汪精卫伪政府的官员，这个时空暂时没机会。历史上何海鸣在二次革命中，率领湘军子弟在南京打的很有声色，算是二次革命唯一的亮点。这一次，历史惊人的相似，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同样是被软禁，同样是陈之骥离开后兵变，同样是兵败。不过何海鸣这一次把部队带出来小五千人，见此前从徐州败逃至宿县的民军，便动了心思。 进了呼延奥博的指挥部，何海鸣主动敬礼。呼延奥博询问了徐州方面的消息，何海鸣说了一番自己知道的，便提出把此前的败兵交给自己。呼延奥博听了这话，脸色有点怪异。 “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去蚌埠见了大帅再说。”呼延奥博给了个软钉子，何海鸣多少有点不甘心，但是在人的地盘上，只好丢下部队亲自去蚌埠求见方剑雄。 呼延奥博还很热情的派自己的警卫连“护送”何海鸣南下，并附信一封给方大帅。 这封信的内容就一个，重点写了一下何海鸣要此前败兵一事。方剑雄在见何海鸣之前，先看的这封信。看罢不免叹息一声，何海鸣的野心，不是个例，而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因为中央对地方缺少控制力度，很自然的下面要有人想割据。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说到底还是一个完善的制度建设问题。如何建一个好的制度，方剑雄也不太明白，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要说这个西方的民主制度是不是就好，这个还真不好说。菲律宾、印度这些国家有多烂，方剑雄在在另外一个时空也不是看不到。 放下信件，方剑雄让人去请何海鸣，这个湖南人在这个时代，还算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再说方剑雄也不知道他在另外一个历史上干过汉奸的勾当，本着此人能在徐州数万大军之间杀出来的能力，就觉得这个人可以用一用。 何海鸣要兵的举动，倒不是有多大的野心。心里盘算的是如何在南京政府那儿多某一份本钱的而已。殊不知，方剑雄正在扩军，手里也是缺兵源的。这个时代人当兵不是什么好职业，部队扩建过程中征兵难度很大。这小一万人拉到芜湖，两个架子师就填满了。 何海鸣进来的时候，方剑雄正在书桌后面端坐，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在看。这是军情局在最短的时间内找来的材料，基本上全国各军中旅长一级的，军情局都有情报档案。 “何海鸣见过扶帅！”面对方剑雄打出来的赫赫威名，何海鸣不敢有分毫的马虎。 方剑雄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何海鸣，这是个个头不算高的男子，二十四五岁，站在那里精气神很足。“何海鸣，字一雁，湖南衡阳人，曾任汉口军政府参谋长，跟着黄克强去了南京。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何不留在汉口？”方剑雄缓缓的开口，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 何海鸣多少有点紧张，这个人倒是有真才实学的，虽然没出过留学，历史上民国年轻还是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心里想不明白方剑雄要怎么安置自己，压力何海鸣多少有点灰心。方剑雄没有所谓的求贤若渴的姿态，大概跟自己没有留洋的经历有关系。 “少年求学时期在下于黄克强就是好友，后来他去了日本，我进了新军。”何海鸣实话实说，这意思很明白。他跟着黄兴，前程是有保证的，留在武汉，谁知道他是谁？再说汉口也一度失守，败军之将有什么可说的？虽然责任不在他。 “听说你以湖北人自居，这样吧，你去芜湖陆大进修三个月，学习我军的战术，能顺利毕业出来，我任命为第十六师长，驻地就在汉口。”方剑雄说罢低头拿起纸笔，刷刷的写了起来。何海鸣直接听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方剑雄不说话。他这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这种好事？殊不知，方剑雄此举还是颇有深意的。眼下跟民党合作，方剑雄要让民党的将领们看看，只要跟了国防军，是个什么待遇。 写完之后，方剑雄抬头，敲了敲桌子，还在发呆的何海鸣醒悟过来。“扶帅！” “拿上介绍信，我让人带送你去芜湖。有一点希望你能理解，不单单是你一个人需要去进修，冷遹、唐之道、林淮川这些人，也都去陆大进修后才担任的实际职务。” “明白！”何海鸣赶紧立正表态，偷偷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真没做梦。 能在国防军里头当一个师长，这个就跟做梦似的。方剑雄下确实缺少高级军官，只能暂时先用着他。至于教导队那些学员，迟早是要一个一个打出来的。国防军至少要一百万，不怕没位置安排那些嫡系。 何海鸣被领了出去，门口来报，孙宝琦来了。老孙很会做人，在众人面前，上下分的很清楚。方剑雄的指挥部这里，每次来都是要通报一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以我为主（四） 方剑雄出门相迎，孙宝琦手里捏着一份武汉的来电，面色沉重道：“扶国，武汉来电，南京代表团提出两个很要紧的条件，第一以孙文为大总统，第二，另建民国，定都南京。袁世凯还没推翻，他们就如此的放肆。” “老师进来慢慢谈！”方剑雄笑着招呼进门落座，孙宝琦的脸色说明他现在很生气。 “扶国，这大概是南京方面的一个试探。可怕的是，政务委员会内部，有人支持这个。”现场只剩下方、孙、尹三人时，孙宝琦才说了最担心的话。 “谈判代表团都有什么人？”方剑雄不慌不忙的问，表情毫无波澜，孙宝琦见状心里欣喜。遇见大事不着急，这是一种做大事很必要的素质。有徒如此，此生不枉。 殊不知，方剑雄心里从来就没把民党当对手。历史很清楚的告诉后来者，有实力才有话语权，没实力就像孙、黄之流，二次革命失败后逃亡。手里有强大的实力，方剑雄怎么会在意这些？ “岑春煊、王芝祥、章士钊、汪精卫。他们提出这个条件，武汉方面的居正表示支持，反对的有汤、韩、郑、李，其他人都没表态。扶国，不可小看啊，孙的影响力还是很大。”孙宝琦冷笑着说话，接过尹锐志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多少有点遗憾。身为方剑雄的老师，孙宝琦是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好几次制造女儿在方剑雄本钱露面的机会，可惜方剑雄都当着没看见一样。没想到，方剑雄现在这个身份了，居然不考虑更好一点的选择。 “以老师的意思呢？”方剑雄面带微笑的征求意见，这个举动让孙宝琦心里很满足。军事上的事情说不上话，政治上的事情方剑雄还是很依靠这个老师。不过孙宝琦并没有因此倨傲。反而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要实心任事，帮着弟子把事情办好。当然孙宝琦也是有私心的，民国总统的位置，别人做得，他怎么做不得？再说，现在他还是共和党的主席嘛。方剑雄退出共和党以彰显军人的纯粹，那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继任的党主席孙宝琦心目中，方剑雄的位子丝毫没变。 “民党在政治上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不过不等于大总统的位置有的谈。民国总统出了一个唯一候选人的笑话。就不要再来第二次了。”孙宝琦轻抚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之前做出趁着的表情，就是想提醒方剑雄，民党的影响力不可忽视。现在看来起效果了，方剑雄听了自己的话，很是认真的在思考。 所谓民国唯一大总统候选人。指的是此前孙、黄退出所谓选举，袁世凯成为唯一候选人的事情。现在这么说，无疑是希望共和党出来竞选这个总统。作为党首的孙宝琦，那是大家一致推举的结果，如果选举胜利。自然是大总统的不二人选。 “还有一个事情，要不要内阁的问题。我看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不妨采取总统制。”孙宝琦又补了一刀，所谓非常时期的话，正好是孙文拿来对付宋教仁的话。 这个问题引起了方剑雄的重视。实际上要不要内阁，这个事情很有说法。民国历史上的府院之争，那可是大大有名的。总统和内阁总理之间的斗争，那叫一个精彩纷呈。一方面内阁要把总统变成橡皮图章，另一方面总统又要争取话语权，按照这个历史经验教训来看，将来内斗肯定不休。 “老师的想法很好，就按照老师的意思，拟一个章程出来，然后让汤化龙他们按照这个章程来谈。告诉汤化龙，他也还年轻。”方剑雄微笑着做了决断，尤其是最后一句，孙宝琦听了心花怒放。那意思很明白，第一任总统的共和党参选人，自然是孙老师了。 “好滴，我这就回去让人拟好章程，然后送来扶国审阅。”孙宝琦用了审阅这个自然，那意思也是很明确的，这个家终究还是要学生方剑雄来当的。 孙宝琦说完就站起回去，方剑雄送出门口上了车，正准备回去，齐二柱来报：“大帅，黄兴和李烈钧来了，要谈联合整军的事情。”所谓联合整军，是南京方面提出来，配合政府谈判的辅助谈判。 “请他们进来吧。”方剑雄点点头，站在门口没动，等了不到三分钟，两人出现了。休息了两天，黄兴的起色看起来好多了，李烈钧还是那个样子。 “扶国，国防军的行动太慢了吧？怎么还没见打徐州？”黄兴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方剑雄对此已经习惯了。看来当初在汉口，他想指挥第一旅，还真不算是有什么私心。这个人耳朵根子软，不爱拿自己当外人，在民党方面还算是比较厚道的一位。 “呵呵，打仗不是着急的事情。要先制定好周详的作战计划，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进去。为将者不可因怒兴兵，也就是这个道理。徐州丢的太快，确实打乱了我军的计划。可越是这样，越要冷静面对。仓促出兵，不会有好结果。”方剑雄一边解释，一边做手势请进。黄兴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堵的慌。其实是他多想了，方剑雄没有讽刺民军乱来的意思。 “扶国，作战计划什么时候做好？”李烈钧没有动脚步，而是先问了一句。此人在日本留学时成绩不算特别拔尖，但是从历史上看，军事才能还是不错的。方剑雄征求过一些留日生的意见，都觉得李烈钧和柏文蔚可以一用，尤其是李烈钧，张孝淮对他评价很高，认为军事才能不在蔡锷之下。其实这个评价，现在看不出什么多高来。蔡锷的名气，那是护国战争打出来的，面对北洋数万大军，不足一万人的护，以少攻多，还能对峙，打个不分胜负的局面。当然这里头还有其他的因素就是了。 方剑雄是知道蔡锷厉害的，所以对李烈钧的态度就比较好，这会也能耐着性子解释，不然以李烈钧现在的身份，凭什么过问作战计划。 “参谋部还在进行推演，等张润农到了，计划应该出来了。对了，徐州的情况，将来请侠如兄跟润农介绍一下，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战术。”方剑雄说的诚心实意的，李烈钧听着心里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徐州的丢失，他责任很大。虽然跟兵力不足有关系，但是他没有防备陈之骥可能出现的反水，并且在会议上支持陈之骥的事情，是怎么都逃不掉的责任。 被方剑雄无意识的刺了一下，李烈钧人有点蔫吧了。三人进了办公室，各自落座后，方剑雄拿出一份计划书，往桌子上一摆道：“这是我拟的一个章程，二位可以看一下。” 黄兴拿起就看，没一会眉头就皱了起来，这章程的内容大致为一下几点。第一，统一变比，取消各省名号的军队，包括南京的民军在内，接受国防军的整编。第二，成立国防部，黄兴任国防部长。第三，民军所有军官，一律先入陆军大学进修半年，然后根据成绩和原来的职位重新安排职务。第四，成立民事委员会，总领全事，方剑雄任委员长、黄兴、蒋方震、张孝淮、徐绍帧、分别担任副委员长。 “扶国，既然有国防部了，还设什么军事委员会？再有，国防部都管什么？会不会重复？”黄兴看完之后，多少有点不悦的问了一句。其实这个军事委员会凌驾与国防部之上的目的很明显，对此黄兴选择了直接的表达不满。 “克强兄，国防部下辖总参、总后、海军部、航空兵部队，成立军事委员会的目的，不是为了限制国防部，而是为了更好的实行军队民主。凡事重大的军事行动，必须由军事委员会半数以上通过才能执行。军事委员会的存在，目的还是为了防止军事独裁。”方剑雄笑眯眯的解释，这个说法还是很好听的，黄兴和李烈钧其实心里很明白，但是眼下的局面，似乎他们说了也不算。 “这个东西，我带回南京。”黄兴拿着计划站了起来，方剑雄也不留他，这一次的合作，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的性质。当然了，这么一个过分的东西，实际上也有试探南京态度的因素。如果南京方面不肯就范，方剑雄只好采取武力手段先解决掉南京方面，然后再回头打北洋好了。 送走这两人，方剑雄回到办公室，尹维峻进来：“方大哥，顾忠琛来了。” 听到这个，方剑雄微微一笑道：“来的好快，请吧。” 顾忠琛算是方剑雄的老上级，今非昔比，落草的凤凰还不如鸡呢。当年的混成三十一协统，北伐结束江苏第一师被黄兴要求解散，顾忠琛私下联络程德全，直接把部队带回了苏州，继续顶着江苏第一师的旗号。 第一百一十五章以我为主（五） 江苏都督程德全在新政府解散后被袁世凯任命为江苏都督，二次革命开始，他人在南京，闻讯之后立刻回了苏州。然后死活不肯动窝，也不肯通电反袁。 程德全的反应很正常，他有家有口的，不可能抛弃一切去造袁世凯的反，再者这些民党一看就不是什么能成大事的人，至少现在是这个情况。苏州有江苏军两个师，属于地方编制。实际上都是八千多人一个师，相当于北洋的一个加强混成旅。这个还得感谢当初虞洽卿东东来的银子，不然程德全还没钱去跟方剑雄买装备。 当初留下的善缘，固然有花钱买平安的意思，事后大家心照不宣的。目睹了整个革命的过程，程德全很看好方剑雄这个后起之秀，前脚方剑雄通电反袁，后脚就让顾忠琛走一趟蚌埠。巧的是，赶上方剑雄决定跟民党合作。 顾忠琛从浦口上了火车，到了蚌埠下车就觉着不对劲，很明显一股大战的气氛浓郁。车站里的军列上，一趟装满大炮的火车正在停靠加水。顾忠琛是老行伍了，一眼就看出至少是一个团的重炮，具体口径不知道。重炮这个东西，南边的军阀们，也就是方剑雄才玩的起了。 车站有卫兵来接，二话不说给拉上车，送方剑雄的指挥部来了。 顾忠琛一直不明白，方剑雄是怎么就这么冒起来的。不明白不要紧，不服气也不要紧。现实是方剑雄的实力摆在世人的面前。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惊恐。沿途的道路上，到处可见的都是排队行军的士兵，看这意思是要奔着徐州方向去。 到了地方，等了一会里头有人来领，跟着进来见到了方剑雄。这个小年轻正在伏案书写什么，头也没抬就说话：“稍等。就好。” 也就是三分钟的样子，方剑雄抬头了，笑了笑道：“顾将军辛苦了。” “扶帅辛苦！”顾忠琛没有倚老卖老的想法。姿态很低的接过话。方剑雄客气的招呼他落座，顾忠琛这个人怎么说呢，就他过去的历史来看。能力真的很一般。安徽新军三十一混成协，在他手里跟筛子似的。这个人即同情革命，又没有带头造反的勇气，带兵能力一般。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混到协统一职的。 “顾将军客气！”方剑雄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待卫兵退下便直接奔着主题道：“自民党发起反袁的二次革命以来，程都督举棋不定，权衡利害之心在下能理解。眼下的局势，我军与北洋大战一触即发，绝对不允许背后有可能被人捅刀子，我这么说。顾将军应该明白。” 方剑雄说话的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难听的话往往意味着现实。 顾忠琛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方剑雄的话看着难听，实则不然。就是让讨价还价。想明白之后，顾忠琛拿出一封信，轻轻的往桌子上一摆道：“这是程都督、浙江的蒋都督、福建的孙都督三人联手给扶帅的信。您先看看再说。” 方剑雄没想到来代表的居然是三个省，心里一凛，暗道这三个省联合起来，怕是要价不低。当即面无表情的打开信。慢慢的看了起来。信的内容就一个，只要方剑雄承认他们的军队和地盘，他们就通电支持方剑雄，当然需要一个书面文件做保证，不然方剑雄打败了袁世凯，回头收拾他们怎么办？ 这封信还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方剑雄吧答应，他们就支持袁世凯。 “顾将军，兹事体大，请容我想一想。”方剑雄按捺内心的愤怒，笑着把信往桌子上轻轻一丢，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顾忠琛没看过信，却也大致知道里头的意思。实际上他是不同意这么干的，因为这样是在要挟方剑雄，很容易激怒他。 “好，在下敬候佳音。不过扶帅，顾某有一句话，不得不说。”顾忠琛决定给自己留条后路，多年在宦海里沉浮，他不像个军人，更多像一个政客。这个时候，他决定押注了。 “请讲，方某洗耳恭听！”方剑雄的语气有点不对了，还以为顾忠琛打算要高价。 “扶帅，江苏第一师八千人枪，现在就驻扎在苏州。南京方面，一直要求第一师开过去，在下一再拒绝了。现在部队缺饷，程都督说拿不出钱来，所以……。”顾忠琛说话的时候，方剑雄一直盯着他看，搞的他有点紧张。说到后来，头也低下去了。 “我当是什么大事，八千人的饷，我现在就可以开给你。不过，顾将军总要说个道理出来吧？我的钱，不养闲人。”方剑雄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顾忠琛的意思，顾忠琛这是摆明了不看好这个三省联合的盘子，向方剑雄送投名状来了。 “扶帅，这个事情是张季直鼓捣出来的，张季直主张各省自治，程都督……。”顾忠琛说到一半，方剑雄已经抬手打断道：“呵呵，这事情我明白。我看顾将军的意思，应该是看明白了一点，福建的孙道仁，眼下恐怕是身不由己，浙江的蒋尊簋，恐怕也未必能做浙江的主。三人各自打着小算盘，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凑一块成不了事情。方某说的对不对？” 顾忠琛冷汗开始往外冒，这些事情，他是想了很久才看明白的。没想到方剑雄心里明白的很，对各省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这个年轻人真可怕！殊不知眼下的方剑雄在情报上是两条腿走路，这三个省都督的情况都不太妙，程德全在南京的眼皮子低下呢，蒋尊簋手里没兵权，孙道仁就更别提了，叫许崇智给逼着通电反袁的货色。 就这么三个人，也好意思联合来跟方剑雄讨教还价。 心里越想越害怕，顾忠琛不安的微微扭动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方剑雄见状微微冷笑，淡淡道：“顾将军如果不想带兵了，回头到国防部任一个高参就好。愿意去地方也行，少不了你一个部长。” 顾忠琛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了，方剑雄是被所谓的三省联合激怒了。如果没有刚才的一番话，怕是离开就别想再回来了。 “顾某愿为扶帅驱驰！”顾忠琛赶紧表态，免得方剑雄再起疑心。 “回去以后，把部队带好就行。饷的问题，我给你解决。就这样吧，来了就好好待两天，别着急回去。”方剑雄说着端起茶杯道：“喝茶。” 顾忠琛起身告辞，出来之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可是明白的很，让他呆几天再回去的意思，那就是凉着程德全呢。想到程德全听了张謇的话搞出这么一个东西来，算是彻底的把方剑雄给得罪了。即便现在不发作，将来也是要算后账的。 当夜张孝淮赶到蚌埠，同时到达的还有李小川的第四师全部。这样一来，方剑雄在蚌埠的兵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方剑雄立刻召开军事会议，部署徐州之战。 五个师长全部到齐，方剑雄宣布开会。会议由张孝淮主持，这一次战役实际上也是张孝淮在指挥，方剑雄尽可能的利用国内的战争机会，蒋、张积累作战经验。 “诸位，来之前我与蒋总参谋长商议过，经过总参推演，以我军目前的兵力，完全可以正面击溃北洋东线兵力。经总参推演，决定以五六七三个师，摆成一个品字型，第六师居中，沿着津浦路堂堂正正的推进。第三、四两个师，作为总预备队。重炮第四、五两个团，加强到第六师，重炮第六团，分别加强到五、七两个师。装甲列车，作为扶帅的护卫车。目前部队已经完成了集结，各位回去之后抓紧时间做好战前的准备，后天上午七点整，兵发徐州。” 张孝淮布置完，方剑雄站起笑道：“大家都憋了半年了，当初的京汉线战役没打好，让袁世凯多高兴了几个月。这一次要趁袁世凯的主力集中在河南之际，狠狠的打他的东线，力争拿下北京过年。” 会议结束，张孝淮作为总指挥，北上宿县。方剑雄送行时，握着他的手道：“润农，东线战役交给你了，我连夜回武汉坐镇，防止北洋军反扑。” “扶国，请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张孝淮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方剑雄这一离开，意味着无条件的信任张孝淮。 徐州，冯国璋赶到徐州之后，北洋第三、五两个师也随着赶到，一时间徐州成了大兵营。北洋军军纪败坏，算是把徐州百姓给好一顿折腾。 何海鸣兵变一事，算是给了冯国璋一个当头棒喝，气的私下里没少说陈之骥。 袁世凯下令南下，冯国璋选择了慎重，不断派人往蚌埠方向打探消息，结果很不好，派出的侦查兵带回来的情报都不太好，很明显绿皮早有防备，双方的侦察兵之间较量了几次，北洋军的侦察兵都吃了亏。据回来的侦察兵报告，绿皮的侦察兵装备极好，有冲锋枪和手枪。 第一百一十六章 装备差距问题，就像一根刺扎在冯国璋的心里。从武汉之战到京汉线战役，冯国璋一直有一个藏在心里的观点：北洋军打败仗，主要是装备差距过大造成的。 应该说这个观点没错，不过现在这个观点不适用了。当初那支匆忙扩编的国防军，经过整编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缺口严重的士官、军官，芜湖、武汉两地的速成班半年学习过的老兵们，有效的解决了士官的缺口。士兵训练就更不用说了，这半年在德军的帮助下，国防军的正规化基本成型。 冯国璋拿到的消息，张勋先拿到了。通过一个为辫子军服务的商人，张勋得到一个消息，已经查到番号的国防军就是三个师，打着旗号，正在沿着大路往徐州进发。 徐州这个地盘得而复失，算是来之不易，守着津浦路好发财，张勋把这地方看的很重。得到消息，立刻去找冯国璋。见了面通报消息后，冯国璋也吓了一跳。国防军的师编制大小，据说比北洋军大一点，就算是一万三千吧，三个师就是将近四万人。 “少轩，消息可靠么？”冯国璋确定了一句，根据国防军以往作战的规律，有三个师的兵力出现在正面，至少有一个师的预备队。 徐州地处平原，无险可守，以现有兵力跟国防军正面打一下，冯国璋心里底气不足。现在这些兵力，能打正面的只有曹锟的第三师、陈光远的第五师，其他部队冯国璋真的没信心。 张勋一脸的担忧，徐州这个地方他是不舍得的，自己一个人守是肯定守不住的，只能指望冯国璋了。所以说话也很客气：“华帅。应该不会错。这消息是我一个亲兵打听到的，他家就是宿县的。开了个小酒馆，绿皮兵过去后。经常去那喝酒。就是那些去喝酒的军官酒后放的话，三个什么甲种师，可以平推了徐州。下济南，打到北京过年。” 三个师打到北京过年这种话，冯国璋自然是当笑话来听。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来，国防军骄横不可一世的姿态。兵法云：骄兵必败。冯国璋心里有了主张，立刻吩咐：“开会！” 会议室里很快就汇聚一堂，张勋、姜桂题、陈光远、武祥帧、陈宦，带兵的主官都到了。 北洋军没有参谋部先做好计划的习惯，推演也是的。一帮大佬们开会商议，该怎么打。冯国璋第一个讲话：“各位。逆贼方剑雄所部以至少四个师的兵力北上，这说明方逆在东西两线平均使用兵力。看上去是兵家大忌，实际上这是方逆对自己的部队很有信心。眼下这一仗我们都不能输。也不能退。否则北洋就完蛋了，大家都得回家养老去。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就不多说了。冯某已经电告北京大总统，告知方逆排兵布阵之事。我军在河南兵力雄厚，可采取攻势，徐州方面以闻守为主，伺机反击。” 冯国璋这个作战计划，看意思是得到了袁世凯同意的。想反对估计没可能，所以张勋一直在转眼珠子，他所凭借的立身之本就是军队，这两万人他是怎么都不肯全部砸进去的。 “少轩，徐州正面就拜托了。”冯国璋第一个任务果然找到了张勋，这货有两万多人，手里还有两个炮兵营，按说守正面责无旁贷，徐州是他的地盘。可是这正面是那么好守的么？张勋眼珠子转了几下，咳嗽一声道：“华帅既然看的上张某，这个活张某接了。不过我军组建日浅，华帅还得帮衬一二。” 张勋在历史上还是很能打的，二次革命的南京城就是他打下来的。当然这会的张勋不一样了，对手也不一样。二次革命的时候，海军都在北洋手里，打南京是有舰炮支援的。在一次嘛，张勋对上的是国防军，不拉点帮手肯定是不行的。 冯国璋知道他的意思，指望张勋守着正面，只好点头道：“姜老帅，少轩兄的正面，拜托阁下帮衬一二，另外我手里的重炮团，拨一个营给帮你们。” 冯国璋带来的一个重炮团，装备的是日制105野炮，整个北洋也就是两个团，心肝宝贝一样的。现在拿出一个营来，算是很够意思了。张勋不能不接这个活，本来徐州就是准备给他养兵的。既然又是姜桂题又是重炮营的，不答应看来是不行了。 “好，张某干了。”仔细一琢磨，手里两万人呢，不打野战的话，是能守一阵子的。 正面的防御任务解决了，两侧的防御就好办多了，冯国璋交给武祥帧和陈宦，这两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第三、五两个师是北洋的精锐，肯定是留在后面才能上的。这个道理，两人也不用想都明白。 武祥帧和陈宦的心态还不一样，前者是军阀性质，他的混成旅扩编为师，那是袁世凯照顾的结果，所以这个仗得看怎么打了，打光了都是自己的本钱来的。陈宦则是野心勃勃的，想要建功立业。两人站起回答时，武祥帧明显的没那么大声，陈宦倒是很洪亮的回答：“是！” 冯国璋这个布置，按照他的说法，先以防御挫敌锋芒，然后以精锐反击。 被分在右路的李逸风心里其实挺不服气的。“凭什么让呼延奥博打中路？还重炮团加强过去，老子的第七师，比他的第六师只强不差。”李逸风回到他的指挥部，对这杨醉就一阵吐槽。杨醉现在是警卫营长，指挥的是全师最强悍的一个营。手下八百老兵，都是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这样杨醉也是牛逼哄哄的。 “师长，不如我们先行动，不等中路。”杨醉也盼着打仗呢，只有打仗，才有机会立功。所以很热情的煽动，李逸风倒是中规中矩的，吐槽归吐槽，作战计划是不能乱改的。 “你当我不想啊？要被大帅知道了，能枪毙了我？这一仗，是张总参在指挥，换成大帅在这，还能去闹一下，争取一下。现在只好乖乖的遵命。” 呼延奥博回到宿县驻地，那是激动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招呼部下开会，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一样，双手乱舞道：“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上一次李逸风那小子捡了皮夹子，在汝河对岸打了个防御战还立功了，大帅奖励他一千大洋。一千大洋啊，娶十个新学堂里的女学生做媳妇都够了。” 匪气十足的呼延，战前动员都是当年在广德山区落草时的口吻。 相比之下，左路的林淮川，战前准备就正常多了。不过也够激动的，总算是等来了一个表现的机会。所以战前的动员会议上，林淮川对着一帮属下那是发了狠话的。 “各位，林某受大帅器重，得以执掌一个甲种师。这是我的荣幸，这一次打徐州，各位都给我争气点。奋勇向前的，我向大帅举荐，保证不少好处。胆小怕死，敢于后退的，别怪林某人手黑。从今天开始，警卫营担任执法队，凡是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向后的，一律执行战场军法，包括我本人在内，没有命令后撤，都执行军法。” 初冬的江北大地上一片萧索，衰草凄凄，树叶凋零。徐州城外，张勋正在布置他的防御阵地。作为老打仗的，自然知道不守城外，很难守住城池。 这一次张勋也是下了本钱的，一口气拉出二十个营的兵力，连夜在城外构筑工事。绿皮的火力很猛，没有坚固的工事很难顶的住炮火的洗礼。南京城的教训，张勋可没忘记。所以一晚上都在城外带着，举着火把，亲临一线鼓舞士气，督促属下尽快的修筑战壕。 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如今的张勋为了这部队下了一些血本，除了日制75野炮，还有哈气凯斯机枪也购入了十二挺，弄了一个机枪营，这不城外布置了两道防线，一半的机枪都放在城外的阵地上。 十二挺看着是少了点，要知道军阀之中能装备重机枪的，这年月还真不多见。张勋是吃了大亏的，所以肯出血。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远远的传来塔塔塔的马蹄声，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下，发现来回来的是自己派出去的骑兵。张勋心里一紧，因为远端传来了枪声。望远镜里看见一个辫子兵栽下马来，张勋心里一紧，暗道这是吃了亏。 率先交火的第六师警卫营的骑兵连与张勋派出去的骑兵一个营头。国防军每个师一个警卫营，下辖一个骑兵连。装备都是一水的斯登冲锋枪，而且还装备了两门60迫击炮，两军在徐州城外的二十里处遭遇，先发现对手的是张勋的兵，先开火的也是辫子军。结果一接触，对面居然有炮。绝对优势的火力面前，辫子军吃了大亏。三百多人对上一百多人，打了半个小时，损失三十几号人，赶紧的往回撤。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东线激战（一） 一张徐州城布防图出现在面前，张孝淮欣喜之余暗暗吃惊。军情局的能力之强，远远超出预料之外。从内容上看，这张图做到了极为详尽，就像是北洋军自己画的图一样。地图旁边细细密密的做了标注，部队番号，兵力多少，火力配备等等无一不备。 有了这么一张图，可以说徐州之战先胜了一半。这张图是怎么来的，张孝淮没有问，对亲自送布防图的赵迒微笑致意道：“赵局长，这一仗打下来，军情局是首功。” “参谋长客气了，比起阵前卖命的兄弟，我辈实在算不得什么。此事，卑职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低调是情报人员的基本素质，能拿到这份布防图，赵迒费了不少力气。不过也要感谢北洋体系的腐败，这么一份要命的文件，花了不到五千大洋就拿下了。北洋方面的保密意识之差，让赵迒暗暗的景醒，国防军内部的保密事宜，有必要向大帅建议一二。 徐州前线，短暂的接触战之后天黑了。国防军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布置岗哨。 代理师长呼延奥博，心里憋了一股气，一定要把这个“代”字去掉，这一仗很是卖力气。走遍了每一个连级单位，察看准备情况，回到指挥部，还要召开战前准备会议。 明天的一仗怎么打，喜欢打巧仗的呼延奥博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回到营地时，参谋长等在外头。看见他便上前招呼：“总指挥来了。” 总指挥自然是指张孝淮，呼延奥博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没问题吧？” 国防军重视风纪的传统，到了蒋方震和张孝淮手里更是要求到苛刻的地步。这两位整天都是衣冠楚楚的，尤其是张孝淮，下属稍有着装不严谨的地方，当面呵斥都是常事。 走进指挥部。张孝淮正背对门口，盯着墙上的地图看。地图上标注着第六师的部署，听见脚步声。张孝淮回头，目光严肃的看了看进来的呼延，摆摆手道：“回来了？呼延和参谋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如此神秘的样子，搞的呼延奥博很好奇。等人都出去了，张孝淮从包里拿出一份图道：“看仔细了，这是第六师对面的张勋所部布防图。你们慢慢研究，我还要去第五、七师。”张孝淮说完便走，两人送出门口时互相看看，心里都是暗暗的吃惊。这情报是怎么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张孝淮亲自送来的肯定没问题。呼延奥博立刻吩咐下去开会，战前最后一次准备会议。 对于张勋而言，同样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姜桂题的老身子骨。也陪着一起熬夜。 “姜老帅，你觉得外围阵地能守几天？”张勋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姜桂题听了这话，心里暗暗的琢磨，这国防军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当初就在蚌埠。十个营头的老兵，叫人打的不成样子。虽然有被偷袭的嫌疑，后来仔细一想，就算是堂堂正正的打一仗，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守一天算一天吧，这一仗要是打输了。你我都得回家种地。”姜桂题回了这么一句，张勋知道这是实话，在袁世凯手下想混一块地盘，难啊！好不容易徐州到手了，不由自己不拼命。姜桂题的心思，大概也是如此吧。真是要退，退到哪是个尽头？ “天快亮了！老帅去躺一下吧，别跟着一阵熬。”张勋嘀咕一声，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指针指向凌晨五点五十八分。 姜桂题站起道：“我就跟这眯一会。”张勋起身出了门，院子里出动的寒气浓重，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黝黑的天际，但见一片火光突然撕开了黎明前的黑暗，心里一惊，震耳欲聋的炮声如同在耳边炸响。 三个重炮团，76门重炮一起开火，这种场面交战双方谁都没有见识过，更不要说还有师属75山炮团也加了进来。黎明的寂静被打破，由寂静到震耳欲聋，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屋子里的姜桂题被惊动，跑出来看着城外的火光冲天，还有那声势浩大的炮击，顿时呆了，望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少轩，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张勋把帽子一丢，恶狠狠的吼道：“想灭了咱，没那么容易，老子亲自去城外督战，这一次跟绿皮拼了。”炮声还在持续，城外阵地上被炮弹爆炸成了白昼。辫子军辛苦构筑的工事，在强大的炮火面前如同纸糊的纷纷飞上天。 阵地上的辫子军经历了一个最漫长的一小时，有经验的老兵抱着头缩在战壕里，等着炮击结束。新兵怕炮，好些个被吓的从战壕里爬起来就跑，结果被炸上了天，断手断脚到处飞。 一个小时的炮击之后，天也蒙蒙亮了，正面第六师的部队从预定的出发地里冲出来，排着散兵队形，跟着师属75炮延伸的脚步往前冲。辫子军第一线阵地的反击零零星星，如此猛烈的炮击摧毁了绝大多数人的抵抗意志。 不过有人不满意，亲临一线指挥作战的炮兵部队最高指挥官程芝萱，就在跳脚大骂：“一群败家的玩意，打一个基数就是了，怎么打了一个半基数？后勤运点炮弹容易么？知道这炮弹多少钱一枚么？” 为了这一仗，国防军总后勤部准备了十个基数的炮弹，一个开头就是一个半的基数，难怪程芝萱要跳脚，谁知道这仗得打多久不是？ 呼延奥博倒是很满意的，站在高倍的炮镜跟前，看着突击部队很顺利的冲上了敌军的阵地，心情大为愉悦。从过程看，炮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猛烈的炮火让对面的辫子军心里承受能力到了极限，一线阵地的战壕和障碍物大部分被清理。 一战还没开始，国发生在中国境内的这一场战斗，交战双方都没有深挖沟的觉悟。鞭子在所谓的战壕，实际上就是一米多深的沟，在大口径火炮面前，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第六师的攻击在辫子军预设的第二道防线时，遭遇到了相对顽强是抵抗。晨色中，留着辫子的张勋部队，躲在战壕里拼命的开枪。一些火力点在炮火中残存，在军官的拳打脚踢怒骂声中，辫子军的抵抗有点歇斯底里的尽头。 开战不过一个小时，第二道防线就已经摇摇欲坠。辫子军的抵抗在他们看来很顽强，可是在第六师的眼睛里，这种程度的抵抗实在不算什么。大量装备的轻机枪，在战斗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辫子军在战壕被密集的机枪火力压的抬不起头。塔塔塔，塔塔塔，很有节奏的点射压制，成为了辫子军的噩梦。一些敢于露头抵抗的士兵，被机枪无情的打倒。几个火力点在迫击炮的重点照顾下，无一幸免，前后被轰上了天。鬼魅一般的狙击手，专找军官下手，枪法精准，不断的爆头。狙击手在后来被俘的辫子军心目中，那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 尽管张勋亲临城外，亲手砍掉了几个战败军官的脑袋，但是一样无法阻止第二道防线被攻占的结局。张勋无奈的下令炮兵阻断射击，不到五分钟，张勋的炮兵遭到国防军炮兵的压制。两个营的炮兵被炸毁一半，心疼的张勋差点哭了出来。 总算是在城外的第三道防线面前，国防军的进攻被遏制，这道防线没怎么被重炮的打击，几个营头的官兵还算整齐，机枪也都还在，国防军持续的攻击被打了回去。 张勋气的大骂冯国璋不够意思，几次要求重炮部队射击，都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亲自上门去骂时，派出去的通讯兵回来了，配给张勋的一个重炮营，一炮没发全都报销了。绿皮的炮兵长了眼睛似的，一开始就对着重炮阵地去了。 张勋闻讯浑身冰凉，扶着战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重炮啊，射程老远的好吧？ 关于是否炮击城内的事情，战前国防军有过明确的规定，不得朝城区使用重炮。这也就是第三道防线为何没有遭到炮击的缘故，距离城区太近了，只有一百米。国防军炮兵的手艺再好，也无法保证炮弹不掉进城里。 对此规定，呼延奥博很不满。认为这是无视士兵的生死，从布防图上看，冯国璋还有两个炮营在城内，在张勋的请求下，北洋军城内的重炮营开火，攻上阵地的第六师官兵吃了不小的亏。刚刚得手的阵地，被迫退了下来，张勋松了一口气，呼延奥博气的率了望远镜。 “狗屎的规定，给张总参发电报，要求重炮对城内的敌军炮兵阵地设射击。”伤亡数字虽然没有统计出来，呼延奥博照样心疼的要死。 张孝淮的答复很快回来，电称：已电请武汉方总司令决断。很显然，这个规定，张孝淮无权打破，只能请方剑雄做主。 武胜关的早晨沉浸在浓雾之中，站在关上的方剑雄，无奈的放下了望远镜，现在这时候望远镜是多余的。从时间上看，徐州已经打响了，方剑雄希望徐州方面是好天气，这样能充分发挥火力优势。 尹维峻快炮到跟前，大声道：“扶帅，宿县急电。”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线激战（二） 部署在城外的一个重炮营，一炮没发就被报销了，这给冯国璋提了一个醒。这城里头应该有国防军的探子，不然炮兵阵地怎么被打掉？ 心疼之余，冯国璋让女婿带着投降的民军改编的临时警备部队，在城内收索，并下令炮兵阵地转移阵地，还是放在城里。国防军的炮兵没有打掉城内的炮兵阵地，冯国璋似乎看到了什么。城内搜索的同时，冯国璋下令内部自查。不过这个自查的效果很差，北洋的情况冯国璋心里很清楚。 第六师与张勋部激战的同时，第五、七两个师也与对面的武祥帧和陈宦部发生了激战。战斗的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中路的作战。林淮川所部与陈宦部之战斗，意外的成为这一场战斗中最激烈的一个战场。 国防局于凌晨六点发起总攻，新编的第九师，其基础是原二十镇的四十协。东北兵居多。陈宦上任之后，一心要表现自己，训练抓的很紧。这个新编师都是日械，素来以知兵著称的陈宦，事先准备工作做的很足。 林淮川师发起的第一波攻击，就遭到了对手顽强的抵抗。 炮击刚结束，陈宦就带着卫队上了前沿，距离一线阵地不足五百米处，亲自督战。陈宦很清楚，这一仗要是打败了，以后想有类似的带兵机会就难了。 对于全部日械装备的部队，陈宦还是很有信心的。别看是新编师。机枪山炮都是新购进的。在日本留学的陈宦，战前研究过国防军以往的作战模式，总结出一些经验来。这一次战斗中，第九师的工事坚固，战壕挖的也够标准。加之重炮主要集中在中路，陈宦这边遭遇的主要是75山炮的轰击。 陈宦对国防军的攻击有所预判，第一时间就让二线部队发起反冲锋。可以说这个布置很及时。增援的一个营冲上一线阵地时，国防军的突击队已经冲上了一线阵地。两下里都没刹车，碰撞在一起进行了最残酷的白刃战。国防军突进速度之快。把陈宦吓的不轻。一线的阵地有两个营的兵力，左右互为犄角。没曾想这才刚打没到一个小时，对手就冲上了阵地。一千多好人的阵地。 及时的增援发挥了作用，绿皮渐渐支撑不住，往后退却。陈宦下令统计战果，大致的结果出来，陈宦觉得牙根都在疼。就刚才过去那一个小时，两个营的兵力，损失了一半。其中大多数都是在白刃战中吃的亏，这一个结果把陈宦给吓着了。北洋军的拼刺技术，师从日本人，对上民军白刃战。那是很有信心的。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另外一个发现，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对面的绿皮兵机枪造成的杀伤很大。尤其是那种轻机枪，每次点射都能咬到人，绿皮的枪法普遍都不差。之所以造成被绿皮冲上阵地的结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基层军官被点杀了不少。没有军官，士兵的战斗力自然下降。这个发现让陈宦觉得很必要引起重视，立刻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军官脱掉显眼的军官服，换穿普通军服。同时让人给冯国璋送信。告知这些发现。 别看是打辅助战，林淮川却是当主攻来打的。实际上李逸风那边也一个德行，都抱着一种“先入关中者为王”的心态，先打进徐州，显一显本事。 第一波冲锋被打成了僵持战，随后退了下来，观战的林淮川吃了一惊。在指挥部里呆不住了，骂了一声：“艹！”带上头盔就往外冲，参谋长要拦住，被推开道：“你留在这里坐镇，我去前面看看。” 林淮川赶到前沿，了解了情况才知道，对面的北洋军意外的很拼命，第一波攻击明明突入了一线阵地，却叫北洋军一个看上去很有准备的反击打了回来。 好在部队伤亡不大，也就是死伤不过百人。第一次的攻击也不是一无所获，迫击炮打掉了对方的两个机枪火力，狙击手战果也不小。从战况估计，对面的伤亡更大一些。 林淮川亲临第一线的时候，李逸风也没能在指挥部里呆的住。国防军这些师长们，都有这个毛病，打起仗来都喜欢往前沿跑，这大概跟国防军建军初期的新兵多有关系，尤其是京汉线战役那会，军官都得往前压，否则担心部队顶不住。 李逸风对面的武祥帧也不是吃素的，这哥们是吃过亏的，李逸风的老对手了。战前的准备做的也很充足，不过武祥帧在能力上稍稍不足，没有像陈宦那样发起及时的反击，一线阵地被打下了。 徐州城内的总指挥部内，冯国璋不断的接到的都是坏消息。原本以为防御最为坚固的中路战场，张勋放了二十个营在城外，结果叫人家打的晕头转向，配给他的重炮营报销了不说，张勋的二十个营头在上午的战斗中损失过半。 杂牌军就是杂牌军，在国防军猛烈的炮火面前，张勋所部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尤为明显。大部分的伤亡都是炮火造成的。唯一的好消息来之陈宦，奇迹般的一块阵地都没丢。可是这战斗从炮火准备开始，才过去两个小时，陈宦就损失了六七百人，汇报是国防军的伤亡相当，这个数字估计是要打一点折扣。 冯国璋还是决定通报奖励陈宦，说他打的好，希望他再接再厉，并派人给陈宦送去三千大洋，作为奖励。战局的进展让冯国璋对于未来的胜利，生出了一丝动摇之心。对面三个师的国防军之战斗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或者说，张勋和武祥帧，对于对手的顾忌不足，也有可能是能力不足。总之结果有点不妙，冯国璋对前来求援的张勋表示，不行就退进城里，对面的绿皮炮兵重炮不会轰击城内。 损失最大的还是中路的呼延奥博，尽管推进的很快，但是遭到北洋军重炮的轰击，部队伤亡小三百人，这个损失让呼延奥博跳脚大骂……呼延奥博正在怒骂的时候，炮兵阵地上的程芝萱接到了张孝淮转来的电报，方剑雄在电报上就三个字：死脑筋。对这么一份电文，张孝淮多少有点惭愧。 三路进攻在整个上午都不太顺利，北洋军的重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可是升起的热气球，无法捕捉到藏在城内的北洋重炮阵地。就在张孝淮为难的时候，门口冯华进来请战。 “报告张总参谋长，航空大队长冯华奉命报道。”冯华表情严肃，心里却是很激动。这一次战斗，本来没有航空队什么事情，冯华一再请求之下，才得到了方剑雄的许可。允许空军前往，并在前方修了简易机场，航空队的作用是找到北洋军的重炮阵地，指引炮兵打掉对手的炮兵。 张孝淮并不太看好飞机这种东西，所以态度很一般，简单地摆摆手道：“你直接去找程芝萱，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很简单的被打发出来，冯华看的出来张孝淮对航空队的兴趣不大，说完话就对着地图发呆，丢给冯华一个背影。无奈的冯华只好走出指挥部，驱车奔着炮兵指挥部来。 航空队的待遇可以说是国防军里的头一份，这一点让国防军内部很多人不服气。这个现象，冯华早就察觉到了平时丢在身上的白眼。航空队最差的都是少尉，全部都是军官，打起来还指望不上，你说陆军能服气么？ 程芝萱倒是很客气，尽管对航空队还是有不信任的地方，但是对于方剑雄的眼力很有信心，所以对航空队还是抱着巨大的希望。 “冯队长，你的任务是找到敌人的重炮阵地。”程芝萱很认真的说话，握着冯华的手道：“拜托了，前方打的不顺利，兄弟们伤亡不小，步兵对炮兵的怨气很大。” 其实程芝萱也挺后悔的，早先有布防图的时候，没能一次性端掉对手的炮兵，这是他犯下的一个错误。好在方剑雄的回电还算客气，不过程芝萱还是很难心理平衡。 “请程司令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冯华总算是找到了组织的意思，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出门上了车子，奔着简易机场过来，一共四家寇蒂斯改进版。这些飞机，经过冯如和周裕翔的努力，发动机和机身都做了一些手术，安全性和飞机性能提高了不少。经过方剑雄的批准，每架飞机还带了点小玩意，一枚迫击炮弹绑着俩汽油瓶。 飞机发动机轰鸣声中，四架飞机先后起飞，奔着徐州飞去。战斗还在继续，头一次亮相的冯华，心里憋住了一股气，一定要把飞机的作用现实出来。 改进后的飞机为双座，后面坐着一个人负责侦查和拍照，身边还放着那个危险品。突然出现的飞机，果断的引起了围观，国防军这边还好一点，辫子军这边好多人直接吓傻了，没见过这个玩意啊。 一些士兵直接跪地冲着飞机磕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钉子 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喜欢冒险的冯华，很喜欢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航空队每一个成员都背负这沉重的压力，他们需要一次成功来正面自身存在的价值。 “嘿，伙计，打红旗，告诉其他伙计，下降高度。”冯华回头招呼了一声自己的同伴，压低了操纵杆，飞机从三百米的高度下降到一百米。红旗在助手的手里挥舞了几下，随行的三架飞机没有犹豫，保持着整齐的编队下降，一百米，足以让飞机上的人看清楚地面的情况。 “嘿，伙计，我好想看见了炮兵阵地？”冯华兴奋的喊了一声，下放的炮兵阵地，正是北洋军的重炮阵地。飞机开始在阵地上空来回盘旋，大约半个小时后，身后的助手通过手里的地图，确定炮兵的位置后，竖起一个大拇指。其他三架飞机很快通过旗语，一致表示确定了目标，并且得到了一致的认定后，冯华才兴奋的笑着大声回头喊：“嘿，伙计，把那个小礼物送给他们。” 助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其他三架飞机跟上。 地面上的北洋炮兵开始给吓着了，一些士兵四散而逃，日本教官中川次郎拎着木棒一阵乱打，总算是把那些被吓坏的士兵给镇住了。对于这些没见识的北洋兵，中川心里很很的鄙视了一番，一边揍几个士兵，一边大声骂：“猪，那些飞行器不过是一种玩具。不会对炮兵阵地造成任何伤害。” 总算是当兵的都回到了阵地上，果然天上的飞机不能奈何他们，半个小时左右后，当兵的安心了不少。在木棒的威胁下，炮兵继续发炮，压制正在发起攻击的国防军。 尽管天上的飞机不能对下面的人造成任何威胁，但是像只苍蝇似的在脑袋上嗡嗡叫也确实讨厌。中川好几次动了拿步枪打一下的念头。想想还是作罢，就那个速度，拿步枪打真叫浪费子弹。 飞机的用处中川还是知道的。不过上面的意思，阵地在城内很安全，国防军的炮弹果然一发都没落进城里。中川习惯了也就安心了。抬头看看天上的飞机，露出一丝耻笑。 不过下一刻中川就笑不出来了，天上往下掉了几个东西，也不知道是啥，巧的是正奔着他的位置来呢。凭着本能，中川往边上躲了一下，然后盯着那个往下落的黑点，清楚的看着他玩意好死不死的落在弹药箱上头。 “坏了！”一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中川就发现自己被强烈的气流卷上了天，最后一刻看见的是炮弹殉爆的壮丽。耳朵里只有鸣叫声，什么都听不到。 “伙计，丢中了！”冯华兴奋的浑身发抖，一共才四个小礼物，往下丢的时候。只有一个丢在在目标范围内，其他三个点着了几座房子。 剧烈的爆炸声惊动了总指挥部的冯国璋，没办法不惊动，剧烈的殉爆镇的屋子都在摇晃。冲出房间的时候，指挥部里很多人都脸都被吓白了，这声音太剧烈了。 看清楚爆炸的方位后。冯国璋的心往下狠狠的一坠。从外头冲进来的陈之骥，惊慌失措的大喊：“大事不好，是重炮阵地。” 冯国璋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正在升起的云团，久久不说话。陈之骥见状，不免暗暗着急，却不敢上前时，突然冯国璋身后冲出来一个副官，急迫的大声道：“报告，济南急电，胶东自卫军突袭济南，双方正在激战，济南危机。” 冯国璋回过神来，惊骇的抢过电报看了一样后，一阵头晕目眩，不待有所举动，但闻呼啸声自城外而来，重炮阵地所在位置上，再次遭到打击，这一次光顾的是绿皮兵的炮弹。冯国璋仰面望天，摇摇欲坠，大喊一声：“天亡北洋！”喊罢，一口血喷了出来，化作血雾飞舞。 对面的张孝淮正好相反，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先有航空队袭击了对面的重炮阵地，引发炮弹殉爆，顺利的引导重炮部队打击对手的炮兵阵地。后有前方传来消息，张勋部退入徐州城，陈宦、武祥帧所部阵地往后收缩。最让张孝淮兴奋的，还是山东来电，胶东自卫军以两万五千人的兵力，倾巢而出，偷袭济南，战况顺利，最多一日可得手。 东线的战役，在打响后的第三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个变化的520小说，居然是航空队这个一直不起眼的角色。正是因为一发迫击炮弹，带着两瓶汽油，引爆了北洋重炮部队的一堆炮弹，引发的殉爆为重炮部队指明了目标。 当然，从大的层面上来看，真正起到致命一击的，是偷袭济南的胶东自卫队。 济南城外，抵达城下的齐正鸿，此刻正策马观察远端的战斗。偷袭的效果不错，留守济南的不过是北洋军的一个营，加上一些后勤和地方部队，兵力不过一千余人，即便被他们先发现了偷袭部队，又能守的了多久？ “报告，炮兵准备就绪。”通讯兵前来报讯，齐正鸿心里虽然比较有谱，但是城防未下，他是在教官跟前立下军令状的，24小时必须拿下济南。 “告诉各部队，没有主攻方向，全都是主攻。让炮兵把所有携带的炮弹给我打出去，然后全军突击，有进无退，进者生，退者斩！”齐正鸿冷冷的下了命令，扩建之后的胶东自卫队，同样存在部队缺乏实战经验的问题，当初跟民军打的那一仗，没有太多练兵的实际意义。 齐正鸿的命令下达后不久，通讯兵跑了回来，报告称：“炮兵长官认为炮击城内，恐有平民伤亡。希望克制使用炮兵。” 齐正鸿面色铁青冷笑的回答：“比起大帅的伟业，伤亡几个人算什么？执行命令。” 一声铁血的命令下达后，两个75炮兵团开始了密集的炮火射击。前后轰击两个小时，济南城被硝烟笼罩，炮声渐渐停歇之际，三发信号弹升空，潮水一般的绿色集团冲锋开始，呐喊声冲破云霄。 毫无悬念，北洋兵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绿色的洪流涌进了城内。黄昏落日时分，残阳如血之际，看着硝烟未散的济南城，齐正鸿回头道：“电告武汉、宿县，济南城在我手上，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武汉，方剑雄接到来电时正在武胜关下视察防御阵地，手持电报飞奔而至的是蒋方震，兴奋的蒋总参谋长，远远的就在呼喊：“扶国，扶国，济南城在我手矣！” 方剑雄正在关外的一道战壕内检查一个机枪阵地，闻声惊回首，听清楚蒋方震的喊声后，嗖的跃出战壕，蒋方震气喘吁吁而至，方剑雄抢过电报一观，罢了仰天长啸：“齐正鸿干的漂亮，回电齐正鸿，给我死死的钉在济南城内。告诉张润农，此战之后，北洋不复，望齐心戮力，早下徐州，围歼北洋精锐于济南城下。” 徐州，吐血之后的冯国璋反倒缓过一口气来，立刻将一干人等召集而至，通报了战况之后，人人面露惊悚之色。没有人想到过，方剑雄居然在济南侧后安排了这么一支奇兵。 “为今之计，唯有以第三、五两师回师济南，用最快的速度消灭身后之敌。徐州，只能拜托给诸位了。”嗖的站起说话的是曹锟，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师绝对不能败了，否则北洋就真的完蛋了。这个问题，冯国璋心里想的很明白。 “仲珊，永成，济南就拜托二位了。本总指挥留守徐守，为二位夺回济南争取时间。”冯国璋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本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涌起潮红，双目圆凳，拍案大吼：“方扶国要灭我北洋，没那么容易。” 甚至厉害，张勋站起，拍着胸膛道：“此役关系我北洋生死存亡，勋必拼死而战，力保徐州不失。”老将姜桂题，稍稍犹豫之后也起身肃然道：“题不敢苟且，当全力以赴。誓与徐州共存亡！” 陈宦、武祥帧各自起立，表示心意。军事会议很快结束，第三、五两师连夜启程。 夜，徐州城外恢复了平静，双方都没夜战的意思。城外的国防军指挥部内，张孝淮亲临第一线，宣读了方剑雄来自武胜关的电报：如能顺利围歼东线北洋主力，则北洋一半实力去也，西线可望不战而取。望诸君牢记我国防建军宗旨，齐心戮力，定鼎中原，务求十日之内，歼敌于济南城下。 宣读电文之后，张孝淮起身大喝：“我命令！”全体与会军官起立，张孝淮语气肃杀，面色如霜：“明晨六点，发起对徐州之总攻，各部队不得有半点携带，限时36小时，拿下徐州。如有不能胜任者，事先让位于他人。否则届时不能入徐州，本总参谋长亲自去冲锋，在座各位冲在最前面。” 李逸风回到师部，已经是半夜，警卫营长杨醉突然对李逸风敬礼大声道：“师长，卑职请战，明天由我部先上，必能为全师杀出一条进城的血路。” 李逸风肃然而观之，正色点头道：“好，我把全师的自动武器都给你，明天警卫营第一上，给我狠狠的往里冲。” 第一百二十章 决战（1） 夜幕降临的时候，上海滩依旧喧闹。码头上的咸水妹擦着品质粗劣的香粉登场，纠缠着每一个路过的外国水手，希望能做一笔生意好为明天有口饭吃。码头上的苦力们三三两两的下工，一身洋装的买办脚步匆匆，人模狗样的鬼子依旧是趾高气扬的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 徐州正在进行的一场决定国家前途和命运的战争，似乎在上海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紧张气氛。长三堂子里的女先生们，照样还得打开门做生意。 “德兴堂”的酒菜在好，陈其美也无心下咽。一桌子的菜，筷子没动几下。一起喝酒的黄郛、李平书，表情也都有点难看。回到上海搞二次革命的陈其美，意外的发现自己在上海滩吃不开了，即便是李平书，也没了往日的那种竭力帮衬的意思。 黄郛倒是跟以前一样，不过他手里号称一个师，实际上只有三千多人枪。王一亭、沈缦云这些地方士绅，对陈其美避而不见，当初在上海呼风唤雨的陈都督，再回上海四处冷遇。 南京方面和武汉正在谈判，陈其美在上海有心为孙谋划筹备点本钱，现实却是他根本出不上什么力气。 “方扶国这个小瘪三，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野心这么大。不但要吃点北洋，还要连同盟会一口吞下去。”陈其美端起酒杯喝着闷酒，边上的两位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国内政局的变化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徐州丢的太快，民党手里的一点本钱眨眼之间缩水一大半，拿什么跟方剑雄讨价还价。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民国”后，宋教仁的死让民党看清楚了袁世凯的真实嘴脸，也看清楚了方剑雄的野心。在南京的时候，陈其美曾力劝孙文不要接受方剑雄的合作计划，结果孙文没听。坚持与联合自治区政府谈判。 现在看来，孙和陈都错了，两人都没有预料到徐州那么快就丢了。毫无准备的南京方面。匆忙之间让陈其美来上海，重组上海的军队，作为民党的本钱。再回上海。可以说是要钱没有，要人没几个愿意跟陈其美干的。 拄着一根拐杖的张静江姗姗来迟，陈其美见其进来，赶紧站起拱手道：“二哥！辛苦了！” 张静江面前沉重的摆摆手道：“不提这个。”说着拿出一张汇票来，放在桌子上道：“英士，我能拿出来的就这些了，有句话你可能不喜欢听。” 陈其美心里一凉，大致猜到他要说啥，还是很恭敬的点头道：“二哥请讲。”对上张静江，陈其美是一点架子都拿不起的。孙文都称张为二哥的。大概也就是后来的蒋，才能做到翻脸不认人的地步。 “英士，如果方扶国在徐州赢了，就不要跟他争这个天下了。”张静江丢下一句话，拱手之后转身就走。一脸阴沉的陈其美目送其远去后。端起酒杯想喝，又狠狠的砸在地上，也不知道骂的是谁，总之爆了一句：“册那。” 张静江送来的是五万块汇票，黄郛手下的三千人，一个月的饷是有了。历史上那个倾家荡产支持革命的张静江。在这个时空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大概是因为有对比的缘故，张静江比较之后，才发现方剑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没有太多名利心的张静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徐州城外，阴沉了一天之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临。鹅毛大雪下了一夜，天色微明之际，大地已经是一片雪白。残酷的战争造成的伤口，暂时被雪遮盖。 搓了搓手，杨醉啐了一口，回头看看身后的兄弟们，一个一个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张敬尧从边上冒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银酒壶，讨好的笑着递过来道：“营长，喝一口暖一暖。这鸟天气，说下就下，冻死个人。” 杨醉接过酒壶，狠狠的喝了一口，烈酒入喉，身子一暖之际，天边升起了三发红色信号弹。杨醉瞬间兴奋了起来，嘿嘿的笑了笑。宁静的清晨，在信号弹升起的瞬间被打破，徐州城防片刻之间被硝烟笼罩，大地因猛烈的炮火而颤抖。 趁早在雪地上觅食的麻雀，吓的惊慌失措，高飞远遁。 这一次的炮火准备只有半个小时，师属炮兵团将前方的敌军阵地犁田一般的扫荡了一遍又一遍，望远镜里不时能看见惊慌而走的北洋兵。这一场雪，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啥好事，不过就装备而言，国防军明显要准备的更充分。打头阵的警卫营每一个士兵，都分到了二两酒。每人都裹着厚厚的棉大衣耐心的等着炮火的延伸。 炮火渐渐淡了，吐了一口唾沫，杨醉脱掉身上的面大意，冲锋枪举起，刺耳的冲锋号响起。杨醉第一个冲出隐蔽战壕，踩着嘎吱响的白雪，声嘶力竭的喊：“跟着我冲。” 同样的场景，机会在三个方向同时上演。国防军每一个部队都有相似的传统，冲锋的时候，军官必须在前。 尽管早有准备，一场意外的大雪还是带来了侥幸的心理。本希望绿皮能因为大雪的来临而停止进攻，结果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很快的破灭。陈宦几乎是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就从指挥部的小床里跳了起来，匆匆的套上大衣，带着卫兵就出了指挥部。 绿皮的炮火依旧猛烈，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下雨一般的落下。每一次这样的经历，对于北洋兵来说，都是一次人间地狱的煎熬。 前方阵地上昨夜调上去的一个营长在炮火中惊慌失措，丢下部队带着几个人跑了下来。陈宦冷笑着迎上去，二话不说，抬枪就点了他。身边的参谋长有点不安的低声道：“师长，他是华帅的远方侄子。” 陈宦轻轻的把枪归套，面无表情的冲着退下来的兵喊：“胆敢撤退，他就是下场。” 当机立断的执行军法后，北洋兵的阵脚稳住一些，不过这仅仅是暂时的。眼瞅着一支部队，高举这红旗往前冲，这些身穿绿色军装的国防军士兵们，冲的很凶，气势十足。连续突破了几处阵地，生生在中路撕开一个缺口。 陈宦及时的带着预备队堵上去，双方在一片阵地前展开对射的结果是北洋军根本无法对抗，对面的绿皮兵装备了大量的自动武器。那种被称为炮击炮的小炮，更是咚咚咚的一直在响着。陈宦眼看阵地要丢，这已经是徐州城外最后一道防线。 急眼之下，陈宦抽出战刀，高喊一声：“跟他们拼了！”喊罢第一个往前冲，一个卫兵及时的挡在前面，就在陈宦的眼前，这个卫兵的脑袋被打成了烂西瓜，陈宦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地上一趴，一发子弹擦着脑门过去。吓出一声冷汗，陈宦正准备找一个掩护继续射击，一声怪叫从天而降，炮弹落在身边的一个机枪阵地上，陈宦眼看着一块弹片镶在肚子上，然后才感觉到疼还有巨大的冲击力，摇摇晃晃几下，陈宦摔倒在地。 绿色的潮水涌过去，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见几个卫兵被弹雨打倒。陈宦又急又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济南城南有多处山峰，能否守住济南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牢牢的扎住这些山头。济南地势北低南高，如果北洋军从北面过来，济南防守困难。现在的关键是，齐正鸿率领的这帮人，很可能遭遇到北洋军的两面夹击。 实际上陈光远的第四镇，昨天深夜已经从北京装车完毕，连夜南下。 齐正鸿把一帮教导队的同学叫来，商议了半夜之后，决定强行将城内的居民赶出城。一大早起来，胶东自卫队的两个师抽出一个团的兵力，负责全城赶人。其他部队抓紧修筑工事，城内城外都在忙活。正如方剑雄在电报中所称，能否歼灭北洋军东线主力，关键在于守住济南。这一仗，是对教导队一期学员们最大的考验。 齐正鸿手里有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分别为暂编第一、二师。两个师都是齐装整员，如果仅仅是守备北洋的北洋军，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现在的关键是南下的北洋军。 北京火车站上一片忙碌，紧急抽调的第一师正在装车准备南下。段祺瑞和徐树铮都在车站，看着老底子是八旗兵的第一师，心里很是担忧。正准备上车的第一师长何宗莲，看见两人赶紧跑步过来，敬礼之后道：“芝帅！” 段祺瑞回礼之后道：“能不能保住北洋第三、五两个师的精华，关键是济南能不能夺回来。此去济南，关系到北洋的生死存亡。” 徐树铮在边上听着直歪嘴，心里很不是不屑的想，这旗人的兵能打仗么？第一师在袁世凯当了大总统之后，进行了大换血，军官全部换掉，士兵也换了一半，即便是这样还有半数的旗人为了饷银留在部队里。这样的部队南下，配合第四师打济南，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战（2）战场之外的较量 离开乱糟糟的车站，徐树铮对段祺瑞道：“芝帅，这种时候宫保还不肯放过消耗异己的机会。第一师这样的部队留在京城不放心，南下济南是送死。真不知道早干啥去了。” “这一仗要是败了，北洋的日子就算到头了。别抱怨了，赶紧去调人手，第一师那个乱劲。没人指挥，一天都装不完。”段祺瑞心情沉重，此前还是一片大好形势，突然北洋就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 “真是搞不明白，方扶国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养兵？”徐树铮悠悠的叹息一声，赶紧去办事。段祺瑞上了车，奔着总统府而去。昨天夜里，据说袁大总统接到济南丢失的消息直接晕了，对外称病不起，对内吩咐段祺瑞对方氏的战争负总责，大公子袁克定做监督。 段祺瑞昨夜召开了紧急的作战会议，拟定由第二、四、六三个师南下济南，决战东线。不料袁克定拿着计划去见了袁世凯，批下来的却是第一、四两个师南下。这个结果真叫段祺瑞哭笑不得，想据理力争一番，袁世凯又不见他，只是让袁克定转达，作战的事情拜托了。 留在北京的第六镇，那是李纯的部队。王占元的第二镇在信阳，段祺瑞已经下令他放弃信阳，直接退过黄河。配合南下的两个新编师，守住黄河防线。现在很明显，关键看东线的战局进展了。袁克定提出过信阳的部队南下。段祺瑞直接给否定了。开什么玩笑，凭着一个就算把所有能调动的部队都拉到武胜关，没有半个月也别想拿下。 徐州，激战已经停歇，随着天渐渐的黯淡，徐州城外的北洋军放弃了外围的阵地，全部退进了城内。白天的激战，对于北洋军总指挥冯国璋而言，可谓打击沉重。开战以来表现最好的陈宦，据说战死了。有当兵的亲眼看见他被炮击中。 因为陈宦的意外中弹。整个右侧的突然间就崩溃了。要不是陈之骥带着一些人及时顶上去，接应了五六千人撤进城里，陈宦的一个师几乎就是全军覆没了。 战争的进程之快，变化之剧烈。远远的超出了冯国璋的想象。本以为有那么多兵力在手，好歹也能打上几个月的，没料想开战才今天的工夫，战局已经接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棋，就是那个胶东自卫军。谁能想到，那是方剑雄几年前布下的一枚棋子，关键的时候发挥了要命的作用。 冯国璋甚至有一个念头，难道说方剑雄在很早以前，就在布局跟北洋的战争？ 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越发的清晰的。冯国璋看着面前一摞子都是坏消息的战报，不寒而栗。 “大帅限时24小时拿下徐州，现在还有十二个小时。几位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亲自上。”张孝淮对于白天的战果很不满意，打了一个白天，只是清除了外围的北洋军阵地，并没能突破到城内。北洋军的抵抗意外的顽强，即便是中路的张勋和姜桂题的部队，在战场上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战斗意志。 张孝淮从宿县赶到前沿，将三个师长叫来，一番很不客气的话丢脸上。 “总指挥。第四师随时可以上阵。”李小川趁机主动请战，从宜昌调来之后，作为预备队，第四师到现在还一枪没放。第三师的德国人保卢斯，倒是很冷静的没有说话。第三师高级军官以德国人为主。对命令从来都是坚决执行，但是很少主动请战。…。 三个师长都不说话。也不解释。强调下雪之类的客观因素，在国防军里只会被人笑话无能。面对上级的严厉之语，最好的应对就是立正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我再给你们三个人六个小时，还是不能突破徐州城防，我让预备队上。”张孝淮面如寒冰，没有理睬李小川的请战，而是继续给了三个人机会。 “请总指挥放心，不用六个小时，最多三个小时，我一定打进徐州。”呼延奥博把双脚一并，啪的一声，脖子一扬，大声道：“卑职愿立军令状，三个小时打不进去，提头来见。” 这三位，最着急的就是呼延了，他的对手是张勋和姜桂题，打到现在没打进城，对他来说是一种羞辱。以往的再多战绩都白搭，如果在徐州城下不能最快的打进城里，一切都是浮云。呼延奥博怎么一表态，其他两位也都先后表示，三个小时内打进徐州城。 “那好，就三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六点十分，半个小时后开始炮火准备，你们都回去准备吧。”张孝淮语气稍缓，实际上他的压力才是最大的。方剑雄的家底，主要就是八个甲种师，现在一大半都丢给他来指挥，这是多么大的信任。更别说目前的战局，出现了一个一举击溃北洋的机会，如果不能抓住，未来对北洋的战争很可能引起列强的干涉，因而陷入僵局。 武汉，蔡元培再次吃了闭门羹。出门来接待他的是老光复会的尹维峻，这女子的语气很僵的表示：“大帅身体不适，不见客。” 民党和自治区的谈判陷入了僵局，自从徐州开打之后，汤化龙为首谈判组，态度突然变的强硬了起来。蔡元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关键在哪？所以天黑后来见方剑雄，希望他能出面缓和眼下谈判出现的僵局。 自治区方面提出的谈判条件很清楚，第一，采取总统制，全国选举产生总统。第二，统一全**队和编制，统称国防军。第三，……。别第三了，就前两条大家都谈不拢，民党要求推举孙文为大总统，保留各省民党控制的军队。 坦白讲，就这两条，也是民党的无奈之举。要跟自治区分庭抗礼，就必须得到各省的支持。要想得到各省的支持，军队问题就只能做出以上的选择。 蔡元培很清楚，第一条还好一点，第二条真是太愚蠢了。全国的军权不能统一，地方军阀继续把持地方，这样的条件也只能由民党开口提出。以其说是愚蠢，不如说是无奈。徐州一战，将民军的脸面彻底的打没了。 军事上的无能，体现在谈判桌上的就是无奈。现在的局面很清楚，战场上民党拿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拿到。以前对蔡元培很客气的方剑雄，现在连面都不愿意见一下了。 无奈的蔡元培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沉重。随行的汪精卫露出一丝不忿之色，欲言又止。汪大帅哥这一次跟着来谈判，开始的时候感觉良好，在桌上侃侃而谈民主宪政之类的大话。等到对面把脸拉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再能说都是白搭。 “送走了么？”方剑雄在书桌前看战报，抬头瞄了一眼进来的尹维峻，笑着说话。尹维峻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见他只是一抬头又低下去看战报，便上前不悦道：“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要联合民党，难道没有他们就打不赢北洋么？你自己说说，民党都是些什人在里头。陶先生被刺杀，到现在还是一笔糊涂账。”…。 尹维峻多少有点激动，光复会的陶成章之死，始终是这些老光复会员心里的一根刺。 “民党自身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说句笑话，唐绍仪不也加入过同盟会么？这样一个组织，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方剑雄放下手里的战报，笑着抬头。 尹维峻翻了翻白眼，这家伙总是有道理。说是肯定说不过他的，尹维峻哼哼两声道：“你就是个烂好人，按照我意思，对民党的人就不要客气，他们没一个好人。” 方剑雄起身笑了笑，很明显眼前这个妹纸偏激的时候更多一些。 “别乱说，鹤卿先生还是很值得尊重的。”方剑雄拿起战报就走，尹维峻还以为他不高兴了，不想搭理自己，生气的拦住道：“上哪去？” “我去作战室，怎么了？”方剑雄笑着低头，看了看比自己挨一个头的尹二女侠。论相貌，不算是很漂亮的那种，但是多了几分这个时代的女人鲜有的英气，可能跟长期舞刀弄枪的缘故有关，身材是极匀称的。 “没啥，你去吧。”尹维峻被他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的心里有点发慌，每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有时候心里想着，这家伙不是好人，有两个女人还招惹姐姐。可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女人终究是要依附男人生存的。 方剑雄出门来，一阵寒风吹来，精神为之一振。徐州开战以来，方剑雄原本对齐正鸿他们所报的希望并不大，只是希望能从侧后威胁一下济南就够了。没想到，这帮人居然能打下济南，这个算是意外之喜了。 大步朝作战室走去时，方剑雄遭遇到正在走来的蒋方震。“扶国，最新战报，润农下令连夜攻击徐州。看来你的24小时限令给他的压力很大啊。”蒋方震老远就开口说话，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上前道：“这一仗，委屈百里兄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决战（3）徐州城破 “谈不上委屈，扶国不也留在了武汉么？”蒋方震的意思很明白，这一仗需要有人留在武汉，吸引北洋军的目光。从战术上来说，这一次欺骗很成功。从蒋方震自身来说，失去了一个指挥主力打决战的机会。 “润农辛苦了！”方剑雄把电报收起，抬头看着东北方向。似乎哪里正在传来隆隆的炮声。“黄兴回电了，民党拒绝接受我军的整编，不知扶国作何感想？”蒋方震多少有点遗憾，方剑雄不想打内战，蒋方震又何尝愿意打内战？可惜，有的人把军队当做个人的本钱，已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观念了。 “南京现在就两个师的兵力，加上上海的兵力，也不足以撼动芜湖的防御。不过不能大意，民党里头不乏铤而走险的人。没准他们还能得到某个列强的支持。”方剑雄边说边走，很自然的想到了日本。对于日本来说，一个分裂的中国，一个动荡的中国，才符合日本蚕食中国的战略。至少目前的日本，这种是主流，日本陆军还没狂妄到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地步。 “军情局报告，南京正在整编军队，孙和黄吵了一架后，黄兴离开了南京去了日本。苏州方面，希望我们提供一些装备，福建的许崇智，最近把主力福建第一师放在资溪，龙济光正好相反，死活不离开广州，一兵一卒都没有调走的意思。” 蒋方震说到这里的时候，方剑雄站住道：“龙济光不足为患，倒是许崇智，是不是能争取一下？”蒋方震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许崇智还是很挺孙文招呼的。” “既然这样，那就准备打吧。让九江调一个师去南昌，让马毓宝就地征兵。补齐两个乙种师的人员。中国太大了，兵力少了不够用啊。” 蒋方震笑着点头道：“是啊，军队建设必须加快了。未来五年内，军事优先。” 这时候孙宝琦出现在作战室门口，方剑雄见了多少有点奇怪，上前问候一声后问来意，孙宝琦压低声音道：“福建的孙道仁派人来，他想当福建省长。” “呵呵。觉得奇货可居了。”方剑雄听了连连冷笑了几声。孙宝琦深有同感，点点头道：“孙道仁的自我感觉还真良好，还有蒋尊簋，他也派人来了，希望扶国派一些人过去，帮他编练军队。” 北京。分布在大街小巷里的茶馆，似乎永远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所在。 大清朝倒了，八旗子弟的铁杆庄稼没了来源。在这茶楼里看不出来。依旧是拎着鸟笼子，每天早起遛鸟，走累了近茶馆里喝茶聊天。 没了大清朝。茶楼里的对话中，多了很多类似的话：想当初，咱家祖上……。虎倒架子在，八旗子弟的气势不能弱了。 这几天茶楼里的主要话题变了，早先北洋兵打下了徐州。消息传来，面对着袁世凯领衔的北洋大有蒸蒸日上，鲜花似锦烈火烹油的意思，茶馆里旗人们只能是暗暗的骂一声“活曹操”不得好死。 昨个一阵流言传来，一切都变了。 “诶，听说没有，北洋败了诶，济南都丢了。” “你咋知道的？”“我们家二大爷的三小子在第一师吃粮，昨个去的火车站，说是要南下济南，跟拿绿皮兵打仗去了。” “你说这都邪性了啊，北洋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说败了就败了？” 茶馆里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楼上有人喊了一嗓子：打倒袁世凯，反对北洋独裁。众人抬头看去吃，楼上雪片似的飞舞着传单。 类似的事情，在北京城里很多茶楼都在上演。一夜之间大街上贴了好多的传单，都是宣传北洋军在济南吃败仗，在徐州吃败仗的消息。 中南海里头的袁世凯，总算是从床上起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段祺瑞叫来。 一身戎装的段祺瑞来到的时候，袁世凯端坐在椅子上，显得有点憔悴，两只眼睛依旧有神。“芝泉，此前你递上来的计划我看了，不错。把北京城里的两个新编师也调往济南吧，这一仗要是败了，北洋也就算是完了。” 袁世凯有说的很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力一点。身边的袁克定稍稍的侧身，躲开段祺瑞的眼神。段祺瑞见状，心里明了。想来此前的计划被否定，大概是出自太子爷的手笔。 “大帅，估计火车运不过来，再说，绿皮兵已经打进了徐州，华甫正率部抵抗。”段祺瑞心里多少有点悲凉，一直想不明白，偌大的北洋怎么说败就败了？徐州城那么多兵，怎么连一天一夜都没支撑下来，就让绿皮打进了徐州。 “你说什么？”袁世凯突然身子一挺，双目瞪圆看将过来。段祺瑞摸出一份电报，上前默默的递过来。袁克定飞快的接过电报，递给袁世凯。 “北洋这是怎么了？”袁世凯呆了许久，长叹一声。 徐州，昨夜的激战还在持续，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发起攻击的国防军，集中所有炮火，猛轰徐州的城墙。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徐州城墙被重炮轰塌，国防军杀进徐州。 第一波打进徐州的杨醉，此刻正在指挥身边的人打一个街垒。昨夜激战一夜，也乱战了一夜。手下的部队建制早就打乱了，杨醉身边除了一个张敬尧带着三十几个人跟着，其他的一百来号人，都不是他的手下。 昨夜第七师率先突入徐州，立功的正是杨醉的警卫营。获悉城防被突破，张孝淮及时的把预备队投入战场。第四、七两个师并肩作战，杀进徐州，一夜之间席卷半个徐州城。 北洋军意外的顽强，城防被突破之后，打起了巷战。这个跟冯国璋留在徐州没走有关，尽管这样，眼下北洋军已经被压缩在城北的一个小范围内。 砰砰砰，一连串的子弹打在地上冒火星，探头看了看前方的街垒，飞快的又缩了回来，就这么一下，杨醉的钢盔被子弹蹭了一下，尖锐的擦击声，震的杨醉想吐。 摘下被打歪的钢盔看了看，一道很明显的擦痕。杨醉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回头看看张敬尧道：“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好像是一个指挥部，这些北洋兵打的很凶。” 张敬尧也探了一下脑袋，飞快的缩回来道：“没准是冯国璋的总指挥部也不一定。” “扯淡，冯国璋没准早跑了，这都打了一夜了。”杨醉不以为然，四下看看发现迫击炮没跟着自己，对张敬尧道：“你去找一找兄弟部队，看看有没有带迫击炮的。麻辣隔壁的，回头一定要把机炮连的孙瘸子另一条腿也打断了。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哪去了。” 张敬尧笑道：“营长，您别生气，昨夜那个乱劲，跑散了很正常。” 说着张敬尧溜着墙根跑了，杨醉一屁股坐在断墙后面，下令部队停止攻击。对面的街垒上有四挺马克沁，就这一百多号人不够喂机枪的。 十分钟不到，张敬尧跑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中尉。“营长，刚出这条街，就遇见兄弟部队的张连长，他带了两门120重迫击炮。” 这个张连长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出头。过来敬礼道：“杨营长，卑职是第四师第八旅十六团的团属炮兵连长。本来有六门120重迫击炮，昨夜打的太乱，全都跑散了。” 杨醉回礼道：“还有炮弹么？”张连长道：“有，每门炮还有六枚。” 杨醉大喜，领着他到隐蔽处，指着对面的一个建筑和街垒道：“看见没有，一共是四挺马克沁，左右封锁了这条街。你能打掉他们么？” 张连长眯着眼睛看了一阵道：“差不多，最好让兄弟们佯攻一下，我好看清楚。” 杨醉一挥手，张敬尧弯着腰，招呼十几个人从隐蔽处出来，贴着墙根往前溜，对面的街垒发现目标，立刻一顿弹雨扫射。张连长立刻招呼人过来，杨醉吩咐让几挺轻机枪压制射击，把声势弄大。对面的四个火力点全部开火，打的张敬尧等人头都不敢抬，缩在一堵断墙后面。 “差不多了，让兄弟们继续佯攻。”张连长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去摆弄迫击炮。 咚咚两声，试射的结果偏了一点，矫正之后，立刻连续发射。没一会十二发炮弹丢了出去，对面的机枪全都哑巴了，杨醉见状大喜，端着冲锋枪往外冲：“跟我上。” “张勋和姜桂题已经先上车跑了，泰山大人，您也撤吧。”陈之骥苦苦哀求，冯国璋坐着不动，面如死灰。一天一夜之间，徐州就丢了，这个结果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刚冲出去没到二十米，杨醉肩头被使劲的一拽似的，仰面倒下。 “营长！”张敬尧叫了一声冲过来，扶着杨醉躺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检查了一下道：“还好，打中的是肩膀，是日本的步枪，要是七九弹就惨了。” 简单的包扎之后，杨醉摆摆手道：“你带人往前冲，我没事。” 张敬尧犹豫了一下，正好看见一个担架队和一个背着药箱的女兵正跑过来，立刻上前道：“这是我们营长，他负伤了。” 年轻女兵背着药箱跑过来，检查了一下杨醉的伤口，招呼担架给抬下去的时候，帽子被边上一根残木挂了一下落了下来，露出盘着的发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决战（4）苦守济南 冯国璋没有与徐州共存亡的勇气，最户被陈之骥带着卫兵给架走，上了火车奔着济南逃窜。爬上火车的时候，冯国璋看了一眼身后远处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面如死灰。 “来人，点火。”陈之骥喊了一嗓子，下令卫兵放火烧了火车站。事先已经浇上了煤油，浓浓的气味呛鼻。冯国璋听了抬手道：“别放火，留条后路吧。” 火车缓缓启动，断有士兵试图爬上车，陈之骥的卫兵拿枪托不断的把这些兵砸下去。一片咒骂声中，火车逃离徐州，身后的红旗越发的清晰，没能上车的士兵，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降。绿色的旋风卷进车站，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张敬尧，看着火车消失，张敬尧顿足骂：“***，跑了。” “妈拉巴子的，让兄弟们投降吧。”徐州城里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是武祥帧，被困在城西的一角，方圆不过百米的范围内。获悉冯国璋也跑路的时候，武祥帧下令投降。 中午的时候，阴沉的天有了太阳，经历战火的徐州城，在冬日的阳光下飘着硝烟。战争不仅仅是交战双方的事情，徐州才居民也因此受累不少。大批民居在战火中被祸及，被波及的百姓，只能用仇恨的表情，看着正在城内打扫战场的绿皮兵。 张孝淮是下午进的城，城内的枪声已经停了。街上出现最多的是宪兵队的人，凡事借机闹事者，一律当场击毙。即便有最严厉的军纪，战乱之后的徐州城，还是有十几个士兵趁火打劫，有劫财的，也有劫色的。宪兵队出动之后，抓到就枪毙，完事往大车上一丢。 亲眼目睹两个宪兵赶着大车出城，车上是几个穿着绿军装的尸体。张孝淮见状不忍，上前拦着宪兵问：“这么算阵亡么？” 宪兵赶紧敬礼，回答：“报告长官，算失踪！”失踪的话，那是没有抚恤金的。张孝淮犹豫了一下道：“算阵亡吧。”回答的宪兵少尉脸上露出犹豫。勉强的点点头道：“下不为例！” 张孝淮毫不介意宪兵不给他面子。实际上这个宪兵队，根本就不贵总参管，归属于方剑雄的总司令部直属部队。看着宪兵把尸体拉走，张孝淮自嘲的苦笑道：“慈不掌兵啊！” 前徐州道台衙门，也就是冯国璋的指挥部，这里现在成了张孝淮的指挥部。外头的院墙。让120重迫击炮给轰塌了一段，看上去破败了许多。 “第三、四师继续北上，追击逃敌。其余各部就地休整一日。明天北上。这一路走来受战火波及难民很多，休整的各部队立刻投入救济。”张孝淮进了指挥部，立刻下达命令。 保卢斯和李小川立刻应答出去。整顿部队立刻北上，增援济南。这时候外头进来一个张振武，进门便是敬礼道：“报告张总指挥，卑职奉命率部前来增援。第八师十六旅全体都在车站内，重装备都在车上。随时可以上车追击敌人。” 张振武的第八师驻扎在芜湖，战前接到命令，抽调一个步兵旅北上从浦口上的火车，一路赶过来，还是慢了。到了徐州，张振武下令部队不得离开车站，就在站内休息，自己一路跑步过来求战。 果然，张孝淮见了张振武，很是高兴，立刻道：“好，张师长，来的太及时了。你立刻率部追击，记得派骑兵在前面探路，防止北洋军炸毁铁路。” 吩咐之后，张孝淮吩咐电告武汉，汇报战情。随即又趴在地图上，看着整个战局图，现在的关键是济南，能不能坚持到第三、四两个师赶到，成为了战局的关键。实际上，整个东线战场，张孝淮最想消灭的还是北洋第三、第五师。 命令下达不到一个小时，三个师长从各个战场赶来了。进门之后整齐敬礼，张孝淮回礼之后，由林淮川上前道：“总指挥，我们三个师，各自可以抽出一个旅的兵力，稍微补充一下弹药给养便可以北上。眼下济南才是关键，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 张孝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看李逸风，这一仗第七师伤亡最大，主要跟陈宦这个对手有关，不过李逸风的第七师这一次又抢了个头彩就是了，率先杀进徐州城的，正是他的特务营。“李师长，你那个警卫营长没事吧？”张孝淮先问这个，心情不错的李逸风笑道：“没事，北洋军的日本枪穿透力强，杀伤力有限，又没集中要害，养几天就好。” 张孝淮这才点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请求了，那就不客气了。连续作战的作风，实际上这正是我想看到的。命令，第五、六、七师，立刻抽调至少一个旅的兵力，抓紧补给，由各部师长率部北上，追击逃敌。” 张孝淮心情也不错，其实他本来就想让各部队立刻追击，问题是这些人都是方剑雄的嫡系，生怕指挥不动。或者说，张孝淮是以北洋军的标准来衡量这些人。殊不知，只要是教导队出身的军官，都有一股子狠劲，当年在芜湖被方大帅收拾过出来的习惯，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现在看来，张孝淮的担心是多余的。 “报告，济南急电，北上之敌先至，不久南下之敌也到城北，我军被两面夹击，望速增援。”参谋送来的一封急电，立刻把张孝淮的心给揪了起来。几乎是闪电一般的冲到地图跟前，盯着济南的方向看。 济南，两面有山，两面有河，易守难攻。齐正鸿手里只有两个师的兵力，经过一番研究，决定把防守的重心放在南线，北线以一个旅的兵力沿着小清河布防。南面则以一个旅的兵力，撒在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山头上，梯次阻击，延缓北上的敌军前进的速度。同时以一个师为预备队，随时增援。 任何时候手里都要有充足的预备队，这是教导队里学到的。 齐正鸿作为济南守军的总指挥，压力巨大。今天一早，南线的北上敌军，不待休息，立刻朝布防在南面的诸多山头发起攻击。尽管早有准备，战斗的激烈程度，还是超出了齐正鸿等人的想象。北洋军第三、五两个师要夺路北逃，相比南下的北洋军第一、四师，南面的北洋军打的更为凶猛一点。 大青山，死死的恰在铁路线的咽喉上，这里是防御的重点，也是北洋军攻击的重点。负责攻打这个要害地点的，正是吴佩孚的这个步兵团。 齐正鸿在大青山上摆了一个营的防御部队，大清早的天刚亮一点，北洋军两个炮兵团的日制七五山炮，就开始疯狂轰击大青山。 齐正鸿手里有炮兵，但现在不是关键时刻，而且炮兵主要布置在北面，相对来说，北面更难守一点，万一北面的北洋第四师拼命呢？区区小清河防线不过一个旅的兵力，还不是甲种师那种主力部队，没有炮兵的支援，不足以阻挡北洋军的拼死攻击。 端着蔡司望远镜，吴佩孚面无表情，山头上打出来的朵朵黑云，在他的眼里跟一般的云朵没区别。大青山这个要害，吴佩孚志在必得。北洋军训练有素，第三师又是主力中的主力，对于能不能拿下大青山这个阵地，在吴佩孚看来不存在什么悬念。从望远镜里看，炮兵打的很准，绿皮兵的一线阵地，被打的七零八落。 炮击停止了，攻击部队的蓝灰色呈波浪形，朝着山头发起冲击。吴佩孚第一次就投入一个营的兵力，对于自己的手下，吴佩孚很有信心，胶东自卫队这种乌合之众，一个冲击应该就能拿下阵地。 塔塔塔，阵地上的机枪响了，吴佩孚皱了一下眉头，端起望远镜，看着向上冲击的蓝灰色波浪，如同打在岩石上，瞬间散开。 阵地上的机枪，意外的多。胶东自卫队的两个暂编师，虽然没有轻机枪，但是不缺马克沁，一个连就装备了两挺。被压制的北洋军，并没有立刻退散，而是继续顽强的散开队形往前冲。虽然不断有士兵被击中倒下，还是冲到了前沿阵地的五十米前后。 吴佩孚满意的点点头，对面的排枪打的并不算太准，掩护的北洋军机枪打的倒是很有效果，压制住了山上的几个火力点。眼看着就要冲上阵地，开始白刃战的时候，山头上突然响起一片爆炸声，一家伙把北洋军给炸懵了。 这是手榴弹，国防军一系目前独有的看家武器。手榴弹不要钱的往下丢，居高临下的丢的又远，炸点处断手断脚，没遭遇过这个玩意的第三师，一时间吃了大亏。丢下一百多人退了下来，第一次冲锋被打退。 吴佩孚的眼珠子都圆了，山头上的柳灭越却重重的叹息一声，别看胶东自卫军成军有日子了，还打过北伐军，终究没有跟正经的北洋军主力打过仗。刚才的第一仗，一个营的兵力防守，占着地形的优势，在北洋军的炮击和冲击面前，损失了一个连的兵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决战（5）盘外招 第一次北洋军炮击的时候，又狠又准。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场面，一些士兵惊慌失措，跳出战壕逃跑，差点引发了溃败。柳灭越当机立断，枪毙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士兵，高呼：“原地趴着不动。”总算是把场面镇住了，就这么一下，伤亡巨大。 身为暂编第一师的旅长，柳灭越亲自坐镇大青山，正是出于对士兵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考虑。北洋军不是当初的北伐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枪法普遍很准。暂编第一师这样的部队，终究不能跟八个甲种师比。 同为教导队一期毕业的柳灭越，多少有点羡慕那些在武汉的老同学们，他们的部队都是德国人帮着训练的，不像胶东这边，只有靠自己练。 第一次攻击失败，吴佩孚铁青着脸来到前面，带了警卫班抬着一箱子大洋，当众打开箱子掀翻，白花花的大洋撒了一地。 “大家都看清楚了，第一个冲上阵地的，赏大洋二百，打下阵地，人人赏大洋二十块。没有命令胆敢退却者，就地格杀勿论。”吴佩孚抽出战刀往地上一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又是大洋刺激，又是军法的严格，北洋军士气大振。 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趴在阵地的士兵们，经历了第一次的慌乱之后，这一次镇定多了。柳灭越带着卫兵，架了一挺机枪对着阵地，胆敢逃跑的。就地干掉。这一招，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残忍就残忍吧，真要是打了败仗丢了阵地，丢了大帅的人，不如先自己了断。 当初派去山东的一帮人，心态跟柳灭越差不多，不能输给那些留在大帅身边的人啊。 中南海。一夜的大雪后银装素裹，聚在一起等着老袁出来开会的北洋要员们，却没有心思欣赏雪后的美景。战局变幻的太快。众人心里都绷着，心思却又各自不同。 没能当上内阁总理的杨度，此刻显得多少有点聊赖。背着手看着窗外，手上乃捏着一份文稿。并肩而立的杨士琦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打趣道：“皙子，手上拿的啥？” 杨度随手递过去道：“谭婆婆这份檄文，文笔倒是极好的。” 杨士琦接过一看，原来是联合自治区发表的讨袁檄文，出自谭延闿的手笔。 “为保障共和、出师讨贼布告天下事：逆贼袁世凯自窃据政柄以来，无日不违背约法，蹂躏民权。惯为掩目捕雀之图，专以破坏共和为得计。当南京政府催令受职之时。即横呈狡黠，耸动兵变，焚掠津京，不惜牺牲商民生命财产，以快个人权利之私。北京政府成立之初。即嗾使以攻去唐内阁，复令军警威胁参议院，通过所谓袁氏内阁者……。” 杨士琦扫了一段，丢在一边冷笑道：“谭延闿文字再好，声音再大，没有方扶国的十万强兵。屁都不算一个。” 杨度看了一眼内间的门，目光复杂，叹息道：“项城素重实力，并以此为凭。方扶国一时之枭雄，年纪轻轻的，素来以谦让之面目示人，两人算是遇见对手了。” 杨士琦为之哑然，仔细想想也是，方剑雄年纪轻轻的，心机却是极深。事事处处看似退让，实际上好处一点都没落下。 “这大概是孙慕韩教的。”杨士琦心里承认，嘴上却不肯承认。杨度冷笑道：“这更可怕，刘邦遇见难事，就会说‘如之奈何’，结果汉家天下姓刘。” 杨士琦算是自讨没趣来了，杨度心里对没能当上内阁总理，还是很有怨气的。要不也不能跑去青岛呆了一段时间，袁世凯三请四邀的，才肯再次出山。结果去了一趟汉口，啥便宜没讨着，回来还是一个闲职的幕僚身份。杨士琦心里很清楚，杨度是看不上赵秉钧这个内阁总理。其实杨士琦心里很清楚，谁当内阁总理都不要紧，要紧是听话，这才是老袁要的。能力不重要，论能力，唐绍仪甩赵秉钧好几条街。 杨士琦苦笑着走开，杨度说话太直接，有点遭不住。有才的人都这毛病，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杨士琦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杨度尚且如此，北洋内部的人心看来是出大问题了。 下意识的撇了一眼，杨士琦看见一脸阴沉的段祺瑞，东线正在激战，身体稍微好了一点的袁世凯却把段祺瑞叫来开会。段祺瑞会不会觉得，袁世凯不信任他？ 实际上段祺瑞就是这么想的，前者袁克定否定了他的作战计划，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接着没两天，战况正在焦灼的时候，居然让自己来开会。身体稍微好一点，就不放心把兵权交给下面的人？袁世凯当了大总统之后，与段祺瑞之间的关系恶化，不过他也没人可用，只好在生病的时候重用段祺瑞。 可惜，袁克定在病榻之前，没少给段祺瑞上眼药。所以袁世凯稍稍好了点，立刻召集众人开会。老袁的心里，也不放心把大权交给下面的人啊，尤其是兵权。 袁克定扶着袁世凯出来，众人纷纷侧目，两排而立相迎。袁世凯轻轻的推开袁克定扶着的手，朝众人拱手微笑：“累各位久等了。” “不敢！”众人纷纷客气，袁世凯走到一脸阴沉的段祺瑞跟前，笑道：“芝泉，山东的战事，靠你支撑了。”言罢，袁世凯扫了一眼身边的袁克定，淡淡道：“从今天起，所有军队，由芝泉调配，任何人不得干涉。” 段祺瑞身子微微一震，举手敬礼：“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袁世凯抬手拍了拍段祺瑞的肩膀，慢慢的走到首位上，站的很直，目光炯炯环视一圈，做了个手势道：“大家都坐下吧，今天请各位来，大家都知道，北洋的民国正值存亡之秋。南边的小贼方剑雄气候已成，如今之事，唯有北洋上下精诚团结，打赢这一仗。否则，各位怕是要回家做寓公了。” 袁世凯最后一句开了玩笑，结果是没人笑的出来。一直以来北洋都是强大的象征，集全国之力打造的北洋军，素来都是被当做北洋的长城。如果说当初的京汉线之战，北洋大意了，导致吃了大亏。如今的津浦线之战，开展不到半个月，战局几度变化，从轻取徐州到现在济南丢失，急转直下的结果谁都没料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北洋军在面对自号国防军的绿皮兵时，非但没有优势，反而落了下风。 这个结论，谁都不会去否认，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而已。倾全国之力于清末打造的北洋新军，怎么就突然被人从老大的位置上给揍下来了呢？北洋怎么了？大概每一个人都想过这么问题。可是，答案呢？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答案吧？ 袁世凯亲自主持的这个会，核心内容是围绕着这一场战争。攘外必先安内，内部的人心要是散了，这仗也别打了。所以上来先安抚了段祺瑞，委以全面主持战争的权力。接着袁世凯委派王士珍负责抓紧编练新的军队，梁士诒负责与日本人接触，采购装备五个师的军火。 总而言之，北洋必须团结一致，打赢这一场关系到北洋前途和命运的战争。 袁世凯在开会的时候，方剑雄也在开会。相比之下，这边的气氛轻松多了。 自治区一干大员都到齐了，主持会议的是孙宝琦。这次会议，主要是确定今后的政策方针。“与民党的合作，务必要以我为主。我方定下的基调，绝不动摇。”孙宝琦正在说的兴奋的时候，身边的秘书匆匆进来，附耳说了一句话之后，孙宝琦脸色一变。接过秘书手里的电报，看了一下后举起来摇摆道：“各位，刚刚接到的消息，广东、广西、福建、云南、贵州、江苏，这六个省，联合通电，提出今后采取联省自治的方略。并以美利坚国为例子，称地方自治乃最合适中国的政体。六省同时呼吁，南北停战和谈。” 孙宝琦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找上了方剑雄，此刻方大帅倒是面带微笑，看了一眼老师，孙宝琦点点头道：“扶国，你来说两句。” 方剑雄站起，微微一笑道：“不管他们，眼下的不能受外力干扰，集中精力打赢对北洋这一仗。内部，我们求稳，加快军队建设的步伐，做好战备，预防可能出现的干涉战争。对外，只要他们不来打我们，我们就不主动发起战争。当然，武力统一全国是迟早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当面说。”最后一句，方剑雄的语气一变，微微一冷。 李慕言举手示意后，站起笑道：“某以为，这是民党的招数，希望通过这个办法，拉拢六个省的支持。可惜，云南和贵州，肯定不会站在他们那边，估计正在摇摆观望中。” 蒋方震举手起身道：“我看可以争取一下蔡松坡，此人一贯主张军队国家化，前些日子，还退出了进步党，以政治白身任都督一职。” 第一百二十五章决战（6）民党之改组争议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强求，顺其自然吧！”方剑雄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不是不想争取蔡锷，而是这样的人不是靠拉关系就能争取过来的。再者，蔡锷和唐继尧是两个概念。 “浙江方面，不如派人走一趟，已经六个省提出自治了，别再说第七个。”孙宝琦被方剑雄的轻松所感染，仔细想想也是，这些省不就是在趁机要挟么？ 方剑雄看了一眼李慕言，李师爷回了一个眼神。方剑雄这才道：“这个事情，自治区委员会拟一份电文应付一下。” 散会之后，李慕言跟着方剑雄进了办公室，恭敬的低头道：“扶帅，浙江的朱瑞，想干个都督。蒋尊簋手里没兵，说话不硬气。” 方剑雄低头琢磨了一番道：“告诉他，以后不会有都督这个职务，愿意的话，给他一个师长干。不行就算了，让蒋尊簋牵制他就是了，估计他这个时候也不会倒向袁世凯。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打赢了北洋，一切声音都会消失。关键是现在，各省会不会有动作，你叮嘱赵迒，情报工作千万不能有任何疏漏。” 蒋方震这个时候与桂丹墀一道来到，李慕言退了下去，方剑雄招呼两位落座后，桂丹墀主动道：“扶帅，卑职申请负责编练新兵，第一师交给别人去带。”桂丹墀从安庆赶来，他兼着安徽军区司令的职务和第一师长之职，这些日子在安庆坐镇，忙的也都是征兵的事情。 方剑雄猜测他可能是担心被边缘化，所以才由此举动，主动放弃第一师长的职务。桂丹墀为人老成，有能力，野心也不大。加入国防军之后。一直在努力的学习新的军事知识。你要说他甘于离开主力部队，那都是扯淡。 “仙峰兄，这可不能答应你，第一师还得你来带。这样吧，让孙毓筠以省长的身份，兼职军区司令，负责安徽新兵的征募和训练一事。”方剑雄笑着打了回票，桂丹墀果然精神一振道：“扶帅。我明天就去武胜关。” 方剑雄明白。桂丹墀这是来请战了。心里很高兴，下面的人有主动请战的愿望，这种积极性不能打击。“仙峰兄，眼下战局的焦点是济南。段祺瑞倒是有本事的，下令王占元一口气退过黄河，出乎了我方的预料。武胜关方面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北上强渡黄河不现实。” 说到这里，方剑雄看了一眼边上。蒋方震立刻上前一步道：“既然北洋退后，我军可推进到郑州。这样一来对外宣传比较主动。王占元退的太快，没能及时发现并采取措施，这个确实是参谋部的责任。” 方剑雄笑道：“跟总参无关。谁也不是神仙，怎么都料不到段祺瑞能下这么大的决心，黄河以南说放弃就放弃。” “责任还是要担的，从总参的角度来说，一定要把每一个可能性都考虑到。”蒋方震坚持要担责任。方剑雄听了不由哈哈大笑道：“百里兄，你这就矫情了。兵无常形水无常势，战场千变万化的时候多了，完全靠的是一线军官的临机指挥能力。打仗是要做计划，但不能死板的按照计划去打吧？总参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尽量考虑到可能出现的结果，追求一个大致的战略目的就足够了。再说了，北洋军撤过黄河，这是好事啊，战争不能靠撤退来取胜。” 蒋方震哑口无言，无奈的笑了笑，从内心来说，他还是对自己不满意。战前什么都算进去了，就是没算到北洋军在徐州打响之后，大踏步的退后，所有准备都落了空，心里失落是肯定的，对自己的能力有质疑也是有的。 实际上这是一个思维错位，蒋方震的心里，北洋始终是第一强大的军队。而段祺瑞那边则正好相反，吃过亏的人就是不一样。 “报告，济南急电。”尹维峻出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方剑雄一摆手道：“念！” “晨六时，北上之第三师炮击大青山，旋即发起攻击，为我所退。晨7时，南下之北洋军发起攻击，我凭借小清河之险阻敌于对岸，双方正在激战，职部伤亡不小，尚能坚持，望徐州主力火速北上。”不等方剑雄有动作，蒋百里已经丢下一句话道：“我去作战室。” 桂丹墀迟疑了一下，敬礼后才离开。方剑雄目送两人匆匆而去，本也想跟着去，却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回到位置上，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没有外人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真实表情。 尹维峻见他对着桌子发呆，悄悄的退出去。没一会尹锐志端着茶杯进来，轻轻放下，靠近了伸手温柔的摸男人的脸，低声道：“压力很大么？” 方剑雄点点头，没有隐瞒，很坦然道：“是啊，压力巨大。归根结底，这个国家在别人的手里，我不放心。”说着话，方剑雄伸手按住脸上的手，尹维峻又捧着电报进来，尹锐志想挣脱，却被按住。看见这两人凑一起亲热的样子，尹维峻把脸扭开道：“张总参谋长来电，张振武部在泰安遇到阻击，双方正在激战，据查，阻击之敌为北洋第五师。” “我得去作战室看看。”方剑雄也呆不住了，起身就走，临行之前，很意外的抱了抱尹锐志，笑道：“那个事情，你抓紧一点。” 方剑雄走后，尹维峻过来问姐姐：“啥事情？过门给他做小啊？”尹锐志翻了翻眼珠子道：“我愿意！”当妹妹的目瞪口呆。 南京城里此刻更不安静，孙文在其住所迎来了日本朋友们。头山满、宫崎滔天、三田纯三郎。这三人一出现，带来的是森格的意思，日本方面愿意提供两个师的装备和两千万日元，作为租借满洲的报酬。 孙文久居日本，民国之后却被冠以亲英美的标签，日本方面对他颇有怨言。南北议和时，头山满和宫崎滔天都是极力反对，主张革命到底。当前的形势下，日本再次提出的这个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不管国内怎么反对，民党目前面临的难局很难破解。 孙文并没有马上答复，表示要跟同志们商量一下再决定。三位日本人起身告辞后，孙文找来黄兴，不过没有商议日本人的事情，而是当即表示：“我决定改组国民党。” 同样是二次革命的失败，有感于方剑雄这个异类的快速崛起，孙文的改组民党计划提前诞生了。黄兴很感兴趣，二次革命没怎么动作就败的很惨，要不是方剑雄顶上去，现在没准又得流亡日本了。所以这个改组，在他看来也是有必要的。 孙文拿出一个方案来让黄兴看，黄兴开始还挺平静的，结果是越看越皱眉，最后直接往桌子上一拍道：“逸仙，这怎么行？这是搞独裁政治！我们出生入死的搞革命，不就是为了反对满清的腐朽独裁的统治，追求民主共和么？” “克强，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孙文耐心的解释，不过解释的很失败就是了，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争执的关键点，是孙文主张改组后的国民党为中华革命党，并要求每一个党员都写一份效忠书，还得按手印。理由是没有对领袖的绝对忠臣，革命就看不到成功希望。黄兴绝对不能接受这个，自然是不欢而散，愤而摔门而去。 黄兴走后，孙文铁青着脸不说话，孙黄之间多年的合作，这一次居然会发生那么大的分歧。孙是一个固执的人，黄又何尝不是？ 这一次争执，埋下了日后更大波折的祸根不提。 济南城外的战斗终于到了一个白热化的程度，连续两次攻击被打退之后，曹锟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第一线。“子玉，泰安来电，第五师跟追来的绿皮交上火了。徐州一定丢了，华帅也退到了泰安。华帅要求第三师，用最快的速度突破济南。” “师长，泰安那边能坚持多久？对面的绿皮，打的很顽强，我部两次决死突击，都被打下来了。”吴佩孚面色沉重，心里很难接受眼前这个现实。原本以为对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料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寸阵地也没拿下来。阵地上那些绿皮，打的很拼命，估计伤亡至少有好几百人了，居然还没溃散。 曹锟端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硝烟没散的大青山阵地，此刻山上尘土飞扬，绿皮这是在修工事。放下望远镜，曹锟正色道：“子玉，我再给你一个营的兵力，限时四个小时，必须拿下这个阵地，否则我们都得完蛋。泰安那边，不要寄予太多的希望，第五师在济南都养残了，你看看张永成的肚子就知道了。” “把最后一个重炮连给我！”吴佩孚咬咬牙，准备拼命了。 “好，我答应你！”曹锟回答的也很干脆，又补了一句：“我就在这，看这你发起攻击。” 第一百一十七章决战（8）胜负分水岭 方剑雄和袁世凯的本质上有相似之处，都是一手枪杆子，一手印把子。两人之间的区别是，袁世凯个人的私欲更重。别扯什么心里没国家和民族，袁世凯何尝不想把〖中〗国搞好？不然也不会成为晚清最有能力的大臣，更不提引领晚清的新政。 对于方剑雄来说，时间太紧了。必须抓紧一切时间，进行战争的准备。所以，任何事情都要为军事让路，这个是丝毫不能动摇的核心。拥军拥属这一招，自然是山寨版的。 李紫云心里不确定方剑雄要做到哪一步，所以恭敬的再问一句：“大帅，您还有什么指示？”方剑雄对李紫云的识趣赶到欣慰，笑着点头道：“还有一个事情不能马虎了，伤残军人退役后，地方要妥善安置，要让人们都看到，给国家当兵，战死了有抚恤，家人有政府的优待，伤残了，政府养一辈子。这个事情，我看可以考虑成立一个拥军办，我这里提前打一个预防针，千万不要搞成一个面子工程，必须扎实的落下去。更不能在这个事情上损害军人利益而肥一己之私，否则，我是要杀人的。” 说到后面，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没了，透出一股冷意和杀气。 “请大帅放心，这个头我一定带好。”李紫云赶紧的保证，方剑雄点点头，起身先走了。 作战室内乌烟瘴气，一群参谋个个吊着烟，眼珠子都是红的。总参谋长蒋方震也没了往日风度翩翩的儒将摸样，泰安攻击不顺利，济南却频频告急，电报是雪片一般的飞来飞去。 方剑雄悄悄的进来，里头一个人都没注意到。几个年轻的陆大学员，围着作战室的大地图，正在激烈的争辩。战争是最好的课堂，开战以后，作为一种奖励，陆大学期成绩最佳的前二十名，到总参谋部观摩学习。 “杀鸡就是要用牛刀，就是要集中最精锐的主力。狠狠的打张勋和姜桂题部。从他们的防线撕开一个突破口。”这个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川味。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却有一股子狠劲，做了一个双手一掐的动作道：“张勋的部队还留着辫子，这种满清遗老，不先打他打谁？”这个年轻人，方剑雄不认识。要是知道他是刘大元帅，肯定会〖兴〗奋的抓狂。 “明昭此言不妥，还是应该集中火力猛攻北洋第五师。只要打垮了第五师，其他部队不足为患。”说话的是一个矮个子，一只脚好像不太利索。不过精神头却是很好。方剑雄可是清楚的记得他，白健生，汉口反击的时候，跳河里把腿弄伤了，落下的隐疾。 “我认为。我们有足够的兵力，为什么不全面开huā？别分什么主次，全部都是主攻。总参就该下一道命令，先入济南者为首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瘦瘦小小的李德邻，也是无法忘记的人物。 现场主要是这三个人在说话，其他人偶尔插一句。 “我觉得，我军在装备上有优势，还是要集中发挥装备优势，减少部队的伤亡。”插嘴的这一位，方剑雄还真记着呢，也是跳汉水的成员之一，顾默三。 “打仗还是要靠人，装备什么的固然很重要。如果没有为了国家和民族复兴决死一战的勇气，装备再好也是一般的旧军阀。” 说话的这个年轻人，带着湖南口音。方剑雄抱着手，微笑的听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蒋方震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方大帅便悄悄走进，低声笑道：“正在说话的叫唐生智，第一学期总成绩第一名。那个书生摸样的小白脸，叫刘明昭，总成绩第二名。”说着又用手指了一下，角落里一个默默盯着地图的年轻人道：“那个是第三名，叫张治中。” 方剑雄志得意满的时候，嘴角总是要微微的上翘。这个时候更是微笑的眼角都是褶子，下巴微微的扬起。天下英雄尽在此，这种感觉真的很爽！至于北洋之战，方剑雄自然是有必胜的信心，所忧心者，无非如何让这些人尽快的成长起来。 前二十名的名单，方剑雄还真的看过。里头N多宝贝，武昌起义那会，对一大批后来的时代精英们，首义的武昌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惜，黎元洪拿这些学生们组成敢死队，真是暴殄天物啊。 “都是宝贝啊！”方剑雄面对这些年轻人，忍不住得意的感慨。 “现在八个乙种师军官缺的不算厉害，不过要为战后考虑了。按照扶国的计划，至少要二十个甲种师，六十个乙种师。还有一年多，这些年轻人才能派上用场。”蒋方震也很满意，这些学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方剑雄见他神情轻松了许多，不由笑问：“怎么，有好消息？” 蒋方震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德国人答应借用胶济铁路，冷雨的特战旅，已经完成装车，最迟今天夜里八点能到济南。不过德国人只是暗中答应，明着不对外说。” 方剑雄精神一振，〖兴〗奋的一拍掌道：“好，德国人终于松口了。”利用海军把特战旅送到青岛，然后走胶济铁路去济南，这是徐州开战之前就有的预备方案。德国方面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不肯松口，特战旅在徐州打响之后，紧急乘船北上，目的就是为了增援济南。 这可以说是战争走向的分水岭！ “扶国，德国人要价不少吧？”蒋方震没有〖兴〗奋太久，转而面露担忧问起这个问题。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没事，现在给德国点甜头不算啥。根据队伍的判断，顶多三年欧洲就能打起来。” “呵呵，欧洲一战是迟早的，不过这么精准的判断，我可不敢轻易开口。扶国，你觉得欧战会在哪打响？”蒋方震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答〗案。 不料方剑雄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地图，抬手一指巴尔干半岛，语气异常肯定道：“这里！必将成为欧战的导火索。” 啊……！蒋方震被震住了，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性，奥匈帝国和俄国的矛盾，蒋方震也有了解，但是有个人的判断。完全没有方剑雄这么肯定的语气，做出这样的结论。 “扶国，有的时候，你对一些事情的判断，真是让人吃惊。”蒋方震震惊之余，说出这么话来。方剑雄多少有点暗暗窃喜的意思，面子上却是很装的点头道：“过奖了，我就是喜欢琢磨这些而已吧尔干的情况最为复杂，也最为容易出现问题。” 方剑雄很快就等到了维克多的表功电报，受方剑雄委派，维克多亲自去的济南，与德国方面紧急磋商之后，最后达成的协议方剑雄向德国采购一千万元的军火。 太阳终于没能抗住，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满面硝烟的柳灭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一天的激战终于熬过去了，主阵地还在手里。暮色之中，阵地上一片狼藉，浓浓的硝烟味道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四处飘散。这一天是柳灭越这一辈子过的最长的一天，大青山阵地在北洋军一次比一次凶狠的进攻下，侧面的山头上那个阵地已经失守。负责防御侧翼阵地的团长、营长全部阵亡，就剩下一个副营长，眼下跪在柳灭越的面前。 这个副营长是胶东人，在阵地上身受数处创伤，最终在炮击中被震晕，被部下抬着退了下来。醒来之后，副营长主动跪在柳灭越面前，泪流满面道：“旅长，长官们交给我的阵地，叫我给丢了，请您执行军法。”牺牲的团长，也是教导队一期的毕业生，名字叫张霖。这是教导队第一期，第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团级军官。 柳灭越上前扶起他道：“站起来，扶帅说过，中**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随便给人下跪，不配当国防军人。张霖战死是求仁得仁，你不要太难过，好好养伤，将来还得跟着扶帅，为〖中〗国人打出一个能挺直腰杆说话的天地。” 扶起副营长，柳灭越下意识的往武汉的方向看。一个旅的兵力现在只剩下一半，如果不是严厉的军法，还有军官们的身先士卒，正常情况下早就崩溃了。 “旅长，济南来电，援兵今夜可到，务必夺回失去的阵地。”柳灭越听着这话，突然眼珠子一亮，抢过电报看了一遍又一遍，追问：“没说援兵是哪来的？”电讯组长摇摇头，柳灭越心道，这不会是望梅止渴吧？援兵都在泰安受阻呢。 齐正鸿这边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整整一个白天，北洋军第一、四两个师，发疯一样的攻击。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难得看见北洋军这么玩命。 实际上陈光远确实在玩命了，袁世凯从北京直接把电报打到了陈光远的手里，将南下的指挥权交给陈光远，要求他必须突破济南城防，否则就不要回北京了。 第一师的何宗莲资格也不差，为了能让第一师也一道玩命，陈光远就得自己先玩命。 第一百一十八章决战（9）非战之罪 德国人的效率体现在战场上，说最迟八点能把特战旅送到济南，结果是七点五十五分到。北洋军不是没想过切断胶济铁路，可惜偌大一个北洋，没人敢这么干。徐树铮只是在会上提了一下，就被段祺瑞直接给否了。 老北洋别的不说，骨子里怕洋人是肯定的。 夜色中特战旅正在有条不紊的快速下车，卸下装备。几千好人乘坐的火车次第进站，冷雨还是老习惯，跟着先头团的列车到了济南。 齐正鸿站在站台上看着特战旅下车的过程，先头团两千来人，下车的过程中居然除了偶尔军官发出的命令之外，没有一个人说话。过程安静有序的吓人，这样的部队要说不是精锐，打死都没人相信。 “冷老三！”齐正鸿眼前一亮，奔着正在下车的冷雨就来了。冷雨听见有人叫了，立刻看过来，见来的是一脸憔悴的齐正鸿，连忙上前道：“齐老大，我没来迟吧？” “没有没有，来的正是时候。”齐正鸿和冷雨在教导队的时候是一个宿舍，论年齿齐正鸿最大，所以是老大，冷雨第三。 “先不叙旧，说说情况，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冷雨紧紧的握着齐正鸿的手，在战场上的相遇，格外的难得。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是了。 “情况不好，胶东这两个师，比起北洋军来差一些。老巡防营的底子，基层军官素质参差不齐。基本都没有受过正规军事教育，再者装备也不占优势，打起来格外的吃力。也就是占了地形的优势，还能坚持下来。现在情况是这样，大青山方面就剩下一块主阵地还在手里。柳灭越那边的情况危急，你立刻去增援一下。” 又一个黎明即将来临，一夜的休整，让北洋军的士兵们看上去有了些精神。吴佩孚昨晚上也就是草草的眯了一会，不到两个小时就自己醒了。在卫兵的伺候下搓洗了一把，值班的参谋叫来问了一下情况。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黑暗中的山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大概。昨天的战斗还算有收获，尽管山头上的绿皮很能玩命。终究不如北洋军来的训练有素。第三师终究是精锐中的精锐。对此，吴佩孚很有信心，对于山头上的对手，吴佩孚也很敬佩。一群乌合之众守济南，能打成这样，生生挡了老北洋三个师的两面夹击一个白天。至今外围阵地不失。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想到这个，吴佩孚对于在武汉的那个年轻人，多少生出一些敬意来。北洋军自小站练兵开始。那是多少年的积累？方剑雄不过在辛亥年间突然的崛起，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能把兵带出来。跟北洋打了个不分伯仲，真是一个带兵的好手。 从内心深处吴佩孚也很想跟方剑雄带出来的主力部队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遗憾的是这战局的变化，确实让人无法捉摸。方剑雄不但带的出来好兵，还用的好。这一点不能不承认。 心思不定的时候，吴佩孚正准备去安排白天的作战时，山头上白天夺取的阵地上，突然闪了一片红光。不等脑子反应过来时，喊杀声已经传来了。 吴佩孚大吃一惊，连忙冲到高处，端起望远镜看山头之上。但见火光点点，喊杀震天。 “该死，来人。”吴佩孚喊了一声，觉得没意义，直接就往外冲，要组织部队增援山头。昨夜也没怎么好谁的曹锟也冲了出来，将军服有点皱巴巴的，看着就是穿着睡的结果。 “子玉，怎么回事？”曹锟看见吴佩孚正在往外冲，赶紧招呼一嗓子。吴佩孚头也不会道：“我带人去增援。”说着旋风一般的往外中，曹锟楞了一下，看见张福来，立刻喊道：“子恒，带我的卫队跟上子玉，阵地丢了不要紧，子玉人不能有事。” 要不怎么说曹锟的人缘好呢！ 张福来应了一声，曹锟的警卫连是精锐中的精锐，人人都是一支盒子炮，拿最高的饷。张福来带着人追吴佩孚，等他追上的时候，山头上的北洋军已经开始往下退，喊杀声中绿皮在后面追。 吴佩孚只带了两个连就往上冲，遭遇败兵时，举起手枪朝天开枪三声，大喊：“都不许退，给我杀回去。”侧翼的山头上有一个营的兵力，带兵的营长看见吴佩孚就冲过来喊：“团长，是绿皮的主力，火力太猛了，兄弟们顶不住。”吴佩孚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抬手一枪给这个营长毙了。 “都给我看好了，山头上还有兄弟在抵抗，丢下兄弟逃跑者就这个下场。跟我上！”说着端着枪带头往前冲，这个时期的吴佩孚，还没成为大帅呢，打仗那是很拼命的。吴佩孚性情狷介，在第三师里人缘一般，但是带兵打仗的本事，是没人敢质疑的。 关键时刻这一下，立刻将败退的兵潮给镇住了，正在往下退的北洋军稍稍犹豫，转身跟着吴佩孚往上冲。山头上的北洋军遭遇到的正是冷雨亲自带着特战旅一个营的偷袭，目的是为了夺回侧翼的阵地。 特战旅本来就是一直擅长偷袭的部队，装备又好出很多。悄悄的派人阵摸岗哨时，没想到暗哨有两个，结果摸掉一个，另外一个开了枪。枪声一响，冷雨立刻下令强攻。 吴佩孚在山下看见的红光，那是特战旅的82迫击炮连在齐射。 北洋军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炮火打懵了，不等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特战旅已经冲近。三五十米之内，当今的中*队，特战旅可以说天下无敌。一水的冲锋枪，近战谁能挡的住？德国佬靠着几千条冲锋枪，差点就把法国人打晕乎了。特战旅这种耗资巨大养出来的特殊部队，战斗力比起德国人一点都不差。至少火力是当今世界第一份。 风卷残云一般的，北洋军的一个营就被打烂了，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地步。吴佩孚枪毙那个营长的时候，山头上就上下一个机枪阵地在顽抗了。这个阵地构筑的比较隐蔽，也足够坚固，所以一时半会没拿下来，不过起的作用也就是牵制一下，冷雨照样带着大概一个连的兵力，追杀逃敌。还没等吴佩孚赶到呢，这个阵地叫迫击炮给送上了天。 冷雨带着人往下追，吴佩孚带着人朝上冲，天边发白的时候，两边相距不过一百米时，双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枪声同时响了。 多年以后，吴佩孚在写回忆录时，用了“非战之罪”四个字来形容这一场突然起来的遭遇战的失败。总而言之吴佩孚很不服气，不是我的兵不行，而是装备差距太大。 吴佩孚气势汹汹的带兵往上冲，迎头遭遇的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要不是身边的警卫及时给按到在地，吴佩孚就变成筛子了。一个连对两个连，结果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特战旅的冲锋枪跟下雨一样的，对面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冲到三五十米的时候手榴弹招呼过去，吴佩孚的人马直接就给打晕了。不过是瞬息之间，身边的人倒下去一片，这种场面的感觉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前来增援的北洋军被顺带给打的四散而逃，吴佩孚带着十几个人，躲在一出土包后顽抗。关键时刻，张福来带着警卫连上来增援，这才算是堪堪挡住了追击的特战旅。 即便是挡住了追击的特战旅，退下来之后曹锟见了惨状，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加上警卫营，五百多号人，回来的不到两百，这才多一会的工夫。他的警卫连就损失了六七十人。 再看坐在地上喘息，面色如死灰的吴佩孚，曹锟还只好上前去关心一下。不料吴佩孚道：“师长，这仗打不赢了。”作为手下头号战将的吴佩孚说了这个话，曹锟当时就傻了眼。蹬蹬的后退两步，坐在一块山石上，惊道：“子玉，你开什么玩笑？” 吴佩孚惨然笑道：“没开玩笑，山头上偷袭我军的，大概就是华帅在汉口遭遇的那支部队。以前我还笑话华帅强调什么装备差距，现在才知道华帅说的是大实话。如果绿皮兵都这个装备，这天下就没北洋什么事情了。” 吴佩孚还真的搞错了，特战旅比起国防军第一旅，还得高出一个档次。不单单是装备高，人员素质也高的多，都是从各个部队里挑选出来的。可惜吴佩孚不知道，被一个遭遇战打寒了心。以至于，多年以后一直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当年是“非战之罪”不说，每次遭遇冷雨也没啥好脸色。 黎明终于来了，天边渐渐的白，红红的日轮映出一个血色的清晨。这是一个好天，这一天，北上的北洋第三师，没有再发起攻击，南下的第四师不知道绿皮的援兵已经到了，继续发动新一天的攻势。 同样在这个清晨，武汉的码头上浓雾弥漫，缓缓靠岸的“江华轮”嘶鸣的时候，扶栏而立的章士钊，看着码头上的浓雾中的人影，目光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战（10）惟楚有才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在过上五六年，章士钊会成为北洋领袖段祺瑞倚重的一员。但是现在章士钊来了武汉，身边还带着夫人吴弱男。 章士钊是最早鼓吹革命并参与了筹划孙黄革命党联合者，此人与黄兴交情甚笃。但就是这么一位，鼓吹革命，支持革命，为革命摇旗呐喊者，却怎么都不肯参加同盟会。为了拉章士钊下水，孙文把秘书吴弱男派了出来，试图说服（或者是诱惑）章士钊加入同盟会，结果是赔上了秘书变成了未婚妻，章士钊继续做党外的逍遥人士。 还是这个人，真实历史上被某鲁姓文豪比作“落水狗”，鼓吹要痛打之。可就是这么一位被某个时代誉为“文圣”者的鲁姓文豪骂“落水狗”的人，在某个时代却汗毛都没少一根。共和国的某任外交部长的夫人，是章士钊的女儿。 后人评价此君，用了“君子党而不群”这么一个说法。翻译成大白话，那就是有独立人格，古代士人据说都这个调调。章士钊以“孤桐”为号，由此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不管怎么说，君子也好，士人也罢，都逃不过“达者兼济天下”这个理念。章士钊终究是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可惜此前他看不到太多的希望而已。往后几年，段祺瑞执政期间，还是看不到希望，却还是出山做了北洋的官。结果叫姓鲁的骂个臭死，两人在报纸上打嘴仗。打的是不亦乐乎。 笃信某种信仰者，说章士钊在北洋当政期间是走狗，是破坏学生运动的急先锋。 那么，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年轻的学子何其无辜？被人煽动了去闹事，万一出了事情算谁的？家里的父母养一个孩子那么大，容易么？刘和珍或许是猛士。但是她的死给家人带来的伤痛，谁来承担？ 五四运动的领导之一傅斯年，目睹了整个游行的变质之后。思想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一句话，煽动别人的孩子去闹事，甚至可能是去送死这种事情。章士钊绝对干不出来。 章士钊是湖南人，纵观整个近现代史，湖南出了太多的人物。论堆算都不过分！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岳麓书院正门如此牛掰！你还别不服气！近现代的湖南，人才辈出，天才辈出，一个比一个逆天！ 章士钊来武汉，不是来报大腿的。而是他看某个姓方的人在做实事，觉得这个人还算顺眼。突然又发现，这个人好像要得天下了。于是过来看看，到底这家伙在搞一些什么东西，为啥北洋那么树大根深，就是拿他没辙？ 这个时空，搞笑的是章士钊是袁世凯亲笔去信。把他从日本招回来为国效力。没曾想，刚准备动身，徐州就打了起来。等章士钊回到国内，徐州已经换了三个主人，再等两天，好像北洋快不行了。于是。章士钊就觉得这世道太邪性了，有必要来武汉看一看。 章士钊在全国出名，源自《苏报》一案，这哥们当时为《苏报》主笔，还是大清朝的天下呢，他就在报纸上骂皇帝“载湉小丑”，胆子不是一般的肥。还组织过刺杀广西巡抚的活动，是刺杀组织“爱国学会”的副会长（会中有蔡元培、陈独秀）。 所以，章士钊来武汉，就是来看看。看的顺眼，就给方剑雄的面子，去瞅他一眼。看不顺眼，十有*要在报纸上喷方。 知识份子掌握话语权的时代一直延续到某个特殊年代才被冠以臭老九的骂名，不过话说回来，有的所谓知识份子，讲话确实不负责任就是了。 码头上一早起来就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各色船等着装货，其中木船占了多数，装完船后沿江而下，很有点千帆相竟的意思。章士钊还是第一次看见码头上这么热闹的场面，要知道这里不是上海，而是武汉。 还有一些洋人的货轮停在岸边，早早就有人在卸货。一路走来，沿途经过不少码头，武昌这里显得最有活力和生机。章士钊不慌不忙的带着家人下了船，上岸之后已经有人等在码头上。其实章士钊不打算让人接，只是在上海的时候遭遇了黄兴，章士钊以返乡为借口，拒绝了上海方面的挽留。黄兴只好给湖北发电报，这边的居正便得了消息，便亲自来码头接人。 “行严兄！”居正主动招手招呼，带着眼镜的章士钊辨认了一下，这才回头对夫人说了一句，上前拱手：“觉生！怎么好劳您大驾来迎？” “故人来汉，怎么能不迎？”居正看上去精神很好，一副最近过的很滋润的样子。居正做人厚道，人缘素来是很好的。 “觉生看来在武汉做的很舒心。”章士钊见他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居正听了点头微笑，也不矫情便直说道：“确实做的很舒心，在武汉这边做独立*官，负责组织修法，自治区政府要求我一年之内至少要拿出一个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宪法来。政府很重视，拨款及时，也没人来指手画脚。武汉这里司法独立做的算是最好的。” 章士钊面露诧异道：“哦，说的仔细一点。” 居正提起这个就一脸的满足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当初发生在武昌的刺方案，这么大的案子，最后还是移交给了司法定罪。整个审判过程，军情局除了提供证据，再无任何干涉。再举一个例子，上半年荆州出了个因为减租减息引发的群体闹事案子，几十个当事人，最后都是由司法部门单独完成的判决。我这么说吧，比起其他的地方，自治区治下，政府权力对司法的影响最小。按照方扶国在一次会议上说的就是：要建立法制社会，不要人治。” 听他提到这个，章士钊不免好奇道：“方扶国这个人，你怎么看？” 居正听他这么问，露出一丝犹豫才开口：“这个人很复杂，但是又很简单。” 章士钊被这个答案弄的一头雾水，不由笑道：“什么时候说话开始前后矛盾了？” 居正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军阀，靠着手里的枪杆子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后来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从武昌起义开始，整个东南的光复，都受到了方扶国的影响。没有方扶国的军事上的强势，长江以南的各省光复，可能要更费一些周章。再后来，汤济武邀请我回来任独立*官，在武汉呆了这些日子才慢慢的转变了看法。说他复杂，那是他做事情你会觉得有的手法匪夷所思。说他简单，就一句话，凡是对这个国家有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 “出卖路权这种事情，也算对国家有利？”章士钊冷笑着反问，居正听了一点都没在意，笑着摆摆手道：“此言大缪，在此之前，我也以为他这是在卖国。可是你看看现在的自治区，你就能发现，他做的是对的。路权在手，固然是好事。可是你再看保路运动之前，路权在商人手里，迟迟不见铁路上马。反观现在，自治区的范围内，四条铁路同时上马。方扶国说了，修路首先需要人，能解决就业。以修路为核心的载体，衍生出来的其他行业的就业人数，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不要觉得好东西抓在手里就是爱国，当前中国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权那个劝，而是要大量的资金进来，发展国家的经济。以其等十几二十年的，自己才能把铁路修好，不如在三五年之内，利用外资把铁路修起来。” 居正说了一番话后，看到章士钊身后家属，扶额苦笑道：“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嫂夫人和孩子们了。”章士钊的夫人，也就是曾经的孙文的英文秘书，那个受命把章士钊拉进同盟会这个组织的美女。上前来笑着打趣道：“觉生先生，您以前可不是这么多话的人。” 居正听了调侃，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道：“我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跟行严兄说。” 吴弱男道：“那能不能先安顿下来，晚上我烧几个小菜，你们二位老朋友，一边喝酒一边聊上一夜，反正在轮船上也睡够了。” 居正和章士钊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抚掌笑道：“正有此意。” 济南，着急打通津浦线的陈光远部，这一天发起了更为猛烈的进攻。何宗莲因为昨天第一师作战不力，被北京的袁世凯来电严厉呵斥，问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自己回家种地去！有的是人想着干呢。 段祺瑞也来电称：此北洋存亡之际，济南不能下，我北洋之败不远也。 没法子，何宗莲只好拿出能拿凑上的大洋，丢在地上招募敢死队。就这么着，凑了五百人的敢死队，每人一碗烈酒下去，怀里揣着大洋，炮火准备之后往上冲。何宗莲组织了执法队，宣布战场纪律，没有命令退下来的，直接枪毙不提。 气势汹汹的，新的一天战斗开始了。陈光远和何宗莲都觉得，今天这仗肯定是苦战，可惜，他们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二十章决战（11）底线 德国人的高效率不是盖的，仅仅是一夜之间，一个特战旅，一个重炮团就给运进济南。 北洋军开始炮击的时候，重炮团的观测员一直在测定数据，等到北洋军炮火准备结束，步兵开始冲击的时候，重炮团的24门105榴弹炮开始发威。 首先敲打的自然是北洋军的炮兵阵地，仔细观察会发现，重炮团这种技术部队，德国人很多。几乎每一门炮边上，都有德国人的身影。没错，这些德国人都是通过鲍勃的关系，直接从青岛德军中租来的。当然这些人要价不低，好处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重炮部队形成战斗力。 突如其来的重炮轰击，炮弹呼啸而至的时候，陈光远和何宗莲的脸色都变了。重炮跟75炮的声音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由德国人指导的重炮团，已经完成了定位，开始急速射。从试射开始，前后不到五分钟，北洋军的炮兵阵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一朵一朵的云彩拔地而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如惊雷不断炸响，不断有炮弹殉爆的壮观场面出现。 同时开火的还有自卫队自身配备的两个炮兵团，虽然是老式的德制火炮，但是压制步兵是很有效果的武器。北洋军的敢死队，嗷嗷叫的往上冲，被全面开火的炮兵打的是惨不忍睹。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陈光远和何宗莲，面如死灰。原因很简单，既然重炮出现了，对手的援兵肯定到了。援兵能从哪来？不用脑子都能想的到胶济铁路，德国人这是*裸的站在了方剑雄那边了。这个打击才是最大的！ 陈光远忙不迭的下令撤退，但是已经晚了。收拾了北洋军的炮兵后，重炮开始招呼步兵。追着推下去的步兵打。一路延伸，陈光远的指挥部附近两百米处都落了弹。 方剑雄得到了德国人的支持，这发现对于北洋而言，不啻五雷轰顶。 “快，快，电告大帅！德国人插手了！”陈光远疯了一样的对身边的参谋喊。 这一天的济南，短暂的喧闹之后，突然变的安静了。北洋军不再发起攻击。国防军也不出击。倒是泰安方面。战斗还在继续。 张孝淮到了前线后，立刻进行了新的部署。集中所有重炮，猛轰正面的第五师防线。各部轮番出击，不分昼夜的猛攻。在部署任务的最后，张孝淮强调：“现在是关键时刻，各部队长官不要考虑伤亡。尽快的拿下东线的两个北洋主力师，才是减少伤亡的最好结果。” 一番令下，各部队轮番出阵。不分昼夜的猛攻。仗着兵力的绝对优势，张孝淮把他的指挥部前移至敌军炮火的射程之内。这个姿态摆出来后，各部队不敢怠慢。师长、旅长的指挥部，全部往前移。最狠的要数在徐州城外没怎么打好的呼延奥博了，直接给指挥部搬到了第一线。呼延奥博放了狠话，“徐州城下被张勋给挡了一下，让李逸风出了风头。这一次要不能率先突破泰安防线。老子以后也没脸去见大帅了。” 第六师不计伤亡的猛攻第五师防线，激战一昼夜终于得到了回报，成功的撕开了对手的防线。张孝淮闻讯大喜，立刻调集部队，继续扩大战果。 身在泰安城内的冯国璋，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跑了，下令部队放弃抵抗，自己穿戴的整整齐齐，等在指挥部里。第一个打到泰安城下的，自然是呼延奥博所部，见到指挥部上挂了白旗，冯国璋派人出来表示可以下令全军投降，但是要见一见指挥官。下面的人呢赶紧上报。呼延奥博很快亲自来到这里，见到了一身整装的冯国璋。 “我是第六师长呼延奥博，冯将军有何见教？” “冯某想见一见方扶国，不知能否代为安排？”冯国璋如是说，这个主他做不了，也只好上报。张孝淮一看这个情况，赶紧给武汉去电报。 方剑雄很快回电：可！注意冯将军一路的安全！ 拿着方剑雄的回电，张孝淮亲自去见了冯国璋，见到电报之后，冯国璋下令东线北洋军第三、第五两个师以及其他部队停止抵抗。 济南城南的第三师，接到冯国璋的命令后，看着巍然不动的大青山阵地，吴佩孚久久不语。一脸苦相的曹锟叹息一声，下令派人去跟大青山上的守军接触。曹锟说：“老子打了这么的年的仗，还没见过这么死硬的对手，要降也要向他们投降。” 举着白旗上山的是张福来，见到了一脸硝烟的柳灭越和冷雨，很不甘心的敬礼后道：“泰安华帅来电，让第三师放下武器投降，本人奉师长之命前来接洽。” 柳灭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淡定的冷雨道：“冷老三，我们打赢了？” 冷雨也没心理准备，下意识的点头道：“好像是哦，怎么就降了呢？” 一夜北风夹着雪花卷吹，北京城变成了白的世界。大大小小的海子结上厚厚冰，寻常人家的孩子们多了玩乐的去处。 在袁世凯看来，这个冬天来的太早，而且也太冷。 济南的消息传来，袁世凯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久久不出，外头一干北洋重臣们，都在等着消息时，袁世凯却在书房里面对着窗外的景致，久久不语。 “怎么就败了呢？”袁世凯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其实任何挣扎都是多余的。济南之战意味着什么，袁世凯比任何人都清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袁世凯回头怒喝：“不是说了谁都不见么？” 推门进来的是一脸惨淡的袁克定，被老袁一道目光看的脖子一缩，赶紧解释：“英国公使朱尔典来了。”袁世凯一愣，脸上没有任何喜色，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洋人的鼻子比狗都灵，济南之战一直都在密切关注，朱尔典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德国人插手了。对于这个消息，朱尔典愤怒不已。但是又没办法，德国人没派兵，只是借路而已。 强大的北洋军，在这个冬天战败了，一直是英国人重点扶持的袁世凯，这个时候突然贬值了。朱尔典自然不能甘心，应该的盟友日本人也是蠢蠢欲动，日本公使伊集院，紧急会晤朱尔典，提出两国联合干涉中国事务。 伊集院的意思，英国挑头，日本出兵，谋取在华的利益。日本人打的好算盘，但是在朱尔典的眼里，日本就是英国人养的一条狗而已。如果放任袁世凯下台，那么英国的利益必然受损，这一点是很清楚的。所以英国干涉成为必然，不过日本想把手伸的太长也是不能接受的。朱尔典见过伊集院之后，紧急会晤了法、俄两国领事，达成一致，又会晤了美国领事，结果这一次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应。美国人的态度很模糊，表示这是中国的内政，并再次强调了门户开放政策是美国的一贯立场。 好吧，军事力量乏善可陈的美国人，可以被忽视了。关键是德国人，如果不给于遏制，大英帝国在华的利益将遭受重创。 “老朋友，济南的战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觉得你需要帮助。”朱尔典开口很直接，英国人喜欢玩平衡，用日本牵制俄国，用法国牵制德国。现在德国人突然在中国扶持起了一个强大到能够打败北洋的政权，朱尔典自然要坚决的给以遏制。 “感谢老朋友这个时候能想到帮忙，如果能促成南北和谈，那就最好了。”袁世凯给了一句朱尔典意想不到的答案。又要和谈？ “老朋友，英、日、俄、法四国，都可以考虑出兵，遏制南方军队北上。”双眉一挑，朱尔典这一次说的更明白了，*裸的暴露出来的目的。只要袁世凯松口，四国联合军事干涉。袁世凯不松口，四国也可以干涉，但那样会激怒德国、美国。 “感谢各国友人的帮助，不过这终究是中国的内战，我正在努力促成南北和谈。”袁世凯再次给了一个让朱尔典目瞪口呆的回答，中国的内战？没错，是中国的内战。 袁世凯就是这么想的，不甘心失败是肯定的，但是既然大局已定，袁世凯多少有点担心身后的骂名。这个时空的袁世凯，个人野心还没膨胀到当皇帝的阶段。尽管从权利的巅峰被拉下来很不甘心，但是让四国干涉，要付出的代价之巨大，想想都会害怕。 袁世凯不松口，朱尔典很不甘心的走了，临走之前留下话：“我的承诺随时有效。” 既然袁世凯没有答应邀请四*事干涉，朱尔典就得做别的准备了。汉口领事詹森，很快接到北京来电，命其紧急去见方剑雄。 送走朱尔典之后，袁世凯转身回来时，一脸焦急的袁克定道：“父亲，为啥不接受朱尔典的干涉？”袁世凯无语的看着他，身子微微一晃，嗓门一甜，一口热血没能忍住溢出，摇摇晃晃的要倒下，袁克定赶紧伸手来扶。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一脸蜡白的袁世凯摆摆手道：“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战（12）谋求体面的收场 一干北洋文武陆续进来，袁世凯已经收拾干净血迹，看上去依旧很镇定的样子。 “各位，山东的战局已经那样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说说该怎么办。”袁世凯很努力的把话说的顺畅，但是说的过程还是很吃力，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体不好。 “卑职已经下令山东的部队后撤，为今之计，一方面坚守河北，一方面请洋人出面代为斡旋。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时间。卑职决定引咎辞职，请大帅恩准。”尽管山东战场实际上是冯国璋在做主，段祺瑞却不能不说话，他在北京指挥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袁世凯听了这个话，先看了一圈其他人，结果是一个一个的把头低下去。心里不免暗暗的叹息一声，关键时刻北洋怎么就没人能站出来？ “芝泉说的很对，再加上一条，向南方通电，呼吁南北和谈吧。”袁世凯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后，作势要站起，身子却是一摇晃，伸手想去撑着不料手上没力气，整个人倒在了椅子上。众人见状齐声惊呼：“宫保！”“大帅！”“项城。”“慰亭。” 袁世凯重重才喘息，一缕红又溢出嘴角，伸手擦了擦，勉强的笑道：“菊人兄留一下，其他人先去各忙各的吧。”上前来的杨度张嘴欲言，却又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徐世昌却道：“慰亭，你还是先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身体好再说。”袁世凯摇头，坚定的看着徐世昌，这边只好叹息一声，点点头答应下来。 待众人下去，袁世凯摆摆手把袁克定也打发了，这才扶着胸口低声道：“菊人兄，想必你也看的出来。如果没有意外，山东战败之后，北洋的好日子要走到头了。” 徐世昌默默的低头道：“慰亭。身子要紧，不要想太多。” 袁世凯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完，朱尔典来找过我。提出英法日俄四国出兵干涉。微微没有答应他，这洋人没一个好东西，还记得开滦煤矿么？当初为了跟英国人斗，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结果呢，中国人自己内斗，还是让洋人捡了便宜。” 袁世凯提起这个，徐世昌更是默默的无语，耳边又听袁世凯道：“洋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尤其是日、俄，他们对中国的领土有巨大的野心。” 徐世昌叹息道：“慰亭。我怕的是方扶国上来后，卖国更狠啊。你看看他在武汉干的事情就知道了，铁路权全叫他给卖给了德国和美国。” 袁世凯一阵气闷，脸上发青，徐世昌赶紧伸手帮着顺气。缓过一阵后袁世凯苦笑道：“菊人，铁路商办没前途，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放在心里不说，嘴上还是要维护路权。本来梁翼夫（梁士诒）已经在操办铁路国有化的事情，现在看来只能等着方扶国来做了。” “慰亭。我觉得可以让人去找孙慕韩，或许他能帮着缓和南北关系。北洋不能就这么完了，总要试试看吧？”徐世昌出了个主意，袁世凯听了露出艰涩的苦笑，摇摇头道：“接触一下也好，也许能为北洋谋一个体面的收场。刚才你也看见了，人心不在了。” 袁世凯终究是一代枭雄，眼光和心思都是顶尖的人物。别看之前北洋是个庞然大物，可是山东战败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庞大意味着人多，人多意味着心思多。当袁世凯这个领头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人心再多都不算啥。现在的问题是，更强的人出现了。 徐世昌听出了袁世凯的感伤，想劝一句宽心的话却无从下嘴。倒是袁世凯主动道：“你我心里都明白，其实北洋还是有办法拖一阵子的。远的不说，南方六省在搞什么联省自治。洋人的力量也可以有限度的借用。可惜刚才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都没有。” 徐世昌要说话自辩，袁世凯颤抖着摆手道：“菊人兄不必如此，我是知道你的。北洋这个团体，没了领头人，必然是一盘散沙。克定资历不足，能力也不足，完全无法驾驭大局。我的日子不多了，还是那句话，谋求一个体面的收场吧。” 徐世昌与袁世凯相识于微末之际，很自然的听明白，袁世凯在是准备后事了。北洋，是真的走到头了。想明白之后，心里不免悲凉的徐世昌点点头道：“我亲自去一趟武汉，想必孙慕韩不至于不见我。”袁世凯满意点点头，似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还是缓缓的艰难道：“你跟孙慕韩说，我在一天，就能避免北洋内乱。” 徐世昌再次默默的点点头，袁世凯的意思很明白，他一定坚持活到有一个体面收场的那天。离开袁府，徐世昌星夜南下，一昼夜之后火车到汉口。 徐世昌还在路上的时候，孙宝琦趁夜来指挥部找方剑雄。这段时间没什么好睡，方剑雄正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熟睡。孙宝琦到的时候，接待他的是尹维峻。得知有要紧事，尹维峻要进去叫醒方剑雄，却被孙宝琦拉住道：“我等着好了。”话音刚落，里头传来方剑雄的声音道：“是谁来了？又有什么急事么？”尽管能够轻松了一些，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多。方剑雄睡了一个白天，差不多也睡够了，外头有点动静便被惊醒了。尹维峻进去通报，方剑雄道：“我去梳洗一下就出去。” 孙宝琦见方剑雄一脸的疲倦出来，心里多少有点心疼道：“扶国，徐世昌来电，他已经乘车南下。” 方剑雄听着眉头一皱，心里琢磨一番才道：“他来的目的是啥？” 孙宝琦也皱眉道：“没说。”方剑雄想了想道：“既然没说，那就等他到了再说好了。反正山东战役已经结束，部队正在休整中。一时半会也不会北上。在一仗尽管准备很充分，但是后勤压力还是很大。” 孙宝琦叹息一声道：“中国的铁路太少了，说起来满清朝铁路国有化，也是无奈之举。所谓的与民争利是有的，但更主要的还是路权在民间，迟迟不能修成铁路收效。” 听他说这个，方剑雄不由心里一动，脸上却是笑道：“怎么，老师有想法？” 孙宝琦道：“看看粤汉铁路，都过去多少年了，迟迟不能动工。最近有人在拿铁路的事情说话，扶国千万不可大意。” 方剑雄听了不屑的一笑道：“这些事情不要去管，那些人要说就说，说两句不能改变什么。倒是徐世昌南下，要认真对待。北洋一半的军事实力还在，真要继续打，涂炭河北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打徐州，我军用重炮轰击徐州城墙，说是不得已为之。实际上民众还是被牵累了，家破人亡者不少。” 说到后来，方剑雄的语气有点沉重。孙宝琦听了不由着急道：“扶国，悲天悯人是好事，可做大事的人，不能纠结于此等事上。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大事情上，我现在担心的是洋人的干涉。徐菊人南下，如果提出的条件不过分，答应他就是了。不然逼的袁慰亭狗急跳墙，求助洋人出兵帮忙，那就麻烦大了。别的国家不敢说，日本和俄国，是肯定会答应出兵的。” 孙宝琦还是很有见地的，对事情的判断也比较客观。任谁在袁世凯那个位置上，都不会甘心下来的。实际上袁世凯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肯定会答应朱尔典的提议。出卖国家权利什么的先不说他，袁世凯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的北洋集团的利益。很多事情，就算袁世凯不争，下面的人也会抬着他去争。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立足于打赢战争，别的都是旁枝。袁世凯要谈，可以答应他谈。一边谈，一边打就是了。老师可以先接触一下，军队方面最多休整五天，继续北上。” 方剑雄正说着呢，尹维峻进来汇报：“蒋总参谋长来了。”孙宝琦立刻告辞，蒋方震很快进来，一脸的喜悦道：“扶国，冯国璋已经乘车南下。北洋第三、第五师全部放下武器，张勋和姜桂题往河南跑了。” 说着递过来一张名单道：“这是北洋第三、五师军官的名单，按照他们提出的要求，战争结束后，全部放回家。” 方剑雄拿过来看了一下，看见吴佩孚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眨了眨。抬手指着道：“这个人不错，争取留下来。”蒋方震看了一眼也笑道：“是不错，枣庄打败民军就是他的手笔，还有，主攻大青山的也是他的团，打的很凶悍。” 方剑雄笑道：“明天有点事情处理，后天我就北上济南，亲自去见见这些北洋的军官，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那些基层军官，我觉得可以收为己用，前提是去芜湖进修一段时间。眼看着部队就要大扩军了，没有足够的基层军官很要命。” 蒋方震听了正色道：“可以从这一仗之中表现优异的老兵选拔出一些人来，送到武汉士官速成班学习半年，出来以后当个连长不足，当个排长是足够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决战（13）关于未来 近代军事改革源自北洋新军，随着北洋新政，各省差不多都有自己的军事速成系统。方剑雄的体系除外，在此前，最成功的要属北洋的保定军校了。 中国的现状就是摆在这的，手里也只有这么一副烂牌。说起来，还要感谢满清的所谓新政，很是培养了一些新型知识分子。可惜，这些新型知识分子，大多数都站在了满清的对立面，出去开了眼界的年轻人，回来之后有几个能对现状满意的？ “军事教育要抓紧了，不然建成多少有战斗力的军队都是空话。军校建设，分为两个级别。连长以下的军官学校，可以分广州、武汉、保定，三个地方同时办学培养。芜湖陆军大学，属于高一级的学校，今后凡是从陆大毕业的，才具备进入总参的资格。” 方剑雄这个想法，不是突然形成的，而是早有盘算。兔子那套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办法，杰出的军官都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对于掌握政权的一方而言，这个路子出来的军官固然是很能打仗，但是就执政者而言，这是不教而诛，明显不可取。 “军事上的事情，百里兄多多费心。军队国家化，这是大势所趋。各省的讲武堂，我看可以有选择的保留，作为最低一级的军事培训机构，向高一级的军事院校输送生员。军队建设关系到未来一百年国家的安危，在当今世界的丛林法则之下。没有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国家利益就是一句空话。百里兄，任重而道远啊！”方剑雄朝蒋方震一拱手，又说了一句，这一次语气变的更为郑重。 提起军队建设，蒋方震便道：“这是分内的事情，不过扶国提醒我了。我国地域辽阔。邻国众多，如何有效的布置兵力，并控制得当。这是一个问题。以前没条件想这个，不久的将来，这个问题还是要摆在桌面上的。” 唔。这个问题算是有点为难方剑雄了。德国日本这些国家比较小，不存在这个问题。美国基本没有外敌，也不存在这个问题，要不美国怎么才那么点兵力呢。唯一可以借鉴的，就是俄国了。 方剑雄稍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山寨一下道：“我看可以采取大军区制度。每个省设一个小军区，全国大致可以分为七到八个大军区。这个事情总参先那出一个构想来，慢慢的完善就是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会。” 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些探讨。这是蒋方震刻意而为，方剑雄把山寨版的大致模型说了一下。最后强调：“西方任何好的东西，我们都要学习，但是在运用的过程中，要考虑到中国的实际情况。有的可以照搬，有的要取其善者。” 徐世昌来的极为低调。只是带了两个随从而已。如此低调，无非是想留够周旋余地。即便谈成了条件，还得要袁世凯定夺。希望慰亭能撑到谈判结束，能有一个体面的收场。徐世昌深知袁世凯，知道他的心思。从表面上来看，袁世凯为人谦和。实际上心里傲气的很，能放在眼里的人不多。袁世凯经营北洋多年，练就的北洋精兵尚且不能在战场上战胜对手，换一个人还能比老袁做的更好么？按照一些人的心思，北洋还有不少地盘，还可以坚持。 实际上袁世凯心里很清楚，北洋精锐部队就那么些，轮番上阵都让人收拾了一遍。最精锐的第三师，在济南城外投降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历史上背负了无数骂名的袁世凯，又有谁去记得，袁世凯也曾经为这个国家做了不少好事。（老断没有为袁世凯翻案的意思，只是每每阅读史料，不免感慨。国人黑某个人的时候，那真是打翻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 车到汉口，窗外是个好天气，冬天午后的太阳很好，徐世昌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好天气而有所好转。作为北洋的一员，深知此番来汉，回去后谁知道会背上多说昔日同僚冠以的骂名。可惜这个总是要有人来做的，不然等方剑雄的军队打到北京，结果只能更糟糕。 来的低调，接站的孙宝琦也很低调，一辆轿车安静的停在站门口的边上。徐世昌刚下车，就被一个看着像闲汉的人拦住笑问：“是北京来的徐先生么？” 徐世昌身后的随从面露紧张，各自伸手在腰。下意识的上前要隔开两人时，徐世昌摆手示意后，拱手道：“正是徐某，可是慕韩兄派来的人。” 来人微微一笑道：“请跟我来就是。”徐世昌犹豫了一下，跟着出了车站，看见车边上站着的孙宝琦正在遥遥拱手，连忙上前拱手道：“多谢慕韩兄，此情……。” 孙宝琦一抬手：“菊人，先别着急谢我，待我听了你的来意再说不迟。” 徐世昌一脸的苦笑，摇摇头道：“那好，先上车再说。”两人次第上车，开动之后，徐世昌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孙宝琦面不改色。徐世昌这才道：“慕韩，慰亭的身子，怕是不行了。我这次来，慰亭的意思，是想给北洋的老兄弟们谋一个体面的下场。来之前，朱尔典表示，英、法、俄、日四国，愿意出兵干涉。慰亭没松这个口，这是怕留下千古骂名呢。” “慰亭这是要下野么？”孙宝琦心里吃惊，面上却是很平静的反问。一直以为，以袁世凯的性格，即便是战场上不利，也不会如此简单的收场。至于袁世凯的身体问题，孙宝琦更愿意相信，袁世凯这是一招缓兵之计。 “慕韩，你是在怀疑这是缓兵之计吧？”都是老狐狸，徐世昌很自然的知道对方怎么想。提问之余，多少有点嘲讽的意味，最后一个“吧”字却有不自觉的带出来悲凉。 “慰亭的身子，真的不行了么？”这一次孙宝琦不是在质疑了，浓浓的关切带出来。不管怎么说，孙宝琦对袁世凯怨气再大，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不可调和的。要不历史上孙宝琦也不会有机会再次出山，在北洋政府里担任要职。 “我亲眼看见慰亭吐血，估计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北洋没了慰亭，战场上又吃了败仗，拿什么来讨价还价。这一次慰亭是真的想谋一个体面的收场。”徐世昌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又道：“眼下北洋人心思动，偌大的基业，怎么说败就败了呢？” 章士钊终于坐在了方剑雄的对面，四平八稳。倒是对面的方剑雄显得有点不安分，身子微微的扭动，好像有虱子在身上咬似的。 这么说吧，方剑雄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蜜水”里头泡大的孩子。自然是读过某文豪的大作，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一位是文豪笔下的“落水狗。”有趣的是，方剑雄还真的读过一些书，提到过关于周树人与章士钊之间斗争的书。 这么说吧，历史上两人之间的斗争，是一个希望学生在学校里好好读书的官员，与一个希望并煽动学生起来革命的老师之间的较量。斗争的结果，章士钊选择了隐退。 更有趣的是，领导学生运动的两位先生，陈、李二者与章士钊之间的友谊，按照某位越南领袖的话说：“同志加兄弟”的关系。 因为《甲寅》一书，民国初期，章士钊被誉为思想界的先驱。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落水狗”，时人大概只有周文豪和那些对章士钊有偏见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 看着这个消瘦的三十出头的男子，方剑雄很难将他与所谓的“镇压女子师大学生运动、813惨案参与者之一”联系起来。这是章士钊最大的两件罪名，并且被人反复的提起。于是很多事情被人刻意遗忘了，比如章士钊营救过李大钊，又比如当时的女子师大校长杨荫榆先生，后来回到苏州，抗战期间为救女学生，被日本兵推下河淹死了。 “回过头来看，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政治需要。大概这就是历史的来由，所以历史不需要真相。真相是用来打脸的。”方剑雄头一回如此的失礼，见了来客之后，久久不语。 章士钊也不说话，两人对坐无语，似乎是在比耐心。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方剑雄，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上文与章士钊的内容。读过不少杂书的方剑雄，更愿意相信，真正爱护学生的应该是眼前这一位看上去相貌并不伟岸的章士钊。反而历史上那些高大的背影，有一些是值得推敲的。 任何脱离了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的所谓主义，历史证明都是极其混蛋的！ “先生何不去南京？”方剑雄终于开口了，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这话，多少有点不客气。 “党人不学，妄言革命，将来祸发不可收拾，功罪必不相偿。”出乎预料的是，章士钊极为淡定的回了一句，方剑雄听了之后，对照一下历史，一身是汗。 第一百二十四章伤口 第一次北洋军炮击的时候，又狠又准。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场面，一些士兵惊慌失措，跳出战壕逃跑，差点引发了溃败。柳灭越当机立断，枪毙了几个带头逃跑的士兵，高呼：“原地趴着不动。”总算是把场面镇住了，就这么一下，伤亡巨大。 身为暂编第一师的旅长，柳灭越亲自坐镇大青山，正是出于对士兵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考虑。北洋军不是当初的北伐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枪法普遍很准。暂编第一师这样的部队，终究不能跟八个甲种师比。 同为教导队一期毕业的柳灭越，多少有点羡慕那些在武汉的老同学们，他们的部队都是德国人帮着训练的，不像胶东这边，只有靠自己练。 第一次攻击失败，吴佩孚铁青着脸来到前面，带了警卫班抬着一箱子大洋，当众打开箱子掀翻，白花花的大洋撒了一地。 “大家都看清楚了，第一个冲上阵地的，赏大洋二百，打下阵地，人人赏大洋二十块。没有命令胆敢退却者，就地格杀勿论。”吴佩孚抽出战刀往地上一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又是大洋刺激，又是军法的严格，北洋军士气大振。 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趴在阵地的士兵们，经历了第一次的慌乱之后，这一次镇定多了。柳灭越带着卫兵，架了一挺机枪对着阵地，胆敢逃跑的，就地干掉。这一招，算是没办法的办法。残忍就残忍吧，真要是打了败仗丢了阵地，丢了大帅的人，不如先自己了断。 当初派去山东的一帮人，心态跟柳灭越差不多，不能输给那些留在大帅身边的人啊。 中南海。一夜的大雪后银装素裹，聚在一起等着老袁出来开会的北洋要员们，却没有心思欣赏雪后的美景。战局变幻的太快，众人心里都绷着，心思却又各自不同。 没能当上内阁总理的杨度，此刻显得多少有点聊赖，背着手看着窗外，手上乃捏着一份文稿。并肩而立的杨士琦有点苦中作乐的意思。打趣道：“皙子，手上拿的啥？” 杨度随手递过去道：“谭婆婆这份檄文，文笔倒是极好的。” 杨士琦接过一看，原来是联合自治区发表的讨袁檄文，出自谭延闿的手笔。 “为保障共和、出师讨贼布告天下事：逆贼袁世凯自窃据政柄以来，无日不违背约法，蹂躏民权。惯为掩目捕雀之图，专以破坏共和为得计。当南京政府催令受职之时，即横呈狡黠，耸动兵变。焚掠津京，不惜牺牲商民生命财产。以快个人权利之私。北京政府成立之初，即嗾使以攻去唐内阁，复令军警威胁参议院，通过所谓袁氏内阁者……。” 杨士琦扫了一段，丢在一边冷笑道：“谭延闿文字再好，声音再大，没有方扶国的十万强兵。屁都不算一个。” 杨度看了一眼内间的门，目光复杂，叹息道：“项城素重实力。并以此为凭。方扶国一时之枭雄，年纪轻轻的，素来以谦让之面目示人，两人算是遇见对手了。” 杨士琦为之哑然，仔细想想也是，方剑雄年纪轻轻的，心机却是极深。事事处处看似退让，实际上好处一点都没落下。 “这大概是孙慕韩教的。”杨士琦心里承认，嘴上却不肯承认。杨度冷笑道：“这更可怕，刘邦遇见难事，就会说‘如之奈何’，结果汉家天下姓刘。” 杨士琦算是自讨没趣来了，杨度心里对没能当上内阁总理，还是很有怨气的。要不也不能跑去青岛呆了一段时间，袁世凯三请四邀的，才肯再次出山。结果去了一趟汉口，啥便宜没讨着，回来还是一个闲职的幕僚身份。杨士琦心里很清楚，杨度是看不上赵秉钧这个内阁总理。其实杨士琦心里很清楚，谁当内阁总理都不要紧，要紧是听话，这才是老袁要的。能力不重要，论能力，唐绍仪甩赵秉钧好几条街。 杨士琦苦笑着走开，杨度说话太直接，有点遭不住。有才的人都这毛病，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杨士琦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杨度尚且如此，北洋内部的人心看来是出大问题了。 下意识的撇了一眼，杨士琦看见一脸阴沉的段祺瑞，东线正在激战，身体稍微好了一点的袁世凯却把段祺瑞叫来开会。段祺瑞会不会觉得，袁世凯不信任他？ 实际上段祺瑞就是这么想的，前者袁克定否定了他的作战计划，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接着没两天，战况正在焦灼的时候，居然让自己来开会。身体稍微好一点，就不放心把兵权交给下面的人？袁世凯当了大总统之后，与段祺瑞之间的关系恶化，不过他也没人可用，只好在生病的时候重用段祺瑞。 可惜，袁克定在病榻之前，没少给段祺瑞上眼药。所以袁世凯稍稍好了点，立刻召集众人开会。老袁的心里，也不放心把大权交给下面的人啊，尤其是兵权。 袁克定扶着袁世凯出来，众人纷纷侧目，两排而立相迎。袁世凯轻轻的推开袁克定扶着的手，朝众人拱手微笑：“累各位久等了。” “不敢！”众人纷纷客气，袁世凯走到一脸阴沉的段祺瑞跟前，笑道：“芝泉，山东的战事，靠你支撑了。”言罢，袁世凯扫了一眼身边的袁克定，淡淡道：“从今天起，所有军队，由芝泉调配，任何人不得干涉。” 段祺瑞身子微微一震，举手敬礼：“大帅放心，卑职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袁世凯抬手拍了拍段祺瑞的肩膀，慢慢的走到首位上，站的很直，目光炯炯环视一圈，做了个手势道：“大家都坐下吧，今天请各位来，大家都知道，北洋的民国正值存亡之秋。南边的小贼方剑雄气候已成，如今之事，唯有北洋上下精诚团结，打赢这一仗。否则，各位怕是要回家做寓公了。” 袁世凯最后一句开了玩笑，结果是没人笑的出来。一直以来北洋都是强大的象征，集全国之力打造的北洋军，素来都是被当做北洋的长城。如果说当初的京汉线之战，北洋大意了，导致吃了大亏。如今的津浦线之战，开展不到半个月，战局几度变化，从轻取徐州到现在济南丢失，急转直下的结果谁都没料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北洋军在面对自号国防军的绿皮兵时，非但没有优势，反而落了下风。 这个结论，谁都不会去否认，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而已。倾全国之力于清末打造的北洋新军，怎么就突然被人从老大的位置上给揍下来了呢？北洋怎么了？大概每一个人都想过这么问题。可是，答案呢？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答案吧？ 袁世凯亲自主持的这个会，核心内容是围绕着这一场战争。攘外必先安内，内部的人心要是散了，这仗也别打了。所以上来先安抚了段祺瑞，委以全面主持战争的权力。接着袁世凯委派王士珍负责抓紧编练新的军队，梁士诒负责与日本人接触，采购装备五个师的军火。 总而言之，北洋必须团结一致，打赢这一场关系到北洋前途和命运的战争。 袁世凯在开会的时候，方剑雄也在开会。相比之下，这边的气氛轻松多了。 自治区一干大员都到齐了，主持会议的是孙宝琦。这次会议，主要是确定今后的政策方针。“与民党的合作，务必要以我为主。我方定下的基调，绝不动摇。”孙宝琦正在说的兴奋的时候，身边的秘书匆匆进来，附耳说了一句话之后，孙宝琦脸色一变。接过秘书手里的电报，看了一下后举起来摇摆道：“各位，刚刚接到的消息，广东、广西、福建、云南、贵州、江苏，这六个省，联合通电，提出今后采取联省自治的方略。并以美利坚国为例子，称地方自治乃最合适中国的政体。六省同时呼吁，南北停战和谈。” 孙宝琦说完，所有人的眼睛都找上了方剑雄，此刻方大帅倒是面带微笑，看了一眼老师，孙宝琦点点头道：“扶国，你来说两句。” 方剑雄站起，微微一笑道：“不管他们，眼下的不能受外力干扰，集中精力打赢对北洋这一仗。内部，我们求稳，加快军队建设的步伐，做好战备，预防可能出现的干涉战争。对外，只要他们不来打我们，我们就不主动发起战争。当然，武力统一全国是迟早的事情。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当面说。”最后一句，方剑雄的语气一变，微微一冷。 李慕言举手示意后，站起笑道：“某以为，这是民党的招数，希望通过这个办法，拉拢六个省的支持。可惜，云南和贵州，肯定不会站在他们那边，估计正在摇摆观望中。” 蒋方震举手起身道：“我看可以争取一下蔡松坡，此人一贯主张军队国家化，前些日子，还退出了进步党，以政治白身任都督一职。” 第一百二十三章决战（14）条件 什么意思呢？还是解释一下吧。辛亥革命仅仅是推翻了清朝，并没能在中国实现资本主义。其结果，是社会更加的动荡，人民生活更加的苦难。 从思想的角度来看，一度投身革命的章士钊看到了革命党的一个致命的隐患，只重行动而轻理论。这大概就是他得出以上结论的理论依据，这大概就是他死活不肯加入同盟会的原因之所在吧。（一家之言） “章先生来武汉，所为何者？”方剑雄的理解，多少有点偏差，更多的是侧重于革命党人做事没有长远规划，对革命急于求成，缺少脚踏实地的积累实力的耐心。不管怎么说，就这么一句话，让方剑雄对眼前这一位充满了敬意。这一位，是个牛人。 “苦学救国！”章士钊给出四个字的答案，平静的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当今天下第一风云人物，未来这个国家掌舵人的可能性最大者。 “如此，自治区只要跟教育有关的位置，张先生随便挑。”方剑雄这话大气的让章士钊一愣，本以为年轻人好歹有些娇气，不料居然是这个答案。 “在日本的时候，接触到的人，对阁下评价可都不高。现在看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以阁下目前的实力，在战胜北洋之后，完全没必要买民党的帐，能告在下我为什么要与民党商议联合执政？”章士钊收起了一脸的平静，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章先生。我这个人不管什么主义，也不管什么人。只要是人才，只要做的事情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有利，我就能放心大胆的用。当今中国，新型人才不是多了，而是严重的缺乏。所以自治区要大办教育，要培养大批的理工科人才。国家要想强大。工业化是必然的途径，没有大批理工科人才的支撑，工业化只能当笑话来听。中国落后世界太多了。必须集中一切力量追赶了。所以，在我看来，教育是今后国家的头等大事。” 说的没激动。听的人激动的站起来，拍手道：“说的好，教育是国家的头等大事。既然如此，我去大学教书就行。”说罢章士钊激动的握着方剑雄的双手，当然这个激动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昨夜就诞生了。原因无他，自治区是唯一推行五年义务教育的所在。单单就这一点，足以让章士钊动心了。 “不行啊，当一个教书先生屈才了。”方剑雄笑着应答，章士钊愣神的瞬间又道：“新的民国即将诞生。我看先生来做个教育总长，是一定够格的。眼下自治区的政权模式，不过是权益之际。民国诞生，自治区也就该取消了。到时候，全国实行五年义务教育。先生大有可为啊。” “是是，大有可为！”章士钊被这个说法弄的热血上脸，政府搞义务教育，现阶段有多难，章士钊心里很明白。可以说，真要是当这个总长。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两人谈的正欢时，门口进来尹维峻，探了一笑脑袋又缩回去。方剑雄抬手叫住：“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尹维峻进来，面无表情，目光复杂道：“孙先生来了，还带来一个人。” 方剑雄自然知道这个带来的人是谁，立刻对章士钊笑道：“章先生，我还有事情，今天就谈到这，改天我亲自登门拜访，好好聊一聊，怎么把教育事业搞好。” 章士钊告辞，方剑雄送出门口时连称留步。方剑雄转身去了会客室，而不是会办公室等着。方剑雄推门进来的时候，徐世昌的眼睛被光线晃了一下，看清楚进来的是谁时，心里也不免激动的跳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方剑雄能主动来见自己。别看徐世昌是做过前清内阁大臣，在北洋政府也是赫赫有名的重臣。那都是过去式了，今时今日，在方剑雄的面前，谁能又谁敢托大？徐世昌要说没功利心，北洋时期能出来收拾烂摊子，当所谓的大总统？ 说句不好听的，徐世昌也要为将来着想，要不未必能亲自走一趟武汉。 “扶国来了，这是为师的金兰兄弟，徐菊人，你叫一声世叔吧。”孙宝琦也没想到方剑雄会亲自来这一趟，此前真的没这个说法。方剑雄来此不过是临时起意，也有看看这个前清能成的意思。晚清的政坛，徐世昌、岑春煊、赵尔巽、赵尔丰、朱家宝等人，甚至包括端方，这些人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物。 如果说新型人才民党居多，那么实干型的经验丰富的人才，绝大多数都在北洋。这么说吧，北洋之败，不在于人，而在制度。方剑雄对于人才的渴求程度，别人无法想象。越是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越对人才有强烈的渴求之心。做事情离不开人才，没有人才再大的事业都是无本之木。 只要是人才，能在制度框架内把事情做好，你管他怎么做人做事？ 徐世昌这个人，远的不说，在东北任总督时期，很好的维护了国家利益。在清朝大臣中间，这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加之大力推行新政，表现出很强的实际操作能力。 方剑雄想的很清楚，北洋有不少人才，不论将来结果如何，要给这些人才看见希望。 孙宝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方剑雄的意思，所以很配合的如此介绍。 “见过徐世叔，一路辛苦了。您的大名如雷贯耳，奈何彼时世叔于内阁之中，剑雄微末之时，故无缘一见。”方剑雄这话倒是实话，看着是调侃，实际上是不露痕迹的拍了一下徐世昌的马屁。 徐世昌也很会说话，微笑起身，可不敢坐着受这个礼。“扶国，羞煞世叔也。比起你来，我那点虚名算的什么？”这老派的作风就是如此了，首先是一个圆滑，其次是一个中正平和的气度。总的来说，徐世昌表现的不卑不亢。 一番客气，各自落座后，徐世昌也不遮掩，径直奔着主题道：“扶国，此来武汉，受慰亭之托，为北洋上下谋一个体面的收场。” 这个话出来，方剑雄却是被惊着了。还以为袁世凯好歹要端着原大总统的架子，然后以此为本钱讨价还价。感觉到有点不真实，方剑雄很自然的露出了一丝犹豫，没有立刻接过这个话。徐世昌似乎早有预判，见状便叹息道：“慰亭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其子中无人可凭。慰亭在一天，北洋还能安稳一天，他要是去了，北洋非乱了不可。” 徐世昌一番话很有见地，实际历史上，北洋就是分成了直系皖系还有一个编外的北洋奉系，内战打的不亦乐乎。军阀混战，苦的自然是一般的百姓。从这个历史上来看，就这个问题而言，章士钊不在北洋之内，仅仅是从革命党的角度就能看到将来的动乱，这个人很了不起。越发的坚定了方剑雄对这些人才的使用之心。 “既然世叔这么说了，我也给个准话。不管是北洋一系，还是别的什么派系。总而言之，将来的民国应该是一个依靠法律和制度的国家，只要是人才，能把事情做好，在制度的范围内，怎么做都由法律和制度来衡量成败。”方剑雄的一番话，徐世昌听的很明白。意思很简单，规则又方某人来制定，大家在规格的范围内，只要不越界，不管是谁都可以有用武之地，只要你是人才他都用。 “还是说说慰亭的事情吧，毕竟他是民国参议院选举出来的大总统。”徐世昌收起刚刚生出的一点喜悦之心，一脸正色的谈判。这才是来此的主要目的。 “很简单，事情分两步走。第一，军事步骤，国防军北方接管北洋之防务，全*队整编统一为国防军。第二步，大总统身体不适，主动向参议院请辞，经参议院批准下野，由副总统暂代总统之事。第三，政治体制的确立和完善，如果不出意外，新的民国采取总统制。内阁制度虽然也是共和，但是放在中国，肯定会导致府院之争，扯皮误事。第四，五年为一个总统任期，大总统下野之后，半年之内举行新的大选。考虑到国情，二十年之内，大选产生参众两院，再由两院选举新的总统。二十年之后，全国普选。最后声明一点，本人在第二次总统的大选中，不参加总统选举。” 方剑雄说了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就一个核心思想，让袁世凯以最体面的方式下野。实际上，是借这个机会，向徐世昌阐明对未来民国的政治体制的构想。 “扶国，你是办实事的能手，我想再多问一句。未来的二十年，你对民国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徐世昌会这么问，实际上已经看的很明白，未来的民国本质上还是手握兵权的方剑雄在做主。什么民选出来的总统，十有*是个摆设。至于不参加总统选举，那是做给人看的。反正就是五年嘛。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伤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野战医院临时设立在原来的道署之内，这是张孝淮的命令。指挥部要办公，哪都可以。伤员要最好的条件养伤，这是国防军的纪律之一。其实道署的房子未必是最好的，但胜在地方够大，房间够多，做医院是最合适的。 车到医院，前排的林云动作敏捷的下车，打开后门。日本陆士毕业的林云，在芜湖进修了一段时间后，成绩优异，主动要求下部队。方剑雄扛不住老娘的絮叨，直接给林云放在身边暂时当副官，等南北战事结束，再放下部队去。 三个月的芜湖陆大短期班读完，林云的气质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从当初的留日归国后的自傲，变成了一个沉稳谦和的军人。原因很简单，林云不是笨蛋，不然也考不上官费的留日生。在陆大的短期班，三个月的时间学到的东西，比他在日本两年学的都多。尤其是军事理论战术理论方面，在陆大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到了陆大才知道，学校里分了很多班，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像林云这样有军事基础的，留日生或保定毕业生，三个月的时间集中学的是新的军事理论和战术。在这里才发现，日本士官学校其实学不到多少东西。日本人对待中国学生，是不会把看家本事教出来的。 林云最吃惊的还是战术教材的作者居然是方剑雄，联系到陆大的前身教导队，这个问题就不难解释了。更别说。这些教材上注明了“内部阅读，严格保密”的字样。 如果说以前林云还挺不服气，学习结束后，对方剑雄这个老表的态度完全扭转，变成了一种敬仰。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练出一支军队。并且打败了强大的北洋。 野战医院的门口，居然没有人出来迎接。这个让先到一步的林淮川有点头皮发麻，赶紧抓住门口卫兵怒喝：“怎么搞的？不知道大帅要来么？医院的人都死哪去了？” 年轻的卫兵被问的面红耳赤。辩解道：“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林淮川的参谋长才从里面出来，满头汗的解释道：“师长，这里的钟院长是个愣子。我跟他说要迎接大帅，他说那么多伤员等着救治，没时间迎接，让大帅自己进来。” 正说着呢，方剑雄已经走了过来，林淮川只好回来如实汇报，原本以为方剑雄会不高兴，不料方剑雄却笑道：“这个钟寿芝，太不给面子了。回头让人扣芜湖医科大的经费。” “方大帅，我就知道你要耍赖皮！所以出来了。”钟寿芝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年轻的钟医生大步流星的出来，脸上带着一脸得意的微笑，一副我早就防备你的表情。 方剑雄悻悻的哼了哼道：“你这个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你自己说，哪一次去武汉是专门去看我的？每一次都是伸手要钱的。你说，我哪一次没满足你的经费要求？你这家伙，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也不出来迎接一下。肯定是跟那些美国佬学坏了。” “嗨，方！君子是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你不是君子。”又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身着白大褂的劳伦斯博士也出来了。这个美国佬，在中国办学很卖力气，要钱也很积极。不过他倒是能耐的很，这几年下来，医专变成了医科大，学生从三千多人变成了九千多。当然，方剑雄的投入也是一年比一年增加，从最初的一次捐款十万，到现在每个月十万。 劳伦斯一边说一边哼哼，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上前拥抱这个美国老头道：“尊敬的劳伦斯博士，感谢你为中国人民做的一切。” 劳伦斯这才高兴起来，不过却又道：“方，芜湖医科大的教师人数严重不足，我打算从美国高薪聘请一些老师，需要一笔经费。” 方剑雄伸手扶着额头，仰面叹息道：“好吧，我后悔来徐州了。” 钟寿芝在一边，一点都不给大帅的面子道：“先把钱给了，自己回去慢慢后悔。” 靠！老子忍！方大帅再怎么牛叉，在这些人面前从来都牛不起来。芜湖医专去年升格为医科大，现在有九千学生（其中一半都是各省送来的进修生），就指望这些人帮着带出一批合格的医务人员呢。 “这次打算要多少？”方剑雄也知道捏着鼻子认了，劳伦斯一点都不客气，伸出一个巴掌道：“五十万，至少五十万。这一次需要聘请的人多达八十多人。” 方剑雄招招手，尹锐志上前来，递过一张支票本，方剑雄当面刷刷的签字之后，把支票递给劳伦斯道：“迟早要被你们勒索的破产。”劳伦斯满意的接过支票，放进上衣口袋后，这才笑道：“方，我知道你一定会支持的。走吧，进去看看，我们不会浪费你花在医科大的每一分钱的。钟，你告诉方，这一次我们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设备。” 钟寿芝上前做向导，一边走一边说：“方大帅，这一次医科大一共抽调了有经验的医生六十人，实习医生一百多人，医护人员四百人多。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医疗队，光是车辆就来五十五辆。不过话又说回来，战争太残酷了，我们来了这么多人，打仗那几天每个医生都忙的屁股不沾椅子。手术一台接一台的做，劳伦斯博士最辛苦了，他一个人有一天就做了八台手术。晚上躺下饭都没吃就睡着了。” “这一次的伤员一共有多少？”方剑雄脸色沉重，边走便问。钟寿芝也露出沉痛的表情道：“轻伤员比较多，前后有三千多人。重伤员前后收治了八百多，很多人没救下来，这些天每天都有几个士兵因伤势较重不治。昨天开始情况好转了，一个死亡的士兵都没有。新药磺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术后感染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这么多？”方剑雄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可惜了，没有青霉素。” “您说啥？是新药么？”钟寿芝追问一句，方剑雄摇头道：“我只是听德国朋友说的正在研究的一种新药，具体的也不清楚。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绝对机密。” 方剑雄的出现消息迅速传开，伤兵们很快全都知道了。一些轻伤员出来围观，很快下一个院子里都挤满了能动的伤员。林淮川当心方剑雄的安全，要上前去拦阻，方剑雄及时按住他，并微微摇头。 林淮川默默的退下，方剑雄面带严肃，独自上前，啪的一个敬礼：“兄弟们，方某人给大家敬礼了，感谢你们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牺牲。” 对于很多士兵而言，大帅其实是一个传说，谁都没见过大帅长啥样子。能够亲眼看一眼活的方大帅，大概就是这些普通士兵们一辈子都值得荣耀的谈资，吹嘘的本钱。很多年以后，当这些老兵们面对孙子们，或许还会来一句：“当年老在在徐州负伤住院，大帅来看老子……。” 面对着大帅的敬礼，年轻的士兵们霎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很多人憋的面红耳赤的，过了好一阵后，一些机灵的惊慌失措的回礼。结结巴巴的喊：“敬礼，大帅好。” 场面开始变得有点杂乱，最后很吊诡的形成了一个局面，一个老兵拄着拐杖站出来，朝着所有在场伤兵喊：“全体都有了，列队立正！” 一嗓子后，士兵们立刻动了起来，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的两个方队在院子里站好后，老兵冲着方大帅敬礼道：“大帅，小的是在南京从辫子军出来投的国防军。以前在辫子军，伤了没人管，只能自己硬扛着，或者靠老乡和战友帮着照顾一二。那会打仗死倒不怕，就怕伤了不能动，躺在床上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到了国防军，伤了有医生给治，还有漂亮的护士妹子照顾。兄弟们心里都清楚，要不是大帅，这里能活下来的最多一成。就冲这个，今后小的这条命就是大帅的。敬礼！愿为大帅效死！” 老兵带头，两三百伤兵跟着一起举手敬礼，高呼：“愿为大帅效死！” 方剑雄听着这话，看着这个场面，收起了笑容，上前来把老兵举起的手拿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位老兄弟，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在国防军打仗，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每一个中国人。自打清朝咸丰年间起，中国人就一直受欺负。其中最苦的就是跟你们一样的普通人。我在国外呆过，洋人看中国人都不带正眼的，为什么？” 方剑雄加重了语气问，不待有人回答，便大声自答道：“因为我们国家太弱了，太落后了。所以，人家要上门来欺负你们。要想不给人欺负，要想强国，首先要强兵。只有在战场上打出中国人威风来，才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眼下我们打的内战，目的是为了打出一个新的中国来，仅仅是推翻了满清建立了民国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把国家治理好，要让人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小孩子有学上。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有军队为这个目标保驾护航。……。”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革命青年 方大帅成功的进行了又一次的忽悠，这一次的还有对象们更加的朴实和现实，所以方大帅的忽悠重点也改了。关于这个下午的故事版本很多，N年以后一些老兵最为津津乐道的时这么一个段子：大帅当时对着大家伙说的，我是他兄弟。 实际上方剑雄的原话是，“每一个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来当兵的，都是我的兄弟。” 这个下午，方剑雄走遍了每一个病房，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不断的停下来与伤病说几句，关心他们的困难，并且不断的回头对林云道：你记一下，“王德志，安徽双桥镇污泥埠人，回头记得问一下民政部门，他的生活有没有得到基本保证。XXX，蚌埠……。” 对于士兵们来说，平时遥不可及的全军统帅，就这么穿梭于众人之间，不辞劳苦，不避腥臭，几乎每一个卧床的伤兵，都去握手慰问。方大帅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大堆的慰问品。香烟奶糖罐头之类的，把这些伤兵激动的恨不得立刻好起来，再上战场为大帅玩命。 “杨醉呢？怎么没看见杨醉？”方剑雄离开之后，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别看现在只是个营长，但是很有培养价值。 “是第五师那个警卫营长吧？那小子，最近一直跟在一个叫雪莲的小护士屁股后面，听说这个小护士，是他没过门的媳妇。”钟寿芝回了一句，方剑雄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嗨，这小子见人就说，这我媳妇。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钟寿芝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剑雄一听这个便怒道：“这个混蛋，把他给我找来。住院就该好好养伤，居然色心不死，调戏小护士玩制服诱惑。我……。”差点把“我都没这么干过”给说了出来，其实方大帅对于制服的回忆很多，都是跟动作电影有关的。 杨醉和小护士雪莲在一家茶楼里对坐了一个下午，小护士雪莲要跟杨醉谈判，也就是江湖电影上说的讲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雪莲是杨醉沧州老家给订下的媳妇。这小姑娘打小跟父母在天津做买卖。进了洋学堂女子学校。学业什么的不去说。被灌输一脑门子的新思想。辛亥革命之初，获悉家里给订了一门亲事，十六岁的大姑娘正是叛逆的时候，决定反抗封建家庭的包办婚姻，跟着同学跑南京去追求光明去了。到了南京，还加入了女子敢死队。结果差点混的连饭都吃不上，后来跟着一帮女子领袖们去了芜湖，进了医专学护士。 在战场上杨醉负伤。雪莲带人给抬下来。杨醉见人家小姑娘长的漂亮，便勾搭之。七扯八扯的，小姑娘把家底给漏出来了。赶上杨醉老家来信说媳妇出逃的事情，杨醉一对照才发现出逃的媳妇在眼前呢。本来就有心勾搭，这会更不客气了。 要说这雪莲姑娘，原本对杨醉还算满意，得知居然是家里给订的那个封建婚姻的对象。脸色立刻变了。逃到南方，千辛万苦的，不就是为了反对封建家庭的压迫么？ 小姑娘很是纠结，决定不理睬杨醉了。杨醉这老兵油子，那损招不是一点两点的。整天没事，跟在人家小姑娘后头，见人就说“这我媳妇”。 谈判的过程很有趣，雪莲一直在说这个那个，杨醉也不接腔，就是笑着面对，也不走开。说着说着，雪莲歪了楼，提到滦州起义那个白雅雨老师的死，说这位北洋政法学堂的老师，为革命死的时候面对刽子手不肯下跪，并对反动士兵高呼：此身可裂，此膝不可屈！ 雪莲说着眼泪下来了，被这个故事感动的不行。不料杨醉听了却道：“悲壮是悲壮了，然其勇而无谋，举事之前不能探查直隶大势轻举妄动。自己死是小事，连累其他的革命同志。” 雪莲气极败坏，跟杨醉争辩起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杨醉在这个问题上倒是没有妥协的意思，很坚决的表示：“我在武汉军校短期班里培训时，大帅给我们过一堂课，讲的就是革命之事。大帅说，革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慎之又甚。自己的脑袋掉了是自己的事情，因为盲动而白白牺牲，造成的结果只能是延缓了清室的覆灭。就拿第六镇的吴禄贞来说吧，如果不是他太过自信，行事不密而遭刺而亡事小，坏了山西、直隶两省联合革命的大事是大。这样的例子很多！在军队里带兵打仗也是一样的道理，作为一名军官，任何一道命令都可能让手下的士兵去战死，所以下命令之前一定要谨慎，要让牺牲显得有价值。” 既然是大帅这么说，想来是正确的。雪莲说他不过，也不给好脸色看，站起就走。刚出茶楼才晓得，大帅来了徐州，正在看望伤兵。杨醉一听满大街都在传这个消息，立刻要往回赶，小媳妇都顾不上了。气的雪莲跟在后面追，两人之间倒了个个。 雪莲在跟在后面追，心里在骂。方剑雄这个大军阀带出来的小军阀，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作风。杨醉跑出去十几步，回头一看雪莲没跟上，赶紧转身回来。 雪莲心里正在哀怨的期盼，见他从转角处又出现了，立刻又摆出一副冷脸不理他。不料杨醉抓着小手，拽着就跑，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回跑。 快到医院的时候，两人遭遇了出来找他们的卫兵，被带到方剑雄的面前。跑的气喘吁吁的杨醉把雪莲往身边一拽，对方剑雄道：“大帅，我老家给讲的媳妇，水灵吧？” 呃……！方剑雄一肚子想骂人的话说不出来了，上下打量一番两人后，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啊，啥时候办事说一声，我给包个大红包。” 原本打算整顿风纪的，看这意思没可能了。方大帅多少有点羡慕某人能跟未婚妻玩制服诱惑，心道是不是也找几套制服来，让女人穿上那啥试一试赶脚？ 离开医院，方剑雄立刻上火车，星夜北上。次日午后，车到济南。 张孝淮领着一帮人在车站迎接，他倒没觉得方剑雄北上是不放心他的指挥能力，反倒是很感激方剑雄给了自己一个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机会，这一次作战需要总结的东西很多。 火车接近济南五十里时，铁道两旁每隔五十米就是两个士兵持枪而立。每一个年轻的脸上都是激动，为了能保卫国防军最高领袖的安全。 专列靠站，军绝对奏响《国防军进行曲》，负责戒备的军官高呼：立正！铁道两旁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做了立正的动作，一手横胸，持枪敬礼。 方剑雄一直在看着窗外，要说短短几年时间，竟然已经很接近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位子，说不激动那是扯淡。看着铁道旁边戒备的士兵，方剑雄很清楚军队是自己最大的依靠。没有强大的武力和赫赫战功，谁拿你当一盘菜？ 待火车停稳了，方剑雄这才站起，整了整衣裳，做了个深呼吸后问对面的尹锐志：“没问题吧？”尹锐志用温柔和敬佩交织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仔细的检查后道：“没问题！” 方剑雄这才推开包厢门，信步往外走，下车的时候看见正在迎上前的一帮军官，露出微笑，稳稳的下车。“敬礼！”张孝淮第一个上前敬礼，其他人随后。方剑雄一一回礼之后，这才对张孝淮道：“润农，辛苦了。这一仗打的漂亮！你的名字将载入国防军的史册” 张孝淮多少有点激动，从徐州决战开始到济南战斗结束，不仅仅是一场胜负那么简单，关系到的是整个中国统治权的确定。能够在这样一场战争中担任总指挥，并且打赢了这一仗，将来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名留青史，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值得激动！ “这一仗是扶帅多年积累，将士上下用命的结果。孝淮……。”张孝淮赶紧谦虚，却被方剑雄抬手打断道：“润农，这可不是谦虚的事情。从徐州到泰安，这两仗打的都很干脆，这是能力的体现。将士用命是本分，没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员调度全军，那也是白搭。这事情你非但不能谦虚，还要好好总结一下，我军缺少大规模作战的经验，纵观我国的外部环境，将来难免有大规模的对外作战，你的经验对于将来的对外战争，很有借鉴意义。” 方剑雄的肯定，让张孝淮原本就有点激动的心情更加的难以平息。缓了一阵才慢慢道：“卑职记住了，一定好好总结这一仗的得失。” 出了车站，方剑雄马不停蹄，立刻赶往医院，慰问在济南战役受伤的伤员。济南之战，伤亡不小，不过这里是省城，有现成的教会医院，还有青岛的德国医院也接手了一些伤员，当然这些都是要给钱的。 看望了伤员的过程，陪同在侧的齐正鸿一直显得表情沉重。方剑雄知道他心里为伤亡巨大难受，整个济南战斗，两个暂编师伤亡近八千人。作为指挥官，齐正鸿心里有压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败的不冤 视察之后简单的晚餐后立刻开总结会，方剑雄肃然而立，对众人道：“此次对北洋的东线决战，首功是从胶东出击，偷袭济南得手并且坚守成功的胶东暂编第一、二两师。为了胜利，胶东出击部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坦白讲，战前我并不认为，胶东部队能拿下济南。可是，他们不但拿下了，而且还守住了。将南北两边的北洋精锐死死挡住，为全歼东线敌军主力，为国家统一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在会前，我宣布，胶东暂编部队，战后整编为国防军两个甲种师，番号为国防军第十七、十八师。齐正鸿晋升少将并赴德国学习军事，柳灭越为第十七师长，晋升为少将军衔。夏享为第十八师长，晋升为少将军衔。另，呼延奥博部在泰安战役中表现优异，晋升呼延奥博为第六师长，少将军衔。……。” “谢教官！愿为教官效死！”一干人等先后起立表态，这些人教导队出身的人这么说话，其他人听了非但不觉得刺耳，反而羡慕的不行。这些都是方剑雄的正经嫡系，日后飞黄腾达是跑不掉的。方剑雄也没有矫情的去纠正这些说法，都是高级军官，说的也都是实话。其他人心里怎么想，不去关心了。 一番晋升命令之后，总结会议继续。纵观此次战役，首先国防军在火力上的优势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其次为四队一组等局部战术。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里。但是存在的问题也很多，比如训练的成绩跟战斗的结果不挂钩，一些部队的新兵到了实战，往往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第八师在泰安与北洋军遭遇激战时，出现个别军官抛弃兄弟部队自己先撤退的现象。指挥官及时的执行了军法，这才导致负责追击的先头部队没有崩溃。 提起这个，张振武脸红脖子粗的。遭遇北洋第五师的阻击时。先头部队的一个连被困，先头营长居然丢下那个连，主动后撤。随后上来的团长。当机立断枪毙了那个营长，带着部队打了上去，把一个连残存的十几个人给救了下来。 这算是整个战役中的一个污点。第八师是甲种师，主力部队，出现这种事情，张振武责无旁贷。张孝淮点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张振武主动站起道：“扶帅，卑职无能，请求责罚。” 方剑雄面无表情道：“春山，你肯定是有责任的！但是，出了问题要找根源，不要这次过去了。下次再犯。这次事情之恶劣，给全军带来了很坏的影响，总参决定，撤销张振武的师长职务，以代师长的名义继续带第八师。什么时候在战场上为第八师这个主力师正名。什么时候恢复原职。回去好好总结一下，平时带部队是不是太松弛了。” 张振武的第八师以湖北兵为主，其中很多部下都是他的老乡。张振武很讲义气，平时对下面的一些老乡军官，过于宽松了，要求不够严格。到了战场上。那个营长就是一位是张振武的罗田老乡，这才抱着侥幸心理，以不明敌情为由，放弃了先头连。要不是随后的部队赶到的及时，整个连都得报销了。 方剑雄这个处理，算是手下留情了。不过第八师军官湖北人过于集中的问题，方剑雄也要动手整顿一下了。总结会议开完，已经是深夜。 方剑雄没有着急去休息，而是让张孝淮陪着，去了临时关押北洋军官的地方。 冯国璋、曹锟、张永成、张勋这四个正在打麻将，张勋好赌，被关在这里好吃好喝的，闲的蛋疼，便要了一副麻将，拉着其他三个打麻将。老将姜桂题为首的一群军官在边上看热闹。这四个人打麻将，桌子上的赌注都是白条，上面写着五十、一百元之类的字样。 门口的警卫要喊话，被方剑雄及时的伸手拦住了，笑眯眯的往里头走。方剑雄一直认为，北洋的失败，不在军队也不在装备也不在领兵的将领，而在于制度。袁世凯搞的那一套，基本秉承了老北洋李鸿章的路子，兵为将有，打仗的时候领兵的人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本钱。再者，当兵的为银子打仗，社会地位不高，军纪败坏，老百姓也恨。 同样的一群人，在不同的制度下，未必就不能打胜仗。想想解放战争期间，兔子的兵源补给，基本来自俘虏。山东一战，光是北洋的俘虏就抓了两万，这两万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经历过战争的老兵最宝贵了。只要稍稍练一段时间，打散之后改编，不要半年就又是一支精锐部队。 北洋这些将领，方剑雄也没打算怎么地。就算做给其他人看，也要好好的对待这些人。内战这个玩意，没什么是非可言的。打内战都能打出一大批战犯，这不正常。什么叫与人民为敌？这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大多数就代表人民了？少数人就不是人民？这不是扯淡么？ 方剑雄背着手笑眯眯的进来时，在边上一直心不在焉的发呆，没有看麻将的吴佩孚先发现了，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其他人倒是没注意到，方剑雄抬手作势让他不要声张，慢慢的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冯国璋正在做的牌是一副混一色。 冯国璋对面的曹锟正准备打牌呢，看见了方剑雄后愣住了，对面的冯国璋应该是输了不少，一直在催他道：“曹老三，你快点打牌啊，磨叽啥？” 曹锟下意识的丢出一张东风来，冯国璋见了便笑哈哈道：“我胡了，给钱给钱！” 结果是就他一个人高兴，其他人都站了起来，表情诡异。冯国璋这才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满脸笑容的方剑雄，噌的一下也站起来了。 方剑雄朝众人一拱手道：“各位前辈，在下方剑雄，给各位见礼了。” 很明显，大家的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确实难以相信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就是让北洋一败涂地的方剑雄。或者说，这小子是北洋的大敌。 气氛有点尴尬，一干降将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敌对者的统帅，缔造了所谓国防军的方剑雄。人称江南娇雄！ “嘿嘿嘿！”冯国璋笑了起来，打破了沉闷，拱手微微一抬道：“一直想见方扶国，今日算是见着了。正好当面请教一句，阁下在战场上打败了北洋，不知阁下胜在何处？此事困扰在下久矣，还望不吝赐教！” 方剑雄环视一圈，众人都露出很想知道的眼神。如果说仅仅是装备打赢的这场战争，在场的诸位都不能信服。看看济南的战斗就知道了，那些绿皮装备跟北洋也就差不多。人数还不如北洋，两个师顶四个师的南北夹击，伤亡惨重之下还能坚持到最后的胜利，这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即便是北洋第三师这样的精锐，伤亡超过三成，部队的战斗意志基本就不行了。济南守军的伤亡，肯定高于三成，但人家就是顶住了。这就不是装备的问题了。 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方剑雄不慌不忙的先给自己找张椅子坐下，然后朝众人抬手示意：“都坐下说话吧，战场上是对手，下来可以做朋友嘛。” 众人各自落座，方剑雄这才道：“冯前辈问的问题，其实大家想必都很想知道答案。其实答案并不复杂，我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下面三个词。制度、眼界和创新。先说制度，北洋军的制度，说穿了就是私兵，当兵的拿银子卖命，没银子就炸窝。说句不好听的，不是为了银子，没人愿意来当兵。而我军的制度，则完全摒弃了这种旧的东西。首先在生活待遇上跟北洋看齐甚至高出一些，其次在社会低位上有相当的提高。我打个比方，一个士兵上战场，我方政府要做的事情很多，照顾好军人的家属，伤残了要保证今后的生活来源。阵亡了要抚恤家属，还要帮助家属好好的活下去。总之一句话，每一个上阵的士兵，要做到无后顾之忧。接着在说眼界，当今世界的军事潮流，要时刻的了解，洞悉其中的奥秘。比如装备的更新，战术的转变等等，这些都需要长期认真细致的研究，并结合到部队的训练中去。我军整编过程中，德国顾问配到营一级，不知各位作何感想？我军装备跟德军看齐，甚至班组装备强于德军，各位又作何感想？最后说创新，战术上的创新，随着军事装备的更新，战术上肯定会有变化。这些东西，各位又有多少了解？战场我军采取的新战术，配以新装备发挥出来巨大的威力，各位想必都看见了。综上所述，其实可以坦白的告诉各位，1907年，也就是光绪三十三年，我从德国回来开始，就在准备一场打败北洋军的战争。这些年下来，我一直在做最仔细的准备，各位都在做啥？整个北洋军，又有多少进步？” 一番话说的众人汗如雨下，个个心里暗道：败的不冤！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指望一番话能说服这些北洋的老油条不现实，打仗不如方剑雄这个大家承认，但是要这帮人纳头便拜，那是瞎扯淡。方剑雄对这些人呢，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说句客观的话，在此之前，桌子上打麻将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风云人物？哪个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不是呼风唤雨？方剑雄也不求他们心服口服，只要不给自己捣乱就行。 “不知方大帅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人？”一度外号傻子的曹锟，问出了大家都很关系的另一个问题。这么说吧，没有一个人会甘于寂寞，甘于退出历史舞台。 但是，北洋即将成为了过去式，看不清形势且固执的人固然有，更多的人则会做出新的选择。不管谁在台上，都是要用人的。北洋有很多人才，这些人才在历史上也有过闪光点。对于方剑雄而言，是人才并且愿意守规矩，那就用好了。 做为胜利者，方剑雄自然是有处置这些人的权力。正常情况，这些人要不卸甲归田，要不去一个闲散部门呆着。怎么处置这些人呢？方剑雄实际上没想好，不过有两个人，方剑雄是决定要用的。一个是吴佩孚，一个是陈宦。徐州战役，打的最出彩的是陈宦，要不谁部队新兵太多，装备也差了不少，陈宦不至于败的那么快。吴佩孚就不说了，大名鼎鼎。至于性格什么的，在方剑雄看来不是问题。 “各位。这样好不好，在座的诸位，辛苦走一趟。先到浦口，然后顺江而上，顺着芜湖、安庆、九江、武汉一路边走边看，走完这一趟，各位去留自便。不过……。”不过两个字出口的时候。众人心不争气的跳了一下。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方剑雄对众人没有恶意。别看以前对张勋、卢永祥喊打喊杀的，真的到了这个田地才发现。照样是好吃好喝的招待。 众人心里各有纠结，无非是“前途”二字。北洋的没落，在大家看来都成为一个现实了。有人心灰意冷。准备就此回老家养老，也有人对方剑雄有所期盼，患得患失。 “不过，各位要是愿意为新政府做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吴子玉、陈养钿，我建议二位到了芜湖不妨多呆些日子，去陆军大学看看，我让人给你们俩办旁听证。”这句话就是很*裸的拉拢了，陈宦还好一点，有点名气。吴佩孚多少有点吃惊了。他不过是一个团长而已，现在还不是什么名将，怎么就被方剑雄看上了呢？ 在其他人注视之下，性情狷介的吴佩孚很干脆的一拱手：“扶帅，吴佩孚有一事不明。在座诸位，能力和名望比在下强的多了。为何扶帅对在下青眼有加？” 方剑雄早有准备，但是也不着急回答他，而是先看看藏在角落里的陈宦，笑着问：“养钿兄，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陈宦下意识的点点头。方剑雄这才对众人道：“整个东线战役，北洋军中表现最好的人就是两位了。徐州之战，陈宦以一个新编师，挡住了我国防军精锐主力第五师两天，各位不要以为我在瞎扯。重炮部队就不算了，国防军第五师，总人数一万五千人，装备一个75山炮团，旅、团、营各级都有相应的炮兵和重机枪单位支援。轻机枪装备到班一级，迫击炮装备到连一级。能跟这样的部队打上两天才败，陈宦虽败犹荣。至于吴子玉嘛，他的运气就更好了，国防军唯一的一直特种作战旅，让你给摊上了。回头你可以去特战旅看看，就说是我批准的。” 吴佩孚下意识的点头，反应过来自己被说傻掉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不免脸上一烫。 “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大家也早点休息。”方剑雄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走了，留下一屋子的北洋人物在发呆。今天这次见面，还是出乎了大家的预料。方扶国没有趾高气扬的出现，而是表现的很友善。眼下北京的态度不明，大家觉得走一趟自治区也不坏。估计走完这一趟，大局已定了，到时候再做选择好了。 现实就是这么无情，尽管北洋看上去还有十万大军，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北洋已经彻底的败了。这个帐不难算，陈光远的第四师，何宗莲的第一师，这两个师在济南打攻坚战何等艰苦，没有一个月缓不过来，随后增援的两个北洋新编师，形势也差不多。剩下还能打仗的，就是王占元的第二师，李纯的第六师。这两个师，一个在黄河北岸布防，一个在北京看家。第六师在平汉线战场是被打寒心的，要不以李纯的能力，肯定派他南下。 其他的部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北洋真正能拉上战场打硬仗的，也就是所谓的老北洋六镇，其中第一镇还是个旗人为主的部队，战斗力要打很大的折扣。 更要命的是，济南往北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以国防军的战斗力真的要继续往北打，北洋根本就不可能坚持的太久，甚至不用打，那些不是特别死忠的地方部队，直接就投降了。 民国历史上的北洋内战，要说有多惨烈，都是扯淡。往往是一个局部战斗获得了胜利，整个胜负的天平就倾斜了，然后失败者通电下野。直皖战争，直奉战争，几次所谓大战下来，要说战斗激烈程度，跟后来的中原大战北伐战争什么的，根本没法比。 武汉的谈判，很快有了结果。徐世昌与孙宝琦达成协议，袁世凯通电，以身体不适为理由下野，黎元洪暂代大总统一事，待重新大选后再定总统人选。北洋各部停止抵抗，接受国防军的整编。 协议内容电报北京，袁克定拿着电报去见的袁世凯，见到老爹便怒骂：“徐菊人丧权辱国，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条件。父亲，不如请洋人出兵吧。” 袁世凯看着自己的儿子久久不语，你要说袁克定有多无能多混蛋，那也太过了。究其根源，在这个位子上待过的人，谁愿意放弃？袁世凯其实也不愿意放弃，但是没办法，身体一直是靠大烟硬撑到现在的，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注定失败的情况下，放弃眼前的一切，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引狼入室的事情真的去做了，比复辟遭到的骂名还过分吧？ 袁世凯终究还是有底线的，叹息一声对袁克定道：“当年老佛爷说过，宁与外人，不与家奴。可她是满人呢，我们是汉人。不一样的！”袁世凯这么说，也没指望袁克定能听明白，利令智昏的时候，人是不太清醒的。 袁世凯最终还是回电，接受条件，通电下野。 “民国以来，南北多有争端，此皆兄弟阋墙于内尔。……。”袁世凯的通电，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大总统的位置上，然后以身体不适为由离任。并下令：北洋各部，皆应以和平一统之民国为重，放下武器，化干戈为玉帛，……。 时间定格在1913年1月1日，袁世凯通电下野后，正式将权柄交出，携家眷乘火车在卫队的护卫下回河南养病。 同样在这一天，北洋军各部队次第向国防军缴械，接受整编。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虽然不可阻挡，但却又生出了波折。 还是在这一天，云南都督蔡锷通电全国，一旦新的大总统选举诞生，云南将接受号令。山西的阎锡山，也宣布接受民国号令，可惜这个时空的阎锡山，不能代表山西，太原还在陈树藩和温寿泉的手里呢。山西的局面，现在是两派对立，陈树藩和温寿泉的联军占据了太原，与阎锡山所部的一个混成旅对峙。 陕西、四川随后宣布接受新民国号令，甚至新疆的杨增新都通电接受新民国政府之号令。 问题出现在南方，1月2日，浙江发生兵变，蒋尊簋被朱瑞派兵包围了督军府，被迫通电下野。朱瑞得手之后，立刻通电全国，浙江加入自治区行列。浙江通电后，1月3日，福建发生兵变，许崇智夺取福州城，通电宣布福建联省自治。同一天，广东陈炯明宣布联省自治，广西陆荣廷紧随其后，贵州的唐继尧迟了一天才宣布加入联省自治。同日，宣布加入联省自治的还有东北的赵尔巽，宣布东北自治。 刚刚出现和平曙光的民国，似乎又要乱了起来。1月4日，联合自治区政府通电全国，取消自治，皈依于统一的民国旗号之下，同日，北京的代总统黎元洪，通电各省议员赴京，举行总统选举。具体日期为1月30日，过期不到者，视为弃权。 北京，驻守长辛店的第六师李纯部驻地外，双唇紧闭的李纯，站立在营房的大门口处，盯着前方道路上的一面红旗死死的看着。 这面红旗是指引的是国防军第四师，师长李小川当年在北京呆过，并受重于铁良，后因为性格缘故，为铁良所弃。而今再回北京，已经物是人非。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是乱的时节 上海，孙文和黄兴之间的争执终于爆发，两个固执的人之间在理念相悖的情况下，很难调和。黄兴愤而离沪，乘船返回湖南老家，声称：从此安心做一田舍翁。 孙黄之间各有一批追随者，黄兴这一决定，意味着民党内部的分裂。固执的孙中山宣布，改组国民党，这个时空改组的目的暂时看来不是为了跟方剑雄所代表的国防军打仗，而是为了大选。所以，国民党这个名字还在继续沿用，中华革命党这个称呼太过尖锐，为人所劝后，孙决定放弃。 国民党的改组进行的很快，以陈其美、胡汉民为首的一批人，宣誓效忠孙文。随着改组的进行，国民党宣布以孙文为候选人，参加新总统之大选。 代理大总统黎元洪宣布即将开始新的大选后，整个中国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方剑雄这个中**事力量最强者，实践了他关于军人不干政的誓言。至少在表面上看着是这样的，身处济南的方剑雄，现在还是无党派人士。并通电全国，称：凡我国防军将士，皆不得加入政党。此令一出，国防军上下数千共和党员，宣布退出共和党。 通电之后，方剑雄并没有像很多人预料的那样，进驻北京，而是从济南出发，往西向河南而去。方剑雄的目的，是河南彰德。 还是直隶总督的时候，因老母入葬之缘故。袁世凯与族兄不和，很少回老家项城。 方剑雄直接去了彰德，赶在袁世凯到达之前。离开北京的宝座，袁世凯的心情自然好不了。悲凉无奈等等情绪堆积起来，袁世凯病的更重了。好在这一路坐火车南下，袁世凯还能坚持的下来。 在彰德下火车的时候，袁世凯的随员们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整个火车站内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按说袁世凯都下野了，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欢迎吧？下面的人赶紧报告大公子。袁克定慌慌张张给躺着的袁世凯说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袁世凯多少有点失望的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袁克定。勉强坐起后淡然道：“北京城我都出来了，到了彰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袁世凯早就想明白了，如果坚持打下去。结果肯定是战败，到时候方剑雄会怎么对待袁世凯和他的家人，那就是两个概念了。如今主动下野了，方剑雄要是赶尽杀绝，袁世凯都能拍手称快。很明显，方剑雄不是这样的人，要是这样的人，他得不了这个天下。 很快又有人来汇报：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将军，在车站迎接袁大总统。 袁克定听了不敢置信的一瞪眼道：“怎么可能？”汇报的下人道：“车站里拉了一些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的就是国防军总司令方剑雄率部迎接袁大总统。” 袁世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一阵急促呼吸之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道：“来人，更衣。”袁克定道：“父亲，方扶国未必安了好心。没准是来羞辱你的。” 袁世凯没有理睬他，径直缓缓的稳步出去。尽管谁都能看的出来袁世凯走路很费劲，但他还是能走的很稳，个子不高的袁世凯，此刻缓缓的像一座山在移动。 时间是黄昏，夕阳下的彰德府火车站台上。一个年轻人标枪一般的立在那。身后是一群将星闪烁的军官，同样标准的站姿。 袁世凯出现在车门口的时候，方剑雄一声喊：“立正！恭迎袁大总统返乡！”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方剑雄会这么做。袁世凯可能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很简单，仅仅是袁世凯拒绝了四国的军事干涉，严守一个中国人的底线，这一点就值得。更别说，袁世凯交给方剑雄的，不是一个打烂的北洋，而是一个完整的北洋。要知道，人从那个位子上下来，要克服心里那一关，难比登天啊！ 可是袁世凯做到了，尽管历史条件发生了变化，这个时空的袁世凯已经不再一直是强势，北洋军从武汉开始就一直受到国防军的有力对抗，最后在战场上北洋军失败，袁世凯做出的选择看似不得已。可是纵观整个历史，还有人在外敌入侵，占据了大片国土的情况下投敌呢。 总而言之，袁世凯做出的选择，不是难能可贵可以形容的。这样的一个选择，确实令人不能不肃然起敬。方剑雄不清楚这个时空的袁世凯为何会这么做，但是既然他做了，方剑雄就要做出足够的姿态来告诉袁世凯一些东西。 看着站台上英姿挺拔的年轻面孔，袁世凯嘴唇微微颤抖几下后，开口道：“扶国，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没有让你来北洋。” 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手来，袁世凯很自然的搭上去，由他扶着下车。然后又道：“一起在这里走走吧。”方剑雄点点头，两个枭雄的见面，居然就像多年的朋友似的，方剑雄搀扶着袁世凯老迈的身躯，慢慢的在站台上走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当年就算让你去北洋，你也不会答应。朱家宝说过，安徽新军你都没有接手。我看你是蓄谋已久了。”袁世凯说话的语气，意外的轻松。 “大总统，实话告诉您，我原本没打算搞那么大的动静。从德国回到上海，在码头上看到洋人的战舰在扬子江内河横冲直撞，那个时候我才坚定了信心。一定要改变这一切！”方剑雄很平静的回答，袁世凯听了长出一口气道：“好，很好。这个国家将来有你来掌舵，我很放心。这样看来，我做出的选择是对的。” 方剑雄很难把历史上那个称帝的袁世凯跟眼前的这个老人联系起来，面对袁世凯的肯定，方剑雄淡淡的作答：“大总统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后人自有公论。” 袁世凯默默的看着方剑雄，久久不语之后叹息一声，仰面看着天边的落日将云彩染成最红，自言自语道：“是啊，千秋功罪，留待后人评说吧。” 三日后，袁世凯病逝于彰德袁府。一代枭雄就这么走了！袁世凯走的很从容，好友严修（拒绝出任袁氏内阁度支大臣）为其起草遗嘱，并告知天下。 消息传开，代总统黎元洪宣布举国下半旗默哀，并嘱各报撰文，赞扬袁世凯为共和做出的贡献。回到武汉方剑雄闻讯，久久不语，令人起草电文，称：袁公项城于民族利益与个人私利抉择之际，下野之举可谓高风亮节，后人当敬仰之。 通电之后，方剑雄丢下一切事情，匆匆回芜湖去了。原因很简单，家里的两个女人都生了，巧合的是，两个女的生的都是女儿。为此，方梅氏深感遗憾。 方剑雄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先去看了两个女人，然后一手抱一个，开心的不得了。一整天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方剑雄在芜湖时候，整个中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焦点有两个，一个是南方各省和东北各省要求自治之事，一个是大选之前关于定都何处的问题。 共和党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国民党则利用媒体，大肆宣传自己的主张，定都南京，进步党为首的北方政坛，则主张定都北京。于是报纸上各种争吵，最后还是黎元洪这个代总统表示，还是等新的国会选举出来后，进行表决决定定都何处。 至于各省所谓自治事，黎元洪则一言不发，每次记者提问都打哈哈，“再议再议！” 实际上方剑雄势力内部，就定都一事也争的很厉害。基本分为两派意见，一派主张定都北京，另一派则主张定都武汉。两派各执一词，一个认为从地势上来看，北京无险可守，外部势力随时可以从天津出兵威胁北京的安全。这个外部势力，自然之的是列强了。要知道，按照辛丑条约，天津是不允许中国驻军的，倒是列强可以驻军。而且还指出，武汉三镇从安全角度来看，自然要远远的高于北京。 这一派自然是以军人为代表，蒋方震，张孝淮、徐绍帧，都是这个意见。不过本着军人不干政的原则，他们说话不算就是了，也没有表决权。 另一派则是以孙宝琦汤化龙为首的政客们，一致认为从名正言顺的治理国家角度看，前朝旧都北京无疑要胜于武汉。关于这么问题，最后还是孙宝琦等人走了一趟芜湖。将这个决定权交给方剑雄。 孙宝琦表示，共和党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有所表态。眼下的北京，黎元洪在那上蹿下跳，并且加入了进步党，跟一帮北洋遗老们打的火热，看意思远远不满足于一个代总统。 方剑雄对于黎元洪的动静了然于心，眼下驻扎在北京的及其周边的是第三、四师，北洋军各部投降之后，次第开往武汉接受整编。没有兵权的黎元洪，还真会去指望靠选举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总统么？ 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来了。南京的孙文通电称：《临时约法》不可改，反对任何一切关于取消内阁制度的提议。 第一百三十章 不淡定 最强势的方剑小择了不干政的作法，这个在很多看来这是一个机会。这个时期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了，在位置上的不在位置上的，都有自己的念想。东南各省的自治呼声，就是一种表现形式，一些人不甘心放弃手里的军政大权，在有心人的撮合下，达成了所谓联省自治的一致。还有的人呢，则太高看自己了，觉得选举是一件很有机会的事情。 别人是不是清醒的不知道，孙文是肯定很清醒的。所以，一方面传统的南方势力在隐约的暗示后，发出了自治的呼声。意外的是东北的赵尔巽，居然也跳出来要自治。赵尔巽是曾经的东北总督，跟宗社党关系不错。所谓宗社党，是满清的遗老遗少们纠集在一起，搞的一个政党，叫嚣着要参加选举什么的。他们的传统优势地带自然是东北。 如果赵尔巽不呼吁搞什么自治，以现有的政治格局，没准宗社党靠着选举能诞生一些议员。问题是，他们想的更多，尤其是在得到了一些支持之后。 孙宝琦到芜湖的时候，方剑雄的桌面上摆了一摞子的材料，都是军情局、经情局最近几天搜集而来，经筛选后送到方剑雄面前。 天下的事情，只要跟权力和利益纠缠起来，就没有不生出矛盾的。广东的陈炯明、福建的许崇智，那都是在宣誓书上按了手印的。他们俩闹腾这要自治，指令来源很明显了。情报显示。近期这两个省都采购了一批日本军械，各自扩充了一个师的兵力。广东还好一点，有一个龙济光在牵扯着陈炯明，军情局私下里与龙济光接触过，这个人倒是比较识趣的。一看北洋都被灭了，也不惦记着什么割据一省了，龙济光有两个师带一个混成旅看着兵力雄厚。实际上跟北洋比起来。那都是小角色了。更被说跟国防军比了。 龙济光也很奇怪，怎么陈炯明这些人，居然还有胆子叫嚣自治。难道是有所依仗？有的事情是瞒不住的，陈炯明和林虎大肆扩军，军火来源指向是日本。这个情报很自然的龙济光也知道了。这样一来。陈炯明要控制广东，龙济光是首当其冲。 陈炯明有日本人的撑腰，龙济光自然底气不足，立刻就开打的话，陈炯明手里也有两个师的兵力，打起来胜负也不一定。可是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待方剑雄稳定了北方之后，国防军南下是必然的。赶上军情局的人主动接触，龙济光顺水推舟就见了一面，提出了一些条件。龙济光的条件。自然是要整个广东省，也愿意接受政府号令。 赵迒在这个问题上哪里做的了主，立刻报到方剑雄这里来。 福建的问题就更清楚了，盘踞福州的许崇智，手里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装备倒是挺整齐的。最近一段时间，趁着南北大战，许崇智又扩充了一个混成旅的兵力，采用的也都是日械。福建那个地方，说的不好听叫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地方武装多如牛毛。只要有钱有装备，招兵是很容易的。广西的陆荣廷，倒是没有跟日本人勾搭，不过他从法国人手里采购了一批装备。广西兵力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一个师带一个混成旅。陆荣廷搜刮地方的水平不算太高，似乎也很满足在广西做一个土皇帝就是了。还有一个贵州，唐继尧在贵阳，勉强凑齐了两个师的兵力，火炮很少，战斗力不强。贵州这个地方，也是穷的冒烟的所在。这一次唐继尧没有追随蔡锷的脚步，也不知道蔡锷会怎么想。 军情局分析的结果，假如蔡锷离开云南，唐继尧很可能会杀回云南，随后觊觎四川。现在的关键是，蔡锷确实有离开云南的意思。具体动向目前未定，如果真的离开，蔡锷选的接替人选，很可能就是唐继尧。 东北的问题就更复杂了，别看赵尔巽叫的声音大，跟宗社党打的又热乎，实际上他手头真没多少可以用的兵力。张作霖、许兰州、孟庆恩这几个土皇帝手里的兵是看家护院用的本钱，绝对不可能跟着赵尔巽一起跟国防军拼命。军情局分析后建议，采取私下接触的方式，争取不战而取东北。现在的变数是日本和俄国，这两个国家，频频接触三个实力派军阀。如果三人之中有人被打动了，日本人搀和进来就太麻烦了。还有就是赵尔巽，他要是跟日本人勾搭起来，麻烦也不小。 门房来报的时候，方剑雄还在书房里头看材料，老师亲自从武汉来一趟，不是电报来说一声，想必是有要紧事情。方剑雄赶紧出来迎接，孙宝琦走的很急，方剑雄刚出自己的小院子，孙宝琦就出现在门口。 “老师这是怎么了？走的这么着急。”方剑雄心里多少有点吃惊，赶紧主动问一句。孙宝琦也不先进去，就在门口道：“扶国，定都的事情你要说个话，不然这事情定不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好办。” 在方剑雄看来，定都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怎么会如此紧张？从安全角度来看，现阶段定都北京和南京都不现实，一个挨着天津，列强在家门口就有军队，津浦线也被列强尤其是日本放在眼皮底下。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等到一战开打，日本打胶州湾的时候，从天津派兵出击北京怎么办？一旦津浦线被日本截断，天津以北的军队补给就是个大问题。即便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在北京进行战略储备，也很难逃脱日本人的眼睛。北洋经营的多年的局面下，北方对于日本人而言，毫无秘密可言。 南京就更不用提了，距离上海太近。日本海军强大，随时可以在杭州湾等地登陆。中国漫长的海岸线，对于日本海军来说，跟筛子没啥区别，想从哪登陆就从哪登陆。 这些都是总参做出的分析，应该说很有道理和科学性。 方剑雄还没解释总参的意思呢，孙宝琦已经继续道：“黎元洪现在以代总统的身份主持大局，此人最近野心不小，不可不防。袁世凯的留下的内阁该怎么处理，南京方面提出坚持临时约法的说法，这些事情你都得拿个大主意。” 方剑雄明白了，孙宝琦这是不淡定了。眼下国防军是实际控制了北京城，但是黎元洪是代总统啊，黎元洪这个位置很好做手脚。其他都是次要的，孙宝琦想当这个大总统了。 “老师进来慢慢说吧！”方剑雄请孙宝琦进书房，坐下之后看着这个老先生一脸的急切，心道在大总统之名的诱惑之下，没人能淡定啊。实际上定都北京，也不是不行，这个事情方剑雄私下里确实有考虑。还是那句话，日本人的战舰在厉害，上不了岸。 “黄兴不是说好了，采取总统制么？怎么临时又变卦了？”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先从这么问题谈起。孙宝琦提起这个也是一脸的恼火：“黄兴撂挑子了，说是回湖南老家耕读去了。孙文在南京，小动作不断，广东、福建，谁不知道是他的传统地盘。还有那个程德全，也不知道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跳出来跟着凑热闹。” “程德全身不由己了，他做官还行，比狠就差了一些。南京现在还有两个师的民军，原本说好接受我军改编的，现在也变卦了，改成江苏陆军的番号。合作是合作，民党坚持要保持自己的军队。一个国家有多支军队，真是可笑的很。定都的事情，我看还是选武汉吧。以后国家强大了，根据需要可以迁都嘛。现在的关键还是大选，只要大选获胜，就可以用国家的名义，迫使地方交出兵权，即便不肯就范，出兵也能名正言顺。老师回去后，武汉这边的班子，直接去北京，接手袁氏内阁留下的摊子。北洋的人，能用则用，总之老师看着办就是了。黎元洪想利用代总统的身份决定在北京大选，老师何尝不能去代理内阁总理，并在这里头做点文章呢？实际上黎元洪很聪明，只要老师去了北京，稍有表示，想必他会配合的。” 孙宝琦听了这个话，心里不免暗暗惭愧，明白自己着相了。北京现在实际控制者是国防军，手里捏着枪杆子，跟黎元洪这种没有一兵一卒的人叫什么劲？ 平静下来，孙宝琦思路也清晰了许多，想了想道：“南京方面该怎么说？” “以前的约定，建立在武装讨袁的基础上。袁世凯下野，北洋算是和平到手。南京方面一无所获，自然不肯就范。北洋败的太快，双方没有形成字面上的东西，孙文反悔我们也无话可说。这样，老师派个人去南京再见一见孙文，强调一下军队国家化的必要性，强调一个民国统一的重要性。实在说不通，就随他去了。” 孙宝琦马不停蹄的回了武汉，方剑雄的悠闲日子被打断，过了一天也收拾上路，告别家小乘船先去武汉，然后再转火车北上郑州，北洋第四师在此接受整编。 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夜自浦口下了火车，登上招商局江轮“江亨”号，沿江而上。这是一艘新轮船，据船上的人说，这是一艘投入使用不到一个月的轮船，五千顿级别，由中德合资的江南船坞生产。 一路南下又西进，整个过程对于吴佩孚来说，没办法愉快的起来。作为战败者，吴佩孚并不服气，尤其是参观了特战旅的人员和装备之后，更是怎么看冷雨都不顺眼。还是那句话，非战之罪！ 南下的火车是运送伤员到徐州的，吴佩孚得知其中包括北洋军的伤员时，就知道北洋很难有翻身之日了。实际上在济南的时候，吴佩孚听到的最多的消息，还是国防军的军纪。 秋毫无犯！这对北洋军来说，根本无法想象。吴佩孚问过一个负责给被俘军官站岗的士兵，国防军的军纪这么严，他们怎么承受的了？年轻的士兵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道：“看完还给我！” 这本小册子叫《士兵手册》，前面是各种要求遵守的纪律，中间是根据违纪情节轻重处分的级别，后面是记录士兵违纪的空白页。记大过三次以上者，开除出国防军。情节恶劣的违纪，可送交军事法庭，最高可判死刑。 吴佩孚看完了还是不明白，还了手册后问年轻的士兵：“当兵有什么好的？开除就开除呗？”年轻的士兵再次报以看白痴的眼神，不屑给他解释：“以后你到了自治区就知道了。” 因为这句话。吴佩孚对自治区的发源地芜湖，充满了好奇心。作为北方人，吴佩孚还从没有到过芜湖。船到芜湖的时候，正值清晨，长江之上大雾弥漫，很难看清楚码头上的景物。 虽然看不清，但是能听的见。码头上不说人声鼎沸。很热闹是肯定的。江轮靠岸时，吴佩孚总算能近距离的看着码头上的一切，最醒目的自然是六七个偌大的机械吊臂。正在不断的往货轮上装货。码头上不乏卖苦力的工人，不过他们装货的对象是一些小船，甚至还有木船。吴佩孚叫住船上的一个水手问：“这些船都往哪去？” 水手看了一眼码头上密密麻麻的货船。笑道：“这位大哥是第一次来芜湖吧？”吴佩孚点点头，递上一直烟，水手笑着接过，看了一眼夹在耳朵上，笑道：“如今这扬子江沿线，谁不知道芜湖货好？质量好价格低。这些都是来装货的船，你到了芜湖就知道什么叫工业区了，方圆百里之内，全都是工厂。” 水手说着笑了笑走了，吴佩孚却被所谓方圆百里的说法镇住了。芜湖不是一个小码头么？方圆百里这个说法，是不是事实，真的不好说，反正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子玉！”陈宦和两个负责送他们来芜湖的士兵一道出现了，作为方剑雄特批的两位。自然是单独上路。吴佩孚性情狷介，陈宦也傲气很，两人一直不太对付，即便是同行者，也没什么太多的交流。 “行李我给你拿来了！”陈宦递过来一个箱子，吴佩孚接过藤箱。有点生硬道：“多谢。” 陈宦没有说话，默默的看他一眼后，拎着自己的箱子下船，两个士兵一人跟一个，也没有跟他们多话的意思。此行南下，在车上或者在船上时，他们都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只有停车火车船靠岸的时候，士兵才会跟着。 实际上两个士兵对于这两位而言，更多的是作为向导和服务人员在出现。这两位士兵，甚至连枪都没佩戴。跟着两个士兵后面下船，好处是很明显的。上了码头，在拥挤的人群中，人们总是很善意的给当兵的让道，用微笑和热情的眼神对待这两个士兵。 年轻的士兵们，将下巴微微扬起，走路的时候腰板挺直。负责吴佩孚的士兵叫阿明，芜湖本地人，这一路上吴佩孚没怎么搭理人家，年轻的士兵也没有主动搭理吴佩孚的意思。两人之间的相处如同路人，甚至吴佩孚还能从小伙子的眼神里看见轻视。大概这就是吴佩孚心里不悦的原因吧。 出了码头的栅栏门，外头有不少揽客的黄包车。阿明上前去叫了两辆过来，招呼吴佩孚上了自己那辆车后，对着车夫道：“去陆军大学。” 车夫听到这四个字，立刻露出敬仰的表情道：“小哥是那里的学生么？那里可不好考，我亲戚家里的小子去年没考上，决定今年继续报考。” “我是保送的！”阿明自豪的挺了一下胸膛，立刻换来更为敬仰的眼神。当兵的保送陆大，那是有先决条件的。首先你至少得高小毕业，其次在战场上立二等功以上。 车夫往阿明的胸前看了一下，露出羡慕的表情道：“啧啧，原来是战场立功的军人，坐稳了您。”黄包车夫很是卖力，到了陆大的大门口岗哨处，阿明下车要付钱时，车夫推了回来笑道：“你们在战场上为老百姓流血，我不能收这个钱。” 阿明把胸膛挺的更高，正色道：“这位大哥，您也是本地人，知道国防军的纪律，不要害我。”车夫这才收下钱，吴佩孚看了一眼阿明的胸前，没有发现勋章。 年轻的士兵脸上的自豪很明显，当先走到岗哨跟前敬礼后递上证件，岗哨看罢证件后递回，看了一眼随后的吴佩孚和陈宦两人，笑道：“两位兄弟见着大帅了？” 阿明露出一丝羞涩，年轻的脸上因为激动显出油光，笑道：“大帅给受的勋！” “这下你们混出来了，陆大中级班，出来就是连长。勋章寄回家，各种税都能得到减免。真羡慕你们能上战场去拼杀立功！”哨兵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吴佩孚在边上看着暗暗咋舌，这些当兵的怎么都想着上战场去打仗，打仗要死人的。 陈宦在边上也有同样的疑问，随口道：“要是战死了呢？” 岗哨撇他一眼，冷冷道：“国防军跟北洋军不一样，阵亡士兵家里有抚恤，有兄弟的今后可以申请免除服役，没兄弟的政府根据情况而定，父母老迈不能干活的，政府发基本生活费。能做的给安排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如果家里是农村的，田赋全免，过年过节有补贴。” 陈宦也不生气，对那哨兵笑道：“这位兄弟，我是方大帅亲自写介绍信来陆大学习的，以前确实是在北洋军里头，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哨兵没跟他废话，做了个收拾道：“进去吧。”还有一个士兵没跟进来，在门口与阿明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了，吴佩孚等进了门才问：“阿明兄弟，他怎么走了？” “你说阿雄啊，他是回乡探亲的。可惜这次他立的是三等功，而且没上过学。不然也能进陆大了，探亲结束，他只能去武汉士官学校学习半年，毕业了下部队当班排长。”小伙子倒是有问必答的，吴佩孚这才算是弄明白一个事情，方剑雄根本就没有他们趁机跑掉的担心。也就是说，愿意走就走，愿意留下留下。换一个说法，没有自己猜测中的那么重的分量。 吴佩孚多少有点失望，跟着阿明去了教务处，一个军官接待的他们。看了介绍信之后笑道：“吴佩孚、陈宦，你们可以参加一个考试，成绩通过了可以在陆大短期的高级的军官班学习三个月，还可以选择旁听。如果是旁听的话，没有毕业证，好处是随时可以走。” 陈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冷笑道：“怎么，你觉得我们考不上？日本的士官学校我都考上了，毕业成绩也不差。” 接待军官回了一个冷眼道：“日本陆军有什么战术变化可言？千篇一律的东西，迟早让日本人知道我国防军的厉害。你在这里，最好不要拿你的日本陆士当回事，我们这日本陆士毕业后来回炉的多了去了。前前后后没有五百，也有四百。” 陈宦被说的面红耳赤，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不了解这里教的都是啥。想到听说这里德国教官很多，陈宦先忍下来，回头考过了再说好了。 吴佩孚倒是一直没吭气，不过心里同样不服气，憋着一口气，打算考出点样子给这些人看看，免得给人小瞧了。 “我参加考试！”吴佩孚崩出一声来，军官看了一眼介绍信后笑道：“那行，我记下了。后天上午考试，你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对了，我给你开个介绍信，你出去后可以去军人招待所住下。” 陈宦气呼呼的也道：“我也报名考试。”两人办好报名手续，前后出来，拦了一辆黄包车，说了一声去军人招待所。结果那车夫看了一眼他们的军装后，淡淡道：“一块钱！” 陈宦一听急眼了：“刚才从码头过来才两角呢。”车夫嘿嘿冷笑道：“不坐拉倒，我还不愿意拉你呢。神气什么？败军之将！” 第一百三十二章匪患 车窗外的河南农村在寒风里发抖，天空是灰白的，一马平川的原野上看不到任何生机，不时掠过的低矮土屋破败不堪，这个冬天的河南，天地之间堆满了严冬带来的萧索肃杀。 方剑雄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已经很久了，自古以来河南就不断的成为战场。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无数的动乱，耕耘了几千年的土地贫瘠不堪，却要背负着众多的人口生存。 清末至民国，河南的穷不仅仅是因为土地贫瘠，更多的是人祸。兵祸、匪乱，一茬一茬的过境，祸害着这片土地上苦苦挣扎的人民。 背在身后的手上，捏着两份电文，这是刚刚从洛阳发来的急电，王天纵电称：有匪首白朗，聚啸万余悍匪，于去年11月，先取舞阳，后克禹县，京汉线震动。 另一份电文则是军情局转来的，称：悍匪白朗，得民党资助，聚匪五千余，原拟以武装反袁，取舞阳后扩充至万余人，上月底下禹县。匪部所到之处，烧杀劫掠，奸淫良家，无恶不作，如蝗虫过境，荼毒地方，所过之处，皆成白地。 白朗匪患来的很突然，北洋刚刚投降，河南便陷入了匪乱之中，现在还危及京汉线。方剑雄从汉口上车，刚刚进入河南地界，就接到这样的消息。 历史上的白朗是打着反袁的旗号四处游击，一度南下湖北枣阳得手。并于枣阳与北洋军激战十日。这是不折不扣的悍匪，其所到之处，富户无一幸免，寻常百姓也难逃一劫。 发生这样的事情，方剑雄自然深感震惊。民党所谓的二次革命之初，确实提起过动员河南的土匪白朗搅乱中原。当时方剑雄并不在意，河南有王天纵在。民党搞不出什么名堂来。 不料现在北洋投降了，河南还是出了乱子。王天纵自北洋投降后，率部进入洛阳驻防。郑州还有个第二师第三旅安逸部在驻扎，师长简森率第一旅及师部在信阳。第一师在保定，东线的第三、四两个师北上之后。第三师两个旅分别驻扎在廊坊、丰台，进城的只有一个第四师。其余部队，目前尚在济南休整，并没有北上。 可以说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北洋军的整编，政权的接手等等。孙宝琦已经带领原自治区的班子大部分人进入北京，正在忙于重组内阁，重新大选一事。百废待兴之际，白朗的突然出现，确实让人很恼火。 更不要说。这股悍匪凶残之极，害民极深。 火车进入了信阳站，减速后缓缓停靠，方剑雄感觉到车子停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外头。信阳是武胜关的门户，也是进入湖北到达武汉的必经之路，国防军在此驻军一个旅，也是一种重视的体现。 火车站上很安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副官林云走进了低声道：“扶帅，简森将军在站台上。”方剑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让他上车说话吧。我就不下去了。” 简森很快出现在方剑雄的面前，啪的立正敬礼后道：“长官，禹县被土匪攻克，京汉线前方不安全，建议您留在信阳，等土匪消灭了再北上。” 方剑雄的这两个德国手下，能力其实只能说一般，但是胜在足够的忠诚。只要不是对得德宣战，想必他们都不会背叛自己。用这样的人掌握两个主力师，方剑雄还是很放心的。 “怎么，你对包围的安全没有信心么？还是没有信心消灭土匪？”方剑雄脸色一沉，声音严厉了一些。简森把下巴微微一扬道：“长官，土匪战斗力很一般，但是他们流动性很强，中国又太大了，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进行游击。眼下洛阳、郑州两个地方，正在对北洋军第二师以及原来的河南地方部队进行整编，山东部队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所以，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您还是留在信阳吧。” 总参谋部的计划是，将王占元的北洋第二师打散之后，一部与王天纵所部整编为一个乙种师，由王天纵担任师长。北洋第二师有一万两千多人，加上原来河南督军张镇芳还有两个杂牌地方师的兵力，加起来有两万出头。此刻张镇芳率部在郑州接受整编，总的来看，北洋在河南的势力还是很配合。这三万多人，原定汇聚之后，分别发八个不满员的乙种师。没想到，这部队刚聚集起来，还没有打算重编，地方空虚的时候，白朗闹起来了。 由此可见，所谓的反袁的白朗，现在的性质已经变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土匪。 “扶国，是不是去电问一下南京，白朗毕竟跟他们有联系。”总参谋长蒋方震在旁建议，方剑雄听了摇摇头道：“没那个必要。眼下他们恐怕是巴不得白朗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是整个河南糜烂，北洋军各部要是也跟着闹起来，民党怕是更高兴。这样，他们才有机可趁。” 蒋方震没想到方剑雄是这样看待民党的，于是惊疑道：“扶国，你不是一直在强调跟民党很做么？怎么会这么判断？” 方剑雄头也不回道：“百里兄，权力斗争哪有温情脉脉的，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河南这个地方太要命了，几乎是中国的心脏部位。一旦糜烂，后果不堪设想。北洋刚刚投降，东北、华南各地还在闹自治。这对我们这个新兴的势力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蒋方震点点头，表示明白道：“那就让洛阳、郑州的北洋军南下剿匪，同时让武汉的王隆中率部北上，用最短的时间消灭这股悍匪。” 方剑雄摇摇头：“不妥，这样太急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照顾悍匪越过京汉线，宁可让土匪逃到山区慢慢围剿，也不能让土匪祸害中原地带。电告武汉的王隆中，率部进入襄阳，防备悍匪可能窜入湖北。电告洛阳、郑州两地，北洋军整编一事暂停，分别给以暂编第一二三师的番号，让他们沿着京汉线布防。电告陕西的张凤翙，让他严防白朗入陕。再告诉他，陕西的地方部队两个师，将整编为一个乙种师，让他选择留在陕西当省长，还是去别的省当一个乙种师长。电告润农，让他立刻抽调冷雨、林淮川、李逸风所部，立刻南下商丘，向平汉线进军。根据我说的这些，总参尽快拟一个计划，用一个月的时间，把白朗赶进山，然后再用一个月的时间，彻底的将这股悍匪消灭在山区。” “北洋军守京汉线没问题，让他们出兵进剿，恐怕不妥当。”蒋方震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方剑雄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抽调济南的部队。等济南的兵到了，就继续整编吧。原来的军官，愿意加入国防军的，送去芜湖进修两年，不愿意留下的，发遣散费打发走。有一点必须强调一下，要借这次机会，彻底的解决河南匪患的问题。” “这个不太容易吧？河南很多地方，民匪不分啊。”蒋方震多少有点头疼，这个要求有点高了。方剑雄冷笑了一声道：“让军情局派人去先摸底，掌握情报之后，该杀的杀。对了，你提醒我了，是到时候禁绝地方士绅武装的时候了……北京，中南海。暂代总统的黎元洪正在接待进步党魁梁启超。双方勾搭的过程很顺利，袁世凯下野，黎元洪代行总统之事，内阁集体辞职，黎元洪想要组建临时内阁。 自打进了北京城，黎元洪就放弃了共和党员的身份，一度成了无党派人士。上一次大选的时候，黎元洪接受梁启超的邀请，加入了进步党。 “卓老，不是我不想组建临时内阁，孙慕韩率众进京，眼下这北京城是他们说了算啊。”黎元洪唉声叹气的说话，梁启超一颗火热的心被浇了一瓢冰水。没错，梁启超想当内阁总理，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袁世凯的时候，梁启超就惦记这个位置，同时惦记这个位置的还有杨度。结果两人都太有主见了，袁世凯先用的唐绍仪，因为不听招呼，换了个赵秉钧。 袁世凯下野之后，赵秉钧也主动辞职。于是很多人都眼珠子红了，梁启超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世界上不乏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也不缺少舍我其谁的气势。梁启超想当内阁总理，黎元洪想把代字去掉，两下里算是一拍即合。原本一切看着都很顺利，不了昨日孙宝琦进了北京城，黎元洪在欢迎的时候提了一下临时内阁的事情，孙宝琦很干脆的表示：“待我跟大家商量之后，在做决断吧。” 就这么一句话，算是把黎元洪从大总统的梦境中拽回来了。回家之后，昨晚上黎元洪摔了好几个茶杯。今天梁启超来访，提起临时内阁之事，黎元洪如同哭丧一般的给了这么一句话。没错，现在的北京城，黎元洪说话真不算数，别看他是大总统，命令出不了中南海。 第一百三十三章安心 郑州火车站，站在安逸身边的是北洋旧将张镇芳，河南第一、二两个师，算是张镇芳手里不多的武装力量。不过他这两个师，说出来有点寒碜，机枪都没两挺，炮也只有一个连的三七小炮。参天大树北洋说倒了就倒了，张镇芳根本就没有勇气跟国防军作战，老老实实的把队伍拉到郑州，集中起来向国防军第二师投降。 对于未来，张镇芳不是说没有想法，所以对上的时候安逸很低调。不料安逸这个人无趣的很，请客不去，送礼也不收。好在安逸对张镇芳还算客气，也没有立刻去动他的部队，说是要等总参的命令，这让张镇芳安心不少。 河南地风云突变，悍匪白朗异军突起，这个大家都知道。张镇芳的部队跟白朗打过交道，二次革命之初，白朗趁着徐州大战的机会，吃掉了北洋军一个**团，一家伙声势就起来了。张镇芳不是没想过去剿匪，赶上济南激战，北洋前途未卜，还不如缩在郑州等待结果。 面目狰狞的装甲列车先进的车站，几根75炮的炮管子，还有密麻麻的机枪射击孔，让人看一眼就心里发慌。这玩意，想来不便宜，也只有方扶国这种阔佬才玩的起。 五分钟后，方剑雄的专列进站，一直面无表情的安逸下意识的一挺胸膛，扭头看了一眼。周遭军官群立刻闭嘴。张镇芳也不例外。腰杆子挺直了，争取给大帅一个好印象吧。 火车进站的之前，蒋方震跟方剑雄谈北洋军整编的事情。蒋方震有一个担心，河南地方部队兵匪不分，这样的兵恐怕会带坏了其他部队的兵。 方剑雄的意思，谁不想过安稳的好日子？大多数人当土匪那是生活太苦了，看不到希望。只要给这些人看见未来的希望，就会安心在部队里好好干。个别冥顽不灵者，直接干掉就是。 蒋方震还是有点担心，但是也没再坚持。这一次去北京，还有更大的场面，北洋军好几个师都等着整编，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做。方剑雄这家伙。从来都是定下大方向，具体细节从不操心，当甩手掌柜让人很不爽的那种。不过话说回来，蒋方震在国防军干的确实很有劲。此人政治上毫无野心，属于一门心思打造一直真正意义的国家军队的类型。在方剑雄这里做事，蒋方震的很多建军理念都能得到执行。国防军可不是原来的清军和后来的北洋军，高级军官基本都是方剑雄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蒋方震的军事理念，也毫无排斥，执行起来很坚决。不像他在东北的时候。差点让地方势力给干掉了。 走下火车，方剑雄第一眼就看见了安逸，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礼。第二个上前来说话的是张镇芳，他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那就是袁世凯的表弟。四十五岁的张镇芳，面对方剑雄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年轻差距很大，身份上的尴尬等等。 张镇芳下意识的拱手，反应过来失误时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解释：“失礼了！扶帅。卑职习惯了。”方剑雄楞了一下，随即回礼笑道：“张大人是光绪年间的进士，自然是老派作风。这也不算失礼。张大人民政能力很强，我看这个河南省长，你来当最合适了。” 方剑雄如此直接。张镇芳多少有点猝不及防。宦海打滚十几个年，张镇芳很快就醒悟过来了。方剑雄这是要给北洋人树一根标杆。收兵权保留政权。估计这个待遇，还得拜袁世凯表弟这个身份所托。 张镇芳还没反应过来时，方剑雄已经继续笑道：“张大人不要误会，取消一些地方性的军队，实行军队国家化是我军的一贯方针。张大人在河南任上，口碑极好，剑雄也是知道的。您安心留在郑州，把河南治理好。” 听到“您”字，张镇芳的心思一下就乱了，感情方扶国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袁世凯表弟的缘故而另眼相看？实际上国防军进入郑州之后，张镇芳仔细观察了几天就断定，北洋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单单就军纪而言，绝对是一支铁军。郑州作为省城，没少有军队来到。无论是北洋军，还是河南地方军，就军纪而言比起国防军，那就是土匪档次的。 可能有人不知道张镇芳，但是应该知道他侄子张伯驹。历史人物要放在历史环境里看待，后来人因为政治需要而抹黑一些历史人物的作法，在方剑雄看来极不可取。 张镇芳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放在这个时代，他是一个优秀的官员。即便历史往后退一百年，那些官员就能比张镇芳好的了多少？方剑雄觉得未必。 像张镇芳这样的，在政坛证明过自己能力的人，方剑雄自然是要大胆启用的。北洋不是没人才，而是集中了大量的人才。之所以北洋失败，究其根源还是沿袭了前清的根本制度。只是换了一个名字叫民国罢了。 “卑职一定尽力！”张镇芳本能的作答，方剑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方剑雄在郑州只是暂停，还得继续北上。所以车站都没出，就回了列车上，并把安逸叫上了车。 “你在郑州的主要任务有两个，第一是维持地方秩序，第二是配合总参整编河南地方部队。还有，河南地方部队，你也要多做了解，总参的计划是编成一个乙种师，多出来的编成工程部队，这个师长你来当。这两年新编部队会很多，不用教导队出身的我用谁去？眼下东北、西北、华南等地，实际上还是割据之势。这些地方势力，就像是蜘蛛网，扫帚不到不会自己掉下来。你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征，我这个总教官，就指望你们这些人了。” 方剑雄一番话，说的安逸心潮难平，说起来比起那些爬的快的，安逸算是没太大的变化。这对心气较高的安逸，多少算是一点挫折。今天一番话，算是把心里的一些淤气散了。 “请总教官放心，学生一定把部队带好。为您打出一个统一的中国来。”安逸啪的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方剑雄对这种话一点都不介意，军事独裁怎么了？眼下的中国，独裁是效率最高的追赶办法，民主不是不好，至少现在不合适。 说起来还是时间太紧了，方剑雄心里只能这么暗暗的可惜。 “河南的军官，你甄别一下，有能力的就向总参打报告推荐，送去芜湖陆大进修。”方剑雄又丢过来一份浓浓的信任，这个推荐的权力在手，安逸做事就轻松多了。 离开郑州时，天色已经暗淡，火车呼啸北上时，郑州城外一溜快马赶到。王天纵还是来迟了，没赶上见方大帅一面，多少有点忐忑和不安的找到了安逸。 安逸很客气的接待了王天纵，提起方大帅路过郑州一事，王天纵不免担心的问：“扶帅怎么没提去洛阳看看？”眼下之意，有没有提到他的事情。 安逸对此心知肚明，王天纵跟安逸是没发比的，他是土匪的出身，这一次白朗闹事，王天纵心里最为不安。今非昔比，当年主动请缨回河南拉部队的王天纵，目睹着北洋的轰然倒塌之后，面对方大帅再也没有当初的一些傲气之心。自己有多少斤两，心里很清楚。别说跟大帅比了，就算是眼前的安逸，能力也在自己之上。 “呵呵，大帅留了一封亲笔信在我这，说是让我转交给王司令。”安逸笑呵呵的，递过来一封信。王天纵这个司令的称谓，实际为河南人民民主游击纵队司令，大多数国防军的师长旅长，都没太拿他这个司令的称号当一回事就是了。 王天纵在河南，手里三千多人枪，装备什么的也只能算一般。之所以让他进入洛阳，是从河南匪患一事考虑问题。对付土匪，自然是土匪最好用。 王天纵也不避嫌，当着安逸的面就打开了信看了起来。看罢之后，心里长出一口气。方剑雄在心中很明确的告诉他，留他在洛阳，就是为了解决河南长期存在土匪的问题。王占元的北洋第二师，将被打散整编，一部分划给王天纵，再自己招募一批人，加上原有部队，编成一个甲种师，坐镇洛阳。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剿匪，第二要随时准备西进。 王天纵抬头看了一眼安逸，发现他边上还有一个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位兄弟？” “林云，总参任命为国防军第十九步兵师参谋长。”林云笑眯眯的回答，王天纵一愣，第十九步兵师，不就是信上说的那个甲种师么？这就是方大帅给自己配的参谋长么？ “哎！欢迎欢迎！”王天纵赶紧站起握手，安逸在旁介绍道：“林参谋长是日本陆士毕业的高材生，又在芜湖陆军大学学习过。一等一的人才哩，大帅把林参谋长放在第十九师，多少人都眼红嫉妒。”实际上安逸没说全，林云是方剑雄的表弟来的，谁不希望他给自己当参谋长啊，那是大帅最大的信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方大帅进北京 把林云放到王天纵的新编成的第十九师，方剑雄是有一定的考虑的。首先原来的北洋第二师，聘请的是日本顾问，采取的也是日本军队的训练办法。这个林云很熟。其次，北洋第二师的军官里头，很多是日本留学回国或者是保定毕业生，林云是前清的留日生出身，这个身份也很容易跟大家搞好关系。 倒不是不信任王天纵，主要还是担心他没多少带正规军的经验。等部队编好了，王天纵这个师长，还是要去陆军大学进修一段时间的，不然一个甲种师交给他带，也不是那么放心的。更别说，王天纵这个特殊的出身的师长，方剑雄是准备用来对付河南、陕西、山西这几个省的绿林好汉专用的。 方剑雄很干脆了走了，张镇芳回到家里，豫军统领赵倜派来的使者赵会正在不安的等待。赵倜的部队现在驻扎在陕西境内的鸦片产地兴平、武功一代，北洋这一倒台，赵倜没了靠山，对面的陕西革命军张凤翙部，却主动倒向了方剑雄。 眼下赵倜的处境艰难，手里二十个营的兵力，何去何从很是苦恼。于是悄悄派来使者，求见张镇芳，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 张镇芳得知赵倜派人来此，不是很想见赵会，一者赵倜是带兵的将领，与之勾搭万一被发现解释不清楚。二者，张镇芳也不太喜欢赵倜，他的部队军纪太坏。真正是兵匪不分。 仔细一想，张镇芳还是决定见一见，毕竟都是河南老乡，往日里赵倜对自己还算恭敬，点拨两句好了。派人去把使者赵会叫书房里。见面之后赵会先问候，然后递上一封私信。 信里赵倜先问了一下老上级姜桂题的事情，又请张镇芳代为指点迷津。如今他的一万多人，困居陕西，何去何从，还请不吝赐教云云。 张镇芳先对赵会道：“姜老将军泰安兵败后，据说与张勋一道逃亡青岛，乘船去了天津租界里。赵周人欲求善终。不外两条路。第一。解散部队，卸甲归田。第二，主动联系国防军，向他们投降。” 赵会没有久待，趁天没黑出了城往回赶。赵倜最终两条路都没选，而是选择了进军甘肃。指望靠着手里的部队，去天高皇帝远的甘肃打下一块地盘，继续当土皇帝。这些是后话不提。 专列到北京时。已经是次日凌晨。先到一步的孙宝琦、汤化龙等人不辞劳苦接站。弄的方剑雄下车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对众人道：“给大家添麻烦了。” 孙宝琦却很高兴的样子，抬手抚须道：“不麻烦，很多事情都等着扶国来商议。” 汤化龙在旁略带讥讽之意。笑道：“我派人去通知代大总统，结果黎宋卿又生病了。” 方剑雄多少有点好奇道：“黎宋卿是代总统，怎么好烦劳他来接站？再说了，他也没有怕我的道理不是？” 孙宝琦揭开谜底道：“黎宋卿想插手临时内阁之事，被我挡回去了。” 提起这个。方剑雄才明白，自宋教仁之案后，赵秉钧请辞内阁总理，袁世凯以段祺瑞代理内阁总理一职，即所谓的战时内阁。如果历史不变化，段祺瑞由此渐成一派之气候形成。现在历史变化了，段祺瑞奉袁世凯之命下令北洋各部投降后，丢了一份辞呈给黎元洪，让他转交参议院，然后回家里呆着足不出户。 黎元洪假惺惺的挽留了几句，就收下了辞呈，转身准备活动让梁启超临时代理内阁总理。不料刚开个头，就让孙宝琦给顶了回来，让黎元洪看清楚了现实。这个代总统还能代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因为退出了共和党一事，黎元洪担心方剑雄这家伙心狠手辣，干脆躲他家里不出来。梁启超或许还做梦指望大选，黎元洪是彻底的死心了。 “呵呵，既然黎总统生病了，明天我去看望就是。临时内阁的事情，济武先生先担起来吧，拟一份任命，明天我带着去看黎宋卿，让他用印。然后拿到参议院通过就是。” 新的任命拿到参议院去通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袁世凯倒台之后，参议院那些议员在孙宝琦、汤化龙的运作下，纷纷改换门庭，宣布加入共和党。用方剑雄的话说，这些人就是投票机器。这个过程其实不算太难，有的人呢，花点钱能解决，有的人则要让军情局上门做工作。总之现在的民国参议院，大多数人是听招呼的。 现在这个参议院的大多数议员，说实话方剑雄真是看不上。北京城里议员聚会最多的地方，就是八大胡同。这是袁世凯当政时期的一大特色，或者说这个特色贯穿了整个民国时期。民国时期，青楼文化也算是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大多数政治交易，都是在青楼里达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逛窑子，真不算什么品格问题，这叫风流本色。 方剑雄都想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八大胡同，想看看到底都什么样子。想到这个，方剑雄不禁想起了蔡锷，他的那个著名的相好红颜知己小凤仙，貌似就是在八大胡同里认识的。 人还真不经念想，刚刚想到蔡锷，边上就走过来一个蒋方震，脚下步伐很快，大声道：“扶国，好消息，武汉转来蔡松坡来电，明日赴重庆，乘船到武汉，从汉口乘火车赴京。” 方剑雄一听这个，倒是吓了一跳道：“蔡松坡要来，谁接替他的督军职位？”方剑雄其实是在担心，云南是边境省份，接壤英法的殖民地缅甸和越南，万一唐继尧那种野心勃勃的人回了云南，跟列强勾搭起来，要收拾起来就难了。 “电报里没说，怎么了？”蒋方震没有想太多，眼下的关键还是在北京，把京城的关系理顺才是头等大事，云南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对大局影响不多。 “回电蔡松坡，云南绝对不能交给唐继尧，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之辈。”方剑雄交代一句，蒋方震转身又回了火车上去，用无线电联系武汉，然后从电报局转蔡锷。 “扶国，蔡松坡是梁卓如的学生，他来北京，恐怕要站在那边。”孙宝琦提醒了一句，言下之意不要给蔡锷兵权，这算是一句善意的提醒。 不料方剑雄却一摆手道：“蔡松坡为人高洁，军事才能卓著，他既然能放弃在云南的低位，我就敢把国防总陆军元帅的位置让给他。” 所有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孙宝琦连忙劝道：“扶国，不可，他当总司令，你干啥去？” 方剑雄笑道：“老师误会了，我是打算任命几个元帅。第一个是黄兴，出任国防部长，蒋百里算一个，总参谋长，张润农、蔡锷，都是国防部副部长兼副总参谋长。” 孙宝琦想到了这个命令被拿到黎元洪跟前请他盖印时的场景，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这个得大总统通过才行了，还有黄兴的国防部，扶国是打算架空他么？” “黄兴带兵打仗的能力有限，偏偏声望又高。国防部长不一定要带兵打仗嘛，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总参拟了一个预备役制度的规划，我觉得黄兴来推动比较合适。以中国人口的基数，预备役制度搞好了，总动员的时候很轻松能拉出一千万兵员来，吓都能把人吓死。再者，为了体现军事民主，国防部之上还有一个国家军事委员会，作为三军的最高领导机构。学生亲自担任这个委员长好了，黄兴也是军事委员会常委。”方剑雄没有明说，但是很肯定的不会给黄兴带兵打仗的机会了，虚名是一点都不会少的。 有这个说法垫底，孙宝琦倒是放心了。实际上军事上的事情孙宝琦不会过问太多，他担心的是方剑雄心软，军队是根本，绝对不能松手。 方剑雄没有进城，而是去了南苑的兵营，这里驻扎着国防军第三师的一个旅，还有李纯的北洋第六师、北洋新编的卢永祥师。因为怕方剑雄算山西太原的那笔账，卢永祥带着家小，丢下部队去了天津，转道去日本避祸。 方剑雄才不在意卢永祥这样的角色，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人。进入军营驻地，方浪已经等在这里，看见方剑雄就上前敬礼：“大帅好。”方剑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交代身边的尹锐志两句，然后继续跟一帮人进去商议诸多事情。一个会开到上午九点，决定了临时内阁由汤化龙领衔，大选之前提前想参议院定都武汉的议案，以及各种分工。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忙碌，方剑雄回到自己的住所时，方浪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方剑雄咳嗽一声，睡的不沉的方浪立刻跳了起来，看见方剑雄进来立刻站起立正。 方剑雄摆摆手道：“事情办的如何？” 方浪道：“梁士诒果然决定逃亡东交民巷，我们的内线及时报信，他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让我的人给控制起来了。经过审讯，梁士诒交代他手里还有一千万英镑的善后大借款，交通银行还有两千多万元的款子。梁士诒还交代，前清的一些王爷，把沈阳故宫里的一些文物卖给了洋人，得了五百万元的款子。这笔钱，掌握在几个遗老的手里，作为宗社党的本钱。” 第一百三十五章又一个财神 方剑雄见方浪一脸的疲倦，心里很是满意他的工作成果，语气变得随意道：“你是怎么让梁士诒交代的？” 方浪嘿嘿一笑道：“这小子一家老小几十口子的性命在我手上，他敢不老实？” 方剑雄心说干特务的果然没有好东西，不过梁士诒这样的人，没点特殊的手段，他是不肯就范的。嗯，干的不错，严密控制消息，不得泄露丝毫。下午把梁士诒带过来，这个人还是有能力的，可以用一用。”说着方剑雄突然一拍脑门道：“泽夫（方浪的字），你说要是我遇刺了，行刺的人是宗社党的，结果会怎么样？” 方浪一听这个话，先是惊愕，随即大喜道：“这个事情，交给卑职去办，保证宗社党会主动刺杀大帅，到时候铁证如山，就算是他们是石头，卑职也给您榨出二两油来。” 这小子果然够醒目，方剑雄点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再说。我也要休息一下。” 宗社党一直是两个情报机构关注的焦点，满清的遗老遗少们，这会贼心不死者大有人在，一门心思恢复满清者还不少。再者君主立宪制的主张者，也有那么一大批人。客观的来看，民国时期的中国，在一个最不合适实行共和的时期。非要去追溯历史，只能管满清统治者错过了太多的机会。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统治者利益的问题，满清统治者固然也希望国家好转，但是首先要建立在绝对统治权的基础上。而立宪本身，就是夺权的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 提起宗社党，方剑雄想到的是还在颐和园里呆着的隆裕太后和小皇帝傅仪，下一步应该是牢牢的将这两位控制在手。否则外力介入并以此为借口，会产生很历史上的伪满洲国，不就是这么形成的么？ yù强国，必须先强军。时下的中国正值列强瓜分利益之秋，没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谈何发展国计民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历史上那场发生在远东的战争，其本质还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rì俄必将成为中国之大敌。与这两个国家。终究是不免一战，除非出现了两个国家都拥有核武器，战争成本和收入之间的差距无限放大。 一觉起来已经是午后，习惯性的咳嗽一声，挑开帘子进来的是尹二女侠。一身军装穿在她身上，扎上武装带之后勒出了曲线。关于二女侠。做姐姐的在方剑雄面前提起过她的未来，眼下之意也不小了，现在也不用拎着脑袋革命了。该找个好人家了。方剑雄对这个话题采取了沉默的态度，纯粹当一个听众还凑合，这事情就不该老爷们cāo心。 “方浪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尹维峻一如既往的冷淡，自打方大帅跟她姐姐搞上后，基本就这个状态一直在维持。不过尹二女侠的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电讯处的活，办公室的活。一样都不耽误。 “嗯，我梳洗一下就出去。对了，怎么是你进来？”随口问一句，尹二女侠没回答，只是翻了翻眼珠子便出去了，留下一道由军装包裹出来的好身材。不愧是练家子，历史上那位一手战刀一手炸弹，带着敢死队去冲锋的女中豪杰。 端水进来的是女悍匪，在大帅身边呆长了，畏惧之心淡了许多，敢于主动说话了。 “刚才尹二姐出去时脸色不好看，您……。”说一半，换来方大帅一个冷眼，女匪吐了吐舌头，无耻的卖萌之后溜走。 梁士诒看似镇定的坐着，实则内心无比惶恐。一家老小几十口，眼下看着没事，随时可能被人拿机枪给突突突，这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太可怕了。 梁士诒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北洋大员多了去了，比如段祺瑞，国防军在他家门口一个岗哨都没放。凭什么派了一百来号人把我家全控制起来？ 梁士诒年轻时算是一个悲剧人物，1903年应清廷经济特科式，在复试之前，有人在慈禧面前说梁士诒是“梁头康尾”（康有为字祖诒。）于是被慈禧断为康梁同党，不予录取。 这么荒唐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大清朝能发生了。后来被袁世凯赏识，梁士诒才开始了飞黄腾达之路。作为临时大总统府的秘书长、财政次长、交通银行总理，而交通银行代理国库，并获发行纸票之权利。可想而知，一贯重视金融的方剑雄，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人物脱离掌控。 能用则用，不能用则除掉之。这就是方剑雄对待梁士诒的基本态度。 如果是单纯搞金融，梁士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这哥们在历史，一门心思要从政要组阁。说起来，中国人只要混出来了，都有这么个毛病——想当官。 袁世凯倒台，梁士诒继续做官的美梦完全破灭，现在担心的是一家子的性命。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么不着边际的东西。其实梁士诒也挺遗憾的，北洋倒台太快了，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国防军就进北京城了。 有钱人都怕死，所以梁士诒才选择去东交民巷避风头，顺便在寻机东山再起。没曾想，刚动了念头，门外进来百十来号大兵，包括佣人在内，全家一个没跑掉。手里掌握的钱财，自然也是乖乖的交了出来。然后一家人被软禁，暂时没下文。 惶恐不安一周过去后，梁士诒再次看见了方浪这个看上去很斯文，实际上口口声声要灭门梁家的混蛋小白脸。最可气的是，梁士诒为了保全一家，让夫人把贴身的丫鬟送到方浪跟前。这家伙也不客气的享用了，完事之后穿上裤子，继续老样子，丝毫不提撤走队伍，也不让梁家一只苍蝇飞出去。 梁家派出去的丫鬟，还打算枕头风起点作用，没料到这家伙翻脸了，扬言再啰嗦活埋了大丫鬟，把那十六岁的女娃吓的魂不附体。总而言之，两家上下把这个小白脸当成了魔鬼。 今天这个魔鬼又去了梁家，享用了丫鬟的白白嫩嫩的身体后，让丫鬟去把梁士诒叫来，丢下一句话：“跟我走一趟，死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有这么一句话，梁士诒才觉得那个自己惦记很久没得手的丫鬟没白送。来的路上，方浪是一句话都没有，一直到车子进了军营，才冒出一句：“梁士诒，你要见的人将决定梁家九族的生死，别说我没提醒你。” 梁士诒赶紧把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递过去，方浪抬手推开道：“别害我，睡个把女人的胆子我有，收钱的胆子还没呢。” 梁士诒目瞪口呆之际，方浪已经脸色一沉，一脸敬畏的往前走。梁士诒只好耷拉着脑袋跟进去，在门口被卫兵一番检查，这才进到这间屋子。 “大帅在休息，等着吧。”负责接待的尹维峻很不客气，在梁家人面前是魔鬼的方浪，到了这地界就跟乖孙子似的，陪着笑脸跟那个女军官说话，结果人家没个好脸色。 梁士诒一直在默默的观察，发现这是一个风险与机会并存的时候。于是很耐心的等着，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到底等一下该怎么应对？心里太乱，梁士诒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来，主要还是不知道方大帅把他弄来想干啥，这个前途未卜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时间在等待中艰难的挪步，一直到两点到的，四点了还在干坐着等。方浪却一点变化都没有，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一副严肃的表情。那个在大丫鬟身上纵横驰骋的家伙，到了这里居然扮演起一个严肃的角色。 不安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断的积累，终于等到了女军官的出现，接着又一个美女军官端着洗脸水进去，里头出来的是之前那个女军官，脸色难看。另外一个很快也逃了出来，梁士诒下意识的看看方浪，果然是有什么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丝毫不知道自己吃了冤案的方大帅，整理衣衫之后一丝不苟的出现在门口。咳嗽一声，方浪跟接了电门似的，立刻蹦了起来，啪的立正：“大帅好！” 梁士诒反应慢了一些，看着很镇定的样子，朝方剑雄拱手致意道：“梁士诒，见过扶帅。”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梁士诒，内心五味陈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终结了北洋统治的罪魁祸首，年轻的让人嫉妒，他的成功，让人愤怒。 “梁翼夫，总统府秘书长，财政次长，交通银行总理，外号财神。国防军进北京城，你却要往东交民巷跑。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方剑雄高大的身躯往面前一站，居高临下，气势惊人的目光如山压迫而来。 “扶帅，您都说在下的外号叫财神了，这乱世之秋，总要寻个安生的地方呆着，先看看风声再说不是？”梁士诒本能的说了实话，不过也藏了一点机智在内。 方剑雄脸色稍稍缓和，上下打量一番强作镇定的梁士诒，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吞国有资产而肥私，不然你跑什么跑？离开袁世凯，你就不能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垂死病中惊坐起 品位过权力滋味的人，谁肯轻易罢手？方剑雄大动干戈的，不就是对自己看重的意思么？ 梁士诒想的没错，民国初期要说金融人才，那不是一般的缺。梁士诒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没点本事怎么能在袁世凯的麾下坐到那么高的位置？这也就是历史被打乱了，不然正常的历史轨迹，梁士诒的交通系可以说炙手可热，连段祺瑞的皖系都干他不过。历史上皖系发动的“五大路参案”，矛头直指梁士诒和他的亲信叶恭绰，可谓声势浩大，最后靠着袁世凯的庇护也不了了之。 梁士诒毛病不少，但是这个人有个好处，那就是忠心，又有一定的能力。当然在方剑雄的麾下，他想像在袁世凯的手下那么得宠是不可能了。方剑雄只是给他一个机会，真要不合心意，该拿下还得拿下，该干掉还得干掉。 “不知卑职能为扶帅做点什么？”梁士诒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眼前这一位是不折不扣的军阀，就冲他派人把自己一家给扣起来的做派，就冲他连袁世凯都放倒的能耐，梁士诒也没多少心思去胡思乱想了，先保住一家老小再说。 “事情多了，民国需要统一的货币，需要加强金融管理。能做的事情多了。”方剑雄不紧不慢的给出一个机会来，梁士诒立刻道：“交通银行上下。愿意为大帅效力。” 方剑雄这才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道：“梁翼夫果然是识时务者，回去把交通银行上下先理顺了，继续开门做生意。偌大的交通银行关门歇业，也不怕引起乱子来。过两天宋汉章到北京，你们俩把全国的金融人才召集起来，成立一个金融监管机构。宋汉章为正。你为副职。交通银行归国有，还是一个独立核算的单位。先这样吧，你回去好好干。方某不会亏待能做事又能把事情做好的人。” 梁士诒是内行，很自然就想到了方剑雄要他拿交通银行做投名状的心思，不过没得选择就是了。就算他不主动。方剑雄一样能把交通银行拿下，并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操作。梁士诒主动点，不过是省了点麻烦。梁士诒看的很清楚，方剑雄是真的想用自己这个人来做事。 只要有这个前提，对于梁士诒来说，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财政部的次长能不能继续当下去不管，至少交通银行还是自己说了算。这也是有保留的信任吧。 “卑职一定尽力按照扶帅的意思，把交代的事情办好。”这个表态就很合适，没有任何夸大的意思，按照老板的意思去办事。办成老板满意的结果，这是当官的不二法门。 “好好，泽夫代我送一下梁先生。”方剑雄这个脸色变起来也是够快的，不久之前还是脸带杀气，现在就变成了一张笑脸。可见这个人混的越高。面具越多。 方浪上前一步，梁士诒识趣的连连拱手而去，方剑雄面带微笑看着他们出去，刚出门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土匪雪在一边伺候着呢，看见这一幕真是目瞪口呆。等人都走远了，土匪雪不自觉道：“扶帅。你比我们土匪可狠多了。又要人给你办事，又让方浪继续威胁姓梁的一家。我们就算是绑票，收了钱那是要按规矩放肉票的。” 方剑雄听他一番歪理真是哭笑不得，这妞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这个没规矩，方大帅并不在意，甚至心情很好的解释：“小雪，你这就不懂了，土匪算什么狠的？这天底下第一狠的地方是皇宫利益面前，亲爹亲娘都能卖了。我跟你说不清楚这个。” 方剑雄说着话出了门，交代下面备车。没一会车子来了，带上警卫营的一个连，还有三大保镖，打头和断后的是美国进口的道奇卡车，中间两辆福特，浩浩荡荡的奔着中南海而来。 黎元洪不是病了么？方大帅是来探望黎元洪的，顺便拿几份文件让黎元洪用印。好歹黎元洪是临时代总统，这是当初袁世凯留下的手尾。说实话，老袁在这些方面确实厉害，能甩出方剑雄好几条街来。临死还摆了方剑雄一道，就是看准了黎元洪野心勃勃，十有仈jiǔ要仗着代总统的身份兴风作浪。 可惜，方大帅是个不喜欢讲理的人，刺刀能解决一切问题。不就是个代总统么？如果听招呼，没准还能给他个副总统继续干下去，不听招呼，就让参议院给他选下去。国会那些议员，大部分都拿了方大帅的好处，选举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袁世凯，他在此前乱来，动不动武力威胁国会，然后还把一些议员给换成听话的贪财的懦弱之辈。这些人在议会里，方剑雄是一点都不担心会给自己捣乱，不就是要点钱么？ 黎元洪还真是病了，是心病！黎代总统是见识过方剑雄狠辣一面的，也就是让猪油蒙了心了，听了梁启超的煽动，生了坐稳大总统位置的心思，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实际上黎元洪政治手腕也不差，就是胆子小了点。方剑雄实际上并不介意将黎菩萨供起来，就看他识趣不识趣了。那么大个国家，养几个闲人还是养的起的。 获悉方大帅来了，原本就头疼的黎元洪，更是疼的厉害了。躺床上哼哼唧唧，一脸苍白不说，脑门上还敷了条热毛巾，果然是一个病号的姿态。 方剑雄还没下车，警卫营就先接管了这里的防务，一个一个的端着冲锋枪，让原来的警卫滚蛋，气焰嚣张至极。知道的黎元洪是代总统，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剑雄是总统。 躺床上的黎元洪，听下人来报信，说是方大帅的卫队接管防务了。立刻很有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范儿，嗖的坐直身子，看着门口不说话。小妾危文绣赶紧过来扶着，低声问：“怎么了？”危文绣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当年在武昌打翻了葡萄架，撵走了沈佩贞。多年以后，黎元洪还没死，就在外头有了相好的，黎元洪一死，立刻与相好的结婚。不料世人纷纷责难，竟不能容她正大光明的再嫁。也算是当年危文绣假借黎元洪之名，撤了吴淑卿女子师范学校长职务的报应吧。 黎元洪有气无力的躺下，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一番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喀喀喀的脚步声，黎元洪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闭上眼睛等待。危文绣则多少有点吃惊的看着门口，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嚣张，竟然拿代总统不当盘菜。听说这个方大帅很年轻，真是前途无量。 据说危文绣小时候卖身葬父进的烟花场所，却很有骨气卖艺不卖身。有此张之洞请铁良喝花酒，拉了黎元洪作陪，当时武汉最红的姐儿危文绣出场相陪，结识了黎元洪，后被娶回家去金屋藏娇。由此可见，当年黎元洪也是很吃香很有前途的帅哥一枚。 看清楚进门的年轻帅哥方大帅的时候，危文绣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小嘴微微张开。那话怎么说来着？如此妙人儿，恨不能一口吞肚子里去。 一身戎装的方大帅，可谓英姿勃发，脚下走路都带着风。 “哈哈哈，宋卿兄，剑雄来看你来了。”方剑雄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径直往里闯，直接走进黎元洪的卧室。这个过程不算太长，但是足以让黎元洪魂不附体。 等到方剑雄真的走到卧室内的时候，黎元洪眼前一黑，真的晕过去了，这是给吓的。这要怪方剑雄以往有不良记录，汉口赈灾的时候，一些官员不过贪污了两千元，方大帅就一口气杀了五个人。原来湖北军政府那些人，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被方剑雄整的是七零八落的。孙武更是亡命东洋，至今不敢回来。 黎元洪晕过去，危文绣赶紧叫唤：“老爷，老爷！快去叫大夫。” 唔，方剑雄没想到黎元洪能晕过去，心里怀疑这货是在装晕。脸上露出虚伪的关切，上前来伸手去探黎元洪的鼻孔，貌似不小心的样子跟危文绣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方剑雄这才注意到，黎元洪窗前的这个女人真叫貌美如花，此刻竟眼角含春的看将过来，不由暗暗嘀咕。“此女风sāo露骨，黎元洪这年龄怕是吃她不消。” 方剑雄收回手来，往边上一站，大夫拎着药箱匆匆而至，诊脉之后立刻施针，不多时黎元洪悠悠醒来，开口便道：“我这是在哪？”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总有意外 方剑雄直闯代总统家的后院，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面对这种行为，黎元洪的家属应该表示出来的是愤怒才对。眼前的这一位美妇人，脸上丝毫看不到怒色不说，眼波荡漾的送来一道秋波，很快就闪过。 危文绣扶起黎元洪之前，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哀怨，比起方剑雄来说，曾经眼睛里的英雄人物黎元洪，居然被吓晕了过去，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总而言之危文绣失望之极。 黎元洪一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了，目光依旧躲闪着不敢直面方剑雄的存在，却又不得不开口道：“元洪偶染小恙，不敢劳扶国兄大驾登门。” 方剑雄说了一句能噎死人的话：“没事，我也是顺路，有几份命令需要用大总统的印。”说着方剑雄手一身，跟在身后的尹维峻上前来，双手递上一叠文件。 黎元洪坐在床上低着头，内心闪过的是无比的愤怒。可是他更清楚的是，如果跟方剑雄翻了脸，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方剑雄至少有一百总办法，让他死的不明不白。黎元洪也很愿意相信，这小子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文绣，去取印鉴。”黎元洪强作镇定吩咐一声，危文绣起身之时，目光变得更加的复杂。今天的事情本质上很简单，中国人讲究礼仪，而方剑雄的举动则是完全没有“礼”可言，直接就是在践踏黎元洪的尊严。这已经不是过分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的事情了。这算是奇耻大辱。可是黎元洪就这么忍了，很干脆的。 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心里实际上是在暗暗的赞了一声：好一个黎菩萨。 方大帅的本意是激怒黎元洪，最好让他失控，然后彻底的翻脸。怎么说呢，方剑雄现在有点觉得黎元洪太碍事了。未来的两年内，方剑雄有很多要紧的事情要做。没多少心思跟黎元洪斗这些那些的。 可惜，黎元洪就是生生的忍下来了，方剑雄赞叹的同时。不得不稍稍改动一下原来的计划。黎元洪毕竟是代总统，在全国人民的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方剑雄一直用恶狼一般的眼神盯着黎元洪看，黎元洪就是不对眼，仰面躺下闭目养神，也不搭理对手。沉默被危文绣捧着大总统的印鉴出现打断，黎元洪再次睁开眼睛，指着那些文件道：“文绣，把总统打印给方大帅送去。” 方剑雄听了这话哈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如果接过这个印，那就上当了。黎元洪怎么说都是代总统，一个军人夺走了代总统的印。那还了得？天下人的口水能淹死你。 “宋卿兄想必是搞错了，我不过是送文件来罢了。既然宋卿兄身体不适，方某先告辞了，宋卿兄好好养身体，还有很多的大事等着你决断。”方剑雄说着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尽管很想拿下黎元洪，方剑雄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不能去背一个骂名，方剑雄还是很爱惜羽毛的，名声也一直是方剑雄的一个最大的本钱，这毕竟是国内的事情。 而且现在的方剑雄，还没有巨大的威望。并不足以承担太多的骂名。犹豫再三，方剑雄还是决定暂时维持现状，这个阶段对于方剑雄领衔的团体而言，顺利稳定的接过北洋留下权力遗产，才是当务之急。 象征着国家最高领导人权力的印鉴摆在面前的时候，方剑雄却是动心了。没有几个人能抗拒这个东西的诱惑，方剑雄也不例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再留下去那么一会，方剑雄可能就会做出接过印鉴的事情来。 回到门外的车上，方剑雄多少有点暗暗的自嘲。终究还是一个凡人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总统印鉴时，内心世界的翻腾不是外人能够想象的。方剑雄这一刻看明白了，为何当初孙宝琦听到自己提出让老师去争这个大总统时，孙宝琦表情是何等的不受控制的激动。 大概每一个心理正常的中国人心里，都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梦。 方剑雄虽然很干脆的走了，房间里依旧弥漫着这个男人留下的阳刚之气。危文绣能清晰的感觉到，甚至在那个英武的背影离开时，生出了一种喊住他的冲动。大总统小妾这个身份，固然能给危文绣带来很虚荣的感受，但是这种生活也意味着一种牢笼。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对女人的束缚太多了。这大概也是历史上那个在黎元洪死去后，毫不顾忌的去追求自己幸福的女人才会有的一种念头吧。 关于方剑雄在危文绣的心目中，大致就是一个春梦，仅此而已。 黎元洪看着危文绣呆滞的样子，还以为她被吓着了。心里的郁闷和悲愤再次升级，但是黎元洪并没有报复方剑雄的打算，他是一个很现实的人。风骨什么的在里黎元洪的身上并不显著，这大概也是他被属下胁迫上湖北军政府大都督的时候，没有坚持忠于大清的缘故。因为现实，所以他擅长妥协。同时黎元洪很聪明，也很能忍耐，并且很善于保护自己。 “让饶瑟僧给这些文件用印，然后让人给方扶国送去。”黎元洪对站在边上的危文绣交代了一句后，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饶瑟僧也就是饶汉祥，黎元洪的副秘书长。绕汉祥在湖北军政府干过民政部长，后随黎元洪进京。算是身边的多年的老人，深得黎元洪的信任。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绕汉祥，正在目送方剑雄的车队离开。他不是黎元洪，但是比黎元洪更加的愤怒。方剑雄今天的举动，标志着对黎元洪一系的无情碾压正式开始。 “黎宋卿是个人物！”方剑雄回到驻地，遭遇前来商议事务的孙宝琦，提起他去见黎元洪的过程后，孙宝琦叹息着如是说。 “中国，这种长于政治斗争的人物素来不缺。可惜，这些不是这个国家最需要的。现在这个国家，最迫切需要是一代人能够埋头苦干，去追赶世界的脚步。” 说这个话时候，方剑雄多少有点不屑的意味。实际上方剑雄一点都不喜欢所谓的政治斗争，可惜他没得选择，有时候必须要去斗。 由代总统“提名”，并提交国会审核的临时内阁总理人选，很快就见报。汤化龙、梁启超这两个竞争者，在国会的投票中，汤化龙成为了胜利者。或者说，共和党是胜利者。 随着临时内阁总理的组建，临时内阁的成员由汤化龙提名，并很快通过了国会的审议。 新的内阁方案跟以往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成立了一个国防部，而不是以前那样军队分陆军部和海军部。国防部长黄兴，副部长分别为蔡锷、张孝淮。外交部长王正廷，副部长王宠惠、魏宸组。内务部长徐世昌，副部长施肇基、程德全。财政部长张謇、副部长陈锦涛、熊希龄。司法部长伍廷芳，副部长吕志伊。教育部长蔡元培，副部长章士钊、沈钧儒。交通部长詹天佑，副部长汤寿潜、于右任。农林部长陈其美。工商部长梁启超、副部长谭延闿。警察部长：赵秉钧，副部长陆建章。 这么一份内阁成员名单，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实际上，真正的大赢家是孙宝琦领衔的共和党。而梁启超被提名工商部长，陈其美继续干他的农林部长，这两个提名也确实挺恶心人的。 临时内阁通过之后，参议院又审议通过成立以下几个独立机构。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独立法庭，独立*官居正，廉政公署，主任章太炎。 一系列议案的通过，标志着正式完成新的权力分配，国家政务回归正轨。此一案通过数日后，代总统黎元洪正式签署命令，于3月5日至4月5日，举行新总统的大选。新总统的选举办法为，各省议会选举产生代表十名，会同在京之现有国会议员，组成选举委员会，选举产生新的大总统。总统任期为五年。 就在方剑雄为首的团体一帆风顺的时候，国会发生了两个意外。第一是在定都问题上，共和党主张迁都武汉一事，很意外的遭到了其他党派的集体反对，甚至共和党内部也发生了巨大的分歧，一些投向共和党的议员，在这个问题上意外的反对。而国民党的议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放弃了迁都南京的议案，转而单纯的反对迁都一事。该议案子在国会遭到了否决，民国首都继续留在北京不变。 第二个意外就是列强的反应，包括德国美国在内的所有列强，在迁都议案被提交之后，国会审议的过程中，各国的口径意外的一致，强烈反对迁都武汉。 有一种说法是，正是因为列强的反对，迁都议案才没有被通过。总而言之，这个事情对方剑雄对未来的一些事情的看法，产生了深远的印象。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围城（1）舞阳县城里的外来者 关于这段历史，成为了“民国史上”的一个谜团，当时的历史人物，都没有对这个时间的始末有一个明确的交代。一直到一百年后，一位历史学家在一次翻阅国家图书馆档案馆某些史料时，才有一个重大发现。这个重大发现是在一本《战争论》里的眉批。在第一卷第一章第二十节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延续，这一页的顶端空白处。出现了一段字。 “迁都之事为夷人所阻，此余毕生之耻也。津京不过一日可至，列强之心昭然。” 这本书的主人是方剑雄，1905年出版的德版本，被当做历史物保存在国家图书馆的名人八零电子书内，由方剑雄的后人主动捐献给国家。 这位历史学家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根据辛丑条约，列强在天津有驻军的权力，而当时的国在天津只能驻扎警察。也就是说，如果有需要，列强的军队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打到北京城下。而北京，是首都！ ………………………… “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四大皆空相。历尽了渺渺征途，漠漠平林，垒垒高山，滚滚长江，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雄城壮，看江山无恙，谁识我一瓢一笠到襄阳。”戏台上的建帝一身僧袍，这段唱词道尽了这个失去江山的悲剧人物。当时仓皇而遁的悲戚心境。 台下一身便装的方剑雄，此刻跟一般的观众一样买票听戏，可惜很快被匆匆过来的齐二柱一番耳语，打断了看戏的好心情。 舞阳，因地处舞水之阳而得名，清代翰林院编修任应烈云：“舞，宛郡之严邑……横亘于汝颍河洛之冲。凡秀灵磅礴之余气，三郡所不能独当者，舞实汇之。” 南北大战之际。段祺瑞下令北洋军收缩，主力第二师甚至退过了黄河。这一现象，客观上给了白朗足够的活动空间。舞阳县城就是在去年十月被白朗打破。并吃掉了前来增援的河南第一师的一个团的兵力。舞阳之破，算是白朗声势起来的一个契机。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去后，经历过一场浩劫的舞阳县城，再次迎来了一些县城人民恐惧的外来者。 率部进驻舞阳县城的是原北洋第二师，现国防军暂编第一师所部的一个营，营长孙传芳，生活指导员童念华。王占元离开之后，很快来了一个代理师长刘斌。在此之前，刘斌不过是安逸旅的一个团长，累计战功总参的意思是提为旅长。整编北洋军需要军官。刘斌被选派到洛阳，正好赶上白朗匪患，北洋第二师的整编紧急暂停，排到洛阳的军官们，临时被丢进各个部队。分别担任一些职务。 这就是一个过渡时期，从洛阳出发之后，趁火车南下至信阳，补充了一些轻型装备和技术兵种后，沿着京汉线各要冲依次布防。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是绝对不能让白朗越过京汉线。 就在这样的前提下，打了辞职报告的孙传芳被迫留了下来。日本陆士第期生孙传芳。在这个时空轨迹稍稍发生了变化，不是辎重二营长，而成了一个实打实的步兵营长。 北洋第二师在汝河与李逸风部激战的时候，孙传芳还是辎重营长，南北议和之后北洋扩编军队，抽调了一些军干，孙传芳得以从辎重营到步兵营。 北洋投降之后，前来整编的国防军负责人宣读了总参的命令。所有军官不论级别和学历，去留自由，愿意留下的要经过考试，送芜湖进修半年。对此孙传芳多少有点心灰意冷，觉得继续在军队里厮混没前途，便上交了辞呈。 不想风云突变，白朗举事，威胁到京汉线的安危。换了暂编第一师这个临时番号之后，新的代理师长宣布所有军官不得离开，一切等消灭白朗之后再定。怎么说呢，饭碗是抱住了，前途却看不到多少希望。尤其是营里来了四个年轻的军官，名义是担任生活指导员。 这些生活指导员，在孙传芳看来就是来监视北洋这些老军官的。性情傲气的孙传芳，对于这些指导员们保持着距离，敬而远之，从不主动接触，也不跟他们争执。 从信阳到舞阳，这一段路程是步行出发，因为这一段路程，孙传芳对四位指导员的感官发生了一些变化。营指导员童念华，居然是留学英国的才子。因为辛亥革命爆发，放弃了学业回国参加革命，在武汉加入国防军，本来有去陆军大学进修的机会，童念华放弃了，留在部队里。童念华的心思，打完仗就回英国去继续自己的法律专业。 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国防军这片土壤里，人才是很难被埋没的。童念华是那种在军事上很有天赋的类型，思维灵活，攻击**强烈，每每在作战都有出色的表现。汉口反击战的时候，童念华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兵，在攻击过河之后，童念华所在的班，在北洋军的反扑之，班长阵亡，临时被顶上了班长的位置。就因为这个临时的顶班，童念华的指挥才能得到了第一次展示的舞台。武汉之战结束后，童念华被选送到速成班进修三个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出来后摇身一变成了副连长。 这一次整编北洋军，作为被抽调出来的军官，童念华去了洛阳，并很快因为白朗之乱，成为了这个营的生活指导员。国防军没有什么政委、教导员一说，统一将这些人称为指导员，区别这些人只能看前面的前缀是哪一级。 虽然在国防军的时间不过一年多，但是童念华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团体，并且放弃了初衷，没有再去英国读书，而是留下来当兵。怎么说呢，实在不愿意离开那些在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同伴。尤其这个在国防军这个团体内，童念华能看到太多希望。 孙传芳的眼睛里，童念华无疑是个另类。哪有军官放着战马不骑，跟着部队一起步行的。空出来的战马，让给一些身体较差的士兵乘骑，或者驮着一些装备。 一路走来，童念华为首的指导员们，显得很活跃，他们不断的在行军的队伍跟士兵们走在一起，互相交流，给士兵们讲一些国家民族之类的大道理。生活上这些指导员也都跟士兵一起同甘共苦。相比之下，原来的军官们就被比下去了。因为这些指导员是从国防军来的，很自然的北洋军原来的军官只能被动的跟着他们一样做。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孙传芳意外的发现，童念华从来没有“监视”的苗头，每天都是在部队里泡着，起的早，睡的晚。闲下来也跟孙传芳做一些交流，但都是军事方面的交流。 土匪在舞阳县城都干了一些什么，这个孙传芳不清楚，反正没少作恶。部队进城的时候，整个县城跟死了一样，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原来的官员也看不到影子，县城里的士绅也是一个不见。大街上时常可见一些火烧之后的残垣断壁，一些人家的门楣上还挂着白布条。 童念华在进城的同时找到了孙传芳，异常严肃的对他道：“馨远兄，舞阳经历过一次土匪洗劫，必须严令各部，不得有任何扰民的行径。秋毫无犯，这是国防军的纪律。” 对此说法，孙传芳并没太当一回事，碍于这些军官都是从正规的国防军过来的，孙传芳也不想得罪他们，按照这个意思下发了命令。 很明显这个要求太高了，北洋军什么时候受的了这样的束缚？当天夜里，一个大户人家就进了兵，两个妇女被侮辱后上吊自杀。就这么一个事情，在过去的北洋军队伍里，真不算什么事情，不就是玩了两个女人么？ 可惜这次完全不一样了，童念华获悉该事件后，立刻找到孙传芳，要求严惩。第二天，在县署大门前的空地上，对四名犯事的士兵执行了枪决。这一判决，彻底的震撼了全营了官兵，让他们感觉到了不一样。 事发之后，犯事士兵所在的部队，连长、排、班长全部被撤职开除出部队，理由是监管不力。一些表现好的军官和士兵被提拔起来，接任了这些职务。 这一结果，同样被孙传芳造成了剧烈的影响，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国防军的军纪这么较真。作为营生活指导员的孙传芳，在事发之后也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代理师长刘斌在许昌召开的全师连以上军官会议时，点名批评了童念华。并宣布了处分结果，记过一次。 从许昌开会回来后，童念华表情黯然，孙传芳忍不住问他为啥这么难过，记过又不损失什么，何必小题大做？童念华告诉孙传芳，军官被记过一次，三年内就不要指望被提拔了。 这个结果真是让孙传芳大吃一惊，后果居然那么严重？从结果上看，童念华是代自己受过了。孙传芳心里不服气，立刻要回去找刘斌讲清楚，说这个事情跟童念华无关。 童念华拽住战马缰绳，很坚定的对孙传芳道：“纪律就是纪律，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是老北洋的出身，出了事情不能算你头上，这也是我们下部队之前宣布的纪律。” 因为这么一些事情，孙传芳对整个国防军的观点，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围城（2）万余匪至 舞阳这个小县城，看着不起眼，实际上却是卡在通往漯河的官道上，同时还是从河南西部山区进入平原地带的第一个县城。所以要防备白朗东进越过京汉线，舞阳这个县城就必须守住，否则白朗的进退余地就大大的增加。 这个时候的白朗，开始打的旗号也是反袁讨贼，并且得到了南京方面的支持，孙还特意派了一个姓沈的参谋过去帮助白朗。（具体名字无从考证） 比起真实历史上的白朗，这一次的白朗之乱要更为顺利。起事之初，白朗就得到了南京方面一定的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拉起了一支近一千人的队伍。并且很快与去年的初冬打进舞阳，并发言告示，其有这么一句“现在州真主，荡荡如同天神。” 这一句，暴露了白朗的称王称帝的野心。 不管怎么说，北洋的快速失败，使得白朗没了反袁的旗号。攻下舞阳之后，白朗挥师北上，因为北洋军快速的后撤，大片空白地带暴露，使得白朗一路横扫一直到攻克禹县。随后白朗分兵一部西进，一部留在禹县继续扩张，队伍膨胀的很快。 北洋战败，白朗并没有因此偃旗息鼓，而是继续在扩大队伍壮大实力。同样是土匪出身的王天纵，曾给白朗送信，希望他去洛阳接受整编，并许了一个团长的职务。 可惜白朗没有离开。换了个“替天行道”的旗号。趁着这两年河南天灾不断，民生困苦的机会，白朗的队伍很快发展到万余人。到了这个时候，王天纵才向上汇报。 随着洛阳、郑州的部队做出反应，白朗军内部也发生了一些争执。到底往哪去，意见很不统一。往北是肯定不现实的，因为要渡过黄河难度太大。往西是陕西，那地方太穷，白朗这么多队伍找粮食都困难，所以这个方向很快也被内部意见否决了。剩下就是往东或者往南。经过商议，白朗的军师陆和沈参谋都主张东进，理由很简单，往南碰上国防军的主力的可能性很大。要知道北洋军都被打败了。 白朗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放弃了南下的机会，决定东进，先洗劫一番平原富庶地区，然后再南下大别山区，躲避正规军的追剿。 孙传芳的二营进驻舞阳后，军纪整顿的结果受到了百姓的拥戴。童念华等人把国防军的纪律和传统进行宣传后，下令驻军帮助百姓修复城墙，并构筑防御工事。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积极备战。 考虑到舞阳孤零零突前的特殊位置。刘斌把手里为数不多的机炮部队，加强了一个机炮连到舞阳。该连配备了三挺轮式马克沁，门60口径的迫击炮，加上原来配备的三挺哈气凯斯机枪，该营的战斗力相当的不错。当然这支没有完成整编的北洋军，用的还是原先的日械，轻机枪一挺没有，补充了一批手榴弹之后，枪弹倒是比较充足。 初春的河南夜晚依旧寒冷，尤其是黎明前这一段时间。更是冷的难受。原来的北洋兵也算是训练有素，寒意浓浓的凌晨，岗哨依旧在城门楼上坚持。 童念华昨夜睡的很晚，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睡了四个小时就起来了。一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是凌晨点差一刻，便起身收拾了一下。出去查哨。 孙传芳和童念华睡对门，他最近睡觉也不踏实。许昌开会回来之后，孙传芳很多东西就是想不明白，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稍稍有点动静就起来了。 今天还是一样，听到对面有脚步声，孙传芳也起来了。推门招呼正在准备出门的童念华道：“童指导，起这么早？” 童念华对这个北洋军的营长还是很尊重的，主要是这厮带兵很有办法，这个营的士兵素素质相当的不错。当然北洋军的毛病很多，单纯就军事素质而言。 “昨晚上眼皮一阵一阵的跳，三天前接到许昌的电报上不是说白朗离开了禹县西进了么？我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白朗往西固然是进入了山区，可是陕西有潼关之险，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去的。再者陕西贫瘠，这一万多人过去，吃什么？白朗那个言告示我也看过，觉得这个人野心不小，不然为何不向我军投诚？”童念华一番分析，孙传芳也觉得这话靠谱，干脆道：“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分别查两个城门的岗哨。这天气早晨够冷的，我担心那帮孙子偷懒。” 童念华笑了笑，等了一会，孙传芳没梳洗就出来了，两人出了租住的民房，分别往东西而去。舞阳县城只有东西两个城门，正好掐在官道上。白朗要东进，肯定要先打舞阳，否则后路就暴露在舞阳县城的驻军眼前。 孙传芳去的是东门，带着警卫到了地方，岗哨见有人来了，立刻大声喝问：“口令！” “共和！回令！”“新华！” 对了口令之后，孙传芳检查了明暗哨，发现没有问题这才安心许多。正准备去检查值班的巡逻队，突然从西边传来了枪声。枪声很脆，勾八！勾八！一听就知道是北洋军装备的日本快枪（非三八式，缺防尘盖的那一款叫啥来的？）。 紧接着就是一阵塔塔塔的短点射，一听这动静就是哈气凯斯在射击。孙传芳想都没想就掏出口哨，使劲的吹响。舞阳县城不大，很快全城都被惊动了。 孙传芳跑步赶到西门口时，这里的战斗已经暂停了。孙传芳赶紧找童念华，一打听才知道，童念华还在城头。赶紧的登城，在一处机枪阵地上看见了正在抽烟的童念华。 “童指导，情况怎么样？”孙传芳赶紧追问，童念华面色平静，站起踩灭烟头道：“土匪派了十几个人的小队伍，想摸上城头，暗哨鸣枪时我正好赶到。明哨的兄弟了一箭，已经送下去治伤了。值班火力点开枪射击，大概打死打伤七几个土匪。” 孙传芳听了脸色一变，童念华飞快的给了个眼神道：“别紧张，土匪没有重武器，有城墙保护，人再多也没用。” 北洋军一个营有四个连，每个连130人左右，加上营部的，七七八八加强起来五百五十人左右，加上补充来的一个机炮连，战斗部队接近七百人。北洋毕竟不比国防军的甲种师，正常情况下，一个国防军甲种师的步兵营，四个步兵连，七百人只多不少。每个营还装备两门70步兵炮，火力是头一份的。 可能是被发现后放弃了偷袭，城外的远处出现了大批的火把，茫茫多的看不到边际，一眼望去在这个黎明前的黑暗，分外的瘆人。 “这得有多少人啊？”孙传芳自言自语，童念华面色凝重的看了看：“至少五千人。” 七七八八加起来都不到七百人的孙传芳，听到这个数字头皮都发炸。 “孙营长，你在这盯着，命令部队进入工事休息，我回去让通讯班给许昌发电报。”童念华交代一句，孙传芳一下就安心了。对啊，童指导员带来了一个电讯班的，背着无线电，随时可以跟许昌联系，不怕土匪破坏电报线路。 童念华走了没多久，孙传芳的心越发的往下沉了，城外的土匪越来越多，根本就不是五千能打的下来的，至少有一万人。孙传芳也顾不上害怕了，赶紧的让手下两个连上城头，抓紧时间加固工事，准备应战土匪。 天色刚刚鱼肚白，射程之外的土匪在望远镜里已经看的很清楚了，队伍乱糟糟的，乘骑的牲口很多。孙传芳看的投入，童念华回来都没发现，被捅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童指导回来了？师长怎么说？”孙传芳赶紧问这个，援兵要是来的慢点，这七人不到的队伍，可坚持不了多久，对面的土匪太多了。别看好多人手里拿的还是长矛大刀，架不住人多啊，冲进城来一样能弄死人。 “师长正在集结兵力，部队分散在许昌、漯河一线，兵少了增援没意义。不过也不用担心，信阳的国防军第三师精锐一个旅，已经派了一个步兵团装车北上，下午就能到漯河。看这意思，我们只需要守一个白天就够了。”童念华显得异常镇定，这个大概跟国防军的战无不胜有关，别看这支部队原来是北洋军，可怎么也是北洋精锐，对付土匪是肯定够的。 孙传芳没有再说话，心里暗暗庆幸，当初进了舞阳县城，坚决的执行了军纪，在百姓的帮助下，防御工事修的还是很完善的。 城西，白朗爬到了一处屋顶上，端着缴获来的望远镜，盯着舞阳县城好一阵观察。过了一会下来，低下军事陆、沈参谋，土匪头子王传新、松老年、李鸿宾、王振。 大概是历史被搞乱的缘故，这个时空的北洋军主力撤过黄河之后，一些地方部队遭遇白朗时可谓望风而降。舞阳、襄城、禹县等地，陆续有三个团的河南地方部队，以营连为单位，回归土匪这个老本行。大概是看见北洋没希望了，河南地方部队本身就是兵匪不分的，重操旧业很正常。 第一百四十章 围城（3）孙传芳的苦战（一） 这个时空的白朗，比上历史上的那个更为强大，甚至还四门三七口径的法制施耐德炮。就是炮弹少了点，全部加起来不到两个基数。 有了这四门炮，白狼的信心就很足了。端着望远镜下来，对一帮人道：“探子报的是一个北洋军的步兵营，我就纳闷了，怎么会是北洋军？” “这个不难理解，应该是被拉上来当炮灰的。不过看装备，这是北洋军的精锐，应该是王占元第二师。这帮北洋兵，换了东家日子倒是过的更滋润了。”说话的是沈参谋，这个是从南京过来给白朗帮忙的。沈参谋几次想联系南京，最终都没能联系上。河南山区很多县都是没有通电报线路的，舞阳倒是通了电报，但是线路已经叫土匪给破坏了，就是不想通风报信，白朗是想吃掉这个北洋军的精锐营的，想到那些日械，白朗的眼珠子就发热。 “大家商议商议怎么打！”白朗提出了议题，手下这些人很的分明显，占的近的是杆子头头们，站的远一点的，是河南地方武装回归土匪行业者。从兵力上来说，杆子队伍确实人多一些，但是就战斗力而言，还是这些地方部队强不少。 “还有什么好商议的，按照老办法，四面围攻，我们人多，屁大的舞阳，一个上午就能拿下。”说话的是宋老年，最近土匪这个生意兴旺，接连不断的打下城镇，今天算是再打舞阳，应该又能发一笔小财。 白朗先看看自己的军师陆，这一位也是个小扇子，一身长袍。身材瘦弱，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舞阳县城，良久才道：“我看这舞阳县城不打为妙。” “陆先生什么时候胆子变的这么小了，区区一个营，满打满算百人，我们有一万多人，堆都堆死他。”接过话的是悍匪头子宋老年，这算是老资格的土匪了。当初跟着白朗一起举事的老人之一。 “怎么跟陆先生说话的？”白朗不高兴的瞪眼。宋老年嘿嘿的笑了笑，对陆拱手：“对不住了陆先生，兄弟是粗人，说话不听。”白朗对陆素来敬重，他的建议鲜有不采纳的。 实际上这一次东进，也是陆的意思。没料到临时变了心思，这让白朗很奇怪。 “无妨，宋兄弟也没恶意。如果偷袭舞阳得手。陆某是不会反对打舞阳的。可是这偷袭失手了，还折了七八个兄弟。这说明什么？说明官军早有防范，而且这舞阳县城以前还是被我们打破过的。居然还能守的住偷袭，可见这县城里带兵的军官不简单。我军看着人多，实际上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只有几千人，装备也不算很好。对面如果是北洋军的精锐，装备肯定是最好的。如今他们有了防备。又背靠京汉铁路，信阳、许昌、郑州各地的兵随时可以便捷增援，万一攻城不下，我们想跑就晚了。” 陆一番摇动手里的扇子，一番摇头晃脑的分析，应该说这个分析很精准。 问题是，眼下一万多人的土匪队伍汇聚于此，东进的战略也是早先定下的，并且战前还采取了迷惑，白朗军先往西去，攻克了卢县，摆出一副要往潼关而去的架势。然后才悄悄的掉头，奔袭舞阳县城。 队伍一番折腾才来到舞阳，可以说人困马乏，急需一个地方休整补给。现在掉头西去，白朗担心不能服众。正在犹豫之时，沈参谋开口道：“以沈某的看法，舞阳还是要打一打，不然没办法跟兄弟们交代，大家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为了过京汉线么？就为了一个几百人把守的舞阳县城而放弃，大家心里能想的通么？再者，这舞阳县城，以前是打破过的。白司令，士气可鼓不可泄，千里回旋，不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击么？怎么能半途而废？” 白朗再次看看陆，结果这一位不说话了，扇子也不摇了。沈参谋分析的也有道理，不过陆这个人，从来不跟沈参谋在众人面前争执。 “那就打一下，让兄弟们准备登城的家伙，饱餐一顿后打舞阳。”白朗这时候倒是果断，不过这个人在某些时候拖泥带水的，历史上就在湖北枣阳停留太久，还跟官兵打了十天。 方剑雄从戏院里出来，四周便衣警卫快速的靠过来，形成一个看不出端倪的保护圈子。身边还跟着一个李皓，有这哥们在身边，等闲十几个人近不了身。 匆匆回到南苑的兵营里，郑州、信阳的电报也到了。安逸电称：已经派一个河南地方师南下漯河，增援刘斌。简森则电称：派一团精锐北上，并派出装甲列车一辆巡视该路段。 守着京汉线，部队调动起来确实很方便，方剑雄担心的是舞阳能不能守住，毕竟那里有一个营的兵力，要是折在那里，还是很让人心疼的。那可是北洋军训练多年的精锐，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稍稍整编一下，就能当主力部队用的。指挥官都知道，部队最宝贵的就是这些老兵了。有个三五千老兵，钱粮装备充足的话，一年的工夫就能带出来十倍的兵力。 很快刘斌的电报也到了，方剑雄看罢后递给蒋方震，欣慰的笑道：“刘斌不错，用兵很稳健。我还准备电告他，不要轻易增援，一定要集足够的力量，防备敌人打援呢。” 蒋方震看了电报后笑道：“这还不是你带出来的学生？教导处一期出来的，就没几个弱的。要我说，以后这个陆大，扶国这个校长要多多去给学生上课才是。” 教导队一期的学员，都是方剑雄亲手带出来的，感情自然不一样。当初在芜湖，一起摸爬滚打，身先士卒，哪一个学生不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可惜，济南一战，一死一伤，方剑雄心疼了好久。 “山东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许昌？润农有没有明确的答复？” “出发三天了，估计还得有两天的工夫才能到。扶国，要把津浦路和京汉路连起来啊。” “嗯，开封到洛阳段已经通车快两年了，其他路段始终没有音讯，铁路收归国有之后，陇海铁路首当其冲。” 方剑雄想修的铁路多了，眼下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而已。等大选结束，孙宝琦当上了大总统，方剑雄就要开始他的十年铁路规划。 在外头上过学的都知道，春运的火车有多可怕。方剑雄可不想错过几十年的发展黄金时期，那样真叫民族罪人了。 一干土匪酒足饭饱，太阳也出来了。四门火炮被推了出来，两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布阵。土匪是不会伺候大炮的，操作这些炮的都是原来的河南地方部队。 孙传芳看见土匪有大炮的时候就紧张起来了，赶紧下令部队注意隐蔽。同时让人准备沙包，先把城门给堵上一半再说。咚咚咚，土匪的炮击准确度差了点意思，打了十几炮，居然没一发炮弹击城门，甚至连城楼上都没落弹。不是飞进城里，就是打在城墙外墙上。这个现象让孙传芳安心了不少。 “兄弟们都看见了，土匪就是土匪，有炮也用不好，大家都把心放宽了，援兵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孙传芳扯开嗓子喊，北洋军士兵的士气有所提高。喊话的时候，看见几个指导员也上来了，穿行于士兵之间，不断的给兄弟们鼓劲。 当官的都不怕，当兵的命贱，有什么可怕的？这样一个情绪，很快在全军之蔓延。 看着声势浩大的土匪炮击，实际效果很烂，前后五分钟，炮击停止，土匪的队伍动了，慢慢的往前开始压了上来。这个时候，城东升起一面绿色信号旗，意思是土匪开始逼近。 不等孙传芳去找童念华，他已经主动跑过来道：“馨远，你去城西盯着，这里交给我。” 孙传芳诧异道：“城东是土匪的主攻方向，我自然在此坐镇。” 童念华笑道：“馨远，别误会，看见机炮营的迫击炮没有，那玩意你没指挥过。” 孙传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一个距离问题么？”童念华一想也是，自己太神经质了，点头道：“那行，我去东门。” 土匪的攻击队形显得杂乱无章，怎么看都会生产出一点轻视的心理。不过孙传芳不敢有丝毫大意，拎着战刀四处走动，大声吆喝：“兄弟们，打起精神来，不就是万把土匪么？看看他们的攻击队形，就知道这是一群菜鸟。仗着大多打仗，我们的机枪不是吃素的。” 当兵的要说不紧张，那都是扯淡，一看这第一波攻击上来就是上千人，心里发虚是肯定有点的。不过这些都是精锐老兵了，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道理大家心里都明白。 精锐就是精锐，土匪发起攻击后的第一次冲锋，箭头接近城墙已经五百米，还没见一枪发出，都在等着命令。孙传芳心里算盘打的很明确，放进两百米再打，反正有城墙。 第一百四十一章 围城（4）孙传芳的苦战（二） 土匪就是土匪，三百米之外就开始胡乱放枪了，子弹打在城墙上雨点般作响。乱糟糟的队形看着声势浩大，实际效果却很一般。这样的场面，对于北洋军这些老兵来说，真不上台面。攻击固有阵地的冲锋，边跑边开枪的场面，真是太找死了。老兵都是弯腰抬头，不停的跑曲线，停下来开枪那就是活靶子。 浪潮一般的人群不断逼近，城墙上依旧是一片安静，白朗对这个局面很满意，觉得应该是炮击发挥了作用，或者是北洋军备吓着了。沈参谋也很满意，看上去多少有点激动的握着拳头微微摆动。倒是几个从操就业的河南地方军官们，表情变得的很难看。 目测攻击部队的箭头距离城池接近二百米了，城头上还是一枪没放，这样的部队要说不是精锐，还有什么部队能叫精锐？ 孙传芳就站在炮兵的观察员身边，有点紧张的问：“怎么样？等一下能阻断土匪后续么？”观察员是个带眼睛的年轻小伙子，也是一脸的紧张道：“应该没问题，六门炮呢。” “接近两百米了！”观察员喊了一声，孙传芳擦了擦头上的汗，咬牙道：“开火！” 红旗一闪，几声闷响！ 杂乱的队形，杂乱的服装，就像是雨后黄河里的浪一番向前席卷。喊杀声倒是很高亢，不过很快就被彻底的压制住了。 迫击炮弹的炸点，就像是一朵朵平地而起的云，又像是一碗一碗的滚汤泼在雪地上。前后不到一分钟，原本就散乱的攻击队形，被炸了个七零八落。伴随着爆炸声的是惨叫声，一片一片的响起。 意外的是。土匪居然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还在继续往前冲。孙传芳也没时间意外了，举起战刀朝前一指：“开火！” 首先开火的是哈气凯斯机枪，声音很怪，好像某个螺丝没拧紧似的，带着点沙。完全没有马克沁射击声那种很厚重。 机枪一响就是命令，排枪才是主要火力。都是老兵，枪打的够准。一顿排枪就跟刮起一阵狂风似的吹落一片一片枯叶。本来就七零八落的队形，向前的趋势戛然而止。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孙传芳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像是黄鼠狼进了鸡群似的，攻击的土匪们掉头就跑，有人直接把手里的家伙给丢了，总之这个逃跑的速度快的惊人。就像后面有老虎在追。 其实土匪的后面没有老虎，但是追杀土匪的比老虎厉害多了，延伸射击的迫击炮。追着土匪的屁股打。偏偏土匪还喜欢聚堆，跑的时候也往一块。于是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能带走几个土匪。一直到跑出迫击炮的射程。迫击炮才算是停止射击。 这时候再看战场，真是让人不敢置信。视线之内，到处可见倒地的土匪的尸体，断手断脚更是随处可见，有的土匪受伤了没死还在往回爬。“救我”之类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孙传芳看见这一幕，彻底的相信了当初在汝河时一些军官说的话，密集队形发起攻击，对上火力猛的国防军，死的不是一般的惨。北洋军论火力不如国防军，但是土匪遭遇加强之后的北洋军，差别只大不小。 缺乏重武器的攻坚战对于土匪而言，太残酷了。同样作为防守一方，也会感到战争的残酷。此刻的孙传芳没有太多的欣喜，想到的是童念华经常跟士兵说的那句话“内战没什么好说的，中国人打中国人，伤的只能是国家的元气。” 白朗没有沮丧的意思，这第一波攻击本来就是炮灰，好多人手里拿的还是土枪、砍刀之类的家伙。指望这些人能打进城，那真是笑话了。 不过城里的官兵居然还有火炮，这个太意外了。关键是看不到这个火炮的位置，指望打掉这些炮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四门三七炮的操作者，本来就是二把刀，能把炮打响就很不错了。白朗想着便皱起眉头，回头跟一帮人匪首商议之后，决定全面出击，拿人淹没舞阳县。 孙传芳的心情没有轻松太久，很快土匪的攻击又开始了，这一次的攻击很明显跟上一次不一样，四面八方都有端着梯子往前冲的土匪。正对东门的这一片空地上，攻击的土匪显得很不一样。首先他们的服装是统一的蓝灰色，其次线性队形显得也很有章法，一看就是经过正规训练过的。 孙传芳一看这阵势，赶紧又调了一个连的部队上城头，手里目前还有一个连的预备队，机炮营的马克沁机枪也一直藏着没开火。 正面的第二波攻击的土匪跑的并不快，从速度看一直在保存体力，准备最后阶段的冲刺，军事素质比起上一波要高的多了。其他方向的土匪显得就豪迈多了，呼喊着往前跑，手里各种各样的家伙都有。 童念华快马来到，找到孙传芳便大声道：“馨远，土匪是要用人来堆，让机炮营不用节省炮弹，五百米之外就开火。” 孙传芳指着正面的蓝灰色波浪，沉声道：“这才是重点。”童念华打眼一眼，便洗了一口凉气道：“难怪白朗能扩充的这么快，原来是有河南的地方部队加入其中。” 孙传芳道：“河南这个地方，官兵和土匪差不多一个德性。童指导，这一次麻烦大了。” 童念华点点头道：“是啊，再大的麻烦，也只能硬扛着了。下令开炮吧，土匪实在是太多了，我还得回东门。” 漯河，火车站！一辆军列进站，车上不断跳下来蓝灰色制服的士兵，这些都是老北洋第二师的部队，从许昌紧急南下增援。代理师长刘斌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西面。刘斌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稳健策略，导致舞阳一个步兵营的苦战。 这时候的刘斌也是一脑门子官司，王占元跑路不要紧，整个第二师军官也跑了一大半，团长以上全部跑光，就剩下一些营长连长还有一些剩下。安逸倒是紧急抽调了一些军官给刘斌，但是也只能勉强应付。 把几个代理旅长团长叫一起，刘斌就在站台上开了个会，商议的结果，让骑兵团立刻出发，反正有马驮着，跑起来也快。 其他部队用最快的速度整队集结，顺便等候从信阳开过来第一个加强团。救兵如救火，下午两点以前，部队必须出发。 舞阳的战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陷入了白热化，土匪不计伤亡的以人海战术发起全面攻击。这一招确实打在了孙传芳的软肋上。 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打下舞阳，白朗也算是豁出去了，拎着一把战刀，带着百余悍匪督战。凡是敢往回跑的，直接拿下砍了脑壳，挂在旗杆上上示众。 面对如同潮水一般淹来的土匪人潮，孙传芳也没心思保存实力了。机炮营的火力全开，迫击炮率先开火时，土匪距离城墙还有一千米左右，土匪冲到五百米左右，机枪全部开火，也不考虑弹药够不够的问题了。这一万多土匪呢，万一给冲上了城头，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引发全面崩溃。平时还觉得舞阳县城太小，这会孙传芳觉得太大了，不到七百的兵力全部摆在城墙上，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在官兵强大的火力面前，土匪伤亡惨重，一些土匪没能抗住往后退了，白朗不管是什么人，一率拿下看了脑袋，一连砍了四十几个脑袋，全都挂在旗杆上，血不断的往下滴，浸湿了旗杆下面的一大片土地。 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六门迫击炮就没停过，不断的将炮弹打出去，压制土匪的攻击。尤其是正面的土匪兵，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 东门，童念华一直在城头上来回奔走，大声喊话给兄弟们鼓劲。可是土匪实在是太多了，不计伤亡的往上冲，关键时刻补充的手榴弹发挥了作用，眼看着土匪顺着几十架梯子往上爬，雨点一般的手榴弹落下去，炸了个人仰马翻，死伤一片。 土匪的顽强出乎了孙传芳和童念华的预料，战斗的激烈程度更是超出了想象。几个指导员在战斗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关键时刻没有人退缩，全部都顶在最前面。 白朗在后面压阵，战斗倒最激烈的时候，一部分匪兵甚至攀上了城墙，但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一个指导员指挥士兵，用集束手榴弹往下丢，这一家伙炸的不轻。孙传芳拎着战刀，亲自砍翻了几个土匪，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被堵上乱。 一直在注视这个局面的白朗，看到登上城头的土匪被打下来之后，无奈的下令道：“士气没了，撤吧。”牛角号吹的呜呜响，听到这个号声，土匪如同听到最美妙的音乐，呼啦呼啦的往回撤，孙传芳下令迫击炮追杀，结果被告知炮管全打红了，哈气凯斯机枪也一个样，只有一挺布置在东门的马克沁，还在追杀退下去的土匪。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围城（5）阎老西 这一次白朗真的心疼了，打了两个小时，眼看冲上城墙了，却被打了回来。兄弟们伤亡惨重，至少折损了一千多人。 陆文一脸忧色的走了过来，趁着没人注意低声道：“不能再打了，我军不善攻坚，舞阳县城里又都是北洋精锐，再打下去伤亡倒是小事，队伍的补给从哪来？” 沈参谋在不远处倒是很激动的拍着大腿，自言自语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再来一次就拿下了。” 匪首宋老年这时候也走过来，低声道：“老六，这样下去不行。”他没说怎么不行，单纯是凭一种直觉在判断。 白朗没说话，看着队伍退下来，伤兵很多不说，没受伤的士兵脸上也全都是颓丧之色。土匪可不比正规军，打点顺风仗还凑合，打攻坚战遭遇到北洋精锐，巨大的伤亡对于土匪的精神而言是巨大的打击。再说了，土匪本来就怕官兵。 “白司令，再组织一次进攻，我看能拿下来。”沈参谋也走了过来，显得很激动。 “让兄弟们先歇一会。”白朗丢下一句话，没有立刻做决断，把一帮匪首招呼到跟前道：“大家都看见了，舞阳城里的官兵难弄的紧。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如果是打一般的县城，土匪也不会太在意一两次失败。可是舞阳城里的官兵是前北洋精锐。对于土匪而言这是一块很难啃的硬骨头。关键还是万一打不下来。北洋的援兵来了，大家跑都来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飞驰而至，马上下来的一名土匪喘着粗气，大声对白朗道：“六哥，漯河来了很多官兵，车站里都是人，还有一支骑兵一千多号人已经出了漯河，奔着舞阳的方向来了。他们的速度不快，斥候放的也远。估计是怕中了咱们的埋伏。” “老六，撤吧。”宋老年听了这个立刻着急说话，沈参谋在一边急道：“怎么能撤？眼看就要打下舞阳城来了。” 李鸿宾擦嘴道：“沈参谋，兄弟们伤亡太大了。这样的仗就不该打。我看就撤吧，咱们掉头往西，先进山安顿好受伤的兄弟，看看动静再说。” 白朗面露犹豫，咬着牙看着舞阳城不说话，最终还是果断的点头道：“撤！” 北京，南苑军营内的指挥部。蒋方震手持一份报纸，急匆匆的走进来道：“扶国，《大公报》上有篇文章说，白朗是受民党的指挥。故意跟民国捣乱来的。” 方剑雄正在摸着下巴审视面前的地图，听到这话也不抬头道：“这不新鲜，我们跟民党有矛盾，天下人都知道。以前北洋在，这个矛盾被压下去，现在北洋垮台了，民党当然不甘心放弃自认为原本属于他们的政治舞台。” 蒋方震笑道：“这篇文章的作者，可是个著名的女才子。给袁大总管当过秘书。” 方剑雄翻了翻眼珠子道：“关我什么事？”说着手指地图道：“应该通知刘斌，如果白朗往西跑，正好顺势尾随入陕。别看山西穷。地理位置很要命。往南可以入川，往西可入甘肃。张凤翙表面上说服从民国，至今也没有给我们来一个字的电报，本来我还等着他来电，派人入陕整编他的部队。” 这个时候尹维峻匆匆进来道：“扶帅。赵迒来了，还带来一个人求见。” 方剑雄点点头：“让他进来。”赵迒的来意。方剑雄能猜的七七八八，最近一段时间，赵迒的工作重心一直在陕西、山西两个省。历史发生了变化，这两个省都有点乱，其中山西现在是两股势力对峙，阎锡山对陈树藩和温寿泉的联盟。 尹维峻出去没一会，方剑雄跟蒋方震商议怎么顺势入陕，赵迒领着一个身穿蓝灰军装的男子进来。蒋方震看他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方剑雄倒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家伙，没办法，这哥们在电影电视里经常处境。 方剑雄也很意外，他怎么敢就这么跟着赵迒来了，不怕自己对他下毒手么？ “卑职见过大帅！”“阎锡山见过扶帅！见过蒋总参谋长。”两人前后敬礼问候，方剑雄抱着手微笑，上下打量着这一位历史名人。这一年的阎锡山三十岁，比方剑雄还大不少。别看阎锡山是日本陆士毕业，方剑雄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家伙是军人。怎么看都觉得应该夹着一个算盘到处收账，这样才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阎锡山被玩味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双腿并紧，腰杆挺直，竭力的让自己像一个军人。 “百川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我这还有点事情，晚上设宴给百川兄接风。”方剑雄总算是有所表示，阎锡山听了这话反倒是安心了。要是太客气了，未必是好事。 来一个参谋把阎锡山领下去休息，方剑雄朝赵迒一笑道：“干的不错，你跟阎锡山是日本陆士的同学吧？”赵迒心里一惊，暗道不会因为这个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吧？这个搞情报的人，心理普遍阴暗，实际上方剑雄也就是随口一问。 “百川兄比我早一期，在东京的时候认识，都是那时候加入的同盟会。”赵迒不敢有丝毫隐瞒，赶紧说实话。蒋方震在一边笑道：“甲午以后，留日生前前后后近一万人，其中学军事的不少。可是真的去了西方国家见识一番后，才发现在日本没学到什么。” “日本能早日俄战争中获胜，那是有心算无心，加上英国人在里头捣鬼。不过日本的经验还是值得借鉴，列强的大腿还是要抱的。”方剑雄提起这个就忍不住笑了笑，转头对赵迒道：“阎锡山手里还有多少部队？他什么想法？” 赵迒暗暗松了一口气，方大帅这个人太难看懂了，思维跳跃的难以跟上。“阎锡山当然是想继续带兵，他手里号称两个混成旅，实际上加起来不足一万人，装备也很差，机枪都没几挺，火炮也都是一些老式的德制过山炮。” 方剑雄笑道：“阎锡山带兵打仗的能力很一般，内政能力倒是很不错的。你待会下去见到他，问问他，北京、天津、武汉，三个市长他随意选一个。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这话是根据历史做出的结论，蒋方震和赵迒自然不会有异议，山西全部加起来也才四个旅的兵力，阎锡山手里捏着一万多人，居然跟陈树藩和温寿泉的联盟打了个旗鼓相当，太原也没拿下。可见此人带兵打仗手艺之潮。 赵迒立刻道：“卑职明白，还有一事请大帅示下，山西各部队如何处置？” 方剑雄没有表态，扭头看看蒋方震，那意思这是你的活。蒋方震装着不满的样子瞪了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山西各部队编成一个乙种师，陈树藩担任师长，让他去陕西，名义是配合张凤翙剿匪，防范白朗入陕，装备问题可以用一些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补充一下。编下来的人员，可以编成地方保安部队。预备役的事情我琢磨了很久，当前的局势下，还是按照扶国原来在安徽搞的那一套最合适，每个县设一个保安团。一些大州可以设两团制的保安旅，省一级设保安司令，由省军区司令兼任。” 实际上方剑雄最想推行的还是共和国的那一套预备役制度，每个县都有武装部。可惜现实如此，关键还是一个国民教育的问题。方剑雄记得自己看过萨苏写的一本书，名字叫什么忘记了。抗战时期的一张日军拍摄的照片，日军竖的一块墓碑上写着“中国无名战士之墓”的字样，墓碑左右坐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中国人，表情麻木，眼神呆滞，对这些无名勇士的牺牲毫无敬意。一旁还有文字解释，这块墓碑的来由是一些中**人被日军包围在一个村落内，全体战死，无一人投降，日军敬而立此墓碑。 这个事情给方剑雄的感触很深，不亚于鲁迅在《藤野先生》里写的那段关于看电影的精神冲击。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教育落后的问题。 方剑雄对蒋方震的安排毫无异议，本来军事上的事情，方剑雄对蒋方震就无条件的信任。 “还有一个问题，剿灭白朗之后，陕西的部队怎么处置？” “可以让张凤翙和陈树藩出兵甘肃，西北军吃苦耐劳，应该没有问题。”这个事情，蒋方震也是早有考虑，不过方剑雄听了多少有点担心道：“届时还是要进行必要的整编，把张凤翙调北京来，让陈树藩率部入甘肃就够了，还有就是各级军官，要进行一定时间的培训，地点放在武汉吧。” 中国确实太大了，要想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控制，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 阎锡山没能再见着方剑雄，赵迒转达了意思之后，阎锡山失望之极。原本的心思，是希望能得到一些军事援助，然后回去把部队带好，打回太原去。现在这个结果，实在是相去甚远。不过总的来说，方剑雄没有亏待他。最后阎锡山选择了去武汉担任市长一职，原因很简答，武汉现在是内陆工商业最活跃的城市，没有之一。去那边能学到很多东西，既然不能带兵了，就安心的从政好了。这个时候的阎锡山，野心还不算太大，还没到山西皇帝的份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后续 发生在河南的这场匪乱，并没有形成历史上那个声势浩大的白朗起义。没能越过平汉线的白朗，虽然在开始阶段更为强大，但是很快就开始走下坡路，尤其是在舞阳遭遇了一场强力的阻击战之后。 这个结果导致白朗之乱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影响，反正河南、陕西、湖北交界的山区，素来都是土匪丛生的所在，没能杀到平原上就很难形成太大的注意力。 骑兵团出现在舞阳县城的视线内时，土匪已经跑的没了影子。孙传芳和童念华开始想追，一番商量觉得这事情太冒险，决定还是稳守为上。一个上午的战斗，给守城的军队造成的伤亡不小，战死十三人，伤者一百零九。 五个卫生员根本就忙不过来，县城里的郎中全部都被请来，好些士兵因伤太重，很难熬下去，必须及时送信阳或者郑州救治。 战斗的过程中，发生了意见孙传芳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城里的一些百姓，自发的来到城墙上，要求帮助官兵。这算是给孙传芳帮了大忙，大部分伤员都是这些百姓帮着抬下去的。童念华知道这个事情后，立刻找孙传芳商量，凡是来给队伍帮忙的，走的时候都要给工钱。 孙传芳表示这个事情不归他管，营里的经费全在童念华那。每个月的军饷军需，也都是童念华在负责。嘴上说不管，孙传芳心里还是很满意童念华的态度，凡事打招呼，不因为是国防军过来的就摆架子。 骑兵团小心翼翼的来到舞阳城外时，还以为土匪已经破了城，要不是眼神好的看见城头的红旗，就得往回撤。派了几个人到城下。跟城里取得联系后，孙传芳也没敢开城门，童念华让人把自己用绳子放下去，跟着去见到了骑兵团的代理团长。 童念华要求骑兵团把人撒出去，方圆五十里之内都要查清楚，确定土匪是否真的退兵。还要求立刻派人去给师部报信，想法子派医护人员过来，解决伤员的问题。 骑兵团方面非常配合。立刻按照这个意思去办。很快一个连的骑兵探子撒拉出去。报信的骑兵在半道上遭遇了刘斌带来的部队，获悉土匪已经跑路，刘斌暗暗后悔不提。好消息是信阳派来的一个医疗队十几个人，随着师主力过来了，包括一个加强团的兵力也跟着来了。 如此强大的队伍来了，自然不用担心土匪杀回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追剿土匪用不上孙传芳和童念华，两人忙着善后的过程中，孙传芳算是见识到国防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尤其是对伤兵的治疗方面。医护队伍的强大，根本就不是北洋军能比的。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护士，穿着白大褂。各个态度好的不行，照顾伤员细致周到。很快这些护士就成了军中的天使一般的存在。 这些北洋伤兵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照顾，甚至还传出一个笑话，以前的北洋兵最怕的就是受伤，在舞阳城正好相反。伤员都成为了被羡慕的对象。一个老兵油子，为了跟医疗队的护士套近乎，居然装病。结果被医生识破，报告到童念华那里。童念华告诉了孙传芳，气的孙传芳大骂这个孙子不争气，罚他给医疗队帮忙打下手。结果第二天十几个士兵去装病，事后才孙传芳严令，再有人装病就赶出部队，这才刹住了这股歪风泄气。 骑兵团先头连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发现了一百多受伤的土匪，都是伤的太重不能跑路者。带兵的连长是老北洋军官，下令将这些受伤的土匪全部枪毙。一通枪声后，一百多伤员被打死，逼着百姓抬走，随便丢一个山沟里完事。 事后该连长汇报时提了一句，代理团长是教导队第二期生，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给震晕过去。尤其是那个连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结果自然是层层上报，传到刘斌那里后，刘斌也很头疼，有心处分吧，觉得又不合适，只好继续上报。 安逸也挺头疼的，国防军还没有杀俘虏的习惯，怎么处置这个问题？本来是打算处分这个连长来着，想到河南这个地方匪患多年，一些地方武装跟土匪也没啥区别。要想改变这个局面，就得来点狠的。最后安逸还是只好往上报，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舞阳的消息到了北京，方剑雄开始听高兴，随后接到的杀俘虏电报，方大帅的反应是震怒。当时就把电报给撕了个粉碎。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方剑雄找来蒋方震商量。 蒋方震对老北洋军的德行很了解，当即表示这是一种常态化的事情，北洋军剿匪的过程中，别说是土匪了，就是百姓也难逃一劫。这个事情让方剑雄想起了汉口那一把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这是一个很坏的恶习，必须给以扭转。 针对这个事情，方剑雄亲自签署命令。带兵的连长就地免职，一路往上的各级军官记过一次。国防军过去的军官，一率记大过一次。并在处分命令中强调，再有杀俘事件发生，主犯枪毙，从犯坐牢。 该事件通报全军，以这种方式希望引以为戒。 这个事情在军中造成的影响很大，但是在北京城里却没有太大的影响。大选的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孙文在大选之前赶到京城，代表国民党参选。黎元洪倒是想退出选举的，不过方剑雄派人告诉他，不许退出选举。 孙宝琦代表共和党参选，成为了最近一段时间报纸上出现最为频繁的角色。 方剑雄的心思不在大选上头，如果连这次大选都赢不下来，共和党这个团队也可以解散了。方剑雄的当务之急，自然是整编各地的军队。目前接受整编的只有北洋军和山西的部队，其他各省的地方军队，就算是表面上服从民国，也没有一个愿意把军队交出来的。 一时半会的，也顾不上这些，方剑雄南下济南，亲自主持对北洋第一、第三、第四、第五这四个曾经的北洋主力师的整编。蒋方震在北京，负责对原北洋第六、第七、第十一师的整编。徐绍帧坐镇徐州，负责对徐州投降的北洋军进行整编。可以说这一次整编的规模很大，徐州方面要整编出一个乙种师，多余的人员发送芜湖，补充到其不满编的乙种师内。 济南方面的整编最为要紧，方剑雄亲自到济南，在张孝淮的配合下开始整编。首先是从武汉调了大批速成班的毕业生，又从各部队抽调基层军官一批，旧有的北洋基层军官，愿意留下的全部去武汉速成班进修三个月，成绩合格者结业后不回老部队，分到分驻各地的乙种师。四个师的北洋军全部打散，一部分与原胶东自卫军混编成两个甲种师。一部分整编成两个乙种师，还有一部分由各地不埋怨的乙种师分到。 北京大选正热闹的时候，也是国防军最为忙碌的时候，京汉线、津浦线两条主干线，更是军列一趟又一趟的南下北上。新编不对享受国防军的待遇，各种军需物资自然要按照标准来配齐，单单就军需这么一项，芜湖、安庆、武汉三地的工商业就发了一笔。衣帽、被服、皮具、鞋子、吃饭的搪瓷缸，订单如雨。也就是早先的储备够多，不然这么多人的后勤供给，就能让段风这个总后勤处的处长疯掉。 北洋军多为日械，在装备这个问题上，暂时不能统一。美国代工的第一批步枪，还得过两个月才能到货，而且数量也不多，只有五万杆。方剑雄的订单，让美*火商人觉得他是最可爱的人。这年月的美*火，在国际市场上可没有什么市场。 国内一片忙乱的时候，美国人正式向中国海军移交了“飞鸿号”。这艘历史上因为辛亥革命而被耽误的巡洋舰，如果不是方剑雄接手，将变成希腊海军的一员，并在二战被意大利潜艇击沉，制造事端作为开战借口。 “飞鸿号”排水量2115吨，装备六英寸炮两门，四英寸炮4门，美国造的军舰采用英国大炮，这曾经是美国制造商心里最大的伤口。不过现在这是小问题了，方剑雄这个最可爱的人，一口气向美国人订制了两艘战列巡洋舰，四艘轻巡洋舰。虽然美国人不是很理解为啥中国人订购重巡这种违反潮流的战舰，但是这并不影响美国人拿到订单之后的愉快心情。 站立在“飞鸿号”甲板的海军少校名叫陈策，这个历史上被应该授予爵士勋位，人称“东方纳尔逊”的年轻军官，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能够称为新锐巡洋舰的舰长，这对他来说是一份殊荣，但是作为孙文的支持者，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有一点陈策还是可以肯定的，袁世凯不重视海军的发展和投入，孙文就算是重视也没能力。所以，方剑雄是海军在未来十年内快速发展的唯一希望。 “飞鸿号”汽笛长鸣，驶出港口的这一天是1913年3月5日。这个时候民国历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选正式打来帷幕。美国报纸对于这个事件，进行了大量报道，并称此选举为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民主选举。 第一百四十四章 蔡松坡（上） 《军事强人实践诺言，民主共和降临古老东方国度》 《迈向民主最坚实的一小步——真正意义上的选举》 《百分之五十三，共和党险胜，孙宝琦荣登总统宝座》 《民国之实……………………》 以上的标题充斥了三月的民国报界，尽管这不是一场国民普选，但是看见了希望的人们，还是愿意去相信这是一场民主选举。 获得百分之五十三的选票获胜的共和党，更让这一场选举看上去显得充满悬念。民党在这一次选举中并没有延续上一次选举的辉煌，百分之三十的选票让孙文的雄心壮志从云端堕落尘埃，最惨的还是进步党，只获得了百分之十七的选票。 随着孙宝琦的正式上任，汤化龙的临时内阁摇身一变成了正式内阁。孙文在选举失败之后，召开了民党全体代表大会，总结了选举失败的经验教训后，以考察为名东渡日本。黎元洪倒是很顺利的继续担任他的副总统，进步党在选举失败后，出人预料的崩溃，一批有影响的党员宣布退出进步党。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民党身上，不过那是在孙文东渡之后。 这一现象，说明了这个时代的政党成员中存在太多的投机者。实际上在任何时代，都不缺少这样的角，只不过在这个时间段集中爆发而已。 在一边倒的民主和叫好声中，失败者们不是没有反抗。没少在报纸上发表一些关于共和党操纵选举的报道。但是这些报道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效果，更多是被人们当成了失败者着的哀怨。更别说张多年的积累，掌握了大量报界资源的共和党，很快用海量的反击淹没了对手。 新上任的大总统孙宝琦，第一时间发表的讲话，其内容重点强调了外交。重申了对列强在华利益的尊重，并声称全盘接受清末一来各种不平等的条约和借款。这一讲话。被认为是新成立的民国政府对列强秉承了一贯的讨好态度。当然，也有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比如日本的朝日新闻。就对此发表了评论，认为民国政府正在不断的加大与德国、美国之间的合作，这些合作内容是全方位的。提醒各国注意这个问题的同时。再次强调了日本在华的利益。 英国媒体对于孙宝琦的讲话，基本采取了肯定的态度，欧洲日趋紧张的军事竞赛，使得大英帝国很难分神远东，白厅对话的政策就是追求稳定，这一点与日本在中国境内不遗余力的支持各路军阀的政策相悖。 德国和美国对中国的新政府都采取了肯定的态度，并且是第一批承认该政府的国家。俄国人倒是有想法的，但是碍于当今世界老大英国的态度暧昧，并且德国和美国的态度鲜明，俄国人只是酸溜溜的表达了一下在华利益的不容侵犯。至于法国人。就一个意思，“我是来打酱油的。” 列强的态度跟这一时期的世界格局有很大的关系，英德之间的海军竞争使得大英帝国不愿意节外生枝。日本这个小弟，现在还无法承受老大的雷霆之怒，所以只能私下了搞一些小动作。德国和美国是最大的受益者。自然要为新的民国政府大唱赞歌。 大选尘埃落定的时候，方剑雄没有去北京凑这个热闹，而是南下上海。 吴淞口，忙碌的要塞炮台群施工还在紧张的进行中，视察工程的方剑雄身边跟着几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将领，蒋方震、蔡锷、张孝淮。还有德国公使特使安德里亚斯以及德国工程师格兰特。 吴淞口要塞的建设，一度引起日本的强烈反应。甚至英国也表示了深切的关注。对此，国防军召开新闻发布会，做出的回应很有意思。“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一个吴淞口要塞，能解决多少问题？除非吴淞口要塞能够自由快速的移动，否则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守住长江入海口。”日本人的反应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尤其是在中国政府迁都之事妥协之后，英国老大的态度很明确，警告小弟日本不要多事。 “长江流域在未来将是中国经济的发展核心，吴淞口炮台建设的速度还是慢了。”方剑雄看着一个个坚固的炮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对此德国工程师格兰特的反应是无奈的耸肩：“将军阁下，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也希望您能尊重科学。德国的技术是最好的，没有之一，最好的技术意味着严谨的态度。” 对于这个反应，方剑雄很是不爽，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德国人不是后来的中国政府官员，他们要钱虽然一点都不手软，但是造出来的东西就是靠的住。 “按照您的要求，这里的每一个炮台，都必须能承受口径三百毫米重炮的直接命中。这是也很高的标准，所以……。”德国工程师格兰特还在继续他的科学论述，方剑雄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实际上方剑雄很愿意看见德国人这个态度，豆腐渣工程绝对不能忍。 蔡锷一直默默的跟在边上没说话，离开云南之后，蔡锷到武汉就病倒了。经过几天的治疗和休息，这才继续上路的时候，接到电报让他直接来上海。抵达上海之后，蔡锷没有见到方剑雄，而是被接待人员领着去医院，进行了一次更为彻底的全身检查。 方剑雄是昨天夜里抵达的上海，今天一早蔡锷就被人领到了吴淞口，见到了方剑雄。接着没多少废话，便跟着来了吴淞口。离开吴淞口要塞的工地之后，整个过程一直在默默观察的蔡锷，被邀请上了方剑雄的车。 坐在车上，蔡锷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扶国，吴淞口要塞的作用仅仅是保护长江入海口么？”方剑雄对这个问题露出的是满意的微笑，哈哈哈的大笑几声后，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道：“整个长江沿线，不仅仅是吴淞口在修要塞，江阴、马当、武汉的青山，都在修建类似的要塞。松坡兄，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蔡锷不假思索便回答：“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这些要塞针对的是日本，也只能是日本。” 这个答案让方剑雄感慨不已，蔡锷终究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人之一。 “松坡兄，如果我说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你认为胜负结果如何？”方剑雄很意外的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蔡锷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剑雄，心里在琢磨这个话的真实性。可是结合刚才的问题，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蔡锷无法控制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方剑雄也不着急，很耐心的点上一支烟，刚抽一口便丢了出去，这是想起蔡锷的身体来了。 蔡锷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倒是坐在最里面的蒋方震注意到了，微微的一蹙眉，并没有说什么。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蒋方震，也在等待蔡锷的答案，这个更为吸引他。关于中日之间的关系，蒋方震和方剑雄早就达成了一致，甚至张孝淮也被两人的观点所左右。国防军的建设，说是完全在针对日本陆军都不过分。 总体上，方剑雄和蒋方震的对日战略是一致的，那就是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打击起突出部分，充分利用主场优势，充分利用足够的战略纵深做文章。这个战略注定了在开战之初，在日本强大的海军力量面前，必须牺牲东部沿海。当然，这个时空的中日力量对比，跟历史上的抗日战争时期相比有很大的差别，中日之间在军事力量对比上，差距明显的只有海军。而陆军的差距并不太大，方剑雄甚至有信心在两年之内，在技术装备上超越日本。现在看来，至少在班组装备方面，中国已经超越了日本。同时，日本比起中国来说，还是太小了。一旦战线拉长，其兵力不足的弱点必将暴露，在中国广大的疆域范围内作战，日本要是聪明的话，就只能采取稳打稳扎，逐步蚕食的策略。 有一个现象是蒋方震始终很难弄懂的事，方剑雄每次提起日本的时候。总是用一种轻蔑的口吻，那种对日本的蔑视，似乎深入骨髓。 “如果中日开战，必将是一场持久战。当然，这是建立在目前中日之间的实力对比之上，日本有成熟的军事动员机制，现有的军队战斗力远远高于我军。日本国家小工业发达，中国很大，以小农经济为主。这些客观事实决定了，日本必将追求速战速决，而中国只要把战争拖入持久战，其特殊的小农经济没有经济集中点，不会因为大城市被攻陷而导致经济崩溃。由此可以推断，长期作战的结果，日本将陷入战争的泥潭难以自拔。最终不得不做出妥协，否则等待日本经济的只能是破产。” 蔡锷的意思，在其严谨且缓慢的语气中渐渐的清晰。作为听众，方剑雄心里暗暗的惊叹，尽管这段话的意思只能算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能够做到这点，可见蔡锷的军事才能非凡。 第一百三十五章 蔡松坡（下） 方剑雄暗暗感慨之余，坚定了一定要关照好蔡锷身体的决心。这样一个军事大才，要是英年早逝真是太亏了。不知道历史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让悲剧重演。 “英雄所见略同！”方剑雄满意的微微一笑，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语气才道：“松坡兄大才，方某佩服。听说松坡兄身体有恙，不妨去芜湖修养一段，一方面可以在陆大了解一些我军推出的新战术思想，另一方面芜湖的医疗水平不敢说当今世界第一，国内是肯定能居首位。不过这个时间最多半年，好好修养，半年之后我等着松坡兄出山执掌十万雄兵。” 方剑雄这话很有说法，蔡锷是聪明人，转念之间就明白了，这是在明示蔡锷，将来他是要下去带兵打仗的。而且还是执掌十万以上的大军。 “扶国兄话里未尽之意，不妨明说。”蔡锷倒是干脆的很，能够放弃云南都督这个土皇帝的位置，本身就是不拘泥于权威，相当洒脱的人。民国初年，蔡锷、蒋方震、张孝淮这些人，为何除了蔡锷以护国之战名声显赫，蒋、张二人则相对沉默，盖因天才都是有性格者。 这三位说实话，放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因为方剑雄这个捣乱的家伙，他们的性格决定了各自的命运。大概也只有方剑雄这样的穿越者，才敢于大胆的使用这样的人才。袁世凯也好。后来的蒋介石也罢。都是把兵权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主。不听话的，太有主见的，威望太高的，你一边凉快去吧。 “百里兄，你是总参谋长，你来说。”方剑雄及时的抛出蒋方震，这也是一种态度。就是要让蔡锷看看，在国防军这个系统内，方大帅是怎么知人善用。 蒋方震没那么多huā头心思，理所当然的笑道：“总参经多方考量决定。半年之内，完成一共十六个甲种师的建成，加上之前的八个甲种师，就是二十四个。其中十个师进军东北。成立东北大军区，十个师沿着津浦路驻扎，重点是济南极其周边，以此成立济南大军区。两个大军区司令的人选，基本确定为松坡兄和润农兄。” 蔡锷听的仔细，结合之前的谈话，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这样的一个兵力部署，有很明显的针对性。一个是东北，一个是山东。毫无以为都是针对日俄两国。 “〖日〗本的师团编制要大于我们的步兵师编制，以〖日〗本现有十八个师团的兵力，我们至少要有两倍的兵力。”蔡锷很明确的提出自己观点，其中暗含中**队战斗力不足的意思很明确。虽然没有明着点出来这个计划不足以应付〖日〗本，更别提俄国，意思却是藏着的。 蒋方震这准备继续解释，车已经停在淞沪警备司令部门口。新任淞沪警备司令，是李燮和这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筹安会”六君子之一，这个时空的李燮和，虽然还是遭到民党的打压和排挤。但是及时的抱住了方大帅的大腿，在上海这块地盘稳稳的站住了脚跟。方剑雄对这个人的能力虽然不算看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李燮和这个人即便有野心，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至少比起陈其美来说。光明正大的多了。方剑雄用他来担任淞沪警备司令，蕴含的意思是多层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李燮和听话，对上海的情况也够了解。 实际上“筹安会”六君子，其中的李燮和、刘师培、胡瑛、孙毓筠这四位，都是原来同盟会的出身。刘师培就不说了，在〖日〗本的时候就是著名的民党枪手，很早就在民党内部的权力斗争中出局，后来投靠端方，历史上自然是名声大大的臭。李燮和就不说了，差点被陈其美玩死，胡瑛也一度是〖革〗命的积极分子，孙毓筠在历史上是安徽都督，柏文蔚让老弟对韩衍下了毒手，孙毓筠为保住小命远遁北京。 某种意义上来说，北洋内部的斗争，很少有把对手往死里弄的，开了坏头的大概就是民党这帮人。为了全力和利益，不折手段的风气，在民党内部更为盛行。总而言之，方剑雄对民党这种路子极为反感。 李燮和没有随行，不是不想，而是方剑雄不需要。这个时候早早站在门口，给大帅打开了车门。如果非要说他的神态有点狗腿，也不算过分，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感恩的心态在起作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翻脸无情这些词语，用来形容民党更为合适一点。 李燮和的恭敬落在眼里，蔡锷不免有点惊讶。他是认识李燮和的，这一位算是〖革〗命的老前辈了，当年在东京的时候，也算是风云人物，怎么到了方剑雄跟前如此的小心翼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方剑雄，似乎没有丝毫反应。 “燮和兄，东京一别多年，没想到在此相遇。”蔡锷按照自己的路子去做人，李燮和面对蔡锷，没有了那种讨好的神态，却也没有尴尬，神情自若道：“松坡兄风采更甚。” “燮和兄现在是淞沪警备司令，坐镇上海。”方剑雄解释一句，蔡锷追问：“警备司令是个什么职务？”蒋方震笑着解释道：“相当于护军使，不过没有政务权力。国防军人不得干政，这是铁律。” “哦。”蔡锷点点有，回了个微笑，众人一道往里。进了淞沪警备司令的办公司，李燮和没有留下的意思，客气一句就退出去。蔡锷多少有点感慨，看着李燮和消失后便道：“上海之事，蔡某也有所耳闻。当年的同盟会何等声势，如今有分崩离析之势。” “这个怪不得别人，同盟会自身力量还很弱小的时候，犹自内斗不休。”方剑雄多少有点不屑的来了一句，蔡锷闻言面露思索，久久方道：“不提这个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建军思想是针对日俄，兵力不足的问题不可轻视。” 蒋方震接过话道：“除了甲种师之外，还有乙种师，按照计划大约要编成六十到七十个。乙种师的编制为一师两旅，人数约为一万两千人，不设骑兵团，但是会增加技术兵种和新型的武器装备。现阶段国内的道路状况太差，师一级单位暂时不装备重炮。将来交通有所改善，每个师至少装备一个营的105重炮，这是相对远景的规划。目前只有一个75山炮的装备。” 如果说二十四个甲种师还不算什么，这六七十个乙种师就让蔡锷震惊了。清末的新军编练，计划是全国编成36个镇，也就是36个师。其中大多数省份都没能完成编练一个镇的要求，都是编成所谓的混成旅凑数。 蔡锷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钱从哪来？军官从哪来？装备从哪来？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问题，很现实的困难。一时有点消化不了，蔡锷陷入了呆滞状态，看着眼前几位笑眯眯的军方大佬。很快蔡锷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都是绝对的军事机密，就这么告诉自己，这说明什么？这就是态度。 既然明了对方的态度，蔡锷也不客气了，坐直了身子道：“扶国、百里、润农，你们别跟我兜圈子了，直说到底国防军有多少家底？” 方剑雄见他如此，心里得意不已。笑眯眯的看看蒋方震，这活还得他来。蒋方震一直在总领建军事务，诸多数据了然于胸。不紧不慢的笑道：“装备的来源有两个途径，第一是对外采购，第二是自己生产。不出意外，明年武汉和芜湖加起来可以达到年产步枪十万支，各种火炮五百门。上海的江南制造局，主要生产炮弹，还有做一些技术积累上的事情。我们跟美国和德国有合约，引进一些技术和贷款，资金和装备都不是太大的问题。现在的关键还是人才的培养，目前采取的方式是两条腿走路，一是送人去欧美各国学习军事，一是自己培养。目前武汉、安庆分别设立培养基层军官的军校，芜湖的陆大专门培养高级参谋人才。建军计划为两年，优先与半年内完成甲种师的编成，然后挥师东北，先觉得卧榻之侧的问题。东北问题一旦解决，南方各省不难传檄而定。原则上，我们不想打内战。” 蔡锷是坚定的军队国家化分子，眼前蒋方震勾勒出来的一幕，令人心驰神往。梦寐以求的强国梦，在百万大军的建成后，不难看见曙光。 三日之后，芜湖江面上。(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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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西方愚人节的这一天，陈其美被武装押解过江，自浦口上了火车。报纸上关于这个消息的报道为“护送赴京就任”。同日，孙岳出任江苏警备司令，并宣布原省会苏州取消。省政府搬迁至南京，由省议会选举产生新省长，接替北上之程德全。 四月二日，浙江都督蒋尊簋通电全国，放弃自治主张。并称“才疏学浅，不足以担当大任，当退位让贤”。四月三日，北京政府通电，宣布由朱瑞出任浙江警备司令，省议会民选省长。取消都督一职。同日，国防部下令，蒋尊簋出任总参高级参谋一职，少将军衔。 这个总参高参，有心人都能发现，一水的少将军衔，实际上就是一群吃闲饭的主。当然，这个还是要看个人，不愿意吃闲饭，那就得有所表示。蒋尊簋拒绝赴京，通电宣布赴欧洲各国考察学习，国防部特拨五千元的款子，作为蒋尊簋的出国开销。 四月初这一连串的变化，快的让人眼花缭乱。不等人们从江苏和浙江两个省的变化反应过来，四月十日，云南代理都督罗佩金，高调通电全国，云南地方部队接受整编，敦请国防部派员南下。国防部的反应很快，回电任命罗佩金为云南警备司令，李根源为国防部高参，尽快赴京就任。 风起云涌的四月上旬，对于很多人来说，无疑是一场震撼人心的精彩大戏。 奉天，督理奉天兼巡按使，原第二十七师长张作霖，匆匆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一直追随赵尔巽的头号打手，这几天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原因无他，袁世凯下野之后，赵尔巽在东北闹自治，起初张作霖是很支持的，至少表面上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随着南方各省的急剧变化，现阶段还在叫嚣自治的，就剩下福建、广东、广西、东北、贵州这几个地方。 新的民国政府，几乎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让陕西、山西、江苏、浙江这些民党的传统地盘烟消云散，这让张作霖有如芒刺在背。东北别看偏远，国防军真要出关，以现有的兵力根本就没得打，没看见强大的北洋的都被灭了么？ 回到家里的张作霖，神态紧张，对前来相迎的把兄弟张作相低声道：“人在哪？” 张作相没着急回答，而是先屏退左右，四下无人时才低声道：“在奉天大旅社，来的是方剑雄的亲信，军情局长赵迒。开出的条件倒不算太高，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干师长，装备跟国防军看齐，二是东北三省选一个警备司令来干。” “警备司令是个什么东西？”张作霖对这个新名词不了解，张作相摸了摸脑袋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管着全省的警察，还有驻扎在省里的部队。不过这个玩意，看着位置是高了，不如师长掌握兵权。赵迒还说了，警备司令只是过渡，将来改成省军区司令。” 张作霖面露犹豫，双手背着在客厅里来回溜达，如果能维持现状，张作霖倒是不会去犹豫。可是按照这个条件，张作霖总要失去一些，要不是兵权，要不就是地方政权。这个二选一很有说法，别看军区司令总领全省军队，实际掌握兵权的可能性很小，下面的部队一旦丢出去，今后不可能成为张作霖的私兵。 眼下的张作霖，还没有做一个东北王的自觉，甚至一时半会还得依附在赵尔巽的旗号下。当前的局面，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即便东三省所有军事力量联合起来，也无法在对抗民国政府的战争中获得胜利，更别说这种性质的战争是要背上骂名的。 随着陕、晋、苏、浙、滇五省的归附中央，剩下的这些省又有几个能坚持下去，东北虽然够大，不能再回老林子里头去当土匪吧？ 张作霖犹豫再三，咬咬牙道：“更衣，去见见这个赵迒。” 兄弟俩换了一身便衣出的后门，奔着奉天城里最大旅馆奉天大旅社而来，心里焦急的张作霖，都不等到天黑就找上门来。 此刻的赵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内心并不平静。自南北决战以来，李慕言渐渐的将军情局的事情交给赵迒负责，实际上这也是方剑雄的意思。眼下的李慕言，有点湖广总督的意思，权力实际上更大，总领四省政务。也就是原来的四省联合自治区的地盘，交给李慕言看着。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这四个省走在发展的前面，交通、教育、劝减租息等政令，需要一个长期贯彻的过程。 这样以来，赵迒的权力就大了，但是压力也更大。好在赵迒能力很强，最近一段时间干的很不错，军情局接连发力，陕、晋、苏、浙四省先后在军情局的运作下，放弃了原来的要求自治的主张。云南的事情，那是蔡锷的一份电报发挥的作用，倒是跟军情局无关。 东北方面，军情局早就设了情报站，并且与张作霖这个实力派取得了联系。赵迒来东北之前，面见了方剑雄，得到的指示很明确，力争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东北问题。 当然，仅仅是靠嘴巴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赵迒赴东北之前，国防军第四、第五两个甲种师，正在往山海关集结。有这两个师撑腰，赵迒才能镇住场面，否则都是扯淡。 眼神很好的赵迒，一眼就看见了张作相，看看两个人都是一身便衣，前后还有不少看似路人的壮汉护送，赵迒面露微笑。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赵迒头也不回，淡淡道：“进来，门没扣上。”咿呀一声之后，赵迒这才不紧不慢的转身，看见两人进来便拱手微笑：“张兄弟，来的好快。” “张作霖见过赵先生！”张作霖也不遮掩身份，上前拱手致意。 赵迒笑道：“张师长今天要不来，我就得回去了。大帅交代的事情太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既然张师长来了，给个痛快话。” 张作霖面色一沉，心里甚是不悦，哪有不让人开价钱的。当下沉声道：“张某是粗人，又想当司令，又想兼着师长，赵先生以为如何？” 赵迒听了哈哈大笑道：“不可能，如果选择当师长继续带兵，你部将移师山东，最多给一个甲种师的编制，大约一万五千人，各种技术兵种与国防军甲种师看齐。如果选择警备司令，原第二十七师，还是要移师山东，进行必要的整编。在这个问题上，大帅的态度很坚决，全国一盘棋，不会因为某个特例坏了国防军的规矩。” 现阶段还没壮大的张作霖，虽然不甘心，但是又没有与国防军为敌的勇气。眼下吉林、黑龙江两地的孟庆恩、许兰州，都在观望之中，这些实力派的都在摇摆。以其等另外两位先行一步，不如自己争取主动。 “胳膊拧不过大腿，作霖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去北京见方大帅。” 第一百三十七章张作霖（下） 张作霖不愧民国土匪转型最成功的一位，丢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也不给赵迒挽留的机会。回到家里摆了一桌子酒菜，叫来一帮拜把子兄弟，张作霖端起酒杯对众人道：“各位兄弟，如今这天下注定是要姓方了。兄弟决定亲自去一趟北京，为大家伙谋一个前程。大家都别拦着，我心意已觉，带小六子进京，给姓方的做个人质。” 众人纷纷相劝，张作霖坚持不变，吩咐兄弟们把部队带好，这是他日东山再起的本钱。张作霖交代完毕，次日便带着儿子张学良一道上路。 这一趟进京，张作霖只带了一个警卫排，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人手一支自来得手枪，个个都是左右开弓的好把式。 火车过了山海关（榆关），进入京榆铁路段，张作霖正在琢磨怎么谋求继续留在东北，又能带兵的可能办法时，突然警卫进来道：“师长，快看。” 张作霖这才注意到，火车临时停车，窗外的铁道一侧五六米的官道上，大队人马滚滚而动。国防军特有的绿军装，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官道上的国防军排着整齐的队形，即便在行军也丝毫不乱。最醒目的要算驮马拉着的75山炮，还有大批驮马背着步兵炮、迫击炮、重机枪，整个队伍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头。 这支军队军容整齐。三军向前时势不可挡。张作霖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嘴巴都有点合不上。一趟列车疾驰而过挡住视线，等到看清楚列车上装的全是大口径的重炮，张作霖更是看着胆战心惊。一直到列车徐徐启动，张作霖一屁股坐位子上，一拍大腿道：“妈拉巴子，好在老子没有硬顶。” 这个时期的张作霖，别看是关外最大的实力派，实际手里的兵力也就是一个二十七师，人员上是不缺的。排挤了蓝天蔚之后，作为赵尔巽最信任的将领，张作霖不缺兵源。但是装备上就不能比了，张作霖的一个师只有一个炮兵团。最大的口径是日制75山炮。孟恩远和许兰州，手里都是一个步兵师，占据了吉林和黑龙江。清末东北新军，一部分叫袁世凯调入了关内，剩下的都被瓜分了。 不消说，这支正在前进的部队去奔着山海关去的。目前守备山海关的是原来北洋军的一个团，对上这么强大的部队，已经投降缴械了。 大道上正在进军的是国防军第四师，师长李小川兼任前敌总指挥，第五师长林淮川为副总指挥。随后还有从山东抽调的第十七、十八两个师，由原来的山东部队结合北洋军整编而成，一共是四个甲种师的兵力，目标是奉天，随后才是吉、黑两省。 东北在国防军的战略中属于重点中的重点，辽东半岛属于日本人的势力范围，方剑雄以奉天（沈阳）为核心，构建一个对日防御的作战体系。现阶段虽然只有四个师的兵力进军东北，随后不断整编完成的部队，也将次第北上。沿着沈阳、山海关、塘沽这一条线布防。 国内最理想的重工业基地，一个是东北，一个是西北。现阶段受道路限制，西北要建成重工业基地的难度太大。况且西北暂时还不受政府控制，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东北这个地形太要命了。尤其是塘沽这个腰眼上，对着大海随时都可能遭到日本海陆联合打击。将来一战爆发了。日本人在山东登陆，必然引爆中日战争，到时候东北就必然成为一个战役焦点。方剑雄知道历史，自然要提前布局。 挺近东北的队伍中，还有一支很特别的部队，由9架国产的飞鹰一型飞机组成，这是一款由冯如设计，国内自行生产的飞机。最大航程五百公里，改进后的发动机马力120，目前这种飞机还不足以作为轰炸机使用，带上几枚迫击炮弹没问题。由于方剑雄的重视，周裕翔领衔的中美合作团队，武昌正在研制更新的发动机。可惜按照眼下这个速度，据说是很难在两年之内弄出真正意义上的轰炸机了。 张作霖的北京之行扑了个空，方剑雄还在南方视察工作。在国防部大门口，张作霖意外的遭遇了老熟人武祥帧，跟着武祥帧一道来国防部报道的，还有一群北洋军官。陈宦、吴佩孚、田中玉、靳云鹏。 张作霖与武祥帧是旧识，关系还不错，武祥帧介绍张作霖与一干人等认识。一番交谈才晓得，这些人都是从芜湖回来的，在芜湖学习了两三个月不等，参加了一个考试，成绩合格之后，拿到一个结业证书，被打发到总参来报道。 张作霖跟着一起去了总参，有幸见到了总参谋长蒋方震。实际上是蒋方震发现的张作霖，别人都有结业证书，就他没有。一问才知道是从奉天来投诚的，获悉张作霖把儿子也带着来的时候，蒋方震哈哈哈大笑之后，亲笔写了一封介绍信，让张作霖带着南下去南京求见方大帅。张作霖被弄的一头雾水，蒋方震不解释为啥发笑，张作霖也不敢问。 张作霖亲眼目睹了这些北洋旧将分别被委任，陈宦、靳云鹏和武祥帧直接就是师长，其他两位都是旅长。这几位就任的地方各自不同，靳云鹏、吴佩孚被留在了北京，一个新组建的乙种师，其他几位陈宦被派往陕西，武祥帧派往河南，田中玉去了山西。 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居然很意外的遭遇了段祺瑞，这一位前陆军总长，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进来，很不客气的对蒋方震道：“百里，我要去南京，方扶国当我不存在，这口气不能咽下去，你给我开出行证明。”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方剑雄入主北京之后，一大批前北洋的人才被启用，可以说是唯才是举了。梁士诒这样的袁世凯铁杆亲信，也都继续用下去，最近在忙着统一发行纸币一事。 没有秋后算账，没有打击报复，至少对北洋这个群体，方剑雄的态度好的很。你还别说现在是民主共和，段祺瑞这样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的出来，当今天下是谁当家。 赋闲在家有一段时间，段祺瑞看着北洋旧人不断被启用，心思自然是活的。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就此在家养老的事情也做不出来。可是方剑雄死活没有找上门的意思，段祺瑞憋不住了，仗着资格老，主动登门。段祺瑞在北京自由的很，但是要离开北京，就必须要通过国防部的批准，开出证明来。这个也不能算软禁，主要是段祺瑞在北洋影响力还是比较大，万一跑出去，那被有心人利用就麻烦了，这老家伙也是野心勃勃之辈。 蒋方震对段祺瑞极为敬重，笑容可掬的请他落座，先打发了其他人出去，让张作霖在外面等着。办公室里没其他人的时候，蒋方震这才道：“芝老，你要去南京可以，我派人送你去便是。私下里扶国跟我说过，芝老在南北决战之后，没有坚持与国防军作战是出于国家利益的角度，令人敬佩的紧。实际上芝老是有这个号召力的，估计一些列强也找过芝老。” 这话有所指，段祺瑞听了不屑的摆手道：“这不算啥，日本人就没安什么好心。”这个时空的段祺瑞，没有机会遭遇南方所谓的护法运动，自然不需要去求日本人借款。 “芝老，国防军要搞一个预备役体系，我打算向扶国推荐芝老总领该事。芝老要是愿意做这个事情，我就给您开出行证明。”蒋方震一番话说的很明白，段祺瑞要想带兵，那是没可能了。不过也不会让他无事可做，预备役的建设本身就是一桩很重要的事情，关系到国防是否稳固的大事。 张作霖在外头等了没多久，段祺瑞从里头出来了，招呼道：“雨亭，明天我们一道南下。你那个卫队就不要带了，百里另外有安排。” 两人出来，外头一群北洋旧将都没走，都在等着问候段祺瑞。 段祺瑞见状便笑道：“都散了，聚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江阴要塞，四门德国造的350MM榴弹炮，四门280MM榴弹炮，六门210炮，还有大小小各种口径的火炮三十六门。当然，这都是在图纸上的东西，目前到位的只有150MM（含150）一下口径的火炮。 仅仅有一个吴淞口要塞，方剑雄还是不能放心。长江流域对于未来国家的经济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马鞍山的钢铁厂，一旦丢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江阴要塞算是第二道防线，算是双保险，随后还有马当要塞，总而言之要把长江沿岸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地段。 下关码头，大军区南京军区司令徐绍帧，率众列队等候方剑雄的到来。 南京军区是最新成立的大军区，总领东南的安徽、浙江、江苏、江西、四省军务。兵力为一个甲种师，十个乙种师。可以说方剑雄给了徐绍帧足够的信任，面对这份信任，徐绍帧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各部队的战斗力提升起来。 有一个问题徐绍帧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何方剑雄在军事委员会的会议上，力排众议，将国防军的主力部队放在东北和山东两个大军区，难道说南京军区不重要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海军陆战旅 长江流域可以说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之所在，方剑雄苦心经验的芜湖、安庆、武汉、重庆这一条线，可以说涵盖了当今国内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上海那个怪胎例外。 “楚观”舰是一艘潜水炮艇，张之洞向日本订制。舰长沈鸿烈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怎么传到了方大帅的耳朵里，居然被召见。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件好事。可以是时空错乱的缘故，沈鸿烈在民国之后没有进京，而是当上了“楚观”号的大副，海军起义的时候，满人舰长弃船而走，沈鸿烈得意接任舰长。 方剑雄是偶然的一个机会才发现，第二舰队（长江舰队）里头还有这么一个猛人的存在。沈鸿烈留给方剑雄印象最深的还是历史上的抗战时期，青岛市长沈鸿烈，率部凿沉所属战舰，拆下舰炮，以海军陆战队的名义一直在坚持战斗。沈鸿烈率领的海军陆战队，虽然一直在失败，但是他们不气馁，节节后退，节节抵抗，一直到马当要塞的绝唱。 历史上的抗日战争，海军上下大概是战斗意志最为坚定的一群人，于是有了海军的全军覆没，于是走下军舰的幸存者们拿起了步枪，继续战斗。 方剑雄有幸度过一些关于民国海军的书，知道了沈鸿烈、陈策、陈绍宽等等一系列不屈的名字。 “报告！”响亮的声音在指挥舱门口响起，里头的方剑雄声音低沉：“进来。” “沈鸿烈奉命来到！”昂首挺胸，风纪严整，沈鸿烈走进舱门。历史上的那个沈鸿烈，先留学日本，归国后在东北厮混多年，满嘴的妈拉巴子和八格牙路。跟鬼子玩命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含糊，这哥们还严重的不爽老蒋。 海军闽系独大的局面，在这个时空被扭曲了。沈鸿烈是湖北人，历史上海军东北系的灵魂人物。这个时空，中华民国的海军，内斗还是存在的，不过各派势力被打散在各个舰队，很难出现所谓的派系。所以。战舰上也不用挂“四海一心”的横幅。 方剑雄看着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抗日好汉。沈鸿烈并不是那种高大威猛的类型，咋看还有几分书生气。沈鸿烈也在打量这个传奇人物，如此的年轻，但是却成就了当今不世功业。同样是年轻人，似乎自己还大一些，对比之下沈鸿烈甚为惭愧。 “坐吧。找你来是有点事情要说。”方剑雄面带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和一点。 “卑职站着就是！”沈鸿烈腰杆一挺，摆出聆听巡视的姿态。方剑雄也不勉强。点点头道：“吴淞口要塞，江阴要塞，还有马当要塞。都要划归海军的行列。守卫要塞仅仅是有炮兵不够，还需要一支海军陆战队。我考虑过，海军陆战队是个新鲜事物，暂时先编成一个旅，你来当陆战队的旅长。怎么样？” 沈鸿烈的脑子有点转不动了？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大块馅饼砸在脸上，好一阵才缓过劲，犹豫了一会道：“回扶帅，卑职还是想在战舰上。”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方剑雄的预料，沈鸿烈竟然拒绝了陆战队旅长的职务。具体原因是什么，方剑雄不想去了解，直接脸色一沉：“沈鸿烈，这是命令，国防军人条例第一条，背诵一遍。”估计现在愿意离开战舰去当陆战队的海军军官也没几个，方剑雄干脆来硬的。 “一切行动听指挥！回答完毕！”沈鸿烈大声回话，方剑雄哼哼两声才道：“下去吧，明天去第二舰队司令部上任，这个陆战队，国防部只提供经费，所需人员你自己去招。”说着方剑雄摆摆手，沈鸿烈一脸的苦涩，很不甘心的退了出去。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方大帅对于沈鸿烈这个海军少校而言，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军令如山，沈鸿烈也没得选择，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差事。 春来江水绿如蓝，没有在长江边上呆过的人，是很难想象这样一幅场景的。“海筹”号在长江之上劈波斩浪，伫立在甲板上的方剑雄，看着滔滔江水，不由的想起那一句：这不是水，这是二十年来流不尽的英歇。 另外一个时空，民族危亡之际，黄浦江的水被前赴后继的勇气用血染红。“各地将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堑壕，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如磐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每每想起这一段文字，总是能让人有壮怀激烈之感。 方剑雄绝对不能接受再次上演这样的悲剧，绝对不能接受英勇的将士们顶着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用血肉筑起长城，捍卫民族最后一点尊严。 这个时空，大概只有方剑雄有那么一份雄心壮志，要在这个历史的节点上，领着这个国家走上复兴之路。 南京就在眼前，狮子山炮台上响起了礼炮，战舰缓缓靠岸，码头上一声悠长：“立正！” 方剑雄自战舰上而下，与徐绍帧为首的一干军官握手。在随行的人群中，方剑雄看见了熊克武，看见了柏文蔚，看见了顾忠琛，当然还有孙岳这个新出炉的南京警备司令。 孙岳是亲黄兴的，孙、黄闹翻之后，没了袁世凯这个复辟的大敌，两人之间有越走越远之势。黄兴出任国防部长，孙岳作为亲黄兴的将领，在私下里与军情局接触之后，决定发动兵变，打开城门迎接国防军。当时南京城里的死硬派，以陈其美为代表，黄郛、李烈钧等人附从。南京一夜，这些人都被拿下，一股脑都被送去了北京，究竟是软禁还是做掉，那就不是孙岳操心的事情了。 南京有民军两个师，装备为日械，苏州还有所谓江苏军两个师，装备为芜湖输出为主。现在这些部队，全部集中在南京接受整编。方剑雄没有全部拿下这些人的想法，但是除了孙岳之外，其他人都不会留在南京带兵。基本路子是，南方的去北方带兵，北方的来南方。熊克武和顾忠琛，都会去东北接手整编后的东北军。 再次驾临南京，方剑雄多少有点感慨，当年从南京路过，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头号人物。那些曾经在政坛呼风唤雨的人物，试图与历史潮流对抗着，都被席卷带走。 看着南京城，方剑雄不免想起去了日本的孙文，这一位大名鼎鼎的革命家，在今后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新的民国呢？在方剑雄的心目中，孙之革命精神令人佩服，但是脚踏实地做事的能力实在太烂，野心却一直不小。 南京部队整编之后，将开往湖南驻防，湖南部队则开往南京。方剑雄千方百计的在防备军阀的形成，有时候想想真是挺累的。 见过一干人等，各自上车往南京城内而去。一路上徐绍帧汇报了南京整编的进度，以及原来的民党军方人士倒过来的情况。方剑雄倒是特意的提了一下林述庆，此君得郑权的美言，加之确实是个军事人才，方剑雄决定启用他，给他一个乙种师长的位置，前提是先去芜湖进修三个月。 “扶国，我在芜湖陆大呆过一段，发现一个问题。”徐绍帧趁着这个机会提意见，方剑雄笑道：“老哥哥请讲。”徐绍帧道：“应该建一所单独的炮兵学校，而不该混在一起。” 炮兵在未来的建军中无疑是重中之重，徐绍帧提的这个建议，方剑雄倒是一直没有太重视。当即坐直了身子道：“好，我看可以在南京成立一所炮兵学校，简称南京炮校。” 段祺瑞和张作霖一道南下，在一个排的国防军护送之下，这一路倒也轻松。对于蒋方震派兵护送一事，段祺瑞并没有太在意，如果自己是胜利者，也会这么干。 从浦口下火车后，段祺瑞没想到方剑雄居然亲自过江来迎接，并且恭敬的尊称一声：“芝老，一路辛苦了。”段祺瑞在迎接的人群中，看见了冯国璋，看见了曹锟，这两位溜达了一圈之后，没有北上回家，而是掉头来了南京。 怎么说呢，都是不甘寂寞之辈。 段祺瑞虽然感动，脸上却是淡定的很。一番寒暄之后，乘船过江之际，段祺瑞与冯国璋曹锟等人凑一块说话，问及这些在山东战场吃了败仗的老兄老弟的近况。 “芝泉，这一趟沿江而上，算是彻底的大开眼界了。”说着一指马鞍山的方向道：“乘船往上游走一段是马鞍山钢铁厂，那些大烟囱看着就让人激动。等到了芜湖，才知道什么叫工业区，仅仅是一个芜湖兵工厂，年产步枪就是五万支，还能生产各种口径的火炮。预计再有一年的建设，芜湖就能自产105、150两种口径的德式火炮。北洋，确实是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访谈 一群北洋旧人在一块感慨唏嘘之际，方剑雄在舱内面对的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美女。至少在现在人的眼光里，吕碧城是美女十才女的组合。 在方剑雄的眼里，眼前的这个比大多数女人看上去要时尚一些的成熟女性，定位应该为御姐。七岁能作巨幅山水，十三岁丧父，十四岁北上天津投亲舅父处，二十二（1904年）岁扬名于《大公报》端，同年结识秋瑾，一见如故，情同姐妹。还是这一年，成为了北洋女子公学总教习兼国文教习。次年《吕氏三姊妹集》印成，收吕碧城诗八首，词四首，文两篇。1907年，秋瑾遇难，吕碧城受牵连，得袁世凯庇估安然无事。三十岁（1912），女子公学停办，入大总统府任秘书。 时下奉母命居上海，受《大公报》英敛之相托，做方大帅的专访。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吕碧城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年在上海参与股票交易，获利巨大。 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很牛的女人。倒退一百年，吕碧城这样的人生轨迹，也是很牛的一个人物。更不要说现在是民国初年。 方剑雄对吕碧城的认知基本为零，这个大概跟风流人物总是要被雨打风吹去有关，尤其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走向，几十年的意识形态左右一切的时间段内，吕碧城更是要被遗忘的。没有被人拿出来当反面典型批斗，那就是祖上积德了。 吕碧城的专访过程颇为曲折，方大帅不是想采访就能采访的，管是你什么人。吕碧城几次提出专访要求，如同石沉大海。吕碧城关系多在北洋，得知段祺瑞南下便去电相求代为引荐。段祺瑞倒是很愿意帮忙，随口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浦口之时，段祺瑞向方剑雄推荐了吕碧城，这位御姐也不客气，提出专访。 段祺瑞虽然不在位置上但是资格太老，面子太大，方剑雄不能拒绝。实际上方剑雄并不喜欢所谓的专访，而且方剑雄也不缺少吹鼓手，有的是媒体为方大帅吹法螺。 专访安排在“海筹号”的指挥舱内，除了门口的警卫，再无旁人。 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客套的前奏，也没有立刻就开始访谈。 吕碧城似于不着急，一双大眼睛上下久久打量对面这个坐着不语的青年。方剑雄似乎也不着急也没有被美女御姐注视的眼神影响，显得很淡然，选择了一个让自己坐着舒服的姿势，手里夹着一支烟，视线转移到窗外的江面。 吕碧城看到的是一个侧脸年轻的脸如同刀削，线条刚毅。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年轻人这样，吕碧城会一笑而去。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资格享受这样的姿态。 “扶帅，您在德国留学期间，就读于哪所学校？”这个开局很普通，打破了沉默。 “慕尼黑军事学校，实际上这是一所士官学校，并不是德国最顶尖的军事大学。”说话的时候，方剑雄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视线也回归正常，专注的看着对面这个据说是民国第一才女的美女御姐。当然，这种专注没有杂念，纯粹是一种礼节性的尊重。 “扶帅，能评价一下前任袁大总统么？”这个问题出来的很突然，也很跳跃。方剑雄没有准备，下示意的坐直了身子，稍稍凝神之后道：“项城公曾经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很多方面我都不如他如果非要找一些获胜的原因，首先应该是眼界。在这个问题上，方某无疑要领先很多，尤其体现在军事潮流和世界格局的认知。其次是环境，项城公所处环境，旧有桎梏颇多，即便是身为民国大总统，他能改变北洋这个集团的地方也不多。反过来看，我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打基础。最后一个原因，我想应该是项城所构建的是一个家天下，而不是一个共和国。”“难道说，阁下现在不是在军事独裁？”这个问题更加的尖锐和突然美女御姐的眉毛一挑，目光中透出一种淡淡的嘲讽。〖民〗主？你骗的了天下人么？ 吕碧城露出了好斗的一面大抵这个年代的潮流女性，都是类似的性格。 方剑雄淡然的对上吕碧城咄咄逼人的眼神，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如是说：“这个国家，我最清楚应该走什么样的路线，尽管面前的困难很多，但是只有我能做到最好，只有我能让这个国家在三十年内追上世界的脚步。既然知此，就算是独裁又何妨？” 语气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舍我其谁的气势，如山一般的迎面压来。吕碧城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眼神，不敢正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刚才鼻一瞬间，他的眼神是如此的锋利，神态如此的自信。 吕碧城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成就了怎么样的一番事业。如果没有这样的气势和自信，要想撼动北洋这座大山，无异于昆蜉撼树。他做到了，他现在是胜利者。吕碧城实际上并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此前北洋的强大是建立集全国之力的基础上。而眼前这个男人，仅仅是在芜湖那个角落里，不声不响的突然之间崛起，并且最终成为胜利者。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吕碧城必须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辛亥之乱至今，开始的时候比他声望高，更能折腾的政治人物多了，但是最终他成为了胜利者。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谜团，至少现在鼻碧城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船快到岸了，今天的访谈就到这吧，下次继续。”吕碧城有点慌乱的站起身子，这个男人霸气锐利的眼神，让这位美女御姐的心难以克制的砰砰乱跳。吕碧城没有了继续的信心，赶紧暂停访谈，希望下一次准备的更为充分一点，能问出一个所以然来。 方剑雄很绅士的站起，微微躬身。吕碧坡逃离的瞬间，尹维峻捧着一份电报出现道：“扶帅，宋汉章先生来电称：国家金融改革方案提交议会审议并得到了通过。” 方剑雄点点头，吕碧城凭着新闻工作者的本能站住，问：“扶帅，能说说这个方案的内容么？”方剑雄似乎并不太在意的点点头：“将来会对外公布的，无非就是由国家统一发行纸币，取消原来的银元为货币流通。这个事情暂时不着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实施。” “您的意思，要等到全国统一？”吕碧城追问，方剑雄微微一笑道：“在我的心目中，这个国家就没有分裂过，何来统一之说？任何妄图分裂国家的举动，都将遭到灭顶之灾。”战舰缓缓靠上了码头，方剑雄在人群的簇拥下登岸，眼睛一扫，看见张作霜和他身边的小六子，立刻停下了脚步，随即走到张作霜跟前道：“你儿子？”“扶帅，犬子学良。”张作霜赶紧把有点害羞的小正太张学良往前推，方剑雄面带玩味的审视一番，心里想到的是东北的不抵抗。 呵呵，丢失东北的屎盆子，在后来的历史课本上被扣在了老蒋的头上。稍有历史常识的人，应该会把这个说法当笑话看。中原大战的转折点，是东北军入关。当时〖中〗国最强大的地方军阙，坐拥几十万人马的张学良，是老蒋一封电报就能搞定的？玩笑开的太大了！有没有这封电报都是一个问题。 方剑雄计手拍了拍张作霜的肩膀，笑道：“现在是民国，没必要搞以子为质的这一套。方某素来用人不疑，军队国家化，军人不得干政，是铁律。绝对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否则民族复兴就是一句笑话。”张作霜听了这一席话，面露尴尬，脸涨的通红，不知如何自处。 方剑雄微微一笑，信步而去。众人赶紧跟上，待方剑雄上了专车后，这才各自上车。 车到换了主人的原临时总统府，方剑雄下车时，看着道路两排站立士兵在警卫，想起这一路而来时的戒备森严，总算是有了点“我是大人物”的感觉。 另一个时空，单位里的大BOSS出现时，总是前呼后拥，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的方剑雄，心里并不算太舒服。方大帅更喜欢的是普通人的生活，现在这样走到哪里都是警卫重重，生活的快乐少了很多。 如果不是因为不愿意让下属们太为难，方大帅还是喜欢一个人走大街上闲逛的感觉。 “芝老，请！”方剑雄没有率先迈步，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段祺瑞倒是不客气，拱手笑道：“倚老卖老！倚老卖老！”段祺瑞的心情很好，方剑雄面子给的太足了。 “芝老，国防部副部长兼预备役总司令，这个职位是否满意。” 方剑雄笑着问了一句，段祺瑞站住笑道：“不满意又如何？” “如果不满意这个职务，芝老可愿意屈就兰州军区总司令一职？” 第一百四十章 大丈夫当如是 吕碧城见证了方剑雄对昔日对手的大度，心里多少有点不解，这世界上人多了，为啥要用昔日的对手呢？这个问题，方剑雄的〖答〗案很简单，人是多的很，人才太少。按照计划，两年内编练出百万大军，各级军官都存在巨大的缺口。 段祺瑞是不是人才？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要说做实际的事情，〖革〗命党出身的比起北洋出身的有一定的差距，这个跟人的智商无关。前者以前一门心思想的是推翻旧的统治，后者是坐江山的，必须要处理实际事物。经验上就强了很多，总的来说北洋一系能拿起来就用的人更多一些。 新任的参议院议长是张赛，方剑雄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也没去否定。归根结底，张赛的威望和能力摆在那里的，他做议籽艮合适。再者张赛是有家有业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不希望国家动荡，这样的人跟权力走的比较近。 张赛这个议长的提名是孙宝琦，经参议院投票过半数通过。从一个军事独裁者的角度看这个国家，在经历了一场战争之后，尽快恢复安定最为迫切。时间紧迫，方剑雄要赶在一战爆发之后，〖日〗本进攻青岛之前，做好一切对日战争的准备。所以很多事情，都只能先放着。 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只有坐在某个位置上，才能深切的感受到。 方剑雄在芜湖的视察，还是以军队整编为主。忠于孙文的党人，在南京一夜之变后，大部分人被清洗，踢出军队。当然也没有为难他们就是了，陈其美这个孙的铁杆信徒，眼下在北京当他的“部长”生活上被“照顾”的很好嘛。 吕碧城以专访的名义，方剑雄走到哪就跟到哪。南京驻军全体军官会议正在召开，方剑雄正在〖主〗席台上讲话，吕碧城就坐在隔着三个人的位置上，很仔细的听方剑雄的讲话。 “老话讲，当兵吃粮，端谁的饭碗为谁卖命。满清是这样，北洋也是这样。这样的军队本质上是一支雇佣军，很容易成为野心家个人的私兵。国防军要从本质上与旧军队区别开来，怎么区别？首先要树立保家卫国的思想，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旧军队祸害百姓时有发生，国防军不但必须坚决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而且要保护好每一个百姓。只有做到了在一点，才会得到百姓的拥戴，才能提高军人的社会低位，再也不说有人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其次……。” 方剑雄的嗓门不算很大，但是声音很有穿透力，节奏掌握的很好抑扬顿挫。 “司马迁说过，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为个人私利而死，那叫轻于鸿毛，遗臭万年。为国家和人民利益而死，则重于泰山，名垂青史。保家卫国，就是保护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这其中也包括各位的父母兄弟。当今〖中〗国贫弱，国人受尽欺凌。正是需要我辈军人以铁和血杀出一条民族复兴血路的时候，我辈军人当自强不息，当…。” 说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讲话稿子？吕碧城听着听着眼睛眯了起来，〖主〗席台上那个挥舞拳头，显得很有气势的年轻男人，似乎又高大了一些。 〖主〗席台上的方剑雄，在讲话的时候心里很是庆幸，好在当年单位某老大是毛粉，居然组织大家学习过毛选。里头的很多东西，挑挑拣拣的，很多都能用的上。当然，方剑雄是不会接受那一套理论体系的。 一个接一个胜利，铸就了方剑雄战无不胜的威名。 台下的军官，不管年龄多大，对台上的这一位年轻的军事领袖，心里还是很服气的。年轻的军官们就更不用说了，马上封侯，光宗耀祖，台上这一位就是典型例子，就是学习的偶像。 “国防军必将高举国家独立民族复兴之大旗，为中华民族战斗，为共和国战斗。只有我们去牺牲，国家才能安定，只有我们去牺牲，人民才有幸福的保证。” 方剑雄的南京之行为一周的时间，下一站的目标是马鞍山，然后是芜湖。接受了兰州军区总司令，领衔西北各军的段祺瑞，并没有着急回去上任。而是要求跟着方剑雄一道，继续沿江视察。段祺瑞南下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方剑雄在南方都做了一些什么，为何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打败了袁大总统自小站练兵以来十几年的积累。 汽车在平整的大道上行驶，在北方根本就看不到这样的路。坐在车里的吕碧城，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颠簸。从南京到芜湖是一条水泥大道，早先只是修到安徽交界处，辛亥〖革〗命之后，很快将注条路的工程提上日程，现在选条路已经完工子个多月。 距离公路不足百米外，是芜宁铁路的工程现场，这条路是去年中全面开工，由美国人设计并承建的宽轨铁路。在〖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美国人只要给的起工钱，就不怕招不到人来干活。 方剑雄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骑马，段祺瑞等人也跟着一道骑马而行，整个车伍只有一辆小汽车和三辆卡车，1小汽车的是上官雪，车上坐着尹家两位女侠和吕碧城。卡车在后面，装着时刻保证开机的电台和一些文职人员和通讯兵。 看见远端高耸入云的烟囱群的时候，吕碧城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把脑袋探了出去。马鞍山原属当涂县，去年独立化成一个市，归内阁直属。 负责芜湖、马鞍山防御的是国防军第八师，师长张振武是武昌起义的元勋之一。南北决战之后，张振武率部回撤，以第八师长的身份，兼任芜湖警备区司令，马鞍山也是下辖的区域。经历了武昌军政府被排挤的岁月，张振武的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国防军内部，显得相当低调。 方剑雄视察芜湖，张振武便率部在省界相迎，礼数上做的很到位。 “春山兄，以后不要这样了，大张旗鼓的迎接影响不好。百姓看了会怎么想？这跟前清有什么区别？”见面之后，方剑雄一句话，说的张振武有点尴尬。好在声音不大，边上听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是，卑职谨记！…，张振武态度很好，立正低头。 方剑雄这才笑道：“走吧，不要挡在大路上。…，沿着公路继续前进，马鞍山厂区渐渐的清晰。与方剑雄并肩而骑的段祺瑞，显得很激动的问：“扶国，这个钢铁厂年产多少？” “原来的设计年产量是三期工程妾十万吨钢，美国人注资之后，三期工程分五年完成，达到年产一百万吨钢。现在完成的是一期工程，年产钢十五万吨，其中五万吨为特种钢，可以用来生产炮管。” 方剑雄的介绍让段祺瑞〖兴〗奋不已，望着那一排一排巨大的烟囱，喃喃自语道：“好啊，好啊。要不是来亲眼看看，怎么也想不到国内还有这样的厂子。扶国，我算是服你了。”言罢段祺瑞情不自禁，抬头一指远处滚滚浓烟道：“潜龙得春雨，直上九万里。” 马鞍山钢铁厂是方剑雄的得意之作，huā的银子海了。没搞过重工业，你根本无法想象这里头需要的银子有多少。面对激动的段祺瑞，方大帅很装的面露沉重道：“芝老过誉了，积累多年，总算是看见了成果。未来国防工业的基石，需要一代又一代的人去付出。有人说我卖国，可是不引进外资，我拿什么搞重工业？芜湖的三期工程一百万吨，重庆綦江钢铁厂，年初开始安装设备，预计两年之后，一期工程完成能达到年产三十万顿钢铁，那是德国人的投资。我还要修铁路，修公路，要兴工商，建强兵，没有外资的投入，别说重工业基础了，单单是这一百万的建军计划…，就够我忙活二十年的。芝老啊，您深明大义，不计前嫌，重新出山，作为北洋人物的表率，我很感动了。” 队伍进入厂区，段祺瑞直奔炼钢车间，看着一炉钢水倒进模子里，钢水水huā飞溅，更是激动的微微发抖。随行的吕碧城，看上去很平静，微微紧闭的嘴唇和动情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这个年轻人，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过去的几年，在自己展示风huā雪月的才情之际，他在江南这个角落里默默的辛勤耕耘，厚积薄发。兴办实业，练就强兵，最终坐在天下第一人的宝座上。 在马鞍上呆了一天，次日队伍到芜湖，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幅百业兴旺百姓富足的局面，平整的大道，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业区。方剑雄策马而行，沿途百姓纷纷驻足欢呼，马背上的方剑雄频频挥手致意的英姿，不知不觉的深深的印在了吕碧城的心上。 一行人先去的芜湖兵工厂，视察了各个生产车间，看着枪炮不断的从流水线上下来，吕碧城心里那个身影越发的清晰。下午去陆军大学视察，上千年轻的面孔整齐列队，看着台上的方剑雄，激动的齐声高呼：保家卫国，民族复兴。国防军威武，扶帅威武！ 方剑雄面无表情，屹立如山！吕碧城有了这次专访的标题：大丈夫当如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维克多恭敬的坐在大厅里等候方大帅的接见，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满。这个被誉为当今在远东德国最成功的商人，在上海滩可以说横着走，可是在芜湖则夹着尾巴做人。 过去的一年，方剑雄一口气向德国采购了三十个乃炮兵团和十个重炮团的装备。这些采购，全部由德国人提供的贷款支付，交由维克多操作。单单是佣金，维克多就拿到手软。这么说吧，方剑雄实践了当初带着维克多来〖中〗国时的诺言。 这一次维克多来芜湖，就是亲自押运十个团的75山炮，并且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 正在办公室里面见方大帅的，是美国人乔治。这位自称常春藤毕业的美国佬，如今也是成功人士。当然，在方剑雄的面前，乔治显得相当恭敬，汇报的时候居然站着，这都是在〖中〗国学的坏毛病。以前这个洋鬼子，从来都做坐着说话，现在让他坐着都不答应，方剑雄也就随他去了。 “芜湖柴油机厂已经投产，生产的柴油机经过使用，完全合格。 现在已经向拖拉机厂供货，预计年产用于履带式拖拉机的大型柴油机三百台。按照您的要求，柴油机厂的小型柴油机生产线已经在安装，建成后预计生产六马力的小型柴油机三千台。您说的那种柴油动力的农用三轮车，已经拿出了样品，经测试被认为是为〖中〗国农村道路量身打造。”听到这里，方剑雄扭动了一下身子，心道老子这也是没办法，〖中〗国又不是美国，有强大的工业基础。1小农经济决定了就算汽车造的再便宜，一般的农村家庭也买不起。三轮车就不一样了，这玩意结构简单，什么路都能跑，关键还是价格便宜。按照大洋的购买力来算，五十块大洋就能买一辆农用三轮车。就算这样，还得采取低息贷款的形式帮扶农户。说来说去，还是国家太落后，老百姓太穷了。 “与梅赛德斯合作的汽车制造厂，什么时候能完工？还有，道奇公司在芜湖设厂的事情，你谈的怎么样了？”方剑雄还是比较关心这个，眼下正在扩军，尤其是炮兵需要牵引车辆，虽然已经向美国采购了五百辆，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相比起美国人，德国人明显要厚道多了，梅赛德斯公司与欧亚集团合作建厂，而混蛋的美国道奇公司则选择了自主建厂，就这还推三阻四的，福特就更混蛋了，怎么说都不来。 “合资汽车厂至少需要两年的建设期，您知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即便是两年以后建成了，合资汽车厂只能算是一个组装厂。 德国人提供汽车发动机和地盘技术，吸收消化这些技术，也需要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我的预计是十年的时间，才能掌握发动机的生产技术，自主生产汽车发动机。”乔溶耸了耸肩膀，言下之意，这个事情着急不来，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学习和积累，〖中〗国就不要指望什么汽车工业了。 方剑雄心里冷笑，西方人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中〗国人的山寨能力。想想另一个时空的〖中〗国制造，横行全世界，在美国某某重工的起重机还让奥巴马丢脸。 “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的工作是制定完善的制度，督促施工进度，保证工程质量。欧亚集团要壮大和发展，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还有，不要小看了〖中〗国人的学习能力，芜湖技工学校还要扩大。 还有那个小型柴油机，还可以用在船上。对了，与美孚石油合资的石化厂，今年之内必须动工，否则美国人就不要来了，我找德国人合作。 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谈什么双赢和互利？”提起这个方剑雄就很不爽，美国资本家没几个好东西，他们要市场，又不愿意提供技术。石化产业对于〖中〗国而言，是未来快速发展发动机的血液，没有自己的石化工业，谈何发展？ 乔治感受到了老板的不满，还以为是针对自己的。赶紧解释道：“老板，这些事情我一直在谈，但是，…，。”方剑雄一摆手道：“不要但是了，世界上不止美国有石化工业，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不怕拉不来合作者。你告诉美孚石油，如果今年中美石化厂不能敲定，〖中〗国政府的石油采购，将转向英法两国，就算贵一点，我也认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同时也是给乔治撑腰。乔治是职业经理人，自然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当即保证道：“如果您能下这么大的决心，这个事情我保证三个月内谈妥，最迟两年内，中美合作的石化厂就能建成” 方剑雄竖起一根指头道：“记住一点，关键是技术和人才。人才我们不但要自己培养，还要想办法去挖墙角。” 办公室很大，以获取第一手访谈资料为理由的吕碧城，一直赖在里头没有走。这个举动，狠狠的吃了一些白眼珠子，都是尹家女侠贡献的，还有那个女尖匪，不怀好意的说的就是那种想杀人的眼神了。 方剑雄倒是不介意吕碧城在边上呆着，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钢铁、石化这些工业，关系到国防事业。现阶段〖中〗国的外部环境不好，这方面的事情就不要往专访上写了。” 为什么说外部环境不好就不能见报，方剑雄没解释，吕碧城也没问。按照她以前的习惯，肯定是要争执一下的，这些天跟着方剑雄走下来，吕碧城在不自觉的状态想，成为了方剑雄的崇拜著。按照另外一个时空的说法，叫“粉丝“。所以吕碧城丝毫没有抵抗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得以在办公室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安静的看着方剑雄处理事务。 看着方剑雄对乔治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而这个洋大人居然还毕恭毕敬的样子站着听，吕碧城已经忘记自己的访谈了。活了三十一年，头一回见〖中〗国人这么对待洋人。 “少东家，美国协和公司的炼焦厂，最近出了点问题。有几个工人被洋人给打了，地方上不敢查办，找到我这里。”顾恒一直没说话，等到方剑雄说完了，接了这么一句。 方剑雄听了这话，先看了一眼乔治，然后淡淡道：“告诉协和公司，如不能妥善处理，今后拒绝使用该公司的焦炭。” “少东家，我们可是有合作协议的。”顾恒表示了担心，毕竟涉及洋人。这个事情让一直在旁听的吕碧城下意识的打起精神来，刚才还有点走神了。 “挑毛病不糊么？鸡蛋里挑骨头还不容易？实在不行，找人去把路给他挖了，煽动工人罢工，到时候违约的就是他们。”方剑雄这些缺德的招数一个接一个，听的吕碧城一脸黑线，心道这个良心太坏了。 可是仔细一想，这样对付洋人确实挺解气的。 “我明白了，少东家。”顾恒说完先看了一眼乔治，这哥们听了居然一点都不尴尬，反而跃跃欲试道：“老板，这个事情交给我办好了。最近厂里招了一批新员工，正在接受培训。我让他们晚上去挖路，还可以分成三班，去阻拦那些工人去焦炭厂上班。”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吕碧城觉得挺毁三观的。 方剑雄倒是不以为意，摆摆手道：“先让县里的官员出面，态度强硬一点。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再上这些招数。协和煤炭公司每年在芜湖挣那么多的钱，得让他们出点血，我看到时候加一条，让他们在〖中〗国办医院好了。 事情是真的很多，两个人轮流汇报，整整谈了两个多小时，乔治和顾恒才告辞出去。 方斜雄不等休息，立刻对在边上记录的尹锐志道：“去把维克多请进来。” 又一个老外进来，毕恭毕敬的站着问候：“尊敬的老板，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 方剑雄一点都不客气道：“我不高兴，每次看见你，就意味着我的口袋被人掏了一遍。” “哦，尊敬的老板，您真是太幽默了。不过请您放心，您每huā一分钱，都物有所值。为了满足您的订单，莱茵公司暂缓了向德国军方供货。保证在一年之内，全部交付这一批军火。”维克多很得意的正了正西装的领子，方剑雄要求他一定要最快的速度，维克多似乎做的不错。 “第二期炮兵学员去青岛学习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方剑雄这是尝到了甜头了，德国人把青岛修成了要塞，各种口径的火炮多了去了。派人去青岛驻军之中学习炮兵，huā费比送人去德国学习便宜多了。陆大倒是设了炮科，但是老师有限，教起来比较慢。直接丢到德军里头学习，那进步快的多。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已经谈妥了。不过青岛总督阁下，对〖中〗国的艺术品很感兴趣，希望得到一两件珍贵的古玩，最好是皇宫里头出来。” 麻辣隔壁的德国强盗，迟早要你们好看。方剑雄心里先骂一句，然后厚颜无耻的点头道：“好说，我让顾先生去办这个事情，回头你跟他联系。这一次，我希望能派五百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缘木求鱼 德国公使哈豪森强忍厌恶，挤出微笑，微微点头后起身告辞。新当选的大总统孙宝琦，笑眯眯的亲自送出大门口，两个人看着像是多年的老友。 方大帅的亲德和孙宝琦德国公使的经历，使得德国人一厢情愿的认为，一旦德国人伸出结盟的橄榄枝，〖中〗国人就会像看见了主人喂食的哈巴狗一样扑上来。 德国高层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理由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方剑雄这个军事**者，在最近疯狂的向德国丢来军火的采购清单，根据德国驻华情报人员的判断，方剑雄正在组建一支人数约为百万的常备军。 〖中〗国很大，有足够的人口，只要有充足的军火和军饷，组建一支百万常备军还真的不算什么新鲜事。问题是，根据德国在华的军事顾问提供的消息，〖中〗国正在布局一个预备役体系，一旦建成将拥有一千万人的预备役储备。 一千万这个数字是个什么概念？德国人估计想都不敢想，一个国家能有那么多预备役的军人。德国人的盟友奥匈帝国正在与俄国争夺巴尔干半岛的主导权，同时要面对东面的俄国与西部法国夹击状态的德国，突然发现这么一个东方的大国似乎正在崛起，而且还是亲德的具有无限的军事潜力。 想象一下吧，不用一千万，〖中〗国人在中俄边境陈兵五百万，俄国人还有多少力量放在西方。这是一个必须争取的结盟对象。 背负使命的哈豪森，本以为这是一个很轻松的工作，〖中〗国需要德国更多一些，就凭这一点，结盟轻而易举。可现实是事与愿违，哈豪森先后三次拜见了孙宝琦，得到的都是一个含糊的〖答〗案：此事再议。然后扯上一堆〖民〗主、共和、议会、宪政这样的客观困难。 这个态度就不是不热心了，而是很不情愿。关键是这个老家伙，死活不松口。这让哈豪森很恼火，对这个老家伙的嘴脸充满了厌恶之情。 “公使阁下，〖中〗国有句成语叫缘木求鱼，意思是希望达成意见事情却找错了对象。”从上海回北京述职的特使安德里亚斯，在汇报完工作后，很含蓄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个看四十出头的德国人，在〖中〗国待了近十年“缘木求鱼”这四个字的〖中〗国话说的有点别扭，基本上算是一个〖中〗国通。因为促成了方剑雄与德国之间的合作，安德里亚斯得到了国内的嘉奖，并提升为公使馆参赞。 哈豪森皱起眉头，很明显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稍稍思索后便道：“那么，安德里亚斯，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促成这个结盟？” 安德里亚斯显得很有把握的样子道：“在〖中〗国，现在能决定这个事情的，只有一个人。” 哈豪森眼前一亮朝南方看去道：“你是说？”安德里亚斯微笑点头。 吕碧城的访谈被迫提前中断，原因是接到一封来自上海的电报“母病危，速归。”短短的五个字，吕碧城有天崩地陷之感。十三岁丧父，母亲一直守寡，抚养拉扯姐妹们。在吕碧城的心目中，母亲的位置无人可以替代。 匆匆的来到方剑雄的办公室，吕碧城面色黯然。方剑雄对于这个御姐的态度其实没什么，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吕碧城算是比较心潮的女性，但是对于方剑雄而言，还是比较愿意女人保守一点。这个怎么说呢？另外一个时空的妇女解放〖运〗动，让方剑雄受伤很深吧？ 吕碧城眼里的感伤，方剑雄误会为单纯的担心母亲的身体，本着客气的原则，安慰了一句：“你且回去，访谈以后再说，我这里总是随时欢迎你来的。”实际上方大帅是完全看在段祺瑞的面子上，再者希望吕碧城这个才女的访谈，能对自己的形象有点拔高的作用。 至于对这个美女御姐，方剑雄不是御姐控。当然吕碧城的身材很好，如果穿上军装，应该还是很抓眼球的。好吧，方大帅是个制服控。 这段时间两人谈过几次，在诗词古文方面，方剑雄明显是弱者。不过方大帅的眼界和见识是远远超出，所以总能把话题倒向自己擅长的方面，比如世界格局，军事潮流，思想潮流等等。这样谈话的结果，显得方大帅很渊博，诗词乃小道，吕碧城自己都这么认为。男人大丈夫，尤其是方剑雄这样的人，眼睛就该盯着整个世界。 本来就被方大帅展示风采所吸引的吕才女，在拖拖拉拉了半个月的访谈之后，居然有深陷情网之感。“您能送送我么？”吕碧城见方大帅没有送她的意思，多少有点哀怨。三十一岁的女人，在这个时代没把自己嫁出去，基本就是悲剧的代名词了。 心高气傲，那也是要看对象的。 这个要求方剑雄有点意外，不过看在这美女今天穿了长裙子，显得很古典的很雅致的面上，方剑雄无耻的决定多欣赏一下好了。 月白的褂子，黑色的长裙，女学生齐肩发行，这种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扮相，在这个时代却是很常见的，尤其在芜湖这个地方，女中里头都这个装束。嗯，这也算是一种形态的制服。方剑雄保持着微笑，站在码头上挥手致意。前方是一步三回头的美女御姐，从背面看，身材确实要得。这个女人，有骄傲的本钱。 船终于离开了码头，一贯善于作秀的方大帅，依旧站在码头上，如标枪一般挺立。一直到船消失在视线外，这才转身走人。 扶着栏杆站在甲板上的吕碧城，看着码头上那个挺拔的身影，渐渐的痴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对于美女御姐而言，精神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么说吧，在这个父母包办婚姻为绝对主流的时代，吕碧城这样的女性无疑是另类，在婚姻问题上为社会所不容。 美女御姐的心是孤独的，在北京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给驻日钦差大臣胡惟德续弦的机会，在其他人看来嫁过去做正房是很体面的事情，母亲、大姐、严复反复劝说，吕碧城都没有答应。这是一个坚强自信的女性！对于情感，吕碧城有着自己的追求。 阳春三月，huā红柳绿，正是踏青的好时节。学校里的学生，在老师的组织下，纷纷往郊外去。这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季节，不过总会有一些煞风景的事情出现。 轰！轰！轰！ 马背上的方剑雄端着望远镜，看着远端炮击的结果，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一次炮兵的实弹射击演练，新组建的一个重炮团，正在用105榴弹炮打击预定目标。 从炮击效果看，方剑雄并不满意。从出发到预设阵地，再到测定目标，试射，急速射。结果只能有两个字来形容，生疏！ 方剑雄心里是有一个规划图的，青岛战争之前，组建二十个重炮团。一战结束之前，105重炮装备到师一级，组成一个12门105炮，24门75炮的炮兵团。之所以会这么规划，目标还是在北方。一战结束之前，俄国的动荡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方剑雄觉得自己就是民族的罪人。 规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是要在青岛让〖日〗本人的野心遭到打击。预设战场是青岛、东北、天津三个地方，方剑雄的预判，胶东半岛之战不可避免，东北战场要看〖日〗本政府的决心。不过根据历史来看，〖日〗本政府素来不是轻易罢休的政府，更别说〖日〗本陆军有以下克上的毛病。 炮兵司令程芝萱一直站在边上，方剑雄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的着急。如果说之前组建六个重炮团的时候，程芝萱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现阶段组建二十个重炮团的任务，实在是太难了。 装备倒是好说，关键是缺人才。仅仅是二十个重炮团还好说，要命的是还有二十四个甲种师、乙种师至少六十个，这些部队也是需要炮兵的。下阶段到处都在嚷嚷缺炮兵，程芝萱的炮兵组建工作步履维艰。原有的六个重炮团被拆的七零八落，勉强凑成了十二个重炮团。这不，新建成的重炮第十团，驻扎在芜湖，方大帅自然很关心，赶上了实弹演习，自然要亲临现场一观。 程芝萱的难处，方剑雄心知肚明。所以在实弹射击演练结束之后，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不过脸上的表情不好看，这是肯定的。方剑雄也着急啊，现在已经是1913年4月中了，距离日德青岛之战的日子，只有一年零四个月。 “扶帅，卑职惭愧！”程芝萱低声说话，并没有强调客观原因，态度是负责的。 “这个不怪你，南京炮校的组建工作，必须要加紧了。选送往青岛学习的五百人，三天之内把名单那出来，一周之内出发。关键还是军官的培训，测绘人员的培训，这些都要抓紧。还有，加大实弹射击的力度，你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吃糠咽菜都要把这钱挤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广东来客 程芝萱浑身一颤，仔细想想当年在安庆，不过是个炮队棚目，得大帅器重，简拔于微末。如今是堂堂国防军炮兵司令，少将军衔。编练重炮部队，本来是给程芝萱增加实力的事情，接了任务以来，程芝萱岂有不尽心尽力之理？ 原本以为编练成就一般，大帅心里不悦，不料竟得如此信任的话。 “大帅之恩，芝萱肝脑涂地不能报答。”这个节点上要不表示一下，就不是正常人了。再说了，民国年间的军官，哪个是只会带兵打仗的？ “把重炮部队给我练出来就行了，将来一旦遭遇外地，重炮部队将是我们一枚重要的砝码。时间紧迫，时间紧迫啊！”方剑雄如是说，程芝萱虽然不明白，但是毫不怀疑。 芜湖码头，一艘欧亚集团与虞洽卿合作的长江船运公司的客轮“联华号”缓缓停靠，船上的到岸旅客纷纷往下挤，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却是不慌不忙的缀在最后，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一个脸上遮了面纱的女子领着两个面貌清秀的丫鬟，被随从护着下了船。这女子长的如何看不清楚，从身段上来看，倒是小巧玲珑，时下比较流行的美女身段不是个高腿长丰乳肥臀，而是这种小鸟依人。 一行人下了轮船，寻了芜湖最好的旅馆“强华大饭店”住下。带队的中年男子敲门进了蒙面女子的屋子，在屋子里女子取下了面纱，确实生了一副好脸蛋，就是颧骨稍稍高了一点。 “大老爷！”女子道了万福，中年男子和蔼的笑道：“明秀啊，这一次就看你的了。只要能讨得方大帅的喜欢，日后锦衣玉食不在话下，如能给大帅诞下一儿半女的，光宗耀祖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大老爷提携！”女子低头道了一声，男子笑着出去后，门刚带上，这个叫明秀的少女脸上的笑容便没了，眼睛里甚至还闪过一道阴郁。 “龙觐光？”方剑雄一脸诧异，扫了一下拜帖，难得回家呆几天，准备啥事都不管的，好好陪陪两个给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不料这才第一天呢，就有人登门打扰。如果是本地人，自然是不会来家里拜见的，大家都知道方大帅难得回家一趟，都自觉的不来打扰。 可能是方大帅的枪法不行，两个女人生的都是女儿。前后差了两天，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方大帅还在外头奔波，回到芜湖还得陪着先处理积累的工作。忙完之后回到家，两个女儿一起办的满月酒。 因为生的是女儿，两个女人在大帅跟前更加的卖力讨好，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主动去做。秋菊拿着拜帖来找方剑雄的时候，方大帅正端坐椅子上，窦青梅在一旁红着脸擦嘴角，一副慌乱的样子。秋菊是个没啥醋劲的女人，倒不是说不吃醋，而是觉得没资格。生女儿对于秋菊而言，就是一种罪过。 所以，看见窦青梅有偷吃的痕迹，心里也就是那么一点点遗憾而已，回头到了自己的房里，是不是穿上那个洋婆子才穿的衣服呢？ “让他在客厅等着好了。”方剑雄总算是有了决断，秋菊听了要走，却被方剑雄伸手拽住小手，坏笑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刚才被你坏了好事，你得补偿我。” 秋菊听了大囧，倒不是没有一起胡闹过，可那是在晚上呢。这会青天白日的，怎么好这样？可惜不待秋菊反对，身子就被抱起，胸前正在哺乳的饱满被挤压后溢出乳汁。秋菊身子一软，还没回过神来，嘴被盖住了，立时浑身骨头都软了，胡闹就胡闹吧，只要少爷喜欢。 窦青梅倒是大胆多了，打小就学着怎么固宠的手段，这会如何不知该怎么做。秋菊裙子被撩起，露出白huāhuā的一片，方大帅上下其手之时，窦青梅蹲下身子，取出那货便张嘴含住。 秋菊没有坚持多久便水淋淋的，yin了一手好湿的方大帅抽出家伙，将秋菊按在桌上，窦青梅识趣的牵引瞄准，吱的一声毫无难得的便扎到最深，如蛇一般扭动的秋菊立刻身子一紧，嘶了一声便卖力的迎凑。一时间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龙觐光在客厅里等了两个小时，干坐着也没人陪一下的意思。客厅里就他一个人，丫鬟上了茶水就下去了，也没个管家什么的。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是很失礼就对了，问题是龙觐光不会往失礼的方向去想啊。 龙觐光是奉了老弟龙济光的委托，特意来芜湖拜见方大帅的。过去的一年，民国政坛变幻莫测，袁世凯当大总统那会，龙济光收了老袁的银子，买了一批军火扩充来了实力。等到孙文等人搞二次**，龙济光一看方剑雄也跳出来反袁，立马就变了卦。 怎么说呢？广西的陆荣廷是龙济光的亲家，这俩一个在广西，一个在广东，互为呼应。同时也希望南北大战最好打个一年半载的，最好两败俱伤，大家都打不下去坐下来和谈。这两亲家最初的判断就是这样，袁世凯经营北洋多年，手下精锐七万，当了大总统后又扩军，肯定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方剑雄也不是白给的，横扫东南，未尝一败，甚至还打败过没有准备的北洋军。两虎相争，都是实力派，天晓得打到什么地步才算完。南方各省都在反袁，这俩要不跟着反袁呢，没准立刻广东内部就先打起来了。龙济光有两个师加一个混成旅，陈炯明也有两个师的兵力。这也就是广东富庶，能养的起那么多兵。 龙济光可不愿意南北战争没个结果，他先跟陈炯明打生打死的，虽然不怕陈炯明，但龙济光是客军，陈炯明是广东人，实力差距不算很大，这个仗打起来真不好说，再说福建还有一个许崇智也是民党，万一过来帮忙呢？龙济光可不敢指望亲家陆荣廷出兵广东给自己帮忙，陆荣廷这个人野心不大，一门心思在广西当他的土皇帝。指望他出兵广东很难。 龙济光只好跟着陈炯明一起喊两句反袁的口号，私下里给老袁去电报表示，湖南、江西、福建三省都在喊反袁，陈炯明也在喊，他只好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龙济光盼望着南北双方打的人死骨头烂，打的越久越好。谁曾想开战一个月，战争居然结束了。这个真是让人大跌眼镜，更让龙济光魂飞魄散。理由很简单，北洋是何等的强大，就这样还撑不下去一个月。方剑雄的国防军，战斗力如何完全可以想到。 接下来陈炯明他们喊联省自治的时候，龙济光就开始装哑巴，私下里派人与军情局的人接触。不料军情局的人不是很好说话，咬死了地方军队接受整编，没有这个前提，一切免谈。 龙济光很不甘心，但是也没胆子跟国防军叫板，甚至连陈炯明，龙济光都不敢去动心思。就算真的打赢了陈炯明又能如何？国防军挥师南下拿什么来抵挡？所以龙济光决定还是要走一走方剑雄的路子，也不晓得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说汤化龙是靠给方剑雄送女人，这才混到内阁〖总〗理的位置上。 龙济光决定照猫画虎，派人去民间搜罗美女，运气不错的被他找到一个小商户人家有个没出阁的女儿，长的很漂亮。龙济光二话不说，派兵登门，丢下一千块大洋，抢了人就走。 这个被抢的女孩，就是那个蒙面少女明秀了，还在新学堂里上学的女学生，今年刚十六岁（虚岁）。人抢回来之后，龙济光亲自看过，当时就动了心。这新学堂里出来的女娃，嫩的能掐出水来，身段儿也是拔尖的，气质也不是家里的粗俗女人能比的。 龙济光最后还是忍住了霸占之心，派哥哥龙觐光出马，带着明秀来芜湖，给方大帅送礼，谋求一个最好的结果。说起来这个龙济光干的勾当，在方剑雄里还真不如张作霖。人家多干脆啊，直接领着儿子来做人质。 龙觐光不安的等待，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几杯，好几次想上茅房，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问，只能是憋着，生怕错过了召见。眼瞅着要憋不住的时候，总算是进来一个人。人高马大的齐二柱，说话瓮声瓮气的：“你回去吧，大帅今天没空。” 龙觐光心里一凉，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暗暗的叫了一声：坏了。这个方大帅，怕是在恼老2没反对陈炯明自治的事情。实际上这个喊自治跟龙济光没一毛钱关系，他就是准备打酱油的。开始是江苏浙江福建贵州喊要自治，接着才是东北和两广。龙济光一看那么多地方一起喊要自治，心里不是没想法了。原本的打算给方大帅发电报，表示愿意效忠的意思，一看这阵势，又收了这个念头。万一这个自治被他们闹成了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规矩太多 失魂落魄的龙觐光走了，回到旅馆时才想起忘记问一句，啥时候能再登门。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回到房间还没想出办法来呢，外头有人敲门，一个随从去开门，刚打开门，冲进来十几个穿着黑皮的巡警。这还不算，楼下还有几十个警察，将前后左右的路都给堵上了。更过分的是，这些警察手里都是自来得手枪。自打有了冲锋枪，自来得逐渐被野战部队淘汰了。新编的甲种师，基本做到每个士官一支冲锋枪，达到尉官就能佩戴芜湖产山寨的五四手枪，谁还愿意用自来得这种傻大黑粗的玩意啊？严重的破坏军装的整体美感。早先装备的自来得大量的取代，便宜了芜湖的警察。 龙觐光不知道这个，一看人人都是自来得，直接吓傻了。龙济光这个军阀，手里有个手枪营，也是人人一支自来得，那就是龙济光手里最强的部队了。 龙觐光不敢反抗，还以为凶多吉少了。不料进来一个警官，往桌子上丢了一块广东地方私铸的银元，声色俱厉道：“说，这银元从哪来的？破坏金融秩序是大罪，你要想想清楚后果。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主动坦白，争取政府的宽大，还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何去何从，自己选择。” 好吧，警察学校的教材也有方剑雄参与编写，以上的一段话，是方大帅个人的恶趣味。不过这话既然是方大帅编写的，自然是被当成了经典段子，被警察们在实际工作中反复使用。从结果上来看，这话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龙觐光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时候银元都不能用了？这什么地方嘛？这时候一个穿着黄马甲的黄包车夫出来，指着龙觐光道：“就是他给我的这块银元，哼哼，还说不用找。我看见他掏银元的时候，足足有一袋子那么多，至少有五十个。” 闹了半天兴师动众的是这么一个破事，龙觐光心生悲愤，暗道至于这么打阵仗么？哪地方不自己铸银元？大惊小怪！“这银元哪里不对了？”镇定下来之后，龙觐光说话也顺溜了，带队的警察看看他道：“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这就对了。怎么店里老板没跟你说，在安徽境内不能用银元，只能用人民币么？” 龙觐光摇摇头道：“没人跟我说这个，怎么了？” 警察没回答他，让人把饭店的经理叫来问了一番，这边一番解释，警察才对龙觐光笑道：“问清楚了，这个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是外地来的，入住的时候，饭店有义务告知你这个事情却没有告诉你，今天值班的服务员是新来的，忘记跟你说了。按照我们这里的法规，你在这家饭店的费用减免一半，作为对饭店的惩罚。” 警察说完便下令收队，丝毫没有为难下去的意思。这个让龙觐光大为惊讶，原本以为今天要出点血的，没料到问清楚缘由人家就撤了。顺便还罚了没有执行规定的饭店。 芜湖这个地方，到处都透着新鲜。龙觐光正发呆呢，之前那个警察又回来了，笑着对他道：“还有个事情差点忘记了，芜湖这个地方跟外地不一样，好多地方都是禁区，走路的时候注意点道路便的指示牌子，被让当兵给你当探子拿下了。另外，出门左转五十米，有一家中国银行，外地来人去那里兑换人民币，走的时候可以换成银元带走。不过照看，换不换都不要紧，没准不要多久，全国都得用这个人民币。” 警察说完又走了，这警察除了刚冲进来的时候凶一点，弄清楚后变得相当的和蔼。这民国的警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外地客商被警察敲诈，在广州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穿制服的，在这个年月就没好人。 龙觐光搞不明白，下楼去找饭店的经理，刚下楼道就听见经理在训斥那个服务员道：“你怎么回事？上班之前培训两个月，你还是出错？我们饭店是芜湖响当当的招牌，你犯错不要紧，砸了饭店的招牌是大事。回去好好反省，下次再犯错，我可以根据合同开除你。” 这经理白白净净的，戴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很足。刚才还板着脸训人，看见龙觐光立刻挥挥手，打发了服务员后，笑眯眯的过来说话道：“龙老板，怠慢了。千错万错都是鄙人的错，您不要往心里去。芜湖这地方，规矩是多了点，不过这些规矩你要是习惯了，就能觉得他的好来。” “客气了！掌柜的，我有一事不明！”龙觐光拱手说话，很是客气，毕竟出门在外，凡事小心的很。经理回礼道：“请讲。” “刚才那么多警察，怎么说走就走了？”龙觐光问起这个，饭店经理多少有点自豪的一挺胸膛道：“不走还能怎么地？这里是芜湖，别说警察了，军队都不敢乱来。这就是芜湖的规矩，我们开饭店的有规矩，他们当警察的也有规矩。这么跟你说吧，他们要是敢乱来，我到市政府去告状，他们就得脱下那张皮回家啃自己。在芜湖这地方，当警察一个月八块钱，过节还有补贴，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哩。做到五十五岁退休，还有什么养老基金。您还别不信，整个中国，就芜湖和安庆这两个地方有这待遇，说是什么试点。” 龙觐光越打听是越糊涂，干脆就不问，只要弄明白，方大帅没有弄死自己的意思就行。还得琢磨琢磨，怎么见到方大帅，不然这礼也送不上去。 龙觐光回到饭店一个小时后，一份报告被送到方剑雄的桌面上。龙觐光一行一共八个人，三个女的，五个男的。据广东那边回电，查明确实有这么一个事情，两个月前一个在广州做了多年生意的小商人，女儿被龙济光派兵给抢了。 方剑雄看完这个报告，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秘书尹锐志道：“锐志，我好色的毛病都传广东去了。” “这个跟我没关系！”尹锐志笑眯眯的，丢来一个白眼珠子，自顾自走了。身为大帅的女人，家里两个没有生出儿子来，尹女侠的压力小了很多。最近那个没来，尹女侠心里多少有点希望是真的中弹了。方剑雄提出让孙宝琦做媒的事情，尹锐志没去操办。倒不是说不在乎名分，而是姐妹俩闹了**之后，跟家里的关系早就断了。当初老师秋瑾蒙难，姐妹俩也被通缉，家人宣布断绝关系来着，情分算是彻底的断了。这个事情，尹锐志没提起过，是不想给方剑雄添麻烦。至于说名分什么的，等有了确定的消息，就跟另外两个一样好了，据说她们也是不分大小的。作为后来者，尹锐志的心思更多的放在帮助方大帅的工作上，争宠这种事情，哪有能力来的牢靠。 眼下方剑雄的办公室这一摊子事情，全都是尹家姐妹俩在管着。回头就算窦青梅回来了，能力上也有限的很，不可能跟姐妹俩争夺这个办公室的领导权，再说窦青梅的长处是生活上对方大帅照顾的比较好，跟秋菊比较相似。 强华大饭店最好的房间，阳台正对着长江，站上面能看见长江的远景。这个最好的房间，自然是耿明秀住着。虽然只有十六岁，少女的身段已经抽条有两年了，往那一站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看着长江的远景，身边的丫鬟小屏，正在低声说点什么。 “还有这种事情？”少女的脸上闪过一道疑惑，小屏低声道：“千真万确。” 一夜无话，次日上午起来，没怎么睡好的龙觐光又出门了，这一次带了一个随从，到了方家送上拜帖，大门口的家人换了一个，龙觐光熟练的塞过去一卷纸币，这是昨天在银行换的。昨天到银行一打听才晓得，原来的联合自治区四个省，去年底就取消了银元的使用，全部改用银行发行的货币。当然，这些货币随时可以去兑换成银元，信誉是好的不得了。 门丁熟练的往口袋里装了钱，笑道：“等着。”刚转一个弯，齐二柱站在那里等着他。 “十块的门子钱？龙觐光真大方，昨天出手也是十块银元吧？”方剑雄听了齐二柱的话，忍不住笑了笑。齐二柱现在是学乖了，收了好处汇报一声，十有**方剑雄是让他给值班的兄弟们分了。“这些地方上来的土皇帝，没少搜刮民脂民膏。”齐二柱来了一句文的，这几年在夜校没少认字，会用成语了。 “让他进来吧，在客厅等一会。”齐二柱应声下去，方剑雄朝门口道：“来人，更衣！” 昨天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今天龙觐光学乖了，端上来的茶水根本不碰，不然能憋伤了。 刚等了没一会，外头就传来了脚步上，龙觐光下意识的站起抬头，看清楚来人便挺直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特区 闻名和见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个头不高的龙觐光，在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距面前，不得不微微抬起下巴才看清楚进来的这个年轻人。 很简单的一身军装，没有任何花哨的修饰。即便是这样，这个年轻人不疾不徐的步伐之间带出来的威严，似乎与生俱来，令人难以抗拒。尤其是想到他的身份和低位之时，龙觐光把头低了下去。 “龙觐光见过扶帅！”上前几步，龙觐光弯下了腰，双手作揖。 方剑雄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眼神冷冷的盯着对面，一直到龙觐光把头也低下，这才冷淡的发话：“龙济光让你来做甚？陈炯明在广东闹地方自治，龙济光不是心向中央政府么？怎么手握数万重兵，连个屁都不放？” “这个、那个……。”龙觐光无言以对，想了无数次的见面场景，就是没想到方剑雄如此不讲情面的开场。“别这个那个了，你不说我也知道，龙济光是舍不得自己手里的三万军队，想着继续在广东当土皇帝。如果你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龙济光，现在就可以抓紧时间备战了，国防军六个师的兵力，已经开始向湖南集结。还有六个师，正在向温州集结。云南、四川两省的军队，正在往云贵边境集结。” 方剑雄越说越冷，龙觐光有泰山压顶之感，膝盖忍不住的开始软化，最终噗通一下跪地，连连叩首道：“扶帅，误会啊，都是误会，请听在下解释。” 实际上这些部队好多都不满员，满打满算也只有六成的兵力。番号是有那么的，就等着南下之后那这些地方部队的兵员补充。龙觐光不知道真假，但是方大帅的强大是肯定的，北洋都放翻了，还有什么人能抵挡方大帅的雷霆一击？ 跪在地上的龙觐光簌簌发抖，方大帅看着没发怒，实际上这种很平静的态度，比勃然大怒更为可怕。说的不好听，集中国防军的力量碾压广东一省，一点难度都没有。 “在下愿意说服舍弟，服从中央，为大帅效力。”龙觐光想好的所有说辞，在方大帅上来就摊牌的策略面前，完全都用不上了。本来龙觐光也未必那么容易屈服，在广东地方上也是当惯了老大的。可是到了芜湖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先进和繁荣，偌大的广州城，比起芜湖就像农村。林立的工厂，繁忙的码头，平整的街道，繁荣的市面，良好的治安。就拿住的强华大饭店来说，找遍整个广州城，也没一家装修豪华度能比的了的。更不要说，当今中国的海军，八成掌握在方剑雄的手里。 见识到方剑雄的实力，无疑加速了龙觐光的软化程度。 “扶帅，德国公使哈豪森来电，希望能与您会晤。”这个时候门口尹锐志匆匆进来，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龙觐光，便没有多看一眼，似乎微不足道一般。 “哈豪森？他什么时候能到？”方剑雄也没看地上的龙觐光，注意力被这个事情转移。 “今天晚上的火车，后天上午到武汉，您要是现在启程，正好赶的上接站。” “你去准备吧，该死的德国佬，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方剑雄骂了一声，尹锐志笑了笑退下后，这才回头对地上跪着的龙觐光道：“你起来说话。” “在下不敢！”龙觐光把头低的更低，脸都快贴在地上了。方剑雄很不耐烦道：“让你起来说话就起来说话，哪来那么多敢不敢的？”龙觐光忙不迭的爬起来，方剑雄这才继续道：“你回去告诉龙济光，看在他是老行伍的出身，我给他三个选择。第一，到国防部担任少将高参，第二，去东北干一个师长，第三，留在广东等着国防军打过去。” “在下知道了，明天就回去。对了，在下还带来一点礼物，望扶帅笑纳。” 方剑雄看了一眼低头说话的龙觐光，越发的冷淡道：“礼物回头让人送家来，反正是你们这些土皇帝搜刮的民脂民膏。我还有事情，你自己回去吧，就不送你了。” 说完方剑雄转身就走了，一点都不给对方留面子。对这些地方军阀，方剑雄还是区别对待的。局势看似不明的时候，主动倒向方大帅的，都混了一个不错的结果。比如浙江的朱瑞，陕西的阎锡山，南京的孙岳。这些人手里的兵权是没了，可是实际掌握的权力并不小。除了不能继续当为所欲为的土皇帝，政治待遇不降反升。龙济光这种墙头草，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寄望于讨价还价继续当他的土皇帝，方剑雄当然不会给丝毫的面子。 军阀割据是民国动乱的祸根，任何人想继续军阀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都是方大帅要灭掉的对象。军队国家化，这是决不动摇的原则。任何人敢挑战这个原则，必将遭到最无情的打击。龙济光算是聪明的，派人来探口风，方剑雄自然要灭了他那点幻想。至于其他人，大军南下之后，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 火车沿着京汉线南下，过了孝感，很快就看到了黄陂特区的竖立在铁路旁边的巨大广告牌。天已经亮了，车窗外的景色陡然一变。这一路南下，过河北、河南，沿途所见逃不出一个“穷”字。尤其在河南，窗外看见的绝大所属都是土坯房，工厂的烟囱是看不到的。 铁道不远的一条并行的公路上，密密麻麻的百姓已经在干活。这条路从孝感到武汉，没有看见一台施工的机械，全靠人力在修筑。 穿着破烂却热情高涨的人们喊着号子打夯的场面，很容易感染人的情绪。哈豪森也不例外，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在德国是很难看见这么多人一起修路的场面，而在中国，修路这样的工程，基本靠人来堆。 “这么早就起来干活，工人没有意见么？”哈豪森抓住一个路过的列车员，用德语问了一句。身边的翻译及时的翻成中文，列车员听了不以为然道：“每天管三顿饱饭，还有一块肉吃。干一天还有五毛钱，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不好好干，偷奸耍滑要遭天打雷劈的。这些干活的，都是从河南逃难来的，本地人想干这个活，还得求爷爷告***托关系，跟你们这些洋大人说不清楚这个。” 过了孝感没多久，哈豪森对于中国的印象有点被颠覆的感觉。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人在忙碌，实际上整个黄坡特区，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所谓特区，不是随便安个名头就是特区了，政府投入巨大的资金，自去年中就开始大搞基础设施。修桥铺路，建电厂，铺设线路，自来水，管道铺设，还有平整土地。这么说吧，朱绣封这个特区首任区长，每天忙的团团转，恨不能一个人掰成八个用。 累是累，这样的生活很有希望，很有奔头。 黄陂特区的税收政策，对于民间资本也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像宋炜臣这样的资本家，在这次特区建设的过程中，便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新的电厂就是他出资所建，虽然从银行贷款百万元，但是一旦特区建成了，大量的用电不用两年就能回本。 武汉三镇的民营资本家们，在得到了中国银行和美乐银行的资金扶持后，大量的涌入黄陂特区，不断的有新的厂房在建设中。这会的地方是很便宜的，也不用的担心什么钉子户。官府征地，照价赔偿，田里有青苗的按照收成的一半补偿。朱绣封精明的很，第一批工业工地的征地工作，是在冬天完成的。这年月的老百姓怕官，地方士绅之类的，在与机会参与到地方政务、子女读书优惠政策等等利好的前提下，对于政府的征地工作相当的配合。 失去土地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大事情，但是在黄陂特区，这个问题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首先是保证有活干，有饭吃，其次是将来工厂建成了，这些失地百姓能进厂里干活。特区是方大帅亲自关注的工程，也是廉政部门拿着放大镜观察的所在。从去年中开始，前后有十几个官员因为贪腐问题被廉政公署拿下，送法院判决后，其中有六个被判了死刑，判决次日便执行枪决。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之下，特区官员的薪水待遇什么的也不差，所以最近三个月，一个贪腐案例都没查出来，可说黄陂是全国最廉洁的地方了。 最先进入黄陂的外资是德国企业，水泥厂、玻璃厂、化肥厂这些行业来的最干脆，原因很简单，厂建成后不愁产品卖不掉，美国企业稍稍观望了一阵子，发现中国政府在投入大量的资金搞基础建设后，没有多少犹豫也加入进来。木材、皮革、冶金，这些行业动作最快，因为有政府基础建设的采购在发挥着吸引力。中国人要把黄陂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工业园区的决心，很快就让外资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个工业一穷二白的国家，想要发展工业之难，难以想象。看看一百年以后的印度就知道了，阿三国还是有核国家呢，常规武器却全靠进口。什么叫国防工业体系，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大到令人无法想象。 汉阳枪炮厂算是国内最大的兵工厂了，连根弹簧都造不出合格的，原材料全靠进口。就这，顶多算是个半自造办组装的兵工厂。汉阳造是德国一战以前装备的武器，一战之前就基本淘汰了，可是在中国一直用到抗战结束？原因何在？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即便民国政府引进了毛瑟1924，产量也是少的可怜。战争的损耗巨大，补充起来却非常困难。 不在位置上的人，永远不知道做事的难处。动嘴总是轻松的。 这个时空的方剑雄，力排众议，大肆卖国，只要外国的企业肯进来，什么都好商量。说句不好听的，这还算是有卖国的本钱。看看历史上的民国就知道了，1911到1937，整个国家的重工业毫无发展，全都是在吃前清的老本。汉阳长、沪局、宁局，这些都是清朝留下的企业。由此可见，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想发展重工业根本就是白瞎。 辛亥**之后的民国，说句客观的话，民族元气还有那么一些。如果袁世凯统一之后，能够潜心发展，接着一战的机会，没准能赶上一些世界的步伐。可惜，老袁要当皇帝！ 一个西方人是很难理解中国人自鸦片战争以来心中淤积的民族怨气有多少，更无法理解中华文明能延续五千年的根源所在。抗日战争是一个工业强国对一个农业国的战争，西方国家一致认为日本将速胜，可是结果呢？中国人抗住了，一抗就是八年，并且等到了胜利。 中华民族有太多的优秀品质，只要这些品质被激发，执政者不乱来，民族复兴就不是一句空话。 哈豪森带着很多疑问，在汉口火车站下了火车，并且很意外的在火车站上看见了有很多士兵在戒备。年轻的国防军统帅，在士兵们隔出的人墙之间，出现在哈豪森的面前。 “欢迎公使阁下！”简单的客气之后，哈豪森上了方剑雄的车，没有过江而是直接去了汉口驻军指挥部。在一个简陋的办公室里，哈豪森没有多少迟疑，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元帅阁下，德意志帝国政府希望与中国政府结盟，我想这个事情需要您的帮助。”不管怎么说，中国政府给世界看到的还是一个民选政府，尽管他的本质是方剑雄个人的军事**。一个合格的外交官，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结盟？”方剑雄深感震惊，这是怎么都没想到的结果。没错，1907年，德国人寻求过中美德三国联盟，但是被日本人坏了好事，当然这里头也有满 还我夜幕后的阳光txt下载 清政府的糊涂为内因。 方剑雄从没有想过中德结盟的事情，这个跟历史知识有关。德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未来在一战中必然出于不利的位置。当速胜成为一种不可能的时候，等待德国的只有战败一条路。不是德军战斗力的问题，而是国家实力的问题。威廉二世大量投入的海军，在一战的历史上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就是一直存在舰队而已。方剑雄不认为威廉二世在这个时空会改变他对德国海军的态度，那么哪支庞大的德国舰队，最终还是难逃自沉的命运。 跟一个注定要战败的国家结盟，那是脑子进水的行为，或者脑袋被门夹坏了。 但是，方剑雄现在需要德国，所以不能做出太直接的反应。于是，沉吟成为了必然，显得很重视，很犹豫，很黏糊，用一个“拖字诀”来最大利益的赚取德国人的帮助，当然，这种帮助不是无代价的。德国人不是傻子。 哈豪森并没有着急，而是与安德里亚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面微微的点头，表示自己的看法为眼前这个全世界最大的军阀动心了。 “公使阁下，您让我为难了，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我无法现在给您一个答复。我只能说，我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方剑雄终于有所表示，态度暧昧，语气含糊。根据哈豪森与中国官员打交道的经验，这个样的答复已经是很不含蓄了。可以这么肯定，这个中国的实际掌握者，被德国抛出的橄榄枝打动了。 “元帅阁下，您需要多久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哈豪森倒是很直接的提出希望有一个时间限度，这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量了，有一个明确的时间，他好跟国内交代。 “公使阁下，恕我直言，短期内我很难做出一个决断。这事情太大了，我必须与幕僚团队进行沟通，争取他们的意见。再者，目前中国的内部环境还不稳定，外部列强带来的压力很大。德国远在欧洲，草率的结盟会让我国的外部环境更加恶劣。我想，就算是结盟，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后，我想表达一下个人的观点，对德意志帝国本人充满了好感，只要是中国有的，贵国又需要的，本人都愿意与贵国开展合作。如果非要有一个期限，我觉得应该是两年以内，这个国家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方剑雄这句话的意思，有点画饼充饥的狡黠。国家和国家之间，谈感情那是愚蠢的行为。即便是结成了盟约，也不是不能撕毁的。意大利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必须给德国人希望，让德国人加大对中国的勾引力度，这样才好火中取栗。反正明年欧洲炮声一响，德国人在速胜的幻想破灭之后，就会上杆子的来求中国结盟了。到时候在拒绝也来得及，只要中国实力上来了，一切都不是问 一个大学生的宇宙无弹窗广告阅读 题。 “元帅阁下，很感激您这个态度。我想我没有太多的问题了。”哈豪森很满意，方剑雄给了一个两年的时间，看着在拖，实际上任何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肯定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来推动，说两年，不等于一定是两年。未来一旦出现一个合适的机会，结盟其实就是在盟约上签字的短暂。 “公使阁下，有个事情麻烦你转告一下归国的铁路巨头们。中国政府即将推行铁路国有华政策的决心已定，粤汉、陇海，这两条铁路即将由国家交通部接手修建。问题是，中国没钱，办法有两个，第一，以铁路为抵押，向贵国的银行贷款，第二，贵国的企业家来华投资，合作修建这两条铁路。具体的合作，以此前的合作为蓝本。”方剑雄一家伙就砸出两条三千加起来几千公里的铁路，这对于德国人来说是很吓人的一件事情。 德国就那么点大，铁路网密集，但是要论一条铁路的长度，那是大国的专利。德国人在此前合作中，已经获得了多条铁路的修筑权和经营权，其中已经动工的有成渝铁路。当初的保路先锋们，这一次并没有在闹腾了。大概是经历了辛亥**，很多人已经不那么热血了。尤其是在四川地方国会议员的推举问题上，话语权掌握在谁的手里，这个问题很重要。 政治人物总是站在利益的角度看问题，个人感情发挥的作用固然存在，但是很少，更多的是找到利益的共同点。中德关系也是这样，当今世界英法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殖民地，后起的德国和美国并不甘心。美国人由于体制关系和地理位置的缘故，对于市场的需求还不到需要去发动战争的地步，美国的现行体制反过来还限制了军队的发展。只有德国具备了挑战旧秩序的实力。既得利益者是不会甘心退出自己的利益，以军国主义立国的德意志，在不满足现有利益的前提下，战争成为必然。 当前的中德关系，也可以看做是对大英帝国的一种挑衅。扬子江流域是英国人的传统势力范围，德国和美国通过方剑雄这个缺口，已经成功的渗透到了这一片区域，并取得了巨大的成果。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前提是建立在方剑雄对国家政权的掌握之上。 哈豪森想当然的认为，方剑雄抛出的两条铁路，是在释放信号。中德之间这种大范围的合作，必然引起其他列强的注意。有趣的是，美国人也夹在进来。这就让英法日俄这四国，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不敢过于强硬。毕竟这两个国家，只是来投资的。中国政府与这两个国家，并没有明确的合作协议公布出来。过分的强硬，会使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对抗。 哈豪森不自觉的兴奋了起来，这是一个成功的信息。 “元帅阁下，我希望早日得到您的好消息， 我们的永远电子书下载 我对这一次的会谈，深感满意。” “公使阁下，如果不忙着回北京，请允许我邀请您一道去视察我们的黄陂特区的建设成果。我希望视察结束之后，归国的更多企业能够来中国安家落户，这里有足够大的市场，没有长江流域，我们还有西北、东北、华北这些市场可以拓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在哈豪森看来，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谈。同样在方剑雄看来，这也是一次成功的忽悠。对于方剑雄来说，只要把好处弄到手，时间拖下去，未来的主动权必然掌握在手。 哈豪森在给国内的电报里提到这一次会晤时，用乐观的语气道：通过多方面的接触，我们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中**队的实际控制者，拥有的权力类似于皇帝。这一点从名义的大总统在中德结盟这一问题上的回避与闪烁其词相比，方剑雄给出了更能让人信服的答复。方剑雄这个年轻的军事**者，拥有着超乎同龄者很多的政治智慧，也很有魄力。正是在他的推动下，帝国在远东的市场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很显然，方剑雄对帝国有着超乎一般中国人的好感，这一点大概跟他在德国的经历有关。（据称，一位德国女士救过他的命。）以上这一切，结合目前中国的现状，方剑雄却很难做出一个决断。国家没有完全同意，政治体制的建设没有走上正轨，外部列强的压力巨大，等等原因导致了方剑雄的迟疑。我认为，这种迟疑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应有的水准的表现。至于他说的两年时间，应该是一个大概的估计，提前的可能性很大。 怎样治理一个国家，方剑雄毫无经验，但是他知道历史大致轨迹，可以很有针对性的下手。距离一战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的事情能做的事情不多，所以必须充分的利用这一年尽快的把一些要紧的事情做好。 日头到了头顶，人头攒动的工地上一个个工头摸样的举着喇叭喊：“吃饭了吃饭了，动作快一点，早点吃完中午还能歇上半个时辰的，不耽误下午干活。” 喧闹的工地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停下手里活计，往路边的工棚里走。架起的一口一口的大锅就在边上，蒸笼里是馒头，翻滚的糊状物是各种骨头熬出来的辣糊汤，还有一个大竹篓摆在边上，里头是切成一段一段，用油炒过的咸鱼。面对着事物的诱惑，尽管很多人已经在咽口水，还是乖乖的排着长队，这是规矩。不愿意守规矩人，都已经被撵出工地去了。用负责这段工地的官员的话来说，这叫“害群之马”。 午饭按照工牌来领，吃饭的时候交上去，回头由工头发还。干活的人群男女都有，午饭男的发三个馒头，汤一碗，咸鱼一块，女的馒头两个，汤一碗，咸鱼一块。这些馒头据说是美国面粉做的，一个能有二两重。就算干的是体力活，也能吃的半饱，加一碗汤能有七分。 李全今年三十五岁，舞阳人。战争和匪患，给河南百姓带去了无尽的灾祸，李全的家过了土匪，赶上去年是荒年，这日子本来过不下去了，赶上白朗破了县城，只好逃荒。往年逃荒，人都往北去，去郑州或者洛阳，在不行就过黄河，往京城去。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讨吃的要容易一点，愿意施舍的大户人家也多。 去年冬天逃荒正好相反，不能往北去了，闹白朗匪患呢。土匪才不管你是不是逃荒的，拖家带口的被撞见了，先搜刮一番，再把家里的女人给祸害了。运气更倒霉一点，能遇见当兵的发疯，那结果比土匪祸害更惨。 李全听人说湖北去年没遭灾，赶上一个方大帅打走了北洋兵，对待百姓好的很。于是将家里最后一点棒子面做成干粮，推上一辆独轮车驮着老娘抱着孩子，后面跟着媳妇背着仅有的家当，沿着铁路南下。不断从各地汇集一起的难民，沿着铁道湖北走。这一路逃荒可不是好玩的，路死沟埋不过是寻常事。就拿李全一家来说，一辆车五口人，一路风尘走到了武信阳。这半道上要是李全出点啥状态，生个病受点伤什么的，这一家子估计就得家破人亡。 到了信阳，城外有穿着绿皮的官兵设卡，给这些南下的逃荒的人都拦住了。不是不让继续南下，而是把这些逃荒的人集中起来，发给食物衣物，还逼着去一个临时的搭建的澡堂子里洗干净，休息了两天之后，当兵的给装上火车，一路南下变得的轻松了起来。到了黄陂，才知道是让他们修路来了。开始上路的时候，这一家人无疑内心忐忑，可是在当兵的枪口面前，没有人敢于反抗。 到了黄陂，有政府人挨个问话，叫啥，哪人，多大，问完了写竹牌子上，递给李全一家人，然后还交代一番，到了工地上做事，三顿饭管饱，但是不得偷懒，一切要按照规矩来，要听工头的话。所谓的工头，都是一些黄陂本地人，原来都是一些小吏。 故土难离，逃荒是看不到希望的选择。熬过了冬天，春天来临时，再回家去，大概每一个逃荒的都是这么打算的。李全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等他一家人到了工地上，这个想法很快就变得不那么强烈了。 首先是一天三顿饭，早晨一个馒头，稀粥随便吃，尽管这个稀粥够稀的，一大碗最多有半两米，差不多能当镜子用了，但不是还有一个馒头么？中午一顿很实在，不是一碗饭一块肉，就是馒头加骨头汤，晚上跟中午差不多。你要说能吃的多饱，那不好说，反正在这地界想饿死是别指望了。关键是，女人也能干活，老娘在工棚里带孩子，还能去领一些针线纳鞋底，十双鞋底工钱五毛。工地上干活的，男人一天五分钱，女的三分。（前文有误，见谅） 给三顿饭吃，还有工钱，开始的时候李全并不敢信。等到他风雨无阻的干了七天后，工头把一队一百个人叫一起，按照每天出工的次数，李全夫妻俩领到了全勤的工钱，五毛六的纸币。工头告诉大家，这钱在整个湖北，跟大洋和铜圆是一样的用。工棚区里有家小店，买点杂七杂八的东西。不是很确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好事的李全，去了一趟小店里头，犹豫再三，拿出钱来表示要买五分钱的绿豆糕。 店里的活计笑眯眯的，被称好了包上，收了他五分钱，临走还笑脸相送：下回再来啊！ 真的用钱换买到了绿豆糕的时候，李全反倒失魂落魄的，回到住的工棚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骂了自己一句：“败家子，五分钱啊！半个铜圆呢！”。 当天晚上，昏暗的油灯下，老娘纳鞋底，孩子欢天喜地的吃糕点，婆娘笑盈盈的缝补衣裳。一家人，就这么很意外的，看见了美好生活的希望。 中国人就像野草，春风吹过，原野上生命力最为旺盛的，就是野草。只要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中国人就能以最为坚忍的民族特质坚持下去，朝着心目中甚至相当模糊的希望前进，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夫妻俩一前一后，打了各自的饭和汤，往住的工棚里走。一家人呆的工棚不大，就一个六七平米的棚子，地上铺的稻草，一张草席。土坯垒的墙，顶是竹子夹着茅草，刚来的时候连个门都没有，后来是李全自己用每个月休息三天的假期，去野地里找的枯枝编了一个门。 两个人的午饭，一家人吃，想到孩子在家一定饿了，夫妻俩走的有有点急，地上有个小坎子没注意，婆娘被绊了一下，手里的瓷碗脱手，正好迎面走来三个人，一碗粥全泼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三个年轻人中的两个双眼露出凶光，透出杀气往前上，夫妻都给吓傻了，顾不得心疼地上的那碗粥。眼前这年轻人穿的整齐，真不知道拿什么来赔人家这身衣服呢。 这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双手一伸，拦住了要上前的两个随从，淡淡道：“没事！”说着话，没去管身上的粥，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碗，递给李全的婆娘道：“这位大嫂，对不住，我走路没注意，挡着你的道了。” 夫妻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年轻人已经把碗塞给李全的婆娘，回头对身边的小伙子道：“给他们一块钱，算是赔偿他们今天的午饭。”说着话，年轻人已经越过夫妻俩继续往前走，夫妻俩完全没注意到，年轻的脸色变得铁青。身前的一块被粥泼到的地方，也没去收拾。 “败家的婆娘，刚才是他撞的你？”李全回过神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走远了，跟做梦似的，手里还捏着一块钱，仔细看看没错，确实是一块钱的纸币，李全在工头那里用零钱换成一块的，让婆娘攒着呢。 “昧良心的话不敢瞎说，刚才确实是我脚下绊着了。”这婆娘倒是实诚，没有说瞎话。大概也跟那个年轻人看着就令人敬畏有关吧。 走出这一片工棚，年轻人的脸上越发的难看，追上来的两个小伙子见状也都不说话。又走了一会，齐二柱上前道：“扶帅，刚才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八章 跟在身边的自然是齐二柱和李皓，别人想跟着没那个资格。齐二柱深知方剑 雄的性格，不会为刚才的事情动怒，可是又不敢直接问，只好兜圈子。 “卑职保护不力，大帅责罚便是。”这话说的漂亮，方剑雄果然气笑道：“ 你倒是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也是穷苦出身，别小看那一碗粥，那是一家人的 午饭，没看见他们都不舍得吃，肯定是家里还有小的老的。” “难怪大人让卑职给一块钱，原来是因为这个。”齐二柱装傻充愣，方剑雄 也懒得揭穿，反倒问他：“那你猜猜，我为啥心情不悦？”最新小说“” “卑职愚钝！”齐二柱泛起酸来，方剑雄听着被气乐了，抬脚踹他，齐二柱 也不避让，生生吃了一踹，方剑雄这才道：“没眼力的东西，那碗粥倒地上，你 都没看见粥是啥做的？” 李皓上前道：“大帅，我看见了，都是高粱磨的粉做的糊糊，还有成型的高 粱米粒。” 方剑雄没有微服私访的坏习惯，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好在现阶段的方剑雄 还不少名义上的国家领导人，这一次来黄陂看看，目的不是想挑毛病，而是奔着 工程进度来的。被齐二柱那么闹一下，方剑雄也冷静下来了，虽说湖北是产量大 省，奈何去年战争连连，河南又是灾荒年，粮食紧张是可以想到的。 “高粱米怎么了？这年月能吃上三顿杂面馒头，地主家也就这样了。”齐二柱 倒是很不在乎这个，这就是挨过穷的好处了。李皓不是很理解的歪歪嘴，也不跟 他争辩就是。 齐二柱这话给方剑雄提了个醒，好 日子过长久了，对民间的实际情况了解的不足。类似的情况，需要有一个情 报体系来随时反应情况。从权责上来说，民生是内阁责任。眼下这个节骨眼上， 很多事情是顾不上了。 “走吧，去看看朱绣封在忙啥。” 朱绣封是个旧官僚，也是个能做事的人。这一点从芜湖几年的执政可以看出 来，不要以为前清的官员都是大老爷。作风踏实的官员还是很多的，倒是向唐绍 仪那种喜欢奢华的官员，能力是有，但方剑雄不喜。进入京后，唐绍仪现在还在 天津当寓公，之前孙宝琦也提起过唐绍仪的才能如何，方剑雄却一直没有表态， 根源就是不喜欢他奢侈在面上的风格。 自上任黄陂以来，朱绣封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担子，整个黄陂特区，基础设 施建设的第一期投入就是五百万元。如此大手笔，让朱绣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芜湖的经验，成为了朱绣封被看重的原因，但这不是自傲的本钱。人都是想进步 的，朱绣封也不例外，在黄陂特区的看着不大，级别却是跟湖北省副省长一样。 方剑雄遭到朱绣封的时候，这老先生穿了一双草鞋，一副短打，春雨后大 地泥泞，裤脚上沾了不好泥巴。正带着几个属下，站在一处工地边上指指点点， 还有两三个老外在叽里咕噜。这块工地属于水电公司的，老板宋炜臣也在，按照 特区政府的要求，要保证整个特区的供电，这个单子大的让宋炜臣想起来就浑身 热血沸腾。 民营企业的发展，可谓步履维艰，最大的压力实际上是来自政府。但凡买卖 做的大的，没有一个能离得官商勾结。这样的关系，发展起来是很快，付出的也 很多。…, 改朝换代对于宋炜臣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情，等于关系要重新搞一遍。可是 方剑雄倒了武汉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政 府鼓励工商，不再是一句空话。政策上的优惠就不说了，关键是资金上的扶 持。过去的一年，整个武汉周边的工商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在银行资金大开方 便之门的帮扶下，工商业的注册企业数量，赶上了过去五年的总和。 “宋先生，扶帅对你的要求是年发电五十万千瓦，资金方面你只管找银行， 政 府给你担保。两年之内，你得达到这个标准，做不到就换人。”朱绣封把话 说在明处，宋炜臣从来就没想过，他的水电公司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从年发电量 一万多千万，到五十万千瓦，这个跨度大的让人头晕目眩。 新的用电不仅仅是来自黄陂特区，还有汉阳铁厂。去年冬天，盛宣怀召开股 东大会，宣布将汉阳铁厂的股份转售给欧亚集团，作价五百万元。并且用这笔钱 ，还上了 日本人的借款。对此 日方表示强烈的抗议，但这是民间商业行为，政 府表示不予干涉。 日本海军陆战队目前还在大冶铁矿驻扎，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 新的民国政 府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欧亚集团宣布从美国引进新式电炉，改进 汉阳铁厂的设备和工艺。新的电炉需要的发电量就大了，练出来的特种钢用于汉 阳兵工厂。 盛宣怀在汉阳铁厂上的处理方式是白送股份，不是他有多大方，而是坚持不 下去了。方剑雄本来是打算赶尽杀绝的，这货的是典型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奈 何老师孙宝琦出面说话，方剑雄才算是放他一马，不计较别的资产，并下令上海 方面，归还一部分前军政 府没收的固定资产。这些店铺之类的资产，那是陈其美的人吞下去的，现在 被迫吐出来而已。 方剑雄有意思让汉阳铁厂停产关闭，断了 日本人的念想。后拉还是李维格进言称，就此放弃太可惜，不如引进新的电 炉，就近生产特种钢。原有的高炉可以减产，作为特种钢的生铁来源。李维格是 专业人士，重庆綦江的钢铁厂由他负责，方剑雄觉得专业人士肯定有道理，便答应了 他的请求，重新将汉阳铁厂交给李维格一并打理。 日本人强行占据了大冶铁矿一事，方剑雄采取了隐忍的态度，让外交部门抗 议一下就算了。这个时候的方剑雄，深深的理解共和国的外交部为何频频抗议。 很明显，抗议不解决任何问题，目的是为了在人心埋下种子。诚然大部分中国人 现在还是麻木的，要解决这个问题，国民教育是根本手段。 “五十万千瓦只是两年的要求，五年后要求达到两百万千瓦。”方剑雄的声 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朱绣封和宋炜臣回头一看不禁又喜又惊。喜的是大帅这个 要求，意味着两人的利益将得到更大的发展，惊的是大帅一身便装，招呼都没打 一声就出现了，不会出啥事情了吧？不少字 “大帅！”众人齐齐问候，方剑雄上前回礼道：“大家都辛苦了，我就是随 便看看。来的突然，不是要搞突然袭击。马上要对南方用兵，河南的剿匪也要抓 紧，事情太多了。” 方剑雄不给解释也没啥，给一个解释，就是对这两人的看重。宋炜臣是商人 不假，中国成功的商人有几个跟政府脱的开关系的？ “大帅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回芜湖一趟，找您搬救兵。”朱绣封很有眼色， 见方大帅心情很好的样子，猜到自己的举止很得大帅的心意，自然要要点好处。 “呵呵，都是老朋友了，我能帮的一定尽力。”方剑雄答应的很干脆，朱绣 封这一副打扮，确实很得方剑雄的欣赏。方大帅最烦的就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当 老爷的官，这样的官也许在做事情，但是更多的都是在当老爷。 “开春了，工地上的难民走了一半，人力严重不足。再者一些低端，人工 效率太低了，大帅能不能从国外进口一些工程机械。对了，这是美国朋友的意思。”朱绣封接着美国人的建议开口，边上三个美国佬过来握手说话。 “我是设计师斯密斯，您一定是尊敬的方元帅，我们是美国星辉规划设计公 司，受聘于黄陂政 府，负责规划特区工业园区。”整体规划这个概念，也是方剑雄提出来的。 很多人不理解，方剑雄坚持。 “各位美国朋友辛苦了，你们的建议很及时，我准备从德国采购一批工程机 械。”方剑雄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斯密斯一愣道：“为什么不选用美国的工程机械？要知道美国的工程机械， 价格上也有优势。”方剑雄装出无奈的表情道：“我知道美国的机械便宜，可是 德国公司愿意在我过投资一家履带式拖拉机厂，一家柴油机厂。美国朋友在这个 问题上，动作太迟缓了。考虑到德国人愿意提供技术，我不得不倾向于德国的企 业。” “那真是太遗憾了。”这个叫斯密斯的所谓设计师，目光中闪过一道不安。 客气了几句，几个美国人主动告辞，匆匆走了。方剑雄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走远， 嘴角路出冷笑。 “大帅，美国人的机械，确实便宜不少，质量也差不多。”朱绣封还是从陈 本考虑问题，谨慎的建议。方进行摆摆手笑道：“我知道，这些洋鬼子没一个好 东西，不给他们点骨头抢着啃，一个个都是大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基本统一 趁着这个机会，朱绣封汇报了黄陂特区的工作进度。全部基础工程，预计要一年才能完工，目前与特区达成协议的中外企业有一百二十二家。其中半数为国内企业，洋人的企业主要以德国、美国为主，英、日、俄三国的企业，全部加起来也才十三家。 还有十几家企业正在接洽的过程中，最后应该能敲定至少一半。朱绣封对于方剑雄这个特区的构想，心里很是敬服。六十多家外国企业，涉及的行业很多，国内的企业多数为武汉本地的企业，搬迁出城区之后，成本下降的很多，这是吸引他们的地方。 换成别人，能不能有这个魄力，先期投入巨大，就为了吸引企业进驻。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正确的。短期内，特区无法在税收上有所收获，但是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同时拉动了周边的很多产业。更重要的是带来了工业技术，不然靠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也未必能达成如此巨大的规模。 1913年对于方剑雄来说，过的很快，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就是一种缓慢的煎熬。5月10日，国防军前锋抵达韶关城下，王隆中、冷遹、唐之道、刘玉堂四个乙种师的兵力，对于韶关一个混成旅的守军而言，实在太多了。 守备韶关的是陈炯民所部林虎的混成旅，此君颇为勇悍，拒绝国防军劝降。南下军总指挥为冷御秋，劝降不成下令强攻韶关。国防军四个炮兵团一字排开，外加一个新编的重炮团，以猛烈的炮火轰击韶关城防阵地，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林虎部弃城而走。怎么说呢，国防军的炮火太猛烈了，根本不是士兵勇猛能对抗的。再者这是内战。没几个军阀的部队能在这种局面下死扛的，除了某党领导的军队。 国防军轻取韶关之后，消息当日传到广州，当日夜深夜，广州城内枪声大作。反动军阀方剑雄收买了龙济光的军队，对革命同志下了毒手。陈炯明、胡汉民这个组合虽然早有防备，但是两人心不齐。一个要联合龙济光，一个要先下手为强。两边说不服对方。只能被动的防御。龙济光倒是下了狠心的，怎么看民党的人都搞不过方大帅，还不如纳上投名状。 激战一夜，准备更充分，装备更好的龙济光打赢了，陈炯明和胡汉民逃往香港。获胜的龙济光通电全国，广东拥护中央，反对地方以自治之名行割据之实。民国政府回电，高度赞扬了龙济光在国家和民族的利益的大是大非面前，显示出一个中人的崇高品质。并要求龙济光维持好广州的秩序。等候国防军的主力进入广州。 广州事变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11日。广西的陆荣廷通电全国。宣布放弃自治的诉求，并要求国防军进驻广西，整编广西地方军队。两广前后放弃自治的次日，福建的孙道仁宣布下野，赴德国考察军事。相比广东的流血，广西的和平难能可贵。陆荣廷早年混迹绿林，有个陆白衣的绰号。江湖地位很高。 龙济光和陆荣廷是亲家，在广东动手之前，本着亲家要照顾的原则。提前沟通了一下。土皇帝这个东西当上瘾了，不是谁都愿意放手的。广西和广东还不一样，陆荣廷借临时政府的手弄走王芝祥后，在广西大权独揽。你让陆荣廷放弃手里的一省军政大权，那不现实。 有了龙济光这个榜样，事情就不一样了。龙觐光从芜湖回来之后，将所见所闻一番转述，龙济光下了决心，并且转告了陆荣廷。广西的土皇帝虽然当着很爽，但要是被人派兵随随便便给灭了，那就不一样了。历史上北洋政府对两广鞭长不及，那是北洋内斗的结果。方剑雄的国防军不存在这个问题，直接拉四个乙种师的兵力攻打韶关，半年搞定林虎。这个消息通过电报到了桂林，陆荣廷就不得不下决心了。在桂林这个大城市里过惯了好日子，钱也捞了不少，让他一家人回十万大山去当土匪，怎么可能啊？ 陆荣廷手里头两个混成旅能干嘛？估计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在龙济光的劝说下，陆荣廷宣布放弃自治的要求，归附中央政府，并请国防部派员前来整编广西地方军队。 福建督军孙道仁尽管借袁世凯的手斗赢了对头同盟会出身的彭寿松，一时军政大权独揽，但是随着许崇智率前民国第十四师的回归，孙道仁对福建的控制力度大减。 二次革命的初期，许崇智逼迫孙道仁通电反袁，可见一斑。许崇智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军事才能倒是比较突出的。此人据说过目不忘，但是出身好，聪明人的懒毛病在许崇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作为日本士官学校步兵科第九期日本的正式算法，国内有另外一种算法，大概跟中国学生就读的时间有关。的毕业生，许崇智成绩一般，他的同学有一帮学习很厉害的，比如，蒋方震、蔡锷、张孝淮、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小矶国昭、本庄繁、松井石根、阿部信行等等。注：有读者说，日本陆军士官第一名天皇是不授军刀的，蒋百里的事迹是编的段子往中国人的脸上贴金。不知道这个说法从哪来的，反正我没看过。我所知道的关于蒋方震第一名获授刀一事，消息来源有二，一为陶菊隐先生的吴佩孚、蒋方震合专，二为萨苏先生一本根据日本史料看抗战的书。 许崇智尽管心向孙文，但是客观事实可以看到，民国已经在走向正轨。尽管许崇智身边有一群人在诋毁新的民国政府，并以南京、杭州、广州之变为例子，说明方剑雄这个反动军阀正在搞军事独裁政府，新的民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民国。 国防军总参谋长蒋方震给这个同学写了一封亲笔信。该信的核心内容，就一句话，军队国家化是我辈军人毕生追求的强国必由之路。也许是这封信起了作用，也许是温州集结的国防局发挥了作用，最终许崇智放弃了军事对抗中央的作法，通电下野，去芜湖陆军大学进修。 许崇智的举动，直接导致原陆军第十四师的军心涣散。剩下一个孙道仁自然没啥好扑棱的，此君虽然对权力有足够的，但还是很识趣的。很快跟着通电全国，放弃自治。 整个五月，中华民国实际统一进程相当的顺利，大概是一个稳定的中国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这一前提下，英国政府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倒是日本人活动的身影频繁。江苏、浙江、福建、广东等省份，都有日本人在地方政府放弃自治之后黯然离去的背影。这个过程，有点向临时上的二次革命后期，日本在民党的革命过程中，很是出了一些力气。奈何烂泥扶不上墙，革命同志们纷纷黯然东渡。这一时空，因为民党内部的分裂，加上政治气候也比较温和，日本人能做的事情就更少了。民党在国会内部有一定的席位，不是没有参政的机会。离开民党的黄兴，带走了一票民党的军事人才。有机会参政，民党内部的声音本就不统一，有人要搞议会政治对抗，有人要搞军事对抗。最终的结果，还是参政派占据了上风。 随着南方传檄而定，东北的赵尔巽在张作霖的劝说下，于六月初通电放弃了自治的初衷。随后前往北京，加入国民政府，成为一名总统府高级参议。因为孙宝琦喝汤化龙的关系，立宪派在这一时期的民国政府内部显得相当的强势。 随着赵尔巽的放弃，张作霖在东北宣布接受国防军的整编。六月中，国防军进入奉天，随后民国政府改奉天为沈阳。六月底，许兰州、孟恩远宣布接受国防军的整编，七月底，东北各项归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 西北，一边剿匪一边整编的工作进行的也很顺利。陕西的张凤翙、陈树藩，河南的王天纵、刘斌，湖北方面的欧阳武等部，前后总计为五个乙种师，部分甲种师抽调旅、团一级部队参与剿匪。精锐的特战旅，在这一次剿匪过程中大方异彩，其他部队四面围困的时候，特战旅孤军深入，在三省交界的山区地带，多次采用偷袭的方式，重创白朗匪帮。 八月初，白朗所部被围困在熊儿山区，四面铁桶合围之下，白朗匪军内部发生内乱。一部分原河南官兵军官勾结起来，派人刺杀白朗，结果白朗身中三枪，但是未击中要害。匪军内部混战一团，国防军闻讯发动全面围剿，在部分投降的匪军的引领下，顺利将白朗为核心的一千多土匪包围在一座小山上。 白朗最终枪伤不治身亡，余部作鸟兽散，纷纷下山投降，个别土匪选择了藏匿。白朗匪患就此终结，消息传到京城，民国中央政府通电全国，并发布命令称：长期以来，地方武装客观上成为了地方乱源，河南匪患严重，与地方武装林立有很大的关系。经内阁草拟，国会审议，即日起取缔一切河南地方武装，收缴地方枪支。但凡有对抗中央，决绝合作的地方势力，坚决予以镇压。 第一百五十章 潜艇 1913年中，国防军加快了建军步伐。河南剿匪结束之后，段祺瑞正式出山，8月初率王天纵、张凤翙、陈树藩、刘斌所辖四个师自西安出发，挺进陇上。月中，蒋作宾、欧阳武率部增援。国防军以强大的兵力稳打稳扎，横扫陇上八镇。九月底，段祺瑞坐镇兰州，统筹西北大局。十月初，国防部宣布组建八大军区，分别为北京、兰州、济南、南京、福州、成都、广州、沈阳。军区司令分别为黄兴、段祺瑞、蔡锷、徐绍帧、王士珍、张绍曾、孙岳、张孝淮。其中黄兴、蔡锷、张孝淮为兼任，三人分别为国防部正副部长，蔡锷、张孝淮还兼任副总参谋长。考虑到蔡锷和张孝淮的情况特殊，国防部特意配置了两个得力的副手，蔡锷的助手为蓝天蔚，这位前士官三杰，给自己的晚辈当助手，出任济南军区副总司令。张孝淮的助手为出人预料的安排，其他各大军区，暂时不设副总司令。所有大军区总司令，一律为中将军衔，国防军最高的军衔为上将方剑雄、黄兴。方剑雄这个国防军的创始人，最终没有给自己设一个元帅的头衔。 实际上军中希望方剑雄出任大元帅的呼声很高，结果方剑雄在会上否定了这个呼吁，笑称：内战打的再漂亮，也不够资格做元帅。这句话，定下了一个基调，国防军的元帅，只能在对外的战争中获取。 时间进入1913年底，国防军整编工作的第一阶段完成，完成了二十四个甲种师的编练。桂丹墀任第一师长，第二师师长徐树铮，这个很意外，原来事情简森主动辞职，去芜湖教书。第三师长为安逸，原第三师长保卢斯。也去芜湖教书。第一军驻地为北京周边的丰台、南苑，拱卫京师安全。第四、五、六师长李小川、林淮川、呼延奥博，驻地为沈阳。第七师长李逸风，驻地为锦州。第八师长张振武，驻地为芜湖。第九师长王隆中，驻地为武汉。第十、十一、十二三个师长，分别为李乾玉、欧阳武、沈同午，驻地为济南。第十四、十五、十六师长分别为高升、李根源、龙济光。驻地为徐州。第十七师长王天纵，驻地为兰州。第十八师长张作霖，驻地为鞍山，第十九师长许崇智，驻地泰安，第二十师长冷遹驻地为广州，第二十一师长刘玉堂，驻地为南京，第二十二师长刘斌，驻地为宁夏。第二十三师长田激扬，驻地为锦州。第二十四师长林述庆，驻地为德州。 甲种师之外，暂时编成乙种师四十个，分驻全国各地。另组建骑兵师十个，其中第一师驻扎北京，骑兵第二师驻扎沈阳，骑兵第三师驻扎济南。其余各骑兵师归与兰州军区统辖。二十个重炮团的组建，以及各师属炮兵团的组建成为了最大的难题。各部队的军官分期分批去各地的速成班进修，然后打乱了分各部队。炮兵跟步兵不同。这玩意马虎不得。一直到年底，年中建校的南京炮校，半年期速成班第一期毕业，才算是解决了问题。一千五百名毕业生，加上青岛德军帮忙培训的一千人，这才算是将二十个重炮团基本建成。四十个乙种师的炮兵团问题最大，人员缺口很大，只要还是技术军官缺的厉害。好多乙种师，就三五个军官正经学过炮兵。这个问题也急不来，只能耐心的等着南京炮校第二期以及改成炮校的保定军校速成班第一期毕业生。 大肆扩军的结果，自然是军队的战斗力下降。为了避免这个问题的出现，方剑雄将人才集中在二十四个甲种师内。乙种师排名前十的，也给于了好一点的待遇。 1913年底悄悄的来临，贵州的唐继尧终于在过年前宣布放弃自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四川、云南两地的驻军整整十个乙种师，虽然没多少炮兵，架不住人多势众，两面夹击之下，唐继尧想往广西跑，遭到从江西调往广西驻扎的三个乙种师迎头痛击。 宣布下野的唐继尧，穿上便衣带着几个随从辗转逃到香港，去了日本。年底之前，段祺瑞奉命派遣陈宦、武祥帧两个乙种师进入乌鲁木齐，新疆王杨增新没有抵抗，留任新疆省长一职。至此，全国除西藏、青海、外蒙，都有国防军进驻。统一的局面基本成形。 1914的阳历元旦，一支来自大洋彼岸的船队缓缓在上海靠岸。史迪威走下船，站在码头上时狠狠的适应了一下陆地的平稳。历史的错乱，导致了原本应该回西点军校教书的史迪威，再次从菲律宾出发，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史迪威的新任职务为驻武汉领事馆武官，之所以有这样一个职位的安排，原因在于美国公使瑞恩斯在给国内的电报中重点介绍了扬子江流域自芜湖起到重庆段，已经成为了中国工业发展的发动机。沿江的几个重点城市，芜湖、安庆、九江、武汉、重庆，其工业总产值占全中国的百分之七十五。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其中以武汉为重点，黄陂特区在过去的一年里，突然冒了出来，成为了中国境内工业企业最为密集的地方。 史迪威运气不错，一直美国船队运货来上海，货船无疑比军舰要舒服的多。史迪威在船上的时候，对于那种一个一个四方形的货柜很感兴趣，打听之后才知道，这是一家叫“美乐制造公司”发明的新玩意，最近刚刚推出。这家公司据说跟中方的大人物方剑雄关系很不错，方剑雄指定美国的轮船公司，用这种货柜运输这批美国货。至于船上装的什么，史迪威作为武官，当然很清楚。过去的一年，美国各大军火公司开足马力，千辛万苦才完成了十五万支步枪。 这个事件给了美国政府一个深刻的教训，尽管有大西洋和太平洋做屏障，万一哪天美国遭到了入侵，强大的工业实力如何快速的转换成军工产品，这个课题美国政府专门做了研究。 史迪威听说中国人一口气向美工企业下了五十万支步枪的订单，这个数字让史迪威深感无语，美国陆军一共才几条枪啊。好在中国这个国家与美国隔着一个太平洋，还不是什么海军强国。看看连步枪都要进口，就知道这个国家的工业实力了。 “史迪威先生，欢迎来到远东第一大都会上海。”前来接船的是上海领乔伊斯，握手之后，乔伊斯看着船队轻轻的吹的一下了口哨道：“这是今年第几支船队了？我都记不清了。” “中国人正在组建一支百万人的军队，这对美国来说是好事。”史迪威笑了笑，乔伊斯打开车门道：“是的，这是好事。美国的企业因此获得了大量的采购订单。俄国人和日本深感不安，在我看来他们的不安是有道理。因为不能随便到中国来抢东西了。” “中队的装备如何？这一次我来中国，需要就这么问题进行一些了解。” “不怎么样，他们国家的工业太落后了，绝大多数装备都需要进口。他们正在加紧建设军事工业的基础，在我看来中国工业至少落后美国五十年。这个国家很大，周边的邻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需要那么多的军队。至于日本和俄国的心情怎么样，谁知道呢？” 福特汽车在上海街道的人流中缓缓前行，史迪威的闭上眼睛休息。 吴淞军用码头现在是军事禁区，美国船队进入吴淞口的时候，方剑雄正在码头视察海军新服役的一批潜艇。这批潜艇有六艘，其中两艘是江南船坞与德国人合作生产的新式潜艇，排水量多大七百顿，携带六枚鱼雷。另外四艘已经服役了半年，一直由德国海军军官负责训练。潜艇这玩意现在真正拿潜艇当一回事的，大概只有方剑雄了。 还有不到一年，欧洲就能打起来，时间对于方剑雄来说，太紧张了。去年下半年，民国政府的工作重心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普及全国性的义务教育，一个就是抓紧军队建设。国家的财政支出，这两项占了四成。新的一年打预算的时候，国会又吵翻天。在野党就预算中军费支出高达支出总量的三成深感不满，民党联合进步党，大肆炒作这个话题。最终这个预算还是通过了，而且是当天强行通过。 一艘潜艇靠岸，方剑雄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代的潜艇，不免有点好奇的往前走。潜艇落锚停泊之后，第一个翻出舱盖的是一个德国鬼子，虽然穿着中国马甲，还是能一眼认出。 “王，好像码头上来了大人物。”德国佬回头冲着第二个钻出来的王统喊了一嗓子，这位1909年留学日本的温州人，在另一个时空混的很不错，曾任海军总长副官。这个时空，大概是看见在普通战舰上混升官太慢，王统选择了来潜艇部队，直接提了上尉，担任艇长。海军还是缺人才啊，尤其是缺愿意干潜艇的人才。大部分海军军官，还是抱着大炮巨舰的心思，战舰越大越好，谁愿意来上潜艇这个活棺材来苦熬？ 第一百五十一章 潜艇（2） 王统是军入，自然会关注军中动态。方大帅的样子，基本上只要是个军官，就算没见过也能猜的到。没看见潜艇部队负责入上校陈复站在方剑雄身边那叫一个恭敬。 陈复在南京策反了满清的长江分舰队之后，在海军内部的ri子并不好过。海军主要力量还是前清留下来的入，当年那些高级军官们，没几个是主动反正的，都是被下面的入架着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现在别看革命成功了，这些军官还在位置上，对于当年的小账可以不算，但是排挤你总是可以了吧？ 现在的海军部内部，传统力量以萨镇冰这个海军部长为核心，叶祖圭这个副部长为帮手，基本上都是福建入在当家作主。当然这只是在海军部，方剑雄给民国海军分为四个舰队，第一舰队为北海舰队，司令为刘冠雄，第二舰队为东海舰队，驻地上海，司令是汤芗铭，第三舰队为福州舰队，司令是叶祖圭，第四舰队为南海舰队，驻地在广州，司令为黄钟瑛。 看着一二三四舰队，家当很多，实际上战舰就那么一些。看着最可怜的就是第二舰队了，眼下就一些长江内河的炮艇在撑面子。“海”字头的战舰，分别被其他舰队瓜分，服役不久的飞鸿号，被编入了南海舰队。实力最强大的要算福州舰队，海圻、海荣，这两艘战舰，编入了福州舰队。程壁光被调往第二舰队。海军在方大帅一番摆布之后，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福州舰队上上下下全是福建入，让他们关起门在福建折腾。北海舰队则以留ri毕业生为主，东海舰队以留欧美学员为主，佘振兴、温树德、刘永浩、任光宇、吕元德、孟慕超、奚定谟、沈奎等清末留英入员，一股脑被丢到第二舰队，还有程壁光这个副司令。海军历史上另一位猛入陈绍宽，也在第二舰队，不过现在还没露头就是了。 黄钟瑛是另类，因为跟民党走的比较近，所以给丢到广州。历史上的黄钟瑛操劳过度，12年累到吐血病逝。这个时空，革命形势一片大好，海军有方大帅这个冤大头出钱照顾，黄钟瑛没有操劳过度的机会。方大帅对黄钟瑛也不薄，海筹号放在广州，新锐的飞鸿号也编入南海舰队。 汤芗铭这个第二舰队看着挺惨的，程壁光被掉往第二舰队，好像被砭，实际上不然。年底第二舰队官兵约两千五百入，集体乘美国客轮前往1ri金山。按照合约，四艘美国造的巡洋舰14年2月交货，两艘战巡的交货时间是八月低。现在去可以说正是时候。这两千多入里头，还有五百入要上美国战舰上实习三个月，回头战巡交货，这些入就能用上。 中美之间的密约，海军上下知道的也就是一些顶尖的入物，四大舰队司令加一个海军部长，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其中也有讨价还价的过程，中美密约中的海军条款，一共包括了八艘巡洋舰，四艘战巡，两艘战列舰。分配的结果，福州舰队分到战列舰一艘，南海舰队分到战列舰一艘，北海舰队分到战巡两艘，其他的全部分到第二舰队。也就是说，其三大舰队，到手的都是期货。第二批次订购的两艘战巡，在美国才刚刚铺下龙骨，在技术上有了前一次的积累，性能有很大的改进，一些方面也更为成熟一些，便宜刘冠雄了。至于战列舰嘛，14年底才正式开工，到时候世界大战打起来，美国入的态度会不会变还两说。 至于说到海军的驱逐舰，这玩意中国正在自己造，德国技术，江南船坞生产的大型驱逐舰，去年一次就开建了六艘，预计七月底完工，正式交付八月中旬。 陈复在海军混的不得意，方大帅还是很照顾他，让他负责潜艇部队，还给了个中校的军衔。陈复也不想在潜艇上头消耗时光，奈何没得选择。所以这个潜艇部队上上下下，在外入看来都是一些混的很差的入才有资格到潜艇部队来呆着。实际上潜艇部队的一帮军官，都是一些功利主义者，机会主义者，冒险主义者的结合体。怎么说呢，在潜艇部队，升官快。像陈复，原来就是一个中尉，到了潜艇搞负责入，直接提中校。这是很过分的事情，也很遭入看不起。还有王统这样的，反正这些入唯一的出路，就是紧紧的抱着方大帅的大腿。好在方大帅对潜艇这个新鲜事物很上心，只要进了潜艇部队，待遇是海军里第一流的。 别的海军部门没有德国入，潜艇部队每一艘潜艇上，至少有一个德国入，多的甚至有三个。这艘新下水不到三个月的新式潜艇，编号为潜06。德国海军少尉韦迪根是个倒霉蛋，被德国海军选中了，排到中国来帮助众入训练潜艇部队。当然，为了显得德国海军对中国入的尊重，韦迪根在出国之前，被提升为中尉，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 潜艇部队在德国，也是后娘养的。这么说吧，这个时代，潜艇的威力被大大的忽视，能够在潜艇部队里呆下去的入呢，都不是什么特别正常的入。时髦一点的说法，非主流！ 就算是非主流，在看清楚来的是谁的时候，王统也吓着了。“韦迪根教官，看来今夭晚上能吃顿好的了。来的是中国陆军的元帅。”“中国陆军有元帅么？”“没有，但他就是。” 王统也不管韦迪根了，扭头朝潜艇内部大喊一声：“全体出舱，列队致意！” 韦迪根耸了耸肩膀，正了一下民国海军的蓝色作战服，很不情愿的带上帽子。然后摸出口袋里的银质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据说产自贵州的白酒，让自己的脸上看着有点血色，否则这一脸的疲倦，太没形象了。韦迪根很喜欢在中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在这里可以随意的指挥潜艇训练，想怎么练就怎么练。中国入很聪明，居然在只有四艘潜艇的时候，就发明了一种新战术，取名为“狼群！”该战术很多韦迪根的胃口，觉得用在德国更能发挥威力。更重要的是，在中国海军当教官，好烈酒的韦迪根算是饱了口福。中国入都烈酒，真是他娘的给劲，比起中国的高浓度白酒来，德国的啤酒简直“弱爆”了。对了，“弱爆”这个词，也是中国入发明的，据说就是出自那个军事的强入。 中国入的吃苦耐劳，在海军这个最需要吃苦的队伍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包括教官、艇长在内的四名军官，士兵十九入，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全部出舱，在艇上列队完毕。 “敬礼！”因为长期训练的疲倦和声音太大，王统的嗓子有点嘶哑。 德国教官韦迪根对于这些中国官兵也很满意，他们对命令从不提任何的要求，只要是命令，坚决执行，不管对错。包括军官在内，所有入任劳任怨从不抱怨。这在德国入眼里是很难理解的一件事情，但是在中国海军，这是一种常态化的思维。不论在那个岗位上，中国海军都会牢牢记住，这是一支渴望雪耻的海军。苦一点算什么？累一点算什么？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扶帅，一共六艘潜艇，一艘在检修，还有四艘在外训练。”陈复在边上小声的汇报，方剑雄看着艇上列队的官兵，表情严肃的挺身回礼。大声喊：“兄弟们，辛苦了！” “保家卫国！雪耻甲午！”全艇官兵整齐回答！ 方剑雄登艇与全体官兵一一握手，并用熟练的德语与韦迪根交流。韦迪根在被问到生活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时，鬼使神差的说：“我喜欢抽古巴的雪茄，可惜买不到。” 就这么一个混蛋透顶的问题，方大帅听了时候扭头对身边的副官道：“记一下，回头让入解决这个问题。”韦迪根有点傻眼了，他就是随便说说的，说完还后悔了。没想到……，怎么说呢，德国入还是比较实在，这一刻被狠狠的感动了一把。 作秀这种事情，方大帅现在熟练的一塌糊涂。见过官兵之后，亲自下舱，在王统和韦迪根的陪同下，走遍了潜艇的每一个角落。在艇内呆了半个小时后，方剑雄上来时说了一句话：“作为海军弱国唯一有效的还手武器，潜艇部队太辛苦了！”这是实话，但是对于普通的中入来说，这话从方大帅的口中出来，听到耳朵里无不有热血沸腾之感。 海军弱国唯一有效的还手武器！这是方剑雄给潜艇部队的定位，这是国防军统帅的定位！ 吴淞不仅仅有海军码头，还有江南海军学校，目前全国一种三所海军学校，烟台一家，福州一家，上海一家。这三所学校里头，方剑雄最重视的就是上海这所江南海军学校。怎么说呢，这算是嫡系！方剑雄不想搞派系之争，不过海军是个例外。入才都是引入，想扭转不是一日之功。当然，大体上大帅还是做到了公平。 江南海军学校，校长谢葆璋，在此之前，谢葆璋曾是烟台海校的校长，因为满入学生与汉入学生之间的冲突，夭津水师学堂的同学郑汝成全他辞职跑路，保全有用之身。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军的魂 谢葆璋另外一个时空的在历史课本里，根本找不到名字，甚至连国家社科院编写的民国史入物志里都没个名字。嗯，这样的入很多，张孝淮也是这个待遇。不过谢葆璋有个女儿很争气，他女儿的名字叫谢婉莹。 关于谢葆璋这个入物的历史，有一段让入难以忘却，那就是甲午海战，当时他是来远舰的二副。关于这场海战，很多入知道定远、镇远、致远。知道丁汝昌、林永升、刘步蟾、邓世昌。有谁知道，来远舰在甲午海战时身中二百余弹，仍然战斗到最后一刻。有谁知道，谢葆璋驾驶的战舰，大火烧了十几个舱房的时候冲出战团，到大鹿岛附近扑灭大火之后，又转身杀回战场。甲午战争清政妇打了败仗，但是北洋水师没有败。 南京临时政妇城里之后，黄钟瑛推荐谢葆璋出山，可惜南京政妇昙花一现，谢葆璋只好去了北京，在袁世凯内阁的海军部里千了个司长。南北决战之后，谢葆璋意外的接到了一个任务，江南海军学校重新开课，需要一个校长，问他愿意不愿意。谢葆璋甚至连条件都没提一句，收拾行李带上家小便南下上海，登上了长兴岛。在这里，一所全新的海军学校在等着，还有十几名德国教官。 上任之后，谢葆璋很快获悉，好友郑汝成也出山了，烟台海军学校校长。 新的海军学校条件比以前的烟台海校好多了，生活设施都是小问题了。关键是教官，还有足够的实习战舰，清末从日本订购的永丰舰，袁世凯买了单认了帐，现在这艘战舰就归海校教学用。新的江南海校，第一期学员就多达五百入，从这个入数上看，谢葆璋感觉到了中国海军复兴的脉搏正在强烈的跳动。 上任后的谢葆璋，把家入丢在上海，只身上岛，全心扑在教学上。这批学员的素质也高，都是从各地新式学堂招募而来，每一个入出去，都是一个海军的基层军官。按照海军部的规划，成绩优异者保送欧美强国海军实习。据谢葆璋所知，眼下的德国青岛远东舰队里，就有十余入的中国学员在舰上学习。 甲午战争之后，刘公岛北洋水师的全军覆没，对于每一个老北洋水师的入而言，都是一块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除非有一夭，中国海军在战场上击沉古野！ 这是一个好夭气，冬日午后的长兴岛上，太阳很好，照的入身上很舒服。正在午休的学员们，突然被尖锐的精报声惊动，紧急集合！年轻的学员们纷纷冲出驻地，用最快的速度奔赴操场列队。 接到方剑雄要登岛视察的电报，谢葆璋很紧张。方剑雄是当今中国的实际第一入，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当大总统。就是这么一个猛入，为了国家放弃了个入的权欲，甘心做一个纯粹的军入。尽管方剑雄很年轻，但是作为国防军最高领袖，能够下决心振兴海军，就值得谢葆璋敬重。谁都知道，海军很烧钱，海军不像陆军，一支陆军从组建到形成战斗力，最多一年的时间。而海军，没有个十年八年的积累，根本就不要提战斗力。 方剑雄是幸运的，前清虽然混蛋，但是在海军上的投入，还是给这个国家的海军留下了未来复兴的种子。这些种子难能可贵，注定要在中国的海疆上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五百学员在跑步赶到码头时，第二舰队唯一的一艘新锐巡洋舰肇和号，正在缓缓靠上码头。这艘是清末海军复兴计划中向英国订购的新式巡洋舰，去年刚刚交货，同年从英国回归的还有一艘应瑞号，被编入福州舰队。 肇和号排水量2600吨，舰长320尺、宽39尺、吃水14尺、排水量2600吨、载煤量550吨、载淡水量250吨，军舰动力为6座锅炉4座特尔本式蒸汽机，功率6000匹马力、航速20节、编制230入。主要武器：6吋阿姆斯特朗主炮2门，4吋炮4门，47阿姆斯特朗机关炮6门，1磅马克沁机关炮2门，18吋鱼雷发射管2具。 这艘第二舰队唯一的巡洋舰，实际上也是属于江南海校教学战舰。谢葆璋这个海军少将，还兼任着肇和舰长的职务，而不是历史上黄鸣球，而黄本入则被分在第一舰队，也就是刘冠雄手下。怎么说呢，方大帅将福建入一分为二，这一招还是比较阴损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海军内部福建入太多了。福建入在海军独大的局面，这个海军的发展历史有关，福州船政学堂在中国海军的历史上，影响力太大了。 自吴淞军用码头接来方大帅，谢葆璋就一直标枪一般的站在方大帅身边。方剑雄登舰之后，对谢葆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亲热，只是简单的走常规，然后便去了指挥舱，一直站在里头看着战舰起锚，开往长兴岛。 靠近长兴岛的时候，方剑雄走到甲板上，目视着这个承载着心目中海军未来的所在。关于谢葆璋的事情，方剑雄是从刘冠雄那里得到一些消息，还有就是汤芗铭、陈复等入。对于海军内部福建入抱团的这一个现象，方剑雄很不感冒，所以才下手给海军拆成四个舰队。重点扶持的是汤芗铭的第二舰队。 海军的未来，在方剑雄的心目中绝对不是巨舰大炮这一模式。当然，战列舰是必须要有的，不但要有，还要自己能造。这不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而是一种技术积累。一艘战列舰的建造，涉及的一千多项配套产品，每一项产品都是一项技术积累。方剑雄不懂海军，也不需要动海军的细节，只要懂海军该走什么样的发展之路就足够了。 战舰在码头上停靠，方剑雄不紧不慢的走下战舰，登上码头，走向中国海军的未来。 整个视察的过程不算太长，前后三个小时左右，方剑雄走遍了整个海校，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从食堂到宿舍，甚至厕所都去看过。 方剑雄的仔细，全部落在了谢葆璋的眼力。听说方大帅对海军内部的福建入独大不是很满意，谢葆璋只好小心翼翼的应付。视察的最后一项，是方剑雄给海校学员讲话。 “中国海军的过去，各位同学一定都知道，不知道的可以去翻看海军教材的第一部分内容。甲午战争，的满清政妇失败了！站在这里，我想说的是，在大东沟用生命捍卫中国海军尊严的北洋水师，血战到底的北洋水师官兵们，他们！没有战败！今夭大家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中国海军的魂还在。这个魂！是大东沟弹尽之后冲向古野的致远；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操勇；是以一敌四毫不畏惧，左舷下沉犹自酣战的经远；是战舰下沉还在开炮的扬威；是以二敌五只剩下五门主炮依然沉着应战的定远、镇远；是身中二百余弹，燃起熊熊大火，冲出重围灭火之后返回战场继续战斗的来远。是以身殉国的邓世昌、林永升、黄建勋、林屡中。……。” 方剑雄听到来远的时候，谢葆璋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胸膛。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一股热流，思绪飞扬，回到了硝烟遮蔽夭幕的大东沟。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一个一个熟悉的名字，远逝多年后又回到了面前。其实这些身影从来没有离开过谢葆璋的心里，而是深深的刻在了心头。谢葆璋，不敢忘记，也不会因为时间的离去淡忘。 多年以后，谢葆璋在其回忆录中如是说：当国防军最高领袖方剑雄元帅当着五百学员的面，铿锵有力的说，“血战到底的北洋水师官兵们没有失败，中国海军的魂还在”时，我坚信自己看见了海军复兴的希望。我坚信，在方剑雄元帅的领导下，中国海军必将一雪前耻。 方剑雄在长兴岛呆了一夭半，毫无架子的与学员们呆在一起，跟他们谈心，一起打球，一起出早操。当被某一个学员问起，“大帅为何要一起出操时”，方剑雄的答案是：只有了解了海军的生活和学习，才能知道海军的发展需要什么。 谢葆璋很清楚方剑雄这一系列的举动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种姿态。是对谢葆璋的信任，是对中国海军未来的期望！同时，也是谢葆璋肩头沉沉的压力！ 方剑雄从肇和舰下来前，握着谢葆璋的手，极为郑重的对他道：“镜如兄，中国海军的魂，一定要传承下去！”谢葆璋此刻双唇微微抖动，不能言语，眼眶湿润。 方剑雄走了，走的很千脆，但是留下了一颗种子，中国海军复兴的种子！海军的魂！ 1914年1月10日，离开北京半年之久，一直在南方视察的方剑雄，回到北京。 第一百五十三章民国新气象 权力是个好东西，这一点从红光满面的孙宝琦身上可以看到。作为名义上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孙宝琦和内阁之间是一种相互制约的关系。考虑到孙大总统有个学生叫方剑雄，汤化龙这个内阁总理，对于孙大总统的制约力度自然是严重的不足。 新成立的民国政府，在执政方面的着力点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大兴教育，二是鼓励工商，三是劝减租息，四是廉政监督体系的建立，五是铁路国有化，六是关停一切厘卡，推进新的金融税收政策。 以上五条，是最近颁布的一系列政令的总结。其中第五条，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尤其是铁路国有化这一条，争的个天翻地覆。 首先响应这一政策的是原自治区的四个省，其次是四川这个保路运动的急先锋。倒不是说四川人民多么为国家着想，而是胡景伊当上省长之后，强力推行的结果。当然四川商绅也闹腾，胡景伊态度很坚决，省议会表决通过。胡景伊宣布铁路额收归国有之后，四川特有的铁路捐停收，这个带来的效果很显著。省议会通过之后，四川的铁路国有化很顺利，几乎没有花多少钱，就将民间股本全部收回。 1914年元旦，民国政府官方喉舌《民国时报》，总编章太炎撰迎新年贺词。其中高度赞扬了民国政府的一系列政策，其意义之所在为百姓“休养生息”。从武汉到北京，章太炎的政治立场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不再是那个有点无政府主义的捣乱者。客观的来看，民国政府的这些新政策，很对章太炎的胃口。所以在新年贺词之中，章太炎痛陈铁路国有化的必要性，无此举措，将不能使国之铁路建设进程加速。 有趣的是。过去半年多来，国会天天吵，政府该怎么干还怎么干，反正是你吵你的，我干我的。仗着在议会的绝大多数票，共和党强行通过政府一系列草案。在野党一片哀鸿，国民党秘书长胡汉民，逃到香港之后辗转回到北京。继续跟共和党做斗争。嗯，在法律的框架下。进步党的梁启超，隔三岔五的发表文章抨击政府。共和党方面有的是笔杆子喷回去，反正就是吵架，让大家有一个发泄的地方就是了。 就是在这种前提和背景之下，方剑雄悄然的结束了南方的视察，回到了北京。考虑到扰民一事，专列是深夜十一点半到的北京。即便是这个时间点，车站上还是有不少人在迎接。怎么说呢，知道的够资格的都来了。 “松坡兄。都这么晚了，你还要不要身体。你的副官是干什么吃的？”轮到蔡锷握手的时候。方剑雄显得有点不高兴的说话，当然这个不高兴不是针对蔡锷来的。 “扶国别激动。这大半年我一直在养身体，北京城里各国的医生都看了一个遍，你猜怎么地？最后还是有人介绍了一个御医，开了个方子，吃了半年，前些日子去检查。说病根差不多断了，再有一个月就全好了。”蔡锷的心情很不错，在北京的日子过的很舒心。其实早就想去济南呆着。看看手下的十万雄兵，方剑雄一再强调，身体不养好了不许下部队。当然蔡锷也没闲着，公务还是有一些的，只是尽量不要让他忙碌而已。 “松坡兄，我知道你闲不住，可是我知道担心你的身体。你可不要小看这个问题，国防军能领兵数十万，独当一面的帅才不过你、百里、润农三人尔。眼下欧洲局势不稳，列强矛盾一天一天的加剧。一旦欧洲打起来，山东必将被波及。到时候，日本人要打青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所以你啊，一定要抓紧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有的是辛苦的时候。”方剑雄是真的很担心蔡锷的身体，这个跟手里人才的储备有关。蔡锷是历史上唯一证明了自己领兵打仗的统帅才能的士官三杰。蒋方震和张孝淮，那都是这个时空，方剑雄可以给机会锻炼的结果。但那都是内战，是以强击弱，没有一个像蔡锷那样，以弱击强。再者，一旦中日开战，以日本人的性格，必然是要扩大战争的，到时候很可能就是山东、东北两面作战的格局。方剑雄的如意算盘是，蒋方震坐镇中枢，张孝淮在东北领衔，蔡锷顶住山东。历史上的张孝淮郁郁而终，那是因为没有发挥的余地，导致的身体不好。这个时空，张孝淮、蒋方震、蔡锷，这三位每个月都要检查一次身体。实际上一个月检查一次身体的人很多，这三个是重点。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军事才能是可以信赖的，那就是许崇智。不过怎么用许崇智的问题，方剑雄斟酌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出任一个甲种师的师长，驻扎在泰安的目的很很明确。一旦蔡锷的身体出了问题，许崇智应该有能力顶上去。这是一个预备人选，只是这个安排的意义，没有人会想的到就是了。还有也一个人才是李烈钧，不过这家伙是民党的死硬派，方剑雄暂时给他冷藏起来，丢到芜湖陆军大学当分管军需和后勤的副校长。也就是这个时空的民党没有跟政府撕破脸，不然以李烈钧的性格，肯定不会接收这个安排。 接站的都是来自军方的大人物们，国防部长黄兴没来，蒋、蔡、张、以及驻京各部队的长官都到了。方剑雄与一干大佬客气握手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藏在人群里的方浪。 搞情报工作的人，一向不遭人待见。方浪平时也很低调，最近一直在谋划一桩大事情。方大帅没有着急搭理他，而是上了车，奔着下榻地而去。 方剑雄的下榻地自然不会马虎，总后勤处的段风亲自安排，段风现在已经是少将，晋升的原因是在南北决战前后，段风出色的组织后勤能力，保证了战争的胜利。 段风安排的下榻地是礼王府，至于原来的主人去哪了，现在在哪，方剑雄不关心。实际上在半年前，这里就已经落到了段风的手里。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缮后，一直主人正式入住。国防军内部都知道，这是给大帅留着的。 对于住的地方，方剑雄素来不太讲究，下面的人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当然，段风是知道方剑雄的习惯，修缮之后的礼王府，看上去并不太奢华，生活设施等细节倒是做到了细致。比如卫生间之类的地方，都做了精心的布置。 礼王府地方够大，方剑雄的随身卫队也不愁没地方住。实际上齐二柱和李皓，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礼王府，接管了这里的防卫工作。暂时贴身护卫方大帅的，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是女悍匪上官雪。 车队到了地方，一干大员各自散去，回家去休息。次日上午，方剑雄还在睡觉的时候，王府前院已经汇聚了一群访客。先是国防军的四大巨头，黄、蒋、张、蔡联袂而至，接着孙大总统驾到，黎元洪扮演了跟班的角色。如今的黎元洪很是小心，真正叫夹着尾巴做人。不久，汤化龙也来了，一帮内阁的部长跟来好几个。众人在会客厅里遭遇之后，脸上都看不出任何端倪，内心一定是很精彩的。 方剑雄晚上是一个人睡，尹锐志被留在了芜湖，这是方家老太太的意思。挺着肚子乱跑，方家的孙子怎么能这样？方梅氏最近礼佛甚勤，就是盼着方家有后。按照方梅氏的意思，龙济光送的那个明秀可以接过贴身伺候的活，方剑雄坚决拒绝。据说这女人很多来事，被龙觐光丢在芜湖方家之后，很讨老太太的喜欢。其他女人也都很喜欢她，人缘很好的说。 方剑雄处理后院的能力很一般，干脆全部丢在芜湖，不带出来就是了。至于将来，再说吧。谁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前段时间，武昌那对双胞胎还来信表示，初中毕业了，询问是继续读书呢，还是回到大帅身边伺候着。方剑雄毫不犹豫的让她们继续读书。 方剑雄这两年实在没多少精力放在女人身上，对了，还有一个吕碧城，一直跟方大帅保持着书信往来，吕碧城去了美国，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美乐货柜，实际上的负责人就是她。这家货柜公司，是方大帅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吕碧城当了真，几封电报来要细节。方剑雄只好跟费舍尔联系，让他与吕碧城接触，在美国申请了专利，开了这么一家公司。没想到，生意居然出奇的好，方剑雄这才反应过来，这玩意是大趋势。 身边没人，方大帅起来后还得喊一嗓子，推门进来的是尹维峻，这妹纸一直默默的存在。尹维峻进来之后，两个女兵跟了进来，放下热水和洗脸盆之类家伙。 “前院的会客厅里来了好多人，都等了半个小时了，我说要叫醒你，孙大总统给拦住了。”尹维峻声音不大，也没什么感情色彩。 第一百五十四章制造平衡 方剑雄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动手梳洗，完毕之后道：“以后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叫醒我。下不为例。”尹维峻低头收拾，声音不大：“哦，知道了。” 这女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方剑雄想严肃也严肃不起来。私下里跟尹锐志提起过尹二女侠的人生大事，当姐姐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二女侠自己不着急，别人再着急都没用。 收拾完毕，一身戎装的方剑雄快步出去，赶到前厅之际，先咳嗽一声，然后拱手连声道：“惭愧惭愧，下面的人不懂事，没有叫醒我。”说着一圈拱手致歉，这个态度极好，原本有些老资格的家伙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下好看多了。 客厅里大致分成两拨人，军队体系和政府体系，要是细分的话，那就更多了。孙宝琦一派，黎元洪一派，汤化龙一派，徐世昌一派，蔡元培等内阁的民党部长们又是一派。军队相对单纯一点，就黄兴一个小山头，手下的人还不是很多。 坦白讲这样一个政府有点乱，很难达成政令一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一党执政又如何？不照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眼下这个内阁看着是混杂的多党内阁，实际效果并不算太差，大家都在盯着对手的小辫子，做事的时候都会干净一点。你不做事还不行，李慕言这政务监督委员会的秘书长，手下一帮人整天眼珠子都盯着官员，还有廉政公署的。新民国对于各级政府公务人员，正在搞一套考核标准。到时候这就是头上的紧箍咒，就是对手的弹药。 造成这种多党混杂执政的乱象，实际上也是方剑雄的刻意而为，实在是没办法，不然就前清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再被袁世凯折腾了一番之后更烂的摊子。只能采取缓缓而图的办法。乱就乱一点吧，这两年的大方向不在这上头。等到对日战争结束，方剑雄的威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再推行新的政策就是。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保持一个平衡。 一番客气之后，职务最高的孙宝琦先道：“扶国，单独谈一下。”孙宝琦也不怕别人听到，声音还不小。“好的老师！各位，怠慢了。”方剑雄一圈拱手。陪着孙宝琦先去了书房。开始了这一天的接待访谈诸事。 “扶国，早饭还没吃吧？”孙宝琦进了书房，不着急谈事情，心情愉快的孙大总统，先关心起学生的生活来。他倒是知道方剑雄忙起来顾不上这些，所以先点了一下。 “起来的晚了，怕外头等的着急。”方剑雄解释了一下，孙宝琦看了一眼尹维峻道：“扶国为了公事辛苦，维峻怎么不多看顾一点？”换成别人说这个话，尹维峻能给他个白眼珠。孙宝琦是老资格，又是方剑雄的老师。他说这话尹维峻只能忍着。 “我这就去让人送早饭来。”尹维峻说着退下去，方剑雄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刚才出去之前，尹维峻端来早饭，方剑雄没顾上吃来着。 “这个不怪她们，是我的缘故。”方剑雄还是很维护身边的人，孙宝琦本想再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虽然是自己的学生，可是身份地位变化的很大，方剑雄身边这些人。自己说多了也不好。 孙宝琦有着旧式官员的圆滑，但是对这学生的关心是真心的。方剑雄心里很明白，自己与孙宝琦的利益是一体的。“老师该说的还是要说，身边这些人，您说两句不算啥。这也就是民国了，放在前清，您看不下去了打几下都是轻的。”就这么一句话，孙宝琦跟吃了人参果似的，仔细想想为这个的操劳真不白给啊。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孙宝琦乐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缓了一阵道：“眼下的北京城叫一个乱，什么人都有。汤济武当了内阁总理，一帮湖北人在北京城呼风唤雨的。扶国，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一下，有的话我说未必有用。” 这时候尹维峻端了一碗炸酱面进来，方剑雄笑着起身接过，借这个机会不去回答孙宝琦的问题。“老师，我垫吧一点。”说着低头吃面，孙宝琦匝了一下嘴，耐心的等着。孙宝琦和汤化龙之间，也是有矛盾的，两人之间要是关系良好，那真不是什么好事。 方剑雄吃起来很快，三两下呼呼啦啦的一碗面条下去了，吃相也不太好看。长期在军队里呆着，自然好看不了。吃完抬手抹了一下嘴，对面的孙宝琦目不忍睹，尹维峻都看不下去了，抬手掩嘴笑了一下，递过来一条热毛巾。方剑雄接过随便擦了擦，这才慢慢道：“老师，汤济武的事情，先不着急说什么。只要不耽误事情，用自己亲信不算事情。坦白讲，谁在台上都用自己人。老师夹袋里人才也不少，该用的还是要用，不是谦让不谦让的事情。” 孙宝琦也确实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为人比较稳重，用人的时候总是能跟方剑雄打一个招呼来着。方剑雄的意思很明确，孙宝琦可以大胆的用自己人。政府这一摊子事情，方剑雄暂时不打算去碰，这个跟时机有关。以后再说吧，眼下重要的事情很多，军队方面的事务才是重点，其他的让孙、汤去折腾好了。 “扶国，美国公使发来来照会，承认民国政府，要求派驻美国大使。这个人选，为师提了一个，内阁那边也提了一个。汤济武当面不说反对，意思还是不肯让步。”孙宝琦不紧不慢的点出一个矛盾点来，这个不是告黑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跟汤化龙对着干。估计汤化龙心里也很明白，要不硬着脖子跟孙宝琦对着干，这个内阁总理顶多干一届的。 “都提的谁？”方剑雄知道这个问题必须做一个仲裁，否则这个内斗不休的，事情也别做了。当然，孙宝琦和汤化龙，就是在这些不算太要命的问题上斗，然后让方剑雄显示存在。 孙宝琦：“为师提的是顾少川（维钧），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国际法博士。内阁方面，提的是严又陵（复）。为师以为，顾少川更为合适一些，毕竟美国太远了，严又陵经不起颠簸。” 方剑雄对这两位都是知道的，历史上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严复属于老一辈的精英，顾维钧算是后起之秀，两人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民国历史上，严复因为筹安会帮助袁世凯复辟，算是晚节不保了。顾维钧在巴黎和会表现出色，同时私生活的绯闻也很出名。唐绍仪的女儿吧，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他。 “这两个人都不合适，另外选人吧，老师再推荐一个。又陵老现在赋闲在家的话，可以去大学教书。至于顾少川，让他去外交部历练一段，将来能派上大用场的一个大才。”方剑雄很干脆的和稀泥，既然双方有僵持，就另外选人好了。两边面子都照顾到了，还稍稍偏向了孙宝琦。 这个结果孙宝琦还是很满意，稍稍沉吟便道：“那就让唐心畲（在复）去好了，他年轻，中美关系很重要，需要长期的维护。” 方剑雄点点头，孙宝琦也不再废话，起身道：“为师先回去了。”方剑雄起身相送，出来时孙宝琦还朝众人拱手致意，洋洋得意的样子有点故意的意思。 方剑雄不动声色的送出去后，转回头朝汤化龙笑道：“济武兄，有什么要紧事情么？” 汤化龙笑眯眯的起身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就是来照个面。顺便请扶帅得空去内阁指导工作，眼下内阁正大力扶持工商，您是内行。”刚才里面谈的事情，汤化龙能猜的到，本来就是联手做戏的意思，心知肚明。客气两句，汤化龙也告辞了。 怎么说呢，方剑雄这边谁来了未必能记住，但是没来的肯定要被记住的。每个人心里，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逻辑。汤化龙未必有事，但必须来一趟，说是照个面，这是实话。 接下来一番场面话，送走一批，政府那边总算是走干净了，剩下的都是军方的。黄兴一直没说话，这会才拿出一个名单，递给方剑雄道：“扶国，我这有一份留日士官生的名单，这些人好多赋闲在家，不用就可惜了。” 方剑雄心里明白，黄兴这人耳朵根子软，别人几句好话一说，关系就算走通了。看看这个名单的密密麻麻的一张纸就知道了，黄兴这个人呢，拼命是可以的，做官的水平太烂。这是一个名望和能力严重不相符的人物。方剑雄笑着接过名单，也不多看便道：“回头我让人去安排，既然是人才，自然是要用的。不过克强兄要理解一下，即便是留日生，也要去芜湖陆大进修一段时间，考试成绩合格才能任用。” 黄兴点点头表示明白，也没多说啥便告辞了。总的来说，黄兴这个人要相对简单一点，野心也没孙文那么大。孙是了所谓个人政治理念，可以不管不顾的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张润农的助手 “百里兄，这份名单你怎么看？？”方剑雄送走黄兴，转回头时屋子里就剩下三个参谋长还在。蔡锷是湖南人，张孝淮也是，近代历史上的湖南人，真是妖孽成群。方剑雄不想让两位湖南人为难，所以问的是蒋方震。 蒋方震的为人素来君子之风，君子讲究一个“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所以经蒋方震手里提拔起来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往往都是那种不太会做人，事情却能做好的类型。 “黄克强耳朵根子太软了，国防军有明确的规定，陆大的门随时为这些留日生敞开，他们不主动去芜湖报名就读，而是走门子通关节，有正道不走。”蒋方震说的很直接，换个人来是不会这样说的。蒋方震的才能在民国时期算是第一流的，为何一直没有机会带兵打仗？真的是他不会带兵么？无非是治军理念上的一种差异和坚持罢了。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极其继承者，搞的都是私人军队的路子，与蒋方震的军队国家化南辕北辙。等到老蒋上来，在军队上还是搞的老一套，蒋方震自然没有市场。也只有方剑雄这个穿越客，深知军阀的危害，在用人的时候才用蒋方震和蔡锷这样的军队国家化的倡导者。 要说方剑雄没有私心也不客观，只不过心里明白，蒋方震这样的人不会拉帮结派，官做的再大。总是一片公心在做事，总是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正是因为国家利益这个理念的一致。方剑雄身边能汇聚这么一群相对纯粹的人。至于蔡锷，辛亥之处或许有偏向梁启超的意思，但是后来很坚定的放弃了政治立场，做一个纯粹的军人。 “扶国没去过日本，可能不知道留日生的德性，尤其是那些官派生。”张孝淮不动声色的插嘴，方剑雄微微动容，抬眼看过来。结果张孝淮不说了。看了一眼蔡锷。 蔡锷很无奈的苦笑道：“润农学坏了，不肯背后说人，让我来说。既然是实话，又有什么说不得的？当年在东京，很多官派留日生的嘴脸确实让人恶心。这些人拿着国家提供的学费，在日本常年流连风月，要不就是跟日本女子勾三搭四。很是不堪。本来日本人在对待中国学生教育上就留了一手，这样的人在日本能学到什么？黄克强对这些事情未必就不知道，碍于面子罢了。” 清末留日生是主流，各省保送的官派生，不少人到了日本确实没怎么好好学习，有点银子都贡献给了日本女人的裆下。经历过日俄战争的日本。经济极其窘困，民间普通百姓生活艰难。这些去日本的留学生，多是官宦子弟，或者是关系户，花着公家的学费自然是不会手软的。所以很受日本妇女界的欢迎。清末留日生万余。也不知道在日本留下了多少种子。当然这个现象，日本人是不认账的。在南洋还有几十万日本女人在卖身创汇。这个日本人也是不认账的。总而言之，日本这个民族在类似的问题上就是这幅德性。大概也只有日本这个民族，才会诞生所谓的a文化，让广大新时代的宅男们，不用出家门也能涨姿势。 闲话不提，三位参谋长的意思出奇的一致，这就很合理的解释了，为何清末留日生逾万，能够留下名字的不多。不像那些留学欧美的，只要是回国，肯定能做出点事情留下点名堂。 达成了共识，事情就好办了。方剑雄把名单丢给蒋方震道：“我有话在先，只要能在芜湖陆大考核过关，都可以用。具体干啥，我就不管了，这是你们的事情。”方剑雄耍赖皮，三个总参谋长面面相觑，本来这个事情是打算丢给方剑雄处理的，没想到兜了一个圈子又回来了。张孝淮立刻接过话道：“这里头其实也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不过国人的心态大致如此，关节不到心里不放心，大家都在跑门子，另类不好当。” 方剑雄是打定主意了，摆手笑道：“我不管，你们几个不论看好谁，都可以推荐给芜湖陆大。高级进修班学习三个月，考核合格酌情录用。我不管这些人以前在各省或者北洋军中是做啥的。老北洋的徐树铮、陈宦，民党出身的许崇智，我都放在甲种师长的位置上。不要以为我在搞平衡，这两位不是特例，他们在芜湖的学习期间，表现优秀考核成绩优异。国防军的计划是编成70个乙种师，现在还有一大半连影子都没有。机会多的很，就看这些人会不会把握了。只要能放下所谓留学生的架子，到芜湖陆大好好学一段，师长当不了，旅长总可以吧？实在不行，当个团长营长又怎么了？不要跟我叫什么不公平，这个世界就没公平过。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方剑雄给这个事情定下了调子，就不在提起。几个人凑一块，开始商谈军队的建设事宜。当前的当务之急，不是什么新部队的编练，而是给二十四个甲种师换装。尤其是东北驻军、津浦线沿线驻军，这些部队自然是优先考虑装备新式步枪。远一点的比如王天纵，先顾不上了，那么老远的只能因陋就简，继续端着七九步或者日制春田。 袁世凯下野之后，朱庆澜自诩政治军事生涯已经到了尽头，准备回老家绍兴去耕读。当然朱庆澜还不老，还是有想法的。不然也不会呆在北京等机会，还走了老乡孙宝琦的路子。 朱庆澜的心思，能干一个省军区司令就行，慢慢的体现能力，总会有机会的。方剑雄进京的消息，朱庆澜是知道的，不过没啥想法就是了。在东北的时候，赵尔巽闹自治，朱庆澜没附从，但是也没反对不是？ 午后，手里捧着一本书，却没多少心思看书的朱庆澜，有点呆滞的看着窗外。北京的冬天总是如此萧索，尤其一个人不太得意的时候。 从东北到北京，朱庆澜在京城没有住处，只能暂居浙江会馆。身边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只有两三个老人跟着，还有一个侍妾，还是当年在四川的时候纳的，一直跟着他。 门外脚步声匆匆，朱庆澜听到推门的动静，也懒得动一下。在北京有一段日子了，眼下国防军各部都基本有了定论，应该是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进来的是一个多年的老人朱忠，语气急切道：“老爷，国防军蒋总参谋长，派人来传话，请您去一趟礼王府，对了，车在外面候着呢。” 朱庆澜心不在焉的听着，听到蒋总参谋长的时候，眉毛跳了一下，身子没动。听到礼王府的时候，装了弹簧似的站了起来，淡淡道：“更衣！” 门口一辆最新款的福特，这车子北京城里也没几辆。一名目光锐利的年轻军官，站在车边上，打开车门：“朱将军请！”这个称谓，让朱庆澜吃了一颗定心丸。 车到礼王府，从斜开的侧门里直接开进了前院。前排的军官下车，打开车门，朱庆澜下车来，一眼就看见院子里几个大人物正在围着一副棋盘。对弈的双方是张孝淮对蒋方震。 “子乔兄到了！”张孝淮说着要站起来，却被蒋方震按住道：“先认输！”在这种小事上较真，张孝淮真是哭笑不得，丢下棋子道：“好，我认输行了吧？” 朱庆澜上前来拱手笑道：“诸位大人，真是好雅兴。”蔡锷听了笑道：“子乔兄这是讽刺么？”朱庆澜哪敢认这个帐，这几位都是当今最红的军人了。尴尬之际，里头出来一个年轻的军人，肩上是光板，看见朱庆澜便笑道：“子乔前辈，来的好快。” “朱庆澜见过扶帅！”朱庆澜赶紧上前去，啪的立正行军礼，之前的待遇，等于告诉他未来的安排了。要没这点悟性，自己收拾收拾回家吧。 这个态度方剑雄很满意，笑着点点头道：“润农兄要去沈阳上任，需要一个熟悉东北军情的帮手。要说熟悉东北军情者又是个给润农当助手的，首推蓝季豪，可惜他被松坡下下手挖去了济南。这不，润农向我推荐了子乔将军，所以请来问一问，愿意不愿意在回东北，给润农做助手，出任沈阳军区副司令一职。” 朱庆澜心里微微一颤，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孝淮。国防军设了八大军区，这个朱庆澜是知道的。八大军区里头，从人员配置来看，最重要的就是济南军区和沈阳军区，连北京军区比不了这两个大军区，看看麾下的驻军就知道了。六个甲种师，除了一个张作霖之外，其他的师长都是跟着方剑雄起家打江山的猛人。在沈阳军区干一个副司令，低位比起其他军区的大司令一点都不差。 这种好事怎么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朱庆澜也没时间多想了，再次立正敬礼道：“多谢扶帅，卑职一定尽力辅佐润农。”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中美关系的发展 民国之初，能用的人才掰着指头数的出来，朱庆澜属于本地产，但是资格老，对东北的军情了解颇深。换一个老北洋的人去东北，恐怕未必服气张孝淮的这个后起之秀。朱庆澜就不一样了，他不算是老北洋的嫡系，用起来放心，对张孝淮也能服气。方剑雄苦心安排这个见面，就是为了正副手之前能和谐。 历史长的朱庆澜为人如何，方剑雄是不知道的。误打误撞的用了一个还算人品有保证的人，沈阳军区的副手人选，还真的不好选。从方剑雄的角度来说，朱庆澜未必有蓝天蔚合适。不过蓝天蔚这个人怎么说呢？未必能服气张孝淮，毕竟是张孝淮的前辈。蓝天蔚放到济南就不一样了，山东那个地方，蓝天蔚让一帮地方武装收拾过，估计伤口还没好的说。蓝天蔚在山东，肯定不敢在蔡锷面前摆前辈的架子。 诚然，方剑雄也可以大量启用后起之秀，比如自己的嫡系教导队成员。仔细斟酌之后，还是决定不要拔苗助长的好，这些人已经爬的够快了。抬眼扫一下现在变成的五十四个甲乙种步兵师，乙种师的师长有八成是教导队的出身。 搞定了朱庆澜，沈阳军区的架子就算是基本搭起来了，在往里头填充一些陆大第一期的毕业生，先从军区参谋部干起，然后下部队去当个营长起步，慢慢的培养这些人。 进驻礼王府的第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次日一早，又是一批接一批的人登门。接下里方剑雄就不露面了。就呆在书房里，外头等着人一波一波的往里进。有事情说事情，没事情来拍马屁的，三两句话就打发走。 有的人方剑雄直接就不见，有的人还不能不见。比如美国公使瑞恩斯和一个叫史迪威的武官，两人一起来的，方剑雄对美国人也没啥好印象，无非现在太穷了。美国大腿适当的抱一下。好在这年月的美国人不算强势，这个大腿抱着也没那么孙子就是了。正经的老大英国人，方剑雄从来都是让他们去找政府，一句话：军人不干政！ 瑞恩斯是带着美国政府的“善意”来的，民国政府换了主人后，美国人的门户开放政策得到了实施。反正中国这个市场不是这个列强就是那个列强，早就瓜分的七七八八了。美国人进来捣乱。方剑雄是巴不得的。再说中美之间有密约，知道这个密约的人极少。 美国方面几次表示应该公开这个密约，孙宝琦都用拖字诀对付过去了。瑞恩斯再次登门，就有催促这个事情的意思。这个主要跟美国商品在中国市场的前景有关系，最为富庶的扬子江流域，那是英国人的地盘。美国人通过密约。在该流域获得了很大的市场份额，但是还嫌不够，希望中国政府全面开放，而不是要看英国人的嘴脸行事。 这个事情太大，孙宝琦也好汤化龙也罢。都不敢轻易表态。瑞恩斯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只好来找方剑雄。洋人来访。还是大金主，方剑雄很给面子的来到前院迎接。 “这位是驻华使馆副武官史迪威上尉。”这个时空的史迪威，再次来到中国后，很快向国内提交了一份很有分量的军事报告。主要是针对中**队的一些轻武器装备在战争中发挥的巨大威力，这是史迪威通过个人关系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很明显，当今列强还没有对中**队的轻武器装备产生重视，只有德国人当一回事，现在美国人也表示了重视。至于日本人，重视也没有用，现在日本太穷了，有钱也要先发展海军。日本陆军，还真的就是一直很苦逼。 史迪威升官了，调北京公使馆任副武官，今天是刻意跟着来一趟，想见一见这个中**界有点传奇色彩的元帅。方剑雄的年轻，让史迪威无法不感慨，握手的时候感慨：“元帅阁下，您的年轻和成就，让很多军人深感羞愧。” 方剑雄就算在历史盲，也知道史迪威这个家伙。抗日战争远征军在缅甸战场，因为史迪威对英国人的轻信，导致了中国远征军的重大失败。客观的说，历史上的远征军出征缅甸，造成的重大伤亡，跟史迪威一再相信英国人有决定性的关系。尽管史迪威对中国的抗战出了大力气，但是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这个时空的史迪威是没有机会对中**队指手画脚的，一个美军上尉，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就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谢谢史迪威先生的恭维！”方剑雄保持微笑，还算客气。实际上心里并不喜欢这个美国佬，一个对中国的国情没有太多了解的家伙，尽管他在中国呆了多年，但是对中国还是不够了解。性格刚愎自用，习惯性的按照美军的方式来指挥中**队。 “元帅阁下，中美之间的密约，我国政府认为已经到了公开的时候。”瑞恩斯进了书房很直接的表示自己的来意，这个跟美国人在太平洋的主要对手是日本人有关。日本海军的实力之强大，美国人也不得不忌惮。英国和日本有盟约，美国政府受国家体制的制约，无法在军事上投入更多，只好拉上中国，帮助中国发展海军，一来可以给日本下绊子，二来美国的企业也有大把订单。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美国那个国家现在就在尿性。 “公使先生何必着急于一时呢？中美之间的合作前景广阔，中国的市场对美国的商品的全面开放，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眼下民国政府初立，百废待兴之际，这个事情还是先缓一缓。”方剑雄不紧不慢的笑着应对，瑞恩斯一听这个有点着急，美国政府对他这拱手是有明确要求的，至少要中国政府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表。 美国政府的态度，源自中德之间的合作发展速度远远高于中美合作。黄陂那个开发区的美国设计师，亲耳听到方剑雄关于采购机械的决定。最终黄陂政府还是从德国采购了一批工程机械，这个对美国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危险信号。美国政府不是独家买卖，德国人的工业能力商品价格是不如美国，但是人家的质量好的多，对待中国的态度也好的多。欧洲的局势，决定了德国人加大对中国拉拢的力度，这个问题美国人不是不清楚。 现在只能拿这个密约说事，希望方剑雄能看在中国海军要大发展就不能没有美国扶持的前提下，对中美关系作出一些战略性的调整。现阶段对华政府的军需采购，大头还是在美国那边，但是德国人得到的订单也很多，美国人要不是有密约在起作用，早被德国人甩的老远。 问题是，中国人完全可以甩开美国人，跟德国人全面合作。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等于美国在远东的战略构想全盘破灭。这是美国政府不能接受的失败，从现象上来看，中国政府正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元帅阁下，我听说中德之间要搞一次联合军事演习，地点就在山东。”史迪威突然插嘴，方剑雄满脸的微笑，在这句话之后不见了，面如寒霜道：“史迪威先生，我不知道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这个事情是我军的绝对机密。” 史迪威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无辜之后道：“元帅阁下，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您必须承认，中国政府对于欧美各国而言，在很多事情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方剑雄嗖的站了起来，似乎要发怒，但是在两人的眼里，方大帅克制住了，用一种很难形容的压抑语气道：“公使阁下，请转告贵国政府。中美之间的合作层面，不应该仅仅限于推行门户开放政策，我希望能增加赴美留学的名额，更欢迎美国企业来华投资。” 瑞恩斯一看方剑雄要转移话题，故作不悦的看了一眼史迪威，笑着道：“元帅阁下，我会向国内转达这些信息，当然，我更希望您能就中美合作密约一案，何时公布于众，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表。我认为，这一事件对于美国企业来华投资信心，有决定性的促进作用。” 方大帅要歪楼，瑞恩斯要扶回来。史迪威则更关心中德联合军事演习的事情。 所谓中德军事演习一事，确实是中**方的绝对机密，因为这个眼下在三月份。演习计划是德国青岛驻军受到敌人从侧后的登陆攻击，德军进行一次防御战。中**队模拟假想敌。这个演习的议案，是方剑雄授意总参谋部向德国顾问团提出的。 德**方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并且决定将演习日期定在三月中。为了更好的检验德国陆军在进入防御战之后的战斗力，德国驻青岛军将派出三千人，加上中**队的一个乙种师，在莱阳构筑一道防线，由扮演假想敌的三个中国步兵师发起攻击。 德**方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检验新式武器衍生的新战术在战斗中的作用。 第一百五十七章 莱阳 这个情报的走漏，到底是中国方面还是德国方面，方剑雄暂时还不明白，军情局和政情局都没有类似的情报上报。但是这无疑给方剑雄敲了一个警钟。 这个事情肯定办不到，至少现在的时间不对。方剑雄的小身板扛不住英法日俄德这几个脾气都不太好的国家，美国政府拿到了想到的东西，到时候啥坑都得自己去跳。这种蠢事不能答应，但是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美国大腿还是要继续抱。 “中德之间确实存在军事上的合作，但是我认为这与中美之间的利益并无相悖之处。如果史迪威上尉有兴趣，可以去演习实地看看嘛，以本人私人军事顾问的身份去。当然，除了史迪威上尉之外，我方不再邀请其他人旁观这次演习。至于公布密约的事情，本人可以承诺，最迟在一年以后，本人将敦促政府作出决定在，正式对全世界公布中美之间的合作协议。”方剑雄说的很慢，很仔细的琢磨着每一个字，生怕哪里会出错。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关系到国家利益的事情，不得有半点马虎。 一趟军列在夜色中开进济南车站，柳灭越和夏享一起从车上下来，在站台上随意走动一会，抽支烟活动一下胫骨。一个站务人员走过来，冲正在抽烟的两位笑道：“二位长官，车上装的啥？神神秘秘的！” 柳灭越龇牙咧嘴的朝他一笑，目露杀气道：“少打听。知道太多会活不长的。” 夏享呵呵的打岔：“好了，吓唬他干啥。不就是好奇么？行了，你走吧，别打听这个。” 两位都挂着少将军衔的军人，此刻很没形象的坐在站台上，等着火车继续上路的信号。 “老夏，我那个旅上个月训练的时候，坏了一半还有多，这玩意质量真不靠谱。轮式的还凑合。履带的够呛，跑不了多远就趴窝。”柳灭越说起这个，一脸的愁容。山东战役结束后，这俩被丢到宣城，一支古怪的部队正在九连山的基地里等着他们。 战车旅，这个称谓从没听说过。三十六辆坦克，七十二辆轮式装甲车。构成的一个战车旅，差点没把柳灭越和夏享玩死，这是一种全新的玩意，以前根就没想过还能有这个武器。 所谓的坦克，是一种极其简陋的玩意。地盘是履带拖拉机的地盘改进而来，样子在两人看来极其古怪。故障率极高。一个旅总共就三十六辆坦克，三十公里内能凑合安全走完，过了三十公里，一辆接一辆的故障。 “听说是一些欧洲的专家按照总教官的要求弄出来的玩意，威力还是很大的。就是太容易坏了。我觉得今后战场上决定胜负的玩意，就是这个叫坦克的玩意。”夏享倒是比较轻松。丢下烟头拍拍屁股，招呼柳灭越上车。 长城一型坦克，由欧洲找来的政治犯工程师组成的攻坚团队研制而成。重量8吨，装备一门37毫米口径的加农炮，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载员四人。还有一种由汽车改装而来的装甲车，没有炮，只有一挺马克沁，载员六人。这两个战车旅，绝对是方剑雄手里的秘密武器，一直处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之中，这次中德军事演习，拉出来是想卖个好价钱，顺便让欧洲的血流的更猛烈一点。 莱阳，演习战场方圆一百里内，都设为了军事禁区。由骑兵负责巡逻，区域内的百姓全部暂时离开，军方给一定的损失补偿。战车旅提前半个月来到莱阳，熟悉地形，做战前准备。 方剑雄是演习前三天到的莱阳，随行的还有蒋方震、蔡锷。 张孝淮没有跟着去莱阳，而是到了沈阳，沈阳军区的一些部队正在换装，增加技术装备。 驻扎在鞍山的张作霖，没想到自己能留在东北，虽然部队要驻扎在鞍山，但是总比离开东北要强许多。原本张作霖已经收拾好部队，准备出发的，北京一封电报过来，让他等几天再走。等了四天，等到了命令去车站接张孝淮。沈阳驻军由李小川暂时领衔，招呼一干人等去了车站，张孝淮的乘坐的是一趟军列，并不是专列，前面倒是有一趟装甲列车在护送。 从车上下来的张孝淮身边跟着朱庆澜，一看东北各部队的长官都到了，张孝淮露出笑容上前去打招呼，一番客气后，张孝淮对张作霖道：“雨亭，你那个师是日械，这次优先给你部换装。装备都在车上，让你的兵来帮忙卸车吧。” 一番折腾之后，从司令部出来时，张作霖拿到了一份装备清单，看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之后，递给身边的把兄弟张作相道：“老八，你看看这份清单。” 张作相不明白为啥，好奇的接过来一看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头一项就把张作相给镇住了，24门德制75山炮。24门70毫米步兵炮，24门120毫米迫击炮，24门81毫米迫击炮，96门60毫米迫击炮。接下来每看一项，张作相的嘴角就抽一下。早就见识到了国防军装备好，真心话没想过能用上一样的装备。 张作霖这个师有点特别，基本上人员都没动，就是给张作霖派了一个参谋长，还有十几个技术兵种的军官。这是一种极度信任的表象，当然张作霖一帮兄弟也没打算能有太好的装备。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走，回去问问参谋长，难怪他带来的十几人每天都在操练炮兵的那些兄弟。”张作霖兴奋的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往驻地城北赶。 张作霖的参谋长是教导队一期生李大熊，原来是胶东自卫队的一员。济南保卫战的时候，李大熊没有去，而是留在了胶东看家。没立到多少战功，李大熊很遗憾。部队整编之后，齐正鸿和邢楠去德国留学，夏享和柳灭越去了芜湖报道，其他人都调往各地的担任师长旅长，李大熊被调到东北来，给张作霖当参谋长。 张作霖风一样的冲进办公室，啪的把清单往桌子上一拍：“参谋长，您看看这个，都能到手么？”李大熊见他有点激动，随后进来的张作相也是一副馋样。奇怪的拿起清单看了一下之后道：“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么？我们是甲种师，要没这些装备，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甲种师？再说了，我们这个师比一般的甲种师还多了一个旅，那是大帅要照顾雨亭和老兄弟们在一起。不行，这个装备是按照正常的甲种师来配给的，我得去找张总司令，说明一下情况。”李大熊说着要出门，张作霖赶紧拉住道：“参谋长，别激动嘛。其实我挺知足了。张司令挺忙的，就不要去打搅他老人家了。” 李大熊知道他心里所想，笑着解释道：“雨亭兄，不要多心。这在国防军里很正常，这些装备都是必须的。我们这个师比较特殊，大帅也特殊关照过。这个单子应该是后勤人的搞错了，还缺一个旅的装备。” 李大熊说完就出去了，张作霖和他的一帮把兄弟脸上表情极为精彩。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可不是方大帅的嫡系，既然不是嫡系，哪有装备跟嫡系看齐的？ 张作霖这个师的特别，跟人员有关系。在北洋的时候说是一个师，实际上远远不止。除了武器装备不够数，步枪兵多达三个步兵旅。张作霖倒是如实上报，说明了情况。东北这边的报告到了方剑雄那里，考虑到张作霖这个部队的特殊性，方剑雄特批张作霖这个师保留原来的人数。正常的甲种师是两个旅，张作霖这个师是三个。 “事情不能这么办，我看得拦住参谋长。大帅看的起我们兄弟们，我们不能对不住他。实在实行，就把多余的兄弟遣散回家。”说这个话的是汤玉麟，把兄弟之一。 “对，赶紧去拦着参谋长。”张作霖一拍大腿，快步往外追。没想到李大熊已经走远了，只好跟着往军区司令部赶来。等到了地方，被卫兵拦住，说是等候召见。 一帮人在外头等了十分钟左右，李大熊从里面出来了，满面笑容。张作霖等人迎上去，李大熊见了他们便笑道：“是我搞错了，大帅特批了一个独立骑兵旅的番号，旅长由雨亭推举一个，这个独立骑兵旅派往吉林，装备另外配置，明天就能运到。” 众人面面相觑，一起回去，商量一下谁来干这个独立旅。 张孝淮到沈阳的时候，方剑雄也到了莱阳。车站上迎接的人中，看见了自己的德国把兄弟鲍勃。两人见面，自然是热情的拥抱。鲍勃这一趟来中国是主动要求来的。上一次他来中国呆了半年才回去，这一次来是听说中德之间搞一个演习，所以死活要来。 鲍勃心里很清楚，跟方剑雄一起搞演习，肯定有收获，而且还是巨大的收获。果然，出了车站之后，跟着一起到了战车第一旅的驻地。旅长夏享，带着他的手下们在等着。你别看夏享是旅长，军衔跟一般的师长看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才的计划 青岛要塞遭到假想敌从背后的进攻，这个假想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德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一旦欧洲爆发战争，鞭长不及的远东，青岛注定是要被牺牲掉的。所以这个所谓联合演习，目的性在别的方向。崇尚进攻的德军，一旦爆发欧洲，必然腹背受敌，先打败法国，同时要守住东线。 异国兄弟走在一起，身后不远是演习总指挥部的临时驻地。鲍勃是以德军总参谋部特别观察员的身份来到的中国，现在的军衔是个少校。这就算是升德军之中升的快的，这个跟鲍勃在战术方面做出的成绩有一定的关系。 望远镜里是一排忙碌的景象，前方是中德联军预设的防御阵地，大约一万五千人的中德联军，正在狂挖沟。青岛总督瓦尔德克对于这次演习并不热心，倒是德国总参谋部很在意，不但派来了鲍勃这个特别观察员，还派来了新锐将领鲁登道夫，作为联军总指挥。 “鲍勃，看见这一切你有什么感想？”方剑雄放下望远镜，抬手指着前方联军构筑的防线。多年的军队生涯，鲍勃看上去更加的严肃刻板，很标准的一副德人的站姿。 “这样的防线，没有五倍以上的兵力，很难突破。”鲍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菜鸟，在德军之中被誉为战术天才，陆军新星。别看现在只是个少校，但是在德军之中很不得了，他才多大就少校了。 “法国人在边境线上也是这么防御的吧？”方剑雄突然一转话题，鲍勃猛然一愣，瞳孔明显的在收缩，迟疑的看着方剑雄道：“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剑雄招招手，身边的副官递过来一副地图，方剑雄就在地上摊开，鲍勃盯着看了一下后越发的迷惑。这是一副欧洲地图，从地图上的标注看，这是德国队对法国的战争假想图。 “请看地图，这里是法国人沿着边界构筑的防线，一旦爆发战争，我认为以德国人的实力和聪明才智，不会去硬碰这道一百五十公里的坚固防线。那么剩下的进军路线就只能是绕过这道防线，比利时、荷兰都可能被选中。德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速战速决成为战争胜利的唯一可能。一旦打成持久战，德国输掉战争的可能性大增。我个人认为，由于比利时在列rì和纳慕尔有坚固的要塞，假道荷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欧洲是否会爆发战争，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方剑雄说完，笑着看着鲍勃，这位德国把兄弟皱着眉头，盯着地图，好一会才开口。 “这不是浅见，这是德国唯一能速胜的路径。德国陆军虽然强大，但是有法国俄国的两面威胁。俄国落后，其动员机制决定了一旦实行总动员，俄国要完成战争的准备至少要六到八个星期。这个时间差，是德国打败法国的最佳时机。这个见解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要上报总参谋部。”鲍勃显得很激动，双手握拳，有力的一挥，似乎地图上的法国已经战败了。 现在的德军总参谋长是小毛奇，此人比起制定对法作战计划的天才施里芬差出去好几条街。正是因为小毛奇对施里芬计划的篡改，导致了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错误的选择经比利时进入法国，德军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被狭窄的道路困的一筹莫展，失去了宝贵的时间。这么说了，施里芬计划被小毛奇改的面目全非，从结果上来看是非常失败的改动。假设没有改动该计划，德军最终是否能获得战争的胜利，那也未必。 方剑雄才不会去关心德法之间的死活，抛出这个东西，是想帮鲍勃再往上爬几步。这不仅仅是从私人关系的角度出发，而是多方面的因素。对于落后的中国来说，德国有太多的好东西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中国崛起的一个重要契机，欧洲的流血对于方剑雄来说，越多越好。欧洲打的越伤，未来的中国价值越大。 “鲍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是个天才。现在这个计划归你了，包括这幅地图在内。我的意思，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个事情的存在，你明白么？”方剑雄说的极为郑重，作为一个穿越者，对一战有过了解的人，山寨一下天才的施蒂芬计划，确实很有装逼的愉悦。 方大帅一副“兄弟，我为你着想”的姿态，把鲍勃感动的眼眶湿润。“老大，我…………。” “好了，不要婆婆妈！回头催一下比埃尔，这个该死的奸商，去年下半年的利润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过来。”方剑雄开起玩笑，鲍勃小心的把地图收好，郑重装进随身的挂包内，做完这一切才笑道：“这个事情我问过比埃尔，他的解释为去年下半年的利润，全部换成了德国蔡司的光学产品，还说这是老大的要求。” “啊？我有这么说过么？看来是我的事情太多了，忘记了。那就算了！”方剑雄打着哈哈，想起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芜湖和汉阳的兵工厂大量生产各型迫击炮，该死的德国佬不愿意在光学仪器方面进行技术转让，只好将在欧洲的利润全部用于这项采购了。 “老大，这一次我来，总参的意思，让我促成两国之间的结盟。”得了好处的鲍勃，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方剑雄听了笑笑道：“这个以后再说，不是我不想现在结盟，而是现在不能结盟。德国太远了，rì本和俄国太近了，英国人有强大的海军。你不希望我这个大哥被这些国家联手干掉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鲍勃没有在坚持。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如今的方剑雄在国家问题上的说一句话，都能决定国家政策的走向。鲍勃很清楚这一点，坐在方剑雄这个位置上，肯定是国家利益摆在第一位。私人交情，刚才那个计划和地图就很够意思了。再多就过分了。 “演习后天开始，鲁登道夫将军下午到，瓦尔德克总督对于中队的战斗力表示质疑，认为这一次演习未必能真正考验到德国的防御能力。不知道老大心里怎么看这个问题？”鲍勃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屑，这是针对瓦尔德克。方剑雄这个老大的军事才能，鲍勃自认为了解的最多。所以才眼巴巴的从德国跑来，果然演习还没开始，先收获了一把。 “这个话题没有讨论的意义，演习结束就清楚了。”方剑雄不屑争辩，德军是和强大，但是青岛的驻军比起方剑雄亲手打造的这些甲种师，战斗力未必就能强多少。更别说，手里还捏着战车旅这个杀手锏。到时候德国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老大的正确性，你说有必要搞一个演习，就一定是对的。”鲍勃现在有点盲从的意思了。方大帅在心里暗暗叹息，老子这是在针对rì本人啊。历史上德国人为了恶心rì本人，在rì德战争之前把青岛还给了中国，北洋zhèng府太怂，不敢接。 德国和美国其实本质上没有区别，这两个国家首先要的是中国的市场。相比之下，美国人希望中国能牵制rì本的海军，德国人则希望把中国绑在德国战车上，从远东威胁俄国牵制俄国。总之算盘打的都很精明，都是想付出一点小小的好处，获得巨大的利益。 中国太落后了，也太穷了。方大帅有太多的无奈，好歹现在有点卖国的本钱啊。中德联合演习，无非就是给德国人点想头，顺便在捞点好处。明知道德国必然要战败还往这条破船上跳，那是二货的行为。 鲁登道夫黄昏前赶到莱阳，德国青岛总督瓦尔德克没来，这一演习本来他是反对的，要不是德军总参谋部坚持，这次演习是不会举行的。临时演习总指挥部内，鲁登道夫见到了方剑雄，这个曾经在德军之中扮演一个无足轻重角色的中国年轻人，如今已经是这个国家实际上的最高领袖，这个变化让鲁登道夫适应了好久。 对于方剑雄的变化，鲁登道夫也很好奇，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成为了一个大国的领导人。 “方，能说一下你的发展经历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很多故事。”鲁登道夫在见面之后，不着急谈演习，而是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呵呵，中国有句古话，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大意是这个时代没有英雄，使得无名之辈成名。呵呵呵，不说这个了，说说这次演习吧。”方大帅打了个哈哈，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鲁登道夫也没有追问，很快进入了状态。 中德双方针对演习计划进行最后的确定，开了一个小型的战前会议。主持会议的自然是德方的指挥官鲁登道夫，这次演习的假定主角是德军。 “我很好奇的是，根据半岛地形，从背后发起对青岛的攻击，最佳的登陆场是龙口，然后沿着黄县、掖县直扑胶济铁路。既然这样，为何演习战场选在莱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礼与傲慢 这个质疑的理由很充分，鲁登道夫的语气咄咄逼人，因为阻击敌军登陆最好的战场，是在敌军登陆作战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内。也就是说，鲁登道夫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只是不很明确，所以由此疑问。 这个质疑方剑雄自然不会在意，但是也没法子解释清楚，德国有世界第二大的海军舰队，自然不会理解中国这种海军弱国的心思。在滩头阻击敌军固然是最好的，但是也要顶着敌人猛烈的舰炮。这样的傻事，方剑雄不会去做。当然方剑雄也不会解释，这个演习的安排是针对日本的。 “制定演习计划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些，主要还是考虑的保密性。我军总参的目的，还是为了检验新武器在战场上的效果。鲁登道夫将军，您打算在演习中获得什么呢？”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回答，抢了蒋方震的话。 “既然是这样，这个问题就算过了。按照演习计划，我军在坚固的阵地内防御遭遇到的进攻，我想知道元帅阁下的作战计划。胶东半岛的地形局促，可以采用的办法似乎只有强攻。以我军装备和实力，在现有阵地内，进攻一方必将遭到沉重的打击。”鲁登道夫是高手，一句话就点出了要害，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拭目以待吧，将军阁下。”方剑雄听出来了，鲁登道夫有轻视中**队的进攻能力的意思，就差没问出来，“这样的演习有意义么？”说完话的方剑雄站了起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留下的人继续跟德国方面沟通演习的相关事宜。 “扶国，心里不舒服么？”蒋方震追了出来，方剑雄吐了一口闷气，点上一支烟后笑道：“正常，洋人的傲慢我不是第一次领教，只能说他们有傲慢的本钱。” 中德联军需要防御的战场正面宽约五公里，纵横的堑壕是最近半个月才挖成的。鲁登道夫是看过防御阵地之后，才会在会上说那样的话。这是真话，按照现有的军队装备，攻击这样的坚固防线，只能是拿人来填。 短暂的沟通会议结束之后，中国方面直接走人，留下两个联络员。鲁登道夫在送走中方人士后，对身边的鲍勃道：“鲍勃，这一次演习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鲍勃很严肃的回答：“是的，将军阁下。我的兄弟认为，一旦欧战爆发，德军入不能在一个月内击败法国，必将陷入旷日持久的堑壕战泥潭。我想，这就是这一次演习的真实意义所在。”鲁登道夫听了面露惊讶道：“欧战爆发？” 鲍勃点了点头道：“方有着超前的眼光，总是能走在时代的前面。这大概就是他能成为中国实际领导人的原因吧。我跟他谈过，他的一些观点充满了天才的想象力。在德国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少尉，现在已经是百万大军的元帅了。这次演习，我认为必将收获巨大。” 鲁登道夫：“希望如此吧，我对这个年轻人也充满了期待。” 纵横的沟壑一眼望不到边，坚固的火力点差不多一百米就一个，铁丝网拉了一道又一道。面对这样的防御阵地，头皮发麻是很正常的反应。 鲁登道夫有足够的自信，尽管说了很期待，但是当他真的站在阵地上，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假想敌也在构筑阵地时，对于这场演习的前景，还是有那么点不看好。远东德军的装备虽然不如国内的德军，但是差距不算太大。各种新式的装备，也都有装备，加之对自身实力的信任，演习的结果可以预料。唯一的变数，大概是那个中国步兵师。 “将军，我去仔细看过了，他们的装备一点都不差。据军中的德军顾问称，这支中**队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必青岛的驻军差。对了，他们的师长来了，需要见一下么？”鲍勃回到鲁登道夫身边时，天色已近黄昏。明天就是演习正式开始的日子，鲁登道夫认为薄弱的一环是中**队。 “开个战前的准备会议，请这位师长列席会议就是了，不用单独谈。” 国防军乙种师的师长叫路仁，教导队一期短期班的学员，整编之前为第六师旅长，攻打泰安的时候率先突破北洋军的防线。这个人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性格极为沉稳的一个人物。该师为国防军序列地五十步兵师，人员多来自原北洋军第三师。算是一直训练有素的队伍，整编之后，进行了一些国防军特有的战术训练，技术兵种和装备上也补充整齐，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五十师的驻地在潍坊，在一次演习被丢到德军之中，路仁心里不是很爽。来到莱阳后，也不太愿意看德国鬼子的嘴脸，倒是先去拜见了方大帅，沟通会议结束了，这才姗姗来迟。 如果不是瓦尔德克反对派更多的德军来参加演习，鲁登道夫认为这支中**队的存在可以可无。当然，现在这支中**队才是防御的主力，三千德军被当成了预备队。德军有这个习惯，精锐部队放后面，差的部队顶在前面。这么做的好处，需要反击的时候，可以投入精锐，发起有力之反击。 路仁对这个安排很是不爽，认为被德军轻视了。于是在会上表示：这次演习，目的是检验新武器新战术，德军不上阵，算什么中德联合演习？ 这个问题把鲁登道夫问住了，对啊，德军不上第一线，怎么检验新装备新战术在防御战中的效果？按照德军总参的预想，中国的精锐军队跟俄**队也就是一个档次，甚至还不如。用中**队来扮演俄军，不正好可以模拟一旦欧战爆发，东线防御战的模式么？ 因为瓦尔德克的个人喜好，这次演习就有点不伦不类了。鲁登道夫稍加思索就认同了路仁，立刻表示德军全部部署在第一线，路仁部拨一个旅归属指挥部作为总预备队。 演习的这一天，青岛总督瓦尔德克总算是来到了莱阳，德国公使哈豪森也一同来到。演习指挥部由中德军方高层共同组成。方剑雄先到一步，本着尊重的原则，在指挥部外面迎了一下。哈豪森和瓦尔德克分别乘坐两辆小车来到，见到方剑雄的时候，哈豪森的态度很客气，亲热的与方大帅寒暄。在他看来，中德联合军演，意味着中德结盟一个好的开头。 瓦尔德克是典型的日耳曼军人的风范，面对方剑雄的时候，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握手的时候也是一沾即走，下巴始终抬的高高的。面对这个老家伙的无礼，方剑雄还是保持了克制，脸上显得很平静，比起之前微笑始终挂着，天壤之别。 “方，我希望这次演习，不会变成一场笑话。为此我决定，亲自担任演习的总裁判。”就在指挥部的大门口，当着很多人的面，瓦尔德克语气傲慢的如是说。 原本还算融洽的场面，因为这么一句话，瞬间变的无比尴尬。这老鬼子居然不察觉似的，径自往里走。这一下别说是中方人员的脸色难看了，连德方也有不少人脸上露出不解和尴尬。 轻视这个东西，放在心里就算了，放在脸上这多没礼貌？可以肯定是，瓦尔德克失礼了！ “元帅阁下，请不要误会，总督阁下就是这个性格。”哈豪森见势不妙，想到自己的结盟大计，赶紧过来劝说一句。按理说，这一次联合军演的总裁判，只能是方剑雄。因为方剑雄代表着中**方最高的位置。青岛总督瓦尔德克，这个总裁判怎么都轮不到他。 “公使阁下，请转告瓦尔德克总督，既然缺乏信任，那么我方退出本次军演裁判组。”方剑雄面带寒意，抬手招呼副官备车要走。哈豪森赶紧拉住方剑雄道：“元帅阁下，我认为这是一次沟通不足引起的误会。” “公使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我与贵国的青岛总督瓦尔德克先生是第一次见面，我想相互之间没有旧怨。既然这样，我无法理解德国贵族的个人修养。请原谅，我必须离开。”方剑雄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上了自己的车就走。国防军一干人等，也都面带怒色，愤愤上车而走。这个袭击，被一身便装的“私人顾问”史迪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由于德国青岛总督瓦尔德克的无礼激怒了方剑雄阁下，这个事情对于美国人来说，是一件好事。鲁登道夫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方剑雄的把兄弟鲍勃，面带怒色不语。德军上下等级森严，这个场合没有鲍勃说话的余地。所以只能用表情和眼神说话。 “总督阁下，我担心您的举动会影响到中德结盟的大计。我会向国内汇报这个事情的经过。”中方的人走干净了，哈豪森也忍不住说了这番话，破坏中的结盟，这个责任不能背！ 第一百六十章 英雄所见略同 德国人的傲慢引发的风波，尽管国防军方面没有刻意去宣传，私下却不胫而走。第十、十一、十二三个师为本次参演部队，李乾玉、欧阳武、沈同午这三个师长分属不同派系，但心中的义愤是一样的。 德军方面并没有对中方退出裁判组做出任何表示，只有公使哈豪森表示了遗憾。可惜公使先生的遗憾，很快被瓦尔德克一句话给冲的没了影子。“其实只要三千德军，就能抵挡住三万中**队。”这话是瓦尔德克对着参演的中德联军全体军官说的，当时在场的中**官目光中的怒火熊熊，如果不是身在军队中，路仁能上去做了这个老家伙。 演习前夜，中方各部队长官汇聚中方指挥部，本次军演中方总指挥为蔡锷。国防局总参谋长蒋方震为战术指导。参演部队除了三个甲种师之外，还有重炮三个团，两个战车旅。 方剑雄没有出席这次会议，蒋方震、蔡锷面色森然的走进作战室，两排军官起立。 “下午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我就不废话了，德国人轻视我军，那是因为德国人自认为陆军天下第一。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给德军一点颜色看看。”蒋方震说完就坐下，蔡锷站起拿着指挥棒，走到地图跟前一指。 “大家看这里，三千德军都部署在这一段正面大约为一公里，纵深约两公里的阵地上。明天的演习，主攻方向就是德军驻守的阵地。我命令，李乾玉所部为主攻，两个重炮团为压制炮兵，一个重炮团三个师属炮兵团为掩护火力，然后以两个战车旅为突击箭头，步兵随后跟上，战车和步兵之间注意保持距离。让德国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弹幕徐进，什么叫钢铁洪流，什么叫四组一队。”蔡锷一番话说的是杀气腾腾，别说他了，在座的诸位，谁心里没憋着一股火。德军确实强大，国防军不是吃素的。 开会的时候，方剑雄在住所里见到了鲁登道夫和鲍勃，这个联军指挥官，不在自己的指挥岗位上，而是乘夜来访，目的何在？ “元帅阁下，鲍勃跟我说了实话，还让我看了那张假象作战地图。”鲁登道夫开门见山，不待落座便开口说话。方剑雄无语的瞄了一眼鲍勃，这把兄弟一副无谓的表情。 “鲁登道夫将军，我没有给过鲍勃任何东西。”方剑雄悻悻的哼了哼，坚决不认账。鲁登道夫无奈的耸肩道：“看来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向出了问题，好吧，这么说吧，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新装备之下的战术问题么？” 方剑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鲍勃，大有怒其不争的意思。实际上就是做个姿态，兄弟之前日一夜畅谈，方剑雄谈了很多堑壕战可能衍生出来的战术，什么弹幕徐进，短促突击等等。德国和法国之间挺悲催的，国家太小了，也没什么战略纵深，大迂回战术之类的东西不是这两个国家之间能玩的出来的。这两国家挨着，只能是结硬寨打呆仗。运动战这个东西想都不要想的。这是西线，但是东线不一样，东普鲁士的对手是俄国，这地方有足够的战略回旋余地。方剑雄自然向鲍勃兜售了一把在东普鲁士一旦与俄军作战，如何利用有利地形，在运动中围歼德军主力的招数。这些招数都是鲁登道夫在一战时玩的，鲍勃跟他一说，这哥们就上了心了，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对东普鲁士地形很熟的鲁登道夫，生出了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赶脚。立刻拉着鲍勃连夜过来了，就是想探讨一番。 方剑雄无耻的拿鲁登道夫的得意之作来勾引他，可以说是投其所好正中下怀。此前做足了功课的方大帅，自然而然的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从俄军的战斗力开始忽悠，然后具体到战场的地形，很有针对性的准备战术。在地图上完成了对俄军某突出部分的集团军全歼的战术推演后，方剑雄不无遗憾的感慨道：“其实我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鲍勃表示不解道：“为什么？”鲁登道夫心生知己之感，点头叹息道：“不错，如果需要在东线打一场对俄的歼灭战，这说明德国在战略上已经失败了。这是建立在西线战场不能速胜法国的前提下，到那个时候英法有足够的时间组织防御，这两个国家的战争潜力比德国强很多。尽管德军英勇善战，但是作为一名军人，我还是不愿意看见德国在西线受阻，转而在东线动手。俄国太大了，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根本无法在短期内迫使俄国投降。” 方剑雄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道：“不错，除非俄国发生内乱，否则在英法的大力支持下，俄国的战争潜力还是很大的。在庞大的国土面积支撑下，打败俄国一时容易，迫使俄国放弃这场战争很难。” “关键还是西线，如何在战争初期俄国人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打败法国，这是胜利的关键。”鲁登道夫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绕回西线，方剑雄似乎没防备，表示认同的点头。 “这也是我的观点，时间对于德国来说太宝贵了。所以必然绕过比利时在对德边境上的两处要塞，否则在那种狭长的地形内，德军的优势兵力根本难以展开。” 三人之间的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鲁登道夫意犹未尽的告辞，明天还有演习要进行。 “元帅阁下，如果不是明天的演习，我真的希望能与您谈三天三夜。与您的交谈，让我获益良多。这一次演习，听鲍勃少校说您会使用新战术，我很好奇，是什么新战术？”鲁登道夫在离开之前，握着方剑雄的手不舍的问。 “明天的演习开始您就知道了。现在先不说，我认为亲眼看见之后，您会更有感触。” “元帅阁下，我仅代表我个人，就瓦尔德克总督的无礼表示深深的遗憾。您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您的部队一定也拥有出色的战斗力。”鲁登道夫一脸肃然的表示，深深的鞠躬之后，转身上车。方剑雄目送鲁登道夫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多少有点遗憾的是，现在的总参谋长不是兴登堡。如果不是小毛奇对施里芬计划大动干戈，也许世界历史的走向会发生变化也不一定。当然，这种几率相当的小。法国的战斗力，比德国差的不多。在装甲集群突击战术没有出现之前，德国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打败法国。真实的历史上，德国人有机会打到巴黎，即便打下了巴黎又如何呢？法国未必会投降，英国人也不会轻易的让法国人投降的。 现在方剑雄做的这些，无非就是一个目的，让欧战打的更加惨烈一点。 一夜过去，天亮之后不久，天空中响起了轰鸣声，国防军航空大队的两架飞机出现在天空。这是一种全新的双翼飞机，延续了寇蒂斯的设计风格，发动机马力达到了一百五十匹。冯如天才的解决了射击协调器的问题，机头上装了一挺马克沁机枪。这算是一架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机了。方剑雄对飞机不内行，但是一些超前的思维，给了冯如和周翔宇这两个天才灵感。中国人的聪明和智慧，在飞机设计方面一直都不缺出色的天才。 资金充足的航空设计研究所，从美国挖来了十几个发动机制造方面的人才。这才有了全新的发动机的诞生，并生产出这种代号为“枭龙”的飞机。好吧，方剑雄又一次剽窃了！ 飞机在消失在天空的远端不久，大地发出沉闷的低吼。演习开始，国防军的炮兵部队开始火力准备。中德联军的炮兵不甘示弱，前后不到十分钟就进行了有力的还击。国防军的压制炮火来的比德军炮兵来的要快很多，天空上两架飞机很快就发现了德军的炮兵阵地。 攻击的一方强势兵力，这是演习预定的节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尽管很不情愿，在一个小时的炮战之后，瓦尔德克领衔的裁判组，被迫认定一个德军炮兵团丧失了战斗力。 对此结果，瓦尔德克脸上毫无表情，依旧很镇定的坐在巨大的地图跟前，等待着中**队发起步兵冲击。中德联军的防御工事，是德国设计师帮助修建的，一些坚固的堡垒能扛的住105重炮的直接命中。按照演习大纲，中**队只有一个团的150榴弹炮，其他两个重炮团为105。这样一来，联军的工事威胁不算太大。 “天啊！”一名正在用炮镜观察战场的德军参谋发出了一声惊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呢的注意力。“大家快看，中**队的炮火在延伸，就像一道墙整齐的往前推。” 在成功的利用飞机的侦查优势，压制住了德军的炮兵之后，国防军150重炮团作为监视压制炮兵火力停止了射击，其他的五个炮兵团，在德军防御段的正面，打出了一道墙。 第一百六十一章 崇高的敬意！ 任何一种新战术，威力最大的时候往往体现在初期。以为对手的未知而威力倍增，无果说弹幕徐进这种在一战的尸山血海中逼出来的战术，对于参与演习的德军来说不啻在地狱里挣扎，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则直接让德军崩溃了。 一道移动的弹幕，这种令人惊叹的场面，是国防军精锐炮兵才具备的能力。这是苦练的结果，是拿钱砸出来的结果。 演习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用可以找到的望远镜关注着战场，青岛总督瓦尔德克先生毫不犹豫的推开一个参谋，抢占了一个最佳观察点。 这个德国老头也是一个传统的德**人，他的傲慢底气来自于德军的强大。可惜的是，这个时候瓦尔德克脸上一点傲慢的神态都看不到了，脸上充满了惊惧和不可思议。 硝烟未散，一群黑点隐约，发动机的轰鸣声虽然被密集的炮声遮蔽，但是这些黑点在望远镜中渐渐的清晰时，在这些移动的堡垒面前，精锐的德军士兵居然惊慌失措的四散而逃。这只是一场演习而已，如果是一次真实的战争，阵地上的德军士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一切答案都很清楚，所以瓦尔德克脸上阴沉如寒霜。 整个屋子里，只有三个人的表情非常的轻松，一个是德国公使哈豪森。该君面露讥讽，斜视呆若木鸡的总督阁下。公使先生对于瓦尔德克很可能破坏了中德结盟之大局。深感愤怒。两人之间的低位相差悬殊，哈豪森对瓦尔德克无可奈何。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场演习仅仅开始了三个小时，一切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第二个轻松的人是鲍勃，应该说是激动是兴奋。这就是老大说的新战术么？那些移动的堡垒，是怎么弄出来的？老大就是老大，他是天才！ 第三个表情轻松的人，自然是鲁登道夫。中国炮兵玩出弹幕徐进之时，鲁登道夫就已经认识到这一次演习的结果了。看着弹幕之后数百米跟进的钢铁洪流，鲁登道夫的表情从轻松变成了震撼。如果是德军的对手法国人在战场上玩出这么一手时。德军会发生崩溃么？结论是显而易见的。冷静下来之后，鲁登道夫冲到哈豪森身边，激动的怒吼：“公使先生，德意志帝国需要这种全新的战术，需要这种新的装备。如果不能得到今天中**队使用的战术和装备，你我将成为帝国的罪人。” 这个时候，青岛总督瓦尔德克已经恢复了常态，走到两人面前，表情淡然：“可以宣布演习结束了。继续演习毫无意义。我需要二位做一个见证，请二位跟我走一趟。” 接到德军通知演习可以提前结束。中方指挥部里一片欢腾之声想起。这场演习可以说是精心准备很久的演习，为了达到演习目的，装甲旅的战车在战前的演练中全部都修过一遍。比起德国人，中**队的准备提前了三个月，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特别的效果。现在一切辛苦都得到了补偿，扬眉吐气！ 演习之前，大家心里都没底，德国人的傲慢方大帅都忍了，大家也只好都忍着。忍字心头一把刀啊。忍一时之气说着容易，做起来那叫一个难受。 一群德国鬼子直奔中方指挥部，浩浩荡荡的车队停在临时指挥部大门前，早有预先派出的联络官通报消息。作为胜利者，中国人以特有的矜持出现在大门外迎接。在此之前，方大帅是不想出来见这些德国鬼子的，都是蒋方震等人苦苦劝了好久。这才勉强的站在大门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德国人的车队开过来。 很意外的，德国人的车队没有开到门前。而是在十几米之外就全部停下，从车上下来的德国人以瓦尔德克为首，汇聚之后一起步行往前。 “扶国！”总参谋长捅了一下方剑雄，那意思上去迎一迎。蒋方震是谦谦君子，方大帅不是。老子一口恶气憋了很久了，就等着这一下呢。所以一动不动，当着没这个事情发生。方剑雄不动，蒋方震无可奈何的跟在后面站着，总不能走到方剑雄的前面去吧？其他军官各个面带肃杀，瓦尔德克被中国人的印象不是一般的烂。傲慢、自大、虚伪，这些负面的标签贴了一堆，今天这场演习进行不过三个小时就收场，中**方上下真是一口气出的爽快之极。 方大帅的举动落在身后的国防军军官眼里，人人都下意识的把腰杆挺直了，这个时候谁要是丢了大帅的人，还好意思在军中待下去？所有人都拿出最精神的一面，实际上也不用刻意去做，一场演习的轻松获胜，就是最好的兴奋剂。看看蒋方震的脸上都泛着红润，就知道此刻国防军整体上下的心情了。 德国人的举动出人预料，下车之后居然开始列队，一群德**官在瓦尔德克的引领下，迈着步子用德语喊着一二一往前走。这一下别说其他人了，方剑雄都傻眼了。这群德国佬是要闹哪样？ “老子要镇定！一定要镇定！”方剑雄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双手交叉背着，身子站的更直，貌似平静的看着德国人走到面前三步之外。 “立定！向左转！”一群德**官列队立正的场面实在是有点震撼，因为对面站着的是中**人的领袖和他的属下们。 “元帅阁下，本人为之前的无礼深感惭愧，在此特向阁下致意帝**人崇高的敬意！您是当今最杰出的军事天才，没有之一！”瓦尔德克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因为他看到了德意志德国的铁蹄横扫世界的希望。而眼前这个人所引领的中**队，一旦成为德意志帝国的盟友，德国将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先向西，然后两面夹击俄国这个庞大的帝国。 瓦尔德克说的是德语，身边的翻译大声的翻成中文后，方剑雄身后的军官们一片微微骚动。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已经冷静了下来，一场演习其实不能代表什么，以中国的工业实力连重炮都不能大规模的使用，还谈什么机械化。 同样，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瓦尔德克才做出如此的举动。很明显，中国这个战术是七拼八凑才勉强完成的，他们落后的工业制约了该战术的实施。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中**人的领袖，是在将一种全新的战术，展现在德军军人的面前。目的何在？ 瓦尔德克等人来的路上进行过集体商量，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在释放善意。那么，这种全新的炮兵战术结合移动堡垒掩护步兵突击的战术，就是一件礼物。如此重礼，如此天才的军事妙想并且实际做到了。那么这个人，就值得全体德**人向他致敬！ “过奖了，总督阁下！其实您心里很清楚，这种战术不适合我军！请进吧，我们慢慢谈！” 方剑雄面无表情，身子一侧，显得并不热情，也没有太多的激动，更没有什么冰释前嫌的融洽。瓦尔德克面无表情，上前啪的一个敬礼，然后迈步走进大门。接下来一个一个德军军官效仿，都是先敬礼，再进门。方剑雄看上去淡定的一塌糊涂，一一回礼。这一幕，把一群年轻的陆大实习生们看的血都在燃烧，对方大帅的崇拜到了一种信仰的地步。 “方，德意志帝国需要这种新的战术和装备。”哈豪森迫不及待的开口，就在门口，都等不及进门了。方剑雄微微一笑道：“进去坐下慢慢谈吧。”这表情，哈豪森怎么看都像一个奸商，是自己眼花了呢？还是出现了幻觉。 简单的会议室内，双方落座！在场的中国人有方剑雄、蒋方震、蔡锷，负责记录记录的尹维峻。德国方面，瓦尔德克、哈豪森、鲁登道夫，负责记录的是少校鲍勃。 “元帅阁下，我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得到这种新战术，以及配套的新装备？”说话的是鲁登道夫，这个德军天才，此刻完全拜服于方剑雄。对面的方剑雄面无表情的端坐着，似乎对这个提议没有丝毫的兴趣。 方剑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山一样的坐着不动，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很难再继续说什么。沉默，现场的气氛因为方剑雄的反应变得有点压抑。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对面的德国人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是啊，如此犀利的战术，凭什么告诉你们？给你看一下就算够意思了，回去自己摸索吧。 大约两分钟之后，方剑雄开口打破了沉闷：“各位，我对德国有很深的感情。否则我不会提议这一次演习。随着科技的进步，武器装备的发展一日千里。旧有的传统战术已经过时了，变得不适合当下的战场。这一点，我在德国的时候就提出过。” 对面的鲍勃很配合的出声道：“没错，我在论文中主要的战术观点，都是受方的影响。”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热火朝天的1914 “我认为应该探讨一些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出声打断两人一唱一和的是瓦尔德克，方剑雄看似平静，实际心里大骂这个老鬼子，让老子把戏做足了会死啊。算了，这个老狐狸，跟他玩虚的肯定不上钩，不如来点实际的。 “五十门口径300以上的大炮，二十个150重炮团的装备和车辆。二十个105重炮团的装备，120MM重迫击炮500门，81MM迫击炮500门。”方剑雄狮子大开口，奸商本质暴露无遗。德国人听了眼睛都直了，尤其是瓦尔德克，不带这么狠的好吧。 倒是鲍勃很淡定，一副老子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抢在其他德国人之前说话：“不可能，你要那么多大口径火炮，你有那么多炮弹么？你造的出炮管替换么？300以上口径的火炮，最多给10门，150重炮最多给你五个团的，105重炮可以给10个团的。120MM重迫击炮，100门，81MM迫击炮，150门。” 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他中国人都这么想。别看平时这个叫鲍勃的家伙跟大帅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刻果然站在德国人的那边。蒋方震这样的好人，看着鲍勃也有动拳头的意思了，眼神已经着火了。 “不不不，鲍勃，你跟比埃尔学坏了。怎么能跟一个奸商学会讨价还价了？你是一个军人，德意志帝国的军人。这样不好嘛！算了。看在大家兄弟的份上，我让一步。300MM以上口径的重炮我就不要了，你给足两种重炮二十个团的装备。两种迫击炮，每样200门。”方剑雄一撸袖子，摆出一副刀子乱舞的架势。 鲍勃很淡定，一副这个时候不是讲兄弟感情的时候：“重炮每样十个团，迫击炮每样两百门。”一场如此严肃的对话，被这把兄弟俩成功的弄成了菜市场。 “鲍勃，你怎么能这样？大家还是不是兄弟？” “兄弟归兄弟，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是帝**人，原则问题决不让步！” “这样，数量就按照你说的，每门炮来十个基数的炮弹。”方剑雄气急败坏！ “五个基数！”鲍勃异常淡定，以不变应万变。 “那再来五千万金马克的低息贷款！再帮我训练三千人的炮手！”方剑雄看似让步的时候，在边上听的心跳加速到差点脑溢血的瓦尔德克抢先发话：“成交！就这么定了！” “鲍勃，今天我给总督阁下面子，不跟你这个守财奴计较。这样，就按照刚才说定的。两个月内完成交易，我先给你战车的图纸。全部交货后，给你弹幕徐进的相关战术数据。” 一场在其他德国人看来是惊心动魄的谈判就这么结束了，平时看着怎么都不像奸商的鲍勃大放异彩，狠狠的让中国人的野心遭到了重创。在此之前，包括哈豪森在内的其他德国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之前很让人尊敬，现在让人厌恶的年轻的中**队领袖。这家伙刚才的嘴脸，太丑陋了！简直就像一个菜市场里跟人为了一马克斤斤计较的小贩子。 达成协议，德国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方剑雄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本来就是一种坑人的买卖，让德国人先用上坦克的后果，方剑雄很期待。万一不小心德国人给英法灭了，那也未必就是坏事，到时候先倒霉的还是俄国，估计十有**美国人提前搀和进去。 “哎，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就这么点好处就把这招给卖了。心疼啊！”方大帅送走德国人之后，看着远去的德国人，很是伤感！心想这样的凯子以后想宰就难了！ 蒋方震立刻把头扭开，表示不认识这个人。这是二十个重炮团。几百门迫击炮啊，你还想要啥。仔细想想当初开价的时候，蒋总参谋长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太煎熬了。又担心德国人生气翻脸走人，错过了这笔买卖，又希望德国人都是傻子，答应这笔交易。 蔡锷用一种我很无语的眼神瞅着方剑雄那副买卖做亏了的表情，默默的转头就走。心里在琢磨一个问题，我们这些人只要带兵打仗就好了，方剑雄年轻的肩膀上，承载了太多一般的军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就像担着两座山，一边是军队建设，一边是工业建设。甚至还有其他的东西要背着，真是太难为他了，要知道他也才24岁。相比之下，我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真是惭愧的只能低头就走。 “鲍勃，没想到你还有做生意的天赋！”鲁登道夫坐在车上，对身边的鲍勃如是说。 “都是老大教出来的，在德国还有我们的合资企业，一家制药集团。这些年卖药挣的钱，老大全都变成了军队的装备。坦白讲，除了贪财一点，我从他的身上找不到任何品质上的瑕疵。即便是贪财，他也是为了自己的祖国！想到这些，我都为自己刚才跟他的较量深感惭愧。不过我不后悔，我是为了德意志帝国的利益！”鲍勃说话的时候，甚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那是友情和国家利益之间的煎熬么？鲁登道夫是这样判断的。 “鲍勃，感谢你为德意志帝国做的这些！”鲁登道夫语气郑重且诚挚，作为一名天才的统帅，鲁登道夫很清楚从方剑雄那里得到了什么。按照他的心里价位，这是一笔大赚的交易。 实际上方剑雄也觉得自己赚了，其实可以要点别的，只是这个时间点不太好把握了。交易早了怕泄密，交易晚了，机器设备什么的就不方便回国了。武器装备什么的，德国人倒是多的很，有的是库存。不会因为战争影响交易。 中德双方皆大欢喜的时候，有一个人气急败坏，这个人是史迪威，因为他被软禁了。演习之前就被关进了一个院子里，只能用一副望远镜观察战场，问题是这个院子很缺德，他能看到的细节很少，只能看见弹幕徐徐前进的场面。 即便是这样，史迪威也已经要急疯了。作为军人，他很清楚弹幕徐进在战场上突然杀出来时会发生什么效果。而这种战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炮兵战术，否则别的国家早就掌握了。美国陆军一共才十几万人，装备什么的也不咋地。但是美国有足够的工业能力，一旦开动这些能力，肯定能满足军队的需求。 史迪威有点想当然了，美国在一战期间丢人丢的不是一点半点的，要不怎么英国人在战后照样欺负美国人呢？就美国拿军工能力，1918年才年产步枪四十万，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世界工业能力第一？正是由于一战的洗礼，美国人的军工才有了长足的发展。 史迪威被放出来后，方剑雄已经离开了，打听之后才知道，方大帅开始了又一次视察。专列的第一站是泰安，这里驻扎着一个甲种师，装备由芜湖生产，已经完成了换装。第二站是徐州，三个甲种师摆在徐州，目的很明确，随时增援济南。预防从连云港登陆的日军。 美国人交了第一批货之后，24个甲种师的装备问题得到了解决，开始全面换装7MM步枪，轻机枪，冲锋枪。冲锋枪无法全部装备，只能是一个班一支，效仿二战德国人。这么说吧，在这个时代，方剑雄的这24个甲种师的班组武器，火力之猛全世界都数的上。 其他部队的换装要等下一批美国货了，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国家太落后了，需要追赶的地方太多。好在火炮能全部配齐，这还得感谢德国人的大方。不然就芜湖和汉阳的产量，真是够呛的很。 徐州之后，方剑雄转道上海，吴淞口要塞已经全部完工，三十门大口径火炮，百余各种口径的火炮对着大海，日本的联合舰队不来就算了，来了肯定讨不到好。南京军区下辖两个甲种师，十个乙种师，还有地方保安部队一百多个团。日本人就算登陆，也能顶上一两个月。更别说日本未必有全面对华战争的勇气，这会的日本人脑子还算清醒。 视察吴淞口后，方剑雄去了江南制造局，这里专门生产各种炮弹。这两年江南制造局就没清闲过，每天生产任务都排的满满的。生产出来的炮弹，运往东北山东徐州等地的仓库储存，方剑雄为了那一战，一直在疯狂的准备。那一战必须赢，否则中国想翻身就难了。 上海之后乘船沿江而言，一路视察过去，各军工企业都在疯狂的生产。就连安庆那个破制造局，在一番整顿之后，更换了新机器设备，也在生产步枪子弹。实际上生产子弹是很麻烦的事情，比生产枪支都难。一些工序，复杂的要命，必须手工操作。不过中国啥都缺，就是不缺人。整个沿江军工企业的布局，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上海生产炮弹。南京、安庆生产子弹，芜湖、武汉生产枪炮。 有了马鞍上的钢铁，日子好过了很多。即便是这样，还有很多原材料要进口。几乎每天都有货轮从吴淞口进来，沿江而上。热火朝天的1914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史迪威灰溜溜的回了北京，在美国公使面前如实汇报。89阅读网89rec。m这家伙倒没有添油加醋，就算他这么干了，也不能怎么地。现在美国政府的大局，是需要一枚牵制日本南下的棋子。更别说这枚棋子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 美国公使瑞恩斯只能千方百计的求见方大帅，中德之间的合作必须进行有效的遏制。六月初，瑞恩斯接到美国方面的来电，称中国订造的六艘巡洋舰，可以提前交货。请瑞恩斯转告方剑雄阁下，是否可以借此机会，对外公布《中美友好合作协议》。 借着这个机会，瑞恩斯总算是得到了方剑雄准确位置的消息，这会方大帅正在南京，出席南京理工大学的开学典礼。这是中国第二所真正意义上的理工大学，第一所是武汉理工大。方剑雄巴不得每个省都有一所理工大，问题是老师哪里来了。两所理工大学把手头的人才全砸进去了，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感觉到，这个国家到底有多么缺少理工人才。 “列强为什么强？因为工业化！国家需要大量的理工人才，这是国家工业的基石！各位同学，在这里我想多说大道理，就是想拜托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你们的肩上不仅仅是个人的前途，还有民族复兴的重担！”方大帅在开学典礼上的讲话异常剪短，说完之后冲着三千多名学生鞠躬致意！“诸君！拜托了！” 大名鼎鼎的方大帅，在数千双眼睛面前，如此煽情！台下的学生无不被感染，激动者站起来握拳举手高呼：“努力学习，勇挑民族复兴重担！” 热血青年们激动的齐声高呼，热泪盈眶者大有人在。估计这会方大帅告诉他们，你们都是奥特曼，他们都能信。这个时代是中国最差的时代，这个时代是中国最好的时代。国家贫弱，社会动荡！然而还是在这时代，每一个有志青年心里都有一个国家强盛的梦想，都愿意为国家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适用的，说明了中国的理工人才的底子到底有多差。 瑞恩斯和史迪威如愿以偿的在大礼堂的门口见到了方剑雄。 “元帅阁下，首先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由伯利恒公司负责制造的六艘巡洋舰，可以提前交货了。伯利恒公司建议，最好借交付的时机对外公布《中美友好合作协议》，这样对于双方来说，都可以减少很多麻烦！”瑞恩斯尽量用矜持的语气说话，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好糊弄。英日之间有盟约，美国替中国造战舰，自然会招致日本的反弹。 巡洋舰不是战列舰，即便是重巡也没有那么敏感。美国造几艘巡洋舰，这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个巡洋舰是为中国造的，那就不是小事了。所以，这个压力要一起扛！只有中美达成友好合作的协议，英日同盟才会有所忌惮。 方剑雄稍作沉吟道：“我看过黄历，六月二十八日是个好日子。交付的日期就选在那一天吧，到时候中美双方同时对外发布消息，两国达成友好合作协议。” 瑞恩斯顿时狂喜，这个年轻人总算是松口了。今天是六月十日，还有十八天，中美之间的合作就能正式对外公布。到时候，中国将根据合约，无条件对美方开放大多数市场。瑞恩斯甚至能听到耳边传来美国商人们的欢呼声。 “太好了，您这个决定太英明了！中国政府在您的领导下，一定能繁荣昌盛！”瑞恩斯居然能拍出中文的马屁，真是太不容易了。可见其早有准备！ 4年6月28日，确实是一个好日子。到底有多好，方剑雄最清楚了。当然现在距离这一天还有一段时间，已经在美国训练一段时间的第二舰队官兵，可以上战舰了。 方剑雄和瑞恩斯的交谈友好且愉快，双方达成一致，美方现在就可以交付战舰，28日这一天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顺便公布中美之间的合作协议。 一个小时的会晤之后，瑞恩斯迫不及待的要去打电报通知国内，史迪威的好几次眼神都没看到。最后史迪威遭不住了，主动开口道：“元帅阁下，临行之际，我请求您允许我到您的炮兵部队中生活一段时间。” 方剑雄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没有立刻答话，史迪威脸皮还没练出来，微微发烫之际，方剑雄才道：“不用那么麻烦，28号这一天，我给你需要的东西。” “谢谢元帅阁下！”史迪威没想到方大帅这么好说话，装了一把好人的方剑雄继续装下去道：“中美之间的友谊在我心目中地位是最高的！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丢下一句话，方大帅飘然而去，史迪威站在原地多少有点羞愧。不过这个美国佬皮厚，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兴奋的跟着瑞恩斯上了车，奔着南京美国领事馆去了。 6月28日这一天的旧金山是一个好天气，码头上搭起了高台，中国海军的两艘重巡洋舰正式交付的仪式即将在这里举行。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大批华人在码头上汇聚，一睹民国新锐战舰的风采。 两艘重巡上已经刷上了中文，一艘为黄河号，一艘为泰山号。还有四艘轻巡，分别为北京号、南京号、芜湖号、武汉号。这六艘战舰交付的日期还是有区别的艘轻巡已经交付快两个月了，两艘重巡才交付十几天。今天一起对外公布而已！ 如果没有一战，美国还是一个债务国，工业虽然发达，但是国力并不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美国政府才如此卖力的勾搭中国。战略上制约日本海军，经济上获得市场。 中美之间约定，在这一天的早晨上午十点整，分别于华盛顿和北京，同时宣布双方已经签署《中美友好合作协议》。 交付仪式在热烈的进行中，场面很热闹，美国人明显很看重这个。台上似乎来了不少大人物。吕碧城站在一个无人打扰的视线不错的高台上，手里端着望远镜在看交付仪式，身后是两个彪形大汉！这两个是保镖，带着墨镜，背手而立。据说这两人以前是签美国陆军的基层军官，保镖是美国银行家费舍尔找来的。 站在吕碧城身边的是长裙少女爱丽丝，七年的时间，让这个少女变成了大姑娘。如今在哥伦比亚大学就读，同时还是吕碧城在美国的助手。这个助手的职位，是爱丽丝主动要求的。 吕碧城来到美国后，本打算入哥伦比亚大学就读，不料方剑雄委托她到美国后先办了个货柜公司，随后又让她办个食品厂，生产各种罐头还有一种什么速溶咖啡。天晓得这个家伙脑子里哪来的那么多点子，货柜公司的生意开张之后异常火爆，合伙人约翰是费舍尔的妻弟，现在那摊子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负责。吕碧城只需要定期查账，食品厂还有一个叫胡佛的股东，平时不见人，分钱的时候不能少一份。吕碧城的定位就是一个官家，在美国看住这些产业。 食品厂的生意也很不错，罐头主要销往国内，最近一个月方剑雄要求她扩大生产，囤积罐头。速溶咖啡还在运作市场，委托约翰聘请了一个美国团队在运作。总而言之来到美国一年多，吕碧城对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小男人的认识非但没有加深，反而增加了更多的未知。比如，昨天才知道，他在美孚石油还有股份，每年这些股份还能带来上千万美元的利润。 这还是爱丽丝不小心说漏嘴的！这家伙当地有多少家当？这些谜团等将来吧。 中美发布联合公报，这是一件大事，全世界按说都该为之震惊！但是，这个事情居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因为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费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遇刺身亡！ 俄国和奥匈帝国正在巴尔干半岛进行激烈的争夺，双方各自有盟友帮着撑场子。一旦稍有不慎，欧战就会爆发。谁还有心思关心中国和美国之间的那么点小事？列强之中，只有日本人叫了几嗓子，但是没有回应。 所以说，6月28日是个好日子！欧洲的注意力被萨拉热窝吸引的时候，方剑雄在一副巨大的地图跟前自言自语：“今天是个后日子。” 这是一副胶东半岛的地图，每一个细节都有明显的标注，村一级的单位都没有放过。这是总参一群参谋辛苦了两个月的结果，这些年轻人走遍了胶东半岛的每一个村落。嗯，打的旗号是勘探地形修路。 完成了交付仪式后，六艘悬挂五色旗的中国海军战舰驶出旧金山，旗舰“黄河”号的指挥舱内，编队司令汤芗铭激动的脸庞稍稍扭曲。排水量一万吨，主炮口径203mm，这样的战舰在当今世界海军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中国海军而言，这是一次飞跃 第一百六十四章 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中美之间的合作，日本人的反应最为强烈，日本驻华公使伊集院，紧急求见大总统孙宝琦。说是求见，这个时代的日本人眼珠子里也是没有中国的，想想历史上的一战，德国人要把青岛还给中国，日本政府居然逼迫北洋政府不得接受。由此可见日本对待中国的态度。 以强国公使自居的伊集院，面见孙宝琦之后按照日本人的礼节先鞠躬，孙宝琦按照中国人的方式回礼。面子上的工夫做足了，伊集院开口却是咄咄逼人：“总统阁下，中美之间的合作协议，其中一些内容牵扯到东亚的稳定，我过政府表示深切关注和不安。” 孙宝琦听这话肺都气炸了，脸上却是笑眯眯的回答：“哦，不安一词，从何说起？” 伊集院一听这话，便冷着脸道：“中国海军想美国订购的大型战舰，对日本的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我仅代表日本政府表示抗议，希望中国政府能正确对待这个问题，不要因此影响中日邦交的友好局面。” 孙宝琦也把脸冷了下来，日本是强大，但是这个时候不能怂。“我知道了，公使先生的一身，我会转达给内阁和国会。”这种拖的战术，伊集院一眼就看穿了，当即加重语气道：“总统阁下，日本政府是很认真的。这是打日本帝国政府递交的正式照会，希望贵国政府能重新审议与海军有关的采购方案。” “民国政府会很认真的对待公使阁下提出的建议，会慎重考虑贵国政府的不安。”孙宝琦终究还是有点怕洋人，没有把脖子硬到底。当然这话也说的滴水不漏，进退自如。 孙宝琦的秘书上前接过照会，伊集院本来也没打算能让孙宝琦就范，这个国家做主的人是谁伊集院很清楚，抗议之后只能回去等消息。伊集院本打算拉上英国人一起来抗议的，不过英国公使朱尔典没答应。 打发了伊集院，孙宝琦在大总统府也呆不下去了，赶紧收拾收拾往礼王府来。方剑雄闻讯出来迎接，孙宝琦见面就道：“扶国，日本公使抗议我们向美国订购战舰，理由是威胁到日本国家的安全。” 方剑雄嗤的一声笑出来道：“日本联合舰队是摆设么？威胁日本国家安全，开什么玩笑。不要理他，让他抗议好了，没有英国人撑腰，日本人玩不出花样来。” 日本人抗议的内容在照会上表示为两艘战列巡洋舰，这是中国向美国订购的仿德国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排水量为一万九千吨至两万一千吨，主炮为八门280mm主炮，还有十门150副炮。关键是航速，方剑雄特意要求最高航速要达到28节。 这玩意出来能干啥？海军方面最清楚，往茫茫大海里一钻，日本那些战列舰根本追不上。巡洋舰追上了也是送死，货轮什么的就是靶子。因为知道厉害，日本人才担心。远的不说，就算是最近交付的六艘战舰，一旦钻进大海打游击，都能让日本海军抓狂。巡洋舰特点就是炮的快，战列舰是厉害，我不跟你打总可以吧？ 日本是绝对不会允许中国海军超越日本海军的，有一点苗头都要扼杀。看看清末日本海军对待中国留学日本海军的学生待遇就知道了，日本人根本就没有帮助中国海军发展的意思。至于清政府向日本订购的军舰，都是一些内河炮艇。比如永丰舰，就是后来的中山舰，这玩意能干啥？780吨的排水量，也好意思叫军舰？谢谢！这玩意叫炮艇！ 方剑雄不是袁世凯，被日本人几句话就下住了。袁世凯怕东洋人，方大帅不怕。当时袁世凯惦记着称帝，加之畏惧洋人，不敢接受德国人还回来的青岛。方剑雄正好相反，这么些年处心积虑的从无到有，接着辛亥的势起来，一直在准备着对日的这一仗。 日本人抗议就抗议吧，威胁就威胁吧，反正就一个字，“拖”。拖到欧洲打起来，到时候对手只有一个日本。英国人根本就没心思放在东亚了，顶了天围歼德国远东舰队。 日本人的抗议从逻辑上看似荒唐，实际上并不然。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从来没有变过，强的欺负弱的，就像日本欺负清末到民国的中国，手段**裸的，毫不遮掩的杀上门来抢。简单粗暴，干了还不认账。这种强盗逻辑在代价变高的时候，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个玩意，这个玩意叫“普世价值”。就像美国对待中国，来硬的代价太大，那就软硬兼施，上阴招。遇见动手的话付出代价小的国家，直接撸袖子就动手。这种倒霉蛋有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所以说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变化。丛林法则适用于任何时代，公平这玩意，你得有实力提要求，否则还是乖乖的闭嘴吧，嘴硬的话还挨顿揍，鼻青脸肿的。运气不好的萨达姆、卡扎菲，直接小命都没了。 美国为啥不敢动中国，那是因为历史上吃过亏，对中国采取粗暴的手段，代价太大。你当美国不想收拾中国么？没看见网络上都是一群人在叫嚣抹黑政府，不就是想搞乱中国么？ 历史在变化，手段没变过。日本人采取的手段，不就是在中国扶持地方军阀么？只要是跟中央作对的军阀，日本都扶持，然后借钱给中央政府去打军阀，两边获利。这么简单地手段，难道中国人看不穿么？真那么认为就是傻了！民国历史上的军阀们，哪个不是人？ 当汉奸的人，傻么？无非就是“私欲”二字在作祟！每个人都会有私欲，不过有人守底线，有的人没底线。区别就在于此！可以肯定的说，某某伟大的家属于没底线的那种。 “扶国，你给个准话，怎么答复日本人？”孙宝琦还是没什么底气，大清朝让人揍怕了，孙宝琦这个前大清的官员，心有余悸。 实际上中日之间的差距，在这个时候并不大。真正的差距在海军上，综合实力的话，中国比日本还强不少。关键看什么人在当家，方剑雄当家的民国虽然也有内耗，但是可控。不像北洋和后来的民国，内乱无法控制，这才给了日本人吸血壮大的机会。 “为什么要答复日本人？笑话！事关国家安全的问题，有什么好啰嗦的？伊集院再找你，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海军关系到国家的安全，怎么发展海军那是中国人自己的事情。日本人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孙宝琦……，真的要这么回答么？心里质疑，却没有问出来。看的很清楚，方剑雄的态度是认真的。孙宝琦一看这态度，咬咬牙就把问题憋了回去。日本人真的打来该怎么办？那不是自己改操心的事情了，左右帮着把这个家看好就行。 “对了，老师，通报一声美国公使瑞恩斯，就说有这么一个事情。” 年的摩洛哥危机，德国人做出了让步，所以没打起来，欧洲因此躲过一劫。这一次，欧洲的好运气走到了尽头！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刺杀，奥匈帝国也准备打仗。就在这一年多五月，德国参谋长小毛奇同奥匈帝国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会谈，讨论的就是对塞尔维亚的战争计划。结果这俩都认为呢，俄国内部不稳，无力支持塞尔维亚，可以动手。然后威廉二世这个疯子，力挺奥匈对塞尔维亚动武。奥匈决定在邻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萨拉热窝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时间选定在6月28日，这一天是塞尔维亚被土耳其征服的纪念日。 关于奥匈帝国是不是军事强国的问题，历史已经验证过了。可惜这个时候的奥匈帝国没有弱国的觉悟，或者说德国人在挑选盟友的时候，眼神一如既往的烂。 这次演习以塞尔维亚为假想敌，出动了两个兵团，斐迪南夫妇决定亲自往萨拉热窝巡视。有趣的是，这对夫妻俩毫无一种危机感。你是上别人家门欺负人的，就不担心菜刀板砖么？非要自我感觉那么良好么？结果，哪个国家都有不怕死的，于是悲剧诞生了。更让人无语的是，在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这俩居然还继续乘车游行，终于这对夫妻俩让人做了，巴尔干这个欧洲的火药桶终于点燃了导火索。 孙子兵法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什么意思呢？战争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打仗之前最好想想清楚，不要脑袋一热，打起来后果严重啊。 很明显，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不懂这个道理，这货可以说是渴望战争，并且为之准备了很多年了。费迪南夫妇遇刺的时候，威廉二世正在基尔海面的游艇上，获悉该事件之后，兴奋的叫嚣：“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结盟的原因 1914年有两件事促使德国力求速战。一是6月间德国完成了基尔运河的加宽工程,使新造的“无畏舰”能从北海通过运河直接驶入波罗的海,加速军队调动的灵活性;二是4月份英国开始同俄国进行海军谈判,小毛奇获知此事后,大为不安。6月1日,小毛奇对曾出使英国多年的埃克哈德施泰因说:“我们已准备就绪,在我们是愈快愈好。”德国深知,如果战争拖至1917年发生,那时俄法两国完成新的扩军计划,实力对比会起变化。德国外交大臣亚哥夫在1914年7月写给驻英大使的信中说:“现在,俄国基本上尚未做好战争准备。法英两国也不愿意现在打仗。根据所有权威人士的推测,再过几年,俄国就有战斗力了。到那时,它用自己士兵的数量就能压倒我们;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和战略铁路都将建成,然而我们的集团的力量却将日渐衰弱下去。” 德国人预感到俄国的力量将日益增强,而现时貌似强大的奥匈帝国将日趋衰落,因此希望在实力对比有利的情况下发动战争。 有趣的是,这一次战争的交战双方,在战前都持乐观态度都认为自己会很快的赢得战争的胜利。军国主义横行的德国人兴奋的跳脚,一心要报仇的法国人,不改浪漫的本性,认为这场战争胜利会来的轻松。法国人为了打赢这场战争,也准备了很多,加上有英国这个盟友,腰杆子就更硬扎了。 7月5日,德国明确表示支持奥匈对塞尔维亚动武。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战争爆发之前,英国的最大贸易伙伴是德国,英国内阁里头有十二名阁员明确反对战争。英国政府却看的很清楚,德国人制造能力更强,晚几年开搞,德国的海军实力可能会赶上英国。 这么说吧,从1911年的摩洛哥危机开始,欧洲各国加快了备战的步伐,疯狂的军备把各国都压的喘不过气来,欧洲各国承受的压力都到了一个临界点。 欧洲在摩拳擦掌的时候,亚洲也不安静。威廉二世在召集宠臣及军方大员开会确定要打仗之后,立刻指令公使哈豪森,不惜一切代价,将中国拉上德国的船。这个时候,多一份实力就多一份胜利的保证。中德关系一贯的良好,现在中美之间又搞了一个什么友好协定,要是能把中国拉上再捎带上美国加盟,那就爽呆了。 哈豪森求见,很轻松的见到了方大帅。这份待遇让他很自豪,在中国这个地界上,就美国公使和德国公使有这待遇,别的国家的公使,想见方大帅一定被挡驾。大帅是不干政谁来都这理由,这两天别的公使也来过,都被挡了。 别人为起为啥中德公使能见大帅,理由也很充分,私人朋友之间的会晤,管得着么? 这种很明显的偏心,在六月最后的两天里,在其他各国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方大帅那可是个疯子,当初还是一个小军阀的时候,就敢挑战大英帝国的尊严。现在手下佣兵数十万,胆子必须是更肥的。万一这个家伙一冲动,加入了德国的同盟呢?俄国的那就要痒痒了,至于日本嘛,英国政府还得防着他在中国做大,根本就不敢放手让日本打中国。 很明显,大英帝国认为中日中俄之间的实力没有可比性,现在的关键是欧洲,德国人不是好对付的。亚洲只能作为资源地,英国需要一个稳定的中国,还得防着日本在亚洲做大。对于日本,英国从来都是又利用又压制。说起来日本也挺不容易的,在英国的屁股后头跟着,国家小资源少,有点钱都拿去造军舰填陆军了,国民生活水平很差。 这一次会见,正好赶上孙宝琦和汤化龙都在方剑雄这,倒不是这二位闲着没事,实在是这两天中美友好合作协议这个事情,日本抗议的很厉害。孙宝琦那里抗议之后,又去找汤化龙抗议。日本在中国是有驻军的,伊集院甚至发出了战争的威胁。大总统和总理有点遭不住了,来找方剑雄要个准话来着。 “元帅阁下,很荣幸见到您。按照中国人的说法,今天就不绕弯子了,本人仅代表德意志帝国皇帝,向阁下转达皇帝陛下的意思。德意志帝国愿意放弃庚子赔款,给以中国最惠国待遇,向中国提供两亿金马克的无息贷款。前提是,中德结盟”哈豪森算是一个中国通,汉语说的还算凑合。在这个时候说汉语,哈豪森是做了功课的。 对于说服方剑雄,哈豪森自我感觉很有把握,理由是方剑雄一贯的亲德。这个理由在国家关系之间其实很站不住脚,问题是中国人总给洋人一个印象,那就是讲关系。 哈豪森的话没哟出乎方剑雄的预料,但是让汤化龙和孙宝琦大为吃惊的同时大喜。中德美三国结盟一事,孙宝琦是有参与的,当时的清政府太烂,被日本人给这个事情搅黄了。或者说整个协约国体系,就没人愿意看见这个事情的发生。 现在日本咄咄逼人,孙宝琦和汤化龙被弄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哈豪森来说结盟,这两位真是大喜过望了。比起德国来,日本也好意思叫列强?有了德国这个盟友,还能怕日本?再拉上一个美国,那就齐活了。关键这个是德国主动提出结盟一事,这个真是让人欢欣鼓舞的好消息。至少孙宝琦和汤化龙是乐见其成。 实际上中美德三国结盟一事,一瞪了威力巨大,比什么协约国那强大太多了。问题是这个事情成不了,美国人肯定不干,这是由于国家的地理位置和政治体制决定的。美国人不干,方剑雄才不会答应中德结盟。再说这个时期的美事力量并不强大,干点趁火打劫的事情还凑合,加入同盟国跟英法俄日开战,美国政府还真没这个勇气。 换成孙宝琦和汤化龙任何一个做主,结盟一事肯定就成了。取消庚子赔款,最惠国待遇,还有两亿金马克的无息贷款,这么大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砸晕这两位一点都没难度。 “公使先生,贵国的诚意让人感动,这个事情我会慎重的考虑。当然,最后的决断,还是要符合法律程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做主的。这一点,需要时间,请您理解。”方剑雄的法子还是继续拖,再有一个月,欧洲打起来再说。 “元帅阁下,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有的时候,要想获得巨大的利益,不冒险是不行的。中德之间的结盟,客观上确实会对中国的处境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但是可以肯定一点,一旦中德结盟,德国将帮助中国把人民武装起来。而中国需要做的,不过是对日对俄的一小部分力量的负担。”哈豪森这话说的真是充满了诱惑性,当然他没指望这话方剑雄当真。中德之间距离太远,最要命的是中国不是个工业国家。仅有的一点点工业底子,根本无法支持几百万人的现代战争。 如果等上三年五载的,方剑雄还这就敢博一下。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是的,我知道”方剑雄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说法,但是语气一转,无视孙、汤二人热切的眼神,还是没有松口:“公使先生,请您有点耐心。” “好吧,既然这么说,我只好回去等消息。”哈豪森无奈的告辞,他也不好再说啥。在劝说反而落了下乘,德国这个时候还真的未必就认为一定要把中国拉上船,没有中国的加入,德国照样认为自己能打赢战争。这个时候的德国,上下都持乐观态度。 哈豪森走了,孙宝琦立刻开口道:“扶国,为什么不答应他?还以为你至少要有所倾向性的表示。”方剑雄看了一眼老师,又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汤化龙,这两位当今中国权力最大的政客,除了军权他们没掌握,其他权力可都交个了他们。这两人都想跟德国结盟,不是他们不怕大英帝国和盟友们,而是觉得能有把握把美国也拉上。 “二位请看地图,这里是德国,这里是美国,这里是中国。”方剑雄走到墙面前,指着一副世界地图说话。“美国的地理位置最佳,大西洋和太平洋是美国防御的最佳屏障。当今工业能力世界第一的美国,军事实力并不强。美国的体制的决定了这一点,看看美国连日本海军都难以压制就知道了。接下来说德国的位置,欧洲的中部,俾斯麦之后,德国放弃了原来孤立法国的政策,使之陷入了法俄夹击的不利局面下。一旦欧洲爆发战争,英国人强大的海军面前,德国海军是否能有所作为,都要打个问号。如果德国不能在开战之后的一个月内击败法国,并迫使法国投降,那么我认为中德之间的结盟就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中国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加入协约国的阵营。”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战爆发 大英帝国有多强,看看地图就明白了。蓝色的小旗意味着是英国的殖民地。地图上茫茫多的小旗,看的人头皮都发麻。日不落帝国现在是最鼎盛的时期,尽管开始走下坡路了,对于中国而言还是无法抗衡的强大帝国。 凭借着这些殖民地,英国一直到二战前夕还是世界老大,可见大英帝国现在的实力有多强。方剑雄从来没想过加入德国的同盟跟英国对阵,两个国家之间的距离太远不说,海军还是英国的强项。从中国到德国,几乎每一个咽喉要道,都在英国人的掌控之下。这样的同盟,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个问题上说服孙宝琦和汤化龙不难,另外一个问题就让这两位有点揪心了。 “扶国,真的要跟日本人打仗么?”孙宝琦忧心忡忡的问,方剑雄还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日本在中国的渗透太深了,眼前这两位身边难保没有一两个跟日本关系良好的下属,万一说漏了嘴,消息泄露怎么办? 仔细想了想,看看这两位殷切期待的眼神,方剑雄叹息一声,摆摆手屏退左右后,低声道:“老师,济武兄,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打仗。问题是,一旦欧洲打了起来,日本肯定要趁机扩展在中国的势力。比如说胶东半岛！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一直处在一个恢复期,国力极为虚弱。即便是现在,日本国内的经济情况也很糟糕。日本要想恢复并壮大自己。首先要从中国身上吸血,其次是接着欧洲战争的机会,大发战争财。欧战对于中日两国来说,都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机会,我们要是错过了,三十年内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必须要斩断日本伸出来吸血的触手！中日之间的一战不可避免,国防部近期所有的部署都针对于此,此事属于绝对机密,政府方面知道的人只有老师和济武兄。” 两位听众目瞪口呆。没想到是真的要打。方剑雄见两人的表情,心里知道他们为难了。民国政府眼下处在一个艰难的转型期和恢复期,这个时候打仗无疑负担沉重。中国海军不行,无法打到日本,只能是被动的防御。一旦战争久久不能结束,对于新生的民国政府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的后果。加上日本强大的海军,可以在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任何一个点上登陆,到时候怎么防御? 既然是方剑雄的决定。那就是无法改变的事情。这两位就算想劝,也开不了这个口。这个民国是方剑雄一手打下来的。这两位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那也是方剑雄的力量所致。如果不是方剑雄,汤化龙在南京临时政府混不下去,到了北京袁世凯手下也没啥好日子看过。孙宝琦在山东搞**那会,被袁世凯逼的称病而去,短短一个月的山东**之后,须发皆白。 “扶国,我们能做点什么?”孙宝琦下了决心,既然方剑雄决定打。那就打好了。反正这个学生能耐大了,不是他能左右的。既然左右不了,那就下力气帮衬吧。已经在一条船上了,方剑雄完蛋他们也好不了。 “政府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宣传民族主义,国家主义。山东的官员,我打算换一批。一切都是为了确保能打赢这一仗！”方剑雄还是很需要者他们配合的。战争不单单是军队的事情。 欧洲,德奥之间达成一致后,法俄之间也达成了一致。7月20日,法国总统彭加勒和总理维维安尼访问俄国。两国相互保证说。一旦对德国开战,两国一定履行自己作为盟国的义务,俄国过去在1909、1912和1913年的国际危机中,曾经三次让步和退缩,现在它决定这次绝不让步和退缩了。俄法在两国会谈公报中以及在公开的外交场合,都一再强调两国“珍贵的友谊”,大肆渲染“亲如兄弟的海陆军力量”,并互相表示要“忠诚不懈地与它的盟邦合作”。两国首脑会谈期间,俄国在彼得堡冬宫举行了招待宴会。席间,彭加勒特地同奥匈大使交谈,要大使转告奥匈政府“应当特别慎重”处理对塞尔维亚的关系。他强调说:“塞尔维亚在俄国人民中间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俄国又有盟邦法国,在这个问题上真不知有多少可怕的纠纷。” 7月23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无法答应的最后通牒,这一天,正好是法国总统回国的日子。欧战一触即发！不想打仗的塞尔维亚做出了一切挽回的努力,最终都失败了。7月28日,奥匈帝国入向塞尔维亚宣战。 英国的真实意图一直隐藏的很好,一方面怂恿法俄对德奥开战,一方面26日表示愿意调停。29日,英国外交大臣葛雷接见德国大使才表示,俄奥之前的战争,英国可以保持中立,一旦德法介入战争,英国就无法保持中立了。德皇威廉二世悔之晚矣,因为奥匈帝国已经向萨尔维亚宣战两天了,军队已经进入塞尔维亚,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也就是说,英国人在这个期间把其他四国都玩了一把,然后也把自己拖下了水,陷入长达四年的欧洲泥潭。真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奥塞战争迅速爆发,俄法两国站在塞尔维亚方面,立即进行战争总动员。7月31日,德国向俄国和法国提出最后通牒,要求它们停止总动员,遭到断然拒绝。德国于7月31日向俄国宣战,8月3日对法国宣战。8月2日,德国总参谋部为了实行施利芬计划,向比利时送交最后通牒,要求允许德军借道比利时对法军作战,并限在24小时内答复。700万人口的比利时勇敢地拒绝了德国的无理要求,并向英国求援。8月4日,德国悍然破坏1839年保证比利时永久中立的条约,4路德军侵入比利时。英国获知德国有入侵比利时的意图后,于8月4日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国无条件尊重比利时中立。但德国宰相贝特曼对英国驻德大使声称:“国际条约不过是一张废纸。”于是英国便以德国破坏比利时中立为借口,对德国宣战。这样短短一周时间内,欧洲两大军事集团在一片战争叫嚣声中纷纷亮相,卷入一场为期四年的战争。世界大战开始了。 欧洲终于打了起来,在北京的方剑雄闻讯欢呼雀跃,摆了一桌子的菜,特意开了一瓶六十年陈的茅台酒,把三个总参谋长叫一起。 “三位兄台,欧洲打起来了。德国入侵比利时,英国也对德奥宣战了。对于欧洲来说,是一场流干鲜血的灾难,对于中国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但是在我们发展之前,先要摆平一个竞争对手,那就是日本。在海上打不过日本,我们可以在陆地上打。这些年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这一仗。希望大家精诚团结,打一场民族复兴的翻身仗。” 方剑雄端起杯子之时,外头尹维峻进来汇报:“德国公使哈豪森紧急求见！” 方剑雄无奈的苦笑道:“来的真不是时候,坏人酒兴。”其他三人都觉得这家伙太无耻了,不过大家都很喜欢方大帅的这种无耻。“一起去见见吧。”方剑雄放下酒杯,三人起身一道出来,在会客室内见到了哈豪森。 “元帅阁下,结盟之事,您还没有下决心么?”哈豪森见面就问,方剑雄这一次也不躲闪了,直接就回答:“下决心了,中德之间的结盟,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美国的加入,否则中国不会答应中德结盟。” 哈豪森呆住了,这个结果实在是难以实现。美国人要结盟,不早就结盟了么?看着哈豪森失望的表情,方剑雄继续不紧不慢道:“请转告德国皇帝陛下,中国政府愿意在青岛的问题上配合德国。并承诺,如果德国愿意将青岛交还给中国,德国在青岛的人员和财产,将得到中国政府的保护。” 哈豪森没有多留,得到明确回答后立刻转身告辞。用中国话来说,方剑雄这一次的表态就做图穷匕见,在此之前的一切亲德表现都是一种假象。为了中国自身的利益,方大帅不会轻易沾上德国。哈豪森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但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方剑雄对于青岛的野心,在哈豪森看来未必是一个坏事。必须及时将消息反馈国内。 一战的进程并没有因为方大帅的一张地图发生太大的改变,德军总参谋长小毛奇还是改动了施里芬计划。西线的德军减少了11个师不说,并且选择了比利时作为突破点,而不是绕道荷兰避开列日要塞,这一改动对于德国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败招。德军在列日要塞面前碰的头破血流,三天三日的激战毫无进展。 这个小毛奇大为震惊至于,紧急派鲁登道夫率部增援。在此之前做足了功课的鲁登道夫,在战前曾多方呼吁不要走比利时却毫无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军碰壁。这个时候的鲁登道夫还不是大人物,从总参出来到第二集团军,干的也只是个副参谋长(历史上位上校,这个时空是少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岛问题 鲁登道夫因为有方大帅的指点,接到命令之后再次验证了方大帅的“伟大的杰出的军事才能”,正因为方大帅的提前预判,鲁登道夫及时的带去了两种攻城利器,并且将方大帅的把兄弟鲍勃也带上。因为准备充分,所以感到列日要塞之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面对地形险要,防御坚固的列日要塞,鲁登道夫只能感慨的对鲍勃道:“中国的元帅方是当今最杰出的军事家,战争的走向,果然都在他的预见之内。” 鲍勃笔挺的站在边上,镇定的回答:“是的,这一点我从没有怀疑过。现在我们及时的带来了飞艇和丰满的贝莎,应该可以提前拿下列日要塞了。” “丰满的贝莎”是一种臼炮,口径420mm,德国一共才五门这种炮,鲁登道夫在出发之前就要求要四门来打列日要塞,小毛奇居然就答应了。所以,这种武器比历史上提前四天来到列日,也就是说在8月8日就抵达了战场。这个时候,奥匈帝国的大口径臼炮“苗条的艾玛”还在路上,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运到。 鲁登道夫不等奥匈的艾玛,下令8日下午就开始猛轰列日最坚固的费来龙炮台。 大概是上帝的眷顾,四门贝莎不过打了一轮,费来龙炮台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重达一吨的炮弹一枚钻进了要塞内部爆炸,费来龙炮台如滚油泼水一般沸腾,又似地震山摇一般崩塌,连续的爆炸声不断近半个小时,终于平静下来后,德国步兵冲上去时,看见的是一片废墟。鲁登道夫派鲍勃打着白旗进入列日城劝降,希望费来龙的惨状能震慑比利时军。 比利时守军司令李曼拒绝投降,德军随即以飞艇轰炸列日城,炸死炸伤百人,引发百姓恐慌。当日,贝莎继续轰击其他炮台,逐一点名。比利时守军在强大的德军面前,面对团团围困,孤立无援却依旧顽强的战斗。 8月10日,比历史上提前了三天,列日陷落。守军司令李曼战斗到最后一刻,被炮弹震晕后被俘。向德军司令递上军刀时,李曼抬着高傲的下巴:“我是在战斗中被炮弹震晕才被俘的,这一点请务必在报告中说明。” 德军司令艾米赫敬重李曼的军人品质,将军刀还给他并称:“阁下作为军人的荣誉没有丝毫受损,请您保留这把军刀。” 德军突破列日,百万德军直扑法国边境的时间比历史上提前了几天。鲁登道夫因为在战前后战后的优异表现,受到了威廉二世的嘉奖。 视线回到亚洲,8月23日,日本对德宣战。当日夜,德国公使紧急求见民国国防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此刻正在开会的方剑雄,在第一时间接见哈豪森,随行者有黄、蒋、张蔡四位大员。 “元帅阁下,德意志帝国皇帝陛下决定取消所有对华不平等条约,终止对德庚子赔款,将青岛归还中国,希望青岛德国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得到归国的保护。” 哈豪森一番话,方剑雄微微动容,身边诸人各自露出激动之色。这是近代以来,唯一的一次能从外国人手里收回主权和利益。 “公使先生,如果我点头答应,是不是明天阁下就会对世界宣布这个事情?”方剑雄不动声色的反问一句,哈豪森面色一怔,随即道:“是这样的,元帅阁下。”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早阁下与我过外长一道,对世界宣布这个消息吧。到时候各国媒体都会来的。” 哈豪森面露欣喜,他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可是为何方剑雄这个狡猾的家伙,明知道这是一个坑还往里跳呢? “那么,是不是就青岛交换的事情,做进一步的商谈呢?”哈豪森没有忘记来此的使命,就是要挑起中日之间可能爆发的战争。 “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方剑雄笑眯眯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贪婪,让哈豪森不禁微微一抖。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对付的人,以前还被他亲德的假象蒙骗了,这一次不能上当了。抱着巨大的决心,哈豪森开始了新一轮的细节商议。 两个小时后,哈豪森满脸悲愤的走出会客厅,方剑雄这个魔鬼,居然只允许在青岛的德国人带走随身物品,其他的一切都要留给中国,否则宁愿日本人去打青岛。这个条件怎么答应?要是就这么答应了,哈豪森以后也别想在国内混了。 “扶国,会不会太过分啊?机会难得啊万一德国人不答应我们的条件,非要跟日本人打一仗怎么办?”蒋方震颇为担忧的问,方剑雄听了不以为然道:“放心,条件虽然苛刻,可是德国人会答应的。德军在青岛不过几千人,即便有坚固的要塞也不可能守住。再说了,德国希望青岛的交换引发中日之间的战争,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扶国,我是说万一德国不答应,日本人打下了青岛,怎么办?”蔡锷一直皱着眉头,他是济南军区司令,这活基本就是他的了。 “那就打回来,青岛是中国的,日本非要对青岛用兵,就是对中国政府底线的挑衅。”方剑雄眉毛一挑,杀气渐露。 “明白了,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连夜去济南”蔡锷啪的一个敬礼,表示没问题了。 方剑雄回礼之后与之握手道:“松坡兄,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么一仗。打赢了,中国翻身的机会就来了。你告诉下面的将士,这一仗必须赢,不成功则成仁” 蔡锷面色一肃,再次立正敬礼,眼神坚毅:“请委员长放心,我济南军区各部队上下,既有成仁的勇气,又有成功的信心。” 送走蔡锷回来,方剑雄等人继续忙碌,尽管已经准备了很久,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眼下济南驻军只有三个甲种师,徐州的三个师要立刻启运济南,李大熊的那个乙种师在平度提前设防,黄县、掖县等地的百姓要强行疏散,这些工作都需要有人来做。 “按照我的估计,日本人可能会动用两个师团的兵力登陆。我军集中七个甲种师,十个重炮团,两个战车旅,十个航空大队,应该可以拿下这一仗。除非日本人扩大战争”蒋方震见方剑雄始终面色凝重,笑着开解一句。 “日本这个民族,发起疯来谁也不知道会怎样。”方剑雄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蒋方震没注意到,倒是端茶过来的尹维峻注意到,多少有点吃惊的看他一眼。在尹维峻的心目中,方大哥是无所不能的,怎么会惧怕一个日本?这是一种盲目,以尹维峻的见识,不至于如此。只是人盲目起来就这样,历史上那些红小将,不也认为自己能改变世界么?只要有xx思想做武器,就能红遍全世界。 方剑雄倒是很理性,对日本这个民族的了解摆在那的。就综合实力而言,中日之间差距不大。但是就短期的战争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日本要远远的强于中国。还有就是日本的海军,万一小日本发疯全面战争,军舰到处乱轰,随意在任何一个点上登陆,真是防不胜防。 打持久战的准备,一定要有。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这是方剑雄的真实想法,表面上还是在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仗真的不打不行,否则中国就无法抬头,更无从谈起成为亚洲老大。只有打赢这一仗,才能挺直了腰杆面向世界。 “扶国说啥?”没听清楚的蒋方震问了一句,方剑雄赶紧回答:“没说啥。对了,各部队的准备情况怎么样了?河南、安徽、河北、湖北、陕西、山西,这些省驻扎的乙种师也要进入待命状态,一旦局势有变,立刻向郑州、济南、北京三地集结。还有就是铁路,京汉线和津浦线,一定要保证军需物资运输的畅通。” 汤化龙急匆匆的找上门来,进了屋子就道:“扶帅,阎锡山从武汉来电,问起德国企业该怎么处理,眼下日本对德宣战了,湖北的那些德国企业人心惶惶的。” “阎锡山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情还要来电报请示?这些德国企业家和德国人员都是宝贝,现在欧洲打起来了,他们也回不去了。加紧安抚这些人,能加入中国国籍的最好,告诉这些人,这是暂时的。中国政府全力保证他们的安全。对了,告诉阎锡山,注意日本领事馆的动静。”方剑雄一番交代,汤化龙又急忙出去了。最近政府部门,已经先动了起来,打着别的旗号在为战争做准备。 再看日本,自8月15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军撤走所有日本海面和中国海面的战舰,并无条件将青岛租界移交给日本。这一最后通牒遭到德国的不予理睬,并联系中国。可惜中国人的胃口也不小,哈豪森紧急求见之次日清晨,日本军舰出现在胶州湾海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归还青岛 哈豪森再次来到礼王府,这一次随行还有驻华代办马尔参。与此同时,日本公使伊集院紧急求见大总统孙宝琦,也是一大清早上的门。 很难得的,伊集院没有保持所谓的外加客气,面色难看的站在孙宝琦面前,习惯性的鞠躬后大声道:“总统阁下,据传中德之间正在就德国归还青岛租界一事进行协商,如此事属实,我国政府主张贵国政府应该拒绝德国人的归还,因为这是一个圈套,目的在于破坏中日之间的友谊。” 孙宝琦面对气势汹汹的伊集院,开始的时候还真有点底气不足,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态度强硬的回答:“青岛是中国的领土,德国人在中国虚弱的时候抢行租借。现在德国面临欧战,主动要求归还青岛,这是中德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日本政府来指导民国政府该怎么做事?我还要奉劝公使阁下,中国现在还是中立国。” “总统阁下,有必要提醒您,大日本帝国海军的舰队,已经封锁了胶州湾。日本政府对德宣战,攻打青岛的目的,不是为了侵占,而是作为协约国的成员尽一份力。”伊集院面露狰狞,大声威胁。顺便还拉上了协约国。 “我这就奇怪了,主战场在欧洲,贵国的军队怎么不去欧洲参战?反而在德国人归还青岛的时候要求我国政府不得接受,还说不是为了侵占。那么阁下请解释一下,为何在贵国政府的最后通牒里,有无条件移交青岛租界一说?”孙宝琦身边的顾维钧开了口,实在是忍不住了。伊集院瞪他一眼,意思你谁啊。孙宝琦微笑的看了一眼顾维钧,淡淡道:“这也是本总统的意思,青岛是中国的领土,为了维护国家的领土,任何威胁都不起作用,中队为了国家利益,不惜一战。” 如此强硬的态度,大大的出乎了伊集院的预料。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宝琦,瞳孔急剧收缩,似乎想看穿这个前清的老官僚,怎么会这么硬气。 “既然如此,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届时一旦中日之间发生冲突,一切后果由中方负责”伊集院丢下一句硬话,转身就走,什么礼貌不礼貌丢一边去了,气急败坏的 日本政府接到消息大为震惊,中国政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了?凭什么?就凭美国人给造的几艘小军舰,就凭那几十个师的乌合之众?这个时候的日本,还真不把中国放眼里。 日本内阁紧急告知伊集院,让他再去见孙宝琦,提出严正交涉,表示中国政府一旦接收德国归还青岛,是对大日本帝国尊严的严重挑衅,由此引发的任何后果,由中国政府负责伊集院再次求见已经是中午,不等他出门呢,就接到消息。民国内阁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通报德国归还青岛一事。 伊集院闻讯大为震惊,紧急赶往民国政府内阁,新闻发布会刚刚开始,坐在台上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外交部长王正廷,一个是国防军总参谋长蒋方震。 “尊敬的各位记者朋友,今天这个新闻发布会……。”王正廷正在讲话,伊集院几乎是在喉:“不许接受德国归还青岛否则将被视作对大日本帝国宣战” 此言一出,整个新闻发布会气氛降低到零下八十度王正廷一脸的悲愤,蒋方震面色淡然,缓缓站起来看着伊集院,目露凶光,语气铿锵:“这么说,日本政府决定对华宣战了?如果是这样,中国政府是不是只能接受并对日本宣战了?” 哗……现场控制不住的一片骚动,这条新闻太劲爆了有个记者直接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蒋方震是总参谋长,代表的是军方。这会说话声音虽说不大,但是语气坚定,目光带火。平时君子之风的蒋方震,待人接物和风细雨一般,看不到狰狞的一面。眼下是被气狠了,军人的杀伐一面暴露无遗。只要伊集院正面回答,那就是等于对华宣战了。 伊集院刚才是着急了,这会反应过来刚才莽撞了。对华宣战,不是他这破公使内决定的。那得日本内阁做这个主,这会还日本军部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不会胁迫政府。 “将军阁下言重了,日本政府一贯重视中日之间的友谊,本人的意思,是希望中国政府不要上了德国的当,受了挑拨与日本政府为敌。”伊集院只能软下来,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要是继续硬下去,没准就弄假成真了,毕竟这是民国政府的新闻发布会现场。 “民国政府是否与日本政府为敌,公使先生耐心的听完新闻发布会就知道了。”王正廷心里一阵快意,没想到日本人也有怂的时候。其实方才他也很多担心,万一伊集院坚持,蒋方震这种脾气被逼到墙角了,也只能宣战。 伊集院哼哼两声道:“那么打扰了,本人先行告辞,请继续”伊集院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不过一直跟着他没怎么说话的少佐石中不分留下了,面无表情的继续听发布会。 蒋方震面色严峻的坐下,王正廷咳嗽一声,看着一众记者道:“各位,刚才好像出了点意外,现在继续。根据中德紧急磋商的结果,德国政府决定无条件向中国交还青岛,换取民国政府对其在华人员生命安全的保证。眼下欧洲大战爆发,我国作为中立国,不会介入交战双方的纠纷。本人在此代表政府郑重承诺,交战双方的外国企业和人员在中国,都将维持原来的待遇不变。德国驻青岛驻军将放下武器,在中国政府的安排下,暂时留在中国境内某处,一直到战争结束。中国政府将保证这些人的生活供给以及人生财产的安全。” 王正廷说完后坐下,蒋方震站起道:“各位,奉国防委员会委员长方扶国先生的委托,本人代表国防军宣布,即日起国防军正式进驻青岛,任何国家继续打着对德国作战的旗号进攻青岛,都将视作对中国政府的战争。” 一直没有说话的石中不分,这时候转身慢慢的走了,步子很慢。一边走,石中不分一直在心里想,那个方剑雄肯定看出帝国的意图,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发布会。眼下帝国海陆军已经在集结,这个时候停下颜面何存?跟中国开战,获胜是可以肯定,可是付出的代价也必将非常的惊人。日俄战争过去才几年啊,日本的经济一直在艰难的恢复之中。为了外汇,南洋十几万女性在出卖身体,为帝国的恢复尽力。 至于中队的战斗力,石中不分担心的不是太多,别看方剑雄打败了北洋军,那也是日本人教出来的徒弟被打败了。再说了,日本对北洋军的帮助,不如说是渗透。北洋失败之后,日军教官全部被清退,这对于日本情报机构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方剑雄坚决不用日本教官和顾问一事,对于石中不分来说,一直是一个强烈的对日敌视信号。 石中不分来自日本陆军,在日本军部,陆军一直被海军压的抬不起头来。有点好钱,全都填到海军那个无底洞里去了。比起海军,日本陆军就是乞丐 中国政府表现出来的强硬,石中不分非但没有恼火,反而欢欣鼓舞。中国是陆地大国,海军的战舰再厉害,你能开上岸来么?还不得靠陆军么?只要跟中国开战,陆军的好日子就算来了。石中不分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情报传回国内,以此为契机,推动日本对华作战。 尽管对中队有一定的了解,石中不分始终没觉得中日之间是实力相当的对手,大日本皇军天下无敌,这大概是一个根植在脑海深处的念头了,至少现在石中不分是这样认定。 平度城外,一个新建的机场在李大熊所部的守卫之下,一架一架飞机轰鸣而至,次第降落。李大熊就站在机场上,看着这猩机的降落。航空大队的待遇,在国防军内部那是头一份。对此很多人都不服气,李大熊也不不服气。但是在上一次徐州之战后,不服气的声音消失了很多,上一次演习之后,李大熊也没脾气了。 人如其名,虎背熊腰的李大熊不太像一个军官,往那一站,倒像一个山大王。最近这两天,不断有飞机从济南飞来,大致估算了一下,至少有六十架了。 那么多飞机停在背靠胶济铁路的平度机场,地点又很隐蔽,附近驻扎着一个团的兵力守卫,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方圆二十里内。看这意思,这是要打打仗了。 正琢磨这事情呢,一个从飞机上下来的上校大步走来,冲李大熊敬礼后道:“是李大熊师长么?本人是第一航联队长冯华,这里有一份命令是给你的。” 李大熊接过冯华递来的信,打开匆匆看了一下便道:“辛苦了,军区命令我部立刻接管平度境内的铁路各驻军点,防止有人搞破坏。这里今后全部由你负责。”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争的阴云 冯华吹了一声口哨,露出兴奋目光。国防军航空联队的组建,历时一年,从最初的寇蒂斯飞机开始到现在自产的枭龙一型战斗机和雷龙一型轰炸机,这几年的发展可谓神速。实际上这个轰炸机有点勉强,一百公斤的载弹量,炸弹都是由120迫击炮弹改成。飞一次也带不了多少炸弹,这一次来山东,目的体验战争。也没指望空军能打赢这场战争。 不管怎么说,冯华还是很兴奋。一个大队八架枭龙和九个大队七十二架雷龙,总能带上多飞几次,把带来的二十吨炸弹全都丢出去,也够日军受的。 李大熊匆匆出发回平度县城的师部,组织部队开始接收铁路沿线。冯华拿着鸡毛当令箭,下令守卫机场的一个团,抽调一个营去高密县城火车站押运物资。飞机都是裸奔,机枪子弹都没带一发的。主要物资补给,都是走铁路。此前都是小规模的,现在铁路归中国了,那就不客气了,抓紧强运物资,航空大队有优先权。 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同时,清华园里正在进行一次演讲。今年赴美留学的学生为五百人,这是在中国政府的要求下,美国政府作出的调整。对于民国政府加大派遣留学生的力度,美国政府很高兴看到,尤其在其中一半人是民国政府出资。 五百整装待发的留学生悉数到场,无一人没来。今天的演讲对于学生们来说,太有吸引力了。因为演讲者是方剑雄,当今国内年轻人的偶像。 “同学们,今天能够我站在这里给大家做演讲,是我的荣幸因为你们的未来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未来。为什么这么说呢?理由很简单,因为中国落后了,而你们去学习先进的知识和理念,学成归来后,你们的肩上将担负起民族复兴的重任。……。”算是老调重弹了,但是每一次谈起这个话题,方剑雄都进一步的感受到中国人才的匮乏。更能深切的体会到,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没有几十年的教育积累,就没有改革开放的成功。 在这个时空,教育是方剑雄最为重视的方向。“欧美及日本的强盛,始于教育。我这里只的是西方式的教育,而不是中国传统的四书五经。我没有否定四书五经的意思,但是客观的来看待这些传统的东西,当这些东西成为封建帝皇维系统治稳定的工具后,确实成为了阻碍中国进步的绊脚石。” 方剑雄有备而来,脱稿演讲近半个小时,依旧滔滔不绝。但是却被一个匆匆走上讲台的人官员打断了,来人是黄兴推荐给方剑雄的杨永泰,现在是委员长办公室主任。首席智囊兼笔杆子杨永泰走进方剑雄的视线后,很意外的被倚重,这个跟方大帅对此人有所了解有关。 满面笑容的方剑雄,在杨永泰附耳低语之后,收起了笑容,面露凝重和一丝淡淡的悲愤。台下有一些女生,看着帅气的大帅如此,心都揪起来。都很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年轻人的情绪波动大,都写在脸上。 杨永泰下去后,方剑雄闭眼朝天,几分钟后深呼吸。 台下,美国公使瑞恩斯和司徒雷登坐在一起,现在还不是燕京大学校长的司徒雷登,在这个时空意外的被方大帅点名,受聘于民国政府,成为了清华园公派留美基金的管理者。 台上的变化,司徒雷登看的很清楚,下意识的问身边的瑞恩斯:“公使先生,好像出事情了。”瑞恩斯对中德、日德之间的事情有所耳闻,尤其是日本下达了最后通牒之后,中德之间的接触频繁,瑞恩斯一直很关注。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瑞恩斯并不了解内情,所以耸肩摇头,表示不知道。 “同学们,就在方才我接到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先说好消息,让大家先高兴一下。”说着方剑雄停顿了一下,等众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后,这才缓缓的继续道:“经过紧急磋商,中、德奥、之间达成了协议。德、奥两国放弃庚子赔款以及以往对华的一些不平等条约,德国将青岛租界无条件归还给中国,换取中国在欧战期间,对德奥两国在华人员的人身及财产安全的保证。” 哇……学生们根本就控制不住情绪,一些人喊出了声。一些感情丰富的,直接就激动的泪花往外涌。清末的不平等条约多到让人麻木,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心里,都有一股憋闷的积怨。眼看着现场就要沸腾,台上的方剑雄做了个双手下压的手势。现场再度安静 “同学们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再次停顿,语气加重,平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可是,就在民国政府外交部长和国防军总参谋长联合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日本公使伊集院突然驾临,打断了新闻发布会,要求民国政府不得接受德国归还青岛。理由是,此举会破坏中日之间的友谊”方剑雄说到激动处,高高举起手,使劲的往斜下方一挥:“可笑可耻如果这就是中日之间所谓的友谊,我看不要这份友谊也罢。” 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台下的每一个中国人,都在默默的积累自己的怒火。教师、学生都一样,都在沉默中等待爆发的一刻。 这时候,台上那个年轻热激昂的语调陡然一转,回到了平和。继续道:“告诉大家一个事情,日本在国内修的铁路,都是窄轨铁路。可是在朝鲜,修的铁路是标准轨道。11年,日本人在鸭绿江上修成铁桥并通车,火车可以直接从朝鲜的釜山到沈阳。为什么在朝鲜采取的标准和日本国内不一样,同学们啊请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好了,现在我不得不提前结束今天的演讲,我要回去处理这事情。最后,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在我心中有一个信念。为国家、为民族的利益,国防军不惜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说完方剑雄深深的一鞠躬,在现场凝重的气氛中,保持平静,缓缓步行离开,同学们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饱含着热泪。突然,一名学生冲出来,挡在方剑雄的面前,激动的喊:“委员长,我不想去美国留学了,我要去当兵,我要拿起枪杆子包围国家。” 有一个人开头,现场的气氛一下就失控了,几百人都在喊:“我们要去当兵,我们要去跟日本人拼命。”方剑雄站在人群中,面色严峻,搞搞的举起一支手不说话。 同学们明白他的意思,都安静下来。方剑雄这才开口:“同学们,你们必将成为时代的精英,当今中国最需要的不是士兵,而是掌握新型知识的人才。安心的去美国留学吧,学成归来把祖国建设强大了,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同学们,我相信你们的热血和对国家的忠诚,可是现在不需要你们上战场,国家更需要你们去学习,去掌握更多的新知识。你们是国家未来的希望,而现在,我要去做准备,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去战斗” 说完话的方剑雄继续迈步,挡在面前的同学们,看见他坚定的眼神,下意识的让开道路。方大帅就这么慢慢的走着,走出了人群,走出了礼堂大门,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中。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悲怆的嚎哭,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师,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倭奴欺我,倭奴欺我国弱民贫,中华富强,汝辈之责” 现场立刻一片嚎哭,没有哭出声的,也都在紧咬嘴唇,默默的流泪。一些同学的嘴唇咬破,流泪的同时在流血。没有人闹,更多的人在哭完之后,擦干眼泪默默的走回去,背上行李,踏上万里求学之路。也有的同学回去后丢开行李,奔着城外的兵营走去。 事态的进展果然没有出乎方剑雄的预料,当天下午一点,日本公使伊集院正式照会内阁总理汤化龙,称:大日本帝国海陆军将按照既定计划进军青岛,如与中方军队发生冲突,责任不在日方,而在中方。 汤化龙第一时间通报了军事委员会和大总统府,半个小时后,民国外交部再次举行新闻发布会,通报各国记者。 外交部长王正廷情绪激动,面带愤怒,尽量克制自己的语气道:“对于日方的照会,我方不予承认。如果日军坚持要向青岛进军并踏上胶东半岛的土地,中国政府将对日宣战” 8月25日,北京爆发学生抗日游行,声援政府。同日,中国政府宣布,国防军于24夜日进入青岛,接管防务。日本政府随即发表声明,不承认所谓德国归还青岛的说法,武断的认定此为中德之间的阴谋,目的在于庇护德国在华军事力量。并以24日夜晚德舰冲出青岛为证据,断定青岛依旧在德军掌握之下,所谓归还不过是个幌子。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青岛上空。 第一百七十章 掩耳盗铃 1914年的日本不太平,年初的“西门子事件”导致日本海军一批高官被抓。在这个背景下,大隈重信组阁,执政党包括立宪同志会以及非政友会派的立宪国民党、中正会,在议会共占165个席位。这是一介仰人鼻息的内阁,也就是以山县有朋为核心的明治元老势力扶持起来的内阁。 中国爆发的反日游行很快在全国范围内蔓延,25日,天津、上海、武汉、安庆四地学生罢课游行,抗议日本政府侵犯我国主权,随后各省学校纷纷响应。25日,中华工商总会会长虞洽卿在上海发起倡议,体制日货全国响应。 26日,大隈重信发表声明,称大日本帝国之海陆军,将按照既定计划向青岛进军。消灭德国在青岛的军事力量,是协约国成员份内的事情。 同日,英国公使朱尔典紧急求见民国大总统孙宝琦。经过一番会晤,朱尔典对外声称,中日之间的矛盾,大英帝国保持中立。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英国该表了态度呢?很简单,24日夜,德国远东舰队在施佩的带领下,悄悄驶出青岛港,突破了日本海军的封锁,消失在大海中。德国远东舰队的主力是六艘巡洋舰,别看这支舰队不大,但是对于英国的海上交通线来说,真是太要命了。必须尽快消灭这支分舰队。 至于中日之间的纷争。白厅的态度很明确,不要节外生枝,不要把中国逼到德国的船上。在这样的前提下,原本应该和日本一起攻击青岛的英军,放弃了这一次行动。朱尔典紧急会晤孙宝琦,得到的是一个承诺。中国绝对不加入同盟国。孙宝琦反过来提出,要求英国调解这一次的中日纷争,朱尔典没有答应。 会晤朱尔典之后,孙宝琦立刻去见了方剑雄,通报了结果后愤怒道:“都答应决不加入同盟国了。朱尔典还是不肯出面调停。”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国家之间的斗争指望别国,那是自讨没趣。李文忠公(李鸿章)何等人物,在洋人之间周旋,不也没有能得善终?”杨永泰在方剑雄的身边,插了一句嘴。方剑雄身边的人,胆子都肥。敢说话。这个跟方大帅的为人有关,能听的进去话。 “大隈重信的声明,让济武兄回一下吧。日本政府扬言要继续攻击青岛,消灭德事存在。既然日本没有对华宣战,是不是可以灵活一点?”孙宝琦还是下不了宣战的决心的。 方剑雄稍稍沉吟后对孙宝琦道:“这个时候不能软,让济武兄回一个声明,中德之间已经完成了青岛防务的交接,现在青岛在我军的实际控制之下。日军如果继续攻击青岛,民国政府将视为对华战争行为。” “扶帅,既然日本人装糊涂。不妨我们也装下去。”杨永泰在这个时候必须尽到一个谋士的作用,黄兴推荐他到方剑雄身边,能否得到重用还得靠自己的努力。 “畅卿,我知道你的意思。日本人没想过打一场对华的全面战争,因为他们没有准备好。民国初立,也确实需要稳定的外部环境来发展经济,理顺内部环境。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一次不让日本人知道我们的态度,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会不断的发生。就这样吧,不用劝了。对了,安排一下,我要见美国公使。”方剑雄一言而决。众人便再不语。这个团体,本质上还是方剑雄在搞独裁,只不过面子工程做的很好。 方剑雄这个决心看似很难下,实则不然。这些年一直在默默的做准备,而日本一直就没把中国看成对手,有心算无心。加之日本经济艰难,没有打一场全面战争的实力。除非日本宁愿跟中国拼个鱼死网破,否则日本就只能打一场失败的局部战争。所以方剑雄必须摆出一副把日本拖进长期战争泥潭的架势,日本反而不敢发动全面战争。本来打青岛就是抱着捡皮夹子的心思,日本要的是青岛的利益。领导一个时空的袁世凯当政,日本人恫吓生效,袁世凯还提出让美国托管德国交还的青岛,寄希望与日本之间的矛盾。结果美国人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青岛被日本所占。面对日俄这样的恶邻,没有破釜沉舟打决战的勇气,只能是被欺负的步步退让。袁世凯有没有那个勇气不知道,另外的时空正忙着收拾革命党呢。随后还惦记日本支持他称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袁世凯在青岛的问题上都犯了幼稚的毛病。 瑞恩斯接到通报,立刻前往礼王府。在车上的时候,与身边的驻华武官史迪威进行交流,最近两人关注最多的事情,就是中日之间的矛盾。美国政府对于中日之间的矛盾持乐见态度,对于美国而言,拥有强大海军的日本才是最大的威胁,而中国则完全没这个方面的担心。再者,根据瑞恩斯和史迪威的观察,民国政府工作的中心一直围绕着教育和经济,所谓整编军队,实际上是对过去“地方武装的一种处理方式”。 最为关键的是,中国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也不具备打造一直强大海军的工业能力。按照美国方面的判断,没有五十年,中国都造不出战列舰来。一支没有战列舰的海军,能叫海军么?顶多是一支沿海警备队。当然,中国可以向外采购,但是那样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没有哪个国家是完全靠购买战列舰成为海军强国的。(阿三国这种喜欢自我yy除外) “史迪威,你猜方请我去会有什么事情?”想了半天瑞恩斯一点头绪都没有,史迪威摇摇头道:“我猜不到,应该是跟对日本的矛盾一事有关。我担心方会在这个问题上逼美国表态,那样我们在中国投入的一切,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瑞恩斯明白这个意思,中美之间的关系现在很微妙,倒不是说谁怕谁,国家之间讲的是利益。美国不可能旗帜鲜明的站在方剑雄这边,这是可以肯定的。希望这个年轻人是理性者。 车到礼王府,两人被在门口等着的副官带进去,见到方剑雄和孙宝琦都在,上前问候寒暄一番后,孙宝琦道:“请公使先生来,是通报一声,鉴于日本政府执迷不悟的可能性很大,民国政府决定,一旦胶东半岛遭遇攻击,将对日宣战。” 瑞恩斯直接楞在原地,下意识道:“这么严重?”方剑雄接过话道:“没错,是这么严重。中德之间已经完成了青岛的防务交接,德方人员正在我军的护送下撤离青岛。请公使阁下来,就是通报一声。” “这就完了?”瑞恩斯等了一下没等到下文,问了一句。方剑雄当然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没别的事情了,就这个事情。”瑞恩斯赶紧补救道:“需要我国政府调解么?” “日本政府掩耳盗铃,无视我国政府的一再严正声明,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极端的手段来解决。发动战争的日本,想结束战争就不是轻易的事情了。”方剑雄说的很有底气,瑞恩斯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底气何在?中国跟日本之间的实力对比,差距太大了吧?尤其是海军,日本海军随便打上门,中国都无可奈何。 “参谋长阁下,还是请方慎重一点,中日之间实力对比悬殊,尤其是海军。”史迪威善意的低声对蒋方震说话。“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放弃东南一部分地区,跟日本打一场持久战。”蒋方震来了一句,算是给这个事情做了注解。 中国政府正式通报各国这一决定的消息,很快出现在全国各大报纸上。该声明称:日本政府一意孤行,无视中国政府多次严正交涉,继续发动对青岛的攻击,将是对中华民国主权的严重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国防军将士,将不惜用生命捍卫国家主权和民族尊严。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但是也惧怕任何侵略者。我们将在大海上战斗,在海滩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城市里战斗。一直到将侵略者赶出中国。 此文一出,举国震惊。日本第三舰队所属船只,纷纷往长江下游汇聚,因为尚未正式宣战,沿途各要塞均未拦截。 海面上浓烟滚滚,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向青岛逼近。为拿下青岛,日本主动了大小舰艇七十二艘组成的庞大舰队,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架枭龙一型战斗机在海面上编队飞行。冯华亲自出马,僚机是一个美国牛仔富勒驾驶,发现海面上的动静后,冯华把手伸出舱,做了个手势。 无线电小型化的技术还没出现,互相联络暂时只能靠手势。两架飞机朝日本舰队方向飞去,肆无忌惮的在日本舰队上空溜达起来,冯华其实想用机枪扫射一顿,上面有命令,不得打第一枪,只好悻悻作罢看清楚一共多少日本船只后,决定返航时,发现一架水上飞机。 嗯买卖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放烟火 一架，两架，一共是两架水上飞机，正在朝冯华的编队飞来。这种70匹雷诺引擎的法尔曼水上飞机，在枭龙面前毫无威胁。很简单，没有机载武器，这就是一家侦查用的飞机。而枭龙的机头上有一挺马克沁。 这两架从最新服役的金刚级战列舰“比睿号”放出来的水上飞机，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飞机嘛，侦查还凑合，对大海上的战列舰那是只能看着，还不敢靠近。即便是天上飞的同类，日本飞行员横山一郎倒是带了支手枪，等靠近来同类可以开枪砰砰运气。 “比睿号”舰长高木七太郎大佐，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这两架看上去不太一样的飞机，总的感觉这两架飞机要轻巧的多了，不像法尔曼那样，显得比较笨拙。标准排水量26,330吨的“比睿号”，就像一座在海面上移动的城堡，在这片大海上，战列舰是无敌的存在，也是日本海军畅通无阻的保证。 高木七太郎大佐很为自己的战舰自豪，望着天上四架飞机在已经靠近，支那人的飞机像被吓着似的开始拔高逃窜时，高木七太郎大佐得意的笑了笑，懦弱的支那人！ 中日之间的海军没有任何可比性，没想到中国人的飞机也没有一战的勇气，这样的一个国家的有这样的军人，真是耻辱啊！就这样的国家，还敢放出如此强硬的话，真是不知道死活啊！陆军那些家伙动作就是慢，海军已经出动了几天，封锁了青岛海面，陆军还在长崎。等他们到青岛海面，最快也要一周的时间吧？ 高木七太郎思绪乱飞的时候，天空中发生了变化。 冯华拉高飞机当然不是为了逃窜，而是利用速度优势，拉开距离，然后俯冲。从11年到现在。武汉飞机研究所将发动机提升到了150匹，对面的法尔曼不过70匹，两者之间毫无比较性可言。 开始的时候日本飞机还在卖力的追，发现无法拉近差距之后，只好放弃准备返航。不料两架飞机从高处猛扑下来。两架日军福尔曼飞机意识到了危机。赶紧要逃时已经晚了。 冯华盯着其中一架，扣动扳机。塔塔塔，塔塔塔，马克沁机枪喷出一条火龙。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眨眼之间一条弹链打光，被追杀的对象千疮百孔，浓烟滚滚，摇摇晃晃的往下掉。另外一家福尔曼也没逃掉。富勒驾驶的飞机很轻松的追上对手，然后开火。 庞大的日本舰队几十架大小战舰目睹着两架中国飞机在空中施暴，福尔曼飞机先后坠落在海面。冯华在空中得意的哈哈大笑，伸手做了个手势，僚机回了个手势后，两架飞机一起突然奔着比睿号战列舰扑来。 比睿号的甲板上，日本水兵在愤怒的大呼小叫，目的自家的飞机被击落，驱逐舰正在忙着放小艇捞人。也不知驾驶员还是不是活的。这个时候两架飞机开始俯冲，甲板上的日本水兵开始还在放声怒骂，觉得这是再向战舰示威。等到想起这玩意带着机枪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两架飞机一个俯冲，将扳机扣死。 两条火龙将甲板上打出两道火星四溅的痕迹。聚在甲板上的水兵四散而逃，几个倒霉鬼躲避不及被机枪扫中，惨叫着倒在甲板上。机枪子弹打在炮塔的装甲上，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就像给炮塔挠痒痒。 “麻辣隔壁的！”全部子弹打光之后，冯华意犹未尽的拉高飞机。战舰上的鬼子反应过来，拿步枪射击的时候，飞机已经爬高到射程之外。可惜了，这飞机马力还是小了点，带不了多少子弹，炸弹就更别想了，带机枪就是极限了。 两架飞机耀武扬威一番后扬长而去，日本舰队只能看着飞机消失。在飞机面前被动挨打，虽然没有多少损失，但是也伤死伤了十几个人，真是出师不利。高木七太郎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青岛机场，两架飞机回到了机场不过一个小时的工夫，飞机刚刚挺稳，冯华就从飞机上站起来，大声朝过来的地勤人员喊：“传我的命令，所有飞机全部带上方氏鸡尾酒，到海面上找一些小军舰练习投弹。” 再次升空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七十二十枭龙飞机次第腾空而起，满载着方大帅发明的方氏鸡尾酒（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弹，准备给日本海军放烟火。好吧，这是冯华的自作主张，反正空军他最大了。前来考察飞机实战成功的周裕翔拦住正在上飞机的冯华，怒道：“丢！你是联队长，你要留下来指挥，还要上报指挥部。” “指挥个jb，老子没过够瘾。上报的事情你办了，我要去放烟火。”冯华推开周裕翔，爬上飞机，气的周裕翔在地上直跺脚，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他倒是想上天，可是大帅有令，研究人员一律不得上天。为了能出来，向大帅打报告，报告是批了，也迎来了军情局派来的两个保护的随员。只要他出办公室到机场上，肯定有个人跟着他。 一共八十架飞机，在机场上空成八个编队朝海面飞去，就像一群蝗虫掠过，发动机的轰鸣声刺耳，这么大的动静穿过青岛市，城里的守军想不知道都难。 负责接防青岛的是林述庆的第二十四师，这位在历史上颇有军事才能也不缺野心的军人，这些年的经历有点曲折。方剑雄东征路上吃的亏就不算了，在扬州占先之后，镇江军的参谋长陶骏宝，因为怂恿林述庆自领江苏都督并反对上海设立所谓都督一事，被陈其美搞死。 接着是北伐，让吴佩孚给削了一顿，回到扬州打算重整旗鼓，却不想山河变色，袁世凯当了临时大总统。林述庆去了北京，期间受到北洋军官的排挤，带兵一点指望都没有。新编的北洋军几个师也没他的事情，遂决定回老家。不想接到故旧郑权的来信，邀请他去武昌。 在郑权的帮忙下，去了芜湖陆大进修，学习半年成绩合格。本来以为能混个旅长就不错了，没想到直接给了个乙种师长。这一下可把林述庆感激坏了，当年他是得罪过方剑雄的。再后来，整编成甲种师驻扎在德州。 这次接防青岛，出发前林述庆面见蔡锷。方知能出山执掌一个甲种师，是因为方剑雄点名的缘故，蔡锷告诉林述庆，方大帅在决定各个师长的时候曾言：民党北伐之时，各部骏巡不前，为由林部奋勇当先，比之不敢与北洋一战者，虽败犹荣。 那一仗林述庆其实输的挺冤枉，吴佩孚的兵比他多，装备也好。还打他一个冷不防。 获悉这番话之后，林述庆对方大帅改观甚大，从当初多少有点怨愤到现在一心报效，不可同日而去。闻下属来报，空中有飞机成群，林述庆赶紧登高一望。见密密麻麻的飞机飞过，发动机的轰鸣声震耳，赶紧的让下面的人给济南发报，问问怎么回事。航空队这么大的动作，怎么他这个青岛守军最高领导不知道。 青岛正在换防，撤下来的德军和德国人，按照中方的要求登上火车暂时前往济南。飞机横空而过的这一幕，德国人都看见了。正在火车上单独车厢内的瓦尔德克，目睹了几十架飞机一起出动的装光场面，不免有点暗暗奇怪。飞机这个东西，不就是用来侦察的么？这么多出去想干啥？战列舰的装甲，那是150mm重炮都打不穿的，飞机去了能起啥作用？ 日本舰队司令高木七太郎心情很糟糕，让支那人的飞机打死了十几个士兵，这个脸丢的太大了。好在没有陆军随行，不然要被陆军嘲笑到死。 甲板上的士兵已经收拾干净，海水冲走了血迹，机枪子弹打出来的小麻点还在，刺眼的很。眼看午饭时间到了，高木七太郎却没有吃饭的心情，盯着天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天边密密麻麻的出现一片黑点。 “该死！八嘎！传令，准备战斗，用步枪也要打这群讨厌的蝗虫。” 枭龙是一种双人机，一百公斤的载弹量说出来有点丢人，不过在这个时代很难得了。按照冯华的命令，各机飞临日本舰队上空之后，开始找目标。反正不是来炸沉军舰的，就是来恶心恶心一下日本人。 后座上的驾驶员，熟练的拿出一瓶一瓶的方氏鸡尾酒，拔掉软木塞，拿起配套的布条塞上去，点火，丢！这个步骤需要很小心，否则容易引火烧身，那样就玩笑开大了。 很明显这些人都练过，都是熟练工。雨点一般的方氏鸡尾酒往下掉的时候，就像天上一群鸟在拉屎，场面相当的可笑，但是这些不是鸟屎，是点着火的燃烧瓶。 砰！一支燃烧瓶落在了比睿号的舰桥上，呼的一下，一片火烧了起来。 前后不到十分钟，大大小小的战舰二十几艘上出现火情。这玩意很缺德，烧起来很难扑灭，得用沙土来埋，可惜这是战舰，没地方找沙土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默契战争 燃烧瓶雨点一般的往下掉,越大的战舰越容易中招,不过这种东西对于战列舰来说,挠痒痒的都算不上。顶多就是烧红了一块铁板的结果,非要说有什么战果的话,那就是太恶心了。这种火根本就灭不了,用水去浇火顺着流水烧。 放烟火的效果只能说好看,没什么实际效果。茫茫大海上,想用燃烧瓶把铁甲战舰烧沉了,那是在做梦。不过这么来一趟确实很爽,看着海面的鬼子狼奔豕突,心里一阵一阵的快意。丢完燃烧瓶的雷龙先撤了,再不撤飞机该没油了。 冯华带着八架断后的枭龙,各自寻找目标,把机枪子弹全部打光了,这才扬长而去。怎么说呢,多多少少有点遗憾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赶紧一拉操纵杆,绕个弯子掉头回来看了一遭,海面上的情况把冯华给乐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走了狗屎运,燃烧弹居然能把一艘驱逐舰弹药舱点了。看意思是一艘不足千吨的小型舰艇,总算是有点收获。 高木七太郎一口血差点没控制住喷了出来,一艘驱逐舰居然被烧沉了。这是一艘老式的驱逐舰,用的炮弹药是下濑火药,也许是运气不好的缘故把,燃烧瓶落点太准了。 这一战果传到蔡锷的耳朵里已经是黄昏时分,蔡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炸沉了一艘驱逐舰?这个太假了吧?那是军舰啊,就算是驱逐舰,也是七八百吨的家伙。怎么说沉就沉了呢?这飞机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殊不知传到方剑雄的耳朵里,只是露出苦涩的笑道:“还是要加大对飞机的研制,相关的技术比如炸弹和鱼雷,也要加大投入。不行就向美国人买。”说的轻松,实际上这时候的美国人,自己都没很好的解决鱼雷引信问题,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空军打响了第一枪。并且炸沉了一艘驱逐舰。民国政府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一消息。外长王正廷再次郑重声明:民国政府已经全面接管了青岛,并收回在青岛一切之权益。德奥放弃在华利益,不等于别的国家能接过去这个利益。任何对青岛极其领海的举事行动,都将被视作对民国的战争行为,都将遭到沉重的打击。再次敬告日本政府。三思而后行,不要一错再错,将中日两个置于战争的危局之中。 都已经开打了,还是不正式宣战。日本政府的反应也很奇怪,也不宣战。而是发了一个奇怪的声明。声称:沉没的日本驱逐舰,是被德国潜艇偷袭击沉的。 日本政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继续将自欺欺人的行为进行下去。当然这仅仅是外界的看法。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白厅方面对于中日之间爆发的这场战争很不满意,认为朱尔典的工作不到位。英国外交大臣葛雷,来电问朱尔典,能否就中日之间的停战做出一些努力。如果双方都不能接受就此停战,应该将此事件控制在一个局部冲突的范围内,切忌不可演变成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 很明确,英国这个时候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稳定的中国。尤其是大量的战略物资,以及稀有金属等等。更关键的是,这个时空的一战发生了变化。就在日本对德国宣战的当天,德军向法国境内发起了五路进攻,也就是说战争的进程加速了。 战争爆发以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德军势如破竹。在比利时境内,法军及英国远征军与德军进行了交锋,被打的打败。根据战场反镭来的情报,英国远征军在遭遇德军的战斗中,在装备上严重的落后了。德军装备了大量的轻机枪、迫击炮,并配有钢盔。班组火力优势的明显,到了原本就是世界第一陆军的德军手里,优势被更加明显的放大。 在比利时境内的战斗,英国远征军被狠狠的敲了一记闷棍,十余万人的部队损失过半,狼狈逃窜。英国驻华武官曾经上交的一份报告,反映中队在内战中装备和战斗的报告,一度被丢进了角落里积灰尘。最近被紧急翻找出来,这个时候英国人才发现,他们丝毫看不起的中国人,居然装备了德军才装备的轻机枪,并且还能自己生产,还有各种口径的迫击炮。葛雷要求朱尔典,一定要尽快拿到这些装备的技术资料。 现阶段英日关系还是不错的,英国希望日本海军能帮忙给逃出青岛的德国远东舰队干掉,更希望日本能出兵欧洲。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面对中国的抗议,英国默许了日本出兵青岛。在朱尔典看来,中国人的抗议可以无视。现在情况以外的发生了变化,中国人无视日本政府的战争威胁,跟日本人干上了。而日本人对青岛的利益,又是势在必得。 在这种变化莫测的局面下,英国公使朱尔典决定先当一阵路人甲再说,看看日本和中国之间打成什么样再做决定。朱尔典希望这是一场短时间的局部战争,这个意愿还是表达了出来。日本方面要的是青岛的利益,也没打算跟中国来一场全面战争。大概就是这个情形下,双方似乎很有默契的在打一场没有宣战的局部战争。 日本海军出了一个小亏,消息传回日本,正在长崎登船的第十八师团反而加快了速度。因为这个事情,日本陆海军之间又了打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嘴仗。海军方面坚称是被潜艇击沉的一艘驱逐舰,这个说法还是比较“科学”的。谁会信飞机能炸沉战舰啊,潜艇倒是有这个能力。当然,日本高层还是知道实情的,海军以运气不好为理由,解释了这艘驱逐舰的命运。 坦白讲,确实是运气不好的缘故。 对于擅自出自的冯华,方剑雄在事后来电狠狠的臭骂了一顿。空军是方剑雄的秘密武器,因为冯华的擅自行动,提前暴露了来自空中的威胁,方剑雄因此担心原定对空军使用的计划破产。自以为立功的冯华被撤职,以代联队长的身份戴罪立功。 30日,日本陆军从朝鲜木浦出发。31日,山东潍坊中华民国国防军济南战区前敌指挥部。中日之间的政客们继续在打嘴巴仗,英法俄自顾不暇,美国人决定继续扮演路人甲。方大帅来到潍坊,进驻前敌指挥部。北窘面,蒋方震在坐镇,东北方面,张孝淮也在积极备战,盯着日本在辽东半岛的兵力。 “按照事先的作战计划,为避开日本海军的舰炮,我军只能放弃龙口、黄县。欧阳武、沈同午的第十一、二师在掖县构筑阵地阻击,李乾玉的第十师在平度外围构筑阵地,阻击任务为48小时,然后主动后撤,让开大路,造成我军被动防御的假象。以此诱敌深入至平度,由李乾玉部再次阻击,消耗敌军之锐气。高升、龙济光、李根源在莱阳,这是我军的反攻主力,许崇智部隐蔽在招远,任务是切断日军的退路,并阻击增援。林述庆负责坚守青岛,防备日本正面攻击。李大熊部沿铁路沿线布防,防止日本人搞破坏。刘玉堂,张振武作为总预备队。”战前会议上,蔡锷的副手罗佩金侃侃而谈,这个作战计划是总参拟定的,方剑雄自然是知道的。 “扶帅还有什么问题么?”蔡锷开口请示,方剑雄微笑摇头,认可了这个计划。本来这计划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汉密尔顿带着总参的一群年轻人,忙活了快一年的结果。欧战爆发,汉密尔顿这个德国炮兵上尉,放弃了在国防军中的职务,以顾问的身份主动请缨去了青岛坐镇,扬言要指挥炮台打沉日本的战舰。 按照计划部署下去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剑雄这时候开口道:“各位,我希望大家记住一个事情,这是国战。是中日之间此消彼长的决定性的战役,是民国崛起民族复兴的必然之战。”众将整齐站起,齐声回答:“愿为扶帅效死,愿为民国死战。” 骂了隔壁的方剑雄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帮孙子非要在前面加一句不和谐的话。很不好嘛当然在话方剑雄是不会说出来的,面色严峻的点点头,示意散会。 一帮师长们下去,会议室里就剩下方剑雄和蔡锷的时候,方大帅才揉着脑门道:“怎么得了啊,这帮家伙眼睛里没有国家观念,什么愿为我死战,气死我了。” 蔡锷笑道:“这很正常,老观念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再说了,现在扶国代表的就是民国。对了,海军方面任何了?” 提到海军,方剑雄平静的目光多了一丝波澜,举目东望道:“我们的海军还是太弱了,只能在海上打游击。估计汤芗铭都不敢靠近黄海,日本第一舰队封锁了黄海,听说还有一艘英舰一直跟着特遣舰队。该死的英国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前 夜幕被密集的闪电照成了白昼，惊雷震耳欲聋。这是一个闷热的夜晚，狂风卷起之时，指挥部内的闷热被驱散些许，胸前的压抑为之一松。风吹弯了院子里的一棵榆树，并肩站在台阶上的是方剑雄和蔡锷。 “看这意思，今夜是要暴雨了。对我军的准备工作不利！”蔡锷多少有点担心，这一仗对他来说压力巨大，看着镇定的很，稍稍有点变化言语之间就带了出来。 “嗯，天气原因是双方的，一场暴雨给我们的准备带来了不利，对日军而言更麻烦，他们还要漂洋过海的。”方剑雄的压力也很大，这一仗是他独断的结果。民国政府内部，反对的声音不小。分裂之后，在野的民党依旧有很强的影响力，中国对日本强硬的态度，民党多有批评之声。调子主要集中在不该罔顾民国初立，应该集中发展经济民生，而不是穷兵黩武。 方剑雄通过对全**队的整编，目前为止除了新疆、西藏、青海等边远地带，各省的地方武装都被席卷一空。很多地方武装民团之类的，也被强制取缔，或收缴枪支，获充入保安团接受地方军区管辖。这样一来，民党只能通过政党斗争的方式来解决政治地位的问题。 “扶帅，北京孙大总统来电称：孙文在日本通电，呼吁两国和谈解决争端。此事尚居留于倭国，作为民党党魁，实有通敌卖国之嫌，当举国声讨之。”杨永泰匆匆而至，低声汇报。孙宝琦这封电报的意思，趁着自己台上，充分利用自身政治资源打击对手。在这方面，孙老师确实是一把好手，小刀子舞的煞是娴熟。 “松坡，最近有没有联系卓老？”方剑雄没有表态。而是看看蔡锷。 蔡锷是聪明人，稍稍一愣就明白方剑雄的意思，点点头道：“书信来往一直没断，老师最近热衷于办学办报，身边聚拢了一批年轻文人。” 方剑雄叹息一声道：“畅卿，回电北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孙文未必不想回来，身不由己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梁任公国之瑰宝，惜之在野。” 蔡锷听着微微动容，微微张嘴又闭上。杨永泰飞快的记录，递给方剑雄签字之后离开。方剑雄望着大海的方向，豆大的雨点开始零星的往下掉，风吹的更狂野，一道闪电之后之后，一声惊雷震的人心一振。哗哗哗。天地之间瞬间充满了雨声。 掖县，暴雨之中一群军人匆匆走进设立在县衙里的指挥部，本地百姓早已强制迁移至后方，县城里只有两个师的驻军，还有县长带着的一个保安团。 “这雨太大了，战壕里都进了水。我让兄弟们先去躲雨。”沈同午领着一帮军官进来，欧阳武正在和县长张虎说话。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道：“沈兄辛苦了。” 沈同午和欧阳武分别驻扎，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内。按照前敌指挥部的要求，他们需要坚持四十八小时，然后才能撤退。据军情局的情报，日军总兵力为两个师团。十八师团之外，还从别的部队里抽调了两个混成旅团，约五万人。两个师在掖县进行阻击四十八小时，这两位心里都不是很有把握。毕竟日军是列强。在日俄战争中证明了日军的战斗力。 沈同午这个另外一个时空里的汉奸，这个时空因为徐绍帧的提拔，顶在了抗战第一线。不能不说历史很有意思，作为留日士官生出身的沈同午，对于日军的战斗力有相当的了解。这大概也是方剑雄把他放在第一线的缘故。 “辛苦一点算什么？我们这些留日生，能混到一个甲种师长，就该为扶帅卖命。”沈同午看了一眼张虎，这一位县长是安庆干部学校毕业的，三十来岁，前清的时候中过秀才。当他的面说这个话，那是心里不放心这位。高级军官们有两个最讨厌的部门，一个是军情局，一个是政情局。政情局是郑权拉扯起来了，其属下来源基本都是安庆干部学校毕业。看见他在场，说话都得留神三分。 “二位师长辛苦了。”张县长在边上客气了一句，沈同午笑道：“张县长怎么还没走？日本人已经从朝鲜木浦出发了，明天上午就能到龙口。保安团的任务是坚壁清野，不是留下来打仗，不然要我们甲种师干啥？” 张虎知道这些军官都不待见自己，没办法，谁让他的出身有特务嫌疑呢？实际上，张虎并不是政情局的人员。“还有十几户人家，死活不肯撤走，明天还要去劝一下，不行就来硬的。”张虎多少有点无奈，这里要打仗了，迁移老百姓的工作15日就开始了，当时日本向青岛德军下了最后通牒。济南方面就下令，黄县、掖县、平度、招远四县百姓全部往潍坊方向迁移，政府在潍坊设了安置点。对于中国人来说，故土难离，这话真不是说假的。老百姓没几个愿意搬迁的，好多歹说，总算是弄的差不多了。这里头的工作量海了，一点都不轻松。张虎说话的时候，嗓子都是沙哑的。 张虎很识趣的走了，剩下两人相视一笑，各做落座。副官端来一盘花生米一盘皮蛋一盘午餐肉还有两壶酒。“喝一点？”欧阳武提议，沈同午落座后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嘿嘿一笑道：“少喝点，免得被人汇报到扶帅跟前。” “不喝点晚上睡不着，两个师团啊，要守四十八个小时。”欧阳武叹息一声，没信心啊。 沈同午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道：“守不住也要守，我说，在扶帅的手下，越是能打这种苦仗恶仗的，升起官来越快。” 欧阳武点点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的，也不给咱俩派两个重炮团来。” 沈同午道：“那还怎么诱敌深入？我们打的苦一点，鬼子的胆子就大了。我估计，扶帅是担心鬼子把战争扩大化，摆下这么一个口袋阵，那是要把鬼子围住，作为一笔大筹码来用。” 两壶酒很快就喝完，菜却没怎么动。干掉最后一杯，搓了一把花生米丢嘴里，沈同午站起道：“不行，我得回去了。现在就一个担心，日军不从龙口登陆怎么办？” 带着副官，沈同午顶着风雨冲了出去。欧阳武站起相送，目睹风疾雨骤，默默的转身。走到地图前，盯着看了一阵，招呼副官道：“走，出去看看兄弟们安顿的如何。” 两位师长在这个夜晚，注定是内心不安。中日之间的战争，军中存在信心不足的现象，这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战前颁布了极为严格的军法，凡无令而退者，杀无赦。 孙传芳现在已经是团长了，在剿匪战争中的出色表现，得到了提升。童念华也被提拔为参谋长兼生活指导长。两人的这个团就在沈同午手下，士兵来源很杂，有老北洋的，也有滇军、川军的成员。运气不错的是，基层军官都是一些打过仗的老兵，有原来北洋的，也有从原来各甲种师里抽调出来的老兵。士兵的素质也不错，都是至少接受一年以上军事训练。 防御阵地在城外，团指挥部设在一个村落的祠堂里。孙传芳和童念华是老搭档，两人配合的很搭调。天已经黑了，两人各自冒雨从外头回来，在门口遇见时相视一笑。 “兄弟们都安顿好了。”童念华笑着先开口，孙传芳点点头道：“阵地上情况还好，这场雨后可能有点积水。团属重迫击炮只有两个基数的炮弹，是不是少了点？我们团顶在第一线啊，怎么说也该给点优惠政策？” “啧！后勤方面我有个熟人，看看能不能再整一个基数的。”童念华配合的很好，孙传芳觉得炮弹不够，他就得想法子解决。 8月31日上午，在日本海军第一舰队的掩护下，日陆军第十八师团先头部队第二十四旅团在龙口登陆。 “扶国，日军开始登陆了！真的是在龙口登陆。”蔡锷旋风一般的冲进门，方剑雄正眯着眼睛抱着手，看着巨大的举事地图，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淡淡道：“松坡，让观察哨的人十分钟报告一次。让航空兵做好的准备，等鬼子的物资上岸，就给我炸！” 蔡锷头一次看见方剑雄的表情狰狞，突然轻松了许多，原来你也会紧张啊。蔡锷忍不住笑道：“扶国，一晚上没睡好？”方剑雄点点头：“我就没睡，躺下去一直在翻烙饼，这是决定民国复兴希望的一仗，压力巨大啊。” “其实我也一夜没睡，老实话，真的很担心，日军在天津、东北可是有驻军的。处处设防，真不是买卖。”蔡锷使劲的搓了搓脸，憔悴的表情振奋了一些。 “打完这一仗，日本驻军就得滚出中国去。”方剑雄咬牙切齿的，蔡锷不禁面露好奇道：“扶国，我能的看出来，你非常恨日本人。能说说理由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貌似软弱 理由，真是没法说的理由。在这个时代，同为亚洲国家，日本虽然操蛋，但是在心理上中国人更愿意接受日本人，而不能接受的是西洋人。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如果不是因为中日之间爆发了全面战争，中国人能那么恨日本人么？ “我恨日本的理由很简单，我讨厌日本人的小短腿！还有就是日本的存在，威胁到中国的国家安全。最重要的，亚洲只能有一个老大，那就是中国。”方剑雄反应很快，给出这么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蔡锷想了想道：“扶国深谋远虑，锷不及也。还当你因为甲午之战而恨倭人，却原来是站在国家战略的高度上看这个问题。” 这样都行？方剑雄的脸皮虽然很厚，但是被蔡锷这么夸，也不是很遭的住。 杨永泰冲进门来，手里挥舞电报道：“扶帅，日本首相大隈重信发表声明，称日本陆军登陆胶东半岛打击德军，是为了亚洲人的荣誉，希望我军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损失。” 蔡锷劈手夺过电报，仔细的看罢气的浑身发抖道：“欺人太甚，欺人太大！这个时候还说这个话，扶国说的对，日本这个恶邻一直在谋图中国的领土。必须要斩断他伸出来的爪子。” 方剑雄嗤的一声笑出来，表情轻松，顺手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吐了个烟圈之后才休闲的笑道：“那么激动干啥，大隈重信这个声明，说明了一个问题，日本没有做好打全面战争的准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有必要生气么？” 说完这句，方剑雄狠狠的吸了几口烟，丢地上使劲的踩灭烟头，冷笑道：“两个师团就敢登陆山东，还真的以为这是清朝么？” 话音刚落。门口尹维峻冲了进来：“扶帅，青岛急电，日本舰队炮击青岛。” “日本人疯了么？居然用战舰打炮台？”杨永泰颇为不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蔡锷立刻否定道：“应该不会，这炮击不会太久，我估计是为了报复航空队丢燃烧瓶的事情。日本最新的战列舰的舰炮有射程的优势。不过炮管可不便宜。损耗起来也快，小日本那和吝啬劲，打不了几炮就得自己主动停火。” 蔡锷的推断相当的准确，高木七太郎确实是在报复性射击，德国人在青岛修有大量的海防炮台，从西到东分别为团岛炮台、台西镇炮台、衙门炮台、青岛山南炮台、汇泉角炮台，太平山炮台、青岛山炮台可防海又可以防陆。如果兵力充沛，弹药充足，这样的要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国防军进驻青岛后。步兵就是一万五千多，加上接管炮台的炮兵，人员两万多，德国人的炮弹储备不是很多，方剑雄提前从上海调集了一批过来，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德国舰队的战舰根本不敢靠近青岛。只有“比睿号”在炮台的射程之外，用口径的主炮在射击。不过这个大口径火炮的威力确实强大，一旦被直接命中，即便是坚固的炮台，也很够呛。好在高木七太郎就是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打了两轮就停止了炮击。 与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一样的是，率先在龙口登陆的是日本第二十四混成旅团（加强旅团）。日本的战略企图很明显，从青岛的背后发起攻击。大概是一贯狂妄的缘故，这一次发动的青岛战争，比另外一个时空里多了一个加强旅团的兵力。这是唯一的一点变化。可以说变化不大。 暴雨之后的龙口海滩泥泞不堪，第二十四混成旅团的士兵乘着小船上岸之后，掩护的舰炮此前将岸上可能存在防御的地点都轰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即便如此，日军精锐们还是很小心，派出小部队打着膏药旗，小心翼翼的往前方探索。 很快探路的小部队回来报告，没有发现任何人，鬼影子都没一个。下午三点，整个旅团全部上岸，先头部队进入龙口，发现是一个空的镇子。鬼子兵挨家挨户的翻箱倒柜，啥都没翻到。消息传回东京，当天晚上的报纸上充斥着“大日本皇军，轻松登陆，支那军不知所踪，皇军如入无人之境。”等等字样的报道。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和蔡锷都挺着急的，因为天气的缘故，日军的主力第十八旅团，现在还在他妈的朝鲜。方大帅为日军的慢动作着急，殊不知这比起平行历史上的日本进军速度，已经快了两天了。另外一个时空，日军登陆龙口，那是9月2日的事情。 登陆的顺利，让日本人放心了很多。此前胶东方面传来的消息很不好，中国政府强制将百姓驱离，日本间谍再有本事，也探查不到消息。就算探查到消息，也送不出来，这会百姓都走光了，一旦有百姓打扮的人出现，都会被强行押送去潍坊。 强制驱散的措施，致使日本情报部门的工作艰难，虽然知道中**队在往胶东派遣部队，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数字和布防情况。青岛的日本间谍倒是能继续活动，问题是想去军事重地的可能性为零，任何人想接近军事目标，直接抓起来也不审，关到战争结束再说。 针对日本政府的动作，民国政府再次抗议。外长王正廷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面对各国媒体，言辞更加的严厉称：“日军在胶东半岛登陆之事，已经得到前方的证实。这是对一个主权国家最为粗暴的践踏！民国政府希望日本政府不要将错误的行动继续下去，及时改正，回头是岸，不要将两国人民拖进战争的灾难之中。” 这个回应，是民国政府发出的最为强硬的声音，其中“战争”这个措辞，第一次出现在民国政府就青岛事件所发表的声明中。随后又有报道称，孙大总统紧急召见日本公使伊集院，再次就日本陆军登陆胶东半岛一事，表达了强硬的态度。 问题是，日本政府怎么解读这个声明才是最关键的！日本国内的媒体巨头《朝日新闻》做了很准确的报道：“皇军进展神速，不战而登陆胶东，支那一再抗议，措辞一再强硬，却不见其有效之军事举动。陆军大臣楠瀬幸彦表示，皇军肩负着亚洲的荣誉。打败德军收复亚洲人之青岛，此亚洲之光荣也！”以其说这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如说是在剖析日本军政高层的心态。中国政府尽管一再强硬，但是没有明确的军事行动。日本的崛起过程中对外的利益争夺，哪一次不是用刺刀开道？如果一个声明就能解决问题，还要军队干什么？至于亚洲人的光荣，这他妈的就是在扯淡，性质跟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是一样的。 日本政府无视中国政府的严正声明，继31日地二十四混成旅团登陆龙口之后，9月2日，第十八师团主力在龙口登陆。 为了拿下青岛，日本人还是狠狠的下了一些本钱的，一个师团外带两个加强旅团，两个野炮联队，四个攻城重炮大队，两个独立工兵大队，一个重炮大队。日本军的登陆行动进行的很不顺利，天气有点糟糕。步兵登陆还算凑合，炮兵就比较麻烦了。磨磨蹭蹭的，着急不来，貌似日军也不着急。整个登陆行动，从2号开始，一直到15号，日军第十八师团及炮兵部队才算是全部登陆完毕。 日军的这个行动速度，坦白讲真的不算太快。方剑雄丝毫不敢小看这个慢速度，换成民国的陆军搞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跨海行动，惦记一下都是多余的。由此可见，中日之间的海上差距之巨大。日军的缓慢，给了前方各部队更多的准备时间。自日军第二十四混成旅团登陆之日起，紧绷的弦实际上已经松了很多。总之是要打一仗了，国防军山东部队上下都抱着这么一个概念在等待。 师团长神尾光臣中将作为该军事行动的最高陆军指挥官，站在去胶东半岛的航渡船时，双手拄着战刀，一副标准的武士姿态，让随军的记者拍照。至于英国人，这个时空居然没出兵青岛，其主力海军正在追杀施佩的德国远东舰队，不过这个对手太狡猾了，目前还没干掉。顺便说一句，日本海军也组成了一个猎杀舰队，配合英军行动。 神尾光臣之后，攻城炮司令少将渡边岩之助理及参谋长炮兵大作几村年亮相，摆出最威武的姿势，狠狠的谋杀了一些胶卷。 望着对面的海岸线在波涛之间隐约，海面风光壮丽，身怀大日本帝国重任的神尾光臣有作诗的冲动，以此纾解内心的情怀。不料拄着战刀，憋了好一会都没憋出一个字。干脆重重的一敲战刀，吸引了注意力之后大声道：“诸君，前方汇报，二十四旅团已经进驻黄县，尚无支那军队之踪影。” “支那军恐无勇气与我军一战，皇军有五万人余人之众，支那军至少要出动五十万人，才能对皇军构成威胁！”渡边少将信心充沛，轻蔑的表态。 话音刚落，一架枭龙战斗机出现在海面上，神尾光臣用望远镜看清楚五色国旗的涂装后，面露不快，低声怒道：“怎么回事？帝国的飞机呢？怎么不赶走支那人的飞机？” 不用他赶，这架飞机没多留，兜个圈子就闪了。登陆场上全是物资和人头，飞机上的飞行员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还不赶紧的回去报信。 第一百七十五章 轰炸！ 在步枪子弹的欢送下，这架枭龙飞机甚至都不愿意浪费时间用机枪去还击。马克沁这玩意是水冷的，装在飞机上很不科学，武汉那边正在谋划改进。 目睹着扬长而去的支那飞机，神尾光臣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海军那些蠢货。支那人的飞机尽管没有造成任何损失，但是就这么任凭飞机在脑门上飞来飞去的遛弯，也是很损皇军面子的事情。海军不是有飞机么？怎么就不出去打一打？殊不知，海军飞机内击落两架，上报的时候被改成了发动机故障摔了两架，那艘倒霉的驱逐舰是算在德国潜艇头上的，海军怎么可能把笑柄交给陆军去抓？ 总算是天上恢复了安静，神尾光臣的表情慢慢的自然了许多，航渡在继续，陆地就在眼前。登上支那的领土，为帝国制霸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师团长，东京来电，中国政府再次发出严厉的警告，陆军大臣冈市之助阁下（前文有误时间上弄错了）要求我军，发扬帝**人无敌世界之精神，为大日本帝国制霸东亚称雄世界，扬军威于支那，摧毁支那军人之抵抗意志。” 神尾光臣的参谋长匆匆走来，汇报了东京电文的内容。天气很热，神尾光臣却依旧风纪严谨，踩着长筒鞋，手扶战刀看着大陆的方向，语气不屑道：“支那军，他们脑袋上还有辫子么？十九年前，我在满洲与支那军战斗过，我知道他们是什么军队。” “越过大海，尸浮海面，跨过高山，尸横遍野，为大君战死疆场，义无反顾……。”一手扶刀，神尾光臣壮怀激烈，唱将起来。这老东西歌唱的还不错，他刚起个头，其他鬼子根器一起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想去送死，反正这歌词就这么个意思。 鬼子齐唱军歌的场面被激动的记者拍了下来，作为见证日本皇军威武的历史见证。 呜呜呜！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机场上空，在各个房间或者树荫下休息的飞行员，如同屁股后面追着几十条狼狗，跑的叫一个快。尤其是那些美国牛仔们，跑的最积极了，飞一次五美金啊！知道吧，给钱哦。 一脸铁青的冯华出现在列队完毕的飞行员面前，在严格的纪律和不菲的收入面前，管你是任何人种，这个时候没人敢露出半点懈怠，装也要装的精神饱满。 “扶帅有令，日军主力基本登陆完毕，龙口海滩上全是人和物资，我们的任务就是过去招待一下这些日本矮子。废话不多说了，出发！” 冯华其实心里挺窝囊的，老子都炸沉了一艘军舰了，还撤我的职。这个方大帅，太黑了！ 一架出动侦查的飞机，经过掖县国防军城外的时，降低高度丢下一个小伞包。打开后一朵白色的小花摇晃着往下坠，高处观察点的士兵飞奔而至，拿起落地一个小盒子往回跑，交给阵地上的团长孙传芳。 小木盒里头装的是一节竹管，拔出密封的软木塞，里头是一份情报。上书：黄县敌军已经出发，目标掖县，兵力约一个旅团。 孙传芳把情报递给身边的童念华，一脸的凝重道：“派人给师长送去，等了这么多日子，今天总算要开张了。”作为留日生，孙传芳对日军带着一种本能的敬畏。在芜湖学习的时候，教官对日军的战术素养评价不高，但是却肯定了日军的执行能力和作战素质。 亲自驾驶一架雷龙，冯华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最近半个月，飞遍了周边几个县，不用地面指导都不会飞偏方向。十个大队的飞机奔着龙口海滩全速飞行，先看见了大海，再看见海滩，在看见的就是堆积如山的物资和正在登陆的鬼子。 “发信号，先炸物资！”领头的冯华所在飞机上发出一颗绿色的信号弹，这表示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各机看的清楚，如同狼见了羊，成群结队的往下扑。这时候轰炸是没有瞄准镜的，只能是降低高度去丢炸弹。小鬼子的步枪射程远，三百米的高度就是最低的极限了。 天上突然出现几十架飞机的时候，神尾光臣已经站在了龙口的临时指挥部里，副官进来报信时，神尾光臣的脸色微微诧异，快步出来看天上，机群已经飞临登陆场的上空。 这个时候的登陆场上，冯华看见的正是一片士饱马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不断正在卸船的物资，正在搬运上打车。不断的有士兵从船上下来，大炮在套牲口牵引。总之很气氛很轻松，场面很热闹。 “支那派那么多飞机来干什么？丢炸弹么？”神尾光臣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心里有个很不好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呼之欲出。很快他就亲眼看见了什么叫飞机轰炸！ 一家伙来那么多飞机，肯定不是来干好事的。鬼子兵不傻，纷纷拿步枪朝天射击，打不打的中不说，至少能起点喝阻作用。这年月的飞机，扛不了击发子弹。步枪子弹差不多就在耳边飞，嗖嗖嗖的声音听的清楚。一肚子火气要发出去的冯华，兴奋的面孔扭曲，不断的下压操纵杆，飞机降低到三百米的高度。 下蛋一样的，一共是十枚120mm迫击炮的炮弹被丢了下去，目标是登陆场的鬼子炮兵和正在准备拖走的大炮。攻城炮并司令渡边自然也看见了飞机，开始还很不在意的指挥士兵继续搬运，只是要加快速度。当看见天上往下掉东西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一架雷龙能带十枚迫击炮弹改来的炸弹，丢完也就是两分钟的事情，一个大队接着一个大队俯冲，一次八架飞机，九个轮次之后，人多物资多的登陆场变成了人间地狱。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飞机轰炸，就这么突然的来临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准备，上次丢燃烧瓶，那基本是在胡闹。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轰炸。 整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飞机丢下炸弹后拉高飞走，接着下一批继续。第一波炸弹落下的时候，鬼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在干啥，很多人是凭着本能趴下。问题是，登陆场上的人和物资太多了，目标也够大，飞机根本就不用太费劲就能把炸弹丢在这些人和物资的区域内。第一波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正在搬运炮弹的二等兵山下次郎还在傻愣愣看着天上的飞机，爆炸就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山下太郎次郎目睹了小队长中村在爆炸中飞了起来。哦，飞起来的时候，一条腿朝另外一个角度在飞远。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山下次郎这一辈子见过的最悲惨的一幕，不断的炸弹落下，不断的战友被炸的支离破碎，或飞起，或侧倒。不断的物资被击中起火，最可怕的一幕发生在轰炸的最后阶段，一枚炸弹击中了还没来得及搬走的一堆炮弹，距离山下次郎也就是一百米的样子。那是一堆105重炮的炮弹，殉爆的瞬间，山下一郎的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横飞了三米左右，落在了沙滩上打了个滚，然后就昏迷过去了。 山下次郎的运气算是好的，更近一点的鬼子，直接被震死的都有不少，还有一些直接落在岩石上砸死了。整个轰炸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当最后一波飞机离开时，登陆场的上断断续续的爆炸声，人的惨叫声、呼救声，马的惨叫声、哀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突然来临。 位置比较不错的神尾光臣没被大殉爆和炸弹的波及，看着刚才还是一派欢欣鼓舞的热闹场面，突然之间变成了修罗场，这个变化让他难以接受，双眼圆瞪的看着这一切就这么生生的发生了，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解释一下？飞机怎么就能丢炸弹了？这事情谁见过？ 呆滞麻木的眼神渐渐的恢复正常，神尾光臣突然大喝一声：“巴嘎雅路！”抽出战刀，双手举起，狠狠的砍在身边的一棵小树上。手起刀落，树断了，一口热血也根本喷了出来。 但是，对于冯华来说，这还不算完。总算是逮着出气筒了，飞来的时候一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快多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回到机场，次第降落后大声嚷嚷：“快快，上燃烧瓶，多带一点。麻辣隔壁的，早知道就全带燃烧瓶了。” 感情，冯华嫌轰炸效果不佳，七百二十枚炸弹看着动静很惊人，实际上没炸到多少人和物资，最后一个撤离的冯华很不满这个结果，决定换个花样。 一个多小时后，损失很快就统计出来了。忍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神尾光臣听副官汇报结果。直接死亡为一百三十三人，受伤的人员为三百八十六人。物资损失暂时无法统计，不过考虑到支那人的飞机还会再来，必须加快搬运速度了。 “传令，全军……。”刚开了个头，神尾光臣就听到了让他精神崩溃的声音，冲出门看天，没错，支那人的飞机又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战术落后 被震晕一次的山下次郎，看见天上的飞机就跟看见鬼一样，手脚麻利的往沙滩上跑，然后往地上一趴上一次轰炸的时候，学了个乖，这就跟炮击一个性质，趴在沙滩上，炸弹落下来没什么杀伤力。 聪明的鬼子很多，很快从上一次轰炸中总结出经验后，沙滩上爬满了鬼子。一两个人趴在偌大的沙滩上看不出什么来，几千人趴在沙滩上，那叫一个壮观。也有的鬼子在**，用手里的步枪，不过没效果就是了。 飞机终于驾临登陆场的上空，果断的开始下蛋。神尾光臣的无奈到了极致，炮兵司令渡边，手里挥舞着战刀，指挥一群步兵用密集的排枪去**，这一招还真的有点效果。几百人一起射击，那个密度还是很惊人的。 当然，现在这个飞行高度，步枪还是构不成威胁，要想用三八式把飞机打下来，那得让金家人出手才能办的到，普通人就不要做梦了。 这一次天上掉下来的不是炸弹，而是一团一团的火，来自地狱的鬼火！ “英勇的”炮兵司令渡边，不断的用战刀指着飞机，“打这边！打那边！”声嘶力竭的一直没断过，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打下一架飞机。落下来的燃烧瓶很给冯华面子，先是点着了好几堆军需物资，接着点燃了一艘渡船，更运气的是，一枚燃烧瓶，准确的奔着渡边而来，没有直接命中，但是落在他脚边上，瞬间渡边被点着了。 英勇的手下们赶紧去救火，结果连着被点着了几个。这种加了橡胶粉末的燃烧弹，比之历史上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更加歹毒，也就是白磷不好控制，不然更狠毒。 炮兵司令少将渡边，就这么被活活的烧死了，付出了三五个人的代价之后，鬼子们知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将阁下在烈火中挣扎惨叫倒地抽搐，一直到最后变成一堆冒着香气的烤肉。二等兵山下次郎就在附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当渡边在烈火中摇摇晃晃的倒下时，山下突然发出一声哀嚎：我要回家！说完掉头就往海里跑！一名军曹就在边上，楞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的用带刀鞘的战刀剁过去，山下次郎脑门被打中，又一个晕过去。 这一次轰炸给鬼子带来的损失更大，犹豫场面过于混乱，一度失控，在烈火中大量的驮马、战马惊了，踩踏伤了不少人。被火烧死的人不多，大部份燃烧弹都奔着物资去了。幸运的是，这一次没有引发炮弹的殉爆。 这就是报纸上说的不敢抵抗的中**队么？神尾光臣在飞机飞远之后，从藏身的岩石后面走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场面。大批物资被引燃，好几处火烧的正旺，一些士兵正在拼命的救火，抢救物资。空气中弥漫而让人作呕的肉香，远端的海面上，一艘渡船正在变成一个海面上浮动的巨大的火球。 “师团长，渡边司令……。”参谋长说吧下去了，一副悲愤欲绝的表情，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神尾光臣再次嗓子一甜，一口热血喷出，仰面倒下。 参谋长七手八脚的去扶，吐了一口血之后，神尾光臣反而轻松了一些，抓着参谋长的手道：“立刻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电告军部，中**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毫无还手之力。通知第二十四混成旅团，立刻停止对掖县的攻击。” 神尾光臣的命令下达的同时，掖县方向已经打响了。明治三十八年野炮大队、四十一年山炮大队组成的日军支援火炮，正在猛烈的轰击一片坡地上的中**队阵地。 战斗是上午九点十分打响的，日军搜索前进的骑兵小队，通过王庄外围的一片高地时，孙传芳正在阵地上巡视督战。身为团长，本来不该上一线阵地，但是孙传芳实在是不放心。日军终究是列强，中日之间的在甲午之后陆军之间的较量，很可能是他这个团打响第一枪。 当日本骑兵出现的时候，孙传芳下令阵地上的士兵全部不许乱动，等着鬼子骑兵靠近了再打。这个小队的鬼子骑兵丝毫没有危机感，可能是之前太顺利的缘故吧，耀武扬威的一路不减速，一头扎进了孙传芳所属一营的阵前两百米内。 “团座，东洋小鼻子会不会打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送死？”一营长孟昭月也是老北洋的出身，如果不是历史变化，他还是李纯的亲家。这时空，孟昭月被打发到孙传芳这里当了营长，算是混的不错的。他那个“亲家”李纯，现在还赋闲在家。 “哪来那么多废话，机枪准备，一个都不许放跑。”孙传芳黑着脸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留日生，对日军有敬畏之心。不想会遭遇这样的局面，这他**的叫打仗？这叫送死。一营的阵地上摆了两个连，左右呼应，守着大路。日军的骑兵小队，居然整齐的排队通过，这不是找死是啥？这也太儿戏了，好歹派几个尖兵不是？ “开火！”鬼子骑兵小队终于进入了最佳打击位置，孙传芳一声令下，六挺机枪，几十挺轻机枪，构成了一道死亡的火力网。一个小队的鬼子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打倒了一半。剩下的鬼子骑兵掉头就跑，但是在密集的火力之下，不断被击中落马。 鬼子的彪悍在这个时候显示出来了，一些鬼子纷纷就地以中弹倒下的战马为掩体，就地展开反击。剩下的三十几个鬼子，枪法居然贼准，三挺马克沁的射手居然被一枪撂倒。但是在左右夹击的密集火力之下，鬼子很难抬头。 战斗前后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鬼子的抵抗渐渐的稀疏了，最后就剩下一个鬼子，还在端着步枪不停的射击。其他的鬼子，不是受伤就是战死，失去了战斗力。 还在射击的这个鬼子，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一个人默默的抵抗，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看着这一幕，孙传芳抬手下令停止射击，叫来营里的狙击手。 “打掉他！”说话的时候，孙传芳心情很复杂。这时候的战场上，鬼子的尸体和伤员躺了一地，中弹倒地的战马嘶鸣声尖锐刺耳，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清楚剩下最后一个鬼子，还在一匹倒地的战马后面趴着，用步枪一下一下的射击。 狙击手接了命令，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瞄准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鬼子，扣动了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声，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鬼子，脑壳被掀开。 孙传芳看的清楚，心里抽了几下，这些狙击手就喜欢打脑袋。当年在汝河，不少同僚就是这么被*掉的。完成了爆头人物，狙击手端着枪回来复命，孙传芳一挥手，下令打扫战场。 “扶帅有令，不要俘虏！”童念华的话在脑子里响起，孙传芳本能的复述了一遍。士兵们从战壕里出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逼近鬼子。但凡还有一口气的鬼子，上去就补一刺刀。孙传芳这个团多为北洋老兵，拿刺刀捅人熟练的很，心里一点压力都没有。五分钟后，孟昭月回来汇报：“团座，活干完了，一共是四十五个鬼子，有一半都没断气。” 孙传芳摆摆手道：“都埋了，战马送后面去，晚上给兄弟们炖肉吃。” 半个小时后，鬼子的大队出现在望远镜里，孙传芳下令防炮，命令下达不久，鬼子的炮兵开始轰击阵地。 沈同午接到前方汇报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诧异。一个小队的骑兵就这么被*掉了？鬼子会不会打仗？不是孙传芳谎报军情吧？仔细一想，沈同午就否定这个结论。孙传芳手里一个团的兵力，还有81mm、60mm迫击炮一批，马克沁每个排一挺，轻机枪到班。标准的甲种师装备，如果是伏击，灭一个鬼子小队一点难度都没有。 前方炮声想起的时候，沈同午犹豫了一下，没有下令师属炮兵反击。据报，当面的日军是一个混成旅团，附属一个75山炮大队、一个野炮大队、一个重炮大队。沈同午手里只有一个山炮团，鬼子的主力没有全面进攻之前，不敢轻易暴露。 沈同午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一次的鬼子进攻，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十分钟的炮击之后，出动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向孙传芳团所属的王庄阵地发起了攻击。 孙传芳把阵地设在道路两侧，再侧后一点是二营的阵地，三营作为预备队。在芜湖陆大进修期间，教官反复强调的一点，留下足够的精锐预备队用于反击。这无疑是德国人的论调。 日军的战术，先学的德国，后师从法国，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自然是线性战术，密集队形，英勇的朝着国防军的阵地，坚定的往前。 这一次孟昭月没问孙传芳了，只是嘴角抽动了几下，看了一眼孙传芳后，下令部队准备战斗。孙传芳这个时候在心里想的是，日军的战术真的落后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陆大高材生 孙传芳在芜湖进修的时候，学的就是中德双方结合新装备总结出来得到新战术。发起攻击的时候，必须是散兵队形，否则就是去填子弹。国防军这种武装到牙齿的部队，除了重炮少一点，其他的真是领先日军了。 在日本留学回来的孙传芳，看到日军依旧使用这种陈旧的战术，多少有点感慨。 “咻咻咻！”一营的四门81口径迫击炮开始压制射击，炮弹落在密集队形中，效果惊人的好。随后跟进的60MM迫击炮也按照设定好的诸元开炮，雨点一般的炮弹，打倒一片一片的鬼子兵，顽强的日军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在军官的指挥下冲的更加奋勇。 但是这样的奋勇毫无意义，一个中队的规模发起攻击，在装备了大量的机枪的国防军面前，根本就没有冲上阵地的希望。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轻重机枪一起开火。 孙传芳在望远镜里看见一个日军军曹被机枪击中，犹自往前冲了几步才倒下，心里不由微微抽了一下，日军的勇猛确实比较突出。 可能是大量的机枪把鬼子的指挥官给吓着了，很快鬼子就开始往后退。日俄战争的时候，日军在旅顺吃过俄国机枪的亏，随后曾集中使用大量的哈气凯斯机枪重创了俄军的一个骑兵军。这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时间很短，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日军在阵地前留下了几十具尸体，来的快，退的也快。 孙传芳没有特备高兴的意思，尤其是看见对面升起一个热气球的时候，立刻对身边的孟昭月道：“准备防炮击。” 话音刚落，一架飞机远远的出现，恶狼一般的奔着热气球杀过去，就在众将士的关注中，热气球被机枪打成了一团火球。阵地上顿时欢呼声一片。 孙传芳知道日军的习惯，气急败坏的大喊：“都进防炮洞，日军马上要炮击了。”喊了还不算，直接拿脚踹着撵着。 果不其然，日军炮击开始了，好在躲的快。这一次的炮击声势明显不同。听炮声就不对。落地之后大地有猛的一震的感觉。跟孙传芳躲在一起的孟昭月皱眉道：“团座，这是大口径的家伙，至少一百以上的口径。” “是105野炮，听动静至少一个大队的。”孙传芳是内行，一听就判断的七七八八。 “听说这个二十混成旅团是日军的精锐，打仗很厉害。”孟昭月又道，孙传芳点点头：“隶属久留米师团也就是十二师团的，还有一个十二旅团，也是隶属十二师团。兵员都是来自九州等地的。彪悍的很啊。” 第二次轰炸给日军造成的人员伤亡更小，一共才百十人的死伤，但是把补给物资给祸害的够呛，至少烧了一半以上的食品、被服、帐篷。倒霉的还是渡边少将，居然被烧死了。 渡边的意外死亡，对于日军的士气打击很大。神尾光臣不得不正视这一次战争的对手。心情与来之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神尾光臣的命令传到前方时，第二十四混成旅团长山田也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得知支那军派出大量飞机轰炸，并炸死了渡边之后，不敢置信。 神尾光臣的命令还是到的晚了一点，第二次进攻的炮火准备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山田还是决定打一下。试一试中**队的虚实。之前的第一次试探性进攻，损失了几十个人，得到的有用信息不多，可以肯定的是支那军队的小口径炮和机枪装备了不少。 现今的日军之中。能把中**队当成对手的人一个没有。唯一有一个比较清醒的就是石中不分，这个家伙多次上书军部，均石沉大海。其上司青木宣纯甚至去电提醒：军部某官长暗示，不可过分夸大支那军之战力。 总而言之是不了了之！眼下的山田旅团长的心态大致如此，认为中**队跟前清比起来还是差不多，就算是装备好了很多，缺乏作战的勇气一样不行。甲午年间，在朝鲜的淮军精锐叶志超诸部，装备水平均高于日本。一旦打起来，淮军丢下先进的德制快炮，叶志超带头逃跑。要知道当时日军用的还是青铜炮，不照样打败了清军么？ 现在的日军，连俄军都打败了，眼睛里怎么会容的下中**队。 于是，山下旅团长发起的第二次进攻，是一次全面的攻击，并集中一个大队的兵力，力求从孙传芳所部的防线打开一个突破点，只要突破一点，中**队必将全面崩溃，这是过往日军对清军作战总结出来的经验。 沈同午在芜湖陆大高级班学习过，他设置的这道防线，并不是一条简单的线，而是前后纵深两公里，很有层次的防线。两个旅一前一后，用交通壕连接起来。日军真的打来时，沈同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其他是最担心的还是日军不走这条线。如果直接从崂山湾登陆，然后直扑即墨，这边的提前二十多天的准备都白做了。 实际上日军从崂山湾登陆这一招，蔡锷也做了准备，林述庆一个甲种师摆在青岛，就是防备这一手。 日军的炮火很猛，并集中打孙传芳部的一线阵地，由于没有重炮，沈同午只能忍着，不让师属炮兵团开火，等着日军发起攻击。再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沈同午不想动用炮兵。这是沈同午的杀手锏，留着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顶在前面的二十三旅，阵地在日军的炮火中看不清，硝烟弥漫，炮声震耳。旅长方振武，不断的在给前面打电话，询问情况。他倒是想上第一线，被参谋长拦住了。蔡总指挥严令，旅长以上长官在战场上必须坚守岗位，不得擅自离开。 电话线被炸断，前面联系不上，通讯班的战士去查线了，至今没有消息，日军的炮兵这一次的炮火准备已经一个小时，看意思是要一鼓作气突破我军阵地。 孙传芳在前面更加紧张，沿着交通壕往二营的指挥部跑。找到二营长小个子李宗仁，这家伙倒是一脸的淡定，捧着望远镜在观察战场上的变化。孙传芳进来时看见他的背影，不免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陆大毕业的高材生，比起自己这种进修生强多了。之所以会这么想，主要还是这二十天的阵地构筑的过程中，这些团里的两个陆大毕业生成为了主要的指挥者。 芜湖陆大有专门的土木工程课，孙传芳倒是想学来着，这不是时间太短么。不像这些年轻的毕业生，他们在陆大整整待了两年呢。 “团长好！”李宗仁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孙传芳，立刻敬礼问候。孙传芳摆摆手，算是回礼，上前道：“部队情况怎么样？” “日军集中炮火打我一线阵地，目前为止只有一死二伤，部队情绪很稳定。看这架势，等一下日军是全面进攻，卑职有信心守住阵地，建议有机会的话，可用三营打一个反击。”三营长是唐生智，这一批陆大毕业生，凡在总参实习过的，除了留在总参的白崇禧、顾祝同，其他人都下了部队，职务都是营长。孙传芳这个团运气不错，得了两位高材生。 “上面的命令是让我们坚守，还是先以稳守为主。反击要看战局的发展，日军不是弱旅，尤其是当前的久留米混成旅团，战斗力更是日军之中翘楚，绝对轻视不得。我军虽然在班组武器装备上有一定的优势，但是比不了日军经历过日俄战争的洗礼。”孙传芳还是决定以稳重为主，对此李宗仁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是表示服从。 孙传芳这样的留日生对日军有敬畏之心，李宗仁这种陆大毕业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陆军很强的观念。在陆大，方剑雄给大家上课的时候，总是在灌输一个观念，中日之间必然有一场大战，研究日军是陆大的必修课。 所以在李宗仁这些人的心里，日军虽然单兵素质很强，基层军官组织能力和应变能力也很强，作战精神顽强。这些是优点，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比如，战术死板教条！明明在旅顺吃了俄军坚固堡垒和机枪的亏，依旧信奉所谓“豕突”战术。密集队形加线性战术的攻击手段，在装备了大量迫击炮和机枪的国防军面前，很难占到太多的便宜。 “报告，日军上来了。”通讯兵进来汇报，李宗仁立刻冲到观察孔处，这个位置很巧妙，能清楚的看到战场上的一切。 “大爷的，这边至少一个大队！估计一营那边也差不多。东洋小鼻子，一次投入两个大队，真是够下本钱的。”孙传芳一边观察，一边嘀咕。 “团长，您还是回去统领全局，这里交给我。”李宗仁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孙传芳对这些扶帅的嫡系门生很给面子，点点头道：“那好，我回去，这里交给你。” 孙传芳掉头就走，他对李宗仁还是很放心的，陆大毕业的高材生，就冲修阵地时的那个熟练，和这一份镇定，二营就比一营让人放心。 果然，日军正在突进的队形中，营属迫击炮开始压制射击。孙传芳心里很满意，这个时间点选的很准，这时候日军距离前沿阵地的距离还有五六百米，部队正在往阵地上运动。及时的炮击，可以为部队的运动争取时间，更为从容。 第一百七十八章 都不一样了！ 迫击炮作为补充火力的价值，就在于距离五百米到一千五百米之间。打炮是一门技术活，敌我双方距离在这一段的时候，火炮是很容易造成误伤的。迫击炮的出现，并运用到实战，，发展的很快。根源在于轻便，并能用其弯曲的弹道打击在堑壕内的对手。 山田旅团长目睹中**队在如此近距离的炮击，第一次还不以为然，认为是一种冒险行为。第二次就是震惊了，因为这是一种日本没有掌握的常态化的压制火炮。中**队大量装备一种轻型火炮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此之前，山田认为是中国太落后造成的这种原因。而没有往战术上去想，现在看来这种轻型火炮的威力巨大，远远不是此前想的那样，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清末日俄战争以来，中**队师从日本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而日军上下普遍有一种观念，支那军队缺乏决死一战的勇气，再好的装备和战术到他们白勺手里，都无法发挥出效果。而在这个时代最流行的密集队集团冲锋，在日本入的手里演绎到了极致，代表作是旅顺203高地的攻坚战的乃木希典。有一种说法是，203高地最后的拿下，出自儿玉源太郎的手笔，而不是日本入吹嘘出来的战神。日本作家司马辽太郎，就说过乃木希典是“愚将”。 总而言之，日俄战争还是给日本带来了很多惨重的教训，尤其是对步兵炮兵协统使用方面，日军做了很多尝试和改进。就进攻战术而言，还是主流的集团冲锋。日本入的学生，之一桂军，在淞沪会战的时候，整团、整营的集团冲锋，英勇无比，但是在日军舰炮的打击下，损失惨重，没有取得太多的实际效果。 顶着炮火，日军的依1日队形不乱，提前准备并预设诸元，炮击的效果自然很好。但即便是这样，前进的日军丝毫没有畏惧和退却的意思，只是加快了速度往前冲。日军之勇，令李宗仁叹为观止，同时不免暗暗嘲讽日军不知变通。殊不知，这是日军战术训练到一种本能状态的体现。迫击炮打的越凶，日军冲的越猛。随着距离的接近，迫击炮停止射击。 山田旅团长认为最为痛苦的时间就要结束，接下来是日军的表演时间了，现在日军距离一线阵地约200米，最多三十秒，日军就能冲上阵地，用刺刀像赶鸭子一样驱赶这些懦弱的，只敢躲在战壕后面的支那军。 但是，更痛苦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山下旅团长幻想着等一下到占地上拍张照片纪念的场面时，阵地上突然枪声大作，弹如雨泼。没错，就是像下雨一样。两个连的轻重机枪一起开火加上步枪齐射，跟下雨有什么区别？ 山田的眼珠子陡然间圆了，原本是一手扶着战刀，一手端着望远镜，这会竞把战刀一丢，双手捧着望远镜，给自己找了一个更合适的位置观察阵地上的情况。 支那军的阵地上突然喷射出数十道火龙，勇悍的九州兵像割草一样一片一片的倒下，短短二百米的距离，竞然一步都无法再进一步。如此凶猛的步兵火力，山田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到，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在牺牲，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密集的火力牢牢的压制在阵地约一百五十米处不能动弹。日军的哈气凯斯机枪在后面拼命的压制射击，但是很快就接二连三的被炮弹击中，枪毁入亡。 从震惊之中清醒的山田几乎在用最快的语速道：“下令撤退！”日军的出发地升起一颗绿色信号弹后，被压在阵前难以抬头的日军，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往后撤。日军的撤退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显得很有章法，即便在付出了重大的伤亡之下，依1日能有条不紊的边打边撤，而不是散了架子似的乱跑。 李宗仁得意的笑了笑，刚才日军冲到200米左右的时候，他也照样很紧张。随着机枪开始射击，阵前一片血花飞溅，日军被彻底的压制住时，李宗仁才松了一口气。在陆大里学到的东西，果然很管用。可惜，这一仗是诱敌深入，不然再拉上几道铁丝网就完美了。 丢下了一百来具尸体，日军再没有发起新的攻击，一直到夭色黄昏，李宗仁也没能等到日军的再一次进攻。倒是等来了一些打着白旗的日军，其中一个操着蹩脚的汉语，要求收尸！ 李宗仁答应了日军的要求，并叮嘱前沿仔细日军偷袭。 这个时候的日军确实没有再次发起攻击的意思，神尾光臣的命令到了，山田不敢违背。再说，刚才的第二次进攻，确实把他打疼了，近三百入的伤亡，其中半数直接战死，很多尸体上有十几个枪眼。忙碌了两个小时，日军在夭黑之前才算收尸完毕。 这个时候的山田，获悉登陆场遭到飞机轰炸，大量作战物质被毁，渡边少将战死的沉痛消息后，不禁暗暗的在心里为今夭这场战斗不利找原因。算来算去，还是决定给神尾光臣发表，通汇报了他遭遇到的支那军，并发起攻击后攻击不利的消息。在汇报中称：支那军机枪火力之密集，压制火炮之精准，叹为观止。然，炮兵竞不能查敌之炮位，细查方之，此为一小型臼炮，弹道弯曲，藏于沟壑之间，我之炮火不能有效击之。 这段总结，可谓是血迹斑斑！整整两个大队，向支那军的阵地发起决死突击，竞然不能冲近阵地百米之内，这在日军看来是夭大的耻辱。山田也认为这是耻辱，尽管是耻辱，也不能隐瞒，这一仗还在继续，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就必须如实汇报。 神尾光臣很快回电，令山田返回龙口，部队撤回黄县。这一仗已经看的很清楚，没那么容易取胜，中**队绝对不是事先想的那样懦弱怯战。甚至还火力凶猛！ 恼入的列日终于落山了，阵地上的士兵们得以轻松了一些。顶着炙热的日头打仗，这真不是好受的事情。孙传芳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感觉军装穿身上就像穿着盔甲。可是孙传芳看上去还是没啥两样，依1日是紧扣着风纪扣，身上的痱子也不知道悟出了多少，正是热的时候，东洋小鼻子不消停。 顾不上喘口气，往肚子里灌了一肚子凉白开，孙传芳出了指挥部，到阵地上巡视。谁都能休息，就是他和参谋长童念华不敢休息，两入还得一起行动，到前沿阵地上看看。国防军不是北洋，讲的是兵不寝食，将不休息。 炊事班把烙饼一筐一筐的担上阵地，木桶装的是肉汤，每入一条咸鱼，烙饼管够，汤随便喝。阵地上还有浓浓的血腥气味，见了一夭生死的士兵们，丝毫不以为然，坐在战壕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吃饼喝汤。 孙传芳的出现让士兵们多少有点紧张，老北洋的兵多，有畏惧长官的惯性。 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孙传芳上前笑道：“我记得你叫孙二狗，保定入，怎么样打仗的时候没怂吧？端上冲锋枪了，先在是班长了。” 孙二狗身材高大，一脸的憨厚，挂着一支冲锋枪，手里抓着烙饼，嘴里还在往下咽。被突然提问，急的想说话，一口吃的太大，给噎着了。童念华赶紧上前来，递过自己的水壶：“喝口水，别着急。” 孙二狗赶紧接过，喝了一口水下咽后顺了气，啪的立正敬礼：“报告团座、参座。卑职没怂，也不敢怂，东洋小鼻子上来的时候，卑职打倒了至少三个。” “嚯！没怂我能明白，不敢怂怎么讲？”孙传芳居然来了兴致，追问起来。这些老北洋的兵油子，他可太了解了。孙二狗这种三十出头的老兵，打仗的时候能力是没说的，问题是也够滑头。能不玩命肯定不玩命！ “报告团座，卑职家里来信了，说是县里新来的老爷，让入把卑职的父母请去做客。告诉他们，卑职在部队上很好，还给家里发了一百斤小米，还有个牌牌子，上面写着军属光荣。现如今，家里头有当兵的不丢入，县里的老爷还给免了税役。二老请镇上的邱老头写的信，让我在部队上好好千，还说这几个月给家里汇的钱都收到了。还说，家里的小弟已经在镇上的学堂里免费上学，中午还关一顿饭。听说是军属，学校给发了一套衣服。” 孙二狗说话不是很顺畅，头绪有点乱，但是意思明白。现在当兵的低位高，家里入跟着沾光。孙传芳知道这些，没想到地方上就做了这么一些事情，当兵的心态都变了。 “团座，我要是立了功，能给放几夭假么？”孙二狗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童念华听了笑道：“怎么？家里有难处？” “不是不是，是家里给说了个媳妇，让我回去瞧瞧！”孙传芳和童念华相视一笑，一起哈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战地总结会 一营长孟昭月来的有点迟了，大笑声中出现，表情有点沉重。孙传芳见状便收起笑容，微微叹息一声。这时候是童念华的活了，孙传芳没说话。配合默契的童念华上前去，拍了拍孟昭月的肩膀道：“扶帅说过，为国家和民族利益而死，重于泰山。牺牲的兄弟们不会白流血，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一定会记住他们。把名字都记下来，我报上去，为他们庆功，为他们的家人争一个衣食无忧。” 这话出来，官兵们的表情都不对了，当兵打仗那就是在死神的眼皮底下晃悠，那颗子弹不长眼睛，小命就算交代了。可是家人怎么办？以前在北洋，就是打发点烧埋费，就像一次性的买卖。这钱能不能拿到还是两说，在北洋时期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参谋长，我看大家都挺关心身后事，您给说说国防军的规矩。”孟昭月及时把大家想说的话说出来，童念华微微一笑道：“各位兄弟，国防军厚恤战死的兄弟，这是规矩，我就不多说了。孙二狗的事情大家都听到了，据我所知，凡我国防军将士，阵亡者家属一率免除税役，并安排一个公家差事，每月至少五块钱的薪水。兄弟们为国家卖命，国家不会亏待大家。伤了残了，芜湖、安庆都有荣军农场安置兄弟们。” 官兵们听的明白，纷纷露出安心的神态。这时候副团长跑来道：“团座，师座、旅座都来了。”话音刚落，交通壕拐角处走出来沈同午和方振武。虽然方振武只是旅长，但他是教导队的出身，这个出身在国防军已经是历史名词了，但是意义却非同一般。教导队一共办了三期。方振武算是第一期的，更是身价陡涨。 在方振武的面前，沈同午摆不了师长的架子，不过方振武从不摆天子门生的姿态就是了。平时也很低调，他原来在后勤部队，整编时缺军官，被调来当了旅长。童念华是教导队二期生，算是师弟。第二期的学员大多数都在副团长和营长的位置上。陆大的优等生是例外，就那么三五十个人，能混到营长，其他的都在连长的位置上泡着。 “童念华，部队伤亡如何？怎么迟迟没报上去？”方振武语气不悦，瞪了一眼童念华。教导队内部的师兄弟们之间不用讲客气。 “报告旅座，数字还在最后确定。目前为止，一营伤亡八十八人，其中阵亡三十人。二营伤亡较小，三十七人，阵亡十七人。”童念华说完看看孟昭月。孟营长上前敬礼道：“师座、旅座，主要是日军炮击造成的伤亡，日军带了重炮，师属炮兵没能给与火力支援，兄弟们打起来比较被动。” “少跟我扯重炮，我告诉你们几个。重炮部队在总部手里攥着呢，我都看不到重炮的影子。师属炮兵，现在就不要指望了，仗还长着呢，暂时只能这样了。”沈同午很干脆的断了这帮人的念想，诉苦不就是想着师炮兵团能帮着压制一下日军的炮兵么。 “日军伤亡如何？”方振武转移话题。他不能带头挑战师长的威信，要被上面知道了，这个旅长就别想干了。军中不尊敬上级，处分相当的眼里。 “回旅座，日军没讨着好，伤亡至少在三百人左右。”提起这个，孙传芳的心气上来了，这一仗打出了九十一团的威风，孙传芳这个团长的脸上有光。日军并没有预想的那样难打。殊不知，国防军在轻武器方面，已经远远高于日军，就现在的轻武器装备，二战的日军拉出来也不是对手。更别说眼下的日军连轻机枪都没有一挺，更别说掷弹筒和步兵炮了。孙传芳的九十一团，还有六门步兵炮一直没表现的机会呢。 “师座，趁着一线部队的人都在，就在这开个总结会。”方振武提议，沈同午点点头道：“接战的部队还有二营，让二营长李德邻也过来。” 李宗仁匆匆赶到时，临时总结会议正在战壕里开着，边上挂了一盏马灯，用报纸兜住防止被远端的日军看见招来炮火。一帮军官就在地上围坐，总结这一次作战的得失。 每战之后总结是国防军的传统，这是建军之处定下的铁律。沈同午看见李宗仁进来，抬手示意他坐下，听孟昭月继续讲话。 “东洋小鼻子单兵的战斗力很强，枪法精准。我们营的机枪手伤了十个，好在有挡板都只是轻伤，不然活不下来几个。日军在面对我迫击炮火压制时，冲锋的队形不乱，他们的重机枪会立刻进行压制射击，打的贼准。我营的伤亡，三分之一是日军机枪造成的。还有就是砸二百米以外，日军的枪法优势明显，明明被我军火力压制，依旧能用准确的枪法给我营兄弟造成一定的伤亡，当然日军的伤亡更大。” 这个时候沈同午扭头朝李宗仁笑道：“大才子，你说说看，二营的伤亡不大，战果也不小。说说，有什么诀窍没有？” “各位长官好，卑职其实没什么诀窍。扶帅在陆大上课的时候，有跟我们讲过。日军的单兵素质要远远高于我军，十个人里面可能存在七八个神枪手。所以跟日军在远距离对射是不明智的选择，我营在作战时，先以迫击炮压制，待日军进入二百米范围内，轻重机枪一起开火。一百五十米到二百米的距离内，日军的枪法优势大大被削弱了。由于日军对我军的装备了解不甚，在这个距离内的对射，日军吃亏很大。尤其是我营的班用机枪，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日军的伤亡，主要是由我轻机枪造成的，重机枪主要用于压制日军的重机枪。另外是迫击炮的使用迫击炮，用于打击日军的重机枪，效果最好。派到营里的六个狙击手，我让他们专门打日军的军官，盯着脑袋打。” 李宗仁不慌不忙的说完，然后闭嘴坐下。沈同午看看众人道：“李德邻的二营能在战场上占到大便宜，说明他这套办法是可行的。总结出来，在全师推广，并上报前敌指挥部。另外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航口队把日军的登陆场给炸了，摧毁大批军需物资。日军打了两次就没有再继续，应该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潍坊，前敌总指挥部。一群年轻的参谋们围着沙盘还在推演，方剑雄和蔡锷在单独的房间里喝茶，很有耐心的等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开始的时候还好一点，方大帅手里端着一本《左传》在装文化人，蔡锷则站在地图跟前长时间的端详。 随着天色渐渐的暗淡，前方最后的消息迟迟没来。沈同午就发来一条电报，“日军发起两次攻击，为我军击退，具体诸事随后再报。” 方剑雄和蔡锷，都很关心国防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击退日军是事实，但是伤亡如何，新武器新战术的效果如何，这些都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对北洋军的时候，方剑雄没有这个担心，但是对日军，实在心里没底。跟这种悍不畏死的野兽军队打仗，即便是穿越者，也不敢有半点的侥幸心理。没有最后的消息传来，都不算心里有底。 天已经黑了，方剑雄和蔡锷都没有吃饭的意思，尹维峻进来好几次，结果看见的是方大帅丢下书，背手对窗而立，就没有废话，悄悄的退出去。尹维峻很清楚方剑雄心里的压力，所以五分钟就去一趟电讯处，催问消息。 又一次走出电讯处，看见等在门口的杨永泰，尹维峻摇摇头。杨永泰怒道：“沈同午搞什么搞？怎么还没消息过来？” 尹维峻低声道：“这话不要在扶帅面前说，回头说你背后言人是非，心中不喜。前方作战的将士，在扶帅的心里位置最高。” “多谢尹处长提醒，在下记住了。”杨永泰属于后来者，对一些东西还是不了解。尹维峻的提醒，自然是要多谢的，再说了尹大女侠还在芜湖待产呢。眼下方大帅身边能凑近的女人，就这么一个了。还有一个上官雪，那是保镖来的。 军情处长赵迒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进来，正好撞见这两人，陪着笑脸问候：“尹处长好，杨主任好。”这两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点点头，目光戒备。要不怎么说特务都不招人待见呢！别看赵迒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方大帅身边的这些人心目里，地位不高，都防着他呢。 “赵局长，有什么好消息么？”杨永泰开口问，赵迒笑了笑没说话。杨永泰心里不悦，扭头转回去等电报。尹维峻看看他，低声道：“怎么了？” “绝密消息，只能跟大帅单独汇报。”赵迒对上尹维峻，依旧不松口。尹维峻也生气，转身道：“跟我来。”说着在前领路，赵迒快步跟上，到了方剑雄和蔡锷处，尹维峻进去，赵迒在外面等着。 第一百八十章 发现 “赵迒来了，说是有绝密的消息要汇报。”尹维峻声音不大，蔡锷就在几步之外都听不清楚，抬头看过来，尹维峻回了一个微笑。方剑雄听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带他去我的办公室。”尹维峻出去后，方剑雄朝蔡锷笑道：“松坡，我过去一下，你留下等消息。” 方剑雄的办公室是临时的，赵迒等在门口，看见方剑雄过来，连忙上前微微俯首：“扶帅，卑职打扰了，实在是有要紧事情。” 方剑雄不动声色道：“是那个计划的事情么？”赵迒点点头，回头看看有没有入，方剑雄抬手示意，进了办公室才道：“你说吧，出什么问题了？” “军情局上海站接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一些奇怪的数字，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立刻上交到卑职这里。卑职看了才知道，是太白金星发来的消息，希望跟卑职取得联系。按照密信上的说法，他在日本三菱株式会社取得了一个不错的位置，与日本军部的一些官员来往密切。信中还提到，他掌握了日军进攻青岛部队的全部情报，希望交给卑职。按照扶帅的指示，所有星星一律潜伏十年以上才可以启动。此事事关重大，卑职不敢做主。” “青岛之战，还不少启动星星的时候！你去见他一面吧，告诉他以后不许主动联系，除非有特殊情况。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潜伏，等候唤醒。”方剑雄又是高兴又是恼火，这个太白金星在日本内部能拿到青岛日军的情报，说明他混的很好。恼火的是，这个家伙擅自联系，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赵迒得了指示，赶紧告辞要走，还得去一趟上海，那个太白金星正在上海出差。方剑雄想了想，抬手叫住他道：“等一下，你按照当初的约定，在《申报》上按照约定发寻入启事，告诉那些星星，一律等待唤醒，不得擅自觉醒。” 目送赵迒离开，方剑雄正准备往回走，蔡锷一溜小跑的出现，五步之外就兴奋的大声道：“扶国，扶国，消息来了，激战一日，我军伤亡不到二百，日军伤亡三百六七，二比一的伤亡率。我军的装备在堑壕战中优势明显，日军步兵对战中明显处在下风。” 方剑雄听着直接就愣在当场，实在不敢信。日军的战斗力不是吹出来的，是实实在在尸山血海里打出来的。方剑雄本以为，伤亡一比一就是了不得的成绩了。没想到打出一个二比一来，这怎么想的到？方剑雄还是有点时空错乱了，总拿着抗战时期的**和日军的战斗力来对比。殊不知，抗战时期的**对日军，装备上差距很大，尤其是火炮。 “我看看！”接过电报，方剑雄仔细的看了起来，里头还有十二师的战地总结会的会议记录，其中重点提到了李宗仁的原话，算是拍了一下扶帅的马屁。 飞快的看罢，方剑雄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十二师能跟日军打成这样，其他的部队也能做到。关键是这个经验要推广开来，当即对蔡锷道：“这个派入抄出来，每个师送一份。交代一下保密，日本入的间谍无孔不入，不得不防。” 总结报告做的很细致，可见沈同午等入很能千。蔡锷欣然而去，方剑雄伸个懒腰，交代一句：“老子要去睡觉，除非夭塌下来，否则不许叫我。” 这几夭方剑雄就没怎么睡，一夭能睡四个小时就算是多了。掖县城外一战，打出了双方的虚实，即便再战，日军做了改进，作为防御的一方争取一比一的伤亡不难。心里踏实了，今夭总算是能睡个好觉。 龙口，日军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座民房内。轰炸给日军带来的伤亡不大，但是对日军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神尾光臣战前想到了很多，就是没想过会遭遇如此困难的一个开头。 从黄县赶到的山田旅团长，很快就见到了神尾光臣以及一千十八师团的将佐。神尾光臣也要开会，日军确实是狂妄，但不等于胡来。实际上日军的强大，在于士卒勇悍精锐，纪律严明，战术制定细致。这是一种全方位的强大，在另外一个时空，抗战打了八年，中**民伤亡三千多万，日军在华不过二百余万，却能占据三分之二的中国。 任何轻视丑化对手的行为，其实是很愚蠢的。比之日军上下很普遍的对中**队的轻视，方大帅的国防军上下，一直强调的是日军很强，要打败日军就得付出更多努力。 “山田君，掖县支那军的情况，你来说说。”神尾光臣说什么提振士气的话，先让山田说话。山田站起，面露凝重道：“我旅团于掖县发起试探性进攻，遭到了支那军顽强阻击，攻击受阻。直观的感觉，支那军缺少75以上口径火炮，但是他们装备一种轻便的臼炮，弹道弯曲，数量众多。我军攻击时，这种火炮用于压制以及打击我军机枪，极为凶猛。三分之一的入员装备伤亡战损，都是由该火炮造成。据火力密度判断，我旅团当面之敌，应该是支那军的一个甲种师。支那军还装备了大量的机枪，半数以上的伤亡，都是由支那军的机枪造成的。另外需要强调的一点，支那军中有神枪手，专门打我之军官。综上所述，我认为，就步兵火力而言，我军丝毫不占优势，甚至处于大大的下风。攻击如此对手，我军必须于战前做周密之准备，充分发挥我军炮火优势，用长时间的炮火准备，摧毁支那军之防御工事以及机枪火力。最后我再补充一点，必须要让军部知道，我军在轻武器的火力方面，已经大大落后于支那军。” “军部知道了又如何？海军那帮混蛋，是不会在经费上做出让步的。”发言的是一个少壮派大佐，日本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源自军费的分配。海军占据了大量的资源，陆军穷的要死，嫉恨日久。 一千将佐提起还聚就面露不忿，神尾光臣及时的咳嗽一声，压制住场面后，正色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诸君，我们遭到了支那军的抵抗，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何打败支那军，夺取青岛，为帝国建功立业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神尾光臣把一千部下镇住之后，继续开会。山田旅团长的意见引起了众入的重视，日军在火炮方面的优势巨大，各种大口径的火炮齐备，这是优势。有优势不用，你是傻子。 提起这个，年村几大佐就有了发言权，渡边岩之助的意外阵亡，对于炮兵部队来说是不小的打击。现在暂代攻城炮兵司令的年村几，站起表示：“必须想办法加强防空，否则任由支那军队的飞机丢燃烧瓶，炮兵优势再大也是暂时的。” 这话算是引起了一千将佐的共鸣，渡边岩之助的死，尤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必然。以前看不起的飞机，现在能丢炸弹了，还能丢燃烧瓶了，这都是要命的东西。看看登陆场上还没有熄灭的火头就知道，飞机带来的巨大危害。 会议开了一夜，最后得出几条：第一，向国内要求增援，理由很简单，支那军在济南就驻扎着三个甲种师，还有德州一个师，徐州三个师，有津浦线胶济线为凭，调动部队也就是一周之内的事情。战前大本营对于中日之间战力一比十的判断严重失误，日军对支那军的精锐甲种师，最多能达到一比三的优势。考虑到中**队可能在山东方面投入十个精锐的甲种师，要拿下青岛就必须增兵。第二，加紧制作临时防空武器，机枪加一个支架什么的。反正是严重的需要，渡边之死是一个活生生的悲剧例子，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渡边。第三，部队暂缓推进，等到援兵已经防空武器的到达，然后再向即墨推进。 总而言之，明知道对手有飞机能丢炸弹，还非要往前去送死，也不是日军的风格。当然这是现在，日军以强者自居，二战对上美军的时候，日军只能不断的上演“决死突击”，端着步枪去冲美国入的火力网。 会议中，山田提到了密集队形伤亡太大的问题，这个提议被集体无视。不用密集队形用啥？当今世界的列强军队，都在用这招。 实际上已经有列强不用密集队形了，这就是德军。早在七年前，方剑雄在一次演习之中的表演，帮助自己的把兄弟鲍勃脱颖而出之后，鲍勃在军中的发展一直很顺利。 突入法国境内之后，德军进展顺利，克鲁克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甚至抵达巴黎十五公里外。鲍勃跟着鲁登道夫，成为了第二集团军参谋长鲁登道夫的属下。 就在德军春风得意的时候，鲍勃惊悚的发现，德军出现了巨大的错误。风一样的，鲍勃冲进了鲁登道夫的住处：“将军，我发现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自调整 “克卢克集团军最新战报，居然向东迂回，这样就把侧翼暴露给了法军。将军，必须尽快把这个发现上报给总参谋部。”鲍勃把手里的地图打开，摊在桌面上。追击法军第五集团军的德第一、第二集团军之间，出现了巨大的漏洞。第一集团军的右翼暴露在法军的面前。 “该死，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鲁登道夫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问题，立刻抓起军帽就走，奔着电讯室而去。一个小时，德军总参谋小毛奇发布命令，德第一、二集团军于巴黎东侧展开就地防御，第三、第四、第五集团军南下，协同从东面进攻的第六集团军合围凡尔登以南的法军。 面对这个命令，鲁登道夫久久不语，鲍勃在旁不敢置信道：“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应该集中力量进攻巴黎，而不是去合围什么凡尔登的法军。” “好了鲍勃，你是个军入，执行命令。”鲁登道夫对此无能为力，德军的制度，使得他无法在这个时候做出改变局面的举动。 “参谋长阁下，我请求下部队。”鲍勃一挺胸，大声表示。鲁登道夫看看年轻入脸上的刚毅，点点头道：“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历史巨大的惯性向前滚动。克卢克拒绝执行小毛奇的命令，继续向东追杀法第五集团军。法军发起反击，冲击第一集团军的侧后。克卢克以第三、第九军迎击，将第二集团军（司令比罗）的侧翼暴露出来，导致第一、二集团军之间出现二十公里的裂缝。德法两军在巴黎近郊激战，克卢克的第一集团军都能看见埃菲尔铁塔了。激战焦灼之际，出现两个转折点。克卢克重点对付法军毛奴里的部队。第一个转折点，毛奴里快要顶不住时，请加利埃尼从巴黎城内速派兵增援。这一要求启发加利埃尼组织了战史上第一支摩托化纵队，即马恩出租汽车队。加利埃尼令巴黎警察征集了大约600辆出租汽车，将一个师的兵力输送到战场，使毛奴里最终没被克卢克打垮。第二个转折点，弗伦奇率领英军的三个军悄悄地爬进了德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之间的缺口，将德国第一集团军与第二集团军隔开了，使克卢克和比罗面临着被分割包围的危险。在鲁登道夫的建议下，比罗下令第二集团军撤退。克卢克也只好下令撤退，德军速战速决的计划破灭。 德军在欧洲战场受挫的同时，日本政府对山东战场进行了增援。增援部队为第三师团，这样一来，日军的总兵力达到了三个师团。第三师团，又名名古屋师团，师团长安满。 日本政府似乎不想隐瞒这一增兵，东京各大报纸上纷纷刊载日本政府的声明：第三师团进军青岛，盖因支那政府不肯借道皇军进击青岛德军，并派出军队阻拦皇军。日支军队如发生交战，后果由支那军队负责。 民国政府再次做出强硬的表态：日军罔顾青岛德军已经缴械，青岛控制在民国手中之实，罔顾民国政府主权，一意孤行出兵青岛。此玩火之举，必将玩火**。国防军对于任何敢于入侵者，将给以最无情的打击。日前于掖县，国防军经过一日苦战，击退日军来犯之一部。民国政府再次呼吁日本政府，及时的悬崖勒马，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政府之间的嘴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随着第二十三混成旅团在崂山湾登陆，第三师团自朝鲜出发，中日之间的战场战争似乎有扩大的迹象。 日军原兵力为第十八师团及两个混成旅团，第三野战重炮团（150毫米榴弹炮），第二野战重炮团（120毫米榴弹炮）。第一独立攻城重炮营（150毫米榴弹炮），第二独立攻城重炮营（200、240毫米榴弹炮），第三独立攻城重炮营（100毫米加农炮），第四独立攻城重炮营（280毫米榴弹炮），独立重炮营（150毫米加农炮），还有一些工兵部队。 随着第三师团的加入，似乎要讲炮兵优势无限放大的日军，增派一个150炮兵联队。 日军的狂妄传到中国，再次掀起了一股反日浪潮。各地学生纷纷走上街头，要求政府对日宣战。民国政府大总统孙宝琦亲自接见学生代表，安抚学生情绪。9月11日，日军第二十四混成旅团在会同了主力之后，继续向掖县发起攻击。而在崂山湾登陆的第二十三旅团（崛内支队），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第三师团的到来。 由此可见，由于先前吃了亏，日军变得谨慎多了。 日军增兵，方剑雄和蔡锷就有点头大了，没想到一顿轰炸和一次阻击造成这个效果，日军不是很狂的么？两入凑一块，各自托着下巴思索，一帮参谋还在没完没了的推演。 目前集中了十个甲种师大约十五万入，要说打这一仗也不是打不赢。问题是，二比一的兵力，防御不成问题，要想围歼日军难度就大了。再者，日军有强大的海军，运输能力很强，国内动员机制也比较成熟，一旦把日本政府给逼急眼了，这仗打的大了，就很难收场。 “三倍兵力的话，还是有把握围歼日军一部的。”蔡锷走到方剑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话。方剑雄点点头：“日本入的间谍在华渗透很深，甲种师肯定在他们白勺重点侦查范围之内。从蚌埠和南京调兵吧，何海鸣、姚雨平、曲同丰、孙树林、傅良佐，加上这五个乙种师，兵力应该足够了。” “从时间上来看，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完成调兵和部署。让李大熊去柳树台，德军在柳树台有据点，可以作为坚守之屏障。”蔡锷做出了调整，方剑雄摇头道：“不妥，胶济线更为重要，不得轻易抽调兵力。招远的许崇智现在作用不明显了，让他快速赶往柳树台，无论如何，不能让日军两路入马轻易回合。这一次战役，应该调整为集中优势兵力，围歼敌左路从龙口登陆的日军。只要能围住这股日军集团，从崂山湾登陆的日军就被动了，救不救？救的话，我军可以打援，不救，那就心安理得，慢慢的围着日军，作为谈判的筹码。到时候，恐怕日本政府要主动和谈的。” “那就这样吧，虽然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但是这仗能不打大，就不要打一场全面战争。”蔡锷点点头表示认可，打仗不是闹着玩的，钱花起来叫一个快。蔡锷心里清楚，民国政府没什么钱，整个国防军的开支，依靠政府财政财政的那点钱只能维持现有部队的正常运转。现在是在打仗，这钱从哪来，蔡锷也不知道。 9月15日，龙口日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开始从黄县出发，向掖县方向逼近。同日，第三师团所属第二十九旅团在崂山湾仰口登陆，回合第二十三混成旅团后，向柳树台进逼，日军的作战目的很明确，龙口登陆的日军占领即墨，以此为前进据点，崂山湾登陆日军以柳树台为前进据点，两路从后攻青岛。 休整后的日军来势汹汹，似乎被轰炸的阴影消失了。15日午后，日军进抵掖县外围我军阵地，稍作调整便用大口径重炮，猛轰沈同午第十二师城外阵地。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的来说，才算是真正严峻的考验。日军炮击整整一个小时，孙传芳团的阵地被轰的一片狼藉，工事损毁严重，阵地前设置的障碍物也多被清理。 发起攻击的还是第二十四混成旅团，这一次第二十四混成旅团倾巢而出。 李宗仁这个营负责防守的阵地遭到日军炮火的重点打击，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之下，伤亡渐渐增大，远远没有上一次那么轻松了。李宗仁等火炮停止之后，立刻冲出防炮洞，命令预备队三连立刻上阵地，其它各连抓紧时间上阵地，一些防炮洞被击中损毁，也要抓紧挖开。 炮击带来的损失不小，近百入伤亡，牺牲或因伤失去战斗力者五十五入。 刚上阵地，日军的攻击队形就出现了，望远镜里全是入头，已经在五百米左右。李宗仁让营连所属的迫击炮开火，日军这一次队形并不是很密集，有点散兵队形的影子了。大概是因为上一次被迫击炮打伤了，这一次做了改进。迫击炮开火之后，打出一片炸点，日军在炮火中开始小跑，这时候还不是发力的时候，要到二百米左右才好冲。 随着迫击炮的开始压制，马克沁重机枪也开始射击。日军来的太多，至少是一个大队，李宗仁不敢大意，给放二百米内打的话，万一日军冲上阵地，白刃战这帮北洋老兵和后来的新兵肯定搞不过日军。 日军的机枪也开火了，压制的又很又准。不用李宗仁下令，60MM迫击炮就主动找上去，咚咚的就像催命符。不过是十几秒的工夫，一挺日军机枪上了夭。这时候，日军也已经冲进了二百米的区域，一个军官举着战刀高呼：“半载！冲！” 第一百八十二章 身后是家园 如何突破支那军的火力网，这个问题日本人给出的解决方案，两个重点，第一，机枪重点压制支那军的机枪，第二，进入二百米后冲起来，全速推进。总而言之，要拿人命来堆。当年在旅顺，日军就是这么干的。 这里不是旅顺，国防军也没有坚固的要塞可栖身，但是……。 没有但是，日军冲的又快又猛，顶着猛烈的射击，趁着炮击之后的这段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这个时间差抓的很准，刚上阵地不久的国防军，在猛烈的炮击之后还没怎么缓过劲来，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不计伤亡的日军冲到了距离五十米左右。 “手榴弹！”关键时刻，李宗仁手里拎着冲锋枪，带着预备队上了阵地。 这一次的攻击，到目前为止，山田可以说很满意。炮击的效果很好，集中兵力突击这一段地形相对平缓阵地，可以说战术成功。支那军的轻便小炮依旧很厉害，射速极快，对突击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是那又这么样呢？皇军的神枪手和重机枪联合压制之下，支那军的机枪火力点被有效的压制。从五百米到五十米，不过用了短短的五分钟。冒着枪林弹雨，突击的又快又狠又凶，这是第二十四混成旅团的骄傲，也是支那军的悲哀！ 只要上了阵地，英勇的将士们就能刺刀赶鸭子一样的消灭这些懦弱的支那人。这一点，山田很有把握，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构思文字，向神尾光臣汇报。 稍稍后面一点，神尾光臣通过高倍炮镜，也在观察这一场战斗。两个旅团，左右夹击，应该能轻松的扫除掖县外围阵地。这一点，神尾光臣也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二十四旅团在接受了上一次战斗的教训后。这一次的突击很出色。反观另一侧的日军突击，就没那么轻松了。 山田正在兴奋的时候，战场上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支那军的阵地上突然飞出来一片雨点般的手榴弹。瞬间爆炸在阵地四十米左右筑起了一道烟雾墙，伴随而起的是血肉横飞。山田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这个世界上的军队。大概也就是国防军才会装备大量的手榴弹。谁能想到。受历史影响颇深的方大帅，对手榴弹不是一般信任，并且大量装备。 英勇的皇军在阵地前如同被掐住了咽喉，在猛烈的火力和雨点一般的手榴弹面前，不能寸进，甚至还在往后退。山田不敢置信，震惊之余手一抖，望远镜都掉在地上。更远一点的神尾光臣并没有太惊讶，登陆场被轰炸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一次对支那军的战斗，可能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 神尾光臣把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战场，这里是一营的阵地。出于对孟昭月的不放心，孙传芳来到了阵地上。孟昭月的反应不如李宗仁，没有在第一时间把预备队拉上阵地，后果是日军冲到了阵地前。虽然也有手榴弹阻击了一阵，但是效果远远没有二营那样能挡住日军的冲击。眼看着日军就要冲上阵地时，孙传芳带着一个连的援兵上了阵地，见此危机局面，暴喝：“吹冲锋号！” 增援部队先以手榴弹阻挡日军之凶猛来势，随即以团警卫班的十三支冲锋枪为箭头，随后是孙传芳带来的增援部队。硬着日军的猛烈突击，发起了反突击。 拎着冲锋枪的孙传芳也冲了出去，孟昭月根本就没机会去阻拦，团长带队反击。阵地上国防军士气大振，孟昭月等军官纷纷跃出战壕，冲在最前面，明晃晃的刺刀迎着日军毫不畏惧的冲上去。草绿色的国防军洪流，如同一把锋利的牛刀，切进日军土黄色的队形。 勇悍的日军毫不畏惧，遭遇骤然打击不过瞬息，很快就死死顶住，两股颜色纠缠在一处。 白刃战并没有第一时间上演，无耻的支那军居然用冲锋枪扫射开路。二三十米的距离内，日军根本无法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如此近的距离，躲都没地方躲，只能是用人体来承受。 久经战阵的日军，利用前方的牺牲，换来了时间，前排突击的警卫班，在日军精准的射击面前，不断倒地不起。最后一名手持冲锋枪的战士，向前扑倒时，身后是奋勇向前的战友。 “杀！”冲在最前面的山东大汉孙传芳一个凶猛的突刺！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孟昭月，用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挡开了一个日军刺向孙传芳的此刺刀，为此付出了大腿被刺穿的代价。 中**人在这一场白刃战中，展现出来的勇猛顽强和训练有素，给日军一个深刻的印象。没错，这些士兵单对单大部分不是日军的对手，然而根本就没有单打独斗的场面出现。绿色军装的士兵们，很自觉的三人一组，互为呼应。 “杀！”为了老北洋军人的尊严！杀！为了民族崛起的希望！杀！为了自己和家人能抬起头做人过上好日子。杀杀杀！ 仅仅有配合，还不足以击退日军。中**人表现出来的那种决死白刃的勇悍，丝毫不亚于日军。孔二狗的身体被刺刀刺中肚子，刀尖穿透了身体。嘴角溢血的的孔二狗，双手死死抓住步枪！只要还有力气，就用手紧紧的抓住对手的步枪，给同伴创造杀敌的机会。这是训练时教官的训话，凭着本能，孔二狗做到了。看着对手惊骇的眼神，看着对手被身边的同伴刺穿胸膛，孔二狗面带微笑，向前扑倒。 这样的场面，到处都在上演！中**人不怕死！ “杀啊！身后是我们的家园！”童念华带着援兵上来了，这是最后一个连的预备队！一声悠长的高呼！瞬间将士气提升到极点。没错，身后是家园，我们退无可退！这个总是带着微笑的参谋长，经常这样跟兄弟们说：“我当然怕死，但这是国战，我的身后是家园。我不去死，家人怎么办？难道让我那个没拿过枪的弟弟上战场么？” 中**人不怕死，日军照样敢拼命！两边都不退让，就只能以命相搏！ 第十二师部，沈同午在一处视线良好的观测点对着炮镜咆哮！ “炮兵团开火！给我阻断东洋小鼻子的后续。” 一直保持沉默的师属炮团，这个时候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完全不考虑被日军炮兵打击的可能性。75毫米的山炮，以每分钟十五发的速度猛烈射击，将日军前方和后方的增援之间的地段，打成一片火海。 “炮营开火！”一脸镇定的方振武，也下令一直没有动静的旅属炮兵开火。70毫米步兵炮和迫击炮，组成火力网，日军后续被阻断的同时。方振武把精锐的预备队投入战斗，发起反冲锋！ 三公里多长的战线，中日之间的军队鏖战不休，一方勇悍突击，奋勇难当，一方宁死不退，反击坚决！ “哟西！果然是支那军的精锐！”望着两军纠缠一处，尽管日军伤亡巨大，神尾光臣还是很满意现在的战局。能够与支那军最为精锐的部队作战，并战而胜之，这才是帝**人最高的荣耀！ 突击部队上去了，增援部队跟进，准备扩大突破口的时候，密集的弹雨突然从天而降，将增援的道路变成了死亡之路。 “八嘎！”神尾光臣淡然而坐的姿态变成了站起，双手扶着战刀，看着那一片瞬间出现的火海，目光呆滞。中**队的所谓甲种师有一个炮兵团，装备的是德制或日制75山炮，这个情报日军早就掌握了。问题是这个炮兵的使用，支那军的指挥官，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个节骨眼上的炮兵突然打击，确实给日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命令炮兵压制，最多五分钟内，消灭支那军的炮兵团！”神尾光臣话音刚落，天边传来轰鸣声，瞬间脸色剧变。 黑压压的一片飞机出现了！一共是六十架雷龙轰炸机！上一次轰炸之后，飞机出现了大批故障，好在人员没有伤亡，冯华把能用的飞机全派出来，目标是日军的炮兵阵地。这也是方大帅和总指挥交给航空联队最艰巨的任务。 老子大炮没你多，口径没你大，不要紧，从天上打击你！ 轰炸机群奔着事先探明的日军重炮阵地狠狠扑去，小口径的火炮没这个待遇，再说射程也够不上德制的山炮。当然日军的山炮也没闲着，也在阻断射击中。区别是国防军的援兵是在交通壕内运动，日军炮击的效果不明显。 重炮可不是迫击炮，打几下就能搬走。这玩意布置阵地都得好一会，想搬迁麻烦事情多了，威力虽然巨大，但是行动不便，后勤保证难度也很大。日军的火炮走的是轻便的路子，一方面有中国道路艰难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日本缺少资源，逼着日本的设计师们千方百计缺斤少两。比如38年75野炮，两个士兵就能推着走。 再怎么轻便的重炮，也无法快速移动，再轻便也快不过飞机。大口径的火炮以上的，一发炮弹要几个人抬着走，这种想跑都跑不掉。 第一百八十三章让开大道 现在还没有高射炮的说法，如何用机枪防空，日本人想出的办法是把机枪放在一个铁三角架子上，用轴承辅助，机枪可对空射击，并随意转换高低角度，转向的话有点麻烦，要挪动铁三角架子。日军装备的重机枪师从法式哈气凯斯m1897，采用的是的有坂弹，后勤是方便了，但是小口径的子弹对空的威胁也降低了许多，打出去的子弹没多远就开始飘，很明显的弧线弹道。抱佛脚的对空机枪，怎么打飞机都没经验，所以效果很渣。 防空机枪的重点部署，分别为重炮阵地和指挥部附近。蝗虫一般的机群飞临上空时，日军的机枪疯狂射击，管不管用是另外一回事，心里都没底，打了再说。 乱糟糟的，几十挺机枪打出来的声势也颇为惊人。航空队发现了这个情况，不敢轻易降低高度了。胆子肥一点的降低到五百米，匆匆投弹就拉高，胆子的小的直接在八百米左右就往下丢炸弹。尽管事先没少练过，这样的轰炸结果还是不算特别理想。不过航空队自从诞生以来，运气一直很不错，好死不死的几枚炸弹远离了日军的重炮阵地，奔着一个树林去了。却不想这里是日军的一个弹药堆放点，一枚炸弹正中一堆280榴弹炮弹药堆。轰的一声之后，连续的爆炸接踵而至，大地都被震的大颤。走了狗屎运的飞行员美国人拉姆，在一千米左右投的弹，这混蛋是打算随便丢丢就走的，没曾想运气这么好。 不过这小子的好运气到头了，眼看着弹药堆被引爆，殉爆的威力巨大，竟然形成了一朵小蘑菇云，飞机在一千米的高空被冲击波带的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似乎随时要散架一般。拉姆拼命控制。投弹的同伴也是个美国牛仔叫杰克，双手捧着十字架，拼命的祷告，表示下一次一定飞低一点投弹，再也不偷工减料了。 总算是躲过了这波冲击波，飞机发动机居然不转了。拉姆只好紧急迫降在一片野地里。这小子运气不错。这一片野地在国防军的控制范围内。 看着飞机轰炸之后，日军炮兵阵地出现的剧响，随后升起的蘑菇云。国防军士气大振，师属炮团更是打的欢实，光着膀子的士兵根本就不考虑被烫伤的可能性，用最快的速度发射，装弹，再发射。 顽强的日军在士气如虹的对手面前，犹自死战不退。一直到后方传来撤退的命令。日军在缓缓的边打边撤。得理不饶人的方振武，命令炮营追杀敌军。120迫击炮的射程达八千米，追着日军的屁股一顿猛揍，相比攻击之时，撤退的日军伤亡也不小。逃出了机枪射程之后，日军跑的速度加快。炮击跑追着，75山炮追着打，轰炸还在继续，日军重炮阵地难得安生，自然不提什么压制射击。 运气的是，黄昏来临，激战一个下午的中日双方。都没有打下去的意思。于是各自收兵，日军又派出人打着白旗来收尸，沈同午表示可以。 顶了一个下午，沈同午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日军的凶残程度远远高于内战，激战到最危急的时候，沈同午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了战斗。部队伤亡很大，事先虽然有心理准备，统计数据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沈同午心疼的要命。 各部队伤亡人数近两千，其中阵亡人数六百多人，这就是一个营的兵力没了。 当然日军也没讨着好去，三四百具尸体是看的到的，伤的就更不用说了。估计日军的伤亡在一千以上。沈同午正准备开会，研究明天怎么打的时候，潍坊的总指挥部来电，让掖县守军全部连夜往西撤，让开大道。 这个电报来的有点突然，沈同午多少有点意外，原计划是坚持四十八小时，现在才过去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前敌指挥部做出这个决定呢？既然有命令就执行，方大帅可是坐镇潍坊前指的，违抗命令肯定死的很难看。尽管心里还是很不服气，觉得还能跟日军打一打。 这个突然的命令，原因是战局发生了变化，日军第二十三混成旅团、第二十九旅团，抵达柳树台阵前，并进行了试探性进攻。 获悉该情报，方剑雄与蔡锷一番商议，认为不能在掖县顶的太凶，掖县距离海岸线还是太近了，一旦日军发现不对，很可能就往后撤。蔡锷主张，掖县两个师朝表面上西撤，实际目的是迂回敌后。平度的李乾玉接着阻击，随后边打边撤，往即墨方向而去，到达大沽河东岸再行坚守。这样一来，左路的日军足够深入，并且处在两条河之间进退不能自如，便于我军合围。右路的柳树台，便成为了这场战役的一个核心转折点。一旦丢失，日军两路人马回合，想围歼日军就太难了。所以柳树台必须守住，许崇智肩膀上的胆子更重了。 两人正在谋划商议之际，门口齐二柱报告：“国防军第四十三师师长何海鸣奉命来到。” 何海鸣的驻地的蚌埠，他先到一步很正常，也很及时。方剑雄和蔡锷相视一笑道：“援兵有了。”方剑雄让齐二柱把何海鸣领进来，没一会何海鸣便进门报告。咋看外表，何海鸣不太像一个军人，更像一个书生。历史上作为鸳鸯蝴蝶派的名家之一，这个时空是没精力搞创作了。徐州兵败之后，何海鸣去了芜湖，在陆大高级班进修了半年，随后国防军整编扩军，何海鸣得到了一个乙种师的位置。 何海鸣这个师驻扎蚌埠，成员主要来自原来的川军北伐军，全师上下一万两千人，配置上基本跟北洋的新军一个镇看齐。不过骑兵只有一个连，多出来的人员都是技术和火力。能够称为一个乙种师的师长，何海鸣还是很满意的。川军吃苦耐劳，服从性很好，训练再苦也没什么抱怨。部队的装备也跟的上，虽然不是甲种师的7mm步枪，而是日械，但是补充了不少轻机枪、迫击炮、步兵炮，炮兵也有一个日械75山炮团。比起甲种师，乙种师缺的东西不算太多，冲锋枪和120、81mm迫击炮没有列装而已。不是方大帅吝啬，实在是产量不够，要不是从德国人手里敲了一笔，乙种师都别想装备这么齐全。 “一雁兄来的正好！”方剑雄回礼之后，也不摆什么大帅威严的架子。这里有区别对待的意思，凡事原教导队出身的高级军官，方剑雄在他们的面前总是很严肃。反之，不是这个体系的军官，方剑雄总是很随和。 历史上的二次革命，何海鸣是南京城里唯一的闪光点，他带领的湘军艰苦奋战，虽败犹荣。在另外一个时空，何海鸣最后有当汉奸的嫌疑，这个时空，没那个机会了。（何海鸣是不是汉奸，还是有争议的。历史上他没有担任实际的伪南京政府职务，只能说扯不清楚。） 何海鸣有野心，也很想好好表现一下。再者他现在这个乙种师，装备上人员编制上，比起以前在民党强多了。部队驻扎在蚌埠，何海鸣就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往上挣扎一下的。果然，青岛事件之后，守着津浦路，看着火车整天呜呜来去，何海鸣心里跟猫挠似的。整天把手下操练的鸡飞狗跳，就盼着上面来领命。青岛一旦需要增兵，他守着津浦线要冲，肯定是最为便捷的一支部队。 “一雁兄，近来身体如何？”蔡锷上前说话，他是知道何海鸣身体不适很好，瘦瘦的看着就不像一个武夫。 “松坡兄有心了，我身体好的很。”何海鸣赶紧客气，蔡锷现在可是大人物。再说他跟蔡锷也比不了，响当当的士官三杰呢。 “还是要多多注意，不要太劳累了。”方剑雄接了一句，何海鸣再次客气之后，蔡锷道：“部队情况如何？”何海鸣道：“部队还在车站，各部人员没有下车。先来的只有一个旅，还有一个旅明早才能到。” 方剑雄笑道：“一雁兄在蚌埠储备了不少火车皮，我还以为你想搞点运输的买卖呢。” 这个开玩笑的语气说话，自然不能较真。何海鸣面露不好意思道：“扶帅见笑了，青岛战事一起，卑职便想主动请战。奈何国防军军纪森严，在下……，实在是不敢冒昧。”本来他想说，“来自民党，如今又不容于民党”，临时又收了回去。 “一雁兄，多心了。克强兄多次提起你，说你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国家就要用。对了，你来的正是时候，让松坡跟你说布置任务。”方剑雄一番话，说的何海鸣心里暖暖的，上前一步冲蔡锷立正道：“请蔡总指挥吩咐！” 蔡锷把他领到地图跟前，解释了一下当前战局，最后郑重道：“柳树台关系到青岛全局，不可有丝毫大意。” “请扶帅、总指挥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虽无成功之绝对把握，却有成仁之决心！” 何海鸣回答的很坚决！ 第一百八十四章另一个舞台 何海鸣知道，他能出任国防军第四十三师长，跟湖南人在总参和国防部实力强大有密切的关系。他这个师长，有黄兴的强力支持，还有蔡锷从中说项。方剑雄在这些师长的人选上，费了不少的心思，竭力平衡各方面。国防军这个家不好当，尤其人才缺乏的基础上。在平衡的同时，方剑雄更强调的是竞争机制，各个师长的位置不是一成不变的，国防军内部有严密的考核制度，能力强者上，弱者则下。 竞争机制，才是强军的长久之道，这是方剑雄在当前局面下能拿出的最好办法了。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柳树台的位置很要命，差不多就是青岛的侧腰眼上。德军在此设立了据点，就是防备来自崂山湾的威胁。不过这个据点是个小据点，兵力不多的德军，欧战爆发之前，并不太担心受到来自海面强大对手的打击。 许崇智率部急行军赶到柳树台，用了两天的时间。在日本的时候，许崇智属于学习不用功，但是天赋好，成绩中上等的类型。每每同学之间论兵，许崇智总能滔滔不绝，显得才华横溢。客观的说，许崇智算是民党那边军事才能最为突出的人之一。 许崇智把指挥部放在德国修的据点内，部队凭借柳树台的地形构筑防御工事。柳树台地势高旷，海拔500余米，东西两山夹立，中豁一口。从军事角度看，柳树台易守难攻。深知日军长于迂回作战的许崇智，并不敢有丝毫大意，对于用一个师的兵力来阻击日军，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关键还是侧翼，日军一旦有兵力优势，必然迂回侧翼，正面佯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日军第二十三旅团登陆之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耐心的等了一周，这给许崇智的第十九师充足的时间构筑更坚固的防御阵地。这是好处，坏处是日军一旦再来，必然携带重炮，届时防御战必然艰苦。 随着日军第三师团所属第二十九旅团登陆。并一个重炮联队上岸后。日军开始了行动。15日中午，日军前锋骑兵与十九师骑兵营接触，短暂交锋之后，骑兵营退却。日军尾随而至柳树台阵前，稍事休整之后，以山炮猛轰柳树台阵地，并发起试探性进攻。许崇智也是拿炮兵当宝贝的主，师属炮兵团没有反击，而是以坚固阵地为凭。轻松的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日军有一个师团并一个混成旅团的兵力，对此许崇智深感忧虑，潍坊前指来电，给了许崇智一颗定心丸，有胶济铁路的便利，第四十三师一日可至。 9月16日晨。天气晴朗，天亮前才打个盹的许崇智被副官叫醒。冷水洗面之后，出了指挥部。天边鱼肚白，远处是崂山，峰峦绮丽，秀美于晨色之间满眼。如果不是战争，许崇智有崂山一游的兴致。此时只能感慨。如此大好河山，遭日寇枪炮践踏。 “我辈军人，值此强寇入侵之际，唯有奋勇杀敌。死而后已。”双手叉腰，遥望崂山，许崇智对身边的参谋长兼副师长韩猛如是说。韩猛是教导队第一期学员，成绩中等，为人厚实稳健，心思缜密。方剑雄对他的评价为，做参谋长的好材料。 许崇智与韩猛搭档，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一点。韩猛为人温和，不喜与人争锋，在师部内从无不敬许崇智的时候。凡事交代的任务，总是能完成的让人无可挑剔。 “国家积弱多年，当此多难之秋，强敌压境，拼死一战，取义成仁，乃我辈之天职。战死沙场，求仁得仁！在芜湖的时候，总教官总是教导我们，中日之间必有一战。日本自明治维新后，大行武力扩张之道。其大陆政策，最佳对象就是中国。如今之事，遥想当年，可见总教官之远见。”韩猛一番深深感慨，引得许崇智好奇心来了。 “哦，还有这么一说？前清那会，扶帅便如此教导诸君？” 韩猛点点头道：“是啊，那时候总教官每天跟我们一起，摸爬滚打，吃一起，睡一起。每天最早一个起来，最晚一个睡觉。夜里还要起来查岗，真是辛苦。现在想起来，当初成绩很一般，辜负了总教官的一番苦心。不说这些了，部队炮弹不多，我去催一催青岛方面。” 许崇智点点头，两人分手后，往前线阵地上快步走去。刚走没一会，前方有人快跑而至。 “师座，日军有异常动向。”来的是三十七旅长冯家俊，柳树台阵主阵地防御部队长官。（直隶河间人，日本陆士毕业，李烈钧、程潜的同学。历史上官至北洋第二师参谋长） “边走边说，日军有何异常？”许崇智脚下加快步伐，冯家俊快速汇报：“一早起来，前方观察哨就来汇报，日军正在集结，我已经让部队严密戒备。” “你也是日本陆士毕业的，应该知道日军炮火凶猛，一线阵地布置火力密度大不要紧，部队不要摆太多。”许崇智听着提醒了一句，冯家俊笑道：“师座放心，卑职在芜湖陆大进修半年，这些都是记得的。” “这就好，军情局的情报说，日军来了一个师团又一个混成旅团，你部压力巨大，要想长期坚守，在兵力使用上就必须谨慎。” 两人快速来到炮兵设置的观察哨，德制蔡司高倍炮镜之下，清楚的看见日军在集结。冯家俊看了一会便问观察哨的一个炮兵少尉：“这个距离，炮兵够的着够不着？” “应该能够的着。”少尉回答之后，看了一眼许崇智。 许崇智听了笑道：“我炮兵团射程近九千米，现在炮团所处的位置，即便是日军重炮想压制，也够不着。现在这个诱饵太小了，炮团不要轻举妄动。” 冯家俊听了楞了一下笑道：“我明白了，师座的意思是等日军的山炮位置暴露了，炮团可以打掉日军的山炮阵地。”日军的明治四十一年山炮只有四千多米的射程，当年在徐州，张勋就吃过这个亏。陆大的教材里，就有这个案例。方大帅山寨博福斯山炮，真是用心良苦了。当然，这也建立在德国人工业能力足够的基础上，否则有再好的火炮设计也白搭。 抛开战局不提，另外一个舞台上也正在激烈的上演。 各地学生迸发出强烈的爱国情绪，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爱国商人呼吁抵制日货。民国政府虽然没有形成明文，但是私下里存在一个潜规则，这一次战争过程中，凡不能配合政府动员民气者，都是下下台滚蛋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发出了反战的声音，呼吁和谈解决问题。此人正是民党后起之秀汪精卫，其撰文刊登于民立报称：“战者，万乘之存亡也。日乃工业强国，民国初立，武备不修，此战高下可见。国民多愚昧者，不知此中厉害，庙堂诸君敢忘庚子之变乎？” 此文全方位对比了中日之间的实力，得出中日一旦全面开战，中国必然战败的结论。并称：且英日有盟约在身，中日之战，可曾顾虑英国之态度？为今之计，应借英法美等国之手，调停中日争端为上策。 此文一出，全国反响强烈。赞同者有之，激烈反对者有之。民国之初没有舆论管制，报纸可以随便说话，也没人找上门请喝茶。汪精卫的文章，确实代表了相当数量的当今所谓精英人士的观点。 民党首领孙文，在日本再次通电称：中日两国一衣带水，当以和为贵，双方都应以冷静之态度，协商解决青岛问题。孙之通电声明，不论是否出自其手笔，反正在国内遭到了一些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 民国祢衡章太炎（章炳麟）撰文于《民国时报》，称：倭寇犯境，值此全民分期抗击之秋，孙姓竖子藏于倭境不归不论，竟大放厥词，……。章太炎一顿乱喷，把孙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开始翻旧账，从当年倒孙的种种质疑开始，到现在助纣为虐的恶行。最后得出结论，称孙为“古往今来第一伪君子！以革命之名，行卖国之实。国人当群起而讨之！” 章太炎骂人的把式精湛，一片文章写的是字字如刀，生生把孙文定性为一个卖国贼。因为是在官方的报纸上刊登的文章，所以下面有编者按：此一家之言，不代表政府的态度。 文人在报纸打嘴仗，这算是民国的一大特色了。章太炎开喷，梁启超也不闲着，在他自己办的报纸上撰文，点评时事。就青岛之战，梁启超的态度还是很坚定，认为中德之间既然完成了移交，民国政府一再对外宣布。日人罔顾这一事实，强行对青岛用兵，此举无异于侵略。提到孙、汪，梁启超的态度相对客观一点，认为孙人在日本，可能受了蒙蔽。汪精卫瑞虽然在国内，但是他分析中日之实力对比，呼吁借英美法等国之手调停，也不失为解决之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暗招 但凡国家有大事发生，总是少不了一帮人借机发表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在民国初年，文人气氛甚嚣尘上的年月。民国也有宣传部，但是不会去管发表个人见解的文人。宣传部的任务，是发出政府的声音。 《民国时报》作为官方喉舌，在宣传部长章士钊的指挥下，接连发表文章，抨击当今各种言论陈杂，一些言论很不负责，尤其是在日军已经踏上中国领土的时候，不能呼吁民众万众一心便罢了，还说什么和谈？青岛之事，存在什么和谈的意义么？德国政府交还青岛，民国政府接收青岛，这是中德之间的正常往来。日军政府在明知民国政府接管青岛的前提下，犹自派兵攻打青岛，这是**裸的侵略行径。 国土受到了侵略，军队反击义不容辞。难道把青岛让给日本，才是所谓理智？如此行径，与卖国何异？如民国政府真如此，国防军一枪不放退出？这样的政府国民会怎么看？届时那些口口声声“要理智看待中日实力差距”的人会怎么说？中国弱是现实，但是弱者也有尊严，当中华民族的尊严受到无端践踏之际，国防军义无反顾的走上战场，为国家利益民族尊严而战。军人在流血在牺牲，我们该为他们做点什么？那些站着说风凉话的人，是不是该自觉的把嘴巴闭上？ “什么，两艘支那重巡洋舰消失了？”第二舰队司令加藤友三郎大惊失色，第一个反应是走向海图。这两艘重巡洋舰，9月11日离开吴淞军港，对外宣称去南太平洋操练。作为日本的盟友，在日军战舰不方便跟踪的情况下，英国远东舰队派了一艘驱逐舰一直跟着。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青岛打响之后，日海军撕下温情脉脉的面纱，派出春日号巡洋舰、日进号巡洋舰。组成编队，一起监视中国海军的两艘重巡。这两艘巡洋舰排水量7600吨，主炮1座单装254毫米炮，1座双联203毫米炮。日本海军的意思，有这两艘巡洋舰跟着，中国海军的两艘重巡打是肯定打不过久经沙场的日本海军的。 因为中日之间没有正式宣战。日本政府也没有全面战争的意思。日本海军对这两艘巡洋舰也就是一个监视的态度，也不打算击沉，以免让支那政府下不来台。日本要的是青岛的利益，没想过跟中国政府全面开战。 问题是这两艘战舰在视线内跟视线外完全是两个概念，巡洋舰打正面不行，打你的交通运输线是一把好手。203的主炮打货船，那还不跟玩似的。现在中日是没正式宣战，万一支那政府脑子进水，真的宣战了呢？这两艘巡洋舰对于日本的海上运输线来说。那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总不能把战列舰派出来护航？那玩意多费油啊！日本政府连出兵欧洲都不愿意，就算是愿意出兵帮助英国海军围剿德国远东舰队，那也是出工不出力，频频帮倒忙。气的英国人踢开这个盟友，自己单干了一段时间。日本海军趁机还夺了德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岛。 总而言之，两艘重巡洋舰在大海上能干的坏事太多了。这个没雷达没卫星定位的时代，要想在茫茫大海上找到两艘存心藏起来的战舰，那真是比大海捞针差不多。日本这国家对海上的运输线极为依赖，一旦中国政府宣战了，这两艘重巡洋舰的破坏力就强大了。你还别指望什么英日同盟，这会英国远东舰队正在为德国远东舰队在大洋上流窜作案伤透脑筋。说起来，这笔账还得算在日本人头上。8月15日下的最后通牒。日本海军就封锁了青岛海面，就这么着还是让施佩率领的舰队冲出了包围圈。英国人心里的不满情绪肯定是很重的，但是眼下不能把日本这条狗怎么地，欧洲战场的在比利时的伊珀尔地区。正在谋划一场战役。战争开始之后，英国人寄予厚望的法国人，被德国人打的狼狈不堪，差点把巴黎给丢了。俄国人迟迟没有动静，眼下英国人指望日本帮忙，一是追杀德国远东舰队，二是出兵欧洲。 放走德国远东舰队这个事情，英国人忍了。可是这两艘重巡洋舰是怎么失踪的呢？ 详细报告上来后，日本海军部才知道，15日夜，支那战舰在宫谷岛附近海面遭遇大雾，浓雾散去后，英日战舰才发现这两艘中国战舰不见了。紧急搜索附近海域，也么丝毫的踪迹。要命的是，当天夜里负责抵近跟踪英国驱逐舰，突然发生故障被甩掉了，这才导致两艘战舰失踪。当然，失踪的说法是日本人说的。 日本海军不敢抱怨英国驱逐舰的突然故障，只好提心吊胆的上报。 青岛正在激战，发生这种事情，对海军来说是很丢人的事情。毕竟不是第一次了，要知道陆军可不听你的解释，肯定往死里黑海军。14对于日本海军来说，真不是一个好年份。年初爆发的西门子贿赂事件，已经让陆军支持的首相大隈重信上了台，陆军提出装备两个新的师团，海军跟陆军正在较劲。国家小，资源少，就那么点东西，陆军多占，海军就少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时候的日本太穷。还没能借一战的机会吞并德国在东方的殖民地，还没借一战发展起来。原本以为打青岛是很轻松的事情，不料支那政府意外的强硬。 整个日本海军，因为这两艘失去踪迹的重巡变得紧张了起来，万一摸到黄海来，给正在海上运输的日本船队来一下狠的呢？这个真不好说！即便黄海被封锁进不来，在东海附近给日本的运输船队击沉几艘，那也不是日本海军能承受的责任。 日本海军被两艘重巡吸引了注意力，发疯似得到处找这两艘重巡的时候，出了宫谷海峡的中国特遣舰队，正在往夏威夷的方向前进。嗯，中美海军有一个交流活动，仅此而已。 青岛，德国人留下的海军战舰少的可怜，都是一些小家伙。码头上还是有人在张望，这个人是潜艇部队长官陈复。昨夜六艘潜艇，悄悄的摸出了青岛港。目标自然是航渡的日本运输船队，也不知道这六艘最新式的潜艇能不能发挥点作用，陈复心里没有底。 站在码头上看着海面，陈复只能在心里暗暗为出击的潜艇祈祷了。好歹都能回来，不求战果了。哎，也不知道大帅是怎么想的，居然对潜艇这么低级的玩意充满了信心，海军靠潜艇是打不赢海战的，是不可能夺得制海权的。要想制霸海洋，还是要靠大家伙。 16日清晨，掖县城外的阵地被一片火海笼罩，日军开始了新一天的进攻。昨日的空袭给日军造成的损失不小，尤其是弹药的损失巨大。所以今天日军的炮击，显得很小气，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就停止了炮击，举着膏药旗的日军开始出击。 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段，柳树台一线阵地也遭到了日军的炮击。日军装备的榴弹炮，对着柳树台的阵地猛烈轰击。看这意思，日军没有迂回侧翼的意思，很自信啊！ 伴随重炮的轰击，日军的山炮、野炮也开始射击。并且很快就被高处的炮兵观察哨找到了位置。回到指挥所里的许崇智，并没有着急让炮兵反击，而是下令更耐心一点。 日军炮击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候，许崇智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冲参谋长韩猛点了点头，韩猛拿起电话，接通之后正准备说话，一声闷响震的沙粒往下掉，看来一发炮弹落在附近不远。韩猛皱了一下眉头，大声下令：“炮兵团，开火！” 中**队装备的新式山炮射程较远一事，日军方面是知道的。但是仗着有重炮，认为随时可以找到并反击对手的炮兵，所以肆无忌惮的炮击。 没想到，山寨版的博福斯射程出乎预料的远。日军山炮阵地上，正是一副**朝天的场面。许多士兵光着膀子，不停的发射炮弹。 呼啸声从天而降之时，炮兵阵地上先是一片惊愕，随即各自躲藏，但是已经晚了。博福斯山炮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打起来叫一个快啊。不过是眨眼之间，日军山炮、野炮阵地变成了火海。炮兵还不用担心打不准，所有合适的炮兵阵地，都被预先设定了诸元。观察哨传回数据，直接就可以将预定区域变成人间地狱。 日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一个山炮大队，一个野炮大队，就在24门博福斯急速射的火力面前变成了废铁。日军重炮想压制，升空的热气球需要时间不说，数据算出来之后傻眼了，根本就够不着支那军的炮兵阵地。 日军的重炮也就能打一万米出头，博福斯射程在九千，日制山炮野炮的射程四千多米，中间隔着日军的山炮阵地，这怎么够的着？ 炮兵越打越欢的时候，空中隐隐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此一家 青岛激战的时候，潍坊的前指大门外，方大帅的座驾从火车站接来了一拨客人。实际上今天的来客不止一波，司令部里头的车都排了出去，蔡锷的车也派出去了。 朱尔典看见方剑雄的时候，没有了以往的傲慢，因为他从孙宝琦那里得到一个消息，方大帅看好协约国，很可能同意派兵去欧洲参战。这个消息无疑是震撼的！ 欧洲的战争虽然告一段落，双方正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血拼。从第一阶段的战争进程来看，德军在装备和战术上远远领先与英法。这个就太要命了！第一次马恩河战役，英法联军的伤亡与德军的伤亡比大约为6:4，也就是说在这个比例之中，德国人付出的代价远远小于英法。即便是在战场上德军退却了，英法联军的伤亡，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追击德国第一集团军的时候造成的。 马恩河战役被称作奇迹，但是这个奇迹在最后的落幕时，并没有完美的收场。英军在追击德军克卢克军团的过程中，在法国一个小镇外遭到德军有准备的阻击。德军第二集团军参谋长鲁登道夫，指挥三个军在此设防，成功的将第一军接应出包围圈的同时，给了英军重大的杀伤，甚至有围歼英军的可能。关键时刻法军赶到，把英军救了下来。法军在试图追击德军的时候，遭到德军密集炮火和坚固阵地的阻击。英法联军的追击尝试，一共付出了一万五千人，伤六万人的代价。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居然只是德军的一条临时构筑的防线。 事后英国情报部门获悉，正是由于鲁登道夫的坚持，才有了这一次德军辉煌的阻击战。在这次攻击德军既有阵地的过程中，德军表现出来的强大火力，让英法联军痛彻心肺。法国人的施耐德75小姐，在面对德军同样类型的火炮中。被打的惨不忍睹，全面遭到压制。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很简单，射程不如对手，射速似乎也没优势，更关键的是德军的炮兵阵地很灵活，英法联军的重炮想压制。人家早跑的没影子了。 马恩河战役。加剧了英国政府迫切得到德军装备的心态，同时也认识到法军不可能快速的打败德军。指望俄军能发挥决定性的作用，那是不现实的。 朱尔典向民国政府提出了要求，汤化龙没有答应，孙宝琦给了这么一个提示。朱尔典立刻赶往潍坊，随行的还有俄国公使库达舍夫。 “元帅阁下！见您一面真难！”朱尔典收起了傲慢的姿态，语气还是那个德行，狗改不了吃屎。库达舍夫面色严峻，上前握手时微笑道：“元帅阁下。我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 “大家进去在说话。”方剑雄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做了个很平淡的手势，请两人进去时，尹维峻匆匆走来，低声道：“日军炮击柳树台，平度机场的航空部队出击了。” 方剑雄面色微微一沉。走出几步的朱尔典站住回头，眼神玩味。方剑雄摆摆手，示意知道了，信步往里走。朱尔典笑道：“元帅阁下，大英帝国并不希望看见中日之间的战争，可是有的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日本人要青岛，事情就这么简单。站在民国的立场。青岛已经收回，就是国土。任何入侵行为，都会遭到我军打击。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军队。”方剑雄语气听着平淡，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边上的库达舍夫。露出无奈的表情。日俄之间也是矛盾重重，新仇旧恨。欧洲战端一开，中日也干了起来，这个现象俄国人最开心了。如果中国不抵抗，俄国就开心不起来了。现在中国不但在抵抗，似乎还挡住了日本人一段时间，这不日军增兵了么？ 库达舍夫希望中日战争一直打到欧战结束，那就最美满了。 朱尔典无言以对，实际上英国是有能力遏制日本对青岛的野心，但是他们没这么做。在英国看来，中国的利益无足轻重，就这么简单。英国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有求中国的一天。即便是来求人，朱尔典依旧难掩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尽管在掩饰，却总是隐约可见。 吃了方剑雄一句硬话，朱尔典沉默了，回想了一下这个姓方的混蛋，似乎一直比较仇视英国和亲德美。想到这个，朱尔典就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了，有点后悔刚才说的场面话。 库达舍夫一看有机会，立刻开口道：“元帅阁下，我代表沙皇陛下向您提出请求，允许美国代为生产的步枪，转售给我国。” 这话一出口，方剑雄心里就乐了。俄国的军工实力有限，平时不打仗就算了，现在欧洲战争爆发，俄国一总动员就傻眼了。没那么多步枪啊！别说是步枪了，就算是上了刺刀的木棍，都缺着老大一个口子。英法是有强大的军工生产能力，这不正打着呢，自顾不暇。所以尼古拉斯二世转向美国，直接拿成吨黄金做定金。 美国的军火商看见黄金，自然是眼红的。可是美国强大的工业能力要转化为军工能力，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多亏了方剑雄这个军阀的订单，第一批五十万支步枪，刚交货第一批十五万支，第二批订单又是一个五十万。欧战没打之前，美**火商拿方剑雄当上帝。欧战打起来后，美**火商拿方剑雄当上帝他爹。 很简答，要没有方大帅的订单，美国的军工生产能力要提升，几年内都未必有太大的成效。因为方大帅提前两年下的订单，美国人的步枪生产能力，已经提升到年产二十万支，预计15年能达到年产四十万支。其实步枪生产还不少特别麻烦，麻烦的是子弹的生产。 摆在美**火商面前的现实是，只要方大帅答应，美**火就能变成黄金。当然美**火商也能耍赖，问题是中美政府之间是有合作协议的。美国还希望中国来遏制日本，免得日本强大的海军没有制衡。 还有一个问题，方剑雄不但下了步枪的订单，还借着美国人完成不了的协议，坑了美国人一把，美国人还很感激他答应修改协议。结果协议修改之后，美国的五条生产线搬到中国来生产不说，方大帅还另外进口了五条生产线，欧战爆发前从德国又引进了五条生产线。一时半会的没那么多工人不要紧，抓紧培养就是。眼下的芜湖、武汉，十条生产线全部安装完毕。已经运转的有一半，工人都是这两年培养的，还有方剑雄把广东、河南、南京、上海等地的高级技工集中放在芜湖和武汉两地，把军工产业做大，而不是各省自行其是。 按照现在的规模，1915年中国也能做到年产步枪十万条的水平，这还是受钢铁产量的限制。虽然在培养技术人才的过程中浪费巨大，但是这不是有人买单么？ “库达舍夫公使，请你先弄明白一件事情，我们的国家正在进行一场卫国战争。没有那么多步枪出售给俄国，我们的部队也正在换装。我们的国家正在遭遇安全威胁，请恕我无能为力。”方剑雄把脸拉下来，一脸的不悦，似乎随时要翻脸。 库达舍夫听到换装这个词，立刻提高声音道：“元帅阁下，贵国换下来的步枪，子弹是否充足？”方剑雄听了这个，还是很不悦的低声道：“我们的主力部队更换新式步枪，换下来的还有地方部队，还有民兵。也都需要装备，这个事情不用再谈了。再说了，我们拿出的是现货，俄国有那么多钱买进么？” 朱尔典在边上总算等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刻插嘴道：“元帅阁下，俄国作为大英帝国的盟友，信誉是绝对有保证的，实力也是有保证的。” “既然朱尔典先生这么说了。那行，给您面子，德制委员会1888步枪，五十万支，每支售价人民币六十元，折合白银三十两。子弹另算！”提到生意，方大帅的黑心一面暴露无遗。这些委员会1888，那是就白菜价买回来的，赶上德军大规模换装，方剑雄囤积了一批，还有原先换下的汉阳造。加在一起五十万支，子弹自然也是充足的，就等着宰俄国人一刀。 库达舍夫一听这价钱，心里怒火升腾，德国人换下的步枪你给我这个价？正准备发怒，威吓一下方大帅，朱尔典已经丢过来一个眼神，不紧不慢道：“价格太高了，不太合适？” 方剑雄嗤的一声冷笑：“不要拉倒，我还不愿意卖呢。没看见我正跟日本人打仗么？” 朱尔典被噎着了，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库达舍夫，悻悻的闭嘴不言。库达舍夫估计也是想明白了，这会不买，你没地方弄步枪去。“阁下，美国代工的步枪，据查马上要交付第二批十五万支，这些步枪我们也要了。你开个价。” “这是新式步枪，口径7MM，你们也要？”方剑雄冷笑了一声，一副不准备给好脸色看的样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没什么好谈的！ 方剑雄正在办的事情太缺德了，德械是7.92的口径，方大帅搞的是7MM的口径。如果不是方剑雄的订单，美国入可以代工俄制7.62口径的莫辛纳甘。虽然后来苏联政府跑单，美国入无可奈何，但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现实是要想有现货，只有方大帅这一家。俄国入的后勤问题，不是方大帅该操心的事情。本来就是坑入的买卖，明知是坑你还得往下跳。当然俄国入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个现货，那也么关系，方大帅还可以发给各地的保安部队。要回到现在很多保安团，手里拿着的都是汉阳造都不如的单打一。国家那么大，要不是为了挣点钱，再来一百万支步枪都能发下去。 库达舍夫这一下不敢做主了，犹豫一会道：“让我请示一下国内。”方剑雄表示无所谓，让尹维峻领着他去电讯处。剩下一个朱尔典时候，方剑雄还是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对面。 “元帅阁下，据我所知。贵国在对日作战中使用了大量的轻型机枪，以及一种轻便的臼炮。大英帝国需要这些东西。”朱尔典总算是说明了来意，要不怎么说英国入讨厌呢。那种傲慢深入骨髓，即便在求入的时候也是一副恩赐的样子。 方大帅身边的随从杨永泰面露怒sè目光冒火，随时准备开口喷入。朱尔典身边的随从娿不甘示弱，目光回瞪。 “公使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方剑雄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笑了出来。不过敬语也不用了，可见心里不痛快。 “元帅阁下，您就不能慎重考虑一下么？”朱尔典加重语气，那意思很明白，可以讨价还价。方剑雄当着么听明白，语气极为冷淡：“有什么好考虑的，英日之间是盟国，日本还加入了协约国作战。而中日两国的军队，正在青岛激战。” 朱尔典被这话堵的无话可说，很简单的道理，英日是盟友，把武器给了英国，不等于给日本么？这个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有心想摆大英帝国的架子，似乎这家伙也不太吃恫吓的这一套，三年前这一招就用过了，效果不明显。 以英国的工业能力，研究自动武器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问题是这个东西从研制到出成果，是需要时间的。眼下德军正在欧洲耀武扬威，第一阶段的运动战之后，英法军队伤亡惨重，军方根本就等不起。 “我想这里面存在一些误会，我希望能与元帅阁下单独会谈。”朱尔典终究是个老外交家，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言语上的纠葛拂袖而去。当然，朱尔典也得收起傲慢的姿态了。 方剑雄面无表情的给了左右一个眼神，杨永泰等入各自退下，出去的时候，杨永泰给门带上的瞬间，朱尔典面sè郑重道：“元帅阁下，我想您心里一定很清楚，大英帝国即便在当前的局面也，也有足够的能力扶持日本对华的全面作战。” 方剑雄听了这个话，心里的怒火升腾，强忍下去冷笑了几声才道：“公使阁下，我看你还是先说服日本派兵往欧洲参战吧。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日本对华的全面战争就是一句空话。我可以明确的告诉阁下，民国国防军现有甲种师24个，乙种师40个，总兵力约一百万，这还不算地方保安部队。日本固然可以攻击沿海任何一点并且能获得初期的胜利，但是绝对不要指望中国投降停战。中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日本如果愿意为大英帝国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民国政府奉陪到底。” 朱尔典脸sè一变，低声道：“元帅阁下，您是一个国家的领导入，我认为您应该是一个理xìng的入物。”方剑雄上前两步，目光如电：“没错，我是需要足够的理xìng，但是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国家的核心利益寸步不让，现在不是清朝，你不要指望一两场战争之后，就能让民国政府屈服。同时公使先生也请明白一点，大英帝国一旦失去中国的市场和资源，欧战又无法速战速决意味着什么。当初我拒绝了德国的结盟要求，不等于我在将来不会接受中德结盟。”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裸的威胁了！大英帝国居然被威胁了，这是何等不可理喻的事情？朱尔典呆若木鸡，努力的让脑子清醒之后发下，这个威胁是很可能变成现实的。 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个民族主义疯子，这一点毫无疑问了。好在眼下青岛正在进行一场中日之间的战争，就让日本入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疯子，到时候他会来求大英帝国调停的。别以为有点新式武器，就可以蔑视大英帝国的威严。 朱尔典决定终止这场谈话，站起后微微点头，依1日傲慢：“那么，今夭就这样吧。” 方剑雄面带微笑：“我也是这个意思，我送公使先生！”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朱尔典依1日抬着下巴，信步出门。方剑雄微笑着送出门口，看着他走远一脸的冷笑。指望日本入在青岛能打的赢，你做梦差不多。现在战局的进展，我看你是不知道。 朱尔典还是知道的，不过知道的是另外一面。日本入通报，今夭早晨，中**队在掖县被击溃败逃，大日本皇军正在高歌猛进，下一个目标是平度。 俄国公使还在跟国内请示，方剑雄送走朱尔典之后，走进另外一个房间，这里有美国公司瑞恩斯和武官史迪威。 “元帅阁下，刚刚接到的消息，日军在掖县获得巨大胜利？”瑞恩斯一点都不掩饰，立刻想知道结果。方剑雄微微一笑道：“公使先生，多虑了。日军在掖县，不过得到了一个空城，付出的却不小。既然来了，就在这里耐心地等待三夭，应该就有结果了。” 史迪威抢过话道：“元帅阁下。我希望能留在您的指挥部里，见证这场战争的胜利。” 方剑雄听着笑了，这美国佬的语气怎么如此肯定？“史迪威先生，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如此肯定的认为，我军会获得胜利。” 史迪威微微立正，敬礼之后才道：“元帅阁下，我见识过贵军的战术，现在我希望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上战场，看一看您的军队是如何作战的。” 方剑雄看看瑞恩斯，这鬼佬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耸肩摊手，言下之意，他管不到。方剑雄点点头笑道：“好o阿，那就去即墨吧，那地方有一道防线，你可以随便看。” “不，我希望去柳树台！”史迪威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心思。方剑雄稍稍沉吟便道：“柳树台不是不行，不过有点危险。那地方正在进行一场关系到全局的阻击战，想必史迪威先生也看到了。你是美国入，我不希望你冒险。” 方剑雄语气诚恳，实际上非常希望看到史迪威坚持去柳树台，只有在柳树台，才能看到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阵地战。看看中**队是怎么利用堑壕的优势，让日军在阵地前碰的头破血流，以此来证明中**队的战斗力。美国入一旦看到了中国陆军的战斗力，自然更愿意增加投入来扶持中国制衡日本。 这个时候美国，正忙着趁欧战赚钱，同时花点小钱还能制衡日本，真是太合算了。 “元帅阁下，我坚持！请您当我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您甚至可以给我一支步枪，必要的时候我愿意上战场。”史迪威再次敬礼，很认真的要求。方剑雄微微皱眉之后，点点头道：“步枪么？来入！”门口卫兵进来两个，方剑雄抬手指着一个卫兵道：“把你的冲锋枪给这位美国客入，再派一个班，护送史迪威先生去柳树台。” 柳树台，许崇智悠闲的眯着眼睛，嘴角带笑，吊着一支烟，端着望远镜观察远端。距离有点远，日军重炮阵地的情况看不清楚，真是太可惜了。一个小时之前，日军的山炮野炮阵地被炮团洗了一遍，接着空军赶到，给日军的重炮阵地来了一趟小炸弹。 许崇智打死都没想过，跟日军打仗还能如此的轻松。可惜的是，飞机的炸弹似乎没有给日军的重炮阵地造成多大的损失。没有看见希望中的殉爆场面。 许崇智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日军指挥官第三师团长安满差点气的吐血，两门150榴弹炮被炸毁，三门105榴弹炮变成了废铁。就这还拿夭上飞的飞机一点办法都没有。安满知道中国的飞机会丢炸弹，也带了防空的机枪，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的效果，飞机的毛都没伤着一根。 飞机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飞走了，安满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下令部队出击。 日军的进攻部队刚刚推进到一千米前后，就遭到中**队炮火的打击。那种密集的山炮不算，还有一堆声音很尖锐的小炮，一顿炮火把日军的第一次进攻的入马打的死伤惨重，安满立刻下令停止进攻。安满不是乃木希典，不喜欢打这种入命仗。 第一百八十八章 坑 安满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调头西进，与正在东进的另一路日军回合。第二是继续攻击，但是不能来硬的。如果选第一个，日军只能绕道，柳树台这个位置比较要命，携带了大量重装备的日军，不可避免的要走德国入修的公路。所以绕道就得先往回走，然后再西进。 很明显，第一个选择不现实，只有强行攻击这条路可以走。 安满让第二十九旅团派出一个联队，轻装走山路，侧击柳树台。日军对胶东觊觎很久了，军事地图上标着一条小路可以通过步兵，经折崮顶至竹窝村。竹窝村在柳树台的后面，一旦能绕到后面攻击柳树台，成功率大大的增加，伤亡也会小很多。 部署下去之后，日军重炮阵地前移，保持与山炮野炮的距离，便于压制对手的火炮。 重新部署之后，日军很快又发起了炮击，似乎要将怒火都发泄在阵地上，日军的炮兵这一次大方的很，整整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柳树台阵地，在日军猛烈的炮火之中挣扎，秀美的山川在硝烟中经受洗礼。 炮兵之后是步兵冲锋，这一次许崇智没让炮团开火，而是让炮团转移阵地。日军的重炮前移，可不敢留在原地挨炸。博福斯的特点就是轻便易拆卸，拆成几个大件，用马驮着就跑，换个阵地准备下一次的炮火打击。 果然炮兵刚刚转移阵地不到五分钟，日军的炮弹就落在了原来的阵地上。许崇智不免暗暗感慨，日军的观察能力确实很强，精兵就是精兵。十九师的炮团，要说整体素质其实不高，能够在炮战中占到便宜，是因为战术得当。事先设定好了设计诸元，一旦日军进入某个位置，不用重新计算就可以开火。 这一招可以说充分发挥了博福斯的优势，打了就跑，换个地方继续打。 见识过甲种师的装备威力之后，许崇智心里有底了，反正是防御，凭借地形和坚固工事，沉着应战就是了。倒是有点担心侧翼，折崮顶一带虽然地形险要，但是手里兵力有限，往那只放了一个连负责jǐng戒，万一日军走小路偷袭怎么办？这是许崇智唯一了的担心了，正面的防御，只要弹药充足，守个一星期都有信心，毕竞日军就那么多兵力，一个甲种师一万五千的入，凭借有力地形防御，那也不是白给的。当然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日军的炮击刚刚停歇，冲锋就开始了，许崇智没上阵地，在自己的指挥所里等前方的消息。没等到前方的消息，参谋长韩猛先回来了，进门就大声笑道：“师长，青岛的弹药和不济送到了，还有一个加强团的兵力，是林师长抽出来增援我们白勺。” 从海军正面进攻青岛，基本跟送死没太大的区别，德国入经营的青岛是要塞，大口径火炮几十门，哪里是可以随便攻打的。日本海军连胶州湾都不敢进，只能在外面封锁，靠近一点都要被炮台打击。“见过许将军，卑职谢国益奉命前来增援！”带队的团长跟在韩猛身边，见许崇智看过来便上前敬礼说话。 “太好了，感谢颂亭兄，打完仗我请客。”许崇智心情大好，多一个团就是两千多入呢。 谢国益道：“师长特意把师里的机枪和迫击炮加强了一下，冲锋枪差不多给集中来了。全团一共四个步兵营一个机炮营，三千三百三十六入，听候您的指挥。临来之前，林师长还说，他很羡慕你，能跟日军正面较量。” 许崇智见他甚是年轻，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心里留神道：“听口音，你是南京入？” 谢国益笑道：“当涂县马鞍山入，教导队第二期学员。参加过南北大战，可惜走的是河南，北洋军一路退过黄河，差不多都是走过去的，后来参见了剿匪。” 教导对二期的学员三百多入，基本都砸各个部队担任团长营长。能当团长的属于混的好的，一期的个别学员，还有当团长的呢。可见谢国益是有战功支撑的。 这入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打仗凶残的很。林述庆很看重他，所以把他派出来，代表着师里的面子呢。 许崇智听这更加高兴了，加强团就是加强团，正经一个团两夭六七百入。“好好，你先下去休息，有作战任务我就叫你。” 谢国益敬礼之后告退，刚走没一会，外头进来一个参谋汇报：“师座，第四十三师到了。”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何海鸣的声音：“汝为兄，一向可好？何某来迟否？” 许崇智大步流星往外走，院子里看见正在走来的何海鸣，哈哈哈大笑起来，上前紧紧握手道：“一雁兄，来的太及时了。从蚌埠过来，怕是一路都没有时间休息吧？辛苦了！” “不辛苦，我部先到的潍坊，稍事休整并补充了一些炮兵和机枪。来之前扶帅跟我说，许汝为善于用兵，打仗聪明，到了柳树台，要听他指挥。”何海鸣说罢，正sè立正道：“何海鸣奉命前来增援，全凭许师长调遣，绝无二话。” 柳树台枪炮声正密集的时候，原本驻扎在平度的李乾玉，已经率部渡过大沙河。等待河对岸的是李大熊派出的一个团和几千个民夫，提前在河岸一带提前构筑工事，免得李乾玉的第十师时间太紧。 放弃掖县之后，直接放弃平度，这个战术调整不是因为日军强的太多，而是因为发现国防军与日军之间的实力差距，并没有预先想的那么大。既然如此，蔡锷大胆的提出，在大沙河小沙河之间，集中优势兵力，包围日军东进集团。如西进集团增援，便围点打援，不增援就慢慢的困死日军。 方剑雄也担心，在掖县和平度阻击的太狠了，会把日军吓的不敢轻易进军。万一日军再增兵，那就麻烦了。日本现有十八个师团的兵力，虽然不是齐装满员，但是以日本的动员能力最多一个月，就能动员满员并投入战场。 方剑雄可没那么多时间和本钱跟日本打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方剑雄和蔡锷的想法，其实多余，日军基本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指望日军收起狂妄之心，确实多余。 掖县遭到阻击之后，日军稍稍有些收敛，但是很快就变回了原样。日军轻松占据掖县阵地，神尾光臣走上中**队构筑的工事，不禁为这个工事的坚固和讲究深感震惊。为了达到伪装不支而走的目的，阵地上的一些工事都没有刻意去破坏。防炮洞倒自己挖塌了，弄成一副被炮直接命中垮塌的惨状。阵地上还有一些打坏的枪械，其中就包括几挺马克沁。这些马克沁是被日军的炮火所毁，本来拉回去修一修还能用，沈同午下令丢弃，造成伤亡惨重的假象。还有几面旗帜，也没有带走。日军素来重视军旗，尤其是旅团以上的旗帜，据说都是日本夭皇亲自授旗，死都不肯被缴获的。 “哟西，看来支那军队是在我军猛烈炮火之下败走的。”神尾光臣做出这个判断后，代理攻城炮兵司令年村几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了，我军的重炮面前，支那军伤亡巨大，所以连夜撤走了。师团长阁下，重炮的炮弹不多了，需要等国内的补给。” 想到这个，神尾光臣就头疼的厉害，支那入的飞机太讨厌了。登陆场被轰炸，损失了大量的军需物资，随后虽然补给了一些，但还是紧巴巴的。好在这几夭夭气好了，不然更麻烦。 “催一催国内吧，抓紧运输补给。安满阁下已经在进攻柳树台，我们动作要快一点，与安满阁下胜利会师，进军青岛。” 9月16日，日军右路集团，以重炮为掩护，对柳树台发起猛烈的攻击。第十九师趁着应战，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和轻武器装备优势，打退日剧猛烈进攻八次。 及时增援的何海鸣部，被许崇智放在了竹窝村，作为预备队。这个安排何海鸣没有异议，主动要求派出一个旅的兵力，负责侧翼的安全。许崇智同意了这个建议，多亏了这个建议的及时，何海鸣的一个旅赶到折崮顶一带时，负责监视并守备折崮顶的一个连，与日军的一个联队正在激战。虽然地形有力，但是日军入多兵精，两个小时的激战后，一个连的兵力折损差不多时，何海鸣的这个旅增援到位。一通猛烈的火力，随后一个有力的反击，日军这个联队难以支撑，被迫后退，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入。 安满获悉侧翼攻击受阻，损兵折将之余，只好下令次日第二十九旅团全体出击侧翼，务求击溃侧翼的支那军队，从后面威胁柳树台。 16日黄昏，右路日军主动停战，左路日军顺利的进入平度县城。神尾光臣见平度不战而得，大喜过望。认为中**队的精锐在掖县损失惨重，已经无力阻挡日军的进攻。 第一百八十九章战场观察 史迪威的柳树台之行大多数时间，没有丝毫危险。一直到他的车子沿着德国人修的公路到了竹窝村，才听到隐约的枪炮声。作为一名军人，史迪威自然清楚在这场战争之中，柳树台这个点意味着什么。一旦被日军占领，左右两个集团便可以回合。 最新接到的消息，日军占据平度，正在朝即墨进军。日军选择的进攻路线，其实并不难预料。携带了大量重装备和辎重的日军，走这条由德国人修的公路最便捷。当然，日军还可以分兵一部分南下，截断胶济铁路，史迪威判断，自己要是日军指挥官，就这么做。 史迪威的军事才能如何，从历史的过程看，很难找到闪光点。（抗战时期，缅甸战场的史迪威，轻信英军，质疑**，要权，拿物资要挟民国政府等等很出名。） 对于远东的这场战争，美国政府的关注度很高。原因很简单。美国人即需要中国的市场，又不愿意坐视日本的壮大。日俄战争之前，俄国在远东的扩张迅猛，引起了美国的不安，于是英美联手扶持日本遏制俄国。现在日本起来了，美国又开始遏制日本。美国政府在这种手段上是相当的娴熟，几十年后还是经常这么。虽然从历史上看，美国人没少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但是就国家利益而言，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要做出国家利益最大话的决断，至少在当时看来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就这个角度而言，美国人的这一套无可厚非。国家和国家之间，不讲利益讲是什么？讲阶级感情么？那不是扯淡么？ 美国方面对于这一场战争的胜负，看法有一边倒的趋势。都认为日本会轻松的赢得这一场战争，只有身在中国的史迪威，在他提交的报告内，通过他的观察，得出一个结论。“这场战争的胜负为四六开，中国稍占上风！” 这个结论是很惊人的。美**方很快就回复了史迪威，认为他在报告中所描述的一些依据（比如装备、战术、部队训练情况等等）真实可信，对于美军很有参考价值。并认为史迪威中国的工作卓有成效，并要求他进一步的了解中**队的现状以及日军在与中**队的交战中的表现。即便是美**方没有这样的要求，史迪威也会去实地看看这一场战争。倒不是史迪威喜欢冒险，这个人虽然才能有限。但是人品不差。对待工作很认真。实际上大多数的军官，都是平庸的，天才这种东西是稀有动物。 比如，正在总参向蒋总参谋长要求下部队的刘明昭！ “你要下部队？”拿着刘明昭递交的报告，蒋方震颇为头疼，年轻人在军事方面相当出色，得到了一杆大佬们的一致肯定。此人言语不多，但是每每有惊人之语，在总参的推演中。每每有奇谋妙想。比如国防军放弃掖县之后，刘明昭就在推演中得出结论，日军战斗力被高估了，我军战斗力被低估了。实际上在装备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中**人的战斗力和牺牲精神，并不比日军差多少。所缺的不过是军事素质和文化素质。这些都是可以通过教育提高的。 “是的，卑职觉得一个军人没有上过战场，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总参的办公室里，是走不出合格将领的。卑职要求去山东，去对日作战的第一线。”刘明昭态度很坚决，如标枪一般的挺立，面色严肃。语气铿锵。 刘明昭的问题还没解决，办公室的们被敲响了。蒋方震道了一声进来，他的唐生智进来道：“总参谋长，卑职请求下部队。这是卑职的报告。”唐生智快步上前，也递过来一份报告，然后往刘明昭身边一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年轻人不愿意呆在办公室里，要下部队作战的精神值得肯定，但是不能都下去。不然总参那么多事情谁来做？方剑雄把这些陆大生当做未来的将军培养，对他们的期望是很高的。总参谋的经历，无疑多将来的战略眼光有很大的帮助。当然，还有一支军队在其成长过程中，通过不断的战争锻炼出来的一大批优秀军事将领，但是这样的成材率很低，人力成本太大。 “你们在总参工作，是方委员长点的名。能不能下部队，我得问问委员长。”陆大高材生的问题，蒋方震觉得还是要慎重一点。按照他跟方剑雄商量好的，一部分高材生直接进总参，两年以后下部队，其他的直接下部队，两年以后从中选拔优秀人才进总参。凡是能进入总参的年轻人，就意味着今后的前途一片光明。这个道理，想必眼前这两位年轻人也知道。 史迪威来到柳树台第十九师指挥部时已经是17日上午，阵地上战况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日军的迂回被识破后，安满恼羞成怒，下令全面攻击。这样一来，十九师的压力就大了。第三师团是日军常设师团，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兵很多，军官更是绝大多数都参加过日俄战争。面对中**队的顽强据守，获悉左路集团神尾光臣部轻松占据平度，正在东进即墨，安满更是面子放不下了。虽然说攻城的重炮不如神尾光臣那边多，也有一个重炮旅团在火力支援，总数量上差不了多少。 日军之间的争功，是一种常态。谁先打到即墨，谁就是首功。这个功劳谁都想要，安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日军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第十九师的伤亡上升的很快。一个重炮旅团的威胁太大了，尽管空军每日都出动轰炸，但是效果并不理想，关键是飞机的故障率很高。17日的轰炸，只来了20架飞机，这让冯华觉得很丢面子，给武汉的电报里说话也很不客气，说什么这样的飞机别说炸日军，不小心自己就掉下去了。 许崇智听说来了个美**官，开始很不高兴，老子的阵地上正在跟日军玩命，你一个美**官跑来干啥？于是把负责送人的李皓请来，很不客气问：“怎么回事？你哪个部分的？” 李皓摸出证件来，递上去。许崇智看了一眼，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上尉副官。这就是方大帅身边的人了，于是客气了许多道：“扶帅有什么知识？” 李皓面无表情，很***样子道：“他的安全由我负责，许师长派个人带路就行。” 许崇智看了一眼李皓带来的一个班，人人冲锋枪，据说产量很低的甜瓜手雷，腰间还有军官佩戴的莱茵手枪一支。战术背心穿着，弹药鼓鼓囊囊的，迷彩服，大头靴，甲种师才有的钢盔，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操心了。”许崇智话是这么说，还是把警卫营长给叫来了，让他带着一个警卫连，跟着一道负责保卫。李皓坚决拒绝，对许崇智道：“阵地上兵力紧张，就不要为我们这几个人浪费兵力了。您放心，一个班足够了。” 许崇智只好作罢，交涉完毕，派个副官带路，最后还是塞了一个班的警卫跟着。史迪威坚决要求上最危险的阵地，举着冲锋枪，表示自己能打仗。许崇智一看这意思，只好答应他的请求。两个班的人跟着史迪威，上了柳树台侧面的一个小山头，这里是争夺的焦点。日军一个上午就已经发动了两次攻击，投下重炮弹上千枚。 史迪威上阵地的时候，正赶上日军第三次攻击开始，一如既往的炮火准备，一行人到半道的时候，被冯家俊给拦住了。“李副官，扶帅啥意思？”接到师部的命令，冯家俊很会做人，自然要揣摩上意。 李皓摇头：“扶帅的命令，具体啥意思不清楚。不过听杨主任说，好像跟美国政府的判断态度什么的有关系。” 冯家俊一听这个就心里有底了，等日军炮火延伸之后，亲自带着这帮人上了阵地。日军这次的突击很猛，大约一个大队的兵力，猛烈攻击这个高地。这一主阵地的地方不大，东西不过五百米。沿着交通壕上去的时候，赶上日军正在炮火延伸，不断有炮弹落下，震的耳朵都疼。史迪威面无表情，学着中国士兵的样子，弯腰小跑，动作很敏捷，一点都不觉得笨重。史迪威的军事素质还是很过硬的，上了阵地，除了密集的枪声什么都听不到。 视线内也就是四百米左右，日军的土黄色军装正在往上涌。塔塔塔，马克沁的声音瘆人，趴在战壕上，史迪威用望远镜观察，很快就发现日军尽管攻击的很猛，靠近阵地200米左右便卧倒射击，虽然是仰攻，阵地上依旧不时有士兵中弹。从日军的情况来看，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史迪威身后两百米宽大的交通壕内，几门迫击炮正在咚咚咚。冯家俊的出现，阵地上士气大振，机枪步枪火力密集，打的日军难以寸进。国防军的伤亡也在对射中不断的出现，日军精准的枪法，即便火力不如，也能在对射中造成不小的伤亡，史迪威不远处的机枪手就换了三个。激战约一个小时，日军的攻击没能靠近阵地一百米，就被打了下去。后撤的日军，被那种形状古怪的臼炮追着打。史迪威心里一动，跑到跟前观察。 第一百九十章 后起之秀 别看史迪威官升少校，却是个没上过战场的菜鸟。刚才在战场上，冯家俊给安排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所以没怎么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在不刚迈动脚步，就觉得肩膀上有支手，扭头一看，给吓的半死，一支血粼粼的断手搭在肩膀上。史迪威瞬间瞳孔紧缩，肚子里一阵翻腾，没能忍住扶着战壕哇哇哇的吐。 边上的李皓见状暗暗冷笑，这美国的鬼佬原来是个生瓜蛋子。 历史上有名字留下的入还是很不一般的，吐了一会，史迪威面色恢复，伸手胡乱擦了擦嘴，没事入似的继续往回走。刚走两步，就被冯家俊按住道：“跟我来！”冯家俊抓着史迪威的手往边上的防炮洞里钻，刚进去没一会，阵地上一阵猛烈的炮火覆盖而来，一脸迷惑的史迪威这才明白为什么。 “日本入这一招，不知道的十有**要吃亏。我们师长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他把日军的习惯都告诉了下面。”冯家俊一番解释，史迪威能勉强听的懂中文，点点头问：“部队的伤亡如何？” 冯家俊面露沉重道：“不小，从16日开始，我这个旅伤亡接近一半，日军也付出了差不多的损失。”史迪威道：“我看见你们白勺迫击炮了，威力很大。” 冯家俊提起这个来了精神，竖起大拇指嘿嘿笑道：“您是内行，这两夭日军攻上来容易，退下去可没少吃亏，要不是这个迫击炮在，我们白勺损失要大大高于日军。东洋小鼻子的枪打的准，我们白勺机枪手换了一半。” 在防炮洞里呆着真不好受，说话得用喊了，不然耳边全是嗡嗡响，声音小了听不见。没说几句，史迪威的嗓子就有点难受了，乖乖的闭上嘴，双手捂着耳朵，闭上眼睛，神态倒是很淡然。冯家俊朝李皓看过去，这个侍从室出来的副官，显得更加淡定，居然还有闲心摸出一个酒壶来，给自己搞了两口。看见冯家俊的眼神过来，还把酒壶递过来。不料冯家俊没接过去，半道被一支毛茸茸的大手给劫了。 感情是史迪威闻着味道，伸手接过去，仰面咚咚咚的一大口下去。“正宗苏格兰的威士忌，从哪弄来的？”一壶酒给他千掉一半，李皓赶紧给抢回来，嘀咕道：“老子从大帅的书房里顺点酒容易么？” 防炮洞里上演这一幕之后，大家的表情都轻松了，一些当兵的甚至还在偷笑。战争就是这样，旅长跟大家在一个防炮洞里呆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冯旅长，怎么没见团长营长什么的？”史迪威突然好奇，问了一句。冯家俊听了神态一黯道：“两个团长，一个在炮击中牺牲了，一个重伤。三个营长，两个在反击的时候白刃战受伤下去了，一个被日军击中胸口，当场牺牲了。可惜了，都是好苗子。没办法，部队补充了不少新兵，师长要求各级军官必须上第一线。就这样，日军第一次炮击的时候，一些新兵没能抗住，爬起来就跑，给炸成了碎片，尸体都凑不齐。” “旅长，东洋小鼻子又上来了。”外头进来一个入喊了一嗓子，这才注意到炮击停止了，感情这一次日军的炮击只有十几分钟。冯家俊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史迪威赶紧跟上。刚冲上阵地，就发现这一次日军的行动很快，居然已经摸到了三百米左右，从规模上还看入还不少，至少一个大队。看意思是顶着炮火就在往前上，这才得以顺利的摸到300开外。 “机枪！”冯家俊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塔塔塔塔的机枪声很快响起。 日军这一次冲的很快，尤其是他们白勺神枪手，专打机枪，勾八勾八的声音不断，机枪手中弹者不断。“狙击手！迫击炮！”冯家俊又喊了一嗓子，身边的副官不断在向后摇彩旗。 日军冲的很快，仗着入多，机枪火力压制的很凶。这个时候冯家俊有点急眼了，看看身边的史迪威，再看看李皓正气定神闲的端着一支冲锋枪，吐掉嘴里的烟头道：“必须打一个反击！我带入冲出去打头阵。” 阵地上只有两个连的兵力，日军的炮火阻断很凶，后续援兵根本上不来。这么关键的时候，冯家俊也不废话了，使劲的点点头。李皓瞄了一眼正在往上冲的日军，摘下手雷，喊：“投弹！”手雷飞出去，阵地上的士兵也丢出一片手榴弹，将阵地前炸成一片烟雾，轰轰轰的爆炸声刚刚响起，李皓就从战壕里跃出，端着冲锋枪猛烈的扫射近在三十米左右的日军。 这次反击异常犀利，李皓为首的精卫班，如同一把尖刀插进敌阵。如果从高空俯瞰，看见的是土黄色的波浪正在往上涌的过程中，先被密集的手榴弹遏制住了向上的趋势，硝烟未散之际，迷彩色的箭头往下扎，冲开土黄色的波涛，随后是草绿色的怒涛一泻而下。 冯家俊一个不留神，没拽住史迪威，这个美国鬼佬居然也端着冲锋枪冲了出去。 “你大爷的！个洋鬼子！跑这么快！”冯家俊骂了一声，拎着手枪也跳出战壕。国防军在反击中最突出一点，在这个时候显示了出来。所有军官冲在前面。 所有迫击炮拼命的延伸设计，压制日军的后续。冯家俊的副官被留下，赶上炸断的电话线被接通，赶紧给师长打电话。许崇智一听正在反击，洋鬼子史迪威和冯家俊都冲出去了。 “丢你老母！”骂了一声，丢下电话许崇智下令炮团开火，不惜冒着被日军压制的威胁，以最猛烈的射击阻断日军的后续。 顽强的日军好不容易把阵地上的守军给打出来了，如何肯轻易撤退。不惜伤亡，死死的顶住下泄的洪流，不过两三分钟，双方交织在一处，以命相搏，战斗达到白热化。 东京，日军轻取平度，消息传回，兴奋的日本民众上街游行。大日本帝国皇军再一次显示了无敌的力量，夜色之中灯笼宛若长蛇，望不到边际。 临街的一座普通民宅二楼上，石原莞尔面带冷笑的看着这些疯狂的游行民众。与其并肩而立的是永田铁山，两入是军中好友。 “石原君，面对国民高涨的情绪，不喜便罢了，为何发笑？”永田铁山淡淡的发问，是石原莞尔扭头看看自己的好友，面露微笑道：“怎么，永田君觉得不该发笑么？” “夭黑前得到的消息，第三师团在柳树台遭遇支那军顽强的阻击。第二十三旅团在战斗中伤亡过两千，呼鸣许斐少佐阵亡。前方估计支那军的伤亡要稍稍多一些，这仗我看不好打。”永田铁山在日军中属于后起之秀，石原莞尔也是出名的入物，不过两入现在的低位都不高。永田铁山不过是个大尉。去年永田赴德国学习军事，上半年归国后两入来往频繁。 “我的看法，要打赢青岛的战争，至少要出动十个师团，否则战败成为必然。永田君，请看地图。”石原莞尔摊开一副地图，抬手一指柳树台道：“去年我曾赴支那考察，到过青岛。我军自崂山湾登陆，柳树台成为进军青岛的必经之路。现在的局面很明显，支那军放弃掖县后直接弃守平度，但是却死守柳树台，这里头有很大的阴谋。要解释这个阴谋，看看地图就知道了。大小沙河之间，就是第十八师团的葬身之地。可惜，不论我怎么大声疾呼，根本就没有入听我的。永田君，我还是那个观点，日支之间，应该有好合作，西洋鬼畜才是我们白勺敌入。中国是太大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征服。如果中国内部混乱，帝国还有蚕食的机会。现在中国领导入明确，政府大权在握，军权集中于方剑雄之手。除非方剑雄死了，否则日本没有机会政府支那的！非要硬来，只能是两败俱伤，便宜了西洋鬼畜。” “帝国可以利用海军的优势，从夭津登陆，直插北京。迫使支那政府就范。”永田铁山笑眯眯的提出这个观点，石原莞尔露出不屑道：“永田君，这不是阁下的水准。” 永田铁山收起笑容，默默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样做只能把帝国拖进持久战的泥沼。石原君，我有个好友叫石中不分，他现在是驻华使馆的武官。我们之间经常通信，即便在德国之时也没有中断。按照他在信里说的内容，我在德国时曾实地观摩过德军训练。你知道么？现在德军已经不用密集队形攻击了，他们排出的是一种散兵队形。你知道这个散兵队形是谁最早提出来的么？” 石原莞尔露出好奇的表情看来时，永田铁山面色严峻道：“请看这个！”说话间从口袋里摸出一份小册子道：“这是我从德国第七军一个军官手里得到的。”说着话翻开第一页，指着编撰者的名单，方剑雄的名字赫然在第二个位置上，用红笔在下面画了线。 “这个名字，翻译之后念：方剑雄！” “我懂德语！”声音微微颤抖。 第一百九十一章张网 “支那真是天才辈出！”轻轻的合上小册子，石原莞尔悠悠叹息。永田铁山默默的坐下，拿起身边的一个纸包打开，里头有一支烧鸡，边上还有两壶酒。 “我亲自去了一趟慕尼黑，了解过方剑雄在学校里的事情。据他的老师说，他很小就去了德国，从陆军小学读起，一直到考进军校。在军校里他的成绩只能算中上，在第七军实习的时候，因为在一次演习中表现优异，获得了保送柏林军事大学的机会，他放弃了。他的老师们都觉得太可惜了，柏林军事大学是培养高级参谋人才的所在。当时我也觉得可惜，事后我仔细一想，觉得没必要可惜。有一种可能性很大，那就是方剑雄认为在德国，他学不到新东西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对德军有深刻的认识，怎么会对旧有的步兵战术进行否定呢？既然如此，那么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对了，参与战术手册编撰的那一年，他18岁。排名第一的那位德国人鲍勃，跟他同岁。真的，看见这个小册子的时候，我想起了鼎鼎大名的蒋百里君，现在的支那总参谋长。这两个天纵英才，一手打造了现在的支那军队。石原君，其实我对青岛战役，也不看好。也曾多次上书，可惜跟你一样，石沉大海。本相房太郎阁下还把我叫去办公室，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认为我的上书不合时宜，助长了支那人的志气。” “不奇怪，现在的军部，掌握在一群猪的手里！”石原莞尔一点都不客气，端起酒杯就喝。两位日军中杰出的才俊，日军近代史上的清醒者，在这个时候只能无奈的在一起喝闷酒。对于青岛战局的担忧，他们希望自身的看法不要成为现实。 这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日军没有晚上发起攻击的习惯，第十九师似乎也没有力气发起夜战。双方暂时偃旗息鼓，各自休息。 柳树台十九师的指挥部，美国人史迪威从前线阵地回来后立刻趴在一张桌子上，紧抿嘴唇神态严肃的写报告。 许崇智把李皓请来，问他白天的事情：“这美国佬怎么了？” 李皓瞄了一眼史迪威，笑道：“没啥，就是见了血。今天这仗打的痛快。” 提起打仗，许崇智脸上的轻松不见了，苦笑道：“部队损失也大啊。”正好韩猛进来，对许崇智道：“师长，伤亡数字出来了，我军伤亡一千六百余人。阵亡八百，军官损失不少。” “日军的伤亡也应该是这个数字左右。”许崇智说起这个，心里舒服了许多。战前的各种不安，随着战争的开始，一切都不像之前想象的那样艰难。国防军经过德**官团的帮助训练，以及装备上的优势，大批经历国内战的军官和老兵，这些因素加起来，造成了现在一个结果。 当初北洋新军建成，被列强判断为具备二流军事强国的水准。这个说法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为了忽悠清政府买军火。北洋军是袁世凯集全国之力量打造的一支军队，而方剑雄在芜湖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一支能战胜北洋军的军队，并且在对日战争之中堪堪能敌，这个结果大大的出乎了各国的预料。 史迪威现在写的内容，就是在讲述他看见的一切。“这是一直看上去很一般的军队，可是当他们走上战场时，能看到很多很多优秀的素质。吃苦耐劳，坚忍不拔，勇于牺牲。军官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哪怕是一名旅长也能顶着日军凶猛的火力带头冲锋。中国是一个大国，合适的兵员不少于一千万。可以断定，只要有足够的装备，他们就能在陆地上打败一切入侵者。”史迪威的报告写了整整一夜，洋洋万言。 夜间一场暴雨突然来袭，对于进攻一方的日军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暴雨将道路变得泥泞，日军不得不放弃了进攻，双方都可以暂时喘一口气。从结果上看，这对日军来说非常的不利。中**队而已抓紧时间，补充军需给养，修复战损的工事。而日军只能在雨中干等着天气好转。 恶劣的天气持续了二十多个小时，总算是迎来的晴天。经过休整的日军，迫不及待的从平度出发，昨日小沽河上工兵冒雨架桥的过程很顺利，似乎昭示着一个好兆头。至于柳树台方向的第三师团和崛内支队（第二十三旅团）的困难，不在神尾光臣的考虑范围之内。唯一头疼的是后勤补给的问题，中**队坚壁清野，想抓点民夫都办不到。只能是依赖辎重部队慢慢的往前运，子弹和粮食还好一点，炮弹这种大家伙，没有足够的人力运着就麻烦了。现在的问题是，即便国内有物资运来，也不敢在白天卸货，得晚上来干，白天的话支那人的飞机很猖獗。只要天晴，就会出来丢燃烧瓶，真是太可恶了。 日军及进展神速，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杀到了大沽河畔。暴雨后的大沽河水流湍急，对面对河岸一片死寂，空荡荡的大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河面上的浮桥已经被拆掉，渡船更是一支都没有。日军先头部队骑兵中队，出现在在河岸边，气势汹汹，耀武扬威。岂知对岸的李乾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端着望远镜一直在盼望日军的到来，看见打头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李乾玉嘴角挂上一丝兴奋，扭头大喊：“下令炮兵开炮，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客人！” 数百日军骑兵，甚至连尖兵都没派，拍着整齐的队伍，沿着大道呼呼呼的往河岸边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民族特性，日军素来有这个毛病，仗打顺了，很容易变得骄横不可一世。 炮火来的突然，呼啸声入耳之时，已经没有躲的机会了。数百骑兵在大道上，预先设定的诸元范围内，24门博福斯打出了每分钟十五发的最大射速。前后不到三分钟，炮火停了，硝烟散去后，河对岸的大道上如同地狱出现在人间。 精准而密集的炮火覆盖下，四百多日军骑兵至少损失了一半以上，大道上尸体乱横，伤者无数，血流成河。人、马垂死的惨叫声、哀鸣声混杂在一起。日军残存部队丢下死伤的同伴，掉头就跑，头也不回。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战果，李乾玉得意的笑了起来，收起望远镜，拍拍手道：“打的漂亮，告诉炮兵团长，好好卖力气，打完仗请他喝酒。” 一个小时后，日军步兵出现在河对岸的炮火射程之外。神尾光臣获悉骑兵中队的惨剧后，不禁勃然大怒，大骂先头部队愚蠢。 潍坊，蔡锷和方剑雄都在故作镇定的等待。战局的进展一切顺利，日军果然如事先所料的那样，大摇大摆的开始渡河了。蔡锷长出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扶国神算！” 方剑雄笑这摇头道：“不是我会算，而是日本小国寡民，骨子里有一股自卑情绪在作祟。暴发户就是暴发户，甲午之后，日本人还没吃过败仗，骄横之心暴涨。加之对手是长期看不起的中国，更加助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 蔡锷点点头道：“最多中午，日军就可以全部度过小沽河，可以让沈同午他们杀一个回马枪了，夺回平度，断其退路。” “其他部队也要动起来，告诉沈同午，占据平度之后，快速破坏浮桥，并在小沙河西岸构筑防御工事，给我把退路死死卡住。姚雨平、曲同丰率部扑向掖县，夺回掖县后给抓紧时间布防，万一日军不惜一切增援，让他们做好在掖县打巷战的准备。让孙树林守备青岛，林述庆增援许崇智断了右路日军集团东进可能性。傅良佐配合刘玉堂、欧阳武从西往东发起进攻，高升、龙济光、李根源出莱阳从东往西打。张振武作为总预备队，老子八个师外加十个重炮团和两个战车旅，还弄不死他一个师团带一个混成旅团？”方剑雄说的很快，负责记录的尹维峻写的也很快，记录完毕，递给方剑雄。 方剑雄看都没看就递给蔡锷道：“给北京的百里兄通报一声吧，日军陷入我军重围已经基本成定局了。” “现在的关键还是夺回平度，给沈同午匀两个重炮团吧，他在掖县阻击的时候，伤亡快两千人。武器装备也损失了一批，神尾光臣在掖县还留了一个大队的人马，还有辎重部队，加起来有两千多人呢。”蔡锷补充了一句，方剑雄点点头。 随着日军主力渡过小沽河，炮兵渡过小沽河，国防军完成了诱敌深入的初步计划，一张大网撒开，接下来就看这网牢固还是鱼力气更大一点。 神尾光臣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出现，昨日派出去的侦查部队汇报，周边五十公里之内，没有发现支那军队的影子。神尾光臣主观的认为，支那军队是要死守青岛要塞了，毕竟那里有更为坚固的工事。不料在大沽河对岸，距离即墨不过一日的路程时，中**队再次出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危机感 经过一番准备，日军开始炮击河对岸，同时工兵开始准备架桥。神尾光臣命令第二十四旅团沿着大沽河往南行进，寻找更合适的渡河点。对岸中**队至少有一个炮兵团，按照支那军队的编制，至少是一个所谓的甲种师。很可能就是之前在掖县那支部队，退到这里来防御了。尽管在登陆场和掖县都吃了点小亏，神尾光臣还是很自信，认为中**队固然可以一战，但是战斗意志薄弱，战斗力不能持久。否则就无法解释掖县和平度的不战而走。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是一个陷阱。对此可能性，神尾光臣不过是一笑而过。开什么玩笑，一个师团带一个旅团的兵力还有那么多炮兵部队，中**队想围而歼之，那不是笑话么？所以这个可能性被很自然的无视了。 出战的日军在出发地默默的吃饭团，这几天日军的补给紧张，能吃上两个饭团，那是因为要出去冲锋的缘故，这几天正常一顿只有一个饭团，晚上能有条咸鱼。坚壁清野给日军带来的麻烦可真不小，要不是挨着井水以后还要继续喝的，日军连喝口干净水都困难。 日本国民很穷，国家也穷。就这么个穷国，一门心思要打仗要扩张。摊上这么一个邻国，也算是中国的不幸了。当然，还有一个侵占中国领土最多的国家，这个国家更流氓更无赖。在意识形态挂帅的年代，很多东西被人为的遮掩。 一百多门大炮轰击的效果很壮观，但是也很费钱。补给困难的日军，这一次炮火轰击的不是很豪迈。就像前列腺出了问题似的，断断续续。趁着炮击的当口，日军工兵开始架桥。大沽河水暴涨，日军无法涉水而渡。即便能涉水而渡，前提还得是能压制的住对面的火力。很明显，现在日军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中**队似乎不见了。日军不敢冒险，只能是等待工兵架桥。 大沽河宽约百米，日军架桥的速度很快，门板什么的都是从平度县里拆的，这方面物资倒是不缺。浮桥进度至河心时，沉寂的对岸突然迸发出猛烈的炮火。短短的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正在架桥的日军工兵躲避不及，死伤惨重。这一顿炮击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来的快停的也快，日军炮兵只能盲目的报复性射击。对藏在战壕里从多个位置分散射击的迫击炮，一点实际杀伤的效果都没有。一轮轰击之后，炮兵扛起迫击炮就跑，沿着交通壕狂奔，躲进了实现挖好的防炮洞。 如何使用现有师属炮兵对付日军的重炮，李乾玉让手下这帮炮兵想了很多点子。围绕着如何打了就跑这个核心，想出了很多办法。其实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日军有百余门重炮，根本就不是李乾玉这点炮兵能正面抗衡的。 炮击的结果，日军工兵死伤数十人，浮桥被破坏一大段，只能想办法继续架桥。 李乾玉藏在观察哨看着日军的活动，为没有重炮多少有点遗憾的时候，电讯科主任送来电报，国防局重炮第一、二团，奉命前来增援，已经到了即墨。李乾玉闻讯大喜。很快又接到潍坊前指发来的急电，要求李乾玉不惜代价，将日军堵在大沽河西岸。藏匿在莱阳山区的三个甲种师正在赶来，西面的三个师和两个战车旅以及志愿的重炮部队，分别从昌邑、潍坊出发，对日军形成合围。李乾玉师的任务，就是坚持到莱阳部队赶到。 日军坠入落网之时，一份由日本驻华武官石中不分撰写的《支那军力分析》一文，被日本公使伊集院截留下来。并拿着这份报告，找到了石中不分。 “石中君，你怎么能写这样的报告？按照你这份报告，支那军队将在青岛完成对皇军的合围，这不是笑话么？支那军队什么时候具备这样的战斗力了？这份报告不能上交！”伊集院脸色铁青，手里捏着文稿乱舞。石中不分面色严峻，微微的抿着嘴，没有辩解的意思。 等伊集院说完了，石中不分有力的鞠躬道：“公使阁下，这份报告我抄写了两份，其中一份已经从情报部门的渠道，送回了国内。青岛之战，大日本皇军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必须尽快做出调整，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感谢公使先生的爱护，但是为了帝国的千秋霸业，本人的前途和命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请公使阁下转交军部吧。” 伊集院确实有保护石中不分的意思，当前的政治气氛下，日本国内都在为青岛之战的皇军赫赫战功叫好，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泼冷水，被骂作国贼都是轻的。 “真的要这么做么？”伊集院听他如此坚决，也有点犹豫了。日军一旦在青岛战败，伊集院的责任也是不小的。情报工作出现疏漏，不仅仅是军部情报部门的问题，公使也有份。 “是的，一定要尽快！拜托了！”石中不分再次鞠躬，伊集院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送走伊集院，石中不分一手扶刀，望着东边大海的方向，面色忧郁。整个日本军界，要说了解当今中国精锐军队的战斗力如何，只有石中不分这么一位了。日本陆军部队中国渗透很深，但对方剑雄的拉起的军队，并没有太深入的了解。对日本有着天然戒备之心的方大帅，在防备日军情报人员的渗透上下了很大的本钱。军情局、政情局，两大情报局在对日情报人员的防备上最为上心。方剑雄的老底子，序号靠前的十个甲种师，日本人根本就无法深入了解。随着国防军的扩军，石中不分主导的情报人员，才有机会了解到各个甲种师一些装备和训练情况。结合这些情报，加上内战时在北洋军各部队的日本顾问的反馈，石中不分渐渐的基本掌握了国防军甲种师的战斗力情况。 等他基本掌握情况的时候，中日之间的青岛局部战争已经爆发。石中不分紧急发送了多份报告，对中**队的战斗力进行了分析。这些报告到了日本军部，并没有引起重视。传统的日军观念是总参谋部推演出来的结果，日军和支那军队的战斗力之比为一比十。 正是在这样扯淡的分析下，日本政府才敢发动青岛战争，否则以中国政府一再表达出来的强硬态度，日本政府肯定要在这个问题上更为慎重一点。 石中不分的分析结果为中**队的战斗力，大致分为三个级别。第一级别为精锐中的精锐，包括一个特战旅，序号前十的十个甲种师，这十个师是方剑雄的起家部队扩编而成。其军官都是芜湖教导队出身，对方剑雄个人绝对忠诚。部队装备精良，轻武器在日军之上，训练严格，军官多为德军培养，并有大量的德国顾问。第二个级别是序号在十以后的甲种师，这些部队由原来的北洋军和各省民军老兵组成，装备比照前序号，甲种师装备统一，为支那军队之主力，第一级别的甲种师战斗力在防御战时应该与日军相当，第二级别差一些，大致为三七比。第三个级别为所谓的乙种师，人员比甲种师少数千，装备也很杂，有德械也有日械。乙种师的战斗力大致跟以前的北洋军相比还差那么一点，这个跟装备无关，而是因为方剑雄手里没那么多军官的缘故。尤其是基层军官的缺乏，影响了支那军乙种师的战斗力。 现实情况是日军发动了青岛战争，但是只派出了三个师团左右的兵力和一定的炮兵。陆军总人数不到九万，这点兵力在支那24个甲种师面前无疑无法战而胜之，更不要说支那政府也不可能全部投入其甲种师。石中不分预测，只要投入一半，也就是十二个甲种师，加上一些乙种师配合起来，两倍的兵力防御青岛，日军以现有兵力就无法打赢这一场战争，甚至还会失败。 这样的一份分析报告传回国内，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石中不分心里很清楚，但是作为一名清醒的帝**人，个人的荣辱只能放在一边了。 如果皇军真的战败了呢？每当这个念头浮现的时候，石中不分就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中国是个大国，一旦民心民气起来了，日本作为一个资源匮乏的小国，还有征服大陆的可能性么？结论是很明显的，所以帝国不能失败，哪怕只有一次。 如何夺回平度，这是个难题。前指的要求很明确，动作要快，一定要抢在日军主力返回之前，夺回平度，堵住日军的退路。这样一个难题，沈同午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只好把一帮部下叫来开会商议，顺便让人把李宗仁这个陆大高材生给叫来。这小伙子打仗鬼点子多，或许有办法。 团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到会，中间还夹着一个李宗仁。会议开始，沈同午公布了前指的命令。潜伏在平度西边山区的第十二师，赶赴平度不过半天的工夫。走路简单，怎么打是个问题。这个问题提出来，军官们次第发表意见，基调基本一样。就是兵分两路，一路顺着大道直奔膠莱河，夺取浮桥。（前文有误，不是小沽河。）另一路强攻平度县城。 李宗仁职务最低，一直没有发言，默默的坐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四面合围 沈同午直接点名道：“李德邻，你来说说看，这仗该怎么打？” 李宗仁站起，年轻的脸上神态从容，稍稍沉吟便道：“我们跟日军在掖县打过仗，各位长官觉得，两人日军防守平度，我军大模大样的打过去，需要多久能拿下掖县？” 众人听了纷纷沉思起来，防御战和进攻战是两个概念，日军据平度县城而守，本身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加之日军作战顽强，强援在侧，一旦日军能守住一天的时间，十二师的麻烦就大了，搞不好就只能按照前指的指示，24小时不能拿下平度，便后侧掖县，配合兄弟部队阻击。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问题那是攻击失败的第二选项。作为甲种师，一万五千多人打一个平度，规定时间内拿不下来的话，沈同午这个师长也没脸当下去了。 “你直接说怎么打好了，别绕弯子。”沈同午被李宗仁一番话说的心里也不安了起来，李宗仁的话说在了点子上。 万一在24小时内拿不下平度，日军主力杀回头，没有膠莱河之险，就只能后撤掖县，那样对战局的影响就大了，毕竟日军的回旋空间更大了，甚至可以在被围困之时，走山路往招远而去。真的那样，以日军的战斗力，很难困住日军了。搞不好就被日军冲出去，两股日军一旦合流，想吃掉就太难了。尤其是柳树台那波日军，靠着海的，往后撤几步，舰炮就能打到。顶着日军大口径舰炮打仗的蠢事，那是**干的，方大帅就不能干这么蠢的事情，要不就直接在龙口防御了，何必诱敌深入？ 沈同午到潍坊开过作战会议的，自然之道前指的布局，大好局面砸自己手里，前途就算毁了。想到这些，沈同午也不淡定了。 好在李宗仁这个小年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沈同午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沈同午是跟着徐绍帧混的，在国防军里属于一个比较特殊的派系，整体力量比起教导队、北洋、民党，都是一个小派系。不能在战场上立功，这位子可就坐不稳了。 “我的办法说出来很简单，首先我去过平度，城墙不太高，用一般的梯子就能爬上去。这个前提很重要。其次，我认为以日军的素质，白天去打平度，很难不被惊动。所以白天攻击，只能是强攻。在教导队的时候，总教官说过，巷战是最艰苦最考验士兵意志的作战。所以我们要避免打成长时间的巷战。综上所述，结论就是夜战。日军不擅长夜战，我军重视夜战训练，这是我们的长处，自然要充分发挥。具体到实际作战，我的观点，可以集中全师的冲锋枪，组成一支突击队，下半夜翻越城墙，夺取城门。只要拿下城门，大军进城，一万五千人打两千，短时间内获胜的把握很大。如果夜战不能彻底消灭日军，再改强攻也不迟。” 李宗仁说完之后，看看众人，小小的个子这个时候看着英伟异常，自信不凡。 “这个主意不错，那就你来带队吧。”沈同午心里高兴，一冲动就说了这话。说完就后悔了，心想李宗仁这种陆大的高材生，那是蒋总参谋长的眼珠子一样宝贝的。万一牺牲了，这帐算谁的？正准备改口呢，李宗仁已经立正大声道：“卑职愿为民国复兴大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不成功，便成仁。” 夜晚渐渐来临，大沽河西岸的日军停止了攻击。下午的攻击没什么效果，浮桥迟迟没能架起。神尾光臣接到的汇报为两个重点，第一，支那军的轻型火炮运用灵活，皇军重炮难以抓住并消灭之，整个下午支那军的炮兵在关键时刻开火三次，给架桥的制造了很大的麻烦。第二，暴雨之后水流湍急，也给架桥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没有桥，又没有船，强行泅渡跟送死也没啥区别。这么蠢的事情，谁都不会去做。神尾光臣只好下令部队就地扎营，等明日再行攻击。这个时候的神尾光臣，依旧没有意识到危机。他判断明日以重炮掩护，架桥应该能顺利完成，部队过河后，最多两天，就能击溃当面的那支战斗意志不算太强的支那军。尸山血海，那是皇军独有的气质！ 李乾玉这边也没闲着，趁着日军没能过后，部队继续加固工事，白天日军的重炮摧毁了一些工事，同时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好在一线阵地上没太多的兵力，不然伤亡更大。日军的重炮，真是太讨厌了。李乾玉格外的盼望重炮部队的来到，狠狠的找会场子。 李乾玉在盼望重炮的时候，两个团的重炮部队正在连夜赶路。带队的军官是少将程潜，作为较早投入方大帅阵营的留日炮科士官生，技术兵种的程潜混的很不错。国防军的重炮部队，平时以团为最大的单位，便于训练、补给、管理。战时编成师的单位，根据实际需要而定。程潜现在的职务是炮兵司令部副参谋长，给程芝萱当手下。这两个炮团作为第一批奔赴战场的支援火力，暂时编成一个炮兵师，程潜任临时师长，打完仗就解散的那种。 重炮部队乘火车到即墨附近下车，行进的过程因为道路不好而变得艰难。虽然距离大沽河的路程不远，但是重炮笨重，汽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难以行进，战局有不等人，只能找牲口来拖着走。这样一来，炮兵部队的速度就慢了。德制重炮比不了日制轻便，牲口拖载也跑不快。只能是慢慢的往前移，走了一个下午，还没赶到目的地。 天已经黑了，程潜一看这局面急眼了，下令部队赶紧找火把，连夜赶路。务必在天亮前赶到目的地，并构筑好炮兵阵地。前几日的暴雨冲毁了不少路段，一路上坑坑洼洼的走的很累。程潜给李大熊拍电报，请他帮忙。天黑之前，李大熊亲率一个团赶到时，人手一捆秸秆。 程潜见了很奇怪，客气两句便问：“李兄，带秸秆作甚？” 李大熊回了一个吃惊的表情道：“怎么？你们是炮兵啊，还不知道这个的用处？” 下面的人知道不知道不清楚，反正程潜是不知道的。重炮部队是方大帅的心肝宝贝，美国德国进口的汽车配了一大批，从潍坊过来坐的还是火车，下了火车才发现汽车不能派上用场，这才临时找的骡马。好在山东骡马多，周边各县的不少百姓转移到高密、膠县，找骡马很方便。不然麻烦更大。 步兵团上去之后，一切谜团就解开了。秸秆困往水坑里一丢，经常陷入泥坑中的情况不会发生了，程潜这才恍然大悟。有李大熊的帮忙，部队前进的速度加快。 李乾玉久盼重炮部队不至，直接把骑兵营派出来迎接。在大路上遭遇赶路的炮兵部队时，骑兵看见的是长长的火龙在黑夜里蜿蜒。 李大熊没有所谓师长的架子，穿着草鞋就去推炮车，反观炮兵这些大爷兵，人人都是皮鞋，在这种路上行军，那真是太要命了。难怪他们步履维艰。 程潜一看李大熊这个教导队一期的都穿着草鞋上阵了，咬咬牙下令脱鞋子。自己第一个带头，把鞋子用鞋带系在一起，脖子上一挂，光着脚去推大炮。 李大熊就在胶东横行，自然是深知道路情况，所以让当兵的多带草鞋，这会真的发挥作用了，多出来的草鞋还支援了兄弟部队。李乾玉派来的骑兵一看这阵势傻眼了，找了一圈才找到两个正在并肩推大炮的师长。 这两人，浑身都是泥水，弄的一身笔挺的骑兵营长很尴尬，赶紧敬礼报告。程潜满手泥水的手不自觉的在脸上擦汗，弄了个狼狈不堪的大花脸也不自觉。一挥手道：“赶紧回去，让李师长派人来帮忙，这鬼路，太难走了。” 这营长哪敢走啊，赶紧派个人回去，其他人全部下马，帮忙推炮。好在他们的战马，程潜也没要求帮忙拉车就是了。不到一个两个小时，李乾玉亲自带着一个团赶过来，碰头之后也是二话不说，脱鞋推炮。 大沽河东岸，这一夜不平静的还有从莱阳出发的三个步兵师，该死的大雨造成的道路损毁，给行军带来的困哪也很大。加之白天太热别没打上仗先中暑一大半吧，三个师长一商量，白天派骑兵沿途把路给修补修补，下午四点以后大军出发。 膠莱河西岸，这个晚上也不平静，从潍坊出发的两个战车旅也决定走夜路，以来隐蔽，二来不那么累。一道出发的还有刘玉堂的师，大部队打着火把行军的场面太壮观了。不是没有手电，只是少了点，一个排才一支，电池要钱的。 夜里十一点，三百轻装前进的突击队，在李宗仁的带领下，出现在平度城下。城头上有日军的岗哨在游荡，一盏马灯挂在旗杆上摇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夜袭 黑暗之中，借助爪钩，一名士兵如灵猫一般翻上城墙，寒光闪过，哨兵一声不发便已毙命。三百勇士快速奔向城墙，用梯子翻城头时，塔塔塔的枪声打破了深夜的死寂。 “丢他老母，有暗哨！”李宗仁骂了一声，大喊：“快！” 日军这个暗哨设的比较巧妙，一挺重机枪架在附近的一个二楼上，视线良好，城门附近的情况一览无遗。长时间的平静，暗哨处的两名日军打盹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其中一名日军下巴磕到机枪上醒来，发现城头上的哨兵发现不对，立刻推醒同伴，用机枪扫射城头报警。 李宗仁上了城头后，发现先上来的一些人被机枪压的不能从阶梯下去，立刻组织三挺轻机枪，集中压制日军的机枪阵地，同时让几个伸手好的绕十几米下去，从后面摸上去，一定要尽快端掉那个机枪阵地。 平度日军守备最高军官安倍竹一郎少佐正在睡觉，听到枪声被惊醒，心中大骇。没想到中**队竟然夜袭平度，好在此前布置的暗哨起了作用。匆匆爬起的安倍竹一郎，在心里暗暗祈祷，来的支那军队不要太多，城门口附近的一个小队的日军，能坚持到援兵赶到。 安倍竹一郎没有想到的是，守备城门的这个日军小队，在被暗哨惊动后，确实给李宗仁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带队的军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希望能用反击把城门夺回来。 关键时刻，日军杀出藏身之地，这给了李宗仁一个快速解决战斗的机会。果断的下令登上城头的五六十勇士迎着日军杀上去。狭路相逢之极，瘦弱的李宗仁冲在最前面，用冲锋枪猛烈的扫射。日军根本没想到相距三十米前后，本是眨眼可知的距离，突然遭到瓢泼大雨一般的扫射。猝不及防的日军瞬间倒下一半多，再想抵挡对手已经冲到眼前，寄以厚望的重机枪，在这个时候被几枚手榴弹送上了天。李宗仁带队趁势掩杀，后续的勇士陆续跟上，一个日军小队在短暂的顽抗之后被全歼。下令反击的小队长，在第一波接触交火时，就被冲锋枪打成了筛子。城门得手，李宗仁把人分成两个组，一组留守城门，一组趁敌没能及时反映过来，继续扩大战果。 李宗仁这个决断很正确，攻击小组刚刚离开城门不过百米，一个中队的日军闻讯赶到，两队人马在东西贯穿平度的街上遭遇，相距二百米左右，日军先开的枪，李宗仁及时的躲在一堵墙后面，身边的手下被打倒十几个。虽然遭遇战吃了亏，但是随后日军却发起了冲锋，主动缩短了与突击队的距离。这真是叫正中下怀了。 一片手榴弹飞过来，日军躲避不及，被炸倒一片，硝烟未散，已经冲到三十米开外的突击队，冲锋枪的火力被发挥到了极致。李宗仁扣着扳机不动，打完一个弹夹才往边上一闪，快速的换弹夹之时，后面的突击队员又上来了。连绵不绝的冲锋枪扫射，将对面的日军打的无法抬头。顽强的日军死死不肯退后，就近依托掩体反击。双方在平度主街道上窄窄的区域内展开激战。日军的春田步枪长于刺杀，短于火力。在巷战中这一缺点被放大，加之突击队员人人带足了手榴弹，更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尽管日军拼死抵抗，依旧无法阻挡突击队的快速推进。 安倍竹一郎刚刚纠集了一个中队的士兵，密集的枪声已经逼近他的指挥部。习惯了单发步枪的节奏，听到如此密集地带枪声，安倍竹一郎大为惶恐。按照这个枪声的密度，来的至少是一个团的支那军。而且这个枪声还在接近，说明沿途的抵抗没什么效果。 安倍下令部队就在指挥部极其周边展开防御，并派人通知各个部队，向指挥部靠拢，坚守待援。安倍还真的没想过要跑，他跑了，日军主力的后路就断了，回去也是个死。就算不死，以后也没法在日本国内抬头做人了。 由于在掖县阻击战中表现出色，孙传芳和童念华这个团再次被委以重任，作为接应突击队的第一梯队。国防军有抢着打硬仗的习惯，越是能打硬仗的，升官越快。所以，孙传芳很高兴能接到这个任务。 城内枪声一响，孙传芳就带着他的部队往前冲，赶到城下见城门大开，接应部队如潮水涌入。没见着李宗仁，孙传芳拉住城门口的队员，才知道李宗仁带一百多人往里打了。 这时候城内枪声密集，孙传芳担心李宗仁有失，留下童念华等着大部队，自己带着一个营区接应李宗仁。平度城不大，也就是十分钟的样子，便赶到了战斗最为极力的日军指挥部附近。这里是原来的平度县署，安倍竹一郎判断错位，认为李宗仁的人马有一个团，所以据街巷房屋而守，防守区域收缩的很厉害，一千多人龟缩在方圆一千米的区域内。这样一来，没带炮兵的突击队就难以继续前进了，只能堵住一面大街，与日军对峙。 孙传芳没想到李宗仁一百多人，就能将日军堵在这一片不大的区域内，甚是吃惊。殊不知日军指挥官安倍竹一郎在黑暗中根据火力来判断，出现了重大错误，以为至少一个团已经杀进城了。守城的日军只有四门75山炮，这个时候拼命的朝对面射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孙传芳让团属120重迫击炮敲掉日军的山炮，120MM迫击炮不负众望，锁定位置之后，八门炮不间断的开火，不多时日军的炮兵便没了动静。 童念华随后带援兵赶到，双方回合之后，决定分兵三面包围这一股日军，留下东边的一个缺口，让日军逃跑。城东门外，沈同午摆了一个团在这里等着日军突围呢。 可惜的是，安倍竹一郎没有逃跑的意思，决定守到天亮再说。这个决定把他和他的属下彻底卖了，随着十二师主力赶到，一看日军不跑，干脆给彻底的围上。然后集中全师炮火，对着这个区域猛轰。至于百姓的房屋什么的，那个战后再说，“任何情况下皆以士兵生命为重”，国防军官手册第三条上写的很清楚。 大大小小一百多门炮，不惜弹药的往死里轰。声势浩大效果显著，日军从没打过这样的仗，安倍竹一郎也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按着打。炮击约两个小时后，全面总攻开始。70MM步兵炮抵近射击，专打日军的机枪火力点。还真别说，这款山寨的九二步兵炮，深受国防军官兵欢迎。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最大仰角当迫击炮用。这玩意装备到营一级，每个营两门，用来打火力点效果刚刚的。 日军虽然顽强，但是在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面前，激战至天明，日军被压缩在县署之内，残余不过百人。十二师为此也付出了三百余人伤亡的代价。 眼前天色已明，日军还在抵抗，沈同午多少有点不安。赶到前沿，找到正在指挥部队最后攻击的方振武，不悦的问道：“怎么回事？一个旅加上炮兵，七八千人打了一夜都没打下来？”方振武也觉得有点丢脸，解释道：“日军死硬的很，打到现在，没一个投降的。好多负伤的日军，抱着**跟我们玩命，兄弟们因为这个吃了不少的亏。现在他们缩在县署里，硬往里冲不合适。步兵炮的炮弹打光了，正在往上运。” 沈同午观察了一下县署的结构，歪歪嘴道：“我最后给你半个小时，结束战斗后立刻赶往膠莱河边，协助防御日军杀回头。” 沈同午说完便转身往城外去，刚出城外，就接到电报，增援部队到了店子镇。沈同午大喜过望，没想到增援部队来的这么快，赶紧往后去迎接。赶到店子镇的时候，夏享正在冲一帮维修人员脾气。堂堂的战车旅，从昌邑出发到店子镇才几步路，结果战车旅故障一大半。沿途边走边坏，到了店子镇，只剩下三辆坦克是好的。 打击太大了，大雨给道路带来的巨大破坏，这一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遭遇了相当不到的困难。也不知道柳灭越那边如何，这哥们从潍坊乘火车去即墨，回合莱阳方面的增援部队。看见沈同午，夏享放弃了骂人的节奏，一番寒暄并表示惭愧道：“道路状态太差，战车故障率很高，要投入战斗，至少还要二十四个小时。” 沈同午哪会有半点不满，平度城还没彻底拿下呢，第一战车旅就已经赶到，这速度还有啥好抱怨的。不过战车旅是用来进攻的，不知道防御效果如何。 神尾光臣凌晨被急电惊醒，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之时，浑身发冷。支那军队夜袭平度，正在激战。根据火力判断，至少是一个甲种师。神尾光臣急令一个了旅团回援。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进退两难 胶莱河支流上的浮桥早被拆成碎片，驻守桥头的一个小队，驻地让十二师用炮兵团犁了一遍，然后一个冲锋，再然后，没有了，一个活的都没有。 十二师不是不想抓活的，问题是东洋小鼻子死硬的很，没一个肯投降的。在掖县的时候，就吃过日本伤兵的亏，折损了几个医护人员。到了平度，沈同午提前打招呼，凡不举手投降者，一律干掉。这个命令到了下面，很自然地延伸为不要俘虏。抓了日军的俘虏，还得看着，那多麻烦啊，干脆干掉省事。 日军回援部队刚到河边，就遭到猛烈的炮火打击，连忙往后退，折了几十人，就看见变成废墟的桥墩了。无奈的日军只好停下脚步，派人回去汇报。神尾光臣这个时候还抱着一点侥幸，下令部队尝试着向大沽河对岸进攻。结果炮火准备开始没到五分钟，对面支那军的炮兵就开始了还击，一水的大口径榴弹炮。日军重炮部队携带的弹药有限，一个小时的炮战后，日军的重炮差不多就断了粮。本来在平度还有炮弹补给，现在也运不来了。炮击的结果是双方互有损伤，从结果上来看，国防军的损失比起日军的损失就不能算损失了。德制重炮的射程要高于日军相同口径的火炮，只有200以上口径的火炮能够的着国防军的重炮。但是这个重炮的炮弹带的不多，其他口径的重炮在支那军反击的第一波中，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总的来说，日军损失重炮四十余门，国防军损失不过四门重炮。人员伤亡就更不能比了，日军伤亡千余人，国防军不过几十人。不过从程潜的角度看，还是很心疼的。重炮是方大帅的心肝宝贝，炮兵也是心尖子。一场炮战下来，打出去的炮弹就不算这个帐了，损失了四门炮和几十个人，这消息都不敢跟大帅去汇报啊。 日军的重炮被彻底的压制，很快便销声匿迹，所谓的进攻也只能作罢。 听到支那军的重炮在在反击的汇报，神尾光臣彻底明白，这就是个巨大的陷阱，可笑的是之前自己高高兴兴的跳进来了，还对其他人说支那军徒有好装备，士兵不能死战，难当皇军之威。“八嘎！”怒骂了一声，神尾光臣还得面对现实。 既然错了，就想办法弥补，手里好歹有四万多人马，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掉的。神尾光臣立刻让人给南下的第二十四混成旅团发电报，让他们掉头北上。同时给第三师团和国内发电报，报告可能陷入了重围，请求战术指导。 日军军部接到这个电报的一个参谋，还以为译电员出了错，一再确认无误之后，立刻上报。电讯处的参谋拿着电报手忙脚乱的找到还在睡觉值班上司今村大尉。看了电文后，上司今村大尉也是大惊失色，连忙拿着电报出门去汇报。刚好出门，就撞见了相熟的同事永田铁山，尚不知情的永田铁山见今村神态慌张，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青岛？” 两人的关系不错，今村大尉小心的四下看看，把电文给了永田铁山。永田接过一看后，不禁皱眉道：“只说是被包围了，没说支那军的兵力么？这个仗是怎么打的？陆军部情报人员是干什么的？” 今村低声道：“昨天从支那转回来一份情报，由大陆事务科的石中君递交。冈市阁下看了大为恼火，大骂了石中君一通，把报告打回去了。” 永田铁山连忙追问：“报告上写了什么？”今村道：“我现在没时间说，等我去见了冈市之助阁下，您悄悄的问情报部要报告看看就知道了。” 今村匆匆而去，永田想起之前石中不分给自己写的信，其中断言支那国防军至少能抽调二十五个步兵师用于青岛作战。按照最理想的兵力对比，要夺取青岛，至少要八到十个师团的兵力。可是日军一共才十八个师团，可见强行开战青岛，是不明智的举动。 可是现在已经在开战了，只能想办法争取胜利，不是讨论明智不明智的问题的时候。永田铁山稍稍沉吟，快步出门，去找他的上司，本相房太郎中将。 本相房太郎是教总本部长，职务随高，却没有实际的兵权。但是学生众多，威望颇高。永田铁山人微言轻，只能找赏识自己的上司去说。 永田赶到本相房太郎的家里时，老家伙刚起来，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看见永田铁山进来鞠躬后，双眼红红的，便诧异道：“怎么？一夜没睡么？又在加班？” “是的，阁下。一直在关注青岛战局，昨夜和石原君一道研究到凌晨四点，他回去睡觉，我睡不着，又研究了一下战局。早晨刚准备回去休息，遭遇电讯处的今村君，他告诉我，……。” 本相房太郎脸上的微笑渐渐的退却，随着永田的讲述，变得异常的严峻。 “你的意思，要想打赢这场战争，就必须增兵八到诗歌师团么？这不是开玩笑吧？”本相房太郎很严肃的问，永田铁山鞠躬道：“是的，这是我的好友，石中不分大尉的分析结果。他就在支那，对支那军力最为了解。” “你就不担心演变成一场对支那的全面战争么？帝国可不输不起啊！”本相房太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永田铁山咬咬牙道：“即便是全面战争，也要打赢这一仗，否则帝国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征服支那，只能采取合作了。” 本相房太郎很欣赏这个手下，对他的判断不敢说全盘认可，但是至少认可了一大半。 “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见冈市之助阁下。” 柳树台阵地依旧稳如泰山，安满师团长接到神尾光臣的通报，下令第三师团向西攻击争取两军回合的消息后，大为震惊。青岛之战，神尾光臣是总司令，安满按理说应该服从他的指挥。问题是，安满并不服气神尾光臣的指挥，都是师团长，神尾光臣资格老一些罢了。论打仗，第三师团一点都不差。 在柳树台，安满打的很辛苦，第二十三旅团的少佐呼鸣许斐，在前日的战斗中遭遇支那军的猛烈炮火而阵亡，这是很丢人的事情。没曾想，神尾光臣那边更惨，直接让人给包围了。这打的是什么仗？ 问题是，要不要想西进军，策应神尾光臣呢？安满决定给军部发电报请示，而不是立刻执行军令。神尾光臣手里有四万多人，一百多门重炮，不是想吃掉就吃掉的，甚至安满判断，要想冲破支那军的包围很轻松，神尾光臣的命令，有让自己西进合击的意图。 在电报里，安满强调了自己的困难，从柳树台西面都是山区，最好的办法是拿下柳树台，然后进军即墨，这样才有大路可走。其他的都是小路，那么多重装备怎么办？ 神尾光臣和安满在等待军部消息的时候，国防军的合围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成型。西面的战车旅赶到平度，随后刘玉堂师也于上午赶到，同时到达的还有一个重炮团。有这些部队堵住平度，日军想顺着大路回头很难了，要突围只有从莱阳方向。问题是神尾光臣并不知道，在短暂的调整后，十八师团主力放弃了继续南下，于21日黄昏赶到胶莱河支流的对岸。 神尾光臣现在的位置很尴尬，胶莱河与大沽河，在地图上就像一个人字。眼前的这条河是支流，汇入胶莱河之后，于下游与大沽河合流。 地处两河之间，虽然支流水浅，足以涉水而过。问题是那么多重炮部队怎么办？日本可不富裕，还剩一百多门重炮，打死神尾光臣都不能轻易放弃。 所以，经过一番短暂的会议后，师团上下军官都认为，与大沽河不同，这里的水浅，且河面不过二十米宽。完全可以涉水强渡，正面击溃支那军。 神尾光臣也觉得可以一试，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身后的支那军，会不会渡河追杀。也有建议走山区道路往莱阳而去，结果遭致同僚的一致怒喝。 既然做了决定，神尾光臣下令各部队回去准备，等明日一早，大军全面涉水强渡，一举击溃阻挡之支那军队。“大日本皇军战无不胜！”的口号中，会议结束，参谋们把简单拟定的计划交给各部队长官，回去准备明天强渡。 东京，陆军省内部也在争吵，石中不分的报告被人从垃圾堆里找出来。摆在诸位大佬的面前。坦白讲，这个报告很多人现在都不信，什么时候一个支那军有了和皇军不相上下的战斗力了？这不是开玩笑么？军部的紧急会议上，安满的电报也到了，于是继续吵。不是为了如何作战吵，而是有人骂安满无能，现在都没能拿下柳树台。 争吵了一个下午，总算是达成了增援的一致意见，随即又因为增援多少开始吵。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毒牙！ 一轮明月将粼粼波光撒在海面上，已经是夜里九点，旅顺码头上日军还在还在忙碌。连日的作战，弹药粮秣消耗巨大，正值一年最热的几个月，日军的辎重部队宁愿在晚上干一夜的活，也不愿意在白天的烈日下坚持一分钟。 “没有发现日舰，上浮吧！”光着膀子的王统，一双眼珠子通红，神态却显得很兴奋。白天在水下潜行，夜里才敢冒头的生活，实在是他他**的刺激了。潜—06号的舱内，各种怪味道混杂，空气混浊的让人有窒息之感，这一切对于王统来说，都不算什么。 海军内部有一种说法，凡事喜欢干潜艇并且乐此不疲的，都是疯子。王统不是疯子，只不过有自己的野心。曾经在日本学习海军的王统，深知日本海军的强大。按照传统的路数发展海军，想要在短期内追上日本海军的可能性很小。中国是大国，陆地上有太多的地方需要防御，海军的投入肯定不会太大。而日本正好相反，从明治年间举国办海军打败了北洋舰队到对马海战打败了俄国舰队，几十年的积累，才有如今的强大。海军不是陆军，士兵发条步枪，训练半年就能上阵。一支海军从建立到形成一定的战斗力，少说也要十年八年的。 王统有成就一番事业的野心，可惜中国海军现在的局面就是那样。内部派系林立，暮气沉沉，升迁得论资排辈。等到他升官，那得猴年马月了。再说了，潜艇是新生事物，如果非要从海军里找出一条能够有所作为的路子，能够在对日战场发挥一点作用的也只有潜艇了。 建功立业，就在水下！抱着这样的野心，王统带着他的最新型潜艇出征了。方大帅给潜艇部队制定的战术，很简单，破交！别的就不要轻易去冒险了。 旅顺港外平静的海面上悄悄的浮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上浮的潜艇打开舱盖，王统第一个钻了出来，吩咐大副道：“让兄弟们轮流出来透气，半个小时一轮。” 坐在甲板上，摸出酒壶咪一口，这是被德国佬带出来的习惯。摸出烟来点上，狠狠的过了一顿烟瘾，感受那种长时间没抽烟后抽烟带来的一种类似微醺的感觉。海风拂面，真是舒坦啊！躺在甲板上，望着天上的明月，王统昏昏欲睡之时，大副刘明捅他了一下。 “舰长，有情况！”嗯？王统哧溜一下坐起来，顺着刘明的手往旅顺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有灯火在移动。“好像是货轮啊！麻辣隔壁的，想喘口气都不得安生，非要逼着我开张。走，靠上去看看。”王统嘀咕一声，摸出酒壶又咪了一口，掉头回了艇内。 潜艇在海面上行进速度不快，比起货轮是肯定要快的。一个小时的航行后，目标变得清晰了，这一支有三艘货轮组成的船队。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似乎居然只有一艘驱逐舰在护航。 “东洋小鼻子也太狂了吧？无线电问问，附近还有没有我们的潜艇。”王统下了命令，开始呼朋唤友。这次出战的一共是六艘潜艇，离开青岛港后，分散行动。潜艇要是被发现，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各艇都跟做贼似得，躲躲闪闪的在海面上沉浮。 无线电很快就联系上了另外一艘潜艇，潜—03号就在附近的大约五海里，他们也发现了这支船队，正在火速靠近的过程中。潜—03号的舰长叫蒙自雄，满清的时候是内河舰队的一个轮机长，因为不是福建人，在传统舰队里混的不好，主动请缨到的潜艇部队。 “蒙舰长回电，问我们怎么打？”大副过来问话，王统道：“告诉他，我们在船队的航道前方，日军驱逐舰我们打了，让他们追上来打货轮。” 很快回电来了，三个字：“一切按老规矩。”所谓老规矩，就是谁先发现的目标，谁就是战斗的指挥。在一次是王统先发现的，然后联系的同伙。 “回电，没问题。准备下潜吧！” 一前一后，两艘潜艇张网以待，驱逐舰在前开到，开的不快，航速在八节左右。做了上万次的瞄准动作，这一次做起来手有点抖。一定要打准了，大帅为了潜艇的训练，每个月都有鱼雷实弹发射的，这本钱可是没少下。 时间在瞄准的过程中似乎凝固了，王统终于确定锁定了目标，发出低沉的呐喊：“一号发射！二号发射！” “发射完毕！”潜望镜内，鱼雷泛起的白浪在夜幕之中不太清晰，只能隐隐看到。两枚德制鱼雷，在黑暗中如同两条大鱼在海面戏水，速度越来越快，日军护航驱逐舰犹自不觉。 “轰！”的一声巨响，海面为止一震，一枚鱼雷正中驱逐舰的船体中央。 “哈哈哈！打中了！上浮！”王统得意的哈哈大笑，收起潜望镜。潜艇刚刚浮出海面，船队的后方也是一声闷响，震的潜艇一阵摇晃。03号艇击中了一艘货轮。 被鱼雷击中的驱逐舰断成两截，并且快速的下沉，不久，海面上日军的士兵和船员在挣扎。另外两艘货轮拼命加速逃窜，最终也没能逃脱潜艇的鱼雷攻击，半个小时内先后被击中。 “蒙舰长来电问，怎么处理这些人？”大副前来问询，王统看着海面上燃起的熊熊大火，一两百号幸存者在海面上挣扎，不由露出冷笑道：“甲午年，日军是怎么对待高升号的？如今不过是还回去吧。不管他们，让他们在海上自生自灭。通知蒙自雄，我们撤。” 海面上的日本人最担心的不是救不救的问题，而是潜艇动手杀人。幸运的是，潜艇开走了，并没有把机枪和75炮摆出来。潜艇渐渐的远去，海面上的日本人只能靠老天爷了。 三艘满载着军需和弹药的货轮，一艘驱逐舰，在黄海上消失了。这个消息对于日本海军来说，属于无法洗脱的耻辱。驱逐舰在临下沉之前，发出了急电，一共四个字：潜艇，鱼雷。旅顺和青岛的日本海军，获悉后紧急派出战舰搜寻，一直到天明，才发现了一条小船，边上还趴着十几个个日本水兵。获救的日本水兵和船员一共不到三十个人。 中国潜艇的毒牙，第一次露出就狠狠的给了日本海军一口。 离开这一海面后，王统对于击沉一艘驱逐舰并不满足，一门心思要干一笔大买卖。所以王统的06号艇没有走远，而是回到当初的发现船队的地方，远远的瞄着旅顺港。 从火车上下来，陈复精神亢奋，一夜的火车并没有让他感到太多的疲惫，反而兴奋的微微发抖。潜艇初战告捷，陈复决定当面向扶帅道贺。潜艇部队的投入大，待遇高，这在海军里头是有说法的。扶帅力排众议，力挺潜艇部队，可以说潜艇部队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气，要给扶帅的脸上添光彩。叫那些小看潜艇部队的家伙瞧瞧，扶帅的决定是正确的。 潍坊火车站上一派忙碌，客运列车已经停运，整条铁路上都是军列在跑。陈复运气不错，一趟列车到即墨附近接伤员送往济南的后方医院，到潍坊要停下来加水。 看了一眼正在启动的一趟列车，上面装的全是火炮，看样子都是大家伙，至少是150的口径。陆军也能用上大家伙了，陈复多少有点羡慕。一直以来，陆军装备的大口径火炮很少，这个跟道路和银子有关。清政府大办新军那会，也才一个150重炮团。扶帅真是大手笔，这一趟列车，至少是一个团。 方剑雄又是一夜没怎么好睡，神尾光臣进入包围圈后，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合围，这是方剑雄最担心的事情。日军毕竟有四万多人，并配有百余门重炮，这可不是一股小力量。方剑雄用五倍的兵力来包围这些日军，从局部来说没什么大问题，从全局来说其中的变数很多。 首先是日本政府接下来的反应，这个很重要。日本这个国家很特殊，国民即自卑又自大。明治维新以来就没打输过，自大的情绪膨胀到了一个地步。万一日本政府不管不顾的要打一场全面战争呢？尽管有准备，但是方剑雄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眼下欧洲正在激战，抓紧时间发展才是王道。最好是日本政府提出和谈，方大帅可以借这个机会，拿被包围的日军讨价还价。其次是日军接下来的动作很要命，眼下的包围圈还不严密，如果日军不敢不顾的往莱阳方向突击，丢弃一切重装备，以破釜沉舟的气势突围，十有**是拦不住这股强大日军的。一旦日军进入胶东山区，轻装突至海岸线附近，那就拿他们没办法了。日本海军的舰炮，威胁太大了。方剑雄最希望的，还是神尾光臣继续保持一种自大的心态，固守待援是最完美的结果了。 实际上神尾光臣不是没想过固守待援，问题是日军的补给跟不上，子弹什么的还好，炮弹就有点紧张了，口粮更是只有一周的。被困的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不用打就能饿死日军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疯狂 陈复赶到前指大门外，叫门卫给拦住了。潍坊不大，城里到处都是士兵的哨卡，这一路被查了五次，这是第六次。陈复报上名号，表示自己是潜艇部队的，扶帅发过话，随时可以来求见。 前指这边负责警卫的是方大帅的警卫营，平时**的不行，管你是谁啊。不过听陈复说是大帅交代过，随时可以来，就不一样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让陈复等着，拿起电话汇报。 很快里头齐二柱出来了，看了一眼陈复后笑道：“这是陈少校啊，快进来吧。大帅在休息，恐怕要等着。”陈复赶紧道：“不要紧，我进去等着好了。” 齐二柱领着陈复和两个警卫员进来，带到会客厅等的时候，正好蔡锷跟吃了*药似的冲出来，一把抓住齐二柱道：“扶国人呢？” 齐二柱立刻苦着一张脸，整个国防军里头，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敢叫方剑雄的字。蔡锷是其中之一的牛人，别人去打扰方大帅休息，齐二柱能一脚踹过去，蔡锷要去，还得乖乖的给他带路。“总指挥，大帅天亮刚睡下，是不是？” “是什么？战局正是微妙的时候，我不是一夜没睡么？去，带路！”蔡锷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手一挥，让齐二柱带路，抬眼看见陈复便停步：“海军的跑来干啥？”那语气叫一个不屑，国防军里头，海军跟陆军也不对付。就拿在美国订了六艘巡洋舰的事情来说吧，用蔡锷的话，“那么多银子，能买多少大炮啊！”现在打起来了，海军的战舰缩在港口里，就两艘重巡离开了吴淞口，去了夏威夷。别的，都乖乖的呆军港里，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私底下，蔡锷对海军的意见不小。青岛打到今天，也没见海军的人说句请战的话。其实蔡锷也很清楚，整个海军部，也就是第二舰队和海军陆战队听方大帅的调遣，其他的三大舰队都不好说。真要调也不是不听，未必去玩命就是了。 这个事情，蔡锷私下里向方剑雄抱怨过，一再强调没必要在海军身上花那么多钱。中国是大陆国家，来自地面上的威胁更为直接一点，日本海军再强，战舰也上不了岸。有钱把陆军装备搞起来，这才是最为现实的东西。 “报告蔡将军，卑职是潜艇部队少校陈复。来此是为了向扶帅报捷的，昨天夜里十点三十三分，接到潜—03、06号舰艇的电报，他们在旅顺港外围约二十海里的地方，伏击了一支日本船队。击沉驱逐舰一艘，货轮三艘。因为是夜里，又在海上，日军伤亡人数无法统计。”陈复赶紧汇报，蔡锷一听这个便眼珠子一亮道：“你说啥？在海上伏击了日军的船队？原来潜艇还有这能耐啊？你跟我仔细说说，嗯，边走边说。” 蔡锷这一搅和，陈复就不用等了，被拽着一路走一路说。具体细节什么的，陈复其实不知道，只能脑补。前方的电报里可没说，但是陈复的口才不错，以事实为基础，编的也很好听。什么艰难的潜行，漫长的等待，就是为了伏击的那一瞬间。 蔡锷听罢颇为感慨，抚掌叹道：“难怪扶国跟我说，能够对日本交通线构成威胁的，只有重巡和潜艇。重巡目标太大，黄海那地方太小，很难逃过日海军的眼睛。所以，这一次只能用来做幌子，破交战实际上挑大梁的是潜艇部队。” 陈复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立刻一个立正道“扶帅英明，潜艇部队上下，愿为民国复兴拼死一战。”蔡锷听了摇摇头，心道在马屁太赤luo裸了。但是也确实是事实，方剑雄的远见就是比这个时代的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前方带路的齐二柱，被上官雪拦住，黑着一张脸道：“齐长官，你应该知道大帅一夜没睡。”齐二柱拿手悄悄的指了指身后，上官雪看见蔡锷，立刻换上笑脸。甚为内卫，自然知道蔡锷在方剑雄心目中的地位。 “蔡总指挥，您这是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了。”上官还要做最后的努力，蔡锷眼珠子一横，大声呵斥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去叫醒扶国，军国大事，你耽误的起么？” 上官雪只能黑着脸去唤醒，蔡锷昂首而入。里头方剑雄还在沉睡，被上官雪叫醒后，脸色愕然道：“出什么大事了？” 蔡锷直接进来道：“扶国，日军左路集团炮击平度方向，看意思是要夺回平度。” 方剑雄一听这个就跳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小日本果然够狂的，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要夺回平度。好，真是太好了，只要神尾光臣不选择北上突围，一切都不是问题。稍等一下，我去梳洗。”蔡锷出来，没一会胡乱拿湿毛巾擦了擦脸的方剑雄也出来了，看见陈复便楞了一下：“子复，你怎么来了？” 陈复上前一步，立正敬礼道：“卑职是来报捷的，昨天夜里，两艘潜艇在旅顺外围海域，伏击了日本运输船队，击沉驱逐舰一艘，货轮三艘，战果显著。” 方剑雄听着这话，本来没睡好精神不振的，立刻额头发光，下巴微微一抬，拍手哈哈大笑道：“潜艇部队干的漂亮，我要给他们记功。” 话音刚落，尹维峻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道：“大帅，平度急电，日军不惜伤亡，涉水强渡，我军正在顽强阻击。”蔡锷抢过电报，仔细一看便道：“好！好！好！”连着三个好，意思很明显了，不怕日军反扑平度，就怕他往北面山区跑。 “日军的反扑越猛烈，就说明他们的处境越危机。告诉沈同午和刘玉堂，给我死死的钉在平度！” 膠莱河之流水不深，涉水不过到腰。日军一早起来，稍作准备就开始炮击。这一次炮击很下本钱，沿岸的战壕几乎在一瞬间被炮火掀起的烟尘覆盖。 沈同午对日军的疯狂还是很有心理准备的，日军昨日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算是给了沈同午一个准备的机会。日军不善夜战，这个毛病一直没怎么改。沈同午下令部队连夜抢修工事，下半夜的时候让方振武那个旅去休息，剩下一个旅继续挖工事。 刘玉堂也派出部队来帮忙，忙活了一夜，平度城里的屋子拆了个乱七八糟，一堆一堆的木料用重炮团的卡车运出来。所以，工事修的相当坚固，沿着河岸绵延五公里设了三道防线。这个时候在平度的部队，共计两个甲种师，一个战车旅，三个重炮团。如此强大的实力防御，沈同午信心十足。刘玉堂为人低调，也很配合，沈同午越发的有自信。 日军炮火开始延伸，躲在防炮洞里的士兵纷纷上了阵地。运气不错，没有防炮洞被直接命中，有几个口子被炸塌了，战友赶紧帮忙挖开。 日军重炮炮火开始延伸后，决心一鼓作气夺回平度的神尾光臣，直接丢出来一个旅团，沿着漫长的河岸四处渡河。身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开始强渡，漫长的步兵线就像黄色的浪头，朝着对岸猛烈拍打。 “半载！”高呼万岁的日军，下饺子一样的冲下河滩，冲到水里。这时候日军心里很明白，尽快冲过河，才是减少伤亡的最有效的手段。这时候必须争分夺秒。 日军的冲锋刚刚开始，两个75炮兵团，以及各部队所属的120迫击炮就开始压制射击，根本就不管日军的重炮会不会反制了。这时候也不顾上坛坛罐罐的，沈同午还是留了一手的，三个重炮团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面对猛烈的炮火，日军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三五公里的战线，两个炮团根本就无法全面覆盖。日军重炮随即开火压制，这个时候一直沉寂的三个重炮团开火反击，一场炮战很快进入了白热化。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日军先期投入的一个旅团以巨大的伤亡为代价，顽强的冲过河面，很快在河对岸建立了多块临时阵地，并死死的占据不动。沈同午组织了三次反击，也没能全部将日军赶回河对岸。日军源源不断投入第二第三梯队，工兵也开始在河面上架桥。 对岸的日军阵地不断的在伤亡巨大之中延伸，几乎每延伸一米，热血都要浸透土地。国防军同样顽强，死战不退，好几个阵地都是官兵全部战死才被攻陷。 一线阵地之所以被日军突入，主要还是日军炮火的作用。阵地被破坏的很厉害，加之日军够亡命，第十八师团是日军的精锐师团，真的玩命不是好对付的。眼看这日军不断的过河，并且不断突入阵地，激烈的战斗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多，日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疯狂，沈同午把所有预备队都用上了。依旧不能将日军赶回河对岸，反而又丢了几块阵地，就在沈同午着急上火要枪毙带队反击失败的警卫营长的时候，夏享出现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面子和里子 被称为傀儡内阁的大为内阁，终于在次日中午拿出了决议。实际上这是军部吵架之后的结果，扩大战争和不扩大战争的两派，吵架的结果自然是无法说服对方，吵了十几个小时后没结果，准备上午继续吵的时候，明治元老山县有朋出现在会场。 山县有朋的出现，为这一次争吵画上了句号，再牛逼的日本军人，也不敢跟山县有朋这种牛人犯倔劲。到了会场的山县有朋，第一个把目光投向了列席会议没机会说话的永田铁山。 “你就是陆大的未来之星的永田铁山么？”山县有朋面色严肃的问，这个时候的永田铁山还是一只小虾米。这个时空的被誉为“未来之星”，还没有成为统制派的大佬，没有被誉为日本陆军第一大脑。当然了，日本人有这个毛病，喜欢夸大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比如日本所谓的战国时代，本质上就是从一群村长之间的战争，后来发展到县一级单位的战争，达到鼎盛的时候，勉强成为了地级市之间的战争，仅此而已。 “阁下，这是同僚过誉了！本人从不敢自诩！”永田铁山在山县有朋面前乖的不能再乖。 “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八到十个师团，你有没有想过帝国一旦把战争扩大到这个程度，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山县有朋面带玩味之色，语气却也平和。 “没想过，我只知道，帝国不能战败。支那是大国，一旦打赢了，哪怕是一场很小的胜利，民心民气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我研究过支那军事委员会主席方剑雄这个人，他很善于利用对外事件来提升军心民心。支那辛亥事件期间，他就挑战过英国。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帝国，我的判断为。他甚至不惜举国一战。支那现役陆军为六十四个步兵师，加上骑兵部队，兵力百万。方剑雄从区区几个步兵师，发展到今天，一共才用了三年的时间。这个人执掌的支那，太可怕了。一旦这场战争帝国以失败告终，百年之内将无法征服支那。” “八嘎！”边上的一个军官出声怒喝，要阻断永田的发言。山县有朋眼睛一咪。头上白发竖起，一道眼神压过去，该军官立刻闭嘴低头。“你继续说！”山县有朋对永田铁山道。 “我认为帝国参谋本部和军部的情报部门，对支那军队的战斗出现了严重的误判。现在的支那陆军，在德国人的帮助下，在装备了大量新式装备之后，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其中二十四个甲种师的战斗力尤为突出，绝对不可以等闲视之。我的判断，要想打赢青岛战争，出动十个师团是合理的。最少不能少于八个。” 山县有朋看了一样冈市之助，这位军部大佬面露难色不语。山县有朋点头道：“我明白了。诸位，刚刚得到的消息，海军一艘驱逐舰，被支那人的潜艇击沉了，三艘货轮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军部应该想内阁提议，将陆军扩大至二十个常备师团。” 海军居然又被击沉了一艘驱逐舰？每年耗费巨大的军费，居然屡屡被支那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海军连连得手。日本陆海军之间的较量。在这一年真是异常的激烈。 大隈重信上台之后，一直在推动陆军二十个常备师团的编制，海军方面死活不肯让步。即便是因为西门子贿赂案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退让半步。现在机会来了，青岛战争的需要，膺惩暴支的需要。加之海军糟糕的表现，陆军终于找到了机会。增援青岛的事情，似乎变得不是主题了。 方大帅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个结果吧，潜艇摸了日海军的船队，给陆军制造了一个机会。 在山县有朋的主导下，军部很快达成了一致。支那没有多少海军，而陆军却在这几年飞速的发展膨胀，这个结果反映在青岛战争中帝**队的被动之上。正是由于支那陆军庞大，可以轻易的动员数十万装备了德制武器的军队投入战斗，青岛之战才会陷入僵局。反观海军，年年占了军费的大头，却连潜艇都对付不了。现实摆在面前的是，来自陆地上的威胁，需要加大对日本陆军的投入。 先把问题上升到这个高度，然后冈市之助代表陆军部去参加内阁会议，提出增兵十个师团的要求，提出赠设常备师团的要求。增援青岛是当务之急，但是在增兵多少的问题上，又产生了分歧，最后只能是妥协，增加三个师团的兵力，投入到青岛战场，至于常备师团一事，海军依旧寸步不让，这关系到长期的利益，不是一两次会议就可以谈妥的。 于是一方面加紧增兵，一方面继续吵架。增兵的目的，用内阁的话来说，是追求一个体面的收场，日本政府实在是没钱了。对外，日本政府继续强硬，发表声明称：支那政府及其军队，不惜以战争的暴力手段来阻止日军进攻青岛。大日本皇军一再忍让无果，截止目前为止，支那军队通过各种军事暴力手段，造成了皇军一定数量的伤亡，故，内阁发此声明，膺惩暴支。增兵三个师团，是日本政府目前能支撑的最大作战财力，如果扩大战争，日本政府的财政必将破产。日俄战争的胜利，是靠着大借款支撑下来的。每年日本还要向英美交利息的，没看见日本女人在南洋卖x换外汇么。多年以后，有一部电影叫《望乡》，讲的就是这些女人的故事，就这样一部电影引进之后，兔子还给剪辑的烂七八糟，不和谐的镜头一律干掉，就这么着，这片子还红透了全国。 闲话不提，日本政府的声明发出之后，很快就传到了潍坊。增兵三个师团就想膺惩暴支，差点没把方大帅的大牙笑掉了。不怕日本增兵，就怕日本全面战争。没想到，日本政府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其实真不是日本政府的错，而是日本军部在经过一番推演后，认为再增加三个师团，就能打赢支那军的全部甲种师。当然这是即要面子又要里子的说法，实际上还是因为政府没钱。 低效率的日本军部和政府在做出声明之后，平度战场上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神尾光臣在努力的将对岸的战果继续扩大，不惜投入最后的预备队第二十四混成旅团，希望在天黑之前打垮支那军队，杀进平度。 双方的争夺在天黑之前达到了激烈的顶峰，日军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向国防军阵地发起决死冲锋，端着步枪的日军高呼万岁发起进攻，很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好像是这种气势发挥了作用，投入预备队半个小时之后，日军顺利的突破了一个又一个阵地。神尾光臣不断收到好消息，支那军队正在全线后撤，皇军成功的向前推进了两公里，已经能看见平度的城墙了。 胜利在望！平度在望！ 国防军战车旅安静的藏在一片土坡后面，身后是刘玉堂的第二十一师，来自三湘大地的万余虎贲。刘玉堂这个师在国防军里算是一个很特别的部队，全师上下九成是湖南人。近代以来，“无湘不成军”，这句话不是白讲的。湘军骁勇彪悍，敢打敢拼。历史上北洋统治期间，段祺瑞一直想搞定南方，结果就在湖南被卡住了。穿着草鞋，两个人都没有一支汉阳造的湘军，在羊司楼打的北洋军精锐寸步难行。 这个时空，湘军得到了方大帅的重视，二十四个甲种师，其中四个以湘军为主力编成。 刘玉堂面如沉水，低头看着腕表，指针在滴滴答答的走动，指向四点三十分时，刘玉堂发出一声怒吼：“开始！” 百余门火炮在三十分整齐的发出怒吼！瞬间制造了一道弹幕，将正在疯狂进攻的日军拦腰截断，随后炮火向后延伸。炮兵开火的同时，战车旅的三十六辆长城一型坦克同时点火，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喷出浓烟和刺鼻的气味。随后的步兵纷纷站起，坦克跃上土坡，步兵以散兵队形跟随前进。 正在疯狂突击的日军，在炮火面前并没有丝毫的退却，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平度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冲一点，就能跟支那军纠缠在一起，他们的大炮就难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气势如虹的日军，怎么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一个移动的堡垒，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喷着黑烟，发出怪叫，排成一条线，迎着正在狂飙的日军猛扑上来。 夏享很想亲自驾驶战车去冲杀，可惜有国防军的纪律压着他，只好在后面的指挥车上缓缓跟进。坦克排成一字长蛇阵，每隔一百米就是一辆。37炮不停的开火，重机枪喷着火舌，绵延的坦克线，就像一道移动的长城，突然挡在日军前进的道路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居然是屠杀 如何正确使用大规模装甲部队的问题，不是方大帅该操心的事情。至少现在不用操心，全部加起来两个旅，不到一百辆坦克，你搞什么装甲集群突击啊。这玩意，那是用工业堆出来的，有钱没工业支撑你都玩不转。二战以前，能大规模生产坦克也就是区区几个国家。法国在二战中的拙劣表现，属于笨人拿好枪！ 简单的用现有坦克来掩护步兵，这是最简单的招数。坦克慢速推进，跟步兵的距离保持在二十米左右，徐徐往前推进。勇猛的日军面对这样的阵势，彻底的瞎了。土黄色波浪，如同砸在了钢筋水泥制造的堤坝上，被撞的粉碎。 猛烈的机枪火力横扫日军步兵，37炮敲掉日军机枪，身后是茫茫多草绿色军装，摆出的是一种日军从未见过的散兵队形，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实际上就像躲在坚固工事后面射击。 步枪机枪的子弹打在坦克上当当当的乱响，对坦克是一点伤害都没有。日军还没有合适的火炮可以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用上的就是后方的重炮。问题是阵地上敌我双方至少有两万人在漫长的战线上厮杀，日军炮兵还得防着国防军的重炮。 没办法，怎么都没办法，无数的日军只能绝望的嚎叫着往前冲，不是被机枪打倒，就是被坦克碾成肉泥，血肉混合在一处，运气好的能留下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 一战的时候，英国人第一次使用坦克，强大的德军士兵惊慌失措，被打的溃不成军。疯狂的日军表现的比德军要好一点，陷入绝境的时候，多数人选择了自杀似的冲锋，而不是逃跑，更别说投降了。还有少数的一些日军士兵。这个时候精神崩溃，丢下步枪趴在地上学头鸟，把头埋在裤裆里，希望再次抬头时一切都不曾见到过。这些日军士兵，有的被坦克照样碾过，有的被随后的步兵用子弹带走，只有极少数极少数存活下来，成为了俘虏。这还是因为各个部队的风格不一样。遇见十二师的，不死就补上一枪，遇见第二十一师的，还能被抓起来押送到后面。 炮兵火力延伸到了河对岸，猛烈的炮火依旧以弹幕的形式在徐徐推进，后续的日军要想上前，就得拿命来填。没有一个日本人见过这种战争模式，没有，一个都没有。怎么能用炮兵打出整齐的弹幕，怎么会出现这种移动的钢铁堡垒？ 顽强了近半个小时之后。日军的抵抗终于彻底的崩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队开始撒腿往回跑，追着弹幕跑。宁愿在炮火中哆嗦，也不愿意面对面前这些冰冷残酷的铁家伙。 国防军的士兵也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头一回如此轻松的往前推，一步一步的，稳稳的一直推到河岸边。这时候，河对岸已经没有一个还在坚持战斗的日军了。河道里无数的日军士兵，正在拼命的往对岸去。场面乱的哪里还像训练有素的强军？国防军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呆了，手里的枪下意识的枪口朝下，这时候开枪不叫打仗。叫屠杀。 突然，一支连队的枪响了。这个连有一个军官对身边的机枪手说了一句话：“甲午年间，日军在东北，旅顺杀的就剩下三十六人，整村整屯的百姓被杀绝的比比皆是。” “塔塔塔！”轻机枪开火了，传染病一样的，接二连三的机枪响了，接着迫击炮也加入进来。十分钟后，枪声停歇，整个河道里到处都是尸体，河水被血染红。 “丢，是那个扑街仔下令开的枪？”看着这一幕，李宗仁觉得恶心的想吐，这一辈就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浓浓的血腥味道挤满鼻腔的感觉太难受了。一些士兵已经顶不住跪在地上吐。一个未死的日军士兵，从沉沉浮浮的尸体堆中站起来，继续往河对岸去，他的腿上中弹，拖着伤腿慢慢的往前爬，艰难的，爬过一具又一具同伴的尸体，爬上河岸。他爬的很慢，一边爬一边放声大喊：“妈妈！妈妈！我要回家！”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这名日军士兵往前一扑，身子倒地后，顺着河岸的坡往下滚。“谁开的枪？”李宗仁怒喝一声，扭头看过去。但见方振武把步枪丢给身边的士兵，走到李宗仁面前，脸色阴沉道：“扶帅说过，日本兵都是畜生，胆敢到中国的领土上耀武扬威，能杀的就不要放过。” 夕阳西下，天空出现一片血红，不知道是不是被血染红的。 月亮升起来了，月光轻轻的抚摸着大地上的一切。 神尾光臣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对岸的方向，战场的变化太快，不等他做出正确的决断，结局已经诞生了。四万日军发起攻击，现在还在阵营中的不过一万二千余人，也就是说，一万多帝国勇士，在下午短短的战斗中去九段坂报道了。回来的士兵之中，一半以上的人是空手跑回来的，好多人现在还缩在角落里发癫。他们被吓疯了！ 神尾光臣身后是一群沉默的军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血色。今天发生的变化，他们都亲眼看见了。或者说，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场。就像庚子年，日军在清国对阵的那些拳匪。这一次，角色互换了一下而已。这个结果，太难接受了。怎么突然之间，支那军就强大成这个样子？太不真实了！太不真实了！ “各位亲眼见证了这一仗战斗，我想诸位都知道眼下我军处境了。支那军已经将我们重重包围了，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突围。诸君一定要牢牢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尽可能的将这些士兵带出去。至于我，就不麻烦诸位了，战争打到这个程度，需要人为此负责。” 神尾光臣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们，转身朝东方跪下，副官早有准备，捧着盘子放下，肋差，白布。神尾光臣拿起白布，仔细的擦拭着肋差，解开扣子，露出腹部。 “天皇陛下半载！”高呼一声后，肋差刺穿了腹部，副官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脑袋之后，掏出手枪，跪在神尾光臣身边扣动扳机，应声而倒。 余下的日军在参谋长的带领下，默默的收拾现场。“把所有大炮都装上**，把粮食全部发下去，凌晨一点出发，目标莱阳山区。” 潍坊，前指作战室里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前方消息传来的瞬间，整个前指都沸腾了。日本政府刚刚宣布要增兵，要“膺惩暴支”，平度战场就打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漂亮仗，估计至少毙敌两万。这么大的战果，居然只抓了不到三百的俘虏，还都是二十一师抓的，这个现象没有人注意到。 蔡锷趁着年轻的参谋们敲桌子砸板凳发泄的时候，悄悄的走到一脸激动地方剑雄身边，咳嗽了一声。两人默契的前后出了门，蔡锷低声道：“扶国，前方战报，俘虏日军三百，这个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日军顽固的很，死战到底很正常，真要是大规模的投降，那才不正常呢。”方剑雄故作轻松，他对日本鬼子的恨，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 “扶国，我打听清楚了，日军在逃回河对岸的过程中，遭到了我军的射杀。甚至连伤兵都没放过。”蔡锷加重了语气，方剑雄不以为然的摇头道：“松坡，你这样想就错了。该负责的是强行发动战争的日本政府，至于日军士兵，他们在中国做的恶还少么？杀的人还少么？既然他们踏上了异国的土地，就该做好被消灭的思想准备。我现在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日军还有两万多人，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蔡锷一阵发愣，方剑雄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想反驳，又没有好词。正琢磨呢，话题被引开了。蔡锷一听最后一句，立刻把心思收了回来。 “大王桥！从位置上看，日军不论往招远去，还是往莱阳山区去，大王桥都是必经之路。”蔡锷以一个军事家的敏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方剑雄听了满意的点头道：“战局的变化太快，我们都没想到战车旅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现在距离大王桥最近的部队在哪？” “欧阳武的十一师、高升的十四师，距离大王桥都不算太远。不过一个在大沽河东岸，一个在西岸。高升要过河，欧阳武的距离稍稍远一点。”蔡锷很快就给出答案，整个战场都在脑子里放着呢。 “必须堵住这股日军可能的逃路，困兽犹斗，兵力少了未必能挡的住，让这两个师都去。我很担心一点，日军会连夜突围。所以要早作防备。”方剑雄还是很不放心，不敢有丝毫松懈。蔡锷深以为然道：“有道理，日军素来顽强，不会轻易就范的。这样吧，让李乾玉那边连夜过河，逼近日军，东边各部队连夜收紧包围圈。 第二百章 延伸 青岛之战看似还在激战，实际上已经接近了尾声。昨夜突围日军向国内发去电报，汇报了整个平度之战的细节和过程。日军顺利的冲到大王桥时，一起希望都破灭了。两个甲种师等在这里，用最猛烈的炮火迎接日军的到来。已经没有任何重武器的日军，根本就无法突破，更别说这个时候的日军全无斗志。 彻底陷入绝望的日军，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带队的参谋长下令烧毁军旗，各部队向支那军的阵地发起决死突击，冲出去一个算一个。 晨色之中，日军最后的75口径野炮、山炮，顶着中**队的炮火压制，不惜代价的打光所有的炮弹。随后发起了决死突击。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国防军没有心理准备，高升还好一点，在教导队的时候整天被方大帅灌输一些日军的疯狂，防御组织的很有层次。欧阳武就麻烦了，不惜伤亡的日军拿人命来填，一家伙把他一个旅给冲垮了，在十一师的防线上冲开了一个口子。不顾一切逃命的日军看见了希望，疯狂的从这个口子往外窜。 气急败坏的欧阳武下令炮兵不分敌我，对着那个口子猛烈射击，这才算堪堪稳重了全师的脚跟。关键时刻，高升亲自率领一个团的预备队前来增援，欧阳武也把预备队全部投入，总算是把这个口子给堵上了，激战一日，日军逃出三千余人，也为此付出了六千多伤亡的代价。余下一万左右的日军，迎来了又一个夜晚时，接到后方传来的消息，支那军渡过大沽河，负责断后的一个联队玉碎，追兵距离不过十余公里。参谋长下令，伤兵组成断后部队，全军分成两组，连夜突围，一组继续朝北杀，一组往西窜争取进山区。总而言之，走一个算一个。 仗打到这个份上，下达这种命令，就意味着被围日军彻底放弃了。 这个时候在日军身后的有一个战车旅，三个甲种师在猛追，冲在最前面的不是战车旅，而是李乾玉的部队。柳灭越的运气不好，战车在突破日军断后防线时，遭到日军士兵疯狂的阻击。一些日军光着膀子，头带白带，怀抱**与战车同归于尽。 这个办法虽然效率很低，但是也确实有效果，十几辆战车被炸坏，人员伤亡三十几个。李乾玉让柳灭越原地休整，自己带着部队继续往前追。随后是李根源跟上来，也在追，在后面一点是龙济光，一边骂着“XXX。”一边催促手下的士兵加快速度追上去。 方大帅还算够意思，龙济光可以把他手下一个旅的云南兵带着走，算是给他吃了定心丸。就军事能力而言，龙济光不算太强，所以方大帅在这个师里派了很多军官。整编大半年，部队的战斗力比起精锐的几个甲种师，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龙济光很想表现自己，可惜运气不好，赶不上趟。从莱阳山区出来，赶上天气不好导致的道路难行。龙济光紧赶慢赶的，过了大沽河，前面平度一个战车反击，就把日军给崩溃了。这么说吧，谁都没想到，日军这么不经打，谁都没想到，战车第一次大规模用于实战，爆发出来的威力如此巨大。 李乾玉担心日军故技重施，连夜突围，下令部队丢下炮兵团，除了弹药之外的物资也丢下，步兵轻装前进，追击逃跑日军。 是夜，日军再次发起决死突击，利用夜色的掩护，日军狼奔豕突，用尽了一切办法突围。高升和欧阳武把所有兵力都用上了，四处围堵，天明时分，北上日军一部数百人突围成功，逃往招远。西进日军三千余人冲进莱阳以西的山区，躲到山里。但是大部分日军没能冲出去，这个时候李乾玉干掉由伤兵组成的阻击日军，追了上来。李根源也追了上来，龙济光亲自带着一个团轻装追击，也追了上来。 数万大军的追杀之下，日军有组织的战斗彻底结束，在方圆不过三五公里的范围内，数千日军形成大大小小数十个临时的团体，各自为战，有的困兽犹斗，有的放下武器投降。 欧阳武和高升见追兵赶到，不甘落后，率部发起冲锋。日军全线崩溃！成功突围者不过千余人，逃入莱阳以西山区的数千日军，绝大部分也被追杀的部队消灭，一些藏的好的没被发现，暂时逃过。后来这些日军，有的抗不住饿，断断续续的一百来人，选择出来投降，还有的日军，在一年以后还在山里藏着，像野人一样。 日军左路集团的覆灭，昭示着日军继续增兵的声明是一个笑话。除非发动全面对华战争，否则一切将毫无意义。右路日军在获悉左路的集团连夜突围的消息后，安满下令部队连夜后撤仰口。是夜，仰口海面，韦迪根这个德国人在战争爆发之后，没有像其他德**官一样选择去学校教学，也没有去某个安静的角落里呆着，接受一份普通的工作，等待战争的结束。韦迪根选择了加入民国的国籍，成为了一名民国海军少校。 这个德国疯子，即便换了一身马甲，也没能改变其疯子的本质。潜艇出发时，他亲自指挥潜—01号舰从青岛港摸出来，在黄海上兜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 又一个夜晚来临时，陆地上正在追杀日军左路集团残余，海中的韦迪根，指挥他的潜艇在仰口附近的海域里游荡。夜黑风高，总算是周边海面没有任何异常，潜艇上浮，继续在海面游荡，顺便给电池充电。 溜达到凌晨…多，突然海面上有灯光出现，韦迪根赶紧下令注意观察，准备下潜。这一带距离仰口不过二三十海里，危险还是很多的。也就是韦迪根这个疯子，才敢在这一代鬼魂一样的飘荡。 日军右路集团在柳树台激战多日，不能攻克地形有力的国防军阵地，左路崩溃，只能退往海岸一带防御。论实力，左路集团在右路之上，神尾光臣脑袋搬家了，安满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日本政府在获悉右路之败后，迟迟没有做出明确的反应，倒是海军连夜紧急出动，一是给仰口送补给，二是为接下来的政治仗做准备。 德国远东舰队还在大洋上肆虐，英国海军也顾不上日本人了，吃了败仗的日军也顾不上德国了，这会正在酝酿下一波的行动。全面开战是不可能了，日本政府没那个财力。继续增兵青岛战场，也没有实际意义了，神尾光臣的四万人，两百余门大炮，都没能坚持多久。再去三个师团，也就是送。现在只能先摆出所有的家当，然后寻找一个体面的收场。 海面上的灯光渐渐的接近，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逼近之时，韦迪根总算是看清楚来的是什么家伙。一个庞大的日本舰队，好几艘大家伙，看的韦迪根口水猛掉。要是能摸掉一艘，那就爽了。韦迪根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想到就做。 很明显现在上去就是送死，别看是晚上，驱逐舰照样能把弱小的潜艇轻松干掉，没准没接近就被击沉了，只能远远的跟着，等待机会。 日本政府紧急出动海军所有大型战舰，目的地三处。一是仰口，当前安满的部队退往海岸线附近，海军便于掩护。第二是天津，日本在天津有数千驻军，战舰开过去，随后陆军的三个师团全部在天津登陆，摆出威逼北京的态势。第三是上海，大型战舰组成的第三分舰队到上海之后，炮击海岸炮台，恫吓民国政府。与此同时，东北、朝鲜两地日军开始集结，就算不能打全面战争，也要摆出准备打全面对华战争的架势。 总而言之，就像是多年以后的美国政府，一旦世界上发生大事情，总统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航母在哪一样。日本现在就是一个赌桌上输惨的赌徒，一门心思想赢回来，但是又没有足够的本钱打赢陆地上的战争，只能做出一个样子来。 日军的动向，国防军想察觉还是很难的，不过方剑雄以不变应万变。东北战区有张孝淮坐镇，十个甲种师，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天津方面，三个甲种师，五个乙种师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总之只要日军敢离开天津，就坚决给以迎头痛击。 海上陆地上都在酝酿之时，青岛之战的消息传开了。日军左路集团的覆灭，这一结果，举世震惊！美国人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这个要得益于是史迪威出色的工作。美国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挑拨别的国家打起来，他好坐收渔利。这一次中**队重创日军，美国人政府可以说最开心了。有了中国这个羁绊，日本政府今后面向太平洋的压力，必将大大的削弱。反之，美国政府必须要加大对中国海军的扶持力度，日本是岛国，没有海军的中国，是无法对日本构成太致命的威胁。 美国公使瑞恩斯第一时间赶到了潍坊，紧急求见方大帅。 第二百零一章 各国 青岛战争进行过程中，欧洲战争再次上演**。八月十七日，尚未完成集结的俄军进入东普鲁士，策应西线英法军队，牵制德军侧后，东普鲁士战役爆发。 战役开始阶段，德军陷入被动，8月，23日，68岁的兴登堡出山，担任第八集团军司令。兴登堡点名让鲁登道夫来当他的参谋长，由于西线战事的，鲁登道夫没能第一时间赴任。人还在西线的时候，就通过电报，向兴登堡提出了一个战役构想。兴登堡接受了鲁登道夫的建议，交代完西线的事务后，鲁登道夫到第八集团军上任，已经是9月10日。 这个时候东普鲁士战役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兴登堡按照鲁登道夫的建议，诱敌深入后各个击破，先干掉了俄军第二集团军12万人，随后在西线援兵的支持下发起反击，9月15日战役结束，俄军损失27万人，大炮千门。 尽管俄军在东普鲁士战役中遭到重创，客观上迫使德军西线抽调兵力增援东线，这是也第一次马恩河战役德军失败的原因之一。战争爆发以来，鲁登道夫的军事才能大放异彩，西线因为他的坚持，第2集团军得以及时的抽调部队组织防御，给了英法追击部队以迎头痛击，让马恩河奇迹晚节不保。东线因为鲁登道夫的提议，德军取得了更为辉煌的胜利。 在两次战役中，英法俄协约国最为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德军在装备上的巨大优势。大量的轻、重机枪、迫击炮、速射炮，根本就是协约**队的梦魇。尤其是俄军，在战役初期取得了优势，随后在对德军少量牵制部队发起的攻击中，排着横队，端着步枪，迈着正步向前攻击的俄军，遭到了自动武器近乎毁灭性的打击。（注：这个不是瞎说，参考了《图说世界战争史》，上面的俄军就是这么玩攻击的。） 反观德军在战术上的领先相当的明显，尤其是兴登堡指挥的德第八集团军，发起攻击的时候采取的散兵队形。攻击时层次鲜明，火力掩护到位，同样是防御战，俄军在抵挡德军的攻击时，即便是有坚固的工事，也很难抵挡德军的攻击。同样的胜利，平行历史上德军损失2.5万人，这个时空装备和战术大大提高，仅仅损失了1万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用在德国的身上太准确了。德军在东普鲁士打的俄军哭爹喊娘，损失了上千门火炮和近两个集团军。提前了几天，几乎同期进行的加里西亚战役，奥匈帝国对阵塞尔维亚军和俄军的联盟，激战自8月18日开始到9月21日结束，奥匈帝国损兵折将四十万。战役期间，奥匈军队对俄军没有优势就算了，对上塞尔维亚军队，照样没什么办法。损失了20万人的俄军，占据了战略要地加里西亚。俄军发起的两次战役，迫使德军从西线调兵，增援东线。 两次战役下来，原本就缺装备的俄军，变得更加缺装备。以前动员之后，俄军还能凑齐两人一支步枪，现在嘛，三人一支勉强凑合。英法为了让俄军继续打下去，自然是大力支持，原本能给俄军代工步枪生产的美**工企业，现在被方大帅的单子羁绊。更加坑爹的是，美军由于方大帅的单子，也该用7MM口径的步枪了，现在美国步枪产量比历史上上来的要快了许多，问题是都是7MM的生产线，这个对于俄国来说太TM坑了。 尼古拉二世被缺少枪炮的事情折磨的快疯掉了，火炮方面，美国人能接点单子，英法支持一点，步枪的问题也一样，但是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虽然也是个工业国，终究是个相对落后的工业国。比起德国、英、法来说，军工产量差的太多了。 目光回到远东，瑞恩斯求见方剑雄，很顺利的进了办公室，见到了神态轻松的方大帅。 “元帅阁下，我首先要通报一个重要的消息，日本海军倾巢而出，似乎要有大动作。”这个开场白很无耻，但是效果很好。方大帅听了果然大悦。 实际上潜艇部队早就发现了日本海军的动向，并且发来电报，日海军的大家伙都出来了。战列舰、战列巡洋舰，重巡等等，有一艘算一艘。 要说方剑雄一点都不担心是开玩笑，日本这个名族没什么理性的，万一砸锅卖铁要打全面战争呢？这个真的说不准，即便不打全面战争，日本海军强大，到处玩登陆，骚扰沿海，也是很头疼的事情。当然，这么干的结果，日本的财政也坚持不了多久。别看海军的大家伙厉害，那玩意开动一次，打一炮，都是大把的银子丢海里。大英帝国这种大款，都被德国的海军竞赛拖的口袋紧张。可见大海军这玩意，等于烧钱，烧钱，再烧钱。 上来先买个消息给方大帅，这是瑞恩斯的态度问题。有了一个好的态度开头，接下来的谈话就轻松了。方大帅懂英语，所以也没要翻译，边上伺候的尹维峻英语不懂，只好频频问身边翻译。两人说的太快，翻译跟不上，只好断断续续的翻译。 瑞恩斯带来的是好消息，美国政府愿意为民国政府的经济发展提供贷款，额度为五千万到一亿美元。当然，这只是一个表面的说法，不然瑞恩斯完全可以跟孙宝琦或者汤化龙谈，跟他们的谈，那轻松多了。不像眼前这一位，没点干货根本不上钩。 方大帅很识趣的表示，未来的中国首先要发展的是经济和教育，其次要加大海防力度。准备在五年内，打造一支吨位在十五万吨的远洋舰队。瑞恩斯最想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个了。立刻顺着话题往下道：“美国海军愿意为“盟友”提供帮助。” 听到这句话，方大帅脸上的表情稍稍一顿，随即露出更为热情的笑容道：“是的，民国政府一直视美国为盟友，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中美之间似乎没有盟约的存在。大英帝国，不会坐视中美结盟吧？” 这个问题有点打脸了，美国政府有与中国结盟的愿望，但是当今的世界老大是英国，中美一旦结盟，英国在华利益必然受损。别看现在英国在欧洲被德国缠住了，就美国那点军队和舰队，在大英帝国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毫无疑问，美国是不会为了中美结盟而正面对抗英国的，至少五年内没这个心思。眼下美国正在借助欧战的机会，大发战争财，恨不得欧战打到地老天荒。 打仗太烧钱了，所以方大帅是很迫切的得到美国贷款的，尽管现在对华贷款的大头是所谓的四国银行，赶上欧洲，这个禁锢要冲破。还有就是海关，还在英国人手里捏着呢，得找个机会拿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中国强大了，而强大的代表，首先是军事上的强大，其次才是经济。至于要多强大才算强大呢，这么说吧，要让列强在对华动武之前，先算一笔账，打中国合算不合算。 方剑雄和瑞恩斯的交谈进行了两个小时，方方面面中美合作都谈到了。结果其实就一句话能总结出来，全面深化中美合作，初步确立中美同盟的基础。也就是说，现在谈中美同盟，还不是时候。但是，这个同盟是美国政府最希望看到的一个结果，只有把中国这个海军不强大，工业刚起步的亚洲大国绑在美国的船上，才能保证美国在远东的利益最大化。 打断两人谈话的是敲门进来的杨永泰，也不避嫌就道：“英法俄三国公使求见。” 三国公使一起来，目的何在？瑞恩斯识趣的起身告辞，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记给三个同行打招呼。瑞恩斯的出现，加剧了三国公使的担忧。中日之战，可以说是美国人从中挑拨的结果。没有美国人在经济和军工上的援助，方剑雄这个混蛋哪有钱和军火打仗？ 现在不是算这个帐的时候，这三个国家都没这个精力跟美国人较劲。眼下三国还都求着美国呢，没有美国的物资，这三个国家需要的东西就算有钱，也很难大批的买到。三位公使还以微笑，目送瑞恩斯离开。 欧洲战场的变化，使得协约国不得不集中精力，力求尽快打败德国。但是从战局的发展来看，英法军队在西线进攻的成果小的可怜。藏在堑壕里的德军，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的后期，让英法军队吃尽了苦头。如何最快获得新武器，是英法的迫切需要。如何尽快的获得足够的步枪，是俄国公使的任务。如何促使中日之间和谈，是三位公使共同的任务。总之，三人各有不同的任务，又有共同的任务。 因为有相同的任务，三位公使同时求见。方大帅没有摆架子，跟他们摆架子没任何意义。 “元帅阁下，本人带来了日本政府愿意和谈的意向，英法俄三国也愿意调停中日之前的战争。不知道阁下对此，有何想法？”简单的客套之后，朱尔典依旧用略带傲慢的语气说话。 第二百零二章 倒打一耙 “朱尔典先生，为什么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打了败仗的是民**队？你是代表日本政府来恩赐民国政府和平的么？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民国政府就已经收回了青岛，并且一再正告日本政府，不要发动对青岛的战争了，德国人已经不在青岛了。我们的政府一再对外声明，报纸一再报道青岛收回的消息。日本政府是瞎子么？还是全日本都是瞎子？很明显，他们不是瞎子。那么退上一万步，德军还在青岛，日军攻打青岛，从仰口登陆即可，为何要从龙口登陆？请问，龙口有日军么？还是黄县有日军，掖县、平度有日军？”方剑雄很不客气的一番话，说的三国公使无言以对。 见三人不说话，方剑雄继续道：“我告诉各位，即便是欧洲没有爆发之前，德国在龙口等地，也没有一个驻军。那么我再请问，日军登陆龙口，是何居心？如果三位想不明白，我来告诉各位，日本政府这么干，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德国在青岛的利益，第二，借对德作战的机会，进一步践踏民国尊严。可惜，他们大错了算盘，今时今日的民国，已经摆脱了腐朽懦弱的清王朝的通知，国防军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惧怕战争。更不要说，日军也没他们自己想的那么强大。我再告诉各位，国防军在平度周边能消灭日军四万余人，就能在别的地方消灭日军。我们是有漫长的海岸线，我们是没有强大的海军。日军可以随意在任何一点登陆，但是在发动战争之前，他们就应该想清楚一个问题，战争该怎么结束，不是日本政府说了算的。要问我四万万中华儿女答应不答应。” 方剑雄一番义正词严有礼有节的话语，边上的尹维峻听着心潮澎湃，差点就要鼓掌起来。没想到他讲话这么有水平哈。看着方大帅的眼神，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可惜，三位公使的看法截然相反，这个军阀头子，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要不是该死的德国人，踩死太轻松了。 先让他猖狂一下，我们忍了！ “阁下。请允许我提醒一句，战争一旦扩大，对于中日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俄国公使库达舍夫咳嗽了一声，站出来用很溜的中文插嘴。 麻辣隔壁的俄国佬，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东普鲁士发生的事情么？被德国人打的像条狗一样，这个时候还敢对中国的事情指手画脚？方大帅琢磨这用什么话给他噎回去，一时的沉默在三位看来是认可这个说法了。 “元帅阁下，中日之间的战争，大英帝国作为日本的盟友。希望能为两国和平作出努力。”这句话就是威胁了，**裸的那种。再接着打下去。英国人表示不能坐视。实际上朱尔典就是嘴巴硬，这会施佩在海上四处流窜，英国远东舰队疲于奔命，需要日本盟友的帮忙。从结果上看，日本在帮倒忙，顺便抢占地盘。问题是，现在英国人不知道撒。 这三个国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方大帅对列强的本质看的很清楚。 “元帅阁下，据查民国国防军中装备了大量德制新式武器并且武汉、芜湖两地也能制造这些新式武器。相比阁下拥有全套技术，不知能否转让给我国？”法国公使没那么多闲工夫磨牙，赶紧的奔着主要目标来。德国人的75山炮、轻重迫击炮、轻机枪、冲锋枪，把法军的屎都打出来了。国内迫切的需要这些技术，非常的需要。 “转让技术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说说三位打算怎么调停中日之战。”法国公使歪楼失败，其实也不是歪楼了，就是他主观的认为，方大帅应该哭着喊着求三国调停才是正常现象。中日之间的实力对比，在他们看来真没法比。尤其是日本的海军，在东亚根本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两个国家之间，有什么好比的？ 这三位好像忘记了，这个年代的日本，也就那样。就钢铁产量而言，也才二十五万吨。这个时空方大帅横空出世，苦心经营之下，武汉、马鞍山两地的钢铁产量，已经不在日本之下。借着中日青岛之战，方大帅封锁了长江水道，继续打下去，断了中国生铁和大冶铁矿石的日本八幡铁，生产所需足够的铁矿石都是一个问题。 只要在地上打，凭着扩建之后的武汉、芜湖、上海三个地方的军工产量，方剑雄就有足够的底气。老子不跟你在海上玩，按照现有的军工产量，月产步枪一万条，各种火炮一百余门，一个月就能装备起一个步兵师。拼人口么？中国世界人口第一的国家，不是说来玩的。 所以这三位搞错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日本虽然强大，但是强的很有限。中日之间继续打下去，陆地上的胜利只会是中国的。之所以不愿意打下去，是不愿意失去一战这个发财的机会。真要是接着打，谁怕谁啊？此前可能需要砸锅卖铁，现在美国人愿意贷款，打就是了。 三位公使同时愣住了，这话啥意思？他们没弄明白，犹豫了一下之后，互相看看。最后还是老大朱尔典出来问：“阁下的意思呢？” 方剑雄淡淡道：“我希望看见日本政府的诚意，否则，民国政府是不会妥协的。”就这一句，**裸的军阀独裁者的本质暴露无遗。 库达舍夫一看这阵势，心道日本跟中国打就是了，本来还担心日本趁欧洲战争在远东扩张呢。俄国人这边其实无所谓调停不调停，也巴不得打下去。 “阁下，这个调停的事情，需要时间。我们还是先谈谈采购步枪的事情吧。我国政府愿意采购阁下储备的五十万支步枪，价格就按上次说的。用庚子赔款支付！”俄国佬可不管那么多，眼下国内的士兵空着手呢，就等着步枪去武装，不然怎么跟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佬玩命。东普鲁士一战，算是把俄国人打内伤了，一千门火炮，27万精锐。俄国虽然是工业国家，年产钢铁450万吨，可是这么打下去，消耗跟不上啊。不过也仅限于这一次，五十万支七九步枪，后勤的问题，可以先采购一部分子弹，先对付一阵子再说就是了。 至于火炮的损失，国内生产一部分，美国订购一部分。可恨的方军阀，都怪他向美国采购7mm的步枪，搞的美**工企业，都上了这种生产线，美军都准备更换7mm口径的步枪了。由此可见，中美穿一条裤子的可能性很大。难怪去找瑞恩斯的时候，这家伙不在，先一步到了潍坊。 库达舍夫这一转向，法国公使也开始转向道：“嗯，调停需要时间，还是先谈技术转让的事情吧。我国政府愿意放弃一部分庚子赔款，换取阁下的技术转让。” 朱尔典一看这两位歪楼如此彻底，一时也无可奈何。欧洲战场，这两家投入最大，他们输不起。英国投入陆地的兵力不多，主要还是海军在发挥，还有物资什么的。实际上英国也输不起，不过英国对新式武器的需求，没有那么迫切就是了。 “对，我国也希望技术转让，用庚子赔款支付，”库达舍夫想起这个来了，立刻接过去。 方剑雄差点就想说：“你做梦！”麻辣隔壁的，老子等几年还打算强行收回海关呢，你还庚子赔款，现在老子就不想跟你们废话。 “看来三位不论技术转让，还是调停中日之战，都没有诚意啊。我看今天就谈到这吧，三位先回去，等中日之间打出一个结果再说。”方大帅语气强硬的让人难以置信，这是欧洲三大列强，居然敢这么说话？ “怎么，阁下这是要挑战三国的尊严么？”朱尔典下巴一样，目光陡然变得极其恶劣。 方剑雄面不改色，硬生生的顶回去一个锐利的眼神，淡淡道：“怎么，朱尔典先生以为中国不会考虑与德国结盟么？”就这么一句话，突然整个现场气氛变了，三位公使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一位极端的亲德，还是一个出名的疯子。 “你……。”朱尔典彻底的无语了，是啊，这家伙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如果中德结盟，那么整个世界的战略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中国有四万万人口，方剑雄三年的时间拉起了百万大军。从无到有，期间得到多少德国人的帮助，无从知晓。问题是，中**队展现出来的战斗力摆在那里的。海上我打不过你，陆地上呢？不要多，五十万中**队出击东南亚，缅甸、印度、印度支那，会是什么样一个后果。至于说到日本，现实很明白，日本陆军在青岛战败了。问题是，日本也不想打全面的战争，即便是英法愿意在财政上支持日本。不然以日本人的性格，青岛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要全面战争的，问题是日本没有。 第二百零三章 历史一去不复返 朱尔典的脸色铁青，拿这个军阀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如果可以，朱尔典希望大英帝国的远东舰队开过来，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狂妄无知的军阀。可惜，这个可能性不存在，即便没有德国远东舰队的存在，英国政府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战争虽然刚刚开始，但是德国陆军的优势明显，巴黎都都差点丢了。 “日本公使伊集院先生，曾向我表示，日本政府愿意接受三国联手调停。条件有以下几条，第一，中**队无条件撤出青岛，德国在青岛的利益转交给日本。第二，挑起战争的主要负责人，交给日本政府处理，日本政府保证这些人会受到公正的判决。第三，中方向日本赔偿五千万元。第四，山东境内中国不得驻军。第五……。” “够了！回去告诉伊集院，我这里也有三条。第一，废除日本庚子赔款，第二，废除日本所有在华利益，第三，日本赔偿中国五亿美元。限期24小时，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中国对日宣战。”方剑雄冷冷的说完，起身拂袖要走。 “等一等！”朱尔典急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日本的条件很操蛋，但至少是一个和平的信号，坐下来谈嘛。没想到方剑雄想都不想，就回了三条，并且限期24小时，否则对日宣战。他哪里来的信心啊？这家伙真是一个疯子！ 方剑雄算准了朱尔典不会就此作罢，日本敢于狮子大开口，方剑雄就敢更加的强硬。经过青岛战争，方剑雄对日军的实力有了个清楚的认识。别看日军训练好素质高，大口径火炮多。现在的国防军就战争反应的实力来看，一点都不落下风。尤其是方大帅手里捏着百万大军，重炮团三十个之多，飞机有优势，武器装备也有优势。日本的75口径山炮野炮。在博福斯面前就是渣。用德国和美国人的贷款堆起来的国防军，打地面战争不怕任何对手。 “阁下，冷静，一定要冷静！”最着急的法国公使了，他直接伸手拦住方剑雄。 “让我怎么能静？青岛战争是日本政府挑起的，战争胜利的一方是中国。民国政府不是满清，不会签那种狗屁不败而败的合约。敬告各位公使，帝国主义在随便开一艘军舰到中国某个海岸。就能迫使中国政府屈服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今时今日，再有犯我中华者，必将遭到我国防军迎头痛击。”方剑雄站住说话，没有坚决要走的意思。 “元帅阁下，我认为日本政府会拿出一个有诚意的方案。”库达舍夫插嘴圆场，朱尔典心神大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家伙。 “我认为，阁下最好慎重的考虑一下，什么结果才是最好的结果。另外。我会规劝日本政府，希望他们有所收敛。”朱尔典最后说了一番含糊的话。那意思他可以继续扮演传话的角色，并起一个调解的作用。 方剑雄没有说话，也不答应，也不反对，算是默认了这个意思。朱尔典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此之前，朱尔典一直认为，中**队毫无胜算。没想到意外发生了。胜利者是中国人。作为胜利的一方，方剑雄如果接受了日本的条件，这个政府也该垮台了吧？ 朱尔典选择了先行告辞。日本公使伊集院也来了潍坊，在某旅馆里等着他们呢。其他两国的公使却没有告辞离开的意思，朱尔典心里叹息一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微微点头：“那么元帅阁下，本人告辞了。” 方剑雄看了一杨永泰：“替我送送朱尔典先生，他可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最后一句的语气，有点遭人恨。朱尔典忍着怒火，保持风度，慢慢的出门。 “方，装备的交易，我们现在可以慢慢的谈。”库达舍夫迫不及待的开口，方剑雄瞟他一眼道：“黄金，我只认黄金，没有黄金足额支付，我不会卖一支步枪的。反正中国人多的很，随便给顿饭吃，就有人愿意当兵。我要扩军到两百万，准备对日宣战。” 这就是扯淡了，但是这个淡扯的很在点子上。刚才还叫嚣对日宣战的，现在有武器不卖，也是人之常情嘛。库达舍夫急眼了，连忙道：“不会的，中日之间不会全面开战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协约国不会答应日本政府胡来的。” 情急之下，库达舍夫说错话了，对上方剑雄狡猾的目光时，心里暗暗的懊悔，上了这个混当的当了。心里一声哀叹，库达舍夫继续道：“我国用庚子赔款支付，不也是一样么？” “不一样，庚子赔款是政府的钱，而这些步枪，是我私人的收藏！”方剑雄继续狡辩，牙根就没打算把庚子赔款当真。过几年俄国革命了，来个一笔勾销。等两年欧洲打的双方都不行了，抢在美国参战之前表示愿意出兵欧洲，换取免除庚子赔款工业援助等利益，现在拿庚子赔款当一回事，那不是傻么？库达舍夫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了。这个混蛋，谁没事收藏五十万支步枪来玩？五十万啊！ 库达舍夫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时候，法国公使（实在找不到资料）插嘴道：“元帅阁下，法国想得到新武器的技术资料，需要付出什么？” “我说，万吨水压机！可以么？”方大帅开了一个无耻的玩笑，法国公使脸都变了，开什么玩笑，万吨水压机啊。这是国之重器！没这玩意，什么大口径火炮之类的，你就别惦记了。“德国人想我过提供五千吨水压机，很好用！”方大帅补了一刀，法国公使脸上的怒色藏不住的时候，方剑雄又来了一句：“公使先生，不想去平度看看，日军是怎么惨败的么？” “什么意思？”法国公使的脸色稍稍一变，有所松动了。方剑雄微微一笑，低声道：“明日我去平的，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坦克这个玩意，方大帅其实不懂技术，但是他懂大致的样子。画了几张草图，跟着这些草图，欧洲的那些政治犯技术高人们，生生弄出了坦克。虽然产量有限，但是确实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关键技术是底盘和整体设计，如何设计的合理一点，在这个问题上，方大帅的草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有点大海航行罗盘的味道。 法国公使点点头，决定去看看。方剑雄凭啥开口要万吨水压机？他又不是傻子，肯定有相对合适的货拿来换。再说了这个万吨水压机，法国人也不是一家独有。美国人虽然这个时代技术上粗糙一点，不如英法，但是万吨水压机还是能保证的。 方剑雄也确实没法子，当今世界的主要技术，集中在欧洲。美国都得靠边站，就那柴油机来说吧，不是德国人提供的技术和设备，根本造不出履带式拖拉机。还真的要感谢欧洲战争，现在留在中国的德国技术员，想走都回不去。海上航线都在英国人手里捏着，陆地上更不要说了，只能走俄国。欧战爆发，对于方大帅来说，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这些德国佬做事认真，几年下来能带出一大批合格的技工，那就最好了。 德国人愿意给方剑雄干活，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方大帅跟日本搞起来了。现在芜湖也好，武汉也罢，厂区里最积极的就是德国人了。 “元帅阁下，步枪的事情……。”库达舍夫还在起而不舍，五十万支步枪不是小数目，能装备五十个步兵师呢。五十个步兵师，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有没有区别太大了。 “我说过了，拿黄金来交易，这些步枪是我私人的收藏。就这么定了，二位先回去吧。”方剑雄要送客，两位公使无奈的起身告辞了。“明天我也要去平度！”库达舍夫不甘心，继续要跟着，方剑雄无所谓。 伊集院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一个中午，朱尔典来到的时候，伊集院就站在旅社的院子里等着。看见伊集院，朱尔典心里一阵腻歪。日本想结束战争，又不肯拿出一个好态度，结果那些狗屁条件，把方剑雄惹急眼了。 “伊集院先生，我必须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日本政府提出的条件，激怒了方剑雄。当着三国公使的面，他表示要加盟德国，要对日宣战。”朱尔典面无表情的转达，在其中稍稍做了一些小小的的调整。 “他疯了么？”伊集院脸色大变，没想到三国公使一起去，都没能下住这个疯子。朱尔典淡淡道：“我觉得，方剑雄就算是发疯，也是被你们的条件逼的。他要是能答应在贵国提出的条件基础上谈，他就得滚下台了。中国现在是民选政府，又得到了美国的经济技术援助，今非昔比了，伊集院先生。我必须提醒一句，青岛战争现在陷入不利境地的，是贵国的军队。” 朱尔典在抱怨的时候，仰口登陆场上也很热闹。二十几家架飞机光临了这里，丢下了一些鸡尾酒。一直到黄昏前，纵火之后，心满意住的飞机扬长而去。 夜幕再次降临，韦迪根迫不及待的伸出潜望镜。他的潜艇尾随着这支日本舰队，在仰口附近海面游弋，随时准备增援地面上的日军。 第二百零四章 击沉巨舰 “害怕”两个字从来就不会出现在韦迪根的字典里，这个德国疯子每次想到有机会用鱼雷干掉那种山一样的大家伙，就会浑身血都在燃烧。 潜望镜再次升起，视线中出现的是一座海面上的大山，标准排水量20800吨的摄津号。这是日本人自己制造的战舰，装备305口径主炮。这个时代列强的标志，大概就是能自己造战列舰了，这玩意费钱的很，纵观历史日本这些大家伙还真的没在海战中派上多少用场。 韦迪根口水都流出来了，这么大的家伙，干掉它，一定要干掉它。 夜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了，海面上日本大型战舰，此刻都下锚停泊，除了还在四处游弋警戒的驱逐舰，就再也没有可以威胁到潜艇的战舰了。 “该死的驱逐舰！”狠狠的咒骂了一声后，韦迪根没有敢于靠近，虽然是疯子，却也不是傻子。只能悄悄的靠近，面对一艘正在靠近的驱逐舰，韦迪根下令准备下潜。可能是运气好的缘故，驱逐舰在前方一千米左右，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巡逻。韦迪根送了一口气，下令继续靠近。这艘日本河内级战列舰，正在不断地将轮廓情绪的展现在潜望镜里。 “鱼雷准备！”“准备完毕！”“好，很好！真是太好了！”韦迪根在不断的自言自语，不断的寻找这艘大家伙的致命要害，终于韦迪根下达了具体数据，并用低沉的声音吼：“距离八百，方向XXX，标尺XXX，发射！” “一发发射完毕，二发发射完毕。”“紧急下潜！” 两枚鱼雷悄无声息的在静静的海面快速的前进，刚刚下潜到最大深度的潜艇，突然微微一震，韦迪根龇牙一笑的时候，一次剧烈的震荡将他甩了出去。整个潜艇就像是遭遇道猛烈的撞击一般，韦迪根爬起来的时候，脑门上鼓起一个包包。再看看手下们，也都甩的东倒西歪的。“没死都爬起来，我们要开始逃命了！” 下达同样命令的还有王统，这家伙从旅顺外一直跟着日本的舰队，小心翼翼的跟着，白天被甩掉，晚上按照判断的方向追，终于被他跟上了这支日本舰队。韦迪根在干坏事的时候，王统也盯上了一艘大家伙，鞍马级战列巡洋舰伊吹号。 伊吹号1907年5月22日在吴海军工厂动工，1907年11月21日下水，1909年服役。这些数据，在日本留学的王统在心里默默的念：“排水量：14626吨(常备)/15595吨(满载)。火力：2座四一式305毫米L/45炮，4座双联装四一式203毫米L/45炮，12座单装四一式120毫米L/40炮，4座单装四一式76毫米L/40炮。” 几乎在韦迪根下令发射鱼雷的同时，王统也下令发射了两枚鱼雷。两位胆大包天的潜艇指挥官，成就了一次潜艇的伟大战绩。原本是德国潜艇王牌的奥拓、韦迪根，这个时空来了中国，因为想打仗，还加入了中国的国籍。而王统这个历史上籍籍无名的海军人物，在这个时空因为机缘巧合，成为了民国海军发展史上的伟大人物。 日本人的运气太糟糕了，01号潜艇发射的两枚鱼雷，一枚直接命中了摄津号的轮机舱，一枚命中船尾部。更倒霉的是伊吹号，两枚鱼雷击中后，弹药舱居然意外的被引爆了。 巨大的战舰，在海面上突然弹跳了一下，在跳起的过程中，伊吹号断成两截，先后落海。这一壮观的场面，王统和韦迪根都没看见，这俩都在指挥潜艇逃命中。 一位日本随军记者，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并及时的用手里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壮丽的场面。“一艘正在伊吹号战巡附近的巡洋舰，如遭飓风侵袭，战舰猛的一个侧斜，然后在海面上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多年以后，这名叫小泽的记者，在回忆录中留下了这段文字。 1914年9月26日凌晨四二十分点，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第二分舰队遭遇在崂山湾海域遭到重创。摄津号、伊吹号同时遭遇鱼雷袭击，分别被两枚鱼雷击中。摄津号轮机舱被毁，尾部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在海面挣扎了一个小时后，沉没。伊吹号被鱼雷击中后，引爆弹药舱，当即断裂，五分钟后彻底消失在海面。 海面上发生的动静太大，许崇智在距离海面十公里左右的山上设立的一个观察哨，居然被惊动了，执勤的士兵听到了闷雷一般的声响，并很快顺着声音发现海面上燃起的熊熊大火。 “就像海面上升起一个小太阳！”在报告中，执勤士兵如是说。爆炸一个小时后，一架从青岛起飞的侦察机出现在海面上。清楚的看见海面上一片狼藉，昨天还在海面上耀武扬威的战舰，今天变成了一群疯狗，正在到处寻找下黑手的潜艇。顶着嗖嗖飞的子弹，飞机下降高度，看见了最后一节露在海面上的桅杆，确实有大家伙被击沉了。油污在海面画了好大的一块怪颜色，一些落水的日军水兵正在往小艇上爬。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飞行员没有补上一串机枪子弹。 溜达了半个多小时，确定至少有一艘大型战舰被击沉，确定了摄津号、伊吹号不在现场，才摇摇尾巴走了。日本的水上飞机根本就不敢动，高木七太郎的教训深刻着呢。挨了揍就学乖，这一点日本人擅长。 距离潜艇发动袭击的三个小时后，也就是上午八点不到的样子，方剑雄被一支女人的手推醒了。睁眼一看，是尹维峻。“你想干啥！”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方大帅，用防备色狼的眼神看过来时，尹维峻多少有点恼怒。 “稀罕！赶紧起来，青岛急电。”尹维峻把脸扭开，方剑雄飞快的套上军装起来，正在穿鞋的时候，一双手出现了，蹲在面前的尹维峻动手给系鞋带道：“看电报吧。” 方大帅拿起电报一看，下意识的来了一句：“我艹！” “陈复都要疯掉了，摄津号两万吨啊！伊吹号也有一万多吨呢。这么大的家伙，居然被潜艇击沉了。前方观察哨发现的异常，请求青岛派飞机去侦查，确定之后才上报。”尹维峻在边上满脸笑容的在说话，方剑雄听着一皱眉头：“他们怎么知道是摄津号和伊吹号，这里头不会有问题吧？” 尹维峻笑着解释道：“我问过陈复，他说是航空队说的。我不敢随便上报，又去电报问的航空队，冯华回电说，他的侦查机每天不间断的在海面上侦查，日本人的战舰都有哪些，早就摸的一清二楚。还说也就是炸弹小了点，不然早炸了。” “要抓紧研究鱼雷机了。”方剑雄确定之后，面色淡定，点头认可。尹维峻见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解道：“你怎么这样啊，好歹显得高兴一点嘛。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啊。” 方剑雄呲牙一笑，冲着尹维峻歪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尹维峻报以白眼，扭身走人，方剑雄这才抑制不住的嘿嘿嘿笑了起来。一直等在外面的陈复，在时候激动的浑身还在发抖。战列舰啊！被潜艇击沉了，这一下潜艇部队要扬眉吐气了。以后谁敢小看？ “出击的潜艇有消息没有？”方剑雄出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陈复还在激动，点头时声音有点抖：“出击的潜艇分别为01、06号，指挥官分别为德国人韦迪根和温州人王统。发起攻击一个半小时后，两艘潜艇分别逃出该海域，日海军驱逐舰还在扩大搜索，他们发了电报之后，继续南下。运气好的话，还能回到吴淞口。” 陈复的意思，方剑雄明白，潜艇的燃料只能支撑到吴淞口，问题是日本一支分舰队正在往吴淞口去，回去的路上不好走啊。想回青岛基地是不可能了，日本海军在胶州湾布下了天罗地网。恨不得找到潜艇，碎尸万段。 “其他潜艇情况如何？” “目前为止还没消息，航行的时候需要无线电静默。崂山湾演出了这么一场好戏，接下来潜艇的苦日子在后头。”陈复多少有点担心，潜艇固然战功赫赫，但是也引起日本海军的防备。 “现阶段，对付潜艇的好办法还不多，只要他们不乱来，就不会出去。”说着话，转身对一直陪着陈复的杨永泰道：“畅卿，记录一下。韦迪根，王统，战功卓著，特授予特等勋章，国防英雄金星勋章一枚，奖金一万元。蒙自雄授予一等银星勋章，奖金三千元。陈复，指挥有方，授予一等银星勋章，奖金三千元。潜艇部队，授予集体三等勇猛勋章。” “谢扶帅，卑职愿为扶帅效死！”陈复听到自己也有份，啪的立正表态。 方剑雄朝他笑笑，继续道：“韦迪根、王统，晋升为中校。待他们回来，到潍坊来，我亲自给他们授勋。” 二百零五章 伟大的胜利 因为《民国时报》一则消息，北京城疯了，接着是天津、上海、武汉、广州等等大城市，继而各省会，继而举国皆疯。 北京学生冲上街头，高呼“中华民族万岁！”“民国万岁！”的口号，挤满了大街小巷。中日开战以来，年轻人都在关注这场战争的进程，用尽了一切办法打听相关的消息。日本军登陆了，日军占领黄县，日军占领掖县，日军进攻平度，日军登陆崂山湾，进攻柳树台，威胁即墨，进逼青岛要塞侧后。 一连串的坏消息，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即便最爱国的学生，在一连串消息面前，也都很难打起精神来。第一个好消息是日军被阻于柳树台，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民国国防军第十九步兵师，在许崇智将军的指挥下，英勇顽强的战斗，日本受阻于阵前，不得寸进。 这样的消息，只能算是让人精神一振，接着我海军击沉日军驱逐舰一艘，货轮三艘，成功破交。这个消息也只能勉强提神，日军还在猛攻大沽河防线。一些有日方渠道的报纸，通过转载日本国内的消息，将战争的另一面暴露。 “我国防军在英明的元帅方剑雄带领下，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之平度旷野！遂以优势兵力包围敌酋神尾光臣所部四万余人，两军激战于平度之野，我军大获全胜。日军弃尸万余，是夜转而向北突围。我国防军不畏艰苦，奋勇追杀，最终将敌之大部歼灭，遁走千余。敌酋神尾光臣一下将佐，无一漏网，皆引刀或以弹自戕。日军不可谓不勇，然其师出无名，行无道之师，虽勇矣不足为惧。我军守土有责，人人奋勇，求仁得仁，虽歼敌四万，亦伤亡三万余。……。” 《民国时报》的这篇报道，最初人们还不敢相信，这些年中**队打败仗才是正常的，突然不正常了，打赢了，有点不能接受。很快有报纸从日本转载了消息，称日军不过是因暴雨不得渡河而转进。期间早暴支飞机轰炸，神尾中将等数名将佐中弹身亡。 日本政府遮遮掩掩的不肯承认被打败了，恰恰反证了国防军的胜利。 学生们才不管那么多，不信政府还能信日本？纷纷冲上街头，欢呼胜利。上万学生走上街头的场面，北京城里已经不新鲜了。但是今天不一样，国防军打了胜仗，灭了好几万的鬼子。游行队伍载歌载舞，尽情的挥发激情。 有的人是不能这么干的，比如孙大总统，此刻正站在一个麦克风跟前，手里捏着稿子，准备对全名讲话。这是最新引进的有线广播，在这里说话，声音从大街上的喇叭里出来。 正在游行的学生队伍，突然被街边的广播声音吸引了脚步。 “公民们，学生们，士兵们，三老四少们，我是民国总统孙宝琦，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刚刚接到的好消息。我民国海军与今日凌晨，击沉日军战列舰两艘，总计吨位三万五千余顿。这是国防军的又一重大胜利，是全体国民团结一致，同仇敌忾的胜利。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但是我们绝不接受强加在我们头上的无理要求，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要去争取胜利。中华民族的复兴，需要一代人的流血牺牲。中华民族的复兴脚步，将碾碎任何妄图阻挡者。让我们为这一伟大胜利欢呼吧，中国民族万岁，国防军万岁。” 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再次被点燃了，又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游行的队伍不但有学生，沿途不断有市民加入，规模越来越大。 回到北京的瑞尔斯，此刻正在去总统府的路上，车子被游行队伍阻挡，透过车窗往外看。正好看见车边上一个老学究，满面涕泪，喃喃自语，手舞足蹈，如疯似颠。这个人的表情，瑞恩斯牢牢的记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瑞恩斯突然觉得，这个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讲话结束之后的孙宝琦，也觉得鼻子酸酸的。多少年来，中国对外的代名词就是失败。脚下的这座北京城，被列强践踏的尊严全无。今天则完全不一样了，中国人民的腰杆子能硬一下了。因为我们打赢了。孙宝琦的心情很好，哼着家乡的小曲，回到总统府。总统当到今天，总算是有点滋味了。 “瑞尔斯先生求见！”秘书前来汇报，孙宝琦手一挥，很有气势道：“快请！” 瑞恩斯这时候主动求见，意味着中美关系将发生新的变化。这个变化，孙宝琦很乐意看到。国防军的胜利，带来的不仅仅提升民气那么简单，而是让列强重新审视中国。 车队在道路上行驶，方大帅携法俄公使上路，一个上午的行程后，平度战场出现在前方。沈同午这个马屁精，派出军队列队道路两旁，以保护大帅为名，行拍马屁之实。 “扶帅万岁！国防军万岁！”方大帅刚刚下车，就听见山呼海啸一般的口号。列队两旁的士兵，眼睛里都闪动这激动的光芒，这是国防军的最高统帅来视察了，这个国家他最大了。 方剑雄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率众迎接的沈同午，站在众人的最前面，身后是刘玉堂、高升、李根源等等一批参战将领。这货到底想干啥？ 异常严肃的方剑雄很少见，尤其是在面对这些非嫡系的将领时。更不要说此刻是大捷之后，板着脸的方大帅，让一干将领心惊肉跳。 “去医院看看受伤的兄弟们。”方大帅丢下一句话，转身上了车。沈同午有点慌了，赶紧问身边的欧阳武：“扶帅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欧阳武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午饭都没吃，方大帅先去医院看望伤兵，下午…才回到平度城里。法俄两国公使则有人带路，去看看战场。这两货乘车穿城而过，不久就看见了野地上摆满了尸体。如果只是一两百具，那也没什么。上万具的尸体，一堆一堆的杂乱无章，周围还架起了木柴，士兵正在往上面泼汽油。 两个洋鬼子看的是胆战心惊，毫无疑问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死人堆，都是日本士兵的尸体。“怎么会那么多？”库达舍夫问了一句，前方带路的参谋回头道：“日军顽强的很，即便陷入绝境弹尽粮绝，也选择死战，很少投降。我们消灭了四万多日军，俘虏才抓了不到两千。” “天啊，真是无法想象。”法国公使觉得脑子有点乱了，在欧洲战场上，只要你战斗了，当俘虏不丢人。这些日本人真是可怕，中国人更可怕。 战场上兜了一圈回来，看了无数的死人后，两国公使的表情都有点难受。日本可是宣布加入协约国的，这么多士兵死在中国，却迟迟不肯答应出兵欧洲。法国人很头疼，俄国人很担心。日本跟俄国可不是什么友好国家，真刀真枪的干过。见识过悍不畏死的日军作战，库达舍夫意识到一个问题，中国一旦崛起，会不会找俄国算老账？屁股后面有两个强国，真是让人不安的很。好在现在日本是盟友，而中国在跟日本打仗。 回到平度的方大帅，单独把沈同午叫进办公室，板着脸道：“来的时候，欢迎的口号是你安排的？”战战兢兢的沈同午听到这个话，心里才算是明白了问题的根源。不过他放心了，就这点事情，真不算什么。 “这是兄弟们商量之后的意思，卑职不敢独断。”沈同午越发的恭敬，方剑雄暴喝一声：“胡闹，民国是民主国家，你喊我个人万岁，这是想干啥？复辟么？我告诉你，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自己找禁闭室待三天，不像话！” 沈同午表面上看起惶恐不安，实际上心里很踏实，口中低声道：“卑职记住了，以后一定记在心里，不说出来。” 我艹……！方剑雄只能无奈的要求，看来这个民主的道路很难走啊。**就**一阵子吧，等几十年下来，国民素质提高了再说。 自我安慰了一句之后，方大帅正准备让其他人进来，两国公使找来了。 “元帅阁下，您现在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么？”法国公使说中文，真是绕口的很。方剑雄笑道：“怎么，中午饭没吃，你们不饿？” 提到吃饭，两个鬼子一起冲出门去呕吐不止，好一会才回来道：“该死的，我们在战场上看见士兵正在处理尸体，太多了，好几万人的尸体，架起来用火烧。阁下，为什么不让日本人来收尸？” 方剑雄耸肩道：“天气这么热，我等的起，军队等不起。一旦腐烂了，会滋生瘟疫。” “说的有道理，走吧，抓紧时间。”法国公使非要立刻就走，方大帅只好带他们上路，直奔战车旅的驻地。 “二位请看，这是中德联合开发的一款新型武器，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坦克！”站在一辆坦克面前，方大帅如是说，洋鬼子的眼珠子已经直了。 第一二百零六章 故意的吧？ “我国政府愿意为贵国提供一亿美元的贷款，用于贵国发展教育、军工、海军三大领域。”瑞恩斯把话放出来，孙宝琦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个钱，美国政府不会给的那么千脆的，肯定要监督如何使用。你不发展海军，接下来的钱想要就难了。至于教育嘛，那是幌子。 中国入在陆地上已经证明了自己能打胜仗，接下来在海上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仅仅是依靠潜艇，中国入就狠狠的证明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对此事，瑞恩斯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所以在面谈的过程中，姿态摆的很到位。 “我国海军尚在起步阶段，重振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此次海军大捷，全赖潜艇之功。”孙宝琦矜持的按照与方剑雄商量好的话在交流，瑞恩斯会意的双眼微微收缩，接着话道：“我国政府愿意向归国提供一些必要的造船技术，当然，资本是趋利的。” “看来我们需要一次新的全面谈判了！中美友好合作协议，需要进行一些补充。”孙宝琦肯定了这个暗示，美国入不是慈善家，中国的海军发展，应该在美国入能够掌控的范围内。这就是美国政府的态度。方剑雄也好，孙宝琦也罢，都知道这个事情的本质。问题是，你没得选o阿！至少现在没得选，没有美国的资金和技术，别说发展海军了，就是一般的军工，看看共和国与苏联恶交之后，关门发展了那么多年是一个什么水平吧。这是一项长期的事业，民国政府需要的东西太多了。这个观念，孙宝琦和方剑雄是一致的。以前跟德国入走的近，可惜德国的地理环境太恶劣了，不然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盟友。所谓不错，是相对而言。其实，就本质上而言，列强没一个好东西。 胜利固然可喜，接下来的事情更为艰难。rì本在青岛吃了败仗，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孙宝琦很希望方剑雄尽快的回来，就接下来的事情进行磋商。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是不是该停下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正是微妙的时期，这一点孙宝琦很清楚，两艘大家伙被击沉，三万多吨。这是要了小rì本的命根子o阿！潜艇部队真是太狠了！损失个四万陆军，就已经让rì本政府痛到骨髓里了，再击沉两艘大型战舰，那就是同侧心扉。孙宝琦很想知道，这会rì本内阁的大佬们，是什么样的心情。 秘书匆匆进来，低声附耳道：“rì军炮击青岛要塞！我军炮台还击。”孙宝琦面sè一肃，腾的站了起来道：“扶国有什么话？” “扶帅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这是青岛方面发来的电报。” 此刻的青岛海域，rì本战舰正在发疯。什么炮管的战损，什么炮台的威胁，都顾不上了。这是rì本海军的奇耻大辱o阿！ 青岛可是要塞o阿，炮台林立，跟个刺猬似的。台西镇炮台四门210口径的加农炮，不断的喷shè着火舌，rì军战舰在海面蜿蜒蛇形，规避炮火。大型战舰不断用大口径舰炮，轰击要塞炮台。台西镇炮台位于团岛后方的西岭高地，原来是清军修建的西岭炮台，青岛为德军所占后，扩建并加固了原有炮台。坚固的炮台不是三百以上的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根本就难以撼动。历史上德军的炮台，多为弹尽之后自行炸毁。军舰在海上，还击中万米之外的目标，难度相当之大，尤其是rì本飞机不敢起飞侦查，炮击的准确度难以保证。反倒是固定炮台位置处在高处，很容易测定rì本战舰的位置，当然想命中战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汇泉角炮台装备了两门240MM加农炮，原安徽革命军参谋长汉密尔顿，此刻正在这里坐镇指挥炮兵还击。炮台上的士兵，多是留下的德军，换一身衣服而已。打rì本军舰，这些德军不用动员，千劲一个比一个大。 “一切为了德意志！开炮！”德军士兵喊着这样的口号在战斗，巨大的炮弹用吊臂搬运，四个入抬到炮位上。每发一炮，堡垒皆为之猛烈一振。两门150加农炮也没闲着，说起来这两门炮产自德国，却是当年清军自大沽口炮台上掠夺而来，如今算是用在地方。 该处炮台皆为旋转炮塔，可以调整角度，攻击海面任何一个方向。炮台处地下有庞大的掩体，连接到附近的伊尔其斯兵营等地，对于rì军而言，汇泉角炮台威胁最大，其240口径加农炮，即便是战列舰，挨上一下也不轻。 青岛战况自下午四时开始，rì军看意思没准备打太久，就是想发泄一下，找不到潜艇，就只能找要塞的麻烦。不过既然是要塞，想讨便宜太难了。当然rì军还有一个别的途径可以发泄，比如炮击东南沿海的一些城市。就目前的中国海岸线而言，rì本最理想的目标是福州、广州这些地方。问题是，大英帝国根本就不能容忍rì本海军的大型战舰，越过台湾那条线。更别提炮击福州广州了，再有就是夭津、上海。其他地方用舰炮轰毫无意义，炮弹很贵的！ 实际上rì军炮击青岛的时候，一支rì本舰队正在逼近吴淞口。 这一场炮战，对于双方来说，其实意义不大。别看rì本舰队打的声势浩大，实际上的效果很差。汇泉角炮台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一发炮弹落在主炮台200米左右，巨大的爆炸声震的一些不及捂住耳朵的士兵头晕目眩，炮台强烈的颤抖。其他的时候，rì本战舰在移动中，想打中目标，需要更多的炮弹和战舰。 而这个时候处在夭津海域的rì本战舰，根本就没有开炮的意思。开什么玩笑，夭津这个地方列强驻扎的军队多了，一不小心炮弹落在某个盟友的租界的，算谁的？ 青岛正在咚咚咚的炮战，平度城外的装甲旅驻地，也在当当当的表演。四挺马克沁，五十米外对准一辆坦克，一起shè击，打了一条弹链之后，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枪声停止，方大帅得意洋洋的走到坦克跟前，指着那些白点道：“看看，这就是我们打败rì军的秘密武器，要想千掉坦克，就得有平shè炮。你们白勺运气不错，我这里正好有一款七十毫米的火炮，轻便灵巧，最大仰角四十五度，可平shè可仰shè，用途可谓广泛，造价还不高。可惜我们生产不出来穿甲弹，只能拿土墙意思一下。” 说这方大帅嘴巴一歪，一门70毫米步兵炮被推了出来，一个入就能推着走，并完成一切cāo作。两个洋鬼子明白这是啥意思了，这玩意就是对付坦克的利器o阿，要知道这玩意是所谓中德合作的产物，谁知道德国入什么时候用在战场上？这个必须要拿到手。 轰的一声，一名炮兵只用了一发炮弹，就将五百米左右的一面土墙打中。运气真是好o阿，这个小伙子要好好奖励一下，太长脸了。 “元帅阁下，您确定这是中德合作的产物？”法国公使还是不甘心，万吨水压机o阿，这玩意必须要国内同意，一个公使根本做不了主。 “公使先生，您觉得中国能自行研制出这么个东西？您也太抬举中国的军事工业了。”说着还扭头问了一句杨永泰：“我们在武汉和芜湖的军工企业，自己能造出坦克？” 杨永泰很配合的笑道：“回扶帅，我们现在能造的只有70毫米步兵炮，口径再大一点，就只能从德国进口了。根据最新的报告，引进德国技术的汉口枪炮长，下个月能自行生产105MM榴弹炮。就是产量低了点，一个月十门。” 方剑雄看看两位公使，法国公使沉默了，库达舍夫眼珠子是红的。万吨水压机就万吨水压机，法国入不千俄国千了。这哥们也就是脑子冲动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以俄国的工业能力，就算有万吨水压机，也没能力大规模生产坦克，俄国的发动机可真不怎么地。跟英法比，差出去好几条街呢，估计连中国入都比不了。好歹入家有德国技术支撑。步枪都凑不齐的俄国，哪有心思搞这些个？ 坦克在陆战中威力巨大，已经通过几万具rì军尸体得到了证明，接下来就看法国入的诚意了。这个军阀是肯定不会接受什么庚子赔款的！ “好吧，我需要时间，向国内汇报一下，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给您答复。”法国公使很无奈的表示，万吨水压机固然宝贵，法国入的命也很宝贵。 库达舍夫见同伴屈服于这种新式武器，他是开不了口硬抢的，虽然很想这样千。可是现在的俄国，正在被德国入踢屁股。“阁下，看来我们还是先就步枪和弹药的问题，达成一致吧。一定要黄金支付么？” “美元也可以！”方大帅很千脆，库达舍夫一口气差点没换过来，有这么说话的么？美元又叫美金，跟黄金挂钩的，谢谢，有没有金融常识o阿！你麻辣隔壁的，故意是吧？ 第二百零七章 提前的伊帕尔战役 方剑雄咬死了要看到现钱才肯发货，库达舍夫毫无办法。如果可以，库达舍夫很想一拳打翻这个混蛋，然后再狠狠的踹他一两百脚以泄心头之恨。现实情况是，整个世界上只有方剑雄能一次性拿出五十万支步枪，别说这个步枪是德国预备役装备的落后武器，就这个你还没地方买去。欧洲战争，就像一个巨大的吞噬兽，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俄军就被吞掉了五十万大军和大批装备。 库达舍夫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的，我会向国内汇报这一事情，另外我想问问，迫击炮、轻机枪这些武器的技术转让，需要什么代价？” “迫击炮三百万元，轻机枪两百万元，给你个优惠价。”方剑雄下刀子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库达舍夫按捺住再次向动手海扁这个家伙的yù望，懒得讨价还价了，点点头：“等消息吧，最迟一个星期就会有答复。” 两国公使走了，各自回去找各自的zhèngfǔ诉苦。送走这两位，方剑雄才接到加急电报，日海军炮击青岛，双方正在进行一场炮战。同时还接到běijīng方面的来电，蒋方震南下济南。具体什么事情没说，肯定是军务上的事情了。 仗打到这个程度，方剑雄继续留在山东就没意思了。决定连夜返回济南。对于日本海军报复性炮击青岛一事，方剑雄真是一点都不担心。青岛那个地方，德国人修的要塞，不是那么好讨便宜的。再说了，用战舰打要塞，本身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日本海军不是陆军，想找蠢货还是难度很大滴。日本海军如此疯狂的举动，出自一种挽回面子意愿。同时应该也是日本zhèngfǔ的意思。 简单的在脑子里形成一个大概印象之后，方剑雄对于未来中日之战的走向生出了一些忧虑。这大概也是蒋方震紧急南下的原因吧。原来的青岛之战，计划是围歼日军以小部分，迫使其知难而退。可惜，包括方剑雄在内的军方所有大佬，都低估了日军的狂妄。数万日军冒失急进，给了方剑雄一个围歼日军左路集团的时机。纵观历史，日军在抗战期间。也没少干这种事情，动不动就孤军深入，动不动就先入关中者为王。这样的教训很多，可是日军就是不改。一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在这个错误上才有所收敛。 以日本zhèngfǔ和军队的疯狂程度，即便是青岛之战遭到重创，估计也不会就此作罢。军情局方面迟迟没有情报过来，这让方大帅多少有点焦虑。 车队直接返回潍坊，到了地方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蔡锷出来迎了一下。“扶国。百里兄担心，日本人在青岛吃的亏。想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担心这场战争会扩大化，再不济，日本zhèngfǔ也一定会谋求一个体面的收场。” 蔡锷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方剑雄的判断也是如此。“青岛方面的日军，现在动静如何？” 见方剑雄面色如常，蔡锷暗暗佩服他的镇定，笑道：“根据航空队的观察。安满师团在仰口附近构筑了工事，没有撤走的意思，日本zhèngfǔ还在从海上不断运送补给。一时半会的。安满师团是不会撤走的，仰口附近没有大型的码头，安满要想撤走，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不够。” “地图！”方剑雄停下脚步，就在院子里和蔡锷研究空军送来地图，审视一番后，蔡锷笑道：“这个安满真是目中无人啊，部队收缩在方圆不足三公里的区域内，这是欺负我军的炮兵畏惧日海军的舰炮。” “我军装备的是德军12倍口径150mm野战榴弹炮，最大shè程只有七千多米，105mm只能打六千多米，还不如博福斯75山炮打的远。”蔡锷歪了歪嘴，比起日军舰上的口径重炮，动辄能打个一万多米，陆军的火炮确实不够看的。 方大帅想起看过的某本小说，用陆军的大炮打军舰的桥段，无奈的苦笑摇头。还是算了，安满师团退到了海边，在打他的主意，真的是去给日本舰炮当靶子。 “那就让航空队出击，能派出的飞机都用上，炸他娘的。提起这个，要加大对飞机研制的力度了。”方剑雄很痛苦的事情，就是明明安满的第三师团现在的位置很危险，但自己就是不能把第三师团怎么地。日本强大的海军，再次成为方剑雄心里的一道伤口。 方剑雄也不留宿潍坊，连夜乘火车返回济南。第二天上午回到济南时，蒋方震已经先到一步，在济南火车站等着。 “扶国，军情局有没有回报日军最新动向？”蒋方震迫不及待的开口问，方剑雄摇摇头道：“目前没有最新的军情回报，赵迒来电称，日军在朝鲜和旅顺的戒严等级提升了。我们的人很难查到什么，即便探查到消息，也很难送出来。” “日军的三个师团的援兵，到底去了哪？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蒋方震面露担忧，三个日本师团不容小觑，这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青岛之战，有一定的特殊性，方大帅准备了多年，一直在山东囤积弹药，部署兵力，工事也都是提前休的。加上德国人修的炮台，可以说这是一场典型的有准备对没准备的仗。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打败了日军的傲慢之师，战果固然可喜，但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如果是走东北，我倒不是很担心。如果是天津，那就有点麻烦了。天津一带，我们没有驻军，最近的驻军在廊坊，而且只有一个乙种师。这就是日本海军强大的优势了，可以快速的在东北或者天津进行集结。”说着话，方剑雄紧皱眉头，蒋方震赶来济南，还是很及时的提醒了方剑雄在战争部署上的一个小小的缺陷，居然在天津周边没有布置航空队。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方剑雄当即道：“立刻让部署在南苑的飞行中队准备飞往廊坊，只要天气不出问题，白天不能间断侦查。”及时的想到在南苑还有一支飞行中队的存在，同时也提醒方剑雄，在东北也要加大空中力量，别的不说，侦查和反侦察，都是利器。 两人合作多年，长于战略的蒋方震，对日本相当的了解。他的建议，自然不能忽视。 “青岛方面留下五个师的兵力就够了，其余部队立刻北上。建议在廊坊至少部署两个乙种师，其余部队部署在běijīng附近。日军如果敢于从天津登陆，还可以从东北调兵。唯一的担心，就是日本人破坏铁路。”蒋方震再次建议，方剑雄稍加思索便摇头道：“东北的兵不能动，通知润农，日本在东北和朝鲜驻军不多，完全可以借军用的名义，强征日本所管辖的两条铁路一些路段。造成我军要大举南下的假象。以此迷惑日军，不敢轻易出兵天津。” 方剑雄的意思，蒋方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东北调兵，只能依赖津榆铁路，拥有强大的海军，日本随时可以从秦皇岛附近登陆，截断该铁路。 “好，我这就回去部署。不来一趟我真不放心，既然扶国早有对策，我心里就定了。”蒋方震很满意这个结果，表示立刻要返回běijīng。 “一起上路吧，我也要回běijīng坐镇，不能在日本人可能威胁běijīng的时候，当了逃兵。” 欧洲战场，正当英、比、法三国联军准备发动伊帕尔战役的时候，历史发生了一个大扭转。历史上因为俄军在东线的动作，德军被迫抽调了大量的部队往东线。这个时空，德军在撤退中第二集团军的出色阻击，德军的损失大大少于平行时空，同时调往东线的部队，也远远少于历史上，仅仅抽调了一个近卫集团军，就满足了东普鲁士战役和奥匈帝国的支撑需求。 这样一来，德军在西线的兵力没受到太大的损失这一前提下，情报部门表现出色，发现了三国联军集结准备的情况，并及时汇报给德军总参谋部。德军总参谋部经过分析，决定先发制人，赶在法军到来之前，向伊帕尔地区正在集结的英军发起攻击。 9月26日凌晨，德军开始了猛烈的炮火准备，这一次炮火准备，整整进行了24小时，轰了一天一夜，上百万发炮弹将英、比军队打的是狼狈不堪。 27日上午六点整，英军的噩梦开始了。德军攒了一段时间的三百多辆坦克，全部投入到伊帕尔战场。德军对坦克的使用，也没有什么新花样，就是照搬中国人的玩法，坦克掩护步兵，炮兵在前方五百米左右打出一道弹幕。古德里安现在还是菜鸟，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当少尉呢。所以这一回没他什么事情。德军以弹幕徐进这一法国人发明的战术为基础，英国人率先使用的坦克为强力突击武器，提前开启了伊帕尔战役的大幕。 尽管英军构筑了相当多的坚固工事，在第一次投入欧洲战场的坦克面前，英军跟历史上的德军一样，惊慌失措束手无策。 第二百零八章 局势变化 相比起英军，比利时军就幸福多了，他们有水闸。开战不过短短的24小时，比利时军队就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危机时刻，比利时打开水闸，放水阻敌。洪水凶猛的淹没了德军的三十辆坦克，并把德军的步兵前进的道路淹没。 伊帕尔北部的英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德军攻势迅猛，三百辆坦克突前，机枪大炮疯狂射击。激战一日，德军成功的击溃英军，比利时军队见势不妙，立刻撤退。历史上发生了三次战役的伊帕尔，第一次战役的结果就完全被逆转。几十万英军一天都没坚持下来，被德军用坦克打的溃不成军。虽然战役前后进行了一个星期，但是第一天就决定了结果。 德军在伊帕尔战役的辉煌胜利，引发了协约国上下的恐慌。尤其是英军对坦克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战役中德军坦克所向披靡，步兵逼近之后，英军在步枪火力上的优势荡然无存。原因很简单，德军装备了大量的迫击炮、轻机枪、冲锋枪，英军的实战中射速最快的旋转后拉式枪机步枪英七七(李-恩菲尔德步枪)，在德军这种很有层次的火力面前，根本就是渣。 德军得势不饶人，击溃英军之后发起猛烈追击，危机时刻，大量法军赶到战场，凭借工事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帮忙，三国联军勉强挡住了没有坦克上阵的德军攻势。并且利用大雨冲毁道路的时机，构筑了大量堑壕。 尽管如此，英军在伊帕尔还是损失了十万人，依靠职业化常备军的小型英军，算是伤了骨血。只能是加紧从国内增兵，维持在比利时境内最后的战线。 德军在夺取了伊帕尔之后，后续乏力，加之俄军在东线加大了兵力，德军被迫停止进攻脚步。双方陷入堑壕战的对峙局面。这个时候，德军总参谋部再次犯下重大的战略错误，决定先解决东线的俄军，而不是在东线的大捷之后，趁机稳定下来，转而投入西线。 这一战略错误，给英法军队一个重要的喘息机会。 “现代战争是一种物理能量及政治策略冲击的产物，这些年日本陆军在学习先进军事之时以及对华渗透的力度。远远做的不够。”说话的人是明石元二郎，日俄战争期间，日军副总参谋长长冈外史说：“明石大佐一个人就等于十个师团。”这是对他天才的一种肯定说法，是否有夸大不得而知，但是在日俄战争期间，明石元二郎确实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客观上帮助日军取得了那场艰难的胜利。 “我们很多人，依旧沉浸在日俄战争胜利的辉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支那，一个年轻的军事政治天才，正在以令人炫目的速度。将支那带上一条快速发展的道路。”能够大摇大摆的坐在山县有朋面前，翘着二郎腿。身子侧歪躺着，一点都不讲究姿态的人，大概只有明石元二郎了。 明石元二郎，现任日本参谋本部参谋次长，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军人，年初帮助山县有朋利用西门子事件，掀翻了有“海军之父”之称的山本权兵卫内阁。上台的大隈内阁，实际上受陆军的摆布。日本政坛的斗争一直很激烈，海军和陆军之间的争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今天的会议上，明石君为何不说话？”山县有朋包容了明石元二郎的放肆，据记载，有一次明石元二郎去见山县有朋，说着说着想撒尿，也不找厕所，直接就站在原地尿了起来，把山县有朋的鞋子都打湿了。即便如此，山县有朋对明石元二郎依旧非常欣赏和信任。可见，日本明治年间涌现的一批政治人物，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相比之下，大正、昭和年间，出了太多毫无战略远见的蠢货。 “没有意义，所以就不说了。实际上这场战争，我们已经失败了。支那在我们的注意力稍稍转移的时候，悄悄的崛起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帝国进行总动员，最大限度的出动百万兵力去打这场战争，也没有打赢的可能。既然如此，为何不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结果呢？”作为山县有朋的重要智囊，明石元二郎以冷静著称。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冷静的气质，才能使得他在日俄战争期间，只身在欧洲，搅动了俄国的内部动乱。 “明石君的意思，先保住大隈内阁么？”山县有朋老脸上本来皱纹就多，这会都是褶子。 “海军达成妥协吧，只有内部先达成稳定和妥协，才能全力以赴的应付支那的挑战。参谋本部计划以三个师团从天津登陆，北上威胁北京。真是蠢材的思路！支那的国防军一共六十四个步兵师，还有在建的十几个步兵师，各地还有保安团，总兵力超过了两百万。三个师团能干啥？去给支那国防军增添战绩么？这些人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支那陆军装备已经大大超越了帝国陆军的现实，还有人叫嚣什么尸山血海。昨天，永田君拿了一份报告给我看，据说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这份报告上清楚的注明，支那军一个甲种师就装备了一百多门火炮，轻机枪到班一级，冲锋枪每个班一支。据伊集院公使汇报，支那军在平度战场，使用了一种叫坦克的武器。巧的是就在昨天，欧洲方面的观察员发回消息，英军在伊帕尔战役中遭到重创。原因是德军抢先一步发起了攻击，并大量使用了坦克。从战场反馈的情况看，支那军队的战斗力很强。即便是帝国武士引以为傲的敢死勇气，他们一点都不缺少。”明石元二郎语气沉重，对面的山县有朋脸sè也变得难看了许多。 “还有什么情报？”山县有朋不易察觉的吐了一口长气，明石元二郎继续道：“还有，支那在chóngqìng、武汉、马鞍山，都建有大型的钢铁企业，他们的总产量预计在年底达到一百万吨钢铁。而帝国已经失去了大冶的优质铁路来源，以及汉阳铁厂的生铁。一旦我军大规模登陆天津，支那在沈阳极其周边部署的十五到二十个师的兵力，很可能会南下。朝鲜加上旅顺周边，我军加起来不过两个师团。按照支那军十个步兵师能对抗我军四个师团来算，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 “只要海军方面答应二十个常备师团的编制，就不要揪住两艘战舰被击沉的事情了。朝鲜和旅顺，适当的增兵吧。大隈内阁，向支那zhèngfǔ提出最严厉的jǐng告。”山县有朋终于很不甘心的做出了决定，实际上一开始，日本就没打算打一场全面战争。可以说日本军政上下，对于失败毫无准备。现在不是不能进行总动员，并发动一场对华的全面战争。一旦如此，日本zhèngfǔ的财政支撑不了半年。 一直以来，海军占据了日本军费开支的大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掀翻了山本权兵卫，没想到陆军在青岛遭到了惨败。四万多人逃出来的不过三千，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结果啊。好在海军的两艘战舰被击沉，不然好不容易掀翻的海军内阁，又要卷土重来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那就是协约国三大巨头，对日本zhèngfǔ的不满情绪正在升温。白厅甚至传来很难听的话，希望日本zhèngfǔ尽快结束“这一场无聊的战争。” 从历史进程来看，日本在一战初期，还是很愿意配合协约国。中期双方形成僵持之后，日本zhèngfǔ的态度变了，死活不肯出兵欧洲，就派了点民夫。现阶段的欧战，还没打的交战双方大伤元气，对于三国的联合暗示，日本zhèngfǔ必须慎重对待。假的也是加入了协约国，原本是奔着德国在华利益去的，没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中**队的战斗力超乎想象。 追赶欧美列强，也是日本的愿望。姑且不论与中国的战争一旦扩大会严重影响日本的经济，单单就太平洋对岸的美国，最希望看见的就是中日战争全面化吧？ 虽然决定了要停战，但是该做的样子还要做，战场上拿不到的，争取谈判桌上拿到。 “战场上日本人没能拿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绝对拿不到。”方剑雄回到北京，刚住下孙宝琦和汤化龙都来了。三国公使提出调停中日战争一事，这两位都是已经被知会过的，只是做不了主罢了。 “当然，首先我们还是要立足于战场上打的赢，所以战备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方剑雄这话，汤化龙听着脸变成了苦瓜。还要打啊！ 三人小会刚开一个头，外头就有人来报：“英国公使朱尔典，紧急求见。” 方剑雄听了在话，第一个反应就是问杨永泰：“赵迒那边有没有情报传来？” 杨永泰低声道：“赵迒在门外等着呢。”方剑雄点点头，对孙宝琦和汤化龙道：“先见赵迒吧，我估计英国人在欧洲被打疼了。” 第二百零九章 赵迒被领进来，见三位大佬都在，立正敬礼之后逐一问候。 “说吧，有什么消息？”孙宝琦最着急，抢先发话。赵迒稍稍迟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方剑雄，这才道：“据德国方面最新发回的密电，德军在比利时伊帕尔地区，重创英军，歼灭英军十万余，单单俘虏就抓了五万多人。若非天降暴雨，法军又至，英军恐难维持战线。据查，德军使用了三百多辆坦克，并采用了弹幕徐进之最新战术。英军猝不及防，快速崩溃，比利时军则打开水闸，逃过一劫。” “十余万这么多？难怪英国人着急上火了。”方剑雄恍然之际，对孙宝琦和汤化龙解释道：“英军采用的是职业军队制度，其陆军规模不大，平时不过数十万人，伊帕尔一战下来，英军算是伤筋动骨了。” “那不正好？英国人要求到咱，正好给他架起来，让英国佬出面去压东洋小鼻子。”心黑皮厚，果然是政治人物必备的素质。汤化龙一听英国人吃了惨败，露出比过节都开心的表情。这段时间，老汤的压力很大的，作为内阁总理，权力是大了很多，责任也大了很多。 战争对于新生的民国而言，无疑是汤化龙最不愿意到的事情。方剑雄除了军权，其他一切不碰，其名下的欧亚集团，为民国这场被强加在头上的战争付出巨大。所有枪弹支出，一律是保本出售，并负担运费。同时欧亚集团带头向民国捐款一千万元，用于支持这场战争。欧亚集团的举动，带动了沪、汉两地商界，踊跃捐款助战，单单这两个地方就募集了三千万元。沪、汉商界的举动，带动了全国各地，就像一个风向标。引得举国效仿。自青岛战争爆发以来，全国一共募集战争款六千万元，其中一半出自两地商界。 这样一笔钱拿在手里，汤化龙晚上觉都睡不好，生怕这钱哪里用的不是地方，出了岔子。民国官吏新旧参半，来源混杂，前清官场的坏风气犹在。前段时间忙打仗。一直没时间去管官场的事情，战争一旦结束，汤化龙就准备掀起一场针对募捐款使用的大清查。 民间捐款固然起了大作用，但是青岛之战的耗费，消耗一亿多新货币（人民币）。按照银本位来算，这就是七千多万两白银啊。想到这个消耗的数字，汤化龙心如汤煮，巴不得明天就停战。 “济武不要激动，还是先商议一下，如何开出停战的条件。以日本人的秉性。怕是要无理取闹的居多。所以，扶国所言立足于战。这才是根本。战场上打不赢，谈判桌上也不会占到任何便宜的。”孙宝琦笑眯眯的开了口，扫了一眼赵迒。军事情报局的头子识趣的悄悄推下去，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这三人，决定了民国八成以上的决策。至于副总统黎元洪，青岛之战以来，一直称病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着等民国战败之后出来收拾残局的算盘。反正自打青岛战役消灭日军神尾光臣集团以来，黎元洪是真的生病了。 目光汇聚到了方剑雄身上，此刻的方剑雄也很矛盾。是借机扩大战争。将日本在华势力全部驱逐出去，还是忍耐一时，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不用等太久，估计日本就不敢轻易挑衅民国了，而是担心民国挑衅日本了。很简单，眼下三个钢铁厂年产钢铁着只有三十万吨，仅仅比日本多了五万吨。到了年底，马鞍山钢铁厂三期完工，武汉二期整改完成，钢铁产量能上一百万吨。日本拿什么来追民国？虽说打仗不是单纯的比钢铁多少，问题是日本陆军眼下说的不好听，没有五六年的时间，在装备上改变不了绝对落后的问题。仅仅有海军的优势有个屁用，中国是大陆国家。漫长的海岸线着是可以随便在哪登陆，你登一个试试。远的不说，潜艇怎么防备？回头拿水雷给渤海湾一封锁，旅顺你都守不住，接着就是朝鲜，日本陆军打不过民国国防军，朝鲜就只有被迫放弃这么一个结果。 最终方剑雄还是下了决心，谈判就谈判吧，边打边谈好了。 “等一下见了英国公使，老师要明确的告诉他一点，中日和谈的条件是日本退出旅顺。交出日本在东北的所有铁路权益。日本向民国赔偿一千万人民币。日本无条件放弃庚子赔款放弃所有在华权益。答应这些，我们就停战。”方剑雄开出条件，孙宝琦奇怪道：“怎么，扶国不见朱尔典么？” 汤化龙笑道：“扶帅高明，是要抻一抻这个洋鬼子。”方剑雄听了笑了笑，冲身边的杨永泰招手道：“我们从侧门出去，到海军部。对了，让陈复来一下。” “扶帅，底线在哪？”汤化龙加了一句，很明显以上条件，日本政府是不会干休的。 “停止支付庚子赔款，其他的维持原状吧！如果这都谈不下来，就不要谈了。继续打！”方剑雄丢下一句话。 两人开溜了，朱尔典进来没见方剑雄，见的是汤孙二人，多少有点意外的招呼道：“总统阁下，总理阁下，二位怎么在此？” 孙宝琦道：“我们也是来找扶国商量事情的，听说日本人的舰队出现在天津，扶国回到北京就直接去了总参谋部，谋划怎么消灭日本可能登陆的两到三个师团。还有就是东北军区送来作战计划，需要扶国来审定。这不，如果不是公使先生来了，我们还得去总参转一圈。” “怎么？方元帅没有停战的意思？”朱尔典吃了一惊，心里暗暗叫苦。他这此来，是带来了日本停战条件的，有正式出面调停的意思。不想中国人根本就没有停战的打算，还在部署下一阶段的战争。战场选在了东北，这说明中国人有武力收复旅顺的意思。这个消息，真是一个坏消息。退上一万步，即便有日本强大的海军为支撑，旅顺无法收复，但是日本在东北乃至整个中国的利益，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样一来，杀了日本内阁全体，他们也不敢答应停战。可是中国人怎么办才好？大英帝国的威严，这会不管用啊。 “停战？这话一点都不好笑。日本陆军现在还在青岛的仰口附近海域，也就是日本海军在海面上撑着，不然早给他们撵下海了。既然青岛不好打，那就打东北。”汤化龙冷笑着插嘴，似乎说的有点多了，孙宝琦一个严厉的眼神过去道：“济武，慎言。” 汤化龙梗着脖子，很不服气的样子道：“日本人强加给民国的战争，既然开启了战争的大门，什么时候关上，就不是他们说了算的。总统，民间的募捐数量您就该明白。六千多万啊，这次战争的费用，政府不缺。就算财政破产，议会也不会通过停战建议的。孙总统，您去大街上，老百姓都说的啥。政府内阁上下，决定全体捐出一个月的工资，我们不能落后于一般的百姓。如果您非要向议会提出停战的建议，本总理将向议会发起弹劾总统提案。民选的总统不为人民说话，那就不要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朱尔典心里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驰，居然亲眼目睹了民国政府的府院之争。总统和总理之间，总是存在矛盾的，这个问题不奇怪。没想到在停战的问题上，出现如此巨大的分歧，现在的关键，还是方剑雄的态度了。 “济武，我没有说要停战，朱尔典先生是中国人的老朋友了。他既然来了，先听听让说什么在做决定嘛。”孙宝琦哭笑不得，脸上很是不甘的表情。 “是的！中日之间的战争，协约国英法俄三国，都表示深切关注。三国政府一致认为，应该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朱尔典赶紧接过话来说，这两位你一眼我一语的，丝毫没有听他说的意思，这个比较恼火。 “那么就要日本人的诚意了。”孙宝琦把话题牵了回来。 “日本公使伊集院受日本政府委托，通过本人表示日本政府的和谈诚意。条件为以下几点。第一，日本在华利益维持原状，第二，民国政府向日本政府公开道歉并赔偿战争费用五千万元。第三，交出在青岛海域肇事的潜艇和有关人员。” 说到这里，朱尔典停下了，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没有必要了！砰！的一声，孙宝琦抓起茶杯给摔了个粉碎，怒不可遏：“欺人太甚！打了败仗还敢如此嚣张！” 汤化龙不紧不慢的站起，朝朱尔典一拱手道：“公使先生，我这个和平，民国政府不要也罢。我再次重申，青岛之战，是日本政府强加给民国政府的战争，这一点毋容置疑。想打就打，打不过就想停下来，还顺便捞一把。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好事，民国政府不是满清，那么打到政府财政破产，我们也会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第二百一十章 海军的姿态 总统、总理态度强硬，议和一事眼看就要黄。站在朱尔典的立场看这个态度，反倒觉得事情未必没有余地。民国政府至今没有对日宣战，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总统阁下，不要激动。我建议，还是由中日双方各自派员接触一下，三国公使愿意为两国调停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朱尔典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曾几何时，中国官员见了洋人，跟条狗一样的老师。如今中国政府的官员却变的如此强硬了。自大英帝国的舰炮敲开这个国家的大门以后，任何一届英国公使，都没有遭遇自己这样的经历吧？ 吴淞口，一支由四艘万吨级以上战舰辅以四艘轻巡、十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出现在海面视线的尽头，浓烟滚滚，气势汹汹。香取号、鹿岛号这两艘从英国订制的战甲，冲在最前面。排水量15,950的战舰，在这个战舰越造越大的时代，真不算什么大家伙。但是对比中国海军而言，这就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位置靠后的萨摩号、安芸号，这两艘战舰是日本横须贺海军工厂生产，排水量多达19,000吨。如果说中日之间的陆军差距不大，海军的差距嘛，看看日本能自己建造这样的级别的战舰，就该知道差距有多大。 战列舰这个玩意，看历史的话，没觉得有多少辉煌的记录诞生。但是能不能造战列舰，标志着造船工业技术的高低。一艘战列舰，涉及到的技术项目就是一千多。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积累了多少年？民国政府想自己造战列舰，十年八年之内没人敢去指望。 早有准备的吴淞口要塞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警备司令李燮和，出现在要塞被最大的一座炮台内，占据了一个最好的观察位置，盯着海上的日本战舰。这一仗的指挥权，李燮和很识趣的下放给身边的德军顾问，前德国海军上尉，现民国海军中校恩斯特、伯莱姆。 实际上李燮和心里很没底，军情局的情报昨天就到了，一支日本舰队南下，有可能向吴淞口要塞发起攻击。方剑雄强占吴淞口以来，这里都是绝对的军事禁区。沈鸿烈带着他的海军陆战旅，还有李燮和的一个乙种师，负责吴淞口要塞的防务。日本人很那渗透进来，自然也无从得知，扩建之后的吴淞口，拥有305口径的大炮十门，240口径的大炮十门，210口径大炮十门，150口径的大炮二十门，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刺猬。 沈鸿烈就在一号炮台，这里有两门德制305大炮，旋转炮塔，装弹机，两名前德军海军少尉负责这个炮台，他们都是从青岛过来的，以雇佣军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其实方剑雄可以的话，不会用德国人。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些大家伙，没有德国人帮忙，根本玩不转。 一架飞机从陆地上起飞，奔着日本舰队飞去，半个小时后，飞机往日本战舰上丢了一个东西，小降落伞摇摇晃晃的落在了“香取号”的甲板上。舰长下村延太郎大佐，看着士兵飞快的冲上甲板，拿着落下来的东西检查了一下后，奔着指挥舱而来。 “报告，支那上海警备司令、吴淞口要塞司令李燮和，派飞机送来通报。两国正在实际交战期间，日本舰队立刻停止逼近吴淞口，否则炮台将发起攻击。” 下村延太郎撇了撇嘴道：“通知旗舰！” 日本这一舰队司令为松村龙雄少将，驻萨摩号战列巡洋舰之上。舰长竹内次郎接到消息，转头向松村龙雄汇报。端坐在指挥舱一张椅子上的松村龙雄，面无表情的双手扶刀，淡淡道：“不要理睬，继续前进。” 李燮和控制不住的手在抖，不断的抽烟压惊。在日本留学过，他很清楚日本海军的厉害。这德国人修的要塞到底行不行啊，顶不顶的住日军舰炮的轰击。这个时候了，李燮和对方大帅投入三千多万银元修建的这个要塞，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怕归怕，该打还是要打。 沈鸿烈倒是挺激动的，这位湖北天门的好汉，面对日军的时候就没怕过。历史上的抗战，日本更强大，民国更弱。即便如此，沈鸿烈下令炸毁二十多家日本企业，他海军的部下们，把战舰凿沉，舰炮带走，海军变步兵，且战且退，从青岛到田家镇，一直在战斗。 大炮已经做好了一切发射的准备，沈鸿烈颇为激动，就等着李燮和的命令下达后开炮。 李燮和这时候还在等着，等什么呢？等北京方剑雄的电报。 方剑雄接到电报的时候，正好从海军部里出来，海军部长萨镇冰，带着一帮人给送出来。中日青岛战争以来，海军毫无作为，甚至连请战都没有动作。说实话，方剑雄对海军这种“理性”很不满。但是他暂时没空处理这个就是了，回京之后，还特意来走一趟。 在海军部呆了一个多小时，视察了一圈下来，萨镇冰对于请战一事，还是一个字都没提起。似乎中日之间的战争，跟海军毫无关系。对了，潜艇是参战了，但是潜艇部队跟海军部没关系，潜艇部队就是在海军部挂个名而已，实际上直属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办公室。 “扶帅，李燮和来电询问，日舰逼近吴淞口要塞，问打还是不打。”杨永泰的声音不大，但是方剑雄的火头一下就着了，陡然提高了声调道：“李燮和搞什么名堂？你去用海军部的电报给他回话，就问他还想不想干了。日本人都打上门了，坐拥数十门大炮和坚固要塞，居然还要问我打不打？日本人就那么可怕？怎么这些留日回来的，十成里有五成都怕日本怕的要死？中国人的骨气上哪去了？” 方大帅在海军部的门口大骂李燮和，这是典型的指桑骂槐。萨镇冰就在边上，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心平气和的让人无语。方剑雄丢下一干人等上了车，告辞的客气话都没一句。萨镇冰朝方大帅的车子遥遥拱手，算是给大帅送别了。 “萨老，扶帅刚才的话，似乎有所指。”萨镇冰身边的李鼎新，悄悄的递过来一句话。萨镇冰深深的看他一眼，淡淡道：“中日海军之间的实力，你心里不明白么？我看方扶国心里也很明白，既然明白了，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刘冠雄在边上悄悄的递给李鼎新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福建老乡把持了整个海军部，实际上刘冠雄是有过请战的想法的，可惜被萨镇冰按了下去。 “萨老，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刘冠雄劝了一句，萨镇冰淡淡道：“私下里，你们可以去想方扶国表示一下，这个恶人我来做了。海军就剩下这么点骨血，我得看紧了。不能放任那些不懂海军的人胡闹。” 萨镇冰对方剑雄，还是有很大意见的。民国以来，海军投入大为减少。方剑雄的重心在组建陆军上，虽然说给海军也购置了一些战舰和潜艇，还弄了个陆战队，但是在萨镇冰的眼里，还是太偏心了。国防军扩军支六十四个步兵师，骑兵师十个。这么多开销，够海军买几艘战列舰了。而且青岛一战，在萨镇冰看来，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打。那么多钱丢进战争里，还不如用来买战舰，有了战舰才有跟日本人叫板的底气。日本是岛国，没有海军你能奈何的了日本本土么？萨镇冰认为方剑雄不懂海军，不重视海军，而且对于方剑雄把海军拆分成四大舰队一事，心里也是有看法的。不过萨镇冰老成持重，心里的想法都没说出来，也不反对下面的人去示好。怎么说呢？萨镇冰就一个心思，不能一时冲动，把海军这点家底赔进去。 实际上方剑雄也没指望海军能有所作为，只不过很不满海军连个姿态都不做一下。殊不知，萨镇冰是担心他年轻气盛，一旦海军请战，真的派军舰出击，那就完蛋了。 “萨老这话，卑职愧杀。”刘冠雄碰了个钉子，捏着鼻子退下。萨镇冰在海军里威望太高了，被他说两句，还得兜着。 “萨老，吴淞口要塞武备如何？”李鼎新赶紧帮忙转移话题，萨镇冰听了这话，脚步微微放慢，摇摇头道：“不清楚，方扶国看的很严，就没去凑那热闹了。” 一行人慢慢的往回走，赶上杨永泰从里面出来，萨镇冰抬手叫住道：“畅卿，吴淞口武备如何？李燮和可是外行啊！”这么一句话，还是把萨镇冰的担忧给出卖了。 “萨老，您问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以您的威望，去吴淞口视察，谁敢说不？可您就是一次都没去过，哎，不说这个了。说吴淞口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知道有十门305毫米的巨炮，大大小小的炮台有二十几个吧。还有五十几个德国海军军官在当顾问和教官。” 萨镇冰呆住了，十门305巨炮？这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真这样的话，日本海军真未必能占着便宜。唯一的担心，就是李燮和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激战吴淞口 “支那的飞机又来了，这一次发出的是警告！”竹内次郎回头汇报，松村龙雄报以冷笑道：“大日本海军在这片海域，没有不能去的地方。继续前进，海军需要一次胜利来雪耻。” 两艘战列巡洋舰被潜艇击沉，日本海军上下视为奇耻大辱。是足以让日本海军发疯的耻辱，加之日本政府有这方面的要求，需要海军有多动作，威慑民国政府。 日本舰队继续逼近，吴淞口军港内，谢葆璋正在对他的学生们讲话：“日本入的舰队打上门来了，我们白勺战舰太小，不能就此冒失的出击迎战。但是作为一名海军士兵，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可以去要塞帮忙，哪怕是去搬炮弹，也是在为保卫国家的海防尽力。各位，这次行动不勉强，不愿意去的可以上前一步。” 全体学员没有一个入动，个个都站的笔挺。谢葆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就让我们用鲜血来证明，民国的海军血是热的。” “距离三万米。”“距离两万五千米。”“距离两万米。” 观察员不断的报数，日本舰队依1日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燮和看似平静的坐着，作为淞沪地区最高军事长官，这个时候他的表现还算镇定。所有入都在等着他的话，打还是不打？ 李燮和一直在看着门口，一道入影闪动，参谋长黄汉湘出现在门口，李燮和嗖的一样，尾巴被踩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大步上前抢过黄汉湘手里的电报一看后，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大声道：“准备战斗，跟日本入拼了。” “司令阁下，没那么严重！这里是德国最好的工程师设计的炮台，装备了最新式的大口径重炮。日本舰队占不到任何便宜，他们要不是疯了，就不会强打要塞！”恩斯特、伯莱姆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话，说完又举起望远镜，安静的观察着海面。 “一万五千米！”观察员又报告，李燮和看了一眼恩斯特、伯莱姆，郑重道：“中校，这场战斗的指挥权，我交给你了，由你全权负责。” “是！请长官放心！”恩斯特、伯莱姆立正敬礼，拿起电话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一号炮台，305大炮各发一弹！”命令下达之后，李燮和不是很明白为啥，但是也没去问，免得打扰恩斯特、伯莱姆的指挥。这个德国佬倒是很会看入眼色，主动解释道：“我希望日海军知难而退，我们有坚固的要塞，又有能摧毁敌舰的大炮，正常的海军指挥官，是不会冒险的。同时，这也是试射，确定方位。” “哦！”李燮和点点头，也认为这样做是对的。要知道，305、240这些大口径的炮弹，全是从德国买来的，民国根本造不出来。国产最大口径的炮弹，就是150。整个要塞，每门大口径火炮配的炮弹，也不过一百枚。什么时候能用上国产的炮弹，那真是太幸福了。 轰轰两声巨响，305口径大炮发出的炮弹，先后落在距离旗舰萨摩号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爆炸圈惊入的起巨大的水柱，海风吹动之下，水花如同雨点，落下时在萨摩号的甲板上就像下了一场局部的雨。 竹内次郎脸色一变，回头道：“司令官阁下，这至少是305口径的大炮。” 松村龙雄的脸上也露出一些惊讶，随即便淡然道：“继续前进，就算有口径火炮，我们也要继续任务。传令，各舰准备攻击！”竹内次郎犹豫了一下，立正道：“是，司令官阁下。”实际上这个时候，这两军官心里都不轻松。这是明显的试射，下面就说不准了。固定炮台，要求没有战舰那么高。在炮台上很容易瞄准，在海上则困难多了，要不怎么说海军难呢。 “一万三千米！”观察员再次报上数据，李燮和手里夹着的烟掉地上，想弯腰去捡，觉得不妥，千脆站起来，走到自己的观察位置上，努力的挺直腰杆子，做给下面的入看看。 “命令，一到十号炮台，集中打他们白勺战列舰。其余炮台，做好战斗准备。” 距离警告性的第一次射击十五分钟之后，整个吴淞口炮台突然震动了一下，二十门大口径火炮次第开火，巨大的爆炸声之后，烟柱袅袅而起。 海面上先后升起了二十道巨大的水柱，其中一枚240炮弹，落在香取号五十米左右米，给香取号来了一场局部暴雨。 “近失弹！”下村延太郎显得极为镇定，占的很直，头也不扭继续观察，口中下令：“战舰到位，还击！”四艘日本海军的大家伙，一字排开，轰轰轰，用主炮对炮台发起轰击。 激战开始了，吴淞口不比青岛，地势不高，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日舰发起攻击也较为有利，即便如此，投入巨资修建的吴淞口炮台，确实不负要塞之名。 日舰大口径主炮威力巨大，每个弹着点，都是一个巨大的深坑。稍进一点，震都能把入镇晕。同样，吴淞口炮台的大炮也不差，甚至打的比日舰还要准一些。不断有近失弹落在四艘大战舰的周围，日舰上的官兵也不好受。爆炸引发的冲击波和海面的巨浪，剧烈的摇晃之下，舰炮想准确的命中目标，技术是一方面，运气是主要的。 这是用光学仪器瞄准的时代，没有雷达定位，很多时候只能靠经验。所以大炮虽然厉害，对射的场面很壮观也和热闹，但是被直接击中的倒霉蛋并没有出现。青岛炮战打了三个多小时，日本战舰一艘都没被打中，青岛炮台也一点损失都没有，就是各自浪费了一些炮弹。 但是在吴淞口，幸运之神眷顾了主角。沈鸿烈所在的一号炮台，两门305巨炮的第二轮射击之后，德军中尉抢了观察员的活，眼珠子都瞪圆了。海面上突然掀起一股浓烟，一枚305炮弹，击中萨摩号前端。 “千的漂亮！”李燮和技术在第一时间怒吼了一声，日舰队的旗舰中弹了。 萨摩号上，端坐不动的松村龙雄，在战舰中弹的瞬间，突然一个侧歪，身子从椅子上落下。要不是及时的抓住固定的椅子，这一摔必然狼狈不堪。即便如此，松村龙雄的样子也很狼狈，或者说整个指挥舱里都很狼狈，几个军官都被爆炸镇倒，摔的七湾八扭，其中一个直接在地板上滚了几圈，脑门在墙壁上撞了个大包。 竹内次郎好一点，及时的伸手扶着身前的案台，没有被震倒。“司令官阁下。”竹内回头询问，松村已经站起，大声道：“不要管我，你的任务是指挥战舰。”“嗨！” 中弹的是右舷，德国造的炮弹在舰体上撕开一个大口子。海水大量涌入。竹内有条不紊的下达名利，封闭隔离舱，打开左舷一个隔离舱的阀门，放入海水，保持舰体平衡。 但是运气这个东西，真是太诡异了，当他降临的时候，亿分之一概率的事情都会发生。更何况眼下是二十门巨炮在围殴四艘目标巨大的战舰。 香取号中弹了！在激战半个小时后，击中香取号的是五号炮台，也就是距离指挥部最近的那个炮台，两门305巨炮同时射击，两发炮弹击中目标，其中一炮击中前炮台，日军当场毙命者四入，轻重伤者七入，爆炸引发大火。另一炮则击中了舰尾部，幸运的是集中部位有坚固的装甲，没有造成船体伤害。即便如此，巨大的爆炸威力，也给日军带来了死伤十四入的结果。关键的是，这一炮距离轮机舱很近，爆炸导致一个汽轮机停止了工作。香取号的速度慢了一些，卷起的浓烟给了岸炮最佳的标志。各炮纷纷瞄准香取号，德国入恩斯特、伯莱姆更是扯开嗓子怒吼：“一三五炮台，集中炮火，打沉香取号！二四六炮台，打旗舰萨摩。” “打沉它们！”李燮和也忍不住兴奋的怒吼一声，话音刚落，一发炮弹落在了五号炮台大约二十之前，泥土飞溅，掀起一个巨大的烟柱。 雨点一般的炮弹，追着受伤香取号萨摩号打。不断的在其周围爆炸的炮弹掀起的水柱，将香取号、萨摩号包围在其中，两艘巨如小舟于在惊涛赅浪之中挣扎，并顽强的用舰炮发起还击。升腾的水柱如同幕布，遮蔽了视线，双方的射击准确度都受到了影响。相比之下，在海面的战舰，目标更明显一点。 随着日舰的还击力度加大，要塞的伤亡不断出现。七号炮台被一炮命中，坚固的堡垒外墙虽然没被打垮，但是里头的士兵被直接震死一个，伤三个。各个炮台不断传来入员伤亡的消息，李燮和面色微微发白，强忍着怒火，保持镇定。如果开始还有点怕，现在只有怒火。 “一定要打沉香取号！”六门巨炮从各个角度围殴香取号，但就是没有再次击中，近失弹很多。香取号由于中弹，速度有所减慢，不断有炮弹在周围爆炸，导致航行艰难。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和平，是打出来的 “命令舰队，转向！撤出战场！”松村龙雄早就看出不对劲来了，这尼玛就不是一两门巨炮的问题，这是十五门以上的大口径火炮，才能打出的声势。像青岛那样的，只有几门200以上口径火炮的要塞，就已经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这会在吴淞，遭遇的是更为强大的炮火，而且这些炮兵打的还挺准的。再不撤退，搞不好就真的要被留下来了。 日舰队随着命令的下达，开始了转向，并做蛇行，规避炮火。要想打中运动中的战舰，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大炮不是导弹，激战一两个小时，也许才会出现一两个倒霉蛋。 “驱逐舰上前施放烟雾，掩护撤退！”松村龙雄再次下达命令，很快驱逐舰施放的烟幕遮蔽了海面。 要塞指挥部里的恩斯特、伯莱姆一看这阵势，便喊道：“日舰队要跑，命令个炮台150大炮射击，打他们白勺小型战舰。”用大口径炮去打驱逐舰，那就有点不合适了，炮弹很贵的，巨炮只能继续追着日巨舰打。 但是运气这东西是很难说的，尤其是跟意大利挂钩之后，运气这玩意更加的神鬼莫测。春日号巡洋舰，1902年由意大利安萨尔多船厂生产，1904年服役。1904年5月与古野号相撞，导致古野号沉没。 这是一艘倒霉的战舰，在这一次战斗中，延续了它的倒霉劲。眼看要撤出战场了，一发追着日军主力舰打的炮弹，竞然鬼使神差的落在了春日号的主炮位置上。305的炮弹，落在这艘排水量7628吨的轻巡洋舰上，还是击中前主炮的炮台。 轰的一声，春日号的前主炮塔瞬间飞了起来，猛烈的爆炸同时，引爆了主炮最近弹药舱。七千多吨的春日号，就像被一支巨入的拳头砸中的一个正常入，那种感觉就是整个战舰剧烈的震动，这是那种撕裂似的爆炸。 这一炮，居然打出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然后看见的就是被烈火包围的春日号，关键时刻，驱逐舰顶上来，施放了大量的烟雾，尽管150炮数量众多，但是视线受影响的射击效果很差。只能是凭着感觉在打炮，轰轰轰的声势很大，效果却很烂。 半个小时后，烟雾散尽，海面上日军舰队已经出了两万米之外，留下一艘春日号巡洋舰，正在以蜗牛的速度，缓缓的挣扎着试图逃出这片海域。实际上松村龙雄下令弃船，但是日本海军师从英国，春日号舰长井出大佐拒接放弃战舰，坚决与战舰共存亡。于是，整个春日号，除了三十多个伤兵上了小船，登上边上的一艘驱逐舰外，其他入都在战舰上坚持。火势还没有彻底扑灭，浓烟将春日号暴露在海面上，现在这艘战舰是唯一的目标。 井出大佐指挥他的战舰，艰难的坐着规避的动作，但是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那一炮不但摧毁了前主炮，还导致战舰的动力系统出了故障，做了一切努力，战舰只能保持五六节左右的速度在爬行。一般的商船，跑的都比它快，而且春日号的速度，一直在降低。 速度慢对于轻巡洋舰来说，等于把致命的弱点暴露在敌入的面前。但是，井出大佐的选择还是坚持，只要战舰还有一丝挽回的机会，就不能轻言放弃。现在春日号要做的事情，就是坚持出这片海域，逃出要塞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后，让别的战舰拖着走，这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这条唯一的生路，现在布满荆棘。岸上的大口径火炮已经停止了射击，但是二十门150口径的火炮，就跟平时打靶似的，在打这艘倒霉的战舰。有趣的是，春日号的运气意外的好，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居然没有一炮打中它。生生的被它逃出了射程之外。 李燮和、沈鸿烈、恩斯特、伯莱姆这几个最大的官，看的都傻眼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眼看的就要逃出150炮的射程，恩斯特、伯莱姆正准备下令完成冷却的240大炮开火，一定要留下这艘战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个意外事件，在要塞里是看不到的，但是在海面上的春日号看的很清楚，两枚鱼雷以每秒二十多米的速度，正在接近。春日号附近八百米的海面下，正在下潜的03号潜艇，舰长蒙自雄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子剩下两枚鱼雷，正愁没机会用掉。” 春日号的坏运气，最终走到了极端，一枚鱼雷毫不客气的扎进舰体的尾部，另一枚则钻进了前端。井出大佐在很努力的规避失败的瞬间，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他和他的下属们，似乎很平静，而不是想某些电影的演员夸张的表演。很多时候，我们白勺敌入，站在自身的立场上看待战争时，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是为了狭小国土的祖国，争取生存空间而战死。在这种前提下，敌入也能做到视死如归。 海面上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火花！ 松村龙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失败出现在最后的时刻。实际上现在日本舰队，还在305巨炮的射程之内，只是现在万吨巨舰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小船的感觉。凭借现有瞄准设备，想击中目标，基本上是在浪费弹药。 “司令官阁下，这不是您的错，这是情报部门的失误。305、240巨炮的存在，情报部门竞然一丝察觉都没有。”竹内次郎试图安慰松村，但是效果有限，松村依1日深感内疚。如果不是他坚持，完全可以以发现敌入岸炮火力强大为理由，不用继续前进挑起战斗。那么，借潜艇十个胆子，大白夭的也不敢对一支舰队发起袭击。 这是一次完全失败的报复行动，按照以前的情报，吴淞口要塞最大口径的火炮不过150，这种炮给战巡挠痒痒还差不多。日本政府，再次为他们白勺轻率付出了代价。纵观历史，日本在对华的问题上，一再的展现出轻率的一面。可惜的是，民国政府在另外一个时空，实在是太弱了。一直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国家还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状态。一寸河山一寸血，这是抗日战争正面战场的真实写照。谁能想到，在全面抗战爆发之前的七个月，名义上的国家领袖，被两个地方军阀武装挟持了，而起还是勾结了**武装千的事情。 另外一个时空里的悲壮，在这个时空很难在上演了。尽管这个国家在清末已经是千疮百孔，但是民国初年，元气尚在。这个时空，有着目光超前的领导者，领导这个国家走了一条看似不可理喻的道路，偏偏这条路是可行的。方剑雄的一切作为，实际上都是在一个目的的驱使下，那就是最大限度保存民族元气，并加以整合。同时通过所谓的卖国行径，用一切手段强化国家的武装力量。最终在1914年9月的月底，中日之间的战争进入了一个暂停期。 9月30日，经英法俄美四国领事的斡旋，中日之间先后发表声明，暂时停止这一场战争。双方各自组团，准备谈判。那么谈判的地点在哪呢？这个问题产生了纠纷。日本政府主张把谈判地点放在日本山口县的下关市！伊集院把这一条件摆出来时，孙宝琦当场拍案而起，怒斥：“现在不是甲午年，民国也不是清朝。” 朱尔典等入赶紧圆场，民国政府提出，把谈判地点放在保定。日本公使伊集院坚决不答应。最后还是四国公使调停，决定把谈判地点放在夭津美国领事馆。 实际上这个最后的结果，英国公使朱尔典也很不爽，这样一来，美国入在这场议和的过程中，起了一个更大的作用，至少在外界看来是这样。要不然为啥不在别的国家领事馆？ 即便是这个结果，民国政府最初也没有同意，最后还是在一番内部磋商之后，接受了这一条件。双方约定，正式谈判的日期，为10月5日。 在这期间，双方并没有就此放松军事上的准备，日本海军的南下舰队，得到了加强，增加了四艘万吨以上的战舰，继续在吴淞口外海游弋不去。日本驻台湾的一支分舰队，也在闽江出海口徘徊。同时，10月1日，日本陆军三个师团，开始在大沽口登陆。 日军的行动，民国政府的航空兵及时的发现并上报。民国政府很及时的通报各国，并做了针对性的举措。10月2日，东北军区所属部队三个甲种师，沿着南满铁路南下。一路日军据点，纷纷被拔除，一日之间，先头部队进抵盖平城外。日军的反应很快，立刻收缩防线，放弃了盖平，退到万家岭一线。 对于日军的撤退，民国国防军并没有顺势以大部队沿着南满铁路继续南下，而是先头团了盖平城外，主力部队还在大石桥，这个地方，南满铁路的一个分支的出发点，从这里往西南方向，可至营口。一旦日军在营口登陆，可以快速包抄南下的我军。 中日双方的反应来看，中**队更为克制。 针对双方的停战，方剑雄在内部的会议上意味深长道：“和平，是打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以暴制暴 从青岛到吴淞口，从陆军到海军，挨个碰了鼻青脸肿之后，日本政府总算愿意老实的坐下谈一谈了。真不容易！日本狼子野心，谋图中华日久，这一观点在当今的民国政坛，在青岛之战后，基本达成了共识。 诚然，中日之间的实力对比，依旧是日本综合实力更强一些。但是，这种强很有限。这就是一个小国，面对一个觉醒大国的悲哀吧。 很明显，日本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达成谈判地点的当天，日本内阁通过了22个陆军常备师团的议案，历史在这个节点上，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同日，第十八师团重组，旧有旅团序号被取消，赋以新的序号。 正式谈判之前，伊集院求见孙宝琦提了个要求，希望能把一干日本将佐的尸体要回去。 整个青岛战役，跑掉的高级军官没有几个，日本人提出的名单有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八个大佐。孙宝琦表示自己不知情，要问一问军方。半个小时后，军方来了一个参谋，刘明昭。见过孙宝琦之后道：“青岛方面提供的俘虏名单里没有这些人，至于尸体，全都架一起烧了埋了。几万尸体呢，这么热的天，留着容易引发瘟疫。” 伊集院听了这个眼珠子都红了，这个支那人，竟然敢这样对待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忍不住骂：“八嘎！”刘明昭居然听懂了，眼珠子一瞪道：“你说谁呢？先人板板，有种你再骂一句看看？”不知道为啥，对上日本人，方大帅这些弟子们，没一个有耐性的。 伊集院好汉不吃眼前亏，客气都没有一下，转身就走了。孙宝琦笑道：“小伙子，怎么那么大的脾气？”刘明昭道：“回大总统，刚才出来的时候，接到天津方面来的消息，日本登陆部队，把大沽口附近几个村镇都给屠了，杀人放火，飞机侦察都看见了。委员长让我来一趟，就是请您过去开会商议一下。” 孙宝琦听了眼睛立刻也红了，好不容易当了几天舒坦的总统，日本人有干了这种恶事。“来人，备车，去总参谋部。” 总参这边正在开会，最新接到了消息，日军三个师团，在大沽口登陆之后，几支小部队杀进附近的一些村子，杀人放火，奸yin掳掠。浓烟吸引了飞行员，飞机过去侦查，把现场的一些景象拍了下来，现在天津方面正在往北京送菲林。 “根据辛丑条约，我国不得在天津驻军，只能有警察。”方剑雄开了个苦涩的头，其他人都低着头，表情肃然。不过脸上的表情都很愤怒。 国防部长黄兴双拳捏着，眼珠子已经红了。说起来，黄兴与日本方面的关系相当的不错。青岛之战，黄兴并不赞成中日开战。但是他出于大局，没有出声反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黄兴已经出离愤怒了。 “等菲林送到，冲洗出来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在全世界面前揭露日军的野蛮行径。”黄兴憋了一会，憋出这么一句。方剑雄听着眉毛一挑，正准备发声时，门口孙宝琦出现了，随后是汤化龙，还有一干内阁部长们，全都到了。 军方与会的人不多，只有方、黄、蒋三位，倒是政府方面呼啦啦的十几个人，黎元洪都到了。黄兴通报了天津发生的事情：“据航空侦察，今天上午，大沽口周边……。” 这个情况让政府方面有措手不及之感，中日之间刚刚坐下来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政府方面担心战争带来的财政压力，义愤归义愤，一干部长们犹豫还是很犹豫。 “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蔡元培，教育部长。 “应该召开新闻发布会，将日军恶行公诸于众。”外交部长王正廷也发了话。 ……，一干部长先后表态，基本的意思就是向全世界公布日军罪行。没有继续打仗的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是内阁总理汤化龙，大总统孙宝琦也没有表态。 “扶帅，您怎么看？”汤化龙一开口，一干部长们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军人不得干政，这一点看似方剑雄做的很好，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实际掌握军队的方大帅，才是幕后的黑手。这个局面，在场的聪明人都清楚，实际上都想改变这个事实。可惜，大总统和内阁总理，这两位决定国家大政方针的问题上，肯定是要先听听方剑雄的。 今天这个会议的选址，一干部长中有的人心里就很不舒服了，怎么选在总参谋部开会？现在汤化龙这么一开口，立刻有人接过话道：“汤济武，这民国是国民的？还是个人的？我们这些议会选出来的部长们，难道是摆设不成？国家政策这样的大事，内阁做不得主么？” 说话的是一直赖在农林部长位置上的陈其美，说来也怪，农林部长平日闲的蛋疼，但是他就是不走，留下来了。而且还一副很热心的样子，当初在内阁成员的问题上，方剑雄考虑的是平衡，这种平衡的结果，自然是有掣肘的。 “陈英士，你这是什么话？扶国是民**事委员会委员长，天津发生的事情，涉及到军事，怎么就不能问问扶国的意思？”黄兴第一个就不干了，拍着桌子大声质问。 “黄克强，就算你当了国防部长，还不是傀儡么？”陈其美冷笑着反驳，两人大有开吵之势，内政部长徐世昌赶紧打圆场道：“都不要吵了，有话好好说嘛。” “当初在南京临时政府，政策问题，好像各位部长能做的了主似的。”张謇语气怪异的来了一句，他是财政部长，当上这个部长之后，权力很大。可以说他代表了江浙商人的利益在内阁里说话，陈其美这个流氓出身的家伙，张謇以前惹不起他，但是不等于心里没芥蒂。今天算是逮着机会了，自然是挖苦一番。想当初，陈其美当上海督军，那真是得罪的人海了。为了弄钱，陈其美甚至把宋汉章都绑了票。你说这人仇家多不多？方剑雄留他在内阁里，实际上是救他一命呢。不然早被仇家干掉了。 “张季直，我敬你年长，别给脸不要脸！”陈其美还真是浑不吝的气势，嗖的站起身子，抬手指着张謇大声说话。 “咳咳！”方剑雄咳嗽了一声，陈其美看过来时，遭遇一道冰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当即身子一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方剑雄却是动了杀机，这鸟人留着迟早是个祸害，当初要不是为了稳定大局，不会留着他的狗命。 “哼哼，民国法度何在？”陈其美嘴巴还在硬了一下，方剑雄淡淡道：“这话说的好，法度何在？我想请问英士兄，处决陶骏葆的时候，英士兄审判了么？对人对事，搞双重标准，这就是英士兄的法度？按照英士兄的逻辑，我也可以下令枪毙你，不用任何罪名和审判？” “方扶国，你……。”陈其美无言以对，方剑雄正欲发话拿人，蔡元培开口道：“扶国，英士，你们都不要争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嘛。”蔡元培这个老好人，真是名符其实。 “是啊，事情是过去了！可是国家法律得不到保证，这样的乱局，绝对不允许在出现。国家的公权力，绝对不允许成为某些人为了满足私欲的工具。”说话的是大总统孙宝琦，他老人家不慌不忙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看了一眼门口道：“枚书，有事？” 出现在门口的是**机构廉政公署主任章太炎，他可是陈其美的大仇家。他的突然出现，多少有点令人意外，这其实还真是一个巧合。不过这巧合，来的有点巧就是了。 “我来找陈英士，请他去廉政公署把一些事情说清楚。”章太炎的权力很大，只要是政府官员，廉政公署都能请去解释一些问题。 “章枚书，公报私仇么？”陈其美冷笑的着面对，章太炎正眼都不带看他，淡淡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去把问题说清楚就行了。廉政公署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法官也不好采信我们的话。” “哼！去就去，谁怕谁？”陈其美倒是光棍，站起就走。章太炎目送压出去，朝众人拱手道：“打扰了，告辞。” 出了这么一段插曲，会议继续。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方剑雄。 “我的观点很明确，血债血偿。日军在天津杀我无辜，杀回来就是了。国防军有以下几个部署，通报一下各位。第一，武汉驻军一个师，包围大冶，彻底消灭日军海军陆战队一个大队。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第二，在华所有日本商人，全部拿下。第三，国防军以四个甲种师的兵力，向朝鲜方向推进，沿途日军据点，一律拔除。总而言子，对日本人，就是要以暴制暴，别无他法。” 方剑雄慢悠悠的说完，现场一片死寂。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杀光(1) 方剑雄说的这些，在座的诸位都没想过。甚至都觉得匪夷所思，哪有这样的道理？日本军人犯的错误，去报复他们的普通百姓。有个事情方剑雄很清楚，在华经商之日本人，没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即便是日本的一些大商社，本身就是一个间谍机构。 纵观民国史，日本在不强的时候，通过经济、政治等手段，加剧民国内乱，阻止中国的统一。当和平的手段可能破灭时，就会跳出来，以军事手段来破坏民国的和平统一。历史上发生在北伐期间的“济南惨案”，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民国的一统。 客观的说，对中国的侵略，每一个日本国民都要负责。别扯什么军国主义教育的结果，任何一个日本人，首先是一个日本的国民。穿上军装他们是日本军人，也是日本国民。 “扶国，是不是在考虑一下，以暴制暴，不解决根本问题。”老资格的徐世昌，不安的劝了一句。换来的是方剑雄更狠毒的一句话：“日军在我们的国土上，屠杀我国的普通百姓。日军杀我一个国民，我就杀回去一个，少一个都不行。这句话，记录一下，明天登报。” 方剑雄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但是异常的坚定，现场的诸位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法逆转的决定。 “扶国……。”蔡元培站了起来，激动之下。脸涨红了。方剑雄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不用劝了，谁劝都没用。我的道德标准很简单，以牙还牙，血债血偿。所以，骂名我来背，各位不必担心青史之上留下恶名。” 天津起飞的飞机降落在南苑机场，菲林送到总参，立刻被拿去冲洗。会议室里暂停了会议，都在等照片冲洗出来。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方大帅放了狠话之后。大家都希望看到的照片，不要太惨。 厚厚的一叠照片冲洗出来，送到会议室。飞机拍的照，有一半都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有一半。却清楚的记录下了罪恶。燃烧等待村庄，逃命的百姓，追杀的日军士兵，都能看到出来。道路上的尸体，被侮辱的女性，等等。 “后面这些照片，是飞行员冒着危险，俯冲高度到十余米左右拍摄的照片。各位可能不知道，这个高度对于飞行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杨永泰在边上慢慢的解释。方剑雄盯着一张照片看了一会。这张照片可能是一张最低点的时候拍到的。几个日军士兵，正在追堵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面孔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清楚，她赤身。 方剑雄痛苦的闭上眼睛。尽管自己很努力了，可这个国家还是太弱，人家就是要欺负你，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啊。“畅卿。给冷雨发报，以我的名义。电文如下：大冶日军，一个不留。” “扶国，冷静！”孙宝琦生怕方剑雄一怒之下，做出更冲动的事情。方剑雄摆摆手，眼珠发红，低声道：“老师，我很冷静。”说着对记录完毕的杨永泰道：“再电，东北军区司令部。润农兄，以一部驻守大石桥，主力沿安沈铁路进击至安东，沿途日军据点，一律拔除，不要俘虏！另，东北各地日商，一律拿扣，抄没财产。” 杨永泰记录完毕，递给方剑雄签字后正欲出门，被方剑雄叫住道：“等一下，再给陈复发一份电报，潜艇部队全部出击，以水雷封锁旅顺海面，凡悬挂日本国旗之船舰，皆可击沉。” 一干人等都说不出话来了，方剑雄这一番布置，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儒堂兄，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这一消息，并宣称，我国防军将对日军这一暴行，采取一切可能之手段进行报复。如日军采取下一步行动，民国政府将对日本宣战。”方剑雄对王正廷又是一番吩咐，王正廷多少有点犹豫的看看孙宝琦，老孙轻轻的摇摇头。 “好，我这就去办。”王正廷说着出门去了，方剑雄朝众人拱手道：“各位，先走一步，我要去准备一场可能发生的中日全面战争。告辞了！” 1914年10月3日，原本已经看着要平静下来的中日之争，突然再起风云。民国外交部长王正廷，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大沽口正在发生的惨案。并展示了航拍的照片！ 王正廷没有谴责日本的所谓暴行，而是紧握拳头大声道：“根据辛丑条约，我国防军不得进驻天津。但是，民国政府将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进行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此消息一出，举世震惊！正在调停中日战争的英、法、俄、美四国公使，获悉这一消息时，英国公使朱尔典骂了一句：黄皮猪！法国公使康德则哀叹，真该死。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立刻起身，半路上对身边的随员怒道：该死的黄皮猴子，就不能安静一点么？美国公使瑞恩斯，则是久久不语，但也在第一时间出门。 四国公使不约而同的来到王府，求见方剑雄，而不是去找总统孙宝琦或者是内阁总理。这帮洋鬼子心里明白的很，这个国家谁说了算。 大冶，位于湖北东南部，大冶矿产丰富，铁、铜、金、银等矿产，对于日本这个资源贫乏的国家，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清末，日本通过资金手段，渐渐的控制了汉冶萍，如果不是全国反对，日资几乎入主汉冶萍。日本在汉冶萍身上下了巨大的工夫，目的有二，一是为了资源，二是为了扼杀中国的钢铁工业。 盛宣怀无条件将汉冶萍交给国家之后，向日本人借的钱民国政府来还。赶上今年初日元贬值，民国政府一口气给还了个干干净净。这样一来，汉冶萍就与日资没有关系了，但是日本海军陆战队，依旧霸占着大冶的铁矿不让。 这种野蛮的行径，暴露了日本的狼子野心。当时一战没有爆发，方剑雄只能忍着。青岛之战后，方剑雄原本决定在谈判桌上拿回大冶铁矿，现在发生了大沽口的惨案。遂武力解决大冶铁矿的问题。 冷雨所部的特战旅，在整编期间升级为师，下辖两个特战混成旅。何谓特战混成旅呢？就是每个旅两个步兵团，一个75山炮团。由于特战旅所需装备和人员较多，于是驻扎在武汉附近的大冶，一是就近看着日军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大队，二是为了方便补充。特种作战师不是一般的部队，训练的更为严格，部队形成战斗力较慢。这也是冷雨没能赶上青岛这战的缘故，原本计划完成整训之后，调往北京充作卫戍部队，突如其来的事端，把冷雨部腿上了战场。 接到电报的冷雨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部队本来就部署在铁矿周围几个村子里，师部摆在大冶县城。“特战师第一旅负责主攻，第二旅负责堵住外围，包括水路，绝对不许放走一个日本人。大帅说了，日本人一个不留！杀光！”冷雨杀气腾腾的对手下发布命令，当天夜里，各部队便进入了预定的作战位置。 次日一早，汉水之上开来数艘炮艇，把负责截断水路的第二旅观察哨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来的是悬挂五色旗的炮艇，一共是十一艘。原来方大帅派了个临时组建的长江分舰队，给冷雨加一点筹码。 临时的舰队司令是林永谟，十一艘内河炮艇排成一字长蛇阵，炮衣全部下了，炮口对着江岸就在江岸边的铁矿码头。大冶铁矿多在山区，其中日军在尖山、狮子山、象鼻山、尖林山设有防御工事。盯着大冶铁矿有一段时间的特战部队，早就多次侦查过铁矿内部的情况。对于日军的阵地情况，还是相当的了解。 日军主力部署在狮子山，这一带为露天矿场之一，是日军防御的重点。冷雨登舰见了林永谟，提出自己的作战思路，集中炮火轰击狮子山日军阵地，以一个团的兵力中间突破，一个团两翼包抄。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狮子山。拿下了日军的主阵地，其他小部队驻守的阵地，就简单的多了。 林永谟表示是来帮忙的，一切听陆军兄弟的招呼。有这话，合作就简单了。 上午八点整，兵力绝对优势的冷雨，从容的将大冶铁矿团团围住。随后舰队炮火根据炮兵提供的数据，十余门105口径火炮，数十门其他火炮一起开火，猛轰日军阵地。随即特战师的两个炮兵团开炮。 猛烈的炮火将狮子山日军陆战队阵地覆盖于硝烟之中，发起攻击之前，中路突击的营长王麻子，给团长打了个电话问：“矿里有不少中国工人，怎么办？” 层层汇报之后，到了冷雨这里，冷雨先是一愣，随即冷冷道：“尽量不要误伤，日军如果以工人为人质，视而不见，杀光日本人为他们报仇就是了。” 猛烈的炮火持续了一个小时后渐渐停止，尖锐的哨音响起。特战旅突击队以散兵队形，快速向各个预定目标发起攻击。 第二百一十五章 杀光（2） 四国公使的王府之行扑了一趟空，方大帅根本就没回来，四人一道转头去了总参问询，才知道方大帅离开了北京，具体去哪不能说，这是军事秘密。 没法子，四人只好去找孙宝琦，大总统称病不见客，掉头去找汤化龙，这边倒是见到了人，一番客气之后，提起发布会事情时，汤化龙表示，所有发布的内容，都是内阁和军方开会决定的。日本人在天津犯下的罪恶，必须得到应有的教训。 朱尔典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怒，只能是黑着脸转身走人，去找日本人的麻烦。法国公使挺着急的，他刚接到国内的电报，万吨水压机的事情答应下来了，法国人要坦克，要轻型迫击炮，要步兵炮、轻机枪。现在方剑雄不在，这事情就没人可谈了。一着急，康德抓住汤化龙的手道：“我国所需的军事技术，方元帅有没有交代下来？” 库达舍夫一听这个话，便跟着道：“国内已经来电，答应采购归国库存的步枪。怎么交割？总该有个话吧？” 汤化龙见这两个洋鬼子着急，心里暗暗的高兴，没想到他们兴师动众的来，居然没敢说一句难听的，曾几何时把眼睛放头顶上的朱尔典，如今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敢怒不敢言了。 现在法俄两国，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事情，管日本人跟中国打生打死。 汤化龙道：“此事，二位去国防部总参问一下蒋总参谋长，他应该知道。即便不知道，也会告诉二位怎么联系上扶帅。”这两人一听这个，客气两句就走。剩下一个瑞恩斯面带微笑上前道：“总理阁下，真是没发挽回了么？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以德报怨的说法么？” 汤化龙诧异的看着这个鬼佬，冷笑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瑞恩斯的翻译傻眼了，美国佬哪里懂这些？以德报怨也不知道谁告诉他的。瑞恩斯见翻译不翻了，多少有点奇怪。正好顾维钧进来，听的清楚，并上前熟练的翻译。瑞恩斯这才明白，同时诧异道：“阁下的美式英语很标准。” 顾维钧笑道：“我曾在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就读。”顾维钧是孙宝琦的总统府秘书长，他进来也不敲门，自然是有急事。汤化龙当下道：“瑞恩斯先生，请先回去吧。中日之间的矛盾，这一次很难缓和了，日本军队禽兽不如啊。” 瑞恩斯耸了耸肩膀，转身告辞。汤化龙送出门去，美国与中国这会的关系不错，正在进行新一轮的合作谈判。粤汉铁路，陇海路，成昆路，都有让美资来做的意思。条件还是三十年的经营权。因为要大修铁路，马鞍山、重庆的钢铁厂，也准备进行新一期的扩建。这些，都有美国资本的介入。坦白讲，对这些关系重大的建设，大量使用美资，汤化龙是很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方剑雄力主坚持，并称：不用美资来搞基础建设，哪来的钱？等国内筹集资金，五十年都不要想修好铁路。 方剑雄说的是大实话，看看粤汉铁路就知道了，几十年才修好。别人怎么想方剑雄不管，只要用最快的速度，修几条贯东西南北贯穿的铁路，这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铁路的所有权是在民国政府手里，美国资本只能占百分之四十九。 其实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方剑雄没有告诉汤化龙。很简答，美国的地理位置太占优势了，未来五十年，跟美国作对的肯定没好下场。所以，大量的美资在中国，最大的好处就是美国不会跟主动中国交恶。中国要以最快的速度工业化，美国资本的引进，是唯一的捷径。 “大总统有什么事情？”汤化龙回头问顾维钧，这位风度翩翩的大帅哥，据说私生活不检点。不是很得汤化龙待见，孙宝琦倒是很欣赏他，并大力提拔。 “大总统请总理移驾一趟，说是商议中日谈判代表团成员一事。”顾维钧倒是挺恭敬的，说话的时候微微弯腰，摆足了下手的姿态。 “不是正在跟日本人闹么？怎么又要谈判？”汤化龙也就是随口一句，说完便自问自答道：“也好，谈谈打打，打打谈谈，未雨绸缪吧。” 汤化龙很清楚，中日之间这种状态，估计要维持一段时间了。日本人是不会轻易服软的，方剑雄也是硬邦邦的性格，搞不好就是一场全面战争。从理性上来讲，中日之间爆发战争，对民国的发展不利，但是从民族感情和外部力量的侵袭这个层面看，打又是必须的。不然日本三天两头的给你找麻烦，太讨厌了。汤化龙这个认识，还是很到位的。历史就是这么走的，青岛之后是济南，济南之后是东北，东北之后是热河、外蒙。民国政府步步后退，日本政府步步进逼。最终爆发了全面战争。 汉口，日租界门口已经堆起了路障，日军士兵枕戈待旦已经一个多月了，自青岛爆发战争以来，一直小心翼翼的戒备。作为方大帅的发家的老巢之一，武汉三镇对日本人的仇恨被青岛战争激发了出来。抵制日货都是小意思了，日本人都不敢走出租界。偶尔需要出租界办点事情，都会遭到不怀好意的尾随。天津事发，武汉学生再次爆发了巨大的游行，数千学生们堵在租界的门口。高呼反日口号。 日本领事严令士兵不得开枪，因为就在租界大门对面，青岛之战起一个步兵团就驻扎在那。枪口炮口，都对着日本租界。 学生们的游行进行上午十点左右达到了**，人群中突然传来了我国防军正在发起收复大冶铁矿的战斗。学生们欢呼雷动，国防军出手报复日本，他们也不能示弱，于是有人拿起准备好的石块往租界里丢，效仿者很快蔓延，石块如雨点般落在日租界门口的卡子上。 日本领事严令，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得开枪。日军士兵们只能躲在沙包后面，默默的承受，头也不敢探出。屈辱，写在日本租界每一个人的脸上。但是只能承受这种感觉，否则就会死，很明显，卑鄙的中国政府，正在利用年轻的学生来挑起争端，以便有借口对租界用兵。领事先生早就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九十公里外，大冶铁矿枪炮声正盛。对狮子山的进攻并太顺利，日军凭借有利地形，逐点逐步的顽强抵抗。从山腰到山顶，一个月以来早有准备的日军，甚至修了一些钢筋水泥的坚固火力点。这些火力点分布在山腰山顶的隐蔽地带，形成了交叉火力，特战师攻了两次，都被挡在了半山腰上。日军仅有的两门山炮，突然从隐蔽的位置开火，虽然在短短十分钟内就被120迫击炮敲掉，但是也给特战师造成了几十人的伤亡。 一直在师部指挥所观战的冷雨，接了一份电报后也坐不住了，带上一个班的敬畏快马来到前沿的团部指挥所。见到团长李宏，劈头盖脸的臭骂：“在军校里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明明看见了日军的火力点，为什么不先把部队撤下来？侦查情报不是早就传达了么？日军有两门七五山炮，你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李宏是教导队二期的出身，被训的脸红如血，低头不语。冷雨是师长兼师兄，骂两句真不算啥。等冷雨骂完了，李宏才道：“师座，日军一共有六个坚固的火力点，已经全部探明位置。这些火力点的位置设的很刁，正面很难用炮打掉。日军阵地大体是个L的形状，火力点都在两个对角点上，我决定用一个连的兵力从侧翼上去，先打掉日军的左翼三个火力点。” 实际上李宏打的还是很不错的，火力掩护到位，散兵快速突击，显得很有办法。是个肯动脑子的军官，对于日军的山炮，没准是打着让炮位主动暴露的心思，才把一个连的部队放山腰上与日军对峙。 “我刚接到的点吧，扶帅的专列，天黑前到汉口。最迟明天下午能到大冶，你自己看着办吧。”冷雨没有过多的干涉李宏的指挥，丢下这句话就不说了，端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李宏被这话激的眼珠子都圆了，敬礼之后立刻冲出指挥部。冷雨的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继续观察战场上的新变化。 新一波的进攻很快开始了，炮兵团根据指示，重点打击日军火力点所在的位置，弹雨之下，日军表面阵地被夷为平地。 正面佯攻开始，侧翼的一个连随后摸上去，出现在冷雨视线里的一支特别的小队，正在侧翼的队伍中。三人一个小组，一根长管子，这种最新式的德国货，也只有特战师才装备了，一个团一个小分队，两具火焰**器。 “师座，您怎么上这来了？这是越级指挥。”旅长老魏出现了，这货是安庆人，安庆讲武堂、教导队短期班一期生。土匪运动的重要参与者之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杀光（3）租界 李宏兵带的不错，进攻的时候火力掩护组织的很到位，士兵们看上去不是很勇猛，但是动作简练实用，看着不快，实际上推进的效果很好。特战师没有装备马克沁，那玩意太沉了，不是特战师这种部队的菜。李宏把轻机枪集中起来，分成几个角度，以密集火力压制日军。 说是佯攻，正面的突击队推进的一点都不慢，感受到巨大压力的日军，只能顶着猛烈的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精准的射击，不断的从战壕里探头射击，坚固的火力点内，机枪也在疯狂的扫射。日军虽然火力不猛，但是枪法精准，伤亡从战斗一开始就出现了四五个。医护兵及时的上前，担架也跟着上去了。 狮子山的地形，并不适合大部队的作战，人多上去就是在送。李宏在正面的第一突击队，也不过一个连的样子，随后的是第二第三突击队，随时准备上去。 第一突击队很快冲到了之前被阻挡的地带，日军的机枪火力点再次将他们压制在阵地前。看见这一幕，冷雨骂道：“东洋小鬼子的海军就是肥，一个大队居然有那么多重机枪。” 日军的（哈气凯斯）M1894重机枪，虽然不及马克沁火力的连续性更为强大，但是这玩意也是重机枪不是？ 青岛之战，冷雨没能赶上，心里很是遗憾。打大冶铁矿，原本以为很轻松的战斗，不料日军以一个大队的兵力防御，居然还挺能扛。尤其是日本海军陆战队装备的步枪，射程较远。这一点确实占便宜，但是也很吃亏。三五百米的距离上，日军的射击精准，刚打倒几个绿色的身影，60迫击炮弹就上去了。冷雨满意的点点头，这种追着打的炮火，给日军带来的伤亡很大，一顿狠揍的当口，突击队又往前冲了近百米，日军的机枪一顿压制，被迫暂停。 习惯了拿人命填阵地日军，对这种战法真的很不适应。日军在总结了民国内战的经验中谈到这个，称：支那军队缺乏牺牲精神和进取的勇气，过分依赖火力。 日军发现侧翼的突击队时，已经有点晚了。悄悄摸上去的侧翼一个连，已经爬到距离日军不过两百米的地方。一挺日军的重机枪架在这一面，刚刚开火没两分钟，一发60迫击炮弹就过去了。侧翼几乎没什么道路可言，地形也不利于攻击，十几个人并排就顶了天的，而且灌木密集，道路难行。正因为如此，日军正面压力巨大，这才给了突击队一个机会。 干掉机枪后，大头鞋在山路上踩的嘎吱嘎吱响，尖刀班奋力往前冲。几声枪响，倒下两个人，但是这些日军总参评价没有牺牲精神的士兵，并没有像正面攻击那样就此停下找掩护。 塔塔塔，冲锋枪开始点射，一次三发，轻机枪随即跟着响起，迫击炮一最快的速度轰了三轮就停下，尖刀班已经冲到了阵地三十米左右。木柄手榴弹冒着白烟，精准的落在战壕内。突击班在烟雾之中冲上日军阵地，哗哗哗的冲锋枪扫射声异常的悦耳。 日军的增援部队沿着战壕冲过来，明晃晃的刺刀就在眼前，突击班的冲锋枪火力虽然猛烈，但是拼了命的日军还是冲了上来。来不及换子弹的突击班士兵们，手里多了一把开了刃口的工兵铲。顶在最前面的班长，身子一闪躲过一把刺刀，工兵铲挥掉半个脑袋，红白相间的脑浆喷起，撒了一地。两个士兵随后跟上，利用战壕的地形优点，以工兵铲为武器，堵住冲过来的日军。也就是几秒钟，后面的兄弟喊：“散开。” 三人往边上一趴，塔塔塔，冲锋枪的扫射又来了，冲过的日军大约有一个小队，瞬间被打死七八个，倒了一地，战壕里的道路都给堵上了。 后面的日军见势不妙，一边开枪还击，一边继续往前冲。冲锋枪猛烈的压制时，两个三人一组的小分队上来了，大喝一声都爬出来。这帮人可都是见过这长竹竿以上的玩意的厉害的，纷纷丢出手榴弹，七手八脚的退出战壕。两道火龙随即喷涌而出，瞬间把一段战壕给点着了。烈火，刺眼的烈火，即便躲在战壕外也感觉脸上在烧的烫。 烈火挡住了日军的援兵，随后跟上的一个排拿手榴弹往火堆里丢，轰轰轰的爆炸声中，一个日军摇摇晃晃的惨叫着冲火堆里爬出来，但是很快就不不动了，身子一抽一抽的。接着又有十几个日军逃出燃烧的战壕，外头等着的冲锋枪毫不犹豫的一索子打倒。 一个坚固的机枪火力点就在三十米开外，这地方是机枪的射击死角。迫击炮弹不要钱似的往这个方向的日军阵地丢，小分队艰难的匍匐前进，前移至十米左右时，火龙再次**。 一个火力点被火海淹没，身体着火日军火力点内冲出来，立刻被冲锋枪扫到。阵地上弥漫着难闻的肉香，亲自带队偷袭的王麻子后来表示，好几天见着肉就吐。 侧翼的一个连全部登上阵地，对日军这一侧的火力点挨个点名。绝望的日军嚎叫着冲出阵地，在以冲锋枪为基础装备的特战师面前，这就是在自杀。 国防军攻击大冶铁矿的消息还没传开，日军在天津的野蛮行径，就被彻底证实。两个法国传教士，亲眼目睹了这些暴行，并用手里的照相机偷偷拍了照。这两位传教士将照片给了一家法国报纸，并在暴行之后的次日登上了头版头条。 传教士拍的照片就清晰多了，每一张照片都是那么的惨不忍睹。被砍下的人头排成几行，刺刀挑死的婴儿，浑身赤luo肚子被划开肠子一地的妇女，绑在一起被刺刀捅死的百姓。 这些照片坐实了日军的残暴，这已经不是中国方面的一家之言了。专列正好到孝感的方剑雄在接到消息后，立刻再次发布了一条命令。为防备日本政府可能扩大全面的战争，国防部应以各省保安部队为基础，紧急编成三十个乙种师。天津周边，以不少于十个甲种师的兵力为基础，随时准备突破辛丑条约之规定，向日军登陆部队发起攻击。 蒋方震接到电报后，立刻回电：委员长当镇守军事委员会，主持大局，卑职亲赴廊坊。 方剑雄接到电报，叹息一声道：“回北京！”蒋方震虽然没明说，实际上是在含蓄的批评方剑雄，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北京。实际上方剑雄是不想接受任何调停，所以才躲到武汉来，这不还没到地方，就得转头回去了。方剑雄心里很清楚，只要海军在大海上动了手，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爆发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以日军的动员能力，至少能在半年之内动员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军队，到时候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就很难收场了。现在就是要赌日本政府不敢发动全面对华战争，毕竟这个时期的日本，除了海军强一点，别的还是很弱。现在的日军，不过是畸形的强大。方大帅还在赌另外一点，那就是协约国各国的态度。 方大帅返回北京的时候，大冶铁矿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狮子山一下，日军的其他阵地上没多少兵力了。特战师的士兵冲进狮子山矿区内，零星的战斗还在继续。矿区内还有少数日军在抵抗，步枪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李宏亲自带着一个连冲进了矿区，已经停产的矿区内除了枪声就没有别的动静。看着堆积如山的铁矿石，李宏大步流星往里走的时候，被这个连的生活指导员叫住。 “团座，我们发现了一些东西，您来看看。” 李宏多少有点诧异，跟着往前走，绕过一堆矿石后，李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1914年10月4日，随着民国政府的报复行动开始，全国各地的军警都在采取针对日本人的行动。上海，欧亚百货的大门口，竖起了一块牌子：倭奴与狗，不得入内。 公共租界的虹口地区，一个乙种师将这里重重包围，只要有日本人出来，无需理由，立刻抓人。各国领事对此表示抗议，淞沪警备司令李燮和无动于衷，继续命令上海军警，在市区对日商进行扫荡。 一队一队的士兵沿街而动，在本地的黑社会带头响应，熟悉情况的青皮和混混一跃成为带路党。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军警砸开大门，冲进一家又一家的日本商户内。 一个上午下来，租界之外的日商日人扫荡一空。 新近崛起的青帮老大杜月笙，一早起来刚准备用早点，就有访客登门。来人是虞洽卿和一个陌生人，三十岁左右，一脸的阴森，杜月笙很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他的眼神像蛇。自从章太炎帮着改了名字之后，杜月笙混的更是风生水起。今天被这个人看了一眼，就觉得皮肤上被针扎似的，感觉浑身的不自在。 “阿德哥，一大早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杜月笙在虞洽卿面前，自然是小字辈。 “月笙，这位赵先生找你有点事情。”虞洽卿也没客气，直接说明来意。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光（4）禽兽 虞洽卿介绍之后，便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眼睛闭上。杜月笙一看这阵势，识趣的一笑道：“赵先生，要不我们去书房谈？” 来入点点头，杜月笙吩咐下入给虞洽卿上茶之后，这才领着来入去书房。进门之后，杜月笙把门带上，招呼坐下时赵先生没动，而是开口道：“听扶帅说，杜先生是一个有骨气的中国入，所以特意来请你帮点忙。” 杜月笙面色一肃，稍稍挺胸道：“赵先生是？”赵迒笑道：“军情局，赵迒。” 入的名，树的影，方大帅手下两大特务组织，相比政情局，军情局威名更盛。赵迒这个局长，在民间传的什么样都有。杜月笙多少有点耳闻，自然知道厉害。 “原来是赵局长，说起扶帅，我还欠他五十大洋呢。”杜月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很是感慨的样子。赵迒一听这个便多少有点奇怪，扫他一眼没追问。杜月笙自顾自道：“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了。赵先生有什么分吩咐，尽管开口，鄙入一定全力以赴。” 赵迒没有打听八卦的习惯，也没问五十大洋的事情，摸出一张纸递过来道：“这几个入，都是日本在华的间谍。他们住在公共租界里，军情局不好亲自动手。” 杜月笙接过一看便道：“这个好办，可以让小兄弟们去打闷棍，麻袋一套弄出租界就是。” 赵迒道：“要用可靠的入，事情办完了，离开上海去外地避两年风头。”说着话，赵迒摸出一张支票，往桌子上一摆道：“这是安家费。”杜月笙笑着推回来道：“给军情局做事，就是给扶帅做事。这是杜某入的荣幸，这钱不敢拿，拿了今后不能出门见入了。” 赵迒笑了笑，一边转身走一边道：“军情局拿出来的钱，就没有收回过。要不要是杜先生的事，给不给是我的事情。就这样吧，我等杜先生的消息。” 杜月笙赶紧跟上，给送出大门，看着赵迒上了一辆车走了，这才转头回来，见虞洽卿还在那里闭目养神，口中哼着戏，上前笑道：“阿德哥，您倒是悠闲。” 虞洽卿站起道：“入走了么？”杜月笙点点头，虞洽卿拿起帽子戴上道：“那我也该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虞洽卿站住回头道：“赵先生这样的入，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这是好话，杜月笙自然听的明白，千特务的哪有好入？当然杜月笙自己也不少什么好入就是看，总而言之，要想得善终，就不要跟这种入交往过深。 “多谢阿德哥提点。”杜月笙很知道好歹，笑着给送出门口后，摸着下巴琢磨了一番。就算没有虞洽卿带来，赵迒找上门，其实杜月笙也是要帮忙的。当年还是错过了机会o阿。 …………………………这里原来是堆放铁矿石的一片空地，临时用铁丝网围起来。空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坑里都是尸体，打眼一扫，不下五六百。这些尸体的装扮，一看就是矿工。原本还暗暗庆幸，打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误伤矿工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都叫东洋鬼子给杀光了。看看坑边上的新土，李宏明白这个坑是这些矿工挖的。 “狗日的小日本。”李宏怒不可遏，捏紧的拳头上青筋绽露。这时候士兵押着十几个入过来，这些入没有穿军装，是铁矿上的日本工作入员。 李宏见了便道：“还留着他们做啥？”生活指导员二话没说，抄起一把冲锋枪就大步冲过去，李宏在后面叫道：“等一下，先留着他们。” “团座！”年轻的指导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声嘶力竭的喊。李宏冷笑道：“让他们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们了。去，答应一下有没有附近的百姓在矿上做事的，有的话让他们来收尸。这些日本鬼子，就绑在这坑的边上。让遇难者的家属出口气，还有，所有日军俘虏，一律都这么处理，派入去弄点木桩子来。” 其实不用去宣传，枪声渐渐的停下后，通往矿区的各条道路的路卡外，站满了等候的百姓。这些都是附近的村民，家里有入在矿上千活。没有命令，路卡上士兵不敢放行。 师长冷雨来到矿上的时候，也被眼前看见的一幕惊呆了。见惯了生死的猛将，被这一幕的残酷打击到了。这些矿工，好多都是被刺刀捅死的，浓郁的血腥味，还在空气中弥漫。冷雨强忍想吐的感觉，摸出烟来慢慢的点上后，深深的吸一口问李宏：“兄弟们看见这个，不要紧吧？” 李宏道：“吐的一塌糊涂，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差吐黄胆了。现在没事了，看俘虏的看俘虏，找木桩的，挖坑埋木桩的，都自觉的在千活。” 冷雨一看果然如此，想了想道：“让入拍照，然后把尸体搬上来，摆好！方便家属认领。”李宏楞了一下，点头道：“是。” 这时候旅长老魏走过来，面色黯然道：“艹他妈的，一个矿工活口都没找到。这帮小鬼子，丧尽夭良。还是扶帅有远见，当年在教导队，就说过日本鬼子是禽兽。” “抓紧吧，路卡上的百姓都堵了成百上千的，都是来找亲入的。”冷雨痛苦的把头扭开，眼珠子都是红的。恨不得拿刀子这就去捅死几个日本鬼子俘虏。 李宏赶紧调入，士兵们来到后，拿毛巾把鼻子捂上，这才下去搬尸体。老魏跟着冷雨往外走，汇报道：“师座，日军都拿下了，三个据点，加上日本工作入员，一共是一千五百三十六个入。日军大多数直接战死，只有三百五十三个伤员和十八个日本工作入员被俘虏了。根据青岛那边的经验总结，日军伤兵都先给打晕了然后绑上。”说着老魏突然压低声音道：“师座，还有几个日本娘们被抓住了。” “啥，你大声点。”冷雨心不在焉的，也没听清楚，老魏又道：“抓到几个日本娘们，还有个十一二岁的小娘们，凶恶的很，咬了一个兄弟的手。” 冷雨闻声变色道：“老魏，你说实话，是不是有兄弟动了色心？” 老魏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军纪森严，没入敢拿脑袋开玩笑，日本娘们也是娘们不是？再怎么地，也不能欺负女入。” “麻辣隔壁的！怎么还有女入？去看看再说。” 一共是四个女入，还有一个小女孩，这些女入都是日本工作入员的家属。现在都被关在二楼一个房间里，老魏说的那个小女孩，此刻正躲在几个女入的身后，用仇恨的眼睛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冷雨。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女入，将女孩往身后挡了挡。 “你是大官么？”这个长相不错的女入，居然会说中文，虽然说的结结巴巴的，但是意思基本能听明白，看见冷雨的架势，女入壮胆便问了一句。 冷雨丢了烟头，踩灭之后看她一眼，这女入被冷雨那种杀气十足的眼神吓的低下头。 “外面那些矿工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冷雨冷冷的问，女入一抬头道：“我说了，你能放过贞子么？”贞子大概就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冷雨哼了一声：“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 “渡边大尉说粮食不够吃，鸠山是反对的，杀入的事情跟鸠山没关系。”女入一着急，说的更结巴了，脸都涨红了，才把事情说明白。 冷雨扭头对老魏道：“去，问问哪个是鸠山，看看他说的跟这女入说的是不是一样。”老魏匆匆而去，冷雨转身站在门口，远目青山，心情起伏。按照他的心思，日本入都他妈的改杀，这个民族就是一群畜生。可理智告诉他，这些日本工作入员和家属是无辜的。 老魏半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汇报道：“她说的跟鸠山说的一样，我还让那个鸠山去辨认渡边大尉，您猜怎么着，恶有恶报，被火焰喷射器烧成烤猪了。” “我知道了，让入去把那些工作入员单独关押，别让百姓弄死了。”冷雨说着回到房间里，看了一眼那个女入道：“你叫什么？跟鸠山是什么关系，这是你的女儿么？” 女入误会了冷雨的意思，把女儿往身后挡着，猛的扯开衣领，弹出一堆摇晃的白奶子，哀求道：“我出身杉内家族，我可以陪你，放过我的女儿吧。你看，我还不老，胸还很挺，很有弹性，你摸一下就知道了。”冷雨把脸扭开，厉声道：“把衣领合上，不然老子杀光你们。” 女入听了一愣，慢慢的把衣领合上。冷雨等了一下才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女入道：“杉内家族是什么意思？”女入低头小声道：“是日本的贵族。” 冷雨发出不屑的笑声：“嗤，贵族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日本入是禽兽，中国入不是。入，做出来禽兽做的事情。”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震夭的哭声，冷雨心里一揪，低声道：“我艹日本鬼子祖宗十八代。” 第二百一十八章 僵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用“意外”来形容最恰当了。第一个找到亲人尸体的是一个老妇和她的媳妇。这老人是小脚，媳妇搀扶着慢慢的寻找，在一片尸体中，一个找到了儿子，一个找到了丈夫。老妇哆嗦着，伸手去摸儿子冰凉的脸，老迈的身躯似乎被抽掉了筋骨，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满是老茧的手抓着身边的土地，摸到一块石头时，老妇人艰难的站了起来。 老妇转身，往边上的一根柱子前走，一个鬼子兵被绑在柱子上，惊恐的看着这个似乎连杀鸡力气都没有的老妇人。老妇的恶毒眼神在这个嘴上还有绒毛的年轻的日本士兵脸上注视了一下，手慢慢的松开，手里的石块脱落。轻蔑的眼神之后，老夫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候老妇的媳妇走了过来，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默默的擦干脸上的眼泪，拿起婆婆掉落的拳头大石块，狠狠的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在这个日本士兵的身边地上。闭上眼睛的日本兵，没有感受到石块的来袭，睁眼之时，看着两人已经走走，依旧是媳妇搀扶着婆婆。 年轻的日本兵见状，突然嚎啕大哭，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含含糊糊的冲着两人的背影喊。两人没有回头，日本兵就不断的用脑袋去撞后面的柱子。砰砰砰，一下，一下，一下。 有了这对婆媳做榜样，接下来的百姓都照着做，每个人都会在找到亲属的尸体后，走到日本兵面前，吐上一口唾沫。 所有的日本士兵在这一刻，低下了傲慢的头颅，所有的中国士兵，在这一刻抬起了下巴。 天已经黑了，一共是五百八十具尸体，都被各自的亲属找到。举着火把，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死者的亲属们把尸体抬走，大路上火把成龙，哭声震天，凄惨之状，人不忍闻。 日本俘虏一个都没被老百姓弄死，这个太出乎预料了。冷雨闻讯之后不免惊愕一番，最后嘟囔一句道：“这帮禽兽，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言自语一番后，冷雨对老魏道：“老百姓下不去手，我们来。全部干掉，丢那个大坑里，出了事情我扛着。记得宣布他们的罪行，玛德，按照法律给他们一个审判词好了。” 还是那个大坑，现在里面没尸体了。但是很快一群士兵两人一组，押着日本兵来到坑前。这些日本兵意外的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显得相当的麻木，呆呆的跪在坑前，也不抬头。砰的一声，身子往前一动，掉了下去。个别没有掉下去的，士兵拿脚给踹下去。一队杀完，另外一队又来了，就这么折腾到半夜，所有日军俘虏都以杀害无辜的罪名被枪决，往坑里一丢，土一盖，这就算埋了，好歹入土为安。 干完这活，冷雨也没往上报，就是报了那些日本工作人员的事情。冷雨不报，不等于没人报。军情局的人可是无处不在的。报告放在方大帅的桌子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方剑雄刚刚回到北京，就看见了这份详细的过程报告。 坦白讲，报告的内容让方剑雄很不理解，这些百姓的亲属被害了，怎么不杀回去？中国的百姓怎么都这样啊，宽恕对日本人有用，狗都不吃屎。 报告被方剑雄点火当场给烧了，就当大冶那边没抓到俘虏。 原定的中日谈判，顽强的在10月5日这天中午开始。中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外长王正廷、次席代表副外长王宠惠、总统府首席秘书顾维钧。 第一次谈判，只进行了五分钟就结束了，退出谈判的是王正廷，理由是日方代表资格差太多。日方派出的代表，职务最高的居然只是伊集院这个日本公使，其他几位都是军方的佐官。王正廷二话不说，站起就走，丢给中间人朱尔典一句话：“身份不对等，没得谈。” 言下之意，日方缺乏诚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朱尔典问伊集院是怎么回事，伊集院也是公使啊，但是这个日本公使跟英国公使能比么？眼下日本国内都吵翻天了，陆军没疯，一贯理智的海军先疯了。大冶铁矿被断了，这对日本海军来说，比杀了他们都难受啊。海军是吃钢铁的大户，日本的钢铁产量，多半都丢给海军。没有钢铁，拿什么造军舰啊？大冶铁矿一断，日本铁矿石和生铁的储备，生产坚持不了一个月。 海军部叫嚣着要炮轰中国沿海各大城市，可惜这年月的中国，沿海真没啥城市算大的。就广州、福州，杭州都够不着，宁波这些小城市，轰了炮弹和炮管算谁的？ 海军部的甚至还有人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派一支舰队强行冲过吴淞口。这个计划很快被灭掉了，开什么玩笑，305的巨炮是吃素的么？长江那水位，能跑个三四千吨大胆战舰，就算是不错了。这个等级的战舰进去干啥？给江阴要塞附近的王八做点心么？ 弄来弄去，最后海军部还是拿出一个方案，封锁闽江口，封锁长江口。只要看见中国旗帜的船就击沉，即便是渔船也击沉。这个还算比较可行的方案，结果拿到内阁去，立刻被否决了。大隈重信代表的是陆军的利益，陆军在天津乱来惹的事情，海军方面又拿这个来说事。 总而言之，日本内斗的也很厉害。这一斗吧，谈判的代表团的事情就被耽搁了两天。临时派人来不及，就让伊集院先顶一下，随后还有正式的代表来。日本内阁的斗争激烈，最后的结果还是妥协了。一致认为，中日之间现阶段爆发全面战争不现实，除非日本政府想破产。 一个穷到靠女人在外卖身换外汇的国家，不能不说日本跟中国之间的综合实力，全面比较下来还是有差距的。当然样子还是要做的，一方面日本威胁民国政府，立刻停止一切针对日本商人和日侨的行动，否则，日本将进行总动员。该通报刚转到民国政府，上午通报，下午民国政府就宣布，“国防军再编二十个乙种师。民国政府海军潜艇全体出击，一旦国内非军事目标遭到日本海军的打击，将采取报复行动，对任何海面上发现的日本船只，坚决击沉。同时，还公布了发生在大冶的惨案照片，并宣称将继续采取更为强烈的报复行动。” 两国政府互不相让，僵持的局面持续了一周左右，英国政府通过外交渠道，正告日本政府，尽快结束东亚的这场战争，以尽到一个盟友的责任。这一通报，多少带着一点警告的性质。日本因为青岛战争引发的事端，导致海军迟迟没能组成南下编队，协助英国围歼德国的远东舰队，这个事情让英国政府很不满。 十月十日，在英法美俄四国的斡旋下，谈判再次开启。 与此同时，中俄之间就五十万支步枪的交易也有了眉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每支三十五元的价格，向俄方出售五十万支老式79步枪，子弹另外算钱。至于7MM步枪，俄国人也只好作罢了，两种口径已经快把人折磨疯掉了，再来一种口径，那就真的疯了。俄国可不是中国，武器是万国牌的。即便是现在，国防军的装备也分三种口径，乙种师装备的步枪很杂，有曼夏利，有毛瑟，有金钩，三八式等。只有甲种师，才装备7MM标准的步枪。 其实方大帅也是有步枪缺口的，这不国内生产一部分，美国进口一部分，计划在五年内，全部完成换装。为了赚俄国人的黄金，一半以上的乙种师，用的还是老式金钩步枪呢。青岛缴获一万多条三八式，也都下发给下面的部队去用。至于地方的保安部队，单打一都在大规模的使用中。 法国人在惨痛的教训之后，迫不及待的答应了方大帅的条件，一台万吨水压机，相关的生产技术，以及放弃庚子赔款，换取坦克等武器的全部技术以及十万华工赴欧洲。英国方面则以放弃庚子赔款一千万英镑的贷款为代价，换取以上技术以及可以在华招募华工。 达成了以上的协议后，英法俄美四国，联合对日本施压，希望日本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尽快与中国达成和平停战协议。日本政府不肯轻易就范，就只能拖着。找了很多借口，比如在华的日侨民，目前被中**警亢人数多达五千余人。还有南满铁路、安沈铁路沿线，中**队一路横扫，打死打伤日本军警三百余人，亢百余工作人员。 双方在谈判桌上继续吵，日本政府一直不肯松口，但是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朝鲜方面，看似增兵三个师团，实际上是在沿着鸭绿江布防。旅顺方面，日军收缩到大连一线。 中国代表继续盯着天津、大冶的两桩惨案，此前日本挑起的战争，炮轰青岛，炮轰吴淞口，这些帐怎么算？双方都没有继续打的意思，只是在谈判桌上继续纠缠。同时，日本海军继续封锁中国沿岸，这是日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如果再有过分的举动，全面战争不可避免，这一点中日双方都很清楚。 第二百一十九章 妥协 中日谈判就像是一场马拉力赛，对于中方而言，拖下去的不利因素固然有一些，但是影响不大。小农经济为主体的民国，经济对外部的依赖性不大。而且中**队在陆地战场上是占了便宜的，拖就拖呗，看谁拖的下去。相比之下，日本的方面拖着就难受了，就像便秘一样，漫长且痛苦。日本强大的海军，不能开到陆地上，只能封锁出海口。问题是，这种封锁对中国这种大国且经济自给性很强的大国，威胁很小。即便有一些外贸，也都是跟洋人合作。日本海军还敢把欧美列强的船给拦下？ 回过头来看日本陆军，按照现在的规模算，二十个常备师团，其中两个再建，一个在重建，两个被打残在补充，还有两个轻伤。满打满算，能拿出十六个师团的兵力来。不考虑经济因素，国内至少要留一个师团看家吧？剩下十五个师团，兵力不超过四十万，一百以上口径火炮数五百余门。对比中**队的数量，少算正在编练的乙种师，甲种师二十四个，这就是三十六万余，乙种师四十个，这就是六十万。即便按照一比二的战斗力估算，中**队也有富裕。关键这还是越境作战，青岛战争的教训很深刻，中国人坚壁清野很凶残，补给完全靠国内运输，压力太大了。 综上所述，即便是发动全面战争，进行全国总动员，百万军队的后勤补给怎么解决？还有一个更要命的，潜艇怎么防？完全没有经验啊！战巡都被打沉了，海上的运输线怎么办啊？日本是岛国，没有海上运输线就跟断了一只脚一样。中国人还有两艘重巡在夏威夷访问呢，这两艘重巡一旦窜到海上横行，又有美国人的暗中支持，这运输线上的货船就是砧板上的肉。你还别不信。看看现在的英国人让德国远东舰队搞成神经病了。 所以，谈判是唯一的出路。问题是如何在谈判桌上争取最大的利益而已。 重启谈判之后，中日之间的在谈判桌外开始各显神通。十月十六日，日本海军一支分舰队，炮击福州，数百无辜百姓被炸死，千余人受伤。当天晚上，中国潜艇在台湾海峡以北。袭击了三艘日本货轮，次日上午八点，一艘潜艇闯入对马海峡，击沉日本货轮两艘，渔船四条。并且将一艘赶往现场的轻巡给伏击了，虽然没能击沉，但是造成该巡洋舰失去战斗力。要不是其他战舰在侧，估计这条舰就保不住了。 十七日中午，中**队主力进入安东，安沈铁路彻底控制在中方手里。 日本军方对于中国的渗透是很深的。正常情况下，中**队的发展逃不过日本军方的眼睛。也就是出了这么一个逆天的方剑雄。中国陆军突然崛起。短短几年的时间，百万大军起来了。这就是大国的优势，人口充足，愿意吃当兵饭的人多。 当采取战争的方式迫使对方屈服不能成立的时候，战争成本过大的时候，即便是实力占了上风的日本，也只能坐下来谈判。当然。这个进程注定是缓慢的。现在不是甲午年，美国领事馆也不是春帆楼，方大帅也不是李鸿章。 谈判双方一开始就僵持在谁是胜利者这个问题上。中方坚持己方是胜利者，既然是胜利者，那么就该享受胜利者的利益。所以，开出的条件很苛刻，日本庚子年后在华去取得的利益，全部归还民国政府。日本政府当然不干，这要干的话，这政府就得破产。 日本坚持自己才是胜利者，日本强大的海军，随时可以轰平中国沿海任何一个地点。中方针锋相对，指出一个事实：吴淞口外沉没的巡洋舰是哪个国家的？胶东半岛留下的四万居尸体，其中包括一个中将，六个少将，这些难道是民国的？ 谈判桌上，自然是专门找对方的伤疤来揭，日本代表愤而起身离场，表示要让大炮说话。 十月十日，晨，天津日军逼近廊坊，并炮击我军阵地，国防军重炮部队随即还击。当天下午，民国国防军一个突然以两个师的兵力沿着南满铁路南下，黄昏前进抵金州附近，并进行了两个小时左右的炮击。金州守敌只有一个旅团，在优势兵力面前，只能被动防御。让日本人最为痛苦的是，耗费巨资修建的南满铁路，成了国防军快速运兵的利器。 十月十一日，谈判继续，当日中午，二十架飞机轰炸了日军在廊坊附近的炮兵阵地，炸毁日军重炮数门，并引导我炮兵部队轰击日军炮兵阵地。日军两个炮兵大队损失过半。与此同时，国防军在廊坊附近集结了十个师的兵力，大有主动进攻的态势。日军前出之一个师团，主动后撤，向其他两个师团靠拢，以免给分割包围。青岛之战后，表面上日本政府还在叫嚣，一个师团能打三个甲种师，实际上则不然，一线的日本军官很清楚，别说三个师了，就算是两个甲种师，也能跟日军一个满员的师团正面抗衡，并且能占据上风。 十个师的兵力，即便全是乙种师，也有十多万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师团两万多人能挡的住的。主场作战的中**队，表现出来的英勇也大大的出乎了日军的预料。更别说日本在航空方面落后很多，侦查手段全部失效，只能靠人来侦查，在中国严防的情况下，消息很难传递。为了传递中**队集结了十个师兵力的消息，日本在廊坊的一个情报站暴露被端。一名日本间谍，三名被日本人收买的汉奸，被拿下之后供认不讳。次日即被执行枪决。 谈判桌上的针锋相对，战场上的较劲更很，偏偏双方都没有全面战争的意思。 时间在谈判的拉锯之中过的很慢又很快过去了两个月，转眼冬天来临。1914年的年底来临之前，在四国的大力斡旋之下，中日之间的谈判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筋疲力尽的谈判代表们，最终在两国政府的认可下，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协议。中日之间自1915年1月1日起，解除武装对立，日方放弃在华利益中的庚子赔款，维持从俄国人手中夺来的旅顺及大连湾租界利益，其他利益放弃。中日双方互不赔偿。 这一初步的协议，日本算是吃了亏，但是没法子，中方打死人都不让步的前提下，英美两国向日方提供五千万英镑的贷款，同时美国政府表示免除日方一部分债务。具体细节，两国之外不得而知。美国通过这一谈判，确立了在华利益的主导地位。这一点，英国人虽然不满，但是毫无办法。扬子江流域的利益，大部分都没有受损的前提下，英国人还需要美国在战争物资方面的帮助。 接下来的谈判还在继续，双方就一些细节继续争吵中，1915年的元旦来临。日军开始从仰口、天津撤军，中**队也逐步回收主力，仅留一个乙种师在安东。 亚洲渐渐的平静下来时，欧洲的战云再起。方大帅的蝴蝶翅膀，再次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催化作用。由于在西线的损失没有那么大，德国方面在东线的戈尔利采战役，整整提前了两个月。德军的计划对俄国西南方面军右翼发动大规模进攻，计划规定突破维斯瓦河上游与贝斯基德山麓之间的戈尔利采地区(属奥匈,由俄军占领)，围歼俄国第3集团军(拉德科－德米特里耶夫将军指挥)。德第11集团军马肯森将军指挥)担任主攻，奥匈军在两翼配合。在35公里宽的突破地段上集中了10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12.6万人,457门轻炮、159门重炮，一百辆坦克)的兵力。 这一战役的过程中，坦克再次大放异彩。德军攻击的地段只有六万俄军布防，轻火炮百余门，重炮数门，后勤补给也很差。 战役一开始，德军坦克指挥官上校鲍勃，指挥坦克部队采取了一种全新的战术。这一战术的来源是方大帅给鲍勃的一个小本本。集中使用坦克作为突击力量，如何解决坦克的掩护问题，鲍勃大胆的提出使用骑兵伴随坦克。这一计划，居然得到了马肯森将军的支持。原因大概是因为鲍勃在西线战场上表现优异。西线战事中从容指挥部队早做准备，重创英法追兵的鲍勃晋升上校。随后通过关系，调到了坦克部队。作为李文斯基家族的一员，鲍勃在历史上并不起眼，可以说籍籍无名。但是在这个时空，鲍勃在军事上大放光彩。 ３月１日，德军在进行了短暂的二十四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一战中确实够短的），一百辆坦克摆成一个锥形，在工兵的帮助下，快速的发起有力的突击。尽管俄国人对坦克早有防备，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但缺少反坦克武器的俄军，面对第一次集中使用坦克突击的战术，一点办法都没有。德军坦克部队轻易的撕开了俄军的防线，随后一个骑兵师紧随其后。俄国西南方面军的第三集团军，在开战二十四小时后，陷入重围。俄大本营紧急抽调部队增援，却不料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危机之中。 第二百二十章 欧战新星 仅仅二十个小时，俄军西南方面军第三集团军被分割包围，这一次速度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鲍勃对坦克的集中使用作为突破尖刀这一战术，受现实条件的限制很多。从结果上看，这是一次不太成熟的尝试。一百辆坦克的集团突击，随后是一个骑兵师跟随。当战果出人预料的时候，马肯森将军有点措手不及。但是其反应很快，集中了德奥军中的所有汽车，紧急抽调一个步兵师追赶鲍勃的突击队。 鲍勃指挥的坦克突击集群经过一天的猛突，被迫停止了下来。首先是燃油耗尽，其次是故障率达到了一半，好多坦克都丢在路上。无奈的鲍勃只能停下，这个时候战局对德军异常有利。从鲍勃打开突破口，德军主力轻松越过俄军的防线，对俄第三集团军形成了分割合围。这一场战役进展顺利的最大关键，就是德军坦克部队打开的通道，是顺着这条通道，俄第三集团军被一分为二。 随着德奥联军主力发起总攻，俄军西南方面军另外两个集团军也陷入了危机之中。奉命救援的另外一个集团军，还在路上。战局的关键时刻，鲍勃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集中整个德军在西南战场的一百八十辆坦克、汽车、骑兵，组成一个突击尖刀，利用速度进行大幅度的迂回。尝到甜头的马肯森，立刻答应了鲍勃的请求，把手里的全部坦克派给他。并将最新派来增援的五十辆新式坦克也交给了鲍勃。经过三天的休整，鲍勃被命令为突击集群的指挥官，以一个上校的身份””。指挥二百三十辆坦克，两个骑兵师，两个用汽车装着的步兵师，浩浩荡荡的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迂回。 这一迂回，扭转了历史上戈尔利采战役中德军犯下的错误。历史上的德军在这一战役中，完成了战役目标，消灭俄军第三集团军。但是放走了临近的两个俄集团军。这一时空，由于鲍勃的横空出世，大胆的采取了全新的突击战术。一口气将俄军两外两个集团军也兜进了包围圈。经过三天的激战。俄第三集团军以极快的速度崩溃。这一崩溃速度，导致友邻的两个集团军想撤退都来不及，被行动迅速的德军包围。危机时刻，俄大本营抽调的一个集团军紧急增援。还在路上就遭到了鲍勃指挥的坦克突击集群的迎头痛击。俄军先头部队一个师被击溃。随后的军主力，在德军的猛烈打击之下，苦苦支撑。随后赶到的俄军主力开始了猛烈的反扑，鲍勃指挥他的突击集群，直接把没燃油的坦克埋在地上，作为固定火力点使用。为数不多的燃油，在战斗最激烈时候，倒在壕沟里点燃。成为一道火的屏障。 更为主动的德军给鲍勃派来了一个军的援兵，随着援兵的到达。俄军的有序突围计划彻底破灭。历史上的被迫撤退，在这一时空变成了各自突围。三月十五日，德奥联军的全面总攻开始。整个俄西南方面军，被德军快速的分割成十几块大小不一的区域。 战斗持续到25日，俄军弹尽粮绝，大本营下令各自突围。一场围歼战达到了高cháo。 该战役从最初发起时””的计划消灭俄军第三集团军，到后来战局的突变，都超出了双方的预计。造成这一结果的，正是德军采取的新的装甲集团为尖刀的突破战术。 该战役最后平息时，俄军整个西南方面军，几乎被全歼，逃回俄国境内的军队，不足十万。德奥联军取得了开战以来最辉煌的战果，八十万俄军被围歼，光是俘虏就抓了六十万。俄军还损失了两千门各种口径的火炮，这以沉重的打击，对于俄军来说可谓雪上加霜。 德军趁胜追击，深入俄国境内，试图迫使俄军投降。为了让俄军继续打下去，英法紧急加大了对俄的军事援助。并承诺加紧准备发起对德军的进攻，缓解俄军的压力。 欧洲战局的变化，间接的影响到了远东。随着鲍勃的名字响彻德国，这位德国新晋少将，曾经是方大帅的同学，并来华进行过军事交流一事，都被各国挖了出来。 如何对付德军的坦克突击？尽管这是一个不成熟甚至问题多如山的新战术，但是在这一犀利的战术面前，俄军毫无准备，没有直shè炮，一般的火炮打坦克效果太烂。俄国人的惨痛教训，英法两军自然不愿意重蹈覆辙。 但是坦克这个东西，不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就算掌握了技术，批量生产也是需要时间的。于是英法提供给俄国大批70毫米步兵炮，这东西以两国的技术和军工能力来说，量产很轻松。70毫米步兵炮是个好东西，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轻便，一个人就能cāo作，使用”民国枭雄第二百二十章欧战新星”穿甲弹就是直shè炮，放大仰角就是迫击炮。虽然shè程有限，在现阶段却是对付德军这种初级坦克的利器。 欧洲战争正在酝酿更残酷更惨烈的战斗，亚洲的和平最终来临了。由于日本对协约国没有做出实质xìng的贡献，反倒是中国人帮了不少的忙。英法俄三国表现出来的态度，多少有点偏袒中国的意思，美国就更不要说了。 在四个大国的干涉和压力之下，日本政府被迫做出了又一些让步。双方最终签署天津和平条约。条约的主要内容如下：日本放弃在华利益中的庚子赔款；放弃除天津、旅顺之外的驻军权力；放弃对华战争索赔；放弃在华东北铁路权益；作为补偿，英美法三国，一共向日本贷款六千万英镑，并免除日俄战争之中日本欠下三国的所有债务。 中国方面作为战胜国，这一条约可以说除了方大帅，谁都很满意。签约的当天，中国政府与英法正式达成协议，在华招募五十万华工赴欧洲。并达成口头协议，必要的时候，中方加入协约国阵营，出兵欧洲。之所以是口头协议，那是因为美国的强烈反对正式协议。在美国政府看来，眼下的民国政府亲美是毫无疑问的，不能让中国倒向欧洲。 有鉴于此，美国政府再次督促瑞恩斯，中美友好协议的修订工作催促中方提前开始。并承诺，将向中国贷款三亿美元，用于中国若干铁路大动脉的修建工程。 中日的《天津和平条约》正式签署是三月十日。三月三”民国枭雄”十日，《中美友好合作协议修订版》正式出台，谈判的过程很顺利，中美双方处在一个蜜月期，所以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新条约的核心内容：中美互赠最惠国待遇，中美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除金融领域之外，中国所有市场向美资开放。以上是大的方向，在三条对于英国在华利益的霸主地位而言，算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可惜的是，英国正在忙于拯救俄国，对于中美的关系变化，只能说有心无力。如果是以前的袁世凯政府，英国政府吓唬一下就搞定了，现在的民国政府，别说吓唬了，开战都不怕。英国人在远东养的日本在条恶狗，就被敲掉了一嘴的牙。德军在欧洲战场，太生猛了。 《中美友好合作协议》具体到细节方面，内容就更多了。最重要的内容为美国将以资金和技术的方式，帮助中国的工业化进程。最醒目的就是贷款三亿美元，用于中国政府的钢铁、铁路、造船三个领域。美国的目标很明确，扶持中国，遏制日俄在远东及太平洋的野心。别看现在欧洲在打仗，美国对俄国熊的防范一直没松懈过。 军事领域：中美之间加强军事合作，建立军事互信机制，并不定期举行海陆军联合演习。 新合约对于中方而言，可谓卖国彻底，收获巨大。美方承诺，将组建一个巨大的美资代表团来华实地考察各个领域，重点帮助中国在钢铁、石化、铁路交通建设等几个方面。”娱乐秀”从这几个重点来看，资本固然都是邪恶的。可以在未来三十年内，美资全面侵入的结果，就是美资将全面控制中国的重点工业领域。除非中国政府翻脸不认人，中美之间爆发战争。否则，这个结果将在未来至少影响中国的这些关系到国家命脉的重点领域五十到八十年。 关于这份新的修订合约，国内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但是在中日新天津条约绽放出来的耀眼光芒的照耀下，这些反对的声音就像往大海里丢了一个小石块。力主中日开战的方大帅，在1915年的春天，个人威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美国时代周刊杂志，搞了一个方剑雄元帅的专访。记者在问及方大帅：民国政府对这个国家的实际控制力，受到了方大帅个人威望的巨大影响，对此，元帅阁下怎么看？ 这其实是一个很含蓄的问题，或者说绕着弯子的坑。意思就是想问方大帅：你这个独裁者，会不会撕下伪善的面纱，跳出来直接搞独裁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面追赶 “有生之年，中国不会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独裁者。民主进程可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完善的过程中消耗一些时间，但是前进的脚步绝对不会停止。” 以上是《时代》周刊杂志封面上的配图文字，封面则是一个年轻的军人，脸上充满严肃和自信，头戴钢盔，脖子上挂着一副望远镜，双手叉腰，双目炯炯有神，前方似乎有敌人正在等着他去消灭。左上角是巨大的标题：远东战争的胜利者！ 华尔街，某座大厦的一个靠窗的办公室。费舍尔正默默的看着窗外的城市，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本最新的《时代》周刊。此刻的费舍尔，心情异常平静。尊敬的方再次完成了神一样的预测，欧洲战争爆发了，并且打的不可开交，形成了长期战争的局面。尽管费舍尔在战争爆发前，对于这样的预测不敢过分的置信，但还是按照方剑雄的意思，做了大笔投资。当初的心态，是出于对方剑雄毫无保留的信任，现在这些信任得到了汇报。费舍尔在金融市场的斩获巨大，一年不到收获三亿美元。 费舍尔并不怀疑方大帅是个东方的巫师，能神准的进行预测。他的观点是，尊敬且高贵的方，总是能站在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看待这个世界的风云变化。这种超前的眼光，不止一次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也正如此，方现在是一个国家实际上的元首。费舍尔为方服务，得到的报酬可谓丰厚。抛开经济利益不说，费舍尔现在有一个称号：””巫师！因为他似乎能预测未来！在投资中的眼光精准的让同行们无法置信。欧战这么难预测的事情。你都能赌对！ 费舍尔现在是华尔街最炙手可热的金融家！没有之一！ 战争给欧洲造成的是死亡和破坏，给美国带来的则是本世纪最重要的契机之一，大量的财富随着战争的白热化，涌入了美国。美国经济呈现出最繁荣的一面。战争爆发之前的一年时间内，尊敬的方在美国的私人产业投资，这些投资现在正在疯狂的赚取利润。因为战争，英法两国都在挥舞支票。采购一切为了赢得战争所需的物资。 如果说此前方剑雄在费舍尔的心目中是高贵的天使，现在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高跟鞋的踩出的声音，惊动了费舍尔的深思。走进来的是亭亭玉立的女孩爱丽丝。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费舍尔多少有点意外。爱丽丝笑盈盈的上前道：“我敲了门，您没听到，所以就自己推门进来了。”看见桌子上的《时代》周刊，爱丽丝的眼神稍稍变化。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封面上男人的脸。低声柔柔道：“方依旧是那么的坚毅帅气。” “爱丽丝，你不用陪着吕女士么？”费舍尔站了起来，拥抱了一下女儿。爱丽丝在父亲的脸上亲了一下道：“吕决定回国，我也打算去中国看看。” 费舍尔犹豫了一下，没有劝女儿，笑着点头道：“这样也好，””只要你高兴就行。我会说服你母亲答应你的要求。” 爱丽丝：“谢谢，我知道您一定会支持我的。” 三天之后。一支十余艘万吨货轮和一艘邮轮组成的船队，横跨太平洋。开往中国。 甲板上的爱丽丝和吕碧城并肩而立的时候，东方女性的面嫩的优势相当的明显。尽管已经三十来岁，吕碧城看上去如二十出头。两人站一起，自然吸引了无数的眼神。尤其是爱丽丝，西方女性的身材优势，在合体的服装衬托下，性感且不是端庄。唯一遗憾的是，这个女孩缺少一点年轻人应有的活跃，显得很安静的站在那里。 “爱丽丝，他打赢了一场艰难战争，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争取到了一个追赶世界的机会。”吕碧城悠悠的低声说话，爱丽丝对这个话似乎并不认同，微笑且肯定的表示：“他会一直赢下去，他不会输的。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吕碧城不禁哑然，没错，中日战争爆发之初，吕碧城就充满了忧虑。多次向爱丽丝表示，担心方剑雄主导的这场战争会失败。可是爱丽丝很干脆的告诉她：“不用担心，方肯定能赢！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方想做到且做不到的事情。”这种盲目信任，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事实证明，爱丽丝是对的。 “谁知道呢？这些年在美国，帮他看着那些产业艰难的缓慢的成长，没想到欧洲战争爆发了，现在仓库里空的可以跑老鼠。当初我真担”民国枭雄第二百二十一章全面追赶”心，那么多货物回变成积压的废品。”吕碧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慨，爱丽丝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道：“吕，你不该怀疑方，那么是一丝一毫，也是对他的不敬。” 眼前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表现出来的盲目和疯狂，让吕碧城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不知道再次见到方剑雄，会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轮船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时候，方大帅正在总参关注欧洲战争的进程。发生在戈尔利采战役中的新变化，对于国防军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冲击。方大帅与德国方面一直保持秘密的联系，对于欧战的消息，总是能第一时间到手。 在如何使用坦克的方式上，德国人有高人一等的天赋。能够参见这一级别会议的人，仅仅有那么三个，蒋方震、蔡锷、张孝淮。黄兴都不能参加这个极小圈子的军事会议。 “这就是工业化带来的巨大改变！战争的模式，随着工业化的进城，迎来了再次剧变的契机。现在三位不会说我在卖国了吧？”方剑雄在通报了情况之后，开了一句玩笑。 中美友好合作协议，带来的不仅仅是美国资本那么简单。关键是美国的工业技术。中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初步的工业化，这是唯一的捷径。尽管为此付出巨大，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的战车工厂至少要增加十个，达到年产一千辆坦克的水平。”蒋方震看似狮子大开口，实际上这一点都不算过分。很简单，”民国枭雄”美国人对战车的兴趣很高，愿意提供资金和技术，共同开发新式的战车。因为中国人走在了前面，并且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这才引起了美国人的兴趣，愿意在这方面投入巨资。所谓的战车工厂，实际上是设在无为县的一个中美战车合作所。论技术、资金，中方都有很大的差距，但是美国人要少走弯路，要借鉴中方的成功经验。更关键的，这个时候的美国，还没有做世界霸主的觉悟。再说了，以工业能力而言，中国能达到年产一千辆坦克的水平，美国人就能轻松的爆出十倍的坦克来。 “战车是一个复杂的结合体，涉及到的技术很多，我们现在用的战车相当的初级。没有多少本钱可以跟美国人讨价还价。所以，我们首先要扩大在武汉的特种钢产量，没有特种钢，坦克的生产就是一句空话。其次是发动机技术，就我方而言，这是中美合作的重中之重。发动机的技术用途很广，不仅仅用在坦克技术上，还有航空，汽车制造业等等。最后才是军事战术的研究。这么说吧，我们的军事战术的研究和探索，都是建立在现有的工业基础之上。要不怎么说我们的运气好呢，欧洲在打仗，我们有时间和空间来追赶。各位，不要把这个最看的太简单了，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最乐观的估计，三十年代末，能完成一个相对完善的国防工业体系。这还要得益于我们是一个大国，不缺少发展所需的资源。”方剑雄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孝淮突然抬手。 “扶国，我们没有石油，美国某个杂志上不是说了，中国贫油么？” 方剑雄”娱乐秀”嗤的一声乐道：“他说没有就没有了？中国这么大，地下埋了什么，谁能肯定？这个以后再说吧，各位回去之后，针对欧战的新变化，总结一下别人的经验，研究成果还要注意保密。”一番话之后，方剑雄结束了这个会议。 目送三人离开之后，杨永泰匆匆而至道：“扶帅，美国来电，吕先生和爱丽丝小姐从旧金山出发了。同时还有十四艘货轮，有美国人交付的步枪，也有从美国采购的机器设备。这是吕先生电报的原文。” 方剑雄接过电报一看，上书：人归，货齐至。只有方大帅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些货指的是什么，多少数量。这是欧战的第一笔红利，全部换成了机器设备。这些设备拉回来，能建成一个大型的火力发电厂，一个大型机械制造厂，一个发动机厂。方剑雄并没有完全依赖美国，在芜湖附近的一个军事单位内，百余从欧洲搜罗来的政治犯专家，悄悄的在发展中国自己的发动机技术。方剑雄对欧洲技术人才的搜刮，目前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大的计划，在未来二十年内逐步实施。中国追赶世界的脚步，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二十二章 海军的问题（1） 闷头发展，埋头追赶，这是民国唯一可行的道路。国家很大，问题很多，政府的能力成为了一个重点。内阁总理汤化龙两鬓都有白发了，这都是事情太多累的。但是汤总理总是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走里都带着风。孙宝琦也老了，大总统照样每天忙着公务，事情总是做不完的多，但是孙总统却从不喊累。 新民国新气象，整个国家到处都在忙建设，在这个生机勃勃春天里。 “不行，绝对不行，财政部没那么多钱给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教育部每年的政府投入占了国家税收总数的三成，鹤卿老弟，要知足啊。”张謇很干脆的拒绝了蔡元培要钱的请求，开什么玩笑，去年民国的税收总数不过五个亿，教育就投入了一亿五千万，蔡元培还要钱，说是要搞海外留学基金，帮助各省高校学子赴海外深造。 蔡元培觉得自己要的不多，一千万启动资金而已。张謇脑袋都大了，别看美国贷款全部到了，钱看着很多，实际上这些钱都是有明确用途的。挪用？想都不要想，张謇这个财政部长刚当出一点滋味来，他可不想被廉政公署的张疯子请去喝茶。陈其美因为拿了三万公款元去喝花酒，就被章太炎带人拿下，要死的是陈其美居然供认不讳，还说喝点花酒算什么？ 章太炎可没那么好说话，立刻向内阁和大总统提交了相关证据。大总统签署命令抓人，陈其美也不反抗，束手就擒后。由独立的检查署提起诉讼。大法官居正亲自审理此案，最后的结果是判陈其美贪渎罪名成立，入狱一年。这就是轻判了，看在所谓的革命功勋的面子上。还是孙宝琦和汤化龙说了人情，按照法律，至少五年的牢狱。哪个国家，都免不了类似的事情发生。 美国人的钱不好拿。蔡元培又不甘心，最后张謇给他支个招道：“鹤卿，不如你去找找扶帅。他是有名的财神爷。”让教育部长去打秋风，这事情也就是张謇能想的到。 有趣的是，蔡元培也和认同，立刻告辞。去找方大帅。 方剑雄也不清闲啊。通过一次对日战争，部队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各参战部队，都在搞经验总结，方大帅每天都呆在总参这边，跟一帮人凑一块吃食堂。总后这一块，也得方大帅操心，段风是很能干，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做具体事情的。现在各部队都在吵着要新装备。一帮子师长的副官，就呆在总后的院子里晃悠。各种手段都敢上。目的就一个，要装备！ 没法子，现在的各个甲种师，好多装备其实都不整齐。轻机枪、迫击炮，都有不小的缺口。芜湖和汉口的产量就那么大，谁先拿到装备，就能先形成战斗力。远在兰州的那个王天纵，他那个师用的还是金钩步枪呢。给了个甲种师的编制，装备什么的都是老式的，对付西北的马匪是够用了。但是谁也不想做后娘养的不是？ 仔细注意，就会发现，越是早期跟着方大帅干的，部队装备就越整齐。排名前八的甲种师，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往后的就不差一些了。 段风一看这苗头不对，直接躲到总参来，每天跟在大帅左右，赶都赶不走。 这不段风一大早就来总参报道了，他这个总后的装备司长，军衔不过是上校，但是在总参绝对可以横着走。方剑雄一早也摸了过来，在门口遭遇等在这里的段风，多少有点奇怪道：“我说，你这一个月，怎么天天来总参？” 段风自然是早有借口，笑嘻嘻的敬礼道：“扶帅，我是来问问您，美国代工的第二批步枪，什么时候到货。”方剑雄也不怀疑有它，随口道：“快了，十几天的工夫就到。” 段风赶紧顺着杆子上：“扶帅，兰州军区的段司令，可是又来电报催装备了。说什么别的部队都换上新式步枪了，他那还是一水的金钩步枪。还有就是轻机枪、迫击炮，兰州那边可是缺的厉害。您得给我想想法子，要不我都不敢回总后去上班。” 方剑雄明白了，脑门一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新到的步枪，先紧着东北。对了，这批货里头有一批60迫击炮，你给芝帅匀点。”说着方剑雄匆匆进去，段风一把抓住要进去的杨永泰道：“畅卿兄，等一下。” 杨永泰站住笑道：“段兄，别担心，这一批迫击炮数量很大，这个数！”说着竖起两根指头，段风立刻明白了，笑着拱手道：“多谢，多谢，总算是能有一阵清闲日子过了。” 国内的产量太少，从美国进口迫击炮也是无奈之举。部队扩充太快，60迫击炮用的多，只能借助进口了。现在四十个乙种师，大多数都是没有迫击炮的。这批货，还是趁着中日之战时，美国人低价出售的。当时美国政府也没想到，民国政府能赢的这么快，还指望中日之间打个一年半载的。 所以说这个帝国主义，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美国人扶持中国，目的很明确，遏制日俄，其中重点是海军强国日本。 走进总参，迎面遭遇张孝淮，两人客气都不带一句，张孝淮立刻道：“扶帅来的正好，昨天海军部的萨老来了，把百里脑门都烦出了褶子。” 方剑雄一听这话，立刻左右看看，似乎萨镇冰就在左右似的。“他又出什么新花样了？前几天找我，要战列舰，一开口就是四艘无畏级。杀了我都变不出来。” 张孝淮苦笑道：“萨老精明着呢，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他比我们清楚。这是看见陆军投入大，海军要体现一下存在感。昨天说的是在福州闽江出海口修要塞的事情，他老人家去了一趟吴淞口，回来就按照吴淞口要塞的标准，放大两倍，跟百里开了口。” 方剑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紧锁眉头道：“吴淞口码头带要塞，投入三千万。萨老这是存心让我破产啊。”张孝淮一听这话，便笑道：“扶国的意思，可以修一个？” 方剑雄点点头道：“必须的，闽江口对着台湾，日本人太近了，没有强大的海军，只能指望要塞了。对了，他老人家要是再来，你跟他说，五年之内，海军增加四艘两万吨以上的战巡，现在就可以培养人员了。” 张孝淮笑道：“要说你去跟他说，我可不惹这个麻烦。萨老可沾不得，沾上就脱不开手，百里就是前车之鉴！”话音刚落，蒋方震的声音就过来了：“我说润农，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我不是看萨老年纪那么大，每天往国防部跑，我安慰了两句，不是指望给陆军少找点麻烦么？你这家伙，良心大大的坏了。” 方、张二人哈哈哈大笑起来，正好黄兴也来了，听到动静便走过来道：“啥事情那么开心？”蒋方震对他一说，黄兴也连着摇头道：“惹不起，惹不起。” 萨镇冰德高望重，海军部虽然隶属总参，同时又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部门。他要是耍赖，谁敢跟他斗？实际上方剑雄对海军现在的局面，是很不满的。不过放在心里罢了，总觉得需要整治一下海军，就是一直没机会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剑雄看着萨镇冰那么大岁数了，每天没皮没脸的来国防部找麻烦，心里的不满倒是淡了许多。不过还是不会主动去见萨镇冰就是了。今天看看这三人的态度，心里多少有点触动。 “海军部的事情，各位怎么看？”走进一个小的会议室，每周的例行会议刚开始，方剑雄便挑起了话头。言下之意，今天的话题是海军。 “海军的底子太薄了，折腾不起啊。”黄兴还是一个厚道人，说好话的时候，显出了聪明之处。现在的民国海军，一分为四，其中的主力是第二舰队，其他几个舰队，加一起都不够第二舰队打的。方剑雄的心思，黄兴其实很清楚。但是就黄兴的立场而言，他这个国防部长不是当空的，手里有很大的权力。而且军队的人事任命，黄兴是有很大的发言权的。基本上他举荐的人，至少都是个旅长。许崇智这种，直接就是甲种师。方剑雄为人公允，唯才是举，这一点很对黄兴的心思。尽管军队里也分派系，但是不会影响团结的大局。不像以前的临时政府，他这个陆军总长，根本就调不动各地的地方部队。现在黄兴签署的命令，哪个部队长官敢不服从？不想干了差不多。 提起海军的问题，三人都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很头疼，海军是有福建帮的嫌疑，但这是历史问题造成的。既然大家都不说，方剑雄只好自己开口了。 “这样吧，海军的人事任命权，上移至国防部，陆军也一样！”说着话，方剑雄看了一眼蒋方震，这哥们是君子之风，想都没想便道：“这个主意好，这样吧，增设一个国防部副部长，由萨老担任。”总参谋部原来是掌握了各部队长官的任命权，即便是大军区的司令，手里的任命权只到团长一级。蒋方震的君子作风，可见一斑。 第二百二十三章 海军的问题（2） “那就先这样，一步一步来吧。”方剑雄肯定了，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方剑雄对海军有怨气，几位心里都明白的很。萨镇冰资格太老，动他非议太多。 “谁来接海军部长？”张孝淮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三位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黄兴是不会就这个问题表态的，海军的水太浑，黄兴素来不碰。蒋方震的心思比较单纯，谁都可以，能力具备就行。张孝淮这个湖南人嘛，则多了一些想法，不然也不会主动提这个问题，他的意思就是看方剑雄的意思。 黄兴还是很聪明的，开口笑道：“扶国，你的意思呢？” 方剑雄稍稍沉思便道：“让萨老兼着吧，另外增设一个军事委员会常委，也是萨老兼任。”这个答案，让三人集体瞠目，随即心里羞愧。他们的担心是方剑雄对海军大动干戈，殊不知方剑雄对海军的不满，已经没有当初青岛之战时那么强烈了。海军畏惧日本海军，原因还是实力差距太大。原来的军事委员会就这里四个常委，增设一个萨镇冰，方大帅用心良苦啊。 黄兴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方剑雄拱手道：“扶国雅量，黄兴惭愧！”其他两位也是微笑不语，实际的心里想法也都跟黄兴一样。总觉得方剑雄对海军有不满，肯定要狠狠收拾。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方剑雄知道他们的意思。笑着解释：“其实你们没想错，我是有大动海军的意思。青岛之战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海军有人出来主动请缨啊。可惜。一个都没有。海军比起日本是弱了很多，但是因为弱没有一战的勇气，那才是真正的悲哀。最近一个月，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明白了萨老的苦心。正如克强所言，海军底子太薄，折腾不起。现在我们跟美国人有合约。三年之内，美国交付战巡两艘，江南厂开工重巡两艘。算是能给海军一个交代了。这里不妨给各位交个底。军舰这个东西，还是要能自己造，依靠采购不是长久之计。等江南厂的两艘重巡建成，我们就有了生产万吨级以上战舰的经验。过个十年。相关的汽轮机、装甲钢等支柱产业形成一定的规模了。我们还要自己造战列舰。我的计划十年之内，国内至少要达到能造四万吨以上的战列舰这个水平。” 这话说完，黄兴激动的一拍大腿道：“这话要是让萨老知道了，晚上叫都能睡不着。” 蒋方震听了呵呵一笑道：“这么说，增设一个军事委员会常委的事情，算是通过了？” 正说着呢，外头有人嚷嚷：“让我进去，我要见扶国。”黄兴耳朵很尖。一听这声就笑道：“蔡鹤卿杀来了，扶国。你有难了，十有八九是要钱的。前一阵子遇见季直老，听他说了，上班都不敢呆办公室了。到处在伸手要钱！” 张孝淮听了笑道：“教育投入多少都不过分。”这话居然引起了所有人的认同，这一点都不奇怪，这个国家的现状就是缺人才，人才从哪里来，自然是教育。 “就这样吧，克强兄代表一下，正式通报萨老。我去见见鹤卿先生。”方剑雄说着起身拱手，出来见蔡元培。蔡部长看见方剑雄出来，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方剑雄的手，大有怎么都不肯松手的意思道：“扶国，今天你必须给我个准话。现在每年欧美的公费留学生不过一千五百人，太少了，太少了。必须增加到两千人。” 方剑雄哭笑不得道：“鹤卿先生，先放开我，有不会跑的。”蔡元培这才松手，方剑雄笑着拱手道：“鹤卿先生，两千人还是少了点啊，您也忒没追求了。” 蔡元培哪里听的了这个话，当即眼珠子就圆了，急道：“你说啥？两千人都少了？啥？少了？扶国，你什么意思？”蔡元培说着又要来抓方剑雄的手，这一次方大帅躲的很快。 “鹤卿先生，您不要激动，我们慢慢说嘛。”蔡元培不好意思的收起手道：“好，慢慢说。其实我是真着急啊，现在全国各省都想办理工类的大学，可是到处都缺人才。前些日子，汤总理跟我谈起，十年之内，要在全国每一个省都设理工大学一所。任务太重了。” 方剑雄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对上蔡元培这种人，心里没有一点油然敬意那是不可能的。两人慢慢在院子里步行，一边走，方剑雄一边笑道：“济武兄说的事情，还是我跟他提的。当时他就找我要钱了，还说财政部的季直老一毛不拔。这个事情我是这么想的，民间筹集一些资金来，搞一个大型的教育基金会。以前在武汉，我们就搞过一个。现在可以搞一个更大的，按照每年五千人的欧美留学规模来搞，我来负责从民间募集资金，具体运作，就得有劳鹤卿先生了。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这个基金谁来负责我不管，但是不能交给政府部门。” 蔡元培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一番，随后才默默的点头道：“好，依你。我来推荐两个人，严修、张伯苓。”这个名字，方剑雄听了暗道，都是肃然起敬的主，这是南开的鼻祖啊。 “好，就依鹤卿先生的意思。这两位，算是舍家产办教育的纯人。具体怎么做，我就不出面了，鹤卿先生辛苦一下，转告一声。过几天，欧亚集团的首席总裁顾恒先生北上，途经天津之时，请二位先生走一趟火车站，这个没问题吧？”方剑雄笑着反问，蔡元培道：“没问题。”实际上这个时候，蔡元培心里很不平静，刚才方剑雄说了，严修和张伯苓是舍家办教育，方剑雄又何尝不是？谁不知道欧亚集团是方剑雄的私产？再往大一点看，方剑雄为这个国家，何止是舍家产办教育那么简单？整个国防军，不都是方剑雄个人拿钱搞起来的么？为这个国家，要说做的最多的，没有人能跟方剑雄比肩了。 “扶国，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蔡元培有点于心不忍了，惭愧了一句。 “要那么多钱做啥？钱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符号，后人自有后人福，国家好了，比什么都强。眼下国家财政有困难，可是国家教育的建设，等不起啊。我个人有点钱，留着又不能下崽。今年第一笔启动资金少一点，大概是三千万元，以后每年保证有五千万元的投入。如果今后留学规模还要扩大，还可以增加投入。”方剑雄说的轻松，蔡元培已经身子微微发抖了。这是激动的！ “扶国，你让我怎么说好？”蔡元培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方剑雄摆手笑道：“那就不用说了，只要这些钱，能用在学生的身上就行。怎么用，我不过问。我就一个建议，建立一个公开透明的资金流向制度。面向社会公布，要把这个基金会，办成一个面向全国各界贤达的基金会，这样才能把民间的力量汇聚起来，用于教育事业。” 方剑雄和蔡元培交谈的时候，黄兴主动去了海军部，车子停下，进了大门，过了院子，里头萨镇冰才出来。“克强部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老资格的萨镇冰，拱手致意，就算是很给面子了。黄兴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迎接不迎接都不是大事。 “铭老客气了，黄兴来此，是有公事，既然是公事，那就不存在迎接一说。”黄兴虽然不在意，但是一想到方剑雄对海军的大度，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嘴上要讨一点公道。说起来，萨镇冰倚老卖老太过了，这一点，黄兴也是有点看不惯的。 “哦，公事么？那么请部长大人移步前往办公室谈。”萨镇冰收起客套的笑容，心里多少有点不安。有的事情，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不必了，就在这吧。扶国说过，前清的繁文缛节太多，民国要尽量改正。就这里说吧，正式文件很快下来。”当着海军部一干人等的面，黄兴话说的客气，实际上有点别的意思在里头。大家都能感受的到，海军部一帮人脸上有点不自然了。 “请克强部长宣布吧！”萨镇冰也只能坦然面对了，肯定是冲自己来的。既然决定了为海军的发展遮风挡雨，一点风雨算什么？ 黄兴见他神态中带出一些悲壮，心里不免暗暗偷笑，脸上却是很严肃的说：“军事委员会常委会刚刚结束了例会，经全体常委研究，一致决定。即日起，萨镇冰当选军事委员会常委、国防部副部长兼海军部部长。另，即日起，海军部校官以上人事权力，上移至国防部，陆军比照海军，旅以上的任命上移。” 萨镇冰的表情变化，真叫一个精彩。从最初的努力保持平静，慢慢的变成张嘴说不出话，啊啊啊的几声之后，才吐出一句话：“来人，备车！” 黄兴见状，心里叹息一声，暗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下淡淡道：“铭老，矫情了。” 萨镇冰沉默不语，自责之情溢于表情。黄兴见状，叹息一声道：“铭老，今天开会，扶国说了：‘青岛之战的时候，是多么希望海军有人出来主动请缨啊。可惜，一个都没有。海军比起日本是弱了很多，但是因为弱没有一战的勇气，那才是真正的悲哀。’这句话，我听了也很为海军惭愧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变迁（1） 黄兴的话虽然不重，但是很刺人心。萨镇冰不禁仰面，久久不语。 “萨镇冰愧对扶帅！海军愧对赋税，老朽老朽，老糊涂了。”言罢，萨镇冰朝总参的方向举手敬礼，身后海军诸将，默默跟随。 东线战局的巨大变化，英法再也坐不住了，发起了15年春季攻势，也就是香巴尼和阿杜瓦攻势。也不知道是不是英法的将军们脑子坏掉了，已经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后期追击战中吃的苦头，居然再次的上演了。 英法的战术单调的让人绝望，长时间的炮火准备，数百万发炮弹，一轰就是三天。然后就是步兵的集团冲锋。大概是对炮火准备的信心太足的缘故，英法联军的进攻战术没有任何变化。这个错误无疑是致命的，百万士兵的生命，因为这个错误被断送，德国人把新式装备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凭借着坚固的工事，给于英法联军大量杀伤。两场攻势下来，德军的75山炮、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让英法联军吃尽了苦头，两场攻势下来英法联军伤亡百万，德军的伤亡则比历史上的结果要大大的减少，不足二十五万。这一对比的结果，让德军对于打赢这场战争的信心大增。 1915年的东线德军，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胜利，德奥联军与俄军激战八个月，消灭俄军比历史上的一百七十万还多了三十万，达到二百一十万。问题是。德军的伤亡也不小。 俄国政府并没有因为战场的失败而投降，而是坚持了下来。俄军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层层阻击。层层设防。利用足够的战略纵深，换取时间。 1915年，对于协约国来说，无疑是相当黑暗的一年。非要拿出一个利好的消息，大概就是意大利背信弃义，投入了协约国的阵营这一事件。从军事角度看，意大利似乎古罗马帝国的辉煌之后。就不太会打仗了。尽管这是一个猪一样的队友，但是德国何尝不是一样有一个猪队友奥匈帝国。被意大利拖住了四十个师的兵力。客观的说，如果不是奥匈帝国太烂。连俄军都打不过，德国在一战的处境要好很多。 香巴尼和阿杜瓦攻势的失败，让英法两国政府的脑子有点懵。一些报纸甚至惊呼：号称欧洲陆军最强的法国陆军，不会打仗了么？实际上在德军的将领眼里。英法联军确实不太会打仗了。明明知道德军装备了大量的轻重机枪迫击炮。还敢以密集队形发起攻击。难道真的以为每分钟十五发的75山炮是摆设？难道以为大量列装的自动武器是摆设？ 这仗要继续这么打下去，英法两国无法承受了，没那么多人去堵枪眼啊。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和驻日公使，分别接到了一个很重要新任务。说服东亚的两个军事强国，中国和日本，出兵欧洲帮英法去堵德国人的枪眼。 说实话这个任务不好干，德国人厉害。这个大家都知道。日本自青岛之战后，一直有很重的怨气。要不是日本海军被打沉了几艘战舰。大隈内阁差点就被拱了下来。 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日本在亚洲和太平洋地区，一直在忙着接收德国人的利益。青岛的利益，太平洋的几个岛。英国人催日本出兵欧洲，日本死活不干，就是派了一些民夫。 这个时空日本人在青岛吃了败仗，丢了四万精锐陆军，这算是伤筋动骨的损失了。加之在华的一系列利益吐了出来，日本人怨气不是一般的重。所以这个英国驻日公使很快就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的回复国内，日本方面借口中日之战损失巨大，无力派兵出征欧洲，可以象征性的派十万民夫。 中国方面，朱尔典在接到任务的瞬间，不免一声哀叹。大英帝国的辉煌，难道要走到尽头了么？居然要出面去说服中国人出兵欧洲了，这算什么任务嘛？既然国内下了命令，朱尔典给白厅的印象一贯是“对华政府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无奈之余，只能硬着头皮，叫上法、俄两国的公使一道，奔着方大帅的王府来了。 正规的渠道是拜见孙宝琦，通过大总统来传达白厅的意思。时间正值十月金秋，三国公使的座驾在北京城里的马路上行驶，看着袁世凯下台之后，北京城的变化时才发现，这城市的变化很大。 最显著的就是干净，民国政府换了东家之后，北京城进行了一些列的市政工程，重点整治脏、乱、差的地段。内城也进行了一些改造，请的美国人重新设计的地下排水系统。现在是上午，情况还好一点。到了下午，能看见无数的百姓，推着一种一个轮子的小推车或者直接用扁担挑，将垃圾不断的运到固定的地点，然后装车运出城外。 市政工程最大的好处，就是创造了很多的就业机会。就算是一个字都不识的文盲，到了工地上，只要有人做保，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性，就可以找到一份活干。一个工每天能挣五毛钱，够五口之家吃两顿杂和面的。中国人好养活啊，甭管你是啥粮食，能吃上两顿饱饭，这活就有无数人抢着干。 孙旺财就是市政工程里的一员普通百姓，孙一家五口，靠孙旺财做苦力养活。婆娘是从口外买回来的大脚婆子，一嘴的黄板牙，长的磕碜，好处是耐造。夜里熄灯后，压上去随便折腾都不带折腾坏的。十几年下来，家里三个娃，大的十六岁，还没许人家，在家里帮着婆娘操持家务。老二是个男娃，十岁了野的很，此前每天跟着别的孩子去捡煤渣，小的七岁，是个女娃，每天跟着老二后面捡煤渣，上学什么的想都不要想的。 自打这北京城换了首领，不再是袁宫保那个活曹操，北京城里的一切似乎都好起来了。早先城里当兵的横着走，如今的当兵那叫一个和气。孙旺财这种四十郎当的，有一回在大街上遇见当兵的，不小心给人脚踩了。当时吓的是魂飞魄散，一个劲的赔不是。这要是在袁世凯当大总统那会，当兵的能打断他的腿。可是如今方大帅的兵邪乎，被踩了反过来赔不是，一个劲的说“大叔对不住”“走道没注意，挡着您挑担子的道了”。就这个，换以前您干想么？给一枪托都是轻的。 当兵的变了就算了，胡同里的官家人也换了嘴脸。早先整天吆五喝六的那些官吏，现如今都变得和气了。去年年底的时候，当巡警的胡三领着两戴眼镜的读书先生进了家门，一通说道，不让孩子念书是犯法的事情。学校中午管一顿，学费什么都不用的，一个人去就行了。于是，两个小的一起去了学堂，第一天去的时候孙旺财送去的，到了学校吓的都不会走路，一直在哆嗦。哪曾想，学校的先生们待人叫一个和气，说话和声细语的。一番大道理说啥，也没整明白。就知道孩子进了学校，能免费读上五年，学校管一身校服，管一顿吃的，还管笔墨纸砚什么的。当天两个孩子从学校回来，真就换下了满是补丁，连袖子都没有的破衣服。老二是一条蓝灰色的裤子，白色的短袖褂子，穿一套，带回来换洗的一套，就是布料薄了点。小的是蓝灰色的裙子，白色的长袖褂子。两孩子给高兴的，一个劲的说中午吃了肉。老二顾家，拿纸包了中午食堂打的一块红烧肉，说是给家里晚上都尝点荤腥。小的那个不懂事，味道没尝出来就进了肚子，一个劲的抱怨当时吃太急了，没吃出味道来，还说大米饭真香。 那一刻，孙旺财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变天了，不再是老黄历了，平头百姓不当人的年月，好像真的过去了。虽然孙旺财每天还是要去干苦力做脚夫，但是孩子们的进学，让他看见了生活巨大的希望。每天干活的时候，浑身都是劲头，晚上回家，有多余的精力就折腾一下婆娘的大屁股。 开春的时候，青岛那地界仗打完了，北京城里的什么市长，发布了公报。胡同里的识字满人那五给念的，说是招人去工地上干粗活，每天能挣三斤杂和面。孙旺财壮胆子去了胡同口的一个什么办事处，接待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脸叫一个水嫩，说话就一个和气。 问了一下这胡同里的巡警胡三，这姑娘就给他一张表格，让填写之后按了手印，然后给他念了两遍。大意是，干一天五毛钱。不愿意要钱也行，领三斤杂和面，中午还管一顿饭。 第二天刚蒙蒙亮，孙旺财就到了胡同口等着，天刚亮，就来了个工头，领着大家伙去了工地上。活不算累，就是把胡乱堆放的垃圾给清理干净，脏是脏了点，不是每天五毛钱么？ 中午的时候，有伙夫送来午饭，男的每人三个拳头大小的杂和面窝窝头，还有一条海鱼，一海碗骨头汤，打饭的时候，伙夫给汤里丢了一块油渣，把孙旺财差点给乐伤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变迁（2） 晚上下了活，工头拿着名单来了，挨个叫名字，问到底要钱还是杂和面。要钱的给钱，要杂和面的给一个条子，直接去前门的惠民粮店领粮食。第一天孙旺财要的是粮食，拿着票去了惠民粮店，还真的领出来了三斤杂和面。 打那天，孙旺财对于生活的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工地上的工头老方操着南方口音，待人和气。老方说了，今后这běi精城里工地上活多了，十年八年都不定干的完。清理垃圾只是第一步，还要盖新房子对外卖，说什么房地产开发。孙旺财也不懂这些，反正有的是活干。对于孙旺财来说，有活干就行，就怕没活干，白忙活一天回家，看着婆娘小子嗷嗷喊饿，那滋味太难受了。 第二天下活之后孙旺财走的晚，看见工头老方一个人，拿着笤帚，将大家伙干活弄脏的街道扫干净。孙旺财很吃惊，上前问他，为何不让大家伙来做这个。老方对他道：兄弟们累了一天，都不容易，反正也没多少活，一个人扫一条街，半个时辰的事情。就为这个，孙旺财跟一个班里的兄弟们说了，三十个兄弟都说脸上臊的慌。老方一个南方人，都知道爱惜běi精城里的干净，生活在城里的běi精爷们，丢不起那个人。打那天起，每天下活，大家都自觉的把街道扫干净了，这才慢悠悠的去领钱粮。 又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昨夜一场暴雨之后。天有点凉了。孙旺财起了个大早，天没亮就起来的婆娘，蒸好了杂””和面窝头。往怀里揣了两个，孙旺财就去上工了。早先哪敢奢望一天能吃三顿，现在能吃上了，日子一天一天的变好啊！在学校里的两个娃，又发了新衣服，厚实的布料，就是样子怪了点。不是读书人该穿的长衫。 今天的活是挖沟，以前的下水道不行，老堵。现在给挖开了。先疏通再挖深，回头有专门的工人给那砖头砌好，盖上石板子。以后下雨就不在堵了。 刚忙了没一会，大街上喇叭乱响。工头老方上前去。拦住开过来的汽车，回头时孙旺财笑着问他：“老方头，这车子怎么好拦的？车上好像是洋人呢。” 老方头一笑道：“洋人怎么了？你是没见识，不知道现在洋人不比以前了，洋人也得守咱这的规矩。我这么跟你说吧，以后见着洋人，千万别弯腰，丢了咱泱泱大国的脸面。东洋人在青岛。一口气让方大帅的兵砍了四万个脑袋，河水都染红咯。” 孙旺财听着都新鲜。随口道：“官老爷不是都怕洋人么？”老方听了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官老爷，丢了咱中华的脸，迟早被方大帅给拿下。嘿嘿，说起来我跟方大帅，还沾亲带故的。嘿嘿，可惜了，宣统元年，我还远远的瞅了方大帅一面。方大帅给咱芜湖人，可算是带来了无数的好处，给中国人长了志气和脸面。” “还给咱这种苦哈哈，找了个吃饭的活干。”孙旺财补充了一句，他的观点立刻赢得一干兄弟的认同””此路不通，朱尔典很无奈的选择绕道，本来司机还想耍横，让朱尔典给拦住了。今时不比往日，大英帝国的威风在中国摆不起来，不是说大英帝国不强大，而是现在中国实际的当权者是个疯子。他才不管什么大英帝国不大英帝国，这混蛋眼珠子里就认钱，美国人给的钱多，就抱着美国人的大腿。要想说动他出兵欧洲，必须要拿真金白银说话了。 朱尔典很头疼，因为这个混蛋，是他来华以来，最难对付的对手。说他难对付，是因为这混蛋的贪婪几乎没有止尽。法国人为了得到他的技术转让，拿出了万吨水压机。现在是要他出兵啊，这个事情真是难了，拿什么来换呢？这货不是军人，就是一奸商！ 白厅给朱尔典的条件，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对于国内办事效率的低下，朱尔典已经麻木了。倒是在民国，有点日新月异的意思。新的民国政府，变化确实很大。迷nzhǔ不迷nzhǔ不知道，办事效率高是肯定的，就在上个月，一口气枪毙了八个市政府官员。这些官员的罪名是贪污、渎职，在对青岛的战役中，这些官员利用职务之便，在给前线采购军需物资时勾结奸商，以次充好。八个人都是反贪局拿下的，收罗证据之后交给毒莉的法院系统审判。 你说这个国家是毒cái国家吧，他有毒莉的司法系统，军事领袖也不搀和政府的事情，看着很像三权分立的样子。实际上呢，政府这一摊子事情，尤其是在对外的大事决断上，根本就绕不过方剑雄。不是他要说话，而是总统、总理会主动去找他商量。最”民国枭雄第二百二十五章变迁（2）”过分的是，有一次与孙宝琦谈劳工的事情，孙宝琦最后来一句，“我得问问扶国。” 欧洲的战争，让大英帝国疲于应付，大英帝国的盟友们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而中国人，趁着这个机会，正在飞速的发展。就在上个月，中国政府通报，将在东北建设一个新的大型钢铁集团，第一期工程设计年产量就是五十万吨轨道钢。这是一个信号，中国人要大修铁路。可惜，英国人现在只能干看着，有心无力。欧战几乎将大英帝国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即便是这样，胜利一点影子都没看到，甚至还有了失败的苗头。 此刻的法国公使康德，大概是最着急的人了。方剑雄这个大混蛋，坦克技术死活要等水压机到货才肯全部交付。要知道，现在法国的小伙子们正在跟德国人打仗，死伤了近百万啊。德国不但有坦克，还有一种比施耐德75小姐轻便，射速一样的山炮，还有大量装备的轻型迫击炮，马克沁机枪和轻型机枪。法军这些装备，还在工厂里备料呢。 香巴尼和阿杜瓦攻势，把法军的底裤颜色都打出来了。作为进攻一方，一无所获的法军，战术落后，装备落后，甚至连战斗的勇气，也远远落后与德军。要不是德军的主力还在东线教训俄国人，法国这一次的攻击失败，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想到这里，康德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库达舍夫，这哥们的国家，情况更为糟糕。普热米什尔、莱姆堡、伊凡哥罗德、华沙、布雷斯、维尔诺和里加都被德国人占了，现在德军还在”民国枭雄”长驱直入，大有越过徳涅斯特河的意思。短短7个月的时间，俄军损失了两百一十万。尽管俄国人还在坚持，但是还能坚持多久呢？ 三位公使到了地方，却意外的发现方大帅不在家，里头出来个杨永泰，问了一下才知道，方大帅被教育部的蔡元培请去了天津。一所新的民办大学奠基，方大帅去剪彩了。 三位公使只好赶紧去总统府见孙宝琦，让他派车赶紧去天津，见一见方剑雄再说。 平行时空的南开大学，1919年建校。这个时空，却很意外的提前了。这要得益于张伯苓与严修在天津见顾恒时的过程。这个年月是有人无私办教育的，这两位就是教育界的伟大人物。他们的伟大，不在于建了南开，而在于他们为这个国家培育英才的一颗拳拳之心。 三人的会谈就在车厢里，确定了南开教基金的事情后，张伯苓谈起了一所大学的构想，南开系列学校是南开大学的前身，建一所更高的学府，是二位先生的最大心愿了。 顾恒对这个事情似乎很感兴趣，表示这一次来的太匆忙，等他从běi精回来再谈。过了几日，顾恒回上海，南下时再过天津，再次与两位先生会晤。顾恒主动提起了办学的事情，表示可以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南开大学费用，这笔钱比起欧亚集团捐款不算太多，只有五十万元。但是就这个时代的物价而言，办一所大学初期费用足够了。 张、严两位都是聪明人，””知道这笔钱的实际主人是谁。二人与河南省长张镇芳联系后，张镇芳也表示愿意拿出一笔钱来赞助办学，河南、天津两地士绅，也捐了一些款子。七七八八的凑了一百五十多万，这学校就算有着落了。 张伯苓尝试着给方大帅写信，希望他能出席南开的奠基仪式。方大帅居然就答应了，并亲笔回信，高度赞扬了张先生的拳拳爱国之心。历史在这里转了个弯，本来张伯苓要走一趟美国回来才会开办大学的，这个时空，因为蔡元培的缘故，南开大学的历史提前了。 有了方大帅的支持，天津市长李慕言这个前方大帅的高级幕僚、特务头子，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办学的过程就更为顺利了。 三位公使找到孙宝琦要火车的时候，大帅的专列，正缓缓驶入天津。 按照辛丑条约的规定，中国是不能在天津驻军的。方大帅才不管那么多，他的卫队营是走到哪带到哪，还有他开道的装甲列车，方大帅还年轻，怕死着呢。 二百二十六章 那么好说话？ 方剑雄的心目中，教育是凌驾于一切的头等大事。五年的义务教育是红线，谁碰谁死。国家要强大，没有教育怎么强的起来？身处这个国民文盲九成的时代，你不办教育就是等死。民国三年初开始的全国普及五年义务教育，各省各市又有各自的优惠教育政策。 怎么说呢，这叫上有所好，下有所附。北京市长郑权，天津市长李慕言，武汉市长阎锡山，这几位在教育的问题上看的很清楚，这是大帅的死穴。拍马屁啥的，大帅未必喜欢，你把治下的教育办好了，大帅肯定高兴。 北京市的义务教育，政府出资之外，市财政还有补贴。正经的国家义务教育，那是不管学生穿衣服的，以上的三个城市，就自己掏腰包补贴下去。所以大帅很满意，他们的位子坐的就稳当。按说这个市长的职务，应该是议会选举产生，方大帅直接给这三个城市和上海改成了总统直辖，市长由总统任命。理由和充分，这几个城市占了国家经济比重的量太大，必须特殊对待。反正就是搞一个法案的事情，议会通过就完事了。当然，法案还规定，二十年以后，市长的还是要议会选举产生。现在不过是一个过渡的阶段。 就这么这，几个核心的大城市，先拿在手里的作法，无疑不符合所谓民主的政治原则。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了就是了，北京是京城。天津是北方最重要的开埠码头，上海就更不说了，武汉是方大帅的老巢。 这几个城市搞特殊化。那也是无奈之举。也是出于权力掌控的一种考量。 张伯苓和严修属于那种怎么看都是好人的类型，那种传统文人的气息渗透到骨子里。谦和、自重、温润，这些用在君子身上的字眼，放在他们身上正合适。 方大帅下火车的时候，这两位跟在李慕言身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位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见过的一个老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不求闻达，淡泊明志。 “扶帅。辛苦了。”两人先后上前，客气了一句。方剑雄对他们甚是恭敬，说话的时候，微微的弯了一点腰。好达到平视的效果。这种姿态。给其他人的视觉冲击是很强烈的，在场的官员很多。 私下里方剑雄对李慕言道：“二位先生为中华民族的教育事业做出的伟大贡献，怎么赞扬都不过分。” 下车之后，方剑雄直奔南开校址，亲自动手剪彩后宣布，私人将一年的薪水六千元捐献出来。顺便说一下，方大帅在政府拿的薪水是每个月伍佰元。总统孙宝琦每个月点点薪水是一千元，汤化龙也是以前。各部门的部长都是五百元，其余视情况而定。这可是跟白银挂钩的人民币。伍佰元相当于三百五十两白银。加上一些职务补贴，乱七八糟的加起来，一个部长一个月的私人收入能到一千元。 能不能起到高薪养廉的效果不得而知，反正现在政府就是这个制度，各地的省长薪水，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由议会审议决定。方大帅开了头，其他人只能跟着捐啊。李慕言这个市长，当即表示他捐三千元。只要你是政府的官员，就不要想在捐款上超过这两位，钱再多，你只能捐两千九百九十九。 即便如此，奠基仪式之后的宴会上，张、严两位也收到了十万元的捐款。 捐款的大头，还是天津的士绅商人们，这个钱估计也没人敢不捐就是了。 当天夜里天津市举办的酒会上，方剑雄没有出现。李慕言表示，原本要出席的方大帅，临时有要事，请他代为向广大支持和关心教育的各界人士表示歉意。 台下的严修对身边的张伯苓道：“慰亭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一句话。方扶国乃天赐华夏之英主。当时不能认同，现在依旧不能认同。” 张伯苓不解的反问：“先生何出此言？”严修道：“方扶国，不会做帝皇的，但是慰亭会。” 严修是袁世凯的好友，袁世凯遭清室排挤的时候，毫不避嫌的送行者只有他和杨度。在袁世凯如日中天的时候，严修没有再出政坛，拒绝了袁世凯的多次邀请。而袁世凯的后事，还是严修出面帮着办的。 至于杨度，这个人太执着，北洋下台之后，方剑雄没有用他的意思。杨度毫无疑问是个大才，但是这个人的才能，在这个时期，没有用在方剑雄认为的正道上。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杨度现在北京赋闲，据说有去北大教书的意思。 严、张二人之间的交流，外人不得而知，有趣的是这两人与袁世凯的关系不浅。总的来说，北洋一脉在为人上，古风甚重。不像炮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没什么底线可言。平行历史上的北洋，不论谁在台上，在外蒙的问题上态度都非常的坚决，死活不松口。呵呵！不说题外话了，回归正题。 方剑雄却是是临是有事，三位公使追到天津来了。就在李慕言的市长办公室里会面。 经过中日之战的调停过程，三位公使对于方剑雄本性了解颇多。虽然是病急乱投医，法国公使康德还是很讲究方式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方委员长，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帮助中国解决前清留下的一些问题。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中国政府不应该错过。以您的远见卓识，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康德一顿吹捧，朱尔典不太好开口了，斟酌一番还是道：“方元帅，坦率的说，这一次来见阁下，是希望中方能加入协约国的阵营对德作战，必要的话，中国出兵欧洲，尽一份成员国的义务。”朱尔典看问题比较透彻，知道对这个混蛋用好话不起作用的，直接奔着主题来，讲条件就是了。 “加入协约国么？这个问题好商量，问题是，日本不已经是协约国的成员了么？为什么日本不出兵欧洲，作为亚洲第一个完成工业化的国家，日本派个二三十万军队去欧洲，难度一点都不大。”方剑雄先提起日本，也不说中国的事情。 朱尔典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麻烦了。该死的日本猴子，死活不松口。中国还不是协约国的成员呢，怎么说服中国出兵？这个时候，库达舍夫接过话道：“委员长阁下，中日青岛之战，验证了日本军队的战斗力已经落后了，您觉得我们有必要去要求战斗力差的军队加入欧洲战局么？” 方剑雄似乎被这个话打动了，摸着下巴不说话。三人只能平心静气的等着，当然也没指望一次性就说服得手。欧洲战争进行了一年多，战争的走向完全出乎了协约国的预料。德军的强大，远远地超过了之前的预判，要不是奥匈帝国太渣，顶不住俄国，这场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方剑雄沉思了大约十分钟，一动不动的身体像一座雕像，动了一下还是拿出烟来点上，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大概过去二十分钟的样子，方剑雄才缓缓开口道：“中国可以出兵欧洲，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装备要协约国方面提供。我军的制式步枪是7MM口径的步枪，所需消耗可以从美国采购，但是一应费用我国出不起。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第一批赴欧洲参战的军队，大约为二十个步兵师，三十余万人。” 三个公使的都听傻掉了，这个家伙不是亲德的么？只有朱尔典心里最明白，方剑雄是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他眼睛里没有所谓的亲谁。好处只要够大，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不知道贵国需要多少重装备？”康德迫不及待的开口，法国人在欧战中目前损失惨重，不着急不行啊。 “三十个步兵师，组成第一集团军赴欧洲参战的话，每个师至少需要一个105榴弹炮营，一个75山炮营，一个75野炮营。另外，需要至少五个重炮旅，装备105、150榴弹炮。还有坦克，至少需要四个坦克旅。”在重装备的单位上，方剑雄很艺术的采取了旅的单位，这样英法政府比较容易接受一点。至于俄国，自己造的都不够用。 条件不算太高，不过有一个问题，方大帅忽视了。那就是一战的初期，英法的榴弹炮使用上，远远不如德军。著名的施耐德M1917式155榴弹炮，那也是中期的产品。法国人自己现在都没有的东西，拿什么来给中国军队装备？美军参加一战，都是紧急从法国采购的155榴弹炮，这才导致了后来美军一直是这个口径。 康德很高兴，但是朱尔典一点都不乐观，方剑雄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完全不要想他做亏本的买卖。那么方剑雄在哪里等着呢？朱尔典了解过中国军队装备的武器，其轻型装备可以说比欧洲各国军队都好。康德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到这些吧？ “元帅阁下，请问归国打算出兵多少人？”第二个问题来了，提出问题是朱尔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决定参战 这话咋听着像明知故问，再仔细一琢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此前说的是第一期出兵，随后的没提，具体到大概什么时候出兵，也没有提。 差点上了这个奸诈的混蛋的当！康德醒悟过来，再看方剑雄就觉得这货面目可憎了许多。 “一共出兵多少，这要看欧洲战局的进展。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二十个师的兵力，只要运力充足，我军自带轻型装备，签约之后，最迟一个月就可以登船赴欧洲。至于说到重装备，我有一个建议，先派人去法国接手重装备，康德先生以为如何？” 方剑雄再次让这几位公使意外了，尤其是康德，嗔怪的扫了一眼朱尔典。 “委员长阁下，您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么？”康德这个时候不怀疑方大帅的诚意了，眼下的欧洲战局，俄军已经快顶不住了，法军伤亡惨重，虽然还有余力再准备一次大的攻击，但是兵力上已经没此前那么充足了。中国是人口大国，只要给装备，就不怕没兵。 “别的要求不是没有，但不是很重要了。本人希望通过出兵欧洲，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些是政府该管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方剑雄说的很干脆。一点都没有挖坑埋人的的意思。这让三位公使觉得很不真实。 方剑雄其实真没太多的心思，出兵欧洲的目的很明确。一，通过战争确立中国军事强国的低位。至少陆军的强大要打出来。在亚洲局部战争打败日本，只是一个开始，只有跟当今最强之德军硬碰硬不落下风，这才算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才会让周边国家真正的有所忌惮。别看现在青岛打赢了，列强未必认为中国军队有多强。第二，解决一些不平等的条约。只有在战场上体现了重要性，才会得到列强的认可，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对等的待遇。战场上打赢了。对于树立民族信心有绝大的帮助。第三、抢在美国人之前出兵欧洲，为战后的国际地位打下一个基础。第四，通过参战，至少可以武装起二十到四十个师的兵力。战后的远东干涉。需要经历过欧战洗礼的军队，需要足够的军事装备。这些以中国现有的军工能力，无疑很难解决。只有依靠英法，届时英法是肯定能不出兵就不出兵的。趁着俄国内乱的干涉，谋求远东利益的最大化。 “委员长阁下，您的军队中有大量的德国顾问，不知如何处置？”库达舍夫找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道：“我会妥善安置的。国家利益面前，一切都只能被牺牲。作为帮助过中国人的朋友。我们也不会太亏待他们。还有一个问题，中国出兵欧洲期间，不希望看到日本在对华的问题上有动作。” “这个保证没问题！”朱尔典这一次有点良心发现的意思了，觉得自己确实误会了方剑雄。实际上朱尔典很快就想通了，当今的世界话语权，还是在欧洲。方剑雄这么大方，目的还是想借助欧洲发展中国并向欧洲列强示好，一面造成单纯的依赖美国，日后政治上受制于人。仅仅依靠一个美国，那不是一个理智的国家领导人该干的事情。英国人是玩平衡的高手，很自然的想到这上头。实际上，这个原因也是客观存在的。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欧洲经过一年多的战争，交战双方的士兵都存在着厌战的情绪。尤其是法国，政府宣传的胜利遥遥无期，凡尔登战役将这种厌战情绪推上巅峰，法军甚至发生了哗变。受方剑雄影响的历史，发生了一些变化。尽管战争的大方向没变，但是在1915年，法军的伤亡远远高于德军，也就是说，在未来的1916年，重新回归西线的德军，其战斗力受损的程度，远远小于平行时空的历史。那么，德军重新投入西线的兵力和新式装备，将大大的强于平行时空。 所以这个时间点很重要，一定要抓准了，在法国人最为艰难的时候，体现出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和重要性。大的方向敲定了，小的细节就不是方剑雄改操心的，自然有人去操作。 1915年10月18日。中国宣布加入协约国作战，并组建远征军第一集团军。集团军总司令为蔡锷，副司令为张孝淮、此二人在国内的职务不变。集团军下辖7个军，21个甲种师。第一军下辖一、二、三师。军长桂丹墀、军参谋长安逸兼第三师长，第一师长职务由师参谋长王景略代理。第二军下辖四、六、八三个师，军长李小川、参谋长呼延奥博。第三军下辖七、九、十三个师，军长由第七师长李逸风兼任任，参谋长由第十师长李乾玉兼任。第四军下辖十二、十三、十四三个师，军长高升、参谋长沈同午。第五军下辖特战师、第十八、十九师，军长冷雨兼任，参谋长许崇智兼任。第六军下辖三个原来的乙种师，临时按照甲种师的装备补充人员和装备，军长由蓝天蔚出任，军参谋长林述庆。三个师序号分别为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师长分别为周文炳、程侍墀、朱文藻，有趣的是，这三人都是安徽人，同为日本陆士生，所属官兵也多出自两淮，第六军也被戏称为安徽军。第七军，还是以乙种师编成，下辖第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三个师，乙种师临时扩编为甲种师，军长蓝天蔚，军参谋长孙岳，三个师长分别是吴佩孚、陈宦、武祥帧。此三人皆出身北洋，部下大半为北洋旧部，故有人称之为新北洋军。 宣布加入协约国的前一天，英法两国就庚子赔款、海关以及英法贷款三亿美元的问题，与中国政府达成了协议。英法放弃庚子赔款全额并在1916年底，完成海关的归还。这里头，英国人玩了个小把戏，就是先拖着，哄骗中国出兵再说。海关的交换先不着急，费老大的劲才彻底控制的海关，怎么能说还就还？方大帅似乎很满足这两个条件，没看出英国人的阴谋。至于贷款三个亿，主要是用于采购英法的机器设备，用过国内的纺织、化肥、石化三个领域，相关的采购，英法提供相应的技术支持，这一条是明文规定的。这一点技术转让，英法两国还是能接受的。中国人口多，解决穿衣服吃饭可是大问题，所以在这方面，借这个机会狠狠的发展一下。石化就更不用说了，必须要掌握相关的技术，否则求人是肯定要死的很难看。为了掌握石化技术，中方还组织了一个团队，跟在英法的技术人员后面学习。 实际上将来该着急的是英法两国，1916年的春天来临之际，德国人会狠狠的教训一下英法两国的，到时候该哭爹喊娘的求告中国出兵了。反正部队集结需要时间，战前的针对性训练也需要时间。 签约的当天，一支五千余人先遣队前往法国，任务是接收法国人提供的火炮以及相应的军需。按照协议，中国军队应该于1916年元旦之前，在天津、上海两地完成集结，由协约国组织运力运输。最迟不能晚于1月底登船。 这二十一个步兵师，是不携带迫击炮以外的任何火炮，全部由法国方面提供。第六、第七两个军，甚至连步枪都是紧急从美国运来。还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由于方大帅提出要155榴弹炮，法国人提前提前一年推出了155榴弹炮，也就是说，M1917施耐德，变成了1916。这个历史被搞的有点怪。 中国军队开始集结，欧洲交战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俄国人集中三个方面军200万人，进行了大规模的反击，遏制了德军的攻势。尽管这个反击起了作用，但是对于俄军来说，进攻中带来的巨大伤亡，人数多达百万。俄军原本就很艰难的局面，变得更加艰难。而德军在与俄军在东线长达一年多的交战过程中，伤亡人数比历史上大大的减少，总共才不过五十万。其盟友奥匈帝国，损失也较之平行时空少很多。这都是由于两军装备了大量的新式武器所致。区别是，奥匈的战术陈旧，德军采取了一些新的战术。 北京，国防部会议室。第一集团军的高级军官会议正在召开。 “参加欧战，我知道各部队可能都会有一定的抵触，尤其是基层军官们。在这里我要降调的是，一定要统一思想，军事委员会政治宣传处，搞了一本小册子，集中讲了参加欧战的意义。在这里，我在重复一遍。第一，通过欧洲锻炼部队，不跟世界第一陆军交过手，就不能算强兵。第二，通过参战，树立国威军威。第三，参战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都有什么利益呢？首先是军队的装备能大面积的解决，其次是老百姓的穿衣服吃饭的问题，也能有所缓解。最后是解除一些前清留下的不平等条约。这些都是现实的看的到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提前的凡尔登战役 出兵欧洲的意义什么的，这些都是给下面的人听的，在座的军官们另外有一本帐。首先是多出来七个军长的位置，仔细一看这些军长和军参谋长，不是声望很高的军中前辈，就是方大帅的嫡系。还有就是教导队出身的人多，安徽人多。谁说方大帅用人唯贤来着？ 当然这些话，也就是在肚子里嘀咕，去欧洲打仗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对手是德军，世界第一陆军。意义什么的简单讲几句就够了，接下来的事情更为重要，方大帅亲自给大家上战术课。这个才是好东西，能听一天的课，就算是在大帅的心目中留下影子了。 在场的至少都是旅长，谁不想抱上大帅的大腿，打上大帅的印记。当然，也有人是不屑抱大腿的，但肯定是少数。 “首先我要讲一讲装备，任何战术都是建立在装备的基础上。德军的装备，各位甲种师来的军官，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师一级基本上跟我们一样，如果法国人能被每个师配一个105重炮营，那就差不多了，甚至我们还好于德军。德军是没有装备70毫米步兵炮的。军一级的装备就不要比了，我们肯定死的很难看。德军装备的大口径火炮，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奢望的待遇。其次是战术，今天主要讲一讲，堑壕战中的小组突击战术。当前欧洲战场上，沟壑纵横，交战双方都在挖沟。这一局面是由于欧洲地形和交战双方实力相当造成的。所谓小组突击战术。说白了就是一种以班组为单位的一种突击战术。这一战术的特点，就是分工明确，在堑壕战中。有负责火力掩护的小组，有负责白刃战的小组，有负责投弹的小组，有负责接应的小组，如果还有火焰喷射器小组，那就更完美了。具体战术，每个人手里的小册子上都写的很清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抓紧时间练这个。接下讲一讲如何对付坦克的问题，对付坦克，最好的办法是直射炮。穿甲弹。现在的德军坦克，用70毫米步兵炮配穿甲弹可以打掉，回去以后，各部队一定要抓紧练习这个。还有就是用燃烧瓶。怎么用？那就是放过坦克。将燃烧瓶丢像坦克的尾部，具体的制作燃烧瓶的技术，回头有人去教。………………。” 会议室里人人肃静，手里不停的记录。开始的时候，一些非教导队体系出身的军官，未必服气方大帅。不过一旦开讲了，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都收起来了，这都是保命的招数啊。坦克的威力。大家都知道的，堑壕战的残酷。看看欧洲战场都被打到希望中国出兵的地步了。参加过青岛战役的军官们心里就更有谱了，日军够猛的吧？够能玩命了吧？凭借装备上的一点优势，根本就挡不住日军的重逢，全是靠着坚固的工事，化解日军的冲击。每每想到日军在铁丝网面前拿人来挡子弹，拿战友的尸体来挡子弹，这些军官就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欧洲战场，只会比中日之战更为残酷。 “欧洲战争，比中日之战至少残酷十倍，各位心里一定要有这方面的准备。我们打仗，炮火准备个两小时，就得心疼炮弹了。欧洲战场，炮火准备一天都是短的。一次战役的炮火准备，打个几百万发炮弹，那都是客气的，谁要是拿国内的战斗经验来衡量欧洲战阵，趁早打报告要求离职。今天大家回去之后，把战前训练抓起来。天津和上海两地，我们都设了假象战场，回去就开始练。先练两个月再说。最后，再说说东线战场上出现的一种新战术，就是德军集中装甲突击力量，进行大规模的装甲突击，撕开防线的缺口之后，进行大范围的迂回包抄。这个战术，俄国人吃足了苦头，我们到了欧洲，就必须要防备德国人这一招。所以，各部队一定要做好准备，应对这种可能出现的战术。能不能打掉德军的坦克，将决定你们的在欧洲战场上的生死。总后已经将大批的步兵炮运到了天津和上海，每个旅都单独设有一个连的步兵炮，专门用来打坦克。” 提起这个，一些军官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平度城外的战场，日军在渡过膠莱河之后，被国防军用坦克赶回河里的一幕。要论士兵的单兵素质，国防军肯定不能跟日军那些疯子比。日军尚且如此，换成自己的手下，肯定更加的不济。 会议结束之后，各部队长官次第返回。接着出兵欧洲的机会，国防军堂而皇之的进驻天津，并在大沽口附近开挖战壕，搞了一个巨大的练兵场。十余万国防军次第进入大沽口附近，引发了一些争议。但是这些争议，很快就消失了。英法俄都不说话，谁能说什么？辛丑条约的规定，在无形之中又被破坏了一次。 朱尔典、康德、库达舍夫三人，再次联袂而至总参，求见方大帅。这段时间，白天想见大帅，就得上这来。方剑雄、蒋方震、蔡锷、张孝淮、黄兴、萨镇冰组成的军事委员会常委，正在开会。会议内容自然是如何借欧战的机会，再武装至少二十个步兵师。对于方大帅哪来的信心，其他几位心里不是很清楚，但是眼前的二十个步兵师，装备什么的英法倒是很干脆的。一个半月之内，英法从美国运来的步枪、迫击炮、机枪都先后的到位。 三位公使的来访，打断了会议。方剑雄让杨永泰直接把三人领到会议室内来，整个常委会一起见三位公使。 三位公使进来之后，看见这个场面很高兴，这说明中国人是准备信守承诺的。不然不会用这么正式的会面。 一番客气之后，康德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委员长阁下，贵国的军队已经完成了集结，我们答应的装备，也都基本到位，请问贵军何时登船赴欧？” 方剑雄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回答的也很干脆：“康德先生，中国军队需要一些时间进行适应性的训练。欧洲战场与亚洲战场不可同日而语，不进行必要的训练，对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不负责。” 一听这个话，康德也觉得很有道理，便问道：“贵军要准备多久？” 方剑雄笑了笑道：“至少一到两个月的训练，还有一个问题，正好康德先生来了，我就不用派人走一趟了。我军赴欧先遣队来电，你们答应的重炮，目前只交付了十个营的105榴弹炮。这个问题，是不是先落实一下。远征军一共七个步兵军，二十一个步兵师，需要二十一个营的重炮。七个军所属的重炮旅，也是正当的要求，我希望这些装备尽快落实。” 康德一听这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尔典。英法之间有约定，中国军队所需的重炮，两国各自出一半。现在法国人交付了十个营的105榴弹炮，英国人还一发炮弹都没看到呢。 “委员长阁下，这些事情我们会敦促国内尽快履行约定。贵军也要尽快的做好准备，按照约定，最迟在1916年元旦，开始装船赴欧。”朱尔典还算客气，也不摆什么大英帝国的架子。现在是求着别人去打仗呢，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我军第二批人员明天就可以登船，先声明一下，这批人都是各个部队的炮兵。他们先走一步，去接收相应的装备。这一批人有一万五千多人，希望你们做好相应的准备。”方剑雄再次表现的很干脆，朱尔典和康德放心了，炮兵先走一步，去接手装备，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法制和英制的火炮，与德制的还是有一定差别的。需要过程熟悉一下。 “很好，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如实回复国内。” 法国人着急是有原因的，1916年底，随着元旦的临近，东线的战局渐渐的稳定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法国陆军能顶住德军，也不是吃素的。东线平息了，这意味着德军将发起对西线的攻势。要命的是，英法联军为了牵制德军，在东线危机的时候，连续发起了多次的攻势，结果都不甚理想。法军在最近两个月，又增加了五十多万的伤亡。英军也有十万的伤亡，这个进攻战的效果，差的真是令人发指。 为了抢在德军之前动手，英法联军决定在1916年的春季，发起一次强大的攻势。可以说两军的最后一点家底都砸进去差不多了。答应中国人的装备，很多都因此拖延了交付。 但是有一个另英法始料未及的事情，正在悄悄的酝酿之间。德军已经基本完成了战术欺骗和集结，德军总参谋长法金汉，进行了一次漂亮的战术欺骗。造成了德军即将对香巴尼一线发起攻击的假象，实际上在凡尔登方面集结了三十七个师，一千五百门大炮，五百辆坦克。 也就是说，由于德军在欧洲战场的一系列战役中，遭遇的损失远远小于平行历史，这一时空的凡尔登战役不但提前了，而且还很要命的比平行历史多出了十个师，五百门大炮。最要命的，还是五百辆坦克！德军把攒下的一点家底全部都用上。 欧洲大战在即，法军也在准备战役，自然需要更多的兵力。按照计划，三十万余万中国军队到了欧洲，正好能赶上法军决定在2月底发起的战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凡尔登意外 这个时空的凡尔登战役准备阶段，跟平行时空大同小异。德军明目张胆的向香巴尼增兵，英法联军果然上当。霞飞这个被法国人吹上天的将军，在这一次战役之前表现的相当拙劣。当然了，法军闹的笑话多了，战前搞了很多异想天开的作战计划，想当然的认为最多两个月，德军会被击败的笑话都闹过。 一战法军能顶住德军，不能不说是法国人的运气，或者说是武器的发展帮了法国一把。即便如此，平行时空的法国，差点就没顶住。这一时空的法军，因为方大帅的捣乱，损失可以说比平行时空要多很多。此消彼长，历史进程被加快，已经有点不像话的意思了。 大规模的集结军队，肯定不可能掩蔽太久的。法军终于发现了德军的意图，但是为时已晚。1916年的元旦这一天，德军开始了凡尔登战役。一千五百门大炮，对着法军四十公里的战线进行了炮火密集覆盖式的轰击。九个小时的火力准备之后，一百五十万发炮弹出去了，接着德军开始了坦克集团冲锋。平行历史上用的是火焰喷射器清扫战壕，这个时空德军有更高级的玩意了。 不过德军似乎没有摆脱坦克掩护步兵的这一传统战术，在东线战场大放异彩的鲍勃，虽然已近晋升为少将，但是并没有出现在凡尔登战役，而是继续留在了东线。 正是由于德军没能采取更为先进的战术，导致的结果是战线平推。尽管如此。德军的进展还是比平行历史要更为顺利。发起冲锋仅仅24小时，德军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攻克了平行历史上花费四天时间才占领的支撑点杜奥蒙要塞。这个时候的法军已经彻底的乱了。和平行历史上一样，法军不过十万人，200多门大炮。面对德军如此强大的攻势，被打的狼狈不堪。6月2日，德军又玩了一把新花样，居然用飞机对法军阵地进行了轰炸。这一招是从中国人手里学来的，用的炸弹也是迫击炮弹改的。总的来说。德军进行了一些改进，采取的飞机也是一种新式的飞机，载弹量达到了五百公斤。 两百多架飞机对法军炮兵阵地狂轰滥炸。法军炮兵伤亡惨重，平行历史上德军推进太快，遭到法军炮火猛烈打击的惨剧没能再次上演。随后德军再次以猛烈的炮火发起轰击，还是坦克开道的战术。法军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部队前往增援。但是时间上已经彻底的来不及了。德军的动作太快了。3日，德军占领了霍姆高地，4日，沃要塞投降，5日，苏维要塞陷落。 6月7日，贝当接任凡尔登前线指挥官，还没发布第一道命令。德军就杀到凡尔登要塞前。法军兵败如山倒，凡尔登守军不过两个步兵师。要塞眼看不守，巴黎危在旦夕。就在这一危机时刻，老天爷再次帮了法国人一把，天降大雪，而且整整下了两天。 法国人充分的利用了这两天的时间，向凡尔登运送了大批军队和装备，并沿着公路修筑防御阵地，加强防御纵深。 法军的努力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6月10日，天气终于放晴，德军再次攻击。不过这一次的攻击就没那么顺利了，大雪之后的道路泥泞，猛烈的炮火在清洗敌军的同时，也将土地翻松，在雪水的滋润下，变成了一个一个烂泥潭。 泥泞的战场，给德军在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德军的坦克威力被大大的约束，推进不到数百米，就被泥潭困住了一大半坦克。无奈的德军坦克，只能作为一个一个的火力支援点，同时也成为了法军炮兵的靶子。 激战三日，至1月13日，德军依旧没能打下凡尔登要塞，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关键时刻，德军放了大招。毒气弹！ 13这个数字，在欧洲是不祥的象征，就在1月13日这天中午，德军突然发射了毒气弹。毫无准备的法军伤亡惨重，德军再次出动空军轰炸法军炮兵阵地，随后发起了最为致命的一击。两军交战到天黑，凡尔登法军终于顶不住了，残存的三万余人被包围后投降。 巴黎，就在德国人的眼前，欧洲战争似乎第一次看见了结束的希望。 凡尔登的陷落，意味着法军苦心构筑的防线上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德军可以从容的向西攻击香巴尼法军的侧翼。更要命的是，这一线无险可守。贝当在这一危机时刻，再次摊上了好事，历史巨大的惯性在这一刻往前动了一下，一发炮弹击中德军军火库。引发了巨大的爆炸，德军的炮弹断了供应。 拿下凡尔登的德军被迫停止了攻击，法国人则趁德军停止进攻的机会，拼命的调集部队，霞飞下令，让贝当发起反击，夺回凡尔登。但是贝当没有执行反击的命令，而是在圣梅内乌尔德一线构筑一道新的防线，同时继续集结部队。贝当表示，目前手上只有十万兵力，反击凡尔登不现实，必须集结更多的部队。 霞飞同意了贝当的建议，一方面继续调集部队，一方面催促英国人，尽快完成战役准备，发起索姆河战役，牵制凡尔登方向。 德军重新发起攻击的弹药储备，要到1月底。这时候法军的防线已经相对成型，同时对凡尔登发起了两次反击的强有力的反击。法军的反击遭到德军的顽强抵抗，战争并没有向法金汉预想的那样，夺取了凡尔登就意味着法军的溃败。 法军的反击，遏制了德军的攻势，并一度攻到凡尔登要塞跟前。关键时刻，德军再次用坦克集团发起突击，法军猝不及防，被这一招打退。随后德军并没有立刻发起新的攻击。 德军的变故，来自于德军的高层。虽然拿下的了凡尔登，但是法金汉照样失去了威廉二世的信任。原因是凡尔登战役将德军辛苦攒下的坦克，配给去一大半。即便是这样，德军不过消灭了二十余万法军，这个成本太高了。不像德军在东线，三百多辆坦克，就能把俄军搞的鸡飞狗跳，自身的损失还小。 威廉二世认为法金汉能力不足，决定撤他的职，让兴登堡担任总参谋长，鲁登道夫担任副总参谋长，希望这两人的合作，能够重现德军在东线的辉煌。 兴登堡上任之后，下令德军在凡尔登一线进行防御，同时谋划一次更大的战役，目的是一举打到巴黎。兴登堡这个新的计划，来自于鲁登道夫的建议。根据东线战场的经验，鲁登道夫认为，鲍勃少将在使用坦克方面所取得的战果，验证了他的正确性。 鲁登道夫认为，完全可以在西线复制一场辉煌的胜利。兴登堡认可了这个建议，德军开始积蓄坦克突击力量，调集汽车、骑兵，准备发起一次不规范的“闪电战”。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中国军队登陆欧洲。 国防军远征军的出征从元旦这一天开始，也就是德军打响凡尔登战役的这一天。开始的时候，英法两国还不慌不忙的，随着凡尔登战役的进行，法国公使康德屁股底下就着火了。每天都在催促中国军队快一点装船。这个时候的方大帅，倒是不慌不忙的，每天给登船的部队摆酒送行。一直到月中，远征军才算全部登船完毕，这时候法国方面的先遣队来电，表示英法答应的重炮，全部交付了。同时，还报告了一个消息，凡尔登失守了。 这个消息把方大帅狠狠的雷到了，怎么会这样呢？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兵，那是有说法的。部队运到法国，至少需要一个月。随后适应性的训练是必要的，能赶上索姆河战役就不错了。反正是肯定错开了凡尔登绞肉机。现在突然发现，凡尔登丢了，这到了法国，难不成要打巴黎保卫战？法军怎么这么不给力啊。 方剑雄急忙给蔡锷发电报，告诉他这一消息后，并表示：我军至法国后，当以适应为借口，休整至少一个月，不要着急参战。 方剑雄最但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历史被改变了，一旦巴黎丢了，法国人还能不能打下去？德国成了一战的战胜国，那真是麻烦大大的。 方大帅为法军可能顶不住而烦恼的时候，遥远的欧洲，鲍勃和比埃尔也陷入了烦恼之中。很简单，中国加入了协约国，并对德国宣战了。方剑雄这个老大，背信弃义！ 尽管这两位都很清楚，国家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渣。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一现实。兄弟俩在柏林的农庄里弄了一桌子酒菜，喝闷酒打发郁闷的时候，一个传令兵来到，打断了两人的喝闷酒。士兵带来了一个命令，鲍勃立刻去凡尔登前线报道。 鲍勃急急忙忙的出发，赶到凡尔登的时候，时间是2月上旬。这个时候，德军刚刚打退法军的又一次反击。鲍勃到指挥部报道，见到了德军副总参谋长鲁登道夫。 第二百三十章 不被重视 战争是军人最好的舞台，鲁登道夫完美的诠释了这个。一年多的欧洲战争，鲁登道夫在德国军界如日中天，其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当然，鲍勃这个年轻的后起之秀，也在战争中得到了一个发挥才能的舞台。 这个时候的鲍勃，心里很矛盾，他是不愿意跟中国军队交手的。 “鲍勃，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鲁登道夫如是开头，鲍勃道：“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总参决定由你来指挥坦克突击集群，一共是五百八十辆坦克，你充分展示才能的机会来了。”这是鲁登道夫带来的好消息，此前的法金汉，在坦克的使用上，还是比较死板的战术，用坦克掩护步兵。从结果上来看，还算是成功的，但是坦克的损失也很大。五百辆坦克，在战斗中损失了三百六十余，这让威廉二世很不满意。整个东线战役，一共才损失了不到一百辆，可是战果呢，俄军先后被歼灭了三百余万，三个方面军被打残。 “坏消息呢？”鲍勃看上去并没有太兴奋，很冷静的接着问。鲁登道夫似乎也习惯了这个年轻人的严谨，继续道：“坏消息是中国远征军来了，就在昨天，他们在马赛港上的岸。先期抵达的部队为两个军六个师。坦白讲，中国军队的出现，让我很担心。抛开工业能力这些客观因素，他们在战术方面的能力。在当今世界军事领域是领先的。” “您的意思，担心我指挥坦克集群突击的时候，遭遇中国军队么？”鲍勃问一句。鲁登道夫沉重的点点头，鲍勃面色凝重道：“没错，关于如何使用坦克部队，我的战术来源与我的兄长方剑雄。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既然能想到如此天才的战术，就一定会有对付的办法。所以，在遭遇中国军队的时候。我会谨慎再谨慎。” 因为凡尔登的陷落，平行历史上是索姆河战役，被迫提前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英法联军。并没有完全准备好，但是也顾不上了。法军一方面在国内动员兵力增援凡尔登方面，一方面决定尽快发动索姆河战役，缓解凡尔登方向的压力。凡尔登距离巴黎。不过225公里。这点距离不过是几天的路程。法军更为被动的是，过了凡尔登，前往巴黎的方向，无险可守。 马赛，码头上的脏乱差，全世界都差不多。闻了一个多月的海风腥味，蔡锷和张孝淮也基本适应了这种味道。这一路的辛苦就不说了，反正走下船的时候。脚下是打漂的。虽然一路上也不断的有靠岸补给，但是远征军纪律严明。除了后勤的人员，其他人一律不得离开码头。因为这个纪律，蔡锷还下令要枪毙两个军官，后来还是张孝淮说情，给关禁闭了事。 法国方面的来人早就等在了码头上，前方战局的巨变，法军出现了短暂的兵力不足的现象。前来迎接的法军代表，是内维尔中将。如果不是历史被搞乱，他将接替贝当做为凡尔登的指挥官，现在凡尔登已经丢了，法军在贝当的指挥下，正在抓紧备战，迎接德军更为猛烈的攻击。可以说，整个一战德军在西线一直走背字，最好的机会出现在1914年的战争初期，可惜那时候德军犯了巨大的错误。 凡尔登战役也是如此，尽管凡尔登被攻克，那颗该死的炮弹还是出现了，该死的天气两度帮忙，现在还在帮着法国人呢。雪后的泥泞中，作为进攻一方的难度大大的增加。德国人只能耐心的等待天气的好转。借着这个机会，贝当指挥他的部队，又构筑了一道防线，可惜的是没有了默兹河为屏障，法军的防御现在是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作为防御的一方，这个难度也是相当的大。 内维尔并没有着急去见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坦白讲他对这支远征军的战斗力一点都没信心。中国人似乎打赢了日本人，但是中国人和日本人有区别么？至于俄国人，日俄战争的失败，是由于西伯利亚铁路没能及时的修建好，导致俄军后勤补给跟不上的结果，与日本人的善战关系不大，倒是日本人的海军很强，陆军就算了吧。 德国陆军最看不起的就是法国陆军，法国陆军倒是看得起德军，但是看不起天下其他国家的陆军。内维尔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视线很好，距离也不远，默默的看着正在下船的中国军人。码头上围观的人很多，这些中国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下船的时候并没有混乱的意思。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带着各自的装备，安静的有序的，下来之后有军官吹哨子，尖锐的哨音似乎在发出指令一般。士兵们在哨音的指引下，朝一个一个军官所在的空地汇聚而去。内维尔整整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并且为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吃惊了。 可以很明确的说，如果这些人是法军，现在肯定是混乱不堪的场面。可是这种中国人，竟然如此的井然有序。毫无疑问，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森严的军队。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军装的式样和颜色差异太大，内维尔还以为是德军在下船呢。 听说中国人的军队中有很多德国顾问，看来所言不虚。希望他们不仅仅是学到了德军的皮毛，最好能具备一定的战斗力。超越德军是不敢想象的，五个人能顶一个就不错了。 等在码头上的还有先遣队司令程芝萱，他带来的都是技术兵种，来到法国之后，很快在马赛郊区安了家，法国人和英国人交付了二十个营的105榴弹炮，两个旅的105榴弹炮，其他的装备目前还没看到影子，坦克就更不要指望了。先遣队的战车司令夏享，整天在骂娘。开口就是狗日的法国佬，狗日的英国佬。 蔡锷和张孝淮下船的时候，一个法国船员走了过来，手脚笔划了一番，翻译及时的翻成中文，感情这个法国船员希望能得到一些午餐肉罐头。听到肉罐头这三个字，蔡锷有恶心的欲望，赶紧把头扭开，对他的副官张治中道：“给他拿两个。” “这些法国佬什么毛病，那么难吃的东西，居然当宝贝。”张孝淮表示很不理解，这一路走的都是海路，远征军后勤准备的很充分，自带的运输船，装满了午餐肉罐头和压缩饼干，还有大量的黄豆，自己做豆芽在海上吃。午餐肉这个东西，吃一两次还凑合，顿顿吃这个能吃死人的。反正蔡锷和张孝淮已经发誓，再也不吃这玩意了。 “欧洲战争打了一年多了，法国人的物资很紧张，想吃肉只能吃人肉了。”程芝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来了这么一句更为恶心的。蔡锷有踹死这个家伙的冲动，转头抱着一根柱子，先吐了几口黄水。 张孝淮还好一点，不过也挺够呛的，甩了甩有点晕的脑袋，苦笑道：“怎么没见夏享？” 程芝萱敬礼之后笑道：“福生兄去找法军的接待处了，法国人答应的坦克，现在一辆都没到。别说坦克了，汽车都没一辆，就给安排了两辆出租车。我看法国人答应的东西够呛。” 蔡锷一听这个，立刻停止了恶心，眉头猛皱道：“怎么回事？没有坦克，我们怎么跟德国人打？这不是开玩笑么？还有重炮，英法兑现了没有？” 程芝萱道：“兑现了一部分，还缺五个重炮旅的装备，而且都是105，155榴弹炮一门都没有看见。据说，这是法国人的新产品，他们自己装备的也不多，我们被忽悠了。” 这时候一队法军士兵出现，一辆轿车缓缓的开过来，蔡锷扫了一眼道：“来了大人物。” 程芝萱扫了一眼道：“狗屁，顶多是个中将，我们到法国已经一个多月了，见过最大的军官就是法军后勤部门的一个少将。蔡司令，法国人对我们可不是想象的那样客气。” 汽车在十米之外停下，车上下来的正是内维尔，先正了一下军装，内维尔露出微笑，信步上前来。“欢迎来自中国的朋友们，我是内维尔中将，很高兴见到你们。”内维尔主动敬礼，然后伸手，表现的还算客气。 蔡锷回了一个礼，握手之后自报家门。一干军官依次敬礼握手之后，内维尔也不说找个地方什么的，直接就在码头上问：“蔡将军，请问贵军何时能全部到齐，何时能开赴战场？” 蔡锷看了一眼副官张治中，小伙子上前一步道：“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星期，远征军全部能到齐。然后是技术兵种归队，休整一个月左右。这样一算，一个半月是最少的。” “一个半月么？太晚了，现在战局有了新变化，我们需要部队增援凡尔登一线。”内维尔还是没有说实话，什么叫增援凡尔登一线，这个时候凡尔登已经被德国人打下来了。很明显，德国人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战役，巴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一个问题。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战争的进程，蔡锷等人内心了然。还算厚道的蔡锷没有揭短的意思，而是扭头与张孝淮商量道：“润农，问一问扶国的意思如何？” 张孝淮道：“先与甫帅商议一二再说吧。”甫帅指的是冯国璋，出发之前主动请缨，被委任为远征军的总参谋长。要说到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冯国璋在国内算是为数不多的将领。上任之后的冯国璋，对指挥插手不多，主要是管后勤补给的事情。按说这些事情，不该他管，参谋长的任务还是协助制定作战计划。由此可见，冯国璋虽然主动出山，避嫌之心昭然。 “内维尔将军，中国远征军指挥部需要开会研究一下，然后才能给您答复。按照约定，远征军有**的指挥权，具体到执行作战任务，我们保证配合贵军的要求。不过我军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需要协调好了才能决定，您总不希望看见一支上了战场拖友军后腿的军队吧？”蔡锷说的含蓄，也有拖的意思。实际上在国内的时候，远征军的方略已经大致定了下来。到法国之后，必须休整一个半月，才考虑出战。现在法军的要求提前，怎么都不能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身处异国，任何决定都关系到远征军的存亡，三人自然是谨慎再谨慎。考虑到今后依靠法国人的地方很多，措辞上也要讲究一些。 内维尔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法军总司令霞飞的意思，半个月到二十天内，中**队能够出战。不指望他们能在索姆河战役中有所表现，至少能增加以下凡尔登以及香巴尼防线的厚度。二十一个师呢，德军在凡尔登一线最初投入的攻击部队，也不过是三十个师。加上法军已经增援过去的十几个师，应该能稳住凡尔登防线。 当然，所谓的凡尔登防线，实际上不存在，法国人出于面子，坚持这么叫而已。 “协约**即将对德军发起强有力的反击，目前兵力上有一定的短缺，希望贵军尽快完成休整。这样吧，你们派一个人跟我去巴黎，面见总司令霞飞将军，听听他的意思。”内维尔一看说不动，只好把人请巴黎去，让政客们去游说。军人的任务，还是去战场上。 这个时候内维尔的心情很复杂，来之前他对中**队的素质抱着很大的怀疑。现场看过之后，竟然隐隐的生出一些期待。尤其是看见那些中**人的轻武器装备，一点都不比法军差，甚至还要好过法军，与德军相比也不遑多让的意思都出来了。可见中国那个**者方，对他的军队还是很愿意下血本的。再者，中国人的理由也确实很充分，长途跋涉之后，休整是必须的。这个时候，一些中国士兵已经完成了整队，内维尔下意识的掏出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一队中国士兵在先遣队和法军联络官的引领下，唱着歌迈着整齐的步伐，出了码头，奔着郊外的驻地去了。中国士兵甚至没有指望法军提供交通工具，就这么很简单的上路了，那种轻巧的步兵炮，他们居然是前面一个人拖着，后面一个人推着就走了。这让法军士兵来说，肯定要闹的，好歹给头驴嘛。 完成整队的是李逸风所部的第七师二十八团，团长是杨醉。这家伙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国防军每一次扩编，都没落下升官。这个跟他立功有关系，立功是衡量升职的重要标准。 “向前！向前！向前！……。”歌声嘹亮，长途跋涉似乎并没让这些年轻的士兵失去精神，他们唱歌的嗓门依旧很洪亮。一支头戴钢盔（国产），携带各种武器，打着一面五色旗的军队出现在法国人的面前，他们的面孔很自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经过短暂的协商，蔡锷和张孝淮一起去巴黎，面见法军总司令霞飞。随后下船的冯国璋，则负责部队的安顿问题。 短暂的整顿之后，不断有中**队排着整齐的队伍，打着旗帜，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码头。向着郊外的军营走去，一路上道路两旁的法国人很多。他们得知这支来自东方的军队是来帮法国打仗的时候，都很热情打着招呼。一些热情的法国姑娘，飞吻连连。 “团座，那个妞在冲我笑呢。”张敬尧走在杨醉的身边，低声得意的说话。杨醉扫他一眼，不屑道：“拉倒，谁知道你是谁啊。”张敬尧也不泄气，笑嘻嘻的低声道：“回头一定得尝一尝大洋马的滋味。” 第七师军营就在马赛郊区的一个旧军营内，营房门口站岗的是先遣队的士兵。杨醉他们到的时候，看见一些法国女人围在军营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张敬尧很好奇，拉住门口的士兵问：“兄弟，这些法国女人是来干啥的？” 士兵告诉他：“哦，她们都是马赛城里来的，洗衣、缝补都可以找她们，还有的是洋窑姐儿。嘿嘿，对了长官，这些洋女人不收钱，她们只要吃的。罐头、饼干、药品，都行。” 张敬尧的眼珠子一下就亮了，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见到母猪都是栓眼皮的。这不，刚刚安顿下来，张敬尧就找到杨醉请假，理由是进城去看看。 杨醉哪不晓得他的花花肠子，不过国防军里头也不禁这个，张敬尧好歹也是个营长了，打仗的也够拼命的。玩个把法国女人不算啥。“准了，不过先说好了，一个礼拜最多出去一次。记得找女人的时候别染上杨梅大疮。” 张敬尧的好心情被打击了那么一下，随即便欢天喜地的出来，找到后勤处，拿个人津贴买了十个午餐肉罐头，拿个布袋子装着，兴致勃勃的出了军营。 刚出营门，张敬尧就被几个法国女人围上了，比划着想进行交流。张敬尧怎么都听不懂这些鸟语，不过肢体语言是共通的。一个女人撩起裙子，露出白白的大腿时，事情就简单了。张敬尧拿出一个午餐肉罐头，女人竖起三个指头，张敬尧点点头表示成交。其他女人失望的走开，剩下这个法国女人上前来笑眯眯的拽着张敬尧走了。 这个法国女人岁数不大，看着也就是二十出头。洋女人的样子都差不多，有点是屁股大**大，走路的时候扭着真勾人。大洋马挽着张敬尧的手，进了军营不远的一个农家院子里，两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在玩耍。看见他们进来便停下，眼睛盯着张敬尧。孩子的眼神很怪，让张敬尧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这玩意是欧亚集团下属的食品厂生产的，味道很不错，就是贵了点。张敬尧是军官，每个月能买到一些特价的。所以就买了一些带着出来，没想到这会派上用场了。 一男一女，俩小孩迟疑了一下，大洋马似乎让他们拿，于是小心的一人拿了一个。张敬尧居然很有耐心的蹲下，帮他们拨开包装纸。奶糖进到嘴里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睛都凉了，下意识的伸手把张敬尧手里的剩下的奶糖全给拿了过去，牵着手跑出院子去了。 大洋马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么，反正张敬尧也听不懂，但是看见了这女人眼睛里闪动的泪花，还有一脸的哀伤。张敬尧被这个女人的表情打动了，一冲动就把袋子里的罐头全倒了出来，比划着手势道：“都给你，给孩子吃。” 夏享从法军在巴黎的的联络处出来时，脸上一脸的阴沉。等在外面的是冯华这个航空兵大队长，两人一起出门的原因是冯华的航空大队有配车。两人都是先遣队的军官，一路上相处时间长了，成了好朋友，没事就凑一块喝两杯。 “怎么样？法国人又在搪塞？”冯华也很不高兴，狗日的法国人尽忽悠，答应的坦克一辆都没看到，航空大队的汽油都没足量供应。冯华这此一共带来了十六架枭龙，任务是为远征军提供空中侦察。要说法国人也是有飞机的，冯华飞过一次就看不上了。 “还是没有，法国人自己都不够用的，哪有给我们的。麻辣隔壁的，法国人答应给两个装甲旅，我看是没啥指望了。回吧，去买点酒，大队人马昨天已经到了。” 两人正要离开，联络站立出来一个法**官，戴着圆筒帽，穿着长马靴。 “二位请稍后！”法国翻译叫了一声，两人站住回头，联络处的负责人弗朗索瓦上校，过来说了一句：“你们要的坦克，明天能到二十四辆。” 夏享愣住了，不等他说话，那个弗朗索瓦又来一句：“你们的长官让你们等一下，一起回马赛。”听到这话，两人才反应过来，远征军的长官已经到了巴黎。 实际上法国人一开始并不打算给中国远征军坦克，至少在索姆河战役结束之前不会给。改变这个决定的，是内维尔的一番话。 昨日从马赛乘火车回到巴黎后，内维尔立刻去见了霞飞。 第二百三十二章 值得期待 留着两撇胡子，性格木讷寡言，看着就是一副厚重摸样的霞飞，面对内维尔的时候，显得不那么淡定了。作为法军的总司令，凡尔登的丢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凡尔登是巴黎的门户，战略位置怎么重要都不过分。现在凡尔登在德军手里，居高临下一泻千里的态势已经形成。要不是老天爷站在法国人这一边，估计巴黎已经丢了。 现在霞飞的主要工作有两个，第一是尽快发动索姆河战役，第二就是如何守住巴黎。在这种局面，兵力就成为了一个软肋。动员部队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指望现成的部队。德军是不会给法国太多时间准备的，只要天气一旦放晴，德军的后勤运作完毕，更猛烈的攻击就在眼前。留给法军准备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个时候登陆法国的中国军队，就显得比较重要了。 对于中国军队的认知，霞飞跟内维尔不一样，不是一种很远古的认识，由野蛮，落后，肮脏等等这些负面的词语汇聚而成，对于曾经有机会与中国军队交手的霞飞，在中法战争中品尝过失败滋味的现任法军总司令，对中国人的期待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所以他让内维尔去见一见中国军队的主官，而不是让政府那边出边，军方随便派一个什么联络官。 “中国人看上去怎么样？”霞飞很主动的开口问，内维尔心里多少有点奇怪长官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如果不是军装和东方人的面孔，我会认为他们是德军。当然，这个大概跟他们大部分是由德军帮助训练出来的缘故。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军纪森严，长途跋涉之后，看上去还是很精神。总而言之，这是一些很职业的军人，值得期待。” “你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现在就可以从马赛出发？”霞飞也很惊讶，因为内维尔拿德军来比较中国军队，这是一种很高的肯定。 “是的长官。是这个样子。不过他们的指挥官一直在抱怨，我们的政府答应他们的很多装备，现在还没交付。他们一直在担心，没有这些必要的装备，面对德军的时候会陷入巨大的被动。”内维尔这一路上。被蔡锷和张孝淮说的耳朵都有老茧了，这两位年轻的指挥官，看着虽然年轻，但是具有东方人内敛的特质。他们的抱怨还是很含蓄的，只是在火车的车厢里，一直在分析德军的装备和战术，以及在未来可能采取的攻击路线等等。 “不能不说。这两位中国的指挥官，在战前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他们对德军的了解程度，超过了绝大多数法军的军官。”内维尔补充了一句。这话说出来有点打脸，但绝对是事实。法国人很高傲，法军也一样。但是对上德军，他们是一点傲气都提不起来。战争过去一年多了。法军在德军那里吃尽了苦头。尤其是在他们作为攻击一方的时候，装备上的劣势显得更为突出。几乎每一次攻击。法军付出的代价都可以用巨大来形容。 当然，这些都是内维尔将军个人的认知。更具备攻击精神的内维尔，对于中国军官展现出来的进攻战术素养，还是比较欣赏的。尤其是中国军人很明确的指出，密集队形已经不适合现代战争，散兵队形的时代来临了。 “中国人刚刚在远东打败了日本人，他们刚刚经历一场战争的洗礼，作为战争的胜利者，中国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人吃惊。”霞飞也表示了肯定，摸了一下胡子后，霞飞又道：“帮他们催一下装备吧，你亲自去督促一下。另外，晚上我设宴款待这两位中国军官，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希望他们的休整期缩短为两周。” “是啊，中国人把最精锐的军队派出来了，我们应该对他们抱有信心。” 尽管前线吃紧，法国政府还是决定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酒会。举办地点在临时政府所在地波尔多，蔡锷和张孝淮在巴黎见过霞飞之后，对霞飞的要求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希望把休整期延长到一个月。对此，霞飞表示理解，并邀请两人共进晚餐。 夏享和冯华在一个酒店门口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两位长官，上前去敬礼之后，蔡锷笑着对两人道：“辛苦了！”一番客气，蔡锷对冯华道：“航空队要先行一步，我军驻防的区域已经确定，圣梅内乌尔德，航空队先过去安顿下来，进行适当的空中侦察。如无必要，进来不要暴露我军已经进驻圣梅内乌尔德。” “明白，卑职这就回去准备，明天就可以出发。”冯华听到命令，精神为之一振。 战争的残酷，不仅仅体现在流血上。张敬尧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法国女人为何要出卖自己的肉体。这个女人叫苏菲，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其实她的名字很长，张敬尧就记住了这两个字，于是就这么叫她。语言在男女之间很多时候不是障碍，完成了一场征服异国女人的壮举（自认为）之后，张敬尧两腿发软的离开。 法国女人很够劲，张敬尧对这个女人自然念念不忘，只要有空就跑过来缠绵一番。苏菲的丈夫在战争爆发的第一个月就战死了，留下两个孩子，政府的抚恤金支持了半年，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庭就撑不下去了。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苏菲又没什么文化，只能选择出卖肉体。 战争造成物价的飞涨以及物资供应的短缺，寻常人家活着艰难。中国人的进驻，给周边的本地百姓带来了一些挣钱和食物的机会。实际上要钱对苏菲一家来说，用处不大。食物短缺是这个家庭面临的最大压力，所以张敬尧每次来，都带够吃的。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法国的三月初，依旧是非常的寒冷。再一次从女人的床上下来时，张敬尧稍稍犹豫了一下，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放在床头。 床上的女人不解的看着他，这一个月来，这个中国男人给这个家庭带来的不仅仅是生存下去的希望那么简单。苏菲甚至有点依赖这个每一次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男人。 “部队接到命令了，三天之后就出发，要去前线跟德国人打仗。这一上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些钱你留下吧。”实际上苏菲一句也没听懂，但她就是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 苏菲似乎有一次看见了自己丈夫出征前的那一幕，眼泪忍不住落下，沿着白皙的颈部往下滑，落在雪团一般的柔腻之上。 “我不要你的钱，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使劲的摇着头，苏菲说的话张敬尧照样听不懂，但是也知道她的意思。穿好军装，张敬尧正了正衣裳，露出笑容道：“我是军人，代表中国人来到欧洲作战，我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面。” 掀开被子，不顾早春的寒意，一丝不挂的苏菲从床上跳下来，死死的抱着这个异国男人痛哭。一边哭，一边诅咒着战争。这场该死的战争，带走了她一个男人，现在又要带走另外一个。嗯，这一个月来，苏菲之做张敬尧的生意。 中国情人出手大方，待人温和，是不可多得的情人。苏菲很上心，因为她又要为生活担心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一个月，这个男人意味着一家三口的衣食无忧。 张敬尧挣开女人的怀抱，拿起大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给女人披上大衣后道：“这衣服你留着穿，你的风衣已经补的不成样子了。等着我回来，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找你。”伸出三个指头，苏菲明白他的意思，使劲的点点头。 中国军官走了，天黑之前来了一个士兵，带来了很多吃的，放下东西就走了。苏菲并不知道，这个中国军官把半年的补贴全换成了吃的，留给这个异国的女人。对着两个袋子里装的满满的罐头、饼干，苏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1916年3月5日，晨！中国远征军离开马赛，踏上了前往圣梅内乌尔德的征程。 这个早晨的凡尔登异常的平静，晨雾还没散开，一架飞机就已经飞过凡尔登的上空。这架飞机与法国人造的飞机有明显的区别，安静的等在出发区域的德军装甲突击集群，正在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据情报显示，英法联军即将在几天内在索姆河一线发动大规模的攻击。 为了抢在英法军队之前，德军总参谋部决定，从凡尔登这个突破口发起一次强大的攻击，一举攻克巴黎。而作为这次战役的主力，鲍勃指挥的装甲突击集群是最强的主力。 “长官，中国人的飞机。”树林里藏着几十辆坦克，指挥官鲍勃端着望远镜，正在看着天空中飞来的飞机。副官知道自己的长官对中国人有特殊的感情，所以低声问了一句。 鲍勃没有说话，而是收起望远镜，走回自己的帐篷里，打开地图审视着。 第二百三十三章 提前发动 这架飞机在这片树林上空兜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似乎发现了一点什么。鲍勃的副官不放心，又进来汇报道：“长官，中国人的飞机一直在转圈子，是不是驱赶一下？” 鲍勃一脸肃然，头也不抬道：“我们的飞机呢？” 副官道：“我明白了，长官。” 实际上这个飞行员什么都没发现，他是在等德国人的飞机。飞行员叫木恩，美国华侨。父母是买猪仔去的旧金山，一条铁路修下来，捡回一条命，在唐人街开了个餐馆。没有在美国呆过的华人，是很难理解华人在美国的处境的。尤其是在排华法案推出之后，在美国的华人生活的境遇极为艰难。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华人也在顽强的坚持，并且开枝散叶。 发生在泗水埠的排华事件，随后的事变和走向，让海外的华人感受到了来自祖国的温暖。木恩也记住了方剑雄这个名字，所以看见报纸上是方大帅要招飞行员，便主动报名。实际上那个时候，他还不会开飞机。为了报上名，特意去租了一架飞机，浑身颤抖的练习了几天。 木恩的运气不错，手艺虽然很潮，飞机却没掉下来。木恩参加过青岛战役，可惜没什么建树。这都是命啊，谁让自己当初选择开的枭，早知道去开轰炸机了。 又兜了一个圈子，还是没有等到德国人的飞机，正准备摇摇翅膀滚蛋的时候，天边出现三个黑点。木恩的眼睛很好，一下就看见了，顿时肾上腺分泌加速。 德军的调动集结很注意保护秘密。不过大规模的集结部队，是很难瞒住对手的。这一次德军没打算蛮对手战略意图，想瞒住的是战术。所以这个坦克集群，是不能被发现的。从附近一个机场起飞的德军飞机，以来就是三架，可见重视程度。 木恩一推拉杆，飞快的迎了上去，丝毫没有跑路的意思。眼看着距离拉近，却突然一拉高。在底下看着很容易做出判断，一比三，完全劣势的中国飞机要跑。德军的飞行员也是这么判断的，既然要跑，那就追呗。至少给赶出这一片区域。 三架飞机加速追，却很快就发现追不上，因为高度根本就跟不上。就在德军飞机准备放弃的时候，高处的木恩已经完成了绕到敌机后的运动，就是这个机会，使劲一推拉杆，俯冲！ 俯冲的飞机发出鬼叫。尖锐的让人心悸。三架德国飞机已经意识到不妙，这时候想掉头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飞机性能强大的太多。塔塔塔，最新安装的刘易斯机枪喷射出火舌。 “给我下去吧！”面目狰狞的木恩兴奋的手都在发抖。真是他妈的太爽了。一架敌机就在眼前变成火团，速度达到的枭龙瞬间超越了另外两家敌机，顺势拉高，再利用速度飞到敌后。重复上一次的把戏。 这是一场让德国人目瞪口呆，让法国人欢呼雀跃的空战。一对三。战果为三比零。当最后一架德机被击中后冒出黑烟时，木恩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在德军阵地上空示威似的又转了一圈，这才扬长而去。德军阵地和法军阵地相距的并不太远，不超过两千米，阵地上的法军士兵看的清楚，一些士兵高兴地跳出战壕，兴奋的欢呼。 吃了亏的德军当然不能让法国人太开心，不到一分钟，迫击炮的炮弹就来了。竟敢这么跳，你当这是啥地方？法军自然不甘示弱，很快以炮火还击，一场精彩的空战之后，德法两军又进行了一场炮战。 炮战很意外的越打越激烈，开始只是一些小口径的火炮，后来德军的重炮加入，法军的重炮也相继开火。再后来，随着德军总参谋部的一声命令，德军的大规模炮火准备开始了。 事情看似很偶然，三架德机被击落的消息传到德军指挥部时，战役总指挥鲁登道夫听说是中国飞机在战斗，很意外的做出了一个决断，那就是提前24小时发起战役。实际上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因素，是因为一份情报，中国远征军二十一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正在向圣梅内乌尔德进发。这情报导致了鲁登道夫的决断，原因很简单，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抢在这三十多万人赶到之前，击溃并消灭当前的法军，绝对要比中国军队赶到之后要好。按照预定时间发起攻击，只会导致战役的失败。三十多万中国军队，可不是一股小力量。有时候一场战役的关键，就是那么几个步兵师出现在要命的时间和地点。 飞行员木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没事找事的行为，成了这个代号为“铁拳”的战役序幕。 “铁拳”行动的目的，并不是以装甲部队为主要的突击力量，而是以猛烈的炮火准备，然后以步兵发起冲击，在法军的阵地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之后，由装甲部队沿着的这个缺口往纵深突击。鲍勃的任务的，是在德军突破了法军第一道防线之后，以最快的是速度扑向法军的第二道防线，打开一个缺口后不停留，继续朝着兰斯的方向猛扑香巴尼的侧翼，截断法军与香巴尼方面的联系。 也就是说，德军这一次的军事行动的目的，不是以攻占巴黎为目的，而是以围歼法军在凡尔登、香巴尼方向的主力为目的。这一作战计划的大胆程度，远远超出了法军的想象。要知道法军在香巴尼—凡尔登一线，部署了五十个步兵师，七十余万兵力，加上其他部队，总兵力接近八十万。而德军在这一线的兵力，与法军基本相当，用相当的兵力去围歼对手，这个作战思路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想到的，但是鲁登道夫想到了，也这么去做了。 该战役分两个截断，第一阶段是围歼法军在凡尔登一线的主力，约三十万人。鲍勃的任务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过圣梅内乌尔德。这个以装甲集群为主力的突击队，总兵力为五百八十辆坦克，三个骑兵师，三个用汽车装着跑的步兵师。这是德军一次大胆的尝试，提出这个尝试的人，正是鲍勃。 如何使用装甲部队进行快速突击，分割包围对手，在东线战场的时候，鲍勃积累了一定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的作战，并不是盲目的作战，而是很有针对性的一次战斗。 德军这一次的炮火准备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但是这次的炮火准备比较特殊，集中打法军的一个点，同时德军的飞机起飞，寻找并轰炸法军的炮兵阵地。德国的飞机是在中国飞机的基础上加以改良，尤其是发动机达到了450马力，单单就这一点而言，德国人确实很强大。可惜的是，德军还没有认识到战斗机的重要性，在这个时空，虽然轰炸机的水平提高了很多，但是没有相应的高性能战斗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木恩是走了狗屎运了。 德军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中国远征军才装车三个军。还有四个军在等待装车，就在这个时候，蔡锷接到了法军总司令霞飞的电报，要求中国远征军以最快的速度，向巴黎集结。 这一变化让人愕然，很快蔡锷又接到了一封电报，来自航空队的冯华。电文称，今晨9点德军开始炮火准备。 蔡锷立刻意识到，德军动手了，抢在法军的前面。坦白讲，这个时候的蔡锷颇为无语，原因是法军虽然是欧洲劲旅，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不难发现法军的组织很差，根本没有将法军应有的战斗力完全的体现出来。结合此前的战役，法军表现的相当笨拙，如果不是德军也犯了错误，战争可能真的已经结束了。 这么说吧，法军在防御方面还是很强的，但是进攻就不行了。当然，现阶段的法军确实在战术方面比较落后，但是在随后的索姆河战役中，法军以弹幕徐进为手段，取得了一些成绩。平行历史上，弹幕徐进是法国人发明的战术，但是这个时空，弹幕徐进在欧洲是德军率先使用。 三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德军的炮火延伸，步兵发起冲锋。就在步兵线的五百米之前，德军的炮火打出了一道墙，徐徐往前推进，这就是所谓弹幕徐进。 法军的抵抗不能说不顽强，但是在德军充分的准备面前，法军只能是被动挨打。激战至天黑之前，德军突破了法军的第一道防线，并且在法军防线的一个点上凿出了一个缺口。尽管天色已经黄昏，德军的坦克部队还是出击了。 这就是鲍勃这一次战术最大的特点，充满了突然性。谁都没想到，德军的坦克会在夜里出击。利用夜幕的掩护，德军坦克朝着预定的目标狂奔。突击集群的目标是地图上一个不为人注意的小村子，拉沃夫！ 第二百三十四 章战局急转 火线穿越，法国人修的公路，成为了这一场战役的关键。坦克集群趁夜色发起突击，法军根本就没有防备，鲍勃指挥的突击集群，轻松撕破法军的防线后，沿着公路往拉沃夫狂奔。 德军一反常态的在夜间发动了全面进攻，这一招彻底的打乱了法军的部署。这个夜晚，到处都在打炮，到处都在打枪。相比之下，鲍勃指挥的突击集群，还是相对安静的。 “将军，前面道路边有一个法军阵地。” “冲过去，碾碎他们，然后继续往前冲，其他的交给步兵。” 这是一次胆大包天的尝试，也是一次划时代的天才构想。鲍勃为能够实现这个构想而感到自豪，同时也有点淡淡的感伤。因为这个战术的构想，正是来自遥远的东方那个兄弟。 鲍勃主观的认为，中德之间的交战，肯定不是方的意思。民主国家，国会说了算。方尽管掌握着军队的指挥权，从情报上看，带兵作战的并不是方。只要不是跟方剑雄交手，鲍勃的心里就舒服了很多。一定是英法收买了中国的国会，所以他们的政府才会出兵。 天黑之后，德军上千门大口径火炮继续猛烈的轰击法军的阵地。猛烈的炮火将夜晚的天空映红。黑暗之中，德军士兵在阵地前蠕动，法军只能缩在阵地里，拼命地开枪射击，希望能阻挡住发疯一样的德军。这是开战以来，德军第一次在夜里发动如此大规模的攻击。 法军的炮兵在这个夜晚也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不过变成了一种盲目的射击就是了。德军在向某某阵地进攻，炮火就一顿轰过去。反正晚上德军想用炮火压制是很难的，那就让德军尝尝大炮的厉害。 激战在黎明前渐渐地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在继续。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从前线传来，总指挥贝当的眉头一夜没有舒展过。德军的进攻出乎预料的猛烈，不断的有前方传来的消息，某某阵地被突破了，某某阵地危机。 也许德军打夜战不内行，法军则更不行了。几十公里的战线，在一夜之间到处都有德军在发起声势浩大的攻击。那么实际上呢，进入夜晚之后，德军采取的是一种小分队的突击战术。真正的攻势并不猛烈。突击时最大的作战单位，往往就是一个连而已。而德军的主力，在进入夜晚之后，养精蓄锐，抓紧时间休息。补充弹药。 打阵地防御战，法军还是很在行的。但是巨大的伤亡，以及凡尔登的丢失，对于法军来说，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在夜间的战斗中，法军更不敢出动出击，而是坚守阵地。这样一来。在夜间的战斗中，好像很多德军在攻击，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当天色渐渐的明朗之际，下半夜后平静下来的德军炮火。再次发出了怒吼声。鲁登道夫等到了鲍勃的消息，他的突击集群，已经冲过了圣梅内乌尔德，正在往拉沃夫猛扑。 一支强大的德军坦克部队冲过了防线。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贝当这里。对于这样的一个消息，贝当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用坦克的？法军也有坦克。但是这玩意刚刚投产，数量不是很多，也就是几百辆，还全部都掉往索姆河一线。 问题是，这支德军坦克部队，在先后击退了法军三个步兵师的防守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冲，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贝当迟疑之际，前方传来消息，德军再次发起猛烈的攻击，并成功的在法军的第二道防线上打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实际上是鲍勃的突击集群留下的，驻守在这一段的法军一个师，昨夜遭到了坦克集群的打击后溃不成军，但是消息一直没有及时的传递上去，一直到天亮，还在继续战斗的法军才发现，防线上出了一个长达五公里的缺口。海量的德军，正在沿着这个缺口往里扑。 必须要及时堵住这个缺口，贝当只能先顾这个了，紧急把手里的预备队一个军投入战斗。下来该军发起反击，堵住缺口。 蔡、张、冯三人组成的指挥小组，紧急开会商议如何应对当前战局的变化。这个时候，从马赛出发的中国远征军第一、二、三军，先头部队的军列刚到里昂。 即便是最快的速度装车，剩下的四个军人马和装备全部装车，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 要不要执行霞飞的命令？这个没什么好商量的，中国军队有独立的指挥权，但是在大局上必须服从法军总司令的指挥。 “法国人提供运力摆在那里的，看来只能采取分批上路的办法了。用最快的速度，一个师一个师的往前运吧，能赶上也算一个。润农辛苦一趟，追上前面的第一军，作为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这三个军。”蔡锷提了个建议，三人都没有意见。 冯国璋忧心忡忡道：“我最担心的还是重炮部队没有跟上，三个军的重炮，都丢在后面一阵往前运，这才是最要命的。” 蔡锷道：“希望法军能解决这个问题吧，电告冯华，采取一切手段，侦查德军的动静。” 会议结束，张孝淮立刻上路，追赶前面的三个军。其余部队，只能先走人和轻装备，重装备都放在后面启运。远征军的第一仗，很可能是发生在没有重炮支撑的情况下，这是欧洲战争啊，不是亚洲那种小规模的，重炮都没多少门的战争。就拿凡尔登来说吧，德军口径以上的火炮，就是一千门。远征军一个师才12门榴弹炮，155一门没有，两个重炮旅都是两个营的编制，24门榴弹炮，缺编两个营的榴弹炮。英法答应的七个旅的105重炮，还有五个正在从英国启运。155口径的榴弹炮，法国人自己都没装备多少，一时半会就不要指望了。 蔡锷将远征军的现状电报告知法军总指挥部，很快霞飞的回电就到了，表示将从巴黎附近抽调三个重炮旅，交给远征军指挥，请中方派出联络官。 1916年3月6日这一天，对于协约国的军事指挥官们来说，真是一个难熬的日子。 凡尔登方面，突破了法军防线的德军坦克群，下面居然汇报说不见了。贝当气的大骂，好在很快霞飞转来中国航空队发现的消息，据空中侦察，一直坦克部队正在朝兰斯方向运动。贝当这才意识到不妙，但是他实在抽不出一兵一卒了，德军的攻势太猛烈了，整整三十个师的德军，铺天盖地的扑向法军的阵线。现在的局面是，整天还在勉强维持的防线，四处告急。 上午11点，德军坦克突击集群，攻击欧沃，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驻守该处的一个法军步兵团便缴械投降。鲍勃下令部队不得停顿，继续往前猛冲，下午一点，一个坦克旅冲到蒂卢瓦-贝莱，法军在此仅有一些地方部队和警察，不到半个小时，德军坦克开过小镇。天黑之前，莱皮纳失守，当地警察局发出的电报称，德军占领了该镇，大量德军正在往拉沃夫快速推进。 这个时候，整个法军的防线已经出现了巨大的问题，一旦拉沃夫失守，德军在圣梅内乌尔德—凡尔登一线的三十万人，将陷入德军的包围之中。更要命的是，这个防区法军的补给线，实际上已经被切断。而拉沃夫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法国南北交通的要冲。从马赛方向北上，从兰斯方向西进，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天黑之前，运气似乎再次降临在法军的身上，霞飞抽调一个法国步兵师，用能找到的汽车把部队运到了拉沃夫。法国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能玩出一些激情了。大量的出租车，再次上演了一出好戏。贝当松了一口气，从很紧张的兵力中抽调出三个步兵师，沿着德军的突击集群脚步追击德军。最好能在拉沃夫合围并消灭这支胆大妄为的德军。 鲍勃的运气不能算太好，实际上一路上运气都不是很好。坦克在冲过欧沃之后，故障率开始增加。6日深夜11点，鲍勃亲自带领三百辆能开的动的坦克，冲到了拉沃夫。这个时候，距离最近的一个步兵师，还在三十公里后面。骑兵师更见的不堪，最近的一个已经被甩出去五十公里。也就是说，沿着这条公路，大量德军还在后面。 “长官，查清楚了，有一个法国步兵师在拉沃夫，下午运到的，前方来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剩下三百辆坦克，还没有步兵和骑兵的支持。打不打拉沃夫，这是个问题。副官匆匆赶来请示，前方的部队已经停了下来。鲍勃也很犹豫，没有步兵和骑兵的支援，单纯的用过坦克攻击，这样的后果没有考虑过。 “打！”鲍勃终于下了决心，三百辆坦克全部投入，炮火准备都省了。 法军步兵师几乎是同时发现的对手，但是他们的反应却比较迟钝，炮兵一直在强调，夜里打不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件大事（1） “战绩稍纵即逝！为将者最忌讳犹豫！”这句话，写在方剑雄给鲍勃的那本小册子上。从昨夜到现在，三十个小时过去了，整个突击集群的士兵们，甚至连一口热汤都没喝过。 但是鲍勃很清楚，战役的成败在此一举。 “传我的命令，部队稍作休整，凌晨两点整发起攻击。”鲍勃下令之后，松了一口气。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本棱角已经磨损严重的小本子，里头都是方剑雄亲笔书写的内容。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兄弟。”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鲍勃小心翼翼的把小册子收好。 法军错误的判断了德军的意思，认为在黑暗之中，德军不会发起攻击。因为在黑暗中，弄不清楚德军的多少，法军也不敢主动出击，毕竟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根据情报显示，这支德军突击集群，至少有三百辆坦克，三个骑兵师的兵力。实际上这个时候，在这段路上，断断续续的都是德军的队伍在赶路。坦克集群的推进速度太快，其他部队根本就跟不上。 鲍勃的运气不错，休息期间，又有五十辆坦克赶到，还有一个团的骑兵和一个团的步兵也追上来。原来落后的骑兵和步兵师长们，决定组建一个小分队，带上燃料和不济，追赶前方的坦克集群。 这个决定帮了鲍勃大忙，他的坦克部队。大部分都没有燃油了，顶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的战斗。小分队的赶到，鲍勃决定推迟进攻时间一个小时，方便坦克补充燃料。小分队带来的燃料并不多，只能维持每辆坦克一个小时作战的。但是这已经足够了，鲍勃没有时间。刚刚接到鲁登道夫的来电，至少三个法军步兵师，正在从兰斯赶往拉沃夫。而这时候，鲍勃的手里只有三百五十辆坦克，一个骑兵团一个步兵团。而且坦克弹药严重不足。小分队带来的只有燃料，和少量的弹药。 列车停了下来，习惯了咣当咣当的声音，突然没有了。冷雨醒了。法国人提供的军列是闷罐车，只给军一级挂了一节客车车厢，按照国防军的传统，官兵一致，冷雨选择了坐闷罐车，把客车车厢让被了医务人员和携带的药品器械。 作为国防军精锐中的精锐，冷雨的特战师毫无疑问的充当了先锋，第五军也成为了先锋将军。“妈了个巴子的！车门一开冷风嗖嗖的往里灌。”张作霖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初春的法国，凌晨时分寒意浓重。 原国防军的三个师长。组成的第五军指挥部。三个人轮流值夜班。冷雨从行军床上起来，扫了一眼隔壁的床位上，参谋长许崇智已经不在床上。 “雨亭兄，参谋长呢？这是到哪了？”冷雨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要说带兵打仗。冷雨一点都不差。但是要说统筹全局，许崇智要比冷雨强不少。毕竟是正规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在日本学的不仅仅是打仗那么简单。 “到奥尔良了，火车都停了快一个半小时了。火车站上乱糟糟的，根本找不到负责人。”许崇智的声音从车门外传来，张作霖赶紧去伸手拽许崇智上来。 “汝为兄辛苦了。”冷雨赶紧出声，他在睡觉，许崇智可没闲着。 “辛苦一点不算啥，军情如火，法国人不知道怎么搞的，车站的调度员一再强调，我们还得等着。具体原因不说，估计他也不知道。我找了站长，根本找不到，说是被军方叫去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正说着呢，一趟南下列车呼啸而过。张作霖见状便骂道：马拉巴子的，这都是多少趟了？全都是南下的火车，北上的都被堵在这。“ 许崇智面露凝重道：“我注意了一下，不止我们被堵在这里。” 张作霖又道：“先头团来电，他们被堵在前面的一个小车站上。” 冷雨一直没说话，盯着外头黝黑的夜晚，站台上到处都是人在等待。 “北上的列车给南下的列车让道，我觉得事情不对劲，不能再等了。下令吧，让部队下车，步行赶往巴黎。”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许崇智和张作霖都有点不解，张作霖很直接的就道：“我们来法国是来帮忙的，法国人都不着急，我们着急啥？从这里到巴黎，一百多公里，步行至少两天。还有那么多装备，怎么办？” 许崇智犹豫了一下，看看一脸焦虑的冷雨道：“效华（冷雨字），不如我再去走一趟，看看法国人能不能提供一些汽车。” 冷雨摇摇头道：“不要指望了，保证没有。法国人打败仗不要紧，扶帅的大计不能被拖累。这样，特战师重装备少，我亲自带特战师往巴黎赶，炮兵团留下。” 剩下两人互相望望，张作霖欲言又止，许崇智直接否定：“不行，你是第五军最高指挥官，怎么也轮不到你带特战师先走。还是我去吧。” 张作霖一听这个，立刻道：“都别争了，我是副军长，按照规矩，应该是我去。” 冷雨还要说话，许崇智已经抢先道：“就这样了，效华留守坐镇军部，我去找法国人交涉，雨亭率特战师先走一步。” 冷雨只能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玛德，来之前听扶帅说，法国人的组织能力很糟糕，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没想到糟糕成这个样子。” 三位第五军的长官们，丝毫不知，此刻他们给南下列车让道，是因为法国人在抢运巴黎的文物。原因很简单，3月6日，激战一整天后，德军连夜发起攻击，截止深夜12点整，圣梅内乌尔德的法军被分割包围成两大块，贝当指挥的集团军岌岌可危。霞飞正在抽调香巴尼防线的法军增援，战局变化太快，平行历史上的法兰西救星贝当中将，和他的第二集团军以及一些增援部队，这个时空很难挽回战局了。虽然还在坚持之中，但是贝当已经很难扭转局面了。在这种局面下，法国政府加快了转运巴黎文物的节奏。 这是一个东方人很难理解的现象，战局危机，居然先运送文物。北上的部队还得为文物让道，战后三人才知道，法国政府某位高官认为，中国军队即便能干到战场，也未必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他们也许比法国的民兵还不如。 第五军做出行军调整的时候，贝当也做出了一个战后被誉为挽救了法军的决定。贝当下令部队分成两部分，留下一个军留在圣梅内乌尔德继续坚守，其他部队往南撤往圣迪济耶。毫无疑问，这一决定挽救了第二集团军，后撤之后的法军第二集团军主力以及其他部队，在未来的战斗中可以威胁德军侧翼。稳住了法军西线的战局，即便巴黎失陷，法军还能坚持。 贝当的这一撤退方向，出乎了德军的预料，鲁登道夫的预判是，贝当将向巴黎方向撤退。但是贝当没有这么决定，而是往南撤，往道路相对难走的方向撤退。 尽管贝当做到了出其不意，但是战争不是靠撤退打赢的。 3月7日的凌晨，整个战线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情为鲍勃指挥的坦克突击集群，向拉沃夫发起了攻击，没有任何的炮火准备，坦克冲锋就这么开始了。 第二件事情，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第五军特种作战师，在副军长张作霖的带领下，步行奔赴巴黎。 第三件事情，就是贝当下令放弃圣梅内乌尔德，向南撤退。 这三件大事，被誉为1916年西线战场最为要紧的三件大事。当然这个说法，是德国人的说法。按照法国人的说法顺序，贝当的决断应该排在第一位。按照中国人的说法，特战师的步行出征排在第一位。 凌晨四点半，鲍勃下达了攻击命令。三百五十辆坦克排成锥形，冲向拉沃夫。法军毫无夜战的准备，黑暗中也弄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德军。德军的坦克极为轻松的碾过了法军构筑的方防线，没有遭遇多少激烈的战斗。一个法军随军记者这样介绍：“到处都是德军坦克撵兔子似的在追法军步兵，在坦克面前，惊慌失措的步兵丢下武器，四散而逃。五点三十分，一支三十辆坦克组成的德军突击队，冲进了法军第五十一步兵师的指挥部。师长维克少将判断部队已经被包围，继续战斗毫无意义，下令部队投降。” 整个战斗进行了不到三个小时，拉沃夫被德军攻克。整整一个法国步兵师，好多连队一枪没放。法军的伤亡不到三百，俘虏却多达一万。 这一次战役，被后来的军史学家一再举例，作为装甲集群突击战术的经典教材。而鲍勃这个名字，也一再被提起，德国人将他誉为“闪电战”的鼻祖。尽管鲍勃自己一再强调，这一战术的核心思想源自当代最伟大的军事家方剑雄先生，但是在西方国家的军事教材里，这句话被自动忽略了。中国人正好相反，不断的拿鲍勃的话证明方大帅的英明。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件大事（2） 清晨，通往巴黎的公路上，一支队伍显得格外醒目。清一色的东方面孔，整齐的队列无声的行进。这些士兵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头戴钢盔，脚踩大头皮鞋，行军是发出整齐的脚步声。最让人吃惊的是，他们的装备，居然没有一支步枪，普通士兵全是冲锋枪。 养一支这样的部队所耗费的费用，够方大帅养五个步兵师了。拉出来不能震掉一地的眼珠子，那真是太没面子了。部队已经步行三个小时了，天色已经亮了，公路上全是南下的法国人驾驶的马车、汽车，还有不断涌来的人潮。这些人都是从巴黎城里逃出来的，大多数都是有身家的人。 张作霖骑在一匹战马上，表情严峻的看着士兵们硬着人流车流往前行。三个小时过去了，部队行军三十公里左右，按照这个速度，扣除休息的时间，赶到巴黎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够了。张作霖诧异于这支部队的耐力，走了三个多小时了，队伍还是很轻松的样子。要知道，他们携带的装备可不轻松，一顶钢盔，一支冲锋枪，四枚手榴弹，四个弹夹，一把匕首，有的人还多带一支手枪，各自的被服装具和三天的口粮，加起来至少五十斤一个人。 早就听说特战师是精锐中的精锐，今曰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单单就这份行军能力，就不是一般的部队能比的了的。 “原地休息半个小时，抓紧时间吃干粮。”张作霖下达命令，让随姓的参谋中懂法语的去问问法国人，能不能在附近的镇子里买到牲口。还有九十多公里要走，越往下走，士兵就越疲劳，行军速度自然减慢。能找到一些牲口，无疑能起大作用。 一声令下，一万五千多人立刻停止前进，就在路边坐下休息，保持队形不乱。这种场面很是壮观，这么多人一个乱动的都没有，来回走动的只有军官。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声声我曰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也愿伴你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军中绿花送给她。”队伍中突然想起一阵歌声，这是行军队伍中的某个连队在唱歌。 歌声洪亮，绚烂却不铿锵，从军人的口中唱出来的温柔，格外能打动人。南下的人流中，不断有人驻足张望，看着这支异国的军队。 一首《军中绿花》开了头，整个队伍的气氛突然活跃了起来。一支接一支的歌唱了起来，一个营或者一个连一起唱歌的场面，很是热闹。《当兵的人》《一棵小白杨》等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曲，不断的在队伍中响起。 张作霖是老带兵的，还从没想到过军中有那么多歌可以唱。听说方大帅是这方面的高手，当年在芜湖教会了手下的学员们很多歌，并在军中广为传唱。现在看来，此言不虚也。张作霖的第十八师，就会唱这么些歌。当初方大帅出于照顾东北的稳定，并没有往张作霖的部队里安插太多的人，只有几十个生活指导员系统的。 懂法语的参谋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带来了一个当地的警察局长，一个四十来岁的法国人。获悉这支军队是来自中国，赶往巴黎参战，需要牲口帮助运输装备时。这个叫富勒的警察局长，很干脆的表示愿意帮忙。在他的帮助下，特战师买到了一百多头牲口。 部队再次出发，已经是休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附近的法国人一直在好奇的围观，突然看见这支军队站起，齐声高唱一支意境高亢的歌曲，迈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前进。 “向前！向前！向前！……。”先头团唱着国防军军歌，率先出发，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一万多人的长龙陆续启程，最后的辎重部队暂时留下，等待法国人帮忙买来的牲口。特战师炮兵团是留在奥尔良，但是队伍中还携带了大量的弹药和药品，这些东西此前都是靠士兵背着走，现在留下很多给辎重营，等着用牲口驮运。 法国人对于这支正在上前线的队伍很热情，路边不断有法国人自发的欢迎队伍的前进。在这条充满失败和撤退的公路上，出现一支正在向着前线进军的军队，尽管肤色不一样，头发眼睛不一样，但是他们昂首挺胸，英气勃勃。这支军队展现出来的气势，在这个大多数人都知道法军吃了败仗的时节，令人振奋。 同样是行军，另外一条南下的路上，充满了失败的沮丧。法国第二集团军以及其他几个师，沿着一条不算太宽敞的道路往南。撤退的部队没有带重装备，所有重炮部队都留给了坚守阵地的部队。 已经是白天，道路两旁出现不少围观的法国百姓，他们用不解和失望的眼神看着眼前这支往南撤退的军队。似乎在传达出一个信息，法国失败了么？ 士兵们在道路两旁这种眼神的注视下，羞愧的不能抬头。集团军司令贝当一开始就没有坐车，而是随着他的士兵们一道步行。突然贝当站住了，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几句。 贝当让人牵来一匹马，翻身上马之后，对着正在行军的士兵们大声喊话：“士兵们，我的兄弟们，法国的公民们。请听我说几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汇聚在贝当的身上，这个胡子花白的将军举起手，大声喊：“法国没有失败！第二集团军也没有失败，我们不过是暂时向南进攻。请大家相信，我一定会带着大家打回来的。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前天，我们的盟友中[***]队，已经从马赛往巴黎进军，虽然中[***]队第一批来到的只有二十一个步兵师，五个重炮旅，两个坦克旅，但是他们有四亿人口，只要法国能提供足够的武器，他们至少能武装起四千万军队。请大家相信，胜利必定是属于法兰西的。让我们振作起来，稍作休息之后，重新投入到包围法国的正义战争之中。法兰西万岁！” 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很多事情都不过脑的。再说法国人也自大惯了。听到中国有四亿人口，也没人多想哪里来四千万军队？武器装备没有么？法国有啊，没有军官？法国有啊？个别多想了一下的人，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答案。 于是，人们开始欢呼，跟着高呼法兰西万岁！撤退的士兵士气大振，周边的百姓也跟着高兴起来了，反正用不了多久，法军就会打回来。 行军还在继续，每三个小时休息一次。沿途不断的买到牲口后，部队的行军速度得到了保证。第五军将决定告知集团军总部，集团军总部电告法军总司令部。 这个时候的霞飞可以说焦头烂额，贝当率部南下之后，可以预见圣梅内乌尔德一线坚持不了多久，留下的一个军最多能坚持一天。很简单，德军的那支突击队，占据了拉沃夫。贝当撤退之后，德军肯定会反应过来，对留守的部队进行合围。 留守的法军已经发来电报，他们开始将一切大口径重炮的炮弹打出去，然后炸掉大炮。如果将凡尔登和香巴尼比作法军右路的两个拳头，那么现在这两个拳头中的一个被德军砍掉了。香巴尼的侧翼暴露在德军的面前，拉沃夫距离香巴尼，不过是一天的路程。 德军的新战术，体现出了巨大的威力。仅仅三天的时间，就让法军的整条防线已经没有了继续防守的价值。霞飞痛苦不堪，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拯救战局的时候。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的电报来了。 读罢电报，霞飞多少有点吃惊。这个时候中[***]队居然还在坚决的执行法军司令部的命令，他们还在继续北上，尤其是在铁路中断的前提下，还在继续向巴黎进军。 霞飞很清楚政斧那些人，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一些事情搞出来。所以运输中[***]队的军列被停下，一点都不奇怪。让他吃惊的是，中国人丝毫没有抱怨，没有火车，就步行好了。 按说这是法国人的责任，但是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在电报中却说：我部将采取一切手段，以能做到的最快速度赶赴巴黎。如此一来，我军很难做到成建制的齐至巴黎。还望总司令体恤我军之难处。 所以说，中国人的思维，法国人是很难理解的。 霞飞放下电报，真准备考虑怎么回电，好好鼓励一下中国人的作战精神时，却被另外一封电报打断了他的思路。留守的圣梅内乌尔德的法军，仅仅坚持了一个白天，就在六月七曰天黑前投降了。 巴黎，门户洞开！ 第二百三十七章 自信 霞飞面临的形势严峻，战局的主动姓完全掌握在德军的手里。现在有一个两难的选择，是否放弃香巴尼防线。如果放弃，意味着整条法军的防线都要后撤。如果不放弃，德军的选择很多。第一，从侧翼攻击香巴尼、兰斯一线的法军，要防止德军这个方向的攻击，就必须夺回拉沃夫。这需要部队，霞飞已经在做了尝试，前后派出六个步兵师，目前有三个已经接近了拉沃夫。第二，德军可以向埃佩奈尔发起攻击，一旦占据这个点，可以直接攻击巴黎，也可以向西推进，截断香巴尼和巴黎之间的联系，合围法军重兵集团。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德军继续南下，横扫法国南部。当然这个选择的可能姓不大，霞飞直接无视了。 总而言之，战局对法军来说到了极为险恶的地步，法国政斧已经考虑放弃巴黎了。 撤还是不撤，霞飞陷入了两难。一旦后撤，就只能退过马恩河，否则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线。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英军终于表示做好了准备，可以发动索姆河战役了。 3月8曰，索姆河地区炮声隆隆，这是一次提前的战役，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索姆河战役是六月发动的。这个时空，被迫提前了。很简单，如果不提前发动，再等上一两个月，巴黎十有**就丢了。 对炮火严重自信的英法联军，在索姆河一线进行了长时间的炮火准备，这个长时间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连续七天，这一点和平行历史上的索姆河战役没有区别。 索姆河战役是否有意义的关键，在于必须守住巴黎防线，否则一切将毫无意义。 能不能守住巴黎，霞飞没有太多的把握，只能是尽力而为。第一，夺回拉沃夫，即便夺不回来，也要为建立新的防线争取时间。第二，增援埃佩奈尔，目的还是争取时间，为构筑马恩河防线争取时间。第三，放弃香巴尼，撤过马恩河，构筑新的防线。等待德军疲惫，发起强有力的反击。 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军与德军对峙了一年多的防线，已经被突破。这就是说，法军在防御战中战败了，这对法军的士气是极大的打击。如何重振士气，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9曰上午6点，法军发起对拉沃夫的攻击，三个先期赶到的法军步兵师，休整一夜之后，摆开阵势，进行炮火准备，准备夺回拉沃夫。这个时候的拉沃夫，相对法军的攻击部队而言，兵力丝毫不差。鲍勃的突击集群，已经全部赶到。三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师的兵力，加上坦克部队，根本就不是三个法军师能对抗的。 法军在情报上出了大问题，实际上第二集团军方面也说不清楚，德军到底有多少人。反正就是很多坦克和骑兵。坦白讲，这样的一次军事尝试，可以说是愚蠢的行为。好吧，整个一战的过程中，法军干的蠢事多了，不缺这一次。 问题是，鲍勃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他的部队弹药不多了。尤其是坦克所需的炮弹严重不足，每辆坦克平均只有三发炮弹，为了追赶坦克集群，后续部队把辎重部队丢在了后面。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当然，造成这个错误的原因是德军的炮火将道路给轰的一塌糊涂，坦克开走没问题，汽车就爬不动了。追赶上来的援兵，都是靠步行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在这三个步兵师，把75口径的火炮带来了，虽然炮弹也不多，只有一个基数。 基于这个原因，鲍勃只能选择防御，没有炮弹是一个问题，坦克没有燃油也是一个问题。 德军的错误是因为没有经验造成的，法军的错误是因为情报不到位造成。双方都有错，再说鲍勃也不清楚，对面来了多少法军，只能就地构筑防线，等待增援。毕竟他的任务，就是占领并坚守拉沃夫。 法军的施耐德105MM1909型山炮成为了这个战场上最强大的火力，没有重炮的突击集群，这个时候只能默默的承受。鲍勃采用了老办法，坦克作为固定炮塔使用，只要不是给105MM火炮直接命中，基本就没啥能威胁到坦克。 战斗从上午开始，持续了一个白天。黄昏来临了，法军没有夺得一寸阵地。不是德军的炮火有多猛烈，而是一旦法军步兵出击，就会遭到密集火力的打击。德军装备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再次成为法军进攻是的噩梦。 法军付出了上千人伤亡的代价，鲍勃指挥的突击集群，伤亡还要大一点。时间太短，很那根本没有太坚固的工事，就是挖几条战壕的事情，在法军几十门重炮的轰击下，伤亡不可避免的更大。 随着天色的渐渐暗淡，法军停止了攻击。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散去，德军士兵在抓紧时间抢修被炮火破坏的工事。鲍勃在这个时候，等到了他的辎重部队。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张作霖率领的特战师，步行赶到了巴黎。这个时候巴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逃离战火的难民，难民将道路变得异常拥挤。 等在巴黎郊区公路边的冯华，看见战友的时候异常的激动。等在这里的还有法军中将内维尔，他出现在这里地方的原因，是因为他相对了解中国远征军。法军争取在拉沃夫——埃佩奈尔之间构筑一条新的防线，为巴黎防线争取时间。内维尔正是这条防线的指挥官。 当然，法军总司令霞飞最大的希望，还是能守住这条防线，即能保护香巴尼的侧翼，又能掐住通往巴黎的道路，成为一条新的相对稳固的防线。 但是有一个问题，霞飞能抽调部队不多，一共也才给了内维尔十二个步兵师，以及中国远征军。问题是，中国远征军被堵在路上，这个问题，法国政斧已经答应协调，堵在奥尔良的第五军，已经继续乘火车上路了。 内维尔在见到张作霖的时候，立刻下达了一道命令：“张将军，我希望你的部队立刻赶到埃佩奈尔，那里的法军需要增援。” 张作霖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恼火的对联络官道：“我的部队没有一门重炮，甚至连75山炮都没有一门。你让我怎么增援？我能在这个时候赶到巴黎，已经很难得了。还有，你们答应的150重炮呢？德军在凡尔登一战，105MM以上的火炮就是上千门。” 内维尔及时的抬手下压，示意张作霖息怒，然后很客气的表示：“张将军，你们的困难我已经向总司令做了详细的汇报。就在今天上午，我们已经向贵军在巴黎的接收人员，交付了两个重炮旅的装备。” 张作霖吃惊的看了一眼冯华，这哥们笑着点点头道：“没错，程司令的人拿到了两个105mm山炮团，两个152.4mm榴弹炮团的装备。不过，没什么时间熟悉装备了，立刻就得上战场，您还是争取几天的时间吧。” 张作霖一听这个，反而更加的发愁。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法国人急眼了，这说明前方的战局危急，部队要打硬仗了。 “张将军，我们还准备了足够的汽车，贵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运动到埃佩奈尔。”内维尔做了一点补充，张作霖哼哼两声才道：“不行，我要请示集团军指挥部。” 内维尔只能无奈的耸肩，坦白讲他对中[***]队的好感大大的增加了。中国人不傻，一看就知道法军危急的局面下，还是迎难而上，赶到了巴黎。并没有找火车拥堵这个现成的借口，而是采取了步行的方式赶到巴黎。这无疑是一个让内维尔敬佩的举动，这才是职业军人该干的事情，军令一下，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往前闯。 基于这个判断，内维尔很有耐心的表示，他可以等张作霖请示。内维尔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暗示，中国人一定会在战场上帮助自己。 张作霖的电报很快就到了集团军总部和第五军军部，冷雨先去电集团军指挥部，表示明曰上午可赶到巴黎。如集团军同意，特战师可以完成任何作战任务。冷雨对他一手打造的部队，有强烈的信心，这一点在电文中体现为：特战师耗费巨大，如不能首战获胜，雨当去职以谢国人。 趁着张作霖请示的机会，内维尔仔细的观察这支很特别的部队。很快内维尔就被镇住了，居然支步枪都没看到，全部都是自动武器。这是一支什么部队？ 内维尔是无法理解方大帅内心对于另外一个时空的怀念，在那个时空，八一杠都是落后的玩意了。也就是工业能力跟不上，不然按照方剑雄理念，就不该有步枪这种东西出现。 很快内维尔又有了一个新发现，这支部队里装备了大量的70毫米步兵炮。 张作霖很快回来了，并且带来了集团军的回电。蔡、冯二人经过商议，决定同意特战师先一步投入战场，不过附带了一个要求，法军必须为70毫米步兵炮提供足够的穿甲弹。 这个小小的要求，等于没要求。为了对付德军的坦克，法军引进了步兵炮，并且生产了大批的穿甲弹用于打坦克。唯一让法军遗憾的是，这些步兵炮和穿甲弹，现在还都在工厂的仓库里，还没等正式下发给部队，凡尔登战役就爆发了。从这个侧面，可以看出法军的效率。 第二百三十八章要好处 内维尔立刻向霞飞请示，作为霞飞最为信任的将军之一，内维尔有直接上达的渠道。这个就不是国防军该操心的。张作霖下令部队就地休息，内维尔留下的联络官，再次见识了中**队的训练有素，各部队席地而坐，简单的对付一点水和干粮。一万多人的军队，坐成一条长龙，却没有多少声响发出。 这样一支军队，真的是从中国来的么？内维尔从副官的口中获悉这一现象之后，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淡淡的寒意。东方人的服从性，真不是欧洲人能比的。 内维尔得到了霞飞的授权，立刻告知张作霖，可以满足他的一切要求。足够的汽车，一百门70MM步兵炮以及相应的弹药，还有明天再向中国炮兵交付两个152重炮团的装备。 满足这些条件之后，得到了集团军总部以及第五军军部命令的张作霖也很干脆，表示部队休息三到四个小时后，立刻可以出发。这个要求不过分，长途一百多公里的步行之后，休息几个小时的要求真是太低了，同时交付一百门步兵炮和所需穿甲弹，也需要时间不是。内维尔回巴黎城内去见霞飞，留下联络官带着特战师的军需官去巴黎郊外的仓库。 提出要一百门步兵炮，是冷雨和许崇智商议的结果。特战师比较特殊，原先是没有装备步兵炮的，只有迫击炮。临出国前补充了一个两连制的步兵炮营，每个连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每个班一门步兵炮。许崇智认为德军装备了大量的坦克，一万多人才五十四门步兵炮用于反坦克，还是太少了，不如多要一百门，反正这玩意操作简单。不要白不要，看看法国人愿意不愿意给就是了。愿意给就是白得的，估计不愿意给一百门，满足一半也是有的。 没想到内维尔很大方，一口气就答应下来了。有一个问题很快出现了，哪来那么多炮手啊？不用张作霖头疼，程芝萱获悉又能拿到两个152.4重炮团的装备后，立刻丢下手头的事情，赶到郊外来。见了张作霖之后，程芝萱拍着胸部表示：“不就是炮手么，给你调两百个。” 炮手是解决了，还需要相应的班组成员。实际上就是背炮弹的人，这个步兵炮比较简单，两个炮手伺候一门炮肯定够，问题是怎么解决弹药的运输问题。 这个问题，程芝萱给出了个主意，让张作霖派人去火车站，吆喝一嗓子就能解决问题。 张作霖顺手指了师参谋部的一个年轻的参谋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参谋看着文质彬彬的，腰杆挺的却是笔直，啪的立正汇报：“报告张副军长，卑职徐庭瑶。”特战师是第五军长冷雨的部队，张作霖可不敢像对待他的那些兄弟那样随意。很客气地对这个年轻人道：“你辛苦一下，带上警卫连，去火车站找华工来，帮部队搬运弹药。” “卑职明白！”年轻的徐庭瑶答应的很干脆，敬礼之后立刻去执行任务。张作霖随口一句：“这小伙子不错，精气神很足。” 特战旅代理师长魏岳（老魏），在旁笑着表示：“那是，小徐是陆大一期毕业，又是安徽人，扶帅的老乡。在芜湖陆大，成绩优异在前二十名，放弃了去总参谋部，主动要求下部队。还有特务连长，张自忠，也是陆大一期的毕业生。” 张作霖听了留了神，这个国防军里头，安徽人总是比较吃香的，尤其是陆大第一期的，前途无量啊。难怪那个小伙子已经是上尉了，听说陆军大学第一期一千多人，能靠前二十可不简单。 徐庭瑶不知道这些，接了任务立刻走到特务连找到连长张自忠：“荩忱，全体集合，副军长有任务。”两人能成为陆大的同学，也算是这个时空的一个蝴蝶效应。张自忠在陆大学习期间，学是特种作战，毕业后自然进了特战师，干了上尉警卫连长，徐庭瑶是学参谋。因为是陆大同学，在特战师里头相互也比较照顾，走动的也多。 这个特战师里头，陆大毕业生还真不少，都是冷雨带人去陆大蹲守等着毕业的产物。仗着方大帅的信任，冷雨生生从陆大抢走了三十个毕业生，气的其他部队的长官直骂娘，却也奈何冷雨不得。这三十个毕业生里头，平行历史上有名字的可不少。除了这两位，还有刘峙、秦德纯、孙震、李品仙、廖磊、刘建绪、徐祖诒。这些人，都是当初在武昌的学生兵。 夜晚的巴黎依旧灯火通明，大街上没什么人，战争给这个城市带来的不仅仅是混乱，还有萧条。火车站外倒是人很多，广场上的架起了街垒，守卫的士兵在严格检查每一个进站的人。这个时候想乘火车离开巴黎，需要政府部门或者军方开出的相关证件。排队进站的人多很，徐庭瑶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被卫兵拦住，拉拉扯扯之间，男子被推倒在地。起身后男子嘀嘀咕咕的咒骂着什么，却不敢再尝试着混过去。 按照程芝萱的说法，徐庭瑶站在火车站的广场外喊了一嗓子：“有中国人么？干活了！” 就这一嗓子，呼啦一下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一群人，打眼一瞧，好几百呢。 “长官，长官！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棒劳力。”这些人衣衫破旧，围着徐庭瑶不断的推销自己，年轻的上尉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如此落魄的人，居然都是自己的同胞。 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时间多想，徐庭瑶举起手大声道：“都不要吵，都有活干。你们自己选出几个代表来，把兄弟们都组织起来，一百人为一队，有多少人我们都要。” 也许是年轻的缘故，徐庭瑶狠不下心来拒绝这些看上去很落魄的同胞。 劳工们意外的很有组织，不到三五分钟，便来了十几个，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五六的壮汉，上前来时也不像一般的国人见到当官的总带着点卑微的样子。一拱手，来人道：“长官，在下李小四，车站这一带的兄弟们给面子，推举做了个头领。” 徐庭瑶上下打量一番李小四，问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在法国的劳工，法国政府不管么？” 李小四嘿嘿的笑了几声才道：“长官有所不知，我们到了法国，开始的时候还行，法国人给钱也厚道。后来就不中了，给的钱连队饱饭都吃不起。火车站这一带的兄弟还是好的，那些上了战场的兄弟，好些个都叫德国人的大炮给打死了，尸体都收不会来。我们这些人，白天干上一天，都未必能吃的饱。前些日子国内的军队来了，下车的时候是我们帮忙搬的东西，长官够意思，给了好些吃的。兄弟们也不含糊，活干的又快有好。其实不给钱不给东西，这活咱也干了，难得咱中国的军队，到了洋人的地界打仗，咱不帮忙还算人么？” 徐庭瑶见他说的一套一套的很靠谱的样子，点点头道：“行，你挑五百个人，跟着我走。” 可能是巴黎危机的缘故，法国人的效率突然快了起来。仓库那边早就等着了，人一到就开始搬运货物。一百门步兵炮，五千发穿甲弹，一万发榴弹，给的很干脆。 接收了装备，休息了六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了，内维尔再次来到特战师的临时驻地。看这意思，不亲眼看着部队上路，他是肯定睡不着觉了。 “张将军，埃佩奈尔发现了德军，希望你部尽快开拔。”内维尔也顾不上客气了，根据埃佩奈尔方面发回的情报，天黑前发现德军，估计不少于一个军。埃佩奈尔只有两个法军步兵师在防御，霞飞答应的部队，现在到位的只有不到一半，其他的部队还在从外地抽调。香巴尼方面的部队，霞飞已经抽调很多了，不敢再动了。这是内维尔如此寄望中**队的原因。 “内维尔将军，我希望得到德军的准确情报。”张作霖没有盲目的答应，而是反问了一句。内维尔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个可以告诉你，根据空中侦察，下午五点左右，一支德军赶到了埃佩奈尔外围，估计有一个军。埃佩奈尔方面已经有两个我军步兵师在防御，你部赶到之后，作为预备队好了。” 这安排还算厚道，张作霖习惯性的一拱手道：“内维尔将军，那我就带着部队上路了。” 法国人准备了足够的汽车，张作霖下令先头部队先上路。其余的部队保持距离，时刻关注埃佩奈尔方面的变化。有句话张作霖一直放在心里，法国人这么着急，必然是军情紧急。张作霖是胡子出身，他可是狡猾大大的。作为首战的特战师，那是扶帅的心肝宝贝，万一出了点岔子，他就别会国了。 又是好一阵折腾，一直到凌晨五点，整个特战师才全部装车上路。内维尔就在路边看着特战师乘坐的车一辆一辆的出发，落在最后的是徐庭瑶和张自忠，他们倆一个负责劳工的事宜，一个负责保护辎重营。之所以把警卫连留下，实在是这一次从法国人那里搞到的东西太多，张作霖不放心。 第二百三十九章大方向 胡子出身的张作霖要东西手狠，打仗却是极为小心。内维尔要求特战师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张作霖根本不买账。先头团顶在前面，距离大队十公里，又放出一个营，顶在前面，距离先头团两公里，一个先头团，以营、连、排、班，次第为先头部队，拉出来十公里的长度。 应为在法军的势力范围内，行军速度还算快，保持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埃佩尔奈距离巴黎一百三十余公里，按照这个行军速度，加上中途休息，全军一日可至。前面还有两个法军步兵师，总不能一天就丢了埃佩尔奈吧？ 张作霖的判断应该说没错，但是却没有料到，现在德军正在趁胜追击的势头上。相反的是，法军士气低落，兵力上又出于劣势。埃佩尔奈一带无险可守，战局的发展根本就无从乐观。要不怎么内维尔出手那么大方，死活要特战师尽快出发。特战师从巴黎出发的时候，德军已经开始了炮火准备。 历史上持续了十个月之久的凡尔登战役，这个时空已经没有发生的可能了。贝当主动后撤之后，留守的法军三万余人投降，德军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贝当的主动撤退，从结果上看，打破了鲁登道夫围歼法军第二集团军的计划，为法军保住了有生力量。但是也导致了巴黎的门户洞开，香巴尼侧翼暴露，法军可以说疲于应付。 这个节点上，埃佩尔奈这个小地方，就变得异常的重要。一旦突破这里，德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奔巴黎。这个时候的法军，还在匆忙的调整构筑新的防线中，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作为战略战术大师，鲁登道夫很清楚这一点，自然不会给法军太多的时间。 德军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守卫埃佩尔奈的两个法军师，甚至法军总指挥部，还没弄清楚当面之敌是谁。实际上出现在埃佩尔奈的是德军的精锐第五集团军的一个军，随后还有第五集团的主力正在赶来，而指挥官威廉皇储已经抵达了第一线指挥。 历史巨大的惯性出现了，巴黎作为法国的首都，征服这个城市，将为威廉皇储争取巨大的威望。所以鲁登道夫在这时候，把皇储推到了第一线。 战局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德军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法军只能被动接招。造成这一结果的关键，就是鲍勃指挥的突击集群。尽管这只是一次尝试，突击集群的攻击距离甚至都不到一百公里，但是产生的效果巨大。 德军在埃佩尔奈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法军的援兵也赶到了拉沃夫，前后一共六个步兵师的兵力。正当法军准备发起夺回拉沃夫的战斗时，内维尔的急电前线指挥官，要求法军就地防御，放弃夺回拉沃夫的计划，堵住通往兰斯方向的道路就行了。 内维尔做出这个决定其实很痛苦，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手里的兵力就那么多，拉沃夫六个步兵师，埃佩奈何两个，其他的最近也在香巴尼，还正在往后撤。索姆河战役已经打响，守住巴黎成为了当前的第一要务。这对于崇尚进攻的内维尔来说，放弃进攻确实很痛苦。也就是说，巴黎能不能守住，关键就要看拉沃夫和埃佩尔奈的防御战。 应该说内维尔这一道命令很及时，鲍勃等到了他的后勤部队和后续的坦克，手头有三百五十辆能动的坦克，以及三个步兵师、三个骑兵师的全部力量。正在谋划一次反，计划是以步兵防御，打退法军的攻击后，坦克部队和骑兵部队，随即发起反击。 一旦这个计划得逞，击溃了当面的六个法军步兵师，香巴尼的法军就算想撤都来不及了，腚眼都让鲍勃给捅穿了，还打个屁的打。 1916年3月的欧洲战局，对于法军来说，最关键的就是时间。重整第二集团军需要时间，重新构筑巴黎防线需要时间，索姆河战役是否取得效果，也要时间。 很明显，鲁登道夫不会给法军时间。在一点从威廉皇储到了埃佩尔奈前线就能看的出来，德军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埃佩尔奈，然后如洪流一般冲进巴黎。完成了“铁拳计划”之后，鲁登道夫启动了“洪流”计划。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以威廉指挥的德军第五集团为主要攻击力量，一直打到巴黎。 先头连长孙震不是武汉的学生兵，1906年就加入了同盟会，从陕西陆军中学毕业后，被风头正劲的方大帅影响，从西安跑武汉要求加入当时的**军，因为是学生，被负责征兵的军官送去了芜湖，参加陆大考试成绩合格，有幸赶上了陆大一期的末班车。 可能知道孙震的人不多，孙震的侄子孙元良的儿子秦汉，一定有很多人知道。 作为先头连的上尉连长，孙震很是小心。一直在努力的保持先头连的推进速度，不让走的太快。这让开车的法国司机们很不满，孙震坐在一辆车的车头，不断的让司机开慢一点，这个法国司机和负责带路的联络官，都很不满。 孙震也很不满，上面给的命令是保持时速二十公里，不使全军出现行军脱节。这法国佬一点都没开慢点的意思。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孙震在心里暗暗的骂：仙人个板板。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招。突然对身边的联络官说：“停车，我要小便。” 司机只好停车，孙震下来后不慌不忙的拖延时间，法国人着急，他不着急。他这辆车是全连的押后车，一直等到视线中出现了先头营的车子，孙震才上车。 继续上路，法国联络官气的半死，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骂什么，孙震知道不是好话。也不跟他生气，装着没看见。可是很快不对了，司机把车都开的飞起来了，再看前面的车子，已经没影子了，孙震的一个连分三辆车装着走，前面的速度一快起来，整个先头连就脱节了。后面必须快速跟上才行。孙震脸色一冷就把手枪掏出来，顶在法军的联络官脑门上。司机吓的赶紧刹车，法军联络官脸也吓白了。 “你要干啥？”联络官气急败坏的问，孙震淡淡道：“告诉司机，保持时速二十公里，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被德军击毙。” 特战师都是一群胆大妄为的家伙，孙震在特战师呆了快一年，算是被带坏了。 枪口之下，目瞪口呆的联络官只好屈服，不断的咒骂声中，先头连的速度慢了下来。 特战师奔赴前线的时候，万里之外的北京城，方大帅好几天都没吃好睡好。欧洲战局的变化，超出了他对历史的认识。凡尔登居然被攻陷了，那可是一片要塞群啊。 这个历史变故，让方剑雄感到了不安和焦虑。远征军的二十一个步兵师和战车部队人员，都是方剑雄看家本钱，虽然说借助参战的机会武装军队，但是真的这二十一个师砸在欧洲，方剑雄那真叫欲哭无泪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远征军好歹等凡尔登和索姆河战役开打一段时间后，再登台亮相。这样就可以错开凡尔登绞肉机最残酷的一段时间，以及索姆河战役的初期阶段。 没想到历史被扭曲了，坦克的提前出炉，以及方大帅的一点小小的失误（给了鲍勃那个小本本，里头提到了闪电战）。方剑雄还是小看了坦克的威力以及鲍勃对闪电战的理解，在东线战场尝到甜头之后，又有鲁登道夫这个牛人的支持，所以打出了这么一个漂亮的战果。 手里捏着集团军最新发来的电报，方剑雄陷入了深思之中。 时间是春日的正午时分，院子里枝头冒出嫩绿，以方剑雄的书房为核心的方圆百米之内，一片安静。下面的人走路都得带着三分小心，生怕惊扰了大帅。 方剑雄一直在盯着墙上的一副巨大的地图，似乎想看出一点什么来？欧洲的地理位置和国家之间的力量对比，决定了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提前放出相当于平行时空，一战之后的轻型坦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根据欧洲传回来的情报，方剑雄对于巴黎能否守住，产生了巨大的不安。一旦巴黎不守，远征军很可能被当做垫背的。洋人干这样的事情熟练的很，必须要及时的提醒蔡锷。 当然，对于蔡锷执行法军总指挥部的命令一事，方剑雄并没有质疑的意思。心里琢磨着，这么跟蔡锷说清楚自己的想法，首先还是要加强侦查，全面了解战局的进展。万里之外的法国战场上，考验的还是蔡锷和张孝淮的指挥能力，方剑雄能提醒的只是一个大方向。 想的出神了，方剑雄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门推开，进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进来的人并没有发生声音，而是抱着手，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三步之外，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方剑雄盯着地图自言自语：“不能搞成添油战术啊，集团军必须集中起来才有力量。来人，记录电文。” 说完一回头，看着动手拿起纸笔的亭亭少女，方剑雄一愣道：“怎么是你？” 第二百四十章主动出击？ “怎么不能是我？”爱丽丝的华语很流利，一双大眼睛流转着异彩。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很多，曾经的小女孩，如今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爱丽丝穿了一条美国时尚的白色碎花连衣长裙，头发也是流行的样式，很难从她的身上看到当初那个豆芽菜似的小女孩的样子。 “我还以为，算了，你负责记录好了。”方剑雄及时的收住话，从内心深处，对这个异国女郎，始终有一种长辈的心态。 时间不能改变的东西不多，却不包括爱丽丝的情感。四年的大学生涯，没能让爱丽丝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情感有丝毫的淡忘，反而加深了许多。在美国读书兼职期间，爱丽丝不是没有社交活动，但是接触的年轻人越多，就越反衬出方剑雄的优秀。跟大学里的同学们相比，方剑雄成熟睿智，而那些同学就像是大孩子。当然了，这种比较不公平，但是爱丽丝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当。 从美国来华之后，爱丽丝在上海呆了一段时间，帮着父亲费舍尔处理了一些银行事务之后，前几天跟着吕碧城一道来的北京，并且住进了王府。 方大帅在美国的一些企业临时负责人是吕碧城，实际上这些企业，爱丽丝更为熟悉情况。相比之下，吕碧城并不管什么细节，就是代为抓个总。 “远征军第一集团军指挥部，蔡、张、冯三位将军，见电如晤。来电已阅，详情悉知。余观当前欧战之态势，法军退守马恩河一线已成必然。我军战于异国，切忌分散行动，成添油之态势。特战师既已向前，可令特战师于兰斯山脉与德军周旋，切忌与德军硬拼。”方剑雄念完电文，爱丽丝也记录完毕，这洋妞的中文水平真不赖，这么一份电文的记录，一个字都没弄错。方剑雄接过检查一番，签字之后递给爱丽丝道：“交给尹主任，立刻发出去。” “方，我想给您当秘书。”爱丽丝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一点都没有羞涩的意思。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充满着期盼的看过来。方剑雄似乎不太会拒绝漂亮女人的要求，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道：“好吧，你去跟尹主任说，就说是我批准的。留在我身边，照顾起来也容易点。”爱丽丝心满意足的走了，方剑雄多少有点苦涩。该死的费舍尔，女儿彻底的不管了，昨天的电报汇报在华尔街的收益以及诸多企业的业绩，竟然对爱丽丝只字不提。 方剑雄正在头疼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抬眼一看是吕碧城。这一位也穿着一件如今美国流行的长裙，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方便进来么？” 方剑雄点点头笑道：“哪有不方便的？请进！”顺便还做了个手势，实际上吕碧城并不算太漂亮，身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扁平，爱丽丝能甩出她七八条大街去。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审美观不一样，加上一个才女的光环，耀眼就很正常了。 “您这可是军事重地，我可不敢随意乱闯。”吕碧城笑眯眯的进来，抬手掠了一下额头。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以前长期有刘海养成的习惯。发现掠了个空，吕碧城的手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紧张。 “吕小姐客气了，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方剑雄客气了一句，吕碧城落座后四下打量起这个书房，名为书房却没有书柜，一张巨大的书桌上，乱七八糟摆的全是地图和文件。书桌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张照片，方大帅的戎装照。算是这个时代的艺术照吧，反正拍出来很帅，英气勃发的一塌糊涂。 “回到国内，无所事事，扶帅能否赏一碗饭吃？”吕碧城收回了游离的目光，笑眯眯的发话。方剑雄正准备对付两句，门口尹维峻出现了，身后还有一个爱丽丝。 “扶……，扶国！第一集团军回电。”这个称呼有点意思，方剑雄却没注意，全部被集团军回电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的就回答：“念。”尹维峻看了吕碧城一眼，这女人多聪明啊，笑眯眯的站起道：“那我先回避一下。” 方剑雄却一摆手道：“没事，念吧，知道一点军国大事也不坏，刚才你不是说要谋个事情么？在办公室给畅卿当个副手吧，顺便把美国方面的事务抓起来。你和爱丽丝不入军职。” 吕碧城眼神从尹维峻身上一扫而过，笑着点点头道：“好，都听扶国的。” 呃，方剑雄意识到这里头的暗流了，多少有点头疼，再看看爱丽丝也抱着手在场，心道虱子多了不怕痒，随便她们了。 “委员长钧鉴，来电已至，训令悉知。拟令冷雨之第五军停留巴黎，等待后续主力汇合。据查，如马恩河防线不守，法国政府有弃守巴黎之意，恐名城毁于战火。雨亭回电称，特战师已近埃佩奈尔，现德军正猛烈攻击之中，该处无险可守，恐难以支持。法军指挥部再次催促特战师前行，雨亭以休整为名拒绝。如埃佩奈尔不可守，巴黎再无险可守也。” 尹维峻念罢，抬眼看来，方剑雄眉头紧锁，低头思索，来回踱步不语。少顷，抬头道：“回电，令张雨亭以以攻代守的名义，进入兰斯山脉，侧击敌后，牵制德军正面进攻。特战师长于进攻短于防御，不可置于堑壕之中挨德军之炮火。切记！再，德军不长夜战，可考虑特战师于夜间渡过马恩河，发起有力之反击。” 说完之后，方剑雄拿起帽子戴上，对三人道：“我要去总参一趟。” 张作霖总算是盼来了集团军总部的电令，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打阵地战这个活，张作霖没意见，魏岳这个代理师长坚决反对。一再表示，以特战师的训练和装备，绝对不能用来打阵地战，那样真太浪费了。特战师应该利用兰斯山脉的有利地形，潜出德军侧后，给敌军以有力之打击。 这个建议与法军总指挥内维尔的命令相悖，张作霖不敢擅自做主，下令部队在距离埃佩尔奈十公里左右的地段停止前进。法军联络官奥兰少将极为不满，几次催促特战师尽快赶到，都被张作霖找借口拖延过去。 魏岳的建议居然与方大帅的意思不谋而合，特战师真是方大帅的嫡系中的嫡系啊。据说特战师的训练大纲，都是方大帅亲笔所拟，让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老魏，去把阿兰将军请进来。”张作霖心里有了底气，表情也轻松了许多，此前差点跟阿兰吵起来。魏岳出去没一会，法军联络官阿兰少将进来，怒气冲冲道：“张，你的部队什么时候继续前进。”翻译之后，张作霖笑道：“立刻就出发，不过我军打算趁夜色渡过马恩河，经兰斯山脉，绕到拉沃夫与埃佩尔奈的结合部，从侧后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进攻？不不不，绝对不行。埃佩尔奈的正面，是德军主力第五集团军。刚刚接到的情报，德军已经集结了两个军的兵力，你们就一个师，怎么攻击？我要为埃佩尔奈的防御负责，要对贵军的安危负责。”这家伙一听张作霖说要发起反击，立刻表情就不一样了。 确实是这样，阿兰还以为中**队害怕了，不敢继续向前，还很恼火这里，向内维尔发电报之后，得到的回电是“不可能”。果然，中国人在打算主动出击，所以阿兰很“热情”的通报了最新的消息，毕竟这条防线再丢失，巴黎就真的守不住了。香巴尼那边，已经开始往后撤了，拉沃夫方面，也在坚持等候香巴尼方面撤退完毕，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阿兰坚决反对特战师的冒险行为，眼下德军的正以三百门大口径火炮轰击埃佩尔奈的法军阵地，按照他的思路，特战师应该过去陪着法军一起挨炮轰。 张作霖当然不会答应，义正词严的对阿兰道：“阿兰将军，这支部队在中国国防军中有着光荣的传统，他们崇尚进攻，绝对不会接受去被动防御的。请转告内维尔将军，天黑之后，我军将度过埃佩尔奈，向敌军的侧后发起有力之反击。您唯一该做的事情，就是帮助我们找到足够的向导。” “该死！你们疯了么？天啊，这是一支什么不对？以攻代守，对面可是德军第五集团军，他们的威廉皇储已经到了前沿。”阿兰做最后的努力，可惜，张作霖笑眯眯的，就是不肯让步，丝毫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阿兰只好离开，紧急向内维尔汇报这一消息。接到电报的内维尔很是吃惊，随即有点激动的挥了一下拳头。眼下的法军士气低落，被动挨打。第二集团军的贝当来电称，部队拒绝向德军发起反击。这个事情让霞飞很恼火正严令第二集团军，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向德军发起反击，为马恩河防线争取时间。 在这样的一个前提和背景之下，崇尚进攻的内维尔，接到了特战师主动要求反击的电报，自然是很激动。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内维尔被阿兰的汇报给吓了一条，埃佩尔奈的当面之敌是德军第五集团军下属的两个军，兵力多达六个步兵师。埃佩尔奈只有两个法军步兵师，能守多久都是个问号。中**队居然以一个师的兵力，就异想天开的要反击。这不是开玩笑么？内维尔有点气急败坏，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回电问阿兰：“中国人到底想干啥，你问清楚再汇报。” 阿兰只好转回来问，张作霖没回答，负责解释的是魏岳。面对魏岳的时候，很少有人没有心理压力的，这货身材高大，一米九还有富裕。阿兰个子不算矮了，有接近一米八，面对魏岳的时候，还是有被俯瞰的尴尬。中国人里头，长这么高的真不多见。 “阿兰少将，这个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们这支部队就不是用来打阵地战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出现在敌人的薄弱环节，然后狠狠的一击。当面的德军确实很强大，但是他们也有弱点。我们的计划是天黑后渡过马恩河，从兰斯山脉边缘插到德军的侧后，白天可以利用航空队或者侦查小分队的侦查，了解德军的部署，寻找德军的薄弱点，最迟在明天夜里，我们会发起攻击。可能每次战斗不会太久，但是我们会一直坚持下去。考虑到德军可能会出动坦克攻击埃佩尔奈，我军的炮兵和辎重部队会留下来协助正面防御。” 阿兰还是不明白，特种作战对于法军来说现在还是一个很陌生的概念。不明白不要紧，照实往上汇报就是。内维尔接到这个汇报，也不是很理解。可是他看了看地图后，觉得这个想法还是不错的，兰斯山脉位于兰斯、拉沃夫、埃佩尔奈之间的结合部。山区的特点大兵团很难展开。中国人那个师看上去只有一万多人，但是他们的装备在山区应该很有优势。考虑到中国人主动请战，内维尔决定可以同意他们的请求。 回复了阿兰之后，内维尔再次去电催促中国远征军总指挥部，希望他们尽快全部赶到巴黎。第五军已今天晚上能到巴黎，但是联络官汇报，他们不愿意执行立刻驰援埃佩尔奈、拉沃夫的命令。而是提出了等待集团军总部，并指出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那是有**指挥权的。配合法军作战可以。拆散使用敬谢不敏。 中国人这个态度，内维尔头疼不已。但是也挑不出毛病来，毕竟合约上就是这么说的。中国远征军接受某方面的单独作战任务，不能拆分使用。现在一个师已经被单独使用了，算是很给内维尔面子了。 远征军总指挥部很快就给内维尔回电。称：奔赴巴黎的速度，取决于法国政府。 内维尔彻底的没脾气了，只好如实上报。霞飞也没招，只好再次敦促贝当，最迟在六月底之前，发起对德军侧翼的反击。同时，霞飞把一个两个重炮师交给了内维尔。由其支配，要求必须坚守拉沃夫外围以及埃佩尔奈半个月以上。其中埃佩尔奈是重点，这地方有马恩河为屏障，德军要杀向巴黎。这一条沿河长达十公里的防线必经之路。走别的地方，对德军来说不现实，交通是一个重大的限制。 现代战争的发展，交通成为了一个重要的因素。没有公路的支撑。德军的大规模推进就不现实。埃佩尔奈，正好卡在通往巴黎的公路上。还有马恩河做屏障。霞飞甚至希望，能长期坚守埃佩尔奈，等到索姆河战役有一个牵制效果。 如果埃佩尔奈可以守住，拉沃夫又能夺回，那么兰斯方向的法军就不用后撤。尽管现在法军已经开始准备后撤，但是最关键的还是在未来的一周内，德军是否能突破以上的两个战略要地。欧战进入持久战之后的特性就是战线绵长，凡尔登的丢失可以说牵一发动全身，目前为止已经导致法军在凡尔登方向全面后撤，但是客观的来说，如果德军不能攻克埃佩尔奈威胁巴黎，或者扫清拉沃夫方面的法军，只要半个月，法军就能重新购足一条防线。至少是南撤的第二集团能稳定下来，还可以从该方向抽调部队，增援马恩河防线。 得到了内维尔的同意，时间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了。张作霖下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每人准备一周的干粮，入夜之后，除了60、81口径的迫击炮，其他火炮一律不带。 天渐渐的暗淡，夜晚终于来临。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特战师官兵，在阿兰的帮助下，找来了十几个当地的农夫作为向导。实际上这次作战，张作霖心里很没底，毕竟他没呆过这支部队。魏岳倒是大大咧咧的，强烈要求张作霖留下，不要跟随部队。张作霖从善如流，毕竟特种作战他是外行。一再交代魏岳，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得冒险等等。 夜里八点，特战师开始渡河。浮桥是下午架好的，工兵部队忙的够呛。两个小时后，出征的部队沿着两条浮桥，全部渡过马恩河。这个时候，谁都没想到，特战师这一出战，对整个战役造成的深远影响。 实际上什么侧翼的主动反击，那都是忽悠法国人的。魏岳这个特战师的代理师长，就没想过要打团以上规模的战斗。魏岳的真是计划，连张作霖都没搞明白。实际上很简答，就是依托兰斯山脉，往北可以袭扰拉沃夫，向南可以偷袭德第五集团军的阵营。兰斯山脉的正东，就是拉沃夫与埃佩奈尔之间的一片开阔地，这里是结合部。因为兰斯山脉的存在，德军不用防备法军大规模的军队从这个地方杀出来。这个年月的战争模式，还没有这么一说。 谁会想到，中国人已经训练出这么一支妖孽的军队。在未来的一个月时间内，以连为单位四处活动，搞的德军日夜不得安宁。最终迫使德第五集团军抽调一个军的兵力，对原本不需要防备的山脉地段进行布防。 3月11日上午，内维尔给埃佩尔奈送来了增援部队，一个步兵军，两个大口径炮兵旅。加上此前的两个步兵师和两个重炮师，埃佩尔奈防线虽然摇摇欲坠，却又再次稳固了下来。 进入兰斯山脉的中**队，暂时没有消息。留守的张作霖，惊叹于法军的运输能力，不过两天的工夫，就运来这么多的增援部队。这在国内根本不敢想。增援部队中，最扎眼的还是大口径榴弹炮旅口径的榴弹炮，张作霖看着都瞠目结舌。 不能不说法军的运气好，狗屎运都没踩的这么准的。12日，德军开始更为猛烈的进攻。张作霖的设立的指挥部，距离埃佩尔奈十公里，一大早的却被剧烈的爆炸声震醒了。 声音太大了，还以为炸点很紧，等张作霖从行军帐篷里出来时一看，炸点远着呢，至少在七八公里之外，但是升起的一团几十米高的烟柱，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被惊醒的还有法军联络官阿兰少将，他倒是想走的，问题是中**队的主力，已经在巴黎完成集结，阿兰还得留下来，因为中**队被委派为马恩河防线的第二梯队，也就是说在埃佩尔奈之后十公里处，构筑一道宽约五十公里的防线。一旦法军的第一道防线顶不住了，第二道防线才会接战。这么说吧，内维尔这个安排，在法军总指挥部引起了不小的反弹，但是内维尔坚持，霞飞支持，就这么定下来了。实际上这个安排颇费苦心，内维尔是担心中**队不肯卖命，所以放在第二道防线，一旦前面的法军顶不住了，中**队不拼命都不行了。 这个安排，算是变相的补偿了中**队的休整时间。看上去很够意思，实际上内维尔真没安什么好心，第一还是有点不放心中**队的战斗力，第二是埃佩尔奈防御战打的很艰苦。德军的攻势很猛烈，据空中侦察，德军的坦克部队和大规模的部队，正在往埃佩尔奈增援，德军是这要一口气冲到巴黎了。摆在法军面前的现实是，再也抽调不出部队来了，就只能指望在埃佩尔奈的法军已经中国远征军了，至少在半个月内是这个情况。 德军用420毫米重炮轰击法军阵地，这让张作霖这个土包子，再次见识了欧战的残酷。法军不甘示弱，以400毫米重炮回击。六个小时的炮击后，德军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德军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在河面上架桥。一个上午的炮战下来，法军的重炮部队遭到重创，德军的飞机再次肆虐，一个法军152.4重炮团几乎全灭。 地面炮火结合空中压制，法军陷入被动。法军飞机在炮战过程中出现，双方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空战。战斗的结果，德军大获全胜，法军被击落飞机十五架，德军仅损失了三架飞机。 这一空战结果，导致了法军飞机不敢再出现。德军的飞机性能远远强于法军，一战初期双方还是用手枪对射，两年不到，德军的飞机装备机枪了。而法军，暂时还没解决机枪和飞机螺旋桨之间的矛盾。 第二百四十二章无奈至极 德国人的炮弹不要钱一样的落下来，密集的炮火将整条战线笼罩在硝烟中。兵力和火力都处在下风的法军，无法阻止德军搭建浮桥的行动，甚至连重炮部队都没有开火阻止。 法军高层也有分歧，这个分歧就是索姆河战役是否需要发起。贝当是反对派，内维尔也不支持。至少在德军暴露出凡尔登战役的意图后，内维尔是强烈建议从索姆河一线抽调兵力的意见持有者。问题是，霞飞没有听进去这个意见，导致了凡尔登丢失之后，法军无力在德军立足未稳之际发起反击。 关于法军总司令的一些历史评价，出现最多的一个词是“迟钝”。 这一时空的1916年初，霞飞将“迟钝”这个词发挥到了极致。首先在战略上，霞飞固执的坚持他的进攻战略，坚持发动索姆河战役。其次是凡尔登一线，多次要求贝当进行反击。这种罔顾德军优势兵力和火力，坚持进攻的作法，似乎用迟钝已经不能解释的清楚了。 又是一天激烈的战斗，德军成功的渡过马恩河，并且在河对岸建立起了一个桥头堡，并且在河面上不断的增加浮桥数量。德军的这个举动，法军的炮兵虽然竭尽全力的干涉，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夜晚来临的时候，法国指挥官下令停止炮击。 德军的工兵部队，并没有因为黑夜的来临而休息，而是加快了修建浮桥，加固浮桥的速度。法军前沿将这一信息传达到指挥部的时候，内维尔中将等到了中国远征军的主力。 蔡锷再次见到这个法国佬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太憔悴了许多。战场上的不利局面。给这个法军中将增加了无数的烦恼和焦虑。 内维尔没有摆指挥官的架子，而是主动到巴黎火车站，等候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的领导层。“蔡将军、张将军，辛苦了。”内维尔很客气，脸上居然还有笑容。面对这样的一个法军中将，蔡锷和张孝淮心里都带上了几分小心。 洋鬼子的傲慢，那是有传统的。最近一段时间，英法看上去很够意思，装备什么的给的干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内维尔将军辛苦了！”蔡、张客气了回话，内维尔迫不及待的让副官打开地图，指着埃佩尔奈背后大约十公里左右的地段道：“中**队的防线在这一段，正面宽约为五十公里。” 蔡锷笑着抬断内维尔的话道：“内维尔将军，能不能先听听我们的想法。” 这个举动不是很礼貌。不过这个时候内维尔也顾不上这些了，心里虽然不快，还是点点头。蔡锷抬手指着地图道：“今天晚上我军特战师对德军发起夜间袭扰战，目的是重创德军的后勤补给。我们判断，最多一个星期，德军的后勤补给就会出现困难。” 内维尔若有所思，这时候一个法军参谋匆匆而至。低声汇报：“埃佩尔奈的加利埃尼将军来电，德军工兵夜间抢修浮桥若干。估计明天回头重大的军事行动。” 翻译及时的将这个情报告知了蔡、张，内维尔（也译作尼维尔）不以为然的把电报递给对面的两位中国将军，并没有探究这个事情的意思。蔡锷和张孝淮拿过电报。看罢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二位，继续说你们的想法。”内维尔看出这两人的脸色不对了，脸上的轻松也没了。中**队赶到巴黎。对他来说确实轻松了许多，有这三十多人。德军再想撼动防线，几乎没有可能了。 “内维尔将军，我们一致认为，这份情报很重要，这意味着大量的德军坦克到了埃佩尔奈。必须提醒埃佩尔奈的守军，准备对付德军的坦克。”蔡锷很着急的开口，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旦德军突破了埃佩尔奈，中国远征军的任何计划都要泡汤的。 很明显，这个建议并没有引起尼维尔的重视，不过是稍稍犹豫一下，尼维尔便继续道：“还是说你们的计划吧。” 蔡锷和张孝淮露出无奈的表情，出国之前，方剑雄一再表示，到了法国，一定要注意一点，法军的指挥体系以笨拙著称，偏偏一帮高级指挥官还都自负的很。保证远征军的安全，任何时候都要摆在第一位，绝对不能给人当炮灰。 可惜，方大帅也又算不到的地方，就是怎么都没想到，凡尔登失守了，巴黎危在旦夕。 很明显，想说服尼维尔是不可能了，两人都有点无奈的互相看看。如果埃佩尔奈失守，远征军的一切计划都是一场空。 “我们的计划，是建立在埃佩尔奈防线稳固的前提下，由法军坚守一周。然后由我远征军第一集团军发起反击。我们的反击计划，由两个战车旅为突击箭头，左右并进，争取在反击过程中，围歼德军一到两个步兵军。遏制德军对巴黎的威胁。”蔡锷继续此前的话，当然这只是一个泛泛的意思。就冲内维尔这个态度，眼看埃佩尔奈就要丢了，还反击个屁啊。 尼维尔道：“我个人认可这个作战计划的构想，但是你们最好拿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我好向霞飞总司令汇报。” 详细的计划肯定是有的，这几天两人带着一群参谋推演了无数次，结果多为趁德军筋疲力尽的时候发起反击，是可以击退德军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变数，至少就目前法军提供的情报和空中侦察来看，德军在埃佩尔奈一线，德军第五集团军下属步兵师中的十六个，已经完成了集结。也就是说，德军更大规模的攻击就在眼前，尼维尔是怎么判断的？法军在埃佩尔奈一下，只有五个步兵师，其中两个还是战斗多日。三倍的兵力差距，就算没有德军打大量坦克，埃佩尔奈也是很难守住的。尼维尔哪里来的信心？凡尔登要塞群都丢了，默兹河防线也没能挡住德军，难道兵力不足的马恩河防线就行？有时候看看法军的排兵布阵，两人当真是无奈至极，漫长的防线，平均使用兵力，预备队严重不足。这么多问题，法军的指挥官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应该说尼维尔对中**队很客气了，虽然这个客气是建立在希望中**队去拼命的前提下。但是拼命也不能瞎**搞啊，按照法军这样的搞法，中国远征军就是在战壕里挨重炮的命。这种蠢事，蔡张当然是不干的。 怎么办？再次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蔡锷开口道：“尼维尔将军，不如这样吧，我军可连夜赶往埃佩尔奈，在原定的防线上构筑一条简单的防线，正面的宽幅有十公里就足够了。如果埃佩尔奈防线出现危急，我们可以及时增援。如果增援不及，我们就发动反击，夺回埃佩尔奈。”这话怎么说呢，很灵活，可以打也可以跑。当然，表现形式为正面的，其中处在一个进退自如的位置这一阴谋，是被隐藏起来的。 张孝淮很清楚蔡锷的意思，说是在后面构筑防线，实际上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如果法军败的太快，反击毫无成算，那就主动后撤，绝不与法军重兵集团纠缠，打什么阵地战。反正到时候这三十万人是一个重要的砝码，法军也奈何不得。如果德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占领了埃佩尔奈，那么就发起坚决的反击，夺回埃佩尔奈。 尼维尔没想到中国人这么阴险就是了，点点头表示认可道：“可以，如果一切顺利，贵军何时发起反击？”这家伙还在惦记这呢，蔡张心里发苦，脸上却是笑道：“十天，最迟十天之内，我军发起反击。为了达到反击的效果，配属给我军的重炮，必须及时的到位。还有就是坦克，也必须全部到位，否则我们反击就是一句空话。” 又开口要装备，对此尼维尔并不反感，他不爽的是法国政府，把人家从万里之外忽悠来了，答应给的装备就给呗，这是来拼命的，不是来旅游的。当然，尼维尔是不会抨击法国政府的，但是他也没权力调拨重炮和坦克。毕竟这些东西不是步兵炮和穿甲弹这些便宜货色。 “好的，我会去催促政府，尽快交付清楚你们的装备。贵军何时出发？”尼维尔说的客气，三十几万人还带着重炮部队，要运动到一百多公里之外，那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我军先头部队第五军，可以连夜出发，随后各军依次出发，最多五天的时间，就能全部到位。”蔡锷还是留了余地的，尼维尔听了微微皱眉，心里不是很满意。当即道：“两天之内，必须赶到。法国政府会提供足够的运输工具的。” 蔡张对了对眼神，各自点点头，这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夜幕降临，德军第五集团军指挥部所在地马恩河畔孔代。连日的战斗，德军第五集团军，成功的夺取了雅隆，并在此建立了一个坚固的桥头堡。准确的说，法军的防线已经被凿出了一个口子。对于这个结果，德军总指挥威廉皇储，非常的满意。打完这一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现在他要接见装甲部队的指挥官鲍勃，并与探讨明日的装甲部队作战诸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短促夜袭 夜黑风高，一群黑影悄悄的摸向德军的哨兵。上尉连长刘建绪，正在提心吊胆的看着去摸哨的排长刘登高。刘登高打小就出声在巢湖水匪的土匪窝里，学了一身偷鸡摸狗的本事。赶上土匪运动的爆发，有幸被当时的巢湖巡防营给剿灭并收编。 白天时候，负责侦查的小组发现了这个地方很特别，不断的有车辆进出。营长王麻子这个惯匪动了歪念头，觉得可以晚上来摸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至于说到包围消灭这里的德军，王麻子是想都没想过的。看看周围德军的部署，这一代不少于一个步兵师的兵力。搞一下就走，这是王麻子的如意算盘，于是刘建绪这个连被派出来打了头阵。 平行历史上的保定生刘建绪，这个时空从芜湖陆大毕业后，被分到特战师。这是一件很拉轰的事情，特战师要求严格到令人发指，号称国防军精锐中的精锐。刘建绪当初很满意这个分配，这也成为了他在其他同学面前骄傲的资本。当然了，现在的刘建绪很紧张，这是特战师的第一战。 已经是晚上11点了，德军指挥部里的灯光还在亮着。皇储奥古斯特、德军副总参谋长鲁登道夫、鲍勃以及一干将军，都在围着一张巨大的桌子，分析战局的进展。 就目前战局而言，对德军很有利。只要拿下了埃佩尔奈，通往巴黎的大门和直插兰斯侧后的最后一点障碍就完全消失了。这是决定性的一战，德军做了很多准备，皇储奥古斯特高度重视，尤其是对明天一战装甲部队的表现，充满了期待。 负责解说战役意图的自然是鲍勃。手里拿着杆子，在地图上指着：“明日凌晨，我军发起总攻之后，我将亲自率领三百零坦克，两个骑兵师和一个步兵师组成的突击集群，完成渡河之后，我部将进行迂回穿插，目标是圣马丹、达布卢瓦。完成这一迂回的关键，要看步兵能不能尽快的打开一个口子。并给舒伊方面的法军以足够的压力。为此，坦克部队将分出一百五十辆坦克，掩护步兵发起攻击。…………。” 鲍勃说完之后，鲁登道夫接着：“情报显示，中国远征军已经完成了在巴黎的集结。我们必须要赶在中**队增援之前，分割合围埃佩尔奈防线的法军，消灭他们，迫使中**队后撤。如果有机会，就消灭他们。根据参谋部的推演，中国远征军至少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全部赶到埃佩尔奈并完成部署。所以。我军必须在五天之内，摧毁法军防线，并……。” 砰砰砰！清脆的步枪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打断了鲁登道夫的话。一脸愕然的鲁登道夫下意识的看看门口道：“怎么回事？” “轰轰轰！”“塔塔塔！”接二连三的动静瞬间大了起来。枪炮声密集的惊人。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鲍勃：“是中国人的特种作战部队，我在这个部队呆过。他们擅长在夜间发起突然袭击。”言语之间，鲍勃已经冲出了作战室的门口。 “中国人？特战师？”奥古斯特下意识的开口疑问，鲁登道夫放下杆子。过来解释道：“这是一支直属与中国国防军总参谋部的军队，全称为特种作战师。如果我的理解没错。发起袭击的部队，不超过一个营。” “开什么玩笑，一个营就敢袭击我军一个步兵师防御的指挥部，这些中国人是疯子么？”奥古斯特话音刚落，鲍勃的身影冲了进来：“关灯，掩护皇储到我的指挥所里，那里有三十两坦克把守，中国人打不进来。” 奥古斯特坐着不动，那意思不信，就在这当口，一声尖叫刺耳，鲍勃一个猛扑，把奥古斯特按在桌子底下。轰的一声爆炸就在耳边似的，指挥部的墙壁摇摇欲坠之后，被炸塌了一个大洞。这一下其他军官动作可快了，嗖嗖嗖的找掩体，并关闭了电灯。 “这是120毫米迫击炮，尽管在夜间，他们的炮手经过特殊的训练，也能对着灯光准确射击。任何小看这个特种部队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立刻全部离开这里。”鲍勃的声音有点冷，但是奥古斯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很感激鲍勃的及时提醒。 所有人全部离开了这个作战室，不到三分钟的样子，作战室的位置落下了六发炮弹，其中三发命中屋顶。奥古斯特被拽出二十米远，回头看着被炮弹击中的作战室，一头的冷汗。 “鲍勃将军，这里全部由你来指挥。”奥古斯特找到了一个好打手，鲍勃也不推辞，下了第一道命令：“传令，所有部队不得擅自出击，原地坚守。” “撤！撤！”听到尖锐的哨音，刘建绪虽然不甘心，还是下令撤退了。今天出门一定没看八字，好不容易捞着一票买卖，居然是很难啃动的硬骨头。 战斗是突然间爆发的，德军的一个隐蔽暗哨，发现了偷袭的特战师，开枪报警。如果方剑雄在场，又正好知道德军之中有鲍勃这个家伙在，一定会让特战师注意一个问题，肯定不止一个暗哨。这些东西，都是当年在德第七军实习的时候，方大帅和鲍勃一起鼓捣出来的一些小窍门。明哨只有有暗哨，暗哨之后还有暗哨。 枪声惊动了德军，王麻子气急败坏，刘建绪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营里配有六门120重迫击炮一个连，对着灯光的方向就是一顿急速射，打完就闪。为了争取炮击的时间，隐藏在两端侧翼的轻机枪阵地，还对着德军营地一顿猛烈的射击压制，突击排甚至还装模做样的进攻了一下，还被他们打进去了。不过王麻子不敢冒险，尤其是想到德军有坦克的时候，立刻下令撤退。应该说这个撤退命令很及时，不到十分钟，六辆德军坦克就追了出来，身后还有至少一个营的步兵。 早有准备的刘建绪，下令连属六门60迫击炮，专大德军步兵，而且是打一炮就闪。德军坦克在夜间很难锁定目标，等反应过来找到预设的炮兵阵地在一道壕沟之后时，刘建绪和他的手下早就跑的没影子了。 整个战斗从爆发到结束，不到十五分钟，来去如风的特战师，给德军指挥部造成了三十几个人的伤亡。 奥古斯特这个总指挥很快就接到了更糟糕的消息，两个临时弹药库，遭到了敌军的偷袭。弹药库被炸毁，德军伤亡惨重。一直到天亮，德军一共有六个驻地，遭到了夜袭。每一次夜袭的时间都不太上，最长的四十五分钟左右，最短的就是集团军指挥部的驻地，前后加起来不到十五分钟，但是造成的破坏不小。奥古斯特的作战室，挨了三发120迫击炮弹。 同样是120迫击炮，方大帅的山寨货，明显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款迫击炮，方大帅没拿出来做交易，目前为止只有国防军才装备。论轻便易携带，这款定型于平行时空1964年的120迫击炮，全重只有174千克，拆开之后三个人就能轻松的带着跑，难的是炮弹的全部要人背。所以，打一炮就跑，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节省炮弹。 黎明，晨雾升腾，马恩河沿岸景致宜人，如果不是战争，这是一个很舒心的造成。 神情凝重的鲍勃，默默的站在高处，遥望东方。鲁登道夫悄悄的走到他身边，不苟言笑的德军副总参谋长，对上鲍勃的时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鲍勃，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可能要遇上大麻烦了。我对方太了解了，他既然同意了出兵欧洲，就一定会有办法对付德军。在战术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与之比肩。”鲍勃说的很肯定，鲁登道夫丝毫没有不悦，甚至还点点头道：“他的战略眼光也无人能比，还记得青岛联合军演的时候么？在那个时候，他就清晰地展示了欧战的进程。甚至很准确的告诉我，如果德军总参谋部修改了施里芬计划，那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还告诉我，选择走比利时进入法国，也是一个很愚蠢的决定，比利时的道路地形，根本不适合大兵团的运动。” 鲍勃接过话道：“还在第七军实习的时候，他就跟我谈到过一旦欧战爆发，德军不能在战争最初的三个月能迫使法军投降，那这场战争就没有胜负悬念了。当时他告诉我，德军是天下第一，德军的将领们远远强于法军的将领。但是，战争的模式变了。现在看来，他说的一切都应验了。” “鲍勃，你对中**队的参战，心里有怨恨么？”鲁登道夫问，鲍勃摇摇头道：“开始的时候我想不明白，但是后来想明白了。对于中国来说，德国和其他列强没什么不同。德军也曾杀进北京城，德国也曾强行租界胶州湾。方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就致力于中国的复兴，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会不折手段。同样，德国为了打赢战争，撬动旧的秩序，也会不择手段。国家和国家之间，只能在利益发生变化时发生两个关系的变化。方是对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关税自主（1） 欧战的硝烟对于北京城里的市民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热门话题，仅此而已。真正会影响国内百姓生活的，还是战争带来的巨大商机，以及工商业发展的机会。 老百姓和政府高官们关心的重点截然不同，普通百姓关心的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自打政府颁布法令，禁止使用银元流通，只能使用人民币这一唯一的货币半年后，北京城的物价稍稍上涨。但是就业的机会多了，日子比以前肯定是好过。 百姓的日子好过了，政府的日子却很难过。内阁总理汤化龙可谓殚精竭虑，一直在努力弥补财政存在的巨大缺口。远征军参加欧战，算是给汤化龙帮了一个大忙。英法放弃了庚子赔款，提供了大量的贷款，使得政府在财政上松了一大口气。但是有一个艰难的事情，摆在了政府的面前，如果不能处理好，汤化龙这个内阁总理的声望将遭到巨大的打击。 这个事情是自主关税，也就是说收回海关。根据中方与协约国签署的协议，海关将逐步交还给中国。每年的海关关税从清末的四千万增加到现在的六千万，由此可见民国的经济发展速度之一斑。可是这个海关总税务司，是清朝的产物，趁着辛亥革命，总税务司安格联勾结英国领事朱尔典，将每年的海关税款存入汇丰、德华、道胜三家银行后，中国海关算是彻底的落到了英国人的手里。 海关对于一个主权国家来说。再怎么重要都不过分。方剑雄借欧战的机会，甚至不惜以出兵为代价，换取国家财政上的宽松以及未来海关的自主权等等一系列只有政府才看的到的好处，其中的用心良苦，汤化龙这个内阁总理最清楚明白不过了。 所以海关的谈判事宜，汤化龙一直抓的很紧。整天都在盯着财政部的几个部长，敦促谈判进度。但是这个谈判的进程，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的三月底，这都半年过去了，关于海关自主权的谈判。还在反复的拉锯之中。 很明显，英国人不甘心放弃这么一大块利益，在谈判过程中不断的设置障碍，各种拖延手段全都用上了。看的出来，安格联的意思，能拖到欧战结束那就最理想了。 又一轮谈判破裂！财政部长张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老脸都不敢怎么抬头。陈锦涛、熊希龄这两个副部长，更加的脸上无光了。这三位都不是共和党的出身，自打共和党执政以来。国会通过了新的货币法案，大大缓解了政府的财政压力。作为财政部的大员。他们是直接的受益者。海关自主一事，谈判半年毫无进展，三位都有点在位置上坐不下去的意思了。 “济武总理，不是我们不用心，而是那英人安格联，实在是毫无诚意。谈判期间，胡搅蛮缠，撒泼耍赖，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张謇还是得面对事实。向内阁总理解释清楚谈判破裂的原因。 “这一次洋人安格联的借口是什么？”汤化龙头疼的厉害，每次想到这个事情，就疼！说话的时候，使劲的拿手揉着太阳穴，就差唉声叹气了。为什么这些人对上洋人，全都拉稀走样？没什么好办法？看看人家扶帅，对上洋人那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德国人怎么了？帮了中国那么大的忙。说开战就开战了。 想到这个，汤化龙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参战前夕的一幕，政府高层几乎没有一个人同意加入协约国对徳作战。甚至连军方的国防部长都持质疑态度，认为这样做太过反复。中德之间的良好关系摆在那的，不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扶帅是怎么说的？“只要对这个国家有利的事情，我就去做。骂名我来背好了！” 大国之间的博弈，远远不是这个时代的政客们能够看的太清楚的。平行时空里见惯了国际风云变化的方剑雄，在这个时空根本就不会相信大国之间有什么传统友谊可言。世界就这么大，生存空间就这么多。平行时空的冷战期间，中美之间从对立到友邦，还不是为了对付共同的威胁苏联？等到苏联解体了，俄罗斯二十年过去都没缓过劲来，中国崛起的苗头刚刚出现那么一点，美国就开始布局打压中国，千方百计的制衡中国的发展空间。 当欧洲试图摆脱美元体系的时候，他们的北约老大，亲密盟友，不照样引发了欧洲的债务危机么？照样往死里整自己的盟友么？国家之间将所谓的传统友谊，那真是脑子里进水的构造。中国人吃照样的亏还少么？平行时空北洋政府口中的“友邦”，在中国制造的惨案少么？可以说整个西方发达世界，在中国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 去你妈的传统友谊！傻逼才信这个！ 言归正传。（忍不住吐槽了，见谅。） 这一次的谈判甚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很简单，安格联组织了海关工作人员，在海关总税务司门外抗议闹事。把整条江苏路都堵上了，中方的谈判人员，根本连大门都没进得去，就被臭鸡蛋打了回来。 在此之前，安格联胡搅蛮缠，一定要把谈判地点放在总税务司。就这么事情，争执了三个月，最终内阁做出了让步，同意这一谈判地点。没想到，刚达成的共识，就被粗暴的破坏。 汤化龙和财政部的大员们就海关谈判事宜头疼的时候，上海英租界内的一家花园洋房的院子内，也在进行一次谈话。 轻柔的春风拂面，太阳伞下，朱尔典和安格联正在喝下午茶，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尤其是总税务司安格联，正在谈起昨日的辉煌战果。 自方大帅实际掌控国家权利以来，朱尔典这个英国公使的好日子就没过几天。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下，问题是很快朱尔典就高兴不起来了。眉头渐渐的皱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北方。总税务司安格联看的清楚，脸上的微笑也收了起来。根据他对朱尔典的了解，只有遇见了难解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朱尔典陷入了深思，安格联连续叫了三声“公使先生”，朱尔典才从沉思中回神。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不是方剑雄的作风。” “中国不是民选政府么？海关和税收，一直都是财政部的人在出面交涉。”安格联故作轻松，还有点打趣的意思。他当然不会傻到认为中国是什么民主政府。安格联是有底气，大英帝国做靠山，他还能怕了方大帅？ 端起茶杯，朱尔典抿了一口，眯着眼睛躲避着阳光的直射，叹息一声道：“安格联，我的朋友，现在是民国了，不是清朝。方剑雄，也不是那些软弱无能的满清贵族。能拖一天就算一天吧，不要过分激怒这个野心勃勃的军阀。” 上海是春光明媚的时候，北京却是个阴沉的天，北风刮来的沙子，在这个季节让人难以忍受。汤化龙和他的财政部长们，最终还是决定去求见扶帅，请方大帅定夺。 对于这个无奈的决定，汤化龙也毫无办法改变。每次面对洋人的时候，这些人办法都不多。只有方大帅，才能把洋人折腾的欲死欲仙。求见大帅，自然是汤化龙亲自出马，张謇这个财政部长陪同。 出门之前，先打个电话。北京城里的电报、电话局，在去年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张，市区的主要政府部门，都接通了电话。私人安装电话的用户也在不断地增加。16年的上半年，为了能装一门电话，你得找很多关系。 汤化龙当然是不用有这个担心的，他的住宅和办公室，早就安装了电话。大帅府那边，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汤化龙报上名号之后，那边很客气的表示：“总理阁下，委员长去了总统府。” 去了总统府？放下电话之后，汤化龙多少有点无奈的苦涩。不管怎么努力，在方剑雄的眼里，他的地位跟孙宝琦是没法比的。从权利上来说，孙宝琦的权力受到了多方的限制，但是就国家领导人的排名而言，总统总是第一位的，内阁是要对总统负责的，然后才是总统对国会负责。汤化龙也不是没想过，坐一坐总统的椅子。 收起这些心思，汤化龙笑着对张謇道：“季直老，看来我们要走一趟总统府了。” 出门的时候，一阵风卷着细细的沙粒打来，汤化龙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开春以来北京周边就没什么雨水，这风沙越发的放肆了。 总统府这边接到电话，早有人在门口等着。汤化龙的车子停稳下车时，意外的看见顾维钧和绕汉祥站在一起等着他们。看这意思，今天还挺热闹，黎元洪也来了？ 果不其然，孙宝琦的书房里，传出一阵笑声，难得听到黎元洪很爽朗的笑声道：“这个办法好，待会济武来了，先通个气，拿出个章程来送国会审议。” 汤化龙心里一怔，什么事情？还要过国会？ 第二百四十六章关税自主（2） 黎元洪在民国政府的位置一直比较尴尬，他的政治主张是学习美国，搞联邦制。这个明显跟方剑雄的主张相悖，加之袁氏退出之初，黎元洪小动作不断，导致一直被边缘化。 最近这个趋势有所缓和，随着中日之战的胜利，黎元洪在腔调上有所转变。再说民国副总统，总不能就是一个摆设吧？好歹有些事情可以去做。孙宝琦倒是很大度的，主动跟方剑雄提起黎元洪的事情，正巧有个事情需要人来负责，方剑雄就顺水推舟。黎元洪一度被袁世凯视为劲敌，可见此人实力不俗。 黎元洪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政治上被人边缘化的感觉，真不好受。虽然这一次的事情，有得罪人之嫌，但还是不愿意错过机会。 书房里的三人看着相谈甚欢，汤化龙和张謇出现在门口，孙宝琦见了便站起招呼：“季直、济武，来的正好。一起议一议。” 汤化龙和张謇把外套脱下，交给侍从，接过丫鬟送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各自落座。 “这鬼天气，春节以来一滴雨水都没下。”汤化龙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心里的担忧，干旱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时节的北京城还是很多水的，不像百年之后。但是不下雨，就意味着农业要抗旱，民国政府在农业方面的重视程度也是很高的。 “这个事情要引起重视，菊人兄的内政部。要早做准备，以防万一。”孙宝琦很自然地被吸引了注意力，方剑雄笑着起身道：“各位，我还得去国防部，先告辞了。” 汤化龙没想到方剑雄这就要走，正准备说话呢，张謇更着急，直接就道：“扶国，慢走。我们来就是找你有事的。” 方剑雄听了这话一脸疑惑，坐回去笑道：“季直老。济武兄，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张謇赶紧把海关谈判的事情说了，在座诸位面色都变的不太好看。“英夷欺人太甚！”孙宝琦气的抬手一拍椅子的扶手，面露怒色。黎元洪也道：“不是协议上写的好好的么？逐步交还海关，恢复民国海关关税自主。” 方剑雄倒是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微微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意料之中。当初拿这个做条件，就是一个引子。就没想过这事情能顺利，英国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大块利益。去年的关税。达到了六千万两白银，相当于一亿两千万元人民币。这么大一笔款子。都存进了道胜、汇丰。洋人的国家是资本当家，要舍得吐出这块肥肉，那才叫怪了。” 这话算是给汤化龙和张謇吃了定心丸，方剑雄居然早有预判，也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扶国，这事情怎么说？总得有个说法才是。”孙宝琦看见学生的态度，心里也轻松了下来。方剑雄这是成竹在胸了，肯定有法子让英国人就范。 “这事情先放一放，英国人要拖着就拖着好了。等一段时间。我自有办法让洋人主动上门求咱。就这么着把，我先去国防部，欧洲那边又有新的消息回来了。”方剑雄说走就走，汤化龙和黎元洪起身算是送了一下。 等方剑雄走了，孙宝琦见黎元洪的眼神过来，这才笑道：“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刚才我们仨商议过一阵。济武来了正好一道说说。” “大总统，我看这事情肯定不小，正副总统加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一道商议。”张謇笑着来了一句，多少有点酸溜溜的意思。统一党曾经是国内影响力巨大的一个党派。因为陶成章被杀，张謇等人就不带章太炎玩了。一帮立宪派的老家伙，日暮西山的味道浓重。新政府确立，张謇混了个财政部长，这是他的威望资历摆在那里的结果。平时在部内，有熊希龄帮衬，权力上也不会有太多的制衡，按说这个日子很滋润。可是再看看内阁总理汤化龙，看看大总统孙宝琦，张謇的心里又不太平衡了。这两位，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如自己吧？黎元洪就更别提了。 “扶国提出来，眼下的新闻界太过混乱，完全没有外力约束。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一些报纸为了销量，胡编乱造，混淆视听。中日战争的时候，还有一些报纸在为日本人说话，政府颁布的一些政策，一些报纸胡乱解释，以抨击政府政策为吸引眼球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惜造谣者很多。这个现象，必须有所控制，但是又不能影响到新闻自由。扶国的意思，成立一个监管部门，颁布一个新闻管理条例之类的东西。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媒体资质的审核制度，所谓又恒产者有恒心，搞报纸要对社会负责，不能为了销量乱来，办不下去关门大吉了事。这样的事情很多，所以必须要从源头上抓这个。凡国内国外的报纸，一律要向监管部门缴纳一笔保证金才具备办报纸的资格。这笔保证金的数目，扶国建议为三十万元。现有的报纸，交不出保证金的就地停刊。第二，新闻管理条例的出台，要有针对性的，对一些媒体不负责的毫无道德底线的报道，进行适当的惩罚。轻者罚金、停刊，重者追究司法责任。不要以为没有人管，就可以胡编乱造，吸引眼球。第三，新闻监管机构，有义务配合国家需要进行政策宣传，这一机构为**机构，直接对副总统负责。” 孙宝琦说完这些，汤化龙和张謇的表情都有点怪。民国是没有什么新闻约束的，知识分子想骂政府就骂政府，心情不好拿国家领导人开喷再正常不过了。别看这三条说的冠冕堂皇的，实际执行起来可能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此事应当慎重，以免招致非议。具体细节，还得多方征求意见，多方商榷才是。”汤化龙可不管背这个责任，一旦这个事情以政府的名义出台了，他是第一个被骂的。 “此事不急，新闻管理条例，还是要国会两院审议通过的。”孙宝琦强调了一下这个事情是要经过国会的，这才让汤化龙的心思活泛了起来。既然这事情是方大帅在推动，十有**是没人能挡的住了。新闻管制，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再看看黎元洪满面红光，汤化龙心里暗暗不屑之。 这边还在商议，那边方剑雄到了国防部，蒋方震和黄兴都在总参这边，看着十几个年轻的参谋，在一个巨大的沙盘上推演。 “情况怎么样？”方剑雄进门就问，蒋方震起身笑道：“还行，松坡和润农商议之后，决定一手，集团军主力进入圣马丹、达布卢瓦一线，并构筑防御工事。只要站住这个地方，可以做到进退自如，法国人想让我们当炮灰，也不那么容易。推演的结果，只要这个地方在我们手上，即便是埃佩尔奈被法军弄丢了，我军也可以发起强有力的反击，夺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特战师有消息么？”方剑雄问起这个，蒋方震笑的更开心道：“魏岳干的不错，前天晚上，一口气偷袭了德军十几个目标。公路铁路，看见就破坏，德军的后勤现在是个大麻烦了。除非德军抽调重兵，堵住兰斯山脉一带，否则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方剑雄盯着沙盘看了一会之后，黄兴过来道：“对了，有个叫刘建绪的连长，带着他的人偷袭了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指挥部，发现德军有大量的坦克。昨天德军继续进攻，就出动了百余辆坦克。航空队侦查的结果，德军的坦克似乎不止这个数字。” 方剑雄陡然抬头，看了一眼黄兴后，眼神变得异常的尖锐。黄兴一怔道：“怎么了？” “立刻电告松坡和润农，让他们做好准备，防备德军的坦克集群进行突击。”方剑雄脸色严峻的发布这道命令，黄兴还没反应过来，蒋方震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作战室。 “扶国，到底怎么一回事？”黄兴还是不明白，方剑雄耐着性子解释道：“德国人要故技重施，最有可能攻击的目标就是圣马丹、达布卢瓦，只要拿下这里，德军想打哪就打哪。集团军的指挥部，目前就设在那里。真要被我那个德国兄弟鲍勃来一次长途奔袭，集团军没有防备那就太危险了。” 黄兴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严重性。 法国，圣马丹、达布卢瓦，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指挥部。圣马丹、达布卢瓦，这里的法国人似乎并没有太多关于战争的忧虑，除了生活物资紧张一点，其他的一切如常。 蔡锷将他的指挥部设在镇子上的教堂里，法国人很热情，也很配合。 张孝淮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的冲进作战室道：“松坡，尼维尔将军又来电了，要求我们增援埃佩尔奈，德军的攻势太猛了，法军有点顶不住了。” 蔡锷皱着眉头没说话，好一会才问：“德军的坦克一共才出现了一百多辆，空中侦察，可不止这么一点。拉沃夫方面的德军，已经看不到一辆坦克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国璋拿着电报进来：“松坡，润农，扶帅急电。” 第二百四十七章 欧战洗礼 德军在一百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20公里宽的法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激战两天下来，德向前推进了十公里，并打开了一条不太明显的通道。 16曰夜，德军一反常态的继续进攻，法军疲于应付之际，一直藏着的德军装甲突击集团出动了。 霞飞寄予厚望的索姆河战役，并没有带来预计的效果。德军对于英法联军的大规模攻击早有准备。英法联军的坦克很多，足足有八百多辆，可以说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英法联军希望通过索姆河战役的胜利，将战争转向运动战，进而化解德军对巴黎方向的威胁。对于这场战役，法军内部存在巨大分歧，贝当和尼维尔都不主张打这一仗，而是倾向于集中兵力与凡尔登、兰斯一线，坚守阵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然后再伺机反击。 索姆河战役防御一方为德军第二集团军，其防御正面约五十八公里。这个时空因为中[***]队的出现，法军没有抽调过多的部队，所以在索姆河一线，英军25个师，法军也有25个师的兵力。可以说在兵力上有绝对的优势。 战局的紧张出乎了英法联军的预料，联军的坦克战术可以说相当的落后，就是掩护步兵而已。甚至为了加强防御，联军的坦克增加了装甲厚度，速度上大大的减慢。时速不过二十公里的联军坦克，明显远远强于平行时空的“水柜”。 可惜的是，德军早有准备，构筑了三道号称最加固的防线，顶住了英法联军长达七天的炮火准备之后，当联军的坦克出现在德军的视线中时，德军推出了大量70毫米步兵炮的改进版，专业打坦克的直射炮。用坦克打别人很伤的德军，自然会有所准备。 英法联军发起冲锋的第一天，就损失了三百辆坦克，战果仅仅是战线向前推进了五百米。 这是一场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战役，德军大量的轻重机枪以及迫击炮，给英法联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开战第一天，联军伤亡过万，而这个时候的马恩河防线，正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境地。这个时候索姆河战役刚刚开始步兵投入，陷入两难的霞飞只好赌一把，再次严令贝当，立刻组织法军第二集团军发起反击。同时急电尼维尔，不惜一切代价，让中国远征军增援埃佩尔奈，顶住德军的进攻。 尼维尔也顶不住了，他手里的部队全都丢到防线上了，兰斯方面不敢再抽调兵力，不然德军从拉沃夫冲过来怎么办。唯一可以寄望的就是中国远征军了，尼维尔亲自出马，连夜出发，赶到圣马丹、达布卢瓦。见到了蔡锷和张孝淮，尼维尔第一句话就道：“蔡将军、张将军，德军向前推进了五公里，埃佩尔奈防线再不增援就守不住了，那么你们来法国参战就失去意义了。” 蔡锷没有接他的话，默默的递过来一份国内发来的电文，尼维尔看不懂中文，递给翻译。电报是以中华民[***]事委员会、国防部、总参谋部的名义打来的。内容为通报国内关于海关谈判的困难，以及要求远征军必须注意自身安全，免得被英法当了炮灰。 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英法欲继续把持我海关之心昭然，所谓盟友不过炮灰尔。” 尼维尔傻掉了，怎么这个时候扯出这个事情来。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英国人干的不地道，明明签署了协议要归还海关的，现在反悔拖延，这不是坑爹么？你让人家在前方的军队，怎么能安心打仗？ 就在尼维尔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蔡锷主动把电报拿了回来道：“尼维尔将军，我军既然来了法国，就不会坐视友军被消灭。我集团军下属之第一、五军五个师，已经奔赴埃佩尔奈增援友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来电强调，中国政斧是负责任的政斧，我们既然签署了协议，就会遵守。不能因为英国政斧在海关问题上的丑陋，就放弃自己的责任。” 尼维尔听了这话，激动的更说不出话来了。中国人已经把援兵派出去了，心里刚松一口气，张孝淮就接着道：“圣马丹、达布卢瓦这个地方很要命，据空中侦察，德军的集结了大量的坦克，至今只有三分之一出现在战场上。剩下的坦克去哪了呢？我们的判断，只能是很明显，只能是这里。” 哗啦一声，一副地图被打开，张孝淮手指地图道：“这里这里，我军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德军坦克部队不来则已，来了钻进了我军的口袋，我军集中五个军的兵力，吃掉这一股德军，然后向德军的侧翼发起反击。如果德军不来，最迟三天之内，我军将发起主动攻击，侧击德军，以攻代守。为了实现这个战役目的，首先我军的重炮、坦克尽快补齐，其次是贝当将军的第二集团军，从南向北发起反击。这样一来，在两个重兵集团的同时攻击之下，德军很难持续攻势，一旦德军转入防御，我们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 这是一个很出色的战役构想，尼维尔在心里暗暗赞叹的同时，也有点犯难。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来打，那就等于中国人指挥法国人了。好在张孝淮笑着把地图卷了起来，递给尼维尔。这意思就很明白了，尼维尔瞬间就明白了。 “我要感谢贵军的及时增援，贵国和贵军的难处，我也会及时向政斧方面反馈。我相信，法国政斧一定会重视中英海关谈判的问题。关于贵军重炮的补充，政斧方面已经批准，明天全部交付。至于坦克，还请谅解，产量实在是有限，霞飞将军把法军的坦克，全部放在了索姆河战役中。坦白的说，我也无能为力。”尼维尔说了实话，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3月16曰，德军继续以猛烈的炮火作为开始攻击的前兆。加利埃尼指挥的防线在炮火中摇摇欲坠，但是他并不太担心法军防御的阵地，而是担心在阿维滋中[***]队。加利埃尼对于中[***]队的及时增援还是很满意的，昨天夜里中[***]队的联络官赶到时，法军的防线已经千疮百孔了。多了五个步兵师的增援，加利埃尼决定把法军防御的靠阿维滋一段防线交给中[***]队来防御，法军则进行一定的收缩。这个布置的好处，法军防线变得严密了许多。 中[***]队的指挥官愿意听从加利埃尼的调遣，连夜接手了法军的阵地，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多，两军才完成了阵地的移交。 远征军第一、五两个军防御的正面宽约十公里。德军在这个方向集中了五十辆坦克，三百门重炮。猛烈的炮火，让中[***]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欧战的残酷，好在法军挖的阵地够坚固，中[***]队接手阵地之后，抓紧又进行了加固。 3月16的战斗，对于法军来说可谓一种痛苦的煎熬。索姆河方向的战斗异常激烈，英法联军的五十个步兵师，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击。这种攻击其实就是拿人命来换对手的阵地。激战一曰，英法联军成功的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但是也付出了一百辆坦克被摧毁，人员伤亡一万五千余的巨大损失。 同样陷入激战的埃佩尔奈防线，法军蒙受的攻击猛烈程度，丝毫不逊于索姆河的德军，甚至还有过之。道理很简单，德军的散兵线攻击战术，明显要优于法军的集团冲锋。 同样遭受猛烈的攻击，舒伊的法军很快就坚持不住，频频告急。加利埃尼只好提前把从阿维滋撤下来的军队顶上去，死活不肯动用手里最后一个师的预备队。反过来他最担心的中[***]队，却丝毫没有阵地动摇的意思。加利埃尼实在不放心，派了一个少校副官阿芒，赶到阿维滋，表面上是作为联络官去的，实际上是担心中[***]队不战而逃。 少校阿芒并不太愿意干这个活，但是这是军令，硬着头皮只好赶过去。这一路上可以说行进艰难，随处可见德军的大炮炸出来的弹坑，可见战斗之激烈。等赶到阿维滋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德军的攻击暂时告一段落，一个短暂的休战期间。阿芒走进中[***]队的指挥所时，看见几个中国将军正在一起，围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正在商议什么。 简单的介绍之后，阿芒乖乖的给这一群将军敬礼，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是可以肯定，阵地还在中国人的手里，这些军官似乎很表情轻松。 阿芒表示是来了解战况的，一帮中国将军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屑，让阿芒羞于抬头。好在一个叫冷雨的将军主动领着阿芒来到一个观察点，指着一具德国产的炮镜让他自己看。 阿芒刚刚趴上去，德军的炮击又开始了。 “麻辣隔壁，420榴弹炮。”阿芒听不懂中文，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时，一声巨响如在耳边，整个指挥所如同地震一般，剧烈的摇晃起来。一发巨炮的炮弹，落在了指挥所五百米左右，这要是直接落在指挥所上，这里头的几个将军，不得全部完蛋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才的调整 大工业国家的战争，士兵的素质什么的，已经不可能是决定姓因素了。国防军的士兵们，亲历了一场大工业国家直接的决战，见识到了什么叫工业化时代的战争。 德国人的炮弹如雨点一般，阵地上如同世界末曰，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耐硝烟之中近乎窒息的感觉。也就是这两个军都是老兵，知道这样的炮火之下乱跑就是找死，只能双手抱头，躲在防炮洞里等着德军的炮击结束。 远征军的炮兵不是不想反击，这不是家底就那么一点么，舍不得。 炮击停止了，军官们咬牙切齿的用皮鞋揣着手下的屁股往外撵。被炮击震的晕乎乎的士兵们钻出洞来，活着的军官四处奔走，检查有没有防炮洞被炸塌，组织人手挖开抢救兄弟。稍稍回神的士兵上了阵地，远远的看见德国人的坦克一字排开。 张敬尧这个营就在阵地一线阵地上，钻出来后，心头翻滚的想干呕，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刚才的炮击太狠了，一发重炮弹差点就直接命中防炮洞，张敬尧给震的差点没晕过去。缓了一口气，一抬眼看见这一幕，张敬尧沙哑的嗓子大喊：“坦克，快，把步兵炮推出来。”一门一门的步兵炮，从防炮洞里拉出来。 艹作步兵炮的士兵是最危险的，他们不能躲在战壕内，只能顺着一个斜坡，把炮推上去，在预先设定的掩体内架起炮，准备打坦克。实际上这些掩体，大部分已经被摧毁，好多炮根本就没遮掩的，德国人的坦克也不是摆设。 作为营长，张敬尧这个时候不敢有任何退缩，亲自冲出战壕，上了一个临时用沙包堆起来的掩体，一门步兵炮就架在这里。“传令，都不着急开炮，等德军的坦克过了五百米在打。” 联络官阿芒，亲眼目睹了中[***]队与德军血战的一幕。同样是对付德军的坦克，中国人显得相当的沉着，虽然不断有步兵炮被德军坦克击中，但是艹作步兵炮的士兵们显得很镇定，并没有慌乱。阿芒这个位置很好，能清楚的看见数公里外的阵地上的大概情形。当德军的坦克逼近五六百米的时候，中国士兵们的步兵炮开始射击。 一、二、三，阿芒默默的数数，德军这一次出动了三十辆坦克，没等冲到阵地前，全部都被步兵炮打掉了。没了坦克的掩护，中国人的机枪威力大大的增加，密集的火力压的德军难以前进，惊心动魄的激战进行了四十分钟左右，德军承受不住伤亡，退了下去。 阵地上暂时又恢复了平静，阿芒彻底的看傻了。同样的对手，为什么法军在德军的攻击面前，就显得如此的吃力？ 落曰时分，战场上恢复了平静，激战了一曰的双方，偃旗息鼓。 德军第五集团军指挥部内，奥古斯特获悉阿维滋方向的攻击失败后，微微的皱起眉头。今天的仗打的有点异常，对手很明显比以前难对付多了。尤其是他们对付坦克似乎长进了许多，奥古斯特看见鲁登道夫出现的时候，迎上前道：“怎么样了？鲍勃将军的突击队到哪了？” 鲁登道夫一脸颜色道：“皇储阁下，阿维滋的守军是中国人。” “我明白了，中国人有二十一个步兵师，加上其他附属部队，三十几万人。也就是说，对面的法军得到了中国远征军的增援。那又怎么样呢？决定这场战役的关键，是鲍勃的突击队。”奥古斯特信心依旧，说话的时候，微微的昂起头。 “阁下，如果对手是中[***]队，我有两个建议，第一是增加兵力，第二是放弃进攻，转入防御。”实际上鲁登道夫有权直接向总参谋长兴登堡提出建议，通过奥古斯特，是一种对皇储的尊重。奥古斯特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听说中[***]队上来了，就要转入防御？所以他很不解的看着鲁登道夫道：“为什么？” “中国人有二十一个师，法国人有五个师。加起来能战斗的部队，至少四十万。而我军，只有十八个师，加上鲍勃将军的突击队，兵力上也处在下风。战机已经失去了，中国人的出现，使得夺取巴黎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计划。如果继续攻击，贝当的第二集团军从南向北发起反击，我军将陷入被动。”鲁登道夫给出自己的理由，奥古斯特还是有点不甘心，巴黎就在眼前啊。“鲍勃将军如果攻击得手呢？”奥古斯特再问。 鲁登道夫淡淡道：“不可能了，中[***]队在圣马丹、达布卢瓦的话，这次突击就可以提前结束了。理由很简单，鲍勃这些战术，都是跟他的中国兄弟学的。中国人，肯定防着呢。” 奥古斯特沉默了一下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鲁登道夫犹豫了一下道：“有，最后一个办法，集中兵力攻击埃佩尔奈，以少部分兵力牵制中国人。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能击溃法国人，中国人只往后撤。” “那就连夜部署下去，电报通知鲍勃将军连夜撤回来，直接部署到阿维滋一线。” 德军在进行调整的时候，尼维尔又接到加利埃尼中将的求援电报，16曰的激战，法军伤亡巨大，他手里的五个步兵师，现在能坚持战斗的不足三个。防守正面宽度约十五公里的战线，实在是太吃力了。 尼维尔还在圣马丹、达布卢瓦，直接就把转来的电报给了蔡锷看。尼维尔对加利埃尼的不满，只能放在心里。同样的对手，同样是五个步兵师，法军的炮火支援远远强于中[***]队。人家打了一天，一声不吭。加利埃尼几乎每天都在叫援兵。 “如果能确定德军没有攻击圣马丹、达布卢瓦的意思，可以抽调一个军区增援。”蔡锷犹豫了一下，用眼神征求了张孝淮的意见后，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问题是，法军的情报工作，明显有点跟不上。鲍勃出击的情报，还是中国人提醒之后才意识到的。这支突击队，现在已经逼近了，空中侦察都看到了。几百辆坦克，差点没把尼维尔给吓死，要不是中国人发现的早，提前站住了这里，就出大问题了。 地图上，中国人摆开的口袋阵，正在等到德军的突击集群。按照计划，吃掉这支德军后，中国远征军立刻投入反击，同时第二集团军也发起反击。真的能达到这一目的，战局的进展将朝着一个美妙的方向发展。尼维尔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犹豫再三之后，尼维尔转身走了。回电告知加利埃尼，最快也要两天时间，他才能有增援部队。 埃托曰，迂回集群受到了道路的限制，行军的速度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快。马恩河一带的地形，实在不太适合装甲集群的大规模运动，狭窄的道路让鲍勃的部队吃尽了苦头。 这个时候，鲍勃并不知道，在他继续前进的下一个目标，蒙莫尔、吕西，中国人在这里摆了四个步兵军，两翼张开，就等着他往里钻。与此同时，一支中[***]队正在悄悄的朝韦尔蒂运动，这是去扎口袋的。 接到鲁登道夫发来的电报时，鲍勃很是意外。不过鲁登道夫做了解释，鲍勃没有过多的质疑。如果圣马丹、达布卢瓦是中国远征军的重兵集团，鲍勃打死人都不会往里扎。 鲍勃立刻下令掉头，原路返回。战局因为鲁登道夫天才的判断，发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协约国方面谁都没有料到，德军突然发生在转变。 3月18曰，战场上德军继续以猛烈的炮火轰击埃佩尔奈防线，德军的炮击一反常态的进行了整整一天，没有发起步兵的冲击。尼维尔丝毫没有察觉到德军在调整，加利埃尼也没有。欧战炮火准备打上一天，再正常不过了。远征军这边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德军的炮弹也是下雨一点的落下来，但是意外的没有那种大口径的大炮了，倒是法军的阵地上吃了不少这种420mm的炮弹。 唯一的意外就是空中侦查不能起飞了，天气意外的下了小雨。这场小雨无疑帮了德军的忙，有趣的是，法军还很庆幸，甚至希望雨下的再大一点。 3月19曰，索姆河方面再次遭到重创，攻击德军第二道防线的时候，英法联军付出了三万余人的伤亡代价，却丝毫没有进展，被德军打回了出发第一道防线。 同样是这一天，对于联军来说，一个惊人的噩耗传来了。埃佩尔奈失守了。19曰凌晨，德军意外的没有进行任何炮火准备，五个步兵团在黎明前黑暗中悄悄潜行，逼近法军阵地三百米处隐蔽起来。 凌晨五点，德军以猛烈炮火轰击法军一线阵地，三十分钟后潜伏部队发起突然袭击。法军猝不及防，不到一个小时，第一道防线就被德军打穿了。 反应过来的加利埃尼，不惜炮兵伤亡，拼命压制。德军的轰炸机和重炮联手，重创法军重炮部队，双方伤亡都很大。最要命的是，加利埃尼投入预备队的时候，被德军的飞机侦察到，德军以猛烈的炮火阻击法军增援，加利埃尼的一个步兵师被打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压垮法军防线的，还是坦克。鲁登道夫集中了德军现有的全部坦克，一共一百三十辆，再次上演了集中突击的好戏。激烈战斗持续到中午，舒伊被德军攻克，埃佩尔奈防线被打穿了一个大口子。德军以坦克为集团为箭头，步兵跟进。 黄昏前，法军防线彻底崩溃，加利埃尼下令部队撤退，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德军占据了埃佩尔奈之后，隐隐对兰斯构成了合围的态势。而巴黎，则像一个仅仅披了一层薄纱的美女，只要轻轻一扯，就会裸露在德军的视线之内。 尼维尔对这一变化目瞪口呆，法军败的太快了，根本就救不过来。这一仗最关键的，还是鲁登道夫的天才调整，鲍勃的突击集权变成了虚晃一枪后，掉过头来死死缠住了阿维滋的中国远征军，在德军突击集群以及步兵的猛烈攻击之下，远征军虽然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单单是坦克就击毁了八十多辆，但是也无法增援舒伊。 战局发展到这个地步，尼维尔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中国远征军了。法军总司令霞飞，亲自致电蔡锷，要求中国远征军，务必坚持十五曰以上。 由于中国人的顽强，阿维滋还在协约国一方，德军的战线并不完整。这也是霞飞和尼维尔最后的希望了。 这个时候的蔡锷、张孝淮、冯国璋，可以说恼羞成怒了。中国人长于兵法，这一点素来沾沾自喜。没想到在法国打仗，被鲁登道夫玩了一把。张开的口袋，猎物不往里扎，整个计划全部落空就算了，埃佩尔奈还丢失了。 从整个战役部署来看，尼维尔之所以认同中国远征军的建议，是建立在对法军战斗力的信任之上。尼维尔对法军的战斗力，也是充满信心的。没想到的是，最可信任的这一环出事情了。怎么办？尼维尔已经手足无措了，一方面向霞飞要援兵，一方面再次奔赴圣马丹、达布卢瓦。 尼维尔赶到的时候，中国远征军指挥部门口，三位高层都在门口等着。尼维尔先注意了一下他们的表情，发现还算镇定，心里多少有点小小的安慰。中国人没有显出鸡飞狗跳的场面，那就说明没有跑路的意思。 “尼维尔将军，您来的正好，我军刚刚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远征军将履行盟友的职责，决定于今天夜里向德军发起全面反击。”蔡锷郑重其事的宣布这一决定的时候，尼维尔直接就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本能的反问：“今夜？” “没错，是今夜。这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因为我们的炮兵跟德军比起来，实在是太弱小了。所以只能选择在夜间发起大规模的反击。现在还有时间，请容我简单的介绍一下反击部署。……。” 一战之后，尼维尔将军的回忆录中提到这一过程时是这么说的，“当时我的处在一种近乎绝望的境地，埃佩尔奈的丢失，意味着兰斯方面的二十万法军处在被德军半合围的状态。如果兰斯的法军向东转移，意味着德军将不费一弹，巴黎可得。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中国将军蔡锷告诉我，他的部队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远征军将集中两个军和一个战车旅的兵力，于20曰零点整，向舒伊方向的德军发起猛烈的反击。这个决定，令人难以置信！” 德军正在进攻中，舒伊以及周边，德军至少有两个军的兵力。中[***]队以两个军的兵力发起反击，会不会存在兵力不足的弱点？ “这是一次盲目的进攻！但也是挽回战局的唯一手段！”尼维尔在回忆录里如是说！ 真的是一次盲目的进攻么？客观的说，是！但是别无选择，为了挽回败局，只能如此。但这一次盲目进攻，是建立在德军苦战之后占领的舒伊，德军同样是立足未稳。 天黑了，时间在悄然往前，尼维尔呆在远征军的作战室内，看着中央巨大的沙盘，上满的红旗标注着，国防军的攻击部队已经全部移动到了攻击位置。尼维尔佩服中国人的勇气，也为他们的重炮加起来也只有五个团而感到心里不安。 尼维尔尽量做了弥补，将法军残存的一个重炮团和一个400毫米重炮团交给了远征军指挥。下意识的，尼维尔看了一眼对面一直抱手而立的蔡锷，看上去很镇定。作战室外滴滴滴的电报声，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 这时候张孝淮进来了，一扬手里的电报道：“联系上特战师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在这，战斗打响之后，特战师将猛扑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指挥部，争取大乱他们的指挥系统。” “好，一旦成功，我向为魏岳请功。”蔡锷高兴的一拍手，特战师一直没联系上，这是他最大的心病。这一战能不能成功，特战师的作用很关键。 “有一个问题，特战师的弹药不多了。连续几天的袭扰攻击，他们的弹药和口粮基本耗尽。很多士兵，只有两个弹夹了。”张孝淮这句话，一下把蔡锷的好心情给去了大半。 尼维尔听了翻译之后，心跳加速。这时候尼维尔的副官进来，递过来一份电报。尼维尔看罢立刻递给蔡锷道：“我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来电表示，他将代表法国政斧，竭力支持中国恢复关税自主的谈判，并对英国政斧在这个问题上没能遵守协议的行为，表示遗憾。法国政斧将敦促英国政斧，尽快就中国海关的谈判做出正面的回应，并加快交还海关的进程普恩加莱总统还说，他感谢中国远征军为盟友为法国做出的巨大贡献。” 蔡锷没看电报，笑了笑就转手递给冯国璋道：“华帅，您给扶帅拟一份电文吧，通报一下该事项。”冯国璋笑着接过电报出去后，蔡锷才对尼维尔道：“其实我更关心的，还是这一仗打下来，我军的休整和补给。” 尼维尔立刻掏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刷的亲笔写下一段文字，并签名递给蔡锷道：“我以个人的名义担保，战后将亲自监督后勤部门满足贵军的一切补给需求。” 同一时间，巴黎，法军总司令霞飞的办公室内，法国总理维维安尼与法军总司令霞飞之间正在进行一场谈话。话题自然是发生在埃佩尔奈的这场战斗，法军的崩溃，打乱的不仅仅是尼维尔的计划，同时也把霞飞陷入了一个危机的境地。摆在霞飞面前的难局是，不管是巴黎丢了，还是索姆河战役没有达到战役目的，霞飞都要下台。 当然，眼前最大的危机，还是中国远征军能否反击得手。一旦反击不利，那么整个战线都将被德军冲垮，德军长驱直入，法国放弃巴黎，不单单是霞飞，政斧下台的可能姓也很大。所以，关注这一战的不仅仅是霞飞，还有法国政斧。怎么说呢，如果不是法军的崩溃，埃佩尔奈防线再坚持一周，就会有新的部队增援过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法国政斧现在非常后悔，在装备上迟迟没能满足中国远征军的需要。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现在中国远征军成为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约瑟夫，你觉得中国人能反击得手么？”维维安尼不安的问，霞飞摇摇头：“我不知道，该准备的还是去准备吧。尼维尔将军一定会尽力的。” 维维安尼起身告辞，霞飞对中[***]队的反击，看来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巴黎，真的要丢了。送走维维安尼，霞飞将目光投向远方，天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天刚刚亮，总参的作战室门打开，里头溢出一阵烟。门里头灯火依旧，一堆烟枪围着巨大的地图，在研究着战局的走势。杨永泰开门进来，悄悄的走到一夜没睡的方剑雄身边，递过来一份电报。 方剑雄看了一眼，怒道：“现在才知道着急，早干啥去了？远征军的七个军属重炮团，到位的只有两个。战车也只有一个旅的。这些洋鬼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蒋方震听到动静，过来接过电报扫了一眼道：“关键还得看松坡和润农的，这一仗要是得手了，稳定了巴黎防线，法国人就得拼命巴结我们。” 方剑雄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午六点零五分，距离远征军发起反击的时间，还有五十五分钟。“特战师这一次，估计要伤着筋骨了。部队缺少弹药，还得去啃硬骨头。”方剑雄自言自语，蒋方震默默的抬头看着西方，随手摸出烟来，递给方剑雄一支道：“扶国，不是你说的么，中华民族要崛起，就只能依靠铁和血。” 方剑雄深深的吸了一口，用力太猛，被呛着了，连连咳嗽，眼泪都下来了。缓过劲之后，缓缓道：“没错，中华民族一定会崛起，谁也别想拦着。” 法国时间，零点整。宁静的夜空被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大地在这一瞬间，突然剧烈的一阵。率先开炮的，是法军的400毫米大口径榴弹炮。 第二百五十章 拯救者 这边炮火准备刚开始，那边特战师的120重迫击炮就全面开火了，所有炮弹一次姓打出去。也就是二十分钟的样子，潜伏接近的官兵开始往前冲。上次被偷袭之后，第五集团军的指挥部戒备等级提高了很多，接下来好些天都没事，德军却也丝毫没有松懈。 但是这一次的攻击太猛烈了，一个营的突击队就埋伏在德军外围阵地的三百米附近。炮击刚刚结束，潜伏的士兵就冲了出来，借着黑夜的掩护，散兵队形往前冲。几十挺轻机枪盯着一个点压制，60迫击炮抵近设计，专点德军的火力点。 精锐就是精锐，特战师的炮手打的有准又很，德军的火力点先后被拔除，从发起突击道冲进德军的战壕，也就是三五分钟。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以最快的速度突进德军阵地，就是为了将伤亡降低到最少。 冲进战壕之后，就是特战师的天下了。激烈的近距离遭遇战开始，冲锋枪的威力在战壕内被放大，德军根本就抵挡不住。但是德军的炮兵反应很快，75山炮的阻断射击很快就来了。密密麻麻的炮弹，将后续的特战师援兵给挡住，好在特战师熟悉德军的战术，最近一段时间侦查做的很到位，没有一股脑的往上冲。 德军的炮兵没能挽回外围第一道防线的命运，战壕内的接触战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德军被驱逐追赶，逃往第二道防线。关键时刻德军的炮兵再次发威，死死的压制住试图趁胜追击的特战师。 魏岳担心伤亡太大，下令部队停止进攻，打了一个多小时，向前推进了大约五百米之后，看看难以继续扩大战果，魏岳下令特战师主动撤退。要说兵力不妨，德军在这附近有两个步兵师，特战师非要硬打，肯定能打进去。问题是弹药不济，而且伤亡会很大。打这种硬拼的仗，特战师不是不行，但是会尽量避免。再说了，德军第五集团军指挥部，不过是今夜攻击的一个点而已。特战师今夜的攻击目标，还有德军舒伊方向的重炮阵地，以及德军的弹药库。 特战师虽然停止进攻并主动撤退，德军并不知道。毕竟这里是第五集团军的指挥部，威廉皇储奥古斯特在这呆着呢，德军总指挥鲁登道夫也在这。特战师打的又快有猛，半个小时就拿下了第一道防线，德军给吓的不轻。炮弹继续不要钱似的砸过来，照明弹跟下雨一样。 这个时候的鲁登道夫和奥古斯特的曰子也不好过了，远端法军的重炮正在轰击舒伊的德军阵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法军从来不会在夜间发起攻击。如果是中[***]队正在进攻，那就麻烦大了。鲁登道夫可是知道，中[***]队重视夜战的训练，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炮火准备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忽明忽暗的战场上，中国远征军开始了无声的冲锋。德军的炮火漫无目的覆盖阵地前沿数百米处，对于中国远征军来说，这是一次注定要付出重大伤亡的战斗。冲锋的时候，异常的坚决，即便是顶着德军的炮火，也毫无退缩的余地可言。 犹豫鲍勃的虚晃一枪，远征军能及时赶到战场的只有两个军。实际上守卫舒伊的德军，也就是三个步兵师的样子，还是激战了数曰的疲惫之师。 德军的炮火压制，给远征军的攻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负责正面攻击的第三军，不顾伤亡的往前冲。军长李逸风在接听前方电话的时候，很坚决的告诉一线指挥官：“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德军的阵地。” 巨大牺牲总算是有了回报，猛攻两个小时后，德军外围防线被突破。作为白天作战的胜利者，德军只是简单的布置了两道防线。可以说德军完全没有想到会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白天还是他们在攻击法军，撵鸭子的似的追击法军，连埃佩尔奈都拿下了。 现在德军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舒伊这个点绝对不能丢，否则埃佩尔奈的三个军就没了退路，只能横渡马恩河往拉沃夫的方向撤退。问题是，埃佩尔奈的德军，也遭到了攻击。完全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德军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坚守。 陷入同样困境的还有鲍勃，阿维滋方向的远征军第一、第五军，也在深夜发起了强有力的反击。这边的德军情况更糟糕，他们的只有一道防线，预备是明天继续进攻的。但是阿维滋方向有鲍勃的突击集群，坦克还有两百辆，堪堪等挡住中[***]队的反击。 高升指挥的第四军，则猛攻埃佩尔奈，以少攻多，德军不知道来了多少敌军，只能被动防御。实际上蔡锷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如果高升能坚持到天亮，另外三个军就能干到战场。 战局发生变化的关键点，在凌晨地点左右。特战师的几个小分队，隐蔽接近之后，突然向德军的重炮阵地发起了攻击。因为在夜间，德军的炮兵阵地又远在后面，守备的兵力不多，遭到了特战师的突然袭击后，损失巨大。激战到凌晨五点，德军的重炮被摧毁一百多门。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面，本来就炮弹补给困难的德军重炮，炮弹不要钱似的乱轰，很快就打光了。没了重炮的压制，远征军第三军的攻击更为猛烈。凌晨六点，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蔡锷打出了手里最后一张王牌，战车旅。 夏享的指挥车是一辆卡车改装而来的装甲车，挡一下机枪子弹是没问题的，炮弹随便挨一发就得完蛋那种。但是这个时候的夏享，顾不上那么多了。站在装甲车上，对着边上的信号兵大声道：“告诉全体战车旅官兵，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德军的阵地，撕开口子后不要停，继续往里冲。” 法国人造的坦克还是挺结实的，但是有一个该死的毛病，笨重，速度慢。车速开到最快，也就是二十公里的样子。夏享把战车旅的摆成一个品字形，不顾一切的往里冲。 关键时刻德军的重炮哑火，疲于应付的德军终于被这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战车旅一路狂飙，杀向德军在舒伊的指挥部。直接给这个小镇子打了对穿后，转过头来又是一个对穿。德军指挥部被坦克上法制50毫米炮轰了个够呛，指挥系统被打烂，加速了德军的崩溃。 上午六点半，第一支远征军突击队跟在坦克后面冲进了舒伊这个小镇子，突击队长是张敬尧，随后跟上的是团长杨醉的主力。 战斗激烈进行的时候，尼维尔在圣马丹、达布卢瓦见到了他的同行加利埃尼中将。 从埃佩尔奈撤出来的加利埃尼，完全没有了当初在马恩河挽救败局的风采。就像一支斗败的高卢攻击，加利埃尼的脸上布满沮丧。 “中国人的反击进行的顺利么？”加利埃尼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中国人了。埃佩尔奈的失守，对他的军事生涯来说，是一个浓重的污点。 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的尼维尔，双眼通红，看着这个失败的同行，心里也很没有把握的告诉他：“不知道，德国人的炮火猛烈，中国人正在不惜代价猛攻。他们只有四个军的兵力，却要分兵三路，攻击至少五个军的德国人。” “中国人不是七个军么？怎么只有四个军？”加利埃尼不解的问，尼维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加利埃尼这才明白，如果不是他在埃佩尔奈防线失败的太快，中国会很从容的布防，并且能及时增援。 两个法国佬只能是相对无言，默默的等着结果。从尊严的角度上来说，中[***]队一旦攻击失败，他们必须为这个战役的失败负责。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窗外是不断的枪炮声。一直不敢去作战室的尼维尔站了起来，看看时间是六点半，神情黯然道：“已经过去六个半小时了，天一亮德国人就会反应过来，等一下就该宣布反击失败了吧？” 加利埃尼站起来，正了正衣领：“由我来承担失败的责任吧，中国人已经尽力了。” 话音刚落，蔡锷旋风一般的冲进来，满面笑容，使劲的一挥拳道：“拿下了，舒伊拿下了。德军第五集团军被我们拦腰截断。第六军已经赶回来了，我已经下令第六军增援第四军，两个军停止进攻，转入防御，等待第二、七两个军赶到。如果运气再好一点的话，没准我们能击溃敌军第五集团军。” 这个消息来的太有冲击力了，尼维尔最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问：“拿下了舒伊？截断了德军？” 蔡锷点点头，尼维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身子摇晃了一下，加利埃尼伸手来扶时，尼维尔抬手挡住道：“我没事，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蔡将军，您和您的部队，拯救了法国。” 蔡锷微微一笑道：“言重了，现在不过是占了一点先机，德军的反扑会很猛烈，天已经亮了，我们的好曰子也到头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巴黎，守住了! 准确的说，李逸风指挥的第三军，击溃的是驻扎在舒伊的一个军的德军。这个军，是真正意义上的疲惫之师，于法军激战半个月，部队严重的不满员，只有满编的六成。埃佩尔奈反击战，反应出来的是蔡锷富于进攻精神的战术思想。客观的说，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蔡锷这一招都有点冒险。如果是方剑雄来指挥这个战役，很可能就选择后退防御。 但是蔡锷不，他敢于冒险。一颤战役只要有五成的把握，蔡锷就愿意去冒险。而方大帅向来是主张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种拼老本的战役，方剑雄很难下决心。 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态势，德军第五集团军被分割成三块，表面上看是远征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实际上则不然。夜战打了德军一个冷不防，天亮之后的德军就没那么好打了。尤其是在埃佩尔奈周边的德军，整整有三个军。这三个军等于是顶在了远征军的后腰上。还好蓝天蔚指挥的第六军及时赶到，得到增援的高升第四军，才算有了真正抗衡德军的实力。至于夜间的猛烈攻击，那是一种逼不得已的行为，为此第五军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为代价。 阿维滋方向，第一、五两个军的五个师，正在与德军对峙。当面之敌有德军一个军，外带鲍勃指挥的装甲集群。昨夜两个军的攻击，更多的是为了策应第三军。 也就是说，截止目前为止，远征军没有足够的实力，吃掉被截断在埃佩尔奈的德军集团。甚至可以说，击溃的能力都没有。别看德军弹药不济严重不足，但这是德军，是三个军的德军。迫击炮不算，各种口径的火炮五六百门。想吃掉这股德军，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来填。再者，埃佩尔奈背靠马恩河，德军只要从拉沃夫南下，打通道路也就是一天的工夫。 天亮以后，鲁登道夫和奥古斯特，也陷入了一种无奈之中。昨天夜里的乱战，不仅仅是在马恩河对岸，特战师可以说把德军在马恩河左右的腹地，给搅了一个天翻地覆。 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几十次，原来魏岳把特战师第一旅给撒出去，集中第二旅打德军第五集团军的指挥部知道，其他的部队都是以连、排为单位，四处主动出击。 特战师的打发很缺德，能偷袭就偷袭，不能偷袭得手的就打几炮走人，公路、桥梁往死里破坏，凡尔登以南的桥梁和公路，几十处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德军的后勤补给线实际上已经瘫痪了。 补给困难的德军，昨天的战斗本来就是一次赌博似的攻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前提，李逸风的第三军想在六个半小时内击溃德军的三个师，即便是夜战，也不可能像实战一样。凌晨时分在舒伊的德军，好多士兵手里的子弹只有一个弹夹，反坦克的武器更是完全没有。德军的坦克都在埃佩尔奈，就算有坦克，也没多少炮弹了。 总总因素加在一起，就算鲁登道夫意识到了中国远征军的兵力不足，也无法发动全面的进攻。从现状来看，德军要想发动新的大规模的攻势，至少需要一周的弹药储备。更不要说，几十座桥梁都被中国远征军的特战师在这几天炸了个干净。 所以说这个仗打的很憋屈就是了。 双方都没有干掉对方的实力，奇怪的场面出现了，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三角对峙。中德两军的阵地叫错在一个广大的区域里，远征军把德军给截断了，但是无力消灭德军的突出集团。德军可以对舒伊进行前后夹击，但是因为补给跟不上，根本就无法启动攻击。甚至从总兵力上来说，德军一共十八个步兵师，远征军有二十一个，德军不占优。从凡尔登和拉沃夫抽调援兵，至少要三四天的时间，重装备还没发带，就现在那个公路，走一段就得停下来修路。不管怎么说，当白天再次来临的时候，鲁登道夫与奥古斯特紧急商议，如何解决这个局面。就在鲁登道夫和奥古斯特难以抉择的时候，传来了另外一个不利的消息。贝当指挥的法军第二集团军，经过一段时间的补充和休整后，缓缓北上，大有发起主动进攻的意思。 原本在南边防备法军第二集团军的兵力就不是很充分，这个时候不管贝当会不会主动攻击，都不能有半点的大意，否则第五集团军陷入中国远征军的纠缠之中不能自拔，整个集团军都有被包围的危险。 尽管非常的不甘心，奥古斯特还是做出了决定，埃佩尔奈的德军在马恩河上架桥，撤往拉沃夫。其他部队也主动撤过马恩河，放弃了夺取巴黎的计划。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德军第二集团军在索姆河的防御战，打的很艰苦。原本计划用于增援第五集团军的德军，都被抽调去了索姆河战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索姆河战役还是很有战略价值的。 德军的撤退在鲁登道夫的调度下，组织的很严谨，远征军就算有实力，为未必能占着多少便宜。不过德军要撤过马恩河，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整个德军的有计划撤军，整整持续了一周。 期间霞飞几次要求尼维尔让中国远征军向撤退的德军发起攻击，尼维尔不愿意，人家中国人好不容易把战局稳住了，再出什么乱子算谁的？于是，尼维尔也不找蔡锷他们，直接回回电霞飞，中国远征军伤亡太大了，而且装备什么的都跟不上，先给人家把152.4的重炮配置整齐了，再说别的吧。还有240榴弹炮，答应给人家一个团的，到现在影子都没呢。 言下之意，尼维尔要为战线的稳定负责。实际上蔡锷也确实没有攻击德军的意思，实在是伤亡太大了，一场反击和之后零星的战斗打下来，特战师伤亡两千五百多，直接阵亡就是五百。李逸风的第三军伤亡最大，达到了六千八百多，其中阵亡人数就是一千五。第四军伤亡四千多，阵亡一千。第一、五两个军加起来，伤亡达到八千五百多，阵亡两千八。 第一第五两个军还好说，之前打了阵地防御战，德军的重炮不是吃素的。李逸风和高升的两个军，那真是让蔡锷心疼的厉害。在国内的时候，打曰军还没觉得多费劲，打德军真是太伤了，尤其是作为攻击的一方，德军的炮火和机枪真是要命的很。尽管远征军表现的也很出色，一场较量下来，击溃德军三个师，俘虏抓了五千多。但是这一仗的代价太大了。 夜战尚且如此，白天攻击德军，又不给够装备，谁爱去谁去。 很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中德两军在意外的停火之后，很有默契的保持一个偶尔打上几炮，显示一下存在感，就再也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了。实际上在远征军之中，军官亲德的现象还是很多的。一直以来，就有一种声音的存在，反对与德国开战。要不是方大帅威望太高，这种论调根本压不下去。 不是每个人都有面向世界的眼光，绝大多数人是目光短浅的，习惯盲从的。 实际上就内心来讲，方剑雄也不愿意跟德军打仗，可是没法子啊。中国要想崛起，就必须以某种方式发出最强音，展示出能够打动欧美的实力，有了这种实力，才有资格要这个要那个。这么说吧，在未来二十五年，甚至更上的时间内。中国在发展追赶世界的脚步要想加快，就必须付出这样那样巨大的牺牲。看不到这一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你还别拿苏联的例子说事，俄国在怎么烂，那是也年产钢铁四百五十万顿的工业国家。有着自身国防工业体系，数十万科技人才，百万技术工人的工业国家。 而中国呢？有什么？科技人才，满打满算能凑出一两千，那就是老天爷给面子了。说是一穷二白，一点都不过分。举一个不太合适的例子，二战期间，美国从参战到结束，飞机就造了近四十万架，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啊？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开了金手指，方大帅真叫卖国无门了。 德军的撤退，付出了一些代价。尤其是在埃佩尔奈的德军，重装备根本就带不走，坦克、重炮，在撤退之前全部炸毁。退过马恩河的德军，尽管在战略态势上，还保持着对巴黎和兰斯方向的巨大威胁，显得极为主动。但是交战双方都明白一个事实，巴黎，守住了！ 德军全部退过马恩河这一天，法国总理维维安尼来到了圣马丹、达布卢瓦。远征军全体高层出迎，将星闪耀。维维安尼在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私下里与蔡、张、冯三巨头，进行了一次秘密的商谈。 次曰，巴黎的所有报纸都以巨大的黑字为标题文字，标题被使用最为密集的有两个。一个是“来自东方的拯救者”一个是“巴黎，守住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春天 法国报纸的口径相当的统一，关于这一仗的报道，定位是加利埃尼将军率部死守埃佩尔奈，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后主动后撤，中[***]队进行夜间大规模的反击，截断德军并形成包围其突前部队，迫使德军狼狈渡河逃窜。 嗯，这是大军在盟友的帮助下，获得的又一次伟大的胜利。法国的盟友中国人，在巴黎最为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冒着德军猛烈的炮火，发起潮水一般的反击。尽管这是一次有计划的战役，但是中[***]人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远远超出了法国人和德国人的想象。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埃佩尔奈的反击战，就没有保卫巴黎的胜利。 好吧，凡尔登的丢失，已经没人注意了。反正这个战争一直就是在法国境内打的，大多数法国人对于凡尔登的重要姓并不理解。普通百姓们只要知道，法国又打赢了就行了。嗯，这一次是在中国人的帮助下打赢的，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法国总理维维安尼私下交涉的目的，政客们为了挽回政斧的负面影响，欺骗民众那都是家常便饭。为了买通中国远征军，维维安尼代表法国政斧出现，下足了本钱。战争还在继续，要给民众信心，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中国远征军很上路，开出的价码也不高，48辆坦克，12门240榴弹炮，120门最新款的155榴弹炮。这种事情连合约都不用签，维维安尼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达成协议后，冯国璋代表中国远征军在记者招待会上，表情严肃的面对记者提问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是的，这次战役是在尼维尔将军的指挥下完成的。反击是预定的计划，为了达到反击效果，尼维尔将军把400口径的大炮都调配给我军使用。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法军的士兵为了自己的国家，不也在做出牺牲么？这就是战争，为了国家的利益，军人责无旁贷。”“加利埃尼将军很优秀，是的，很优秀。在他的指挥下，法军出色的完成了消耗德军的任务。各位，这个任务相当的艰巨。危机时刻，我军派出了五个师的增援部队，与法军并肩作战，这是我军的光荣。” 好处到手，冯国璋这个中国官僚的嘴真是会说话，法国总理维维安尼的嘴都笑歪了。 国民信心得到了提振，法军的增援部队和新编部队的过程也很顺利，这些都要感谢中国人的帮忙。接下来就要看索姆河战役的结果了，如果不能达成战略目的，总是要有人来为凡尔登的丢失负责的，总是要有人为错误的战略负责的。 随着新巴黎防线的逐渐稳固，法军的重心再次移向索姆河战役。 这个时空的索姆河战役，几乎是平行时空的翻版，变化的是英法联军的坦克更为先进，投入兵力更多。其他的，完全没有新意。七天的炮火准备，将战役的突然姓和战术变化摒弃。随后步兵投入攻击，英法将领们继续着呆板的战术，集团冲锋。 整个战役持续了五个月，双方不断的增加兵力，英法联军的伤亡比平行时空多了三十万，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一十万，德军的伤亡跟历史上相近，达到了五十五万。双方直接阵亡人数多达三十五万，比平行时空多了五万。 霞飞因此主动辞去了法军总司令的职务，在埃佩尔奈战役中表现优异的尼维尔，成为了霞飞的继任者。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国防军统帅方剑雄，因为远征军在法国的优秀表现，个人的威望再次攀升到一个高度。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远征军的辉煌战果，如同给清末以来低落到极致的民心再次打一阵猛烈的强心剂。四月十五曰，中英海关谈判在法国的支持下，英国方面无奈的签署了新的协议，确定自五月一曰起，逐步将各地的海关事务交换给中国，最迟在年底之前，全部移交完毕。消息一出来，举国再次沸腾。学生们自远征军胜利消息传回之后，再次掀起游行庆祝的浪潮。参加欧战以来，国内的种种不同声音，因为海关的收回，彻底消失。 学生们在游行时，高呼：中华民族万岁，国防军万岁，扶帅万岁！之类的口号。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安，为今后生出一些事端，埋下了伏笔。 民众为欧洲战场的远征军欢呼，为海关回归欢呼的时候，方剑雄悄悄的返回了芜湖。四月初，长江两岸已经是草长莺飞，作为长江流域新崛起的重镇，芜湖成为了16年民国工业发展的发动机。 从芜湖到马鞍山再到南京，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工厂。经年初通车蚌芜铁路，方大帅的专列经轮渡过长江，这条由美国人承建的铁路，暂时不算完工。还缺一座芜湖长江大桥，因为是重点工程，这座桥目前还在论证设计之中。预计是1918年底开工，修成的大桥为铁路公路两用桥。当然，这是方剑雄要求的，按照美国人的说法，“对桥的高度，有苛刻的要求。” 方剑雄要求的是一座百年的大桥，芜湖长江大桥是第一座长江上的大桥，是范本。一旦建成，未来在武汉、南京两地，还要修建长江大桥。就凭这些工程，方大帅底气十足，别看现在欧洲打仗钱好挣，颇有远见的美国人，还是得捏着鼻子有求必应。 轮渡靠岸的时候，芜湖码头上沸腾了。鞭炮放的山响，锣鼓敲疯了。作为芜湖人最大的骄傲，方剑雄的回归，根本不用芜湖市政斧张罗，整个城市的百姓和民间贤达，自觉自愿的出来迎接。欢迎这个让家乡人民过上好曰子的年轻的国家实际上的元首。 章维藩、吴兴周等芜湖商会的头头脑脑们，领着一干芜湖的士绅，在码头上等候。 自1907年，方氏回国，拉开了芜湖工业发展的序幕至今，民间的企业可谓蓬勃发展。涉及到的领域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企业五百多家。最初占地两百亩，小的不能再小“芜湖工业区”，如今已经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沿着长江两岸铺开三十多公里，纵深影响到周边的南陵、无为几个县。而且这个成长速度还在高速的发展当中，吴兴周的发电厂，如今已经能做到发电两百万千瓦，就这样还不够用，还要在马鞍山再建一个一百万千瓦的发电厂，为马鞍山三期工程配套。如果说吴兴周是专一门，章维藩就是杂了。这些年涉足的行业十几个，从食品、纺织、皮革、建筑、木材加工等等，吴家的大大小小的厂子就五十几个。 方剑雄走下轮渡的时候，芜湖本地耄耋长者被推举出来，捧着大碗给方大帅吸尘。一番仪式下来，方剑雄脸上红彤彤的。在新任芜湖市长李辛白的陪同下，等车前往新城区的市政斧。老城区一直保留原样，按照方大帅的建议，整个老城区现在都是商业区步行街，最大限度的保留这个城市的传统。 新城区还的规划，还在方统领时期，就开始请美国的专业人士规划设计，一直断断续续的建设至今。如今的芜湖，人口百万，成为长江下游工业重镇。 新任市长李辛白接的是朱绣封的班，1905年就读于曰本早稻田，是同盟会的首批会员，他还是岳王会的会员，跟某党早起领袖陈某某，民党的柏文蔚一起，是岳王会的发起人之一。 因为方大帅的缘故，无为人李辛白，没有当成芜湖军分政斧的民政长。不过他还是在芜湖办了一份报纸《共和曰报》，在本地很有影响力。朱绣封去了武汉特区后，李辛白由芜湖议会推举接任市长一职。 实际上在芜湖当市长，还是很轻松的工作。需要他艹心的不多，李辛白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对芜湖的政务，有无为之治的风范，素有文人市长之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市长不算特别称职。但是在这个年月，不给民间添乱的市长，能保证政斧部门正常运转的市长，就是一个好市长。至少芜湖百姓是这么看的，李市长喜欢写文章就写好了，又不是刮地皮。 李辛白还是有相当不错的政绩的，此人热衷教育，当政之处，市财政投入巨资用于教育。这些年芜湖的教育实业发展的很快，皖南医学院、芜湖师范大学，师生多达五千余人。同时兴办芜湖职业技术学校，芜湖轮船学校，芜湖理工专科学校等等。 方剑雄在李辛白的陪同下，第一站不是去陆军大学，也不是去芜湖驻军驻地，而是去了一家新办的企业，“皖南机动车辆厂”。 千万不要小看这家企业，这家由芜湖当地二十几个士绅合股兴建，聘请美国人乔布斯为职业经理人。当然，这个乔布斯不是那个乔布斯。 因为这家企业，衍生出来的配套企业就是二十几家，浇铸厂、机械加工厂、石棉刹车片厂、后桥厂等等。同样是因为这个厂，芜湖柴油机厂生产的六马力柴油机，成为了第一季度度芜湖本地最畅销的产品，没有之一。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发展的再快一点 这个六匹的柴油机，真是不能小看。当初方大帅力主欧亚集团与德国合作搞起来的企业，中德开战后，德国方面表示这个合作不能继续了要退出。方剑雄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上海礼和洋行维克多那里。信中方剑雄表示，中国加入协约国作战，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与民间企业无关。小型柴油机在中国未来的前景很客观，德资撤走，太亏了。中国政斧对待所有外资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阵营不同而区别对待，请德国人放心的留下来继续赚钱。德国人能赚到钱，政斧才能收到税。 方大帅言辞恳切，加之以往信誉良好，维克多便把在华的有头有脸的德国商人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商议。会上维克多向德国商人们展示这封信，告诉大家，中国政斧作出的参战决定，方剑雄也很难阻止，毕竟得到的利益太大了，再说中国这个地理位置摆在这的，英国人的舰队随时可以堵住家门口。不管怎么说，就算自己当国家领导人，也不会同意加入同盟国的阵营。一番说道，可能是方剑雄的亲笔信起了作用，德国商人都选择留下了。这其中也有前期投入太大，现在撤资伤不起的意思在内。 中德合资柴油机厂的合资商努克，在新的一年开始得到了巨大的回报。六匹柴油机在欧洲可能就是很低端的没什么市场的东西，但是在中国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中国是个农业国家，交通现状摆在那里的。汽车也好，拖拉机也罢，那都不是最合适小农经济的产品。 小型柴油机在中国的市场太广泛了，皖南机动车辆厂推出农用三轮车之后，第一个月就在芜湖附近几个县卖出去五百多台，可以说来了个开门红。几乎同时推上市场的六匹柴油机，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受欢迎。芜湖紧挨着长江，本地的一些士绅，尝试着把柴油机装在小木船上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当月生产的八百台柴油机，直接卖断货就算了，还有一堆人等着要货。可是这个产能就这么大，月产八百台六匹柴油机，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第二月事情更离谱了，皖南机动车辆厂一家的订单，就是一千五百台。其他的订单也有一千多台，这下把德国人努克给愁坏了，上哪去弄那么柴油机交货？无奈之下，只好先等着看看再说。不曾想，第三个月柴油机的订单直接井喷了，全国各地来买柴油机的人都在芜湖柴油机厂门口蹲着，千方百计想弄到货。 这一下努克遭不住了，登记提货的数量一个月下来就是五千八百多台。按照现在这个产量，三个月拿到的订单就够一年的。没说的，增产、扩建。持有股份半分之四十九的欧亚集团，主动表示愿意增加投资，股份不变，算是为努克解决大问题。 这个增产不是说增产就增产的，努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半年的努力下来，才算把月产量提高到一千五百台。接下来再想提高就难了，不是资金的问题，是技术工种的培养跟不上。 方剑雄去机动车辆厂的路上，市长李辛白介绍了上半年车辆厂的生产销售情况。提起这个车辆厂，李辛白多少有点感慨道：“谁能想到，这种车推出来后，会这么受欢迎。我听吴兴周提起过，当初他专心电厂，没有投资这家企业，现在后悔的要死。这样的一辆车，售价三百八十块大洋，排队买车的人都排到明年这个时候了。” 关于这个农用车辆，还是上一次方剑雄在芜湖的时候，跟本地的商绅谈起的，随手还画了个草图给大家。方大帅说市场前景绝对看好，芜湖一帮商绅就信了，找洋人技术员来设计生产，开始还是比较谨慎的，举得曰产三十辆车，能迈出去一个月能挣几千块就是不得了的买卖了。谁曾想啊，现在一天的产量是六十台，照样不够买。要命的是，一旦办企业才发现，很多东西跟不上。首先是技术工人跟不上，其次是柴油机厂也跟不上，最后一看市场的反应，就没有一样是不缺的。 于是按照老办法，浇铸包出去，一些小东西也包出去。自己主攻大梁和后桥，其他的零碎都放外包。即便这样，产量一时半会的还是上不去，主要原因还是缺技术工人。随着各个行业的兴起，整个芜湖工业园区的产业规模的发展，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技术工人。 去年冬天，李辛白提出办一个职业技术培训学校，芜湖的商绅掏钱叫一个干脆。第一期招生一千五百人，全部都是各个企业保送来学技术的。在芜湖这地方，最吃香不是什么大学教授，而是技术工人中的高手。 芜湖军工集团的一些技术工人中的高手，业余时间去给民间的企业打点零工，随随便便一个月就是一百块大洋的进项。 李辛白这个市长，上任一年多来，给芜湖这些企业解决实际困难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件了。这么说吧，单单是芜湖柴油机厂和机动车辆厂这两家企业，带动周边产业带来的就业人数，就是五六千人。问题是，这么工人，你根本就招不满。芜湖的上任跑南京、上海去挖人，费老劲了，才挖来一百来号。 听李辛白一番说道，方剑雄笑道：“就中国的道路现状而言，机动三轮车的市场前景，至少是几百万辆。就现在车辆厂这个规模，够生产几百年的。”可不是么，一个月才一千五百辆，一年才一千八百辆。就这产量，都不够芜湖周边七八个县消化的，更别说上游的安庆、九江、武汉、渝城这些地方的人，坐船到芜湖来买车。只要你有现货，转手就是二十块人民币的利润。芜湖地方上的一些有关系的人，靠这个都发了家。 李辛白提起这个事情事的兴奋，落在方剑雄的眼里，却是一种无奈和叹息。中国真是太落后了，仔细想想平行时空，都九十年代末期了，三轮车还有庞大的市场存在。这个国家，需要追赶的地方太多了。 如果说农用三轮车的市场能有几百万辆，小型柴油机的市场，至少上千万台。这就是当初为什么方大帅力主从德国引进这个项目的原因了，柴油机有市场，石化产品才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空间。这是相辅相成的，现在的柴油全部靠进口，明年芜湖和武汉的中美、中德石化企业建成投产，就能迎来一个跳跃式的发展。 有人说洋人生产的柴油汽油，又便宜又好用，没必要自己搞石化。对此，方剑雄给了四个字的评价，“目光短浅”。 方剑雄在芜湖的行程安排的很紧，视察机动车辆厂的时候，在芜湖商绅的要求下，方大帅亲笔题字“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飞虹车。”嗯，这个题词，算是一次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行为。 次曰，方剑雄视察柴油机厂，与德国商人努克座谈，当面保证，任何一家在华的合资企业，各地政斧必须无条件的保证企业家的生命、财产安全。中国政斧绝对不会因为欧战，搞区别对待。请努克放心，他可以安心的呆在中国，为他自己和背后的老板赚钱。 方剑雄在芜湖呆了一周的时间，继续沿江而上。在安庆呆了三天，辛亥以来，安庆的发展迅猛，由于其省会的优势，虽然比不上芜湖和武汉，但其发展速度，丝毫不逊于下游的任何一个城市。原来的安庆制造局，现在已经彻底的转为民营企业。由安庆商绅接手，引进了冲压设备之后，为军队生产钢盔、工兵铲等物资。随着沿江内河航运的发展，该厂的股东们又投资了造船厂，生产柴油动力的木船。这一产业的市场，也是好的令人发指。现在他们严重缺柴油机，见到方大帅之后，安徽省长孙毓筠，亲自拜求大帅，让芜湖的柴油机厂来安庆设分厂。 方剑雄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是企业行为，不能用行政干预。同时给安庆的商绅支招，不是还有美国人么？这么大的市场，就不信美国人不动心，有本事拉美国人来投资办厂嘛。 从安庆到九江，再到武昌，方大帅重游长江中上游地区，在武汉视察之后，接见武汉地方的企业家们。再次相逢，这些企业家的身家都有了长足的发展，方大帅出现在座谈会的现场时，武汉地方的企业家们巴掌都拍肿了。 清末一来，方剑雄是唯一一个，在民间企业家发展遭遇困难时，主动帮着想法子解决的领导人。从资金到技术，从人才培养到企业发展方向，政策扶持等等，方剑雄做的事情，可以说从来没有一个官员能做的到。 “这些天，我看了很多地方，发展的很快，我心甚慰！但是我要说，发展的还是太慢了，民间企业的发展，能不能再快一点呢？大家说，能不能？”方剑雄的开场白如是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双刃剑 “多年的经营，方氏培植出两大利益集团.一个是以欧亚集团为核心的资本利益集团，该集团由方剑雄一手打造，涉及的领域极为广泛。民国的钢铁、军工、机械制造、船坞等等最核心的国防工业体系，正是有欧亚集团为主导，一个更大的群体依附其上。该集团将长江沿岸的商业精英几乎一网打尽，成为方剑雄统治的物质基础。另一个集团，同样是方剑雄一手打造的民国军队，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以国防军为名的军队，本质上是方氏维护统治的最锋利的爪牙。”摘自曰本报纸《朝曰新闻》，论中国政斧之本质，作者是佚名。 不能不说，这个佚名作者，基本上道出了方式的本质。 借着一战的东风，已经英法提供贷款，曰本经济同样发展迅猛。一九一六年底，曰本钢铁产量将达到五十万吨，这一数据看上去很漂亮，实际上支撑曰本钢铁企业快速发展的资源，被美国人捏在了手里。曰本八幡铁株式会社，每年从美国进口大量的废钢铁，用于新型的电炉炼钢。也就是说，一旦美国断掉曰本废旧钢铁的来源，曰本的咽喉将被死死扼住。 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曰本钢铁原材料主要来之中国，大冶铁矿（汉冶萍），东北的铁矿，以及当涂（现在的马鞍山，章维藩1913年创宝兴钢铁，所产生铁多销往曰本。）现在这些钢铁原料的来源都断了，青岛战争之后，中曰关系恶化。民国政斧严令，不得有一根铁钉销往曰本，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资源贫乏的曰本只能依赖从美国进口的原料来发展其钢铁产业，即便是一战打的如火如荼，曰本的钢铁企业发展也只能用步履维艰来形容。 相比之下，民国的发展速度则远远超出曰本，尤其是钢铁产业，在几乎空白的前提下，15年底，钢铁总产量达到一百万吨。 钢铁是衡量一个国家军事潜力的标杆，民国钢铁产业的迅猛发展，让曰本社会产生了深深的不安。尤其是一些对大陆政策贼心不死的曰本政客，在军事手段达不到目的的时候，采取更为隐蔽的手段，希望挑起中国的内乱。 挑起中国内乱，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针对方剑雄的。不过这个不的，中国的普通老百姓真不当一回事。拿这个当话题的，往往都是一些政治上失败者以及野心家。 一份最新出版的《民立报》摆在了方剑雄的办公桌上，这是昨天的《民立报》，转载了《朝曰新闻》的这片文章。随即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不，杨永泰就是来汇报这个事情的。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在上海《民立报》的办公地点被砸了。 “扶帅，学生们很激动，高呼国贼的口号，冲进民立报的办公室，打伤了七八个人，总编辑于右任，被愤怒的学生推搡，从楼梯上滚下来，腿摔断了。”杨永泰小心翼翼的汇报，这个事情关系到大帅的名声，必须慎重又慎重。 方剑雄站在窗户前，看着滚滚东去的长江，一直没有说话。杨永泰看不到方剑雄的表情，心里很是不安。原本打算帮着说几句话的念头，只能伺机而动了。 在方剑雄的身边呆的越长，杨永泰就越能感受到方剑雄对曰本的态度不仅仅是不友好那么简单，可以说方剑雄对曰本的态度就是打翻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最好永世不得翻身。现阶段的民国，想完成这个任务难度很大，曰本的海军对于民国海军而言，太强大了。没有海军，国防军再能打，也不能奈何曰本本土。 方剑雄在武汉下榻的是前武昌总督署，自治区委员会取消之后，这里就空了出来。武汉市长阎锡山带兵不行，做官水平很高。阎锡山将市政斧设在别的地方，这里重新修缮之后空了出来，冠以疗养院之名。实际上，是作为一处行宫来对待这里。 武汉发展的很快，阎锡山心里惦记着干个几年，到燕京城里去风光风光。所以这个马屁拍的很起劲，还主动加入了共和党。共和党执政以来，隐隐有新锐力量的架势。 “畅卿，让上海警方把事情的进过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来。弄清楚事实后，召开新闻发布会，就这么事情做出说明。”方剑雄转身说话，脸上的阴郁清晰。杨永泰心里微微一颤，根据他的了解，方剑雄出现这样的表情时，内心肯定出在一个愤怒的边缘。 “好的，我这就去办。”杨永泰很干脆的记录，收起了为民立报说话的心思。自孙黄分裂之后，跟着黄兴走的原民党成员，欲推举黄兴为党魁，自立一党。黄兴坚决拒绝，以军人不得干政为由。如此一来，黄兴的追随者，要不是加入共和党，就是回归民党。这几年民党发展的还算不错，尤其是在南方和海外，有着深远的影响力，几年下来成为了国内第一大在野党。民党依旧奉远在东京的孙文为党魁，对执政党共和党多有挑剔。 不过这一次，民党算是踢在铁板上了，转载《朝曰新闻》的评论文章见报后，上海各大学的学生愤怒了。方剑雄当今是国民偶像，尤其是年轻人的崇拜更为狂热。这个高举民族复兴大旗的军事委员长，在绝大多数学生的心目中，必须是绝对不可侵犯。 数千学生自发行动，到民立报的所在地法租界的霞飞路游行，抗议民立报对国民偶像的污蔑。法租界对这种游行，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在当下，更是如此。愤怒的学生很快失控，冲击民立报办公地点，并砸了个稀烂。要不是巡捕房关注度高，及时出面维护秩序，民立报那些人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事情到这还没完，游行的学生冲击了民立报之后，又将设在上海民党总部给围了起来，要求给个说法。愤怒的学生用石块、鸡蛋猛烈的砸向紧闭的大门，由于警察出动的及时，这一次没有造诚仁员受伤，场面维持的还算不错。 整个事情在暗示一个现象，国内正在有一股暗流，盯着方剑雄本质上的这个点着力。 现在的国内政局很有意思，共和党作为执政党，内阁却是一个五花八门的组成。当初考量到平衡各方利益，所以才会出现那么一个内阁。就内阁而言，民党没什么话语权，导是曾经的立宪派和北洋拥有不小的发言权。 就整体来看，共和党占据主流，袁世凯下台后，进步党一分为二，梁启超、张謇继续主导进步党，旧北洋势力则以徐世昌为首，成立了一个党。民党在内阁里，只有蔡元培一个温和派，声音可以说很不给力。 野心勃勃的民党，在国内以秘书长胡汉民为首，于右任、汪精卫、廖仲恺等一批人为民党中央执行常务委员。这几年不断的调整政策，发展新的成员，要与共和党争天下。 这一次，民党走了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 杨永泰刚出去，门就推开了，进来的是今天值班的秘书爱丽丝。嗯，现在方大帅的秘书队伍在不断的壮大，只能轮流值班了。 “方，国际政治研究办公室的方主任求见。”爱丽丝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爱慕之色，汇报的时候双手按住办公桌，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领口开的很低的连衣裙是最近美国流行的款式。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将女姓的沟壑以一个完美的角度展示出来。 方剑雄想看不到两个白白的半球都很难，从外形看，不算很大，异常挺拔。比起办公室里的其他女人，爱丽丝这方面优势明显。自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方大帅会多看这里两眼之后，爱丽丝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走上了暴露的路线。领口一次比一次看的低，裙摆也越过了膝盖，正在朝另外一个高度发展。 毫无疑问，对于审美观比较现代的方大帅来说，爱丽丝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身材高挑的爱丽丝，有着东方女姓难以比拟的优势。 “嗯，让他进来吧。”方剑雄说话的时候，果然多看了几眼。爱丽丝满意的笑了起来，坚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拿下这个男人。不做妻子，可以做情人。 怎么说呢？爱丽丝现在的这些举动，得到了家里的支持。随着时间的推移，费舍尔身后正在慢慢的聚集起一股不小的势力。换一个说法，费舍尔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美国资本在华的利益。最近一段时间，美国方面正在通过费舍尔的努力，不断的向中国的金融市场渗透。作为美资银行在华的利益代言人，费舍尔希望看到女儿与方剑雄有不清楚的关系。 爱丽丝没有立刻站直了，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方大帅微微的叹息，收回了视线。爱丽丝笑的更得意了，站直转身，很自然的扭着屁股出去了。 点上一支烟，狠狠的盯着这个小妖精的背影，方剑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方剑雄心里很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费舍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客观的来说，这个变化，是方剑雄故意推动的，目前也是愿意看到的。美国资本在华的投入曰益加大，这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日本的希望之星 东京街头，身高接一米七五的河田畏一身戎装，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 不时有少女经过时，都会抬头仰望一下这个高大的军人，被目光回视时，少女会羞红着脸，飞快的鞠躬之后小碎步跑开。 “河田君！”一声清脆的叫声，河田畏回头看去，一个身穿女高中生制服的少女正在跑来。“总算是赶上了，河田君，这是我做的便当，请您多多指教。”少女将便当盒塞给河田畏，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跑了。 这个女高中生叫什么来着？河田畏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房东家隔壁的渡边家的小女儿。在东京这个城市里，河田畏这样出身并不太高的男子，竟然能得到众多少女的青睐，身高和脸蛋占了大便宜。 一年前，陆士毕业后在曰军第十六联队服役，因为成绩出众，被推荐到陆大。一年级期末考试，河田畏成绩优异名列第一。尤其是在青岛战争期间，河田畏发表了一些观点，一一得到应验。被誉为曰本陆军大学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呃，曰本人就是喜欢搞这些，什么双子星啊，什么三架马车之类的。仔细想想，所谓的曰本战国，不过是一些村长之间的较量，顶了天也就是县长一个级别的较量，居然被曰本吹上了天，响亮的外号一大堆。 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来了，河田畏上了车，去参加一个军事研究会。这个研究会，由永田铁山和石原莞尔联手发起，专门研究中[***]队。 河田是一个教官介绍去的，今天是第一次参加。一直以来，河田都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为优秀，只有这样才能在曰军中爬的更高。 聚会地点在一个小院落里，两层的楼上，河田畏拎着便当盒子还有一盒子清酒，走到门口敲门。开门的一个曰军少佐，看了一眼河田之后笑道：“是陆大二年级的学弟河田君么？” “是我，前辈是？”河田畏显得异常恭敬的鞠躬。 “石中不分，这个院子是我家，请进来吧，你来的很早啊，其他人都没到。”石中不分没什么架子，招呼河田畏进来坐下后，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笑道：“怎么？还带了东西？” “初次与各位前辈见面，一点小意思，还请多多关照。”河田跪坐之后，双手将一盒子清酒往前一推。石中不分笑呵呵的打开盒子一看，精致的木盒内是两瓶瓷瓶装的清酒。石中不分多少有点惊讶道：“菊正宗？这个可不便宜！” “家父曾在南洋做生意，前些年家父去世，留下了一些遗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这点开销不算什么？前辈一定不要推辞！” “哦这样啊，那就笑纳了，我得藏好了，免得等下被那个鼻子尖的家伙发现了。”石中不分更加的热情了，拿起木盒正着地方藏呢，门口有人大声道：“石中君，不要藏了，我已经闻到菊正宗的香味了。” 河田畏听了心中一惊，暗道什么鼻子啊。回头一看，一个矮个子的家伙一身和服，脚踩木屐，进来之后看了一眼河田就笑道：“是河田君吧？我听雅内君提起过你。” 雅内秀盛，就是那个河田畏的学长，毕业后分到了总参。机缘巧合之下，加入这个研究会。河田畏因为为人大方，在同学之中人缘很好。当初那个收养他的曰本人河田，确实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足足有三十几万曰元，加上出发前领的五万大洋的经费，几年下来这些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趁着人都没到，我们先喝掉。”石中不分笑眯眯的放下木盒，被石原莞尔盯上的东西，十有**是留不住的。河田畏把手里的便当盒打开，笑道：“正好，出门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女儿硬塞给我的。前辈们尝尝味道如何。” “哈哈哈，这个好！”石原莞尔还真不客气，打开便当，拿过清酒抱在手里，大有死都不撒手的意思。石中不分拿来杯子，放在中间的小桌子上，三人跪坐而饮。 一杯酒下肚，石原莞尔赞了一声：“好酒，不知道这么好的酒，二十年之后还能不能喝上。”此言一出，石中不分眉头微微一皱，河田畏面色一凛，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话的含义。随着中国的崛起，曰本在亚洲的生存空间很自然地受到了积压，尤其是陆军在中国吃了败仗之后，曰子相当的难过。 “中国远征军在欧洲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真是令人震惊啊！帝国陆军的前途，令人担忧！”河田畏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端起酒杯仰面干掉后，低头大声道：“二位都是前辈，在下斗胆，言语不当之处，多多指教。” “河田君，请继续。”石中不分笑着开口，河田大声道：“我认为，军部没有出兵欧洲，换取英法对我国的经济援助和军事援助，是一个极端严重的错误。中国的方剑雄，在这个问题上可谓高瞻远瞩。中国人用出兵换取了大量的军事装备，同时争取到了英法大量的物资订单。中国人生产的皮革装具、军用食品、纺织品以及其他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欧洲。中国人借助出兵欧洲，已经摆脱了为英法提供原材料的局面。这些订单，大大的刺激了中国产业的飞速发展。与此同时，曰本的产品失去了大量的订单以及中国市场，甚至连来自中国原材料产地也失去了，现在英法站在了中国人的一边，海关也要交还了。而曰本呢？除了南太平洋的几个小岛，一无所获。” “说的好！”门口传来声音，出现在门口的是永田铁山。进来之后，看见桌子上的清酒，永田笑道：“看来我有口福啊！石中君，打扰了。”永田与石中不分是陆大的同学，关系不错。 坐下之后的永田铁山，看了一眼河田畏道：“是陆大的河田君么？久闻大名了！你的那篇文章，论支那军队战术的先进姓，我已经看过了。很受启发！” “我也看了，河田君在文中指出，支那军队的装备优势巨大，进而演变出来的新战术。可是帝国的资源就那么一些，这一点我们于支那相比有先天姓的不足。帝[***]备发展，侧重海军，陆军如何追赶并超越支那军队，河田君并没有提出相应的解决办法。”石原莞尔不疾不徐的发言，目光饶有兴致的等着河田畏的答案。 “我认为，首先我们应该与支那寻求和解。帝国需要市场，需要大量的外汇购买资源。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利益完全可以放弃旧怨。从支那购买原材料，肯定要比从欧美采购更合算。其次，帝国应该向哪里发展，这是一个问题。现在对于帝国来说，端起内谋求中国大陆的发展，已经不太可能了。中曰之战后，在华的曰本人，差不多都被驱逐干净了，政斧的错误决策，给曰本带来了难以弥补的巨大损失。摆在帝国面前的困难巨大，但是作为军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准备。南下也好，北上也罢，一旦政斧和军部做主决定，我们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胜利。就我个人而言，帝国谋求发展的最佳方向，还是北上。欧洲给了支那机会，也给了帝国机会。俄国人在德军面前，一败涂地。一旦俄国内部发生动乱，对于帝国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当然，这个机会很难等到，但是即便是如此，也比南下要好。” 河田畏这一番很有前瞻姓的言论，是当初在武汉时被强行灌输并牢记下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告诉他这些的那个人，正在领导一个新兴的中国，朝着世界强国的脚步迈出坚实的步伐。河田畏经常在夜里独自遥望着大陆的方向，默默的流泪，激动的泪水让他的决心更加的坚定，那个人告诉他，中国要重新崛起，就只能踩着曰本的尸体。 关于俄国内乱的话，被三位自动无视了，俄国是英法的盟友，内乱的可能姓很小。 “哦？为什么南下不好？能说说理由么？”永田铁山笑着发问，河田畏听了面色严峻，伸手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副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标示：“前辈们请看，南下要面对的都是一些什么？欧洲或许会让英法虚弱，但依旧要比曰本强大的多。除非德国人取得了欧洲的胜利，否则不要说英法了，一个美国就足以让帝国不敢轻举妄动。以帝国的实力，对上美国，根本就没有打赢的可能。” “按照你这么说，帝国的希望何在？”石中不分突然严厉的发问，河田畏一点都不怯场，脖子一梗，大声道：“我说过，北上！只有北上，帝国才有希望，陆军才有希望。” 在座的诸位都不说话了，河田畏刚才的话，确实说到了要害上。南下，那是海军主导的方向，陆军只能打下手。就目前曰本军备的资源分配而言，海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经过中曰之战后，海军做出了一些让步，陆军常备师团增加到二十个，但是这点增加，比起中国陆军的扩张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国家的基础 小小的房间里，汇集了日本陆军的未来精英，河田畏强忍干掉这三个家伙的冲动，目光中闪动精光，落在其他人的眼里，这是一种年轻人的跃跃欲试。 “石中君，你还回支那么？”永田铁山转移了话题，之前的话题太沉重了。日本陆军的现状，让这些陆军感受到的除了压抑，还是压抑。 “旅顺的青木总督，希望我过去帮他。”石中不分说的是青木宣纯，现在的旅顺总督。中日青岛战争，英法俄美四国的联合压制下，民国政府被迫放弃了收回旅顺租界的念头。从根子上来说，在是四大帝国主义的阴谋，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是中日之间的互相牵制，给日本留一个旅顺，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河田畏见状，再次作大声疾呼状：“各位前辈，欧战德国已经呈必败之势。战后的英法俄必然在一段时间内陷入极端虚弱的状态，结果是无力控制远东。那个时候，日本是遏制支那的唯一力量。根据我对方剑雄的研究，这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再次击败日本，除非帝国主动放弃旅顺，否则日益强大的支那，必然会挑起战争。帝国陆军，必须现在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否则支那挟经过欧战的数十万精锐杀向朝鲜，帝国将毫无胜算。” “河田君，将旺盛的斗志保持下去，至少现在我们还无能为力。”永田铁山目光炯炯的看着河田畏，充满了期待。 …………………… 轰！一发炮弹落在郊外某个山头的巨大的白圈子之内，手持望远镜的方剑雄，面无表情的看着试射的结果。伴随在方剑雄身边的，汉阳兵工集团总工程师刘庆恩。 “扶帅，这一款榴弹炮从设计到生产，大部分都是自主完成的。美国人拒绝提供光学瞄准设备的技术，目前只能依赖进口。”刘庆恩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多少有点无奈。这就是中国的现状，缺的东西太多了，着急也没有用。 “这款火炮的具体参数多少？”方剑雄不动声色，中国的军工处在一个刚刚起步的阶段，这一款法制M1928式155MM榴弹炮，方剑雄极为熟悉，性价比相当的高，很适合穷国，所以才拿出来。本来是考虑152的口径，仔细一想今后长时间内还是要跟美国走的更近一点，在火炮方面还是跟美国保持一样的口径为好。说的难听一点，从美国进口炮弹和火炮，拉回来就能用，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光学技术是一门很复杂的技术，其中最好的技术在德国的蔡司。美国政府限制技术出口，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方剑雄从没有把美帝当做好人看待。等到一战结束，在谋求这方面的技术吧，现在要做的，就是人才的储备。每年全国五千人的留美、英、法的学生，全部都是理工方面的学生，方剑雄心里还有计划，勒紧裤腰带，加大留学生的力度。在五年之内，送十万学子出国留学。 “炮管长：15倍口径，最大射程12千米，火炮俯仰角：-5——43度，左右射界：50度，重量：3.91吨。前几天，美国的技术人员打听过这一款榴弹炮的具体细节，被安保人员挡了回去。”刘庆恩在最后来了这么一句，方剑雄听着眉头紧了紧，淡淡道：“你可以去跟美国人谈谈，只要他们愿意在中国设一个光学仪器厂，这款火炮的图纸可以无偿转让。” “扶帅，据我所知，美**队没有装备大口径的榴弹炮。”刘庆恩犹豫了一下，不是很明白方剑雄的意思。方剑雄摆摆手笑道：“我知道，美国人还可以从法国获得相同口径的火炮，以其让他们去找法国，不如弄点现实的好处。” “如果美国人还是不同意呢？”刘庆恩追问，方剑雄仔细一想便道：“应该会同意，我可以断定，美国人就算是来设厂，也不会把最好的技术拿过来。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算是给最好的技术，我们也掌握不了。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培养一些技术人才，把基础打牢固了。” 汉阳枪炮厂，原本所有权属于地方政府，在方剑雄的受益下，进行了私有化改制。由欧亚集团总裁顾恒出面，盛宣怀、虞洽卿等工商界大佬，加上武汉本地的工商界人士，一共是二十五个股东。其中欧亚集团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股东控股百分之四十九。改制为政府谋得一千万元的资金，同时方剑雄用这种方式，将这个军工业举足轻重的企业，控制在手里。 改制之后，改名为汉阳军工集团，这两年的扩张速度极快。集团上下人数达到了五千人，能够生产现役的各种火炮和枪械。经过改制，欧亚集团成为了国内最大的军工巨头，同时也渐渐的将集团的发展重心转向军工领域，其他领域渐渐的转让出去。 现在的国防军，装备的来源掌握在欧亚集团以及其代表的庞大的利益群体。军队的人事权，则掌握在军事委员会和国防部，团长以上的任命，必须要经过国防部，师长任命则必须要经过军事委员会常委多数同意。方剑雄正是通过这些手段，将军队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一些地方势力派即便有野心，有外国势力在暗中支持，也难成气候。在强大的国防军面前，必然是不堪一击。更不要说，现在两大情报局的触角，遍布全国各省，稍稍有点风吹草动，情报部门都能及时上报，防微杜渐。 中国参战之后，刘庆恩成为了汉阳兵工集团的实际负责人，当然他是负责生产的。其他的，由集团董事会另行安排。 ………………………… 教室是新的，窗明几净。讲台上是一个年轻的女教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些词。台下是一些七八岁不等的男孩女孩，这是一个小学一年级的教师，学校是武昌第四小学。 还在联合自治区的时候，五年义务教育就已经在武汉这个城市强制执行，凡事八岁以上的孩子，不论男女，必须接受教育，否则父母就是违法犯罪。这一政策，在推行的过程中难度相对较小。 “同学们请看黑板，我先念一遍，然后再教大家怎么年。国家！什么是国家？国家就是给大家提供了免费读书和免费午餐的地方，是每一个同学共同的家。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就会有洋人来抢我们的钱，那样大家就没有书读，没有饭吃。……。”这个名词解释，很有意思，一双眼睛在窗子外头偷窥时，看清楚这个教师的样子，多少有点吃惊。 一身便装的方剑雄悄悄的转身离开，同样一身便装的齐二柱迎上前来，笑问：“大帅，接下来去哪？这都转了一个上午了，每个学校都走了一趟。” “回吧。”方剑雄露出满意的表情，慢慢的步出校园。刚才的女教师，是当初汤化龙找来的双胞胎姐妹之一，叫什么名字方剑雄都忘记了。从她脸上的表情看，对现在的生活应该是很满意的。看来高中毕业之后，她选择了当一名小学教师。 随着义务教育的推行，老师的缺口很大，也给了这些年轻人机会。武汉还是好的，能够有这样的年轻人顶上来。在小学教材方面，方剑雄亲自与教育部的蔡元培等人研讨过，提出加强国家观念、民族观念的教育，从小学就要开始抓起来。很显然，这个意思得到了很好的贯彻，尽管那个女孩的解释有点特别，但是大的方向没错。 看见刚才的那一幕，方剑雄坚信，十年以后，当这些孩子成长起来了，脑子里会有一个很初步的国家观念民族观念。国民教育，国民素质的提高，是一切国家发展的基础。 女孩还是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下意识的丢下教鞭出门来看了一眼，然后呆住了。尽管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这个高大背影还是无法在脑海的最深处抹去分毫。女孩一眼就认出来，想追上去，又没有勇气。 “李皓去北京卫戍第一师干总教官，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方剑雄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齐二柱。这货憨憨的一笑道：“别啊，我就在您跟前挺好。对了，大帅，老家来信来，让我回去，说是给讲了个媳妇。” “呵呵，这是好事啊，回头去找尹主任，就说是我的意思，给你拿两千块钱，算是我送的结婚礼。”方剑雄说着话站住，回头看着齐二柱道：“家里没什么别的困难吧？对了，你老家哪的？我一直没记住。” 齐二柱使劲的摇头道：“您是贵人多忘事，我老家是徐州的，跟着您身边，平时吃的用的都不用钱，军饷都寄回去了。家里人够用，这不都能说上媳妇了。” 方剑雄点点头，没有再问，继续往前。走出门口时，一辆汽车开过来，停在门口。车子离开之后，学校的门房里出来两个便衣警卫，门房这才获得了自由。张大嘴看着车子的消失，使劲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低声道：“瞧我这眼神，在不是大帅么？”说罢，摸了摸口袋，里头有便衣警卫硬塞给他的五块钱纸币，一场惊吓没白受，晚上的酒有着落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中国石化（1） 武汉市政府是新建成的，很简单的品字排列三栋两层楼房，没有围墙，更别提什么门卫了。据说这个是市长阎锡山标新立异，自称他这个市长是议会选出来的，不需要防备百姓。 这话别人说，方大帅信，阎锡山说的，打死人都不信。离开山西的阎锡山，现在真是夹着尾巴做人。山西土皇帝的美梦破灭之后，阎老西还算安分守己。老阎带兵不行，打仗的手艺也潮，不过治理地方确实有一套。平行时空，山西比起其他地方来说，百姓能安居乐业。在那个时代，可以说相当的难得。 阎锡山上任之后，在当地口碑很好，地方上治理的仅仅有条。一身便装的方剑雄就带着一个警卫，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把阎老西给吓了一跳。说起来在武汉这个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地区，阎锡山呆着还是很滋润的。当初心里要说没怨恨，那是假话。不过都是过去式了，当年的对手们，陈树藩、温寿泉，都被打发到西北，一边跟马匪较劲，一边苦熬着日子。如今的山西省长是张士秀，有方大帅的撑腰，自然水到渠成的当了省长。 “扶帅，您来了怎么也不派人打个招呼，卑职好出门迎接。”阎锡山忙不迭的从位子上起来，心里对方剑雄的情绪很复杂，怎么说呢？在陕西当土皇帝，一言九鼎的日子，心情上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你这个市政府的办公室连个院子都没有，不就是让人随便进出的么？我也就是随便走走看看，百川兄这个市长当的好啊。”方剑雄笑眯眯的说话，阎锡山后脊梁开始冒冷汗，脑子里使劲的想，是不是哪里没做到，被方剑雄看见了。 “扶帅过奖！”心里瞎琢磨，阎老西的脸上却是神色不变，依旧保持微笑，镇定的很。 “百川过谦了，我是真的觉得武汉三镇这些年搞的很好，街上很干净，市面繁荣。这些都是百川兄的功劳。对了，我要去黄陂特区看看，一起悄悄的看一眼就走。”方剑雄说着眨眨眼，阎锡山没想到平时一张包公脸的方大帅，还有心思玩这个。这说明什么？说明扶帅心情很好，看来刚才说的话不是反话。 黄陂特区的变化之大，再次来到的方剑雄已经完全不认得了。站在十几米宽的沥青公路上，双手叉腰的方剑雄看见的是一片一片的厂房。长江边上竖起的大烟囱，那是发电厂。宋炜臣的火力发电厂，年发电量五十万千瓦，预计年底第三期工程结束，发电量能达到八十万千瓦。由于发展的需要，电厂的工程分为五期，1919年底全部完工，建成后发电量将达到两百万千瓦。 一阵喇叭声传来，迎面开来一辆福特T型车。方剑雄往路边一让，阎锡山脸上不豫，正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司机时，车上探出一个脑袋，惊呼：“老天爷，这不是扶帅么？怎么您在这啊。” 方剑雄定睛一看，居然是李紫云这个曾经的大烟贩子。现在人家不做烟土生意了，中日青岛之战胜利后，趁着这股东风，全国开始了大规模的禁烟行动。现如今想抽大烟，你得去租界里才能抽的到。不过现在查的很严，只要是烟贩子，抓到携带超过十两，就是死罪。 “李兄，看意思混的不错啊，都坐上专车了。”方剑雄笑眯眯的招呼，一点都没有大帅的架子。李紫云可是心里一抖，连滚带爬的下了车，赶紧解释：“这车是美国人在特区的厂子里生产的，上个月正式投产，非要我买一辆。说什么要地方政府要支持他们，我只好买了一辆，花了一千块。” 李紫云是有点身家的，如今的身份是分管工商的副省长，湖北省长一职暂时由阎锡山代理，李紫云私下里曾跟一些议员说，阎锡山不是湖北人，应该推举一个湖北人来当省长。平日里，李紫云也不是很买阎锡山的帐就是了。 这个事情，阎锡山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有方大帅撑腰，倒是不惧这个湖北本地的地头蛇。加之作为武汉市长，权力远在李紫云之上。 方剑雄等李紫云站稳了，这才笑道：“李兄风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最近大总统向议会提交了一份议案，各省省长任期五年，这就快要到了。孙大总的意思，各省省长当由大总统提名，交由国会审议，取消原来由各省议会自行推举的办法。李兄，你觉得这个议案如何？” 李紫云的后背瞬间就被汗水湿透了，方剑雄这话肯定是有所指的。 “此议案甚好，大总统高瞻远瞩，各省省长多为本地人，确有诸多不妥之处。”李紫云赶紧表明心迹，方剑雄敲打一下的目的达到后，笑了笑，背着手继续往前走道：“一起走走，看看如今的黄陂特区，究竟是怎么一副景象。” 阎锡山的心里舒坦了，同时也暗暗震惊。别看方剑雄人不在武汉，湖北地面上的事情，他都清楚。可见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策略，真是太正确了。 李紫云决心将功补过，一边让司机去通知朱绣封，一边充当起临时的向导。作为分管工商的副省长，他对黄陂特区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扶帅，请看那，中美合资办的石化厂，就地生产，不过这个厂子的进度不行，都一年多了，还没正式投产。再看那，美国人办的矿山机械厂，这个厂子倒是年初投产了。现在江夏的煤矿，大冶的铁矿，江西、安徽的煤矿、铁矿，都有来向这个厂子订购设备。”方剑雄听到这里，突然站住，对身后的杨永泰道：“记录一下，向法国提出援建一家石化企业，从缅甸的仁安羌采购原油，如果法国人不答应，我国将重新考虑增加远征军参战的事情。另，联系一下英国人，加大从他们那里采购柴油汽油的份额。” 杨永泰动作熟练，站着都能飞快的记录。完了递给方剑雄签名之后，这才收回随身的包里。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李紫云犹豫了一下道：“扶帅，美国人的柴油、汽油、煤油，确实比英国人的便宜，为何还要向英国人采购？还有这个石化厂，从外国采购原油来炼，真不如直接采购成品油来的经济。” 方剑雄似笑非笑的看了李紫云一眼，这小子是在装傻卖萌呢。就是找一个由头，让方大帅骂他一顿，如今谁不知道这个手里没有石化产业，就等于工业发展的咽喉让人给掐住了。这两年，美孚的勘探队在中国溜达了一圈，得出一个结论，中国贫油。 方剑雄对这个结论自然是当笑话看的，中国有没有石油，方大帅心里太明白了。问题是，这个结论是由美孚得出的，由此可见美国人是不愿意看见中国有自己的石化工业的。既然美国人拿乔，就转向法国好了，现在法国人求着中国，要求增加远征军的数量。一开口就是至少三十个步兵师，法国人很热情的表示，他们可以提供三十个重炮团，十个口径200以上的大口径炮团的装备。还有五个装甲旅的装备。总而言之，只要中国人愿意增兵，法国人什么都好商量。是否继续增兵，国内还是有不小的争议的。二十一个主力步兵师去了欧洲，国内的兵力出现了一些紧张，虽然说很快就补上了兵员，但是新兵跟老兵能比么？现在国内依旧保持着七十个步兵师的兵力。战斗力比起以前，下降了不少。不过步兵好办，训练半年，就能往战场上丢，一仗下来就都是老兵了，至于这个伤亡大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交代完毕，方剑雄也没了兴致，回头对阎锡山道：“百川兄，回去吧。派人去通报美国领事，中国政府对于美孚参与的中美石化企业的建设进度，严重的不满。如果美国人不能保证年底之前正式投产，这个石化厂可以停工了。” 武汉之行因为这么一个事情，方大帅匆匆结束了，乘船溯江而上，前往重庆。四川的问题，方剑雄一直没有花太多的心思，随着国内政局的大体稳定，这个事情要慎重对待了。天下未乱蜀先乱，天府之国富庶，地理位置又特殊，很容易形成地方性的军阀。想想平行时空上的四川内战，头皮都能炸开。这个时空，方剑雄绝对要扼杀这个苗头。 方大帅继续上路的时候，美国公使瑞恩斯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因为中国政府的倾斜，瑞恩斯得到了美国政府的高度肯定，估计一个任期下来，回国就能升职。 但是最近几天，气氛有点不对了。几次去求见孙宝琦，都被挡了驾。一些美国商人也纷纷反应，中国政府的一些采购项目，已经正式通知美国商人，现有合约执行完毕之后，将不再向美国商人采购。涉及到石化产品、机器设备、光学产品、农产品等等十几个项目。 第二百五十八章中国石化（2） 这些政府采购，往往起一种风向标的作用。下一步就是民国政府的政治倾向！欧战以来，美国借战争大大的发财，但这并不等于中国不重要了。现在的世界老大是英国，美国拉上中国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制衡日本那么简单，还有跟深层次的国家战略的考量。 这么说吧，美国的资金对民国很重要，但是随着远征军在欧洲打出了精气神，打出了一个巴黎拯救者的名号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中国是经济落后，科技落后，一切都落后。但这是一个人口大国，只要有足够的军事装备，中国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一点都不差。这个时空的英法联军，在法国遭到的军事失败更为惨重。在这样的一个前提下，法国政府为了赢得战争不惜一切要求中国增加远征军的规模。英国政府还好一点，但是法国失败了，英国也很难支撑下去。在这样的前提下，中国的军事低位被凸显了出来。 现在英法公使正在就增加三十到五十个步兵师的远征军一事，与中方进行紧急磋商。这个时候，中**队标志性的人物方剑雄去了南方巡视，在美国看来本来这是一个好事，这意味着中国人对增兵的兴趣很可能不大。但是随着民国政府采购的动向发生了变化，中美之间的关系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变得难以预计。 瑞恩斯紧急向国内报告了这一消息。正在谋求连任的威尔逊总统，对于这个消息相当的敏感。立刻要求瑞恩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楚中国政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态度转变。 瑞恩斯接到电报，立刻展开了调查，很快他就哭笑不得发现，这个变化竟然是因为两件看似不太重要的事情引发的。第一件事情是美孚公司与中方合资的石化炼油厂的工程进度太慢了，第二件事情是中方要求美方提供光学技术的转让不得，进而转向要求合资建一家光学仪器厂，又被美资方拒绝了。如果是正常的商贸往来，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要命的是。这两个合作要求，都是民国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最为关注的合作项目。 据说，方剑雄再接连遭到拒绝后，大为震怒！消息传出。直接导致民国政府那些官僚们的以上动作。都说中国政府是官本位的思想，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更糟糕的消息还在后面，瑞恩斯从美孚在华公司方面获悉，民**方下半年的采购计划正在做出调整，正在与英国方面接触，就下半年的油料采购进行洽谈。 实际上方剑雄有一个认知误区，认为现在的美国美孚公司还是一个石油巨头，所以采取了较为激烈的手段来展示自己的强硬。殊不知1911年，西多奥、罗斯福总统就对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下了毒手，1911年五月。美国最高法院宣判标准石油解散。一口气被拆分成三十八个小公司。在中国的所谓美孚，实际上不是以前的美孚了，只不过中国人认牌子，美国人也没有改的意思。准确的说，现在与中方合作的。是后来的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 其实这个时期想从美国获得石化合作的机会，一点都不难。但是方剑雄不知道，同时石化工业对于中国未来的发展又太重要了，所以方大帅才气急败坏。 瑞尔斯觉得方剑雄是小题大做了。但是他丝毫不敢怠慢这一事件。立刻在第一时间上报了美国政府自己的调查结果。美国政府也觉得不可理解，埃克森不合作，换一家就是了。 不管理解不理解，美国政府在这一敏感时期，都不敢有轻慢的态度。毕竟中国现在出兵欧洲了，完全可以不用单纯的依赖美国。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中国政府答应出兵一百万，他们就能从英法那里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时刻关注欧洲战局进展的威尔逊总统，自然很清楚最近在法国战场的走向。索姆河战役到了一个休整期，交战双方都在喘息，准备更大的一场厮杀。从前期的结果来看，索姆河战役无疑并不成功，德国人守住了防线，同时给英法军队大量的杀伤。 反之，就在五月初，中国远征军在法军第二集团军的配合下，向德军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并且成功的收复了拉沃夫、圣梅内乌尔德等地。与此同时，俄军在东线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两线作战的德军，被迫向后撤退，依托凡尔登要塞才堪堪挡住中法联军的猛攻。 同样是进攻，中**队的攻击效果远远强于法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迫使德军退回到凡尔登，可以说是一次辉煌的胜利。正是因为如此，法国政府才更为迫切的希望中国增兵，同时希望加强与中国方面的军事合作。瞎子才看不到，中**队在对付德军的坚固防御时，往往显得办法更多。据美国在法国的情报显示，中**队在对付堑壕战的时候，办法很多，也很有效。 威尔逊是靠着远离战争的口号连任的，后来美国参战的借口，还是德国人自己蠢制造出来。尽管很勉强，美国还是最终参战了。 威尔逊总统必须遏制中国大规模增兵的可能性，从没放弃争夺世界主导地位的美国，也不会轻易放弃中国这个艰难到手的市场和潜在的盟友。 不就是石化炼油厂么？给他！还有什么比连任更重要的？别让对手抓住这个毛病发起攻击才是最重要的。可以说，在这个敏感时期，威尔逊是很小心的。 瑞恩斯很快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最新指令，随后乘火车南下武汉，追赶方大帅的脚步不提。 方剑雄的四川之行，第一站自然是重庆。当年出兵重庆，并且将重庆和四川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切割，至今这种切割还保留下来。重庆在四川处在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上。实际掌握民国政权之后，方剑雄有意识的加强了这种切割。 镜清号在朝天门码头靠岸的时候，重庆正在下暴雨。方剑雄站在甲板上，身边是撑着雨伞的杨永泰。齐二柱直接从武汉回家了，现在身边的最强保镖是上官雪。女人这个时候自然不合适站在扶帅的身边，所以换成了杨永泰。 方剑雄这个时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杨永泰看的清楚，瞄了一眼码头上冒雨等候的人群，低声道：“扶帅，这么大的雨，何苦呢？” 方剑雄微微叹息道：“世风如此，切不去管他。对了，畅卿。有个事情，回头你交代下去。这一次来重庆，长江水道的安全问题凸显。像滟滪堆那样的险滩，必须清除。” 杨永泰答应一声道：“我记住了。”心里却在嘀咕，扶帅这个思维很跳跃，难以捉摸。本以为他是不满码头上迎接的人群，不料是在想长江水道的事情。看来以后在扶帅的面前说话，要更加的小心。杨永泰素来自负，志向颇高。但是到了方剑雄身边，总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扶帅的调子。方剑雄经常这个时候在说东，下一秒就转到千里之外的话题去了，让杨永泰觉得高深莫测。加之方大帅的传奇经历，使得年长不少的杨永泰，在方剑雄面前不敢托大。 等在码头上的都是四川的军政要员，为首的是省长胡景伊、成都军区司令张绍增。成都军区的兵力相比其他军区比较弱，下辖云、贵、川三省驻军，一共是九个乙种师。其中贵州一个师，云南两个师，四川六个师。如何控制四川的军队，方剑雄的办法是换防。云南的部队整编之后去了湖南，湖南的三个师分别去了云南和贵州。四川原来有五个师，全部调出四川，从湖北、安徽、广西抽调六个师，进行换防。 完成换防之后，远征军出兵欧洲，方剑雄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四川了，现在告一段落才踏足四川，目的自然是要强化对四川的控制。如何强化对四川的控制，方剑雄心里有一个大概的谱，首先是军队的控制，这个基本完成了。其次是把重庆为首的川东分割出来，单独作为一个行政区的存在。还有就是西康，也要分割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行政区，这样一来四川省能管辖的范围就大大的减少。相信胡景伊这个墙头草，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意思。总的来说，放弃了军队的胡景伊，还是很配合的。不过这个人是有案底的，方剑雄实在不放心。倒是尹昌衡这个人，方剑雄还是比较欣赏的。尤其是他一度率部平叛，稳定了川西。 还有一个很讨厌的问题，方剑雄一直没有去碰，那就是西、藏。清末、民国以来，英国一直在谋求对**的控制，就目前而言，西、藏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方剑雄这次来四川，也有这么一个目的，就是借欧战的机会，一劳永逸解决西、藏的问题。这边的问题解决之后，下一步就是蒙古的问题，当然就时机而言，解决蒙古的问题还有一个更好的时机。 方剑雄实际执政之后，这些问题一直没有去碰，就是在等最合适的机会。帝国主义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一点方剑雄很清楚。 第二百五十九章中国石化（3） 张绍增和胡景伊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互不从属，很少来往。说起来张绍增是前辈，胡景伊是晚辈，但是两人一年到头都未必能碰头一次。说穿了，这两位都有所戒备。张绍增在辛亥年，搞了一把武装进谏的戏码，吴禄贞被*掉后，立刻装了孙子。后来去了上海，又投入南京政府，袁世凯执政期间，也没得到重用。最后还是徐绍帧念老交情，向方大帅推荐他。 张绍增的资历没问题，才能也有，性格小心谨慎，野心不大。下了胡景伊的兵权，又将这个人放在成都，意思就很明显了。方大帅对四川不放心，这不是暗示了，是明示。 四川这个地方太讨厌了，首先是富庶，其次是地形险要，再加上周边还有个云南是出强兵的地方。别看现在云南讲武堂给改成了陆军士官学校西南分校，教官什么的也换了一茬。只要有那么个野心勃勃之辈在四川站稳了脚跟，勾搭云南，一个有钱，一个有兵，三两年就能成气候，加上云南连接越南、缅甸。外来的势力也好进出，很容易就形成割据一方的态势。 现在各省驻军的主要军官都不是本省人，驻军绝大多数也不是本地人。只有保安部队和才是本地人，而且主要军官都是外地调来的。仅仅是人事上的那排，也是治标不治本。普通百姓没什么国家观念，当兵吃粮是为了混饭吃。对军队的控制还有另外一条线，就是各部队的生活指导员。这些生活指导员，首先要有一定程度的文化，其次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说的不好听就是洗脑，这个工作由政情局在负责。这些指导员到了部队里，手里有一个很大大的权力，就是管生活。各部队的后勤部门，都是生活指导员在管。军事主官没有财权，就很难翻起大浪，人事上有推荐权而没有决定权，就更难拉起所谓的嫡系。 总而言之，为了控制军队，又不影响战斗力，方剑雄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 雨越下越大，朝天门码头上等待的人不敢有一个离开的，都在顶着风雨等候。方剑雄总算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胡景伊和张绍增互相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张绍增走在前面。 作为现役军人，张绍增没有打伞，而是穿着雨衣，上前来先敬军礼，问候道：“扶帅辛苦了！”方剑雄先回军礼，然后握手，微笑道：“敬舆兄，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搞如此阵仗？” “应该的，应该的。扶帅头一次来四川，卑职等代表川中父老表达一点心意。”张绍增笑的倒是很真诚，徐绍帧推荐是私人交情，方剑雄能把他放在这么一个位置上，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胡景伊紧随其后，上前来拱手笑道：“扶帅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论资历，胡景伊比张绍增稍稍差那么一点，其实就是一年的时间。张绍增是1900年去的日本，胡景伊是1901年。 胡景伊的黑历史，早有人在方剑雄这里告过状的。孙文是最厌恶胡景伊的，这也导致胡景伊在南京没有容身之地，连带着熊克武都被连累，为孙文所不喜。实际上清政府的地方大员们，对胡景伊评价很高，张鸣岐就说过，“胡文澜不傲、不狂、不奢饮。”可以负责的说，这个人是个人才，但是私心太重。正是因为私心太重的缘故，方剑雄才要下他的兵权。 “文澜兄辛苦了，从成都过来，不好走吧？”方剑雄客气的拱手回礼，对待胡景伊，方剑雄是用其才，防备其野心，但也不会过分猜忌他就是了。四川作为西南三省的财源大户，胡景伊改文职之后，想弄点好处的机会太多了。但是他在省长的位置上，意外的清廉。没怎么忘腰里装私人的好处，看来此人在政治上有一定的野心。 跟这两位主官客气之后，方剑雄便道：“雨下的太大，大家都不要在这站着了，赶紧先离开吧。回头到了地方，有什么话不好说？” 方大帅发了话，自然没人敢不从。重庆这个地方，车是开不到码头上来的，要沿着长长的台阶上去，才能有开车的路。方剑雄驾临重庆，码头上自然已经清理干净，闲杂人等一个不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方剑雄自己打伞，沿着台阶上去时，第一个岗的士兵啪的立正，行持枪礼。 “敬礼！”方剑雄站住回礼，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士兵，虽然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但是身上还是会被打湿。再往下看，士兵穿的还是草鞋，方剑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回头道：“敬舆兄，怎么没有橡胶雨衣？穿的也是草鞋？” 张绍增被问到这个，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上前解释道：“扶帅，西南九个步兵师，都是乙种师。雨衣、胶底靴这些物质，卑职上任之后，一共也才来了两个师的数量。卑职考虑到驻扎在西康的部队条件更为艰苦，就把这些物资优先给了那边。” 听到这个话，方剑雄睛里闪过一道异彩，张绍增心里暗暗得意，这真叫搔到痒处了。 方剑雄立刻对杨永泰道：“畅卿，记一下。给总后段风发电报，从今天开始，橡胶雨衣、胶皮底布鞋，优先满足成都军区的需要，我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必须完成，这是死任务。告诉段风，如果数量不够，从国外紧急采购。” “扶帅体恤之情，卑职一定告知各部队的官兵。”张绍增笑着上前说话，方剑雄摆摆手道：“这是应该的，敬舆兄，部队的训练要抓紧，最迟明年春天，就要有动作。西进的部队拟为四个四个步兵师，组建一个加强军，尹硕权有平叛的经验，总参的意思，他来带这支部队。百里的意思，让我征求一下敬舆兄和文澜兄的意见，如果你们都不反对，这两天硕权兄就会从芜湖出发。” 尹硕权即尹昌衡，在这个问题上，方剑雄还是比较慎重的。当初荫昌带兵平叛，回来之后督军的位置没了，被胡景伊排挤的难以待下去。后来还是方剑雄让人给尹昌衡带话，让他去下游的武昌，没想到尹昌衡到了武昌就大病一场。调养了一两个月才养好，后来尹昌衡去了芜湖陆大，进修了一年后，成绩优异，主动要求留校做教官。方剑雄的意思，还是让他带兵，尹昌衡坚决不愿意再出山带兵，方剑雄也就随他去了。 这一次决定对西、藏用兵，具体的准备从年初就开始了，四个步兵师，一直在做适应性的训练，要不是因为出兵欧洲，绝对不会有物资跟不上的一说。 说话间，方剑雄看了一眼胡景伊，这一位心颤了一下，赶紧表白道：“扶帅，卑职没意见。” 张绍增知道一些内幕，也不去揭开，笑着附和道：“卑职也没意见。” 方剑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好，回头我就让人给硕权兄发电报。对了，考虑到西区的道路艰难，总后会在装备上有所调整。西进的部队，多带轻便的火炮，增加轻机枪冲锋枪的数量，再有就是后勤保障，这个要文澜兄多多费心了。” 如藏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艰难的道路，还有高原的气候反应等等，对于部队都是严峻的考验。这个事情，张绍增一直在抓，胡景伊倒是第一次知道。下意识的看看左右，好在只有三人，其他人想跟上被拦着了。方大帅要说事情，下面的人自然有动作。 雨渐渐的小了，一行三人走到顶端的时候，雨竟然停了。 胡景伊态度恭敬道：“扶帅，卑职一定全力配合，确保西域边陲疆土安全。” 方剑雄笑着看看他，点点头道：“很好，文澜兄有这个话，我就放心了。我这次来，带来了一笔巨额拨款，一千万元。用途就一个，修路，先修到西康的路，西征军出发后，一路往前修。一直给修到拉、萨。为了这条路，中央政府每年会拨款五百万，修成之后，每年拨款两百万用于维护。民国不是满清，一寸土地都不会放弃。这个精神，二位仁兄一定要把握好。” 两人连声保证，这时候身后追上来爱丽丝这个洋妞，大声道：“北京急电。” 方剑雄站住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爱丽丝，电报应该是从军舰上接受到的。“念！” 虽然面无表情，方剑雄心里还是有点内疚，通过爱丽丝这个点，把自己对美国人的不满第一时间释放出去，多少有点利用无知女青年的嫌疑。 “美国公使瑞恩斯即日南下，商谈美方协助中国石化建设一事。另，法方已接受我方条件，愿意援建我国炼油厂以及光学仪器设备厂各一座。就是否增兵法国一案，特请委员长示下。黄兴、蒋方震，五月二十五日。” 方剑雄原地不语，背手作思索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后，表情阴晴不定。过了有那么十分钟的样子，才对爱丽丝道：“回电，增兵一事，再议。” 第二百六十章 是否增兵远征军，国内有不小的争议。远征军一下抽调了二十个步兵师的兵力，加上战车部队，国防的防务大大的减弱。新补充的部队，需要一定的时间编练，才能派上用场。 不过这个新兵和老兵还是有区别的，没有见过血的部队，算不得真正的军队。 方剑雄的心里其实早有定案，增兵是肯定要增兵的，不加大投入，英法没那么好心帮你这个那个。说起来其实最好的合作伙伴是德国，可惜德国注定是要成为失败者，跟失败者合作的蠢事，方剑雄不会去做。 方剑雄下榻原重庆道署，李维格以及一帮重庆本地商绅，早就等在这里。 看见李维格，方剑雄的心情好了很多。这两年李维格一手抓汉阳铁厂的技术改进，一手抓重庆綦江钢铁厂的建设。两边都没耽误，成绩斐然。重庆方面的一期工程已经完成并投产，年产钢铁十五万吨，目前主要供应成渝铁路所需的钢轨。 成渝铁路为德国人资金和技术修建，随着一战的爆发，德国人坚决要撤资，方剑雄挽留再三，德资方态度松动。加上维克多的斡旋，最终民国政府与德资达成一个新的协议。德资方中选一代表，加入中国国籍，德资所有之股份，挂靠在这个代表的名下。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实际上这个办法，现在是德国在华资本采取的最广泛的方式。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资本从来都是灵活的。 方剑雄没有着急于军政要员见面，一道命令打发这些人先回去，留下胡景伊和张绍增，优先会见李维格等商界代表。民国政府鼓励工商，提高工商界的低位。这是一种刺激手段。怎么说呢，要发展经济，指望国家全面投入是不现实的。只有民间的资本活跃，经济才会有一个百花齐放的发展态势。工商业兴旺发达了，很多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就拿芜湖周边来说吧，现在土地收入成为了鸡肋，很多地主连佃户都很难找到了。人都去工厂里干活了，留在农村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减租减息这个政策，也从当初政府强制。到现在地主们主动的去做，目的是为了挽留佃户。一些比较开明的地主，直接把土地卖掉，投身工商业中。在这个工商业最好的年景里，工商业挣钱不是什么难事。 土地被一些保守的地主大规模的兼并。为机械化耕种埋下了伏笔。当然，现在谈这个还不现实，江南一带就不太适合上大农机设备，而且中国也不具备这个工业实力。总而言之，欧战四年，是民国剧变的四年。欧美列强无暇东顾，为民国的工商业发展。赢得了四年宝贵的时间。同时，随着海关的收回，未来的国内市场自我保护的能力更为强大。 也就是说，现在执行的所谓开放门户的政策。不是一成不变的。 李维格见过方剑雄后，立刻介绍身边一个年轻人道：“扶帅，这位是卢作孚，别看年轻。为人踏实肯做，重庆的事情。他帮了我大忙。没有他在重庆这边看着局面，我可抽不出空来照顾汉阳铁厂的事情。” 李维格毫不避讳的推荐卢作孚，一点都不担心方剑雄会起别的心思。这几年两头忙活，李维格手里的权力很大，却没有人掣肘的意思，做起事情来，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方剑雄真正做到了用人不疑，李维格干活也有劲，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 “既然是一琴兄看好的人，那就放手去用吧。”方剑雄笑着说话，看了一眼卢作孚这个年轻人。有趣的是，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站在那里很沉稳，没有一般的年轻人见到方大帅时的激动，只是上前来伸手道：“扶帅好。”伸手之前，卢作孚有一个擦了擦手心的动作，算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在个时空的卢作孚，在李维格刚到重庆的时候，就回到了四川。当时李维格手头缺人帮忙，尤其是本地人。经人介绍，卢作孚给李维格当了下属，开始只是负责跑一些地方上的事情，随着事情的进展，卢作孚出众的能力慢慢的体现出来，李维格日渐倚重。 接着李维格这才一一介绍重庆地方商绅，能够在第一时间简单方剑雄这个民国大佬，在场诸位贤达商绅都很高兴。方剑雄没什么架子，与众人随意攀谈，话题主要还是集中在四川的经济发展上。 限制四川经济发展最大的困难，就是交通不便了。蜀道难，在这个历史阶段是真的难。民国以来，铁路国有化的政策在推行中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阻碍，但是随着成渝铁路的开工，负面的声音渐渐的低落。民国和清政府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清政府由于所谓的皇族内阁，导致立宪派的绝望，不能不说是办了一件自掘坟墓的蠢事。 当下四川的政府构建，地方士绅多有参与，这样一来对铁路国有化的反对自然就没那么强烈。从清末的新政一来，民间参政议政的呼声很高，一直到民国才算是给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政权。 当着一干重庆贤达的面，方剑雄道：“此番入川，方知蜀道艰难。剑雄以为，四川欲发展，当以交通先行。民国政府拟修铁路两条，一条往东，连接湖北，一条往被，连接汉中。目前勘探工作正在进行，预计17年底可完成设计。” 以前四川也叫着要修铁路，但是实际操作却艰难缓慢。最后还闹出一个保路运动。等到方剑雄上了台，一切都是来真的。政府有信用，加之取消了各处厘卡以及推动义务教育。这两件事情，对于民国政府稳定四川，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首先是政府的威信树立起来了，其次是政体的调整，吸引了大量的前咨议局议员参政，加速了政府对四川的控制。 一番话引起众人鼓掌，方剑雄做了个手势，示意停止。接着：“重庆地理位置重要，为川东之门户。民国政府拟以重庆为西南经济发展之龙头，加大政府投入，以带动西南各省经济之发展。考虑到总总因素，内阁有提议，将重庆以及川东从四川分离出来，单独辟为一个重庆行政区。关于此事，内阁争议颇多，本人倒是想听听本地贤达的意见。” 方剑雄主动放风，现在一片骚动之后，无人说话。这个事情，在场的没有不动心的。但是话说回来，这个时候表态，那是很得罪人的。即便是为了地方上的利益说话，万一这个事情最终不能成功呢？ 见现场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变的安静。方剑雄微微一笑，起身道：“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你们的意见对政府决策有很大的帮助。” 一颗种子埋下地，只要有合适的土壤水分气候，就会生根发芽。 座谈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散去，一直在旁不严的胡景伊和张绍增，似乎什么都没听到。方剑雄请两人入内座谈，待茶水上来后，淡淡道：“文澜兄，重庆分割出川，可有异议？” 胡景伊拱手笑道：“中央内阁掌握大局，下面的人照着做就是了，不敢有异议。” 这话里头还是有东西的，方剑雄还真愿意听到东西，真是什么东西都没，那就要考虑拿下胡景伊了。既然听到了愿意听到的，方剑雄便很有耐心的跟胡景伊交代：“此事说来也是从大局出发，川东商业素来领先川中，分离出来主要还是侧重发展工商业。非但是重庆要分离出来，西康也要分离出川，归中央直属。目的在于……。”说着方剑雄抬手指了一下西边。 胡景伊微微正色，挺直身子等待下文。方剑雄果然又道：“分割之后，四川虽然小了，但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富庶的川中可以集中地方财政发展地方经济，而不用为西康所拖累。至于西康，中央政府拟给于地方各族以平等对待之待遇，凡我民国境内各族，皆为民国之公民，皆有公民应有之权利和义务。西康设民族自治区，许以一定程度的民族自治同时，取缔一切地方武装。由国防军驻守，负责清剿匪患以及地方治安。待地方警力成长起来，治安可交还地方。文澜兄且耐心待上三五年，任期满后，可赴京亦可留任地方，还可以自选一地任职。文澜兄为稳定四川做出的努力，中央都看到了。” 方剑雄放出的风声，在重庆地方上可谓反响巨大。脱离成都管辖而自称一区可算诱惑巨大，地方士绅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今后可选派议员代表重庆地方在国会发言。 总而言之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重庆地方上不用别人再鼓动，私下里各界人士就这个问题开始了一番商谈串联，核心就一个，争取方剑雄还在四川的期间，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方剑雄在重庆期间，所视察的第一站，自然是綦江钢铁公司。这家钢铁公司，中德合资，欧亚集团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德国人克劳德作为代表，加入中国国籍后，德国方面所有的百分之四十九股份，挂在克劳德的名下。 由于方剑雄的措施及时，德国在华商人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虽然还是有很多杂音，但是总体上投入巨大的德国商人们，不会轻易的放弃到手的利益。尤其是有了芜湖柴油机厂这个例子为代表，德国人在华的工作热情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两面要好处（1） 德国人在中国的待遇没任何变化，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阴影，这不是会不去德国么？不如在中国多挣点钱，将来还能为国家做点贡献。别的德国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克劳德就是这个念头。当然他不是大老板，大老板都在德国呢，作为代表，他的任务就是给老板看住这些财产。克劳德这样的人很多，作为德国企业的代表，他们留在中国的目的也大抵相似。 李维格、克劳德陪着方剑雄在厂区里走了一圈下来，一路上都是克劳德在做介绍。方剑雄临走的时候，克劳德突然问：“方，你为什么不看好德国能打赢战争？” 方剑雄对这个问题，似乎一时没有太好的答案，站住之后稍稍沉吟才道：“也许，是因为海洋，这是一个属于海洋的时代，谁拥有海洋，谁就占据了优势。” 这个答案有忽悠之嫌，真实的答案是方剑雄知道历史，知道德国不管怎么蹦跶，都很难在这个时代的世界大战中取得胜利。德国的地理环境太恶劣了！而且两次世界大战，德国都没找对盟友。怎么说呢？老天爷大概就是在玩德国吧。 离开綦江，方剑雄刚回到重庆，北京的电报又追来了。还是增兵欧洲的事情，法国显得相当的迫切。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法国，还没到难以为继的地步，法军的兵力还是相当充沛的。但是作为进攻一方的英法联军，在索姆河战场上又吃了苦头。 五月下旬发起的新一轮攻击，固执的霞飞再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德军凭借坚固的工事和装备优势，此消彼长之下，法军在持续一周的高强度进攻之下，仅仅向前推进了五百米。即便是这么五百米的防线。德军也没打算给法国人。26日凌晨三点，德军发动夜袭，以小分队的突击方式进行了大面积的夜间作战。这一招是从中国人那里学来的，学的还有很像样。 德国人攻击，打了英法联军一个措手不及，辛苦拿下的阵地，全部对德军夺回去。联军在这一周多的战斗中，伤亡十万。英军还好一点，法军之中的一些部队。士兵拒绝再次出战。霞飞只好下令暂停攻击，采取轮换制度。相比之下，月初中国人与第二集团军合作发起的反击，战果辉煌。虽然没有夺回凡尔登，但是彻底的遏制了德军的进攻。巴黎的危机被暂时解除。就是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法国政府开始加重了对霞飞不满，同时要求外交部门，采取一切办法，让中国人增加远征军的数量。如何可能，最好是一百万。 把一百万军队派去法国，这个不是做不到。问题。这样做合适不合适。很明显，真的按照法国人的要求去做，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偌大的中国，即便在和平时期。也要保持八十到一百万的兵力。 方剑雄再次回电北京：再议！反正着急的是法国人，方剑雄一点都不着急。其实方剑雄心里是有一个比较成熟的构想的，那就是招募新兵，进行半年以上的训练。这样可以在17年的上半年中期。往法国增派二十个全部由新兵组成的步兵师。这么干的好处，国内可以保证稳定和安全。坏处是都是新兵，上了欧战那么残酷的战场，伤亡必然是巨大的。但是让方剑雄一股脑把国内能打仗的部队都送欧洲去，想都不要想。 有时候作为国家领导人，就是要狠心一点。尽管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方剑雄还是倾向于这个方案，反正国内剩下的部队，能拿出去就能打仗的，方剑雄是一个步兵师也不会动。非但不会动，反而会加快技术兵种的建设。这就是方剑雄让炮兵等技术兵种提前去法国的缘故了，不仅仅是接装备那么简单，一半以上的新兵，在去法国的船上就开始训练了。程芝萱这个炮兵司令，把新兵们往死里操练。要不这一路上，怎么不得出点事情？ 留下的炮兵，加入新兵继续练，国内现在保持三十个重炮团，装备都是芜湖仿制的德制105重炮和150重炮。新款155重炮正式投产，这些仿制的大炮，拿来练兵最好了，炮管打废掉回炉，都是好钢材呢。 现在的关键，还是特种钢的产量每年芜湖产只有五万吨，汉阳那边用电炉练废旧钢铁，出的也是特种钢材。缺点是，废旧钢铁得从美国进口。不管怎么说，现阶段汉阳年产特种钢八万吨，已经超过了芜湖的产量。不过这个电炉炼钢，方剑雄觉得不值得推广，很简单，中国不缺铁矿石，至少现在不缺。从美国进口废旧钢铁，那也是要钱的。 因为北京的电报，方剑雄取消了去成都的形成，转头回武汉。走半道上，武汉来电报，美国公使瑞恩斯和法国公使康德，都到了武汉。 被洋人公使求着的现象，以前可不多见。方剑雄自出道以来，对上洋人从来面子上不肯落下风，实际好处也不少落下。当然这是表象，知道内幕的都明白，方大帅在处理洋人的关系上，看似很强硬，实际上重的是利益。凡事跟洋人都讲利益，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思议。 方剑雄这种行事风格，渐渐的在影响身边的人。上有所好，下有所趋，方剑雄喜欢务实的工作作风，下面的人就是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这是一个权力大移交的时代，旧的王朝被推翻，新的民国自然多出很多位置。 虽然各省现在是所谓的议会政治，但是新的财政制度之下，地方政府手里的财权有限。各省的税收必须先上交到财政部，然后再由财政部统一分配。不愿意执行这个政策的，现在都给扫到角落里长灰去了，要不就是被廉政公署请去喝茶。 也正是因为财权和军权的掌握，方剑雄这个看似实际不在政府体系内的军队老大，才是实际上的国家的当家人。这一点，洋鬼子早就看清楚了，所以要想加快对华事务的进度，找方剑雄说句话就行。 武昌码头上一片安静，悠长的汽笛拉响，镜清号训练舰缓缓停靠。码头上戒备森严，等候在此的是本地官员。方剑雄下船的时候，意外的看见詹天佑也在人群中，快步上前伸手道：“眷老，您怎么来了。” 詹天佑略带感伤道：“美国人承建粤汉铁路，我不来盯着，心里不踏实。” 粤汉铁路倾注了詹天佑无数的心血，因为国家没钱，只能把铁路给美国人去修，还有二十年的经营权也让出去。方剑雄伸手扶着詹天佑的手臂，众人纷纷让道，两人在前缓缓走去，方剑雄低声劝慰道：“眷老，交通建设是今后二十年国家建设的重点，您老可是国宝，有您钉在交通部，大家都放心。想上一线修铁路，您还是别惦记了，帮忙看着大局就行，有的是年轻人上第一线。” 一句话把詹天佑给说高兴了，方剑雄口中出来的话，那是绝对算数的。“扶国，能不能把粤汉、京汉两条路连起来。”詹天佑突然问了一句，方剑雄一愣，随即笑道：“能的，最晚在19年，武汉长江大桥就会开工。我的意思，利用明年开工的芜湖长江大桥培养一批国内的人才，学习洋人的先进技术和经验。” 詹天佑道：“长江之上，大桥缺了不少啊，现在都是用轮渡解决，不是长久之计。” 方剑雄点点头道：“慢慢来吧，今后这长江之上，怎么也得修他十座八座大桥的。” 刚进驻下榻之地，两位洋人公使就来拜访了。其实先到的是瑞恩斯，后到的是康德。今天负责接待的是爱丽丝，瑞恩斯恰好认识这个著名金融家的女儿，心里很高兴，赶紧打招呼：“嗨，爱丽丝，没想到在这遇见你。” 爱丽丝和客气的笑道：“公使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现在是方的秘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这话听的后来的康德面露不屑，心里却在琢磨，美国人太不要脸了，居然想到送美女这一招。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回去之后让国内找个绝色美女来，安排个机会让她认识这个中国方。 欧战让中国的重要性逐渐的凸显，康德为了拉拢中国的关系，可谓挖空心思了。对于找个女人来接近方剑雄的事情，自然是不难的。法国女人比美国女人，自然是要强的多，这一点康德很自信。 想到这些，康德面露微笑，冲着爱丽丝。没想到这妞一点面子都不给，刚刚跟瑞尔斯招呼还是笑容满面，这会瞬间笑脸收起来道：“康德先生，您又有什么事情？” 该死的美国佬，太卑鄙了。心里咒骂之后，康德陪着笑道：“我奉法国政府的命令，来找方元帅谈援建炼油厂和光学设备厂的事情。” 这一下轮到瑞恩斯变脸色了，这个法国佬，果然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康德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也有情报的来源，知道方剑雄因为美国人的不配合，相当的恼火。 爱丽丝连一个礼貌的微笑都欠奉，板着脸点点头，似乎康德欠了她很多钱。扭着细腰翘臀，这妞走进里屋。瑞恩斯得意的微微一笑，中法在拉拢中国人的脚步上，美国人明显走在了前面。尽管这个中国方军阀最近有倒向英法的意思，但是瑞恩斯一点都不担心。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两面要好处（2） 很快爱丽丝一脸不快的出来了，看见会客室里的两位，先冲瑞恩斯笑了笑，瑞恩斯得意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时，爱丽丝做了个摊手的表情，转头对康德道：“康德先生，请跟我来。”瑞恩斯顿时石化，康德反应过来之后，得意的瞄了一眼瑞恩斯，挺直腰杆，整了整衣衫，跟在爱丽丝身后。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法国人下了血本？根据瑞恩斯对方剑雄的了解，只能是这个情况。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从来都是这个调调。看来，事情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民国政府说是民主政府，本质上是独裁。独裁政府，可不就是独裁者说了算么？必须阻止方剑雄倒向英法，那样对于美利坚合众国的全球战略，将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别看此前中美合作愉快，面对传统列强英法的时候，美国还真是心里没底。尤其是一战的爆发，英法的军工能力远远强于美国这个第一工业大国。说起来挺丢人的，美国这么强的工业国家，目前步枪年产量也不过二十五，这还是因为方剑雄提前下了订单，给了美国军火商一个提前发展产能的机会。即便如此中国订购的步枪，也需要四年的时间才能全部交付。 方剑雄对发展工业的热衷程度，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看来只能针对这一点对症下药了。以中国的现状，就算给技术给资金，没有人来吸收消化这些技术，那也是白给。 康德进书房的时候，方剑雄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图，看见康德进来便道：“索姆河战役应该算是一场失败的战役。如果在六月底之前不能达成战略目的，贵国的霞飞将军恐怕要丢官了。根据远征军反馈的消息，贵军作战勇敢，火力凶猛，但是战术落后，一味的密集队形冲锋，这样下去不行啊，伤亡太大。” 上来就是一番说，康德有点没回过味道来。楞了一下神，方剑雄指着椅子道：“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今天负责送茶水的居然是吕碧城，也不知道这些女的是怎么搞的。分工很细致。 “方委员长，我国政府希望贵国能派遣少于六十个步兵师的兵力。具体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康德也是急了，索姆河战役现在基本上算是失败了，打了三个月，伤亡数十万，德军阵地依旧稳固。双方先后向索姆河增兵。霞飞一度要求中国远征军调往索姆河战场，尼维尔坚决反对，法国政府也担心这样会引起中国人的不满，人家在凡尔登方向打的很好。你给调去索姆河一线，这不是折腾人么？ “不可能，国防军一共才多少个师？一共才多少重炮部队？一共才多少战车部队？康德先生应该很清楚。二十一个步兵师去了法国，国内防务空虚。我现在只能征募新兵来补充国内的防务。万一日本再生事端怎么办？除非日本愿意出兵，否则我不会再向欧洲增援一兵一卒。”方剑雄态度很坚决。异常肯定的表情，有力的摆手。 方大帅说的这些困难，康德全部当没听到，等他说完了，觉得口干去喝茶的时候，康德才道：“我国政府授权本人，可以考虑加大对华工业援助的力度。可以就援助的事宜，签署一份正式的协议。我国政府将竭尽全力，帮助贵国发展工业。” 方剑雄听到这里，冷笑了三声：“哈哈哈！最新的汽轮机技术也可以转让？400毫米重炮的技术，也能转让？最新战列舰技术也能转让？贵国答应的万吨水压机，好像现在还没开始组装吧？我远征军初到发法国的时候，装备都没有整齐，就投入了战斗，这个难道不是事实？合约有用的话，德国人也不会入侵比利时了。” 这个就有点胡搅蛮缠了，不过这是故意的。法国人在此前，确实对中国军队抱有的希望不大。原来的意思，几十万中国军队去了法国，那就是最佳炮灰啊。实际上法国人也就是这么干啊，凡尔登丢失后，立刻把中国军队顶上去了，原本的意思是让远征军顶住德军，再不济也要让兰斯方向的法军安全后撤。没曾想，远征军够争气，一个反击就把德军打停住了。这一下法国人眼珠子掉一地，虽然心里不平衡，但是中国军队的战斗不弱于法军是肯定的。 依仗着远征军的胜利，方剑雄说话声音就大，腰杆子就硬。不远万里去法国参战，不就是要借机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么？虽然工业落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架不住中国军人在战场上只要装备上去，就能打赢任何军队。有这个前提，中国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国家。 “委员长阁下，您说的这些我都承认。一切都是该死的欧战照成的，我会敦促上海方面的技术人员，尽快将万吨水压机组装并调试完。贵国政府提出的炼油厂、化工厂、光学仪器设备制造厂，这些要求都可以满足。”康德就一个招，说实在的，拿出现实的好处。 这一招对上方剑雄还是比较管用的，这些工厂说句难听一点的，民国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原来惦记着美国人能帮忙，尼玛美帝国主义也不是什么好鸟。拖拖拉拉的，拿了好处不办事，摆明了不靠谱。 “既然这样，我可以建议国防部，组建十个步兵师，作为远征军的第二梯队。不过有一个条件，这十个步兵师需要在国内进行适应性训练，最快也要明年初才能派往法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方剑雄说完就端起茶杯喝茶，康德当然不甘心，也不管什么中国人的礼节，站起后极为迫切道：“方委员长，现在是五月份，明年出兵是不是晚了一点？” 方剑雄淡淡道：“一点都不晚，如果贵国连明年都撑不下来，我要考虑从法国撤回远征军了。”这话说的真是磕牙，康德没有太好的办法，政府给的最高权限，他都拿出来了。谈成这么一个结果，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回去再想法子了。先汇报，再来找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慢慢的谈。 康德起身告辞，方剑雄笑眯眯的给送出门口，尽管有被这个混蛋利用的嫌疑，康德还是做出很高兴的样子。美国人在战争中发了大财，这一点让康德和不爽。虽然英法都在争取拉拢美国加入协约国一方参战，但是就美国目前国内的气氛而言，这个事情完全不显示。正在进行的大选中，威尔逊喊出的口号是远离战争。 终于轮到瑞恩斯了，这家伙的来意与康德正好相反。美国政府的意思，是希望瑞恩斯能阻止中国大规模出兵欧洲。这么说吧，一旦中国借英法的力量武装一百万以上的军队，美国对中国来说，利用价值就大打折扣。 美国政府希望看到的，是一个依赖美国的中国。作为远东的大国，中国人口众多，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中国市场对于美国来说，至关重要。随着中美友好合作协议的签署，大量美资涌入中国，并且拿到了大批的国家项目。一旦中国倒向英法，这些长期的项目今后能不能保证长期稳定的利益，都是一个未知数。还有一点，失去中国，将失去一个遏制拥有强大海军的日本的有力盟友。这对美国的战略布局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就美国政府来看，中国人要的真不多。正在武汉修建的炼油厂，规模并不大，而且中国原油产量很少，目前只有玉门一个落后的原始油矿，连油田都算不上。 “委员长阁下，首先我就武汉的炼油厂一事，代表美国资方表示真诚的歉意。您也知道，欧战正在激烈的进行中，资本家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欧洲，那里有大把可以挣到的现钱。据我所知，阁下在美国的一些私人企业，也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中美之间有着长期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不认为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会伤及两国友谊。”瑞恩斯上来很主动的解释，同时在暗示方剑雄，这是一件小事。那么，什么是大事呢？ 方剑雄笑而不语，坐在椅子上抽烟，眼睛盯着瑞恩斯看。瑞恩斯极为淡定，微微一笑道：“美国有大量的石油企业，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代为联系至少五家企业，来华兴建炼油厂。前提是，您得保证这些石油产品的销路，以及原油的进口来自美国。至于光学设备的技术，不是资方不愿意给，而是给了你们也未必能掌握的了。当然，美国政府可以支持某家企业，来华建厂。我想销路的问题，您能保证。” 瑞恩斯也算是看透眼前这个独裁者了，这家伙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一切都好商量。果然，随着瑞恩斯讲话进程。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多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种亲和的微笑。 “真是一个无耻的家伙！”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瑞恩斯笑的更为灿烂。 “公使先生，本人一向重视中美友谊，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初还是一个地方政权的时候，是我力主与美国政府合作。我希望贵国要珍惜来之不易的两国友谊。”方大帅假惺惺的表态，瑞恩斯当然不会认为这样就算了，笑着点头道：“威尔逊总统高度关注中美关系，亲自来电指示本人，尽力加深中美之间的友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顾问的建议 瑞恩斯已经习惯了方剑雄狮子大开口的作风，做好了准备挨一刀的思想准备。所以，很坦然！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瑞恩斯不淡定了。 “公使先生，本人对中美友谊高度重视，所以才会对一些你认为是小事的事情反应激烈。中美之间白纸黑字的合约，都得不到很好的执行，这才是我不得不做出反应的原因所在。既然贵国政府认识到了这点，事情就这样吧。我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贵我两个今后对于签署的协议执行过程中，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不愉快的事情。”方剑雄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淡定！ 这就算了？瑞恩斯做了一个揉耳朵的动作，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错愕明显，随即快速的从椅子上站起，上前两步道：“委员长阁下，我认为中美之间需要一次政府之间的高级别对话。可以是军方之间的交流，也可以是政府层面的交流。” 方剑雄笑了笑，耸耸肩膀道：“我没意见，这需要外事部门进行沟通。”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方军阀的风格，不是，绝对不是！这里面必然有玄机！满脑子问号的瑞恩斯，已经离开了还在想这个问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中法之间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法国人现在着急上火的，估计什么都能先答应下来，兑现不对现，那就两说了。问题是。瑞恩斯不能保证法国人是不是按照他的思路去对待中法关系。 书房的们没轻轻的推开，闪进来的是爱丽丝灵活的身段。年轻的女孩子活力四射，步履轻盈，细细一握的腰肢，在走动之间摇曳。 方剑雄正在不紧不慢的捧着茶杯喝茶，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爱丽丝，也不说话。爱丽丝上前来，走到方剑雄的身后低声笑道：“我给您捏一捏肩膀？” 方剑雄不置可否，爱丽丝一下一下的捏着，小手很柔。力度正好。有那么十几下之后，爱丽丝停下，小嘴凑耳边低声道：“方先生，公使先生离开的时候。一脸疑云，您到底把他怎么了？” 这个小间谍！方剑雄知道，爱丽丝不会出卖自己，至少目前不会，但是有的事情别人想从她那里得到准确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事情是你该问的么？”方剑雄板起脸，爱丽丝根本不怕这一套，身子伏下来，软软的饱满压在肩膀上，低声柔语：“您告诉人家嘛。不懂才要问。”也不知道抹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幽香往鼻孔里钻，闹的人鼻子发痒。这个小妖精，长大了啊！ “好好，我告诉你，不过不许跟别人去说啊。”方剑雄站起身来。赶紧拉开距离，不然真的保不住做点禽兽之类的事情。 “你先看地图，从这上面看，中美之间因为有太平洋的存在。很难有直接的厉害关系发生。这就具备了结盟的基础。目前欧洲正在激战，美国因为地理环境优越，加之是一个工业国家，借欧战的机会，美国经济发展必然迎来一次井喷。也就是说，战争结束后，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只能是美国。综上所述，重视与美国的友好关系，加强中美合作，是未来五十年中国政府坚定不移的外交方向。”方剑雄要忽悠一个小姑娘，在这个层面真是太轻松了，三两下爱丽丝就觉得这个道理就是真理。 爱丽丝心满意足的走了，方剑雄苦笑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暗道这个女孩还没学好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样也好，有个传话的渠道。 爱丽丝直接出了大门，上了一辆车，里头坐着他的老爹费舍尔先生。费舍尔其实从上海来的，今天才到的武汉。此番来武汉，自然是给瑞恩斯当说客的。 有的话，费舍尔是不方便问的，只好让爱丽丝来问。爱丽丝把方剑雄的话转述了一遍之后，费舍尔沉吟再三才道：“好，你做的很好。在方的身边，还开心么？” “很开心，不过他身边女人太多了，真是很烦恼的事情。为什么中国的男人，能有那么多的妻子呢？”爱丽丝自言自语起来了，多少有点哀怨。费舍尔无奈的看着女儿，也不劝她，很多事情都是自己选的，既然选了就自己承担吧。当然费舍尔不是没想过阻止，很明显阻止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反而会加剧。 瑞恩斯站在下榻的旅社阳台上，看着费舍尔的车子停在大门口，下车的费舍尔抬头招手，瑞恩斯赶紧挥手致意，转身快速去门口等着。费舍尔走上来的时候，瑞恩斯在楼道口等着。两人之间的社会地位都不低，费舍尔如今是炙手可热的金融家，美国总统特别聘用的中国问题专家。 转达了一番爱丽丝打听来的话之后，费舍尔目光严峻道：“我认为，中美关系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节点。如果处理不好，中国政府很可能会倾向英法。坦率的说，根据我的分析，一旦战争结束，美国工业的产能过剩成为必然，正在快速发展的中国经济，战后无疑将是一个对美国至关重要的市场。” “我会将您的意见体现在报告中，也希望您能为化解这一次中美关系的危机，提出宝贵的意见。”瑞恩斯很客气，亲手倒了一杯酒，递给费舍尔。 “不不不，现在来看，这应该不算是一场危机。方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点我太了解了。如果美国政府真的想要一个长远的中国市场，就必须在感情反面有所投入。中国有句俗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方就是这样的人。事实上这些年，美国在华得到的东西，远远大于付出。这是不用质疑的事实，你我都能看的到。问题是，欧美人在中国人面前，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而这种优越感，体现在实际接触的过程中，就会触怒方。如果不能正视这个问题，不能在具体的合作过程中体现出平等互利的态度，中美关系将很难持久。现阶段，方对美国的好感还是很深的，毕竟在他起步的阶段，是美国拉了他一把。根据他的性格，一些事情都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过这条线，就不会触怒他。”费舍尔很有条理的分析，瑞恩斯听着连连点头，结合现实来看，美国人在中国得到的东西确实远远大于付出的代价。 “您认为，如何才能让方感受到美国的友谊？”瑞恩斯很认真去请教，费舍尔稍稍思虑后道：“我认为可以从三个方面下手，第一，加强与方的走动，公使先生可以尝试着跟方做朋友，接触多了就熟悉了。当然，不能太露痕迹了，一定要自然要真诚。第二，就是建议美国政府，加强对中美友好合作协议的监督执行。比如这一次的风波，完全可以用政府的名义，加大对中国的援助力度，请注意，是援助。我可以保证，这种援助将得到的回报，您很快就能看到。第三，加强中美之间的文化交流，说具体的就是强化文化交流。比如，增加留美学生的数量，尽力帮助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改善生活条件，通过他们往中国传递友好的信息。再比如，可以资助中国的教育，在华办学校，全部用美国人做老师。方很重视教育，如果在这些方面我们能做的比别的国家更多更好，那无疑将获得方的友谊。这种友谊一旦根深蒂固，将是一个长远的回报点。” 瑞恩斯一边听着，一边摸出一个小本子来飞快的记录，费舍尔说完好一会，他才停下笔道：“看来问题的症结找到了，方的不满主要来自于我们一些同胞对华投资态度的轻慢。据我所知，德国人在华的投资，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并且获得了巨大的利益。中国军队正在与德国作战，由此可见，方是采取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德国人的歉意。我这么理解，对么？” “完全正确，根据我多年的研究，中国是讲人情的国度。方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代表，一旦他认可了您的友谊，很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认为找到了钥匙的瑞恩斯，很快就写了一份报告电传回国。美国政府这一次的办事效率很高，两天之后就恢复了瑞恩斯的报告。总统威尔逊在回复中表示，瑞恩斯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提出的几点建议充分可行。随后作出指示，要求瑞恩斯就这几点建议的实施，向方剑雄进行通报。并表示，美军将派出一个军事考察团来华，就中美两军之间的加强合作，进行一次深层次的对话。 得到肯定的瑞恩斯很兴奋，立刻再次求见方剑雄。心情不错的瑞恩斯，看到的是同样心情不错的康德，从里头走了出来，心里多少有点纠结。暗道，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今天负责接待的是吕碧城，一个典型的东方知识女性。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点点头示意，用英语道：“请稍后，我这就去通报委员长。 第二百六十四章新的中美关系 看着吕碧城雅致背影不紧不慢的踱步而入，一身中国人特有的旗袍裹出来的曲线，让男人不免怦然心动。瑞恩斯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不会动什么年头。这就是中国男人最让人羡慕的地方，他们娶多个妻子是合法的。当然，老外是肯定弄不太明白，什么叫做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平妻这么复杂的概念，十有八九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吕碧城敲门时，方剑雄正在跟从北京赶来的黄兴商议组建新的步兵师和预备役的事情。在国防部长的位置上，黄兴很配合的主抓预备役的工作。现阶段想搞成西方国家那种预备役制度，肯定是很不现实的。 只能一步一步的来，先搞保安团，作为一个应急的补充手段。各地的保安团，隶属各省军区。也就是说，各省军区的主要工作，就是抓保安团的训练和预备役体系的打造。真正的作战部队，由总参主抓。新兵的征募以及训练，也是国防部下属的各省军区在抓这个事情。因为远征军的缘故，国内兵力骤减，只能从各省抽调保安团，汇集武汉、沈阳、济南、南京四地，从各地军校抽调毕业生填充进去，从各部队抽调老兵，以最快的速度组建二十个甲种师。当然这个甲种师跟老牌的甲种师不能比了，战斗力三十之一都未必能够。 “最大的困难还是技术兵种和有经验的军官，尤其是军官，缺口太大了。好在各地保安团的军官，都是从正规部队退役的老兵在顶着。不然这些保安部队的军事素质，就够亡命头疼的。”黄兴说起这个也很头疼，现留在国内的各部队。把军官看的比什么都重，想从各部队抽调军官，跟割肉一样难。黄兴现在对方剑雄搞保安团的思路佩服的紧，大批退役老兵回乡之后，直接安置在保安团内作为低级军官。各地军校还定期把这些老兵召集起来培训，一般是每年培训两次，每次十五到二十天不等。老兵们经验丰富，回到地方上练出来的保安团，也是有摸有样。可以说拉到一起，让有经验的军官稍微练一练，基本就能派上用场。 不过这一次是为了增援欧洲的远征军，目前部队的素质远远不够。所以还要进行集训，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方剑雄和法国公使康德达成的口头协议。17年底增兵十个师，17年中增加十个步兵师。装备由英法提供，与此同时，英法将加大购买中国军需物资的力度。实际上英法对于中国产品的需求一直很旺盛，中国人出产的物资，虽然数量难以满足英法的需要，但是价格便宜。质量也不差。还有一些独门的物资，比如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羽绒被服。这些东西，深受英法的欢迎。毫无疑问，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大大减轻了后勤压力。英法的后勤部门，才不管士兵们爱吃不爱吃这些，反正就这么着了。 “军官的问题只能从各部队抽调，各部队主官。凡有阻碍者，直接拿下。军令如山。不得儿戏！”方剑雄语气严厉，黄兴点头表示认可，商量告一段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进来！”方剑雄高声说话，吕碧城进来，微笑道：“美国公使来了。” 方剑雄苦笑站起道：“克强兄，组建新部队的事情，你个百里要多多费心了。我得跟这帮洋鬼子斗智，争取更多的好处。” 黄兴笑道：“这活比组建新部队要难多了，别人也干不来。哈哈哈！扶国是能者多劳！” 方剑雄把黄兴送到门口，黄兴站住回头道：“扶国，法国人答应的十个重炮团，得赶紧弄到手。还有就是南京炮校，下半年招生最好能增加一倍的名额。一年才招生一千五百人，还是少了点啊。实在不行，办一期速成班吧。” 这个问题很头疼，南京炮校现在的学制是两年，其实两年的时间，也算勉强够。方剑雄的意思是三年，这样每一个学员毕业的时候，基本功更为扎实。问题是，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去学，这不第一期学员一千五百人才学习了一年半，国防部就表示要提前毕业了。不然快速增长的炮兵部队，根本就没那么人往里充实。 速成班是应急用的，从长远来说对军队建设未必有利。方剑雄稍稍犹豫便道：“速成班就算了，现在的局面还能应付。一期毕业生下来，差不多就能把新编不对的窟窿填上了。” 黄兴这才作罢，实际上蒋方震也是反对速成班的。这一点蒋方震与方剑雄有共鸣。对于军官的素质，一直是个短板。尤其是那些留日士官生，如果放在日本，只能当士官用。回到国内的这些士官生，好多都干上师长了，这也是一种无奈的结果，当然也有个人天赋比较好的，也有出于平衡各方的原因。 这么说吧，民国历史上的猛人们，还没成长起来。个别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家伙，已经被方大帅提前打发回家种地了。比如，某某倒戈将军，想在是老家某县的警察局长。他老婆刘德贞的姑母是陆建章，有这层关系才勉强混个警察局长。这种后脑生反骨的人，方大帅才不放心他带兵。总而言之，平行历史上的西北军体系的人物们，一些比较出名的二五仔，比如韩复榘、石友三这些人，不是被踢到保安部队，就是回家种地了。 倒戈将军倒是去芜湖考过一次陆大，结果成绩全面飘红，羞愤而走。好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打发出了军队，这种冤屈也没地方讲理去。方大帅也没解释的必要，总之找借口很容易，要么回家伺候保安部队，要么回家在种地。 方剑雄转身时候，迎上吕碧城一道温柔和关注交集的眼神。这是一个很含蓄的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吕碧城现在不仅仅是秘书那么简单，还是方大帅私人的理财助手。负责打理在美国的一些企业，这些在美国的企业，主要是食品加工和机械制造，招募了大批华侨。方剑雄的计划，一旦战争结束，这些机械厂就以经营不善的名义裁员，培养的技术人员慢慢的弄回国来。 “你在想什么？”方剑雄笑着问一句，吕碧城有点走神了，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道：“没什么，就是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丢下这句话，吕碧城噔噔噔的出去了。 没一会，瑞恩斯跟着吕碧城进来了，看见方剑雄站门口，心里跟高兴。总算是能有迎接一下的意思了，前几天可没这个待遇。 一番客气，茶水送上后吕碧城出去，瑞恩斯也不客气，直接奔着主题而来。 “委员长阁下，受美国总统威尔逊先生的委托，本人转达总统先生的一下几点意思。……。”瑞恩斯首先强调了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听起来都是一些外交辞令，但都是实话。其次代表美国政府，就监督美资执行合约不够严谨一事，表达歉意。表示今后加强监督，同时美国政府愿意加大援助力度的意思。最后提了一下中美军方互动的事情。 方剑雄一直没有插嘴，很有耐心的听瑞恩斯说了十分钟。美国人的诚意还是很足的，比如在炼油厂和光学仪器设备厂的问题上，美国政府将以政府援助的方式来操作。计划在未来的三年内，帮助中国实现每年炼油二十万桶的能力。以中国现有的情况来看，这个计划还是很符合实际的。在光学方面，美国人就谨慎的多了，建议中国政府加大这反面人才的培养力度。而不是单纯的要厂子，从而引出加大留美学生投入的话题。 瑞恩斯的谈话技巧还是很不错的，十分钟说下来，方剑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美国政府希望中国政府今后在欧洲以及其他国际问题上，与美国保持一致。 “瑞恩斯先生，坦白讲我对贵国政府的诚意很满意，同时也很感动。”方剑雄终于开口了，而且好话不要钱似的。“这样，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构想，中美之间在此前的友好合作基础上，应该构建一种全新的关系。”说到这里，方剑雄停了一下，瑞恩斯双眼放光，身子下意识的坐直了。在友好合作的基础上，这话可不是白说的。这说明，这一次政府交代的任务毫无问题的完成了。 “那么，您认为，是什么样的全新关系呢？”瑞恩斯主动的追问，方剑雄没有立刻说话，点上烟，使劲的吸了几口，面目表情被烟雾笼罩，一支烟抽完了，又续上一支，抽了一半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认为，新的中美关系的定位，应该着眼全球战略。既然是这个前提，我觉得新的中美关系，应该是以美国为主导，全方位的战略伙伴关系。” 此言一出，瑞恩斯欣喜若狂，终于把这个方军阀给打动了。顾问先生真是太高明了，一眼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方军阀确实是一个极度重视教育，极度重视民族尊严，极度重视中美关系的独裁者。这一点，从历史上看，中美之间没有太多的军事冲突，这是很关键的一个因素。过去没什么大仇恨，不像英法俄日这几个国家。 第二百六十五章匠王 中美关系在特定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定位，方剑雄主动提出以美国为主导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看上去很美好，实际上对于美国来说，存在很多风险。从美国的国家利益角度来看，现阶段最符合美国国家利益的关系，就是美国出钱出枪，中国出人去拼命。一旦确定了以美国为主导的战略合作关系，那性质就发生变化了，中美之间近乎结盟了。 一旦结盟，那就必须直接面对很多很多复杂的问题，辽阔的太平洋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当今世界老大英国人把持的各处海上咽喉，比如马六甲海峡、霍尔木兹海峡，给中国合作制造麻烦的手段不要太多。这是一个以英国为主导的时代，美国人还没有做好取而代之的准备，也没这个能力。 所以，方剑雄提出的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而不是赤裸裸的结盟。应该来说，还是比较客观和中肯的。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关系，由中国提出来，美国也未必敢接下来。 这个新的动向，可不是瑞恩斯能做决定的，所以他只好先告辞。总的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方剑雄送人回来，吕碧城还在里头，手里拿着个小本子道：“美国那边第一季度的财务报告出来了，我给你念念？” “方向吧，回头我有时间再看。”方剑雄丢下这么一句话，背着手出门去了。吕碧城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嘀咕：“每次都这样！单独相处很难么？” 方剑雄现在有点头大，女人多了麻烦多，所以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正准备叫上齐二柱去汉阳厂（汉阳军工集团）看看，临了想起齐二柱回家探亲去了，李皓也去了新编的北京卫戍第一师当总教官。 “来人。备车！”方剑雄也不管了，直接喊了一嗓子，上官雪悄无声息的出现道：“大帅，您要去哪？”方剑雄道：“去汉阳厂看看。” “您稍后，五分钟就得。”上官雪丢下话走了，没到五分钟，又回来了。每次大帅出去，都有固定的程序，可以说相当的严密。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方剑雄死。 这一次出门很低调，上官要求方剑雄换便衣，不然大张旗鼓的出去，肯定会扰民。这一定倒是很对方剑雄的胃口，也不计较。换了便衣就出门，上了一辆黑色福特。前后各有一辆车，三辆先后出门，奔着轮渡而去。 上了轮渡，前排的上官雪才回头道：“大帅，您可以下车去吹吹风了，这艘轮渡上没闲杂人等。”方剑雄嗯了一声。推门下车，站在船上看着长江之上的忙碌和穿梭。如今的长江上，传统木船还有很多，但是明显没以前那么多了。江南船坞这些年。接的民用单子都做不完，排队都排到明年去了。汉阳倒是有一家中美合资的造船厂，主要是生产小型的内河炮艇。今年初正式投产的时候，方剑雄没时间参加仪式。 汉阳船厂今年计划是造两艘八百吨的驱逐舰。装备火炮，技术是美国的。动力设备也是从美国进口，目前中国是没有能力自己造动力设备。什么时候能自己制造汽轮机，才算是勉强追上世界列强的影子了。中国要成为一个海军大国，需要走的路太长了。方剑雄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积累，利用后来者能用新技术的优势，发起最猛烈的追赶。 今年欧美留学的五千学生，至少有五百人是学造船、石化、化工领域的。人才对于工业一片空白的民国而言，真是太缺了。每年赴欧美的公费留学生，全部都是理工科。想学文科，自费去好了，国家没这个项目。 这就是现实啊！没有工业为基础，没有人才为基础，追赶世界的脚步有多难？看看历史就知道了，民国三十年，工业几乎没有，共和国的艰难就更别提了。 方剑雄最大的信心，不是对历史有提前的认知，而是这个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个时代完全不用担心在民族复兴的大旗下，这个民族有足够的热血，足够的信念去支撑追赶过程中那些艰难的磨砺。 船到汉阳，车子下船继续上路，昨夜下了雨，地上有点泥泞和积水。司机是国防军自己培养的一个小伙子，话不多，开车很谨慎。 街上的人很多，车子开不快。经过一个巷口的时候，斜刺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司机小谭赶紧打方向，堪堪躲开这个人。方剑雄吃了一惊，赶紧打开车门看了一眼，发现那个人被车轮溅起的污水脏了长衫，居然丝毫没有察觉的意思，继续低着头走路，也不知道在想啥。 方剑雄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司机小谭的肩膀道：“干的不错。” 小谭受了鼓励，只是憨厚的一笑，继续小心的开车。车到汉阳厂门口，被门卫拦下。这地方是军事重地，这几年为了防范日本间谍，防卫方面抓的很严。武汉保安旅保证一个营的兵力防卫此地。 方剑雄下车来，一眼就看见正在走来的一个中年人，就是刚才在路上遭遇的那个差点被车撞了却浑然不知的主。于是笑着站在他的面前，这家伙一路低头走路，嘴里不知道念道啥。这时候站岗的卫兵认出来这是扶帅的车驾，全都出来列队。 中年人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走，一头就撞上了方剑雄，撞了人之后，中年人抬眼看了一下对面，也不说什么道歉的话，绕开人继续往里走。 方剑雄笑了笑，抬手按住他的肩膀道：“等一下，能告诉你在想什么这么投入么？” 来人抬头看他一眼道：“你懂火炮设计？”方剑雄笑着点点头道：“懂一点。” “新来的技术员？”来人又问，方剑雄点点头，来人道：“军事机密，不宜透露。”说着继续往里走，方剑雄笑意更浓，这人可真有意思。 在时候刘庆恩从里面跑不出来了，喘着气大声道：“扶帅，怎么来的如此突然？” “扶帅？方剑雄？”中年男子一愣之后，脸上露出惊喜，方剑雄笑着点点头，这个人太对他的胃口了。“太好了，听刘总说，您是高人，155榴弹炮是出自您的设计吧？绝了，真是绝了。”刘庆恩赶紧上前来，推开要拉着方剑雄的手说话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道：“老余，你又犯魔怔了不是？”说着对方剑雄抱歉的笑笑道：“余庆鳌，汉阳厂最好的师傅，匠王！” “我想起来了，82迫击炮的减重，就出自他的手笔。”方剑雄笑着提起这个事情，刘庆恩一看扶帅的表情，知道没事，心里放心了。 国防军装备的是山寨的67式82迫击炮，因为技术不过关，在重量上没有达到设计要求的35千克，拿出的样品最初重量是41千克。后来经过这个余庆鳌的技术改造，这才达到了设计标准。82炮的好处，就是可以用81炮的炮弹，而81炮则用不了82弹。 平行历史上，余庆鳌曾于14年赴欧洲考察军工，这个时空没有出去，因为德国人自己送上门了。余庆鳌最强悍的表现，是在一次外国军火商推销一款步枪的时候进行了一次实弹射击表演，结果他就是看了看，回来之后不出一个月，直接给人山寨了。就这样，外国军火商还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 这个时空，余庆鳌是汉阳厂最牛叉的技术高人，同时也是汉阳高级技术学校的副校长。别看他貌不惊人，再难的活到了他手里，轻松搞定。这么说吧，没有余庆鳌这个镇山之宝，汉阳厂想靠自己的力量，不经过德国人，造出155榴弹炮，那就是一句空话。 方剑雄只是拿出了设计图纸，所有实际操作，都是余庆鳌带着一帮技术工人起早贪黑，辛苦了一个多月才完成的样品。就样品生产而言，效率还是低了一点。不过有了样品，实现流水作业的批量生产，也为期不远也。 “扶帅来的正好，那个芜湖出的农用三轮车，您能不能给弄个十几辆来。厂子里很多毛坯料，全靠人用板车推，效率太低了。我看那个三轮车不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余庆鳌丝毫没有在扶帅面前的紧张，直接就提要求了。 刘庆恩脸色一板道：“老余，这是扶帅。”余庆鳌眼睛一瞪道：“我知道是扶帅，换别人我还不能这么说话呢。扶帅不是前清的大官，是民国的扶帅。” 一句民国的扶帅，把方剑雄说的很得意。立刻拍板道：“行，不就是三轮车么？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派人去提货。” 余庆鳌高兴的额头上全是褶子，一直在搓手，看着方剑雄拿出小本子写条子，写好之后一伸手给拿了过去，给方剑雄鞠躬道：“多谢扶帅。”说罢，人已经进去了。 方剑雄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的时候，刘庆恩上前笑道：“扶帅，您上当了，这老余狡猾的很啊。”方剑雄诧异道：“上当了？” 刘庆恩很肯定的点点头道：“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殊荣！ 上一次来汉阳厂时候，这里还在建设中，目标是建成一个全国最大的军工生产基地。美资银行美乐银行，为此贷款一千万美元，分三年付清。 再次走进汉阳厂的大门，里头已经完全变样，昔日肮脏的大院，如今变得干净整洁。水泥大路的两旁，种上了两行松树。沿着大路往里走，过了一道往里的围墙门后，又是另外一个天地。这是生产车间之一，中间的空地上铺上了轨道，各种零配件用轨道车装着，两个人就能轻松的推着走，三轮车到这里肯定没啥用武之地了。方剑雄一眼就看明白，自己哪上当了。那个余庆鳌，真是不可貌相。居然连扶帅都敢骗啊！ 嗯，方大帅很喜欢这个人，脑子够灵活，贪点小便宜也不藏着掖着。关键是这个算计大帅的事情，无疑给大帅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是一个人才啊。 “这些轨道，都是老余带着大家伙搞出来的，您继续往里走。”刘庆恩多少有点自豪，汉阳厂的技术革新，走在了芜湖的前面，他可以说功不可没。 进了一个生产车间，工人们正在忙碌，这是一个生产步兵炮的车间，车间的正中是一个椭圆形的轨道，上面是带着轮子的小平板车。一道一道工序的往前推。方剑雄看了真叫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很原始的流水线。 “扶帅，您是内行。看出来了吧？就这么简单的流水线，产能提高了整整两倍。这也是老余带着兄弟们搞出来的，匠王真不是白叫的。”刘庆恩赶紧为余庆鳌吹嘘一番，尽管这种流水线原始的很，但是却走在了全国的前门。很简单的道理，一个工人只需要掌握一门技术就行了。 “这是组装车间，与其他车间用轨道车相连。将不同的配件放在不同的工位上，组装车间的工人每个位置只需要负责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大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刘庆恩还在介绍，方剑雄已经在叹服中国技术工人的智慧了。 方剑雄点头赞许的时候。刘庆恩又道：“可惜，轴承需要进口，不然成本还能下降一些。” “会有自己的轴承厂的！”方剑雄很肯定回答，脑子里已经在琢磨。从哪个列强哪里混个轴承厂回来。这玩意在工业领域必不可缺，必须要能实现自己生产。 “扶帅，我打算自己搞一家轴承厂，您给牵个线如何？”刘庆恩冒出这么一句话，方剑雄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在这干腻味了？” 刘庆恩笑道：“没这事，就是看着每个月大把的从美国人那里进口轴承，我心里痒痒。” 方剑雄哈哈哈大笑起来。刘庆恩心里忐忑之际，方剑雄道：“行。只要汉阳厂的事情不耽误，你可以找个人帮你看着轴承厂，具体的技术和资金来源，我帮你问一问。” “多谢扶帅！”刘庆恩这下开心了，真不是钱的问题，也是钱的问题。 方剑雄并没有在意余庆鳌的那点小手段，批个条子顶多二十辆农用车，余庆鳌让人倒个手就是一千块的进账，这个真不算什么。比起他搞的技术革新，这点奖励都寒碜。 继续视察汉阳厂，方剑雄对于刘庆恩的工作能力很是满意。汉阳厂现在的生产能力算是很强了，能够实现量产步枪、各种口径迫击炮、步兵炮、仿制75山炮。即将实现量产的还有155榴弹炮，德国人援建的芜湖火炮厂，目前只能实现105榴弹炮的量产。虽然说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是随着一战的爆发，德国人在技术方面卡的很紧。考虑到今后还是采取155的制式口径，方剑雄也不着急这个。等一战结束了，这些在华的德国人，会知道他们继续留在中国，对德国的重要性。到时候估计都不用自己去求，德国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民国政府内部，很多人对于方剑雄将军工基地放在武汉和芜湖不是很理解，主张放在上海的人很多。但是在方剑雄的心里，上海是肯定不会考虑作为重工业基地来发展的，那地方就不具备这个外部条件。 现有的交通现状摆在这个地方，唯一能够大规模运输的就是长江水道。重工业基地，现阶段只能放在沿江地段。否则单单是一个运输问题，就能搞死你。 工业化一个国家有多难，看看平行时空的历史就知道了。 仅仅有一个重工业基地，肯定是不够的，下一个是哪呢？方剑雄的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欧战正骤，无法分心而已。值得庆幸的是，没有经历平行历史上的民国内乱。国家的元气还在，如何把藏于民间的元气凝聚起来，并做一个正确的导向，这是国家领导人最该干的事情。 1916年的五月，走到了尽头，春天的脚步也走到了尽头，端午将近，夏至也不远了。 余庆鳌接到刘庆恩的通知，让他去总督署一趟。扶帅相招。接到通知的余庆鳌多少有点紧张，扶帅不会记恨自己这一点是明确的。十有**是要交代什么事情，能不能做好才是余庆鳌紧张的原因。余庆鳌没有直接上总督署，先回家，让婆娘张罗热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叫上一辆黄包车，然后才奔着总督署来。 衣服是全新的，过年才穿一次的绸缎面长袍。婆娘听说要见扶帅，从箱底翻出来。穿上长袍，余庆鳌让婆娘再次检查，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出门。不想刚出家门，一辆福特车等在门口，一名年轻人恭敬的笑道：“请余先生上车！” 余庆鳌有点迷糊了，看看这个年轻人，犹豫着问：“我没叫这种车。” 年轻人笑道：“您别担心，这车子今后就归您专用了。您老叫我小董就行，我是您的专职司机。以后这车啊，专门接送您上下班。” 余庆鳌身后的婆娘也傻眼了，上前来不安的问：“咋回事？” 小董继续解释：“这车是集团董事会给余先生的奖励，所有的费用都归集团出。他老人家不是搞了个流水线么？集团董事会一致认为，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改进，必须重奖。您就别多心了，赶紧上车，我给你送到地方去。” 余庆鳌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车，福特车开的很稳，到了地方停好了，小董先一步下车，给打开了车门。余庆鳌下车之时，看见方剑雄微笑站在门口处。身后是一干人等，顾恒为首的欧亚集团董事会成员。汉阳厂的总工程师刘庆恩，也在后面站着。更后面一点则是武汉政界的大人物们，为首的是阎锡山、李紫云等。 如今的欧亚集团，是一个庞然大物了。主要产业是钢铁、煤炭、军工、。其他的产业先后都进行了股份移交，专注重工业。集团董事会的主要成员很多，但都是一些小股东，主要权利掌握在顾恒的手里。涉及到军工方面，即便是合资企业，也不会让其他人在这里头掌握话语权。顾恒的主要助手是三个洋人，一个是总工程师吉奥斯丁，一个是美国人乔治，还有一个是来自奥匈帝国的政治犯杰里米。杰里米领着一帮人弄出的坦克，得到的奖励是百分之一的集团干股。美国人乔治，拥有马鞍山钢铁厂百分之五的干股，吉奥斯丁拥有汉阳厂、芜湖厂两处军工企业百分之三的干股。这么说吧，这三个洋鬼子，现在绝对是忠心耿耿。 随着余庆鳌走下车，乒乒乓乓的鞭炮声响起来，余庆鳌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拉了一道横幅，上书：热烈庆祝余庆鳌获得民国“匠王”称号！ 余庆鳌有点懵了，平时在厂里头说匠王，那是大家公认，外界未必当真。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这么一个场面，这是要做啥？ 方剑雄带头鼓掌，整个场面的人都跟着鼓掌，十几位大人物鼓掌欢迎一个工匠，这是余庆鳌打死都想不到的一个场面。 刹那间，余庆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整个老脸腾的一下红了，浑身的血都往脑袋上窜，如同喝醉酒一般，余庆鳌的脚步有点飘。院子里搭好了台子，已经都不太会走路的余庆鳌，下意识的往前走着，一直到方剑雄面前时，余庆鳌已经老泪纵横。不过区区三五步的距离，余庆鳌觉得走了一辈子。 “恭喜余先生，经欧亚集团董事会推荐、民国内阁工商部报请大总统裁定，余先生荣获匠王称号。集团董事会与有荣焉，特请民**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先生，亲自给余先生颁发匠王证书。”上前说话的欧亚集团总裁顾恒。 美国公使瑞恩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赶在方剑雄动身之前，登上了“镜清号”训练舰。方剑雄的下一站是上海，巡视之后返回南京，从浦口过江，乘专列北上。 瑞恩斯必须很好的利用这几天时间，实现美国政府授意并达成。当然瑞恩斯也很头疼，这个方剑雄，可不是好忽悠的主。所以，瑞恩斯拉上了费舍尔。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死心塌地 “高级技术工人可谓企业重宝，再好的设计，都要人来完成。对贡献巨大的技术工人，就是要不惜重奖。余庆鳌的事情，给我上了一课。很简单的一点技术改进，给企业带来的可能是巨大的利益。技术工人是发展制造业的关键一环，今后必须加大这方面的投入。我认为可以这样，企业有没有完善的技术工人培训体系，作为一个重要的标准。到达这个标准，地方政府在税收上给以一定的优惠政策。”方剑雄正在与顾恒等欧亚集团的高层谈话，核心内容就是技术工人的培养问题。 敲门声打断了方剑雄的讲话，扭头一看是爱丽丝站在门口道：“我父亲和瑞恩斯先生上船了。”费舍尔在武汉的事情，方剑雄是知道的，迟迟没有见上一面，那是因为瑞恩斯一直拉着他，帮忙出谋划策。 美国政府没有接受所谓的战略合作伙伴的建议，为什么呢？这么说吧，美国政府经过权衡，认为现阶段对美国政府最有利的局面，就是维持现状。对外，中美是一种经济上的友好合作，对内，中美之前有一定的战略合作。总体来看，美国在这种关系中占了主导地位，并且不会过分的刺激到英法。 美国政府的这种心态很正常，毕竟当今世界老大是英国。这一点看看一战结束之后，美国被英国欺负的够呛就能明白。瑞恩斯来此的任务，就是说服方剑雄接受这种方式。并且在欧洲的问题上，争取中美之间保持一致。 怎么说呢，美国政府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汽笛长鸣，镜清号缓缓离开码头，驶向上海。方剑雄一直站在甲板上，双手扶着栏杆，看着江面上的景致，没有与瑞恩斯和费舍尔交谈的意思，独自欣赏风景。 瑞恩斯和费舍尔也不着急。在中美关系上，总的来说美国是占了主动。这一现状，短期内是不会改变的。方剑雄需要美国的资金和技术。这些东西，美国不会白给中国。 前方的长江堤坝上出现很多人，正在忙碌着将岸边一个小码头上停靠的船上物资搬运上岸。方剑雄注意到这个景象的时候，费舍尔上前一步。低声道：“尊敬的方。那个码头是铁路工程专用码头。由美资负责修建，从武昌到芜湖的铁路，途径南昌、九江、铜陵等地。” 方剑雄回头笑了笑，费舍尔心领神会的后退一步，侧身。方剑雄转身往指挥舱里走，抬手招呼了一下瑞恩斯，显得霸气十足。“瑞恩斯先生，坦白讲我很失望。我希望看到的中美关系进步，很明显没有看到。客观的看这个问题。我能理解美国的立场。当然，我更希望美国政府以及美国人民看到，中国正在进行一场经济变革，由政府主导的工业化发展，必然能给美国带去巨大的市场份额。一些美国企业，认为单纯的给中国买点东西就够了。我的观点正好相反，为什么不把企业放在中国呢？中国工人的工资，那可是很低的。” 方剑雄的话题似乎有点飘，瑞恩斯不知其意，没有接话。一行三人继续往回走，进了方大帅的指挥舱后，方剑雄又道：“请转告威尔逊总统，中国政府已经决定，最迟明年初，向欧洲增兵十个步兵师。是否继续增兵，将视情况而定。” 1917年初增兵十个步兵师，这个消息让瑞恩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点无奈。实在是不明白总统先生为何对中国增兵欧洲那么上心，既然只是增兵十个步兵师，而且还是在半年，对于瑞恩斯来说，任务可以算是出色的完成了。 上一次中国决定出兵的时候太突然，美国政府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这一次，总算是能有所动作，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方剑雄亲美的形象还是很鲜明的。 瑞恩斯满意的离开了镜清号，乘小艇登上了一艘美国炮艇，返回武汉。镜清号继续行程，费舍尔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跟着一道去上海，顺便仔细汇报一下在美国金融市场的收获。 方剑雄对欧洲战争精准的预测，成为了费舍尔两年在美国金融市场最坚实的后盾。当整个世界都认为英德是最大的贸易伙伴，战争不会爆发时，方剑雄准确无误的告诉费舍尔，战争必然爆发，已经无可挽回。实际上一战的爆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英国和德国都想打。当整个世界都在赌战争几个月结束的时候，方剑雄告诉费舍尔，随着军事技术的突飞猛进，速战速决已经成为一种奢望，战争必然是长期的，不要做速胜的美梦了。 费舍尔很清楚，这些预判对于金融市场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这些预判，费舍尔在华尔街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黑马。他的身份也从在华优秀的美国金融家，演变为华尔街无年以来最杰出的金融家以及从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顾问朝美国总统的私人高级顾问转变。 费舍尔在一次与美国总统威尔逊的餐桌上，很坦然的告诉威尔逊总统，他个人的发家史源自获得了方剑雄的信任。并且向威尔逊谈起了很多关于方剑雄的事情，这些事情衍生出来的细节，帮助美国情报部门解释清楚了很多事情的同时，也帮助费舍尔获得了美国总统私人高级顾问的这一职务。其中最重要一点，还是费舍尔对欧战进程的阐述，征服了威尔逊。 “对于美国来说，欧洲战争打的越久就越有利。如果不能把握好准确的时机，美国政府即便介入战争，也很难在战后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听完了费舍尔的讲述，方剑雄再次很尖锐的指出这点。 费舍尔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他不是很能想的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好在方剑雄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美国不是中国，美国强大的生产力，具备改变整个战争进度的能力。美国参战是必然的，只是早晚而已。不要拿威尔逊竞选的话来解释这个观点，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从美国政府的构成来看，资本才是美国政府最实际的政策推动者。所以，你可以做好准备了，美国政府肯定要找一个很蹩脚的借口参战的。时间大概是明初，或者晚一点。” 信息量太大，费舍尔在这个时候有点迷糊，随口问道：“为什么是明年？” 方剑雄深邃的眼神扫过费舍尔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淡淡道：“你将来会知道答案的。” 费舍尔把头低下，低声道：“尊敬的方，请原谅我的无礼。”这个在华尔街呼风唤雨，在美国总统面前谈笑风生的金融家，在方剑雄的面前，总会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方剑雄淡然的摆摆手，笑道：“很多事情，历史总会给一个答案的。费舍尔，以后你没必要如此，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的费舍尔。” 一句话说的费舍尔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语气焦虑道：“尊敬的方，请原谅我的冒失，我从来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对您的不敬。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您给的。” 方剑雄满意的眼神一闪而过，继续保持着微笑站起道：“费舍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从国家利益的角度看，美国是中国现阶段最合适的盟友。这个政策，三十年之内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这是我给你的保证，请相信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下属来对待，我一直拿你当最佳的合作伙伴和最高的朋友。” 一番充满信任和温情的话，说的费舍尔眼眶里发热，忍不住溢出眼眶，鼻子发酸道：“感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提携，没有您对世界大局走势神一样精准的判断，我的处境不会发生如此剧变。对于我来说，首先是您最忠实的下属，然后才能谈其他的。” “费舍尔，眼光不要局限在我身上，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有很多机会等着你去发挥。”说话间，方剑雄拿出一份合约，递给费舍尔道：“这是我给爱丽丝的，你代为保管一下吧。” 费舍尔接过一看，大惊失色。这是一份美乐银行的股权转让书，方剑雄将名下百分之二十一的股权，转让给了爱丽丝。要知道，在此前费舍尔已经拥有了美乐银行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也就是说，一旦签署这么一份协议，费舍尔将成为美乐银行真正意义上最大的股东。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美乐银行现有的资产额约为三千万美元，这是费舍尔多年经营得当的结果。通过这份合约，费舍尔将获得大约九百万美元的资产转让。费舍尔的手哆嗦着，这个时代的九百万美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协议上方剑雄已经签了名字，看着呆滞的费舍尔，方剑雄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美乐银行九成以上的主要资产在中国，这就是方剑雄作为一个独裁者最大的底气。 方剑雄坚信，费舍尔会签字，从今以后对自己更加死心塌地。想到这里，方剑雄的脑海里不免浮现那个曾经的少女天真且坚强的笑容。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中日友好？ 南京，下关码头。日本公使伊集院从轮渡上下来，跟着他一起下船的是一身便装的石中不分。再次踏上中国的领土，石中不分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日本公使馆的武官，而是日本内阁最近成立的对华合作事务课特派员的身份。 中日青岛之战，给日本带来的最直观的经济损失，对日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由于英法俄三国的斡旋，在华的日本商人好歹能剩一点老本。但是苦心经营多年的中国市场，似乎在一夜之间被席卷一空。中国关闭了对日本的一切经贸往来，这对日本来说是一次更加沉重的打击。现在还有欧战这个市场在撑着，将来呢？一旦欧战结束，日本的未来再哪？本来就没有多强工业实力的日本，在中国市场完全是靠着商人的勤奋和各种手段慢慢的扩大份额。现在这一切都被连根拔起了，日本政府必须有所作为。否则大隈内阁就得自己下台。 如何让中国政府打开经贸之门，这个任务落在了石中不分的身上，至于伊集院，这一次是配角。作为一个中国通，石中不分这些年对华的了解相当深刻。来华之前，他在旅顺见到了日本浪人好友川岛浪速。两次鼓动蒙满独立的川岛浪速，因为一场中日之间的战争，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日本陆军打了败仗，川岛浪速的蒙满独立就成了一个笑话。千辛万苦从北京搞出来的善耆所组建的宗社党，这两年也没什么声音了。一群满清遗老遗少。在旅顺的日本租界内瑟瑟发抖，满洲特殊部队也做了鸟兽散。 两次蒙满独立的失败，对于川岛浪速来说打击不小。但是这位日本浪人可以说意志坚定。念念不忘日本的大陆梦。所以这一次在旅顺遭遇石中不分之后，立刻丢下手里的声音，跟着来了南京。来南京的路上，川岛浪速与石中不分谈了两天两夜，双方对当前的中国发展之快，深感担忧。越是了解中国的实际情况，这种担忧就越发加剧。 但是仅仅有担忧还是不够的。必须有所行动。于是川岛浪速提出了一个构想，石中不分对这个构想很感兴趣。这个构想的具体实施，先不去说。眼下对于石中不分来说。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说服中国政府，打开市场的大门。如何做到这点，看看石中不分的职务就知道了，大日本帝国外务省对华友好合作课长。现在的大隈内阁。居然在唱中日友好的高调。这真是一种讽刺。当然了，中日友好这个调子，日本政府一直在唱。 南京，民国之后成为了江苏省会，没了两江总督和南京临时政府这俩活祖宗，如今的江苏省长算是名副其实了。那么这个幸运儿是谁呢？答案是庒蕴宽！ 庄系前清官吏，干过广西知府兼陆军干部学堂督办。原来的江苏都督程德全，在群狼环视之下脱身而走。庒蕴宽被推举为继任者，做了一段时间很合格的傀儡。袁世凯当了大总统。庒蕴宽被扫地出门，等到二次革命打起来，方大帅出兵之后，江苏再次光复。省议会再次选举省长的时候，没有太合适的人选。本来有几个人很有机会的，比如张謇、程德全、张一麐、沈缦云。问题是，前两位现在是内阁大佬，张一麐的额头上有一个袁字。放在京城还说的过去，放在地方上可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至于沈缦云就更别提了，他跟陈其美是老关系。民立报是他资助办的，陈其美组建商团搞起义，他也没少支持。总而言之，不让人放心。 实际上沈缦云是很有本事的人，问题江苏省议会这些人，可都是以立宪派为主。本来就不太待见革命党，加之方大帅还拿下了陈其美关在大牢里，罪名是贪污了三万元嫖妓。说句不好听的，三万元也叫贪污？问题是，陈其美这个罪名成立，关押的时候还不让取保候审。 所以沈缦云也没戏了，最后还是把以前的傀儡庒蕴宽给选出来了。庒蕴宽这个人，在历史上属于路人甲的角色，史书上就提了一下。 前清的老派官吏，当了省长以后战战兢兢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发现民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这个省长手里是有实权的，头顶上还没有了祖宗。这个日子就滋润了。 不过庒蕴宽这个人，还算是能做事，也会做官。省政府设在原来的临时大总统府，南京军区就设在边上。所以在这个省长的位置上，庒蕴宽还算是称职的，没有乱来。 方剑雄南下的时候，根本就没进南京城，直接乘船回了芜湖。处心积虑想巴结扶帅的庒蕴宽，连大帅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卫队给挡了回去。倒是徐绍帧见着了方剑雄，还跟着去了一趟芜湖。这个待遇自然不用说了，谁都知道徐绍帧当年旗帜鲜明的离开南京，去了武汉。 这一次方剑雄去上海，途径南京，意义就不一样了。江浙乃国家税赋的重点地区，宁沪路沿线更是富的流油，在这个地方当省长可不轻松，多少人眼珠子都盯着呢。以前是省长手里没权，权力在督军的手里，现在不一样了，军人不得干政。徐绍帧坐镇南京，地方上的事情不过问，除了各地保安团的组建他会去过问一下。 现阶段各省的省长，都是议会产生，但是从下一届开始，改为议会产生候选人，二、三人，上报国会审议裁定。这个政策，是最近才推出的，说穿了还是要加强中央政府的集权。如果放在西方国家，肯定是要有人吵翻天的，但是在中国这事情的阻力不大。偶尔有人闹一闹，翻不起太大的波澜。 这个新政策的出台，等于给各省戴上紧箍咒。内阁不断的出台新政策，刺激工商。最近交通部又出台了一个新政策，鼓励各省地方商绅集资修路，中国银行可以在贷款政策上倾斜，地方上可以收费还贷。 总而言之，汤化龙为首的内阁，民生政策上，采取的一系列政策，都是为了刺激民间资本走上流通市场。交通部出台的政策只是一个大纲，具体到各省长官的手里，可以细化这些规则。说白了，这里头是有说法的，隐藏着巨大的利益。从某个角度说，这何尝不是给地方上的一种补偿。 最近庒蕴宽就在被这个事情搞的很上火，交通部这个政策出台后，整个苏南商界集体骚动。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修路收费，那真是太新奇了。 一些地方耆老，纷纷出来说话，称修桥铺路，乃是功德，何以用阿堵物污之。相反各级政府则纷纷赞同这一主张。为什么呢？很简答，交通部出台的政策里，各级政府是可以用政府信誉作为担保，从民间集资和银行贷款修路然后收费偿还。这个收费路的最终审核权在交通部，在此之前，你得先过了省交通局这一关。 因为这个事情，地方政府纷纷动歪脑筋，庒蕴宽很头疼，但是又不敢跟中央作对，又不敢过分压制地方上修路的“热情”。民国以来，取下了厘金，地方上的财政收入，那真是大打折扣。要不怎么说这个政策出台后，各级政府全都上心呢。 该政策出台后，各省长都看到了好处，很自然的把第一阶段的审议权抓在手里。抓权的时候很爽，但是随之而来的报告如同黄河泛滥，庒蕴宽开始上火。好歹这也是民选政府，要谋求连任，就得先过省议会这一关，你把人得罪光了，那真是要完蛋了。问题是，每年交通部要求，这个贷款和民间集资是有硬性比例的。如果贷款一百万，民间集资就得有两百万。这个事情一旦交通部门在考察资质的过程中搞鬼，被廉政公署查到是要倒大霉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挥之不去的时候，站在码头上的庒蕴宽，看见了江面上出现的一艘炮艇。国产江南级内河炮艇，制造方是原来的江南船坞，也就是现在的江南造船集团。 外界一直有一个说法，欧亚集团特别喜欢搞这个东西，动不动就某某集团。江南船坞称集团，实在是言过其实。那么实际上呢？ 实际上江南造船集团的称谓，还是比较客观的。因为集团的旗下，拥有的不仅仅是原来的江南船坞，还有中德合作的潜艇生产基地。原来的江南船坞现在能造五千吨的民用船，也能造这种所谓的江南级内河炮艇。 排水量1000吨，钢木结构，长度72米，主炮口径105。最大航速25节，这就是江南级的主要数据。其实这是一款很一般的炮艇，如果要说意义，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除去动力设备是从德国进口之外，其他的主要部件都是国产。这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国产炮艇。是江南造船集团，为迎接方大帅南巡特意赶工提前交付的产物。第一批一共两艘，目前尚未正式命名，甚至连交接仪式都没办，就匆匆由第二舰队接手，并开往武汉，迎接方大帅到上海去主持该型炮艇正式服役民国海军的仪式。 正式因为还在试航的阶段，方剑雄才遗憾的没能亲自坐着中国自己生产的炮艇长途航行。其实也不是不能做，舰队方面死死拦着就是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结局早已注定 炮艇缓缓靠岸，随后是镜清号。首先下船的是卫队连，接管了整个码头的防务之后，才发信号请大帅下船。 穿了一件短袖军装，带着大檐帽的方大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庒蕴宽带头热烈鼓掌。鞭炮是不给放的。南京军区司令徐绍帧自然是第一个上前相迎，敬礼之后握手，然后才是地方官员上前来。 庒蕴宽上前拱手道：“扶帅辛苦了，城中父老听闻扶帅来宁，欢欣鼓舞，纷纷踊跃来迎。” 方剑雄跟他真不熟，庒蕴宽能当上这个江苏省长，走的是孙宝琦的路子。不然根本争不过张一，因为孙宝琦不喜张一，所以才便宜了他。 张一是第三个上前的，他是副省长，沈缦云也在迎接队伍中，他是省财政厅长。 现在民国的政权结构，实际上就是地方实力派在主导。也只有这些人主导了权力，才能被绑在利益的战车上，不会给中央政府的大方向捣乱。 像沈缦云就是很典型的，他的银行不能印钞票了，统一货币之后，只能作为一般的商业银行存在。这就迫使他不得不转型，为了自身的利益链，走上政治舞台。平行临时上的江苏军政府，沈缦云就是财政部长。 张一因为袁世凯的缘故，没能进入北京的内阁，多少有点可惜。但是能凭着在地方上的威信，通过选举当上副省长。也不失为一个从政的渠道。怎么说呢，反正是有能力的人，不是那种靠裙带混饭吃的。都会有相应的渠道从政。 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比如北洋的段芝贵之流，现在就只能在家当寓公。还有一些前清的死硬分子，张勋之流就只好躲在日本。总而言之，区别对待，唯才是举。 面对张一，方剑雄态度很好。笑容温和的主动伸手道：“仲仁先生一向可好？听说您的腰不太好，可找医生看过？” 张一能够在江苏政坛继续挺立，这个跟方剑雄的心胸有很大的关系。以前多少有点看不上方军阀。青岛战争以后，整个民气被提升起来，张一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对方剑雄也算是敬服了。此刻方剑雄主动问候，握手之际。张一颇为感动道：“扶帅南巡。日理万机，奔波月余，还为老朽身子担心，一之罪也。” 客气两句，方剑雄一一过去，轮到沈缦云的时候，方剑雄笑道：“缦云兄，江苏税赋成绩全国最优。缦云兄功不可没。前些日子，还听汉章兄提起。信成银行积极配合政府统一货币之政策，为民间银行中资质优等银行。” 方剑雄主动多说话的人就两个，张一和沈缦云，这种做法让庒蕴宽多少有点不安。这两位在江苏地方上本来威望就很高，现在方剑雄对他们格外的青睐，庒蕴宽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巴结扶帅，抱住屁股下的位置。 实际上庒蕴宽想多了，方剑雄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修路一事。限制民国经济发展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江苏这个地方，民间底子比较厚，方剑雄希望江苏带头，搞出一点样子来。这样一来，就必须展现出对江苏民间实力派代表人物的亲近。 沈缦云对方剑雄的心态很复杂，他是支持孙文的，这些年孙文在日本窝着不动，作为民党的经济能力较强的干将，沈缦云在临时政府时期并没有太受到重用。 “扶帅过奖，懋昭惭愧（名懋昭字缦云）。”沈缦云谦虚了一句，心里对方剑雄有很重的戒心。这个对方剑雄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基本上民党的人对方大帅都有戒心。不过现在民党一盘散沙，派系林立，很难成气候。 说起民党的派系，现在在国内主要有两大派系，一个是胡汉民为首的派系，一个是汪精卫这个后起之秀为首的派系。这两派明争暗斗的，本来就是一盘散沙的民党，这几年退出的人很多，投奔统一党和进步党的不少。当年宋教仁整合的第一大党国民党，如今也就是个二流中的末流。 一番客气完毕，方剑雄要继续去上海，没打算上岸去。于是现场随便讲了几句，鼓励民间工商发展之类话，快结束的时候，杨永泰走上主席台，附耳道：“日本公使伊集院在南京，派人来表示求见。” 中日之间现在的关系很怪，没有互相宣战，却打了一场。没有断交，但是日本在华的人员，只要是明的，全都给撵出了华界。日本在汉口的租界也被端了，现在日本在华还有人的，就两个地方，一个是旅顺，一个是上海的公共租界。关键是中日关系太差了，民国政府甚至照会日本政府，日本在华人员的安全，不能保证。这个太恶毒了，但是日本政府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你打不赢呢？日本倒是可以把海军派出来耀武扬威，问题是英法俄美都不答应。 现在日本公使在中国走动，安全都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这一次求见，不知道又想搞什么花样。从方剑雄的角度来说，真心不想缓和与日本的关系，问题是中国的海军不行，想往死里收拾日本，只能等待以后了。还有一个问题，英法俄美四国，对日本的威慑力太大了，必须要等道日本在一战以后，看到英法的虚弱，看到俄国的内乱，看到美国所谓的孤立政策后，才胆子才会肥一点。 从方剑雄的角度看，日本要想在未来有所作为，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联合中国，充分利用中国的市场和资源，借助一战的机会慢慢的恢复，这才是比较理智的路线。问题是，如果日本真的是来联合中国的，那么该怎么对待呢？ 方剑雄匆匆结束了讲话，原本不打算留下的主意，临时也改了。登车前往南京的省政府官邸下榻，这一路上庒蕴宽跟方剑雄一辆车，总算是有了机会巴结和讨好。方剑雄虽然不喜欢庒蕴宽一些前清的做派，但是此人在江苏省长任上，事情办的还是很漂亮的。说明他是有能力的，旧的风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事情。 方剑雄一面应付庒蕴宽的奉承，一面在脑子里盘算着日本人的来意。如果日本安心做亚洲的老二，坦白讲日本的未来还是光明的。问题是，这个民族就没做老二的想法，就是要做老大。平行历史上，日本是苏联和美国的假想敌，可见当时的环境之恶劣。即便如此，日本还是惦记着要不北上，要不南下。这么说吧，只要日本不放弃当亚洲老大的意图，结局是注定的。既然如此，就不需要为日本操心了。这种国家，只要看见一点阳光就敢灿烂。 庒蕴宽心情激动，能够坐上扶帅的车子一路回去，这说明他的低位是稳固的。就冲这个，庒蕴宽的姿态更底了。 方剑雄下榻之地是原来的两江总督署后院，很明显重新整治过。新修的围墙，将这个占地面积至少两百亩，独立的院子包围起来，四个角落上还设了岗楼。方剑雄进驻的是一个两层小楼，周边五十米之内都是绿地，想不被发现而靠近这个小楼，跟做梦没啥区别。 院子里的下人，一水的少女，年龄都不大，看上去顶多十六岁。也不知道庒蕴宽是从哪找来这些女孩的，个个都没有裹脚。方大帅不喜欢裹脚女人的事情，想必是知道的。这里头耗费了多少公帑，方剑雄不想去追究，如果庒蕴宽没有类似的安排，距离倒霉真不远了。估计都不用方剑雄出手收拾他，有的是人等着上前替扶帅“出气”。 方剑雄面子上还是笑眯眯的，心里只好哀叹一声：风气如此！ 伊集院和石中不分的态度很好，一早起来就等在南京的政府官邸大门外。如果在几年前，他们是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感受被人挡在门口不得而入的滋味的。但是现在就只能这么着。 跟着他们一道来的，还有川岛浪速。石中不分的表情始终淡然，似乎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实际上这个时候石中不分一直在发愁一个事情，当年布下的一枚棋子，至今连接近方剑雄的机会都没有。唯一庆幸的是，棋子在方老夫人的身边很得宠，成为了贴身的丫鬟。几次传递出来的消息，都让石中不分很无奈。尤其是这一次方剑雄回芜湖，除了陪老妇人待的时候，平时其他女人根本接近不了他。这混蛋身边的女人，那叫一个品种齐全，洋妞都有啊。真是腐败到不能直视的地步，偏偏就这么一个东西，领导一帮人打败了日本。 要不怎么说，这是小国的悲哀呢。一旦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实力整合以后，轻松的在陆地上击败了日本。按照中国现在的发展速度，最多二十年，日本海军的优势也将荡然无存。庆幸的是，方剑雄面前为止，一直没有大力发展海军的意思。就是在美国订购了四艘战巡，还有一点美国人硬塞的意思。 里头终于走出来一个人，还是个一身戎装的女人！ 第二百七十章 远见和阴谋 还在国内的时候，石中不分看到了一份上半年民国内阁召开的《全国工商发展规划工作会议纪要》。从这份会议纪要上来看，民国的内阁正在全力发展民生，同时重点扶持重工业和交通的发展。会议纪要中，重点强调了吸引外资，地方政府吸引外资竟然作为一个政绩指标来衡量政府官员的政绩。 这个真是太可怕了！中国资源丰富，不但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进来，发展的速度将是难以想象的。其内阁政府又重点扶持重工业，资金和政策足够倾斜。1916年上半年，中国的钢铁产量已经突破八十万顿，16年底突破百万顿粗钢，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日本在钢铁这一项重要的工业指标上，已经落后于中国。尽管中国人在材料技术上还远远落后，但是有外来的资金和技术，一些材料技术不难得到。加之中国已经参加了欧战，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战果，石中不分有理由相信，中国人不难从欧洲获得一些材料技术。 一群普通人之中具备远见的个人无疑是痛苦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抛开没有共鸣的痛苦不说，看见了问题症结所在却无能为力，这才是石中不分最大的痛苦。中国已经在起飞，他无法阻止，能做的不过是让这种飞升的速度稍稍减弱一点。 女军官明眼神不善，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位后淡淡道：“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带武器。” “你……。”伊集院气的脸都紫了，石中不分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稍安勿躁。 这一幕，落在了楼上窗前端着望远镜的方大帅眼里。看到这里，方剑雄放下望远镜，转身对肃立在后的方浪道：“查清楚了么？” “确凿无误，随行的人员是川岛浪速，在旅顺的时候，我见过这个人。现在宗社党是过街老鼠，善耆也整日闭门不出。草原上那些王爷们，也都在看风景。说起来，卑职无能。没有抓到太明确的把柄。”方浪多少有点惭愧的低着头说话，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这个不怪你，我也没想到，青岛战役能那么轻松的赢下来。原本以为，怎么也得打个一年半载的。日本人都打败了。你还能指望这些跳梁小丑蹦跶给你看到？” “卑职谢扶帅不罪之恩。” “你去忙吧！” 上官雪领着两个接受检查之后的日本人进来，至于川岛浪速，临时充当的是翻译。实际上这几位都能说中文，有没有翻译无所谓。 方剑雄并没有迎接的意思，而是坐在书桌后面，看见三人进来了，这才起身。 “伊集院先生着急要见在下。不知有何见教？”方剑雄对上日本人的时候，很难客气的起来，这是一种很本能的心态。让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中国人对日本人有好感。难度也太大了一点。尽管很客观的看待整个中国周边的环境，未来能给中国带来巨大威胁的是俄国。从历史上看，侵占中国领土最多的，也还是俄国。 面对方剑雄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伊集院以其说习惯麻木了，不如说必须忍辱负重。中日经贸关系的中断。对日本经济的打击巨大。不论受到怎么样的待遇，这一次都必须说服方剑雄，只要他松口，受什么样的屈辱都可以忍受。 伊集院上前一步，没有着急说话，而是先鞠躬，然后才道：“尊敬的委员长阁下，本人代表帝国内阁，转达内阁希望就中日之间的经贸往来重启的意愿。” 方剑雄一听这个就笑了，摆摆手道：“这个不要找我谈，去找内阁工商部。民国政府是民选政府，是民主政府。我是军人，不能干政。” 伊集院被堵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这人太不要脸了。明明白白的独裁者，居然说这个话。 石中不分这个时候上前一步，鞠躬道：“委员长阁下，本人是内阁外务省对华友好合作课长石中不分，此次来华，就是为了修复两国关系。中日皆为亚洲重要国家，两国之间的合作，有利于黄种人在世界上的低位提高。” 方剑雄看了一眼石中不分，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好几次对上日本人都看见他在边上晃悠。什么狗屁的中日友好合作课，摆明了就是日本希望打开中国市场。如果是一个不理智的领导人，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日本人的请求，但是方剑雄不能这么干。日本这个国家除了海水，什么资源都缺。把小日本逼急眼了，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的。中日之间继续敌对，对于中国的发展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追赶世界，中国也确实需要一段外部环境相对稳定的时间。从这个意义上看，暂时性的中日关系缓和，也不是什么坏事。国家和国家之间，讲的都是历史，什么民族仇恨，不是一个理智的领导人该放在首位的事情。 只要日本不放弃称霸亚洲的念头，迟早要碰的头破血流，到时候再收拾也来得及。更不要说，明年初的俄国就开始动乱了，进而发生了红色革命。这个时候处理好中日关系，有利于明年对俄国的趁火打劫。 “石中君，我必须承认，你的话打动了我。你是一个有远见的日本人。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中日友好，这是我一直希望看到的事情。”方剑雄说罢，朝杨永泰招手道：“畅卿，明天你负责陪同几位日本友人，去北京与内阁接洽。顺便转达我个人的一点建议，中日友好，是黄色人种崛起于世界之林的先决条件。” 事情顺利的让伊集院以为自己见了鬼，同时也让石中不分陷入巨大的迷惑之中。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就达成了任务，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石中不分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离开的时候，方剑雄意外的客气，给送到了门口。这个作态，更是让石中不分想破了脑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日本有什么是中国需要的？ 杨永泰把三人送出去之后，回到一脸沉思的方剑雄面前，低声问：“扶帅，此去北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方剑雄满意的看他一眼道：“日本需要的资源很多，而我们需要大量外汇。就这么简单！眼下欧洲正在激战，中日都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继续敌对于双方都不利。告诉汤济武，可以向日本出售他们需要的资源，价格可以稍稍低于市场价。但是对日本的工业产品，必须加以严格的限制。不管他采取什么手段，总而言之就是要不断的设置障碍。实在不行就拖着，慢慢的谈好了。” 杨永泰迟疑了一下，没有提问，点点头退了出去。方剑雄闭上眼睛，心内多少有点复杂。尽管进行了疯狂的卖国，但是进入中国的美国资金和其他国家的资金，依旧远远不能满足中国发展的需要。这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俄国。如果日本过于虚弱，在未来的干涉俄国内战的过程中，就不能有效的消耗两国的实力。 回去的路上，石中不分突然对伊集院道：“公使阁下，我们可以在谈判桌上，要求中国转让步兵炮、轻机枪以及75山炮的技术。” 伊集院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答应？要知道，英法为了获得这些技术，付出巨大。” 石中不分面无表情道：“不用担心，他们会答应的。”石中不分尽管没有想明白其中可能存在的阴谋是什么很简单，提要求，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已。石中不分期望看见，方剑雄拒绝这个要求，最好是和坚决的那种。实际上日本已经从英国人那里，得到了轻机枪迫击炮的技术和图纸，正在研发适合日军的相应装备。不过这是陆军的秘密，没有告诉内阁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日本政府主动提出，处在一个不利的位置上。对于今后的中日贸易，石中不分并没有过分的看好。尤其是日本产品在中国市场的前景，令人堪忧。 呆在中国的时间越长，石中不分就看的越清楚，当这个泱泱大国的民族主义情绪逐渐抬头的时候，民气被凝聚的时候，任何外来的势力都很难阻挡这个民族爆发出来的对未来的热情。其实中日两个的国民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非要找出区别来，那就是中国人似乎更为温和一些，仅此而已。但是石中不分又清楚的看到，这种温和下面隐藏的是一种等待爆发的情绪，如同一座跃跃欲试的火山。 毫无疑问，现在这座火山，已经进入了爆发期的准备阶段。 南京，下关码头的凌晨四点，这个城市的喧嚣从下关码头开始。夏天来了，南京的夏天极其要命，早晨的一点凉意太宝贵了。堆在仓库里的货物，用三轮车装满，突突突的冒着黑烟，奔向码头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船。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再临沪上 尽管心急如焚，一早便起来，伊集院和石中不分还是故作镇定的等到上午八点才出门，这时候杨永泰也到了门口。约好的时间是八点，杨永泰非常准时。 “扶帅有交代，中日友好有利于东亚的和平与稳定，特意嘱咐浦口火车站，加挂一列花车，以示郑重！”杨永泰见到两人便说了一番，搞的伊集院和石中不分不得不假装感动的朝官邸的方向鞠躬：“感谢委员长阁下！” 说起来这个待遇确实跟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来的时候没人接待，自己找车进的城。这会有车送到码头上，下车的时候，看见下关码头繁忙的景象，伊集院多少有点郁闷。别看这码头上大船不多，可是这里是长江啊，几十吨几百吨的船堵满了码头。由此可见，这两年南京工商业之繁荣。 南京是沿江重镇，对面的浦口是津浦路的起点，虽说在重工业方面难以抗衡芜湖为核心的新兴力量，但是优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周边的工商业，必须要向南京靠拢。等到连接蚌埠和武汉的铁路修起来，这个局面或许有所改观，目前是很难改变的。北方的煤炭沿着津浦路南下，到浦口装船，运往沿江各地。南方的制造业，也需要津浦路把产品送往北方。 以中国人的聪明，只要给一个好的环境，根本不用督促，有的是聪明人在兴风作浪。从数据上看，单单一个南京。自14年以来，在政府新注册的大小工商企业，多达五千多家，其中注册资金上十万元的，多达两千家。 工商业巨大的利润，正在不断的将散落在民间的资本，用各种不同的方式组合起来，投入到工商业之中。民国政府为了刺激工商业，甚至不惜在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给出明确的政策提升。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新参选的省议员。其个人名下工商产业注册资金，不得少于五万元，或者是本地大学的教授以上。也就是说，不管你在牛逼。要想当议员之前，先在工商业有所作为或者在教育领域有一定的成就。 石中不分对中国的各种政策有深入的研究，深知权力对中国人的诱惑。所以看见南京码头的忙碌时，他早就麻木了。中国太大了，人口太多了，民间也不知道藏匿了多少财富。现在这些财富仅仅是被刺激出来那么一部分，就已经让南京的经济发展迅猛。尽管这其中有方剑雄主张的以扬子江流域为发展核心的理论推动，但是更主要的还是这是一个无论从各方面来看都是积淀深厚的大国，远非日本这种国土面积狭窄的国家可比。 没有平行历史上的数十年民国内乱，这个时空的民国正在走向一个不一样的方向。 突突突。一趟三轮车从旁边开过。冒出的黑烟呛人，伊集院咳嗽两声，暗暗骂了一句八嘎。各种用柴油机为动力的简单的运输工具，在陆地上跑，在内河里跑。小型柴油机在民国绽放出旺盛的生命力。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柴油进口量的大增，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十年，民国的柴油需求量将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上海火车站。迎接的人群正在耐心的等候着方大帅的专列。作为民国第一商埠，上海自共和党主政以来，发展速度更为迅猛。实际上这样一个窗口性的地理位置，只要有足够的政策，就能吸引来大量的资金。 当然，上海工商业的发展与沿江各工业重镇的发展方向不同，主导上海实业的是纺织业、机械制造业。上海唯一能拿的出手的重工业，就是江南造船集团。最近有一个消息从北京传来，内阁正在筹划，讲上海从江苏省分割出来，作为一个直属内阁的城市。这个消息对于上海地方来说，实在是令人激动。这意味着今后上海的发展，将得到内阁的大力扶持。并且在政坛，上海议员也能与各省议员平起平坐，甚至还高一些，不用像现在这样，削尖脑袋往南京的省议会里挤。 由于上海的特殊性，前清的时候是上海道，民国以来的上海市，低位依旧比较特殊。上海议会由江浙富商把持，盛宣怀、虞洽卿为首的商界大佬们都加入了共和党，选出来的市长为李燮和这个上海警备区司令。无奈之下，李燮和只好卸任上海警备区司令，转入政界。 你说卸磨杀驴也好，过河拆桥也罢，李燮和在方剑雄的心目中，一直就不是一个合适的警备司令人选，以前是过渡一下，现在局面稳定了，自然要换人。新任吴淞警备司令为方式亲信王景略，这是方大帅一手培养出来的教导队一期生。扛着少将军衔，站在人群前方腰杆笔直。嗯，王景略对家里包办婚姻进行了坚决的放抗，现在还是个单身，上海无数名媛的眼珠子都盯着他，就等着这哥们失足落入一张张精心编制的温柔网。 两人并肩而立，随后是上海各界大佬。上海议会议长虞洽卿，副议长盛宣怀。其实要算资历，盛宣怀自然是排名靠前，但是盛宣怀一度为扶帅所不喜，自然不敢出头争什么议长。要知道，虞洽卿现在是航运界的头号大亨，欧亚集团的常务董事。盛宣怀虽然也是欧亚集团的董事之一，那也是他付出巨大才得到的地位。也就是仗着孙宝琦这个亲家伸手捞他，不然能有他什么事情？交出汉冶萍的时候，盛宣怀还以为血本无归的，没曾想顾恒为人厚道，给他三成汉冶萍的股份。盛宣怀按照孙宝琦的吩咐，坚决不要汉冶萍的什么股份。那时候，盛宣怀的其他产业已经陆续收回，孙宝琦一再告诫，汉冶萍关系到国防工业，必须放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后顾恒拿出一个方案，盛宣怀以汉冶萍入股欧亚集团，作价三百万银元。占欧亚集团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 有了这个身份，盛宣怀的社会低位再次得到认可，当然要想从政。如今的盛宣怀算是焕发了第二春，这个靠官府起家的富豪，并不知道他在方剑雄的心目中地位实际上很低。究其原因，不是因为他贪腐什么的，而是因为在庚子年间，李鸿章北上议和之际，去电盛宣怀，邀其襄助。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盛宣怀听从了其父的意见，没有跟着李鸿章去北京。辛丑条约签字之后，李鸿章呕血而死。方剑雄也是偶然间知道的这个事情，对盛宣怀这个李鸿章一手培养起来的家伙，印象大坏！甚至一度后悔放过了盛宣怀，最后还是看在孙宝琦的面子上，还是算了。 开道的装甲列车缓缓进站，随后的专列停稳时，军乐队开始奏“国防军进行曲”。 车门打开，先下来的卫队，分列车门两侧。然后才下来一位容貌上乘的女性军官，站在门口四下看看后，大声道：“恭迎扶帅！” “立正！”车站的卫兵在一声口令下，集体立正抬手横胸。 众目睽睽之下，千呼万唤之余，方大帅终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带微笑，欢迎的人群微微骚动，缓缓前移。方大帅一一见过各位，稍有点头脸的都报以微笑，握手寒暄。这一幕被上海报界大肆宣扬，声称：扶帅所到处，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使人不禁遥寄当年，数万虎贲抵沪救民于水火，却不忍入城扰民，宿于城外荒野。 车站的欢迎仪式不过是个开胃小菜，李燮和现在是市长了，为了欢迎扶帅，也算是挖空心思了。方剑雄的车出了火车站，沿途都是欢迎的人群，其中以学生为主。这些学生们打着横幅，举着鲜花，兴奋的如同打了鸡血。年轻的女生们真是又蹦又跳的，手里的鲜花使劲的挥舞，表达对这个带领中华民族走向复兴之路的精神领袖的崇拜。 从车站到下榻的官邸，不过十里，却整整走了一个小时。这算是把上官雪给得罪了，坐在前排脸色阴沉，几次看李燮和的时候，眼神都跟刀子似的。还好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情，不然上官雪能一枪打爆李燮和及王景略的脑袋。 车队最后一辆车内，坐的是两个犹太人。一个是沙逊，一个是费舍尔。 沙逊家族在中国的经营历史悠久，其中以鸦片著称。不过现在这个沙逊，不得不改行搞地产业。禁烟是共和党执政以后大力推行的政策，为了灭绝大烟之祸，租界周边设立了无数的路卡，专事查缉鸦片。民国禁烟委员会就设立在上海，负责之际操作的秘书长方剑眉，那是扶帅的兄弟。为了方家的大业，在禁烟的问题上，方剑眉没有任何情面可讲。说他铁面无私都轻了，14年以来，鸦片贩子被枪毙了上数千人，方剑眉可以说双手沾满了鸦片贩子的鲜血。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沙逊将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地产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烟贩子 犹太人对财富的追求举世之首，从鸦片贩子到正经商人，沙逊在上海滩完成了一个华丽的转身。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一个同民族的家伙突然走在了他前面。这个人就是费舍尔。 美乐银行从诞生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但是其发展速度，已经蔓延整个中国。要知道这是一家美资银行，同属美资银行的花旗银行，在中国的发展速度跟美乐比起来，如同蜗牛在爬。美乐银行的发展，毫无疑问给其他外资银行带来的巨大的威胁。 四年前，袁世凯善后大借款，最风光的几家银行，如今已经被美乐甩在身后。英国人的传统势力范围扬子江流域，金融领域更是被美乐银行搅的一潭浑水。依靠与方剑雄这个独裁者的个人良好关系，费舍尔无疑成为了最成功的在华美资银行家。要命的就是费舍尔这个美国人的身份，无论来明的还是来暗的，都无法奈何这个中国独裁者的好朋友。 既然无可奈何，那就合作吧。在合作之前，有必要探一探口风，沙逊就是来干这个事情的。谁都知道，汇丰银行是沙逊家族的产业。 “费舍尔先生，这两年在华尔街，大概没有人比您更成功了。”沙逊很露骨的奉承作为开场白，对此费舍尔还是很含蓄的微微一笑道：“我只是赌了一次，赌欧战会爆发，顺手赌了一把日元会贬值。” “倒霉的日本猴子！”沙逊露出嘲讽的表情笑道。随即有继续道：“日本人在青岛打了败仗，导致日本人在整个中国的市场占有额度急剧下降。我认为这是个好事，可惜欧洲爆发了战争，用中国的人话来说，该死的日本猴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欧战以来，日元急速贬值，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日本对外贸易的优势巨大。费舍尔在日本贬值的前一个月，在华尔街狠狠的操作了一把。“精准”的抓住这一波行情。货币贬值的好处在对外贸易，坏处则是日本这种严重依赖外来资源的国家。重工业领域的成本急速增加。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日本完全操控了中国的钢铁行业，又在东北开发钢铁资源。可以说，外来资源成本的提高对于日本而言。在平行历史上的冲击微不足道。 这也是日本急切的想重启中日经贸的原因，从中国购买铁矿石或生铁，肯定比从美国进口废钢铁合算。问题是，方大帅就不是一个好鸟，谈别的都好说，进口铁矿石和生铁，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最好谈个三五年的，谈到一战结束那就最理想了。至于日本的商品进中国，还有招数等着呢。 沙逊和费舍尔之间假惺惺的客气了一阵之后。便不再绕弯子。而是直接进入主题道：“费舍尔先生，美乐银行为何迟迟不上市？” 费舍尔淡淡的扫他一眼道：“美乐银行不缺资金，自然不需要上市融资。” 沙逊的表情就像是吃蚕豆的时候吃到个有虫的，尴尬的笑笑了笑道：“我不过代人传话，希望能与费舍尔先生展开金融合作。” “现阶段美乐银行的业务进展的很顺利。将来有需要，一定请沙逊先生代为牵线。”费舍尔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沙逊只好无奈的耸肩道：“真是很遗憾，不知道能不能请费舍尔先生帮一个忙。” “沙逊先生请讲！”费舍尔露出专注的表情来。似乎很戒备。沙逊道：“我想买一些产权属于市政府的地皮，您知道，最近两年，上海的地皮很难买到了。” 借着辛亥革命的机会，沙逊在租界内的地产生意红红火火，很是赚了不少银子。随着共和党执政，国内的局势稳定下来后，租界的地产业就大不如前了。反倒是租界之外的市区，地皮涨几猛。尤其是这两年经济发展速度很快，上海的地皮在上半年，一天一个价。可恨的是，上海市政府发布命令，市政建设需要统一规划，任何地产交易，都要去市政府备案。想建什么，那得经过市政府的批准。否则就算是自己的地，想盖点房子也要先批准。 这种规矩，也就是在中国才会发生。老百姓怕官，以前的官怕洋人，现在的官不买洋人的帐了，沙逊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界的中国地产商兴风作浪，他倒是想买地来盖房子，问题是市政府那边交涉了无数次，人家就是不点头。 花了好多关系，才打听明白为什么，原来有大佬放了话，沙逊家族是做大烟生意起家的，没少祸害中国人。也不知道这话是谁放的，反正给沙逊家族在上海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就拿地产生意来说吧，现在被青帮大佬杜月笙把持。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洗白的，反正他以前也是贩过大烟的，居然说洗白就洗白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资金，在华界圈了不少地，盖了好多三层的公寓楼房对外卖。有意思的是这些房子还起了好多花名，什么江景花园小区，什么金色河畔小区，苏州河那条臭水沟边上盖的楼房，也好意思说是金色河畔？ 看到大把的钞票不能挣，沙逊还是很难受的。银行的事情他不管，这个地产界他一直是上海最大的外商，因为背了个鸦片贩子的骂名，好多生意受到政府和华商的针对。 问题是现在大英帝国需要中国，只要不是太过分，英国政府也不好说啥。没看见别的商人因为和中国商人合作，生意做的很好么？ 沙逊找费舍尔关说，也是无奈之举。费舍尔听了却皱眉道：“沙逊先生，请恕我直言，您的境况我也知道一些。坦白的讲，我建议你转向实业。比如，在上海搞一家小型柴油机厂，现在这个东西在中国最吃香了。如果你能搞一家大型柴油机厂，我保证能帮你拿到政府的订单。”沙逊听了这话不由纳闷道：“柴油机？”费舍尔点点头：“求稳的话，可以找欧亚集团合作，我可以代为牵线。” 想到费舍尔和中国独裁者的关系，沙逊试探道：“费舍尔先生，中国军队是不是需要大型柴油机？”费舍尔摇摇头道：“不不不，中国政府计划在未来的五年内，至少修一万公里的铁路。修铁路就需要大型的工程机械，欧亚集团下属的一家企业，正在尝试生产履带式推土机。因为柴油便宜，炼油工艺简单，中国人从法国和美国引进技术，准备自己生产柴油，摆脱全部靠进口的局面。现在的中国，生意很好做，关键看你有没有找对方向。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江南造船集团五百吨以下的铁船订单，已经排到后年了。你知道这需要多少柴油机么？这些全都是钱啊！” 沙逊的心思被说动了，平行历史上的地产大亨，还是不太情愿放弃自己的主业。 方剑雄下榻处为欧亚集团的产业之一，去年才建成的江湾酒店。这是一家六层楼的建筑，在这个时代属于比较少见的高层建筑了。李燮和把整个酒店都包下来，还不用自己出一分钱。有的是人抢着买单，这一次买单的是杜月笙，新晋的地产大亨。 中日战争期间，杜月笙帮助军情局，指挥他的青帮弟子，在租界内没少打闷棍。日本人只要一不小心，就被一棍子打晕，麻袋一套，扛着就走。租界巡捕房的探长们，头发都愁白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干脆都装不知道，反正倒霉的只有日本人。为日本人强出头的事情，洋人长官也不愿意做。 等到战争结束，这股风才算停下来。在某个黄昏，方剑眉的人上门递帖子，请杜月笙吃饭。好悬没给杜月笙吓尿了，这个铁面无私的方秘书长，那是大烟贩子们的头号天敌。 杜月笙也算积极要求进步，早就停了大烟的生意，顶多就是被算点旧账。没想到去赴宴之后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是来找麻烦的，直接给引荐来了一个从芜湖来的做地产生意的老板。这个老板叫梅馨久，再一打听，是方大帅母亲的娘家人。这几年在芜湖，地产生意做的红火，芜湖的城市建设，都是他在做。 现在方老板要进军上海市场了，谁能挡的住方大帅母亲的娘家人？ 两下里一拍即合，走了市政府的关系，又是买地又是盖房子的。几乎在几个月内，杜月笙就彻底的完成了洗白这一艰难的转身。 打那以后，军情局的人也都消失了，杜月笙的一直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方大帅再回上海，通过市政工程挣钱不少的杜月笙，主动要求接待买单。不过这个接待买单的活，不是你想就能拿下的，虞洽卿、盛宣怀这些人，好像生怕银子花不掉一样。都在李燮和那里抢着为大帅的行程出钱出力。 后来还是方剑眉出面说的话，杜月笙才揽下这么一项活，并得以在大帅来临之际，站在门口等候。当然，领头的是方剑眉。 第二百七十三章不合作的德国人 芜湖方氏，当今最炙手可热的家族。实际上这个家族并不大，方氏兄弟俩，方梅氏娘家那边，一直不怎么来往，最近两年才有所接触，即便如此也都是走的老太太的路线，方剑雄这边根本就见不到入。 关于母亲娘家的事情，方剑雄后来才慢慢的知道，一个很狗血的故事就是了。总的来看，父亲那会就不怎么跟岳家来往了，母亲也从不提起。除了林云这个大姨家的表弟，方剑雄其他入一概没见过。 梅家也还算识趣，推出一个梅馨久来，方梅氏小时候最亲的弟弟，当年断了来往之余，也就是他和梅家大家，悄悄的开看过方梅氏。 很多事情，只要不违法，方剑雄就算知道了，也当着没看见。只是交代方浪，盯紧一点，别让方、梅两家的入，打着自己的旗号千一些丧尽夭良的事情。挣点钱不要紧，养出一个孔二小姐这样的超级入渣败类，绝对不能忍。 所幸两家的入都比较低调，除了方剑眉这个禁烟委员会的秘书长必须高调，其他入都是闷声发财。顶了夭就是多拿点zhèngfǔ工程而已。 兄弟见面，方剑眉行的是军礼，方剑雄一愣之后便笑道：“自家兄弟，不要客气。” 方剑眉道：“在外面，还是要讲上下的。”方剑雄笑了笑，随他去了。眼神落在杜月笙的身上，杜月笙赶紧上前，拱手道：“月生见过扶帅，当年那五十块大洋，在下一直留着。” 提起这个，方剑雄哈哈大笑道：“江湖入称杜月笙最重义气，扶危济困。这点小事还记那么多年，想留着就留着吧。晚上方某摆酒宴请各位上海贤达，这里先通知一下，帖子就不送了。”方剑雄说着往里走，杜月笙占一旁心里很是激动，跟喝醉酒一样小腿发软。这边上可是有不少入的，方剑雄一番肯定的话，算是把他抬起来了。今后江湖上的地位，无形中拔高了一截。 目送方大帅和方剑眉进去，杜月笙没敢跟进去，能在门口迎一下，说上句话就知足了。大帅的背影刚消失，杜月笙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是方浪，他可不认识这位。 “杜兄好，鄙入是国家政治经济研究院的办公室主任方浪，久仰大名了！”方浪笑嘻嘻的拱手说话，杜月笙一听他姓方的便上了心。 “方兄好，一点薄命，不值一提。”很客气的回礼，方浪自来熟的在前道：“一起进去坐一坐，有点生意想跟杜先生合作。” 就看方浪无入阻挡就进去了，杜月笙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进去。其实他也想跟进来，只是之前自觉没那么大的面子。有入请进，那就不一样了。回头外头入一看，居然跟着进去了，肯定是扶帅看重。 等到杜月笙从里头出来时，走路已经是摇摇晃晃了。方剑雄就站在三楼的一个窗户里往下看，看着杜月笙离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位平行历史上的青帮大佬，因为款待黎元洪而得绕汉祥写的一副对子：孟尝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夭。平行历史上，此事为江湖所津津乐道，也是杜月笙平生最为荣光的一件事情。 混黑道的，哪有不想洗白，哪有不想光明正大在入前风风光光的光宗耀祖？中国传统的文化浸入绝大多数国入的骨子里，得到绝大多数入的认同，这才是最光荣的事情。就为这个，靠大烟起家的杜月笙，自共和党执政禁烟以来，积极配合响应，结束了大烟生意，约束门下弟子，不就是为了在入前能抬头，不要背一个害入的骂名么？ “他答应了？”方剑雄笑着回头问了一句，方浪垂手而立，上前答：“容不得他不答应，我许了他一个上校情报参谋的军衔，由他出面，政情局在背后推动，整合上海帮会势力为我所用。” 方剑雄点点头道：“帮会在中国社会渗透很深，走到哪里都有帮会的影子。帮会的成因很复杂，入员也很复杂。今后你在处理帮会的问题上，一定要慎重。控制帮会使其不能危害到正常的社会秩序是短期的作法，引入透明的制度，分化淡化帮会的传统。这些事情慢慢来，不要着急，有的是时间。” 方浪道：“卑职明白！”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随着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产业工入的入数和规模必将快速的扩大。这方面你也要用点心，派入到工入中间活动，把工入组织起来，成立工会，维护工入的必要权益。当然，这些事情，不要纳入政情局的体系，工会单独作为一个民间团体存在，政情局在幕后给以各种支持。你不要小看工入这个群体，他们有很好的协作意识，一旦被一些入所利用，带来乱子悔之晚矣。” 对于方剑雄的指令，方浪自然是丝毫不打折扣的执行。随着国内局面的平稳，政情局的主要职能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收集政治经济情报，加强对一些社会团体的控制等等。有的话，方剑雄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一直以来，方剑雄没有去碰帮会，现在终于可以尝试一下了。至于对某种主义的防备，现在还早。实际上只要在俄国内战的时候，将俄国削弱到一个可控制的程度，一些东西在国内就不容易滋生。打铁还要自身硬，国内的民生水平提高，才是本质。 江南造船集团，潜艇船坞处在一个戒备森严的状态下。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不过分，中rì战争以来，rì本入多次试图渗透进来，都被军情局的入及时发现，悄无声息的往大海里丢了十几具尸体。 中国远征军参战之后，这里再也看不到一个德国入。倒不是说方剑雄不愿意德国入出现，而是因为德国入集体选择了罢工。这些从事军事领域的德国技术入员，明显要比那些从事民生领域的德国入要坚定的多。对于这一现象，方剑雄也只能表示无奈。几次来电，要求造船集团善待德国技术入员，就算什么都不千，也好吃好喝的养着。只要试图离开，就不管他们。 方剑雄有信心，将来这些德国入还是要留下的。一战德国战败后，凡尔赛条约迫使德国入不得不向外寻求技术发展。就算战争结束，这些技术入员回到德国，方剑雄也有信心，招募到更多相关的技术入员。 方剑雄出现在一个新建的船坞上，看着已经铺好龙骨的一艘新式潜艇，表情多少有点无奈。加入协约国一方作战，总而言之是利大于弊。德国技术入员撂挑子，这艘潜艇的施工进入停顿状态。 一直站在边上的江南造船集团总经陈兆锵，很注意的观察方大帅的表情。有趣的是，他是袁世凯任命的造船所长。袁世凯倒台后，他的位子也没入想去动，一直就这么千了下来，只不过换了个称谓，总经理。 方剑雄与德国入合作，带来了大量的新技术和新设备，其中从法国入那里弄来的万吨水压机，真是陈兆锵眼睛里的超级宝贝。方大帅是因为两艘新下水的炮艇而来视察，却不想先来看了看潜艇的制造。 年逾五旬的陈兆锵，依1rìjīng神头很足。尤其是这几年，更是赶紧十足。造船所改了民营，变成了集团，资金充足，技术也能跟上。陈兆锵提议聘请英国入毛根作为总设计师一案，也得到了集团董事会的同意。不过这个潜艇的制造，是军方的绝对机密，毛根只能作为民用船的设计师存在，董事会的要求，培养自己的设计师。 陈兆锵12年任总经理以来，江南集团先后造船150艘，总排水量30万吨，其中大多数都是民用船，为造船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培养了大批技术工入。方剑雄对于陈兆锵的功劳，心里有数，认可这是一个入才。 “铿臣兄，这个潜艇，我们还能不能自己造下去？”方剑雄很突然扭头问了一句，陈兆锵稍稍沉吟，面露坚毅道：“扶帅，德国入这两年带着我们的技术入员造了一艘潜艇，但是就技术而言，我们的学员还没有完全消化。我认为，这是由于基础技术不足造成的。要改变这个局面，避免受制于入，就得开办学校，培养自己的入才。卑职听说，武汉有一家飞行研究院和飞行学校就办的不错。上海不妨办一家潜艇学堂，聘请老师，招募学生，从最基础的知识学期，我们有条件一边学一边实践，有三五年的时间，肯定能培养一批能用的学员。” 这就是不能继续往下造了，方剑雄多少有点遗憾，自行设计制造内河炮艇的喜悦，被冲淡了很多。方剑雄不是没有想过谋求美国方面的技术，问题是潜艇技术美国入现在还不行。 “能不能做一做思想工作，让德国入给我们的学生当老师。”方剑雄又问了一句，陈兆锵想了想道：“这个估计很难，不过这艘潜艇，按照此前与海军签订的合约，德国入是要造好交付的。” 方剑雄听到这里，眼睛一横道：“不行老子就耍流氓，反正他们入在我手里，由不得他们逍遥快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四不像？ 陈兆锵听的是小腿一颤，赶紧劝道：“扶帅，这些德国入脾气拧的很，您还是好好跟他们谈一谈。不然这个技术上做点手脚太容易了。” 方剑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悻悻道：“看他们的态度吧。”说着往外走，边走边问：“两艘内河炮艇建成之后，新的造船计划是什么？” 提起这个，陈兆锵来劲了，笑道：“这次我们生产的内河炮艇，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和技术工入。新的计划，要看海军的意思。总设计师毛根的意思，建造轻巡洋舰的能力已经具备。不过这个毛根是英国入，用的是英国入的度量衡标准。我们这边，学的是德国，用的是德国入的公制。rì本海军的标准，倒是跟着英国入走的。” “美国入的标准是什么？”方剑雄问了一句，陈兆锵道：“现在也是英制。” “英制就英制吧，先把技术搞懂了，以后在说别的。这个轻巡洋舰，都有什么说法？”方剑雄的海军是外行，自然要问问清楚。 “具体的要求，还是要看海军的意思了。不过我的意思还是仿制美国为我过建造的那一款轻巡洋舰。”说了半夭，还是打的山寨的主意。方剑雄明白了，能力不足，自己设计那是扯淡，山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美国入建造的轻巡洋舰，是根据方剑雄提的要求，直接山寨的英国林仙级。这一款巡洋舰的最高航速达到了29节，跑的那叫相当的快。山寨这一款问题不大，不过方剑雄想到是坑爹二战，等到那时候，飞机横行，现在这种林仙级根本就是飞机的活靶子。 就算是积累经验，也要朝着防空能力较强的方向发展。想到这个，方剑雄便想到在网上听一帮军迷谈起过，英国入的127*34，对空还行，对海很烂。不如用105*56的高炮，对海对空都还能凑合。 “这个轻巡洋舰，可以先仿制两艘，向美国入订购最新的汽轮机吧，要求航速最好能达到30节以上。自己不能造这些，真是要命的很。”说着方剑雄停了一下，自言自语一番，努力的回想当时跟入聊夭的内容后道：“这个轻巡的两门主炮和六门副炮，全部采105*56，需要的时候可以作为高炮使用，适当的增加一些高shè机枪。总而言之，防空能力要强。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先造两艘，为将来积累经验，回头会有入办这个事情。” 陈兆锵一听这话急了，连声道：“扶帅，要那么强的防空能力做啥哦？战舰的主要目的，还是海战嘛。两门主炮绝对不能用105*56，那成四不像了。” 方剑雄不太懂海军，但是这个不要紧，未来的趋势是海战靠航母，战列舰这个东西基本作用还是对岸轰击。轻巡洋舰的防空能力，是航母安全的保障，大型战舰自己一动就慢，目标还大。未来的中国海军，战列舰有个两艘就差不多意思了。 “就按我说的来，不然就不要造了。”方剑雄耍流氓，陈兆锵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让他造，那就更难受了。“四不像就四不像吧，回头海军找麻烦，您去解释。” 提起海军方剑雄便哼哼道：“海军就是个吞金兽，依着他们的xìng子来，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先把轻巡造出来，然后在尝试一些大型民用货船。你放心，只要有技术，不怕没订单。”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陈兆锵跟方大帅之间的力量对比太悬殊，让造什么就只好造什么。 离开船坞，方剑雄道：“去看看那些德国入。” 德国入被集体安排在一个dúlì的大院子里，里头绿树成荫，环境相当的好。一栋一栋的两层洋楼，坐落在林木之间。陈兆锵在前面带路，车子停在一栋小楼前，院子里的有两个德国入正在树荫下喝啤酒，看见车子都站了起来。 “二位好！”方剑雄下车就用德语喊话，两位德国入笑的有点勉强，倒是门里头出来一个壮实的德国女入看了一眼，冲方剑雄笑的很热情。 “你是方？”两个德国入眼神不善，他们都是见过方剑雄的。其中一个德国入上前了一步，拳头都捏紧了，另外一个赶紧拉他一下，德国入这才悻悻的坐下不语。 “您好，我是汉斯，这是我的同事克劳斯。”一个德国入上前来伸手，态度还算友好。 方剑雄丝毫没有动气的意思，笑着握手，朝克劳斯伸手的时候，这个高出方剑雄半个头的德国佬，把头扭开了。方剑雄多少有点尴尬的收回了手，这时候里面德国女入出来，端出来一盘子的啤酒，都是大杯的。 啤酒居然是冰的，可见这些德国入呆的很自在，负责他们生活和后勤入很到位。方剑雄接过喝了一口后，吐了一口气道：“这个啤酒不正宗，比起慕尼黑的黑啤差远了。” 个子矮一点，比较瘦的汉斯笑道：“这是在中国生产啤酒，德国黑啤很久没见过了。” 方剑雄从陈兆锵那里知道，这两位都是潜艇的技术入员，汉斯是总设计师，克劳斯是技术指导，还有几个技术方面的德国入，都以这两位为首。 “二位，我既然来了，就直接说明来意。船坞里的那艘潜艇，根据合同，必须完成。另外，大家在这里好吃好住的，总不能白吃白住吧？”方剑雄说的很直接，两位德国入的脸sè都变了。汉斯有点紧张，克拉斯则是愤怒的看着方剑雄怒吼：“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中国不对德宣战，我们就不会罢工抗议。” 方剑雄也不动气，保持微笑着摆摆手道：“克劳斯先生，首先你要明白一点，中国是个**国家。zhèngfǔ是选举产生的，是否参战，我说了不一定算。再说了，你们在这里造出来的潜艇，不会投入到对德国的作战中。其次，欧洲正在激战，我就算放你们回国，你们也回不去。不如这样，你们把潜艇继续造出来，战争结束我安排入送你们回国。” 两个德国入低头不语，都没有接这个话的意思，方剑雄见状又道：“其实二位心里很清楚，我对在华的德国入如何。在华的德国入一共有一万八千多入，如果中国zhèngfǔ故意刁难，他们可能生活都很困难。那么实际上呢，中国zhèngfǔ对德国入很好。在华投资的德国商入，继续做他们的生意，中国zhèngfǔ保证他们的利益。青岛撤下来的一万多德国入，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都有一份合适的职业，生活上有困难，中国zhèngfǔ都会尽力帮助。作为一个对德宣战的国家，民国zhèngfǔ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一种对德国朋友的善意和保护么？难道你们希望，民国zhèngfǔ把你们丢进集中营，让你们在里面吃苦受罪么？” 两位德国入脸sè都变得的很难看，方剑雄心里暗想，看来这些话是有效果了。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清楚。是继续造潜艇，在工期内保质保量的完成，拿到一份比上海市长还要高的薪水，还是就此搬出这里，去皖南山区跟你们的德国同胞会和，接受安排去做一份工，挣一点保证温饱的口粮？” 方剑雄说完转身就走了，也没有再劝说的意思。其实这两位德国入，不过是心里不平衡罢了。他们也参见过维克多搞的德国入聚会，知道目前在华的德国入都还不错。 “方，等一等。”汉斯叫住了已经走出去六七米的方剑雄，方大帅回头微微一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做决定了？不再好好想一想？” “好吧，我承认你说服我们了。为了我们的家入还有德国同胞们，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我们就去做好了。”汉斯多少有点不甘心，但是他不敢保证，激怒这个**者之后，会是什么一个结果。万一因此引发方剑雄对德国入态度的变化，那就连累了整个在华的小两万德国入了。其中还有不少是妇女儿童呢，真要被关进集中营去受罪，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想到这些，虽然心里还在骂方剑雄卑鄙无耻，却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接受。 “这样就对了嘛。只要你们好好千，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想吃肉吃肉，想喝啤酒继续喝，能喝多少喝多少，敞开供应。我要你们做的不多，把那艘潜艇造出来，顺便给一些学生上上课，教会他们怎么造潜艇就行了。”方剑雄说话的时候是在笑，不过比不笑更让入心悸。 汉斯点点头道：“没问题，我们一定尽力做到最好，绝对不会在技术上藏私。” 这家伙真是一个聪明入，不用方剑雄提醒，主动先说了出来。方大帅满意的看着这个家伙，心道这么聪明的入，难怪可以做这些德国入的头头。战争结束了，也不能放他走o阿。入才难得，说什么也要留下他。 搞定了这些德国入，方大帅心满意足的走了，上海之行的其他事情还有不少，就不一一去提了。欧洲战争的进程还在继续，一场历史上最为壮观的海战，正在拉开序幕。 第二百七十五章又一年的精彩 日德兰海战是德国主力舰队进行的一次突破封锁的尝试，也是人类历史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列舰作为主角的海上决战。从结果上来看，英国舰队共损失3艘战列巡洋舰，3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战斗吨位达11．5万吨，伤亡6945人；德国舰队共损失了1艘老式战列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战斗吨位达6．1万吨，伤亡3058人。英德双方损失比近2比1。就战术而言，德国人的确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大洋舰队向强大的英主力舰队发起了勇猛的挑战，希佩尔舰队重创了贝蒂舰队，舍尔准确的判断和优良的航海技术，使他成攻地摆脱了占极大优势的杰利科的追击。然而就战略而言，德国海军没能打破英国的海上封锁，全球海洋仍然是英国海军的天下，大洋舰队困在港内毫无作用，仍然是一支“存在舰队”。正如美国《纽约时报》所评论的那样：“德国舰队攻击了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 从这以后，德国海军就再也没有做进一步的尝试，海洋这个舞台，让给了强势崛起的潜艇。德国潜艇在大西洋上鬼魅一般的出没，到处袭击英法的船队，最终走向了“无限制潜艇战”错误的道路，给了美国人一个参战的借口。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炎热的夏天刚刚走到尽头，秋老虎又开始肆虐。索姆河战役终于结束了，英法联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却没有能取得相应的战果，没能达成战略目的。这一结果，导致了霞飞的下台和尼维尔的接任。 西线战场再次陷入了僵持的煎熬，交战上方都在角落里喘息，舔着伤口，等待下一次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1916年的下半年，俄军再次集中两百万兵力一千五百门大炮，猛攻德奥联军东普鲁士的阵线。这一次的攻击，因为德奥联军提前得到了情报，俄军的进攻效果极差。非但没能突破对手的防线，反而在进攻中付出了伤亡五十万人的代价。 因为俄军的猛烈攻击，兴登堡紧急从凡尔登一线抽调兵力驰援。鲁登道夫再次被委以重任，指挥补充之后德军第五集团军和装备了八百多辆坦克的突击集群，在俄军的进攻受挫之后，鲁登道夫毅然决然的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德军将领鲍勃，再次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突击战役。鲁登道夫把能找到的坦克、汽车、骑兵都给鲍勃，由他指挥这个突击集群，正面突破俄军防御后，大迂回穿插敌后百余公里。德军再次上演了漂亮的围歼战，两百万激战三个月之久的俄军，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在德军强有力的全面反击面前，俄军快速崩溃。 这场反击战，从11月底开始，进行到12月中旬，德军先后分割包围俄军，一口一口的吃掉俄军，最终德军取得了开战以来最辉煌的战果，从俄军发起攻击到德军反击结束，被称为第二次东普鲁士战役的战果为，俄军被歼灭一百二十万，单单是俘虏就抓了六十万人。 曾经的欧洲压路机，在法国的帮助下完成了工业化，原本应该更为强大才是。可是如今在德军面前被打成死狗一般。站在坦克上的鲍勃，一身戎装申请肃然，俯瞰着路上走过的俄军俘虏。俄军被彻底打崩溃了，成千上万的俄军弹尽粮绝之后，放下武器投降。大路上的俄军俘虏，个个垂头丧气蹒跚而动，长长的队伍绵延，望不到尽头。 鲍勃捏紧了拳头，低声对自己道：“老大，我做到了。您在小本子上记录，只要有足够的坦克，并集中使用，就一定能创造战争奇迹。” 这一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结果，给整个欧战带来了巨大且深远的影响。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和德国的猪队友奥匈帝国贻误战机，没能及时切断俄军的退路，俄军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并就此退出战争。即便如此，俄军在东线遭到重创，没有一年半载，很难再对德奥联军构成威胁。 面对这一结果，整个世界都为之目瞪口呆，两百万俄军主动进攻，居然落到这么一个结果。无奈的英法只能一面给俄国打气，又是借钱又是支持军火，另一面则不断催促中国，尽快增兵欧洲。可惜这一次中国政府不太够意思，一直在以国内防务紧张，新兵需要训练为借口，一拖再拖，迟迟没有一个最后的准信。 方剑雄同样也是目瞪口呆，因为俄军的愚蠢。上一次就被德国人这么玩过，居然又一次栽在同样的手段下。陆陆续续的情报汇集之后，方剑雄更加的无语。尤其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据说俄军装备的直射炮，却没有穿甲弹。反过来看，俄军的幸运在于德国的坦克还是一款比较落后的玩意，紧紧相当于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一战结束后几年的水平。集中了八百辆坦克的德军，居然没有一辆坦克能从头坚持到尾，一直处在不断的故障，不断的修复之中。因为缺乏零件，完成突击的鲍勃，最后身边只有三百辆不到的坦克。 可以肯定，一战结束后的欧洲军备，将深受这一次战役的影响。不敢肯定英法会不会被影响，美国是一定会针对这场战役，进行有针对性的装备。 对于方剑雄来说，民国没有别的出路，只有疯狂的发展工业。 1916年底，民国内阁召开会议，总结上一年的工作，提出下一年的发展规划。在这个会议上，汤化龙向列席会议的国会议员，汇报了1916年的发展成果。标志性工业指标，钢铁产量突破百万吨，达到了一百二十万吨。全国新增注册大小企业一万零八百三十五家，总注册资金达到了十八亿八千万人民币。海关收回后的年度财政收入，突破十亿元大关，达到十亿一千六百五十五万元人民币。 汤化龙提出了一个三年规划，其主要内容为：1919年底，民国钢铁产量达到五百万吨，机械制造业，机床达到五万台，石化产业，年炼油三百万吨。年财政收入突破二十亿元人民币。新的规划还提出，加大教育投入力度，进一步退出刺激工商的利好政策。 由于英法俄日美取消了庚子赔款，德国就更不要说了，其他国家也直接赖账。反正现在有赖账的本钱。一战以来的民国工商业发展，出现了一个短暂的井喷式的发展。这主要得益于各种刺激工商政策的出台，同时得益于一战带来的海量订单。 民国工商业大发展的区域，主要集中在长江流域和沿海地区。江、浙、沪、皖、鄂为第一集团，成为了民国工商业发展的龙头。第二集团为粤、川、津、闽南等地，其他省份的变化不大，经济提振幅度在百分之五左右。 清末的年财政收入约为三亿两，相当于现在的六个亿人民币。袁世凯执政期间，多省割据的局面，导致国家财政收入大幅度的缩水，逼着袁世凯去借钱。短短几年的时间，民国财政收入就突破了十个亿，相当于白银五亿两。 这是对民国政府最好的肯定，也是对共和党最好的肯定。共和党执政的成绩显著，如果能实现三年规划，下一届选举的结果，不用方大帅做手脚，就已经注定。 内阁会议结束后，会议内容见报，举国欢腾。各地报纸纷纷撰文，赞扬政府。 列车疾驰，禁闭的窗外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东北的冬天来的很早，1917年的元旦刚过，一场大雪就覆盖了东北大地。 方剑雄坐在车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世界，车厢里装了暖气，不需要重重包裹的方大帅，神色肃然。边上站着的齐二柱，神态紧张，半年探亲假结束后，齐二柱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一次回家，齐二柱家里盖了新房，回去后就操办了亲事，娶了一位十六岁的黄花闺女做媳妇。假期结束后，齐二柱把媳妇也带回了北京，没曾想赶上扶帅去东北视察，齐二柱丢下媳妇就跟来了。 方剑雄看见齐二柱很高兴，很自然地问起回乡探亲的情况。齐二柱的老家在苏北农村，这一次回去，看到的变化不小。1915年出台的《租佃法案》，在苏北农村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执行，但是情况并不乐观。《租佃法案》的规定，年地租不得超过…五成，并硬性规定民间借贷利率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高利贷从法律上被禁绝。 可是齐二柱在家期间，亲眼目睹了自家的地租收的是五成，高利贷根本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当他如实汇报之后，方剑雄便陷入了这样的一个状态，对此齐二柱心里很是不安，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说话。 方剑雄的心情很糟糕，脸色阴沉，直接导致车厢里陷入死寂。一直到门被轻轻的推开，端着茶的爱丽丝进来，看见里头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放下茶杯道：“怎么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经略东北（1） “没事，你去忙吧。”方剑雄摆摆手，打发爱丽丝出去之后，回头定定的看着齐二柱道：“你为什么不制止家里收租五成？《租佃法案》你不知道么？就算不知道，警卫营的生活指导没有跟你们讲这个新法案，关系到的是中国最大的社会群体的利益和国家根基的稳定么？还是你觉得，现在自己是官了，可以像过去的官老爷那样骑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 齐二柱站在那里浑身微微发抖，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却一点都不敢解释。齐二柱的心目中，方剑雄就是过去的皇帝，天子一怒，龙颜震动，威势不可抗拒。齐二柱想跪下，可是又不敢，方剑雄明确的说过，再有下跪就滚蛋。 方剑雄的声音越说越高，惊动了隔壁的文秘处主任吕碧城。赶紧过来，敲门进来一看，被骂的是亲信中的亲信齐二柱。 “你齐二柱每个月的薪水三百五十元，就算全部寄回家去，你也不会饿肚子，更不会断了烟酒。这一次回家结婚，礼金收了多少？下面那些人的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千方百计的想往跟前凑，你这个委员长身边第一侍从官，还不往死里巴结你？” 方剑雄怒不可遏，站起来越说越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地砸地上，暴喝一声：“混蛋！一群罔顾国家利益和民生的蛀虫！” “扶国！”吕碧城差点被茶杯溅起的碎片给伤着了，吃惊的叫了一声。方剑雄看他进来，怒火稍稍缓和一些，看着齐二柱站在那里簌簌发抖，上前就抬脚踹翻在地。 “你要不是我多年的侍卫官，老子枪毙了你拖出去喂狗。”方剑雄这一动手，齐二柱心里反倒不那么担心了。方剑雄很少对下面的人动拳脚，真要看一个人像死人一样的时候，根本就不屑动手脚了，自己回家等死就是了。能动拳脚给他一顿，那是还当成亲信，怒其不争而已。真要让他就这么滚蛋了，齐二柱估计也呆不下去了，自己就得打背包滚蛋。 “扶国！”吕碧城还是很冷静的，上前抬手把方剑雄按回沙发上，回头冲齐二柱看了一眼，示意他出去。齐二柱哪敢啊，他也就听方剑雄的，别人让走根本不敢动。方剑雄看的清楚，心里一软，哼了一声道：“滚，回去写一份五千字的检查，交我这来。” “啊！五千字啊！”齐二柱这下傻了，叫他杀人放火不带手软，让他写五千字的检查，那真是要了亲命了。总共在部队上学了不到三百个字，勉强读书信还成的水平。别说写检查了，给家里写封信都一堆圆圈，回头还得让人帮忙给写的那种。 “扶国！”吕碧城再叫了一声，音调又提高了一些，方剑雄这才挥挥手道：“赶紧滚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吕碧城亲自动手收拾，方剑雄坐在沙发上猛抽烟。收拾完了，吕碧城出去，又端了一杯茶回来，放下后柔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方剑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最后痛心疾首道：“你看看，这还是我身边的人，尚且如此。丝毫没有意识道，《租佃法案》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一个稳定的基石。江苏省长庒蕴宽也是混蛋，上一次我去南京，他就没有反应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吃干饭的。” 吕碧城听了笑道：“扶国，你这就想错了。这事情怨不得庒蕴宽，看看内阁里那些江苏的大佬们就知道了。安徽在这个问题上做的好，那是因为你在安徽的时候打下的基础。苏北地方士绅，跟京城里的官员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地方上不乱，庒蕴宽就会当着没看见这些事情。齐二柱也是够冤枉的，他一个没读几天书的人，哪晓得那么多？即便是我，也没觉得这地租收五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一直都这样么？五成地租都是少的，还有收六七成的。倒是这个高利贷，是个害人的东西，得想法子刹住。” “碧城，你想差了。江苏富庶，尚且如此。那些贫困省份呢？一旦有个天灾什么的，沾点火星子就着啊。”方剑雄没法跟吕碧城解释自己的担心。 现在的民国是历史上没出现过的怪胎，方剑雄出于保存民族元气的角度，利用强大的军队将各种力量捏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暂时比较稳定局面。接着方大帅开始刷威望，强化军队的控制和经济的控制，慢慢的加强统治。随着方剑雄的威望不断提升，看起来这个民国的统治是长期稳定的，实则不然。首先是这个民国政斧的构成是以新型知识分子加上传统士绅为主要成分，军队是这个政斧的基石。开始的时候，政斧内部的成员们，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问了稳固统治，方剑雄也没有过分去碰触这些一些阶层的利益。 “几千年都这个传统，哪里是说变就能变的？不过有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家里就是地主吧？以前家里收租几成？佃户家里出了事情，找上门求助，家里管不管？”吕碧城反问了一句，方剑雄摇头道：“这些我不太清楚。” 吕碧城笑道：“实际上往死里逼自家佃户的地主很少，都是乡里乡亲的，一辈子生活在很小的一片区域内，怎么可能把事情做绝？不怕人被逼急了，挖家里的祖坟？累的祖宗不得安宁？真正为恶乡里横行地方的，往往是那些地痞流氓之流。乡里的士绅，那是要脸面的。没有脸面，怎么服众？怎么管理宗族地方？” 方剑雄听着都新鲜，这个论调，跟打小接受的教育差距太大，不自觉的就冷笑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些地主收六七成的租子，违反了国家法令，还是良民了？” “不跟你争了，今天你是怎么了？邪姓的很？”吕碧城笑着一扭腰身，转身就走，临出门前留下一道脉脉的眼神，顾盼生姿。一贯还算自律的方剑雄，心里不免搔动几下。 农民很苦劳作一年下来甚至吃不饱，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扫了一眼窗外，方剑雄看着白茫茫的大地，慢慢的冷静下来。农村问题，从历史进程看，主要原因还是生产力低下造成的。短期内想彻底解决吃饭问题不太可能，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即便是消灭了地主阶级，农村生活水平提高的也很有限。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村镇一级的权力，基本都掌握在地方士绅和宗族手里。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快办法倒是现成的，搞阶级斗争。很明显，现在这个民国要这么干，方剑雄麾下的国防军有一半人甚至更多能造反。 不搞阶级斗争，那只能徐徐图之。从教育入手，灌输国家观念，兴工商，抓农业科技，三十年之内，慢慢的改变农村的政治经济格局。 坦白讲，不在这个位置上，你是很难站在这个位置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说破大天去，首先这个国家不能乱，否则就是对民族的极度不负责任。 山海关，又称榆关！华北与东北连接的咽喉。明代萧显所书写的巨大匾额，天下第一关，见证了数百年的风雨。 “从历史上看，任何险关都有被攻破的时候！”站在关前，方剑婿首观匾额，感慨了一声。驻扎在此的是国防军第二十三师的一个旅，师长田激扬驻扎锦州，特意来此迎接扶帅，并陪同方剑胁视山海关防务。四十五旅长郑养源，四十六旅长何冲，都是教导队第一期的出身，也都参加过熊成基领导的安庆起义。 当年这些安庆起义的残余，如今都成了方大帅的嫡系。山海关太重要了，一旦此地失守，东北将被割裂，故此共和党执政以来，投入大量资金修建炮台四座，150大炮36门。对海或许有不足，对来自地面的攻击，不敢说固若金汤，一个旅凭借地利，坚守一周不是问题。 远征军出征欧洲后，东北的防务力量有所下降。现在欧洲正在激战，曰本没胆子坏事，俄国也没心思顾上这边，欧战结束之前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仅仅是没有问题，不是方剑雄想看到的。新编的二十个乙种师，其中十个放在了东北加上从各地抽调的五个乙种师，另外还有五个新编的重炮团，加上原来的十个重炮团，十列装甲列车，也都加强到东北防务中。 现在的东北就是一个大兵营，张孝淮去了欧洲，沈阳军区司令又蒋方震亲自兼任。按照计划，年中还有五个重炮团补充到东北，整个东北的驻军超过二十万。 为什么如此重视东北，方剑雄一直没有解释，蒋方震等人也没有要求解释。实际上东北在大家的心目中，历来都是防务最为复杂的地区。曰俄两国对东北多有觊觎，在蒋方震等人的心目中，东北地广人稀，没有个二三十万军队坐镇，还真不能放心。 第二百七十七章 经略东北（2） 1893年，东北人口清末最后一次人口统计，东北三省人口激增至1977万.其中辽宁一省，人口1904年统计为1104.96万。 即便如此，东北人口依旧不多。也就是说，东北有很大的发展和提升空间。平行历史的一百年后，东北是国家的重要粮仓，也是国内最适合机械化农业的地区。 由于人口稀少，东三省的政斧对地方政权的控制，集中在城市和铁路沿线。袁世凯当政期间，东北政治结构混乱，曰本人、俄国人在东北异常活跃，甚至可以说横着走。地方上匪患严重，官兵根本无力清剿，满清余孽在曰人的扶持下，活动猖獗，叫嚣蒙满读力。袁世凯倒台后，十余万国防军进入东北，地方武装或接受整编，或就地解散。 国防军进入东北之后，重点就是防范曰本，一直到中曰青岛之战结束，这一局面才有所缓和。对德宣战后，东北主力被抽调，随后补充的乙种师和新编乙种师，一边积极训练，一边将重点转向清剿各地匪患。一年多来，东北各路胡子，在强大的兵力围剿之下，要么被消灭，要么散伙，要么跑路躲的远远的。通过剿匪，各部队获得了一定在东北条件下的实战经验，检验了一些装备在寒冷条件下的实战效果。 方剑雄的东北之行，就带着检验新部队的意思。中曰战争结束以后，曰本势力陆续退出东北，就剩下一个旅顺。俄国老毛子却依旧在黑龙江呆着，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方剑雄的专列抵达沈阳（奉天）之时，先期抵达的蒋方震已经等在火车站。 两人见面之后，也不多客气，直接上车，往沈阳城北大营而去。沈阳常驻军队为原驻扎德州的第二十四师，青岛战役后期，第二十四师北调沈阳，赶上其他主力部队抽调，师长林述庆也被调走，二十四师便留了下来，负责沈阳防务。师长何冲为教导队第一期生，原来的安徽军第一混成旅参谋长。因为战功和芜湖人的背景，何冲升官很快。 趁着新一轮的扩军，大批教导队第一期生纷纷走上师长的位置，这些人对方剑雄的忠诚度极高，远远不是那些留曰生可以比的。现在国防军的师长们，大致分为三个体系。第一是教导队体系，国防军九十个步兵师，其中近六十个师长都是教导队的出身。毫无疑问的第一大体系。第二个体系九十早期投靠的那批人，比如张振武、刘玉堂、沈同午之流，这些人的忠诚度也很高，毕竟自身利益与方剑雄绑在了一起。第三个体系就复杂了，有旧的北洋人，各省地方军官，还有一些民党出身的。这个杂体系，本身就尿不到一起，你能指望许崇智和徐树铮一条心？你能指望吴佩孚和李烈钧一条心？这个体系内，混到师长的都是历史上有名的任务，还是民党身份者也不过2人，李烈钧和许崇智。北洋稍微多一点，但也有限。在看看远征军的高级军官名单，就不难体会出方剑雄的心思。远征军里头，占大头的军官，不就是杂体系的这些人么？看似兵力被抽调了不少，实际上这些人到了欧洲，国内的所谓地方实力派，能够产生的威胁大大减弱。等欧战结束，一些人还会升官，直接调入总参或者国防部，想接触兵权就难了。接替这些人的，除了方剑雄心目中的历史上没问题能力又很强的，其他人的位置只能被教导队出身的人接替。更不要说，后头还有一帮陆大生在嗷嗷叫的往前追。 “百里，徐树铮到了地方没？”方剑雄上车之后，便提起这个问题。 “徐树铮、王天纵的两个甲种师，马麒、马麟两个骑兵师，加上两个工兵旅，已经全部在归绥（呼和浩特）集结完毕。扶国，这个事情是不是缓一缓，等欧洲的局势更加明朗一点。”蒋方震出于慎重起见，提出了这个问题。 方剑雄摇摇头：“现在正是时机，电告段祺瑞，现在可以大举进入疆省了。杨增新迟迟不肯来京赴任，就让我国防军的将士去请他好了。” 蒋方震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这一次的军事行动，三个方向一盘棋。关键还是黑龙江的俄国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方剑雄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蒋方震，心里暗暗得意，这位总参谋长，能力很强，战略眼光深远。但他不是穿越者，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俄国人没什么好担心的，黑龙江的俄国人加起来能打仗的也没几个人，国防军整整十个乙种师、五个重炮团，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库伦、疆省，都是中国的领土，我们的军队开过去，没什么道理可以挑。俄国人要是敢撕破脸，那就坚决打回去。对了，提起这个事情，百里要注意了。提前个各部队打预防针，加强对哈尔滨俄军的监视，一旦他们敢打第一枪，就坚决消灭之。”方剑雄说话间带出杀气，蒋方震虽然有点担心，但是依旧很兴奋。 “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英法那边，怎么解释？”蒋方震笑着问了一句，方剑雄翻了翻白眼道：“我国境内的军队调动，还要知会英法么？尹昌衡二月出兵拉萨，是不是也要英国人统一？麦克马洪线的这笔烂帐，我一直没机会跟英国人算呢。” 仔细想想也是啊，没兵增援欧洲，却有兵力扫荡国内不安分的因素。法国人可能好一点，英国人肯定要跳脚，俄国的尼古拉二世估计要疯癫了。 一旦库伦被拿下，意味着西伯利亚铁路的腰眼暴露在中国人的面前，搞不好中东路的也会因此发生变化。欧洲以来，俄国人一点在华利益都没有放弃，庚子赔款还惦记着要，民国政斧借口出兵欧洲开销太大，拖着没付款。 “扶国，还有一个事情，新组建的铁道兵部队两个师，这一次跟着去疆省，修铁路的话，是不是力量有所不足？”蒋方震当然知道新、疆的重要姓，所以才有所质疑。 方剑雄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笑道：“今年的重点任务有两个，第一个，军事手段解决边远地方的不安定因素，这个你最清楚了。第二个，就是经略东北和新、疆，其中经略东北，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发展战略。这里我跟你露个底，我计划从全国各地，两年之内移民一千万到东北来，大力开发东北农业，将东北打造成国家重要的粮仓。此外，东北将建成国内最大的重工业基地。要搞建设，没有路不行，所以要发行铁路公债，铁道兵部队，现在的两个师不过是一个尝试，将来至少要扩大到二十万人左右。计划是五到八年之内，修通迪化至兰州的铁路，库伦至归绥的铁路。铁道兵的作用，就是在最艰难的地段顶上去。收回库伦之后，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待俄国的变化。必要的时候，给曰本人放个消息，库页岛有石油。” 蒋方震有点哭笑不得了，觉得后面有点不靠谱了，赶紧打断道：“扶国，你这个神棍的状态又开始了啊。” 方剑雄哈哈大笑道：“百里兄，要不我们打个赌，一年之内，俄国必乱，甚至会发生内战。”蒋方震毫不犹豫道：“不赌，我从不赌博。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新情报？” 方剑雄这才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德国人正在秘密策划，把一些被流放的俄国政治犯送回俄国。目前俄国内部反战情绪高涨，就像一个干草堆，有点火星字就能着。加上去年底俄国人的攻势遭到了毁灭姓的打击，现在俄国国内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沙皇尼古拉二世还不肯放弃战争，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场革命。” 蒋方震明白了，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道：“原来如此，一旦俄国内乱，退出欧洲战争，甚至爆发内战，曰本人要知道库页岛有石油，那是真的要疯掉了。” 方剑雄一拍大腿道：“到时候联合曰本一起出兵，瓜分远东。” 蒋方震听到这个更不靠谱的话，面露迷惑道：“有开始神棍状态了？这事情说不过去吧？”方剑雄得意的哈哈哈大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那行，我有耐心等着。”蒋方震也知道，方剑雄不说，他就不问，迟早会知道。 1919年1月10曰，方剑雄结束了东北视察后返回的这一天，两个骑兵师为先导，两个步兵师和两个工兵旅组成的一支部队，从归绥出发，深入大漠。同曰，兰州军区下属的五个骑兵师，两个步兵师，出玉门关。 15曰，方剑雄回到燕京，第一时间派人去请张謇来府上。张謇不知何事，却也不敢怠慢，赶到王府时，方剑雄甚至没有迎接一下。张謇心里暗叫不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经略东北（3）说张 方剑雄实际上是被萨镇冰堵在书房里了，这老家伙倚老卖老，口沫横飞的在大声说话。 “轻巡洋舰用105的主炮，现在全世界就这一个怪胎，万一在海上遇见敌人的轻巡洋舰怎么办？给对手当靶子么？不行，主炮必须是152.4的口径，还有那个副炮，要那么多高射炮做啥？”萨镇冰进入军委会常委后，对方大帅的军队建设很配合。今天很意外的发飙，原因是突然得知上海正在山寨林仙级轻巡洋舰，然后跑上海去看了看，回来就进入狂化状态了。 很简单，萨镇冰觉得方剑雄简直是在胡闹，造军舰都不跟海军打一声招呼，这不是乱来么？实际上他对这艘军舰还是很喜欢的，就是觉得主炮不对路子，按照他的思路，至少要六门三联装的152.4的主炮，副炮少一点不要紧。这个事情的关键，还是萨镇冰想把海军的装备权拿到手，不过方剑雄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让步的。所以笑眯眯的让他喷，也不还嘴。 等老萨喷了半个小时，口水说干了，这才笑眯眯的端上茶杯道：“萨老，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以后一定事先招呼到。这样好不好，就按照您说的，主炮用152。4的口径，三联装一座炮塔，其他的按照我的意思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仿制美国人给造的轻巡，不是自己设计，目前来说，我们还不具备自己设计的能力。锅炉、汽轮机，都是要进口的。” 萨镇冰老奸巨猾，一看方剑雄这个态度。就知道不能再逼了。依旧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道：“扶国，不是我多事，海军你真是外行了。凡事，大家多商量着办嘛。”萨镇冰也做了让步，很简单，副炮105其实很不错了，这个老家伙的太知道怎么做人了。 方剑雄笑笑道：“萨老，我们现在能自己生产大口径火炮了，虽然产量还没提上来。但是质量是还不错的。我的意思，尝试一下在战舰上装备自己搞的炮塔。还有就是锅炉和汽轮机，我打算借欧战的机会，从法国引进技术，要最好的。烧重油的，还有就是装甲钢的技术。英国人不给，法国人肯定会给。” 提起这个事情，萨镇冰来劲了，不过也就是高兴了那么一下后，便叹息一声道：“当初扶国决定出兵欧洲，很多人不理解。唱反调。老夫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能认同的。现在远征军扬威异域，俄军惨白，英法才知道远征军的重要性。才会下血本。现在万吨水压机也有了，锻造用的各种空气锤也有了，不然哪里有造军舰的设备和技术。还有，海关也收回了。单单就这一桩，出兵欧洲就值了。” 看来这次去上海。萨镇冰看到了很多他满意的东西。关键还是自己能造军舰了，虽然动力设备还要进口，但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了。说起这些，萨镇冰就激动了，站起来挥舞双拳道：“扶帅，你可知道，多少年了，从大清到民国，我们做梦都想自己能造铁甲舰啊。如今这个梦也不远了，老朽死也能瞑目了。” 说着话，萨镇冰竟然控制不住情绪，老泪纵横。方剑雄心里微微叹息一声，这些海军的老杆子，对这个国家的海军真是情深似海。 “萨老，别激动。小小的轻巡洋舰您就激动成这样，我还打算在过五年八年以后，自己能造战列舰呢。您啊，就安心的等着吧，现在我们能仿制轻巡洋舰，将来就能自己设计出更好的战舰。你可是海军的宝贝，说啥也要长命百岁的。对了，这两艘轻巡洋舰，萨老给起个名字吧。”方剑雄笑眯眯的上前去，能不能搞定萨镇冰，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海军的对方某人的忠诚度。还军可不是陆军，新兵连半年，就能放枪了。一支强大的海军，没有十年八年，你就别指望了。清朝虽然混蛋，好歹搞过一支大舰队北洋水师，留下了一大批海军人才。这些人，必须要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这是海军崛起的保证。 萨镇冰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老泪，笑道：“好，老夫就等到那一天，看着自己造的战列舰下水。扶帅，今后只要是海军的事情，您有话只管说。” 方剑雄个送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张謇下车，笑着招呼一声：“季老！” 张謇这才一颗心放回原位，感情是有事情给耽搁了，不是故意怠慢。 恭恭敬敬的给萨镇冰送上了车，方剑雄站原地等车子消失来了，这才转头笑道：“季老，请您移步，多有失礼。实在是事情太多了，请多多包涵。” 这话张謇不敢当真，方剑雄这个人他早看透了，对萨镇冰是真客气，对自己就未必了。也不知打哪里被这个家伙看不顺眼了，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好。 方剑雄心里不喜张謇，根子在当年张謇率先提出的“苏人治苏”，这个混蛋口号真是害死了民国。袁世凯的时候，地方军阀就不太听调遣了，财政上也不肯上缴。袁世凯一死，打着地方自治或者名义上归附北洋中央政府的各地军阀，那真是眼里完全没中央了。段祺瑞一直希望能武力统一中国的计划，本身就是空中楼阁。自己手里没多少军队，要打仗地方势力就要钱，不给不出兵，给了也不好好打。最典型的就是吴佩孚了，打到湖南了，站住不打了。直系和皖系开始互相拆台，后来发展到兵戎相见。 某些“历史发明家”，把吴佩孚捧到天上去了，就差说成圣人了。说破大天去，不服中央的地方军阀，本质上就是一个民国长期内乱的根源。 往事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方剑雄没有跟张謇计较的意思，不过这个事情总是心里的一根刺。面子上，方剑雄还是很客气的招呼道：“季老，请你来是有个事情要商量一下。” 张謇连连拱手客气道：“扶帅有何吩咐，謇一定尽力而为。” 方剑雄请他进了书房，落座上茶后笑道：“是这样的，此去东北，沿途所见者，多为荒芜之地。东北地广人稀，清末多有出关谋生者，数年积累，略有好转。今东北三省人口两千余万，偌大的地方，还是有不足。剑雄欲建议内阁，三年之内，东北移民一千万。几年第一批，先移民三百万，这个安置的费用，就得征求一下季老的意思了。” 张謇一听这个，眉头微微收紧，暗道在这个事情上跟方剑雄唱反调，实为不智之举。当下笑道：“此为大事，扶帅可有拟一个章程？也好让謇心里有个准谱。” 方剑雄道：“我的想法，江淮多灾，土地贫瘠，不妨从这一个地方入手。每一个移民人口，十六岁以上者，分土地二十亩，安家费五十元。苏北有连云港，稍加整饬，数千吨货轮可停靠。移民走海陆到营口上岸，转乘火车，所需口粮费用每人按二十元来算。也就是说，移民一个，就是七十元。” 方剑雄不紧不慢的说着，张謇的眉头越皱越紧，按照这个算法，不算其他开支，三百万人就是2.1个亿人民币。 “扶帅，民国财政状况，您是知道的。謇就算不反对，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张謇觉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真不能胡乱答应。 方剑雄继续微笑道：“办法不是没有，可以发行国债，一部分放美国发行，一部分国内发行。现在国家到处都需要钱，修铁路要钱，办教育要钱，国家也难啊。对了，东北的情况，经过初步了解，相当的不乐观。人口分散，工商不兴，黑省还有俄人横行。这个局面必须要有所改观，否则就算移民成功，也很难见效。我打算建议内阁，在东北实行特殊的军事管制。” 张謇听了大惊失色，暗道不是说军人不干政么？军事管制算什么事情？这个方大帅，难道要慢慢的扯下民主的假面具了？这个事情可不得了，以前怎么说，国家政务还是内阁在处理，地方政府也实际控制权力。现在东北闹这么一出，那不是要回到当年的督军老路？ 张謇把头低着不说话了，实在是不能接这个话。方剑雄见状淡淡道：“季老，军事管制一事，不过是个想法。” 张謇心中一惊，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好受。立刻站起道：“扶帅，此事在下不敢妄言，尚需内阁众人商定方可。” 方剑雄站起笑道：“那就这样，内阁先议一议，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意见。对了，这个事情可不能拖的太久，东北是国内最适合发展重工业的所在，年内应该有企业进入东北。” 张謇惶惶不安，立刻告辞要走，却被方剑雄叫住，递过一个文件袋道：“等一下，季老，下面送来一份文件，你带回去看看。” 张謇稀里糊涂的接过去，拱手告辞，上了车打开文件袋，取出其中的文本一看，脸黑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经略东北（4） 这是一份匿名举报信，列举了张謇的三大罪状，小罪状五十余。第一大罪状，滥用权力给张家的企业大开方便之门，在金融领域，为张家企业融资数千万之巨。在税收上，钻国家法律的空子，将一些旧企业改头换面成新企业，骗取国家免税政策，为张家企业免税多大五百余万元。第二大罪状，纵容家族成员为祸乡里，严重违背民国法律，鱼肉相亲，抢夺他人地产。张謇自入阁以来，其家族成员子弟，勾结地方官员，大肆兼并土地，张姓名下土地多达五十万亩，为当今江苏第一大地主。张家向佃户收租高达七成，罔顾佃户死活。第三大罪状，结党营私，为民国之阁臣而效忠前清，其同党陆润养致死效忠清廷，15年死时被封满清太子少保，张謇自己是立宪派的头领，主张君主立宪，罪大恶极。其他小罪名就更多了，按照这个举报信的内容，张謇够枪毙一百次的。 回到自己的在北京的寓所，张謇再次仔细的把这些举报信看一遍，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方剑雄的批字上：“所谓三大罪状，多为捏造，不足信也。唯有事关《租佃法案》一节，或有可能。季老德高望重，短短不会因小利而毁晚节，此事恐季老未必知情。” 这个事情以这种方式展现在张謇的面前，肯定是有说法的。按照方大帅的路子，肯定不是他的意思。应该是某位老奸巨猾者在教方大帅这么做。不然今天请张謇去喝茶的，就应该是廉政公署的人。 张謇在内阁不仅仅代表着传统的立宪派的利益，还代表着江苏地方士绅的利益。还有就是江苏工商界的利益。如果民国历史没有变化，将出现近代史上庞大的江浙财团这一利益集团。这一时空的这一阶段，江浙财团实际上被肢解成了很多块。其中实力最大的就是依附欧亚集团的宋汉章、虞洽卿、盛宣怀等一批人，但是这批人又各有不同，立场和利益都不同。 方剑雄就是通过欧亚集团的扩张，慢慢的撬开这个群体，并且逐渐的分化这些利益集团。现在摆在方剑雄面前的。就是张謇为代表的传统江苏绅士利益集团，怎么办？是采取强制手段，一竿子打翻他们。还是通过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 方剑雄苦恼了很久，如果采取雷霆手段，一扫江苏传统势力，产生的后顾必然是江苏工商业遭到巨大的打击。这样做。完全是在开历史的倒车。很显然中国现有工商业的从业者，主要是这些有知识有实力的士绅，他们控制了广大的村镇流通渠道。 强力的手段不现实，那么剩下的手段就简单了，限制、打压、分化，来一套组合拳。现在是第一步，投石问路，看看张謇的反应。如果他能顺应方大帅的意思。那就用缓招。以江浙为突破口，从张謇、汤寿潜入手。真正意义上的把《租佃法案》落水到位，移民东北的问题也自然能得到张、汤的顺应。 张謇在家里闷了一天，对外称病，连班都没上。立宪派的同好汤寿潜趁夜色登门。 汤寿潜这个交通部的副部长，可谓当今炙手可热的主。新推出的地方修路收费，必须过他这一关，然后再请詹天佑用印，才算完事。詹天佑是厚道人，心思在铁路上，年纪又大了，交通部的主要事情，都是汤寿潜在管。另外一个副部长于右任，也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到不是不想管，问题他是民党的出身，在内阁受排挤很自然。这个于右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处去视察交通和市政建设，然后给人题字。 紧跟这汤寿潜进张府的，是内政部的副部长熊希龄，这也是个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前清的时候，他的政治前途还是很光明的，袁世凯当政期间，也还混的不错。熊希龄也是立宪派的主要人物，几个前清的进士老爷，进了内阁自然能走的比较近。 张謇的书房里灯火通明，白炽灯泡取代了蜡烛，三位内阁的部长副部长，都没怎么说话，都盯着桌子上的黑材料。这一次是张謇的，下一次呢？这几位在内阁都是比较有实权的部长，自然不愿意丢了政治前途，现在的民国正值一个快速上升期，脑子坏掉才离开政坛。 “蜇先兄，此事恐怕你我首当其冲。”张謇还是先说话，打破了沉寂。现在这个内阁，说起来派系林立，三人联合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现实逼着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 “唔，此事须慎重，容我斟酌一二。”汤寿潜没有接这个话，他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方剑雄的真实用意。当今这个内阁，汤寿潜的判断，出自孙宝琦的手笔。不然很难做到现在各方利益都得到了一定的照顾，这一次的事情，明显是出自一个老谋深算者之手。否则就不会这么让人进退两难，这是一道很难做的选择题。 熊希龄一直没说话，这三位里头，从历史上看，他是最成功也是最坚持的，干过内阁总理。怎么说呢，这就不是简单地人物。 张謇目光过来的时候，熊希龄咳嗽一声道：“这个事情说起来不算大麻烦，不然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谈了。方扶国的眼睛里哪里能揉沙子？袁世凯何等人物，都栽在他手里。”一番话说的很有意思，其他两位注意力更集中的时候，熊希龄继续道：“此事其实很容易对付，只要把握住两点就行。第一，东北移民之事，在内阁会议上讨论是坚决支持，国会审议之时，统一党国会议员，不得有任何反调出现。第二，家里的事情也该好好整理一下了，别的没事，就是这个《租佃法案》，千万碰不得。至于外人，就不要管了，把姿态做出来，让别人都看到，最好能在报纸上弄出一阵风波来，那就最好了。” “秉三，似乎言犹未尽啊！”汤寿潜表情轻松了许多，思维也活跃了，笑眯眯的接过话。熊希龄哈哈哈的干笑几声道：“季老，蜇先兄，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呢？” 张謇点点头道：“是该下决心了，不然这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再想动作就来不及了。” 三人正在聚会的时候，方剑雄的书房里也在密谋，孙宝琦和汤化龙都在，旁听的还有一个顾维钧。孙宝琦特别器重这个年轻人，走到哪里都带着。顾维钧人长的好，本事也够，从来都是女人眼里的佳婿人选。就拿眼下这位唐姓的夫人来说吧，那就是前内阁总理唐绍仪的女儿，吵死吵活要加顾维钧，不然就去出家，还要去八大胡同挂牌做红姐儿。搞笑的是，父亲和女儿同一天在同一个地点，先后办的喜事。也算是民国一大趣闻了。 顾维钧这种青年才俊，走到哪里注定都是要闪光的，就像黑夜里的萤火之。但是今天则不然，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赏识自己的孙宝琦，还有这个国家之际上的第一人方剑雄还有内阁总理汤化龙。 从个人资历和政治地位发展曲线来看，汤化龙是真的命好，赶上了方大帅出兵武汉。这才搭上了线，从此飞黄腾达，至内阁总理。关键他这个内阁总理是有实权的，孙宝琦的重心，还是在党务上，同时做一个国家的象征存在。 “扶国，这么大的一笔开销，这是要了张季直的老命啊。”孙宝琦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东北移民一事，方剑雄事先没跟他们说，现在才说出来，孙宝琦当然要头疼一下了。 汤化龙在边上没吭声，很耐心的等着方剑雄的下文。方剑雄笑着拿出一份计划书，递给两人道：“看看这个。”汤化龙迟疑了一下，接过来，一张看完，递给顾维钧，孙宝琦接过去看。两人看了十分钟前后，都看完了。 “这个公债的发行点在上海，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内阁商议一下，手里紧一紧，也能凑出个五六千万来。”汤化龙立刻表态，他担心的是这个钱全部从财政走，那就真要命了。 方剑雄扫了一眼顾维钧道：“少川，你也说说这个事情。” 顾维钧犹豫了一下，笑道：“这个公债的年利率不过百分之五，恐怕很难为民间所接受。” 方剑雄笑着没说啥，对汤化龙道：“济武兄，内阁会议上，你来提这个事情。东北有煤有铁，盛产大豆，还能种优质水稻。民生的问题，是国内是否稳定的关键，直接影响到能不能集中全国之力发展重工业。把东北打造成一个大粮仓，对国家的安定繁荣，有莫大之功。” 东北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方剑雄把注意力稍微扭转了一下，两路大军正在朝着既定的目标挺进。这个季节出兵，坏处是气候带来的困难很多，好处是可以做到出其不意，同时也能让士兵尝试在恶劣天气的条件作战。对于方剑雄来说，1917年是个大好年景，很多事情都要抓紧办了，不要日后留下手尾。 第二百八十章 经略东北（5）开幕 首先拉开序幕的不是进军新、蒙、藏，而是统一党的南方喉舌《上海民生时报》，该报用很大的一个篇幅，报道了江苏地方士绅在内阁的大佬张謇家里发生的是事情. 大概说的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已经是内阁大佬的张謇同志，发现了家族子弟贪得无厌，收七成的地租，放高利贷。立刻致电家里，开始整顿家规。问题是，整个整顿的过程并不顺利，张家宗族根本就不买账，你一个人发达了，不能拿整个家族的利益来为个人铺路吧？张家子弟各种抵触，各种不情愿。 在这种前提下，张謇借南下参加全国工商联合大会的机会，返回老家。多方做思想工作，多方困难之下，终于说服整个家族，将租佃法案以来多收的租子，返还佃户。 这一篇报道把张謇吹上了天，一时间好评如cháo。不过很快这个好评就被一盆冷水泼熄，《民国法制日报》的一篇文章，“民生如煮”小标题是“谈租佃法案以来民间租佃关系” 该报道直接指出，《租佃法案》通过以来，一直没能在广大的农村得到有效的执行，请问这是为什么？张謇是内阁财政部长，其家人知法犯法，难道就是简单的整顿一二，就能彻底了事的么？请问，法律条文得不到执行，这是谁的问题？是内阁？还是大总统？还是dúlì的大法官？这几个问题就像几把锋利的刀，刀刀见血。该报道将农村问题。**裸的摆在了世人面前，将租佃法案在民间被无视的现象，推到了桌面上。 该报道立刻被全国各大报纸转载。舆论界关于《租佃法案》的实际效果，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报道。1917年1月中旬，《浙江商报》报道了交通部副部长汤寿潜大义灭亲的消息，其家族一名子弟，拒不执行租佃法案，私下里收高地租，放高利贷。被汤部长探亲期间发现，并亲自扭送司法部门。汤部长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表示，今后任何修路收费的申请。只要有人五服之内的亲戚有违反《租佃法案》行为不能及时改正者，一律驳回申请。 全国工商大会，张謇在会上讲话：国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全国人口九成以上在农村。农村不稳定。整个国家都不会稳定，没有稳定的社会环境，工商业谈何兴旺？财政部将出台政策，任何人极其亲属，有破坏租佃法案行为，不能在半年之内改正者，将被记录在案，交政府财税部门以及各大银行。不得享受工商优惠政策。银行不得贷款，发放贷款的限期收回。 内政部副部长程德全、财政部副部长熊希龄。先后撰文，发起声讨破坏租佃法案者之倡议。提出，任何破坏租佃法案的行为，都应该限期整改，否则必须严惩，追究其法律责任，取消其参政议政的资格，其家族子女的国家义务教育资格、保送留洋资格等等。 统一党掀起了一股将租佃法案视为国家稳定基石的舆论风cháo，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很简单，统一党这帮人，十个有十一个是大地主大资本家。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跳出来，真是跌碎了一地的眼镜片。 内阁部长副部长们，纷纷粉墨登场，撰文痛斥破坏法律，破坏民国稳定的行为。 闹哄哄的折腾到月底的时候，国会总算是通过了内阁的一个提案，设立全国租佃关系清查办公室，由内阁总理汤化龙领衔，内务部长徐世昌具体负责，司法、廉政部门配合，全国行的清查租佃关系的风潮拉开序幕。这个清查办公室的权力很大，必要的时候有权调动驻军。 一场大雪之后，道路变得更加艰难，这条最远能到恰克图的商路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缓缓的向前。这支队伍最大的特点，牲口多，大车多，民夫多。 骑在马背上的徐树铮是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立马路边，看着绵延向北的行军队伍，扭头跟身边的副总指挥王天纵道：“马麒的骑兵第一师有消息没有？” 王天纵摇头道：“还没有，该死的风雪阻挡了我们三天的行程，马麒那边估计也够呛的。扶帅这个出兵时机选的，对兄弟们是个不小的考验。” 徐树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扶帅的主要目的，未必在此。借奔袭库伦练兵，目的何在？不难猜测吧。兰州那边，五个骑兵师加上两个乙种师入新、疆，比我们要难的多了。在这个季节出兵，路上难一点，到了地方就好了。告诉部队各级官兵，我们是去平叛的，这是光复国土的伟大出征，必将名垂青史。” 近一个月的行军，徐树铮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但是精神很好。心里对方剑雄抓的这个时机也很佩服，俄国在欧洲脱不开身的时候，正式收复大好河山的时节。 塔塔塔，马蹄声从前方传来，传令兵翻身下马，敬礼道：“报告，骑兵第一师长马麒将军汇报，库伦就在二百里之外。” 听到这个消息，徐树铮精神一振，看了一眼同样松了一口气的王天纵，笑问：“陈毅呢？” 此陈毅非彼陈毅，乃是民国驻库伦之都护使。手里没多少兵的陈毅，只能跟蒙古王爷们磨嘴皮子，效果自然不用说了。辛亥年间，库伦等地的蒙古贵族，以哲布尊丹巴活佛为首者，在俄国的支持下，搞了所谓的dúlì。巴德玛多尔济为伪政府内阁总理，民国一直没有承认。 此番出兵，徐树铮又搞出了点花样，为了解决后勤问题，带了一大堆的晋商，这个事情方剑雄是知道的，睁一眼闭一眼，交代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陈都护使已经在路上了，师长请示，下一步行动指示。” “告诉马麒、马麟，包围库伦，不得放走哲布尊丹巴以及巴德玛多尔济。”这就是方大帅交代的任务，徐树铮以前不怎么服气，这些年对方剑雄的心态变化很大，基本上是不会搞这个那个的，安心的当他的师长。这一次方剑雄交代任务时表示，拿下库伦，完成任务，徐树铮就是兰州军区副司令，统领驻库伦周边驻军。 这个权力可不小，倒霉的是马麒和马麟兄弟俩，虽然混了个骑兵师长和少将军衔，实际上每个师只有六千人，装备也很一般。这一次被弄到草原上，再想如历史上那样成为“青海王”，那就别指望了。 1917年，1月30日，国内关于《租佃法案》引起的舆论风cháo还没落幕，艰苦行军二十日的国防军四万多人，毫无阻挡的开到库伦。 先期抵达的两个骑兵师，已经将库伦包围。徐树铮和王天纵并肩而骑，前来迎接的是陈毅和马家兄弟。“诸位辛苦了，蒙乱解除，各位劳苦功高。” 陈毅上前拱手道：“又铮兄，蒙古王爷们还没答应缴械呢。” 徐树铮听了哈哈哈大笑三声后，大声道：“那就让大炮来让帮助他们思考吧。” 两个步兵师都是甲种师，各属一个炮兵团，装备75口径山炮。多亏了这款山炮够轻便，不然这么远的路，这个季节的道路，能把人折腾死。 一声令下，两个炮兵团开始构筑阵地，根据侦查，库伦守军只有一些老式火炮，射程很近，三千米都打不到。一些炮甚至因为保养的不好，直接就打不响了。 炮兵阵地的选点很嚣张，在守军的shè程之外，望远镜的视线之内。俄国顾问巴莱诺夫，目睹中**队的炮兵构筑阵地而毫无办法，城内有守军五千，且为乌合之众。中国人在欧洲连德军都打了，外头这茫茫多的军队，怎么看都不是来做客的。 巴莱诺夫叹息一声，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身回头一看，十几支枪口对着他。 “你们要干什么？”巴莱诺夫在库伦当惯了老太爷，一下没适应过来。 伪政府总理巴德玛多尔济王爷，上前俯身行礼道：“对不住顾问先生了，朝廷来了数万大军，我们根本打不过。”说完之后一挥手，四个壮汉上前，掀翻巴莱诺夫，绑了个结结实实。巴德玛多尔济一双小眼睛一直看着这个过程，巴莱诺夫的骂声不断，他跟没听到似的。 一个身穿蒙古服装的男子，打着一面白旗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四个壮汉抬着一个人，一条杠子横穿，就像抬着一头猪似的。杠子上的人嘴巴也堵上了，呜呜呜的不停。 徐树铮一直在后面看着，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便乐了，对王天纵道：“走，看看去。” “尊贵的将军大人，巴德玛多尔济向您致意。并向远道而来的王师致敬！”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个子矮小，肚子挺圆，笑容可掬，一双小眼睛在笑容后面不安的闪动。 “呵呵，你就是那个政府总理？你们的活佛呢？怎么不出来迎接王师？”徐树铮当仁不让，上前得意的笑问。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经略东北（6）边事 大门洞开，五千守军鱼贯而出，步枪往地上一丢，很自觉的走一边站着。徐树铮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道，成吉思汗要是活着，一定被这些子孙气的再死一次。 兵不血刃，库伦易手。五千士兵被押走，在城外临时搭建的营地里，从库伦到归绥的路太难走了，这些俘虏将成为修路的主力。本来按照徐树铮的意思，每天随便给点吃的就行，管他们死活。王天纵来了一句：“这么多壮劳力，不好凑齐啊。”于是这些俘虏的命运有所改变，起码每天有饱饭吃好干活了，吃的差一点倒不是大事。 最后一个俘虏出来时候，徐树铮得意的仰面哈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扬鞭一指：“进城！” 国防军进城的当日，徐树铮带着军医登门，给对外称病的哲布尊巴丹看病。从活佛的住所出来后，徐树铮表示，活佛的病很严重，要送去北京请最好的大夫给治疗。为了保证活佛安静养病的环境，当天下午一个营的士兵将活佛好好的保护起来。 给活佛看病之后，库伦城已经黄昏，断断续续的枪声响了起来，举着火把的士兵开始占据每条街道，挨家挨户的抓俄国人。只要是俄国人，不管男女，不论职业，全部抓起来。折腾了一夜到天亮，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事后据说这个晚上，一共有三十几个王爷的家了抓到了俄国人。然后很倒霉的成为了“共犯”。 第二天一早。活佛以及随从百余人，在两个装备了二十门步兵炮的骑兵团保护下，踏上了去北京“看病”的道路。 徐树铮很热情的亲自送出十里地。然后才返回库伦。刚回到库伦，这两天一直比较喜欢微笑的徐树铮，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容。看见在门口迎接的马麟就问：“准备好了么？” 马麟点点头，徐树铮杀气腾腾的冷笑道：“走，去现场看看。” 所谓的现场是刑场，就在城内中间的一个泥土广场上，中间还有两根旗杆。广场上跪着一排俄国人。库伦城内一共抓到俄国人三百余人，其中女的五十几个。这些女的被的单独关押，每天要做点事情。比如洗衣服，换取食物。男的全部都是罪大恶极的马匪！ 明晃晃的刺刀将刑场围了起来，蒙古王公们和库伦的百姓，都被强制到广场边上。广场很大。足足有五六千人被“请”出来观刑。这时候王公贵族和他的百姓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全部都在四周的制高点的几十挺轻机枪以及对面排开的十几挺马克沁的威胁下。 行刑官宣布这些“马匪”和同伙的罪行，最后宣布执行枪决。宣布枪决的时候，周围的百姓和王公贵族们一阵骚动，但是在刺刀面前，还是低头了。 被枪毙的一共有三十六名俄**事顾问，以及十个积极参与伪政权的王公贵族。巴德玛多尔济没有被拉去打靶，而是和以前一样的勾当。当一条狗。区别是，以前给俄国人当狗。 砰砰砰的枪声次第响起。硝烟散去，地上躺了一地的尸体。边上有大车等着把俄军顾问的尸体拉走随便埋掉，其他的尸体留在原地，让家人收尸。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广场上，多有观众都把头低下，不敢直视这么残酷的场面。一些母亲，用手捂着孩子的眼睛。一些“同党”的亲属，嚎啕大哭，却不敢上前。仇恨的眼神，更多的是汇集在巴德玛多尔济这个前“总理”的身上。此刻的巴德玛多尔济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抱死国防军的大腿，所以很卖力气的指挥一帮爪牙维持秩序。 枪毙“马匪”的举动，效果相当的好。中午的时候，巴德玛多尔济便带着几十个没“牵连”的王公贵族来到徐树铮的指挥部，陪着笑脸送上礼物。巴德玛多尔济当场拍着胸膛表态，蒙古人民心向朝廷，都是一小撮野心家搞的事情。 徐树铮收下礼物，安抚了几句后，打发走这些人。然后让电讯处给北京发电报，告知全部经过。实际上整个行动的过程，方剑雄在北京有别的渠道先知道了。 蒋方震拿着电报兴奋的出现在方剑雄的办公室门口，也没人敢拦他，还得给他敬礼。蒋总参谋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扶国，徐又铮来电，库伦掌握在手中了，下一步就是发兵边境，直抵恰克图。没想到这么轻松，伪政府一枪都没放就投降了。哲布尊巴丹也上路了，最多一个月就能到北京。” 方剑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拿起烟点上，那个智珠在握的样子很欠揍。这时候响起敲门声，杨永泰进来道：“扶帅，兰州急电。” “念！”方剑雄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的样子，很有点高深莫测的味道。“北京，国防军事委员会方委员长、国防部黄部长、蒋总参谋长。昨日陈树藩所部进抵迪化外围，今晨杨鼎臣率部百余出城三十余里相迎。鼎臣语：玉门关外苦盼王师久矣，今见王旗，戍边之责可卸，祈准返乡，……。” 杨永泰念罢，方剑雄久久不语，烟都烧手了才惊觉转身，长叹道：“回电：鼎老（杨增新）戍边艰苦，守土不失，功在当代，名垂千秋。大军初至，舆情不察，还望鼎老留任迪化，再苦三年，……。” 杨增新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提倡迷信，政治上保守，搞愚民政治等等，但是历史必须公正的看待他的政绩。正是因为他，新疆自民国以来果断的出击，多次击败俄军小股入侵部队，未失去一寸土地。单单就保全国土的功劳，再怎么大书特书都不过分。 杨永泰出去回电，蒋方震面色稍稍犹豫，牙一咬还是开口道：“扶国，段芝泉在兰州坐镇，徐又铮在库伦呼应，两地坐拥十余万大军，天高皇帝远的，不可不防。” 方剑雄诧异的看了一眼蒋方震，心道这个话肯定不是出自他的心思。蒋方震这个人，是不会用这种心态来琢磨人的。那么这话是谁让他说的呢？ “呵呵，今非昔比，国防军的大规模调动，哪一次能离得开总参军令？我琢磨着，这话不该出自百里兄之心吧？”方剑雄也搞试探那一套，直接就问。 蒋方震多少有点尴尬，毕竟背后说闲话的时候很少。呵呵的笑了笑，也不解释，也不辩解，也不回答。这个态度，方剑雄心里猜到了五六分是谁在他面前说这个话，没有证据就当没听到好了。就算有证据，又能如何？ 不过有些人在拉拢军队，并试图分化挑起军队内部矛盾的作法，肯定是不能忍的。表面上看着是出于好心，实际上则未必。方剑雄心里很明白，有人对当前民国的实际权力形式肯定是不满意的。 “百里兄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对芝老有信心，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眼下军事问题的当务之急有二，一为安定蒙、新人心，加强边疆防务，二为两地的交通建设，在铁路难以快速奏效之前，公路修缮要先开动。”方剑雄转移话题，回到正事上。 蒋方震也恢复常态，走到墙面前，拉开布幔，看着地图道：“从军事角度看，库伦在手，随时可以截断西伯利亚大铁路。眼下欧战，俄国人无力分心，将来必然有动作。我们要抢在之前，强化军事准备。现在两个工兵旅和晋商的作用凸显出来了，可以在苏赫巴托尔、恰克图一线，构筑一片坚固的要塞，拓宽道路，常驻一个要塞守备旅。只要守住这一片，攻可以随时截断西伯利亚铁路，守则可以坚持一到两周的时间，等待增援。至于修要塞所需的物资，交给晋商采办，前提是质量必须有保证。这样一来，首先是商路通了，便于稳定地方，其次是军需开销人力开销可以大幅度的减少。” 因为明末勾结野猪皮的关系，方剑雄心里对晋商真没太大的好感。不过不能总是用老眼光看人嘛，现在是民国大一统的时代了，管他什么皮，都是民国的公民。只要遵纪守法，就必须公正对待。不要搞区别对待就行，什么优待政策，见他妈的鬼吧。 安定了蒙、新，战略上对陆地上最大的威胁呈可以随时攻击的态势，这就所谓的积极防御态势。这种积极的防御态势，反过来为东北的长治久安争取了有力的外部条件。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的防御战略构想，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有到实施的时机。 不管怎么说，随着两地出兵的顺利，方剑雄把目光再次转向东北。 “保卫东北，建设东北。”《国防时报》2月3日头条标题，主要内容为东北物产丰富，盛产煤、铁，具备大规模钢铁工业开发的条件。农业上盛产优质大豆，土地资源极为丰富，政府当组织移民，开发东北工农业……。（ 第二百八十二章 经略东北（7）北周 连续不断的舆论造势，为大规模移民东北铺垫之后，一场针对性很强的调查，在全国范围内展开的同时，一百多支打着旗号“东北移民工作队”的队伍，开赴河南、苏北、皖西。 充分的舆论造势之后，东北移民的项目没有收到太大的阻力。说穿了很多事情就是一个利益取舍的问题，尤其是江浙两省，生机勃勃的工商业发展，带来的巨大利益，使得一些传统的士绅，不得不在土地收益和工商收益之间取舍。更不要说，破坏租佃法案带来的后果很严重，虽然不用去坐牢，但是个人及家庭成员的仕途过程中，将被作为一个重大的污点牢记。 大总统府的大门停了十几辆车，进进出出的一派忙碌景象。周学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表情淡然。袁世凯下台之后，周学熙这个天津第一大商人，曾经的北洋财政操盘手，选择了回归周氏实业。近代史上曾流传一个无从考证的说法，“南张北周”，南张者，张謇尔，北周自然是周学熙。不论这个说法是否正确，可以肯定是的，张、周两人，在中国近代史的工商业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 此次赴京，系受大总统孙宝琦电邀。民国以来重工商，作为北洋举足轻重的工商业巨子，这几年周学熙一直很小心的回避着政治。北洋轰然倒塌，他这种就是肥肉型的，新的势力登台，还不往死里收拾你？看看盛宣怀的在袁世凯当政时期的下场就知道了。 周学熙判断，越是蹦跶，肯定越倒霉。所以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周氏实业在一些方面，也采取慢慢收缩的办法。总而言之，周学熙希望藏拙以自保，也希望某人看在安徽老乡的面子上，不要把周氏实业当蛋糕切。 那么实际上呢？方剑雄先收拾的是梁士诒，对周学熙视而不见一般。也没人去找周学熙的麻烦，方大帅的亲信幕僚出身的李慕言，在天津也没怎么地周氏实业。只要正常经营，正常纳税。就一点事情都没有。 坦白讲这个待遇，一度让周学熙很惶恐，这明显不是历史发展应该有的节奏。方大帅收拾北洋旗下的第一巨富，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没有政治力量作为保护手段的财富，那不是跟小孩子抱着金条走大街上一个道理么？ 周学熙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大概今天会有个结果。所以周学熙很淡定，这些年往洋人的银行里存的银子，就算没了周氏实业，周家人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停车下来，官家上前去抵帖子，顺手递给门口卫兵一小捆票子。卫兵眼珠子一横，飞快的塞回来道：“念你是第一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一次，我抓你送官。” 稀里糊涂的官家回来，很不解的跟周学熙说起这个事情。周学熙也是一阵愕然道：“大总统御下严格至斯？果真如此，民国兴旺指日可待也。” 等了一会。里头顾维钧出来了，拱手大声道：“缉之前辈，大总统有请。” “烦劳少川了！”周学熙客气的拱手回礼，两人都有在袁大总统手下干活的经历。所以是认识的。虽然没有往来，却也不恶对方。 顾维钧在前带路。穿过熟悉的院子，周学熙神色有些恍然。沿途几个正在等待大总统接见的官员，送来羡慕的眼神，周学熙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缉之，一路可好？”孙宝琦站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等着周学熙。以现在孙宝琦的身份，能够做到这一步，这个面子给的算是天大了。 “学熙见过大总统！”周学熙有点脑子不太转的动了，孙宝琦当年是被袁世凯排挤出山东的，心里对自己这个北洋袁氏的亲信，岂有不怨恨之理？恍惚之间，周学熙上前见礼。孙宝琦笑着摆摆手道：“都是故人了，不用如此大礼。我们边走边说，坐了一天了，走动走动。” 孙宝琦说着在前漫步，周学熙识趣的落后一步，小心翼翼的跟着节奏。 “缉之啊，早该请你来坐一坐的，奈何事情太多，分身乏术。” 周学熙听了这个话，有点无言以对的意思。拍马屁不是不会，不过肯定没啥正面的效果。孙宝琦这么老成精的，在他面前就不要装神弄鬼了，还不如安心的听下文。 “去年冬天，有人在我面前说了些你的话，这个事情我跟扶国说了。你猜扶国怎么说来着？”孙宝琦站住回头微笑，周学熙心里一惊，他可是很清楚，这国家谁才是当家人。 “愿闻其详！”听到方剑雄的时候，下意识的周学熙腰身弯了一些。 孙宝琦微微一笑道：“扶国说，单单就‘以滦制开’一事而言，动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周学熙。我再问为何？扶国说，庚子年后洋人横着走，周某人有胆子以滦州包围开平，何其长志气也？” 说罢，孙宝琦站立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周学熙。此君先是呆滞，接着忍不住的鼻子发酸，抬手擦了擦眼角，竟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流满面，久久低头不语。良久，周学熙拿出手帕，擦干脸面，拱手正色道：“大总统，扶帅有何差遣，学熙水里火力，绝不皱眉头。” 所谓“以滦制开”的旧事，指的是庚子年拳乱之时，英国人强占了开平煤矿。袁世凯讨要不得，周学熙出个主意，搞一个更大的煤矿，把开平煤矿包围起来，拖死英国人。这个煤矿就是滦州煤矿，滦州和开平之间的贸易战，打的是两败俱伤，两边都不讨好。英国人眼看撑不下去，决定同意周学熙收购开平之前，风云突变，辛亥革命爆发。朝廷岌岌可危，北方港口各国军舰拉响警笛，仿佛又重现11年前庚子国变的凶险景象。滦州公司的股东们生怕再次出现当年被洋人枪杆子夺走煤矿的悲剧，匆匆同意再议合并。于是，主客顿时易位。11月，开平、滦州达成“合办条件协议十款”，同意合并成中英开滦矿务有限公司，股权对等平分，利润则由开平得六成，滦州得四成，管理权由英方把持。 周学熙作为此前滦州煤矿的大股东，每每念及此事，心中郁郁南平。今天被孙宝琦提起，自然是悲喜交加，不能自抑。 “缉之，请你来谈不上差遣，而是有一桩买卖，我觉得你来做最合适。”孙宝琦笑着继续往前走，进了一个亭子，坐下后一指对面。周学熙先拱手，后落座道：“不知是何买卖？” 孙宝琦笑道：“扶国要开发东北，打造一个重工业基地。欧亚集团计划在鞍山建钢铁公司，从美国引进设备，预计五年建成一座年产量二百万顿的钢铁厂。炼钢要焦炭，焦炭离不开煤。本溪煤矿原来是日本人在做，现在民国收回了。你要是愿意，就去办这个煤矿。别的不敢说，欧亚集团的煤炭需求业务，就够你忙活的。缉之要是手头宽裕，可以先买一些东北移民的公债，本溪煤矿就不用先付钱了，接手经营之后，分十年还清即可。” 周学熙听着心里多少有不解之处，当即问道：“大总统，本溪煤矿，不是民国政府所有么？不用先付钱，恐招致非议。” 孙宝琦笑道：“缉之有所不知，扶国主张，凡南满、安沈铁路沿线，今后皆为军管。本溪正好在军管范围内，煤矿也在军队的控制之下。现在是军方的产业，归在沈阳军区的名下。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缉之可以跟沈阳军区合营煤矿，各占五成股份，由你经营。” “这样军队能答应？”周学熙心里砰砰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实话，要是能跟军队绑在一起，以后谁敢找周氏实业的麻烦，那就是找军队的麻烦了。 孙宝琦笑道：“这个可以试一试，扶国等一下会来谈点事情，我给你引荐一下。” 话音刚落，顾维钧匆匆而至道：“大总统，扶帅来了。” “老师召唤，不知有何吩咐？”方剑雄跟着官家过来，先上前拱手行礼。 孙宝琦笑着一指周学熙道：“扶帅，这位是周缉之，你不是发愁本溪的煤矿没人接手经营，叫那帮丘八给折腾的不像样子么？正好，缉之是北洋工商业巨子，滦州煤矿的大股东，他来接受再合适不过了。” 方剑雄笑而不语，上下打量起来，周学熙心里多少有点发虚，毕竟这一位是掀翻袁世凯的猛人，有道是天心难测，万一被他看不顺眼了，那就是大麻烦了。 “学熙见过扶帅！”周学熙上前拱手，不料方剑雄拱手正色回礼道：“如此，本溪煤矿就拜托缉之兄了。不过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 “扶帅请讲，学熙洗耳恭听。”周学熙知道这是一个机会，重新抱到一条大腿的机会。 “眼下本溪的煤矿，归沈阳军区所有，内阁多有非议，几度讨要，欲对外发卖，缓解财政苦难。之所以顶住压力，留下这个煤矿在手，另有原因。” 第二百八十三章经略东北（8）良苦用心 “扶帅有何原因，不妨直言。”周学熙毫不犹豫的把话接过来，就算是让他大出血，也不会犹豫半分。很简单的理由，这两年方剑雄有的是机会让周家破产，但是他没动，下面的人也没动。这就解释清楚了，孙宝琦没有骗他。如果当初的失败者是方剑雄，袁世凯和他下面的人，能给方家产业留下片骨头渣么？恐怕欧亚集团就是被骨头都给嚼碎的结果小说章节。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最坏的结果顶多就是出点钱，方剑雄肯定有别的渠道给他补偿，通过这个事情，把自己跟方氏的关系渠道建立起来，别说花一点钱，就算把周氏实业的一大半拿出来，又能如何？更何况方剑雄不是那样的人，人家上台之后，对工商业的保护有目共睹。老北洋那么大的一个家底，不也没见方剑雄有太难看的吃相么？ “说来惭愧，国家太穷了，财政太困难了。导致这些年阵亡将士的家属以及伤残的兄弟，都没得到太好的照顾。地方政府也算尽力去做好了，但是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就想啊，今后东北铁路沿线这些个矿，都由缉之兄来做，股份是你六军四，利润五五分成。这些利润呢，用来成立一个基金会，弥补一下政府没有照顾到的地方。另外，一些伤残的兄弟，可以到企业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领一份养活自己的口粮。” 周学熙听傻掉了。兜了一圈是这个事情，甚至连公债都没提一下。孙宝琦见状便在边上笑道：“缉之有所不知，扶国为了这些兄弟们。可是想了不少办法。欧亚集团下属的企业，就收用了一千余伤残官兵。有文化的当个监工，没文化的可以看个大门什么。” 方剑雄笑着接过话道：“缉之兄请放心，当过兵的责任心都强，就算为了自己，他们也会好好做事，绝对不会给缉之兄添乱。实在是不听招呼的。辞退了就是。” 说完，方剑雄期望的看着周学熙，楞了好一阵的周学熙回过神。苦笑着摇头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袁大帅败在扶帅的手里了。北洋兵虽然训练不差，老兵也多。可惜上了战场，没个退路。心里有顾忌。这就导致了军纪很难好的起来。趁着能抢的时候多抢一些，快活一天算一天。这样的军队，对上扶帅的兵，能打赢都是怪事了。” “缉之兄过誉了，剑雄不过是做了一些分内的事情。再者，我辈军人，当报效国家，抵御外辱。在国内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一点羞耻心都被这些混蛋事情淹没了，还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不成？人啊。心里就得有个念想，当兵的就得明白，上阵杀敌，不是单纯的为了自个，还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不受洋人的欺负。只要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明白了做一个军人的本份，上了战场就不会丢国防军人的脸面。” 方剑雄很有耐心的讲了自己的想法，周学熙认同的点头道：“袁大帅英雄一世，到了不是没有明白这个道理，而是他就算明白了，也未必能做的到扶帅这样。” 这是实话，也是很高级的马屁。方剑雄笑着拱手道：“如此，东北各地的日本人留下的矿山，就拜托缉之兄了。” 周学熙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汇票，轻轻的摆在桌子上道：“东北移民，所需甚大，这里是五百万元的汇票，全部认购东北国债，还请扶帅成全。” 人民币用的银本位，一元相当于一块大洋，就是七钱多银子。周学熙一家伙拿出五百万元，相当于三百五十万两白银，这可是一个大手笔。 方剑雄稍稍犹豫了一下，诚恳的看着周学熙道：“缉之兄，周氏实业虽然有钱，但是那么大的实业，拿出这么多钱认购公债，资金链想必也不轻松。我的意思，支持国家建设东北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不能因为要支持国家，影响了企业正常的运作。要知道，没有运作良好的企业，国家也没地方收工商税，单单靠农业税，这个国家想发展起来太难了。” 周学熙心里一直很困惑的事情，从这番话里找到了答案。方剑雄或许有欣赏周某人地方，但是更多的是从这个国家工商业发展的大局着眼。搞倒周氏实业简单，但是接下来的连锁反应呢？真不愧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让曾经袁世凯最信任的财政帮手来接手东北留下的日本企业，无疑让工商业人士对国家政策更有信心。袁世凯的亲信都这么对待，那么大的身家都没眼红，你那点坛坛罐罐算个屁。 “扶帅有心了，周某还有些身家，这些钱不会影响正常营运。”资金链这个说法，周学熙开始没听明白啥意思，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这个词还真是很准确，做买卖不就是讲一个寸头宽松么？买卖做的越大，这个资金不就像一个链条似的，哪个地方断了，整个实业自然运转不灵。 正说着话，杨永泰过来似乎有事，又不方便说一样。孙宝琦见了便道：“畅卿，有什么要紧事么？”杨永泰笑着上前道：“总参那边派人送来欧洲急电，蔡、张、冯三位总指挥联名发来的电报。” “电报上说的啥？”方剑雄面色一肃问话，边上的周学熙本来想退下，这话出来就不好走了。人家方大帅都避着，你着急个啥？自觉也不是这会。 “电报上说，英法联军决定，在这个月底发动一次对德军的进攻，以挽救俄军在东线的颓势。法军总司令尼维尔表示，希望我军能作为反攻凡尔登的战略预备队。蔡总指挥劝过尼维尔，认为德军的后劲很强，法军仓促攻击很难奏效，不如继续对峙，战争时间拖的越久，对德国越不利，应该着急进攻的是德军。尼维尔将军没有接受蔡总指挥的建议。” 杨永泰把电报上的内容汇报之后，方剑雄露出恼火的表情，背手踱步不语。好几分钟之后才站住回头道：“回电：远征军第一集团军总指挥部，蔡、张、冯三位总指挥。德军于东线重创俄军之后，必然调转主力回到西线。根据德军的运输能力，二月底发起攻击无疑很难奏效。我判断如法军攻击不利，德军将在4月中旬前后，发起一次决定性的反击，我远征军必须做好防备德军采取战车集中突击的战术。另，请转告法军总司令尼维尔，德军在东线采取了全新的战术，不可不防。此时发动攻击，不如以静制动，做好防御纵深，强化反坦克作战能力。对一些战略要点，可适当增加兵力，多挖深壕。” 杨永泰熟练的记录完毕，方剑雄签字之后去发电报。站在亭子里的方剑雄苦笑道：“法军高层真是一群老顽固，随着技术装备的快速更新，德军战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英法联军呢？还在用十年前的战术打仗，线性队形，波浪冲锋。明明有坦克，也不知道集中使用，德军已经打出了个样子，都不知道学一学。” 其他两位不懂军事，陪着笑了笑，孙宝琦多少有点担心道：“为了远征军三十万将士的安危，扶国不妨建议指挥层，灵机处置。不行就往后撤，没道理去给英法当炮灰。” 方剑雄摇摇头道：“没那么严重，德军的新战术还不成熟，坦克的性能也很差。我那个德国把兄弟，现在还很难将这种战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加之现在整个西线，都被挖的乱七八糟，不像东线。德军的坦克推进速度不好太快，效果也不会那么好。算了，不说了，我得回去了。” 孙宝琦又道：“扶国，增兵欧洲的事情怎么说？” 方剑雄道：“拖着吧，很快就不用我们增兵了。该要的好处都到手了，也不管那么多了。” 匆匆离开总统府，回到王府时，出门来迎的吕碧城低声道：“美国公使瑞恩斯先生来了，还带了一个军官，叫什么史迪威的。” 方剑雄点点头表示听到，加快脚步进了会客厅，里头瑞恩斯和史迪威站起招呼，客气了两句史迪威便道：“方委员长，美**方需要一种大口径火炮，听说贵国研制了一种新式155口径火炮，与法军一种新式火炮口径相同，我想考察一下，对比优劣。” 方剑雄面露为难，心里却在暗暗发笑。美国陆军在参战之前，那叫一个悲惨。一共才十多万人的规模，大口径火炮都没有装备。参战后，紧急从法国引进的m1917式155榴弹炮。这也是美制大口径榴弹炮一直采取155口径的起源。 “好吧，如果贵国确定采用我国研制的155榴弹炮，我希望能用该火炮的全部图纸，换取一家光学瞄准设备的工厂。”方剑雄似乎很不情愿，现在这款榴弹炮，从美国进口的瞄准镜。坦白讲，美国人的技术，不如德国人的。这不是没法子弄到德国的技术么，只能先从美国人这里入手，等一战结束了，再想法子从德国搞技术。 第二百八十四章 革命产生的深远影响 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方剑雄更明白，未来发生在俄国的一切，对世界格局产生的深远影响。作为协约国的一员，已经出兵欧洲的中国领导人，关注“盟友”的内部政局动荡，是很自然的事情。 欧洲还在激战，中国领导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俄国，脑子里充满了无数的念头和手段”“小说章节更新最快。作为陆地上最大的邻国，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俄国在未来的某一时间段，必将成为中国最大的威胁。也就是说，中国传统来自北方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威胁，现在依旧如此。 赵迒在门口遇见方浪的时候，两位特务头子互相点点头，却没有交流的意思。 现如今这两个情报部门的分工侧重不同，但是暗地里的较劲不少。表面上看起来，军情局的以军事情报为主，实际上政治和军事不分家，两个情报部门绝大多数的面是重叠的。 有趣的是，这两位情报头子，都没有结婚。虽然他们都不缺少女人，但就是不结婚。 两个人默默的等待时，都在不停的抽烟，似乎这个烟的味道很好，很让人着迷。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掐灭了烟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出现在回廊拐角的是姿态雅致的吕碧城，冲两人微笑点头道：“扶帅请赵局长先进去。” 赵迒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临行前朝方浪点了点头。两个部门私下里的竞争很激烈。但是有一点赵迒把握的很好，那就是从不会让这些竞争表面化。方浪看上去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整天笑嘻嘻的人畜无害。但是你要当真了，那就是你傻。据赵迒所知，整个内阁所有成员身边，都有方浪的人，其中八成是女人。这些女人以各种面目出现，进入这些部长的家门，特点都是年轻漂亮。很受宠，擅长社交等等。 相比之下，在这个方面赵迒就不去碰。反过来。方浪有一点做的很好，就是不碰国防军内部。两个情报部门，都有各自的底线。两个情报部门争夺最激烈的，还是在国外。军情局的优势在日本。政情局的优势在美国。其他国家。两个部门差不多。 “俄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方剑雄直截了当，实际意思很明白，就是问对俄国的渗透面和深浅。未来俄国的发展，方剑雄心里很明白那个红色政权在组织方面的严格，可以说很难渗透进入。 “扶帅，我们在俄国的发展不是太好，在那个国家。中国人很受抵触。” 对于这个答案，方剑雄多少有点失望。这是不可避免的。由于肤色的差异，中国人在欧美开展情报工作的难度本来就很大。 “俄国陷入了内乱，这是一个机会。军情局对外的工作，尤其是对俄国的情报工作必须得到全方位的重视和加强。具体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从今天开始，每个月我都要看到一份关于俄国的情报汇总和报告。下去吧！” 方剑雄轻轻的挥挥手，赵迒退了下去。靠在椅子上，方剑雄感到头疼，这是兴奋的后遗症。俄国内乱和一次世界大战的交织，是中国收回清末失地的最佳时机。但是摆在面前的时机，充满了各种未定的复杂因素。很明显，如果在未来单独与红色政权达成合约，必然遭到整个西方世界的反对。如果采取武力，必将导致一场长期的战争，哪怕仅仅是局部战争，对于正在发展中的中国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方浪进来的时候，方剑雄还在深思之中，吕碧城放下茶杯时，才注意到进来的人。 “说说俄国吧？”方剑雄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朝吕碧城笑了笑。吕碧城退了出去，方浪摸出烟来笑道：“扶帅，请允许我抽烟。” “抽吧，都是自家兄弟，不要拘束。”方剑雄和颜悦色的背后，是他巨大的权力。这一点方浪很明白，所以在方剑雄面前，会做一些看来很二货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方浪作为方氏家族成员的一份子的身份。 “这两年，我们的贸易公司没少跟俄国人做买卖，利用这个关系，基本建成了一个规模不大的情报体系。人不多，俄国境内一共一百三十几个，都是俄国人，层次都不高。根据俄国方面的情报反馈，分析部门做了一份报告，认为现在的俄国主流的思想是宪政派。由于一战，俄国经济基本崩溃，举国上下反战情绪浓重。未来的俄国政治力量，谁主张停战，谁就将获得俄军基层官兵的支持。截止目前，暂时就这些。未来俄国的发展，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方浪汇报的时候，方剑雄一直没有表情，双手交叉在身前看着对面。方浪被这种看似平静实则穿透力很强的目光看着心里有点紧张，下意识的添了一下嘴唇，想了想又道：“最近几年，俄国出现了一股新思潮，并且蔓延的很快。这一次俄国革命，这股新的力量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我们分析，这股新的力量目前为止，还不足以左右俄国的政局。据查，这股势力的首脑之一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目前正在瑞士。” 听到这个名字，方剑雄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微微昂起下巴，打断方浪道：“你能注意到这个人，实属不易。现在应该是一个机会，往他身边派人吧。还有托洛斯基和斯大林，都是必须关注的目标。” “扶帅，卑职有一点疑问，为何不更多的关注克伦斯基？” “孟什维克？必然的失败者，有什么好多关注的？执行命令吧！”方剑雄说着摆摆手，示意方浪退下。方浪多少有点不是太明白，为何扶帅会这么判断？出于对方剑雄的盲从，方浪还是毫不犹豫的决定去执行这个指示，而不是去问对何错。等他精心去想的时候，很快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些世界大局的问题上，扶帅的判断还没出过错。 这个时空的1917年4月来临了，相对于平行时空的历史进程，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俄国的军事力量在1916年下半年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德军得以提前悄悄从东线战场抽调了三十个师的兵力回到西线，这是协约国没有发现的举动。 法军的春季攻势声势浩大，集中了六十个步兵师的法军，在兰斯和凡尔登方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德军第五集团军沉着应战，通过坚固的工事，不断地消耗法军的力量。 法军猛烈的进攻持续了一个半月之久，付出了十五万人伤亡的巨大代价，所取得的战果并不明显。尤其是主攻方向凡尔登，法军连一个炮台都没有收复，十次越过默兹河，都被德军顽强的打了回来。被法军寄予厚望的“步兵坦克”，在实战中发挥的作用并不太明显，早有准备的德军，用改装后的70毫米直射炮，轻松将法军的坦克正面装甲打穿。长达五十公里的战线上，法军的坦克被大量的摧毁，导致战役后期，法军的已经派不出多少坦克。不是坦克造不出来跟不上消耗，而是法军士兵拒绝发起攻击。 这种步兵坦克，由于移动速度的缓慢，很容易被德军的直射炮干掉，被法军士兵称作“铁棺材”，法军士兵拒绝操作这种坦克上战场。 1917年春天，发生在世界上的大事情，不仅仅有俄国革命，还有美国在4月6日宣布参战。美国的宣战对象只有德国，这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因为美国宣战的借口是德国海军的无限制潜艇战对美国海军和商船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美国对德国宣战，无疑导致了战争的天平发生了巨大的倾斜。整个世界大战的格局，都因为美国的参战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美国的宣战，也加速了德军实施代号为“台风”的军事计划，这一计划由德军副总参谋长鲁登道夫主导并拟定并根据美国参战这一变化做出了相应的修改。原定的战略目标是围歼法军在兰斯方向的第一集团军，突破法军的防线后，转入运动战。 法军的春季攻势的提前，打乱了德军的战役部署。随之而来的美国参战，德国政府清楚的认识到美国参战产生的后果。于是要求德军总参谋部，拟定一个计划，争取在美军大规模登陆欧洲之前，击败英法联军。 根据这一要求，德军总参谋部紧急调整了战役计划，并起了一个“台风”的名字。有趣的是，台风这个战役名字，出自鲍勃之口。 “台风”战役的分两个截断实施，第一阶段为顽强的防御，消耗法军。为此，德军将其精锐第五集团军撤出防御战线，由其他部队接替。第五集团军得到了一个月的休整时间，将在法军攻击乏力的时候，发起强有力的反击，突破法军的苏瓦松防线。第二阶段为战车突击运动战，德军将集中六百辆坦克，在苏瓦松防线被突破后，沿着公路向巴黎狂飙突进。 第二百八十五章 注定的黑暗 美国参战实际上意味着战争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悬念，德国的任何行动都只能算是在挣扎。 当然这是方剑雄的观点，德军总参谋部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完全有信心，在美国大规模登陆之前，击败英法。 说起来美国陆军在一战前后确实不能算强大，但是这个国家的工业能力太强大了，下达动员了之后，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大量的军事物资开始起运，源源不断的越过大西洋。 4到5月的法国，可以说经历了一个黑暗的巅峰。当法军的进攻渐渐减弱之后，4月28日这天，完成了战役准备的德军以一千五百门火炮，一千一百架飞机，开始了猛烈的反击。 德军的反击炮火铺天盖地，并且集中五百门大口径火炮，猛烈的轰击苏瓦松法军防线中的一段大约五公里的防线。集中优势火力打击其中一段，这是德军在炮火准备上的一种进步。实际上真正意义的炮火准备，还是由德军开始使用的 猛烈的炮击和飞机轰炸，持续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即便是夜间，德军的炮火也没有停止的意思。法军在德军的突然反击面前，显得毫无准备，由攻转守的过程显得很混乱。 埃佩尔奈，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指挥部，作为战略预备队，远征军驻扎在此。一开始就建议法军稳固防守，等待德军大量消耗的蔡锷。在第一时间得知德军开始反击，并且炮火相当的猛烈。这个消息，不是法国人通报的。而是驻扎在兰斯的航空大队来电告知。 尽管国内没有增派步兵的意思，但是增加了十个大队一百架飞机和相关的地勤战斗人员。怎么说呢？没有比欧战更好的练兵场了，对空军高度重视的方剑雄，在去年底就主动派出了航空队，并且凭借xìng能优异的飞机，在法国的天空上打出了赫赫威名。 法国联络官阿兰少将匆匆的走到作战室门口时，里头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阿兰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边的翻译，一个在华裔。 “苏瓦松在贡比涅和兰斯之间，战略意义很重要。一旦突破这里。德军很可能重演在东线围歼俄军的那一套，以战车部队快速沿着公路推进，直插蒂耶里堡。” “从苏瓦松到蒂耶里堡，这路可不好走。加上这一带早被挖的都是壕沟。坦克的速度很难快的起来。” “壕沟不是问题，只要工兵准备充分。这一点，在东线德军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我认为，扶帅的提醒是争取的，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预防德军切断兰斯到巴黎的公路，围歼兰斯守军。” “松坡，就算你的判断是对的。问题是，我们做为战略预备队。需要得到法军总司令部的命令，才可以行动。不然法国人又有话说了，本来对我们拒绝参与进攻就不满意了。” “华帅，法军的作风你不是第一天见识了，等他们有动作，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要为远征军的安危负责，要为整个防线的安危负责。” “润农、华帅，都别激动。现在我们有三个选择，第一，原地待命，做好撤往东面的汇合法军第二集团军的准备。第二，主动出击，把所有汽车都集中起来，先运一个军到蒂耶里堡。”蔡锷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兰忍不住快步走进大门口，丝毫没注意到，门口的卫兵眼神不善的看了他很久了。 “我建议，立刻给总司令发电报。”阿兰人还在门口，就已经大声说话。 蔡锷等人看见他进来，面不改sè，也没有怕他听到的意思。 “不行，那样肯定来不及了。根据航空队发来的电报看，德军在苏瓦松集中了一千多门大炮，还有无数的飞机集中轰炸法军的炮兵阵地。航空队一个上午就出击了一百五十架次。这说明什么？我看法军在苏瓦松很难坚持太久，最多四十八个小时。这么点时间，估计不够法军指挥部做出决断的。他们，没准还沉浸在堑壕战拉锯的思维中。”张孝淮一句话，说的法军很不堪。实际上还真不冤枉法军，一战的法军能打赢，真是运气太好了。 “现在距离德军开始炮火准备和轰炸已经过去整整十个小时了，时间对我们来说，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不能再等了，投票表决吧。”蔡锷说着还看了一眼阿兰，这个法军少将显得很茫然，一直以来法军表现确实有点拙劣，跟眼前的中**队比都不如很多。 “好吧，我同意蔡将军的意见，立刻派出部队前往蒂耶里堡，我跟着一起去，也好给当地驻军解释清楚。”阿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主动揽下这个活。下意识的，他认为中国人是对的。兰斯方向的chūn季攻势，本质上已经失败了，打了一个半月，德军发起反击如此迅猛，这说明是有预谋的。 “阿兰将军，您的主要任务，还是赶紧联系上法军总指挥部吧，告诉尼维尔将军我们的意思。我认为这样更好合适一点。”尽管很欣赏阿兰勇于背黑锅的jīng神，蔡锷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再说也需要一个人在指挥部这里联络法军。 “好吧，我这就去电告总指挥部。”阿兰走的很急，他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如蔡锷等人所判断的那样，下一步法军的举动，可谓生死攸关了。 阿兰没走多一会，蔡锷的随身参谋刘明昭进来了，手里拿着文件夹，大声道：“报告，法军指挥部尼维尔将军急电。” “念！”蔡锷预感到可能要出问题了，刘明昭道：“中国远征军蔡、张、冯三位将军，我第二集团军与德军激战一个半月，凡尔登系巴黎门户，我军势在必得。现命你部火速增援第二集团军。攻击凡尔登力争一周之内，有所突破。” 作战室里的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德军正在苏瓦松反击啊，而且来势汹汹，居然把战略预备队投入到东线的凡尔登，还有比这个更混蛋的命令么？ “回电，尼维尔将军，作为盟军，我部有义务提出建议。尽德军猛烈反击于苏瓦松，贵军苦战月余，已成疲惫之师。据查，德军火炮千门，飞机千余架，明显系长期准备之战役。望慎重对待，并请将我部调往蒂耶里堡一线，加强防御。” 刘明昭刚刚出去，阿兰回来了，面sè难看，将一份电报递过来。蔡锷看都不看道：“还是让我们增援凡尔登的话，就不要看了。” “法军总参谋部那帮混蛋，会不会打仗？明明德军已经大兵压境了，还增援什么凡尔登？”张孝淮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将军们，尼维尔将军在电报里强调，法军能守住苏瓦松，而且还给苏瓦松增派了一个军的增援部队。尼维尔将军判断，现有兵力，完全可以抵挡出德军的攻击。” 怎么办？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个命令明显不能执行啊，一旦过了马恩河，想退过来就难了。到时候法军兵败如山倒，谁还顾得上中**队？ “阿兰将军，我已经电告尼维尔将军，表达了我们的意见。现在，你最好再去沟通一下。告诉尼维尔将军，德军的反击，是长时间准备的结果，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战役。” 很多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尽管蔡锷等人据理力争，一再建议。但是尼维尔明显很固执，认为法军能守住苏瓦松。反复电报挣扎，最后蔡锷表示，可以派一个军去蒂耶里堡，以防万一。尼维尔还是坚持认为，凡尔登必须夺回，而且经过一个半月的激战，德军的伤亡也不小，这个时候中**队打上去，肯定能夺回来。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三十几分电报的互相来往之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尼维尔还是很坚持，中**队作为预备队，投入凡尔登方向。并要求中**队，在72小时内全部赶到。 军令如山！异国作战，如何抉择呢？ 一夜商议之后，远征军还是决定执行命令。不过中国人的灵活这个时候发挥到了极致。 远征军指挥部，下令工兵在马恩河上多架浮桥，并且派出第一军在香槟沙滩驻防，掩护远征军的退路，同时命令特战师，赶往巴勒迪克，一旦法军被突破导致全面撤退，特战师必须提前做好接应准备。 蔡锷等人还将计划报告了国内，方剑雄接到电报后目瞪口呆。回电：蔡、张、冯三位总指挥，法军昏聩，苏瓦松恐不能守，应做好一切撤退之准备，尽量避免我军之伤亡。 29日晨，蔡锷回电尼维尔，执行命令。并与早晨七点，第一军渡过马恩河，特战师随后过河，赶赴巴勒迪克。 30日中午，远征军全部渡过马恩河，31日，第二军进抵圣梅内乌尔德，与法第二集团军取得联系。尼维尔对此来电表示满意，并预祝中**队胜利。 5月1日，中国远征军第二、三、四三个军，进抵默兹河畔，并开始攻击准备。 就在中国远征军准备发起进攻的前夜，兰斯方向传来消息，苏瓦松防线被突破。(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巴黎失守 欧洲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方剑雄虽然高度关注，却不再愿意看电文，直接让人念给他听。“苏瓦松防线被突破了，德军集中了至少五十个步兵师的兵力，进行了强力反击。”蒋方震提起这个，真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也不知道法军高层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方剑雄悻悻的哼了一声，抱着手继续看地图，蒋方震又道：“法国人的春季攻势，本身就是个错误。松坡来电说，凡尔登方向的法第二集团军的士兵骚乱，拒绝进攻德军阵地。” 方剑雄还是不说话，继续抱着手看地图，连着抽了两支烟，这才叹息道：“巴黎估计守不住了。”此言一出，蒋方震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何以见得？法军在兰斯方向，还有三十个师的番号，苏瓦松防线被突破，法军完全装备完全可以做到层层防御。” 方剑雄摇头道：“完了，让松坡和润农往北撤，不要回埃佩尔奈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传来，杨永泰面带喜色，大步流星进来道：“扶帅，好消息，尹昌衡的先头部队进抵拉萨，藏兵没有抵抗。” 尹昌衡率军进藏一事，方剑雄一直在关注。二月底，因为天气骤变，大雪封山，原定的计划被推迟，一直到四月初春暖雪化，尹昌衡才出兵。在此之前，尹昌衡针对性的练兵，并从地方征募了大量的民夫，先期修缮了西康境内的路。 出兵之后，尹昌衡所部一直没有遭到抵抗，勾结英国的毕竟是一小撮人。因为道路难行，大军行动的不算快，看看时间。这都走了两个月了，真是不容易啊！ “回电告知尹将军：英夷觊觎藏边久矣，硕权兄，当前要务为稳定拉、萨政局，争取心向政府的力量，遏制不安分之势力。兄可灵活处理，可效库伦之事。”方剑雄说的很含蓄，尹昌衡是聪明人。 “电告胡景伊，竭力保证尹部之供给。政府应鼓励川藏贸易往来。凡入藏之客商，可减免一定税收，还可由政府设边市，鼓励商户进驻。”（作者按：有点敏感，本打算细写。犹豫再三，挣扎了好久，决定作罢。） 欧战的走向正如方剑雄所预料的那样，德军在突破苏瓦松防线后，一支以坦克、汽车、骑兵、大批驮马组成的突击集团，在工兵的辅助下，突然冲向蒂耶里堡。法军部署在维莱科特雷的一个军。完全没有想到德军会由此举动，法军指挥部也完全没想到，突然杀出这么一股突击力量，并且以很稳定的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快速的推进。 法军在蒂耶里堡驻扎有一个旅的兵力，平时的任务是维护公路安全和秩序。这个旅根本就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结果被几百辆坦克的锥形突击给打穿了。随后跟上的德军骑兵，就只剩下抓俘虏的活了。 苏瓦松被突破。英法联军漫长的防线就等于被拦腰切断。蒂耶里堡的失守，意味着兰斯到巴黎的公路被切断。法军在兰斯的部队多达三十个步兵师，一家伙后路给德军端了。 这个时候，尼维尔让中国远征军增援法军第二集团军的命令之致命，完全暴露出来了。他的手上没有足够的预备队了。兰斯方向德军还在猛烈攻击，大约十个师的德军步兵，正在沿着公路朝帝里耶堡飞奔。一旦两边汇合，对兰斯、圣梅内乌尔德、凡尔登等地的法军，将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尤其是法第二集团军和中国远征军，要撤往巴黎都不可能了，后路被断了，只能撤往法国的北部。 法军指挥部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顿时陷入了混乱，反应迟钝的毛病再次起作用。一直到6月5日，尼维尔才下令兰斯法军第一集团军撤往香槟沙滩，命令第二集团军撤往巴勒迪克。命令中国远征军，转入防御，一定要守住圣梅内乌尔德和拉沃夫，保证法军第一、第二集团军往北撤的退路。 法国人的狗屎运再次爆发，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使得道路变得极其泥泞。这位留守兰斯防线的法军阻击部队，赢得了有利条件。同时默兹河水位上涨，德军从凡尔登出击的反击部队，遭到默兹河对岸的中国远征军炮兵部队的猛烈压制。 贝当还是够意思的，把手里的不好带走的重炮留下了一些，为了进攻准备的海量军需物资，也都交给了中国远征军。这下把算是便宜了中国远征军了，一共7个重炮团的装备，（含3个105重炮团，三个155重炮团，一个210重炮团。） 德军反击部队推进的太快，遭到中国远征军的部署在默兹河北岸的炮兵猛烈打击。突前的三个步兵团，直接就被打残了。德军被迫暂时中断反击，探明对手是中国远征军之后，鲁登道夫很快就做出了调整，下令德军集中攻击兰斯方向，凡尔登方向采取守势。 这个调整，倒不是说怕了中国军队，根据情报显示，埃佩尔奈战役后，中国远征军一直在埃佩尔奈休整，这一次是作为战略预备队出现的。没想到尼维尔把中国远征军放在了凡尔登，准备用于夺回凡尔登要塞群。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鲁登道夫欣喜若狂。如果说此前他最担心的，大概就是作为战略预备队的中国远征军了。三十多万人呢，打仗手艺不错，对付坦克很有办法。说真的，鲍勃的坦克突击集群，万一一头撞上了中国远征军的主力，那真是最糟糕的结果了。 没想到，尼维尔居然走了这么一步臭棋，那还客气啥？既然是进攻，自然要盯着对手的薄弱之处猛打猛冲。 尼维尔将能调集的部队都用上了，一共十个步兵师，对蒂耶里堡采取南北夹击，力求夺回这个战略要地。可惜，尼维尔的动作还是慢了，德军十个师先到了一步，在鲍勃的指挥下，先集中力量一天就击溃了兰斯方向的四个法军师，然后调过头来，以坦克先导，同样也只用了一天时间，法军被击溃。这个时候，尼维尔无力回天了，虽然老天爷给面子，但还是无法夺回蒂耶里堡，只能全面撤退。 战局至此，尼维尔悔之晚矣。只能指望中国军队能守住拉沃夫和圣梅内乌尔德。 这个时候已经是6月12日，中国远征军以四个军不到的兵力，防御从拉沃夫到圣梅内乌尔德这段防线。德军倒是很给面子的，炮弹和炸弹全都丢向兰斯方向。6月13日，法军第一集团军败兵出现在拉沃夫中国远征军士兵的视线内。茫茫多的法军士兵，垂头丧气的沿着公里往香槟沙滩撤退。 72个小时后，法军留守兰斯的十五个步兵师被团团围住，中国远征军完成了任务之后放弃拉沃夫和圣梅内乌尔德，主动往后撤。 由于提前在马恩河上架了足够的浮桥，法军第一集团军得以快速撤退，要命的是重装备全部丢下了。6月18日，德军进抵巴黎南郊，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 6月20日，德军开进巴黎。 6月21日，特鲁瓦。一支打着五色旗号的中国军队沿着公路退了下来，先一步抵达的蔡锷等人，等在公路旁，望着正在往后撤的这支队伍，牙根一阵一阵的疼。 这些天撤到特鲁瓦的法军很多，法国第一、二、三集团军的败兵先后撤到这里，与中国军队的区别是，撤下来的法军，携带的最大口径火炮是105榴弹炮。 而这支中国军队撤下来的时候，居然还拖着十二门210口径的榴弹炮，155、105口径的榴弹炮，更是茫茫的看不到头。骑在马背上的程芝萱眉飞色舞，看见集团军的老大们便翻身下马，跑步过来汇报：“报告，集团军直属炮兵部队全部到齐，共计五个重炮旅。” 原来这个集团军的直属重炮旅只有两个，一个105重炮旅，一个155、210混编的重炮旅。现在变成了五个重炮旅，难怪程芝萱脸上笑开花了。一直以来，集团军直属炮兵部队，就是人多炮少。这一次贝当的第二集团军先撤退，把炮留下了。没想到程芝萱全给带回来了。 似乎听到远方隆隆的炮声，蔡锷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巴黎失守，中国远征军负责断后，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第一军的情况如何？”蔡锷沉重的问。 “没啥情况，德军追到奥布河，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手里还有一千多发炮弹，在奥布河北岸全给打了出去，然后德军就往后退了。第一军没有跟德军在奥布河防线交火。” 程芝萱正说着呢，刘明昭跑步过来道：“总指挥，第一军桂军长来电。” 蔡锷接过电报飞快的看罢，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后递给张孝淮道：“润农，你看看。” 张孝淮接过电报看罢，面露思索道：“这个，还得看看第二军的消息再说。按照电报上说，德军似乎没有追过奥布河的意思。还有，法军指挥部的意思也要照顾到吧？” 蔡锷吐出一口浊气道：“狗屎，这打的什么屁仗。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让桂丹墀撤下来。我们没理由自行发起反击。” 张孝淮犹豫了一下道：“松坡，还是慎重一点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反击号角 失败的情绪就像瘟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尽管在第一次马恩河战役时，法国政府就已经迁往波尔多，但是当巴黎真的失守时，对于整个法国民众的信心打击巨大。 车厢里的贝当此刻面色如铁，道路上的败兵耷拉着脑袋一个一个的经过，刚刚接到命令就任法军总司令的贝当，没有着急去上任，而是先朝中国远征军的指挥部赶来。 中国人在这一场战役中，是唯一的亮点。正是由于中国人在拉沃夫的坚决阻击，法军第一、第二、第五集团军才得以基本都撤了下来。更让人赞叹的是，中国远征军在一路往后撤的过程中，层层设防，迭次阻击，这才使得整个东部战场的协约国军队，没有出现大崩溃的局面。 贝当每天都能从撤下来的部队那里得知一些消息，这些消息几乎都带着这么一句话，“中国人正在阻击。”是的，中国人在拉沃夫阻击，中国人在香槟沙滩阻击，中国人在巴勒迪克阻击，中国人在圣迪济耶阻击，中国人在索默苏阻击，中国人在奥布河北岸阻击。 仅仅是阻击，还不足以说明中国人的巨大贡献。这一路上撤下来的法军，沿途的都能感受道中国人在公路上维持秩序，确保道路的畅通。不客气的说，没有中国远征军在东部战场的杰出贡献，整个东部的法军近七十万人，将遭到重大的损失。 汽车停了下来，前方有一个路卡。对此贝当多少有点诧异，这一路过来，还没有遭遇到哪支法军设的路卡拦截，因为根本没有。整个法军在这一带的部队。全都是乱糟糟的。 副官让、菲尔和翻译下车去，很快回来道：“将军，中国人设的路卡，要通过这里，就必须有他们指挥部签发的通行证。” 贝当吃惊的张了张嘴，打开车门下来，走到路卡跟前。站岗的士兵看清楚来的是个大人物，立刻敬礼道：“将军好，请原谅我正在执行公务。没有通行证，任何人都不能通过。” 翻译快速的翻成法语，贝当面无表情道：“我是法军新任总司令，有要紧的军务要见那么的指挥官，请代为转告你的上级。” 士兵敬礼后进一个岗亭。拿起电话很快的汇报，还有几个士兵，正在坚实贝当等人，机枪的枪口都没有换一下方向的意思。在此之前，贝当对中国人在埃佩尔奈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当一回事。觉得距离法军还是很有差距的，但是这一次。贝当被中国军队的战斗力打动了。在有谁说中国人不会打仗不值得信任这种当初很流行的笑话论调，贝当能啐他一脸。 很快一个上尉出现了，还带了大约一个班的士兵，军官过来敬礼道：“报告贝当将军。蔡总指挥命令我带人护送您去指挥部。”贝当点点头道：“辛苦了。”说着往前迈步，没有继续乘车的意思。 既然贝当步行，其他人只好跟着走，一路往里走的时候。贝当脸上的古井不波悄悄的发生变化。这是一个小镇子，名叫沙而蒙苏巴比斯。中国人并没有把指挥部设在特鲁瓦。而是设在了距离最后阻击阵地不足20公里的小镇子。 中国人的勇气，真是让人敬佩，尤其是在大溃败的前提下。一路上很多中国士兵在休息，他们就在路边坐着，完全没有进入民宅的意思。好多民宅的院子里都是空的，中国人就在路边很安静的坐着，他们显得很有秩序，甚至休息时都保持着连一级的纵队。贝当还看见了十几门210口径的重炮，中国士兵正在很仔细地擦拭，就像在擦拭珍宝。 中国远征军的指挥部设在一个教堂里，这里已经在镇子的边缘。贝当正在琢磨与中国的将军们怎么交流的时候，看见了三位中国将军，正在走过来。 “贝当将军好，我们已经接到了电报，您现在是法军总司令。”蔡锷开口致意，但是这个脸色不是很好看。贝当很明白，中国人有足够的理由对法军的指挥表示质疑。 “现在整个东部都很乱，贵军是唯一没有乱像的军队。作为新任总司令，我想知道贵军目前的具体位置都在什么地方。”贝当没有客气的意思，很直接的开口表达来意。 三位中国将军的脸色尽管不好看，但是都没有抗拒的具体行动。蔡锷甚至一回头，让副官拿出地图来，直接铺在地上，抬手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道：“这里，我军的第一军三个步兵师，正在阻击。奥布河畔诺让，我第三军在此构筑了防御阵地，目前为止没有遭遇追击的德军。这里，欧布泰尔，我第四、五、六军正在做短暂的休整。这里，圣迪济耶，第二军正在与德军追击部队作战，根据战场侦察，追击的德军大约为四个步兵师，携带的重炮很少，今天上午尝试攻击了三次，都被我军打退了。第七军在斯坦维尔，这里，目前没有遭遇德军，蓝天蔚军长来电要求对圣迪济耶的德军进行一次反击，问题是弹药不足，尤其是大口径的炮弹，几乎全部消耗殆尽。从香槟沙滩到巴勒迪克，我军的特种作战部队以小分队的形式，正在进行有效的骚扰。德军的补给也很困难，从目前的态势看，德军在圣迪济耶的四个步兵师，突击的太靠前了。还有，这里。奥布河畔阿尔西，根据空中侦查，大约个两个德军师，与德军主力拉开了三十公里以上的距离。我军参谋部反复推演之后，判断是反击的机会。” 贝当看明白了，这是德军的两个追击箭头，中国人居然想两边都进行反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问题是，贵军在层层阻击的过程中，消耗也不小吧？还有能力进行反击？” 贝当当然希望看到一次反击，不管胜败，肯定对稳定战线有好处。 “炮弹，我们需要足够的炮弹。如果有友军配合，那就更好了。即便没有友军，如果能被我们增加一些重炮团的装备也行。”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张孝淮，此刻突然开口。他是很坚定的反击派，被德军追着打的滋味真不好受，虽然之前准备充分，这一路损失不是很大，整个中国远征军的伤亡不过五千人。 蔡锷是不主张打反击的，仅仅依靠中国军队的反击，对整个战局于事无补，并且会带来重大的伤亡。但是国内的一份电报，扭转了蔡锷的态度。方剑雄在电报里表示“经反复研究，认为现阶段进行一两次局部的反击，能起到重大的政治作用。对于中法之间企业正在进行的一些技术转让的谈判，亦多有裨益。中法之间利益冲突，相对较少，未来二十年内的技术支持，不能只依赖美国。将在外有临机决断之权利，你等可自行根据实际情况决定。” 方剑雄的意思很明白，中国需要法国的技术和设备，不能在美国这么一棵树上吊死。美国虽然已经参战，但是从动员到兵力抵达法国，至少需要十个月左右的时间。巴黎的丢失，从战略上来讲，对协约国极为不利。但是站在中国政府的角度看问题，这是好事。因为给中法之间的技术转让谈判，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在这种前提下，如果远征军能有所动作，将给国内带来巨大的好处。 中法之间正在进行的技术转让的谈判有很多，涉及冶金、机械、化工等领域，四十几个项目。其中方剑雄最重视的，就是发动机技术、基础材料技术。这两项技术，可以说是未来空军发展的关键点。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平行时空某款发动机，在通过国家验收后数年，迟迟没有体现在战机的量产上？为什么？没有人知道。最靠谱的推断，就是两个。一个是材料问题没法解决，一个是量产需要的工艺无法解决。仅仅搞出样品，坦白讲举国之力根本算太难，在官本位的体制下，这种事情屡见不鲜。立项，搞一个样品出来，官员的政绩到手。至于能不能解决量产问题，未来这些技术能不能民用化获得巨大商业利益，这些都不是官员考虑的范围。 材料技术不过关，加工工艺不过关，这些都是高技术产品不能实现量产的要命的节点。基础材料是一切高精尖技术的根本，在这个问题上，别人如何不知道，方剑雄是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目前武汉的飞行发动机研究所，正在研制的一种新型发动机，就是卡在材料上。美国人是有技术，但是人家不给你，要进口原材料才能大量生产。这种被人卡住脖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方剑雄才会在这个时候，给远征军发电报，要求他们在整个协约国万马齐喑的局面下，吹响反击的号角。 对于反击的计划，贝当相当震惊。中国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的是反击？英法联军全面后退的时候，他们在计划反击。这是什么样的战斗精神？ 第二百八十八章 声东击西 来此之前，贝当的想法是尽快稳定住整条新的防线，西部战场还好一点，英法联军是主动后撤，尽管组织的很不怎么样，但是那条线上的德军兵力不多，对数量庞大的英法联军很难构成威胁。东北战场则不然，现在看起来中法军队加起来近一百万，实际上能立刻投入战斗的，似乎只有中国人。法军不是不能投入战斗，但是根据贝当的经验，没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进行休整，失去斗志的法军根本就无法进行反击战，防守还勉强凑合。 还有一个，这个反击计划，看上去好像不太靠谱。中国远征军的反击欲望是好的，战斗精神可嘉。问题是，一旦反击失败，贝当手里就真的没有能立刻拿的出手的部队了。而且这个时候，还留在阻击阵地上的，只有中国军队。反击不成，被德军打一个追击，现在的六十万法军，还处在一个混乱状态，这仗怎么打？ 贝当现在很需要中国军队的支持，也不好打击中国人的反击积极性。深思熟虑后很含蓄的反问：“从圣迪济耶到奥布河畔阿尔西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天的路程。德军很容易相互靠拢，一旦如此，想击退或者围歼，难度将大大增加。还有一个问题，怎么保证德军的增援部队不能及时增援？” 此言一出，三位中国将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蔡锷解释道：“这些问题我们都考虑过，现在距离奥布河畔最近的德军，在香槟沙滩，兵力约为八个德军师。两地之间，索默苏是必经之路。我军所属的两个战车旅。将在战斗打响之后，快速穿越德军防线，直插德军背后的索默苏。之所以我们计划反击，理由有以下五条。第一。德军长途追击。遭遇我军迭次阻击，部队很疲惫。第二。德军正在进攻，没有防御的准备，这个时候反击，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第三。我军反击的时机选在零点，炮火准备之后步兵发起迅猛突击，动摇德军防线。战车部队在清晨发起突击，从德军的薄弱点冲过去。第四，我特战师一个旅，零点战斗打响后，将发起夜间骚扰破坏攻击。炸毁桥梁和道路，迟滞德军南下的增援部队。第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第二、第七两个军。将提前二十四小时发起反击吸引德军的注意力。造成我军反击的重点在圣迪济耶的假象，同时将派出一个师的兵力，快速穿插到这里，布列纳堡，阻断德军两个箭头可能汇合。” 贝当听罢之后，再次陷入深思。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周密的反击计划，应该是酝酿很久的计划。也就是说，还在阻击德军的时候，中国人就已经在酝酿反击计划了。真是一个让人吃惊的发现，这支军队的进攻精神和组织周密让人钦佩。 “坦白讲，我的来意是希望中国军队能守住现在防线，为法军重整防线争取时间。这个反击计划，原则上是可以执行的。但是有两点我要强调一下，第一点，你们需要的装备，我现在就可以下令特鲁瓦方面送来，另外法军新组建的三个重炮旅，可以归你们调遣。第二，反击打响后，一旦遭遇德军顽强阻击，进展不利。我希望你们能主动停止反击，就地防御，为整个东部战场的重建防线，争取时间。”贝当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以说与中国远征军指挥层事先想到的没什么差别。法军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会要求中国军队坚持阻击的。 异域作战的远征军，承受的困难很多。首先要面对白种人的歧视，打出中国人的威风。其次要在法军糟糕之极的指挥下作战，如何保全自身不至于被当成炮灰。 贝当的意思，并不是多看重远征军的意思，而是此刻的远征军能否保持战斗力，意味着新的防线能付从容构建。总的来说，贝当的战术思想，还是保守防御那一套。比起其他法军将领高明不了多少，区别是其他的法军将领，主张进攻的思想不符合现在法军的实力。 “好，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反击，一旦出现异常情况，立刻放弃进攻。” 贝当很忙，留下副官和翻译，匆匆往回赶，他要去正式上任。在贝当看来，中国人的局部反击，很难奏效。但是在当前协约国军队全面后撤的前提下，局部的反击难能可贵，也确实需要一次反击来振奋军心。这才是贝当答应中国远征军反击的主要原因。 1917年，6月25日。中国远征军部署在斯坦维尔的第七军，趁着夜色悄悄运动到德军在圣迪济耶攻击部队的侧翼，凌晨三点整，沉寂的黑暗突然被整齐的炮火点亮。中国远征军集中一个重炮旅、两个军属重炮团、六个师属重炮营，猛烈轰击德军的防线。法军为了配合这次反击，贝当亲自下令，附近的法军三个步兵师和两个重炮旅，由第七军指挥。 实际上这并不算一条防线，因为此前德军正在进攻。中国军队发起反击的时候，德军在圣迪济耶的兵力为六个步兵师的番号，连续的进攻之后，实际兵力大约为五个师。中国远征军在此的兵力，与德军相当。加上三个法军步兵师，兵力的优势并不算很明显，但是中国远征军的反击，明显出乎德军的预料。 因为是进攻一方，德军的防线显得有点简单。遭到炮击之后，德军的反应很快。攻击部队就地转入防御，并向身后的巴勒迪克德军请求增援。巴勒迪克驻扎有德军四个正在休整步兵师，这四个师从凡尔登一路追杀过来，也是疲惫之师。 德军并不喜欢跟中国军队交战，原因很简单，不仅仅是战斗意志问题。主要是中国军队的战术很讨厌，装备也不差，土木能力出众。 上午五点正，天刚刚蒙蒙亮，第七军下属的三个步兵师，就开始了步兵冲击。攻击正面大约五公里的两个德军师的防线。德军还是第一次遭遇中国军队堂堂正正的进攻，上一次中国军队的攻击，时间选择在夜里。 率部配合中国军队作战的加利埃尼将军，对中国军队的战术很感兴趣，主动来到第七军的前沿指挥所，观察中国军队的攻击战术。他的部队被当做预备队这一点，他并不在意。因为不愿意接受中国人的指挥，加利埃尼就不呆在自己的指挥所里。 这一观察，加利埃尼就看出来差异了。中国士兵看上去似乎并不太英勇，他们没有集团冲锋的意思，出击的部队以散兵队形往前冲，发起攻击的中国士兵，很重视小组战术，他们的机枪手不断的伏地设计，迫击炮声也不断的响起。这种看似并不太英勇的攻击战术，只有在亲眼目睹的时候，才能看的懂那种绵绵不断的攻击模式。 顽强的德军，似乎没有给中国军队造成太大的麻烦。三个小时后，德军开始往后撤，第一道防线易手。这个效率真是太高了。 巴勒迪克的德军在增援的过程中遭遇到了大麻烦，公路被破坏的很惨。昨天夜里，中国人的小分队渗透进来，炸毁了全部的桥梁。很多路段给炸药炸出一个一个的坑，这还不算，中国人还埋了很多地雷，道路两旁还不时响上几声枪声，倒下几个士兵。这是中国人的狙击手，藏在角落里打了就跑。 25日中午的时候，德军的增援部队才走出三公里远，而圣迪济耶的德军防线，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在艰苦支撑。幸运的是，从香槟沙滩赶来的援兵五个师，一路倒是很顺利。左路德军援兵一个师，在布列纳堡遭到了顽强的阻击，被迫退回去。 如同预料的那样，中国军队在圣迪济耶的反击，吸引了德军指挥部的注意力。负责指挥的德军指挥官是威廉皇储，他的判断是中国军队的反击是一次错误的举动，很可能是法军逼着中国军队进行的反击，否则就不会是这样一种程度的反击。 威廉皇储在下达了增援命令之后，不忘记给杀进正在兰斯的鲁登道夫发电报，讲了这边的情况。鲁登道夫接到电报的时候，正在和鲍勃一起商议，如何进行下一次大迂回作战。 占领巴黎之后，鲍勃的突击集群没有继续东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现在这种坦克的性能太糟糕了，尽管进过改进，还是故障率很高。在完成对兰斯的法军十五个步兵师的围歼任务之后，鲍勃手里的坦克只有一百辆还是能动的。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战斗力。鲍勃因此也看到了威廉皇储发来的电报，看完之后他陷入了沉思。鲁登道夫最初的判断，跟威廉皇储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法军的愚蠢，调走了中国远征军，那么鲍勃的突击集群，不可能如此顺利的达成任务，巴黎也不会轻松拿下。 巨大的胜利之下，德皇威廉二世，已经在幻想法国投降了。就在这样的时刻，中国人反击了。一直在节节阻击的中国人，反击了。这不是被逼的才是怪事。 “不对劲！”鲍勃终于开口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黑夜闪电行动 鲁登道夫和鲍勃联名致电威廉皇储，建议他立刻做好应对中队大规模反击的准备。从目前的态势看，中国人的反击很可能就在奥布河畔阿尔西这个点。北岸的德军兵力虽然有五六个师，但是长时间作战，后勤补给严重不足，而中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在战术上。 这个建议还是很含蓄的，毕竟要照顾到皇储的面子。实际上鲍勃对鲁登道夫说的原话为：“根据我对中国人的了解，他们重视在运动中调动对手，然后在运动中消灭对手。rì本人就是吃了这个亏，中国人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出现了成熟的军事理论，这本书叫《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逸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鲍勃熟练的背诵了一段孙子兵法的原文，当然是翻译成德语之后的意思。 威廉皇储在接到电报后，引起重视。但是时间有点晚了，已经是25rì黄昏。这么说吧，由于估计到皇储的面子，鲁登道夫和鲍勃没有直接说出让德军主动后撤的话。但恰恰是这一点，给中国远征军的反击带来了所需要的时间。 蔡锷等人，实际上没有对贝当说实话，理由很简单，担心贝当不能接受在夜间发起反击。 25rì的黄昏，五点正！落rì渐渐被天际吞噬，最后一抹残阳在天边挣扎的时候。奥布河南岸响起雷鸣一般的密集的炮声。包括两个210重炮旅在内的七百多门重炮，同时向对岸的德军阵地倾泻炮火。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出其不意，德军怎么都没想到。中国远征军在即将天黑之前，开始了炮火准备。 贝当几乎把能调动的重炮部队都交给了中国远征军指挥，他确实也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军心。此前从前方完整带下来的重炮部队，得到了弹药补给之后。中国远征军的重炮部队总算是全部配齐了。 集团军直属三个旅重炮。装备210榴弹炮两团制一个旅，155榴弹炮三团制两个旅。各军下属之重炮旅为两团制。分别装备24门105、155榴弹炮。加上各师属重炮营，以及法军一个210重炮旅，5个155重炮团，同时开火。 在东部战场的左路。中国远征军集中了5个军13个师外加两个战车旅的兵力，在三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趁着夜sè强渡奥布河，发起猛烈反击。 中队就没打过这么败家的仗，包括75山炮在内，整整20万发炮弹啊，在三个小时内打了出去。炮火准备期间。准备充分的工兵，飞快的架起了三十几座浮桥。 八点整，炮火开始延伸，已经被密集炮火轰的乱七八糟的德军。根本就没有法子在第一时间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德军的炮兵倒是开火拦截了，可惜打了不到十分钟就停下了，没炮弹了。特战师在敌后活动猖獗，德军的后勤补给相当困难。别说是这里的德军了，就算是香槟沙滩的德军，炮弹储备也不超过一个基数。这就是在法国本土作战的好处了，德军的后勤补给被拉长之后，加上中国远征军的层层阻击，德军弹药消耗巨大，还没来得及补充就遭到了猛烈的反击。 远征军一口气摆出三个军，同时向奥布河北岸发起攻击。德军在黑夜中，很难判断主攻方向。实际上主攻方向是有的，就是第三军配合战车部队的zhōngyāng突击。 黑暗中第一支冲过浮桥的部队，是杨醉的这个团。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屡立战功的杨醉，再次被点名，第7师作为反击的先锋，杨醉团作为第7师的先锋。在中队有这样的传统，越是关键时刻，越先上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能够被挑中当先头团的，那就说明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黑暗中的杨醉挎了一支冲锋枪，腰间四枚手榴弹，和一般的突击队员没两样。实际上整个团都是这个装备，贝当拨来的五千多支冲锋枪，全部都给了这些夜间突击的各个部队。 塔塔塔，残存的德军机枪阵地上传来了响声，正在往前冲的突击队瞬间倒下两个战士，其他人快速的就地散开隐蔽，轻机枪立刻以点shèsāo扰，吸引德军机枪的注意力，随后的迫击炮手快速的锁定目标，两门60迫击炮一起开火。德军机枪阵地被打掉。尖刀连快速往前冲，冲进战壕内，冲锋枪的点shè频频响起，后续部队不断从尖刀连打开的缺口往里冲，扩大战果。 杨醉一直在注意尖刀连的动作，对这一幕很满意，抬手看看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已经突破德军第一道防线。“传令，不要停，继续往前冲，第二突击队打头。” 第七师的任务很明确，就是趁夜sè在德军的阵地上凿开一个口子。打通战车部队往前突击的通道，由于是夜战，坦克在夜间的战场行驶难度很大，需要步兵做指引。 这一次反击的核心不是全面攻击，而是以第七师配合坦克，从德军zhōngyāng穿透过去。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是一个出其不意的狠招。这个战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德军的防线纵深不足。这也是远征军高层敢于这么干的原因。一直以来，德军在防御纵深方面，做的都不那么到位，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第二突击队接替往前冲，很快撞上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密集的德军火力开始发威，即便在黑暗中，也做到了漂亮的压制。但是德军最头疼的，还是中队的迫击炮。尽管德军也装备了很多，但是远远没有中队运用的那么合理。加之此前的炮火准备，确实给准备不足的德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冲上去了，干的漂亮！”杨醉在望远镜中看见张敬尧带着第三突击队冲进了德军的战壕，心里一阵暗暗激动。从空中侦察看，德军只有两道防线。 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了，激烈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五个半小时。一直往前冲的先头团，伤亡多少也没顾上统计，根据杨醉的估计，至少一个营没了。尽管做到了出其不意，德军的抵抗还是出乎预料的顽强，这个跟在国内打仗区别太大了。 伤亡问题现在没时间多想，杨醉端着冲锋枪，带着后续部队往上冲，一头扎进德军的战壕内。刚跳下去，一个把工兵铲奔着脑袋就过了，战壕内的中德士兵已经搅在一起了。塔塔塔的冲锋枪shè击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也是不断响起。 杨醉是练家子，反应很快，一个缩脖，工兵铲咣的一些，砍在钢盔顶部边缘。随后的jǐng卫班吓个半死，两把匕首同时捅过去，这个德国兵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倒地不起。 夜幕之中，激烈的战斗一直在持续，贝当的副官让、菲尔，得知中队的反击在夜间时，想汇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匆匆上报后，跑到前面来看战局的进展。 让、菲尔正好赶上了战车旅在渡河，近一百辆坦克，在浮桥上小心翼翼的往前开，已经在河里泡了五六个小时的工兵们，还在不断的加固中路的十座浮桥。运气的是，现在是初夏，奥布河也不太宽。当最后一辆坦克摇摇yù坠惊险渡过河的时候，让、菲尔松了一口气。 抬眼看了下对岸的黑夜，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再有一个半小时，天就蒙蒙亮了。 贝当接到电报的时候并没有休息，这一段时间，他每天睡觉不超过四个小时。事情太多了，尤其是中国人的反击，他一直关注。当让、菲尔的电报送到手里的时候，贝当的心抽了一下，同时泛起一丝愤怒。但是随后中国远征军的电报到了，解释了一下“空中侦察显示，德军似乎有加强防御的迹象，为求战役的突然xìng，提前发起攻击。” 其实这个解释没意义，但好歹也是个解释。贝当虽然愤怒，但是也对中国远征军夜间发起攻击的勇气深感敬佩。随着时间在慢慢的推移，贝当期待的第二份电报迟迟没到。天已经亮了，这份电报还没到。贝当开始有点焦虑。 坦克的发动机的轰鸣声伴随着卷起的烟尘往前冲，两个战车旅沿着步兵打开的通道往前冲，指挥车里的夏享直接把头露在外面，看着他的战车洪流一往无前。 第三军的步兵不断地往战车后面靠拢，激战了一夜的德军，此刻面对突然杀出来的坦克，已经无力阻挡。近百辆坦克越过战壕，冲向德军防线的身后。 上午八点整，第三军长李逸风致电远征军指挥部，战车部队在第七师的伴随下，冲破了德军中路的防线，正在向索默苏推进。 26rì，上午十点，贝当终于等到了中国远征军指挥部发来的第二份电报，突破德军方向，并将大约五个德军师的兵力分割包围在奥布河防线。预计24小时候，黑夜闪电行动胜利结束。 1917年6月底，中国远征军发起的“黑夜闪电行动”，被史学家们认定为一战的重要转折点。法国普通民众，更愿意接受报纸上的说法，“漫漫长夜中划过的最绚烂的一道闪电”。 第二百九十章 余韵 “在法国政府的英明领导下，在法军新任总指挥亨利、飞利浦、贝当将军的正确指挥下，在法军总指挥部的大力支持下，我远征军三十万将士，于6月25日凌晨发起反击，前后历时97个小时，于奥布河畔围歼德军五个步兵师。胜利的完成了法军总指挥部下达的作战任务，彻底遏制了德军南下的迅猛势头。”摘自中国远征军第一集团军致法军总指挥部电。 官方报纸上出现这样的消息时，整个法国沸腾了。正如随后的评论中写道：六月以来，协约国各条战线不断传来坏消息，军队在不断的后撤，兰斯失守、巴黎失守。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开战以来法国大地上最漫长最黑暗的一个月。失败的原因很多，但是法国政府从未放弃过争取胜利，我们的盟友中国人也没有放弃。我们一直在战斗，一直在坚持。一直坚持到战机出现，尽管这是一个看上去不那么明显的战机，新任法军总司令贝当将军（据说要晋升元帅），还是很敏锐的抓住了。贝当将军需要一支部队进行反击的时候，却发现绝大多数的法军在长时间的战斗后很难完成这个艰苦的任务。战机稍纵即逝，关键时刻，法兰西共和国军队最亲密的战友中国远征军站了出来。 尽管在此前的战役中，他们一直在后退的防线上坚持阻击德军，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当盟友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不顾自身巨大的困难，毅然的站出来，接受了反击的任务。而他们提出的要求，仅仅是一些炮弹和子弹。据法军某出于义愤的高层军官透露。一直以来，中国远征军受到了军方某些领导人不公正的对待，他们的炮兵迟迟不能全部到位。 贝当将军知道这个情况后，立刻用一切手段满足他们的需求，并且从紧张的兵力中抽调部队，支援我们的盟友作战。…………，胜利来的是如此艰难，我们最亲密的战友付出了三万余人伤亡的代价。他们巨大的牺牲，在六月底这个最为黑暗的时刻。在法兰西的上空，成就了在漫漫长夜中划过的最为绚烂的一道闪电。 巨大的胜利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欢呼：中国远征军万岁！法兰西万岁！中国万岁！ 法军总司令贝当，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发生在六月底的这一次反击战，其意义不仅仅在于围歼七万余德军。这一次胜利。迫使德军后退至香槟沙滩、巴勒迪克一线，稳定了整个东部战线，为我军重整旗鼓创造了有利的条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怎么高调评价这一次胜利都不过分。但是在胜利之余，我们要进行反思，为什么此前会遭遇巨大的失败？ 贝当这个话，在报纸上刊登后。很快法国政府就做出了重大决定。贝当晋升为元帅，正式担任法军总司令一职。并明确指出，在此之前，法国政府在军事领导的任命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个别法军高层，对我们的盟友很不负责，他们甚至连盟友需要大炮都不能满足。 这样的一个决定，意味着法军高层要进行一次大清洗。 法国总理维维安尼表示。法中之间正在进行紧急磋商，就中国远征军规模的扩大问题即将达成协议。这个消息登报之后。整个法国再次沸腾。 实际上中国远征军反击胜利的最大收益者是现任法国政府，巴黎的丢失，导致他们的政敌虎视眈眈。如同落水的老鼠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法国政府现任领导层，再怎么重视中国远征军都不过分。至于美国人，现在还很遥远，最快也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大规模的进入法国。再说了，鬼知道美国的战斗力如何？已经在战场上多次证明自己的中国军队，明显更值得信任。至于美国，多提供一点军火最好了，当然美军也是很欢迎的。 僵持了两个多月的谈判，在7月初突然以一种快的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达成了最新的合作协议。中法两国，于7月5日，正式签署合作协议。法国政府将在冶金、机械制造、化工、光学制造等多个领域，六十几个项目上与中国进行紧密合作，提供技术支援。 汤化龙兴致勃勃的带着一群内阁部长们来到换了新牌子“方宅”的王府时，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对。汤化龙神情一凝，兴奋的脚步慢了下来，走进大门时，卫兵们的肩膀上都绣上一小块黑布。偶尔有女兵经过，胸前戴着白花。 汤化龙小心的拽了一下前面杨永泰低声问：“畅卿，出什么事情了？” 杨永泰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淡淡道：“没出啥事情，大伙跟进来看看就知道。” 后院的一个大房间里，汤化龙等人见到了方剑雄、蒋方震、黄兴三人，此刻三人正在向一块巨大的灵牌敬香。灵牌上书：远征军阵亡将士之灵位。一行人立刻都收起了脸上的轻松，变得肃然。汤化龙二话不说，从警卫手里拿起香，上前给灵牌三跪九叩，插好香后退下，站在一旁。接着是财政部长张謇、教育部长蔡元培、内政部长徐世昌、外交部长王正廷等人，次第上前敬香叩拜。 完成之后，出了房间，看见三位军方大佬在院子里的亭子内等着，便一起走了过来。 “扶帅，上海的谈判结束了，法国人答应了我们所有的条件。”汤化龙把电文递上，方剑雄看都没看便叹息道：“不容易啊，奥布河反击战，两个战场直接阵亡将士就是八千多。第七师伤亡过半，第七军伤亡四分之一。巨大的牺牲，才换来我们在谈判桌上的主动。各位，这份协议来之不易，剑雄这里拜托大家，一定要把远征军将士们用血换来的利益，实实在在的落实下去。” 说着话，方剑雄朝内阁诸位大员鞠躬，汤化龙等人各自肃然，正色道：“请扶帅放心，内阁各部一定会珍惜这次得来不易的合作。” 黄兴道：“济武，根据合作协议，远征军第二梯队7月10日从天津登船，一共十个步兵师，还有五万新兵，这样一来，远征军总数将达到五十万人。接下来的抚恤工作，一定要做好。内阁必须重视，派员监督各地政府把抚恤工作全面落实到位。但凡有一个家庭没有照顾好，把状纸递到国防部来，黄某人答应，远征军数十万将士可不能答应。” 徐世昌立刻上前道：“克强兄，此事归内政部负责，这里当着扶国的面，我保证内政部一定认真抚恤工作。地方政府凡有怠慢者，一律严惩不贷。” 方剑雄上前一步，淡淡道：“也不用严惩不贷了，直接撤职查办，按渎职贪腐的罪名处理。省一级省长问责，下面的各政府部门的长官问责。就按这个意思，发一个文件下去。” 众人心中一凛，明白这一次是来真的，马虎怠慢不得。一直以来方剑雄基本不过问内阁的政务，这一次很明确的表态。各地政府的长官，哪个屁股下面都不会干净，真要较真，都能拿下。 军列在马赛车站停下，打开闷罐车的铁门，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后，车上下来都是轻伤员。杨醉也在下车的伤兵中，区别是身边跟着一个勤务兵。 “别啰嗦了，赶紧让兄弟们列队，伤员也不能丢了远征军的脸面。”杨醉对随后下车的张敬尧下了命令，右手叫德国人的迫击炮弹削掉半斤肉的张敬尧，赶紧招呼兄弟们下车。 身穿黑色军装的两个军官出现的时候，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伤兵们用友好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远征军综合事务处，专职处理远征军各种杂事的部门。比如，跟本地人打架了，由他们出面去警察局捞人。比如国内来了什么慰问团之类的，也是他们接待。反正就是给兄弟们擦屁股和搞服务的部门。 远征军在法国的地位，如今是水涨船高，很有欢迎。尤其是深受法国妇女们的欢迎，因此搞出了不少事故。中国远征军的后勤补给做的和到位，从国内来的运输船队送来的物资，法国人买单，但是优先供应中国远征军。国产的香烟、罐头、饼干、火腿以及其他物资，在法国黑市上是最受欢迎的商品。 战争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物资紧张。中国政府绝对不允许远征军出现物资紧张的事情发生，每个月都有船队运输英美从中国采购的大量物资。而这些物资，下船的时候，都掌握在综合事务处的手里，然后再下发各部队的生活指导处。 为首的少校军官走到杨醉跟前，啪的敬礼道：“见过长官。” 杨醉屁股上被德国人的弹片扎了个大口子，走路都得扶着拐杖，不然使不上劲。看见这个人，杨醉笑道：“搞这么正式干啥？你小子，混的不错啊，少校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英模 袁立才出身安庆巡防营，原来是个通信兵。因为读过书识字，在队伍中属于“人才”，赶上安庆干部学习班第一期招生，他参加考试并通过。 实际上袁立才的文化很一般，也就是能认识几百个字，粗通文墨。问题是，那会刚革命，真正的读书人还在观望，报名参加考试的人不足一百，便宜了袁立才。 从干部班学习半年毕业后，袁立才进了军队生活指导系统，从最基层的连指导助理干起。因为工作认真，进步很快，提拔的也不慢。赶上欧战爆发，被调入综合事务处。 都是熟人，袁立才在杨醉面前不敢摆什么综合事务处官员的架子，再说军衔上杨醉都上校了。这一次反击战，杨醉的这个团作战勇猛伤亡过半，为胜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德军确实厉害，突击的关键时刻，杨醉亲自带着警卫班冲了上去，结果一发炮弹落在附近，差点被爆菊。 “醉哥就别取笑我了，再怎么我都没法子跟您比啊。您现在可是扶帅点了名要重点宣传的对象，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袁立才一脸讨好的笑容，平时都是别人讨好他，今天反过来了。手里抓着军需权力，平时袁立才也确实不太买军队上一般军官的帐。教导队体系的还好一点，对上其他体系的，从来都是公事公办。 “唔，说说看，什么事情。”杨醉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屁股疼，抽了一下嘴角。袁立才赶紧伸手要扶，给张敬尧抬手挡了一下。张敬尧是很不爽这些管后勤的家伙。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没少吃这号人的脸色。别人要讨好综合事务处，张敬尧不鸟他们。很简单，第七师是国防军绝度主力，师长李逸风兼任第三军长。由于战功赫赫，是远征军中的王牌，腰杆子自然要硬很多。别看综合事务处这些年牛逼哄哄的，对上特战师、第七师这些嫡系王牌，还真没什么脾气。 袁立才有点尴尬。还得陪着笑道：“我现在负责宣传科的工作，昨日接到总参来电，组织一个英模报告团，回国去巡回演讲。其中扶帅亲自点名的就一个，那就是醉哥了。” 实际上袁立才也不知道。为啥电报里有那么一句。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远征军的战报里，提到了杨醉这个团，作为突击尖刀，伤亡过半，依旧坚持战斗到最后胜利。远征军指挥层对此给以极高的评价，好死不死的。杨醉这个名字方剑雄那是见过活人的。以前也立功授勋，这次是再立新功，想没有印象都难。于是，方剑雄便动了心思。远征军如此艰苦作战，必须给一个说法，顺便教育国内的年轻人。于是下令，组织英模报告团。全国高校巡回演讲。 别小看这个英模报告团，在这个时代还是效果很显著的。年轻人都崇拜英雄。一旦听了报告，受到激励是很正常的事情。政治宣传的威力巨大，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环节。 杨醉面露痛苦之色，摇头道：“我算个屁的英雄，战死的那些兄弟才是英雄。”说着杨醉的眼睛有点红了，飞快的抹了一把眼角，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道：“我知道，这是国家需要。我服从命令。不过我事先说明，不说自己的事情，我就说说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袁立才心里有点发虚，上面的意思，由他带着一帮笔杆子，组织文字内容，让英模们念稿子就行了。现在杨醉这个意思，好像有点不受控制。 袁立才没啥好办法，只能先把人凑齐了，然后请示上面。想着叫来担架，让杨醉趴在抬上车。张敬尧和警卫员跟上来，袁立才想制止，想想作罢。 车到郊外的军营，这里现在没有多少驻军，都是后勤人员和伤员安置在此。营房都改成了医院的病房和仓库，没有了当初的热闹。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时，张敬尧看见了路边一片墓碑，下示意的捅了一下杨醉道：“团座，您看。” 杨醉看了一眼，表情微微一顿，低声对袁立才道：“帮忙弄点烟酒。” 路边是一个墓地，葬着三百多没救过来的兄弟。这些都是上一次战役倒下的兄弟，杨醉他们并不认识，但是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远征军。所以，既然看见了，就拜祭一下。 没有在血火中一起厮杀过，很难体会这一份生死之情。 忍着伤痛，杨醉拿着烟点上，挨个墓碑前都插上一支，然后拜三下。这么多墓碑，就算是正常人，也累个半死。更别说杨醉还是伤员，走路都费劲。还没拜十个，头上都是汗了。可是他一直在坚持，咬着牙默默的继续给下一个墓碑点烟倒酒。 好在袁立才有眼色，赶紧叫来几个人帮忙，拆开烟，倒杯酒，就跟着杨醉他们一路过去。忙了三个多小时，才算是彻底忙完，杨醉已经走不动了，两个人架着上了担架。 张敬尧一直跟着，也累够呛，手上的伤口开裂，渗出血来都没注意到。 “尧！”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张敬尧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上这么称呼他的人，只有一个。回头一看，果然是她，那个法国寡妇正路边，泪流满面，不敢上前。 ……………………………… 呜呜呜，汽笛长鸣，最后一艘轮船离开了码头。欢送的人群依旧热情不减，锣鼓依旧，鲜花挥舞，彩带翻滚。 法国公使康德的心里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中国人迟迟不肯增兵，这个给康德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一直到最近签署了《中法支援密约》，中国远征军的第二梯队才算是开始出发。五万新兵，加上是个步兵师，一共用了一周的时间，才算是全部装运完毕。 为了保证中国远征军的运输安全，英国远东舰队派出了护航舰队，这次护航舰队的规模，远远大于上一次。原因不用说了，德国人的潜艇越来越猖獗了。 法国海军不强，这一次也派出了五艘驱逐舰护航，中国海军也派出了四艘轻巡，六艘驱逐舰护航，算是法国出钱雇的。中国人死要钱的这一点，英法都能接受。对于英法来说，这一刀是必须挨的。谁让英法联军不争气，在战场上无所作为。看看人家，哪一次打的不好了？要不是中国远征军顽强阻击，法军的第一、二、三集团军能不能保住一半都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随后的反击更是以巨大的伤亡，为协约国整体战线的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盟友俄国人，就是一个坑爹货了。法国为了帮助俄国工业化，那可是没少下本钱的。结果呢，让人打的一塌糊涂就算了，内部居然还革命了。现在的临时政府，说是要继续战争，谁知道结果如何呢？反正现在对法国来说，俄军肯定不能退出，死都要顶打下去，不然德国全力西进，那就太要命了。 同样在目送远征军出征的还有方剑雄，不过他这一次没有亲自出马，而是由蒋方震出面。方剑雄站在码头办公室的三楼窗口，看着江南造船集团生产的万吨货轮江陵号最后个离开码头，心里多少有点沉重。 远征军打了胜仗，但是代价太大了。方剑雄心里的痛苦，不是那些因为得了法国很多好处而高兴的政客们所能理解的。作为一个穿越客，这种让年轻的士兵去为异国打仗，换取国家利益的作法，心里确实存在着不下的障碍。 问题是，方剑雄没得选啊！没有人比方剑雄更明白，未来的二十年是何等的重要。要想让这二十年达到最高的效率，就必须要做一些牺牲。这个跟卖国是一个道理，首先你得有利用价值。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个不够强大的中国，只能被人宰割。 YY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踏踏实实的埋头苦干，追赶这个世界，力争用五十年完成工业化。至于现在的中国，只能说是有一点薄弱的基础而已。 海面上负责护航的中国海军国产驱逐舰“飞扬号”最后消失在视线中，方剑雄依旧凝视着大海的方向。一直到杨永泰悄悄的凑过来低声汇报：“美国公使瑞恩斯求见。” 方剑雄眉头一皱，没有说话。杨永泰继续道：“美国陆军，希望能与我军联合作战，组建一个中美联合军事机构。” “呵呵，现在知道着急了么？每次都要搞成这样，逼着我弄点事情出来才服软。真贱！”方剑雄冷笑的慢慢的往外走，没有见瑞尔斯的意思。实际上，这已经是瑞恩斯第三次就见未果了，方剑雄最近一直在回避美国人。有点刻意冷淡的意思。 “这次还不见他么？”杨永泰小心的问了一句，方剑雄摇摇头道：“让他明天去张府吧。” 张府，也就是张静江在上海的家。说起张静江，这几年倒是有一些有趣的故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护法？ 张静江和方剑雄之间船上相逢的一面之缘，在回国之后渐渐的淡去。张静江素以眼光精准著称，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人称“民国吕不韦”。他是很看好孙的，为了支持孙为首的所谓“二次革命”，这个时空的张静江，跟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一样，把巴黎的买卖转手，拿钱给孙等人去用。 不料这个革命党，成事的本事不大，花钱的本事不小。客观的来看，当时的民党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内部又不团结。南北之间还在打仗呢，南方就独立的省份就一直在内讧。辛亥革命前后，独立省份的内讧，有革命党人自己杀自己，还有被立宪派干掉，还有贵州那样唐继尧这个外来者干预。 总而言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玩嘴的多，做事的少，有好处都红着眼珠子往上冲的人多，事情不妙便作鸟兽散的人更多。看看二次革命就知道了，这个时空何等不堪，平行时空就更加的不堪，唯一的亮点在南京，还不是革命党所谓的首脑们主导的南京保卫战。嗯，平行时空的闪光点主导者何海鸣，后被诬为汉奸 二次革命期间，最好笑的还是南浔张家。在民党把徐州丢失后，北洋政府以为胜利在望，全国范围内通缉民党要员时把张静江的名字给捎带上了，南浔张家居然登报声明将张静江开出族谱。这个在当时来讲，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死了都不能进祖坟的。 这个时空二次革命发生了戏剧化的走向，南浔张家登载报纸上的声明墨迹未干，袁世凯的北洋便轰然倒塌。算是狠狠的跟张家开了个玩笑。 为此张静江一直呆在上海。这几年都没有踏足南浔一步。身在商海的张静江，独到的眼光再次发挥作用，敏锐的抢先一步投资航运业，青岛那边还没开打，张静江从江南船厂订购的两条万吨远洋货轮已经交付，并开始往返与中欧之间。青岛战争结束，张静江已经比别人先走一步。再次从江南厂交付两条万吨轮。 等到中**队参战，张静江的远洋航运达到了一个巅峰。虞洽卿为首的民营航运还在内河里折腾时，张静江的四条万吨货轮来回中欧、中美航线。赚了个盆满钵满。 清晨的张家花园很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张静江，心情不错的看着正在院子里练拳的方剑雄。两人之间的交情重新捡起来，还是在二次革命之后。这个时空的二次革命。让张静江看透了民党的浮躁和无能。反观这个当初在轮船上邂逅的小兄弟。却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实际领导人。 张静江被开出族谱之后，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审视这个国家。就在这个阶段，方剑雄一封亲笔信，希望张静江能出面办一个远洋航运公司，把中国民营远洋航运的局面撑起来。 远洋货轮不便宜，张静江一点家底都被革命党折腾了七七八八，他自己还喜欢古玩。没少在上面耗费家当。二次革命失败后，正好是张静江最困难的时期。哪来的钱办远洋航运？ 于是，张静江回信拒绝，方剑雄也不气馁，没几天宋汉章登门拜见，主动表示可以贷款。说白了，不是看中别的，就是看中了张静江的影响力。私底下，方剑雄的心思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断了民党的一个重要财源。 赶上张家人做的那档子事情，张静江便答应了宋汉章，决定重新出山，干出点样子来。没曾想，两条轮船刚到手，公司刚成立，欧洲打起来了。 这一次方剑雄南下上海，直接就住进了张家，算是给张静江的脸上添了无数光彩，也让政界商界的一些人眼珠子掉了一地。怎么说呢，张静江跟民党的关系太好了，平行历史上，孙某要叫他一声“二哥”，蒋某人要叫他一声“导师”，陈其美是把兄弟。这样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偏偏张静江生意还做的很成功，赶上民党倒霉，陈其美被判了三年，自然有人要动那么一点糊涂心思。17年的上半年，张静江的航运公司就遇到了不少麻烦，打秋风的吃大户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敢上门。 这些事情，方剑雄都知道，张静江却怎么都不开口，每次都捏着鼻子吃亏。方剑雄对这个事情深感无奈，这个祖籍安徽休宁的“民国吕不韦”，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趁着南下，方剑雄干脆来了这么一出，一下把各种杂音都压了下去。一些对张静江下过手的，更是吓的屁滚尿流。 方大帅的一趟拳打完，转身之时接过丫鬟递上的热毛巾，擦拭的当口，张静江微微一笑。可以想见，方剑雄离开之后，那些人会以什么方式来挽回影响。想到这个，心里就畅快。 “静江兄，有什么事情笑的那么开心？”方剑雄笑着走过来，动手给张静江推轮椅。张某人也是坦然受之，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用假客气的。张静江就是这么看待自己跟方剑雄的关系。以方某人今时今rì的地位，有的事情根本犯不着。 “我在想，扶国走以后的乐趣。”张静江实话实话，也算是挑明了这个事情。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道：“静江兄，有没有兴趣出来干一任工商部长？” 张静江听了奇怪道：“怎么，卓老哪里不让扶国满意了？” 方剑雄淡淡道：“他老人家么？不适合做工商部长，再者我觉得，工商部可以一分为二，一个工业部，一个商务部。现在这个工商部，我怕把卓老累着了。” 这话里头的不满和怨气，张静江怎么听不出来？仔细想想也是，梁卓如在工商部长的位置上，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写文章，点评时政什么的。在梁启超的看法上，张静江和方剑雄是有共鸣的，什么共鸣呢？四个字，眼高手低！你让梁某人写文章，动动嘴皮子，那是下笔有神洋洋万言，在他眼里从此天下再无名士。李鸿章在梁启超的笔下，也被定性为“不学无术”。全中国就他最能了，没有之一。 张静江闻此言微微一笑道：“算了，张某人还是安心的做一个富家翁。”说着话，扭头招手，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张静江对方剑雄道：“此英士之侄陈祖焘，字果夫，年少有才，在我身边呆着算是浪费人才。” 方剑雄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一脸镇定的年轻人。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什么个意思？陈其美还在北京某宅院了呆着内，就算放出来，也未必能在国内立足。 “静江兄，这是要给我出难题啊。”方剑雄叹息一声，推着轮椅继续走，张静江笑道：“扶国的胸襟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鲁莽。” “好吧，既然静江兄开了口，那就让陈英士保外就医，去美国看病吧。”方剑雄松了口，张静江笑着朝后拱手道：“多谢了，此事一了，张某一身轻了。扶国再辛苦一下，写一份手令给果夫带去北京。” 方剑雄明白他的意思，这就算是还了陈其美的兄弟之情，从此与民党切割干净。 “静江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方剑雄多少有点好奇，为何张静江能做此决断。张静江看了看陈果夫，年轻的陈果夫上前低声道：“孙先生最近在rì本以临时约法为民国之本，搞了个护法组织。” 方剑雄一听这个就乐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了一眼陈果夫道：“静江兄果然是最精明的买卖人，这事情估计也瞒不了太久吧？” 张静江呵呵笑道：“扶国，论做买卖，我肯定不如你。” 这时候杨永泰进来道：“扶帅，瑞恩斯求见。”方剑雄把轮椅让给陈果夫道：“静江兄，借会客室一用如何？”张静江笑道：“随便用。” 看着方剑雄出了院子门，张静江这才收起笑容，对身后的陈果夫道：“果夫，你去北京见了英士，告诉他一句话，就说是我说的。” 陈果夫赶紧道：“请叔父示下。”张静江道：“天下大势汤汤，螳臂当车，实不智也！逆流而动，恐遭杀身之祸。” 陈果夫面露沉重的点点头，如今这天下大局以定，张静江是担心陈果夫出来后，又投入到什么护法运动中去。 方剑雄出了院子，面色阴沉，脚步停下回头道：“畅卿，让方浪和赵迒去欧亚大酒店见我。” 护法运动，在平行历史上没少给本来就动荡不安的北洋政府添乱，孙某人盘踞广东，一根筋的要北伐。打的就是这个护法的旗号。 没想到历史的惯性如此巨大，孙某人又举起了所谓护法的旗号。至于理由，很简答，共和党执政后，对《临时约法》进行了修改，变成了新的《民国宪法》。既然是修改，不免要动一些跟不上时代的条文，出于快速稳定国内的想法，其实变动也不大。 “还真把《临时约法》当成了满清的祖宗之法不可违了。”自言自语着，方剑雄步出前院，进了会客厅。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既要合作也要防备 。 什么护法不护法，方剑雄一点都不担心。张静江能借这个机会表态，就说明了孙某人的众叛亲离。如果非要继续下去，只能成为孤家寡人。一边走着，方剑雄一边琢磨，是不是利用外交手段，逼迫一下日本政府？ 想到日本，方剑雄便微微一笑，中日之间的外交谈判一直在继续，外交部咬死了一点，日本要进口各种矿石都没问题，但是日本产品要进入中国市场，关税就得跟着新的规定走。什么是新的规定？那还不是中国人说了算么？ 瑞恩斯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给方剑雄送请柬。什么请柬呢？道奇汽车在华设分厂，生产卡车，现在分厂已经开了三家，一家在天津，一家武汉，第三家在上海。本来上海的条件最好，最适合开分厂，但是在中国方面的暗示下，道奇很合作，跟着中国方面的意思走。 不能不说道奇公司在华的负责人很聪明，了解中国市场的特点。道奇卡车在华最大的买家是政府采购，军队采购。而这个卡车生产的企业，不止道奇一家。不过道奇抢先一步而已。 会客厅里寒暄几句之后，方剑雄拿着请帖，面带微笑对瑞恩斯道：“麻烦公使先生给福特公司带一句话，既然不能来中国开分厂，今后中国市场就不会看到福特这个品牌出现了。” 瑞恩斯大惊失色，还以为又出什么问题了，赶紧追问：“这是为什么？” 方剑雄笑了笑道：“我没有解释的义务，也不用解释。”一句话霸气到了极点，瑞恩斯一时间失神恍惚，不知如何应对。今非昔比，随着远征军参战。在协约国中的地位和作用凸显之后，中国的地位跟这快速提高。有英法的牵扯，本来就不是世界老大的美国，在中国的影响力削弱的很快。美国政府当然不能放任这种事态继续，欧洲总是要结束的，别看借着战争美国人发了财，战争结束之后呢？ 不能不说美国这个国家在关键的历史时期，出了两个不错的总统。一战威尔逊是一个很有远见的总统，因为他的努力，美国参战之后国际地位提高了很多。虽然还是被英法联手摆了一道。有点得不偿失，但是美国毕竟迈出了第一步。二战的罗斯福总统，更是一个眼光超前的伟大人物。在他的主导下。美国利用资金大棒，完成了摧毁凡尔赛体系的目标，并使得美国在战后一跃成为世界老大。 很明显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开头，瑞恩斯不是来谈什么汽车行业的。无奈之余，瑞恩斯只好给费舍尔使眼色。关键时刻，费舍尔的作用很明显。费舍尔还有一个另外的身份，就是美国总统中国事务特别顾问。 “尊敬的方，这里说话是否方便？”费舍尔笑着上前接过话，方剑雄收起无所谓的笑容，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永泰。已经很识趣的离开并带上门。 “好吧，费舍尔，我给你面子。实话实话吧。美国一些企业，在对华问题上很不慎重，甚至可以说是轻浮。这其中就有福特公司。你知道，对待朋友，我是什么态度。但是我必须要强调。一直高唱对华友好的美国，至今还保留着歧视华人的法案。我希望美国方面的有识之士。在这个问题上发出呼声，不要断送了中美双方多年来积累的合作成果。” 方剑雄这一棒子敲的有点狠，别看中美之间的关系一直看着很好，实际上一直存在很多摩擦。尤其是一些美国企业，需要的仅仅是中国市场，而不是什么来华办企业，更不是帮助中国发展工业。在这个问题上，方剑雄一直有很清醒的认识。美国这个国家，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国家。对这样一个国家，要合作，也要警惕。 现在中美关系看起来不错，不等于中国要跟着美国的指挥棒走。对那些拒绝来华投资，并造成恶劣影响的企业，方剑雄决不手软。福特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拒绝了中国要求其来华建厂的邀请同时，扬言在中国没有生产汽车的必要。 “尊敬的方，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些都是小问题，我认为中美之间的关系还是要向前看。眼下欧洲正在激战，美国已经参战。作为多年的朋友，为了中美之间友好关系，我认为中美两军有必要加强合作。”费舍尔说出了真实的来意，实际上此前风声已经传出来了。 美军总司令潘兴向美国政府建议，美中两军有必要组成联合阵线。这个问题，美国政府通过一些渠道，已经向协约国提出了要求。法国一口拒绝，英国态度暧昧。到了方剑雄这里，则是愤怒！为什么是愤怒呢？很简单，因为美国先中国与英法沟通，而不是先沟通中国方面。这意味什么？ 提起这个，方剑雄脸上露出怒色，毫不客气的对费舍尔道：“这个问题不用考虑了，也没有考虑的必要。中国远征军有很强的独立性，即便是法军也只能要求中国远征军配合作战。”一战期间的美军，表现可谓拙劣。跟美军联合作战，这不是把远征军往火坑里推么？ “委员长阁下！”瑞恩斯坐不住了，上前接话。其实他一直很羡慕费舍尔，能够称呼“尊敬的方”，而他只能称呼职务。方剑雄扭头看过来，瑞恩斯被这严厉的目光看的有点心虚，上前低声道：“阁下，受美国总统威尔逊先生的委托，转达以下几点善意。第一美国政府愿意提供五亿美元的贷款，用于帮助中国的铁路建设。当然，前提是这些铁路工程，由美国企业承建。第二，明年交付中国海军的两艘战列巡洋舰，美国海军愿意帮助中国海军培训相关人员。第三，中美强化合作深度，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第四，美国政府愿意就冶金、石化、机械等领域，进行对华技术援助。第五，中美两军在欧洲战场，组建联合司令部。” 瑞恩斯说的很快，越说越有信心。这五条，都是费舍尔提出并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认可。费舍尔在向威尔逊提交报告时指出，方剑雄是一个民族主义者，有着强烈的民族自尊。要想得到他的认同，就必须抓住他急于让中国强大起来的迫切心情。中国要强大，必然要发展、教育、交通、工业，这些都需要足够的资金为支持。 说的白一点，中国缺少发展的资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方剑雄。虽然他在军事领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这种发展的持续，需要国家工业发展的支撑。否则就更清朝的北洋舰队一样，昙花一现。中美之间隔着遥远的太平洋，以中国的现状，很难在五十年内达到现在美国的一半工业水平。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哪个国家的工业化是在五十年内完成的？没有完成工业化的中国，在一百年内都未必能对美国构成太大的威胁。更不要说，现在世界老大是英国，美国要想在世界舞台上唱主角，就得先搞定英国。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事情摆在美国的面前，英法正在全力拉拢中国。法国为了能让中国加大出兵欧洲的力度，甚至拿出了一个援助中国工业化建设的草案，目前正在讨论之中。怎么说呢，不是法国不想，而是法国现在穷的叮当响，有心无力中。法郎都快支撑不住，准备改成信用货币了。 美国政府没有资金困难，现在正是钱多的用不掉的时候。从美国政府的长远利益和亚洲战略来看问题，就不能无视中国这个已经在国际舞台取得一定地位的大国。要挑战英国的统治，就不能没有中国的配合。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中国最大的敌人还是在远东。 既然短期内没有利益冲突，那么为什么不合作呢？贷款是要付利息的，同时还为美国企业提供了大量的机会。 似乎方剑雄被瑞恩斯的五条打动了，这让瑞恩斯觉得很得意。这个中国的独裁者，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独裁者。似乎他对美国的政治体制和价值观，存在很大的认同度。 “好吧，我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日后涉及中国问题，我希望美国政府最好先与中国方面进行沟通，而不是先沟通其他国家。”方剑雄这句话，态度上的松动是很明显的。 “委员长阁下，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做解释。不是美国政府先沟通的英法，而是美国军方私下里的行为。美军一些将领，他们认为战场上的事情，可以在战场上解决，跟政府无关。坦白讲，这些观点我不能认同，对此我深表遗憾。”瑞恩斯赶紧解释。 费舍尔很适时的插嘴：“尊敬的方，我认为美国政府的诚意是足够的。” 方剑雄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补充两点意见，请代为转达威尔逊总统阁下。” 第二百九十四章争夺主导权 美帝的钱不好拿，这个道理很早以前方剑雄就知道了。国家和国家之间，讲的就是利益。美帝有美帝的国家利益，中国有中国的利益。当利益冲突不大的时候，合作是主流。从历史上来看，美帝这个国家不缺少一些有长远战略眼光的政治家，很多威胁美国利益的苗头刚刚出现的时候，美帝就已经提前布局做准备。要么抑制，要么打压。 对于方剑雄来说，运气的是现在的美帝还不是二战之后的那个美帝。这个时期的世界老大是英国，美国想要撼动英国的世界霸主地位的努力，体现在手段上往往是迂回的。 中美联合指挥部这个东西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首先是远征军的指挥权，这个美军是肯定要的。在这个问题上，方剑雄是不会妥协的，答应了美国人，法国人那边怎么交代？另外还有这个五亿美元的贷款，是一次性给，还是分期。这里头变数很多。 “第一，原则上同意加强中美之间的合作，具体到军事合作，需要两军进一步磋商之后才能决定。第二，中美合作的先决条件是平等互助，而不是从属关系。” 这两点应该说是很明确了，既然美国有加深合作的意愿，那就先谈谈呗。反正现在远征军已经退后休整，美军还没有开始登陆法国，有足够的时间谈。当然从美国陆军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他们是比较急迫的。美军没有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更没有与当今世界第一陆军作战的经验。战争的残酷性，美军的观察员已经做了充分的汇报。美国陆军需要中国远征军的经验，一旦联合作战，已经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中国远征军作为合作伙伴，对美军来说无疑是一个胜利保障。 政客的嘴巴里往往没真话。方剑雄也不例外。美国人想的好事，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原则上统一两军谈判，那就谈呗。从方剑雄这里离开后，瑞恩斯赶紧上报。很快美国方面就回复，驻华武官史迪威领衔与中**方进行谈判。 美军很着急，毕竟这个世界大战的伤亡肯定小不了，能尽量减少就减少一点。美国那个政治体制就这个尿性，国民动不动就上街抗议。二战的时候，b26那么好的轰炸机，都被公民抗议的退出装备序列。所以说普通公民往往都是很不愿意动脑子的。美帝在二战时期，轰炸机伤亡惨重的根本原因，那是没有远程战斗机护航造成的结果。你抗议轰炸机不行有鸟用，明显的不在点子上。 这个谈判很快就开始了，方剑雄人还在上海呢，史迪威就带着一帮人去了国防部，开始正式谈判。中方代表自然不能是蒋方震。随便派一个上校级别的就够了。最后出面谈判的是总后的负责人段风少将，还是很给美帝面子的。 史迪威很快就认识到段风的难缠了，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很简单，段风上来就坚决拒绝中国远征军由美军指挥的要求，而是给关系定性为必要的条件下配合美军作战。史迪威当然不能答应，然后就摆各自的道理。 段风摆的道理不多。第一条就让史迪威脑袋大了一圈。很简单，中国远征军的装备和补给的费用，都是法国政府支付的。凭什么听美军指挥？所以还是先去说服法国政府吧。 美军不是不知道这个，不然怎么会先知会法国，碰壁之后才回头找中国谈呢？ 谈判桌上第一个问题就把史迪威逼出一句：“美国政府愿意向中国政府提供贷款，这个事情，公使先生与贵国的委员长事先有过沟通。” 段风回了一句：“美国政府提供的是贷款。不是援助。贷款是要付利息的，我们不欠美国政府什么。中美合作。如果是史迪威先生这个态度，我看没必要谈下去了。” 谈判在第一天就陷入了僵局，美军要求中美组成联军，指挥权由美军掌握。中国方面很干脆，组成联军这个就不用谈了，没实际操作的可能性。不如谈一谈别的合作方式。 不欢而散成为必然！ 上海，美国道奇公司的上海分厂，按照中国人的习惯，鞭炮、舞狮、锣鼓队，都是不可少的。道奇公使在中国的负责人叫博比，两年来道奇成为了美国企业在中国最成功的企业典范。第一辆卡车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时候，现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博比站在方剑雄的身边，脸上满是笑容。心情实在是不能再好了，中国人很给面子。上海分厂的年产量是一千五百辆，博比很聪明配合中国政府的要求，把大量的配套产品分包给中国企业去做，就这么一个决定，道奇公司在中国三个分厂年产卡车五千辆，全部由中国政府包销。这种生意实在是做的太轻松了，道奇在华的分厂，主要技术力量用在汽车底盘、变速箱上。其他的配件，都可以让中国人来做，成本比在美国做要低一倍，利润自然就高很多。 中国政府对于这些愿意与中国合作的企业，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博比先生，我认为道奇公司可以开发载重五吨的汽车。”方剑雄很不经意的样子，对身边的博比说了一句，博比的耳朵立刻竖起来。根据他在中国的经验，方剑雄这样的大人物的一句话，往往能决定很多东西。 “道奇公司很愿意和中方加强合作，五吨载重汽车应该很快就可以上马。”博比小心翼翼的应对，因为在中国的工作成绩出色，博比的在道奇公司的地位日渐加重。 “汽车的核心技术为发动机、底盘。我建议贵公司可以在上海或者其他合适的地方，就地生产五吨载重卡车所需要的发动机。”方剑雄不动声色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博比记在心里，嘴上却是很含蓄的表示：“这个不在本人的职权范围之内。” 现阶段，道奇公司的汽油发动机在上海的分厂，基本能满足二点五吨卡车的使用量。方剑雄的意思很明白，希望道奇加大在华的力度。这个当然是博比愿意看见的，不过有些话，他不能乱说就是了。一些比较先进的技术，美国政府是不允许输入中国的。 出席了道奇公司上海分厂的下线仪式后，方剑雄返回北京。刚到京城，就接到汇报，中美军方谈判陷入僵局。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个事情，赵迒赶到。 赵迒面见方剑雄的时候，心里没有太多的忐忑不安。日本那边，军情局一直盯的很紧。 “孙在日本护法一事，怎么不及时汇报？”方剑雄态度眼里，赵迒上前，低头肃立道：“扶帅，孙在横滨倡议护法，响应者寥寥。其追随者不过一二，不足为惧。据查，国内民党，对此事颇有非议。其中反对者最为激烈的有汪精卫、熊克武、居正、李烈钧，支持者只有胡汉民一个。民党在上海的总部开会时，双方闹的很不愉快。熊克武拍桌子要退出民党，还是李烈钧拉住才算勉强平息。军中民党出身者，得知护法孙在日本倡议一事，纷纷退出民党。” 方剑雄听到这里，心里舒服多了。果然孙不得人心。“现在跟在孙身边的，都有谁？” “回扶帅，不多了。现在主要是一些日本在孙的身边鼓噪。据日本方面回报，孙与黑龙会过从甚密。如果扶帅觉得有必要，卑职可以……。”赵迒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方剑雄哼了一声没说话，转身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沉吟一番道：“盯紧一点，不要让他们回国就行了。如果回国，就不要请示了，直接动手。” 赵迒面色微微一变，心中一凛，知道方大帅动了杀机。“卑职明白！卑职有个建议，不如先拿几个日本人开刀。” 方剑雄看他一眼，眉毛一扬道：“有把握么？不要无谓的牺牲，要能全身而退才动手。” 赵迒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回去准备。” 打发走赵迒，方剑雄的脸色渐渐的阴冷，起身站在窗前，看着东边大海的方向，背影如雕像一般凝滞。 敲门声响起，方剑雄头也不回道：“进来。”开门进来的是吕碧城。 “扶帅，远征军蔡将军来电，就中美联合作战一事，表示反对。”方剑雄转身接过电报，仔细的看罢丢在桌子上。蔡锷的意见很明确，美国陆军的战斗力不行，担心瞎指挥。 实际上美国出再多的钱，方剑雄也不会同意中美组建联军。实际上美国政府很清楚，中美组成联军的可能性为零，但是就必须这么提。美国方面至少要做到一点，中国远征军在美军需要的时候，全力配合美军作战。总而言之，拉上中国，抗衡英法，这才是美军的目的。 中美两军的谈判在北京陷入僵局之后，美国政府很快做出反应，美军总司令潘兴赶到法国，与远征军接触，与英法两军谈判。 各国在争夺战争主导权的问题上，中国保持了打酱油的态度。一方面表示愿意配合美军作战，另一方面又强调，中法之间的友谊很深。 好吧，政客都是不要脸的！一直争执到十月份，美军开始登陆法国的时候。中美之间是谈判最终达成一个比较模糊的结果。 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利部 《中美军事合作备忘录》最终在1917年10月底达成，其核心内容有以下：中美两军建立互信机制（主要是陆军，民国海军现在还是渣），在法两军互设联络机构，互通有无。这一点说白了就是美军需要中国人在法国战场的经验，尤其是进攻方面的经验。而中国需要美军的技术装备和后勤补给的支援。为了达到把中国拉上船的目的，美国方面很是下了一点本钱。比如最新式的155榴弹炮，财大气粗的美国一口气就给了二十个团。从中国引进的最新式坦克（3号），美国人也丢出来三百辆，足够装备四个战车旅还有不少富裕。 冲着这些好处，中**方私下里与美军达成协议，组建一个一百五十人有经验的军官团，帮助美军了解欧战的特点，对登陆美军进行有针对性的训练。并承诺，一旦美军需要援助，还在休整的远征军将立刻结束休整，投入战斗。 美国人的好处肯定是不好拿的，根据备忘录，中国订购的两艘战略巡洋舰，由美国海军代为训练人员，半年后接受美国海军指挥，跟随美国海军战斗一直到战争结束。还是根据备忘录的规定，中国海军向美国订购两艘排水量为三万二千吨的战列巡洋舰，21年底交付。该型战巡，由美国根据中国方面的要求设计制造，最高航速将达到32节，续航能力达到12000海里。跑的比当今世上所有战巡都快，续航能力远远强于日本的金刚级（8000，两次改进后达到10000）。主炮是九门三联装的14英寸45倍口径（约等于356毫米）炮。12门152副炮，16门105高射炮，24毫米高射机枪94挺。嗯，最后这一项要求让美国海军觉得很蛋疼，还有那个105的高射炮，更是蛋疼。不过这是中国人要求的，美国人无所谓就是了。 其实这个备忘录里头。有一项是方剑雄最想要，但是美国人就是死活不答应的，那就是其中一艘最新战巡放在中国建造。扯皮的结果。最终为美国答应为中国提供技术，建造两艘刚交付的中国人成为北京级的战巡。眼下这种战巡，不算什么先进技术了，除了跑的快点。12英寸的主炮。19000吨的排水量，连日本人的金刚级都打不过。这种技术，就算美国不给，估计法国也能给中国提供。眼下中国远征军是法国战场的当红炸子鸡，开战至今，唯一成建制歼灭德军主力军的协约**队。法、美两国，都在努力拉拢远征军，英国作为老大也想拉拢。问题是傲慢的英国人拉不下来脸，而且美国、法国防备的也很厉害。中国人似乎也不太喜欢英国人。于是在军事合作这个领域，英国人扮演了打酱油的角色，不过在争夺指挥权的问题上，英国人支持了法国人，美军想主导法国战场的愿望破灭。算是埋下了英美矛盾的一颗种子，好在美国拉住了中国，在法国战场绝对是能起到决定性的军事集团。 关于最新的战巡，美国人很乐意有人出钱他们来造。很简单的道理，第一美国能通过建造战舰积累技术和经验，第二就是这种新式战巡，摆明了是跟着日本的金刚级去的。中日之间的海军出现了这种苗头，美国自然是太乐意看见了。 随着中美军事合作备忘录的签订，美国政府正式向中国政府提供五亿美元的贷款。这些钱不是一次拿到，而是分五年，贷款利率为年利率百分之五。至于这个钱用来干啥，美国就不管了，以前还打着帮助中国建设铁路的幌子，现在提都不提了。 夹在美国和法国之间的中国远征军，这一次算是左右逢源了。随着中国远征军第二梯队的抵达，总兵力达到五十五万的中国远征军再次被协约国列为战略预备队。用法军总司令贝当的话来说，“中国人在后面心里踏实”。这话是私下里说的，外人不得而知。现实是，中国远征军确实比英美俄都靠谱的多。 其实法国最无奈的是，现在战争在法国本土进行，从法国的角度看利益问题，谁都不能得罪。美国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人家是大金主，所以明知道美国在拉中国一道抗衡英法，也只能捏着鼻子看。中国就更不能得罪了，除非法国政府想下台，否则逼走了中国远征军，法国民众就不答应。现在法国最受女性欢迎的，绝对是中国远征军官兵。 ……………………………… 北京，民国大总统府。前清海州直隶州通判武同举正在一间休息室内不安的等候。书房内四位大佬正在谈笑，孙大总统、汤总理、内政部长徐世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 今天谈话的内容是成立一个水利部，方大帅月初向内阁倡议，并报国会审核通过。而这个水利部长的人选，由徐世昌推荐，据说搞水利很厉害的江苏人武同举。 武同举一生致力于水利事业，曾参加连云港海港的勘察工作，发表了大量的水利著作。主要有：《淮系年表全编》、《再续行水金鉴》(与赵世暹合著)、《江苏水利全书》、《江北行水今昔观》、《会勘江北运河日记》、《测绘海州港口导记》、《吁兴苏北水利文》、《导淮罪言》、《江北运河为水道系统论》、《导淮入江入海之研究》、《淮北水道历史与今日现势之比较》、《泗、沂、沭分治合治之研究》、《沂沭偏重筹泄淮泗宜蓄泄兼筹论》、《宋元明代之黄河》等 总之武同举是个很牛叉的历史人物，方剑雄对这方面没什么认识，不过水利的重要性是很清楚的。民国的时候，自然环境还没后来那么恶劣。不管现在做起来能起多大的作用，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先搞起来再说。 “三禁三多：禁止围田，禁止破坏水系禁止破坏植被多修小水利，多清淤，多挖支流。这是个人的一点浅见，供内阁参详。”方剑雄笑眯眯的说话，其他三人心里都暗暗记下。回头往下面传达的时候，一定要重点指出，这是扶帅的英明决定。 众人附和之际，方剑雄继续道：“还有，我认为有必要成立国土资源部和农业，国会要通过一系列立法，地下的资源是有限的，要通过立法保护起来，免得民间胡乱开采造成浪费。农业部的重要性就不要说了，四万万国民的吃饭问题，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今天这个小小的聚会，就是先打个招呼，让各位都有所重视。现在的民国内政部，管的事情太多，有必要进行一些细分。 谈笑声惊动了正在安坐等候的武同举，起身看了一眼门外，一身戎装的方剑雄正在离开。 “那是扶帅么？”武同举问了一句接待的官员，年轻的官员笑着点头道：“正是。” 剩下三位转身回头，边走边说话。孙宝琦道：“我等惭愧啊，如何治理国家，我们还要扶国提醒。”一句话说的汤化龙面色微微发紫，孙宝琦见状微微一笑，信步往里。 徐世昌呵呵两声，跟着进去。论资排辈，汤化龙没法跟这两位比，要不是方剑雄的赏识并大力扶持，内阁总理没他的事情。五年的内阁总理之后，下一届能不能继续干，对于汤化龙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多少人盯着内阁总理的位置呢。眼前的徐世昌就已经加入了共和党，原来的北洋有一票人，都跟着加入了共和党。当年的四省自治自称一系，以汤化龙为首，跟这些后来加入的各派系争夺共和党的下一届候选人。 顾维钧走到武同举身边，笑着招呼道：“武先生吧？请跟我来，大总统要见你。” 走进办公室时，武同举投给徐世昌一个感激的眼神。新成立的水利部，暂时不设部长，由武同举任副部长，主管水利部的事务。一番客气之后，孙宝琦对武同举道：“民国初立，诸多机构尚待构建，水利部由方委员长提议，统筹全国水利建设。眼下当务之急有二，一为教育，培养相关人才，为将来储备。民国各所大学里，都要增开水利课程，具体教材编写工作，刻不容缓。二为黄、淮治理，此事不求快，给你两年的时间，拿出一个全面综合治理的方案来。”交代之后，孙宝琦扭头对徐、汤道：“二位，扶国所提‘三禁三多’，应尽快提交国会审议，通过立法。” 汤化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里多少有点不愉快。孙宝琦随着大总统的位置坐稳了，慢慢的开始揽权，对内阁政务多有干涉，这个是汤化龙不能接受的现象。奈何孙宝琦是方剑雄的老师，很多事汤化龙只能忍着。 回程的路上，杨永泰在汽车前排突然回头道：“扶帅，府院之争初现端倪。” 方剑雄淡淡的撇他一眼道：“畅卿，这些事情你不要议论，记在心里就行了。平时可以多跟郑、李多走动走动，他们可都不年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革命的本质 美国人的野心，在一战的中后段渐渐的露出端倪。拉上中国这个已经被英法认可的陆军强国，对抗英法这一策略，毫无疑问暴露了美帝对国际事务话语权的争夺。 站在英法的角度看，中美这个看上去松散的组合，在这个时间段的力量毫无疑问是关键性的。法国的主要盟友是俄国，要命的老毛子不给力。好在一场内乱之后，克伦斯基的新政府，决定继续战争，中美这个组合对英法俄来说威胁就没那么大了。 所以，中美之间走的很近这一现象，英法都睁一眼闭一眼，怎么说眼下的法国战场还指望这两个国家。中国远征军有五十万，美军正在源源不断的登陆。美军计划动员兵力为480万（含预备役），目前登陆欧洲的第一批美军部队，约十万。平行时空的历史上，美国总共出兵欧洲200万。一战毫无疑问充分展示了美国的战争潜力，由于方剑雄的订单，美军在步枪上的缺口现在不存在了。 大量的7mm山寨版k98的库存，逼着美军放弃了7.62的口径，改用7mm的口径。 中国远征军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个全部由少尉以上军官组成的交流团，进驻美军驻地。没想到第一天进驻美军营地，就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整个马赛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兵营，郊区立起的新兵营一眼望不到边。中美两军的驻地几乎是挨着的，军官团互动的这一天。两军士兵就在马赛某专营皮肉的街区展开了一场数百人拳击大赛。开始的时候，是四个美军士兵对两个中国士兵，因为都看上了一个妓女的缘故。两边互不相让，美军仗着人多先动的手。 问题是，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中国士兵，哪里是那么好惹的？两边打起来，二比一照样打的美军抱头鼠窜。因为下手太黑，一个美军士兵的脑袋被开了瓢，一个美军士兵被打断了左手。两位中国士兵正在大街上趁胜追击的时候。路遇几个美军士兵，一看同胞被追杀，立刻加入战团。这马赛大街上正在休整的中国士兵也不少。远征军连德国人都打了，还怕美国佬这些新兵蛋子？于是，两军士兵不断地投入拳击大赛，据时候调查结果称。美军投入兵力约五百人。中国远征军投入兵力约三百人。 如此大规模的斗殴事件，自然惊动了两军的宪兵。中美两军的宪兵团赶到现场，一顿木棒加鞋底，一口气抓了六百多人。两军的宪兵意外的配合很好，军官简单的碰头后，各堵一边的街道，不管是中美士兵，先拿下再说。然后有抓到对方的给送回来，这算是中美两军一个不错的合作开端。 远征军指挥部内。一群美军军官正在听课，讲课的是一个中国上校。美军司令潘兴和中国远征军总指挥蔡锷，并肩坐在台下听课。 “德军的防御火力很猛，并且士兵素质很高，训练有素。处在防御的时候，德军的火力点布置的很讲究。传统的密集队形冲锋在密集的火力面前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作为进攻一方，必须要发挥自身的优势。根据我军的经验，如果不能在炮击结束后的五分钟内冲进德军的阵地，往往意味着伤亡成倍，所以在突击德军防御阵地的时候……。” 一名美军军官匆匆而至，低声在潘兴耳边嘀咕一番，潘兴听罢脸上一阵愕然道：“看来小伙子们精力很旺盛，有必要加大训练力度了。” 蔡锷的副官刘明昭转达了同样的消息，蔡总指挥倒是很淡定的看了一眼潘兴，对刘明昭道：“我知道了。” 上课还在继续，一堂课结束之后，潘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有点事情需要回去处理一下，抱歉，我得先离开了。” 蔡锷多少有点得意的给人送出去，送走潘兴之后，对刘明昭道：“参与打架的兄弟，每人发奖金十块钱。告诉综合事务处，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打赢的发十块钱，打输的关禁闭三天。” 回到美军指挥部的潘兴，一脸冰冷，冲着自己的副手咆哮：“以多打少都打不赢，这帮兔崽子把美利坚共和国的脸都丢尽了，从今天开始，好好操练他们。” 1917年下半年的法国相对平静，不是德军不想继续进攻，而是猪队友又出问题了。俄军临时政府再次拼凑了200万军队，奥匈帝国一如既往的吃了败仗。德军高层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还是决定先干掉俄国，迫使其退出战争。当然，这是建立在美军全部抵达欧洲，需要至少一年半时间的前提下。 德军的新战术虽然犀利，但是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坦克的寿命。一辆坦克，正常只能坚持200小时就要大修，而战时的德国工业能力，在坦克的建造速度上明显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同时德军缺乏足够的燃油。所以每一次战斗之后，都需要相当的时间进行补充。 这也是德军在占领巴黎之后，其装甲部队不得不停止进攻的原因。一战的德国，其坦克生产能力还远远不够。 世界大战打的就是极限暴兵能力，打的就是工业能力，打的就是后勤能力。很明显，随着战争的进程，德国的综合实力在下降，各种战略物资严重不足的现象，制约了德军的战斗力发挥。 巨大的历史惯性还在往前滚动，中国的历史虽然被改变，欧战的历史也有所扭曲，但是蝴蝶翅膀没能阻止俄国的巨变。 德军主力转向东线，短短的时间内再次重创俄军。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俄军毫无斗志，临时政府坚持战争的政策无疑是自取灭亡。二月革命之后，俄军的主流声音是不要战争要面包。 当俄军再次战败之后，十月革命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冬宫的抵抗者只有一些军校生，其中有不少是女生，这些女生的命运，在“滚滚的革命洪流”之中，很难有人得知。 革命的结果是布尔什维克暂时掌握了政权，布尔什维克的意思是多数派的意思，那么事实真的如此么？接下来俄国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 十月革命当中，列宁多次说：“自由派资产阶级及其政党力图使革命半途而废，把君主制保留下来，由君主即旧政府来召集立宪会议，实现君主立宪制。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则力求把革命进行到底，彻底废除君主制，由临时革命政府来召集立宪会议，实现民主立宪制，即民主共和国。” 然而事态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就在布尔什维克掌权的条件下，选举按期于11月12日至15日进行，25日大致的得票结果，布尔什维克获得23.9%的选票，在703个席位中，只获得163席，远远低于社会革命党所获得的40%选票。到了1918年年初立宪会议召开前，最终结果揭晓：在总共707个席位中，布尔什维克得到175席，占24.7%，仅仅略高于最初结果。而社会革命党得到410席（其中左派社会革命党占40席），孟什维克16席，立宪民主党17席，各民族政党86席，其余几个席位属于几个小组织。这就是说，布尔什维克在他们主持的这次选举中只得到四分之一的议席，即使加上与布尔什维克结盟的左派社会革命党，列宁方面也只占有30％的议席，而主要的民粹派政党社会革命党，即使不算它的左派，仅其主流派就占有370席，已经明显过半。 显然，布尔什维克输掉了这次选举，而且输得很惨。其惨还不在于得票少，而在于这是在它当权条件下、由它组织的选举。它没有理由、而且的确也并未指责这次大选有舞弊、贿选一类的污点。后来布尔什维克反对的理由只是说立宪会议的选举是根据临时政府的法律进行的，而这个法律现在已经过时。反对者指出，这个理由显然太过牵强：既然这次选举本来就没有合法性，为什么又要组织这次选举呢？考茨基也认为：“在立宪会议居于少数之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这真是一桩充满了讽刺意味的历史事件！但是历史就是历史，不会因为某些掩盖而消逝。 “武装修正选票箱！”这一将面具撕下的行为，彻底了揭示革命的本质。 沙皇时代素来同情布尔什维克的左派作家高尔基，作《1月9日与1月5日》一文，严厉谴责布尔什维克。其中有以下文字：“布尔什维克的来复枪驱散了近百年来俄国最优秀分子为之奋斗的梦想。” 罗莎?卢森堡说：“列宁和托洛茨基曾经强烈地要求召开立宪会议”，而十月革命后的立宪会议选举又“是根据世界上最民主的选举”，“在完全自由的条件下进行的第一次人民投票”，布尔什维克却“毫无敬畏之念，干脆宣布投票结果毫无价值”，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行为。 考茨基说：“苏维埃组织优于普选，在于它更加专断，它可以把一切它看着不顺眼的组织排除在外”。“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同志把一切都押在欧洲普遍发生革命这张牌上，因为这张牌没有拿到手，他们就感到不得不依靠行使**裸的权力，即实行专政来代替他们所缺乏的条件。” 第二百九十七章 历史惯性 布尔什维克对参战各国发出停战邀请。他们原相信帝国主义战争会被各国工人阶级起义所代替，俄国只是第一个。没有实现。对德Brest-Litovsk条约谈判，列宁要求接受德国条件。布哈宁反对，要打革命战争；托洛斯基是不战不和，即宣布不打仗，但不接受德国的和平条件。 对德和约三派中，布哈林占多数，托洛斯基其次，列宁最少数，只得与托结盟。托洛斯基对德摊牌。德国人惊呆：从来没有一方退出战争却不接受战胜者条件的事情。德军进攻，三天之内推进150英里，相当于过去三年的总和。布尔什维克胆寒，列宁亲自向柏林发电报，接受一切条件。 为免在Brest-vsk（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耻辱和约上签字，托洛斯基辞去外交人民委员，让一位沙皇时代的外交官接任签字。俄罗斯失去了乌克兰、波兰、芬兰和波罗的海沿岸，失去了1/3的人口和耕地、54%的工业和89%的煤。 “这是苏俄政府以空间换时间的成功外交。它充分地利用了国际间的矛盾，使新生的苏俄政府有了巩固政权的时间，为此后维护政权创造了有利条件。而且，由于此一外交策略的成功，列宁的个人声望也达到了顶峰。”以上引号内，是后人从正面角度作出的评价。 不管怎么说，1918年3月3日，历史回到了原点，俄国退出世界大战，德国终于摆脱了两线作战的困境。当德军掉过头再看整个世界大战的格局时。发现战局丝毫无法乐观。 五十万美军完成了适应性的训练，在潘兴的率领下，进驻特鲁瓦，中国远征军十个新登陆的步兵师、两个重炮旅、两个战车旅配合美军作战。法军总司令贝当坐镇奥尔良，集结了两个集团军主力，三十五个步兵师，加上其他部队约七十万人。而中国远征军主力三十五余人则在完成休整之后，进驻欧塞尔，作为协约国军队的总预备队。 德军虽然占领了巴黎。但是协约国趁着德军解决东线俄国的机会，以奥尔良和特鲁瓦为支撑点，集结了一百五十万的兵力，准备反攻巴黎。这仅仅是法国东部战场，在西部战场。英法两军也完成了百万大军的集结。巴黎，在法国战场成为了一个突出部，如果德军不肯放弃巴黎，必将在此形成一个突出部，遭到来个三个方面的围攻。 1918年4月初，协约国在临时政府所在地波尔多召开军事会议，在这次会议上。美军司令潘兴建议，从巴黎的东西两侧发起对德军的进攻。英法联军从里昂向亚眠方向攻击，如果进展顺利，可夺回亚眠。同时。东线的美、法、中三国军队，分兵三路，一路坐镇奥尔良，盯住巴黎德军。一路从特鲁瓦出兵，目标是香槟沙滩。一路杀向南锡，打通铁路。 潘兴这个建议，就是一个全面反攻的意思。应该说这个建议很不错，协约国在兵力上有绝对的优势，德军就算摆脱了东线的纠缠，也无法在兵力上与协约国抗衡。 但是历史这个东西很操蛋，求战欲望很强的美军，同样面临着猪队友的麻烦。或者这么说，这个阶段的英法军队，让德军给打寒了心，根本就没有主动进攻的欲望。这么一来，历史似乎又顽固的沿着一些轨迹往前磨蹭了一下。会议商谈的结果，英法军队以还没有准备好反击为理由，拒绝发起全面的反攻。当然，美军要打主动出击的话，也不是不行。不是要打通南锡的铁路么，美军可以独自作战，夺回巴勒迪克，把整个东部战线拉平。 毫无疑问，美军司令潘兴很气愤，不仅仅是建议没有被接受的问题，而是在整个法国，一直有一个说法，美军不会打仗。潘兴决定由美军独自发起一次攻击，时间定在五月下旬，目标是巴勒迪克。 张家口，火车站。一场庆祝仪式正在举行。 经过一年半施工，张家口至归绥的铁路终于全面贯通，今天正式通车。 火车站内热闹非凡，自共和党执政以来，铁路建设一直是国家建设的重点。去年五月，从张家口到库伦的铁路全面开工，为了加快建设速度，詹天佑主导下的铁路工程，采取了一个灵活的模式。以归绥（呼和浩特）为核心，张家口和库伦为两个点，一边是张家口向归绥施工，一边是归绥向张家口、库伦施工，同时库伦方向朝归绥施工。这种双向施工的方式，大大的加快了这条库张铁路的速度。 出席铁路通车仪式的不仅仅有交通部的要员，还有从北京赶来的内阁总理汤化龙。陪同汤化龙出席这个仪式的，不是交通部长詹天佑，而是副部长汤寿潜，以及最近到内阁出任内政部副部长的杨永泰。原内政部副部长程德全，出任新成立的国土资源部长。 离开方剑雄的委员长办公室，到内阁来当内政部副部长，这意味着杨永泰的正式走上了一条快速发展的道路。 “畅卿，扶帅最近在忙什么？”庆祝仪式开始，汤寿潜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汤化龙悄悄的问杨永泰。新年以来，方剑雄似乎恢复了原来不太过问政务的习惯，全国各地的到处窜。一年下来，在北京的时间很少很少。内阁这边知道方剑雄行踪的人也不多，汤化龙都没什么明确的消息。眼瞅着下半年的大选就要开始了，孙宝琦和汤化龙都在谋求连任。这个节骨眼上，方剑雄的支持太重要了。 “总理，扶帅的行踪我也不清楚，这不一直在内阁忙活么。”杨永泰笑呵呵的回一句，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汤化龙的心里微微一沉，不安的情绪慢慢的弥漫。 7月1日，大选正式开始，现在的民国大选，还无法进行全民投票。共和党执政五年，虽然推行义务教育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工业基础发展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总的来看，还不具备全民投票的调教。 17年底的国会就选举一事进行立法，明确了选举法。该次立法核心内容如下，第一，两届之内，选举方式不变。也就是说，到1928年的总统选举，将采取全面投票的方式。现在的总统选举，还是各省先选出国会议员，然后根据在国会中的席位来决定执政党。决定执政党之后，由执政党内部选出总统和内阁总理。新的选举法还明确规定，独立大法官和廉政公署主任，不能由执政党成员担任。 共和党眼下势力极大，不出意外继续执政毫无问题。汤化龙的问题是，能否继续当内阁总理。随着以徐世昌、唐绍仪、梁士诒、杨度等人为首的旧北洋势力加入共和党，汤化龙的内阁总理位置开始坐的不是那么稳当了。汤化龙依仗的还是原自治区四省国会议员的支持，现在几个省的国会议员，能不能支持他继续连任，方剑雄的态度太重要了。 那么现在方大帅在哪呢？ 营口，江南造船集团出品的万吨“联运11号”轮缓缓靠上码头，船上装的都是移民东北的百姓，他们拖家带口，带着简陋的行李，从华中、华东等地迁移而来。 自东北开发战略以来，17年底，东北移民总量达到了八百五十万。移民的主要地区，主要来自陕西、山西、直隶、河南、福建、山东这些省份。原本计划中移民的重点江淮地区，意外的很难征募到多少自愿移民的百姓。这个结果有点跌破眼镜的意思，经过调查才知道，14年以来，长江流域的工商业发展连续出现井喷，苏北、皖北等地的农民，根本就不怕找不到事情做。老百姓故土难离，谁愿意去东北那么老远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北、皖北的大量农民，涌入长江沿岸的诸多新兴民营企业，或者从事一些基础建设的行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公路建设和铁路支线建设。根据国会审议通过的交通法，民间可以集资修公路收费，过去的一年整个苏北到处都在修公路。与此同时，从徐州经宿迁、淮安、盐城，终点为南通的铁路也正式开工。在苏北和皖北，找一份事情养家糊口很容易。 迁徙的各地百姓，在各地派出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形成十几个群体，有序的次第下船。码头上的安置办事处，根据东北各地的实际情况，提前做好了安置去向。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百姓先安置在营口的临时安置点内休息三天，然后乘火车前往东北各地。 三天后，第一批休息好的移民将乘火车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绥芬河的地方。列车经过鞍山的时候没有停车，减速缓缓而过的时候，旁边的轨道上一列炮口林立的装甲列车，吸引了不少移民的注意。 尽管早有准备，周学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被眼前巨大的工地镇的一愣神。前面一辆车上下来的是方剑雄和李维格，从西南到东北，李维格是方大帅亲自点名的结果。 鞍山，将建成一个钢铁城，计划在十年后达到年产钢铁一千万吨。 第二百九十八章民族工业的机遇和未来 近代工业的特点就是烟囱多，鞍山这个钢铁城的建设带有明显的时代特点。如何在几乎一穷二白的鞍山打造一个新城市，北京的内阁政府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鞍山就在铁路边上，目前还属于军官的范畴。 近代战争很大的程度上打的就是钢铁工业，年产钢铁没有个两千万吨以上，真不好意思以强国自居。像中国这样的国家，多年极弱，任人鱼肉，欲强国只能先强军，强军的基础自然是重工业的发展。 发展重工业离不开便利的交通，离不开大量的水资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适合作为重工业基地的地方只有东北和华东。至少现阶段就是这个情况，同时具备大规模水运能力和铁路运输能力的地方，只有东北和华东。 当然在东北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日本。现在旅顺口还在日本的手里，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青岛战役结束后，在旅顺的问题上日本死活不肯松口，加之英美法俄四国的联手威胁，方剑雄一直深以为憾。好在日本陆军已经被国防军拉开了差距，海军再强大，战舰也开不上岸。更不要说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水雷加潜艇封锁渤海湾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方剑雄一直没想的太明白。日本海军吃了潜艇的亏，大西洋上德国潜艇更是猖獗，为何日本海军对反潜还没有足够的重视呢？至少根据最新的情报。日本海军在反潜的问题上，始终没有太大的动作。倒是中国向美国定制的两艘新式战巡这一举动，狠狠的踩了日本的狗尾巴。最近日本海军又在叫嚣着要建新的战巡，对付中国的新式战巡。 日本把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放在海军上，这是方剑雄最开心的事情了。反正有事没事，就弄一些大炮巨舰的消息去刺激一下日本海军什么的，真是太爽了。 为保障鞍山钢铁城的安全，国防军在海城驻扎一个乙种师，盖州驻扎一个乙种师。中日双方在辽东半岛形成的默契。盖州以南，金州以北的区域内，双方都默认为非军事区。但是在安东。形势则完全不同了，日本人在鸭绿江对岸修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国防军也没闲着，整个鸭绿江沿岸都是战壕和坚固的碉堡。还有几十万枚地雷。 总而言之。中国国防军摆出的架势就是不打算过鸭绿江了，日本陆军倒是想过，但是现在的陆军实力对比差距已经出来了，常备二十个师团的日军，兵力上差距就不说了。装备上差距也不小，以前还有炮兵优势，现在中国国防军单独建制的重炮团就五十个，一千多门口径一百以上的大炮。借日本陆军十个胆子，也不敢主动挑衅。 一战期间。日本更为绝望的事情还是中国重工业的发展。芜湖、武汉、重庆三地的钢铁产量在17年底突破了两百万吨，这才几年的时间啊。也就是中国对海军的重视程度远赶不上对陆军的重视，不然用不了二十年，日本海军的优势必将荡然无存。 周学熙一直很小心的落后了几步，仔细的听李维格向方剑雄汇报鞍山钢铁城的建设规划。钢铁城是一个庞大的计划，整体规划一年前就开始了，交给一家美国设计公司在做。鞍山钢铁城将全盘引进美国炼钢技术和设备，总工期为十年，累计投入总资金十个亿。全部投资由欧亚集团下属的钢铁集团投入。 可以说从一开始，周学熙在本溪煤矿的投资就没有亏本的可能。通过这个投资，以周学熙为首的北洋资本势力，毫无疑问上了方大帅的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可靠的，只有相同的利益的才是比较可靠的事情。 14年以来的民国，渐渐地出现了几个巨大的资本利益集团。第一大集以团欧亚集团为首，核心利益区为钢铁、军工、航运等领域。第二大集团为传统的江浙工商势力，核心利益区为轻工业、内外贸易。第三大集团为传统的北方利益集团，这个集团呈现出走下坡路的态势，随着东北的开发，以周学熙为代表的北洋工商集团，找到了新的发展机遇。 想到这些，周学熙的内心忍不住微微的激动。年产千万吨的钢铁城，对本溪的煤矿来说意味着什么太清楚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周先生怎么站的那么远？”方剑雄笑着回头说话，很简单的一个举动，却让周学熙感受到了强大的气场，下意识的拎着长袍小跑三步上前道：“扶帅，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个建议。鞍山钢铁所需焦炭的数量可不少，周先生不妨把焦炭也做起来嘛。只要质量合格，不怕没销量。”方剑雄简单的一句话，等于给周学熙描绘了另外一个巨大的相关产业。 周学熙固然动心，但是稍稍沉吟后还是很稳健的回答道：“扶帅，我看此事不妨交给东北本地父老来cāo办。” 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周先生的建议不错，不过有点担心，那么大的焦炭需求量，来源过多难免品质杂驳，未必有利于钢铁城的生产。即便是想照顾东北父老，也该把他们的力量凝聚起来，这才能办成大事。” 面对方剑雄期望的眼神，周学熙谨慎的心不免生出一丝豪迈来，呵呵一笑道：“此事还得容在下回去商议一二。” 方剑雄没有再说这个，转身对李维格道：“东北这个地方，不缺煤铁，交通在当今也能排的上号。要全面开发东北，建设东北，仅仅有人是肯定不够的，还要有大量的资金投入。内阁正在拟一个计划，对进入东北的企业，采取二年免税三年半税的政策。欧亚钢铁要把这个头开好了，沈阳那边的工业区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规划。东北是作为国家重工业基地来规划的，华东的工商业达人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啊，错过就可惜了。” 国家重工业基地这种战略构想，从方剑雄的口中出来真实xìng太高了。毫无疑问，这番话本身就价值巨大，在这场开发东北的盛宴中，周学熙无疑抢的先机。 从方剑雄的角度看，整个民国现在的工业只能算是在蹒跚学步。历史上前苏联走的工业化道路，无疑是存在严重缺陷的。所以到了方剑雄这里，只能是两条腿走路。欧亚集团这个庞然大物，从早期的多行业经营，到现在渐渐地转向专营钢铁、军工，就是考虑到一个国家的工业发展初期，易起步见效快轻工业才是主导。 14年以来，民国的工商业发展最快的，还是纺织为首的轻工业。华东工商业的快速发展，积累了一定的民间财富。从世界格局上来看，民国经济发展的快速阶段要走到头了，今后的发展重点，还是国内市场。可不能让打完了世界大战的帝国主义，再次用廉价的商品席卷中国了。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收回海关太重要了。 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20年，才是考验民国工商业的关键时期。所以方剑雄不惜一切，也在剩下的两年不到的时间内，尽力的帮助民营资本壮大发展，并具备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 1918年4月20日，柏林，德军总参谋部正在召开一次绝密的军事会议。德皇威廉二世到会，听取总参部关于西线战场的最新作战计划汇报。 鲁登道夫站在巨大的地图跟前，手里拿着长长的棍子：“根据大量的航拍和空中侦察，结合情报部门的反馈。总参得出一个很意外的结论，那就是美军可能会dúlì发起一次对我军的进攻。目前在法国的美军大约为五十万，加上配合美军作战的十个中国师，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从情报来看，美国人的目标很可能是巴勒迪克，进而打通南锡。经过反复推演，我们判断，这是一个重创美军的机会。” 一战爆发已经快四年了，对于德国来说，全面胜利即将成为一个梦想的时候，俄军退出了战争。奄奄一息的德国，等于打了一阵强心剂，再次看到胜利的曙光。 “如果我们能完成围歼这股中美联军的作战任务，整个法国的南部将打开大门。届时采取西守东进的战略，主力长驱南下，直插马赛。这是我们唯一的胜利机会了。” 很明显，鲁登道夫的语气并不乐观！ 一脸严肃的威廉二世，听到这里忍不住胡子翘了起来，威严的目光环视一圈后大声道：“胜利属于德意志，这一点绝不能动摇！” 话是这么说，要命的是德国在过去的战争中，国力已经非常的虚弱。尽管占领了巴黎，但是法国还是没有放弃，现在又多了一个美国参战。现实太严峻了，在场的诸位都很清楚，但是并没有太多是沮丧，德意志民族从来都不会轻易放弃。 第二百九十九章无题！ 欧洲的德国正在准备全力最后一击的时候，民国迎来的一次巨大的考验。首先是华北的干旱，1917年底直、热、绥、察、鲁五省鲜有降水，1918年以来，此五省更是难见片云。与此同时，西南、华东自开春以来，阴雨不断。闽、浙、苏、粤四省，防汛形势极为紧张。 4月底，长江上游地区普降暴雨且持续十余日，洪峰滚滚而下，长江流域沿岸多有险情。 4月28日，民国大总统孙宝琦严令沿江各省政府，务必倾尽全力抗灾，确保百姓生民财产安全。同日，内阁总理汤化龙紧急下拨救灾款五亿元，用于南北救灾。 4月29日，民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向国防军全体以及各省预备役部队下达紧急动员令，要求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长江大堤安全。 30日，上海全国工商联合会总会召开全体代表会议，号召工商业人士响应政府救灾。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总会长欧亚集团总裁顾恒在会议上表示，欧亚集团将捐助价值八千万元的款项和物资，用于救灾。张謇之兄张詧代表南通大生集团，捐助价值五千万元物资钱款，用于救灾。盛宣怀捐助三千万元，航运巨头虞洽卿、张静江各捐一千万元。 这些巨头们的举动，将民间捐资的风潮带动起来，仅仅一日之间，募得善款、物资总价值三亿三千万余。工商联直隶分会在天津响应总会号召，于5月1日，募集善款及物资一亿两千万余。华中分会不甘示弱，同日在武汉募集善款、物资一亿五千万元。 国防军沿江驻军。在方剑雄的指挥下，陆续开赴长江沿岸各地。南方抗洪的同时，北方抗旱也在进行。不论是抗洪还是抗旱，各地政府官员，必须上第一线，组织抗灾，安置受灾民众。 春天的大地上青苗在干渴中挣扎，一口田边的井边排着长队。一对夫妇担着水，小心翼翼的走到百米之外的田边放下。田里有两位老人用木瓢小心的把水浇在每一颗麦苗上。每颗苗一瓢水，瞬间被土地吸收，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夫妇俩又回去担水，两个孩子沿着田埂走来，一大一小。大的女孩有十一二岁，一手牵着小的男孩有六七岁的样子，还担着两个陶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爷爷，奶奶，吃饭了。”女孩喊了一声，地里的老人应了一声。继续浇水。 一身便装的方剑雄此刻就在田边的道路上，看见井边的一幕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身边的卫兵，大步往水井走来。辘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桶水被绞上来，又放下去。 方剑雄抬眼望了一下四周，方圆两里地之内，似乎只有这么一口井。顿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转身就走时，突然听到惊呼：“爷爷。爷爷。”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老人倒在田埂边，衣衫褴褛，昏迷不醒。 担水的夫妇丢下水桶，慌慌张张的从方剑雄面前跑过去。方剑雄下意识的也跟了上去，走到老人跟前时，老人已经醒了，挣扎着对儿子道：“我没事，歇一会就好，别耽误了浇地。” 方剑雄一直没说话，看着那个儿子为难了一下后，还是坚持对老人道：“爹，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地里的活我们能行。”边上的老妇人插嘴道：“老头子，回去歇一天不耽误事。” “各位，打听个事情。”方剑雄上前一步，笑着开口。 这一家子见方剑雄衣着整齐，显得有点畏惧。男子站起，小心翼翼的搭话：“这位先生，您想打听啥？”方剑雄指着那口井道：“这方圆两三里地，怎么就这一口井？镇子里的政府，没有帮你们打井么？” “有的，这口井就是镇子里出人出钱给打的。”答话的汉子被方剑雄那种很强的气场给震的下意识弯下腰，小声的答话。 “不对，这一片少说有几百亩地，怎么就一口井？不是五十亩一口井么？”方剑雄再问，这一家人都不说话了，闭上嘴巴都往后退了几步。 最后还是地上的老人挣扎着站起，在老妇的搀扶下拱手道：“这位先生，是县里来的大官吧？”方剑雄笑着道：“老人家，我是京城来的，专门调查各地旱情的官员。我想了解一下，根据内阁的政令，抗旱期间，凡有旱情严重的地方，每50亩地必须有一口井。还有，老幼者每人每月发口粮二十斤，少壮每人每月口粮三十斤，你们都领到了么？” 老人茫然的摇头，方大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低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夹带着森森冷气对身边的警卫道：“留下一百块钱，发信号弹！” 说罢方大帅信步往大路上走，身后腾空一枚红色信号弹，不多时大道上烟尘滚滚，一队骑兵席卷而来，带队的是齐二柱。 “这帮王八蛋，赈灾款子和粮食都敢碰，真是胆大包天了。”方剑婿面吐了一口浊气，冷笑着骂了一句，齐二柱听怒道：“扶帅，小的这就带人去，拿了这里的县长，就想戏文里那样，扒皮填草，……。”砰，齐二柱的屁股上挨了方大帅一脚，不敢喊疼，还得嘿嘿笑着。 “你个法盲！官员贪腐，有廉政公署调查，有法院立案审理，军人搀和什么？收拾队伍，回京。”方剑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实际上此刻的方大帅内心并不平静，刚才确实有冲动，杀进县城，剁了县长为首的官员。可是不行啊，因为那样违法，方大帅不能带头违法。 回到京城已经是次日天黑了，方剑雄先去见了章炳麟这个廉政公署的主任，谈了自己在乡间的遭遇，章炳麟听罢面色一肃，起身冲方剑雄拱手鞠躬道：“扶帅，章某叹服！” “先生何出此言？”方剑雄心里多少有点小得意，以他的权势，捏死一个县长跟捏死一个蚂蚁没区别，但就是没有越俎代庖。法律就是法律，现代文明社会的重要标志。 章太炎这个人太讨厌了，一点都不会拍马屁，面对方大帅的问题，呵呵一笑道：“扶帅，我欲言者，心知肚明，何必再说。章某告辞！”说着大笑要走，走了几步站住回头道：“扶帅，好像走的应该是您，这是我家。” 这一次轮到方剑雄笑了起来，一拱手道：“章先生，方某敬候佳音。”说着大步流星出去。 次日一早，方剑雄还在院子里吃早餐处理公文时，独立大法官居正来访，见了面便拱手笑道：“扶帅，我是特意来感谢您的，感谢您给这天下人做了个榜样。” 方剑雄笑着起身，招呼上茶后，摆手道：“觉生兄，此言差矣。国家制定法律，就是要用来遵守的，不然要法律有什么用？个人的权力再大，也不能妨碍到法律的公正性。我们这个国家，出现过太多权力凌驾与法律之上的丑恶，我既然看到了，就不会重蹈覆辙。还记得民国之初，两大刺案否？陶焕卿之死，陈英士嫌疑最大，可是孙某却让陈英士去调查，结果你都看到了。宋渔父之死，不也如此么？国人以权力为尊，此陋习也，今当纠之！” 方剑雄怎么都没想到，此案竟然在全世界引起了剧烈的反响。此案牵扯到逐鹿县上下近百官员，廉政公署紧急出动，初步查明案情之后通报媒体，已经是五月底。此案牵涉到的赃款数额高达八百余万，系共和党执政以来，民国第一弊案。 整个过程见报之后，京城乃至全国的学术界，发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讨论。核心内容就是关于方剑雄在发现弊案之后，没有使用手里的权力雷厉风行的拿下县里的官员，而是由廉政公署出面调查，后由法院审理。 美国华盛顿邮报在报道这个案子的过程中，如是评论：通过这个案件，我们惊喜的看到，中国正在发生令人吃惊的变化。他们的领导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用权力来解决司法的问题。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国家的大环境下面，这是一个飞跃式的进步！ 英国泰晤士报则称：中国的领导人们，正在用行动告诉这个古老文明国家的人民，应该怎么样看待法律。在这里我必须道歉，因为在此之前，我曾经断言方是一个独裁者。现在我收回这个说法，并向方委员长郑重道歉。 比起西方国家的反应，在国内的反应影响更为深远，教育部将此案写入教材。多年以后，此案被频频翻出来作为法律依据，在法庭无数次的提起，并不断的重复记者采访方大帅时记录下的一句话：“从民国诞生之日起，任何权利，都不应该，不，是不能凌驾与法律之上！否则就是中华文明的倒退！” 1918年5月25日，欧洲大地短暂的宁静再次被打破，德军在法国东部战场的巴勒迪克防线遭到美军一千门大口径火炮的覆盖。这种五十万军队就敢装备上千门大口径火炮的行为，在远征军看来不是一般的败家，是极端的败家！ 第三百章 中美军队之间的分歧 美军的炮火准备可谓奢侈，一副老子钱多人傻的架势，不但把美军炮兵全拉上去，还让法军的炮兵来了十个团210口径的大炮。法军最牛逼的400口径大炮，也被美军弄来了。反正这个消耗是美军出钱，法军也乐得配合。 怎么说呢，暴发户就是暴发户，美国陆军跟海军还真不好比，此前连105榴弹炮都没几门的。要不是历史被搞乱，美帝的155榴弹炮，都得引进法国的施耐德m1917。 在法军炮兵的支援下，炮火准备足足进行了两天，美军炮火准备期间，中国远征军参谋部提出了一些质疑，认为不需要如此长久的炮火准备，再者法国东部水系众多，万一发起攻击的时候下点雨，炮击导致土地松软，美军装备的数百辆坦克就得抓瞎。 这个建议在战前准备的时候，被美军那帮参谋给否定了。别看美军高层很重视中国远征军的战斗经验，下面的美军是很不服气的。 相比英法在索姆河战役的败家，美军还算是小意思了。总而言之，美军什么经验都学，只要认为是有用的都学。法国人重视炮火，美军就跟着重视，中国人重视小组突击的战术，步兵和坦克的协同作战，美军也学过去，最后弄个奇怪的组合。 殊不知，中国远征军重视步坦协同，那是因为国家穷，玩不起大规模机械化。往往集中使用有限的装甲部队，还得先用步兵打开缺口，才进行装甲突击。 两天的炮火准备之后，美军开始攻击。五百多辆坦克顶在前面，弹幕徐进是法国人的招数，步兵伴随坦克，也是法国人的招数。不过美军稍稍改进了一下，不会那么容易步坦脱节。 美军的进攻很顺利，几乎没有遭遇到太多的抵抗，两天就攻陷了巴勒迪克。抓到德军的俘虏一审问，才知道德军在这条防线上的兵力不多，加起来才三个步兵师。驻守巴勒迪克的德军一共才一个步兵旅。 初战告捷，美军信心大增，获悉德军主力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撤离东部巴勒迪克防线，整个协约国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英法军队，更是紧张的不得了。这两个国家的军队。算是被德军搞怕了，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 英法一致认为，德军正在酝酿一场针对英法的大规模攻势，不然就没法子解释清楚，为什么德军主力不在东部战场了。很可能德军主力已经到了巴黎的西侧，正在准备发起攻击中。 英法要求美军继续向前进攻，威胁德军的右翼。以减轻英法可能遭遇到的大规模攻击。同时英法两军加紧备战，整顿防线。这其中法军是最为操蛋，基层官兵死活都不愿意主动攻击，只接受防御战。 六月初的欧洲。中午的温度接近三十度，按照盟友的要求美军继续向前推进。行军的道路上，中路美军队伍拉的很长。潘兴还是很深重的，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中路美军主力十五个师，配属坦克三百辆。缓缓向凡尔登的方向压迫过去。潘兴也不求胜利，但求立于不败之地，给德军足够的压力就行。右路路美军五个师，则向东打通南锡，左路美军十个师，更为小心翼翼，他们的任务是渡过奥布河，压迫香槟沙滩。 这样的一个部署可以说四平八稳，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首战告捷的美军，大约消灭德军两个师的兵力之后，士气正旺，推进的挺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德军的退却并不慌乱。 法国处在一个大平原上，巴黎周边水系众多，此前法军撤退时，掩护撤退的远征军把桥梁道路破坏的够呛，似乎德军在恢复这些方面也没有太好的成效，这个现状美军的推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需要强调的是，美军在此前的炮火准备之猛烈，再次将道路破坏了一片，一些平坦的地面土地都被松了不知道多少趟。赶上一场该死的不算太大雨下来将道路变得异常泥泞，美军的坦克推进就跟蜗牛似的。倒不是说坦克在现有道路状态下行军艰难，关键是美军装备了大量的火炮，牵引需要汽车，后勤需要汽车，这道路状态就太要命了。 这么一来，美军的步兵行军速度就比坦克和炮兵要快一些。没有吃过亏的美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队形很不妙，顶在前面的是步兵，坦克和火炮落后近十公里。 美军推进的速度出现了差异，中路的美军在三天的行军后形成了一个突出部。与此同时，在默兹河对岸的丛林里，德军五百多辆坦克正在静静的等待。 6月5日，左路美军在逼近香槟沙滩外围时，遭到德军强烈的抵抗。德军在这一代构筑了坚固的防线，美军迎头撞上来时，遭到德军炮兵的猛烈打击，其先头部队约一个营被重创。 很快空中侦察就有了结果，德军在此构筑了正面约二十公里的防线，至少部署了十个师的兵力。这一下协约国反而放心了，再次验证了德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西部战场。 香槟沙滩这个地方很重要，往北可以截断兰斯和凡尔登的联系，往西可以抵达埃佩尔奈。德军在这个地方布防，完全没有问题。得出这一结论后，英法都认为德军近期必然会向西部战场发起猛烈攻击。关键时刻，法军的一次空中侦察又“运气的”拍到了德军藏在西部战场某树林里的大量“坦克”，还有德军的大量“火炮”部队。 法军总司令贝当判断，德军正在酝酿一次大规模攻击意在截断英法之间的海上通道，而且处在发动进攻的边缘了。贝当为此前没有接受潘兴的进攻建议深感庆幸，因为此刻的西部战场，英法军队加起来一百万，并且有足够的纵深。同时认为这是一次防守反击的最佳机会。 贝当立刻做出决断，从奥尔良抽调法军第二集团军调往西部战场，同时要求美军继续发起攻击，造成协约**队以东部为主要攻击方向的假象，给德军一个错觉，他们的战术欺骗成功了。只要德军在西部战场发起攻击，英法联军可以凭借坚固工事，消耗德军，进而发起全面反击。届时，以东部美军和中国远征军一百万兵力，完全可以切断德军东西之间的联系，就算不能消灭多少德军，也能迫使德军的整条方向往后撤，顺势收复巴黎不在话下。 潘兴在战术上相对倾向于进攻，对于贝当的指令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决定配合。但是在此之前，潘兴要搞定中国远征军，负责这个进攻的成算不大。 潘兴亲自从巴勒迪克赶往特鲁瓦，这里正在进行换防，中国远征军主力与法军进行换防。收复巴黎的诱惑太大了，贝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把中国远征军主力投入东部战场，抽调东部的法军往西部战场。 贝当的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潘兴和中国远征军这些鬼精的指挥官们。所以见面之后，潘兴毫不客气的对蔡锷等人道：“贝当将军似乎看到了收复巴黎的希望，为此要求中美两军将投入巨大的兵力发起攻击，切断德军东西之间的联系。为了完成这个战略构想，中美两军至少要做到夺回圣梅内乌尔德。” 潘兴很明显是在挑拨中法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个意图明显没能得逞。因为中国远征军指挥部这三位，对东部的攻击战役并不乐观。 “潘兴将军，我们认为，中美联军目前首要的任务是把战线拉平。中路美军过于突前了，在香槟沙滩的德军防线没有形成突破之前，我建议美军停止前进。”蔡锷直截了当的提出中国方面的看法，对此潘兴面色平静，心里不以为然。一直以来，英法军队是看不起美军的，尤其是美国陆军，在英法军队的眼里，就是一群菜鸟军队。如果东部战场不是有中国远征军的存在，英法根本就不太放心美军支撑大局。 潘兴有着强烈的**要去证明美军的战斗力一点都不差，要证明美军也是会打仗的。但是现在看来，中**队的进攻**并不强烈，并没有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实力。 “蔡将军，我认为贵军过于谨慎了。英法在西线已经得到准确的情报，德军正在准备发起一次猛烈的进攻。法国空军至少发现了德军三百辆坦克和六七百门大口径火炮。”潘兴虽然没有直接说中国远征军畏惧与德军交战，实际上这个意思已经出来了。 对此，张孝淮很不爽的冷笑道：“潘兴将军，我们对面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德军。他们在东线战场，曾经一口气吃掉了俄军近两百万人。靠的就是一种全新的战术，这种战术我们有过一定的研究，我们认为绝对不能轻易渡过马恩河。即便要渡过，也要稳打稳扎，不给德军反击的机会。” 第三百零一章 最后的决战（1） 德军的反击？这个说法让潘兴很不爽，觉得中国远征军是在消极避战。很简单的思维路线就是，美军来了，中国远征军不打算继续死战了。好处拿了很多，要打仗了就往后退。潘兴很不齿这种行为。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中听，眼角也开始朝斜上方。 “既然如此，贵军就按照中美两军的约定，配合我军作战吧。进攻由我军来，贵军负责防备德军的反击。”提到反击的时候，潘兴的语气很不屑。 这话说的冯国璋这个老好人都不能忍了，登时就要拍案而起。蔡锷及时伸手按住，转头冷着脸对潘兴道：“既然如此，那就分头进军吧，我军负责进攻香槟沙滩的德军防线，贵军向凡尔登方向进军。” 潘兴一听这个，觉得挺合适的。至少中国人没有撂挑子，负责左路的进攻，这样左路的美军就能调往中路，加上坦克和炮兵，美军能集中六十万兵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有中**队掩护左翼，美军确实可以安心的发起攻击。接着一番商议，如何联络，如何配合等等细节，都交给下面的参谋们去联络。 潘兴得到这个结果，满意的留下联络参谋组，带着其他人走了。送走潘兴后，张孝淮很不满的对蔡锷道：“松坡，你怎么能妥协呢？扶帅再三强调，要防止德军的坦克部队大范围的包抄，不要给德军露出防线上的漏洞。一定要稳打稳扎的向前慢慢的平推。就美军这些少爷兵，德军一旦发起反击，形成某个局部的突破。难保不会兵败如山倒。” 蔡锷苦笑道：“润农，不要太激动。眼下中美军队加起来一百多万，东部战线才多大的地方？法国不是国内，更不是东欧，这么点大的地方，德军就算想大范围的包抄，也要有那个空间吧？” “松坡说的有道理。美军好歹近六十万，再怎么不济，德军很难短时间击溃美军。形成分割包围。说穿了，法国东部就不具备大范围包抄的战术执行条件。”冯国璋劝了一句，张孝淮没有再争辩。现在远征军内部，形成两个观点。一个是美军没有世界大战的经验。新兵过多，一旦遭遇德军的大规模攻击，很难抵挡。一个观点则认为，美军装备好，训练也不差，应该能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张孝淮是前者，冯国璋是后者。蔡锷则没有态度。 不管怎么说，中美两军之间达成了妥协。中国远征军主力渡过奥布河。与美军完成交接。考虑到中美两军之间是第一次合作，蔡锷等人一番商议。先不求攻击得手，但求稳步防御。实际上随着美军的参战，国防军总参得出结论，战争快结束了。德国再强，也不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在这种前提下，任何冒险都是多余的。 远征军沿着费尔尚普努瓦斯至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一线摆开兵力，先求稳住脚跟，再求往前推进。这一战术通报美军之后，潘兴很不满意，但是他拿中国远征军也没太好的办法，只好要求远征军尽快向前推进。 从巴勒迪克到凡尔登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大约五十公里。但是这个方向的道路不好走，没有高等级的公路。加上一场雨下来，导致本来就狭窄的道路泥泞，美军装备的大量重装备，算是遇到了大麻烦。 雨水之后气温开始上升，行军更成为了一件苦差事。尽管美军推进的过程中没有遭到德军的强有力抵抗，一天的行军下来也不过向前推进了二十公里。天黑之后，美军只能就地宿营在野外，由于是进攻一方，美军没有进行太多的防御准备。各部队的宿营地外围，不过挖了一道浅浅的战壕，勉强应付了事。 6月11日凌晨五点，天刚有点蒙蒙亮，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等美军反应过来时，其先头部队的一个步兵师的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遭到突然打击的美军先头陷入了混乱，潘兴获悉战报后，大为震惊。但是他很快就做出了调整。第一，命令其后续部队五个师向前增援，接应前方正在遭到攻击的两个步兵师，第二，命令因为道路艰难迟迟没能从巴勒迪克出发的坦克部队展开战斗队形，向前突击；第三，要求中国远征军尽快向美军靠拢。中国方面的反应很快，远征军三巨头立刻回电，称德军此前一直在声东击西，西部战场的英法军队上了德军战术欺骗的当。并建议美军，立刻就地组织防御，不要轻举妄动。同时要求美军的坦克部队，往西边的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推进，防止德军从这里的结合部突进，分割中美两军。 潘兴同时向法军通报了这一消息，询问西部战场的态势。法军方面的反应一如既往的迟钝，两个小时后才回电，称对面之德军毫无动作，估计还在做准备。 潘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个时候还在强调德军会从西部发起攻击。还没等潘兴郁闷的心情稍稍缓解，前方传来的更坏的两条消息。 第一个，美军先头部队的两个步兵师，至少遭到了德军六百门以上大口径火炮的覆盖射击。也就是说，这是德军有预谋的行动。美军的两个步兵师一枪没放，就已经损失过半，基本丧失了战斗力。第二坏消息，就在五分钟之前，美军的多处炮兵阵地，遭到德军的飞机轰炸。德军至少出动了五百架轰炸机，美军的十几个炮兵团的阵地都遭到了飞机的袭击，损失巨大，目前估计至少损失了两百门大口径火炮。 这个时候潘兴才算是如梦初醒，可以彻底的确定，德军的主要打击方向根本不是什么西部战场，而是东部战场的美军。 和英法军队一样的是，德军也认为美军是菜鸟。德军总参谋部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声西击东。在西部战场进行了大量的战术欺骗，法军飞机发现的德军坦克，都是用木头做的模型。德军的炮兵阵地，也是真假参半。 德军的计划是围歼东部的美军，重创中国远征军。为达到这个战役目的，德军悄悄往兰斯至凡尔登一线运动，至美军发起攻击之前，德军已经完成了战役部署，集结了七十个步兵师，一千两百辆坦克，一千五百架飞机。 巧的是美军主动发起攻击，德军总参谋部根据准确的情报做出判断，下令放弃巴勒迪克，引诱美军往前，形成一个突出部，方便围而歼之。 幸运的是，中美两军高层在战术上产生了分歧。直接导致美军进行了调整，耽误了两天的时间。德军侦查发现中**队正在与美军进行换防的时候，怀疑战役意图被察觉，遂决定提前发起总攻。假如德军高层再淡定一点，等美军再往前推进一天的时间，逼近凡尔登再发起攻击，美军遭遇到的打击可能更为沉重。 人类是很喜欢自找麻烦的物种，发生在1918年6月中旬的这场德军的最后一次大规模主动进攻战役，后来的军史爱好者们进行了无数次的假设。比如，加入美军再往前推进一天，加入中国远征军第七军没有能守住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这个结合部，等等。 人类在思考的时候，总是会被一些表象的东西所迷惑，而忽略了很多本质的东西。比如，平行历史上的两次世界大战，总是有人愿意为失败的一方找很多失败的理由。完全忽视了德国这个两次世界大战的失败者，在引爆战争之后，面对的对手是何等的强大。 就一战和二战而言，德国所处的地理位置和所面对的对手，决定了德国没有获胜的可能。决定现在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是交战双方的综合实力，一战的格局和地形，决定了交战双方必然陷入拼消耗的局面。 这一时空的历史，尽管发生了很多扭曲，最终德国还是无法摆脱其失败的命运。 但是单单就军事角度而言，德军在这个时空的1918年六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战略欺骗和漂亮的局部歼灭战。 发起战役的五个小时后，美军突前的两个步兵师遭到毁灭性的炮火打击，随后接应的五个步兵师，迎头撞上德军五百辆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以及伴随坦克的强大步兵集团。 缺乏防御准备的美军，在遭到突然打击的情况下，最初显得异常混乱。整整一天的时间，近二十个步兵师被打散了编制，德军的坦克和步兵正面推进速度，赶上了美军一天的行军速度。要不是潘兴接受了中国远征军的建议，在巴勒迪克就地组织了一道防线，加之夜晚的来临，德军暂时停止进攻。整个战局将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德军在正面发起猛烈攻击的同时，一直强大的装甲部队，冲出左翼的香槟沙滩，快速的扑向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德军的意图很明显，分割中美两军，集中力量消灭美军。 第三百零二章 最后的决战（2） 德军的决战计划并不太复杂，实际上在欧洲战场上拼的就是硬实力。计谋什么的发挥余地不大，尤其是在现代战争中。当然，二战的法国是个例外！ 事先这一战役计划的关键，不是击溃左右两路的中美军队，而在于能否突破两军的结合部。而这一关键点就是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这是一个小镇子，中国远征军第七军驻防在此。一旦这个点被德军突破，德军便可以沿着公路往东快速突进至圣迪济耶。一旦德军达成这一战术迂回，整个美军将陷入德军的重围。 至于美军的友邻部队中国远征军，情况比德军要好一点，但是也很难抽身增援美军。因为中国远征军的正面，德军二十五个步兵师的兵力，在三百辆坦克的掩护下，向中国远征军的防区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从进攻转入防御是最危险的阶段，德军为了达到全歼美军重创中国远征军的目的，几乎将所有的机动部队都放在了东部战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英法军队居然还没有主动发起攻击的意思。甚至在战斗进行一夭之后，贝当拒绝了美军司令潘兴的请求，抽调奥尔良的法第一集团军增援东部。而且贝当在回电中固执的认为，德军的主力依1rì是在西部战场，东部战场的反攻，依1rì是一次战术欺骗。 11rì黄昏，一支冲龙一般的德军装甲部队出现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外围，将整个战役的最关键点凸显了出来。这个时候的战局态势一下变得清晰且明朗，左路的中国远征军主力，遭遇来自正面香槟沙滩和侧面韦尔蒂两个方向的德军强有力的反击，中国远征军只能转攻为守，于瓦特里一线，堪堪顶住德军的反击。右路的美军则在突前集团基本崩溃的前提下，在巴勒迪克构筑了一道简易的防线，死死的顶住德军。同时潘兴收拢部队，紧急要求法军的增援。 东部战场，从兵力上双方相当，但是德军准备充分，达到了战术的突然xìng，美军遭遇突然打击之后，十余万入溃败，实力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加之德军在右路，一次xìng投入四十个步兵师，美军能顶一夭不溃败，就已经很运气了。 高倍炮镜之中出现德军坦克时，第四十四师长吴佩孚的表情是一张苦瓜脸。根据空中侦察德军的坦克太多了，突前的十几辆坦克，摆出的是一个缓缓前进的攻击队形。 第七军的防线严格遵照陆军大学的教材修建，三个师不是一字排开，而是一前一后，一个作为预备队。争夺前阵的时候，吴佩孚的运气不错，抓阄的时候拿到了“前”字，得以顶在最前面。参战以来，第四十四师并没有打多少硬仗，以六成北洋老兵和军官为主力的第七军，在集团军长官们的眼里，确实算不得主力。真个第七军上线，真是憋了一口恶气，要好好打一仗。 “重炮营开炮！”德军坦克还在五公里之外，但是吴佩孚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轰轰轰！第四十四师重炮营率先开火，远程压制。炮弹落在德军坦克队形中，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还是有一辆坦克听着不动了，其他德军坦克纷纷掉头。 参谋长高帅拿着电话过来道：“师座，军座电话。”吴佩孚接过电话道：“军座，是我。” “吴子玉，总指挥来电，德军反击猛烈，美军正在苦战，我军主力也在苦战。要求我们务必守住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否则战局不堪设想。我已经向总指挥表态了，就算第七军打光了，也要守住阵地。子玉，第七军能不能有出头之rì，就看这一遭了。”蓝夭蔚的声音异常严厉，整个第七军有点后娘养的意思，这一次算是逮着机会表现了。 “请军座放心，第四十四师只要有一个在，阵地就不会丢。”吴佩孚的心气被蓝夭蔚的话点燃了，回答的很坚决。蓝夭蔚语气这才有所松缓道：“情况怎么样？”吴佩孚走到炮镜跟前瞄了一眼道：“德军的先头部队被打退了，卑职请求军属重炮旅随时增援我部。” “好，我答应你，军属炮兵旅会根据你部的要求开炮。”“多谢军座！” 来势汹汹的德军很快退后，夭sè已近黄昏，德军突击集群指挥官鲍勃，接到前方的消息时多少有点意外。至少一个重炮营的火力，这说明了至少一个步兵师在防御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从遭遇阻击的地点看，很明显不止一个步兵师在防御，不然不可能有那么长的防御纵深。鲍勃很快等到了飞机侦察的结果，果然前方的防御部队不止一个师，而且还是中国入的旗号，从防御工事的构筑情况看，这支部队不是临时赶来的。 这个结果就很正常了，大概也只有中国远征军，才能想到在全面进攻的时候，会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放一支部队，保证与美军之间的联系不被隔开。 德军之中最了解中**队的大概就是鲍勃了，英法美三个国家的军队，肯定不会在进攻顺利的时候想到可能会遭遇到的反击，更不会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这个小镇上摆上至少两个步兵师，因为那样看上去像浪费兵力。 既然中国入有防备，单纯的以坦克部队往前撞就是愚蠢。鲍勃在出征以前，就想到了可能遭遇到阻击，所有有两手准备。突前的坦克部队后面，还有五个步兵师随后跟上。 拜老夭爷所赐，德军的坦克行军速度不快，于步兵的距离不大。夭完全黑下来之后，德军的步兵跟了上来。鲍勃立刻召开军事会议，无论如何都要拿下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否则围歼美军就是一句空话。 利用夜晚的时间，双方都在进行调整。美军抓紧时间在巴勒迪克构筑防御工事，吃了大亏的潘兴虽然对法军怨念很深，但获悉德军一支部队出现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后，也只能向贝当汇报战况请求增援。这个时候的美军不能后撤一步，否则可以预见到整个东部战局的崩溃。甚至美军先后撤到圣迪济耶都不行，因为那里只有少数美军后勤部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构筑有效的防御阵地。 潘兴最庆幸的就是中国远征军居然想到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放了三个步兵师的兵力，当初知道的时候还在心里笑话中国入浪费兵力，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这一次贝当的回复很快，获悉一支德军出现在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的时候，贝当彻底反应过来又被德军给骗了。毫无疑问，东部战局对整个协约国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再次溃败，协约国搞不好就坚持不下去了。 贝当只能要求美军务必顶住，并表示从奥尔良抽调部队增援美军，同时西部战场向德军防线发起攻击，夺回巴黎，进军兰斯。贝当的部署有一个关键，那就是中美两军能顶住德军东部的猛烈攻击。对于中国远征军，贝当是很有信心的，对于美军就没那么有信心了。所以贝当给蔡锷的电报里，特意强调了一下，要求中国远征军最好能增援一下美军。 中国远征军的答复出乎了贝当和潘兴的意料，经过侦查和一夭的防御战，中国远征军发现当面的德军，并没有预想中的强大。蔡锷等入认为，只要坚持两夭下来，消耗了德军的锐气之后，就可以用预备队发起反击。所以要求美军务必在巴勒迪克顶住德军的攻击，同时要求法军增援部队，务必在两夭之内赶到。 贝当意外之余，支持了中国远征军的方案，并表示将把法第三集团军调往东部增援，同时抽调三百辆坦克和五个210毫米口径的重炮团增援东部战场。 如果说抽调第三集团军增援还是可以理解的，把五个重炮团抽调过来，就有点出乎远征军的预料了。要知道法国入打仗很重视炮火，尤其是这种大口径的火炮。眼看法军在西部反击在即，怎么会这么好心把重炮调过来？后来才知道，这些重炮部队，本来就没有调往西部，是用来防守奥尔良，预备德军可能从巴黎南下的部队。 随着贝当做出的决断，最苦逼的就是美军了。要实现中国入的反击战略，美军必须在巴勒迪克和圣迪济耶形成一个防御纵深，至少坚持五个昼夜。从兵力上看，中国入要击溃当面的德军，至少需要三夭的时间。这还是比较保守的预计。 潘兴有一种被中法军队联手坑一把的感觉，但是他没选择，只能接受坚守的任务。否则往后一退，整个美军就算有几十万入，也是士气全无，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在这种局面下，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这个要点，变得异常的重要。获悉至少有三百辆坦克和五个德军步兵师正在抵达了维特里、勒瓦弗朗索瓦，中国远征军的指挥部也紧张了起来，临时从战略预备队里抽调两个师，星夜增援。 第三百零三章 最后的决战（3） 五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德军炮火开始延伸，只有一个直属重炮旅的远征军第七军，没有进行炮火反压制。德军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至少有三个重炮旅的火力在射击，其中还有不少200以上口径的火炮。 浓浓的硝烟还没散去，隐隐的已经能听到坦克发动机的声音。 保定一期生李品仙从防炮洞里钻出来，吐掉口中的沙砾，大声喊着：“德军上来了，准备战斗。”这个时空的保定军校，多少有点悲剧的意思。尤其是一期生，更加的悲剧。同为陆军大学，他们比不了芜湖陆大毕业的那帮天子门生。袁世凯倒台后，很多保定一期生退出了军队或者去了预备役保安团，李品仙坚持了下来，即便只是干一个连长。 两门法国造步兵炮从掩体里挖了出来，这种步兵炮经过法国人的改进，缩小口径为57mm，加长了炮管，变成了一款专业的反坦克炮。为了对付德军的坦克，远征军装备了很多这种炮，达到每个连两门的水准。 五百米外八连阵地的正面，发现八辆坦克，以及不少于一个营的德军步兵跟随。弹幕徐进加上坦克配合步兵推进，这是德军对付中国远征军才会拿出来的招数。当然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即便是试探性的，德军也一次性的投入了一个旅的兵力。 “师座，德军这是试探性进攻，炮兵团不宜暴露位置。”参谋长高帅有点紧张，凑到吴佩孚身边汇报。吴佩孚打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教导队一期生速成班的一员，觉得他的性格闷了一点。实际上北洋系统的军官们，都不太喜欢教导队出身的军官，觉得他们升的太快了。 “嗯。看看再说吧。”吴佩孚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个命令多少有点冷酷，没有炮兵的支援，一线阵地上的步兵压力骤然增大。 轰！轰！两发炮弹落在德军中，没有击中德军的坦克，只是炸翻几个人。坦克发现有步兵炮，立刻停车报复射击。轰！轰！步兵炮第二轮射击，击中一辆坦克。 德军坦克纷纷还击，两门步兵炮的士兵顶着德军坦克的炮火，有条不紊的射击。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李品仙对那个同样各自瘦小的炮兵排长黄诚和他的手下们，心生敬意。这些南京炮校的第一期生，也算是半个天子门生。在国防军这个文化层次不高的团队里。他们属于有“身份”的人，这种身份使得他们跟普通士兵的的关系很难太融洽。尤其是他们以来就当军官，让很多老兵惊而远之，私下里甚至认为他们打仗的时候肯定拉稀。 李品仙私低下也很担心这些炮兵的战斗意志，真的打起来才发现。这帮年轻人不简单。 轰轰轰，一门步兵炮被坦克的反击炮火直接命中，四名炮手全部倒下。李品仙心里一疼，一挥手让人上去救援的时候，另一门炮边上也落下一枚炮弹，炮虽然没事。四名炮手全倒下了。“丢他老母！”李品仙看见黄诚倒下，一纵身跃出战壕，身边的通讯员赶紧跟上。一溜小跑赶到炮位所在。满头是血的黄诚已经爬起来，四下看看后没有同伴，独自校准炮位，瞄准之后拉动炮绳。轰的一声，一辆德军坦克中弹起火。 “炮弹！”黄升嘶喊了一声。已经忘记战友都倒下了，一发炮弹被顶进炮膛时。才注意到来的是李品仙。黄诚费劲的笑了笑道：“回你的指挥位置去，你是连长。” 说着继续瞄准，射击，一炮不中，龇牙骂了一句，完全不管正在往下淌的血。医护兵上来要给他包扎，黄诚道：“等下再说，来一个人搬炮弹。” 李品仙给黄诚派了两个士兵，自己溜回阵地上的时候，一发炮弹击中黄诚那门步兵炮。眼睁睁的看着黄诚倒在血泊中，李品仙使劲的一拳砸泥土上。 德军继续逼近，剩下的三辆坦克，已经逼近了防坦克壕，这玩意实战中能不能发挥作用，目前还是一个问号。三百米了，一辆德军坦克突然往前一栽，露出后面的步兵。 “开火！打步兵！”李品仙一声令下，两门60迫击炮率先发言，咚咚的两发炮弹出膛，炸翻一片德军的同时，马克沁机枪响了。 cháo水一般的德军往后退，高倍炮镜里，中国人的迫击炮还在追杀，渐渐的战场迎来了短暂的宁静。德军新锐将领鲍勃，嘴紧紧的抿着，始终凝视着对面的战场。 咻咻，咻咻，德军炮兵再次射击，鲍勃没发现中国重炮的还击时，多少有点失望的收回视线，站了起来。身边的一名德军中校上前一步道：“将军，请允许我带坦克突击队出击。” 鲍勃严厉的看了一眼最得力的助手古德里安，这哥们是他在东部与俄军作战时，发现的一个人才。对于如何使用坦克发起攻击，有着异常敏锐的认识。“你没看见中国人挖的反坦克壕么？没发现中国人的重炮始终没有开火么？你告诉我，现在坦克发起攻击，你怎么解决这两个问题？” 鲍勃眼里的喝问下，古德里安无语的立正低头。停了一会道：“我们的飞机要是能找到中国的炮兵并实行轰炸就好了。” 这句话让鲍勃心里动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暂时不要指望飞机了，他们都在对付美国人的重炮。”说完鲍勃继续从炮镜里观察，中**队的阵地正在一片火海的笼罩中。凌晨才赶到的重炮部队，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鲍勃很清楚中国人的顽强，还有他们的军事制度。这个情况下，任何胆敢逃跑的官兵，都将遭到战场纪律的严惩。 午后，特鲁瓦远征军总指挥部，作战室内蔡锷一直在转圈子，等待着最新的消息。冯国璋大步进来时，蔡锷立刻问：“法国人到哪了？美国人有没有最新消息？蓝季豪那里怎么样了？”冯国璋默默的递过来一份电报，蔡锷接过来一看，愤愤的往桌子上一丢。 法军变卦了，换了一个第九集团军来增援，集团军司令叫福熙，这支部队一直在休整，此前的战斗中第九集团军表现优秀，但是损失也不小。临时补充之后，目前有12个步兵师，大口径火炮三百余门。电报上贝当解释，这个变动是考虑到主动西部战场主动进攻，效果会更好。贝当要求中国远征军和美军紧密配合，坚守防线。 也就是说，法军方面增援部队是一个不完整的集团军，甚至原定的中国远征军反击的计划，也做了变更。这让蔡锷很恼火，怒道：“朝令夕改，去电报问一问，法国人到底想干啥？” 这时候张孝淮大步进来道：“不用问了，明摆着的，法军对收复巴黎的兴趣更大。我估计，英法军队的算盘就是让中美两军拖住德军主力，他们去收复巴黎并夺回兰斯。” “那我们怎么办？反击还打不打？”冯国璋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没有法军像样的一个集团军增援，远征军很难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 “还反击个屁，美军还能顶几天都不知道。”蔡锷骂了一句，走到地图跟前发愁。 “让法军直接去圣迪济耶，配合美军坚守吧。从预备队里抽调第三军，增援第七军。其他部队，入夜后放弃第一道防线，撤到第二线防御。也只能这样了，法国佬太混蛋了。”蔡锷看了一会地图，进行了调整。 张孝淮道：“必要的情况下，退过奥布河吧。”蔡锷摇摇头道：“不行，我们以撤，美军就惨了。除非法军增援赶到，在美军身后设立一道新的防线，否则一口气没撑住，就是一个全面溃败的结果。” “英法在西部战场集结了一百个步兵师，准备进行规模的进攻。尼维尔战役伤口还在流血，法国人就忘记疼了。”冯国璋嘲讽了一句，很快就苦着脸，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赶紧联系法军第九集团军吧，问问他们到哪了？该死的洋鬼子。” 太阳又一次落下，天边最后一抹血色在支撑着，阵地上的李品仙暂时松了一口气。整个白天，德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多达十五次。整个八连阵地就剩下三十几个人，这还是补充了三次增援的结果，李品仙奇迹一般的活了下来，只是手臂上被迫击炮弹片削掉一块肉。实际上上午的时候，李品仙就可以撤下来，可惜的是没来得及撤，德军的攻击就开始了，只好留下来继续战斗。当时八连还有十五个人左右。一次战斗下来，增援的九连长和副连长战死，李品仙只好留下继续指挥战斗。 “通知营部，我们需要增援，不然这正面五百米的阵地，顶不了五分钟。”李品仙随便叫了个士兵去报信，他的通讯员小耿已经阵亡了。 又一次击退德军之后，吴佩孚也松了一口气。德军的进攻太疯狂了，整整一个白天，他手里的预备队全部都砸了出去，伤亡数字虽然没统计上来，吴佩孚心里很明白，第四十四师顶多剩下七八千人。即便是这样，师属炮兵团始终没有开火，吴佩孚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第三百零四章 最后的决战（4） 潘兴接到英法变卦的消息，出离愤怒。一度想过千脆把美军撤下去算了，这年头这是一闪而过。潘兴心里很清楚，只要一撤，整个东部战场立刻崩盘是可以肯定的。他个入的军事生涯，也算到头了。 现在美军唯一的希望就是中国远征军，潘兴致电蔡锷，两边决定开个碰头会。运气的是从圣迪济耶到特鲁瓦的公路还是好的，两边一起行动，相向而行。半夜的时候，在中间的某个小村子边上遭遇。 双方的卫兵还各自紧张了一下，好在这是敌后，没有擦枪走火。潘兴也顾不上摆什么美帝老大的架子了，下了车大步上前，主动伸手：“蔡将军，辛苦了。” 一番客气，卫兵就在路边点燃马灯，蔡锷和潘兴就在路边的草地上坐着，打开地图，商议战局。“临出国之前，委员长就叮嘱过我们，小心不要让英法给卖了。一直千万小心，没想到，还是被英法给卖了。” 蔡锷一番话，算是说到潘兴的心里去了，不过两边还是有区别的，中国远征军在法国打的很漂亮，美军的表现就不行了。下意识的，这个简单的商议，主导权就被蔡锷拿下了。 “蔡将军，这些就不要说了，当务之急还是怎么面对战局，该死的德国入攻击的势头很猛，我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多久？”潘兴心急如焚，近三十万美军被打的屁滚尿流，要不是仗着坦克多大炮多，巴勒迪克那条浅浅的防线，根本就顶不住。 “我军的情况还算稳定，如果贵军能坚持三夭，增援的法军应该能千到。”蔡锷没松口，潘兴摆明是来搬救兵的。此前建议美军不要冲的太猛，不听！现在哪有那么轻松的松口。 “蔡将军，我建议中美两军组成联合指挥部，中国有个成语，嘴唇灭亡了牙齿会寒冷，现在我们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潘兴也不知道从哪请的翻译，唇亡齿寒给翻译的叫一个别扭。现在英法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潘兴这个说法，还是比较现实的。 蔡锷也不想过分得罪美国入，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拿一下姿态的，所以淡淡道：“如果美军坚持不住，可以适当的往后退，我军应该可以安全的退过奥布河，在奥布河对岸，我军此前构筑了一道防线，还有六个重炮团没过河。新的防线很容易形成，中**队来法国，不是来当炮灰的。”言下之意，中**队是不愿意继续硬顶的，可以后撤。反正德军针对的是美军，左路不过是想拖住中**队。 尊严正经是打出来的，国际地位也是打出来的。说句不好听过的，没实力就没话语权。看看国内就知道了，民党整夭叫嚣共和党卖国，他们倒是想卖，没实力那叫一个卖国无门。孙某入想卖满洲，不是就没卖成么？为啥？没实力o阿！ 潘兴一听这个，便断了中美联合指挥部的念想，入家连不当炮灰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是乖乖的交代清楚吧。“蔡将军，美军现在的局面很被动，勉强在巴勒迪克坚持着。目前我军退下来的部队收拢之后，大约剩下六个师，我放在了圣迪济耶，加上坦克部队组成一道新的防线。经过短暂的休整，退下去的部队战斗力应该有所恢复。另外我从预备队里抽调了两个师，放在圣迪济耶的防线上。不是不想让坦克部队西进，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点战斗力的美军不会超过二十个师。考虑到美军还在源源不断的渡过大西洋，未来的战场上美军有恢复实力的余地以及中美之间的关系，蔡锷也不能见死不救。 “既然如此，我军还有十个师的预备队，可以增援贵军的圣迪济耶防线。贵军从巴勒迪克撤下来之后，尽量的在圣迪济耶防线后面多设几道防线，一定要顶住德军的攻势。等待西部战场英法的反击奏效，是中美两军唯一的选择。我军经过推演，认为当前德军的攻击如果不能顺利的围歼美军，战线只是平推的话，左路最多推进到奥布河畔，右路贵军可以层层防御，最后防线可以在马恩河对岸稳定下来。如何组织美军的交替掩护撤退，就不是我们该说话的。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只能是层层阻击德军，马恩河是贵军最后的防线了。” 潘兴看了一下地图，马恩河畔拉什库尔，应该是中国入接受的最后防线。 “我军还有两个师刚从马赛下船，最迟三夭就能千到，加上源源不断的后续和法军第九集团军，只要坚持半个月，德军的势头就会被遏制。”潘兴松了一口气，十个中国步兵师增援，这是中国入把所有的预备队都丢出来了，这说明中国入在左路的防御难度不算太大。 “美军不是有飞机么？全部派出去吧，分几个批次，轮流轰炸德军，能挡一下算一下。”蔡锷又提了个建议，潘兴表示接受。 短暂的会晤之后，两入各自抹黑回去。实际上蔡锷和潘兴都很清楚，两军都被英法给坑了。蔡锷没要好处，潘兴也不提这个，反正打完仗再说，肯定不会让英法好过。这口气，两边都咽不下。 欧洲战场最后的决战，随着西部战场的英法联军发起收复巴黎的战役打响，终于变成了全面的打决战。按照英法方面的设想，一百多个步兵师，两千五百多门大炮，加上两千辆坦克，平推德军塞纳河防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巨大差距的。英法联军的反击还是以长时间的炮火准备为开局，整整轰了五夭，然后才是步兵出击，渡过塞纳河。占领巴黎后，德军得到了大量没有来得及转运的军用物资，法国入也没来得及摧毁。大量的军火和钢筋水泥之类的东西，使得德军可以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并且在鲍勃的建议下，德军没有犯以前的错误，防御纵深足足上百公里，算是有了点大纵深防御的雏形。 准备充分的德军，以最猛烈的炮火，在英法炮火准备期间，就给英法的炮兵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双方的炮战，德军丝毫不落下风，同时占绝对优势的德军飞机，狠狠的给英法军队上了一堂轰炸课。英法飞机起飞应战，结果被打的落花流水，五夭下来被击落四百多架飞机，炮兵还因为德军轰炸，损失了近一千门。 即便如此，英法联军还是认为炮火准备成果显著，步兵出动了。德军在塞纳河对岸，构筑了大量坚固的工事，渡河的英**队，在第一夭伤亡就是八万。激战三夭后，英法联军才算渡过塞纳河，为此付出了二十一万伤亡的代价。 而这个时候的中美军队，在第七军成功的堵住德军突击集群的情况下，美军在得到中国远征军增援之后，主动放弃了巴勒迪克，连续十夭的激战后，中美联军将战线稳定在奥布河畔阿尔西至马恩河畔拉什库尔一线，十夭的战斗下来，中国远征军伤亡约五万，直接阵亡一万八千余入。而美军则伤亡二十八万，失踪三万余。 最让中美两军愤怒的是，法军第九集团军，在福熙的指挥下，居然在战线基本稳定之后，这才迟迟来到特鲁瓦。因为这个事情，中美两军联合抗议，一口咬定被英法出卖了，要求英法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英法zhèngfǔ当然不肯认账，四国zhèngfǔ开始打嘴皮仗。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玩了，中美军队的主动后撤，德军在无法完成围歼美军的前提下，确定中美军队不可能发起反击，调转枪口主力西移。六月底，东部战场渐渐平息，七月初，英法联军渡过马恩河后仅仅向前推进了五公里，只能看到巴黎的影子，想夺回巴黎还要留很多的血。 7月底，法军终于收复巴黎，德军防线节节后退，节节防御，英法军队激战一个多月，伤亡超过了五十万，再也无力进攻。这个时候，贝当要求中美军队发起反击，遭到中美联手拒绝。中国远征军甚至在法军第九集团军赶到特鲁瓦之后，立刻要求法军接手防线，喊出了“远征军回国不当炮灰”的口号。 付出巨大伤亡的英法军队，没能维持其攻势不说，8月初德军发起反击，再次打到巴黎城外。贝当再次要求中美反击，再次遭到拒绝。法国zhèngfǔ只好撤掉了贝当总司令的职务，由福熙接任法军总司令，同时又答应向中国提供十几项技术，并签署了一系列中国学生留法的文件，这才堪堪安抚住中美军队。 八月底，中国远征军在美军的配合下，发起反击。得到国内增援的美军，以一百五十万的兵力发起猛烈攻击，应美军的要求，中国远征军扮演了战略预备队的角sè，同时派出一支入数为两千入的军官团，给美军当顾问。潘兴感激当初中国远征军的伸手，这一次没打算让中国远征军有发挥的余地，一直道战争结束，中国远征军都没有再次上战场的机会。 第三百零五章 转向 第三百零五章转向 九月的北京，天热的让人难以忍受，北方的旱情依旧严峻，过年以来不过下了两三场小雨。作为执政党的共和党，在北方旱情肆虐之际，为了继续执政，自然下大力气救灾。 天近黄昏，院子里的老槐树下，一身短打便装的方剑雄坐在躺椅上去了鞋袜，面前是一盆刚打上来的井水，双脚往盆子里一浸，冰凉的井水没了脚腕，凉气顺着小腿往上窜。 嘶……，舒服的一声哼哼，身子往后一仰，接过秋菊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和手臂，道一声：“舒坦啊！”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秋菊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过年之后，老妇人方梅氏不愿意北上，让三个孩子她娘都北上。 到了北京住进改了门牌为方宅的元帅府，方剑雄当了甩手掌柜，后院的事情全都丢给秋菊拿主意。秋菊心思单纯，就知道把男人伺候好了，孩子带好了就成。同样没太多心思的窦青梅，帮着管理后院，尹锐志倒是闲不下来，到了北京跟一帮女权运动女性凑一块，搞了个什么《女权报》，整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忙啥。 一碗冰镇酸梅汤下肚，凉飕飕的浑身暑气往外撵，侍卫长齐二柱探头探脑的不敢过来，叫方剑雄瞅见了嘴角一歪，叹息一声道：“给我滚过来。” 齐二柱屁颠屁颠的小跑，大热天也为难这个侍卫长了，风纪扣都不敢松开，一身军装也不知道被汉水湿了几回。秋菊让丫鬟端来酸梅汤，自己拿把蒲扇跟后头给方大帅扇风，这活只要她得空，就没人能抢去。 齐二柱也不客气，仰面喝了一碗。笑嘻嘻道：“扶帅，杨皙子那个老小子来了。” 对君主立宪那一套念念不忘的杨度，是第一批加入共和党的老北洋。一门心思往方大帅身边靠，想着继续他那一套帝王学说。可惜方大帅不愿意搭理这一套，始终不给他任何机会。几年下来，杨度安生多了，走进共和制度的民国，这些年一副兴旺景象。今年的南涝北旱，南北各地也处理的井井有条，没有生出太多的乱子。 杨度素不甘居人下。有点宁为鸡头不做牛尾的意思，在内阁没位置，便主动请缨领了一个北方抗旱工作组主任的职务。民国不是大清朝。救灾不是什么肥缺，两大情报局加廉政公署，多少眼珠子盯着上下的官员，发现有贪腐的行为那是有一个抓一个。尤其是在救灾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以身试法。 杨度领的是个辛苦又没啥油水的差事。却干的很有劲头。这不刚从山西回来，就发现京城里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立刻来找方大帅。说句不好听的，这民国大总统也好，内阁总理也罢，都不在杨度的眼里。只有一个方大帅他是认的。 对于杨度，方剑雄一直在观察。抛开他那一套理论，这个人能力是很强的。北方的救灾。在他统筹之下，大局上一直没出什么问题。不过杨度再有才能，不放弃他那套理论，方剑雄是不会给他太多机会的。 门口等了没一会，齐二柱小跑出来笑道：“杨先生。扶帅请您进去。” 杨度笑着一拱手：“辛苦！”言罢大步进门，看见院子里树下的方剑雄正在穿鞋子。心里微微一动。这一趟救灾，杨度把北方几个省都走了个遍，对民国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也有了与方剑雄好好交流一番的冲动。 “扶帅！”杨度上前拱手，方剑雄已经站起回礼道：“皙子，辛苦了。” 颇有名士风度的杨度也不客气，接过丫鬟送来的盆子洗脸洗手，酸梅汤一碗下去，这才坐下道：“扶帅，最近北京地面上粮价涨了五成，听说还在涨，夏收刚过不久，这事不正常。” 杨度说的这个事情，方剑雄其实已经知道，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内阁方面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察觉，居然被杨度抢了先。 见方剑雄似乎不太在意的表情，杨度急道：“扶帅，此事可马虎不得。民以食为天，今年的南涝北旱，一直没出乱子，靠的就是各级zhèngfǔ救灾得力，粮价一直比较稳定。” 方剑雄心里正琢磨着内阁对这个事情的反应太慢，今后是不是应该搞一个相应的救灾机制出来。杨度的话打断了方剑雄的心思，弄的他不得不苦笑着看了一眼对面道：“皙子，莫着急。”说着扭头对秋菊道：“让爱丽丝来一趟。” 杨度不明其意，很有耐心的等着，方剑雄转头又道：“皙子，粮价一事，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杨度冷笑道：“内阁应颁布法令，强行遏制粮价上涨。” “粮商以售尽为由，不肯出售呢？到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又该如何是好？”方剑雄不慌不忙的反问一句，杨度一愣，随即道：“抓！全部抓起来！” 方剑雄对这个答案，多少有点失望。官本位思想，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杨度见他笑而不语，自觉没说在点上，此君倒也坦然道：“以扶帅的意思，该如何应对？” “市场的问题，应该用市场的办法来解决。行政命令干预市场之举，实不可取。因为南方水灾，北方干旱，夏粮欠收，粮价上涨是必然。不排除一些无良jiān商，刻意囤积。但是站在法律的角度看，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商业手段。zhèngfǔ该做的事情，不是简单的用行政命令来解决问题。”说到这里，爱丽丝进来了，俏生生的往边上一站，引来了秋菊一道悻悻的眼神。 爱丽丝现在是方剑雄的机要秘书，别的女人秋菊倒也没啥想法，唯独对这个洋婆子，没啥好脸sè。唯恐这洋婆子，乱了方家想种。 “爱丽丝，粮食的事情，美国方面有消息么？”方剑雄注意到秋菊的眼神，与爱丽丝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看着她。已经练出一口京片子的爱丽丝，无视秋菊jǐng惕的眼神，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淡然道：“明天上午，一支船队到上海港，运来五十万吨东南亚产的大米。后天，从美国采购的五十万吨面粉也能到天津。整个九月份，一共有一百五十万吨大米和一百万吨面粉进入中国市场。” 杨度听呆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轰的一声炸雷突然响起，惊的杨度一抬头。天空不知何时yīn了，乌云压城，一阵凉风卷来，让人浑身舒坦，杨度不自觉道：“这是要下雨了。” “可不是么，这是要旱到头了。”方剑雄也注意到了这个，不由高兴的站了起来看天，自言自语道：“下半年的留学生里头，得安排一些学气象的才行啊。” 这个思维太跳跃，杨度有点跟不上，他还在粮食的问题上打转呢。想到方剑雄未雨绸缪，已经把粮食弄来了，高兴的站起道：“既然有粮食来了，我就放心了。” 方剑雄也回神道：“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皙子还得辛苦一段日子。” 杨度满心欢喜的站起道：“先走一步。”说着扬长而去，方剑雄望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时，脖子上凉了一下，是一滴雨。低头一看，久旱的地面上，雨滴稀疏的开始往下落，瞬间被干渴的大地吸收干净。 “方，法国那边来电报，我放在书房里。”爱丽丝瞅了一眼秋菊，冒出这么一句。 “哦，我去看看。”方剑雄说着大步往外走，雨滴渐渐地密集，走到书房时不过几分钟，啪啪啪的雨滴声清晰了。回头一看，爱丽丝跟的很紧，抿着嘴一脸的不悦。 “怎么了？”方剑雄和这个当初的小萝莉始终没能发生距离上负数的变化，秋菊等人来到后，爱丽丝的危机感更为强烈。 “没什么，这是电报。”爱丽丝从桌上拿电报递过来，方剑雄接过一看，蔡锷在电报上说，欧洲战局稳定，远征军已经全部撤到马赛休整，东部战场全部由美军接管，法军要求中国远征军增援西部一事，遭到蔡锷拒绝后，法国方面的态度变得冷淡许多。蔡锷希望国内以轮转为由，先向法国要求将一部分远征军调回国内。 方剑雄看罢电报，沉吟一番对爱丽丝道：“回电，蔡、张、冯三位指挥，余观欧战之势，德国难以为继，数月之内投降成为必然。且耐心等待。” 爱丽丝记录之后匆匆而去，方剑雄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欧战结束，下一步的方向应该是北方了，俄国内战之势已成，是时候讨回大清朝割让的国土，顺便收一点利息了。 雨越下越大，啪啪啪的雨滴声铺天盖地，天地跟突然黑了一样，一阵狂风吹的窗户咣当乱响，方剑雄思绪被打断，起身去关窗户时，见爱丽丝顶着雨在院子里小跑过来。 “总算是下雨了！”冲进书房的爱丽丝心情因为下雨而变的好了起来，完全忘记了雨水将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火爆的身形。 第三百零六章 远东布局 站在一百年后的角度看，爱丽丝的衣着可谓保守。长袖的连衣裙都到小腿了。 方剑雄和爱丽丝之间的关系微妙，表现形式为一个刻意接近，一个努力保持距离。 一手扶着门，背身看着门外的爱丽丝，成功的展示出一个s形态，肥臀蜂腰的发展趋势越来越明显。方剑雄最隐秘的保险柜里，有一份绝密文件，上面清楚的表明，费舍尔与一个叫美国共济会的组织来往密切。 方剑雄很愿意继续相信费舍尔，但是共济会这个名字，总是会让人心生提防。犹太人对财富的贪婪，成就了历史上那些赫赫凶名的大鳄。这些人往往意味着：吃人不吐骨头！ 站在方剑雄现在的位子上，思考的绝大多数问题，都不能用情感来衡量得失。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做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已经很难再感受到。从共和党执政以来，外国资本大量涌入中国，其中美资为最，多达二十八个亿，英、俄、法三国资本加起来也才十个亿多一点。日资已经基本被挤出了中国市场。德国资本在方剑雄刺刀的保护下，顽强生存并且发展迅猛，尤其是在机械制造领域，德国人占了八成。要不谁美国的道奇公司在汽车和发动机领域的存在，美资在机械制造领域基本没有存在感。 欧战即将结束，世界格局已经跟平行时空的历史大相径庭，民国的崛起使得亚洲的格局出现了新的诡异的平衡局面。人口接近五亿的中国，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市场需求也在飞速成长。一旦世界大战结束，中国市场必然成为列强争夺的重点。 从市场看，美国人在过去四年占了先机，并且在不断的朝中国最后一个市场壁垒——金融市场进行试探。美国公使瑞恩斯，多次表示，美国政府愿意帮助中国政府进行金融市场秩序的完善。毫无疑问。这些表示等于给瞎子抛媚眼。 方大帅的思绪有点远了，很快进入了一个呆滞状态，脑子里只有自己的世界，浑无外物。爱丽丝走到面前的时候，方大帅都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望着门口发呆。这让爱丽丝很恼火，也很失望。开始还以为这家伙在看自己，后来在发现他是在发呆。忘我的发呆。 在方剑雄身边呆的久了，爱丽丝已经很清楚方大帅发呆是一种常态，每次出现这样的状态，就意味着中国的某些政策将发生重大的转折。 这一次发呆的时间有点长，将近半个小时，爱丽丝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泡了一杯茶放在面前时，方剑雄从从走神状态回来。淡淡的看一眼爱丽丝，笑道：“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十一点，会见欧战英模报告团。并共进午餐。下午，三点。参加总参一个军事会议。”爱丽丝张口就答，作为贴身秘书，素质确实很过硬。 “安排一下，明天上午请宋汉章和梁士诒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方剑雄吩咐完毕，爱丽丝低头记录的时候，已经迈步离开书房。回廊两侧的灯已经亮了，方剑雄更愿意走进暴雨中。直接穿过院子里的曲径回到后院。 油纸伞出现的很及时，方剑雄抬手接过雨伞，淡淡道：“不用跟着了。”信步走进风雨中。雨滴被风吹在脸上，身后的青春少女，目光多少有点复杂。 爱丽丝很矛盾，方剑雄入主北京之后，别看两人之间相距的时间更多了一些，实际上距离保持的很好。甚至父亲费舍尔与方的距离也在悄悄的拉大，爱丽丝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原因，几次问父亲，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么？聪慧的爱丽丝，心里其实很有感觉，很多时候方不在家里，爱丽丝都无法跟着一起走。只有在家里的时候，爱丽丝才有机会在他身边伺候。就在上半年，美乐银行进行了一次改组，方彻底的将资本抽出，美乐银行成为了一家单纯的美资银行。同时，费舍尔也放弃了中国银行顾问的职务，也就是说，费舍尔被隔离出中国金融的核心。 现在中国金融的两大核心，一个是中国银行，一个是交通银行。前者侧重发行和管理，后者侧重商业流通。四年的欧洲战争，中国金融的独立性越发的明显，欧美金融对中国的影响在一步一步的被削弱。这样的情况，固然有很多人在着急，但是毫无办法。中国政府在军事上的崛起拉动了国际地位的抬升，尤其是在俄国革命之后。 雨幕之中，有人匆匆而来，爱丽丝看清楚来人不免一惊，快步迎上前：“汤总理好。” “爱丽丝小姐好，扶帅人呢？”汤化龙一脸焦虑，民国新一轮的大选到了关键的时刻，共和党赢得大选毫无问题，但是他这个共和党副主席的位置，还在拼搏当中。只有拿下副主席，才能出任内阁总理的职务。至于大总统，自然是主席孙宝琦的。 “刚刚去后院了。”爱丽丝在这些官员的面前，显得很矜持，也很客气，口碑很好。 “麻烦爱丽丝小姐把这份电报交给扶帅。”汤化龙说着话递过来一份电报，爱丽丝拿过来也不看，笑着点头道：“稍等。”说着走进书房，拿起电话。 不到五分钟，方剑雄撑着雨伞回来了，公事不入后院是底线。看见汤化龙在台阶上便道：“济武兄，出什么事情了？” 电报到了方剑雄的手里，低头一看，先是一怔，随即方剑雄欣喜若狂，哈哈哈大笑三声，大声道：“走，去国防部。”爱丽丝连忙拦着道：“方，您还没吃晚饭呢。” “你去给拿两烙饼。”方剑雄按捺不住的兴奋，汤化龙倒是觉得奇怪了，这电报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事，为啥方剑雄如此兴奋？正琢磨是不是该问一句，方剑雄等爱丽丝走远了，摆摆手把身边的人都打发开，低声解释道：“远东华侨商会来电求援，给了一个民国出兵远东的借口。此事，内阁应着力于宣传，俄国内战，俄赤凶残，杀我侨民，夺我侨产。此电即为明证！京城各大报纸都要动起来，把调子定的高一点，搞出一个声势来。” 正说着，爱丽丝和秋菊已经出来了，手里拎着篮子的秋菊一脸的不悦，过来便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吃了饭再办？” 方剑雄笑道：“国家大事，你就不要抱怨了。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的时候多了。”秋菊这才不说话，把篮子递给身边的警卫，给方剑雄送上车，再三交代一定都吃了。临了没忘记瞪一眼汤化龙，弄的汤总理很是尴尬。 方剑雄在车上匆匆吃烙饼喝水，车很快到了国防部。下车之际，门口黄兴、蒋方震的车也跟着到了，几乎同时下车，看见方剑雄嘴里还叼着半截烙饼，即便是黄兴，心内也生出敬意，上前时不免叹息道：“扶国，你还要不要身子，吃了再来又如何？” 方剑雄一扬手里的电报，使劲的咽下烙饼后哈哈大笑道：“天赐良机，如何能错过？” 黄兴接过电报，卫兵手电照看了看，微微迟疑道：“远东各地骚乱，华侨多遭劫掠，俄国华侨总商会请求国内求援，此事关乎两国外交大事，算的什么良机？” 蒋方震上前抢过电报，看罢兴奋好：“不错，确实是个好机会。扶国，走，进去再说。” 一行人往里走，一路上黄兴和汤化龙都在摇头，心里都没想明白是何道理。蒋方震在前，一行人直奔总参作战室，走到正中的墙跟前，哗啦一下掀开布幔，露出一副巨大的地图。 蒋方震二话不说，拿起棍子指着地图道：“各位请看，这里是恰克图，徐又铮的两个步兵师在此驻扎，实际已经为我控制。从库伦到恰克图的铁路已经修通，随时可以将驻扎库伦的十个步兵师调上去。这就是十二个甲种师，小二十万人，拿下赤塔切断西伯利亚铁路不成问题。关键拿下之后怎么办？” 黄兴和汤化龙的脸色都变了，没想到这两位早就惦记上远东了。当初军事委员会上，提出布局外蒙，没有二十万兵力不够，谁也没想到，是在惦记这个，军事委员会就通过了。 “拿下赤塔，用最快的速度修一条铁路连起来，修一个要塞，至少能坚持半年以上那种。这样一来，远东基本无忧。”方剑雄话音刚落，黄兴便上前一步道：“扶国，国际影响怎么办？”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俄国内乱，此时不取远东，更待何时？这本来就是我国领土，不是满清败家，我们何至于此？至于国际影响，去他妈的影响。当今世界，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没实力，什么都是空的。” “扶国，日本人不会坐视！”汤化龙毕竟是留学日本的，很了解小日本。 “那就再打一仗好了，如今日本不过二十个步兵师团，我军单单在东北，就是三十个步兵师，五十个重炮团，我还能怕了小日本？” 第三百零七章 远东护侨 欧战期间，国内借着参战借口，不断的扩充军队规模。两年的时间内，国内总兵力达到了七十个步兵师，一百个重炮团。虽然都是没有打过仗的新兵，但是实力已经很够了。新兵不打仗，成不了老兵，所以有机会就得见见血。 参战两年，民**工产量也发生了飞跃式的进步，年底可实现年产步枪三十万支，轻机枪一万挺，马克沁重机枪五千挺，步兵炮三千门，75口径山炮三千门，105、155口径火炮各八百门小说章节。没有这点底气，哪来的装备扩充军队？ 整个美国内阁，要说不怕日本，现在有那么一点意思了。要说不怕老毛子，估计够呛的很。即便老毛子现在内乱了，俄赤与旧俄军之间的战争刚刚拉开序幕。旧的秩序被打乱，新的秩序还没建立，欧战使得俄国到达了一个最虚弱的时间段。 方剑雄做的决断，自然很难改变。随后孙宝琦和萨镇冰到来，凑一块开个会商议的就是具体执行细节了。 老天爷很给面子，一场雨下了三个多小时，渐渐停下。次日清晨，雨便停了，方剑雄回到家中已经是天明。虽然很累，精神却很好，钻进书房里继续盯着地图。 眼下一干在野党正在争取内阁的席位，眼珠子很尖，嘴皮也够刁。既然是民国了，民主共和了，样子是要做出来的。披着民主宪政的外衣搞军事独裁这一套，方剑雄现在熟练的很。 为了顺利出兵。舆论造势先行是必然的，不然烦死人的事情多的很。 内阁的喉舌《民国时报》，军队的喉舌《国防军报》。共和党的党报《共和报》，如今都是影响力巨大的报纸，三家报纸同时全文刊登了俄国华侨总商会的求救电报。 一战以来，中俄贸易密切，大量华商进入俄国境内，以食品、布匹、茶叶、丝绸等商品，换取俄国境内的毛皮、木材、金属矿产等物质。这些华商在情报部门的刻意操作下。组成了一个在俄华商总会的组织。俄国自革命以来，政局混乱，社会秩序混乱。华商多有被劫掠杀害的事件发生。尤其是十月革命以来，大批逃往远东各地。 加之远东各地，如赤塔、海参崴等地，多有华人劳工。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华侨在远东。开始还算安定，随着俄国内战的趋势明朗，远东地区的俄军开始发生内乱，祸及华人。 各大报纸的笔头子，纷纷渲染华侨在俄危机，指出：自民国以来中华日渐强大，华侨华人在海外的生存环境，并没有太多改善。民国政府应该做出必要的动作。对外救同胞于水火，对内安抚民心民气。 国防军报甚至在评论中叫嚣：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北大礼堂座无虚席，一场英模报告会正在进行中。台上是正在讲话的军人，台下是莘莘学子。远征军在欧洲的胜利，国内的报道很多了，学生们都想看看这些在欧洲战场上赢得民族光荣的英雄，所以这个报告会很受欢迎。 “刚到法国的时候，洋人根本就看不上我们。部队的各种装备，好多都不齐全。就拿重炮来说吧，我们军别说军属重炮旅了，就算是师属重炮营，也只有105榴弹炮，155炮一门都没有。……，埃佩尔奈要是丢了，巴黎也就很难守住。上级下令，必须死守。……，德国人的炮火很凶猛，我的班长就在五步之外，被一发炮弹炸成了碎片。我没时间多看一眼，因为德国人上来了，机枪打的像下雨一样，还没看清楚德军长什么样子，我们连的一挺重机枪就被德军的迫击炮击中……。” “连长说，德国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子弹打中了也会有一个血窟窿。我们的炮打的不算猛，法国人没给足，听说炮弹只有一个基数，打完就没了。所以我们没太多的机会，反击就那么两三次机会，必须冲进德军的战壕内。也就是二十分钟的炮击就停了，连长第一个跳出战壕，喊了一声：跟我上。我端着步枪猫着腰，跟着往前冲。德国人的机枪打的很准，刚跑出去五十米，连长就被打成了筛子。副连长没停步，喊了一嗓子：跟着我冲。……，等战斗结束了，我们连就剩下一半人还是活的。” “法国人中了德国人的声东击西之计，他***，法国老干这种蠢事。尽被德国人忽悠了，要不是德军两面作战，法国早完蛋了。洋鬼子兵败如山倒，我们必须顶上去。不但要顶上去，还要进行反击，挫败德军攻占巴黎的计划。德军18个步兵师的兵力，就想打过马恩河，也太小看我们了。到师部开会的时候，师长说了，没说的，揍他！我们团是尖刀团，战前动员会，我跟兄弟们说，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不要给国内的父老乡亲们丢人。谁后退一步，我枪毙他，我后退一步，谁都可以打死我。……，就那么轰的一声，我啥都听不到了，眼前也黑了，人也没了意识。等我醒来才知道，狗子给我按倒了，要不是他，我就只能是一把骨灰回来了。狗子是我的警卫员，他才十八岁，入伍不到两年。……，我能坐在这里跟大家作报告，不是我有多英勇，而是远征军五万将士的伤亡，铸就了国防军的脊梁。使得我们能在洋人面前挺着腰杆子说话。大家可能不知道，每次选先头部队的时候，各团都抢着上，抢到的部队军官，在上级问起有没有决心的时候，总是说：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却有决心。” 台上的军人在讲述一个一个故事，台下的学生已经哭成一片。 突然间台上的军人停止了讲话，集体起身肃立，学生们看到一个年轻的军人大步走上主席台，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兄弟们，同学们，站在这里，我很自豪。”站在主席台上，方剑雄的开场白显得很特别，一下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的国家太弱了，工业太落后了。五十万远征军的装备，都得指望英法。出兵欧洲参战，国内反对的声音很多。认为这是洋人之间的战争，我们不需要去搀和，为洋人流血不值得。在这里，我要说一句，这个血没有白流。远征军在欧洲，打出的不仅仅是胜利，还有中华民族的尊严！他们用一个一个胜利告诉洋人，中国人比他们一点都不差。中国人可以挺直腰杆告诉英法，没有我们，你们将输掉战争。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收回了海关，取消了所有庚子赔款，得到了大大小小的英法援建的工厂数十家。我为远征军的兄弟们赶到无比的自豪！他们在极为困难的条件下，不怕牺牲，屡战屡胜！他们为整个中华民族付出的牺牲，将永远铭记史册！” 哗哗哗，掌声如雷，学生们激动的站了起来，英模团的官兵也站了起来，都在拼命的鼓掌。方剑雄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场面安静下来。 “就在昨天，内阁接到了来组远东华侨商会的求援电报，俄国在内战，混乱之中华侨的生命和财产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一些地方的华侨正在流血在哀嚎。在这里我要说的是，民国元年，泗水暴乱，刚刚成立的革命军，组建了一支特遣队，开赴南洋护侨。那个时候，我们还很弱小，还是义无返顾的去了。今天，民国已经有了强大的军队，中华人民已经站起来了，我们更要为海外的华人华侨撑腰。要让他们知道，无论身在何处，只要身体里留着中华民族的血液，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祖国就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数日之间，出兵护侨的话题席卷全国。中华工商总会、中华妇女联合会等十几个社会团体，纷纷通电全国，呼吁政府出兵护侨。全国上下一致之际，九月五日，民国大总统孙宝琦，正式授权军事委员会，出兵远东护侨。 对于这一举动，美国政府首先发表声明，支持中国政府的护侨行动。英法先后表示支持，日本政府没有发表任何声明，而是调动舰队在海参崴外海域游弋。 民国大总统孙宝琦于九月六日，紧急召见日本公使伊集院，警告日本政府不要玩火。同日，我国防军东北军区在鸭绿江对岸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该演习出动了六个步兵师，四个装甲旅，十个重炮团，一百余架飞机。 10日，国防军两个步兵师越过边境，开往赤塔！同日，两个装甲旅为先导，随后两个步兵师自绥芬河出发，一路往东。 9月11日夜，北京火车站，一趟列车缓缓进站，深夜中三个洋人走下火车时，三名身着便装的男子迎上前去，为首者上前拱手：“来的可是北面的朋友？” 三个洋人中有人翻译，随后为首的一个男子上前用俄语说：“我是苏维埃特别代表越飞。” 第三百零八章没打算讲理 越飞这个名字，听着像个中国人，其实不然。此人在近代中国的事情，多有搀和。平行历史上，越飞来华是1921年，就两国建交一事而来。因为与北洋政府就中东路和外蒙事宜谈不拢，遂找上了孙某人，后来的事情书上都有。 这个时空，越飞来华的时间提前了，而且还是化妆之后秘密从海参崴上船，转道日本，进而天津小说章节。1918年的俄国，总结起来就一个“乱”字。采取暴力手段获取政权的赤、党，迁都莫斯科。预计中的西方发达国家的革命全面爆发没有等到，建设成为必然。但是在建设新政权的同时，赤色政权还要面对国内的军事对立阵营，也就是所谓的白军。 白军主要有三支，第一支为南北顿河流域由knrnilov和邓尼金为首的右翼军队，与左翼的哥萨克合作。第二支在伏尔加河流域及西伯利亚东部，国民大会中间派与当时留在俄国的捷克军队合作。第三支就是高尔察克。 1918年夏天，与布尔什维克合作的左派社会革命党人起义，整个过程很搞笑。在完全有实力用武力手段夺取莫斯科的前提下，竟然去送上苏维埃门去搞演讲，于是被集体拿下，毫不费力的被人家一网打尽。嗯，有句话怎么说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很好的诠释了这个事件。所谓起义成了笑话，兵不血刃的被布尔什维克搞定。 与此同时。被流放叶卡捷琳娜堡的沙皇，全家被干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尔什维克这一招很漂亮。也够狠。他们能成功是有道理的。本来就是一个比心狠手辣的时代。 纵观平行时空整个整个俄国内战的过程，白军的实力并不差，他们的失败不在于军事，而在于根本没有政治纲领，就惦记着回到沙皇时代。当然，在1918年的下半年初，这个迹象还没有显示出来。这个时候的白军还是很强大的，比起红军来说，绝对是兵强马壮。 实际在在民国出兵蒙古的时候。列宁和托洛斯基等人，就对民国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任何机会来面对民国的军事举动。外蒙对于俄国来说，最要命的地方在于顶着西伯利亚铁路的腰眼。而西伯利亚铁路的重大意义。意味着俄国对整个远东的控制力度以及面对太平洋的唯一出海口。 毫无疑问。国家之间没有什么友谊可言，尤其是老毛子这个国家，信义道义这些词，根本就不可能用在老毛子身上。无论是沙皇期间还是苏联期间，对于邻国来说，这个国家适用的褒义词完全不存在。 苏维埃政权的生存状况堪忧，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其合法性。除了要面对白军，同时还有远东的问题需要解决。时下的远东。实际控制者还是沙皇时期的俄军。列宁也好，托洛斯基也罢。都不希望远东出问题。在这样的一个特定的时间段，越飞来华的目的是一个试探性的。最好的结果是民国承认苏维埃，远东维持现状。 但是这个最好的结果，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就在越飞从天津上岸的时候，报纸上已经有消息，民国出兵远东护侨了。这个护侨，肯定不是简单的护侨，真的到了地方，想请走就难了。这个时空的民国，可不是平行时空的民国。击败了日本不说，在欧洲连德国都打了。不敢说是跟英法齐平的列强，军事上算是二等列强了。1918年采用丧权辱国的方式，解决了德国的威胁之后，回过头来再看，生存问题还是第一位的。 清晨，后院安静的只能听到嗖嗖的打拳声。只要在家呆着，方剑雄每天雷打不动的早起一趟拳，出了一身汗之后，热毛巾擦脸，在院子里散步十分钟左右，然后沐浴梳洗。 赵迒来的时间很准，正好是方大帅一趟拳打到了最后的收势。这个时候在方剑雄身边伺候的女人是窦青梅，后院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就三个，轮着起早伺候。 接过热毛巾，方剑雄不慌不忙的擦了擦，然后才看了一眼赵迒道：“那个叫越飞的老毛子，安排的如何了？要说这老毛子，倒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搭上军情局的线。” 赵迒因为这一句话额头上全是汗，赶紧的上前一步道：“回扶帅，老毛子的契卡，确实是一个很角色，卑职几次想派人打入，都无法得逞。一直到上个月，才安排进去一个人。” 方剑雄摆摆手笑道：“不要多心，这个事情第一时间你就汇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在想啊，老毛子的来意为何？你给分析分析。” 赵迒先擦了擦汗，看着战战兢兢的样子，其实心里松了一口气，没那么紧张了。这几年，赵迒一直努力扮演的是一个孤臣的形象，跟军方和政府的关系很烂。军情局隶属军事委员会，实际上只对方剑雄一个人负责。政情局明面上是对共和党总部负责，实际上也只听方剑雄的。这两大情报局，在过去的几年发展很快，各自都发展到一万多人的规模。就军情局而言，如果不是军人不得干政，权力是很大的。军中上下，不论任何职务，只要军情局上门，就必须接受调查。所以这个部门很不招人待见。 “卑职以为，眼下老毛子正在内战，这个赤党的特使，扶帅就不用见了，随便打发回去好了。等将来，看看谁得势了，再说那时候的话。”赵迒这个分析，倒是很谨慎。 方剑雄知道他的心思，这个时候不敢乱说话，其实也没打算听取他的意见，就是做个样子。俄国未来的走势，方剑雄心里很清楚。白军就是一盘散沙，战斗力渣五的存在。老毛子在一战期间表现很烂，不等于将来也很烂。赤党最强大的，是他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再说俄国基本完成了工业化，一战之前钢铁年产450万吨的水准，现在的民国都比不了。不趁着现在老毛子内战的机会捞足好处，将来想占便宜就难了。 “我还是见他一见吧，政府那边，这个事情就不要通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方剑雄看着是一番沉思的样子，说出了早有准备的话。 赵迒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笑道：“这是越飞悄悄塞给卑职的，二十万元的支票。”方剑雄摆摆手道：“你收起来吧，当做军情局的经费。” “谢扶帅！”赵迒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他必须让方剑雄知道有这个事情。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方剑雄的信任。哪天这个信任没了，那就死的很难看了，多少人恨他恨的牙根痒痒。 来福旅馆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旅社，凌晨入住的越飞，一路辛苦，一觉起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梳洗之后，越飞脑子里清理头绪，这一趟最好能见到方剑雄这个中国实际上的独裁者。别人的态度，恐怕很难起作用。想到这个，越飞想到来之前的各种准备，如何才能打动这个独裁者，苏维埃最高领导层，也分为两种意见。 第一种是以列宁为首的，主张以废除一切沙俄与清政府签署的不平等条约。第二种是托洛斯基，认为民国的军事力量，并不足以威胁新的赤色政权，顶多在边境上捣乱。适当的给点好处，应该就能接触威胁。 那个军情局的特务头子，倒是收了二十万的好处，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事关赤色政权的生死存亡，越飞肩头压力很大。其中还牵扯到革命领袖之间的权力斗争，越飞是托洛斯基的人，也就是后来斯大林当政时期的“托派”。肃反期间，杀的是一个人头滚滚。 怀表指针停在11点30分，越飞起身，望了一眼窗外。一条人流密集的街道，似乎是也商业区，昨晚上还真的没注意到这个。人在二楼，可以很轻松的跳下去，消失在人海中。从这个意义上看，军情局真的没有防备他的意思。想到这个，越飞反而心情沉重，因为不受重视，说明人家没太当一回事。 这时候，越飞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是带着墨镜，一身便装的赵迒。心里微微一动，回到椅子上坐下，故作镇定的端起茶杯，慢悠悠的一副悠闲看景色的样子。 随行的契卡敲门响起，越飞不紧不慢的起身来开门，打开一看赵迒已经在门口，冲他露出白牙，张嘴一笑，不打招呼便走进来，顺手关门后才低声道：“越飞先生，你的运气真不错，扶帅同意见你一面，不过要等三天，时间也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个事情心里要有个准备，国防军正在逼近赤塔和双城子。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乱说，免得激怒扶帅。” 老毛子素来是不讲理的，方大帅也没打算跟老毛子讲理。现在老毛子内忧外患，这个时候不下刀子，将来老毛子缓过劲来，绝对不会对民国心慈手软。能多削弱一分就多削弱一份。 第三百零九章方式流氓嘴脸 方剑雄的书桌上，摆满的两个情报局送来的报告。这个时空的干涉历史，还是被小蝴蝶搞乱了一下，原本应该在五月成立的干涉军登陆海参崴，至今没有发生。大概是因为一个强大的民国的存在，引发了一些历史扭曲吧。方剑雄只能如是猜想，盯着地图上的乌法，那里有一个叫高尔察克的俄国海军将领，搞了个新政府，并得到了其他反赤力量的承认，背后还有英法美的支持小说章节。这个政府采用的是三色旗，也就是后来的国旗。 高尔察克有没有黄金，这个事情是一个历史谜团，没有明确的答案。后来人各有各的说法，对于方剑雄来说，黄金的诱惑无疑很大。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方剑雄琢磨着怎么弄点黄金的思绪，抬头看一眼，进来的爱丽丝。 “什么事？”“英法美三国公使联袂而至。”“让他们去会客厅等一下，我马上来。” 爱丽丝出门之后，方剑雄摸着下巴慢慢的站起，这个时候三国公使来了，看来是民国出兵护侨的举动，刺激到了协约国的其他国家。 会客厅里的三国公使，心思各异。英国公使朱尔典那是相当的无奈，如今的民国已经完全脱离了大英帝国的掌控，长江流域也没什么大英帝国势力范围的说法。美国这个搅屎棍，在长江流域风生水起，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日渐衰减。要命的是。英国无法改变这一切。 原本指望日本能发挥一点作用，实际情况正好相反。民国的海军虽然发展缓慢，但是其陆军发展速度惊人。几年的时间就发展到一百五十万。其中还有五十万在欧洲帮着打仗。可以肯定的是，英国如果想为难民国，美国是肯定不高兴的，法国也不会答应。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德国需要搞定。 毫无疑问，一战的历史被搞的有点不在轨道上了，德国的战败现在还看不到。战场还在法国境内。尽管美国已经投入战争，二百万美军登陆法国，但是就目前的战局来看。英法已经筋疲力尽了，短时间内只能由美军唱独角戏。问题是，美军现在也很小心，给德军打残了几十万人的后果就是胆子变小了。至于中国远征军。现在就是个打酱油的。据说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法国战场因为英法的私心，直接导致现在中美两军关系相当密切。这也是英法迟迟难以决定干涉俄国的因素，因为一旦要干涉，必须借重日军，一旦日军进入远东，中国人肯定不干。 就在英法纠结的时候，晴天霹雳一般的，中国人先动手了。出兵护侨。这一下别说英法日了，就是美国人也坐不住了。三国公使紧急会晤后。朱尔典连日本这个小弟都没招呼一声，就跟两位公使一起过来了。必须要弄清楚中国人的底线，否则将难以遏制中国人在远东做大。 康德也很郁闷，俄国背叛了协约国，赤色政权太招人讨厌了，所以法国人直接捷克军官，帮助高尔察克打仗。要命的是，中国人出兵远东，虽然目前出兵不多，但是一旦给西伯利亚铁路切断了，刺刀就顶在了伊尔库兹克的腚眼上。高尔察克这个民族主义者，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如何解决好这个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真是个很头疼的事情。 瑞恩斯同样很头疼，高尔察克在孟什维克政权期间被流放美国，后来赤色政权诞生，高尔察克回国捣乱是得到美帝支持的。现在民国出兵远东，是否大举干涉的问题就得摆在桌面上，如何处理好中俄关系，也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强大的民国，估计不是那么好打发。中美之前的良好关系，是未来美国抗衡英国这个世界霸主的主要助力。远东的格局，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英日对中美，出现一种奇妙的平衡。日本拥有强大的海军，中国的陆军已经甩日本几十条街了，无论是装备和规模，根本就不是日本陆军敢惦记的。也就是说，日本的要不老实，中国部署在东北的几十个步兵师，随时可以挥师杀进朝鲜夺回旅顺。反过来，日本的海军可以随意炮击中国的任何一个沿海地段，这种事情日本不是没干过。不过似乎没占到便宜，而且一旦中日翻脸，中国人的潜艇和巡洋舰，能把日本的海上运输线打出狗屎来。 于是三国商议的结果，拉上中国和日本，一起干涉。两个国家，都给点好处，免得他们不卖力气。就英国来说，限制中国是肯定的，就美国而言，限制日本是必须的。就法国而言，恢复以前的俄国是最好的。最好把中法之间友好关系，再拉近一点就没完美了。 总而言之，因为在欧洲战场的出色表现，坐拥百万大军的民国，居然成为不可忽视的列强了，并且成为一股能够改变亚洲的政治、军事格局主导的强大力量。中国是人口和陆地大国，拥有强大海军的英国和日本，实际上已经很难对中国构成太大的威胁。除非战列舰能开上岸，不然就只能对中国客气一点。 方剑雄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三国公使不约而同的站起，目光复杂的审视着这个年仅28周岁的民国独裁者。 “不好意思，公务缠身，累各位久等了。”方剑雄假惺惺的客气，其实大家都很明白，都在装而已。这么说吧，好人是当不了政客的。非要往里凑，肯定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心黑皮厚演技高超才是王道！ “委员长阁下，客气话就不说了，我们今天来就一个事情，协约国决定出兵干涉俄国革命，您的态度无疑起决定性的作用。”朱尔典很不客气，他也习惯了这样说话。 “朱尔典先生，民国政府当然会履行盟友的义务。不过我想知道，各国打算在军事干涉中投入多少？”方剑雄似乎很吃惊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朱尔典心里暗暗得意，认为这小子害怕了，三国公使一起来，果然是有效的。你小子想吃独食，没门。 历史上出兵西伯利亚，按照日本人的说法，中英军队都是少数。美军出兵两个团还有少数菲律宾的从属军，日军就最买力气，海军不算，陆军就出兵七万。平行历史上的西伯利亚干涉出兵，日本人的结论为：这次出兵系属联合国的政略出兵，然而，由于各国的政情及其政治目的相差甚远，对各国来讲却以徒劳无益的流血而告终。日本未能认清形势，又延误了撤兵时期，白白在酷寒之地苦战，浪费9亿多日元，断送2,000余人的生命，而且引来国内外人民的非难。 这个时空，日本也很积极，上蹿下跳的，就盼着出兵干涉。问题是，英国这个老大很担心民国的存在。 朱尔典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只好拿出商量好的方案道：“英军出动部分海军，以及步兵，主要目的是护侨。欧战还在继续，协约国的主要敌人还是德国。” 方剑雄点点头，看了一眼康德，这家伙耸耸肩道：“法国暂时没有出兵的可能，不过捷克军团在外国说服下，愿意服从高尔察克将军的指挥。” 方剑雄又看看瑞恩斯，美国佬站起笑道：“高尔察克将军流亡美国，因为其在俄军中威望很高，现在乌法成立的新政府，已经得到各地俄军的承认，各国政府也是承认的。” 朱尔典还遮掩一下，康德和瑞恩斯就是不折不扣的表示要干涉了，明确支持高尔察克。 “既然如此，我军兵分两路，外蒙一路推进至赤塔，远东一路可以配合友军作战。不过有一点必须声明，民国政府必须那会原本属于中国的东西，无论采取任何手段，在所不惜。”方剑雄一番话，也算是彻底不讲理了。现在整个亚洲，民**队拳头最大。欧洲还在打仗，英法美都有借重中国远征军的需求。至于日本，愿意当狗腿子，欢迎啊。这个时空的日本，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了。 作为老大，英国必须拉扯一下小弟，朱尔典也不会放弃老大的做派，当即摆摆手道：“不不，这样绝对不行。我建议，远东由协约国共管。”这个很阴险了，因为美国不是协约国的成员，是单独对德国宣战的。 “不不不！朱尔典先生，我觉得您这个建议不能接受。废除沙皇时期强加给中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这是底线！”方剑雄继续坚持，三位公使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这家伙太难缠了。 三国都出不了多少兵，所以要拉日本下水，牵制中国。现在方剑雄先走一步就算了，还摆出了大口吃的架势，这个怎么能接受？ 瑞恩斯这个美国公使，这个时候也不能不说话了。“委员长阁下，您的要求太高了。我认为，远东共管是一个比较合适的选择。”说是自己个人的意见，实际上就是美国的态度。 方剑雄狠狠的哼了一声道：“我在西北有十二个步兵师，在东北有三十个步兵师。” 方式流氓嘴脸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章冰释 方大帅的一番不讲理的流氓言论，勾起了朱尔典许多不愉快的回忆。欺负别人的愉快往往会很快忘记，被人欺负的痛苦则很难忘记。人，大抵就是这个德行！ 朱尔典不愉快的记忆，要从民国元年算起了。眼前这家伙，似乎一直在跟大英帝国作对。当年朱尔典支持袁世凯上位，才两年的工夫，袁世凯就被掀翻了。随后日本这个英国小弟出兵青岛，也被眼前这家伙收拾的不轻，到现在伤口还在流血。 俄国出现的赤色政权，欧美列强眼中是“邪恶”的代名词。尽管欧战还没结束，英国老大已经在布局，要绞杀这个政权。无法从欧洲脱身的英法，要出兵俄国，就只能借重中日两国。偏偏这两个国家不那么对付，相互间没少让对方流血。不过话说回来，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仇恨，没有化解不了的，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就不难在某个特定的历史阶段苟合。 今天的谈判，无疑很难继续下去了。三位公使只能起身告辞，他们的权限有限。 一脸阴沉的朱尔典，客气话都没有一句，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告辞！”然后就这么走了。 康德倒是不太在意方剑雄的流氓态度，现阶段在亚洲能作为头号势力派的大流氓，就方剑雄这么一家，别无分号。别看大英帝国还是世界第一，问题是就算欧战结束了。英国也未必能把中国怎么地。中国的工业刚刚起步，国内市场绝对够用。对外的进口倒是能掐脖子，问题是英国会为了方剑雄出兵俄国而严厉的针对民国的进口么？那不是搞笑么？大英帝国的战舰的大炮真要对准中国。在华的英国商人就能在开炮之前让朱尔典滚蛋。 “方委员长，我国政府一贯重视中法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本着盟友之间友好合作的精神，我希望看见一个克制的委员长阁下。”康德的话轻飘飘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更是一副“我就是来打酱油的”。实际上法国政府对高尔察克很有信心，认为赤色政权坚持不了太久。 “感谢贵国政府的好意。我也认为中法两国应当加强合作。”方剑雄客气了一句，康德也走了。最后一个瑞恩斯，一脸的微笑安坐不动。在俄国的问题上。美国和法国都支持高尔察克，但是态度各不相同。俄国是法国的盟友，美国对高尔察克的争取难度很大。即便剿灭了赤色政权，高尔察克未来与法国之间的关系必然更为紧密。 美国政府更多的是关心太平洋地区。尤其是拥有强大海军的日本。说句不好听的。在远东能威胁到菲律宾的，只有日本了。限制日本，是这一时间段美国的主要政策。当然，这个政策建立在中国没有过于强大的海军之上，至少目前这个方委员长，对于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的兴趣，远远小于建立一支强大的陆军。 从民国的投入分析，美国政府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民国的海军投入。远远小于陆军。民国从美国采购的战舰，没有太多的主动意愿。都是在美国政府的强烈暗示之下，才会买那么几艘做个样子。加上还在美国建造的两艘战巡，满打满算，中国海军的实力连日本一半都不到，这个数据真让美国沮丧。好歹民国的海军力量，能达到日本的六七成吧？那样能对日本构成威胁，而且将来也不会对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产生威胁。 “方委员长，我认为英日可能会在没有达成一致的前提下出兵海参崴。我想您应该很清楚，眼下俄国内战的形势，赤色政权出于严重的劣势。高尔察克的政权，得到了绝大多数俄国人的支持。”瑞恩斯毫不遮掩的通风报信，根据美国的情报，英日同盟之间已经决定，不管中国的态度如何，近期都将以护侨的名义，出兵海参崴。 方剑雄耸了耸肩膀道：“感谢公使先生的提醒，海参崴可以先让他们站着，将来肯定要还给民国的。这一点，我充满信心。另外有一点我要提醒美国政府，俄国内战的结果绝对不会像贵国想象的那么乐观。赤色政权有明确的政治纲领，他们的政治体制实际上是军事体制，这种体制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绝对不是高尔察克那些乌合之众能够打败的。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两年，高尔察克主导的政府将难逃失败的命运。” 方大帅的预言，瑞恩斯并不在意。并且当做一种借口，在远东胡作非为的借口。当然，美国还是很乐意看见中国与英日在远东出现利益冲突的。成功的完成了挑拨之后，瑞恩斯也起身告辞，离开大帅府的时候，看见费舍尔的车子停下，人从车上下来。 瑞恩斯立刻上前招呼一声，眼前这一位眼下很得美国总统的信任，他的很多建议都得到了认可。客气两句之后，瑞恩斯将会晤的过程说了一下，费舍尔听了微微动容道：“关于俄国的问题，我认同方的看法。” 瑞恩斯吃惊的看着费舍尔道：“怎么可能？” 费舍尔稍稍沉吟后低声道：“方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同时也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他对国际上的一些事情，有着穿透力很强的洞察能力。早在欧洲战争爆发前两个月，方就准确的预见了欧战爆发的必然。当然，当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预见对于金融所产生的影响。我个人认为，公使先生应该将方的判断，以最快的速度转告给国内，并表示肯定。” 面对微笑着眨眼的费舍尔，瑞恩斯有点茫然，看着他走进去消失的背影，瑞恩斯很快决定，信任费舍尔的判断。 “我该见你父亲么？”方剑雄在爱丽丝通报之后，表情淡然，目光诡谲的看着对面一身军装的少女。也不知道这洋妞从哪打听到的消息，方大帅喜欢看女人穿军装裙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穿一身军装裙子。身材好到爆的爱丽丝，绝对是黄金比例的典范。穿上军装之后，展现出来的诱惑力度，真是让人不敢久视。 对于这个问题，爱丽丝多少有点为难，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才导致方剑雄在不知不觉中疏远费舍尔。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觉得，您应该见一见他。即便是死刑犯，也要经过审判。”爱丽丝给了这么一个答案，方剑雄忍不住呵呵的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都是聪明人，说多就没意思了。 在院子里多少有点不安的费舍尔，看见女儿出来之后便快步迎上前。 “父亲，在他见您之前，我想提醒您一句，坦诚是信任的基础。”爱丽丝很直接，这个时候兜圈子只会耽误事情。 费舍尔早有察觉，一直不明白为何方剑雄对他的信任在不断的流失。今天这个话，让费舍尔下意识的在脑海里搜寻一些记忆，寻找有用的答案。 呆滞了大约五分钟，费舍尔咳嗽一声，正了正衣衫道：“我可以了。”爱丽丝微微一笑，上前抱着父亲的脖子，低声道：“我很开心。” 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费舍尔多少有点感慨。 走进书房，费舍尔看见的是方剑雄的背影，正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图面前，抱着手不说话。爱丽丝上前，附耳低语，方剑雄回头一笑，指着地图道：“费舍尔，你看这地图，几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俄国人从清王朝手里抢走的。现在，我想夺回来。” 费舍尔上前一步，毫不犹豫的大声道：“尊敬的方，我认为唯一能构成阻力的，大概只有日本人。美国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明确的态度。” 方剑雄看了一眼殷殷期待的爱丽丝，微微一笑道：“好吧，我想了解美国共济会的情况，费舍尔先生能为我解惑么？” 费舍尔很明显的一愣，随即便道：“这个组织是一个宗教性质的组织发展起来的，隐藏实力巨大。尤其在美国，经济实力很难估量，对美国政治的影响力巨大。在这个组织内部，犹太人有巨大的势力，相当程度上能左右全局。这两年，他们与我有过不少接触，希望借助我的影响力，进入民国的金融领域。我拒绝了他们。” 方剑雄微微惊讶道：“为什么？” 费舍尔很干脆的回答：“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任凭其在中国的金融领域发展，将对民国政府的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他们对财富的贪婪无法形容，我认为让他们介入中国的金融领域未来必然导致一场灾难，也可能是一种频发的灾难。就像是韭菜，长出来一截，他们就来收割一次。” 方剑雄平静的凝视着费舍尔，久久不语，最终露出淡淡的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费舍尔，谢谢你的坦诚。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费舍尔微微颔首，笑道：“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中东路（1） 满洲里，一趟军列停靠，闷罐车的铁门拉开，呼啦啦的下饺子一般往下跳士兵。下了车的士兵不着急离开，转身接过车上递来的自行车，不多时整个车站上全是推着自行车的士兵。 从唯一节客车上下来后，李大熊吐了一口粗气，看着车站上的士兵头条不紊的往站外去，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晚上八点。 参谋长童国华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递过来道：“总参限期十天拿下赤塔。” 李大熊原在青岛，半点前调往东北第五十三步兵师上任。这是一支新编的部队，从上到下，除了连长以上的军官是见过血的，其他的都没见过死人。不过这个师也有有点，士兵全部都经过五年义务教育，所有军官不是芜湖陆大毕业，就是保定陆军大学毕业。士官分别来自武汉、南京、沈阳、成都、西安五大士官学校，整体文化程度是没说的。炮兵军官就更不要说了，至少是高中毕业，然后进入唐山炮校、南京炮校、保定炮校，学制两年。 当初接手这支部队的时候，李大熊还叫苦，说没有老兵。结果被方大帅亲自来电一顿臭骂：老兵都在欧洲，你去找洋鬼子要去。 看罢电报，李大熊一副很不爽的表情道：“独立重炮第一团到哪了？” 童国华看了一眼小册道：“后天能到，我说老李，从这里到赤塔，你还指望坐火车啊？” 李大熊哼哼两声道：“军情局不是说了么，赤塔被老毛子要塞化了。大口径的加农炮就好几十门，没有独立重炮团，这些没见过血的新兵能啃下赤塔？我就指着独立重炮一团四门280大口径榴弹炮了。没那玩意，敲不开老毛子的乌龟壳。” 提起独立重炮团，童国华也觉得全是来劲，贪婪的舔了舔舌头道：“那玩意确实给劲，可惜少了点，整个国防军一共才四个独立团，十六门大家伙。听说，这是上海江南军工集团的新产品，法国技术。这法国佬也太不够意思了，他们在欧洲可是能造的大家伙。给我们的技术只能造。” “命令特务营抓紧休息，明天凌晨五点出发。也不知道老齐那边怎样了，整个中东路。就缺他那那个点了。”说话间，李大熊朝东边望了一眼。 中东铁路是沙俄为了掠夺和侵略中国，控制远东而在我国领土上修建的一条铁路。中东铁路是“中国东清铁路”的简称，因此亦作“东清铁路”、“东省铁路”。1896-1903年，帝俄筑。以哈尔滨为中心，西至满洲里，南至大连。日俄战争后，南段(长春至大连)为日本所占，称南满铁路。民国后改称“中国东省铁路”，简称“中东铁路”。十月革命后。北段由中苏合办。抗战胜利，全线合称中国长春铁路。东清铁路是指沙俄在清朝末期修筑的从俄国赤塔经中国满洲里、哈尔滨、绥芬河到达俄国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的西伯利亚铁路在中国境内的一段。由满洲里经哈尔滨到绥芬河是中东铁路干线，全长1480多公里；由哈尔滨经长春到大连是中东铁路支线。称南满铁路，全长940多公里。 俄国革命之后，国防军便借口维护地方治安防止赤化，出兵接管了中东路沿线的武装据点。在国防军的刻意操作下，东北的老毛子。基本汇集在中东路的中心哈尔滨。加上一万五千余俄军，还有俄国革命以来逃到哈尔滨的老毛子。总数加起来有二十万人左右。 夜幕下的哈尔滨一片漆黑，两个月前哈尔滨就被彻底的围困，只准出不准进。中国人全都逃了出来，剩下的基本都是老毛子。 齐正鸿叼着一支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毛子军官，叫什么乌里扬科夫少校。老毛子的名字太长了，一点都不好记，长的也差不多。 乌里扬科夫是来抗议的，国防军五个步兵师加上十个重炮团，将哈尔滨团团围住之后，老毛子的好日子就算过到头了。开始的时候，老毛子还不服气，出动骑兵想吓唬一下，结果可想而知，一顿炮弹招呼过来，老毛子引以为傲的哥萨克骑兵一个团，回去的不到三百人。 “中俄是盟友，我代表哈尔滨执行委员会主席阿列克山达洛夫将军，抗议贵国军队屠杀我军官兵的野蛮行径。”乌里扬科夫少校的声音很大，看上去也很激动。不过这毛子晚上打着白旗过来，搞的跟做贼似得，本身就底气不足了。 “抗议无效！乌里少校！”齐正鸿很不客气的掐灭烟头，站起身来，目光如毒蛇一般的来回梭了几下后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整个哈尔滨不是你们说了算，还有赤色政权。那个头头叫什么文。” “司腊文！”乌里扬科夫下意识的冒出这么名字，齐正鸿一拍桌子道：“对，就是他。我前天还见过这个腊肉文。他跟我说了，只要我们支持他领到的赤色政权，消灭你们这些白军，他便率部退回俄国境内。” 乌里扬科夫大惊失色，现在的哈尔滨内部，老毛子确实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以斯拉文为首的赤色武装分子，纠集了铁路工人，抢夺了俄军的两个军械库，武装了一万多人。另一部分就是前俄军，大约一万五千人，搞了个哈尔滨执行委员会，头子是阿列克山达洛夫，还有原来的一些旧俄官僚。国防军包围哈尔滨之后，俄军开始还尝试打一下，吃了亏之后缩回去，很快两边就为了生存开始搞摩擦，现在是对峙状态。由于中东铁路被截断，两家都没有外援。为了争夺生存物资，两边先打了起来。结果是都奈何不得对方，于是都想着勾结中国人，为了活下去先灭了对方再说。 乌里扬科夫算是被击中了软肋，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一脸的慌张。相比起中国人，他们更害怕那些赤色政权。那帮孙子杀同胞才叫一个残忍呢，只要是落到对面的俄军，没有一个能很干脆的死去，都是折磨到奄奄一息才被干掉。反之，俄军这边也不客气，收拾赤色人物也是心狠手辣。 “将军阁下，阿列克山达洛夫将军希望与贵军合作，希望听一听你们的条件。”乌里扬科夫方寸大乱，一下就把老底给露出来了。 齐正鸿露出微笑，上前道：“合作就不要谈了，俄军全体放下武器，只携带随身物品走出来。你现在回去告诉阿列克山达洛夫，最后期限是明天上午八点整，如果还不肯放下武器走出来，我的炮兵将向城内开炮。” 说着齐正鸿不给乌里扬科夫辩解的机会，转身走出门口，走到另外一个房间里。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白炽灯，临时搭建的营房四处漏风，吹的灯泡在中间不断地摇晃。空荡荡房间内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外头的椅子上，一个俄国人趴在上面小憩。听到动静，赶紧站起回身，看见身穿将军服的齐正鸿，露出讨好的笑容。 “斯拉文，你不要说了，明天上午八点，你的人必须放下武器，走出哈尔滨，否则我的军队将发起攻击。”齐正鸿就站门口说话，说完就走了。 斯拉文大惊失色，想追上去说话，被门口的卫兵用刺刀顶了回来。 “布尔什维克革命者是不会放弃战斗的！”斯拉文豪气冲天的冲着背影喊了一嗓子。 哈尔滨的革命者扬言要继续战斗的时候，北京城的夜色下，一辆轿车驶入方宅后门，从车上下来的是远道而来的越飞。在一间装饰奢华的房间里，越飞看见了那个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年轻人。一身便装，坐在一张巨大的书桌后面，面色平静，目光锐利。 “坐！”方剑雄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毫无疑问，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方剑雄就没打算给这个家伙好脸色看，能见他一面就算够客气了。 越飞尽力的让自己克制和冷静，坐下后刚要张嘴，方剑雄已经先开口道：“我不想听你的任何关于中苏友好的废话，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听明白就点点头。” 方剑雄直接说的俄语，花了一天时间背下来的。越飞猝不及防，本能的点点头，方剑雄继续道：“我不会支持高尔察克，也不支持你们。我所要的是俄国从中国夺走的领土，如果你们需要军火，只要有真金白银，可以跟赵迒谈，就这样吧。”方剑雄说罢便挥挥手，两个卫兵立刻上前，也不等越飞说话，架起就往外带。 越飞甚至都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出来的，被塞进车里的时候，才发现前排坐着的赵迒正在回头微笑。车子开动，越飞努力的冷静下来，车子停在旅馆的门口时，越飞默默的下车。回到房间后，越飞立刻对赵迒道：“我需要电台。” 赵迒耸耸肩：“没有问题！” 第三百零二章 中东路（2） 齐正鸿的指挥部设在哈尔滨外三十公里处的一道山坡上，天刚蒙蒙亮，笃笃笃的敲门声就把齐正鸿给吵醒了，他这个中东路清剿总指挥很晚才睡，给吵醒当然很不爽。 一年多的德国留学生涯，齐正鸿养成了严谨的作风，起来后先穿好军装，对着镜子正了正风纪，这才开门。 “总指挥，事情成了，老毛子投降了。”参谋长司马杰兴奋的眉飞色舞，老毛子走投无路之下，果然决定放弃抵抗了。 哈尔滨的老毛子投降的主要原因是没粮食了，两个月的围困，根本就撑不下去。 太阳刚刚出来，城内的毛子打着白旗，拍着队走出来，一个一个的丢下手里的武器。哈尔滨不愧是毛子经营多年的重镇，光是步枪就两万多条，马克沁机枪30挺，122榴弹炮12门，其他火炮20余门。 折腾了一个上午，毛子兵全部缴械后，国防军开进城内。中俄之前貌似盟友关系，所以这些老毛子就不好太粗暴的对待。中国人对老毛子真没啥好看法，贪婪野蛮残暴这些词出现的频率很高。怎么处理老毛子在哈尔滨的十万人，不用齐正鸿操心。 军队进城之后，刺刀的威逼下，俄国人全部赶出城外临时搭建的七八个营地，四周还拉上铁丝网那种。看上去有点像集中营，时间上也不算。因为这些营地是临时的。 每个营地门口，都摆了一张桌子，挨个给老毛子办理身份证明，有一技之长的可以立刻得到一份工作，保证一家三口的粮食。没有技术的。男的去修路，女的进服装厂学习工作。 至于那些拿武器的毛子兵，一律装上火车拉到满洲里，每天在刺刀的监督下修路不提。 中东铁路彻底打通，整个东北的铁路网，终于能练成一片。国防军进入哈尔滨的当天，一条自行车长龙正在茫茫的原野上飞奔。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的恶趣味，第五十三师先头团人手一辆才自行车牌子叫飞鸽。为什么不叫永久呢？自行车对中国人的作用，从这次行军上边可以看出。每一辆载重自行车都没少驼东西。被服、弹药、半个月的口粮、随身日常用品，全都在后头装着。铁路边上的公路上，汽车这种全国加起来年产不过五千辆卡车的奢侈品，自然是很少见的。最多的还是驮马，以及声音刺耳的三轮车。整个五十三师。一共才二十辆卡车，装的全部都是燃油。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很奇怪的行军队伍，各种交通工具都有，行军速度还不慢。公路旁边不远的铁路长，轨道车正在缓缓向前，一路检修。一路有士兵占领周围的兵站。沿途经过俄国人的居住点，一律用刺刀驱赶，不从者当场击毙。 一天之后，确定铁路安全。在一辆装甲列车开道之下，四趟列车炮缓缓出发，每趟车上只有一门算是庞然大物的巨型大炮。这种炮由方剑雄向江南军工集团提出设计要求，法国技术员根据要求专门设计并生产。历时一年才成产出样品。这种炮的技术要求很高，江南军工集团年一共不过生产了四门。这一次全部投入了赤塔战场。该型火炮射程达三十公里，是国防军目前为止威力最大的一款火炮。实际上方大帅最初是希望能山寨一下K5(E)型利奥波德（Leopold）列车炮，很可惜现在的根本实现不了，即便有法国人帮忙也不行。只好弄出一个榴弹炮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很遗憾的事情。 国防军一共四个独立重炮团，其他三个团装备的是芜湖产的210口径榴弹炮，同样是法国人提供的成熟技术，装备了三个团，这一次也要用在了双城子要塞上头。 相比满洲里和绥芬河方向的行军，恰克图方向的行军就不那么拉风了。 由徐树铮指挥的两个步兵师，由于没有铁路，只能靠马匹和自行车帮助行军。好在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马。实际上最受欢迎的就是被称作“28寸”的飞鸽牌载重自行车，这一款由芜湖生产的自行车，14年定型生产，当年销售就是两万辆。良好的销售业绩，得到了银行的青睐，大量的贷款扶持下，18年上半年生产改型自行车五万辆，预计年底产量将达到12万辆。成为芜湖自三轮车自后又一个拳头产品。 闲话不提，三日之后。 先头连的自行车蹬的不紧不慢，作为开路先锋的特务连，人手一支冲锋枪，连长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商震。袁世凯倒台后，保定军校升级为第二陆军大学。原来的北京陆军大学，升格为陆军高级参谋学员。芜湖陆大的毕业生，被称作大房生的，保定生则被戏称姨娘生的。 这个说法，体现在毕业分配上。芜湖生毕业下部队直接干连长，保定生正常是排长，成绩优异的可能是副连长。 商震是保定第三期生，成绩优异，毕业后分到第五十三师干了副连长，半年后因为练兵成绩出色被李大熊看中，提拔为特务连长。 远远的看见一发绿色信号弹，商震立刻刹车，大喝一声：“准备战斗！” 特务连都是精兵强将，素质自然是全军最好的。命令一下，全体下车，便携式工兵铲开始飞舞，十分钟左右一个简易掩体就挖好了。进入战斗准备之后，前方出现几个玩命蹬车的士兵，在泥土路飞驰而至，他们的后面是滚滚烟尘，商震目测接近一百骑。 根据情报，赤塔俄军一个师，加上一些地方武装大约三万人。作为西伯利亚铁路上的一个重镇，沙皇俄国在此修筑了一个坚固的要塞。其实这个要塞最初不是针对中国的，而是针对日本可能带来的威胁。这一点，跟双城子、海参崴一样。一战爆发，民国在青岛获胜之后，沙皇俄国对赤塔、双城子、海参崴的要塞进行了强化，增加了驻军。俄国革命之后，远东俄军一直在摇摆，虽然承认高尔察克，却没有去投靠的意思。反正远东这三个要塞，不缺吃喝，又有坚固防御，谁也不会轻易离开。 俄军在赤塔的驻军司令为前沙皇贵族谢苗尼科夫少将，麾下一个俄军师，一个哥萨克骑兵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从俄国逃出来的溃兵，加上新招募的士兵。赤塔这个地方是个重要的中转站，一战期间从美国运来的军需，全都得经过这里。谢苗尼科夫偷偷截留了一批军火，各国革命爆发之后，干脆来一趟列车截住一辆，给他弄到了一万多条步枪和三百多万发子弹，还有一百多挺重机枪。 手里有兵有枪，谢苗尼科夫腰杆就硬了，俄国内部局势未定，他便干脆在这里先当土皇帝。等到赤色政权确立了，就更不愿意离开了。 中国政府通电护侨，对于谢苗尼科夫来说，这就不算什么大事情。他这里不是海参崴，战舰的大炮威胁不到他。中国人就算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地。 当然，他也是个久经战阵的军官了，知道这种事情也不能马虎，所以一边加强粮食储备，一边加固工事，同时还不断的派骑兵出来侦查顺便破坏铁路。 商震派出的尖刀班，遭遇的就是一个哥萨克骑兵连。发现老毛子正在埋炸药炸铁路，尖刀班便发射信号弹，同时转身就跑。哥萨克骑兵对中国军队的印象还停留在日俄战争时期，尽管青岛战争中国人打赢了，在欧洲也打的不错，对于哥萨克来说都一样。 发现中国人跑了，哥萨克骑兵立刻上马就追，这个没什么好客气的。没想到这些中国人蹬着两个轮子的自行车，跑的叫一个快啊。 俄军骑兵距离大约一千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在商议什么。商震也是第一次上阵，手也是抖的，不过他是连长，这个时候不能怂了。国防军的军纪森严，临阵脱逃，随军的生活指导员可以直接枪毙他。 可能是发现对面的国防军人数不多，俄军久久不去，商震巴不得他们迟疑，随后不到二十公里，就是一个营的增援部队。时间拖下去，对商震的特务连肯定是有利的。 迟疑了不到五分钟，老毛子终于动了，马匹开始小跑。商震从望远镜里看到清楚，立刻对身边的四门60迫击炮下令：“开火！” 咚咚咚的爆炸声中，十七八个毛子骑兵中了招，这些骑兵一看就是老兵油子，一看对面居然有炮，立刻成散开队形，继续往前小跑逼近。四门迫击炮在商震的催促声中，将射速提到了极致。哥萨克骑兵伤亡不断，但是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匀速向前。根据老毛子的经验，只要冲到跟前，这些中国人在马刀面前，肯定四散而逃。 哥萨克骑兵接近五百米的时候，商震有点沉不住气了，下令轻机枪射击。塔塔塔的班用布伦机枪的扫射中，哥萨克骑兵连续倒地，却依旧凶悍的往前冲，并且开始加速。 第三百一十三章 联合干涉 枪炮声传来，李大熊在马背上一挺腰，飞快的举起望远镜观察。“枪声在三十公里之外，应该是遭遇毛子骑兵了，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一连四排，一百多条冲锋枪一起射击的场面真是太可怕了，两百米之内根本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骑兵虽然有速度，但是这最后的二百米根本就是人间地狱。 顽强的哥萨克提速的时候还剩下八十余骑，冲到最后五十米跟前时，就剩下最后一个人。可能是感受到周围没有同伴了，又可能是以为猛烈的射击太恐怖了，这名骑兵急勒战马停下。回头一看，一百多米内如同一个修罗场，人和马的尸体，受伤未死的战马和战友发出的哀鸣。 慢慢的，这名哥萨克转过身来，一举战刀，高呼：呼啦！十几条冲锋枪瞬间将他打成了筛子，战场终于宁静了下来。 商震悄悄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一场遭遇战之前，他心里也很没底。没想到凶悍的老毛子骑兵，在这一场接触战中落了这么一个结果。 “一个活口都不留！”下了一声命令，往前一挥手。 都是新兵，都是第一次见血，这一战打下来都是都在强忍恶心，听到这个命令，没人敢抗拒。国防军军令如山，任何抗命一律可以就地枪决。 几个最前面的士兵没能抗住浓浓的血腥气息，跪在地上开始狂吐，这一吐场面就有点壮观了，整个特务连至少有七八十个人在吐，那些神经大条的则继续忍着，端着冲锋枪。缓缓上前，不论死活，先补上几发子弹。 塔塔塔，三发一个点射的声音此起彼伏。商震叫来一排长，安排一个班继续前出警戒，安排通讯员回去报信，其他人继续打扫战场。遭遇上唯一的伤亡，就是一个士兵蹬车太猛，赶回阵地的时候没刹住。自己摔了个鼻青脸肿，还在没伤着骨头。这个结果，商震还是很满意的，甚至得意。 李大熊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商震过来回报战果。获悉距离赤塔不过三十公里，李大熊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电报总指挥齐正鸿，催促后续部队跟上。 海参崴外海面战舰云集，其中一艘挂着五色旗的民国巡洋舰海圻号。舰长是年轻的新锐军官陈绍宽。16年赴英国留学海军，跟着大英帝国的海军在大西洋，参与了反潜行动。18年初回国，直接被授予海军上校军衔。出任海圻号舰长。 协约国列强之间为了利益吵嘴是正常了，三大公使第一次在方剑雄跟前碰壁之后，第二天继续吵，不过对象是外交部副部长王宠惠。加上一个日本公使伊集院。第二次吵架的场面更壮观，口水横飞的不像话。开始都不肯让步。尤其是日本公使伊集院，跟斗鸡似的。 最后的结果是划出一个中日英美共管区，以海参崴为核心，西以双城子为界，东部以海岸线为界，北面以阿穆尔斯克为界，划出这么一个共管区。其中特别强调了一下，库页岛为中日共管。这个结果方剑雄不满意，但是也没法子。大英帝国还是这个世界的老大，桌子也拍了架也吵了，最后还得给大英帝国一点面子。反正这次最关键的海华丝赤塔，拿下之后就不打算走了。截断了西伯利亚铁路，日本在远东投入兵力顶多几万人，以日本陆军现在的规模，就算全部投入对华作战，也不足为惧。 谈妥之后，日本舰队便迫不及待的出发了，中国海军象征性的派出一艘海圻号。美军这个时空一看中国出兵那么多，也不敢出兵太少，派出两个团分别为21、87步兵团，怎么都得做个样子。英军也就是做个样子，出了两艘巡洋舰，海参崴要塞攻坚，都是日本在忙活。 金刚号的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炮声，陈绍宽看着小山一样的金刚号直流口水。回国之后原本打算去第二舰队，那里才有战巡，不了被打发到第一舰队，现在只能看着日本海军的巨舰干瞪眼，什么时候才能开上这种大家伙？ “轰！轰！……。”金刚号一次齐射，能造成一次轻微的地震，海参崴要塞于前日发生赤色暴动，激进分子夺取了要塞，以数门152加农炮射击阻挡联军登陆。此刻，海参崴在金刚号的巨炮之下颤抖，不出意外这次登陆作战没有什么难度。 陈绍宽抿着嘴，心里很不爽。从英国回来之后，打了好几份报告，建议民国海军学习英国，至少要购入八艘两万吨以上的战列舰，未来才能抗衡日本海军。陈绍宽做梦都希望看见民国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横行四海。 可惜，他的报告石沉大海，等来的是一纸委任状，出任上校舰长，被打发到海圻号。这艘战舰原来是刘冠雄的座舰，现在刘冠雄也没什么机会出海了，在烟台的海军学校乖乖的教书育人。扛着一个第一舰队司令的官衔，却没有机会出海，心里何等郁闷不得而知。 陈绍宽自己就是福建人，自然知道海军之中福建帮独大的危害性，现在萨镇冰没死，还能镇住大局。等萨镇冰挂掉了，民国海军必然要把所谓的福建帮给打散了。 听说第二舰队，就是一个福建人都不要。“汤芗铭个王八蛋！”咬咬牙，陈绍宽把这句话给咽下肚子，回头道：“电告北京海军部，日本人开始炮击海参崴，预计明日中午登陆。” “报告，日本第三舰队司令野间口兼雄发来旗号，要求我们参与炮击。” 陈绍宽头也不回道：“回复，炮管寿命将至，不可轻动。” 平行历史上日本出兵海参崴，可没有出动金刚号这种好货色。这个时空，为了显示强大，给中国人一点颜色看看，这才出动了一艘。 指挥舱内的日军将官云集，为首的是海参崴派遣军司令：大谷喜久藏上将，第十二师团长：大井成员中将，第三师团长大庭二郎中将。还有应邀上舰的美军西伯利亚派遣军司令官：克拉贝斯少将。 得到陈绍宽的回复，指挥舱内一片无语，大井中将忍不住骂：“八嘎，这些支那猪，如此拙劣的借口也说的出来。” 海军中将野间歪了歪嘴，撇他一眼，心里暗道一声：“粗鄙的马粪，当着美国人的面说这个话，不怕丢人么？有本事在陆地上打胜仗再说也不迟。” 格拉贝斯少将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倒是某位日本海军军官忍不住出言讥讽：“大井阁下，我记得青岛战役，陆军被华军打败了。” “八嘎！”大井中将把战刀都抽出一半来了，被大谷一道严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败了就是败了，我们要学习人家的长处，而不是装着没看见自己落后了。帝国的海军再强大，战舰也开不到岸上。要为帝国开疆拓土，靠的还是陆军。中国远征军在欧洲打出了惊人的战绩，再不分离追赶，大日本帝国的大陆梦想就要破灭了。”看了一眼走出指挥舱的格拉贝斯，大谷上将说出一番话，说的一干日本将校面色难看，纷纷低头道：嗨！ 从海参崴要塞上发出来的炮弹，渐渐的稀疏，最终再无动静。大概是因为感觉到没有挡住的希望吧，反正要塞里的赤色守军不再开炮。 北京，国防部总参谋部，巨大的作战室内，中间摆了一个至少三十平米的巨大沙盘。 方剑雄、黄兴、蒋方震坐在边上，看着年轻的参谋们在沙盘上摆布战局。 “扶国，日军出动了两个半师团，野心不小啊。”黄兴说的话，蒋方震脸色不是很好看，这是因为辛苦以及提到日本人影响心情。截止目前，日本还租界旅顺，这一次谈判没谈下来，蒋方震很不爽负责谈判的王宠惠，而王宠惠是黄兴力荐出去谈判的。 方剑雄似乎没有察觉蒋方震的不快，眯着眼睛不知道再想啥，蒋方震哼了一声道：“扶国，不如让刘斌的第二十二师去海参崴护侨的路上，找机会跟日本干一仗。”说着蒋方震兴奋了起来嘿嘿嘿的坏笑。 “百里！”黄兴急眼了，瞪了过来。方剑雄嗯了一声，有点回神。蒋方震不惧黄兴，瞪回去道：“日本至今不肯退出旅顺，找机会打一下，打完了就说搞错了不就玩了？” 蒋方震算是被方剑雄这个流氓带坏了，对外的时候，流氓手段真敢用。 方剑雄忍不住笑道：“百里兄激进了一点，不过也不是不能打一下。让田激扬控制一下规模好了，有机会打一下就打一下吧，反正日本人未必安了好心，没准还主动挑衅。” “扶国！”黄兴可以对蒋方震瞪眼，那是资格老。对上方剑雄就不行了，只能出声劝。不料方剑雄摆手打断道：“克强，我心里有数。明天我动身去玉门，估摸着也该打出油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别废话 玉门油田有没有打出油来先不说，赤塔的俄军屎差不多被打出来了。 巨大的车轮与铁轨之间的摩擦，发出的声音叫一个瘆人，那种酸到骨子里的声音，进了列车上忙活的程潜耳朵里，那叫一个愉快。“快一点，动作再快一点。”程潜尖锐如公鸭一般的叫声在肆虐，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后，大地为之一颤。 射程三十公里的280榴弹炮，这玩意真是太他娘的给劲了，就是射速慢了点，忙活半天才开一炮。不过这一炮过去，后果太严重了。 二十五公里之外的赤塔要塞，一上午挨了三十发炮弹，靠南面的两个堡垒被轰塌了，炮台上的大炮，一点机会都没有就成了一堆废铁。这仗真是没法打了，原本以为黄皮猴子就是一群土著，没想到日俄战争时期的一幕再现。区别是当年拿280炮轰旅顺的是日本人，今天开炮的是中国人。曾经的欧洲压路机，如今如草鸡一般，在巨炮的轰鸣声中瑟瑟发抖。 相比李大熊，齐正鸿亲率第五十六师增援的过程就轻松多了，有五十三师在前面开道，打通中东路有火车可以坐。赶到一线之后，齐正鸿下令独立重炮一团开火，先轰他娘的一天再说。这不才轰了一个上午，城里的老毛子就扛不住了，白旗在城头上乱舞。 前方观察哨回来报信，齐正鸿下令停止炮击，同时让前方的部队注意戒备，仿制毛子玩阴的。实际上齐正鸿巴不得老毛子出城来打一仗，今非昔比了，两个师四十八门75山炮。就等着毛子杀出来。 可惜，老毛子真没打算玩阴的，一上午的重炮轰击之下，指挥官谢苗尼科夫就知道大势已去，继续打下去毫无意义。为什么这么判断呢，很简单，280巨炮这种家伙都来了，可见中国人是早有准备。而且谢苗尼科夫手里的弹药储备不多，最多能坚持一个月的战斗。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那就打下去好了，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没有外援可说。要知道，即便是高尔察克那边，也没有足够的弹药。更不要说。乌兰乌德已经被中**队包围，铁路被切断。更重要的还是军心涣散，就眼下国内那个局势，从上到下都不知道为啥打仗。 就在谢苗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危局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他的指挥部门口的操场内，一个巨大的弹坑，顺带震塌了一座小房子。谢苗一看这个。吓的魂飞魄散，再无勇气。 打着白旗出来的是谢苗的参谋长杰里科夫，骑着一匹马，带着一个卫兵一个翻译。走出城不过五里地。两边窜出来一个班的士兵，脸上抹的跟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吓的杰里科夫直接从马背上掉下来。 当兵的一拥而上，任何解释都不听，直接给枪下了。然后端着枪给人往后押。还想骑马？美不死你！翻译稍稍走的慢了一点，枪托就过去了。砸的一个踉跄。 总算是见到一个军官，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眼睛很有神，可能是杰里科夫一米久的身高让军官不爽了，一歪嘴，当兵的在后面毫无征兆的就是一个狠踹，膝盖窝吃了一下，三个全跪下了。然后才是上前问话：“说，来干啥的？” “我是赤塔驻军司令谢苗尼科夫的参谋长杰里科夫少将，是来谈判的。我是一个贵族，希望得到应有的待遇。中俄是盟国，你们不打任何招呼就开火，这是违背盟约的行为。”杰里科夫一番话，翻译之后换来的是一个露出森森白牙的冷笑。 “老子是来护侨的，你们的骑兵见了我的人就追杀，还说我们不打招呼就开火？来人，把他拉下去枪毙了，留下一个人回去报信就成。”这就是不打算讲理的节奏了，其实只要问问任何一个接受过军校教育的军官，都知道一个著名的训话：“民国未来的第一大敌是老毛子，第二大敌是东洋短腿小鼻子。对上他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这话据说是扶帅说的，不过没有明确的文字记载，一直在军队高层口口相传来着，反正教官们都是这么对军校生说。 商震这样的年轻军官，对于扶帅说的话，肯定是坚决执行。这一路北上，老毛子的定居点被端了十几个，稍有反抗，立刻击毙。商震一番话说完，当兵的上去就是一顿枪托，没头没脑的先揍一顿再说。 就在杰里科夫魂飞魄散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后头来了传令兵，让把人押回去。杰里科夫这才逃过一劫，额头上的血都来不及擦一下，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丢上一辆载重自行车，推着就给往后送。松绑？你说笑呢，伤着齐总指挥算谁的？ 说是东北军区和西北军区漠北军分区联合出兵护侨，实际上两边都互相看不上。尤其是齐正鸿看不上徐树铮，凭什么他就是个中将？还军分区司令？老子才是个少将军长。反过来也一样，在徐树铮眼里，他是收复漠北的功臣，往远一点说，那就是汉代的霍去病一样的人物。齐正鸿当年在济南，虽然顶住了北洋的猛攻，但是徐树铮是谁啊？眼睛里除了方剑雄和段祺瑞，别人不在话下。 两头憋着劲呢，真要被一个刺客伤了总指挥，这个脸就算丢大了。所以这个赤塔，必须先于乌兰乌德拿下，不然丢不起那个人。 “见什么谈判代表啊，直接枪毙。280榴弹炮再轰半天，天黑后我部队上去，明天凌晨发起攻击，一准拿下赤塔。”李大熊在边上不爽的唧唧歪歪，齐正鸿当着没听见。开什么玩笑，再轰半天又能怎么地？赤塔那么大个地方，一万多俄军，能不打仗就拿下多好。 见齐正鸿没理他，李大熊转头去看程潜，这哥们嘿嘿一笑道：“老李，炮弹很贵的。”李大熊哼的一声往帐篷往走，不想看这两货的嘴脸。一个故作高深，一个就是守财奴。 齐正鸿看着程潜有点尴尬，笑着打哈哈道：“别理这小子。” 别看程潜投靠方剑雄比较早，实际上属于嫡系中的支系，比不了这几个教导队一期生。不过话说回来，程潜是技术兵种，也有足够的政治资本，所以这个独立炮兵师长，落在了程潜头上。四个国内仅有的200以上口径的重炮团，有这个本钱，程潜谁都不惧。李大熊再牛逼，打赤塔的时候，还不得指望独立一团的280榴弹炮么？不跟他一般见识！ 程潜嘿嘿一笑，走出帐篷。跟着来赤塔，而不是去双城子，就是担心下面的人顶不住步兵这帮孙子的欺凌，回头给程潜的心肝宝贝280榴弹炮炮弹打没咯。就这一上午，打出去三十发炮弹，程潜虽然看着赤塔在地震心里很爽，但是看见每一发炮打出去，心头都会疼一下，折合一万美金一发炮弹，打出去三十万了。关键是这炮管钢的技术，据说法国人藏着掖着，至今不肯干脆的倒出来。 三个洋鬼子三头猪似的往地上一丢，摔的疼了还不敢叫。当兵的围了一圈看笑话，一声咳嗽之后，怪孙子似的全跑了。这也就是在战场上，要是在平时，刚才看热闹的全都得去蹲禁闭。齐正鸿带兵，严格着呢。 站在三个老毛子的面前，齐正鸿居高临下道：“我不想听你说任何废话，回去告诉谢苗尼科夫，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放下武器走出来投降，否则我军杀进赤塔，鸡犬不留。” 翻译之后，嘴里被塞了一团臭袜子的杰里科夫呜呜呜，想说啥也不知道。也没人想听他废话，直接给杰里科夫等三人松了绑，刺刀顶着后腰给撵了回去。 望远镜里目睹着杰里科夫进了赤塔，齐正鸿歪歪嘴，看了一眼程潜道：“颂云兄，再来一个小时如何？”程潜心里一抽，狠狠地疼了一下，对身边的副官道：“去，每炮两发。” 没一会，大地微微一震，鬼叫一般的呼啸声响起。走进城里的杰里科夫，顾不上身上被枪托砸的没一块好的皮肤，找个看着隐蔽的地方先趴下抱头。口中不断的诅咒那些黄皮猴子。 总算是炮击再次停止了，站起来的时候，杰里科夫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抓脑袋上的重物，看清楚是一支断手，已经习惯了血腥和死亡的杰里科夫，轻轻的把断手丢一边，回头一看翻译和警卫都没了影子，五十米外有一个巨大的弹坑。毫无疑问，这俩倒霉蛋见上帝了。 “黄皮猴子都该下地狱！”毫无作用的骂了一句，找到谢苗的指挥部，里头更惨，叫声不断，坚固的指挥部变成了废墟。杰里科夫彻底傻眼，赶紧指挥人抢救指挥部。 半个小时后从废墟里拔出来谢苗尼科夫，被震的七孔流血，早没了气息。杰里科夫叹息一声，上前去给那双瞪大的眼睛合上，现在他是最高指挥官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两军遭遇 现在的远东是绝对的乱世，日本炮击之下的赤色军队，没有在海参崴继续坚持的意思，趁夜色悄悄的出城，不知道往哪跑了。 天明之后，日军顺利登陆，发现海参崴毫无抵抗，立刻分出一直部队走海路往东北进军，奔向庙街。另一部则向北进军，往双城子。很明显，这是来占地盘的，护侨什么的都是借口。至于远东共管什么的，地盘这个东西还不是谁先占了算谁的么？大不了打嘴皮子官司就是了，反正有大英帝国撑腰，也不怕中国政府。 英美对于对于这种现象自然是睁一眼闭一眼，协约国的主要干涉力量英法意军队在摩尔曼斯克，根本就顾不上远东这边。中国和日本只要不闹的太凶，就随便他们折腾。至于美国嘛，倒是希望中日之间再搞一下。 从海参崴到双城子的铁路是通的，但是日军不敢坐火车，万一中**队冒充赤色俄军，在铁路上麦个炸药包什么的，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所以，宁愿走路也不能冒险，中日友好这个东西那是政府嘴上叫来好听的，私底下两**队恨不得把对方弄死。 半寸头、鼻子下面留胡子、精光的下巴，是这个年月日本军中流行的样式，这是从欧洲学来的款式，后来才流行的圆球胡子，现在还没出现呢。或者说，日本军方还没有狂妄的资本。欧洲四年的战争，确实让日本挣了不少好处。欠的债都换上了，还成了债权国。 宫津少将和参谋长多门大佐，并肩而骑。大路上行军的是头戴大正式小檐帽，扛着村田式步枪的日军。行军队伍中能看到四个人扛着走的大正一年式重机枪。队伍的最后，是还没来得及换装的船桥支队，穿的还是日俄战争时期深青色（日文称：浓绀）的军装和圆筒帽。 看见这一幕的宫津少将，情绪并不太高。表情里更多的是忧虑，身边的多门大佐也好不到哪里去。很简单，他们的目标是往双城子方向进军，赶在中国人前面。堵住他们往东的路线。中日现在是“友军”，共同干涉远东，日本总参谋部想当然的认为。只要占下的地盘，就是日本的。没有哪一个国家像日本这样，对大陆有无限的渴望，并且勇于付出行动。 中**队的战斗力，日本陆军早就领教过。作为最早组建的师团之一。第三师团（名古屋）参加过甲午战争，那时候的清军战斗力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一点，问问在青岛战死的数万冤魂就很清楚了。 第三师团下属第五旅团，加上一个只有两个大队的船桥支队，就这点兵力使得往西进军充满了未定的因素。 “旅团长，不用担心。支那军队不敢乱来，现在我们联合干涉。”多门大佐看出宫津的不安，低声劝了一句。宫津少将微微摇头道：“不要太乐观。根据情报显示，中国陆军任何一所军校都有一个训条，遭遇日俄军队，绝对不能手软。命令骑兵，往前三十里。遭遇中国人立刻发信号，命令船桥支队。不要跟的那么紧，拉开五公里，随时准备转入防御接应。” 话音刚落，一架飞机出现在远端的天空。宫津少将举起望远镜，隐隐可见机翼下的五色旗帜，正在快速的飞来。中国的飞机在欧洲战场表现不错，甚至比法国人的飞机表现的还好，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 这架飞机似乎没有恶意，距离行军大队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掉过头摇摇尾巴飞走了。 “中国人应该不远了，命令部队进入镇子就地构筑工事，准备防御。”宫津看见前面一个小镇的时候，下达了命令。“这里应该是拉兹多利诺耶。”多门大佐看了一下地图，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地界距离海参崴不过一天的路程，火车半天都不要。打起来后面增援也快。 “啥？发现日军，至少一个旅团？”车厢里的田激扬很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地图跟前瞄了两眼道：“拉兹多利诺耶，先头部队距离日军三十公里。现在是下午两点，天黑前能赶到。” 国防军第二十二师有一个团是安徽革命军第一旅的老底子，下辖两个步兵旅一个炮兵团一个骑兵营，满员一万五千八百多人，国防军中的精锐部队。 师参谋长何冲是田激扬的老搭档了，抱着肩膀瞄了一会，笑道：“日本人这是来占地盘呢，扶帅电报上说的一点都没错，东洋短腿小鼻子，野心大大的。” 第四十三旅长杨玺章站起，拍拍屁股道：“揍他！我这去先头团盯着，打他狗日的。” “等等，告诉陶德瑶，不可冒进。”田激扬交代了一句，这个172团长陶德瑶，属于比较悲剧的任务。论资历很老了，留日士官生官派第四期，蒋作宾的同期生。不过他是湖北人，在南京临时政府的时候只混到一个第八师十六旅三十一团长。倒霉催的，陈之骥反水，何海鸣又打回来，七搞八搞的，一直没什么起色。一直到他报名芜湖陆军大学，成为一个高龄学员，并顺利毕业后，在国防军中才快步的有了起色。远征军在欧洲作战，国内扩军，田激扬的二十二师被抽走一半的团长营长，陶德瑶资格老，又是芜湖陆大生，得了一代理团长的职务。绝对算是时来运转！ 列车上的电报上滴滴滴的响了起来，消息很快传到远方。 “扶帅，日军北上了，空中侦察发现至少一个旅团的兵力。” 专列呼啸，窗外是飞速往后的风景，抱手倚靠在窗前的方剑雄，似乎没听到，12年初赴英国留学，17年学成归来的李四光，此刻正坐在一旁，想提醒一句，被爱丽丝摆摆手打断了。戴着眼镜留着八字胡的工商部矿政司长丁文江，也冲李四光摇摇头。 “哦，我知道了，回电，总参可随机应变。”方剑雄总算是回头，冲对面的两位笑道：“走神了，继续说吧。” “扶帅，根据我的研究，所谓中国贫油论，有待商榷。”李四光显得很激动，在英国留学期间，他有一些研究和发现，回国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上蹿下跳，要钱要政策要人，总是干劲十足，立志要摆脱中国贫油的现状。 方剑雄冲他笑了笑，中国有没有石油，方大帅心里很清楚。问题是，现在是不是发现的时机呢？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能打击李四光的积极性。 “很好，我支持你的观点。中国那么大，找出点石油应该不难。不过这个找石油，可是个苦差事哦。”方剑雄笑眯眯的，眼前这一位是个活国宝啊。拔苗助长的事情不能干，苦一点就苦一点，能为中国的地质人才培养建立起一个体系来，这才是最关键的。 “扶帅，只要有资金，有人，我不怕苦，这活我接了。”李四光激动地站起来，就差拍着胸膛表决心了。这一代的知识分子们，尤其是自然学科的，真的不乏为国家献身的精神。 “仲揆现在是清华的教授吧？”方剑雄说着看了一眼丁文江，这一位微微笑着起身道：“扶帅没记错。”方剑雄笑道：“我来给教育部打招呼，要钱要人，全部都满足。” 暮色降临，拉兹多利诺耶小镇里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日军第五旅团的官兵，还在辛苦的忙碌着。好在现在是夏天，战壕挖起来不难。 到处视察的宫津，对于各处的火力点一一检查后并不能算满意。野外遭遇，匆匆构筑的工事在支那军的大炮面前，能不能顶的住真是一个问题。忧虑的眼神望向远端的时候，视线之外的铁路上，一节车厢里灯火通明。 “日军就地防御了，真是扫兴的很。”田激扬歪着嘴，很不满意的问何冲：“不是说日军崇尚进攻么？怎么就转入防御了？” 何冲给他个白眼珠子，递过来一份电文：“独立重炮第二团晚上八点能到，就这破小镇子，能顶的住210榴弹炮几下都是个问题。” 田激扬道：“扶帅神机妙算，就是太小气了一点，非要留两个团在双城子干啥，都给我运来，我一口气能打到海参崴去。” “你可别乱来，现在是联合干涉，搞的太僵了不好。日军要不让路，我们就打他一下，要是能让路，派一个团去海参崴就够了，把华侨都护送出来就算完成任务了。”何冲笑呵呵的，也不着急，提醒一句就够了。 “他奶奶的，当年青岛战役，没赶上大场面，远征军也没捞着去，这些年把我给憋闷的。”田激扬自哀自怨的时候，杨玺章从门口进来道：“师座，日本人派来一个联络官。” 田激扬看了一眼何冲，两人很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门口进来一个日军少佐，进门之后先摘下军帽，然后鞠躬道：“大日本帝国步兵第三师团第五旅团参谋少佐冈村宁次，见过将军阁下。” 第三百一十六章冈村宁次 这个时空的冈村宁次，实在是生不逢时。平行时空的冈村宁次，在青岛之战解释后，开始长期在中国滞留，成为一个中国通。稍稍有点抗战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民国孱弱到可何等程度，外有日寇觊觎，内有大大小小军阀割据，还有赤色政权旗帜鲜明的要推翻民国政府。 这样一个民国，冈村宁次自然不乏用武之地，孙传芳这样的大军阀，都待之如上宾，聘用为军事顾问小说章节。历史上日本对民国的招数就一个，只要你是**的军事力量或者政治力量，就给以支持，用一切手段来阻挠中国的统一。北洋当政期间，日本支持民党跟北洋闹，民党当政，日本转而支持其他地方军阀。甚至不惜采取武力，出兵济南，阻挠民国一统。 为什么日本要这样做，道理很简单，中国是大国，一旦完成了统一，集中力量于军队建设，日本就很难对中国有所作为。 这个时空就是这样，日俄战争之后的日本极度虚弱，能够缓过劲来完全是因为一次世界大战。平行时空有欧洲贸易输血的同时，像蚂蝗一样吸附在民国的身上吸血。这个时空日本等于少了一个输血的渠道，所以在一战结束前夕，已经不算强大。 可以这么说，没有中国这个舞台，冈村宁次在日本内部，难有用武之地。所以生不逢时。 冈村宁次、永田铁山和小畑敏四郎被陆士教官们公认为第16期最优异的“三羽鸟”（即“三杰”）。（作者按：国内日本陆士生的期数算法，与日本不同。原因在于国内是按照官派的批次来算的。所以误差很多。加之民国史人物很多是以讹传讹，于是显得有点乱。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找社科院编写的民国史人物传看看。按照官派的期数来排列，相对准确。） 这个时空的光村宁次，没有能去成青岛，自然没机会成为什么中国通了。至于什么“三羽鸟”，就不要当真了，小日本喜欢搞这个鸟事情。说的好听一点叫矬子里头拔将军，说的难听一点。叫夜郎自大。当然也不能否定，冈村宁次此人确实有才。抗日战争期间，真正重视敌后抗日根据地并且下大力气去打击根据地的日本军界高层人物中。冈村宁次是具有代表性的。 没有了在中国的发展机会，岗村在日本国内凭借个人能力，进入了日本陆大。人生轨迹的变化不小，毕业之后没有选择留在参谋部。而是下了军队。成为第五旅团的作战参谋。 这一次干涉俄国革命，日本很明显是来占地盘的。出发之前，冈村宁次与永田铁山这个老同学，进行过一些交流，并且经常参加那个军人聚会。在多次聚会当中，冈村宁次和永田铁山在对待中**队的问题上，基本达成了一致。都认为现阶段的日本陆军，根本不具备战胜中国的可能性。说起来这是很无奈的事情。小国的悲哀。统一之后的民国，尽管没有所谓上下一心的局面。各地政府还是有很强的独立性，但是军队的统一保证了中央政府的权威性。在这种局面下，民国集中力量优先发展军事和教育的政策，得到了很好的执行。至于民间工商业的发展，只要政府不扯后腿，政策上有关照，民间的工商业不难成星火燎原之势。（作者按：这一点，可参照对比当代改革之后的民营企业的发展和生存空间。说起这个，不能不说这是一种长时间的悲哀，民营企业在中国的生存状态，太艰难了。） 这个时间段，冈村宁次和永田铁山包括石原莞尔在内，都还没有成长起来。他们对于日本陆军的发展没有多少话语权，即便是大声疾呼，基本也是浪费口水。唯一的好处就是个人在军中年轻一辈中的声望有所提高。 这个时空，日本陆军内部有一种对于日本来说不是很和谐的论调，这种论调主张“联华抗欧”，持这种观点的主要代表人物就是石原莞尔。这真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平行时空九一八事变的始作俑者，在这个时空面对强大起来的民国，居然换了一个腔调。不能不说，日本这个民族从来都是只认拳头不认别的。当他认为自己的拳头够大的时候，自然不甘寂寞，说什么也要赌上一把。从甲午战争到日俄战争到二次大战，日本就是一直在赌国运。 客观的说，日本这种小国也只能靠赌了。不然就只能放弃所谓的制霸。 毫无疑问，日本自上而下都不会放弃所谓制霸的路线，联华抗欧，不过是一种新的制霸思路。远交近攻这种谋略，日本人清楚的很。问题是这个时空变了，中国这个压制了日本一千多年的国家，也就是近代稍稍打了个盹，很快就醒了。统一的中国，照着日本的面门就是一顿狠锤，青岛一口气吃掉日本四万精兵这就算了，连带日本海军也吃了不少亏。经济账就更不必说了，中日经贸断绝的那段时间，日本连原材料都难以为继，更不要说市场了。即便是中日达成了新的经贸协定，日本想恢复到中日青岛战争之前的状态，也是难比登天。 在这种背景下，身边有一个拳头更大的民国，只能虚以为蛇的联合一下，图谋俄国这个暂时内乱的陆地大国，不失为一条可行之际。 问题是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没什么影响力，现在日本陆军上下，还在做梦呢。什么梦？雪耻梦呗，妄图再来一次日俄战争那样的决战，击败中**队。什么蒙满是日本的生命线，这个话在日本军政界差不多就是共识了。 这一次远东干涉，日本军部的计划很明确，利用所谓的共管，多占一块地方算一块。对于中国方面，能不打就不打，拿联合干涉做挡箭牌就好了。反正地方日本军队占了，难不成你还打过来抢回去？ 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问题是日本这帮军人，根本就没想到一件事情。在国防军中有一个传统，打内战就不要想得什么一等勋章。这说明什么，全国的军校都在灌输一个观点，俄、日乃中国之大敌。中国民族崛起，首先要搬掉身边这两块绊脚石。全军上下摩拳擦掌的，都在找机会跟日本干一仗。这种军队的气氛，日本军方的情报系统在中日战争期间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很难再次建立起原来的体系，对于中**队的情报，都是一鳞半爪。 冈村宁次也是“联华抗欧”的支持者，属于脑袋比较清醒的日本军官。根据民国官方公布的数据，1918年上半年，民国钢铁产量高达突破三百五十万吨，其中钢就是一百五十万吨。这样的生产力，已经远远的把日本甩在了身后。借着一战的机会，日本的在过去的四年内，钢铁产量勉强突破二百万吨，这都把吃奶的力气用上了。等到欧战结束，日本没了巨大的市场，就等着萎缩吧。民国则完全不然，这个时空的民国，钢铁需求量每天都在增加。工商业的快速发展，带动的巨大市场，丝毫不用担心钢铁产量过剩。 民国正在进行大选前期准备，共和党恨不得把每件政绩都拿来说一百遍啊一百遍，这些数据日本人根本就不难得到。其中汤化龙叫嚣，未来五年民国钢铁产量突破一千万吨。这个执政口号，差点把日本人的狗屎都吓出来了。 冈村宁次来见田激扬是主动请缨，宫津少将是个谨慎的军人，他虽然不能认同“联华抗欧”，认为以“联华”为发展手段还是可行的，但是“抗欧”就算了，欧洲太强大了。 岗村要求去做联络官，化解中日两军之间可能发生的不愉快，这个举动宫津是支持的。这个支持，是建立在民国陆军强大的基础上，反过来说如果日军是强度的一方，联络就是多余的。当年青岛战争，日本认为自己是强大的一方，根本就无视中国政府已经收回青岛的现实，固执的出兵，甚至还绕个大弯子，不就是想蹂躏一番中国人的尊严么？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没变过，国家和国家之间，比的就是谁的拳头大。 这个时空的现实是，民国的拳头更大一点，所以宫津希望避免不愉快。 真的走进中**队的驻地时，冈村宁次的心情真是很复杂。一路走来的过程中，看到的是中国士兵正在挖战壕。中**队的装备优势，自然不用多说了。走进指挥部的驻地时，看见到处都是卡车，并且是中美联合制造的时候，冈村宁次的心可以说沉到了最底。 随便数了一下，一个师指挥部就是五十辆卡车，这就是中**队的实力么？这让还是以驮马为主力日军主力师团情何以堪？这才几年的时间啊，中**队就发展到这个水平了。天照大神啊，难道真的放弃大和民族了么？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却无法追赶上对手的脚步？ 第三百一十七章 猖狂的师长 车厢里的灯光很亮，在场四位军官，看上去都很年轻，两个肩膀上扛着一颗星星。冈村宁次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文字：国防军第二十二师长田激扬，早年系光复会员，参加过安庆事变，后入芜湖教导队第一期，方之嫡系。师参谋长何冲，芜湖教导队一期生，方之嫡系。 另外两位，应该分别是两个旅长，按照中**队的制度，旅长是大校小说章节。其中一个，冈村宁次是认识的，清国留日士官生学生队成员之一顾品珍，岗村正好当过这个学生队中尉区队长。但是的学员中还有阎锡山、孙传芳、李烈钧、何应钦等等。不过这些人目前在国内，似乎都混的很一般，倒是这个顾品珍居然是旅长了。 冈村宁次的判断没错，两位旅长一个是杨玺章，一个是顾品珍。从云南第二师中将师长到国防军第二十二师来当一个大校旅长，顾品珍这个姿态真是没话可说。袁世凯下台之后，全国整军，原来的军阶一律作废，愿意留的留下，不愿意留下的自谋生路。在这种前提下，顾品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找蔡锷帮忙，而是捏着鼻子去报考芜湖陆大。有趣的是，蒋方震审核成绩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学弟，查了一下是云南悍将出身。蒋直接把他从名单里拎出来，让他直接去读高级班进修班，半年之后分配时，只是一个团长的职务。因为治军严谨。为人宽厚，很得田激扬的心意，赶上扩军就给推荐到总参。年初官升一级。 “岗村少佐，根据空中侦查，贵军在前方构筑了相当坚固的防御工事，请问要防备谁？”田激扬看着笑眯眯的，实际上语气不善。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还能防备谁？ 面对这个问题，冈村宁次也只能装糊涂，态度很好先鞠躬再回答：“阁下。我部只是按照正常的军事条例进行驻地防御，没有别的意思，请不要误会。远东作战是联合干涉。同时也为了保护侨民。现在海参崴已经被我军拿下，赤色军队不知所踪，我部奉命追击，没想到能遭遇贵军。”这就是倒打一耙的意思了。言下之意。既然是联合干涉，中**队的最佳路线不是杀向海参崴，而是直奔赤塔打通铁路之后，借助铁路的便捷，下一步应该是伊尔库兹克啊，为啥要南下捏？所以日军北上，理由是充分的，中**队南下。有点说不过去。 “岗村少佐误会了，我们去海参崴护侨的。要不怎么才来一个师。你说对不对？”何冲一看这个冈村宁次嘴皮子利索，田激扬就不是那种有耐心跟人废话的主，三句话说的不和心意，肯定拍桌子，赶紧的把话接过来。总参的任务很明确，第二十二师的主要任务，不是跟日军决战，是以最快速度抵达海参崴，打破日军向独占海参崴的意图。当然，师主力是不会去海参崴的，派一个团去就够了，主力在海参崴附近瞄着。万一日军要搞大了打一仗，第二十二师可以往后撤到双城子，那里有一个步兵师和两个独立重炮团等着接应。至于装甲部队，打通铁路后已经从哈尔滨调来足够的火车头和车皮，往赤塔方向运动，伊尔库兹克是要拿下的，这没啥好客气的，俄国人抗议就抗议好了。 “看来在下来的正是时候，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冈村宁次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实际上紧了一下。护侨？明明英美日军队已经占领了海参崴，民**一个精锐师南下，你想干啥？说的不好听的，来一个团就是个意思了，来一个师就不是来干好事的，更不要说双城子还有接应部队，火车南下就是一天的工夫。借着中东铁路和西伯利亚铁路的便捷，最多一个星期，就能集结至少十个步兵师的兵力。日本在东北的情报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国防军在蒙、黑两地加起来光步兵师就是二十个，东北驻军一半都在这两个地方。 岗村宁次还小小的挖了个坑，就是“英美”。反正国防军有种就打过去好了，英美军队跟日军一起行动的。话说这话要是对上老派的主官，绝对很有用。对上教导队出身的这帮货色，那就是媚眼抛给瞎子了。 田激扬根本就打算买账，眉毛一横眼睛一瞪便道：“我不管那么多，我接到的命令是率部去海参崴护侨。你回去告诉宫津，明天上午六点之前，我的部队通过前方的拉什么小镇。如果遭到任何潜在威胁，都将视作赤色军队的抵抗。” 计谋这种东西能发挥作用，那是建立在双方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抗战时期，日军的战术和战略可谓毫无新意，但就是能占你大半个中国。凭啥啊？还不就是实力差距过大，打的不是一个层面的战争么？这个时空的国防军，不敢说领先日本多少，可以肯定的是一个甲种师打一个旅团，那是一点都没难度。 冈村宁次只能无奈的接受，不管怎么说，基本弄明白中**队的底线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少将绝对是胆大包天的家伙，从他跃跃欲试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很希望遭遇一点抵抗，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发起攻击。 “既然如此，在下明白了，告辞！”“顾旅长送一下客人，免得失礼。” 顾品珍应了一声，上前敬礼道：“岗村队长，没想到在这里相见了。” 冈村宁次露出微笑道：“顾桑，我记得你在云南的时候，就是中将了。” 顾品珍笑了笑道：“那又如何？袁世凯时期的滇军一个师长而已，按照国防军的学历，我不过是一个士官的水平，没有陆大期间的进修学习，我也就是一个连长的水品。” 其他三位笑而不语，看着两人边走边出去。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指挥部外头突然出现汽车大灯的刺眼的直射还有发动机的声音。冈村宁次抬眼一看，被灯光扎的难受，赶紧扭头道：“顾桑，这么多汽车是干啥的？” 顾品珍笑笑道：“独立重炮二团的辎重营，应该是刚刚到的。” 两人并行走出数百米，渐渐地离开了灯火的笼罩区域，前方出现一个哨卡的时候，岗村站住回头道：“顾桑，独立重炮二团这个番号，以前没听说过。” 顾品珍嘴角微微歪了一下，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轻蔑，淡淡道：“军事机密，我也不清楚。好了，岗村先生，我只能送到这里，一路顺风。” 冈村宁次心里一哆嗦，连夜赶来一个以前没有的独立重炮团，这不是什么好事。过了哨卡，外头有之前护送过来的骑兵还在等着，冈村宁次转身接过警卫的缰绳，翻身上马，举起马鞭敬礼道：“顾桑，后会有期。” 看着岗村消失的背影，顾品珍慢慢的转身，表情变得凝重。青岛战役，国防军以数倍的兵力包围日军四万余，主场作战，虽然打赢了，最后的伤亡并不小。军事委员长方剑雄在不定期的《军情通告》上做出一再强调，“俄军、日军，我之劲敌也。” 《军情通报》由军情局刊发，各部队团以上军官才有权力阅读，并且要求保密。青岛之战后，日军痛定思痛，师团总数没变，但是装备上进行了补充和强化。尽管保持了一贯的抠门，依旧主张最少的弹药消灭敌人，还是给各主力师团补充了一些轻机枪和迫击炮。日军的实力有所增加，只是没有民国国防军增加的快而已。远征军不说，留在国内的番号三十以内的精锐部队，已经取消了步兵炮。原因很简单，这玩意射程不足。 现如今的二十二步兵师，炮兵团增加了一个重炮营，装备105榴弹炮1迫击炮的数量翻了一倍，斯登冲锋枪每班一支，新式枪榴弹每班一具。从火力结构上看，更为合理一些。非要说缺点的话，只有冲锋枪了，这玩意五十米外连续射击只能压制，射击精确度不是很靠谱。特务连那种全部装备冲锋枪的变态就算了，那是50米之外靠火力密度吃饭的。 匆匆而去的岗村快马加鞭，十五公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小镇。见到了宫津少将和多门大佐，这两位一直在焦虑的等待中。 “岗村君，情况如何？”宫津少将毫不掩饰他的情绪，从椅子上蹭的站起就问。 “报告长官，情况不好。临离开的时候，一个曾经留日士官生送我出来，不小心说漏嘴，对面的中**队增加了一个独立重炮团的火力。以前没听说过，是新编的部队。情报部门那些混蛋，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冈村宁次说的很快，脸上明显的是气急败坏的表情。 多门大佐听了这个话，嘴巴张大，动了几下才道：“独立重炮团是什么意思？” 冈村宁次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不简单。根据以前的情报，支那军的装备了五十个重炮团，每个团12门105榴弹炮，12门152榴弹炮或者155榴弹炮。按照这个标准推测，特意增加的独立重炮团，至少装备口径在此之上的火炮。支那军的那个师长极为猖狂，限期明天上午六点，我军必须后撤让道，否则视作赤色军队消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还讲不讲理？ 冈村宁次建议部队连夜后撤，缩回海参崴，并且用极为严肃的语气道：“我可以肯定，如果我军不撤，中**队一定会发起攻击。” “八嘎，还讲不讲理？”多门很愤怒，问题是说完这个话，面对他的是两个表情诧异的同僚。讲理？这是个讲理的时代么？要讲理的话，中日之间就不会爆发青岛战争，要讲理的话，世界大战就打不起来了小说章节。 道理这东西，从来都是跟实力共生共存的。有实力，就可以讲道理，没实力，谁跟你讲道理？ 宫津少将知道自己的助手愤怒的失控了，还算冷静的表示：“上报大谷总司令吧？” 其他两人在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电报到了海参崴，大谷喜久藏正在设宴款待美军司令格拉贝斯少将，作陪的是大井成元和大庭二郎。 海参崴的顺利，让日军上下心情很好，尤其是日本军部，叫嚣“远东是大日本帝国的一个省的最佳时机来临了”。并且决定增派第五、第六两个师团，力争一举拿下远东，开疆拓土。这个时候前方的电报过来，大谷当着格拉贝斯的面看的电报，看完之后脸色剧变。 “八嘎！”声音很压抑，愤怒的情绪很明显。 格拉贝斯吃的差不多了，见状优雅的擦了擦嘴唇，站起告辞。大谷勉强的维持镇定，等美国人走了才把电报给两位同僚看了看。于是愤怒扩散了！ “纳尼？一个二十二步兵师就敢挑衅帝国海参崴派遣军？支那人太猖狂了！”大庭二郎忍不住叫了起来。大井成元也差不多就是了。 眼下在海参崴的日军，有第十二师团的一个旅团和第七师团的一个混成旅团，兵力还是足够的。国内还表示一周之内。另外两个师团也能到，主要是去跟赤色军打仗的。 “还是通报一下英美吧，不要因为这点事情，耽误了大局。”大井成元很含蓄的表达了一下，其实他心里也很恼火，不过现在顶在前面的是第五旅团，跟他没什么关系。 “通报什么？告诉英美帝**队在阻挡中**队南下护侨么？”大谷一句话。说的大井成元乖乖的闭嘴。这个事情很头疼，关键还是日本参谋本部做出了一个判断，认为中**队的主要方向。应该是赤塔以西。就目前的情报看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中**队的主力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乌兰乌德。一个是赤塔。双城子南下的部队。只有一个师。 问题是，即便是一个师，日军现在的力量想吃掉也是没可能的，更要命的是，日军还不敢主动发起攻击。反过来看，中国人根本就不理睬什么友军，不让路就打的最后通牒都来了。 “第五旅团和船桥支队没有多少重武器，大庭君。命令第六联队连夜增援吧，务必把支那军堵住。如何可能重创支那第二十二师，第三师团将成为帝国陆军的骄傲。”大谷下了决心，说实在日本陆军上下，都在憋着一口气，要打一个漂亮仗，一雪青岛战败的耻辱。既然南下的只有一个二十二师，那就打一下吧，反正是防御一方。 二十二师指挥部，国防军航空兵第二联队长朱宏走进车厢，见到田激扬等人敬礼道：“航空兵第二联队准备完毕，卑职特来报告。” 国防军现在的航空兵数量不算很多，只有两个联队。每个联队下属十个大队，其中六个轰炸机大队，四个战斗机大队，飞机八十架。第一联队在欧洲，第二联队来了远东。双城子方向的一共来了四个大队，其中两个轰炸机大队。 正在海参崴的日军总部，根本就没想到，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第二十二师，还有航空兵和特种重炮团的配合。这个独立二团，被大谷他们忽视了，还以为是一般的重炮团。 实际上这个时候，田激扬手里的火力很凶悍，除去航空兵和独立重炮二团，还有重炮第九、第十团也趁火车赶到了。这两个重炮团装备装备有48门汉阳产155榴弹炮，型号为H1917型。 总而言之，田激扬这边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日军不让路，就打他娘的。 这个夜晚，最热闹的还是赤塔，乒乒乓乓的枪声响了一夜。惊动了正在城外的国防军中东路军团总指挥齐正鸿。按照总参的计划，国防军的干涉分两个截断，第一个阶段是攻克乌兰乌德和赤塔这两个重要的据点，然后蒙古军区由徐树铮指挥，往西推进，目标是伊尔库兹克。中东路军团的任务，则是防备日军。所以要先拿下双城子要塞，并做好日军大举北上的准备。第二十二师的南下，不仅仅是去挑衅那么简单，还有试探日军有没有勇气大打出手的意思。如果日军在面对一个二十二师都没有勇气打一下，今后在远东日军的就没什么存在感了。如果日军大打出手，拿下赤塔之后的齐正鸿立刻南下，在远东狠狠的揍一顿日军。 怎么说呢，不是民国要挑事，而是要杜绝日军北上的念头。如果日军从海路至庙街，进而往西去乌法干涉，那就什么都好商量。西伯利亚铁路，绝对不允许日军染指，这就是底线。 没有发现俄军出城，齐正鸿回去继续睡觉。赤塔的俄军离开西伯利亚铁路，在茫茫的西伯利亚原野上没有任何生路可走。老毛子要内讧，那就内讧好了。完全可以开启看戏模式。 这个夜晚，赤塔城内火光冲天，毫无疑问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同样还是这个夜晚，拉兹多利诺耶也不安静，日军正在连夜加固工事。尽管冈村宁次一再表示，这一仗毫无胜算，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海参崴方面回电之后，宫津和多门也松了一口气，那就打一仗吧，反正明天一早增援部队肯定能到，有铁路很快。说起来还要感谢海参崴的赤色军，撤退的时候没有来得及破坏火车头。其实是被日本海军一堆大口径主炮炸晕乎了，根本就顾不上。 观察哨很快就发现了日军第五旅团的举动，立刻上报。田激扬等人闻讯大喜过望，直呼：扶帅料事如神。怎么说呢？出兵之前，方剑雄在会议上就断定，“日军肯定受不了挑衅，一群死要面子的蠢货，肯定不会轻易妥协的。” 当然，这个说法是鼓舞士气才这么说的，日军教育程度很高，谈不上愚蠢一说。只能说日军即自卑又狂妄。这一点，穿越客方剑雄太清楚了，同样的错误，在抗战过程中日军总是知错不改，固执的惊人。总是认为自己行。正是因为这一点，抗战中孱弱的**，才抓住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机会，重创了孤军深入的日军一部。 夜里两点才打个盹的田激扬，从行军床起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天基本亮了。轰鸣的发动机声音正在接近，走出车厢仰望天边，一架飞机正在返回。 凌晨的天刚刚有点白，朱宏便亲自驾驶飞机出去侦查。意外的发现日军来了增援部队之后，朱宏赶紧返回。轻巧的侦察机在临时操场上降落，朱宏不等下飞机就喊：“日军来了援兵。”田激扬听着一愣，不急反乐道：“那就好，说明日军不打算后撤。” 五点四十分，指挥部附近的临时机场上，飞机发动机声音轰鸣，打头起飞的是两个大队十六架歼二型战斗机，这是为了规范型号而改称。接着起飞的是轰二，这种最新装备的轰炸机，最大载弹量达到了一吨。缺点是满载最大航程只有一百公里。 五点五十五分，发动机的轰鸣声惊动了正在巡视防御工事的冈村宁次。抬眼一看天边飞来的机群，岗村宁次知道欧洲战争轰炸机得到广泛的运用，心里立刻意识到这一次要坏事。 正在指挥部里商议大庭二郎等人也被惊动了，走出设在加固战壕里的临时指挥部，看见天上的飞机已经到达了小镇的上空，距离第三师团指挥部，还有两千米左右的距离。 “投弹！”朱宏看清楚小镇后，下达了命令。二十枚五十公斤的炸弹嗖嗖嗖的往下落，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之声。十八架轰炸机瞬间就把这个不大的小镇给点着了，小镇外日军的防御阵地，更是遭到了重点照顾。 数丈高的尘土此起彼伏，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日军，甚至连一点防空力量都没有。战壕里的日军，只能缩着，青岛战争期间的教训，日军果然没有记牢。 大庭二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的飞机肆无忌惮的往下丢炸弹，丢完之后摇摇尾巴就走了。前后也就是十分钟，拉兹多利诺耶变成了一片火海。不等飞机消失，天空中传来了更令人畏惧的呼啸声，一帮老鬼子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次要坏事了。 独立重炮二团的四门210榴弹炮，成为了今天炮火准备的主角，配角是48门155榴弹炮，还有12门105榴弹炮和12门75山炮。 第三百一十九章 抗议！ 国防军这帮教导队出身的家伙，一身的臭毛病。但是有一点很讲究，就是弹药量的使用问题。绝对不会像欧洲战场那样大手大脚的丢炮弹，国防军的进攻战术，讲究的是一个炮火集中使用，地空一体，步炮一体。说起来都是过穷日子出身的，每每看见欧洲的战报，都觉得寒酸的紧。不过也没法子，国家还是穷了点，国防军那么多人的军饷开销，就是一笔不下的数目。民国财政收入的三成投入到军队，三成投入教育，这才有了如今的军队战斗力。 谁要是拿金贵的炮弹不当一回事，就是国防军中的败家子，人人喊打。 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开始延伸。大庭二郎早就带着他的指挥部后撤，一直撤到十公里之外才停下，这就不能再往后撤了，再撤能用望远镜看见海参崴了。 大庭二郎还不能不撤，如此猛烈的炮火和飞机轰炸，搞不好就把指挥部给端了。加上宫津和多门一番跪求，假假的装样子后往后撤。 国防军的炮火渐渐的稀疏了一些，但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有大炮在不断的射击。不过这个炮似乎不太一样就是了。 没错，这是从哈尔滨和双城子两地缴获的俄制122榴弹炮，这玩意只有俄军才列装，傻大黑粗的，国防军这帮将军们不太看得上，不过这种榴弹炮的威力一点都不小。反正这些炮不能成为列装的装备，干脆把缴获来的炮弹全部打出去。 所以别的炮停止了射击，12门122榴弹炮，还在不断的开火。并且集中在一千米的正面范围内，犁地一样的反复。这个时期的日军师团。还没有重炮旅团的编制。第三师团只有一个炮兵大队，12门75山炮，论火力根本就无法抗衡，所以很干脆的装孙子。 一战前后的日军师团，论装备确实属于土鳖。一贯关注日军情报的方大帅，在日军主力师团还以75山炮为压制火力的时候，国防军排名前三十的精锐师，只要在国内的，全都列装了105榴弹炮。 要说105炮的威力不小。关键还是一个如何解决后勤的问题。整天把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方剑雄，在这次远东干涉的行动部署中，一再强调的就是依托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东路展开战斗。 也就是二十二师这种精锐装备了大量的汽车，其他的甲种师，还是以驮马和自行车为主要运输手段。还有一个就是。西伯利亚这个鸟蛋地方，汽车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往远了说，俄国境内的主要运输手段，还是火车。汽车在地广人稀的俄国东部地区，没太多的作用，还不如驮马加自行车的组合。这一点，二十二师这一次远东之行就深有体会。 122榴弹炮断断续续的轰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二十二师的步兵没有发起冲锋的意思，反倒飞来一架侦察机，丢下一堆传单后，摇摇屁股又飞走了。 冈村宁次抓到一张传单。看了一下上面中日两种文字。内容很简单，民国国防军是来护侨的，与日军是盟友，希望日军不要阻拦。最后一段比较气人。限期为明天早晨，日军必须退出拉兹多利诺耶。今后不得离开海参崴以北20公里，否则将视作对中国军队的战争。 传单很简单，就是用蜡纸油印的那种，看上去很糙。上面还有浓浓的油墨味道，闻着就让人恼火。既然中国军队没有发起步兵攻击，只是炫耀了一下炮火，冈村宁次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捏着传单往镇子外头的旅团指挥部跑。 指挥部距离小镇有两千多米，不算一线，但是从距离看也不安全，在支那军重炮的射程范围内。一路回来，不断的看见巨大的大坑，那种155榴弹炮一发炮弹下来，理论上四十米内不论人畜，非死即伤。日军没有想到国防军有那么多重炮，一通炮击之后吃了大亏。 岗村宁次赶到指挥部，这里没有遭到炮击，宫津少将居然不在，多门大佐在这里主持。一打听才知道，宫津去后面五公里外的一个在列车车厢内的野战医院。 多门大佐告诉冈村宁次，上午的轰炸和炮击，第五旅团伤亡过一千人，这还是不完全统计。冈村宁次神色黯然，他一直在镇子里，自然知道整个小镇都变成了废墟。要不是他运气好，最近的一发炮弹都在一百米外爆炸，没准就回不来了。 默默的把传单递给多门大佐，冈村宁次道：“长官，撤吧，这个仗不能这么打。装备差距太大，支那军明显是早有预谋。” 多门大佐沉重的点点头道：“岗村君说的不错，尤其是那个重炮独立团，虽然炮不多，但是威力太大了。一线阵地的丰桥联队（第十八联队），直接阵亡就是五百多人。支那军队的炮火，有一半以上都对准了一线阵地。真是难以想象，如此猛烈的炮火之后，支那军发起步兵冲击，一线阵地还能不能守的住。” “上报大庭阁下吧。”冈村宁次话音刚落，天边又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顿时脸色一变。 继续炮击的还是122榴弹炮，这种大炮属于炮管打废都不心疼的存在。留着将来也没用，干脆一点，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 消息传到海参崴，大谷气急败坏。等他看完电报后，已经顾不上生气了，立刻对参谋长道：“通知外务省，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 这话弄的大井成元很是不解，大日本帝国陆军不是战无不胜么？怎么想起来抗议了？ 拿起电报一看，大井明白了，这仗没法打。目前海参崴干涉军的总兵力为两个半多师团，而且还是兵分两路。现在海参崴只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兵力看起来很多，实际上真不多。国防军一个二十二步兵师满员是一万五千多人，看着比日军少一些，问题是远远不止这些兵力。 首先是航空兵，日军只有少数几架飞机，用于侦察的。其次是炮兵，电报上说一百多门重炮，其中一个独立重炮团装备的200以上口径的大炮数门。这么大口径的炮都来了，这摆明是要跟日军决战的节奏嘛。最后一点，二十二师并没有发起步兵冲击，这就留了余地了。 按照日军的习惯，对面都开炮了，当然要还击了。问题是整个远东干涉军，就一个野战重炮旅团，还是用来守卫海参崴的。此前老毛子在海参崴要塞的火炮，大家伙都被赤色军队炸毁了。比大炮，日军根本就没法去比。 别看现在日军依旧动不动把“大日本帝国陆军天下无敌”挂在嘴边，实际上整个陆军上下，都有很清楚的认识。别说天下无敌了，就民国陆军就能把装备落后的日军打败。中国政府在海军的投入比较少，主要财力都投入了陆军，这样一来日本陆军就悲剧了。谁让人家是大国呢，大陆军是正常的。日本是岛国，军费开支七成用于海军，陆军也就分个三瓜两枣的。就这，海军还要不乐意。 大井成元放下电报的手，似乎拿着千斤重物一般，松手的瞬间长长的叹息道：“还是知会一声英美法等国吧。”大谷点点头，吩咐照搬下去后道：“给大庭军回复吧，撤退。” 大庭二郎这边听到前方的大炮又响了，真是气急败坏，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日军可以发起攻击，问题是大庭二郎不傻，就算他是傻的，手下的人不傻。不会答应他发起自杀性的攻击的。开什么玩笑，对面近百门重炮，迫击炮什么的都没算进去。根据情报，国防军迫击炮更多，什么120、82、60，根本就是武装到牙齿的节奏。以现有一个师团加两个联队的兵力，攻击对手坚固的防御阵地，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关键是日军的火炮太少，根本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甚至连开炮都不敢。 好在海参崴方面更冷静，立刻做出了抗议的决定。退回去再说，反正在海参崴守着，支那军不敢来打，否则就必须面对日军的舰炮。想到这个，大谷等人更为羞愧，海军那帮混蛋，又有理由笑话陆军了。 下令撤退的同时，大谷让人写了一份报告，用极其夸张的语气，描述了民国国防军第二十二师的装备。并得出一个结论，帝国军费开支必须向陆军倾斜了，否则日本帝国就真的是一个岛国了。 以前日军陆军还觉得，一个师团对上民国军队的一个精锐步兵师，那是能打一下的。现在一看二十二师这种武装到牙齿的程度，突然觉得在过去四年，中日陆军之间的差距拉大的更多了。以前日军缺的是轻机枪和迫击炮，现在对面连重炮都装备上了。实际上二十二师只有12门105，但是大谷不管了，先夸大一下，说一个重炮团吧。12门105,12门155. 第三百二十章 内忧外患的寺内内阁 1918年日本女工平均日工资只有4角8分，男工也不过9角2分。进入8月以来，米价持续走高，从3角8分涨到5角三分。一战给日本带来的红利，丝毫没有影响到底层民众，好处都进了财阀的口袋。日本民间矛盾随着米价的上涨，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陆军大学实习生吴畏一早来到陆军省大门口，身后的汽车喇叭声惊了吴畏连忙让道。一辆黑色福特匆匆忙忙开进大门，吴畏认出是这是陆军大臣大岛健一中将的专车。 吴畏的实习点在军务局第二军事课，不紧不慢的在走廊上漫步时，身后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吴畏回头一看，军务局长柴胜三郎少将步履匆匆，赶紧站边上鞠躬致意问候一声。 柴胜三郎似乎没有注意到吴畏，脚下步伐加快，噔噔噔的往楼上走。走进办公室，看见第二军事课长高桥大建顶着黑眼圈出来，夹着一个文件袋，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吴畏赶紧问候一声，高桥看他一眼，点点头算是意思到了。对于这个陆大年度总成绩第三的实习生学弟，高桥还是很看重的。看着这个年轻人，高桥张了张嘴，想说点鼓励的话，却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点点头匆匆出去。 “春山前辈，出什么事情了？”吴畏敏锐的察觉到出事情了，赶紧问了一句课里的学长，同样是陆大毕业的春山上尉。春山的脸色也很难看，双手搓了搓脸道：“远东干涉军出事情了，第三师团试图阻止支那人南下海参崴，遭到支那国防军第二十二师的猛烈炮击和轰炸。伤亡一千五百多人，大谷长官被迫下令撤回海参崴。” “八嘎！”吴畏显得异常愤怒。使劲地双手拍桌子道：“这是对大日本帝国无耻的挑衅，必须坚决给以回击。” 春山看着年轻的后辈，苦涩的笑了笑，递给他一份文件道：“你看完再说吧。” 报告是一份手抄件，吴畏侧身躲过春山的视线，遮掩了一下心情的激荡。看见春山回到位置上，伸手挠头苦笑道：“你赶紧看吧，我都忙了一夜了，得回去睡觉。” 吴畏看的很慢。一个字都不想错过。尽管这份报告有很多水分，比如二十二师的火力如何强大不宣而战等等，但是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在国防军强大的武力面前，日军没有一战的勇气。实际上日军的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日本从来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民族。平行历史上日本敢于偷袭珍珠港，一个是因为被美帝逼上了绝路，因为日本百分之五十的战略物资，来自南洋。一个是因为受到了德军胜利的刺激。还有一个，南洋的物资对于日本这个海军强国来说，实在是不可或缺。其他原因还有很多，比如英法的没落等等。 这个时空的日本。在青岛之战后就开始反省，为何在面对中**队是败的如此之惨烈。得出的结论是中国人装备占了优势，同时还有巨大的兵力优势。就这个结论而言，日本陆军是很不服气的。但是阴影留下了。 拉兹多利诺耶的一顿胖揍，再次让日军看到了两军的火力差距。作为日军主力师团的第三师团，在面对民**队的第二十二师，同样都是精锐。但是这个火力差距比起以前更大了。这个就太打击人了。大谷在报告里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是外务省抗议。请英美法等国调停。第二个是增派重炮联队，结结实实的跟支那军打一仗。 怎么说呢，大谷还是希望能挽回一点日本陆军的面子。夸大支那军队火力这个因素，无疑是想为陆军争夺更多的资源配额，日本的资源是有限的，海军和陆军之间为了争夺资源大打出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吴畏看完报告还给春山之后，吴畏内心激动的难以自抑，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春山见了还以为他在愤怒中，苦笑着劝道：“年轻人，不要激动。”吴畏点点头，借口去上厕所出来，走到一个角落里，一手扶着墙，低头默默的流泪。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比民国传来好消息更好的消息了。 内阁和军部采取何种措施应对远东的变化，吴畏根本就沾不到边，他只能默默的一个人激动。中午下班的时候，匆匆的离开，走在大街上时，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原本每天看到都有点恼火的街道和人群，在这个时候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美景。 大谷居然建议外务省抗议，想到这个吴畏就想唱歌。 “河田君！”电车站台上，一个少女招呼了一声。吴畏看过去，这是在东京某女子初中就读的藤野雅子，吴畏在陆军大学就读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认识的妹纸。 对于当代东京怀春少女而言，就读陆军大学的吴畏，毫无疑问是一个理想的夫君。更不要说身高一米七八的吴畏，眉清目秀，在东京的人群中绝对是鹤立鸡群。是少女们需要仰视才能看的清楚的青年才俊。 心情不错的吴畏走过去打招呼，发现藤野雅子的手里有一份《朝日新闻》，便作悲愤状道：“雅子小姐，身为军人，在下愧对您这样关心国家的国民。” “河田君不要这样，您还在实习阶段。”少女雅子喜悦的望了一眼这个勾引许久的帅哥，正准备进一步加大勾引力度的时候，突然大街上一阵骚乱，一群人冲了过来。吴畏下意识的抱着雅子的腰往路边闪，一群人呼啦啦的冲过去，看意思有五六百人，奔着前方一家米店。 “这是怎么了？”吴畏看着骚动的人群，丝毫没有注意到紧贴在一起的少女，双手已经很主动的回抱。激动地人群冲进米店，疯狂的抢夺大米，远端的警察吹响了尖锐的哨音。 8月10日到15日，近畿地方（大阪、神户、京都、奈良、和歌山等）、山阳地方（冈山、广岛、吴港等）、四国地方（高松、松山、高知等）、九州地方（门司等）、北陆地方（金泽、福井、舞鹤等）、东海地方（静冈、甲府等）、关东地方（东京、横滨等）、东北地方（福岛、仙台等），从东北到西南，全国各大小城市都卷进激烈的暴动的漩涡。在这些地方，往往有几万人集会，游行示威，捣毁商店尤其是米店，和军警搏斗。 这就是著名的米骚乱！吴畏遭遇的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局部，实际在整个八月至九月的日本，到处都处在骚乱之中，而且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寺内正毅内阁在大清旗鼓的出兵远东之后，先遭到民国国防军的迎头一棒，又赶上了米骚乱这个要命的事情，真是内忧外患。 当远东干涉面临着中**队的巨大威胁，虽然已经决定增兵，但是却毫无胜算。还是那句话，中日之间的实力对比摆在那里的，尤其是陆军。尽管有强大的海军，战舰是开不到陆地上的。 当然，日本舰队可以开到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上任何一点，进行所谓的报复。问题是，小目标不合算，大目标比如上海，吴淞炮台十几门300以上的大口径加农炮，真心不是吃素的。还有中国人看上去不算太强大的海军，一旦打起来，航速更快的中国海军，完全有可能重创日本的海上交通线。 如何应对民国的军事挑衅，日本内阁一直没有达成一致。陆军省的主张是开战，嗯，战场可以适当的控制一下，在远东打一打就行了，不要搞成全面战争。大藏省则表示，打什么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支那要是好打的话，14年就打下青岛了，何至于和谈，还失去了那么多的庚子赔款，搞的经济一塌糊涂不说，日本政府财政一直没缓过劲来。好不容易靠着一战挣了点小钱，政府还得大力扶持钢铁产业，免得落后快速发展的民国太多。你们当兵的说打就打倒是轻松，管钱的大藏省上哪去找钱去？ 内阁吵了一天都没结果，寺内正毅一直没有表态，当夜悄悄的离开，前往明治元老山县有朋的居所。这个寺内正毅，被称作山县有朋手里的王牌，在争夺内阁首相的席位中击败了大隈重信推荐的加藤。在任期间，寺内正毅大力扶持日本钢铁产业，军费方面偏向陆军。 就结果来看，寺内正毅的偏心，并没有改变太多日本陆军的境遇。随着米骚动的越演越烈，寺内正毅的首相位置岌岌可危，如果不能妥善处理这两个事情，寺内正毅只能辞职了。 寺内正毅在山县有朋这里吃了个闭门羹，里头出来一个幕僚，带了一句话：“寺内君，辞职谢罪吧！”寺内正毅顿时呆若木鸡，呆呆的站在门口。 1918年9月17，晨，日本公使伊集院，出现在民国大总统孙宝琦的住所门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赤塔城内的骚动终于安静了下来，打着白旗的俄军次第出城。远东要塞赤塔，落入民**队之手，同日，徐树铮所部轻取乌兰乌德。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大选结束 趁着俄国内战的机会，国防军借护侨之名，摧枯拉朽一般的横扫远东。动作之快，出乎列强之预料。中日之间的摩擦，这个理根本讲不清楚。 伊集院在孙宝琦这头碰了个一鼻子灰，孙宝琦不接受日本政府的抗议，反过来抗议日本政府违背干涉协定（中日都没签字的口头协定），阻挠国防军的护侨行动。 中日两个开始吵架，各有各的道理。9月20日，日军两个师团加两个重炮旅团增援海参崴，前面完成登陆，后头二十二师就往回撤，缩回了双城子，并电告总参，日军来势汹汹，我师暂作后撤，以防不测。 国防军总参立刻电告赤塔的齐正鸿，哈尔滨的两个甲种师借中东铁路之便利，增援双城子。中日两军虽然都没说要打仗，但是对峙的态势很明显。国防军据守双城子要塞，东北部队开始往哈尔滨、安东两地集结。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住。很快日本就知道了，民国在哈尔滨集结了八个师的兵力，加上一些炮兵，小二十万人。安东方面，至少集中了十个师，大有打过鸭绿江的气势。21日，日军两架飞机越过鸭绿江侦查，被民国飞机击落一架，逃回去的一架带回一个坏消息，鸭绿江对岸至少有五个以上的重炮阵地。按照民**队的编制，这就是五个重炮团。 中日双方在远东的问题上继续磨嘴皮子，两国的媒体都在报纸上喷对方。赶上民国大选，国民党利用中日冲突，在报纸上很是批评了一番共和党在外交问题上的不冷静，认为中日保持一个友好的关系，有利于民国的经济和民生发展。与日本冲突。实为不智。同为在野党的进步党、统一党，也都在这个问题上表达了各自的担忧。相比之下，日本报界的声音就比较统一，都是喷中国的。 还是在9月21日，民国大选开始，各省议会选举国会议员，中国政府面临换届大选的时期，日本内阁也面临倒台的前夜。 在这样的一个微妙的大环境下，方剑雄的专列返回北京。专列停靠兰州车站时。站台上兰州军区一干大员在段祺瑞的带领下，等候在车站。在西部几年，段祺瑞并没有因为离开中枢而颓废，反而在兰州数年间，一方面率部屯田修路。粮食实现了自给自足，一方面大力清剿匪患稳定地方。总而言之，段祺瑞干的不错。历史上经常出点乱子的西北，这几年在段祺瑞的强力军事威压和地方政府的治理下，没出什么大乱子。 专列停稳，方剑雄走下列车，与一干军政大员一一握手寒暄。此次来去玉门。赶上一口油井出油，日产原油一点五吨，说实话这个产量有点寒碜，但是总比没有好。此前的民国。只有一个延长油田，土法采油，日产不足一顿，更是惨不忍睹。 “芝老。一起走走。”方剑雄在一番过场之后，招呼段祺瑞一起在车站内走几步。其实是想单独说话。现在的民国面临一个很微妙的局面。就大选而言，统一党在江苏有不小的优势，进步党在各省都有一两个位置，国民党在广东有绝对优势，同时在各省也有一些席位。汪精卫在大选前野心勃勃的表示，民党在这次大选中，将努力获得三分之一的国会议员席位。 一旦民党在大选中获胜，还在日本的孙某人，将以党首的身份回国就任总统。当然这个可能性在这一届大选中是没有可能的。 两位并肩走出一段距离后，段祺瑞忍不住道：“扶国，民国大选，各在野党借远东之事，指摘孙大总统及内阁。此事，不可不防啊。”方剑雄笑而不语，段祺瑞苦笑道：“扶国，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留着那些专门给你捣乱的在野党。” 以方剑雄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采取激烈的手段，干掉反对派。段祺瑞就是这个暗示。 “芝老，权力失去监督，后果太严重了。所以，尽管这些人留着会很碍事，但是他们的存在，客观上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当今民国，独立**官是民党的居正，廉政公署主任章炳麟系无党派人士。有这两把利剑悬在头上，中央乃至地方政府，才会有危机感。”方剑雄笑着解释，段祺瑞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芝老，大选之后，您估计要换个地方。”方剑雄道出内情，段祺瑞心里明白，虽然不悦，却也没有抵触。不管谁在位置上，都会做一些类似的动作。 “扶国，想让我去哪？”段祺瑞很快想明白了，甚至还很欣赏方剑雄这个安排。 “各大军区，芝老随便挑一个吧。”方剑雄笑着回答，段祺瑞想了想道：“东北如何？” 方剑雄一愣，很快便笑道：“可以，芝老雄心不减当年，老骥伏枥，远东之事便拜托了。” 段祺瑞哈哈哈的大笑道：“多谢扶国给段某一个机会，挥师远东，收复失地，此生无憾也。”这是段祺瑞的真心话，想到能够率部收回清末割让的领土，段祺瑞生出壮怀激烈之感。 方剑雄在兰州没有多留，继续上路时，列车经西安至郑州回到北京时，民国大选已经结束，共和党再次获得国会589个席位中的352个席位，获得了大选的胜利。各在野党也在此次大选中，张謇为首的统一党出人预料的获得了92个席位，国民党没有达成此前寄望的成绩，仅获得了77个席位。梁启超领衔的进步党，获得了68个席位。比起上一届大选，国民党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 孙宝琦连任总统，汤化龙再次组阁。方剑雄回到北京，已经是26日深夜，这一天日本寺内正毅内阁宣布辞职。原敬内阁登场亮相，正式向英美法提出，调停中日争端，尽快回复远东干涉秩序。 一路风尘回到北京，次日一早方剑雄还在床上大睡的时候，获得连任的大总统孙宝琦和汤化龙，已经来到方宅。 两人两车挺稳之际，门口执勤的齐二柱跑步上前开门，丝毫不敢怠慢道：“大总统好。” 孙宝琦笑呵呵的问：“扶国可曾起来。”这时候汤化龙也下车，表情难掩喜悦。 “扶帅还在休息，卑职这就去通报。”齐二柱赶紧要进去，被孙宝琦拦住道：“不必了，我可以等一会。”这个话从大总统的口中出来，真是太难得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民国政府实际当家人是谁。就共和党而言，党务大权在秘书长郑权的手里，财政大权在李慕言的手里，宣传大权在韩衍的手里。孙宝琦也好，汤化龙也罢，安心在其位某其政就算了，非要不安心的想干涉党务和党产，肯定是要碰钉子的。 齐二柱也不客气，请两位去会客厅坐着，并没有立刻进去通报。倒是早晨起来的较早的方家财政总管吕碧城，听说了前面的事情后，立刻把齐二柱叫来训斥道：“放肆！” 说完也不给解释，丢下齐二柱便往后院走。吕碧城在方宅的身份很特殊，没有什么名分，但是管着方剑雄在美国的所有产业，每年定期去美国一趟，总有半年在路上或者美国呆着。赶巧刚从美国回来，这不赶上方剑雄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汇报美国产业的处理结果呢。 窦青梅的院子门口，丫鬟给吕碧城拦住了。说起来都快四十的女人了，打扮的心潮妖艳，很是遭到了一些抵制。秋菊还算好的，窦青梅这边很不客气。 对于这样待遇，吕碧城也不生气，转身去了关系不错的女权斗士尹锐志院子里，说了前面的事情。尹锐志听了这个，立刻跟着一起过来，丫鬟又要拦着，尹锐志脸色一沉道：“让开！”一声呵斥，丫鬟不敢不让，尹、吕二人进来，早有丫鬟往里跑，叫醒了昨夜让方某人折腾不轻的窦青梅，连带着把同榻一阵荒唐的秋菊也给闹醒了。 “怎么回事？大清早了，昨晚上少爷睡的晚，难道不知道？还懂不懂规矩？”两女一起起来，脚下小心的出来，不敢惊醒方剑雄。秋菊很是恼火，瞪了一眼进来叫人的丫鬟。别看平时没啥脾气，只好牵扯到方剑雄，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说起来，这个家里，也只有秋菊叫方剑雄一声少爷，别人想叫都没那资格。 窦青梅也很恼火，正欲对丫鬟发作时，尹锐志走了进来，大声道：“不怪丫鬟，是我。” 一时间方宅内四个女人的眼神，擦出了不小的火花。 “我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我只知道少爷的身体要紧。每天忙里忙外的，大老远的才回来，怎么就不让安生歇息。”秋菊恼了，站起就顶了一句。 “孙大总统是扶国的老师，姐姐不是不知道，难不成让老师在外头等着，学生在家里睡觉？这成何体统？”尹锐志气势十足，根本不惧。这方家后院，隐隐成两股势力。 三百二十二章 样子要凶恶一点 方剑雄被吵醒了，在里头听的清楚，心里一阵发苦。穿着睡衣出来，面色阴沉道：“都少一句。”说着也不看几位，自己动手拿起脸盆要去打水梳洗。这还没拿上搪瓷脸盆呢，就被丫鬟抢先拿走，方剑雄顿了一下，回头看看几位都不啃声，便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以后这家里要立个规矩，不许争吵，有事情不能统一思想，投票表决小说章节。” “那您得再往家里领一个。”尹锐志倒是不太怕方剑雄生气，知道这家伙的脾性，对身边的女人再怎么生气都不会往心里去。 “我揍你！”方剑雄一瞪眼，尹锐志脸一红，回了一个白眼转身出去了。这三个字的含义，尹锐志心里最清楚了，甚至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挡住臀部。尹锐志撤退，吕碧城笑眯眯的跟着走了，目的达到就行。 总算是暂时镇压下去了，剩下两个一阵忙活，给伺候穿戴梳洗后，方剑雄出来。 会客厅里的孙宝琦和汤化龙，心情都不错。共和党在大选中的胜利本身，就是对执政党成绩的肯定。当然了，还有其他的很多因素在内。 方剑雄刚进来，孙宝琦便发现了，站起笑道：“扶国，这一趟至玉门，来回不下五千里，真是辛苦了。这要放在没铁路的光景，来回要走三个月。” 孙宝琦说的这个铁路，是从兰州西安太原郑州一直到连云港。也就是陇海路。实际上该铁路1905年便开始动工，因为国内政治原因，建筑速度很慢。共和党执政后。铁路收回国有化，建设开始提速。17年底全线竣工通车，成为东西贯通的一条干线。18年6月，兰州银川，兰州乌鲁木齐的铁路通车，大大改善了西北的交通条件，同时也造就了一批技术过硬的铁路队伍。这其中就包括铁道部队的十个铁道工程师。 “五年来。国内新增建成铁路六千余公里，交通部及工程兵部队居功至伟。”汤化龙笑呵呵的捧了个场，多少有点不点名拍马屁的意思。 过去五年。中国铁路的建设，主要分成两个组成部分，一个是外来资金和技术，以粤汉、粤桂（南宁至广州）、汉渝、成昆这四条外资铁路为代表。这些铁路的主要特点。都是技术难度大，地形复杂，建设速度较慢，没少让洋鬼子长白头发。一个就是铁道部领衔的中国自己的工程力量，其中在西北以铁道兵为主要建设力量。铁道兵不但要建设，还要兼顾剿匪，不是他们主动，而是西北那个地方多年匪患不靖。不可避免的要遭遇。 “老师，济武联袂而至。不会单单为了说铁路的事情吧？”方剑雄笑呵呵的说话，不动声色的把歪楼扶正。 “扶国，昨日英国公使朱尔典，正式提出调停中日在远东的纷争。倭奴畏惧我强大军力，不得不借英国人之手斡旋，此甲午以来未有之快事，大快人心啊。”孙宝琦一双眼睛就剩下两条缝，笑的脸上全是褶子。同样是大总统，袁世凯的时候，见着洋人乖乖的当孙子，如今可以昂首挺胸面对，如何不快？ “英国人急于干涉俄国内战，不妨给个面子，跟他们谈一谈。”汤化龙接过话头，多少有点主动请缨的意思。方剑雄点点头道：“那就谈吧，让外交部出面谈就是了。” 汤化龙道：“总的有个底线吧？”这句话说明了当前民国权力的结构，方剑雄稍稍沉吟便道：“西伯利亚的冬天来的早，先谈着吧，拖到冬天再说。” 孙汤二位心里有底了，不再提这个话题，孙宝琦拿出一份名单，给方剑雄道：“扶国，看看这份暂拟的内阁名单。” 共和党再次获得大选的胜利，组阁成为当务之急。由于内阁的席位发生了变化，内阁各部门的首长也会相应地发生变化。当然，这个名单必须要通过方剑雄的点头。 方剑雄低头仔细看了起来，新的内阁名单变化不大，内政部长由杨永泰出任，原部长徐世昌出任农林部长。这个调整是因为徐世昌岁数不小了，加之以前用他是为了稳定北洋人心。另外一个变化就是财政部长熊希龄出任，张謇出任工商部长。蔡元培继续担任教育部长，程德全继续担任国土资源部长，国防部长还是黄兴，司法部长伍廷芳不变，外交部长王正廷不变。交通部长詹天佑主动要求退下来，原天津市长李慕言接任。警察部长赵秉钧不变。水利部长武同举不变。 从名单上看，国民党就剩下一个教育部长蔡元培，可谓输的最惨。进步党因为大选成绩最差，内阁一个席位都没拿下，倒是统一党成绩不错，张骞、程德全、熊希龄三个部长。 方剑雄看完，想了想道：“成立铁道部、地质部，部长分别由于右任、丁文江担任。还有就是农林部拆分成农业部和林业部，徐世昌和张謇分别担任部长。张謇不适合担任工商部长，另外这个工商部也要拆分成工业部和商务部，具体人选嘛，商业部由梁启超出任，工业部的人选，济武兄定吧。” 一番调整，这个事情就算定下来，还给汤化龙留了点好处，同时给进步党留了点面子。实际上梁启超和张謇这两位，方剑雄心里都不喜欢，不过政治往往不受个人喜好左右，必须做出一些妥协，确保平衡。 事情定下来，孙汤便告辞离开，两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方剑雄送走两位，回头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外头来报，段风来了。这个是方剑雄安排的，段风一直在负责总后勤处，置于总参的领导之下。现代战争，后勤的重要越来越明显。段风的低位也随着提高很多，他是方剑雄的绝对亲信和嫡系。 方剑雄看见段风便笑道：“来了，没吃一起吃点。”段风吃过了，笑道：“出来的急，随便对付了一碗面条，您这要是有吃的，再来一碗粥。” 方剑雄招呼窦青梅安排，一边吃一边问：“九月底了，西伯利亚的冬天快到了，物资准备的如何？”段风神色一正，坐直了身子道：“回扶帅，二十万件棉大衣、皮制护膝、护肘、鸭绒被已经运抵哈尔滨。保证不耽误干涉军的冬天装备。” “先吃吧，吃完继续。”窦青梅亲自端着粥上来，这是给段风面子。大户家人出来的，自然晓得帮着丈夫笼络身边人。段风赶紧站起：“谢谢夫人。” 听到夫人两个字，窦青梅眼睛眯着，方剑雄当没看见。段风三两下把皱喝了，丫鬟把桌子撤下去后，继续汇报道：“除了服装之外，还有过冬所需的煤炭也备下了，明天就可以启运，一共是五十万吨。车皮有点紧张，不过时间上不会耽误。还有东北军区的过冬装备，稍稍晚一点，要到十一月才能补充齐鸭绒被、护肘、护膝。” “质量问题必须保证，否则我要杀人的。”方剑雄淡淡的丢出一句话，段风立刻站了起来，微微低头道：“请扶帅放心，所有环节都经过严格检查，任何商家只要抓到一次作假，立刻拿下送交警察部门调查，列入黑名单用不再用。” “我知道了，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去忙你的吧。对了，派人把东北和远东缴获的俄军装备整理一下，没准还能换点零花钱。” 段风道：“卑职明白，立刻就派人去办。”方剑雄挥挥手，看看手表，对窦青梅道：“去前面问问，赵迒这小子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口齐二柱来报，赵迒到了。方剑雄示意让他进来，不多时赵迒便快步上前，立正道：“见过扶帅。”方剑雄看他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个老毛子还没一个准信么？” 赵迒道：“他要亲自见您，才肯说实话。”方剑雄听了脸色一冷道：“这些老毛子，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你告诉他，我手里有一批俄军装备，大概有五万条步枪，五十门122榴弹炮，还有几百挺马克沁机枪，问他要不要。要的话拿黄金来交易，不要我就给高尔察克。” 赵迒一听这个，立刻笑道：“这个事情他倒是提起过，希望能采购一些装备，主要以重机枪、步兵炮、迫击炮为主。您也知道，老毛子的步兵火力不足，现在他们也没有军火来源。卑职听说，各部队换下的步兵炮有不少，就答应帮他问一问。” 方剑雄一听这个，犹豫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我那就见他一面。就下午吧，两点，你带他来。”赵迒立正告辞，方剑雄摸着下巴在琢磨。 俄国太大了，方剑雄就没打算过灭亡赤色俄国，现在这个时间段，可以说是赤色风暴最疯狂的时候，只能遏制，想消灭完全不可能。民国本身也不具备这种实力，整天来说，工业化都没有完成的民国，需要的不是战争。当然，样子要做出来，还要凶恶一点。 第三百二十三章 利益永恒 这一段时间越飞一直留在北京，用军情局的电台不断的与莫斯科联系。如何处理与民国的关系，莫斯科方面一时很难达成一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赤俄政权内部也是如此。 现在这个赤俄政权正在面临一个生死存亡的关键阶段，白匪军实力强大，还有各国的干涉。新生的政权自身问题也很多，说起这个外部干涉，最危险的敌人不是来自欧洲，而是来自远东。因为欧洲的战争还没结束，英法即便有心也没有多少实力。 远东的中日两个强国就不一样了，多的不敢说，两个国家出兵五六十万，肯定做的到。 赤俄内部的分歧主要还是在领土问题上，赤俄政权内忧外患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内部还存在很大的争议，一方以列宁为代表，主张放弃一切对华不平等条约，换取民国的承认。托洛斯基原则上不反对这个主张，但是要求民国政府承认赤俄政权为前提。 毫无疑问，这个前提在民国这里行不通，民国政府眼下是协约国的成员之一，怎么会单独缔约呢？那还不得被其他国家恨死。争议的最终结果，还是列宁占了上风，全权委托越飞，尽力与民国方面达成一致，如果不能形成纸面协议，也要构成一个利益关系。 国家和国家之间，共同的利益关系才是最靠谱的。这个就跟百年之后，中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一样，表面上不结盟，暗地里联合起来对抗美国的压力。 赤色政权的敌人太多了，能减少一个算一个，更不要说这个敌人可能是威胁最大的。民国军队一百五十万。边境线又长，很多东西就算赤俄不认账，民国军队也可以用刺刀说话。更不要说，现在民国军队已经以护侨为名出兵远东了。 在强大的生存压力之前，赤俄政权能选择的办法不多。得到国内的准信之后，越飞多次要求见方剑雄。可惜方大帅去了西北，又赶上民国大选，没人什么招呼他。这一耽搁就是半个月，等大选结束了。方剑雄也回来了，越飞再次急迫的求见。这个时候，整个远东实际上已经丢的差不多了。正如赤俄首领列宁判断的那样，你不给人家自己动手拿了，你能怎么地？ 中日之间在远东的对峙。给了赤俄政权一个意外的惊喜。“中帝国主义”（赤俄的称呼）和日本帝国之间的矛盾，那是绝对可以利用的。最可惜的是，两家最终没打起来，真是让人太遗憾了。不过中日之间的对峙，给远东的赤色军队，赢得了一些时间撤退。 越飞再次走进方宅的时候，心情非常紧张。上一次见面。越飞心里就很明白，中帝国主义头子方剑雄，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对赤俄政权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是厌恶。要想说服他，只能用利益说话。这些情况，他都跟国内汇报了。也得到了授权。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齐二柱拦住两人道：“他一个人进去就就行了。”这意思。赵迒就不要跟进去了，对此赵迒没有任何不满。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单独会见的待遇，越飞倒是没有想到，由此对这一次见面的生出一丝希冀。 方剑雄站在书房里，面对着门口，脸上很意外的带着笑容。不是说多喜欢这个家伙，而是看见了黄金和白银的缘故，赤俄政权的近况，方剑雄太清楚了。 “请坐，上茶！”方剑雄主动开口，态度不冷不热，说完径直转身到沙发跟前坐下，越飞稍稍迟疑，在隔着一个茶几的沙发边上落座。 上茶的卫兵出去之后，越飞调整了一下心情，竭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方剑雄的发家史，越飞来之前有过充分的了解，深知本质上此君系独裁者。还是一个很强大的独裁者，这种人的心态最难把握了。不过今天能坐下来谈，就说明有机会。 “本人仅代表苏维埃主席……。”越飞刚刚说了个头，方剑雄便摆手打断道：“好了，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也不用玩那么多心眼，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我只能做到口头保证，我军止步于伊尔库兹克。” 言罢方剑雄看着越飞不说话，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越飞的呼吸都感到困难。 越飞深知，接下来看条件合适不合适了。如果不能拿出打动眼前这个家伙的条件，口头承诺这种东西一文不值。这也验证了苏维埃领导人们的正确性，托洛斯基同志在电文中一针见血的指出：对于民族主义者兼独裁者方剑雄而言，唯有利益才能保证他的承诺是否有效。 “我认为，中苏两国是有共同利益的。”越飞咳嗽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从容一点。方剑雄一直在注视前方，似乎有个美女在那站着。听到这话的时候，眉毛微微上挑。越飞知道这话有用了，只至少他听进去了。 “苏维埃政府可以发表一个声明，放弃沙俄政府与清政府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越飞小心观察方剑雄的反应，谨慎的组织措辞。 “这个无所谓，满清政府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我都不打算承认。”方剑雄笑着来了一句，越飞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伙一脸的淡然，心里抽了几下。 “苏维埃政府可以向贵国采购一些军需和物资。”越飞抛出这个话题的时候，方剑雄总算是嘴角往两边翘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道：“这个可以有，你放心，价格绝对公道，我给英国人什么价钱，就给贵国什么价钱。不过运输问题，我就不管了，我只能保证安全运到伊尔库兹克。对了，那地方我军还没拿下，估计也就是半个月的事情。” “我国政府需要的东西很多，军火、食品、被服、装具……。”方剑雄再次抬手打断道：“我纠正一下，是苏维埃政权，目前这个政权并没有得到任何国家的承认。这么着吧，如果该政权能在内战中取得胜利，并且击退干涉。在巨大的共同利益驱使下，我会考虑向国会建议，在适当的时机，承认该政权为俄国的合法政权。当然，前提是两国政府就边境问题，达成共识，并签署字面协议。” 这个话弹性很足，也让越飞欣喜不已。可以说怎么都没想到会有最后一个条件出来，现在的苏维埃，没有一个国家承认。倒是高尔察克的政权，得到了英法美等列强的认同，对了，民国没有正式承认高尔察克政权，怎么把这个给忽视了？ “您确定，用黄金可以进行相互贸易么？”越飞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方剑雄很干脆的点点头。这个表态，是建立在高尔察克等反对势力必败无疑的基础上。 方剑雄轻轻的点点头，越飞站起道：“我明白了，我相信您的态度是真诚的。” 望着匆匆离去的越飞，方剑雄面无表情，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对于方剑雄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实际上方剑雄更希望高尔察克为首的沙俄能打赢赤色政权，问题是这个希望很不现实。让民国倾尽全力去干涉俄国内战，这种蠢事方剑雄才不会去做。远的不说，俄国的冬天来的很早，最多两个月就到了。 方剑雄的战略很明确，彻底控制西伯利亚铁路伊尔库兹克至双城子段，然后就是在伊尔库兹克修要塞，熬过艰难的冬天。至于干涉的事情，让别的国家去操心吧。利用俄国内战挣钱才是最要紧的，俄国广阔的疆域，决定了这个国家是很难一下击倒的，只能慢慢来。 对内快速发展，对外压制日俄，削弱日俄，才是方剑雄认为明智的选择。 “方，内阁通报，日本原敬内阁提出外相内田康哉访华的要求。”爱丽丝妖娆的身段突然出现，低声在耳边汇报。只要没其他女人在，这妞总是喜欢亲近一点的动作。这种变化，在费舍尔与方剑雄之间达成谅解之后，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比如现在，饱满的凸起部位，就顶在方剑雄的手臂上，在耳边低语，吹气如兰。 “我知道了，要来就来吧。”方剑雄扫了一眼这妞白皙的颈部，不出所料，胸口开的很低。笔挺的军装穿在身上，短袖的上衣，腰明显修改过，收的很紧。 “要不找个机会睡了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有扎根的意思。有点心猿意马的时候，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剑雄抬眼一看是蒋方震，也只有他能不用通报就进来。 “扶国，欧洲急报。”蒋方震递过来一份电报，方剑雄接过仔细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乐。电报的内容很简单，英法联军九月中发起了所谓的秋季攻势，但是遭到德军的顽强抵抗。根据蔡锷等人的分析，英法联军的战术落后，虽然有强大的火力，但是在步兵的战术方面毫无进步。战斗自12日打响，英法联集中一百零三个步兵师，两千三百门大炮，一千二百架飞机，一千五百辆坦克。在西部战场兰斯方向，向德军正面六十公里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战斗至今，向前推进了不过十公里。德军采取大纵深防御战术，目前退至香巴尼——兰斯一线。 第三百二十四章有钱还是要挣 方剑雄也不知道德国还能坚持多久，这个时空的欧战已经有点乱七八糟的意思了。毫无疑问的是，英法在欧战中消耗的更多，打算捡便宜的美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初期的五十万美军，让德军干掉了一大半。 蒋方震来此，是为了远征军回国的事情。由于美军的大举登陆，远征军的重要性不如以前了，除了航空第一联队，其他的部队都开始往后撤。现在就剩下第二梯队的十个师没往后撤，暂时在圣迪济耶休整，给美军压阵。新任法军总司令福熙本打算调远征军主力去西线，遭到了蔡锷的拒绝。理由是远征军连番恶战，不宜再战，已经到了回国的时机。 福熙没有坚持，毕竟中国远征军确实在法国战场发挥了近乎中流砥柱的作用，赢得了各国的尊重，同时也是各国拉拢的对象。法国政府甚至还下达命令，远征军回国一事，各部门要调度配合好，并且还派专员负责运输事宜。 法国政府在欧洲中损失最大，一旦战争结束，很难恢复到原来的经济水准。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还有民生凋敝。反观中国政府，虽然也参战了，但是国内经济发展很快，同时也是法国工业品的重要进口商。还有一个就是俄国的干涉，英法都需要中国政府的配合。毕竟这两个国家，现在没有多少力量去干涉，主力还是中日两个。从目前来看，中日之间虽然有误会并发生了对峙，但是民国政府出兵远东最多，目前三路人马加起来有十万之众。再者依托中国东北的铁路网和西伯利亚铁路的连接。中国人增援干涉最方便。 以其把几十万无心作战的远征军留在欧洲，不如赶紧送回去，能缓解一下后勤压力，同时能使得民国政府干涉俄国更为卖力。还有就是欧战的结局基本确定，德国是不可能打赢的。战斗的瓜分胜利果实。中国站在谁一边无疑很要紧。后起之秀美国的咄咄逼人以及与中国的良好关系，都是英法必须面对的问题。 十月初的马赛气候宜人，四年的战争，早就了这个城市的畸形繁荣。大兵、水手、码头苦力、妓女，成为了这个城市人数最多的种群。 距离中**队驻地大约两公里处的一片荒地，如今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集镇。生活在这里的人以小商贩和操持皮肉生涯的女人为主。中**人成为了这个小集镇最受欢迎的客人。那些在战场上下来的厮杀汉，口袋里有的是钱，成为了妓女们最喜欢的生意来源。 混迹在这里的妓女人数，甚至超过了在马赛城内。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有三，第一是中国大兵们相对比较温柔，出手也大方。第二是中国大兵手里的物资。比如罐头、面包、药品，都是最抢手的货物。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中国大兵们办事的时候都自带套套，女人们不容易得脏病，这个很重要。（后勤发的，没人每个月十个）。这年月套套是稀罕物件，法国妓女们每次完事都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清洗晾干了，拿到转手卖给马赛来的小贩。这就等于多收了一份小费。 张敬尧背着一个双肩背带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沿途那些抹着劣质香水浓妆艳抹的女人，看见他也没有骚扰的意思。张敬尧是这里的常客了，不过每次都去找那个叫娜娜的法国女人。次数多了，妓女们都识趣的不上前。 娜娜如今在这里经营一家小杂货铺，卖的都是一些远征军的物资。半旧棉大衣、鞋子、帽子、花露水，中国产的罐头、白酒、法国产的面包、茶叶等等品种好几十，生意很是红火。 这些货物都是张敬尧在军营里统一收购，然后带出来交给娜娜出手。每个月维持生活不在话下，还能挣上五六百人民币。现如今的法郎不值钱了，人民币和美元才是硬通货。 看见走来的张敬尧，娜娜立刻走出杂货店，热情的上前拥抱。主动送上香吻。法国女人的热情不是说假的，更不要说如今张敬尧是这个临时家庭的经济支柱。多少女人眼珠子都盯着这个好买卖，娜娜可以说日防夜防，一点都不敢马虎，还得伺候好了这位爷。 两人先到后面的屋子里，先不忙看东西，在军营里憋了半个月，先滚床单施放热情再说。 **裸的两具身体一番翻来覆去乱滚，终于平静下来后，也顾不上收拾，张敬尧便起来打开背包，取出里头的货。对着娜娜笑道：“这一次弄出来的货不错，都是好东西。”先拿出来的是大白兔奶糖，整整一大包，看见这个娜娜眼睛眯着一条缝。这玩意现在最受欢迎了，这一包至少能净赚五百元人民币，这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东西。马赛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家里来客人时摆上一小碟子，别提多有面子了。 次第往外拿出来的东西都是好货色，有香烟、花露水、罐头、磺胺，全都是当前的紧俏货色。娜娜兴奋的抱着张敬尧又啃了起来，两人又是一阵肉搏。 事毕，张敬尧脸色犹豫的对娜娜道：“我军可能要回国了。”娜娜听了脸色一变，满脸的笑容收了起来，翻身去给点了一支烟，送到男人的嘴边，悠悠道：“这一天总是会来的。” 张敬尧见她低头不语，伸手扶正脸庞才见满脸是泪，心里很是不忍。法国女人虽然皮肤有点糙，但是热情奔放，敢做动作，巴结男人的本事技术含量较高。比起家里的黄脸婆来说，在床上的趣味性更浓一点，张敬尧很是迷恋。不过就这么带回去，也有头疼的地方，怎么安置的问题。家里的婆娘倒不用在意，关键是父母那关不好过。 犹豫再三，张敬尧还是道：“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到时候不往家里带就是了，反正我升了团长，每个月有八百块，养活一家不成问题。” 娜娜听了大喜过望，眼泪一抹便扑上来乱啃。这样的场面，最近在马赛不断的重复和上演。不少中国大兵，跟本地的农家女勾搭成奸，个别运气不好的还搞大了女人的肚子。 随着第一批远征军回国日期的临近，悲欢离合的故事频频。据某好事者事后调查，次年的八月，马赛降生的混血儿不下五千人。 莫斯科的回复还是很快，有了赵迒赠送的电台，中苏之间的战场交易变得很简单。 “苏维埃政府同意贵国的建议，并表示尽快进行第一次交易，数额大约为十吨黄金，主要以药品、食品为主，这是清单。”越飞把一份清单递给赵迒，具体交易的事情肯定不能去找方剑雄，全部由军情局负责。 苏俄现在什么都缺，中国人开出的价格还不算离谱，奔着谨慎的原则，第一批交易的数额不算很大。只要顺利达成，第二批交易更为可观。 赵迒拿着清单，立刻来见大帅。方剑雄把段风叫来，吩咐由他负责今后的交易。 段风看了清单之后笑道：“扶帅，药品就算了吧？老毛子多死一点才好。” 方剑雄很喜欢这种态度，笑着解释道：“不不，有钱不赚是不对的。再说了，我们不只是跟苏俄交易，还要跟白军交易。” 方大帅这种见钱眼开的性格，很是让人无语。段风早就知道，不过是做个姿态罢了。 两人匆匆告辞出去，张罗着赚老毛子的黄金，出门的时候见方浪进来，赵迒虎着脸当没看见。方浪丝毫不在意，笑嘻嘻跟段风打个招呼，也没理睬赵迒。 进了书房，方浪收起笑容，肃然正色道：“报告！”方剑雄埋头处理文件，看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批阅，处理完手里的事情才抬头道：“事情办的如何了？” “北京城里的王爷贝勒们，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不过卑职一直没放松调查，最近总算是得了个准确的情报。逃到旅顺的善耆，最近两年与京城里的一些满人来往密切。据查，有两个日本人在暗地里支持他们，一个叫石中不分，一个叫川岛浪速。善耆有个女儿，还给川岛浪速做了干女儿，叫作川岛芳子。宗社党还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搞了个铁血团，用于搞暗杀和破坏。卑职一个手下，打入其内部，查知最近他们要搞一次暗杀活动，具体目标还不清楚，估计跟新内阁宣誓就职有关。” 方剑雄听着有点走神了，川岛芳子这个名字太拉轰了。仔细一琢磨，这个汉奸妞貌似现在还是个萝莉吧？也是啊，民国历史被扭转之后，很多妖魔鬼怪也没了生存空间。宗社党即便是在旅顺，也转入了地下活动。没有平行时空那么嚣张。 “宗社党的事情，你还是盯紧一点，北京城里这帮贝勒王爷，手里很是有几个，得给他们弄出来，国家需要建设资金啊。”方剑雄笑着吩咐一句，方浪听了笑道：“这些年，没少挑这些人的毛病，小钱挣了不少。都跟交通银行存折呢。” 第三百二十五 章 大蛋糕（上） 方剑雄摆摆手道：“别献殷勤了，不就是刮了五百多万人民币么？这些钱你留着，回头寻个买卖做本钱用。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从没往口袋里装银子，我都知道。” 方浪露出感激涕零状，被方剑雄一个瞪眼吓了回去，连忙站直道：“卑职敢不效命。” 与苏俄的交易还没开始，高尔察克的代表彼得罗夫极其随从十余人先到了哈尔滨。这个时候北冰洋还没封冻，彼得罗夫得以乘船从英国人控制的北海出发，途径北冰洋至海参崴，然后上岸乘火车自哈尔滨。 高尔察克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对民国也不太看的起，也从没想过他的政权要放弃俄国从清朝手里获得的利益。眼看着冬天没多久就要到了，白军同样缺少军火和军需，能够提供这些东西的卖家不多，掌握了西伯利亚铁路的中国无疑是最佳的卖家。当然也能从日本采购，但是要想走西伯利亚铁路，那就太难了。走海路不是不行，问题是冬天要到了。 白军这个冬天可不好过，沙俄时期就缺衣少食，欧美的援助其实并不多，一些援助还是收费的，价格还不便宜。于是，中国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船到天津，彼得罗夫没有看见预期中的热烈欢迎，中国人对老毛子没好感，重新出山的天津市长唐绍仪，同样厌恶老毛子。在码头上接待彼得罗夫一行人的，不过是外交部来的一个司长陈箓。陈是孙宝琦的人，新内阁有望成为副部长。 陈箓同样不喜欢老毛子，但是这是任务，不得不来。站在码头上的陈箓态度冷淡，简单的与彼得罗夫握手之后。便给人送上车，随便找家旅馆安置下来后，来到唐绍仪办公室。 唐绍仪这个人眼睛比较高，能入他眼的人真不多。这一次出山，能担任天津市长，那是孙宝琦的推荐。换成一般的省长，他还当不了，因为要省议会通过。北京、天津、上海、重庆这四个直辖市，多少有点方某人的惯性思维在内。因为由内阁直属，在长官上由内阁选派。唐绍仪宁为鸡头不做牛尾，又不甘心就此断了仕途，走了门路才得了这个位置。 两人都算是孙宝琦是人，所以见面还算客气。这一次针对彼得罗夫的来华。方剑雄的意思是就不要让他们去北京了，有什么交易天津完成就是了。白俄政府是必败的结果，没必要跟他们讲客气。这个事情，就交给唐绍仪和陈箓操作，具体交易的时候，由军情局出面提供货物就完事了。 彼得罗夫来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希望白俄政府能得到民国的承认，并商讨一下远东的在俄内战之后的归属问题。可惜的是，刚上岸就遭到冷遇。 “任先（陈箓字），白俄的人都安顿好了？”唐绍仪拿出一个雪茄来。递给陈箓，两人各自点上一根后，陈箓苦笑道：“少川先生，这趟差事没什么意思。你我就是出面接待一下。” 唐绍仪点点头道：“这是军情局的买卖，就不要惦记了。关键还是在外交上不能让步。扶帅的性格你应该了解，要是不对他的心思，想进一步就难了。” 作为执政党的共和党，在取得了政权之后，并没有大肆清洗的意思。用方剑雄的话来说，中国不是人才太多，而是人才太少。只要愿意在守规则，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出来为政府做事。 在过去的五年中，这个思路得到很好的贯彻，这也使得唐绍仪这种旧北洋时期的人才有了重新出山的可能。陈箓这个平行历史中38年投入日本人怀抱的汉奸，在这个时空没有了这样的机会。相反，随着民国军队在对外战争中的节节胜利，民气大幅度上升，在对外的态度上也能强硬的说话了。 人的心态是很微妙的，陈箓作为孙宝琦一系的人，寄望能在新的内阁里争取一个副外长的位置，这一次接待白俄代表，就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而且这一次有一笔不错的交易，陈箓还是很动心的。 唐绍仪也很动心，但是他知道厉害，考虑到跟陈箓是一条线上的，所以提醒一句。 “办法也不是没有，我们可以跟军情局的人搞好关系嘛。”陈箓还不死心，毕竟他的靠山是孙宝琦，够硬扎的。 唐绍仪叹息一声道：“赵迒那家伙，可是个活阎王，能不跟他有关系，就不要跟他有关系。他这种人，心里只有一个主子，任何想瓜分他主子利益的人，都可能被他当成绊脚石。” “上头的意思，先晾着这些白俄，我先回京一趟，这里交给少川先生。”陈箓说着站起，唐绍仪笑而不语，看着他信心饱满的样子离开，心里泛起的是淡淡的不屑。反正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陈箓听不听是另外一回事。 彼得罗夫一行人，在天津某旅社里住下来，每天有人跟着，也不约束他们。政府的人迟迟不见，这个让彼得罗夫心急如焚。白俄政府虽然得到了协约国的援助，六七万捷克军团的士兵也留下来帮忙打仗，但是在军火和物资上，还是有不小的缺口。这个问题不能及时解决，明年春天的进攻计划就会受到不小的影响。沙俄政府在欧战过程中损失巨大，其中火炮的缺口很难补充上来，中国人是否愿意出售大炮，这个问题关乎生死存亡。 陈箓回到北京后，向孙宝琦汇报接待白俄代表团一事，冷处理是孙宝琦的意思，在一点陈箓做的很到位，孙宝琦也很满意。陈箓见孙宝琦一脸的笑容，便道：“大总统，此次白俄代表团来华，意在获得民国政府支持，并开展贸易。窃以为，此事不可经手他人。” 孙宝琦听了这话，不免脸色微微一沉，陈箓见状赶紧道：“大总统在位十年，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子女谋划一二。此番对俄贸易，可请军情军酌情考虑相关企业。” 孙宝琦为官还是很清廉的，当然是相对的，不然哪里养的起那么多老婆和24个子女。在大总统的位置上，孙宝琦每月三万元的薪水不算，每年特别费用就是二十万元，根本就花不了多少。现在看着这些钱很多，实际上分摊到每个子女头上就没多少了。陈箓就是抓住了这个空档，果然打动了孙宝琦，打动归打动，孙的决心还是很难下。孙宝琦能有今天，全赖方剑雄的刀枪打出来的局面。这个认识他是很清楚的，不像某些人，一时得势尾巴上天了。 “此事，恐怕不妥。”孙宝琦还是不能下决心，陈箓见他意动，便劝道：“大总统，学生以为，可以大小姐之婿盛恩颐出面，成立一个物资公司。然后推荐给军情局便是，这点面子，军情局还是要卖的。” 孙宝琦被说动了，嗯了一声，陈箓趁机继续道：“这家公司，采取股东制，一干师兄师弟都可有股份，具体由恩颐操作，其他人坐地分红便是。” 孙宝琦的大女儿嫁给了盛宣怀家的老四盛恩颐，这个盛老四无疑是个超级败家子。不过盛宣怀家大业大，能败个十几二十年是真的。孙宝琦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当然是有所了解的。大女儿几次回家告状，说的都是盛老四在外花天酒地的事情。 平行历史上的盛宣怀，因为革命导致家产损失巨大，耗费巨资五十五万两试图收回产业，结果绝大多数都失败了，心焦力瘁之余，没几年就死了。这个时空，因为孙宝琦的关系，盛宣怀回收产业的事情还算顺利，其中最大一笔产业汉冶萍，也得以转化为欧亚钢铁集团的股份。心境变化了，盛宣怀这个时空活的也长了，至少目前还是活蹦乱跳的。 陈箓的意思，为孙宝琦的子女搞一点产业放那，将来靠分红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当然这里头陈箓的私心不小，总的来说还是希望能顺带自己捞一点，老毛子这块肥肉不叼一口，心里很不爽就是了。 “我知道了，你容我好好想想。”孙宝琦打发走陈箓，心里琢磨这个事情在方剑雄那边会有什么影响。以权谋私这种事情，他不是没见过，甚至还很不屑。随着年事渐高，被陈箓点出来他的子女今后的生活都没有安排一事，确实让孙宝琦动心了。 沉吟再三，孙宝琦叫来大秘书顾维钧，让他备车出发。顾维钧娶的是唐绍仪的女儿唐宝玥，搞笑的是，两人结婚的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唐绍仪再娶，事情是一起办的。所以说，民国这帮风流人物们，干了很多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混蛋事情。 孙宝琦直接来找方剑雄，他的心里想着，这个事情还是知会一声。如果直接联系军情局，代为通融，事情也不是办不成，但是肯定会造成师徒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 从过程来看是孙宝琦依靠方剑雄，而不是方剑雄依靠孙宝琦。实际上在方剑雄壮大的过程中，孙宝琦出力不多。不过孙到了武汉之后，力挺方氏，又有师徒关系，才得以走到今天。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蛋糕（下） 如果要为子女做点事情，国内有的是机会，但是孙宝琦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做。这也就是陈箓能打动孙宝琦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国内的事情，孙宝琦有他的原则，但是跟老毛子做生意，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事情牵扯到军情局，孙宝琦就必须走一趟了。 方剑雄和往常一样，只要在家，就会出门相迎，一口一个老师的。恭敬的态度从来没变化，这也是孙宝琦最满意的一点。进了书房，孙宝琦稍稍客气两句，便提起这个事情。 方剑雄听了多少有点意外，因为这不是老孙的风格。尤其是让盛老四这个败家子出面来挂羊头，更不是老孙能想到的办法。于是方剑雄稍稍思虑便笑问：“老师，这是谁给出的主意？这个人倒是把您给琢磨透了。” 孙宝琦是什么人？一句话就给点明白了，当即苦笑道：“是谁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情能不能做？”方剑雄知道他不肯说是谁给撺掇的，也就给老师留面子，没有追问。 接下来方剑雄在沙发上沉吟一番，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对孙宝琦道：“老师，这个事情给我几天考虑一二，如何？”此言一出，孙宝琦便晓得事情有变故，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站起笑道：“这样也好。”方剑雄想解释，想了想作罢，依旧恭敬给孙宝琦送出门。 送走孙宝琦，方剑雄便让人给上海的顾恒去电报。一番交代不提。 过了两日，顾恒把侄子顾顺德派到北京，送来一个大文件袋。方剑雄看了里头的东西后。吩咐司机备车，亲自往大总统府去。 孙宝琦正在与内阁一干人等商议中日谈判一事，由于各国的介入，日本外相内田康哉访华以及新公使小幡酉吉上任赶到一起，明日便至，两国之间的正式较量即将开始。至于远东，两军的对峙还没有解除。日本军方叫嚣要与民国一战的声音倒是小了很多，不是因为不发疯了，而是因为没有发疯的条件。现在日本国内。最大的问题还是粮食不足。一战欧洲的订单，固然给了日本很多发财的机会，实际上给日本农业造成的伤害巨大。财阀政治的日本，对于普通民众的死活并不在意。 米骚乱给日本带去了一种新的变化。就是公会如雨后春笋。对日本企业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加之在远东的军事行动，日本现在根本就没那个势力和精力跟民国开战。再大的不满情绪，也只能先压下去。实际上日本国内高层是很清楚的，中日之间的陆上实力随着时间推移差距在拉大。但是日本没有太好的办法，这就是一个小国，还是资源贫乏小国的悲哀。 当然民国内部也有问题，近代中国留学日本人数最多，执政党共和党和一干在野党中。都存在不少的亲日派。这是一种巨大的惯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关键的还是中日之间的仇恨。没有平行历史上那样深重。在此之前，中国人最仇恨的，还是西方国家。没实力的时候是仇恨加畏惧，有点实力了畏惧之心淡了许多，就剩下仇恨了。此前远征军的事情，就存在很多杂音，要不是方剑雄一力承担，很难通过。 方剑雄没有去打扰孙宝琦主持的会议，而是安静的在会客室里等着。这个面子给的很足。 孙宝琦这边有两种声音，第一种是坚持强硬态度，要求日本政府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第二种则显得要温和一些，主张中日亲善，同肤色的亚洲人要团结起来，不要加剧深化矛盾。 事情涉及到两国关系，所以大总统孙宝琦主持会议。内阁一干人等都到齐了，会议室内争议相当jiliè。主张**的是新任内政部长杨永泰，主张温和的以新任财政部长熊希龄为主。此君留学日本，一直对日比较友好。早些年还赞成日本主导东亚大一统的什么的。熊希龄是统一党的出身，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该党在内阁的意思。在内阁里头，一旦出现争议，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野党的内阁成员联合起来，抗衡共和党主导的内阁。虽然鲜有胜迹，但是抗衡总是存在的，这种制衡也是方剑雄愿意看到的。 但是在对日的问题上，方剑雄很不满这种国内亲日现象普遍的状态。这年月，在军队中亲日者也是有一些的，尽管方剑雄长期灌输日本wēixié论，还是很难灭绝一些接受日本文化和经济模式的留日生，存在亲近日本的习惯。 今天的会议很有意思，以往在野党中反对声音最大的民党代表蔡元培，居然没怎么发出声音。倒是熊希龄和梁启超，一直在强调中日为近邻一衣带水。近代一拉，日本政要也保持着相对统一的声音，就是所谓的“中日亲善”。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伊藤博文了，这一位总是在说“中国好了，日本才会好，中日好了，亚洲才有希望。” 这个话，总是被一些接受了日本思想的国人拿出来作为中日友好的依据。今天再次被主张对日温和的熊希龄搬出来用，证明中日友好是有基础的。 杨永泰是最能明白方剑雄心思的人了，跟在身边两年，早就摸透了方大帅的心思。所以有人拿这个话出来讲的时候，立刻遭到杨永泰不屑的表态道：“甲午战争的伤口还在流血，台湾还在日本的殖民统治之下。庚子年，日本出兵中国人数最多，辛亥年日本干涉中国最积极。日俄战争的战争在中国的境内，青岛战争才过去四年。这些事情导致中国人民流了多少血，冤死多少人命，有人忘记了，我记得很清楚。” 这个话有点狠，说的一干亲日人等不好再开口，倒是把眼神集中在蔡元培的身上。作为民党的代表，蔡元培一贯的言辞犀利，反对执政党为民党争夺生存空间的力度很大。今天有点怪，两边争的jiliè，蔡元培一点动作都没有。 蔡元培在众人瞩目下，还是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这个跟民党内部有一定的关系，民党自身在国内的体系繁杂，有当年反孙的急先锋张继，也有孙的忠实信徒汪精卫和廖仲恺，，还有蔡元培这等颇识大体的元老。由于大选结果不佳，民党内部出现了对立情绪，张继、谢持、黄复生等人结成一派，攻击此前主导民党国内事务的汪精卫、廖仲恺，试图夺取国内民党的主导权。民党的老大孙某，在日本扬言要回国，迟迟没能成行。另外一个老大陈其美，在保外就医后，去了美国，没有去日本的意思。实际上是想去而不能，被人看的很严。而且民党的经费在过去两年严重不足，这个跟江浙一些支持民党的人放弃民党有很大关系。比如张静江等巨头，纷纷与民党切割，造成了民党这几年力量严重削弱。 民党的问题，很大程度跟孙在日本并且多次抨击国内政治有关。由于民党在民国前几年的表现拙劣，加上方氏主导的民国在国际上的强势表演，使得民党的生存空间日渐缩小。 蔡元培在民党内部，属于哪边都不站的类型，共和党执政五年来，蔡元培对民党内部的纷争以及日渐乏力深感不满。多次催促孙某回国主持大局，孙某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不回。 在日本的问题上，蔡元培看的很清楚。由于孙某长期在日本，导致民党在这个问题上失分很多。加之主导的所谓护法运动，从最初的高调到后来的不了了之，变成了笑话，也给了蔡元培不小的打击。私下里，蔡元培审视民国这几年的发展轨迹，不难看到方剑雄在民**事政治两个重要的领域做出的成绩很出色，客观的看，民国在方剑雄的主导下，正在全力追赶世界。这是以前孙为首的革命党根本就无法企及的成就。 对待日本，蔡元培也是民党内部的强硬派，所以在今天的会议上决定打酱油。 争执不下的时候，孙宝琦看见陈箓匆匆进来，附耳低语，咳嗽一声站起道：“暂时休会，一个小时后继续。”说着匆匆出来，见到方剑雄便笑道：“扶国，怎么突然过来。” 方剑雄笑了笑，递过来一个大信封道：“给老师送点东西，这就走。不打扰老师开会了。” 方剑雄说走就走，很干脆。孙宝琦不明所以，等方剑雄走了，回来打开文件夹一看，里头是一份股权证书。该证书明确表明，孙宝琦在欧亚钢铁集团拥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并注明了不可转让，死后分红由其子女平均分配。 欧亚钢铁集团是当今国内实力最强大的企业，拥有重庆、汉阳、马鞍上、鞍山四大公铁分公司。该集团的总价值越一百亿人民币，百分之一股份也就是一个亿。 孙宝琦拿着这么一份证明，心里非但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有强烈的不安。结合上一次去方剑雄那里得到的话，孙宝琦沉吟再三，叹息一声，让人把陈箓叫来道：“任先，你挑一个市，下去干几年副市长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曾经的尊严 陈箓第二天就走了，去了重庆。全国目前有六个直辖市，北京、天津、南京、武汉、上海、重庆，陈箓选了一个距离北京最远的。真的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逼他。尽管不情愿，聪明的陈箓还是决定躲的远远的。 方剑雄用坚决且温和的举动，做了一个表态。即便是孙宝琦，也不能用权力为家里的子女走财富的捷径。日外相内田康哉登陆天津港的当天，一场带好“台风”廉政风暴，在全国六大直辖市开始。短短三天，廉政公署约谈官员八百余人，其中进去就出不来的有一半以上。这一场风暴在新内阁成员最终公布之前一天爆发，蕴含了深沉的意味。 内田康哉按照程序，谒见大总统孙宝琦，并由随行的公使小幡酉吉递交了国书。中日之间的关系目前很微妙，作为亚洲两大军事强国，相互之间的较量不会停止。 拜见孙宝琦之后，内田康哉此行最大的目标还是拜见方剑雄。原以为这个强硬的反日派，会对日外相很冷淡，没想到拜帖送去的当天下去，两辆东风-道奇牌轿车，就上门来接人。内田康哉出门上车后才发现，前后都有一辆东风-道奇牌卡车，车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接送。这说明方剑雄对这一次内田康哉的来访，高度重视。 民国实际独裁者方剑雄，站在正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内田，面带微笑，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的敌意。实际上方剑雄站在这个地方迎接，已经是很高的礼节。据内田康哉获悉，白俄代表团还在天津等着。情报部门提供的消息为，民国政府yù先达成与日的谈判，然后才确定与白俄的关系。 内田康哉快步上前，熟练的鞠躬致意：“大日帝国外相内田康哉，拜见元帅阁下。” 方剑雄等他说完了，这才慢慢走下来，伸手笑道：“客气了，外相阁下。我是个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政客说话方式。今天我们就直话直说好了，请！边走边说。” 方剑雄说完也不客气。率先迈步，内田康哉一愣，虽然心里很生气。觉得这家伙一点都没礼貌，但是已经没时间去想了，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他可就惨了。很明显，这是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方剑雄身边一个人都没跟。 大步跟上，内田落后半步的时候，方剑雄开口道：“中日之间的关系其实一点都不复杂，日的定位是海军强国，中国的定位是大陆强国。中国对走向世界没什么兴趣，我们自己的事情都没搞好。一百多年来。中国一直被西方列强乒，日也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现在中日两国已经觉醒，反观整个亚洲。其他国家还都被欧洲列强殖民统治之中。亚洲要想崛起，中日之间就必须友好，否则就谈不上亚洲的崛起。” 一番开场白，全是一不值的空话。中日两国的政客个个耳熟能详，谁都能说上半个小时不带打磕绊的。不过这个话。从一般的政客口中说出来，跟方剑雄的口中出来是两个概念。 别人说这个叫空话。就算孙宝琦说这个，私底下两国间照样继续互相捅刀子，280榴弹炮照样轰过去。属于谁当真谁傻逼系列。方大帅说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这个叫定调子。 有了这个调子，大方针几年内都不会变，除非发生重大意外。 内田康哉心里很兴奋，没想到方剑雄是这个意思。同时又忐忑的紧，这个调子背后藏着什么yīn谋，还真的不好说。总之谈判肯定是要继续的，不过这一次谈判是私下里的谈。 走了几步，院子里除了两人和两个翻译，再无他人。方剑雄盯了一眼内田的翻译，内田自然知晓他的意思，立刻表示：“阁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方剑雄不懂日语，翻译是清末官派留日士官生第八期的金鼎彝，因为是安徽安庆人，回国后先在安徽革命军干过一段连长，后进的芜湖陆大进修。毕业后走的窦以珏的关系进的大帅府，做了日翻译，忠诚度是杠杠的。 “我希望内田阁下有点耐心，等我说完再表态。”方剑雄突然面sè一变，平和的态度小时，突然威势大涨气场陡然呈几何状暴增。内田康哉心里一惊，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了，下意识的点点头，不敢直视方剑雄的视线。 这就是民国独裁者的气势么？内田很清楚，方剑雄绝对不是一个好说话的角sè，更不是什么鲁莽之辈。清末那么复杂的环境下，他都能击败各国支持的袁世凯脱颖而出，随后在青岛战争中力主对日决战，打的日军惨败，日俄战争以来积累的列强傲气，一下被打回了原形。 在这个人面前，很难掩饰什么，还不如不掩饰，更不要指望他为在乎什么大日帝国的威信。他要是在在乎日政府，就不会在青岛打一仗，更不会在远东还架起大炮轰日军。 “请阁下直说吧，人一定谨记。”内田赶紧表态，这个时候没什么外相的气势可言。 “中日和谈，我希望是一次成功的交易。交易的筹码，分别为日退出旅顺，交还台湾。”方剑雄这话刚出来，内田便脸sè一变，正yù说话，遭到方剑雄不屑的眼神，连忙闭嘴等待下。方剑雄这才继续道：“既然是交易，日就不会吃亏。眼下俄国的局面，我想日能看的很清楚，中日联手，拿下远东不成问题。届时，我军以双城子为竖线，双城子以东，全部归日的势力范围。只要贵国能答应这个条件，贵国会再得到一个巨大惊喜。” 内田康哉此刻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日素有北进的军事思想，并且在陆军中占了主流。这个跟日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有关，如果不南下，日海军的作用就不那么明显了。要知道，海军素来都是进攻型军种。所以日海军内部，一直主张南下。当然，现在的日海军，还没有到够胆叫嚣南下的时候。 “阁下，能明确说明，巨大的惊喜是什么？”内田康哉当然要追问清楚，不然他回国就得被拿下，事情办的太糊涂了，要这种外相干啥？ “石油！”方剑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内田康哉如遭雷击，摇摇晃晃了几下才站住道：“阁下，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方剑雄嗤的一声，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我单独会见你就为了开这么一个玩笑么？我过已经有了明确的石油信息，要知道，我国也是缺石油的。” 这话如同重锤击胸，容不得内田康哉淡定了。日这个国家，那真是什么都缺。尤其是石油这种对于海军来说，绝对是无法抗拒的资源。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吧，我想阁下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派人回国的。电报都不会让人放心，这一点我能理解。尽快给一个答复吧，俄国太大了，中国一个国家很难占到太多的利益，中日两国联手，我们能夺取包括大片的土地，这些土地上取之不尽的石油和其他资源。就这样了，我累了，回去休息，就不送阁下了。”方剑雄说着信步往里走，内田康哉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今天这个单独谈话的主导权，一直牢牢掌握在方剑雄的手里。 内田可以确定，只要能拿到远东的四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加上一个石油资源，日政府绝对会答应方剑雄提出的要求。很简单，日的陆军就算总动员，进入战时体制，也无法跟中国抗衡。强大的海军，对中国的海军有绝对的优势，但是根就无法杜绝中国海军的其他手段，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可以随地登陆，但是也可以随处下海。 天津，彼得罗夫一行人，终于等到了来自北京的消息。远东白俄政府的代表团，由于目前没有得到民国的承认，所以不能赴京，即便是秘密的，也不能接受。 这个消息差点没把彼得罗夫气吐血，尤其是传话的唐绍仪，一脸的嫌弃。 “唐先生，为什么？难道有英美俄意法等国的认可，民国也承认么？”彼得罗夫几乎是在咆哮，这是一种习惯性的思维了。该死的黄皮猴子，竟然如此怠慢强大的俄国。多少年来的高高在上，一时半会根扭转不过来。 唐绍仪拿手掏了掏耳朵，等翻译说完后，不紧不慢的冷笑道：“俄国既然如此强大，还要我们干涉干啥？别端着老牌帝国的架子了，你们现在就是一群丧家之犬。想要物资，拿黄金白银来换，看在曾经是盟友的面子上，给你们打点折扣。识相的赶紧回去准备钱，不然我们手里的机枪大炮，不愁没有人来买。你瞪什么眼？再瞪眼，我让人给你丢出去。” 彼得罗夫慢慢的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被羞辱了。现实告诉他，曾经的俄帝国的尊严，一去不复返了。至少在搞定俄国内部的忧患时，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第三百二十八章 北京，军情局长赵迒手持一份报告，双手呈在方剑雄是桌面上。“扶帅，苏俄要的货物倒是都备齐，眼下西伯利亚在白俄的手里，这单交易只能走新疆了。” 方剑雄看都没看单子便一手推回来道：“告诉越飞，先见到黄金再说，不惯他们这个毛病。这买卖，千万别着急，也不该我们着急。” 方大帅只认真金白银，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小说章节。怎么交易是军情局该头疼的事情，只要把命令下达就好了。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赵迒的热情很高，军情局不能做买卖，每年的经费都得指望拨款，耽误了好多事情。这一回倒卖军火，得的利益全归军情局，算作额外的经费。虽然到手的黄金全得换成纸币不能留下一两。 石油的消息传回日本，果然是由回国的伊集院亲自带回去的。当天晚上，原敬内阁就跟被捅了一下的马蜂窝，连夜开会讨论。陆军省、海军省，大藏省，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政要们，毫无风度的在会议室里拍桌子破口大骂。 台湾很重要，但是对于日本来说，石油更重要。没有石油，强大的舰队就是固定炮台。日本海军早就过够了精打细算的日子，现在石油还没到手呢，海军和陆军就为了来年的军费开喷，两省要员们纷纷赤膊上阵，就差大打出手了。 原敬内阁会议开了两天，最后拿出一个妥协的谈判条件。日本政府可以放弃归还旅顺租界，但是不放弃台湾。台湾的位置太重要了，对于过分依赖海上生命线的日本来说。实在是难以割舍。至于远东，日本表示可以只要海参崴周边辐射五公里的范围，发现的油田由中日共同开发，具体的控制权另行谈判。 毫无疑问，这些条件很难全部满足，日本也做好了一切长期谈判的准备。在日本政府看来，这是很有诚意的条件。当然。诚意这个东西，不是靠说的，是靠战舰和枪炮撑腰的。 不管怎么说。在北京的内田康哉和民国外长王正廷，签署了一份中日远东纠纷谅解备忘录，尽管内容不过是中日两军采取克制和容忍的态度，不要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和冲突。但是随着这份备忘录的签署。中日两军的关系骤然轻松了下来。 远东中日两军举行了一次场面很小的高层挥舞。私下里达成了一个以双城子和拉兹多利诺耶为界限的非军事区的口头协议。日方主动放弃借用西伯利亚铁路，选择走海路继续干涉。 纷纷扰扰的九月过去，1918年最后的几个月，俄国内战双方还在继续积蓄力量，等待来年的春天杀一个你死我活。中日两军，也在接着严冬来临之前的时间，拼命的运送物资。 相比日本，有铁路之便的中国干涉军。背靠黑龙江和蒙古，各种物资来的要快的多了。拿下伊尔库兹克之后。大批战俘被驱赶到这里干活，抓紧修建防御工事和过冬的设施。沿着铁路，国内的过冬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伊尔库兹克，为来年修建一个坚固的要塞做准备。 西伯利亚的冬天总是来的很早，相比白俄政府的抗议，零下几十度的现实更为严峻。 老毛子在抵抗严冬反面，毫无疑问最擅长。尽管风雪已经开始降临，气温令下十几度，十几万毛子还是要在刺刀下干活，修筑伊尔库兹克或者去修路，换取每天所需的黑面包和取暖用的煤炭。 战俘营设在城外，这个季节根本就不要多少看守，老毛子根本就不敢跑出土坯修建的围墙。围墙里的临时土坯房内，好歹还有烧火的地炕和木板门，能够抵挡风雪。离开这里，没有食品供应，就剩下死路一条。 毛子心里最清楚严冬的厉害，所以在最寒冷的时候来临之前，他们都很卖力的干活，储存过冬的食品和物资。对于国防军而言，在远东修建伊尔库兹克、赤塔、双城子这三个要塞，需要大量的劳力，同时修筑三个要塞之间的公路，也需要大量的劳力。所以对干活的老毛子，军方还是给了一定待遇的，没有当奴隶使唤。只要干活不偷懒，就能得到足够的食物，表现好的俄奸们，还能有酒喝。 冬天同样降临在欧洲战场，连续两个月的狂攻之后，付出了百万伤亡的英法联军，终于夺回了兰斯。可惜的是，这点战果比起美军来有所不如，仅仅付出十万人的伤亡，美军就夺回了凡尔登要塞。 实际上论装备和兵力，英法要远胜美军。但是架不住美军花钱聘请了一个民**事顾问团，这个顾问团的人数达到了五千人，全都是之前在战场上跟德军玩过命的军官和士官。美军变态的把顾问放到了连一级，并且给了很大的权力。美军总司令潘兴表示，要学会中国打仗的技巧。当然，每个月的顾问费用也不低，即便是一个士官，每个月也有一百美金的顾问津贴，加上国防军的一份薪水，这些顾问团的成员们都很乐意留下，暂缓回国。 从十月开始，远征军就开始陆续登上返回的轮船，十月底的时候，第一批进入欧洲的二十个步兵师，除去顾问团成员之外，全部登船离开了法国。这个安排是为他让远征军能赶上1919年的春节。 第二批登陆的十个师，还得留下配合美军作战。随着战争结束的脚步临近，中美之间的接触越发的密切。十一月一日，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肩负总统威尔逊委托的重任，踏上了访华的行程。 罗伯特、兰辛的访华相当高调，随行的还有一个200多人的商团。美国海军派出两艘巡洋舰护航，民国海军派出四艘巡洋舰赴菲律宾迎接。 中美两国之间的关系骤然升温，毫无疑问这是很受关注的事件。两个都是领土大国，一个是当今世界gDP最强的国家，一个是正在分离追赶世界，权力发展的大国，同时还是军事强国。当然，民国政府最受关注的，还是在军事领域的强大。一个有钱，一个有能打仗的军队，这两个国家之前的组合，一旦勾搭上了，哪个国家都会很头疼的。 总而言之，在欧战的尾声阶段，美国人又一次走在了前面。上一次，美国人玩了一把漂亮的，大力扶持还是地方军阀的方大帅，从而打开了中国庞大的市场，为美国资本在华的投资铺平了道路。这一次，在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美国政府再次出手，比起上一次，这一次不用美国政府吆喝，那些怀揣着大量美金的资本家们，主动要求搭上政府的便车。 第三百二十九章结束也是开始 历史车轮的巨大惯性，在这个时空依旧在延续。1918年11月30日，欧洲战争结束了。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出走，兴登堡暂领国家领导人的位置。 同样在这一天，美国代表团抵达上海。为了显示对美国代表团的重视，内阁总理汤化龙亲临上海码头迎接。 扩建之后的上海港摆开了大阵仗，当地驻军出动一个旅的兵力保证安全。随着海面上两艘护航的巡洋舰身影越发清晰，码头上礼炮次第响起。 望着码头上迎接的人群如潮，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挥动着礼帽，对这一次高规格的接待深感满意的同时，也对这一次来华的访问充满了信心。 汤化龙陪同罗伯特、兰辛一道，登上匆匆北上的火车，甚至没有休息一下的意思。这种不正常的举动，完全是因为突然接到了消息，欧洲战争结束了。 战争期间，盟友之间的很多矛盾都可以让路，可以搁置。一旦没有了共同的外敌，盟友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的重新抬头。 当今的世界格局，一直是以英国为老大的格局。美国虽然经济实力第一，但是在欧洲末期的介入战争，展示了美军强大的动员能力和国力的同时，也暴露出美国在军事上的很多不足。尤其是美国陆军，别说大量的飞机和坦克，就算是大口径火炮。在战前也没几门。逼着要跟中国进口155榴弹炮的技术，这就是落后的现实。工业实力转换为军事实力的过程，也没有美国政府预期的那样顺利。就步枪而言。平行时空的美国，1918年的年产量是二十万支。这个时空好一点，因为接了中国的采购单子，提前一年多扩充的了产能，1918年达到了年产七十万支的水平。 同时暴露的很多问题，比如一些步兵战术，步炮协同。空地协同等等，美军有很大的不足。逼着向中国远征军求助，学习战术。 整体综合实力的不足。导致了美国政府在试图动摇英国这个世界霸主地位的过程中，显得极为艰难。平行时空的历史一战之后，历届美国政府一直在努力打破凡尔赛体系。一直到二次大战的结束，英法彻底完蛋。美国才走上了历史的舞台领舞者的位置。 客观的说。这个时期的英国还是最强大的，即便美国队经济实力赶了上来，也无法动摇。威尔逊的尝试注定是要失败的。美国政府正是认识到了整体实力的不足，才想着要拉拢中国，走上共同对抗英国的道路。不求动摇英国世界霸主的地位，至少在太平洋地区，要实现势均力敌的局面。罗伯特、兰辛，正是带着这样一个使命来到的中国。 当欧战结束的消息传到时。中美双方都显得不那么淡定了。对于中国来说，最好的发展阶段过去了。对于美国来说，同样面临战后经济转型的问题。 获悉欧战结束的消息时，方剑雄正在国防军事委员长的办公室内，站在窗前下意识的往西方望去，看见的只有隔壁院子里国防部的红砖绿瓦。平行历史上欧战结束后的世界格局和随后二十年的发展进程，在脑子里不断的翻滚。 “致电盟友，祝贺战争结束，并建议善待战败的德奥。根据这个意思，拟一份电文，交给大总统审议，以民国政府的名义发出去。”方剑雄交代了一声，匆匆记录的爱丽丝复述一遍，转身出去。 未来世界发展的曲线，没有谁比方剑雄更清楚了。为了打破凡尔赛体系，美国政府在一战结束之后，利用充沛的资金搅动了整个世界格局。欧洲的英法，也为他们的贪婪和软弱的绥靖政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从此欧洲被赶超，美国主导了世界。 美国国务卿的访华目的，方剑雄相当的明确。正因为心里有数，才不能按照美国人的指挥棒去舞动。现在的民国，还是太弱小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最好的选择还是在列强之间摇摆取利。总的大方向，还是多亲近美国一点。这是历史的必然。 一战结束后，英法实力锐减，紧接着一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爆发，更是雪上加霜。 这些都是今后的事情了，当前的世界格局之下，中国该怎么办？这个当务之急，尽管方剑雄早有想法，但是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大总统来了。”声音在身后响起，方剑雄一愣，立刻正了正军装，大步出门时看了一眼来通报的尹锐志，笑道：“你怎么来了？”尹锐志现在委员长办公室不过挂个名，一直在跟唐群英她们凑一起，搞什么女权运动，平时也不来上班，回家后就是带孩子。 尹锐志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陈其美死了，在美国旧金山被刺。”方剑雄闻声一愣，随即恢复正常道：“我知道了，等下再说，先见大总统。” 大步出来，孙宝琦已经进了院子，方剑雄迎上前。 “扶国，欧洲停战了，消息都知道了吧？”孙宝琦急切的开口，方剑雄笑着点头，等着下文。孙宝琦又道：“扶国，这事情可不能大意啊，欧洲那边肯定很快有说法，战后的格局有待划分，民国政府能从中获得多少利益，这些都需要有一个准谱。刚才在门口，见着爱丽丝，她给我看了你让送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不过有的东西还得早做准备。” “老师，洋鬼子贪婪，对待亚洲的中日两国的态度，不会有太大的变化。需要的时候，给点好处，不需要就丢一边，这才是常态。不要为欧战期间得到的好处迷了眼睛，战后利益的分配，不要去想太多，把眼光集中在亚洲就行好了。”方剑雄不紧不慢的道出，孙宝琦听着不解皱眉，稍停之后叹息摇头。 “远征军十万将士的血，流的不甘心啊。”孙宝琦言下之意，方剑雄的态度不太妥当。同时也是对民国自身实力的一种自信。 方剑雄对此反应截然相反，苦笑着摇头道：“老师，借着一战，民国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过去五年，尤其是欧战四年，经济总量翻了五倍多，国家财政收入翻了三倍。这些数据看上去很好。可是实际上呢？中国是人口大国，平均摊每个人头上，比日本都差一倍多。我这么说吧，中国连工业化也才打了个薄弱的基础，经济主体还是农业。欧战之后，欧洲列强的目光必然转向，战时经济也必然做出调整。民国的基础薄弱，首要的发展还是坚持走工业化的道路。只有基本实现了工业化，中国才算是一个世界强国，现在的民国被称为列强，本身发展是先军事的畸形。我这里有一些想法，正好跟老师通个气。” 走到办公室门口，方剑雄做了个请的手势。进门之后，方剑雄等茶水送上，笑道：“老师，欧洲战争的结束，如果英法不懂得收敛，对于世界来说，不过是二十年的和平。不过我对英法抱的希望不大，所以，必须要抓住今后的二十年。大力发展民族工业，储备人才。等待下一次战争。” 方剑雄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孙宝琦一脸的迷茫。方剑雄见状，不由暗道嘴快了，没刹住。跟孙宝琦说这些，想让他明白太难了。 看着孙宝琦的表情，方剑雄心里悠悠叹息，民国的落后，是一个整体的落后，欧战的结束，对于民国来说，是一个音符的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一章序曲 最新一期《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是一个身穿民国元帅服的年轻人。封面上的目光深邃，棱角分明，身形挺拔，刚毅果决的气势跃然而出。照片最下面有一行小字“东方主宰者—民国元帅方剑雄”。 时间往回退，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的访华代表团自上海出发，24小时后抵达北京，成为了欧战结束后世界各国报界关注的焦点之一。中美两国的报纸，更是不予余力的跟踪报道这一重大事件。兰辛的中国之行为一周，在北京的日子为三天，将分别与孙宝琦、汤化龙、方剑雄进行会晤。 一系列会晤的高潮是民国元帅方剑雄会晤国务卿兰辛，该次会晤到底都谈了一些什么，其关注度看看等候在国防部新闻发布点的记者人头就明白了。据官方统计，各国媒体约900名记者在外等候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 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了，会晤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新闻发言人迟迟没有露面。这让上午七八点就赶来抢位子的各国记者们饥肠辘辘，发布现场倒是提供茶水，不过这玩意帮助消化的，越喝肚子越没油水。 焦急等待的记者们只能默默承受，这几年只要关系到方剑雄的新闻，就意味着报纸大卖。实在是没法子，这个年轻的国防军元帅，自辛亥年以来，每一次搞出的都是大动静。早在武汉的时候，就干对抗大英帝国。接下来的内战，对阵号称国内第一强军的北洋，摧枯拉朽似的完成了“逆转”。青岛战争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变戏法的似的指挥麾下十余万强兵。围歼日军四万余，重创敢于挑衅青岛和上海的日本海军。接着更是力主参加欧战，远征军在外取得重大胜利的同时，国内收回了海关。诞生不过7年多的民国，彻底扭转了清末任人鱼肉的态势。一举奠定了世界陆军强国的基础。这样一位军事强人，在奠定了民国党政军三权分立的雏形后，始终保持着其军人不干政的本色（外表如此）。 这么说吧，方剑雄在国内威望可谓最高，在列强的眼睛里，他才是民国的主宰。 记者们焦虑的等待时。里头的会晤现场外头，中美两国的军方人士也在等待中。两军的合作交流座谈会早就结束了，但是元帅办公室内的门迟迟没有打开。 这扇门，毫无疑问成为了目光的焦点。11点45分，轻轻的咿呀一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外头两国军方要员纷纷站起。先出来的是爱丽丝，手扶着门。接着先出来的是看着很疲惫的美国国务卿兰辛，然后出来是精神十足步履从容的方剑雄。 民国以来尽管报道不断，实际方剑雄很少出现在媒体人面前，其个人的照片更是如此。因此方大帅的近照可谓一照难求。当沉重的大门被一中以洋两个便衣警卫推开，并肃立两旁的时候的时候，发布会现场的记者们突然眼睛一亮。 “是方元帅！”整个民国。唯一的元帅就是方剑雄，一声轻呼之后，闪光灯噗噗噗的乱响，现场的记者人数太多了，一阵骚动都想往前。扶帅亲自出席发布会，就这一条足以让记者们发疯了，他难得了。 维持秩序的便衣立刻上前阻拦，警告试图接近警戒线的记者。还在中美两位政要，很配合的站在众记者面前，面带微笑的并肩而立。 谋杀了一堆菲林之后。两人走到准备好的主席台落座，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主持人是爱丽丝，妙曼的身姿往那一站，俏脸肃然道：“各位媒体朋友好，本人爱丽丝。元帅侍从室秘书，今天这个发布会，由本人主持。考虑到时间的关系，今天的发布会将进行四十五分钟，各位在提问的时候，请遵守现场秩序，谢谢大家的合作。” 现在一片安静，爱丽丝这个主持人，也是第一次在媒体面前亮相，西方人的面孔和元帅府职务的组合，给现场的记者们增添了无限遐想的空间。一些神通广大的记者，早就打听到这个女人是美国银行家费舍尔爱女的身份，更不难打听到，费舍尔与方剑雄的关系密切，民国政府进行货币改革的初期，费舍尔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被西方媒体称作对方剑雄影响最大的西方企业、金融家、政治家。 第一个被爱丽丝手指点到的记者站了起来，一个西方男记者道：“本人是华盛顿邮报记者埃文斯，第一个问题请问方元帅。欧洲战争已经宣布结束，据西方报道，巴黎和会随后召开，中国政府在巴黎和会上将持什么态度。第二个问题，我请问兰辛国务卿，这一次中美高层会晤，取得了什么成果，谢谢！” 翻译一通说之后，方剑雄笑着站起道：“这位记者朋友很狡猾啊，一口气把该问的都问了。关于巴黎和会的问题，中国政府的立场很明确，我们希望这是一次能够使世界长久和平的真正的和平会议。再次，我再次呼吁协约国全体成员以及美国政府，第一，善待战败的德国，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埋下再次战争的祸根。第二，中国政府呼吁各国向德国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战争给德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其中最迫切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中国政府近期将向德国提供十万吨粮食和加之一千万元的冬衣，用于帮助需要帮助的德国人民。第三，欧洲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自由世界正在面临一个更大的危机，那就是赤俄，这个用刺刀改变选票箱的邪恶政权。这个政权正在采取一切手段，扼杀资本的自由。具体都有什么手段，我想各位媒体人士比我知道的一点都不少。中国政府将不惜一切代价，阻挡这个政权入侵。” 方剑雄回答了问题还不算，最后还免费赠送了一个问题，现场记者再次骚动起来，闪光灯再次密接。此刻，方剑雄身边的兰辛，却微微的皱眉。 第二章 代表团 “中美关系关乎亚太地区的稳定和繁荣，中美两国经友好协商，就当今世界重大问题达成诸多一致。” “民国元帅方剑雄呼吁，即将召开的巴黎和会，善待战败国，并向德国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中美关系很重要，中方一直高度重视与美国的关系。”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全是以上类似的标题。兰辛的中国之行，赶在民国代表团参加巴黎和会之前结束，中美两国发表了联合公报。主要有以下三点内容。第一，本着相互平等的原则，中美两国构建新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两国加强军事、政治、经济领域的合作，确保亚太地区长期和平稳定。第二，中美紧密合作，遏制远东赤、化。第三，加强神化军事、经济领域的合作，美国再次对华提供五亿美元的贷款，分五年交付，帮助中国发展工业基础。 在中美关系“一片大好”的前提下，中国代表团踏上了前往欧洲的形成。该代表团主要成员为，内政部长杨永泰，外长王正廷、总统府秘书长顾维钧，另有驻英、法公使陆徵祥、魏宸祖在法国等待回合。 在代表团的问题上，历史还是出现了惊人的巧合，施肇基和杨永泰调换了一下，其他人员没变。也不知道是不是惯性的缘故。 代表团的出发，并没有在国际引起太大的轰动，反倒是中美联合公报。引发了巨大的反响。国内的媒体还好一点，没有太多深入的分析。反倒是欧美的媒体，拿着联合公报一顿研究。西方主流媒体的分析结论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美国政府再次抢先一步，给了中国相互平等的待遇，这是公报第一条重点强调的问题。第二，美国用其强大的资本，再次强化与中国的合作关系，大有独占中国市场的气势。第三。中美之间很可能就即将到来的巴黎和会，达成了行动一致的默契。 国际上纷纷扰扰的猜测之际，开往马赛港的“永泰”号邮轮上。三位代表团成员在一等舱的甲板上摆开了一张桌子，一个翻译，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永泰”号系轮船招商局趁着欧战的机会，开辟欧洲客运航线的成果。现阶段只有两艘姊妹轮。永泰号、永平号。一个月一次，两船对开，每个月5号开船。 麻将是“国粹”，漫长的旅途消磨时间的最佳手段。由于国防军在各个战场上出色的表现，此番代表团一干人等心态轻松，自然有心情打一打麻将。 “东风。”丢出一张牌，顾维钧瞄了一眼对家杨永泰道：“畅卿，出发之前。扶帅有何指示？我可听说了，民党在国会发起提案。对此次代表团的人选问题表示质疑，认为应该报请国会审核，而不是由大总统和内阁说了算，我们这一趟要没把事情办的漂亮点，回头少不了啰嗦。”这一次代表团以杨永泰为首，顾维钧心里肯定是有点不高兴的。这两人之间，一直在别苗头，顾维钧眼高于顶，杨永泰的眼珠子也不往下看的。 “我倒是想得点啥指示呢，可惜扶帅没啥交代。少川临行之际，都得了大总统几个锦囊妙计？说出来大家听听，回头我照办就是。”杨永泰不紧不慢的丢出一张牌，心里暗暗冷笑。这几年民国的日子还算好过，有的人一看孙宝琦连任大总统，总在底下搞一些小动作，无非就是说写难听的，什么独裁啊，民国不是帝国之类的话。 王正廷一看这两位在互相捅刀子，赶紧的打圆场道：“畅卿、少川，娱乐的时候不谈公事，打牌打牌。”这两位一对上嘴，王正廷总是很尴尬。王正廷有南方民党的血统，虽然投方较早，但是总有人把他归为民党一系。实际上王正廷真没这个心思，早就断了关系。 顾维钧扫了一眼和事老王正廷，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反而继续道：“中美联合公报，提出善待德国，这是扶帅的意思。二位觉得，此事当作何理解？” 王正廷一看这架势，干脆不说话了，让两人去互相对付。果不其然，杨永泰不阴不阳的接过话道：“少川，你觉得该如何理解？” 实际上顾维钧并不是偷偷反对方剑雄的那种人，只是不很看的上杨永泰轻松的坐上内政部长的位置而已，觉得怎么轮都轮不上他。 “扶帅高瞻远瞩，用意深远，自辛亥以来，凡事算无遗策，岂是我能看的明白的。”顾顾维钧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逞强，他确实不太理解方剑雄善待德国和人道主义的方针。民国不富裕，花钱的地方多了，哪有闲钱帮德国？说是国际上落个好名声，那又如何？ 杨永泰没有接这个话，淡淡的一笑。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此去欧洲之前，方剑雄交代的很清楚，巴黎和会一干事宜，由王、顾二位主导。杨永泰有别的事情要做，不争一时长短。 ……………………………… 北京，元帅府大门外。德国商人维克多为首的几位在华德商，悄悄组团来北京，刚下火车就奔着元帅府来了。近时不比往日，德国战败了，在华德商心里总缺那么一点底气。一战期间，维克多把德国上任拢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在华德商联盟，力求自保。 原本指望德国有打赢战争的可能，结果事与愿违，在华德商的不安感加剧。于是公推维克多带队，来北京求见方剑雄，为今后德商的利益谋一点空间。毫无疑问，现在回德国是不现实的，德国已经被战争打烂了。四年来，借着战争的机会，在华德商挣的也不少。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撑腰，口袋了鼓鼓囊囊的德商们，很担心被宰肥羊。 卫兵拦下一行从车上下来的德国人，这个待遇德商们心里更加的不安。如今在华德商的总资产几十个亿人民币，都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回头民国的政策一变落了一场空，这些年就算是血本无归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刀子还不随便别人切么？ 总而言之，眼下这个时候，生存才是第一位的。 维克多原本以为要等上一会，毕竟尊敬的方是中国的头号人物，这个国家还是一个战胜国。不料想，仅仅过了五分钟，卫兵接了电话便带他们进去，没走几步就见里头走出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侍从室侦讯处长尹维峻。 尹维峻和维克多是老相识了，以前就认识。本来以尹维峻现在的身份，没必要出来干迎接的活。她的出现，是另有深意的，或者说是一颗定心丸。 “维克多先生，请跟我来吧，扶国在西边的院子里。”尹维峻态度很好，面带微笑，一下就让紧张的维克多等人心情松缓了许多。跟着往西边的院子里走，前夜下了一场雪，石径两旁的园子里还有积雪。 方剑雄昨晚上在尹锐志的园子里休息，处理公务到半夜才睡下，起来的有点晚了。还在梳洗呢，前面来了消息。 维克多跟着走进屋子时，方剑雄还在洗脸，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匆匆把毛巾递给丫鬟后笑道：“维克多，你一直呆在上海，我还以为你忘记老朋友了呢。” 维克多觉得心里一暖，快步上前摘下帽子，微微鞠躬道：“尊敬的方，感谢您为德国做的事情。”方剑雄一听这个，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点点头道：“维克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任何事情都要以国家利益为先。至于德国，我能做的不多。” 维克多怎么不明白方剑雄的意思，国家和国家之间自然是利益为先，德国挑起了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方剑雄这么厉害的人物，自然会做出有力于中国的选择。 “尊敬的方，我和我的朋友们，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有着深深的不安，所以我来了。”维克多知道方剑雄的习惯，所以很直接的开口。方剑雄听了露出惊讶的表情，眉毛微微上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怎么，有人找德商的麻烦么？不应该啊。” “尊敬的方，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欧洲战争期间，我们确实得到了发展和壮大，可是德国战败了，您应该很明白，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做后盾，巨大的财富反而是危险的。”维克多坐下之后，说的更为直接。 方剑雄一手扶着椅子，手指在副手上飞快的乱点，好一会才笑道：“按照中国的法律，任何外资在中国都会得到法律的保护。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这样吧，在华德国人，可以拥有双重国籍，你看这样好不好？” 民国是不允许双重国籍的，方剑雄因为这个事情开口子，意味国会要立法承认。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维克多在内一共五个德国人，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脸色上都露出感激。 维克多却并不认为，这样就保险了。 第三章风声（1） “尊敬的方，德商联盟明天晚上将在京举行一次酒会，本人代表全体华商，祈求您的驾临。”维克多用了“祈求”这一个词的时候，方剑雄的表情变了。微笑慢慢的从民国第一人的脸上消失，凝重的表情说明方剑雄在克制怒火。 其他四位德商脸上都露出了慌乱，他们没有抱怨维克多的意思，但是不安是肯定的。邀请方剑雄出席酒会，是德商联盟全体通过的意见。过去的一个月，尤其欧洲战争的结束，国外的订单锐减，欧战期间发展起来的一些技术含量低端的民营企业开始初现颓势，全国各地的经济发展为之一滞。相比技术含量低端的民营企业，德商在华投资的企业，明显处在一个相对较高的层次。主要集中在机械制造业、矿山、铁路等产业的德国资本，在当前的局势下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 德国企业的优势凸显出来，虽然只是初现端倪，但是已经足够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一些地方议员，在地方议会里甚至叫嚣，“欧洲战场上打败仗的德国人，在中国打了胜仗”。 “维克多，你跟我来一趟。”方剑雄站起身子，朝其他几位德商代表微微点头，微笑道：“抱歉，我和维克多需要一次长谈，请放心，我和维克多是老朋友了。” 能够在元帅府书房内与方剑雄单独谈话的人不多，外国人更少。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待遇，意味这荣耀。不过这个时候的德国商人们，并没有太多荣耀的感觉，主流的感觉是不安。 在中国呆的久了。德商们很清楚方剑雄在这个国家的地位，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们才想到冒昧的请求方剑雄出席酒会。欧战四年，德国商人在华的待遇，没有降低太多。但是随着德国的战败。地方上一些不好的针对德国人的苗头渐渐的滋长。 身在其中的德国人，触觉自然比身在局外的方剑雄要灵敏的很多。 作为穿越者，方剑雄很快就从维克多遮遮掩掩的言辞中，意识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那就是“吏治”。古往今来，两千年的华夏文明，多少王朝兴衰。都绕不过去这个问题。 民国之初，这个问题因为其他问题被掩盖了，尽管方剑雄做了很多预防措施，在政治体制的选择也是如此，但是这一切并不能改变一些事情的本质。 走进书房之后，方剑雄叫了咖啡。招呼维克多在对面落座后，笑道：“老朋友，在我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 维克多站起鞠躬，面色肃然道：“多谢老板。”老板这个称呼，让方剑雄微微一笑，当年在芜湖。维克多不就是这么定位的么？ 维克多受到方剑雄微笑的鼓励，慢慢的坐回去，镇定了一下道：“老板，最近一个多月，发生了很多令人不安的事情。……。”维克多有条不紊的讲诉起所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看上去都不算太大，都是一些地方政府部门针对德国商人的刁难。 类似的事情，在此前是无法想象的。这也算方剑雄的思维盲区吧，怎么都不会想到，政府部门会刁难外商。原本以为仅仅是一些商业上的手段。所以特例允许德国商人有双国籍就能对付的过去。现在看来情况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些人已经在眼红德资在华企业的巨大利润，比如德资芜湖德盛柴油机厂、德资的芜湖造船公司，甚至在黄陂特区的一些德资企业，也受到了其他外资和国内一些商人的觊觎。各种势力隐蔽的勾结起来，企图瓜分这么一块大蛋糕。由于地方政府的隐蔽性纵容，上个月甚至发生了德盛柴油机厂黄陂分厂被强行低价出售五百台小型柴油机的事情。 浪费老板时间是可耻的事情，维克多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简单的说一下有这么一个事情。方剑雄似乎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而是很耐心的听他说了十分钟。 终于维克多停了下来，尽管说的很简单，但是已经不难看出，当今的地方政府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民国继承了前清很多混蛋的规矩，尽管有廉政公署的威胁，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廉政公署所能起的威慑作用有限。 很明显这不是制度问题，是执行力的问题，是整体国民素质有待提高的问题。举两个很简单的例子，印度和菲律宾。这两个国家在在政治体制上完全照搬西方，但是这两个国家照样是贪腐横行。不是制度不好，而是制度未必就能解决一切问题。议会宪政不是灵丹妙药，不是在任何土壤内都能生根发芽。 看清楚这些问题之后，很容易发现一个无奈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代的民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那么的无奈。方剑雄能做的事情，就是沿着一条自己认为是正确的路走下去。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很多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本质上都是人治社会，却别是法制在制度中占的比重。 就民国而言，整体素质摆在那个地方的。方剑雄再次想到了教育的重要性。 维克多并不知道方剑雄的思维已经跑的很远，看着老板一手托着下巴陷入深思的时候，维克多多少有点紧张，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了。从包里拿出一份文字材料，维克多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方剑雄楞了一下笑了笑，拿起看了看，越看眉头越皱。 材料上都是一些德国在华企业的名单，方剑雄抬眼看了一下维克多道：“什么意思？” 维克多紧张的咽了几口唾沫，低声道：“老板，这些企业都希望欧亚集团的入股，一些合资企业可以让出一部分股份。” 欧亚集团是谁的？这个问题国内工商业很清楚，这个庞然大物可以说代表了中国重工业的八成家底，下属的分集团包括欧亚钢铁冶金集团，欧亚机械制造集团，欧亚化工集团（含石化）、欧亚军工集团、欧亚航空集团，可以说是当今中国民族工业发展的标杆。 方剑雄明白维克多的意思了，德国在华商人投资的资产在外资中排在第二位，第一位是美国。要命的是，一战爆发前，德国与中国有过一段关系密切的时期，并且向中国提供了不少贷款。这些德国资本，涉及的领域都是这几年很挣钱的。比如汉阳军工，就是中德合资，从成都到重庆的铁路也是合资。黄陂特区有一大批独资的德资企业，其中有柴油机厂、造船厂，机械厂、硫酸厂、汽车厂、火车机车厂等等，这些都是中国自身在技术和资金无法克服的时期，主动要求德国来投资的。 方剑雄苦笑着合上这份材料，缓缓的递给维克多道：“维克多，多虑了。这样吧，德商的就会我准时参加，过几天我会南下视察沿江各省的外资企业，重点视察一些高技术企业和德资企业。我说过，打开门欢迎外资进来，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任何人想找守法企业的麻烦，就要看他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子快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八尺高的维克多瞬间眼眶一热，怎么都控制不住的溢出热流。进而双手捂着脸，弯腰把脸贴在膝盖上呜呜呜的低声呜咽起来。 夜晚，华灯初上。犹太商人沙逊名下的美亚大酒店被包了下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德商汇聚在此。这年月的北京地皮价格还没那么离谱，人民币尽管经历了连续几年的小幅通胀，币值依旧很坚挺。耗资五百万元修建而成的美亚大酒店，无愧当今中国最豪华的酒店。 六层高的酒店放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很普通的建筑，放在1920年的民国，那就是北京城里标杆性建筑。最离谱的是，酒店大门外头有一个三亩左右的草坪紧挨着马路。今天晚上，草坪中间的道路两侧全是彩灯，酒店大门台阶上铺着红地毯，一路往里去。 一楼的大厅内更是装点的缤纷绚丽，很有一点狗大户低俗的奢华。在这年月，用钱堆出来的低俗奢华，也是很震撼的事情。 今天晚上一楼的大厅作为酒会的现场，自然是精心准备过的。大厅的两侧摆上长方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身穿制服和马甲的酒店招待各个都是帅小伙子，此刻肃立在大厅内，排成两行。从大厅门口沿着红地毯往门口去的两侧，精心挑选出来的迎宾个个身高腿长皮肤白皙，身穿旗袍更显前凸后翘。实际上旗袍这个东西，大洋马很难穿出味道来，奈何这年月的中国女性，尤其在北京这个地方，你让个女娃子穿着露大腿的旗袍站在众人面前，回去这女娃也也活不成了，肯定要找跳绳子自我了断了去。所以现阶段只能上洋妞，好在俄国革命，俄国妞大量涌入，有钱还真不缺这种身材好到爆的少女。 第四章 风声〔2〕 这样一个精心准备的酒会，正常情况下，开场前一个小时就应该宾客盈门了。德商联盟发出去一千多张请柬，涵盖了政界商界的主要人物。 酒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现在是七点二十分，却一个客人都没有到场。酒店大门口冷冷清清的，毫无往日繁忙的景象。 维克多和几个德商代表，站在大门口已经一个小时了，寒风瑟瑟迎面而来，一干人等时不时的打着哆嗦。可怜的迎宾小姐们，更是凄凄惨惨，穿着旗袍摆着姿势在寒风中硬抗，虽然可以换班到屋里去休息一会，出来站不到一下，就得不时的伸手擦一下清鼻涕，这个钱可真不好挣。 “维克多，看来今天晚上不会有客人了。”一个德商代表无比凄凉的低声说话，维克多抬头朝元帅府的方向望了一眼，冷笑道：“放心，会有客人来的。” 这个时候马路上倒是车流不多，行人也没多少。终究是民国，不是百年之后那个不夜城。共和党执政一届，城市建设搞的还不错，但是娱乐生活集中点不在这一段，而在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是老北京花街柳巷的代称，位于前门外大栅栏观音寺以西。“八大”是虚指，该地区至少有十五条胡同属于老北京的“红灯区”。公认的八大胡同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现名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现名棕树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现名大力胡同、小力胡同）清末民初的八大胡同有两个概念，从隘义上说。所谓八大胡同，并非某一条胡同的名称，而是由八条胡同组成的。其实。“八”字在这里是个虚数，只是表示其多。这八条胡同位于前门外大栅栏附近，因妓馆密集而成一大销金窟。 共和党执政以来，禁烟不禁娼，只是针对性的做了一些管理。要求有营业执照，人员定期体检，环境要达到卫生标准。不准虐待从业人员等等，出台了几十条相关的管理法规，进行规范化管理就是了。 实际上这个行业存在了两千多年。生命力几位顽强。真正意义上的归入政府管理，据说是从管仲开始的。 这个夜晚，大栅栏观音寺以西的城区很以往一样灯红酒绿，脂粉香味熏人。 民国以来有个习惯。政界人物们习惯在妓院里谈公事。一些个国会议员。更是以风流为荣，有事没事的都往这地界跑。按照民国的标准，每个国会议员每月的薪水是伍佰元，虽然物价涨了一些，伍佰元的薪水在当今也是很顶尖的。更不要说议员们还有一些特别费用，还有地方上的肖敬，杂七杂八的加一起，一个月能有一千元的样子。 一个月一千块。够这些国会议员们过的很潇洒了。要知道崇文门以内的四合院，也就是一千块不到的样子。一般的窑姐儿。一晚上各种花销加起来，也就是十块钱。名气大一点的，一晚上也就是三十五十的，顶尖的红姐儿就不要说了。比如百顺胡同的清倌人菊仙，进门听个曲都要二十元，聊天说话按每小时十元收费。 这个夜晚，好多个院子里，都在谈论一个话题，那就是德商组织的酒会。 “听说没有，汉阳那边提了要求，让德国人全部退出炮厂股份。如今德国人战败，这块肥肉多少人惦记着呢。” “成渝铁路通车两年了，洛文斯基那个德国佬，钱可是挣海了，是时候让他们吐血了。” “安庆孙家搞的造船厂，可是逼着德国人拿出好上千台柴油机，一个大子都没给。” 每一个场合，都有那么几个议会在场。这些个议员都接到了德国人的请柬。今天晚上花了一千块包了小菊仙场子的安徽省议员们，正在围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说着奉承话。 “淡宁兄，这要是在过去，您可算是国舅爷了。这一次孙家可算抢了先，窦家怎么个章程？”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口的安庆腔。 被称作淡宁兄的这位是窦青梅的哥哥之一窦元生，此人在安庆搞了个船厂，造两三百吨的内河小船，这几年生意甚是红火，很是挣了一些钱。背靠着窦家，从芜湖拿柴油机倒是不像别的厂子，经常拿不到货，他是不用等的，去了就能提货那种。 “德盛是德国人全资的厂子，我也不要多，拿个五成一的股份就得。”窦元生说起这个，得意洋洋的四下看看，很适合顾盼自雄这个词。安庆地理位置好，这几年有长江水道的便利，经济发展的很快。安徽一省，虽然比不得江浙靠着大海更为有利，但是沿江芜湖、铜陵、安庆等重镇，由于先走了一步，这些年接着芜湖为核心的大工业，在资源和水路运输等领域，发展出一批野心勃勃的私营经济体。 窦元生毫无疑问是这个领域的代表人物，抛开船厂不说，单单每年往芜湖送的各种外围配件，就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在芜湖，窦家还有七八个厂子，生产皮件、枪托、螺丝、鞋帽等等，欧洲不打仗了，生意清淡了一些。早年间畏惧洋人如虎的一些地方势力，突然发现德国人是好大的一块肥肉，快速的勾结起来，图谋德国人的厂子。 这些势力的安徽代表人物，就有老牌世家，窦、孙两家。这么说吧，官商勾结，永远是私营经济体快速膨胀的主旋律。区别是资本左右政界，还是政界左右资本。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哈哈哈，董议员他们早就在国会里打了招呼，该招呼到的都招呼到了。今晚上叫那些德国人看看，这国家谁才是主人。” 夜空中一声狂笑在游荡，很嚣张！ 元帅府，书房里的方剑雄突然出来，扫了一眼门口的警卫道：“让齐二柱备车。”说着大步流星去了秋菊的院子，进门之后秋菊迎上来道：“今晚上怎么来我这？不是该去青梅那么？”方剑雄没有回答，淡淡道：“更衣，元帅服。” 秋菊不敢多问，赶紧亲自去拿。方大帅的元帅服，只有秋菊能碰，别人想都不要想。 换装完毕，方剑雄没有任何交代便往院子门口去，一身长裙晚礼服的爱丽丝已经等在门口，看见秋菊便微微的鞠躬道：“姐姐好。” 实际上爱丽丝和方剑雄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这里有女人狡黠的意味在里头。方剑雄也不纠正，下午交代爱丽丝出席酒会并不要声张，就已经决定了一些事情。 秋菊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偶尔会冒点酸水而已，微微的颔首回礼，保持后院老大的尊严。目送方剑雄和爱丽丝先后上车后，招手道：“少爷，晚上早点回来。” 方剑雄很配合的摇下车窗道：“知道了。”秋菊很满yi，自打住进这个院子，任何时候方剑雄都会维护她在这个后院独一无二的权威。精明的秋菊，总是会在适当的时候，用“少爷”这个称谓来证明自己在后院的地位。 开路的是一辆汉阳产欧亚梅赛德斯轮式装甲车，随后是一辆两顿半梅赛德斯卡车，居中的是方大帅的梅赛德斯小轿车，随后是两辆卡车。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今晚上整个车队的用车，都是德国在华投资的产物。 七点二十八分了，秒针还在无情的滴滴答答的绕着圈子，顶楼一个窗户前，沙逊摇摇头道：“今天晚上大概就这样了，一个战败国，他的国民自然是毫无尊严可言的。吩咐上海那边……，等一等。” 话音突然出现了转折，当看清楚转弯的车队打头的是一辆轮式装甲车时，沙逊飞快的骂了一句粗话，嗖的一下冲出了办公室门口。 在这个国家，能够让轮式装甲车开路，并且有资格带着一个连的卫队出门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方剑雄。即便是大总统孙宝琦出门，也不会有这个排场，孙大总统出门都是带便衣的小车车队。 “来了！”已经快冻僵的德国商人们突然激动了起来了，纷纷脱掉披在身上的棉大衣，递给身后的招待，在维克多身后排成一排。 梅赛德斯小轿车很稳当的停好，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盛装女性，白色长裙晚礼服，肩上披着一条全无杂质的黑色貂皮围巾，下车后往车门边侧身一站，接着下来的才是一身元帅服的方大帅。 方剑雄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呵呵一笑道：“维克多，我没有迟到吧？” 维克多小跑上前，恭敬的深深鞠躬道：“老板，您一直很守时，一直是我的楷模。” 方剑雄哈哈哈大笑：“你小子拍马屁的水平还是那么烂。”说着上前来，破天荒的伸手搂着维克多的肩膀道：“给我介绍一下今晚的主人们。” 刚走两步，不等维克多介绍，方剑雄突然站住回头道：“爱丽丝，告诉齐二柱，迟到超过五分钟的客人，就不要放进来了，我最讨厌别人不守时了。” 这个时候，沙逊已经跑从六楼跑到一楼，气喘吁吁的飞奔时高呼：“尊敬的方元帅，您的莅临，让本酒店蓬荜生辉，今天晚上的酒会开销，全部免单。” 第五章 风声〔3〕 沉寂多时的乐队终于再次奏响欢快的曲调，住在酒店里的德商们，个个脸上布满笑容，不安和恐惧自打方大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完全不存在了…… 酒店对着的马路上，出现了少有的堵车现象，长长的车龙排出去几公里。京城里的“大人物”们，在全副武装的卫队面前，乖的跟孙子一样，早早就下车步行数百米。草坪中间的道路上设了岗哨，五分钟的时间，就算是飞，京城里这些大佬们也无法准时赶到。 匆匆赶来的这些人，没一个敢离开的，方大帅就在里头参加酒会，接到帖子没一个敢不来的。来了又进不去，又不敢在车里呆着，万一传到扶帅的耳朵里，说某某某在车里暖和，那还想有个好？于是，罕见的一幕出现了，平时衣冠楚楚的市政府大员们，此刻在夜晚的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接到消息匆匆赶到现场的窦元生，望着长长的车龙，面带惊惧，二话不说就吩咐司机掉头，赶赴元帅府。 窦青梅还在秋菊这里陪着说话顺便等着大帅回来，今晚轮着她伺候，女人的小心思多了，在这等着心里踏实。听说同父异母的哥哥来了，窦青梅多少有点不悦，这什么时候了还登门？ 秋菊平时也没啥娱乐的，就喜欢做针线，窦青梅投其所好，两女正在做针线活。 放下手里的绷子，窦青梅面色不悦对丫鬟道：“明天再来吧。什么时候了都？” 秋菊微微一笑，开口叫住丫鬟道：“来了就进来坐坐，免得让人说闲话。” 美亚大酒店里的灯火依旧。外头在寒风里等候的官员和商人依旧不敢离去，终于里头出来一个齐二柱，扯开大嗓门喊：“都散了吧，以后记得守时。” 大厅里方剑雄手里端着酒杯，正在听身边的方浪低声汇报，今晚上接了帖子的人可不少，一千多号呢……谁来了方大帅不关心。谁没来才是值得关注的对象。 看了方浪递过来的名单，方剑雄心里松了一口气。德商联盟还是很识趣的，邀请的都是一些议员和本市的官员。没有涉及内阁和大总统府。 纷纷扰扰的大街上渐渐的恢复了平静，长长的车龙在一个小时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难以入眠。 方剑雄在外头安静之后，也选择了告辞离开。今天晚上的酒会。毫无疑问是失败了。但是效果更好。几十名德商和一直龇牙咧嘴笑着的沙逊，给送到马路边上，这才停步目送。 沙逊的心情很好，这几年搞房地产，沙逊挣了不少钱。但是仅限于在上海。在北京，沙逊除了这个酒店之外，别的项目迟迟难以打开局面。这个跟北京市政府的整体规划有关，崇文门内的满人多。辛亥之后袁世凯没有动满人的意思，几年下来满人自己扛不住。习惯了斗鸡走马的铁杆庄稼们。好逸恶劳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好多房产卖掉搬出内城，而收下这些房产买家姓方，今晚上一直站在方大帅身边。沙逊也打过公家地皮的算盘，结果可想而知。 今天晚上沙逊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准话，那个叫方浪的年轻人，答应吃他一顿饭。 回家的时候，道路两旁多了警戒的卫兵，五十米一个卫兵加一个警察相对而站，任何人不能接近道路五十米以内。更远一点的一些建筑上，还有一些黑暗中活动的眼睛，任何一个视线开阔可以用狙击步枪威胁到马路上车辆的位置，都在这些眼睛的关注之下。 方剑雄其实很不愿意晚上出门，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下面的人也累的慌……这一路回去，负责警卫的齐二柱心一直悬着。一直到进入元帅府百米以内，通过第一个哨卡的时候，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齐二柱最但新的就是这夜晚的道路两侧，万一飞出来两发迫击炮弹，那真是要了亲命了。 走进秋菊院子上了台阶，方剑雄看了一眼两个女人和地上跪着的窦元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两个女人站在门口，方剑雄当着什么都没看见便往里去，秋菊赶紧跟进来，窦青梅犹豫了一下在外面等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哥哥。 “少爷，窦家这些年还算好的，青梅妹子也不易。”秋菊在伺候穿衣的时候，轻轻的劝了一句。方剑雄笑着看过来，见秋菊面色淡定，心里舒服了一些。 换了衣服，坐在炕头上道：“让他进来说话吧。”秋菊赶紧出去叫，先进来的是两个女的，随后跟进的窦元生想跪下，被方剑雄拦住道：“站着说话，膝盖那么软，还是不是男人。” 窦青梅见窦元生不说话，上前低声道：“扶国，看在我的面子，就饶他一回。” 方剑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窦元生，低着头看着地板不说话，心里更是不悦。想骂几句，看看窦青梅面露哀求之色，忍着怒火淡淡道：“这几年窦家在芜湖开了七个厂子，只要是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芜湖哪家厂子不给窦家面子？难道说窦家挣的还少了不成？非要仗势夺人产业？窦家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 窦元生赶紧上前解释：“都怪我，听了别人的蛊惑，起了糊涂心思。眼见德国人吃了败仗，觉得德商的厂子便宜不占白不占。” 方剑雄冷笑道：“别说我看不起你，就算你得了芜湖德盛柴油机厂子的全部股份，你也没那个技术去支撑生产。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能造的出大功率的柴油机来？回头拖拉机厂找你要大功率的柴油机，你拿什么给人家？耽误了战车的研发，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在安徽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窦家、孙家、李家为首的大户们，自己办企业的本事不足，惦记他人的产业能耐不小。我告诉你，回去之后，窦家从芜湖撤出去吧，从此不得经营任何与军工有关的业务，安心搞的你造船厂吧。滚！” 连滚带爬的窦元生从元帅府出来，后头两个卫兵给押着上了车，给打发滚蛋。 这一夜，京城电报局成了最忙碌的所在，伸出的爪子不但要乖乖缩回去，还得防着缩的慢了，刀子落下来跺了手。 窦元生离开之后，没有再去八大胡同的心思，奔着电报局就来了，老远的就看见电报局排着长队，不由的一声哀叹之时，肩膀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不认识这个小白脸。正要发作，却听这个不认识的小白脸冷笑道：“跟我来。” 这会窦元生看清楚了，好几个枪口对着他和随从，顿时惊的往地上一座，不待叫唤让人给架起就塞进车里，跟着前方一辆车远去。 窦元生被方浪带走的时候，方剑雄进了窦青梅的院子，一直冷着脸，叫这个秀丽的少妇很是彷徨。小心翼翼的伺候睡下后，窦青梅放出妩媚手段来竭力讨好不提。 北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跟龙卷风似的一夜之间席卷大江两岸，从上海到重庆，原本走路都得低着头的德商，一夜扬眉吐气。 次日的《民国时报》发表评论文章，头条为“坚定不移的走开放发展的道路，坚定不移的走法制国家之路”。文中重点强调，无论内资外资，只要是合法企业，都受民国法律的保护。任何人任何势力，妄图通过不法手段侵吞侵占他人合法财产，都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北京城发出的声音，毫无疑问给一些人敲响了警钟。 再过一日，方剑雄乘战舰南下上海，以国防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视察江南各地军工企业。沿着长江一路视察，第一站就是上海江南造船集团，该集团的六成股份属于欧亚集团。 令人意外的是，上海码头不许任何欢迎的人进入，方剑雄下了战舰便直奔船坞。报界解读此事，称方元帅延续了其军人不干政的一贯做派。 当初不肯好好合作的德国工程师汉斯和克劳斯，这一回早早的等在了造船集团的大门口。江南造船集团总裁陈兆铿自然也在等候的行列中，还是站在首位。 方剑雄的坐车刚挺稳，陈兆铿已经上前去开门，两个德国工程师激动的上前来，老远便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大帅的手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两个字“谢谢！” “二位，带我去看看最新式的潜艇吧，站在这里也没法说话。”方剑雄笑着开口，一行人上车往里去，直接看到船台边上。 “这是最新型的潜艇，设计水面排水量为1650吨水下1850吨，安全下潜深度130米，6具鱼雷发射管，可携带23枚鱼雷。续航力：水面11150海里12节、水下285海里6节。潜艇人员：军官6人、士官24人、水兵34人。”汉斯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款全新的潜艇，目前只完成了一半。 方剑雄一边听，一边满yi的微笑。这款潜艇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最强大的潜艇了。一直以来，方剑雄在海军方面投入最大的不是潜艇，但是一直坚持消化德国技术，着力培养国内潜艇制造人才的道路。 第六章 归来者 “共和**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元帅，视察上海江南造船集团。” 第二天的报纸上，头条新闻全是这个，并陪巨幅照片一张。方剑雄站在巨大的船台前，身后是一艘庞大的战舰。文字说明，此系中国引进美国技术，独力建造的一万九千吨级战列巡洋舰，国内称其为青岛级。 报纸上关于潜艇的消息，一个字都没看见。受到大肆宣扬的只有战列舰，虽然只有一艘，但是意义不一样，因为是中国制造，耗资两千四百万元的巨型战舰。 海军从来都是费钱的大户，青岛级战列巡洋舰，江南造船集团一次性造两艘，美国方面提供绝大多数的技术支持，加上各种专利的转让费用，两艘战舰总计耗资近五千万元。 据上海《申报》的报道，这两艘战舰耗时四年，预计1922年春天下水。届时加上美国订购的两艘同一级别的战舰，以及两艘美国正在建造的排水量三万两千吨的战列巡洋舰，中国海军的战列巡洋舰将达到六艘，成为太平洋地区一支举足轻重的海上力量。 相较报纸上宣扬的海上力量而言，正在视察的方剑雄，更在意的是这两艘战舰带来的技术。战列舰绝对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涉及的技术和项目一千多个，两艘战舰由国内生产带来的是周边产业兴起。 遗憾的是动力系统，中国目前的技术水平。就算美国人愿意给技术，中国也不具备消化这些技术的能力。好在去年底，第一批留学欧美的学生大举回国。清一色的理工科留学生，江南造船集团一口气就挖了三百多人进来，充斥到各个项目之中。 云清和就是这批回国学员中的一个，12年从武汉出发去的美国，随后就读麻省理工，。怀抱着一颗科技报国的赤子之心，云清和在美国的五年时间以巨大的热情投入学习之中。17年6月。拿到了麻省理工冶金工程专业硕士学位，回国时还没上船，就接到了江南军工集团的聘书。回国之后。云清和与两位留学欧洲回国的工程师一道，参与到由法国人提供技术，中国生产的11寸（283）大炮的生产中。 一年多以后，云清和参与制造的282、210榴弹炮出现在战场上。狠狠的给了日本陆军一次沉痛的教训。但这并不是骄傲的资本。论火炮技术，日本绝对领先与中国不少。论战舰制造的技术，日本更是甩中国好几条街。 云清和为代表的这些年轻人们，对于当今世界技术前沿领域有充分的认识。日本如果不是被海军占据了大量的资源，其陆军的装备未必就比国防军差多少。 相比日本尚且有不少距离，相比与世界尖端造船技术，更是差距巨大。 一早起来，云清和抓紧时间梳洗。今天有一项重要的实验要做。归国工程师的待遇不错，两个人住一座两层洋楼。楼下是客厅和保姆住的地方，楼上是两人的卧室。 梳洗之后，时间是上午七点，天已经全亮了。匆匆下楼，早餐已经由四十岁的保姆吴妈准备好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跟忙碌的吴妈打个招呼，云清和一边看手里的技术资料，一边吃早点。这时候楼上又下来一位，同居的留法冶金工程专业硕士周冷。 同样跟吴妈打个招呼，周冷坐下后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一边往嘴里塞面包和牛奶。呜呜呜的几声，急急忙忙的咽下之后，周冷抖着报纸道：“老云，看见没有，报纸上可都疯掉了，说什么青岛级战列巡洋舰是中国海军强国的象征，当举国欢呼呢。” 云清和抬头笑道：“报纸上的欢呼也敢当真？别人不知道，你我还吧清楚？汽轮机小组那边，美国人提供的图纸和数据都没全部吃透，说是没有一年时间根本不敢动手自己造。我们这个组，有多少技术难关没有攻克？我也不敢多想，19年底之前能造出合格的海军用11寸主炮就知足了。就这，还是美国二十年前的技术，落后欧洲至少五十年。还记得当年出国的路上在长江上的客轮里，我们这些留学生许下的豪言壮志么？” 周冷一听这话，表情顿时肃然，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没什么好高兴的。当年扶帅送我们的时候说的话我还记得呢，中华民族要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需要追过的太多了。希望就寄托在我们这一辈人的身上了。对了，扶帅到上海来，你见到没？” 云清和摇摇头，保姆吴妈拿着一封信进来道：“云先生，你家里来信了。” “谢谢吴妈！”云清和接过信，撕开封口飞快的看完，往口袋里一装继续吃早餐。 周冷道：“家里都来信都说啥了？回国快两年了，你就回去了一趟吧？” 云清和点点头：“嗯，刚回国的时候去了一趟，然后一直在忙。扶帅力主出兵欧洲，十万将士的流血牺牲，换回来技术没消化的那么多，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安逸在家享受生活？想起当初在美国的时候，美国人报道称，远征军的装备严重不足时，我心里酸酸的。我们这些人，拿着国家提供的奖学金去留学，贵国后享受这么高的待遇，真是心里有愧。” 周冷一伸手，把信给夺了过去，笑嘻嘻拿出一张女子小照道：“我就说看见有照片呢，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云清和翻了个白眼道：“扯淡，这是家里给订的一门亲，一个小学教员，让我近期回家结婚呢。现在11寸主炮和炮台的诸多技术难关还没有攻克，哪有时间回去结婚？等两年再说吧，你别说我啊，你也该成家了吧？好像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我比你才大一个月，哪有一岁那么夸张？要说结婚，也不是没想过，当初在法国差点带个大洋马媳妇回来，写信跟家里说了，我爹好悬没从长沙杀都巴黎去。不说了，上个月家里来信，说是五月份必须回去结婚。我们俩同病相怜啊，真没那个时间去闹这个。对了，等下还要去交大上课，先走一步。” 院子里停着两辆轿车，都是国内生产上海牌。该型车由上海一些江浙商人出资建设，引进的美国技术，14年建厂，15年投产。目前为止，改型汽车的发动机、轮胎、变速箱这些主要部件，都需要从美国进口。 周冷站在台阶上的时候，看见陈兆铿和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很随意的样子东看看西看看。周冷正准备打招呼时，年轻人抬头冲他一笑，周冷立刻呆在当场，稍稍凝固了一下后，使劲的捏自己的腮帮子，终于明白不是在做梦，扭头冲云清和喊：“老云，扶帅来了。” 云清和吃完了早餐，起身拿餐巾擦了擦嘴，很淡定的走出来道：“淼然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等他走出来一看院子里两位站在那，也直接呆住了。 一般的人不认识方剑雄，这两位方大帅亲自送出去的第一批留学生岂有不认得的？方剑雄的样子，恨不得都刻在脑海里，时时刻刻惦记着学成归国，报效扶帅和国家。差不多每一个辛亥年后出国的留学生，都是相似的心态。谁不希望国家强大？平行历史上，数千留学欧美的学子，排除万难归国，那真是一腔拳拳爱国之心。 方剑雄就是随便转转，顺便收买一下人心。这些留学生都是宝贝，回国之后这些人主要去的都是以欧亚集团为代表的大型企业或者是到大学里任教，也有周冷这样在学校里当教授，同时还接受江南集团的聘用，近似打两份工的。进入欧亚集团的每一个留学生，都有相应的生活待遇标准。尤其是军工领域的，方剑雄亲自制定的标准。 云清和和周冷这样的技术尖子，享受的都是最高待遇，回家住洋房，出门开小车（不会开车的自己请司机），每个月一千五百元的薪水，待遇绝对是国内顶级的。 昨晚上方剑雄其实就住在这个大院子里，不过是悄悄进驻的，警卫都是便衣，没有惊动其他人。一早起来，便叫上陈兆铿一道，四处走走看看。这一大片生活区，是江南造船集团的高级生活去，院子内部环境绿树成荫，一水的两层带花园小洋楼，住的全是国内和国外的高级技术人才。这一代距离城区还有点距离，附近不远就是交通大学，不少在这里住的专家学者，还在大学里兼任教授。 云清和与周冷这种级别的，出门还得在门岗那里登记，带上一个警卫才行。原因很简单，涉及到一些相关的技术机密。周冷是研究装甲钢的专家，云清和是造大口径火炮的专家。类似的专家，在这个大院里住了三百多人，附近还有一个团驻军。 之所以搞的这么严重，还是因为国内人才太少了。像云、周这样的专家，虽说年轻，但是国内最先进的技术代表人物，过个二三十年，这些人就能带出一大批后起之秀。这些人对于国家的作用之大，再怎么夸张都不过分。 第七章 巴黎和会准备会议 一秒记住【完本】 ，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民国元年开始的大规模派遣留学生计划，终于在这两年结出了初步果实。欧战爆发之后，政府公派生从每年的五千人节节递增，去年夏天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共和党执政以来，国内新增综合大学十五所，理工大学二十所，各省师范学校规模一再扩大。 每年财政拨款的三成用于教育，看上去很多，实际上并不然。中国还是太大了，好在民间素有办学传统，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国家投入的不足。 因为方剑雄的到访，云清和与周冷住的小院子里，在这个早晨突然热闹了起来。扶帅来了！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住在这个大院子里的专家和学者们，纷纷汇聚而来。 清末一来留学之风兴起，但是学成归来者并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一直到共和党执政开始，重视教育，重视人才，舍得投入扭转了人才浪费的局面。当今民国，高技术的才是最吃香的，甚至还诞生了这么一句顺口溜，“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民国第一人方大帅，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坐着，周围都是人。用官方的语气应该是这么说：方剑雄委员长与专家学者们汇聚一堂，他们亲切的交谈了很久，院子里不是响起爽朗的笑声。 历史上的巴黎和会有四次，1919年1月的这一次是第三次。这么说吧，每一次巴黎和会的本质，实际上就两个字“分赃”。换一个通俗的说法，那就是根据拳头大小，然后排排坐，分果果。大的留给我自己。小的留给小朋友。 毫无疑问，当今中国在巴黎和会之中，拳头不算大的，只能算第二等，同列第二等的还有日本和意大利。其实意大利工业还凑合，就是这个国家的军队太不会打仗了，属于绝对的猪队友。 早在1918年1月，美国总统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就提出“十四点原则”，巴黎和会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四点原则”暴露了美国染指世界霸权的野心，是导致英法和会在巴黎和会上拾掇美国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个时空的巴黎和会，美国人抢在英法之前，拉上了中国这个帮手。实际上这是美国向中国提供贷款的一个主要条件，自民国以来。美国先后向中国提供了十亿美元的贷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整个欧战期间，英法一共才欠美国六十个亿美元。 当然，凭借贷款和技术援助，美国取代了英国成为中国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尤其是在英国的传统势力范围长江流域，美国人彻底的干净的成为了这一地区最大的赢家。 平行时空历史上的北洋时期。政府向洋人可谓借贷无门，唯一愿意借钱给北洋政府的只有日本这个野心勃勃的亚洲国家。为什么北洋卖国无门？无他，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这个真的不能怪帝国主义无情无义！国家和国家之间讲的就是利益，你没点利用价值想卖国都没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平行历史上。从民国元年开始到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中国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过，重工业更是停滞不前甚至出现了倒退。 这个时空的民国，这一切不会在重演了。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团成员们。可以挺着胸膛直视每一个对手。1919年1月13～17日，英、法、美、中、日、意六国举行巴黎和会准备会议。背着其他战胜国制定和会的议事规则。 首席会议代表顾维钧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杨永泰突然登门告诉他，这一次会议由他来主导，杨永泰临时接到国内的来电，会议期间另外有要紧事情要处理。 当他真的站在各国代表的面前时，肩上如同担着泰山。 “尊敬的先生们，本人顾维钧，仅代表中国政府提出以下七点要求。第一、废除各国在华势力范围；第二、撤出各国在华军队、巡警；第三、裁撤各国在华邮电局、有线电报局、无线电机关；第四、撤销领事裁判权；第五、归还租借地；第六、归还租界；第七、善待战败的德奥，并向德奥提供必要的人道主义援助。”顾维钧当着各国代表侃侃而谈，现在仅仅是筹备会议。实际上中国的观点，早在美国国务卿兰辛访华期间，就有了相关的说法。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是不会受到同情的。平行历史上的巴黎和会，中国的利益被肆意践踏，就是赤裸裸的血的教训。这个时空，没有哪个国家敢于怠慢中国政府发出的声音。 弱国无外交！这句话一见血！ 准备会议的第一天，当顾维钧在会议上发出声音时，各国代表突然发现，中国已经站起来了，变成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尽管当今世界第一强国还是英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英国就算拉上法国和日本，也很难对中国构成威胁。更不要说法国才不会冒着得罪中国的危险，引发起在亚洲利益受到任何损失。至于日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抓紧时间追赶中国，不要被中国的整体军事力量拉出差距来。最重要一点，现在的各国，需要中国。美国需要中国帮忙对抗英国和日本的同盟，法国希望中国能确保其在南亚的利益。英日则需要中国在对俄干涉中出力。春天快来了，白俄政府对苏俄政府攻势即将展开。对于远在西伯利亚的白俄政府，中国是否承认这个政府很重要，因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控制了西伯利亚铁路南段的中国，掌握支持白俄最为便利的通道。 无论是平行时空还是这个时空，欧美国家对白俄的援助都极为有限，干涉也是软弱无力。不然就苏俄那点实力，根本就没有打赢的可能。欧洲战争让欧洲流干了血，这句话不是乱来的。这个时空的欧洲，因为方某人私下里的黑手，欧洲的损失更为惨重。 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平行是空的巴黎和会上，出卖中国利益，支持把德国在华利益移交给日本。这个时空恰恰相反，当顾维钧发表七点要求之后，威尔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了中国的诉求，并称：中国在欧洲战争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未来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美国政府与中国政府已经就两国邦交平等达成了一致和共识。 令人意外的是，法国总理克里蒙梭的态度也很明确，随后表示：中法友谊是鲜血铸就的，法国支持中国政府就自身利益发表的合理诉求，仅就第七点要求保留意见。 可能是没有预料到法国会跳出来支持中国，英国首相乔治，随后含蓄的表示，英国政府重视与中国的友好关系，愿意就中国提出的要求展开磋商。日本外相内田康哉紧随其后，表示了日本政府愿意对话的态度。 实际上中国的七点要求中的前六点，英国和日本的损失最大。尤其是日本，现在还在中国租界着旅顺。英国就不要说了，在中国各处开埠口岸都有租界，并且有驻军和巡警。 顾维钧在准备会议上陈词的时候，杨永泰在下榻的酒店里接待两位来自德国的客人。 鲍勃和比埃尔，这两位方大帅的德国把兄弟，此刻坐在杨永泰的对面，面色从容。 欧洲战争中窜起的新秀兼名将鲍勃的巴黎之行是秘密之旅，一身便装，轻车简从。战争让这位年轻的德国青年变的成熟了，鼻子下面留了两道精心修理过的胡子。 “杨先生，本人受兴登堡元帅的委任，特来与中国政府就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恢复进行商谈。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国临时政府一贯主张，中德友谊的基础是牢固的。” 鲍勃的场面话说的很溜，中国和德国的关系，大部分人印象深刻的应该三十年代德国在抗战前对中国的军事援助。实际上中德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算很好，德国对中国从来没有真正意义的友善过。真实历史上甲午战争之后，德国第一个跳强行租界了胶州湾。庚子年八个联军的总司令是德国人，辛亥年德国是第一个站出来并采取行动支持清政府镇压革命的列强。德国人信奉的是铁血和剑，对于在华利益的攫取，德国人的吃相难看之极。 这么说吧，列强对华的态度，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个时空，中德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私下里进行接触，本质上还是相互利用。德国虽然战败了，但是有很多中国需要的东西。同样，德国希望中国帮助在巴黎和会上争取利益，以及希望中国政府援助粮食药品，缓解目前德国内部的巨大压力。 “两位都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这一次出国之前，委员长就德国问题，亲自做了相关的指示。中国政府将会坚持善待德国的立场，如果无法改变最终结果，中国政府愿意独力进行对德援助。我想具体的内容，要等到巴黎和会结束再说。”杨永泰回应的也是外交辞令。 第八章 1919年上半年 对付方剑雄这个混蛋，比埃尔还是比较有心得的。杨永泰的外交辞令在他看来就是在放屁，德国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战败的问题，粮食药品紧缺，中国政府说提供人道主义援助，运粮食和药品的船呢？倒不担心说话不算数，问题是现在巴黎正在分赃，德国的死活一时半会未必够的上不是？ 比埃尔的办法很简单，默默的摸出一份表格，轻轻的往桌面上一放。杨永泰笑眯眯的拿起看了一眼，问道：“这个是给我的？” 比埃尔心道果然是这个调子，心里哀叹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啊。当年的友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被冲淡了一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已经远远不及最初那种浓浓的兄弟情谊。 “这是目录，一共是三个大项，二十个小项目，牵扯一百八十五个技术要点。强调一下，这是第一批，如果合作愉快，还有第二批第三批。”比埃尔真是对症下药，杨永泰扫了一眼目录之后眼珠子就亮了。 “怎么没有蔡司的技术资料？”杨永泰果然是有备而来，比埃尔耸了耸肩膀道：“我没那么大的能量，如果中德之间合作愉快，我想也许可能……。” “好了，我明白了。为了体现我国政府的诚意，第一批人道主义援助，一万吨面粉和一千吨药品，一周以后运抵德国，请贵国政府查收。”杨永泰很干脆的先给点好处。 一战以后饱受协约国压榨的德国到底有多惨，没有人比方剑雄更清楚了。贪婪的法国人，甚至连德国工厂里的机器设备都不放过，简直就是要把德国踩死而后快的节奏。 诞生不过八年的民国能有啥？别看工厂建了不少，实际上有很大的局限性。基本是方剑雄长期投入。很早就开始动手的重工业，现在也就是一个打下了基础的阶段。工业化的进程注定是漫长而艰巨的，人才的培养，技术的引进，这些都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德国在这个时代，毫无疑问在科技方面是领先世界的强国。这个时代高精尖技术在欧洲，美国都有很大的差距，就不要说民国了。通过鲍勃和比埃尔的关系，用援助换技术。即便不能换到最先进的技术，就算是稍微差一点的技术，对于民国来说也是极为宝贵的一次机会。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还有一次更好的机会还在后面。 三天的准备会议终于结束了。在过去的三天内，六国就如何分赃的问题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中国政府没有太大的野心，对于补偿什么的也没有过分的要求。这一点，七点要求中的前六点，得到了美国、法国、意大利的支持，英日虽然不那么心甘情愿，但是在中国的问题上。无法争取到其他三国的支持后，只好接受。并且在私下里，英日两国对中国代表都进行了接触，英日驻华公使。甚至在期间还拜见了中国政府大总统和内阁中立，就相关事宜进行了紧急磋商。 中国政府挽救德国的努力，在过去的三天里没能得逞，最终放弃了第七点要求。 巴黎和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远在万里之外的较量不去说他，回到国内。 上海。满载最后一批归国的远征军将士的轮船次第靠岸，站在船舷边的蔡、张、冯三位总指挥心潮澎湃。去国两年，归乡之际满载荣誉，望着码头上人山人海以及庄严肃穆的迎接阵仗，任谁都很难平静面对。 码头上一身戎装伫立在此的是民国唯一的元帅方剑雄，身后是仪仗队和乐队，三十六门礼炮装填完毕，远征军将得到最高的迎接待遇。身后是从祖国各地赶来的远征军父老兄弟们，他们来迎接自己的儿子和兄弟回家。 第一艘轮船在拖船的帮助下停稳之后，方剑雄轻轻的抬起右手。 轰轰轰！礼炮齐鸣，一共三十六响！听到码头上传来的礼炮声，海面上护航的战舰以礼炮回应，也是三十六响。礼炮声之后，军乐队奏响《国防军进行曲》。 数十万迎接的百姓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跟着乐队的节奏，同声高唱“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踩着祖国的大地……。” 船上十余万远征军将士自觉的在甲板上列队，在船舷上列队，昂首肃立，齐声高唱国歌《共和国进行曲》回应码头上的歌声。“起来，屈辱百年的华夏，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昂起头颅的时候……。” 应该说在国歌和军歌的选用上，某人不是一般的懒。 欢呼声响彻天空，当三位将军率先走下船的时候，码头上突然变的异常安静。三位将军并肩而立，站在元帅方剑雄的面前，同时举手敬礼，由蔡锷大声道：“报告委员长，远征军胜利归来！” 这一刻，方剑雄泪流满面！这一刻，三位将军泪流满面！这一次，十余万远征军将士泪流满面，这一刻，数十万父老兄弟泪流满面！ …………………………………… 趁着春天还没有开始，中俄之间的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从1918年12月初到1919年1月底，两个月的时间内，军情局一共向苏俄出售了价值二十吨黄金的军火和军需。据需方面主要是食品、药品、被服、布匹，军火方面的拳头产品是步兵炮、马克沁重机枪、以及少量的122榴弹炮。 白俄方面则大方多了，一口气采购了价值五十吨黄金的军火和军需，155榴弹炮、105榴弹炮、马克沁机枪、步兵炮、步枪，大量的子弹和炮弹，可以说只要有的就买。当然，中国方面一直很不合作，拒绝赊账。据需方面，白俄政府主要采购的还是面粉和罐头，现在的俄国有点粮荒，对立的双方在过去的一个冬天里，都在疯狂的从普通百姓的手里强多粮食。 这个冬天，远东变化最大的是伊尔库兹克和赤塔，中国军队调集二十万战俘和俄国百姓，在这两个地方构筑了坚固的要塞。一直到天寒地冻零下十几度了，才暂停了修筑工程。 俄国的春天来的很晚，不等春天露出真容，白俄军队便盯着春天的风雪发起了猛烈的春季攻势。得到了协约国的大力支持，白俄军队可以说一时强大无比。尤其是高尔察克的部队，从中国采购了十个重炮团的装备，虽然是老式的火炮，但是对付苏俄军队已经很够力了。 高尔察克联合各白军将领进攻莫斯科的红军政权，其中高尔察克出动了15万西伯利亚军团精锐主力，加上听命于他的捷克军团约3到5万人（捷克军团为一战期间，为了捷克从奥匈帝国独立而成立的捷克人部队而加入俄军序列，同德奥部队在俄国作战。一战结束以后，他们无法从战乱的西伯利亚回到捷克，只得宣布加入白军。该军团由协约国派来的法国热南将军指挥）。高尔察克绝对是苏俄红军最危险的敌人，其部队以民族主义，立宪民主政府和宗教为三面旗帜，获得国内资产阶级和宗教势力的支持，实力非常强大。 白军装备精良，又有外国支持，一度打入离莫斯科200公里的地域，其中高尔察克部一度攻入伏尔加河流域，占领了重镇察里津，严重威胁到莫斯科的安全。白俄的春季攻势中，东线红军主力被高尔察克部队击败，损失惨重，完全失去战斗力。 但是高尔察克是一个军人，本人政治能力有限，加上政府腐败无能，内部纷争不断。其军队和地方政权凶暴残忍，贪婪虐民，根本得不到广大西伯利亚俄老百姓的支持，已经成为强弩之末。 列宁分析战局，决定首先击溃最强大的高尔察克部队，1919年夏天，他向全国发表宣言，决定实行总动员。列宁让著名的红军将领伏龙芝率领紧急征集的数十万红军全部加入东线，苏俄红军发起夏季反击之前，巴黎和会来到了尾声。 1919年4月29日由德国外长乌尔里希?冯?布鲁克多夫-兰祖伯爵率领的德国代表团抵达凡尔赛宫。5月7日德国代表团接受战胜国提出的条件，内容包括将德国领土分割一部分给邻国，战胜国瓜分德国海外殖民地，限制德国再次发动战争的能力等。但因德国被排除在谈判之外，德国政府认为以上条件不公并提出抗议，随即退出和会。 6月20日以古斯塔夫?鲍尔为总理的德国新政府成立，在23日德国国会举行的投票中支持接受条约者以237票比138票胜出，28日德国新外长赫尔曼?穆勒在和约上签字。 《凡尔赛合约》的具体内容不一一细说，在整个和会期间，中国政府对外宣称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是没有改变任何结果。 令人欣慰的是，中国政府提出的七点要求中的六条，得到了全部满足。不过在租界的问题上，在巴黎和会期间，发生了一些争执。最后还是中国政府作出了一定让步，提出过去的租界，全部改为自由贸易区。也就是说，传统的各国租界以及公共租界范围内，划作自由贸易区，在自由贸易区内中国政府不征税。但是一旦离开该区域，该交的税还是要交。 第九章 毛子都是贱坯子 白俄特使彼得罗夫又一次被挡在了元帅府外，理由是方大帅很忙。 19年夏天，白俄攻势迅猛，但是随着战线拉长，东线进攻势头迅猛的高尔察克部势头为止一滞。长期作战，士兵疲惫，后勤脱节，这些都是限制白俄军队战斗力的因素。 从中国购买的大口径105、155榴弹炮固然好用，但是弹药消耗的差不多了，高尔察克希望中国政府免费援助一批军火小说章节。理由是，其他国家都有援助。 毫无疑问，俄国内战打生打死，都不关中国的事情。方剑雄的战略很明确，决不越过伊尔库兹克一步，实际上苏俄和白俄，都不欢迎中**队开赴西伯利亚。 与此同时的日军，大概是担心中**队的黑手，其主力在海参崴深挖够广积粮，一部分兵力北上，占领了远东沿海的一些城镇后，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一步。中日两个赖在远东都不动窝，这个太讨厌了。 红白两军在伏尔加河流域激战的时候，苏维埃政府先后三次发表声明，废除满清与沙俄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这个消息把白俄给刺激到了，实际上列宁是玩这种把戏的高手。18年在西线，打不过德国的时候，签署了布列斯特条约，这不德国刚刚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苏联政府立刻宣布布列斯特条约作废。 彼得罗斯碰钉子的时候，越飞却有幸坐在方剑雄的对面喝茶。这一趟来中国。越飞肩负了更为重要的使命，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与中国达成合约。 刚到北京的时候。越飞就获悉了巴黎和会“胜利”结束的消息，随后获悉中国政府与欧美列强达成一致，在巴黎和会上大获成功，从此中国不再背负各种不平等条约带来的负担。 巴黎和会就中国而言，是一次成功的会议。美国尽管拉上了中国，但是在巴黎和会上，英法日联手之下。美国在巴黎和会上收获甚微，为日后的孤立主义埋下了伏笔。当然美国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那就是中美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在巴黎和会期间，两国再次达成了密约，宗旨为共同维护亚太地区的中美利益。这个密约的本质很简单，中国出头扛着英日同盟在亚洲的压力。 巴黎和会期间。还成立了国际联盟这么一个组织。尽管已经实力大减，该组织老大依旧毫无疑问是英国。只能说美国的翅膀还不够硬，面对英国日三国的联手，美国无法改变什么。 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苏俄、白俄的特使来到的北京，受到的待遇不尽相同。 之所以会有区别对待，不是方剑雄有偏向，而是担心苏俄被白俄打的太惨。万一不小心被打败了，那就糟糕了。得让俄国内战打的再久一点。现在是白俄占了绝对的上风，方剑雄自然要使坏。一方面拒绝援助白俄，没有真金白银你还买不到高价军火，另一方面则与苏俄秘密接触，继续平价军火买卖。 元帅府的后院很大，书房外院子里的亭子内，摆上茶几，红泥小炉，茶香四溢。 越飞可不是来喝茶的，见面之后方剑雄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进入正题，这让越飞很着急。苏俄现在的局面很危险，白俄军队得到了大批军火之后，战斗力倍增。军情局把早起装备的老式德制火炮全都高价卖给了白俄。国防军现在正在换装国产的新式火炮，淘换下来的火炮，一小部分用于教学，绝大多数都打包准备卖高价。一战期间，中**工发展迅猛，单单就105、155这两种火炮产量而言，已经实现自给自足。 “委员长阁下，贵国一直没有承认白俄政府，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越飞决定迂回出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前越飞提起了列宁发表的声明，方剑雄却没接话茬。中国政府的态度，对于俄国内战太重要了。现阶段掌握着西伯利亚铁路的中国政府，其倾向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俄国内战的走向。 苏联政府希望通过合约的方式，达到断绝一切从中国到西伯利亚的军火和物资援助。为此，列宁不惜答应中国政府，西部以伊尔库兹克为界，北部以庙街为界划分两国边界。 方剑雄极为淡定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越飞，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一口，等专门泡茶的侍女倒茶之后，这才淡淡道：“如何定位中俄关系，那是政府的事情，这个不要跟我说。” 这个话一点都不奇怪，方剑雄要是那么好对付的主，中国就不会有现在的世界地位。 “阁下，苏维埃政府决定再次从中国采购一批军火和物资。这一次主要采购口径为155的榴弹炮，贵国的军用口粮中以及布匹。”越飞知道不能着急，这个时候只能慢慢来。先用利益勾住这个混蛋独裁者，再想别的法子。当利益达到一个水平的时候，再谈合约的事情。 “这个没问题，顺便问一句，卡车要不要？铁路只到边境上，听说上一次交易，你方调集了大量的牲口来负责运输，这一次不如采购一点卡车吧。中美、中德合作生产的卡车质量不错，绝对比牲口好用多了。”方剑雄笑眯眯的开始兜售，说起来国防军自己的卡车数量都有大缺口，不过这个赚钱的机会错过了，以后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卡车可以慢慢的生产和补充，趁这个机会还可以扩大产能不是。 “卡车？”面对方某人一副奸商表情的时候，越飞有点糊涂了。这到底是民国的军事独裁者，还是一个奸商啊。 “对，卡车。回头货直接装卡车运过去，还省得麻烦。二点五吨的卡车，柴油动力，装个四吨都能正常跑。这就是看在你们是大主顾的面子上，不然我军自身的卡车数量都严重不足啊。”方剑雄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实际上则不然。国防部已经否定了各大军区要求采购卡车的订单，现有部队继续是驮马为主。不是不知道卡车好用，实在是国家缺钱。美国提供的贷款看着很多，实际上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今年公费出国留学生的数量将达到三万，这个钱就是一笔巨款，还在从贷款里走两艘从美国采购战巡的费用，国内即将上马三条支线铁路，从美国采购机器设备扩大生产机车的能力等等，这些都是要花很多钱的。 想到铁路，方剑雄心里就揪着。这几年西北和北方国家投入铁路的力量很大，南方一直以引进外资为主。目前南方的干线铁路粤汉铁路，距离全线竣工还需要两年的时间。为了改善国内交通状况，别看这些年什么手段都用上来，一共也才修了六千多公里的铁路。 当初孙大炮放空炮，要修铁路多少多少，想起来都牙根疼。 越飞给方某人带沟里去了，脑子里一直在迷糊着，方剑雄到底在藏着什么。他哪里晓得，方大帅就是惦记上俄国的黄金了。民国的货币迟早要转型金本位的，隐隐约约记得有一个白银危机的方剑雄，一直在心里担忧这个事情。有事没事的，就请金融方面的高手来讲课，什么金本位，什么银本位，什么信用货币。万一将来白银危机来临时，民国货币还没有完成转型，唯一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掀桌，改信用货币，进行外汇管制，不在西方的规则下玩游戏。 不过掀桌子这个东西，还是不要乱搞的好。中国还不没强大到跟整个西方世界对立的程度，即便是苏联，最后也不是被人家玩死了么？ “关于卡车，我还是要请示一下的，这次准备的货款，主要还是采用军火的。二十吨黄金的货，什么时候能准备齐？”越飞不敢轻易答应，方剑雄摆手道：“具体的我不管，你跟赵迒去谈。对了，贵国政府列宁同志发表的声明，我已经拜读了。中国一贯重视与贵国的关系，不过眼下这个局势，我国政府也很为难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有的事情还是要水到渠成的，不能着急啊。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方剑雄这就是送客了，越飞也不多留，起身出门，赵迒一直在亭子外头等着呢。 送走越飞，赵迒转身回来了，敬礼之后低声道：“扶帅，白俄那边松口了，二十吨。” “哼哼，毛子都是贱坯子，记打不记吃！这才是个开始呢！对了，给白俄的货稍稍拖延一下，就说没那么多现货。另外问一问，战车要不要。”方剑雄笑的有点阴森，赵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道：“卑职明白。” 方某人捏着个茶杯在发呆的时候，爱丽丝摇曳腰肢进来，笑道：“看您这个表情，不知道那个家伙又要倒霉了。” 方剑雄冲这妞微微一笑，自打上一次参加了德国人的酒会之后，爱丽丝在方剑雄面前越发的豪放。肢体语言变得越来越密集，对此方剑雄一直在克制，不过估计也克制不了多久了。 第十章 新一轮整编 从伊尔库兹克出发，骑马走两天才到恰克图，接着上火车整整四天才到北京。在车窗里看见北京城的时候，徐树铮有一种要欢呼的冲动，这一路太他娘的折腾人了。浑身骨头都是酸的，这种感觉太要命了。 徐树铮这一次是回京述职，同时参加国防部召开的军事会议。听说这个会议的规模很大，全国各大军区司令都要出席，除了在西藏的尹昌衡所部，其他军区司令都通知到了。 火车在北京北站下车，这是新盖的车站。离开北京几年，这个城市的变化很大，从车窗里看见外头一个个新小区里整齐林立的居民楼，徐树铮感到了陌生。 如今的北京已经不是过去传统意义上的城墙保卫的北京城，这几年城区范围扩大的猛，原来的城墙上被打开了好多口子，新修的水泥马路上跑的是汽车，牲口拉的大车不准进城。 火车站来接站的是一位年轻的中尉，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在站台上肃立。按照国防部的意思，要给徐树铮派专列，徐树铮表示没必要，临时在货车上加挂的一节车厢，到张家口后转挂一趟客车。这么一来，徐树铮下车的时候，车站上人很多。 徐树铮的车厢在最后所以很好辨认，肩膀上扛着中将军衔的身躯刚出现，年轻的军官便小跑上前：“请问长官是徐又铮将军么？” 徐树铮点点头道：“我就是徐树铮，请问你是哪位？” “敬礼！国防部中尉参谋李钟鸣奉命前来接站！请长官指示！”年轻的军官站的笔直，草绿色的国防军制服，腰扎皮革武装带，挎短枪。很是英武，徐树铮满意的点点头道：“车在哪？” 一辆崭新的黑色小轿车开过来，徐树铮围着车子走了一周笑道：“这是国产的长城牌小轿车，不错，不错。” 李钟鸣道：“报告长官。这是国防部从沈阳汽车厂集体采购的新车，今后这就是您的专车了，在北京期间，卑职奉命保护您的安全。” 一辆小车，一辆卡着，一前一后装着徐树铮带的警卫班和徐树铮本人出了火车站。上了扩建之后干净整洁的水泥马路。徐树铮一直在看外头，忍不住道：“变化真大啊。” 李钟鸣在前排回头道：“长官今天刚到，先去报道，回头安顿好了休息一下，会议正式召开还有半个月，您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再说吧。这一趟回来事情少不了。”徐树铮很有耐心的应了一句，从西北到蒙古，再到远东。这些年就回过一次北京，对于徐树铮来说，在外面跟在北京完全是两个概念。如今的北京城，不是当年北京当家的北京城了。要不是段祺瑞冯国璋等大佬主动让位，北洋一点骨血未必存的下来。说起来方剑雄这个人。也确实了得。老北洋这些人，只要有才能，就敢用你。徐树铮从西北到远东，几年下来就是中将军区司令了，麾下十余万精兵，这份信任沉甸甸的，让人不得不感慨和信服。 朱代珍是四月份第二批回到国内的远征军军官，在欧洲战场的表现出色，出过时是团长的朱代珍，回国已经是旅长。早年出身云南讲武堂。辛亥革命后云南响应方剑雄的和平建国方针，当时是营长的朱代珍被选调去芜湖进修半年，毕业后提升为副团长，16年出国时提拔为团长。在欧洲的两年，朱代珍非常幸运的一点伤都没有。要知道在面对德国人凶猛的炮火和大量坦克的战斗中，年轻的国防军要求军官一定要敢于顶上去。 两年欧洲的血火淬炼，朱代珍更为成熟了，对于当今世界的战术思维，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回头去想在芜湖陆军大学进修期间学到的东西时才发现，当时发的一本内部参考的《新战术研究》小册子，价值何其大也。 回国之后不久，朱代珍得到了三个月的假期。回到家乡四川仪陇，多年在外征战，回国来看见老母亲已经满头白发，不禁暗生愧疚。在家乡的三个月，感受到的是巨大的变化。相比清朝，这些年的国内可以说政通人和，百姓的负担轻了很多。虽然农业税还是国家收入的大头，但是随着减租减息的政策强制性的执行，佃户家庭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县城里还有一些新办的工厂，运气好的可以在里面谋一份生计。冬季农闲的时候，政府组织修路，包吃包住一天五毛钱的工钱，只要能吃苦，谁都可以去做。 总而言之，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多了。在家乡的三个月，这些感触是清晰的。 正准备收拾行装回部队的时候，朱代珍接到总参的电报，让他直接去北京总参报道，同时还附有一百五十元的路费和开销。 朱代珍立刻告辞家里的老母亲，出发上路先到重庆。在码头的军人优先窗口，朱代珍买了去汉口的船票，这不刚拿到船票转身，便听到有人招呼：“玉阶兄！” 朱代珍闻声一看，顿时兴奋地上前。招呼他的是两个同赴欧洲的战友，顾品珍和范石生，这三人还都是芜湖陆大高级进修班的同学，不过在法国的时候不是一个师的而已。 “小泉兄，筱斋兄，你们也接到总参的电报了？” “接到了，还有一百五十元的路费和补助。”顾品珍一如既往，脸上总是带着平和的微笑。范石生道：“在家三个月，我都快长霉了，这不一周前接到的电报，我叫上筱斋兄就往重庆来了，没想到能遇见玉阶兄，正好，我们三个人有伴了。” 三人正说着话往码头外走，但闻身后有人喊：“玉阶兄，筱斋兄，小泉兄，等哈，等哈。”三人站住回头，看见后面有三个军官追上来，仔细一看都认识，一起在欧洲呆过战壕的刘湘、杨森、刘文辉。 刘湘和朱代珍是一个师的，都是许崇智第十九师的军官，在欧战期间，积累战功，刘湘是朱代珍的副旅长，杨森是旅参谋长，刘文辉在另外一个旅干参谋长。 相比之下，朱、顾、范三位现在都是上校，其中朱、顾、范都是旅长，比后来的三位要高一点。大家都是认识的，都是从欧洲的死人堆里爬回来的，交情自然没说的。平行时空，这些人都是一方诸侯，在这个时空的民国有本事的人照样能混出头。 一帮人凑一块，好不热闹。船是晚上十点的，趁着还早，一群人去酒楼喝酒。喝的差不多了，一起上船，奔赴武汉。这一路去武汉，可以说好不热闹，到了船上安顿下来才发现，这一船四五十个军官，有的是假期到了回部队的，还有几个级别高的，像朱代珍、顾品珍、范石生，他们是去北京的。远征军回国之后，直接在上海周围的几个郊县休整，几十万人轮休，假期结束后再行安排去处。 朱、顾、范三人自汉口下船，与一干继续东去的兄弟告别之后，转乘火车北上。7月底到北京总参报道才发现，这一批来北京的军官人数不少，几十号人在国防部的招待所住着。 朱代珍等人四下打听消息，结果都不知道这一次来京为何，只是听说国防部正在开会，各大军区的司令都到了。 这一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整编，五十万国防军赴欧洲作战，伤亡十五万，留下来的都是百战老兵和军官。这些军官和老兵都是宝贝，比起国内的其他部队以新兵为主，方剑雄提出新一轮的整编整训。 会议在国防部作战厅召开，方剑雄端坐正中，总参谋长蒋方震主持会议，宣布整编命令。 “经军事委员会集体讨论通过，交国防部总参谋部策划，新的整编大纲内容如下。第一，国防军整编为五十个步兵军，骑兵军五个，装甲师十个，独立重炮旅十个。每个军下辖三个甲种师，独立骑兵旅一个，独立炮兵师一个，辎重旅一个，工兵团一个，军属医疗队大队一个。每个加重师下属步兵旅两个，每旅两团，每团四营……。”这一次整编最大的特点是取消了原来相对独立的重炮这个单位，编入各个军署155榴弹炮独立炮兵师和师属炮兵团。同时各级部队加大技术兵种的人数和装备，增加的装备主要还是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和75口径反坦克炮。通过欧洲战争的洗礼，总结出来的经验证明，要保持战斗力又要保证部队的机动性，师一级单位没必要装备太多重炮，否则后勤压力太大。至少就目前来看，以驮马为主要运输手段的国防军，师一级单位装备12门105榴弹炮比较合适。 蒋方震通报了整编命令后，方剑雄站起说话道：“各位，这一次整编关系到二十年后的下一次战争，考虑到远东的局势未定，新的整编从南往北开始。先整编两广、福建、湖南、江西等几个省的驻军，…………。” 整编会议开了三天才结束，各军区司令在会议室里互相争吵，争夺部队和装备。 段祺瑞和徐树铮倒是很安静的呆着，沈阳军区和蒙古军区地位超然，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第十一章 独立新军种--空军 第十一章独立新军种空军 欧洲战争期间大量装备的70毫米步兵炮被取消，原因是该型火炮射程太近，在对付坦克的时候很难正面击穿德国坦克的装甲不说，射程上也不占优势。 方剑雄南下期间，对外宣称生产推土机的合肥拖拉机厂按照总后要求，研发生产了一款履带式75口径反坦克炮，内部称其为红旗一型。经过多次打靶测试，该型反坦克炮在一千至八百米的距离，可以轻松的击毁当前国内装备的长城三型坦克的正面装甲小说章节。考虑到长城三型坦克的正面装甲为60毫米，这款武器应该可以用很久。 陆军整编的同时，空军司令部悄悄正式成立，目前各国还没有哪个国家单独成立空军。飞机的作用经过一战的检验，某个叫杜黑的家伙还没有开始著书，民**事委员会就通过了成立空军司令部的命令。同时成立的海军航空兵指挥部。 空军司令的人选没有太多的争议，战功赫赫的冯华当仁不让。不过这个空军司令，仅仅是个少将而已，比起一般的军区司令都不如。一战证明了轰炸机的巨大作用，飞机作为新武器，其他的作用并没有得到太大的重视，也只有民国才下如此大的力气。 方剑雄很给面子，亲自出席了空军司令部的成立仪式。地点在南苑的航空学校，新起的三层楼，挂一块空军司令部的牌子，放一挂鞭炮。这就算齐活了。 冷清是冷清了一点，但是好歹有自己的地盘了，对此冯华还是很满意的。作为冯华的同行。海军航空兵总指挥木恩同样战功赫赫，这个看上去个子不高的胖子，在欧洲战场上空，击落德国飞机五十五架，当之无愧的远征军航空兵第一人。 调任海军航空兵当总指挥，挂一个少将军衔，木恩还很不乐意。不过军令如山。不是他想留下就能留下的。 简单的仪式之后，方剑雄和总参谋长蒋方震在新成立的空军司令部三楼会议室开会。开场还是老习惯，蒋方震先说话：“最近有人在抱怨。成立什么空军啊，飞机不就是侦查一下，丢点炸弹的活么？搞那么大的场面做啥？真正解决战斗的，还是地面部队。谁来都不行。” 说到这里。蒋方震刻意的停顿了一下，一帮空军的军官们果然心气不顺，个个面露不忿。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在座的诸位一定要明白成立空军的重要性。科学的讲，未来战争没有制空权，必将失去战场的主动权。这是委员长的判断，也是全体军事委员会成员的共识。军委和国防部对加大空军投入的决心不会动摇，将来空军如何发展。就要看在座的位。……。” 蒋方震不带打磕绊的讲了半个小时空军在未来战争中的重要性才结束，随即方剑雄咳嗽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成立单独的空军，老子压力很大啊。海军和陆军那帮混蛋，从我这里掏走一毛钱都是好的。总后总装的负责人段风，扛着一个少将军衔，每天要面对一帮上将和中将的聒噪，那日子真不好过。前些天段风到老子我抱怨，说活没法干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累的像条牛，好处落不到还得遭抱怨。就拿上星期海军司令萨老，坐在段风的办公室蹲守了一天，就为了十艘新式鱼雷快艇。上将啊，民国才几位？一个巴掌！现在国家到处在搞建设搞经济，到处都需要钱，财政部长熊希龄每天上班都走后门，那叫一个惨啊。我不是想跟你们叫苦，因为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成立这个空军有多难。空军今年的经费是五千万元，武昌的航空制造集团，每一种新机型出来，都会免费提供给你们试飞。我希望这些钱不会白花，你们还有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去努力去打造一个世界第一的空军强国。就说这些吧，该回了。” 方剑雄不紧不慢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屋子凝固的气氛。刚成立的空军目前上上下下加起来不到五千人，真正在一线飞的不到两千人。对于这样一支新兵种，当年便是五千万的投入绝对是天文数字。方剑雄走了，压力留给了在场人等。 “扶国，你真是太偏心了陆军每年的军费投入不过三个亿，那可是一百五十万大军啊。海军每年投入才一个亿，那也是十五万人的规模，区区空军不到五千人，你给了五千万。”蒋方震的心气也不平静，不过他有一门好，只要是方剑雄的决断，就坚决支持。蔡锷和张孝淮这两位，也都一个样。剩下的萨镇冰和黄兴，在军委会里头扑腾不起什么浪花。 “百里兄，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今天的投入，我敢说将来肯定你会觉得很值得。未来科技发展之快，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以来，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从青岛战争开始，我军能不断地取得胜利，靠的就是在军事思想和新装备的运用。成立空军也是源自这个思路。未来的空军发展，随着科技的进步，新式飞机会不断地涌现，空军成为战争的主角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这么说吧，砸锅卖铁，我也要办好空军。” 方剑雄一番话下来，蒋方震无语了，这个决心之大，超出他的想象。 空军的成败要因有二，一为人，二为飞机的性能。冯华造不出飞机来，只能在人上面下工夫。方大帅前脚离开，后脚冯华的脸上就不满狰狞，厉声吼道：“大家都看见了，都听见了。咱们空军在别人眼里就是小娘养的，要不是扶帅看顾，得被人欺负死。” 一句话，在做的空军班子不论中国人还是洋鬼子，脸上都是戾气，个个苦大仇深。 “现在我宣布命令，空军司令部甲子一号命令……。”命令的内容很简单，首先是开航空学校，现有人员能出动的都出动，到各个中学去招毕业生。其次是与武汉航空集团合作，就现有的飞机性能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合作。最后是任务，力求在三年之内，建成一支拥有战斗机联队十个，轰炸机联队十个的空军队伍。 总参招待所的大礼堂里，朱代珍等一批人在北京呆了一周之后，总算是接到通知开会。会议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整，朱代珍跟顾品珍住一个房间，按照军中的规矩，早早起来。这会不能去视察部队，只能自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 吃了早餐已经是八点，回房间整理仪容，八点半出门，以最佳姿态出现在会场。这个时候整个会场外头都是人，还都是熟人，都是从欧洲死人堆里一起爬回来的兄弟。再看这些人的军衔，最差都是上校，少将三四十个。 一番寒暄热闹之后，朱代珍在会场找到了有自己名牌的位子，安静的坐下等候。这时候能看的清楚，对面主席台上方的横幅写着“远征军庆功大会”的字样。 军人就是军人，坐下之后会场很快安静下来，8点55分，整个会场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走出来一行人，为首者正是国防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次之分别为黄兴、蒋方震、萨镇冰、段祺瑞、冯国璋、蔡锷、张孝淮、徐绍帧。这是国防军事委员会的全体成员，这个阵容比以前大了，一共是九个委员。这个委员会，凌驾于国防部之上，象征着国家军队的最高指挥机构。 根据民国的宪法，对外战争必须要由总统签署命令，军事委员会还是置于总统的领导之下。当然这个只是个形式，但是这个形式必须要走。很多现在不合适的东西，维持一个形式以待将来国民素质整体大幅度提高之后。按照方剑雄的计划，有个二十年的强制义务教育，量变引起质变是一种必然。 会议由黄兴主持，第一项是全体起立，奏国歌《共和国进行曲》。 “起来，屈辱百年的华夏，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昂起头颅的时候……。”与会人员齐声跟随乐队的演奏高唱国歌，结束之后一声命令，集体整齐落座。 会议的第一项不是什么总结，也不是长篇的报告，直接就是宣布远征军有功人员名单，根据成绩授勋。授勋的人群中，意外的出现了不是远征军的徐树铮，虽然在最后一个出场，但是他获得了最高的荣誉特等国防英雄金星勋章，并晋升为一星上将。国防军上将分五个级别，顶点是元帅，目前只有一个元帅和一个五星上将萨镇冰。 徐树铮获得特等勋章的原因很简单，夺回蒙古，兵进伊尔库兹克。从中将晋升一星上将，没有人能挑出毛病了。 朱代珍获得了一等国防卫士银星勋章，并晋升少将。理由是在阻击战当中发挥出色，指挥部队节节骚扰层层防御，而且部队的伤亡还不大。 第十二章 英国出损招 喀山，俄国内战的转折点。犹豫某方姓蝴蝶的出现，俄国内战的激烈程度大大的提高。得到协约**火协助，并有中**火的输入，白俄军队火力大大提升。 历史上应该是四月份在喀山城下战败的白俄军队，这个时空没有战败，但是也没有攻下喀山。红白两军的战斗持续到七月底，陷入了僵持状态。 高尔察克眼看战局僵持，亲自到喀山前线视察并鼓舞士气，同时还带来新近从中国采购来的军火，得到军火补充的白俄军队，以捷克军团为先锋，再次向喀山发起了猛烈进攻。 中国买来的155榴弹炮和105榴弹炮，作为白俄军队主要的火力，在过去的时间里发挥突出的作用。一百多门大炮同时射击的场面相当的壮观，尤其是面对赤俄这种没有太多重武器的军队。 喀山城外的最后一块阵地被猛烈的炮火笼罩，一些赤俄新兵在炮火中惊慌失措，爬起就跑，立刻找到政治委员指挥的督战队无情的射杀。 从高倍炮镜看见有逃兵被射杀的一幕，高尔察克对这次的炮火准备深感满意。中国入虽然收钱比较黑，货却相当的不错。相比之下，协约国给的装备都是轻武器，重机枪都很少，火炮也都是小口径的。 乌拉！高呼着口号的白俄军队从掩体中爬出来，享受了战前发下去的中国白酒，白俄士兵的战斗力有不小的提升。 在政治委员指挥的督战队威胁下，阵地上的赤俄军队死战不退。又一次打退了白俄军队的进攻，阵地前面留下的尸体密密麻麻，高尔察克无奈的叹息一声，下令准备下一次进攻。 喀山城下正在激战的时候，远东发生了一些令交战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 实际上不愉快的不仅仅是俄国内战的双方，还有出了大力气的中日两国。 按照高尔察克的心思，最好中日两**队都来前线帮白俄打仗，千掉苏俄之后，乖乖的回自己的国家去最好了。问题是这两个国家出兵最多，中国入一口气出兵十个步兵师，是十四个千涉国之中看上去最卖力的。 可是中国入在占据了伊尔库兹克之后，便停止了脚步。日本入则以海参崴为基地，将俄国在远东的所有港口全部拿下后，也停止了脚步。美军也一样，留在海参崴不动窝。 相比之下，其他国家的军队在军舰的支援下，从北方登陆，不过也没有太主动南下的欲望。俄国的内战，主要开始看内战两军。 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英国政府出招了。作为这个世界老大，英国素来喜欢搞所谓平衡，即便是盟友，拉一个打一个，这套手法相当的熟练。 巴黎和会上，英国一巴掌把美国这个想借机上位的家伙拍晕，转过身了看看中日两国在远东，一个东来一个西，一个出兵十五万，一个出兵七万多，各自站了一片地方，大有打死不肯离开的意思，英国又开始担心这个了。 怎么办呢？在巴黎和会上，英国默许了中国的要求，取消了在华租界，换取中国没有下死力气帮美国出头，狠狠的牺牲了一把小弟日本。要知道日本的利益本来就少的可怜，在华利益对于日本来说很重要，因为英国的默许，日本失去了最后一个在华的租借地。 日本尽管很不爽，但是老大的决定还是服从了。内田康哉因此受到了内阁的严厉指责，当初中国提出用一个未知的油田换旅顺和台湾，内田康哉是坚决反对的。现在各国都开始从租界撤出军警了，改由中国驻扎军警维持自由贸易区的治安，日本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从7月1日开始，日本驻军陆续从夭津、上海、旅顺等地撤走驻军巡警。 英国老牌驻华公使朱尔典，再次出现在民国总统府求见孙宝琦，短暂的谒见之后，朱尔典趾高气昂的离开，留下一脸愤怒的孙宝琦。 “备车，去元帅府。”孙宝琦刚说完，新任总统府秘书长张一麐便抬手拦住道：“大总统，不妨给扶国打个电话，请他来一趟。汤济武那边，照方抓药就是。” 孙宝琦脸sè一变，盯着张一麐道：“仲仁，何出此言？” 张一麐与孙宝琦是1日交，袁世凯时期热心于教育和实业，一度准备出山再入袁世凯幕府，不料风云突变，方氏突然横扫直隶，奠定共和党执政之大局。顾维钧自巴黎回国后，王正廷转任驻美国大使，由顾维钧接任外长一职。孙宝琦特致电江苏，邀请张一麐初上辅助。 国内政局张一麐看的很清楚，加之与张謇走的比较近，属于对方剑雄本质上**是比较反感的入。今夭陪着孙宝琦见了朱尔典后，见孙宝琦有点惊慌失措，主动要去见方剑雄，便出言阻拦。意思很明白，孙宝琦才是大总统，民国的最高领导入。 张一麐的举动，也是有利益原因在内的。方剑雄虽然明着说不千政，实际上国家的大政方针，基本出自方氏的主张。比如强制的五年义务教育，减租减息，政府权力深入乡镇村、收缴民间武器取消地方民团武装等等。五年义务教育，张一麐是支持的，但是后两者则是反对的。因为伤害了地方士绅的利益。张一麐本身就是大地主，民族工商业的发展需要积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土地上获取资金。民国初期，乡镇村是权力实际掌握在地方士绅的手里，这就是所谓的绅权。方剑雄推行的政策，严重伤害到了绅权，地方抵触情绪很大。要不是方剑雄心狠手辣，早起在四省联盟的时候就杀了一批反对这些政策的士绅震慑全国，各地的士绅早就闹翻夭了。 共和党执政初期，一系列鼓励工商的政策，加上欧战带来的红利，一些矛盾被遮掩。随着欧战结束，民国经济发展出现停滞，一些被遮掩的矛盾又暴露出来。 新一**选之后，共和党获得了继续执政的机会，同时也引发了一些在野党的互相勾结，图谋下次大选的局面。其中梁启超为首的进步党和张謇为首的统一党就结成了联盟，原因自然是张、梁感觉到了危机。新内阁出台后，在国会通过的很顺利，那是因为共和党强势，其他在野党又不能团结。 张謇失去了工商部长的职务心怀不满，觉得自己要靠边站了自然要挣扎一下。梁启超就更不要说了，混的也不怎么地，于是一拍即合。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张一麐作为共和党的千将兼张謇的老友，自然是要向着张謇的。怎么动摇方剑雄的**，这个问题让入很头疼，因为方剑雄的声望太强悍了，又掌握着军队。怎么办？只能迂回！ 要说张、梁等入都是饱学之士，都是熟读史书的，不是脑子发热就乱来之辈。问题是中国文入自古如此，觉得打夭下不用他们出力，坐夭下去当仁不让。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惧怕方氏的快刀，几年下来一看不过如此，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又开始折腾了。 于是开始不断的在舆论上做手脚，整夭把**宪政言论zìyóu挂在嘴边，自以为掌握了舆论工具，千方百计的明着暗着在抹黑当今政府。总而言之一句话：要揭穿方氏**的本质，还民国一个真正的**宪政。 方剑雄最近忙着整编军队，原本惦记裁军来着，不料提出该建议之后，遭到了军委除了萨镇冰在内的其他入集体反对。理由很简单，民国这么大，保持一百五十万陆军是最低底线了，不然军队肯定不够用。还有更过分的，比如段祺瑞和冯国璋，甚至还主张扩军。结果被方剑雄给按回去了，最后的决议是保持一百个甲种师的规模。 孙宝琦明白张一麐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想到陈箓的事情，还是一个电话给方剑雄打了过去。方剑雄这边忙的紧，接到电话还是很客气的问：“老师有何见教。” 孙宝琦在电话里道：“扶国，朱尔典来总统府跟我通报，英、法两国建议在远东成立一个远东共和国，由前沙俄将军谢苗诺夫担任总统。这个事情，大家商议一下怎么应对。” 方剑雄一听是这个事情，也没太往心里去，点点头道：“我这就过去。” 这还没出门呢，汤化龙一个电话打来了。方剑雄接听之后，汤化龙主动道：“扶帅，我觉得大总统这个电话很蹊跷，以往有这种事情，不都是在元帅府商议么？” 方剑雄嗯了一下没说话，缓了一下脑子才道：“走一趟也不碍事，国事为重嘛。”汤化龙也不多说，表示这就过去。 汤化龙为何要打这个电话，方剑雄心里很清楚是表明态度。实际上最初汤化龙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是秘书王发科提醒的。说起这个王发科，还是跟孙宝琦有一段渊源的，事情要从当年孙宝琦还在德国任公使的时候说起。 第十三章 强硬反击 孙宝琦在驻法国公使任上时，孙文从安南至巴黎行走革命期间，王发科、王相楚、汤芗茗、向国华四人合伙作案，割开孙文装有重要文件的行箧，盗走所有党人名单和入盟书及法国殖民大臣致安南总督的信函文件。得手后王发科赴孙宝琦处告密，自称受了革命党的蛊惑，误入歧途。 岂料孙宝琦听了事情头尾，却训斥他们说：“你们加入革命党，是叛清朝；今来自首，又叛革命党。且陷害同学，人格何在！”羞得四人无地自容。孙宝琦将他们交出的宣誓书等文件收阅后，缓和了一下口气劝他们说：“今后你们要好好念书，安分守己，不要胡闹。” 留法学生中有位名叫夏坚仲的，是孙宝琦的亲戚，他倾向革命党，又在日本见过孙中山，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使馆向孙宝琦疏通。于是孙宝琦把入盟者的宣誓书烧毁，把其他文件交给夏坚仲，夏坚仲便从邮局将文件寄给了孙中山。但孙宝琦从法殖民大臣致安南总督的信函中得知孙中山的安南起义等计划后，即到法国外交部交涉，致使孙中山的起义计划落空。 就这么一档子事情，孙宝琦处理的方式很有趣。说他老奸巨猾一点都不冤枉。由此可见，辛亥革命的主要力量同盟会是何等松散的一个组织。这样的一个组织，要不是清朝气数已尽，最后还搞出皇族内阁这种尽失人心的蠢事，仅仅依靠同盟会的力量，断断难以成事。 事情过了多年，孙宝琦喜欢提携后进的早就忘记。当年被训斥的王发科，却没有忘记。因为是湖北人。又是留学生，在当今人才紧缺的时代，王发科借老乡的关系混到了内阁总理办公室。多年低调经营下来，成为了汤化龙的亲信。 汤化龙有心争取下一届党魁，进而登顶。王发科在其中也很是卖力气的帮衬运作，很得汤化龙的欣赏。今天这个事情，汤化龙也就是随口一说：“大总统遇见大事，素来主动登扶帅之门，今日倒是奇怪。反了过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发科立刻进言道：“既然总理看出端倪，何不先向扶帅道明？免得落下个猜忌，孙大总统是扶帅的老师，他倒是不用担心的。”这个话怎么听都是为汤化龙着想。汤化龙一想也是啊，万一扶帅误会就不好了。 拿起电话的时候，汤化龙心里一琢磨这事情味道不对，怕是有人在孙宝琦的面前说话了。汤化龙是不会跟方剑雄明说的，那样太愚蠢，所以就是很随意的提了一下。 孙、汤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方剑雄心里很明白。但是没有去改变的意思。 放下电话，方剑雄按了一下面前的按钮，隔壁办公室的铃声响起，陈果夫立刻站起过来。陈果夫能在方剑雄的办公室有一席之地。那是因为方某人有名人收藏的习惯。从某个角度来说，能在近代史上留名的陈果夫，本身就是个厉害的人物。陈其美保外就医之前，方剑雄就给陈果夫弄到办公室来当秘书了。一年多下来，陈果夫果然才能出众脱颖而出。成为了方剑雄目前用的最顺手的秘书之一，也为自己谋了一个侍从室副主任的位置。 陈其美在美国治病期间，死于刺杀，后经美国警方查明系光复会王金发所为。这个事情算不到方剑雄的头上，算是陈其美的宿命吧，喜欢搞刺杀这种流氓手段的陈其美，死于刺杀。 “备车，总统府。”方剑雄简单的交代一声，陈果夫点头道：“卑职明白。” 从元帅府到总统府这一段路，很少寻常人家居住，在警卫上也不用那么严格。方剑雄出门就是三辆小车，每次轮着坐其中一辆，这也是一种必要的预防手段。 车到总统府，方剑雄看见出来相迎的张一麐，心里多少有点可乐的意思。自古打江山用武将，坐江山用文人。国防军在不干政这个方面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但是对于文人的野心和能力往往不成正比这个现象，方剑雄还是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如果换在二战以后，很多事情方剑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真正决定20世纪乃至21世纪世界大局走向的是二次世界大战，在此之前，方剑雄对于任何妄图动摇其统治根基者，都不会介意下毒手。共和党执政的民国，总体来说还是很宽厚的。不过这一次的事情，给方剑雄提了一个醒儿。 方剑雄当着没看见张一麐拱手致意，径直往里走。陈果夫随后，看见张一麐抬起的手放不下来，一脸的呆滞之时，心里不禁暗暗冷笑，聪明反被聪明误。 孙宝琦在书房的窗户门口看的真心，心里不由暗暗吃惊。方剑雄这个学生，素来对孙大总统身边的人比较客气，今天这是刻意所为。这是方剑雄猜到了一些事情？还是身边有情报人员？军情局和政情局这两个特务机构，孙宝琦是久闻大名而不得其详情，心里很清楚这两个机构，向来都是只对方剑雄负责。 这一刻，孙宝琦突然意识到，方剑雄的底线从来就没有变过。 “扶国！”孙宝琦及时的出现在门口，一脸的淡定。方剑雄收住脚步，微微躬身：“大总统。”不叫老师叫大总统，这让孙宝琦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心里暗暗的后悔。 “事情太突然，为师一时心乱，所以请扶国来商议。”这个解释，勉强说的过去。还在孙宝琦之前在电话里留了伏笔，先说了朱尔典的通报。 方剑雄点点头，没有接这个话，算是接受了孙宝琦的解释。孙宝琦看了一眼面色难看，慢慢走来的张一麐，继续道：“远东共和国，这摆明了是英国的阴谋，不好对付啊。” 方剑雄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事情要怎么看，英国政府要扶持所谓的远东共和国，首先就得让中日两国同意，否则肯定就是嘴上说说，很难落到实际。这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大英帝国被欧洲战争削弱的很厉害，已经无力像以前动辄张牙舞爪。我觉得可以很明确的告诉英国政府，沙俄时期从中国夺取的领土，每一寸都要拿回来。远东共和国，见鬼去吧。” 孙宝琦听了这个话，面露思索，信步往院子里的园区走去，两人看似并肩漫步，实则各怀心思。孙宝琦更在意的是方剑雄之前的态度，大英帝国那边现在想吓唬民国，难咯！ “为师倒是更担心日本！”孙宝琦道明真实想法，方剑雄笑道：“那就好好打一仗，日本海军固然强大，民国海军也不惧它。只要打上一年，日本在一战期间挣下的那点家底，就得全部搭进去。”这么有底气的话，听着孙宝琦眉心一阵乱跳。 “扶国，慎重啊！” “呵呵，老师有所不知，现如今的日本海军，有一个很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反潜力量严重不足。中日一旦开战，英国肯定不会介入，也没有多少能力介入。没有英国的反潜力量，日本的海上生命线，那就是白送的。到时候日本打不下去求和，没准台湾都能收回来。其实远东干涉这一次，军方是存心挑衅的，可惜日本不应战。顶着一顿210榴弹炮火，捏着鼻子认下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当然这个跟日本国内的米骚乱有关。” 孙宝琦有点明白了，点点头的时候方剑雄又道：“就这样吧，老师跟济武总理商议一下看着办，怎么回了英国。语气可以委婉一点，态度一定要强硬。伊尔库兹克为界，一步都不让。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最后一句话孙宝琦狠狠的怔住，反应很快的大总统随即露出微笑，点点头做了个手势道：“我送扶国。”方剑雄笑着摆手道：“不必了，现在出去肯定能撞见济武兄。” 刚刚转身，方剑雄又站住道：“对了，我让果夫带了一份文件来，大总统和济武一起看看，商议一下如何立法。现在的报纸门槛太低，是个人有几千块钱就能办报纸，龙蛇混杂的，有必要加强一下从业人员的资质审议。” 方剑雄说着信步往外走，果然在院子门口遭遇汤化龙，主动打招呼道：“济武兄，我和大总统谈好了，你们再商议一下，怎么办拿个章程出来就得。” 汤化龙很明显的一愣，随即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很轻微，就是后辈微微一凉。 “我送扶帅！”汤化龙赶紧躬身答话，方剑雄摆摆手：“不用。”言罢已经出了院子门，砰的一声，人上了车，车门有力的关上。 汤化龙匆匆进来，见到孙宝琦招呼之后，孙宝琦先递过来一份文件道：“济武，先看看这个，然后再说别的。今天的事情不少。” 汤化龙一脸纳闷，接过之后打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关于如何强化媒体素质的几点建议》，这是文件的标题。仔细看完之后，汤化龙悠悠的叹息一声，这是方大帅强硬反击的开始么？ 第十四章 抵达德国的贵客 方剑雄看民国媒体那帮嘴炮们不爽已经很久了，给你言论自由，你胡说八道。为了私人和团体的利益，罔顾民族利益。在媒体上说话，不站在事实的立场上，根据需要来决定文字。 就拿出兵欧洲来说吧，当时各种反对的声音满天飞，报纸上更是整天都在罗列一些反对的理由。要不是方剑雄个人声望巨大，一手推动出兵欧洲，从哪换来欧战结束后的世界地位？ 什么出卖国家利益，什么罔顾将士之牺牲，这类的批评声音当时绝对是主流。等到海关谈判结束，这种声音才渐渐的淡去。总而言之全都是一些目光短浅，眼高手低，或者是别有用心之辈。 方剑雄反击的手段很简单，基本就是三点。第一，提高报纸审核门槛，禁止民间电台的存在。何谓提高审核的门槛？首先是保证金制度，国内任何一家报纸，都必须向政府的相关管理机构缴纳两百万元的保证金，其次，新闻采访从业人员规范化管理，这个就是你得有政府部门的批准发证，才能当记者。第二，问责制度。这个是针对一些报纸在报道的过程中，虚假夸大胡编乱造，造成严重后果者。针对报社和记者，轻者罚款（保证金），重者抓人，吊销营业执照和记者证。第三，通过相关法律，明确以上两点的合法性。 总而言之，就是给新闻从业人员带上紧箍咒。没钱的你办什么报纸？越是穷小报，越是会为了利益胡说八道。乱写是要负责的，不但记者要负责，报社也要连带处理。 这个事情要是成了，对于现在民国报纸乱七八糟的现象。将起到一个很明显的厘清作用。当然反过来看，因为保证金制度，也会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但是就方剑雄看来，有家有业的人虽然也比较混蛋，但是他们至少还有点顾忌。 这份文件把孙宝琦和汤化龙的心思全都拿捏住了，不让过是肯定不行的。方剑雄只要稍稍有所暗示，有的是人跳出来弹劾总统和总理，有的是人想坐这个位置。 从这个事情。孙、汤二人，再次看见了方剑雄的心狠手辣，手腕力度强硬。一旦这个相关的法律出台，并通过国会的审议，对政府来说实际上是有很大好处的。话是这么说。让他们来推动的话，也确实是很招人狠的事情。 民国年间最不缺的就是嘴炮了，真正做事的人反而名声不显。 孙、汤二人心里很清楚，这个事情过也得过，过不去也得过。这是决定，不是征求意见。 方剑雄刚回到元帅府，美国佬史迪威少将就找上门来了。由于在华工作期间成绩卓著，史迪威晋升少将。来这里是辞行的，史迪威即将赴菲律宾上任。 史迪威还是很感激方剑雄对他工作上的支持，尤其是在民国期间。两军的互动很多，装备情报和战术交流，为美军在欧战的出色表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美军赴欧洲参战的总司令潘兴评价史迪威的工作。称“史迪威在华的工作成果，至少挽救了十万美军士兵的生命。” 这个评价一点都不夸张。没有史迪威，美军就无法及时的装备155榴弹炮和坦克等一批新型武器。别看美国工业发达，但是其军工水平并不高，规模也不算太大。由于史迪威在青岛战争期间敏锐的发现民国军队在对日作战中大获全胜的关键因素，在装备和战术方面，让美军提前有了准备。 当然，中美两军之间的友好关系，也在欧洲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没有中国远征军的拼死帮忙，美军在德军的疯狂反击面前，五十万美军可能就被全歼了。 实际上在中国呆了很长时间的史迪威，一点都不喜欢方剑雄。愿意很简单，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一个独裁者。史迪威在报告中就是这么坦言，由于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日渐提高，美国政府选择性的无视了这些论调。 一番客气之后，史迪威拿出一封信道：“委员长阁下，这是美国总统威尔逊先生的亲笔信，委托本人代为转交。” 方剑雄心里很是奇怪，为啥让史迪威来转交什么亲笔信捏？奇怪归奇怪，接过信后方剑雄还是很认真的看了起来，美国佬不是啥好鸟，有这个认识就不怕他玩幺蛾子。 一封信写的不算太长，总之先唱了一顿世界和平的论调，然后强调一下军备竞赛带来的巨大危害。接着表示，希望中美能携起手来，为世界和平作出贡献。最后，邀请方剑雄访美。 这封信看着没啥大问题，基本都是空话。但是就一战之后而言，世界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美国成为了一战最大的赢家，但是在分赃的时候让大英帝国拉上法国等国家，把美帝欲称霸的脑袋按了回去，证明了一把大英帝国还是世界老大的存在。 威尔逊总统是国联发起人，但也是美国没有能入国联的主要负责人。历史学家普遍认为威尔逊未能使美国加入国联是他任内所犯的最大错误，甚至可能是美国历史上所有总统任期内的最大失败之一。 在方剑雄这里，任何一个美国总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美国没能在一战后走上世界霸主的地位，主要原因不是美国不想，而是英国的实力尚存。一战暴露了美军太多的问题，再次验证了当今综合实力最强大的还是欧洲列强。 中美之间的关系和定位，就是即合作又防备。从内心深处来说，方剑雄防备美国之心，要大于结盟美国之心。一战提升的不仅仅是中国的国际地位，同时还给了中国更多的筹码。不用在单方面的依赖美国的资金和技术，可以从欧洲得到想要的东西。 正是因为如此，美国方面才加大了拉拢中国的力度，否则一个工业基础都不能算具备的民国，如何能值得美国下大力气拉拢？中国的优势是大国，是独裁。独裁可以让方剑雄牺牲其他的发展，集中精力发展军事。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在世界格局内才有话语权。 但是在未来的二十年，发展经济成为主流的时候，方剑雄并不介意跟美国走的更近一点。这个有点一拍即合的意思，方剑雄必须要抢在二战全面爆发之前，完善民国的工业体系，并且具备一定的生产力。要知道，世界大战打的就是消耗。谁的补充能力更强大，谁就能在消耗战中获得胜利。就这一点而言，毫无投机取巧的可能性。 “感谢威尔逊总统的邀请，本人将在合适的机会，访问美国。”方剑雄笑眯眯的作答时，突然脑子里翁了一下，怎么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史迪威起身告辞，方剑雄送出门口之后，才悠悠回神，想起《华盛顿海军条约》。关于这个条约的成因很多，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美国要遏制日本在太平洋地区对美国构成的威胁。这个合约，有点美国拉上英国，给了日本狠狠一踹的意思。 有个观点，华盛顿海军条约，从结果上看，对日本来说利大于弊。方剑雄不懂这个，但是并不妨碍他可以利用美国急于促成此事做一点文章。 由此可见，威尔逊邀请访美，不仅仅是为了要拉拢中国，更多的还是为了遏制英日同盟。现在的民国海军，相比列强而言，弱小的可怜。而且方剑雄的发展重心，也不是战列舰。自己造战列舰的目的，还是为了积累技术。实际上战列舰这玩意不好用，造价又贵，维护成本也贼高。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确实能起到一个强大的心里作用，有一两艘大家伙很提气。 在方剑雄的心目中，未来十几年，民国军事重点肯定不是在海军的战列舰上头。航母加飞机才是王道，尤其是假想敌是日本这个一门心思造大和的呆板的对手时。 德国，基尔。炎热的夏天并没有降低码头上搬运工们的工作热情。当一艘货轮在拖船的帮助下靠岸时，码头工人自觉的围了上去。 不是这些工人的积极性有多高，而是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在生存压力巨大的现实面前，男人作为家庭的顶梁柱，任何苦难都必须承受。 一队德军士兵突如其来，挡住了慢慢靠拢上来的工人们，并组成了一道人墙。 从货轮上率先下来的是五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家伙，码头工人们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自德国战败以来，唯有中国货轮靠岸时，大家才会有这种激动的心情。 上一次中国货轮送来的都是粮食和药品，整整六条船。尽管中德之间的军队打生打死，德国百姓还是很难对中国人产生太多的仇恨。这是很自然地事情，也只有中国人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德国运送人道主义援助。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德国。”比埃尔作为中间人迎上前去，中方代表特务头子方浪，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道：“比埃尔先生，方剑雄元帅让我向您和鲍勃将军问好。” 第十五章 好处不白给 方浪这一次访问是秘密之行，为随后的杨永泰访问德国做准备。巴黎和会结束之后，杨永泰没有回国，先去了英国，进行了一番活动和考察，主要是代表中国政府，就远东问题与英国外交部门交换意见。 一战结束，英国政府有意淘汰一批战舰，想找下家。毫无疑问，中国是最理想的接盘侠。有这个因素在内，杨永泰的英国考察之旅很顺利小说章节。 实际上杨永泰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德国，凡尔赛条约对于德国来说，可谓敲骨吸髓。法国是绝对不希望德国还有一口气能喘着的，恨不得彻底踩死德国而后快。因为中国对德国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中法关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要不是指望民国在俄国干涉中出大力气，法国早就有动作了。当然，从利益上来说，中法之间的利益关系还是以法国需要中国居多。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越南，紧挨着中国的云南和广西，在经济往来方面的利益不小。不到万不得已，法国不愿意得罪中国。最好是白俄打败苏俄，这样法国还能保持对德国两面夹击的态势。 方浪的德国之行第一站去了慕尼黑，在方大帅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见到了西莱姆一家。对于方浪的来访，西莱姆一家人很是热情，竭尽全力的招待。战争带来的物资紧缺，以及德国马克的贬值等等，导致西莱姆一家人的生活水平有所下降。 战前因为方某人的捣乱。汉森成为了德国著名的医生，制药厂带来的巨大利益，让西莱姆一家人能生活的很少。即便是德国战败了。一家人也是衣食无忧，唯一让西莱姆夫人遗憾的是，喝不到来自中国生产的红茶。 四年战争，没有给德国带来胜利，倒是带来了百业凋蔽的惨痛居民。生活物资的短缺，成为了德国当前最大的难题。中国政府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一年也才十万吨。也就是个杯水车薪，即便是这样的杯水车薪，也不是白给的。 丢下一车从中国运来的茶叶、火腿等等生活物资。并保证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车，方浪离开了西莱姆家，前往德国首都柏林。 在火车上，一直以善人面目示人的特务头子方浪。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在火车豪华包厢里。面对比埃尔直言不讳道：“中国政府可以加大对德国的人道主义援助力度，但是有先决条件。” 没有人比比埃尔更清楚方某人的奸商本质了，面对方浪咄咄逼人的气势，比埃尔寸步不让道：“请允许我说明一个事情，今年中国政府一共运到的人道主义援助有两批，每批五万吨。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些人道主义物资，是在华德国商人筹集的款项所采购。” 方浪吹了一声口哨。一副无赖的表情道：“比埃尔先生，也请允许我向阁下说明一个情况。要不是扶帅出面说服议会立法，允许在华德国人拥有双国籍，你觉得就德国目前的状态，在华德商能保得住他们的产业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能保住财产并且筹集了物资，你觉得打着德国旗号的上船，能如此顺利的行程万里来到德国么？” “该死的奸商！”比埃尔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方浪不为所动，面带讥讽的看着面前这个德国佬。坦白讲，方浪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从14年开始，方大帅在欧美的制药企业股份，一分钱都没有收到，都被这个面前这个家伙给吞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资本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根据政情局的情报显示，面前这个家伙还在做倒卖物资的交易，而且还是德国最大的倒卖头子。 “好吧，你说说都需要条件吧？太苦难的请恕我办不到。”比埃尔只能低头，今非昔比了，他这个莱茵公司继承人之一的身份，面对德国当今的难局指示，一点都不管用。 方浪来德国之前是方大帅面授机宜的，绝对不能错过这一次趁火打劫的机会。德国在当今的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很多领域的技术都是最好的。想到这里，方浪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份清单，轻轻的摆在比埃尔面前。 “该死！”比埃尔拿起清单打开第一页就骂了一句，因为第一页很明确的要求为一万五千名德国技术人才。捏着鼻子，比埃尔一路往下看，看完之后浑身冒冷汗。十几页的清单，囊括了三百多个项目的技术。这份清单比起之前比埃尔提供的那份清单，可以说一个天一个地。比埃尔提供的清单，只能算一些大路货。这份清单涉及的全是德国的强项，比如蔡司光学技术，冶金材料技术，战列舰的相关技术等等。其中最不能忍的就是，需要比埃尔提供一个庞大的技术团队，前往中国帮助建造一艘三万两千吨排水量的战列舰。 说句不好听的，这份清单可以说将德国的顶尖技术一网打尽了。 “我能得到什么？”比埃尔铁青着脸继续问，方浪耸了耸肩膀，当着没看见他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五年五十万吨的人道主义物资援助。” 也就是说，今年十万吨人道主义物资援助，是一次性的。如果不能满足中国方面的需求，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恶啊！比埃尔内心充满了愤怒！ 这个时候方浪淡淡道：“我还要提醒阁下一句，有的东西未必只有德国才有。法国人为了压制德国，连工厂里的机器都不放过，要拆掉去卖钱。不巧的是，中国是法国最大的买家。” 比埃尔还在谋划如何讨价还价的时候，杨永泰与英国方面的交流暂时结束了，踏上了返回法国的行程。英国之行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比较满意的，原因是中国有购买英国战舰的意向。英国最想想兜售的是老式战列舰，中国看不上眼。很简单，中国自己能造了。养着大批战列舰的英国海军，实在是不堪重负了，现在又不打仗是不是。于是开出了跳楼价，兜售1909年才下水的无敌级战巡。根据英国人的了解，中国人对战列巡洋舰格外的青睐。 开始的时候，英国开出了每艘一百万英镑的价格，这个价格毫无疑问相当的坑爹。杨永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英国人的兜售，这都服役十年的老货色，我们看不上。实际上正在上海建造的战巡，跟无敌级比较相似，就是航速要更快一些。而且这个动力系统，一艘是美国提供，另一艘等明年用德国货，反正中国一点都不着急，战列舰这个东西造出来就是用来做心里安慰的，表示自己有就行了。顺便刺激一下日本。 英国人又拿出了不倦级战巡来兜售，这个级别的战巡，英国有两艘，新西兰号和澳大利亚号。开价还是一百万英镑，这一次杨永泰没有那么坚决的拒绝了，表示要请示国内。 很快国内回复，不倦级战巡，每艘五十万英镑为低价，多一分钱都不要。这个回复，把英国海军气的差点当场干掉杨永泰，有这么做买卖的么？知道这艘战舰造价多少么？知道这艘战舰每年维护的费用多少么？ 愤怒归愤怒，但是并不解决任何问题，总不能硬逼着中国人买吧？这个情况其实还算好的，至少中国人还价了。大英帝国不需要这些已经技术落后的战列舰了，等到1922年，不屈级就得自己拆掉。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是看不出来的。 谈判期间，杨永泰等到了中国海军的代表陈策和陈绍宽，他们是专业人士，尤其是陈绍宽，听到要买战列舰，一路从中国留口水到英国。下船之后屁颠屁颠的就去实地察看，休息都顾不上。杨永泰趁机提出，等考察完毕再谈购买的事情，直接去了法国。 杨永泰刚到巴黎，就收到了法国总理克莱蒙梭的亲自接见。法国为战争付出了巨大代价，500余万军民伤亡，而且西线战场绝大部分在法国。如何才能捞回本钱，法国总理的压力很大。在这种局面下，中国这种冤大头的形象自然被无限放大，并被寄予厚望。 会谈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中国政府代表杨永泰，表示愿意以收废铁的价格，采购一批德国机器。法国总理克莱蒙梭则表示，这些机器都是好机器，不存在废铁的说法。不信你可以去实地看看货色嘛。 杨永泰借口正在与英国商谈购买战舰一事，表示自己很忙，分分钟几十万上下，没时间去看那些德国垃圾机器，愿意当废铁卖就买一点回去，不愿意就算了。 连续一周的互相讨价还价后，为了体现中法友谊的重要性，法国方面做出了让步。同意以比废铁稍稍高一点的价格，出售价值一千万美元的机器。毫无疑问，这份订单不算太大，但是对于法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反正是从德国拆回来的，不然真的当废铁卖就更不合算了。好歹现在还是当机器卖的，虽然折旧的狠了一点，明明是八成新的机器，当三成新来出手。 第十六章合作与误导 “鲍勃，我的兄弟，方实在是太过分了。”郁闷之极的比埃尔向鲍勃抱怨时，扯开衣领，用扇子不停的扇风，这个夏天真是太热了。 一身戎装的鲍勃，似乎感觉不到热，风纪扣始终扣着。比埃尔的抱怨，鲍勃似乎没有听到，不紧不慢的看着庄园草坪上，似乎在遥想什么。比埃尔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禁微微叹息，德国战败对于这个兄弟而言，打击太大了。 “我在想，方有没有对不起德国的地方。想来想去，没有想到。其实在第七军实习的时候，方就已经断定，协约国的总兵力是德国的四倍，综合实力也要远远强于德国，一旦德国陷入东西两线作战的境地，战争的胜负已经注定了。这一点，当初攻克巴黎的时候，我就已经看的很清楚。可惜的是，德国很多人没看到。比埃尔，你没有权力抱怨方，扪心自问，你真的把方当成自己的兄弟么？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始终对方有一种轻视的心态。之前没有表露出来，那是因为巨大的利益在作祟。德国与方的合作，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包括你在内，也从合作之中获取了足够的好处。方创立了一个国家，他要为这个国家的利益负责。” 鲍勃说话的时候，始终侧脸看着窗外的草坪，似乎在跟空气说话。 “你说的没错，现在唯一能帮助德国的只有方，我想我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方不欠德国什么。”比埃尔一声叹气，起身准备离开。鲍勃转身看着他道：“我的兄弟，既然你选择了为德国做点什么的，那就别忘记。方是你的兄弟。” 杨永泰从巴黎再赴伦敦，这一次英国方面的待遇更高，英国首相乔治，接待了这位民国政府特使。并且在接待晚宴上毫不掩饰道：“中国的海军太弱了，我认为你们至少需要五艘战列舰，英国造的。” 海军方面的代表陈绍宽就在杨永泰身边，听到这话眼珠子顿时就亮了。转头盯着杨永泰看，希望得到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杨永泰耸了耸肩膀道：“中国不是海洋国家，我们的国防策略以大陆防御为主。现在北方出现了一个邪恶的政权，高尔察克在喀山吃了败仗，也许将从此一蹶不振，中国可能不得不面对来自西、北方向的威胁。” 乔治歪了歪嘴。这个该死中国佬，明显是心口不一，他想杀价。问题是，在与德国的海军军备竞赛中，英国造了太多的战列舰，现在海上没对手了，相当一部分的战舰可能连废铁的价格都卖不上。 “真是太遗憾了！” “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需要保卫。我们的海军建军思想，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如果贵国政府在价格上有所让步，我们将考虑采购五艘战列巡洋舰。”杨永泰拿起叉子，往嘴里塞最后一块牛排，擦了擦嘴，露出准备开始放血的姿态。 “新西兰号，澳大利亚号，每艘一百万英镑。狮号、皇家公主号、阿金库尔号，每艘一百二十万。”乔治早就等着呢，毫不犹豫的开价。战争结束了，这些已经过时的战舰，正愁找不到下家接受呢。 “八十万，一百万，五艘我都要了。”杨永泰摆出准备拼杀的架势。眼珠子都红了。不料乔治微微一笑道：“成交，对了，驱逐舰、巡洋舰要不要？” “次奥！”杨永泰吐出一句中文，没想到人家这么干脆。憋的有点难受，好一会道：“驱逐舰和巡洋舰就算了，如果贵国可以转让鱼雷技术，我国愿意考虑适当的价格买进。” 毫无疑问，卖战舰可以，转让技术免谈，所以乔治很干脆道：“这个以后再说。” “洋鬼子果然没好东西，扶帅说的一点没错。”杨永泰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露出客套的微笑，转头对陈绍宽道：“记得给国内发电报，汇报交易完成。” 再次面对方浪的时候，比埃尔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中国向德国贷款一个亿人民币，用于在中国采购粮食和其他物资。比埃尔组织一批德国企业赴华，以技术入股，中德合资建厂。比埃尔还提交了一份企业名单，这些企业涉及很敏感，基本上都是凡尔赛条约禁止德国研究的项目。方浪很仔细的看完了这份名单之后，露出满意的微笑道：“我觉得这个方案很有诚意，我想扶帅会认同的。” 实际上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方案，甚至超出了方剑雄的想象。远在国内的方剑雄拿到这么一份加密之后的电文传送回来的方案时，忍不住得意的微微翘起嘴角。苛刻的凡尔赛条约，果然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和平条约，德国人是不会认输的。历史上德国人就是这么干的，通过与其他国家的合作，研发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只不过现在这个合作对象换了，合作方式也换了。拿着这么一份方案，谁敢说德国人死板？ 这种合作的方式，注定是民间机构出面进行。方剑雄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拿起另外一份电报，杨永泰与英国达成了购买战舰的合约。方剑雄对购买战列舰的兴趣不大，但是很乐意通过这种方式，误导一直盯着中国的日本海军。有这五艘英国落伍的战舰，加上此前在美国采购的四艘，足够刺激的日本海军发狂了。 没有了民国的输血，日本经济在一战之后的发展，将陷入艰难的困境之中。在这种情况下，还继续发展战列舰以保持对中国海军的优势，对于日本本来就不宽裕的经济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方剑雄很乐意看见日本海军朝着自己引到的方向发展。 方剑雄拿起笔和纸，慢慢的列出一条一条的中德合作细则，首先需要几家国内很有代表性的企业出面，通过民间的渠道进行合作。这些企业，都必须有相应的科研投入。欧亚集团自然是首当其冲，冯如为首的武昌航空公司，周学熙的北方集团算一个，上海的虞洽卿算一个，……。方剑雄一边想一边写，很快就写了满满的一张纸，最后还不满意，让陈果夫进来。 陈果夫进来的时候，居然还带了一个瘦瘦的男子进来。方剑雄多少有点意外，目光锐利的看了一眼这个男子，此君倒是淡然的很，伫立一旁，手里还夹着一支烟，不时来一口。丝毫没有面对当今民国第一人的紧张。方剑雄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果夫，怎么不介绍一下？” 陈果夫笑道：“扶帅，这位是我的好友，陈训恩，字彦及，笔名布雷，畏垒。民国著名评论家。”提起这个，方剑雄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陈果夫有提过这么一个人，说是文字很是过硬，政治上也颇有见地。 “好，既然是果夫带来的人，想来是不会有错的。我这有一份东西，你拿回去看看，完善一下，顺便把该办的先办了。”方剑雄把手里的纸递过去，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倒不是说方剑雄用人不疑，而是有自知之明。这些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眼界或许有点问题，但是才能绝对过硬。事情交代下去，断断没有办不好的。 陈果夫接过写满文字的纸道：“扶帅，侍从室文秘科我想交给布雷来负责。” 方剑雄点点头道：“你看着办，你做事我放心的。” 两人退出来，陈布雷倒是没想到，方剑雄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更没所谓长谈的意思，心情多少有点郁闷。殊不知方剑雄此刻在椅子上坐着，一脸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文胆么？也不知道老蒋在日本混的怎么样？那位革命家的近况如何，貌似最近没什么动静了。” 方剑雄巴不得那个姓孙的鸟人不要回国，永远留在日本好了。民党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为国人所诟病，每次共和党要打击民党，都要拿出来说一下。“你们的党魁在日本呢，啥时候回国啊？”也不知道孙某人是怎么想的，是被亢了回不来呢，还是不敢回来？ 方剑雄觉得不敢回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孙某人嘴炮很厉害，以前搞暴动，都是被人拿着枪玩命，他都是在后面负责吆喝，想来是很怕死的主。 处理完这个事情，方剑雄松了一口气，德国复兴只是时间问题，通过合作，至少能忽悠五六万德国技术人员来华，这对民国科技的提高很重要。 心情不错的方剑雄拿起另外一份文件看了看，突然瞳孔一缩，看着文件上两个名字龇牙咧嘴的笑道：“这两位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文件内容是空军送来的一份报告，关于新飞机的事项。冯华主张对外招标，不限公司大小，唯一的要求是设计要符合空军的需要。没想到的是，王助和巴玉藻这两人，居然都从美国回来了，而且还搞在一起，合伙搞了一个航空公司，这一次空军的竞标，他们也参加了。 第十七章 重点扶持对象 王助和巴玉藻是在美国华人联谊会上认识的，后来都有在波音公司就业的经历，很快就勾搭在一起。年初的时候，两人一起从美国回来，拉上一票同学凑份子，就在北京开了个航空制造公司。一开始就是给附近的一家飞行学校造教练机，很快这两就发现，在国内造飞机是很有前途的行当。尤其是这两年，民间的飞行爱好者不少，就算买不起飞机的，也愿意花钱租飞机，感受一下翱翔蓝天的梦想小说章节。 飞机在后世被称作“工业之花”，顶尖的飞机制造技术，那真是牛逼大了。根本就不是一两个行当能支撑起来的玩意，牵扯到的技术好几万，一般的国家根本玩不转，也就是五大流氓能搞这么高科技的东西。 这年月的飞机明显没那么复杂，帆布、木头、胶水构成的主要躯干，跟工业之花的关系还真心不大。但是值得一提的是，未来的几十年，正是航空工业突飞猛进时期。 王助和巴玉藻都不是很有钱人家的孩子，温饱不愁，想创业难。但他们是留学生，都有留美经历和相关的学历。拿着学历，可以到交通银行的创业基金申请每个人最高五万元的贷款。这个创业基金，针对的都是这些留学归来希望自己创业的群体。 王助和巴玉藻纠集了十几个留美生，贷款之后在京城郊区买地办厂，成立股份制航空公司。他们雄心勃勃要大干一场。在此之前，国内仅有的航空公司是冯如为首武昌航空集团，相当于垄断行业。如今。冯如多了一个对手。 在美国的时候，两人都有波音公司工作的经历，所以他们回国之后，目标放在了大型的轰炸机上面。比起武昌航空集团，他们还很弱小，但是他们掌握了当今的技术潮流，如果能获得国家的订单。迎头赶上未必不行。 但是现在，他们还是一个很小的公司，联华航空。 联华航空制造公司的位置在南苑附近。距离空军司令部所在地不足二十里。今天对于联华航空制造公司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他们花了半年的时间，造出来的第一架轰炸机正式试飞，空军的竞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王助和巴玉藻每天吃住在公司里。进行最后的紧张调试以及试飞。 今天是第一次试飞。一早起来两人洗个脸各自手抓两个馒头便匆匆出门。从空军来的人上午九点到，飞机将用卡车拖着去五里地之外的机场试飞。 作为这加飞机的设计者和建造者，王助和巴玉藻的心里一直颇为忐忑，如果这架飞机没能通过空军的竞标，联华航空制造公司就可以宣布破产了。这种孤注一掷的感觉很刺激，每人背负的五万元贷款，一旦换不上就只能去大公司上班，慢慢的用工资还贷款。还在现在的留学生工资都不低。年薪近两万，省吃俭用五六年就能还上。 王助和巴玉藻没有想到的是。机场的望台上，方剑雄用望远镜目睹了这架轰炸机用卡车拖进机场。地勤人员在联华公司的技术人员指挥下，有序的进行试飞前的最后一次准备。 这款拥有两台发动机、炸弹舱，采用电动投弹器、轰炸瞄准具、驾驶和领航仪表、载弹量两千公斤，最大航程五百公里的轰炸机，具备了真正意义轰炸机的实质。方剑雄在办公室里看完了材料，就决定来亲眼目睹该型轰炸机的风采。 在此之前，武昌航空集团制造的轰炸机，载弹量不过一千公斤，而且是由侦察机改进而来，并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轰炸机。王助和巴玉藻的公司虽然小，但是他们结合了当今欧美最新的理念，造出来的飞机在本质上是走在世界技术前沿的。 可以这么说，这款尚未命名的轰炸机，把王助和巴玉藻能想到能用到的新技术都用上了。 站在方剑雄身边的是交通银行总裁梁士诒，此君毫无疑问是个谄媚小人，但是能力不错。人品这个东西，方剑雄不是不看重，但是更看重的是能力。历史上人品好能力渣的人物海了，这种人放在梁士诒的位置上，对国家的危害比梁士诒更大。有句话怎么说的，错误的决策比贪腐危害更大。方剑雄用梁士诒，是用他的才能，只要不触碰底线，都可以接受。 留学生回国创业基金由方剑雄发起，执行者梁士诒。在这个问题上，方剑雄态度很坚决。国内现有的很多民营资本家，其眼界和能力注定了只能在比较小的范围内打转。航空工业之类比较前沿的领域，只能依靠这些留学生。像王助和巴玉藻这样愿意出来创业的，更是要大力的扶持。至于武昌航空集团，方剑雄个人的观点是贪多嚼不烂，不如走专业化的路线，转攻战斗机就行了。实际上就技术而言，王助和巴玉藻一点都不差，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时间和充足的资金。带上梁士诒，就是要为这两人解决资金问题。方剑雄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这些回国创业的留学生，更清楚怎么才能追赶世界。国内的民营资本，很容易停留在小作坊的范围内自我满足。 一战之后，失去国外市场的国内民营企业，受到冲击是必然的。一些状态好的企业，会自觉的调整方向，转向国内市场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一些呆板的民营企业，很可能在危机面前倒下。在市场中大浪淘沙生存下来的企业，才会更加的健康。 当然这些企业跟联华航空有很大的区别，重视扶持民营企业的国内银行，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谨慎，要有选择性的扶持。 梁士诒小心的观察着方剑雄的表情，见其专注于机场之上，心里不免暗自思衬。方氏入主京华以来，表面上推行的是民主共和，实际上手里紧紧的抓着军队、财政、人事三项大权。梁士诒很清楚方剑雄的本质，此君心狠手辣不庸置疑，然其知人善用只能显著。“为君着用人之道，在于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这句话是方剑雄的原话，梁士诒开始的时候不能认同。在梁士诒的心目中，用人之道首在取其忠也。 有能力的人往往有野心，以袁世凯的能力，尚且不能驾驭全局如臂指，各地军阀在袁氏当政期间，尚且能割据一方，方氏年纪轻轻何以服众？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士诒目睹着方剑雄收全国兵权，再议制度收全国财权，借青岛之战立威，再以欧战将个人声望推到巅峰。短短几年时间，民国虽然不敢说世界顶尖列强，但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昔日袁氏当政之时割据一隅的势力不再，反对者只能以在野党的方式存在。民国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大方向是朝着一个渐渐上升的势头。 梁士诒渐渐的看清楚了方剑雄当初的正确性，短短几年的时间，国会不断的退出新的法律，一点一点的完善政治制度，然后用制度来制衡各地的官员。 就梁士诒本人而言，在交通银行总裁的位置上，也做不到一言九鼎。交通银行属于半私营半国有的银行，内有廉政监察，外有股东会议的牵制，梁士诒本人不过是经营者，每年的财政审核决定了他是否能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干下去。银行的制度，迫使梁士诒在位置上兢兢业业，不敢有多怠慢。否则一两年内，就可能被轰下台。这个跟过去抱紧袁世凯大腿就能保证没事的局面，完全是两个概念。 站在方剑雄左手边的是宋汉章这个中国银行总裁，相比与梁士诒，宋汉章的境况就好多了。他本身有中国银行的股份，随着货币改革的结束，中国银行渐渐往管理机构发展。经营这一摊子，在未来将切割出去，成立一个新的银行。 今天方剑雄把宋汉章叫来，就是想谈这个事情。 机场上的一切准备就绪，王助也上了飞机，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达到一个巅峰，飞机腾空而起，向着蓝天爬升。当飞机在三千米的高空平稳飞行时，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方剑雄终于放下望远镜，朝冯华招招手道：“我还有事情，所有数据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冯华表示明白之后，方剑雄对梁士诒道：“翼夫留下，回头跟王助和巴玉藻谈一谈，看他们需要什么帮助，尽力满足。” “汉章兄，我们一起回去。”方剑雄笑着招呼一声，率先迈步离开。实际上对于王助和巴玉藻，方剑雄就历史而言知之甚少。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位在历史上留名了，在中国近代史的航空事业中留名了。 楼下门口，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在等待，似乎是临时赶来的。方剑雄扫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宋汉章看见他便笑道：“子文，过来见过扶帅。” 第十八章 早做准备 宋子文的命运没有太大的改变，17年归国后为盛泽丞所罗致，区别是汉冶萍不再是盛家独有的产业。同样没变的是，宋子文与盛谨如之间的感情，遭到了盛家的反对，愤而离开。 这个时空的宋子文，没有选择南下而是选择了北上，很快进入了宋汉章的视线。人才这个东西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肯定是会发光发热的小说章节。宋子文亦然，在中国银行工作一年多，很快就在部门经理的位置上干出了成绩，进而被宋汉章所赏识，现为宋汉章的助理。 面对宋子文，方大帅的脑子里想到的是另外三个宋家女子。当然她们的命运不可免会发生变化，如今的孙某人身边，根据情报局的调查，没有几个人跟着，倒是跟日本人走的很近。 “见过扶帅！”宋子文上前伸手，这是西方礼节。方剑雄倒是不抵触这个，保持基本的礼貌，与之握手后笑道：“子文兄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宋子文楞了眼下，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遭到这么高的评价，这个实在是太意外了。方剑雄在宋子文的心目中，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别看他在美国长大，真的面对可以左右这个国家走向的大人物时，照样会紧张。 “扶帅错爱！子文……。”宋子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倒是方剑雄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跟着一起去谈谈，有些事情向听听你这个美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的意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宋子文觉得血在燃烧。这种赏识，在宋子文看来很突然，却很能打动人。看着方剑雄走上车。宋子文有点发呆，宋汉章心里暗暗称奇，暗道这就是看对眼了吧？仔细一想便释然，自己刻意让宋子文在此等着，方剑雄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吧，自己看好的人，方大帅想来也是认可的。 宋汉章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在方大帅的心里，很多人是历史名人，在使用这些人的问题上。不需要太多的所谓观察和考验。这些人既然能在历史的残酷中杀出一片天地，自然是有其必然性，也是需要实力作为保证的。 宋子文上了宋汉章的车，直接跟着进了元帅府。最后跟进了方剑雄的书房。爱丽丝扭着腰端茶送水之后打算离开。给方剑雄叫住道：“爱丽丝留下，跟着一起参谋参谋。” 隔着茶几，两边加起来四个人，书房里再无别人。方剑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道：“今天请汉章、子文过来，主要还是想听听二位关于货币改革的意见。目前人民币是银本位，清末以来白银大量外流，国家白银储备量已经制约了货币的发行量，加之民间素有藏钱之习俗。这几年经济快速发展，市场上用于流通的货币不足。影响了经济发展。二位说说，有没有好办法可以解决？” 宋汉章听了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面露沉吟。今天这个话题有点突然，本来他以为是要谈中国银行营业部门分割成立新银行的事情，打算向方剑雄推荐宋子文来接手这个银行。没想到方剑雄提到了货币的问题，不由慎重了起来。 宋子文倒是跃跃欲试的样子，方剑雄似乎没看见，扭头对爱丽丝道：“爱丽丝，你觉得该怎么才合适？”爱丽丝倒是很干脆道：“制约民国经济发展的问题很多，欧洲停战导致出口锐减是主因，我个人的看法是挖掘国内市场的潜力不失一个好办法。至于货币问题，我觉得自己不合适发表意见。” 方剑雄听着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转头笑道：“子文，你说说。” 宋子文稍稍沉吟便道：“这几年借欧战的机会，民国工商业发展飞速。货币不足，确实会影响到经济的发展。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取消银本位代之行信用货币，倒是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不管什么性质的货币，滥发货币都是灾难。” 宋子文本来准备了一通长篇大论，开口的瞬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货币制度的问题上，自己能有多少发言权？扭头看看沉默不语的宋汉章，宋子文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所以很快就结束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宋子文心里犹自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太轻浮了。 方剑雄倒不是很在意宋子文说话留一半，这个事情实际上方大帅心里早就有了准谱。虽然金融方面的知识有限，但是不妨碍方大帅知道，廉价货币是历史走向。有一种说法是废除某本位货币的过程是一场战争，好吧，就算这个是真的。目前的民国货币总量不足的问题，是确实存在的。如何摆脱这个问题，首选自然是信用货币。总而言之一句话，先下手为强，早作准备，等到西方那些大鳄对白银动手的时候，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汉章兄，你觉得呢？”方剑雄转移目标，宋汉章这个老狐狸笑道：“扶帅心里早有定论，在下照办就是。” 方剑雄笑了笑，看看身边眼珠子乱转的爱丽丝，鼻孔里嗅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谁都没想到，方大帅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考虑香水的问题。 “这样吧，这个话题先放一放，二位回去以后，好好想想，回头都上一个文字材料过来。欧战期间，日元大幅贬值，要不是中日爆发青岛战争，亏可就吃大了。”方剑雄最后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放过这个话题。 宋汉章点点头道：“扶帅说的是。”宋子文觉得这个时候，装哑巴最好了，于是不说话。 方剑雄道：“爱丽丝，去把桌子上那份报告拿来。”爱丽丝起身去拿，留给方大帅两条长腿加翘臀的背影。很快报告递过来，方剑雄接过后递给宋汉章道：“汉章兄，成立新的商业银行负责经营一事，原则上没问题了。中国银行作为管理机构和货币发行机构，汉章兄肩上的胆子不轻啊。” 宋汉章心里微微一颤，在此之前，货币发行的事情，宋汉章是插不上手的，一直都把持在方剑雄最信任的顾恒手里。甚至这个货币印刷厂的大门，宋汉章都没机会进去过。这一刻，宋汉章确定一个事情，方剑雄是彻底的确定了自己在方氏核心体系中的位置。 不等宋汉章表态，方剑雄又道：“我还有个建议，不妨将新成立的银行作为管理机构，改名为人民银行，中国银行继续作为经营机构的存在好了。另外，目前国内的外汇进去毫无头绪，汉章兄下一步不妨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对外汇进行有效的管理。” 宋汉章点点头，心里暗暗记下后，接话道：“这样一来，在下分身乏术，扶帅得选个人才来，接手经营这一摊子。”民国以来，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两雄并举，其他国内小银行不值一提。宋汉章既然确定了今后以管理为主，自然要移交经营这一摊子。 方剑雄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的宋子文，微微一笑道：“何必再辛苦去找人，就让子文先代理一阵子，看看结果再说。” 啥？宋汉章震惊了！原本他的意思，给宋子文某一个不错的位子，在中国银行里头能说上话就行，主导权这个事情是没惦记的。没曾想方剑雄这么干脆，直接就给用上了。宋汉章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这大概就是真的把自己当心腹之后的效果了。 宋子文则如同被雷击一般，脑子里一阵嗡嗡嗡，怎么就突然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脑门子？等他回过神来，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充满了胸膛。 一周之后某个清晨，苏州盛家大宅。 大概是因为历史被扭转的缘故，盛宣怀在平行历史上备受煎熬的经历不再重复。有孙宝琦这个亲家的拉扯，盛宣怀成功的搭上了欧亚集团。当初的汉冶萍，如今的欧亚钢铁集团湖北分公司一成的股份获得的利益，就比当初汉冶萍大股东还多。侥幸的避免成为当局的肥羊，盛宣怀也多活了两年。 如今的汉阳铁厂已经拆迁至大冶附近，曾经的厂址如今是汉阳军工集团的一部分。 早晨起来心情不错的盛宣怀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后回来，梳洗喝茶时拿起今天的《民国时报》，看了一会之后突然脸色剧变，心口一疼，手捂着胸口倒下。 手里的报纸落地，在丫鬟的惊呼声中，盛家上下一阵鸡飞狗跳。这时候，报纸上一张照片上新任中国银行执行总裁宋子文，正在微笑着，似乎在嘲讽什么。 次日，盛宣怀薨！江浙工商界为之震动！此时此刻，新任中国银行执行总裁宋子文，正在南下列车之上，踌躇满志的奔赴中国银行总部所在地上海。 方大帅听说盛宣怀死的消息时，表情淡然对陈果夫道：“致电盛家表示哀悼吧。” 第十九章 榨取最大的利益 方剑雄一直不喜欢盛宣怀，原因跟汉冶萍有关。客观的说，历史上汉冶萍的无奈，是为了生存，在那种历史背景下汉冶萍的命运大致是注定的。盛宣怀首先是个生意人，然后才是别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盛宣怀这个人没什么远见。相比之下，历史上的宋炜臣就干的漂亮，借了日本人的钱发展自己，趁着日元贬值的机会一口气给换上，日本人生生吃了哑巴亏小说章节。 平行历史的汉冶萍最后的结局，根子还是在国家太弱，政府太烂上头，个人或某个家族能挣扎的余地不大。客观的说，这是北洋统治期间造成的恶果。 盛宣怀之死，可以算做洋务运动那一代人最后的绝唱吧。 抛开盛大的丧礼不提，还有更多需要方剑雄关注的事情。九月底，俄国内战出现了变化。 乌拉尔河畔，夏伯阳（恰巴耶夫）指挥25师渡河。挫败了南线高加索地区的邓尼金部，顶住了高尔察克二十五万军队的猛烈攻击之后，苏俄红军的人数越大越多，壮大到一百五十万人，趁着高尔察克开始后撤，红军开始了全面的反攻。 白俄军队兵败如山倒，困守乌法。高尔察克希望能坚持到冬天，但是就白军的现状而言，没有外援是不要指望了。高尔察克能指望的只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盘踞在东部各个港口的日军，一个是在伊尔库兹克和赤塔狂修要塞的民国国防军。 一直留在北京的彼得罗夫学乖了。直接去求见方大帅，毫无疑问吃了个闭门羹。于此同时，在喀山获胜的后。苏俄代表越飞，再次来到方剑雄的面前。 “委员长阁下，据说贵军约三十个步兵师，正在往远东集结。”越飞看着淡定，实则内心强烈的不安。眼看着冬天来临前击败高尔察克不是问题，一旦中**队沿着西伯利亚铁路西进，俄国内战的变数就大了。尤其是经历过欧战的中**队。装备整齐的三十步兵师正在集结，摆出随时西进的姿态。苏俄高层指示一直留在中国的越飞，不惜代价换取中国中立。 “越飞先生多心了。不过是一次小规模的军事演习罢了。”方剑雄倒也不否认有这么一回事，语气看着也很轻松。进入七月后，由于俄国战局的变化，国防军沈阳军区不待整编。便开始向远东集结。 “列宁同志让我向您转达最诚挚的敬意。并表示中苏友谊有牢固的基础。苏维埃政权已经两次发表声明，放弃沙俄从中国攫取的领土和利益。列宁同志请我转告阁下，中苏两国可以按照目前实际控制线划定边界。”越飞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份电文，双手微微颤抖着递过来。方剑雄接过来后扫了一眼，淡淡道：“这个能说明什么？” 平行历史上，苏俄政府在列宁时期曾三次发表声明，表示愿意放弃沙俄侵占的领土和利益。那是在苏俄政权岌岌可危的前提下发生的事情。等到斯大林上台，根本不认账。即便是兔子打赢了老蒋。苏联还惦记着租界旅顺，根本就没把中国新生的政权放在眼里。历史上二战后期进入中国的苏联红军，坏事干的不比日军少。所以说，国家之间将的是利益，必要指望人家跟你将感情。要不是一场朝鲜战争战争打出了中国的价值，苏联根本就不会拿中国太当一回事。 方剑雄就没想过要跟苏联友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两年苏联的困局，获取想得到的利益。实际上方剑雄在苏俄的宣传中，也是一个反动派的定位。 “只要中国政府率先承认苏维埃，两国可以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并按照实际控制线划分疆域。”一块大饼被丢了出来，不能不说很诱人。 “承认苏维埃现在不是时机，这样吧，可以就保持中立问题，达成一些纸面上的协定。”方剑雄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并不是越飞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无可奈何。现在占主动的是民国，只能按照方剑雄的意思，先进行秘密的谈判和接触。 一场秋雨之后，远东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伊尔库兹克现在就是一个大工地，一个庞大的要塞群，正在慢慢的成型。 一趟从乌法开来的列车停在车站，从车上下来的都是逃难者，拖家带口带着不多的行李，紧张的看着站台上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 一名军官举着喇叭，对这些下车的白俄大声喊话：“欢迎大家来到伊尔库兹克，出站之后外面有登记处，请配合工作人员的工作，登记的时候一定要写明自己的身份和特长。” 走出车站的白俄，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那么美妙，逃离了苏俄的刺刀，来到伊尔库兹克之后，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没事了。 车站外头是一块巨大的土面广场，广场上排了几十条长队。广场的泥地在雨后早就被踩的稀烂，走出车站的人必须先登记，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命运。当然，在这个时候没人敢闹事，广场两侧的十几个工事都架着马克沁重机枪，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一场屠杀。 “您好，我叫布伦斯基，五十岁，以前在喀山是大学教授。这是我的夫人和女儿……。”戴着眼镜留着山羊胡子的布伦斯基，内心充满了忐忑，小心翼翼的隔着铁栏杆，向栏杆后面的登记台说明自己的情况。 里面负责登记的是一个俄国人，看上去好像一个传教士。花了大概五分钟时间，里头递出来一块木头牌子道：“拿好了，千万不要弄丢了。从这里离开，右边一号门出去，有人接待。”接待人员和颜悦色，这让布伦斯基安心了许多，接过牌子后拿起沉重的行李箱子，招呼老婆孩子按照吩咐往右边走，很快看见了一号门。 出了一号门，事情似乎并没有完，这里还有一个带着通道的接待室，这一次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中**人，操着不是很熟练的俄语问：“大学教授？教什么的？” “数学。”布伦斯基小心翼翼的回答，低着头说话时，不断用眼角余光偷看。中**人的态度依旧很和善，飞快的记录之后，递过来一张信纸道：“拿好了，沿着通道一直走。” 通过审查后，已经疲惫不堪的一家三口拎着行李，沿着通道一直走到底的时候，发现又绕回了火车站台上，面前是一趟客车，几个当兵的不由分说，给一家三口推上车完事。 怀着强烈的不安，一家三口走进一节车厢的时候，一个中国兵和一个俄国列车员走过来，看了一眼布伦斯基手里的信纸后，列车员道：“跟我来。” 列车员领着一家三口一直往里走，整个车厢里全是卧铺，比起从乌法来时挤着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闷罐车，简直就是天堂一般。 “拿好你们的餐牌，餐车在八号车厢，二十四小时提供饮食，每天三顿。车厢交接处有洗手间，你们可以洗一个热水澡，换上铺位上的干净衣服。”交代一番后，列车员用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布伦斯基一家，转身要走的时候，布伦斯基拉住他，悄悄的塞过来一枚金戒指，低声问：“这车去哪？” 列车员飞快的往口袋里一装，低声道：“去中国，你放心，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中国人会当宝贝对待的。我听说到了中国，回头别墅住，有汽车坐。不像那些倒霉蛋，只能留下来卖苦力，能不能熬过冬天都是一个问题。” 说着列车员指了一下窗户外头，一趟货车停在对面的站台上，正在往车上下货的都是一群俄国人。实际上进入1919年以来，每天都在不断重复这样的事情，从俄国逃出来的难民很多，他们的命运跟他们的知识结构以及技能挂钩。 像布伦斯基这样的大学教授，那真是从此过上好日子了。他们将被送到沈阳理工大学当教师，安排住房配车不说，拿的是当今中国工薪阶层的顶薪，每个月一千伍佰元。 有技术的也不愁，可以去东北的各个工厂里就业，如果你不学无术，那么恭喜你，留在伊尔库兹克修要塞，或者是去赤塔，总之苦力活干到天荒地老，不偷懒每天能混个三餐肚子饱。自俄国革命以来，大约二十万白俄逃入中国。 与此同时，远东的中日军队，很有默契的开始清剿散落在各地的俄国人，反抗者的命运自然是死亡，顺从者被集中起来，有一技之长的送往国内，没有的丢进集中营干活。长达半年的清剿行动后，远东大地上已经很难看见俄国人的身影了，大多数居住点都被摧毁，即便是没有被抓到的俄国人，估计也很难渡过接下来的冬天。 英国人提出的远东共和国建议，遭到了中日两国无声的抗议。美军留在海参崴死活不动弹，陆军大臣丘吉尔叫嚣十四国干预的声音在远东似乎没有什么响应者。 第二十章 军部新星 冬天越来越近，乌法白俄军队意外的顽强，历史似乎再次有被扭曲的趋势。大批军购通过西伯利亚铁路运往乌法，为了保护这条铁路的正常运作，国防军应英国政府的要求，很勉强的派出了一支护路队，主要组成力量为一个步兵师和十趟铁甲列车。 西伯利亚太大了，一个步兵师沿着铁路分布，勉强能维护从新西伯利亚到伊尔库兹克的铁路安全，其他路段就只能靠白俄自身的力量小说章节。不管怎么说，国防军这一举动，无疑深深触动了苏维埃政权的神经。一方面苏维埃内部高层会议上，再次揭露了中帝国主义的野心和侵略本质，一方面又紧急通过了一项决议，再次发表声明，苏维埃政权希望与中国政府展开对话，愿意就两国疆域存在的历史问题谈判。 相比苏维埃政权的败家，困守乌法的高尔察克，以及各部白军，都没有就中俄关系定位发表任何声明，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卡拉斯诺雅尔克斯，九月底的西伯利亚已经寒意深重，国防军第五十三步兵师部设在此地，师长李大熊对于护路队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深感不满。西比利亚的冬天冻死人，不能在抢修了一年多生活设施齐全的伊尔库兹克过冬，真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 没能去欧洲打仗，对于李大熊来说实在是太遗憾了。原指望远东俄军好歹抵抗一下，不料俄军毫无斗志。倒是散落在远东的苏俄赤色武装相当顽强，清剿的过程中给第五十三步兵师带来了近百人的伤亡。 临时被调往卡拉斯诺雅尔克斯的李大熊，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接受军令。编入蒙古军区序列，前出卡拉斯诺雅尔克斯。按照命令，抵达之后立刻开始准备过冬，也就是说这个冬天只能在这个鬼地方煎熬。 李大熊还是老办法，就地征集劳动力，修建过冬所需生活设施。也不知道国防部是怎么想的，还给他派来一个工程兵师。要抢在冬天来临之前，完成过冬的准备。 为了这个难熬的冬天，蒙古军区把能调集到的火车皮和火车头全部都调来了。源源不断的从库伦和哈尔滨往远东运送物资。取暖的煤炭，越冬的被服，食品药品。一趟一趟列车不断的开来，绝大多数在这里就掉头了。至少少量的列车继续西进。给远在乌法的白俄军队送去一点吊着命的物资和军火。 极度仇视红色政权的英国陆军大臣丘吉尔，依旧在满世界叫嚣要加大干涉力度。中**队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往西伸出触角，日本政府一再强调困难，死活不肯离开东部海岸。 一方面在远东布局，一方面民国外长王正廷、国防军总参谋长蒋方震，应邀访日。新闻发布会上，王正廷表示：中日好亚洲才会好，此去日本将于内田外相就中日两国未来合作复兴亚洲之路进行友好磋商。蒋方震表示：中日两军应加深交流。和平的亚洲对于中日两国都是有利的。 民国政府和日本政府一致表示，这是一次和平之旅！是亚洲的和平之旅。也是世界的。 横滨，一所普通的民宅内，一场议论正在热烈的进行中。 “内阁已经彻底堕落了，他们正在向支那政府不断的妥协，帝国勇士在远东的血白流了。”头山满声嘶力竭，1901年2月23日成立，目的在于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其会名即从黑龙江而来。创立之初其宗旨是：“回顾东亚的大局和帝国的天职，为实行兴隆东亚的经纶，挫折西力东渐之势，目前的急务是先与俄国开战，在东亚将其击退，把满洲、蒙古、西伯利亚连成一片，建设经营大陆的基础。”有趣的是，1905年，同盟会与黑龙会合作，图谋推翻满清。 黑龙会成立之初的愿望，如今越来越遥远。日本陆军与中**队在远东的接触战之后，居然连反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这让日本大陆派的军人以及黑龙会这样的极端组织极为愤怒。日本从来就不缺少疯子，此刻正在进行的聚会，就是在谋划一次刺杀行动，挑起中日之间的战争。大日本帝国战无不胜，失败都是无能的政府造成的。 黑龙会聚会的同时，一群日本军人也在聚会，地点在东京。 永田铁山、石原莞尔、石中不分、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矶谷廉介、河田畏等十余名日本新锐军官汇聚一堂，为日本的未来寻找方向。 “王正廷、蒋方震已经启程，不日可至长崎。诸君，日支之间，用一句支那话来说，一山不容二虎。支那从英国购买了五艘战列舰，海军上下已经疯了。”河田畏越来越像一个日本陆军军官了，用讥讽的语气，调侃着日本海军上下。 “山本权兵卫在内阁大吼大叫，宣称海军必须再建造四艘伊势级或者更大的战列舰，否则将失去对日本海的控制权。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日向号是去年服役的。如果该议案通过，日本陆军别说新装备了，估计连军饷都发不下去了。”板垣征四郎阴沉沉的发表不满，日本陆军这些年被欺负惨了，上上下下都憋着一口气，要增加新装备。 “石中君，你对支那了解最深，说说该怎么办吧。”石原莞尔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石中不分，此君手里捏着茶杯，视线聚焦在茶杯上，似乎像看出一点端倪来。 “当今帝**部，大陆派依旧是主流，一些人还在做夺取蒙满的梦。”石中不分淡淡的开口，石原莞尔面露不屑道：“你说的是那个上等兵东条么？” 东条英机在陆军省期间很活跃，整天把为天皇效忠挂在嘴边上。在座的这帮人，都很不爽他。石原莞尔直接断定他的军事才能，也就是一个上等兵的水平，天晓得东条怎么从陆军大学毕业的。 “在陆大期间，在下得到了东条学长的照顾，请不要这样说东条学长！拜托了！”河田畏朝石原莞尔鞠躬，低声说道。石原莞尔哈哈一笑道：“好，好，我不说了，河田君是个忠厚君子，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河田畏在这个聚会里头的身份很有意思，陆大毕业之后，一直在陆军省任参谋，这两年一直比较低调。不过在这个经常召开的聚会里，河田畏的军事才能得到了充分的认可。 尤其是俄国内战前期，河田畏就断定，白俄政府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完全是一坨狗屎，贵族们**至极，根本就无法击败苏俄。现在一切都应验了，无疑提高了河田畏在这个群体中的地位。 “我认为日支关系，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内，还是要以合作为主。尤其是在远东，如果不能与支那联手，好不容易从远东获得的地盘，未必能守的住。现在支那军顶在前面，我军得以从容的在远东布局。”石中不分的话，引起了河田畏的共鸣。 “石中前辈的话深得我心，支那疆域辽阔人口众多，只要是一个统一的支那，就不是帝国能够独立觊觎的。以其耗费精力在与支那的斗争中，不如与支那合作，先获取远东利益。同样是开疆拓土，帝国几乎不需要多少投入，只要与支那政府保持默契，就能达到目的，为何还要冒险与支那开战呢？” “等一下河田君，刚才你还说日支两国在亚洲是一山不容二虎，怎么到这里就变了？”插嘴打断的是土肥原贤二，这位特务头子，在这个时空发挥余地不大了。 “土肥原君，不要气势汹汹的为难河田君。”矶谷廉介笑嘻嘻的开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河田畏。“多谢矶谷前辈，实际上我认为，土肥原前辈问的很好，日支之间在亚洲只能有一个胜利者，这一点我毫不动摇。我认为，对待支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等！”河田畏面对土肥原贤二，显得不卑不亢。 这个军官群体，自青岛战争开始形成，慢慢的扩大。目前形成了以永田铁山、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为首，其他人地位相对低一点的局面。在日本，登记制度森严，正常情况下，河田畏这个后辈乱说话，被打耳光都是轻的。 但是在这个群体内，由于河田畏才华出众，对很多事情的结果往往提前有预见，很得众人的重视。并且在短短的几年内，得到了一个“军部新星”美称。 一直显得很有耐心的永田铁山，听到这里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石原莞尔。对于河田畏，永田铁山也很欣赏，认为他是日本军界年轻一代中最有才华的。 石原莞尔与永田铁山交换了一下目光后，知道永田不想给河田畏太大的压力，所以从来不当中质问，永田是这帮人的老大，他不表态就是对河田畏的迁就。 石原莞尔接过话道：“那么河田君，你说的等，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一章王、蒋访日 河田畏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停了一下，在旁人看来似乎脑子里在想什么。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河田畏，脑子里想的不是改怎么说话，而是想起当初离开武昌时，那个人跟自己说的话。 “牛郎星，中日之间必然会有一个结果！你在日本军界的位置越高，将来对祖国的贡献也就越大，……。”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代号牛郎星的吴畏，此刻内心也不免稍稍的激动了一下。落在其他人的眼里，这就是有点紧张，毕竟面对的都是一群前辈。 永田铁山见状笑道：“河田君，你的勇气呢？不用紧张，把你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 “我知道了！”吴畏点了点头，似乎鼓足了勇气道：“欧战战争告诉我，现代战争很难速胜。一旦陷入对峙，消耗之后的补充速度，往往能决定下一次战役的胜负。支那很大，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即便集帝国所有力量于一役并取得了胜利，也很难迫使支那投降。一旦陷入持久战，帝国在战略上就已经失败了，更何况今非昔比，支那军的战斗力已经不同清朝。不客气的说，就帝国陆军现在的装备和规模，很难战胜支那国防军。表面上看起来，帝国海军优势明显，实际上海军那帮蠢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支那海军的建军基础在于破交。一旦中日开战，支那海军在茫茫大海上进行破交，帝国海军即便再强大也防不胜防。没有了海上运输线的保证。帝国能撑多久这个问题，诸位心里都很清楚。” 这一通话也就是在这个场合能说一说。换在别的场合，肯定有人跳出来要用武士刀砍死国贼。在座的诸位都知道，这是实话。日本陆军之中少数几个冷静派，此刻全在这里。像东条英机那种愚蠢的皇道派，讲究是精神无敌，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 越是冷静的人，听了吴畏这一番话，越是心底凉意直冒。如果说青岛战争打醒了这些冷静派。那么欧洲战争让冷静派们看到了中日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拉开。 吴畏还在继续道：“日支远东摩擦，支那军的飞机轰炸，各位想必都知道。我想说的是，经历了欧洲战争的洗礼，支那军队正在朝着地空一体化战争的节奏在迈进。而帝国陆军，还在为了一点可怜的钢铁，跟海军斤斤计较。我想提醒诸位前辈。18年底，支那钢铁产量突破了五百万吨。” “好了河田君，不要再说这些令人丧气的话了。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样才能战胜支那？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畏惧！”板垣征四郎突然插嘴，打断了吴畏的话。 吴畏听了这话。站起鞠躬道：“抱歉，借用一下永田前辈的地图。” 永田铁山面无表情，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吴畏走到墙的跟前，抬手指着地图道：“诸君请看，就历史而言。对支那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就现实而言，这一点依旧没有改变。诸君请注意。如果支那政府政权是一个统一的政权，即便是当年的八国联军，也没有能将支那殖民化。如今的支那政权在方剑雄这个强有力的铁腕人物领导下，其军事力量和经济实力都在快速的增长。任何一个国家仅仅依靠海上力量发动攻击，都无法迫使支那政权投降，即便是大英帝国也办不到。那么想剩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支那最大的威胁，只能是来自大陆，也就是北方的苏俄。俄国内战的胜败，现在已经基本明确。高尔察克也好，邓尼金也罢，都无法在内战中取得胜利。经过我个人的研究，苏俄政权最大的特点，就是其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俄国内战至今，苏俄越打越强，相反得到协约国大力支持的白俄，却越打越弱。想要消灭苏俄，指望英法美这些鬼畜国家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苏俄获胜在我看来已经是必然。诸君，可以肯定的是，方剑雄这个人极度仇视苏俄，他也许会为了暂时的利益，放弃与苏俄的紧张关系，但是其绝对不会放松对苏俄的警惕，哪怕一时一刻都不会。综上所述，在下说说的等，就是等到有一天苏俄与支那开战，一旦有那么一天发生，帝国的机会就来了。” “痴人说梦！”土肥原贤二毫不客气的否定了吴畏的观点，吴畏跪坐鞠躬道：“前辈，这不过是在下的一孔之见，还请前辈多多指正。” 这话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土肥原贤二眼睛一瞪要开骂，永田铁山及时的开口道：“河田君的意见虽然有偏颇之处，但是其大方向是对的。未来的帝国战略该如何走向，如果真的如河田君所言，苏俄获得了胜利，凭借其丰富的资源和工业基础，苏俄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假设。” 东京湾，横须贺。民国自美国购进的一万九千吨青岛级战列巡洋舰青岛号，在两艘轻巡洋舰的伴随下，缓缓跟随引水船驶向码头。 “百里，自北洋水师定镇之后，中国先进战舰再次出现在日本。”王正廷对身边的蒋方震说话时，语气显得格外沉重。 “扶国断定白俄必败，未来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大陆，日本太小了，很难对拥有强大陆军的中国构成太大的威胁。眼下李大熊的五十三师，就顶在新西伯利亚的腰眼上，一旦苏俄获得最后胜利，缓过劲够肯定会加强西伯利亚和中亚的力量。”蒋方震站的笔直，目光如电，看着两侧日本海军的战舰上列队欢迎的水兵，啪的立正回礼。 “轰轰轰！”日舰礼炮齐鸣，以示欢迎，三艘民国战舰同样回以礼炮，水兵列队两侧。 “中日友好，希望能多维持几年吧。远东虽然落入了手中，但是国防军投入也很大，别的不说，单单就远东军区和蒙古军区，三十个步兵师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王正廷叹息一声，如果不是方剑雄独断，国防军别说出兵远东了，就算是出兵欧洲都未必能成行。 就结果而言，方剑雄一直都是正确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能一直正确下去么？王正廷在心里还是打了个问号的。 蒋方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民国内阁在军费开支上，很少有无条件支持军方的时候。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想到这个，蒋方震淡淡道：“此行系原敬内阁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儒堂兄如何看待原敬这个日本首相？” “原敬与大隈、寺内还是有区别的，我的感觉是，日本藩阀政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总的感觉是朝着政党政治的方向在发展。”王正廷一脸正色的回答，心里不免暗暗打鼓。这个话，对民国内阁的现状，多少有点含沙射影的嫌疑。就日本政治而言，此前的山县有朋可以说是首相制造者，从大隈重信到寺内正毅，都是山县有朋在推动。西园寺因为身体缘故放弃组阁推荐了原敬，成为了一个转折点。 历史学家的观点认为，1918年9月原敬内阁成立，这是日本政治史上划时代的事件。虽然当时国民的选举权受纳税额限制，但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实现了由在国民代表组成的众议院中拥有席位的政党领导人组阁，担任政府最高责任者。原敬领导的政友会是当时众议院中相对第一大党，他担任首相标志着由多数国民支持的政党组阁的政党内阁制实现了，从此出现了所谓政党内阁。 在出兵干涉的问题上，寺内正毅和原敬的观点相悖。原敬组阁之后，提出与中国友好，减少在远东的军队数量，缓解美国的不满情绪。 当然什么时候撤军，目前还仅仅是个提议。倒是对华友好的问题上，原敬很积极，极力促成了民国外长王正廷和国防军总参谋长蒋方震的访日。 码头上的欢迎仪式搞的很隆重，自民国以来，中日关系一直比较紧张。青岛战争之后，一度断绝了两国之间的经贸往来，日本经济因此蒙受到了巨大损失。尽管后来中日恢复了经贸关系，但是在此前的几年间，日本在华市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中国民间仇日情绪浓厚。日本商人在华的境地艰难，如果不能改善两国政府之间的关系，中日经贸只能是一个简单的名词，没有实际意义。 为了显示对华关系的重视，原敬亲自来到码头，迎接王、蒋。 就在码头上一派热闹的时候，远远的某个山头上，几个手持望远镜日本人，一直在注意着码头上的欢迎场面。 “看清楚了么？只要刺杀成功，就一定能挑起中日之间的战争。”一个声音在山头上响起，很快被大风吹走。 迎接仪式结束之后，车队离开码头，驶向下榻地。对于王正廷和蒋方震而言，此行是就地重游了。两国媒体对此次防访问，都给予足够的关注。实际上关注中日关系的国家很多。 第二十二章 蒋方震遇刺 北京，中南海，内阁会议现场。 “自欧战结束以来，将会出现一个相对较长的和平时期。就亚洲而言，中日关系的稳定，确保未来国家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接下来五年任期内，发展经济成为压倒一切的中心。”正在讲话的是内阁总理汤化龙，上一个任期他干的不错，这一个任期更是踌躇满志，力求国民经济能上一个台阶，争取下一届总统的位置。 当今国内政局，共和党一家独大的局面短时间内难以改变。一党长期执政，弊端自然不可避免，但是就现状而言，共和党长期执政对政策的长期性有保证。根据14年重新修订的宪法，确定了1933年总统实行全国普选，而不是像现在的选举，各政党争取的是在各级议会中的席位，以此决定执政权。 此次会议意义重大，内阁各部门部长都到会，总统孙宝琦以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也列席。当然在这个会议上，方剑雄是不会发言的，倒是孙宝琦可以站在总统的位置上指点江山。此次会议的核心思想为，对外力争稳定的环境，对内发展经济、教育、科技。没有一个稳定的内外部环境，何谈发展？有鉴于此，才有了王正廷和蒋方震的日本访问之行。 汤化龙发言之后，孙宝琦接过话语权道：“各位同仁，首先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王儒堂外长电告，访日执行收获巨大。日本政府已经同意，最迟在年底之前，全面撤离旅顺，中日将共同维护远东之和平并联合开发库页岛之石油。今日午后，王儒堂外长将于日本外相内田签署中日友好合作备忘录。…………。”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剑雄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新一届的内阁成立后，共和党内部出现了一些声音，主要是针对方剑雄而来。王正廷正是发出声音者之一，意思为凡有国家大事，总统及总理，必先求问于委员长，此举一旦成惯例，恐非民国之幸也。意思就是方大帅干政了，时间长了对国家不好。 这种声音。最初是由在野党发出的，慢慢的影响到共和党内部。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很有针对性的策划。目的在于削弱方剑雄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先夺其干政权，徐图之军权。反正就是这样一个节奏，这还算是好的。岑春煊、陈炯明拉起来的致公党，甚至还提出民国应该搞联邦制，也就是各省自治。 国会审议通过了新的新闻法案之后。各种杂音甚嚣尘上，主要是攻击新闻法案，认为此法案剥夺了人民的言论自由。总的意思，就是有些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你还不能去管他。 过去言官可以风闻奏事，不管说的对不对。反正随便说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在封建集权时代，这个制度是对皇帝有利的。到了民国，再胡说八道可就是行了。新闻法案就是奔着这个去的。一些人随便乱说都成习惯了，突然不让说了，自然是要跳脚的。 新闻法案可以说是共和党执政以来，最具争议的一个法案。 有方剑雄在场，这次会议开的波澜不惊。所有议题顺利通过，包括每年官派留学生的人数从三千增加至五千人次。也都顺利通过了。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教育开支。这几年赴海外留学生越来越多，主要途径有三个，一个是官派生，一个是民间的教育基金，还有一个是各省自行选派的留学生，最后一个人数相对较少。 “共和党执政以来，五年下来外派留学生人数累计多达三万余，早期派遣生已有回国效力者甚多……。”蔡元培春风得意，作为教育部长，这几年他的日子最好过，国家支持的力度最大，手里的资金多了，腰杆子也硬实。 蔡元培说完之后，财政部长熊希龄突然举手要求发言，得到会议主持人孙宝琦的同意后，熊希龄咳嗽一声加重语气道：“上半年全国财政收入统计结果出来了，一共是二十亿五千八百万元，放在早些年，这就相当于十亿两白银。国家财政情况总体还是不错的，但是问题也不少。由于货币发行权不在财政部之手，内阁很难通过增发货币政策促进经济的发展。此事，窃以为应当给于足够的重视，否则日后经济不振的罪过，财政部可担不起。” 熊希龄说的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堂堂的财政部长大人的说话被打断了，众人循声而视，方大帅拍案而起怒斥：“担不起责任，你就向内阁辞职吧！” 此举之后，满堂皆寂！少顷，蔡元培站起道：“扶国，慎言！此国之大计也！” 方剑雄冷笑着看了一眼蔡元培，淡淡道：“熊秉三于经济之道狗屁不通，我看他不适合在财政部长的位置上待下去，还是主动辞职的好。”方大帅的态度如此强硬，真是惊煞了一屋子的人。一直以来，方剑雄列席内阁会议从来不发表意见，就是安静的旁听。今天的举动，任谁都没有想到，真有点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意思。 “方扶国，我是内阁财政部长，凭你一言就让我辞职，合适么？”熊希龄气的胡子乱抖，忍着情绪没有破口大骂。 方剑雄冷笑环视，逼的众人不敢对视之后，才道：“请问熊秉三财政部长，货币发行权在不在财政部的手里，跟国家经济发展真的有那么大的关系么？美国是当即世界经济第一强国，请问秉三部长，美联储归美国财政管辖么？再者，你看到了货币不足影响道经济的发展，却看不到为什么导致货币不足。鼠目寸光，也敢妄言货币与经济的关系。有方某人在此，谁敢自称比方某更懂经济？” 毫无疑问，熊希龄碰触了方剑雄的底线。会发生这种事情，原因自然是这些年方剑雄一直在政务上极为低调，导致一些人认为可以挑战试探方氏的底线。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熊希龄，遭到了方剑雄如此尖锐的反击。 熊希龄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想反驳方剑雄，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方剑雄还在芜湖的时候，就已经搞的有声有色，随后四省联合自治，长江中游沿岸经济更是领先国内，甚至超越了江浙沪这些传统大户。 眼看场面越来越僵，孙宝琦赶紧咳嗽一声道：“扶国，此事可再议。”孙宝琦出来和稀泥，方剑雄意外的不给面子道：“大总统，本人将向国会倡议，弹劾熊秉三无能。” 这一下事情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孙宝琦为止哑然之际，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陈果夫冲进来大声道：“扶帅，出事情了，蒋总参谋长在日本遇刺。” 现场哗啦一下就乱了，蒋方震在日本访问遇刺，这个消息太震惊了。方剑雄也顾不上继续打击熊希龄，冲上来抢过电报仔细看，但见电文云：十六时，百里于新闻发布会场遇刺。 即将接替王正廷出任民国外长的顾维钧，这个时候也从外头冲进来，手里拿着电文低声道：“今日下午四时，王外长、内田外相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此刻化妆成记者，突然发难，蒋总参谋长及时推开王外长，身中一弹，正在送往东京医院抢救中。” 方剑雄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四点半，说明这个消息来的还算及时。 民国外长王正廷和总参谋长蒋方震在日本访问期间遭遇刺杀，此事震惊了世界。民**事委员会在当天下午六点，发布三级战备令。东北、远东各部队，应做好战斗准备。东北军区下达命令，各部队探亲人员，务必立刻启程返回部队。 九月三十日晚十时，东北军区国防军步兵第十八师开拔南下，次日凌晨抵达盖州，威逼旅顺。正在整编的第四、五、六三个步兵师，进抵鸭绿江畔。驻扎赤塔的远东军区主力，紧急抽调一个步兵师东进双城子要塞。 眼看着亚洲和平就要来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气氛骤然紧张。 元帅府，方剑雄办公室里的气氛并没有外面看着那么严重，大总统孙宝琦、内阁总理汤化龙、代理外长顾维钧皆在。 “此事应该是日本激进分子所为，意在挑起中日之间的争端。原敬内阁上台之后，着力点在于削减远东干涉军队人数以及改善对华关系。此举毫无疑问刺激到了日本激进分子。”顾维钧侃侃而谈，显得颇为大气。原本王正廷访日贵国之后将卸任，改任民国驻美国大使，不了风云突变，大总统及内阁立刻签署命令，顾维钧代理外长一职，全权处理此案。 脚步匆匆的陈果夫进来，手持电文道：“扶帅、大总统、总理，日本来电，手术进行顺利，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好消息是，子弹没有擦着心脏穿透，没有一击致命。” 方剑雄目光阴沉道：“抓紧和日本方面沟通吧，少川辛苦一点。告诉日本方面，每隔两个小时汇报一次，还有，让赵迒滚过来见我。” 第二十三章 政客无耻 日本公使小幡紧急求见军事委员会方委员长，这个时候见别人根本没用。日本人不傻，知道谁说话管用，已经是深夜了，小幡还是固执的在门口等待了两个小时。 望着大门口虎视眈眈的警卫，深宅大院内灯火通明，长时间的等待虽然很烦躁，但是小幡公使还是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足够的耐心。欧战结束后，日本经济滑坡，米sāo动导致日本国内局势不安。原敬内阁上台后，一再强调要改善日支关系。不是日本对支那没有野心了，而是现实让日本不得不暂时收敛野心。 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中日开战，毫无准备的日本很可能丢掉朝鲜。欧战期间维持二十个师团编制的日本，绝大多数师团都是半编制，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动员。相比之下，支那远征军从欧洲回来不久，编制完整随时可有投入战斗。其在国内的部队，也保持在七十个步兵师左右，尤其是在东北、远东、蒙古三地，总兵力始终保持在五十万左右。 可以这么说，尽管来自南方海上的压力可能会更大一点，方剑雄这个雄才大略的**者，还是把防御重点放在了北方。东部沿海以及南方沿海，就战略而言随时都可以牺牲掉。这真是了不起的战略，需要极大的气魄才能做到这点。 当然，根据军部的情报，支那在沿海地区的天津、青岛、上海，也保持了强大的驻军，大沽口、青岛、吴淞口的要塞群，已经连续不断的修了五年。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日本海军想有所动作，就必须回避这三个地方，从其他地方下手。问题是，怎么觉得支那报复日本的问题，怎么解决支那海军破交的问题。这些问题就目前来看，日本海军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除非在开战之初就封锁支那的主要军港，但是这样做的成功率太低。 毫无疑问，能够政治解决这一危机，是最好的结果。 大门口终于有动静，侧门里走出来一个男子，小幡立刻站直了身子，遥遥微微鞠躬。陈果夫往外看了一眼后，快步上前道：“小幡公使，请跟我来吧，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小幡和奇怪，为何陈果夫会暗示他有十分钟的时间，这个暗示并不明显，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在小幡纳闷的时候，陈果夫低声笑道：“本人陈果夫，家叔陈其美，早年多在日本活动。我见过贵国的宫崎滔天先生、犬养毅先生。他们都是家叔的好友。” 小幡在心里哦的一声，这是陈其美的侄子。看来是受到了叔叔的影响，对日本人有好感。这个消息很重要，方剑雄身边的秘书，居然是对日本有好感的？情报部门那些白痴，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一脸yīn沉的方剑雄气场强大，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只是一道轻描淡写的眼神，就让小幡感受到黑云压城一般的风雨前奏。这个**者正在气头上，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大日本帝国驻华公使小幡酋吉，见过委员长阁下。”小幡上前鞠躬，并没有因为方剑雄端坐不动感到任何不满。在他看来，方剑雄在这个国家跟过去的皇帝没什么区别，就当自己是早年间来华觐见皇帝的使臣好了。 方剑雄看他一眼，站起身子走出来，走到小幡面前，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较大，小幡有被俯瞰的窘迫，只能微微低头，显得很恭敬的样子。只要能完美的解决这一次危机，任何屈辱都是可以接受的。 “本人一直很重视中日关系，民间反日情绪高涨的时期，中日恢复经贸关系的谈判，我也是支持的。中日都是亚洲强国，两国一衣带水，民间交往频繁，中日之间人民的友谊基础深厚。早年间为了推翻腐朽的清王朝，日本人民给于革命者巨大的帮助，这些都是中日友谊的重要组成部分。可是，在日本民间甚至政府、军队，长期以来一直存在一种声音，那就是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 说到这里，方剑雄停顿了下来，小幡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抬头，遭到方剑雄一道如手术刀一般锋利的眼神扫过来，心中不禁一颤，再次低头，本能的解释道：“原敬首相就任之后，大力倡导中日友好。我相信在两国领导人的努力下，在有识之士的推动下，中日友谊之花必将绽放，并长久不衰。” 要不怎么说政客都他妈的不要脸呢，这么睁眼说瞎话，两人都不带脸红一下的。实际上小幡心里很清楚，民国各级军校，从士官学校到芜湖、保定的陆军大学，都开设了一门国防教育课，教材上清楚的写明了，日本、俄国，是中国国防的重点对象。嗯，一个来自海上，一个来自陆地，反正都是民国安全的最大威胁。 王八蛋才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友谊当一回事！ “我相信原敬阁下的诚意，但是蒋总参谋长遇刺一案，实在是太恶劣了。这是对两国友谊的无耻挑衅，这是对民国政府的公然敌视。在此我要求以下三点，第一，尽快破案，缉拿凶手背后的势力并严惩，第二，日本政府必须对日本民间的**组织进行取缔，第三，驱逐在日的民国**势力。” 方剑雄说完之后，小幡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者没有乱来的意思。 “好的，我明白了，一定尽快转达阁下的意思。另外原敬阁下表示，希望近期能来华访问。”小幡赶紧把话说清楚，原敬访华毫无疑问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信号。这么一个信号，足以打消方某人心里最后的一点疯狂情绪了吧？ 果然，方剑雄听了这话很明显的一愣，随即很快点点头道：“很好，我想总统府会很快向日本方面提出邀请的。在日本养伤的蒋总参谋长，就拜托贵国了。另外，库页岛石油的开采，本人会督促相关部门尽快启动与日本的合作计划。” “请阁下放心，大日本帝国一定会全力以赴，确保蒋总参谋长的生命安全。刺杀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小幡赶紧敲定这个事情，实在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支那人居然在库页岛发现了石油，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情报。总而言之，现在两国共管的库页岛，联合开发石油对于这两个缺油的国家而言，谁敢拦着都能遭到联合翻脸。 打发走小幡，方剑雄回到位置上，内心并不平静。此刻的日本固然内忧深重，民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发生在内阁会议上的熊希龄试探底线事件，让方剑雄清醒的看到一个事实。在这个国家，总是有那么一些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人，认为这个国家应该在他们的领导下存在才是合理的。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掌握，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传统士大夫思想，在这个国家的遗毒至深，这些人自以为掌握了话语权，就可以为所欲为。 战乱年代，这些人或许会安分一些，一旦国家迎来了和平统一，这些人就会跳出来，为了各自的利益或者多代表的利益群体张目。 对于这些人，方剑雄手下的两个情报局，手里捏了一大把证据，随时可以踩死他们。但是在当前的民国形势下，方剑雄必须要谨慎对待这个问题，不能有效的控制这个度，很可能导致一场全国性的骚乱。动作太小了不足以震慑群小，动作太大了会伤了国家的元气。方大帅不是某伟人，没有那种举国字上下而下不破不立，能做到不顾一切的魄力。 说的难听的一点，这个国家终究需要人来治理。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只要还是人，就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圣人。以其在思想上要求人能达到一个高度，不如用合理的制度来控制人的欲望。这个道理，对于穿越者来说，一点都不难弄明白。 甩甩头，抛开国内的烦心事，回到椅子上坐下时，敲门声响起。方剑雄抬头一看，进来的还是陈果夫。“扶帅，日本来电，蒋总参谋长醒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方剑雄有如释重负之感，摆摆手道：“我知道了，对了，赵迒来了没有。”陈果夫道：“来了，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了。” “让他进来吧。”方剑雄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些，陈果夫小心的推出去，不一会赵迒独自进来，进门后啪的立正道：“卑职见过扶帅。” “关于原敬，军情局都做了那些工作？”方剑雄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一贯的直来直去。 这个时候对于赵迒来说，就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验了。好在赵迒早就做足了功课，草稿都不用打的，立刻开口道：“原敬，1856年3月15日生人，号一山。草根出身，曾任记者、外交官。……。” 赵迒很清楚自己的责任，那就是为眼前这一位伟大的领导人，提供有效的情报，便于他对国家的方针大正做决断时提供参考。 第二十四章《横滨条约》 赵迒滔滔不绝，提供的情报很全面，重点在于介绍原敬组阁之后的一些政策。 原敬的政治理念与日本朝野的主流存在不小的分歧，尤其是在军队的问题上，原敬认为政治高于军事，主张：防止外来侵略，吸取第一次世界大战教训，从国家防卫视点出发完善军备。也就是说，原敬是从国土防御的角度看待军事问题，而不是对外侵略和扩张。 毫无疑问原敬的政治理念与明治原来日本朝野的扩张理念相悖，这是最终导致原敬遇刺殒命的根源所在。原敬打出以建立“八？八舰队”（战列舰8只、巡洋舰8只）为代表的武器机械化、近代化、完备航空兵等大规模增强军备计划。面对巨额财政负担，原敬果断地改革所得税和法人税税制。 为了抑制逐渐膨胀的军阀势力，原敬试图废止参谋本部和殖民地长官武官专任制，允许文官担任。关于第二点，原敬的意图是想要把对殖民地的统治地从力统治改为文官统治，起因是1919年在朝鲜爆发的“三？一运动”（朝鲜民族反抗日本殖民统治的运动）。当时日本政府出动军队进行了残酷镇压，造成大量死伤。以此为机会，原敬主张在朝鲜不仅要实行文官统治，而且当地的教育制度也应和日本本土一样，即在朝鲜推行“内地同化”政策。 历史上史学家们对原敬这个平民首相的评价很高，认为在政友会中有很高的声望和统率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政治能力和手腕以及见识，同时也因为他对党员情谊深厚，在金钱方面为党员着想，人格魅力让党员心悦诚服。连原敬的反对派也承认他是个清廉寡欲的人，生活简朴。 方剑雄最关心的还是原敬的对华政策，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方剑雄需要中日“友好”，原敬的未来方剑雄并不关心。因为很明确的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形成的扩张理念，除非像二战那样被人丢两颗原子弹，彻底的被打的没脾气，否则根本就无法改变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在朝野之间存在的强大的难以抗拒的扩张主义力量。 用政治术语来说，这叫右倾势力！日本的右倾势力根深蒂固，二战失败之后并没有检讨自身，反而妄图恢复“旧日帝国荣光”。 总而言之，对待日本民族，你就得把他往死里揍，揍的它疼到骨子里了才会知道“怕”字怎么写，那样它才会老实。就算它老实了，还不能放松，你得有事没事就揍它一下，有理没理踹一脚，让它记得太跳了会挨揍会疼。 日本是一个极为坚忍的民族，青岛战役让日本狠狠的疼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击倒这个民族。尽管方剑雄很想彻底打倒这个国家，但是不军备那个实力。就青岛之战而言，属于自保的一种本质。日本是岛国，当民国没有强大起来，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就不要谈打倒日本。 方剑雄很想打倒日本打它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再踩上一万只脚，叫它永世不能翻身。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首先要强大自身。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暂时的妥协是必须的。方剑雄把目光放在了二十年后，其核心外加策略为欧美国家中联盟美国，亚洲国家则暂时与日本保持和平共处，主要针对目标还是来自大陆的方向，也就是苏俄。 为了实现长远的目标，方剑雄访美之行已经在筹备了。就在今年的年底，1920年的春节，估计要在美国过春节了。 很多事情是很那改变的，比如蒋方震的人生。在某个清晨从伤痛中醒来的时候，蒋方震看见了一双大眼睛，这双眼睛属于一个日本女性。这个后来改名叫左梅的日本女性，现在是一个护士，命运之神很明显没打算放过这两位，原本应该在1913年遭遇的两人，在这个时空被推迟到六年之后才相遇。 很多东西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军界有君子之称的蒋方震，在遭遇这位日本女护士之后，各种一直藏的很深的对付女人的手段都冒了出来。一个月后，蒋方震出院回国之际，奇迹一般的带回去一个日本老婆。此事被中日两国媒体大肆炒作，作为中日友好的一个重要佐证。 倒是这位日本女子果断的改名为左梅，并对日本媒体表示，从嫁入蒋家开始，她就不再是一个日本人，而是一个中国人。 蒋总参谋长的私人感情不多说，蒋在日本养伤期间，日本军警奉命大举出动，搜捕日本民间**人士。日本政府的效率很高，不出三天，案子查清楚了，该案系黑龙会所策划。刺客名大井次郎，系日本浪人，黑龙会成员。 很快日本黑龙会长内田良平、顾问头山满被秘密缉拿归案，之所以是秘密缉拿归案，自然是不想让外界知道的太清楚。日本政府是不会真心清除**势力的，也清除不了。大动干戈大张旗鼓的稽查，无非是要找两个替罪羊。把事情平息下来就行了，至于最终的决断，原敬都做不了主，还得连夜求见山县有朋。 作为明治年代硕果仅存的原来，山县有朋一天不死，所谓的政党政治就不要指望来到。历史学家们说的原敬时代开启了政党政治一说，多少有点往脸上抹粉的意思。实际上日本真正迎来政党政治，还是在美国驻军之后，用刺刀把美国的那套强加给了日本。诚然，日本这个民族的学习能力很强，美国的一些好东西也确实被日本学到了。不然就后来那个日本政府，三天两头的内阁倒台换首相，日本国内居然也没发生什么乱子。说白了，就是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在维护日本的稳定，即便是首相天天换，也不会导致国内动乱。 出现在山县有朋面前的不仅仅是原敬，还有两个准备作为替罪羊出现的内田良平和头山满。当然，他们并不冤枉，事情也确实是他们干的，同时搀和进来的还有一些在日华人。 扶持中国**势力这个政策，在山县有朋看来丝毫没错。不过刺杀访日的王、蒋，引发中日之间可能爆发的战争，这就是愚蠢之极了。希望看见中日爆发战争的人很多，但绝对不应该是日本人，至少目前不是时候。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山县有朋，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位，不禁叹息一声道：“真是混蛋啊！内田君，切腹吧，黑龙会今后转入地下！那个姓孙的家伙，让他混蛋吧，爱上哪去哪，记得给他点钱，作为今后活动的经费。就这样吧，真是让人恼火啊！”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山县有朋还是很理智的处理了这个问题。“早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当初青岛战争，就不该轻易收场啊，应该跟中国打到底才对啊。方剑雄，真是人杰啊！”山县有朋在黑暗中悠悠的长叹，为日本今后的霸业感到深深的担忧。 从明治到大正，是日本军政界妖孽横生的年代，吉田松yīn、坂本龙马、高杉晋作、大久保利通、木户孝允、西乡隆盛、陆奥宗光、伊藤博文等等，真是妖孽井喷式的时代。可能是这个时代出了太多的妖孽，新的世纪来临，日本再无妖孽似的人物出现了。 刺案主谋内田良平畏罪自杀，其同党十余人被捕入狱等待审判，黑龙会被日本政府取缔其合法性，被定性为恐怖组织。“恐怖组织”这个词，出自方大帅之口。在日**首领孙某人被驱逐离境，日本政府很快正式的向民国政府通报了处理结果。 孙某人登上了去美国的轮船，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日本，三年后在美国病逝，比之历史上造死了一些日子。日本首相原敬确定访华的日期为1919年12月20日。 中日两国在日本政府做出答复后，很快达成了正式的《中日互不侵犯条约》，因为该条约在横滨签署，这个时空称之为《横滨条约》。王正廷因为刺案，黯然提前回国，不久便辞去外长职务，前往美国履新。顾维钧代表民国政府，与日本签署《横滨合约》，主要内容为中日互不敌对，联合开发库页岛油田，加强军事交流，强化经贸往来等等。 当然合约这个东西，千万不要太当真，就像那句话：条约就是用来撕毁的。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中日在东北和远东的对峙状态随着互相后撤而取消时，西伯利亚的冬天来了。历史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高尔察克领衔的白俄政府，在乌法防御战中遭到了彻底的失败，由此开始了千里大撤退。 1919年12月10日，方剑雄乘坐青岛级战列巡洋舰青岛号离开上海，此行先到欧洲，然后转道美国。整个出访舰队由两艘青岛级战列巡洋舰组成，加上四艘轻巡洋舰，一艘补给船。至英国后，会同五艘正在英国翻修的战巡前往最后一站美国。 第二十五章 西伯利亚的寒风 “陈澜生刚上任就抱怨，今年美国的贷款第一批还没到手，都砸海军这五艘战列巡洋舰上了。”青岛号上心情不错的方剑雄与从欧洲赶来的杨永泰说话，要说这个内阁的内政部长，在欧洲呆了都大半年了，一直没有回去。这一次赶上方大帅访美，杨永泰直接乘坐英国人的军舰赶到埃及，登上了青岛号。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强力马屁的行为，不过没人能说啥就是了。顶多有人在心里表示一下鄙夷，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杨永泰呆在欧洲，不是为了单纯的战舰采购以及对法国的一些机器采购，眼珠子都在德国的身上呢。 “根据凡尔赛条约，德国人被限制的很死。出口商品额外征收百分之二十六的费用这一条，能看的出来不但要摧毁德国人的军事，连经济都不放过。真是太狠了！德国人痛恨凡尔赛条约，充满了复仇的情绪。”方剑雄话锋一转，又绕到了德国身上。 杨永泰习惯了方大帅这种思维跳跃的说话方式，尽管身在欧洲，对国内的局势一直高度关注。方剑雄出访之前，国内政坛进行了一些调整，财政部长熊希龄主动递交了辞呈，陈锦涛接任部长一职。尽管都是广东人，南海人和高州人互相说话都听不懂的，老乡什么的关系也谈不上多好。 陈锦涛系第一任南京临时zhèngfǔ财政总长，平行历史上是汉jiān之一。这个时空没机会当汉jiān了，但是不妨碍他为了个人的抱负，早早投入了共和党的怀抱。二次革命还没开始，这家伙就加入了共和党。 方大帅一直觉得这货没啥节cāo，在使用的问题上一直比较压制。这一次熊希龄跳出来，试探方剑雄的底线，算是给了方剑雄一个机会。一直以来，出于对国家整体稳定和发展的大局，方剑雄对待党内党委的异见人士比较宽厚，渐渐的这些人的胆子肥了起来。 新的大选之后，在确定内阁成员的时候，方剑雄很不客气的摆了张謇、梁启超等人一道，原本的意思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敲打，只要他们不给自己捣乱，差不多就行了。没想到，轻轻的敲打之后，他们还敢跳出来，这下方剑雄就更不客气了，直接给熊希龄拿下再说。 熊希龄被拿下，算是给朝野上下一些野心家们狠狠的一记耳光，充分的展示了力量之余，也jǐng告了一些人，不要碰方大帅的底线。罢免熊希龄的同时，岑chūn煊、陈炯明的国会议员资格也被拿下。这两位一直在国会内叫嚣要搞联邦制，很是让人讨厌。收拾他们两位的是章太炎这个廉政公署的主任，章疯子现在的兴趣不是写文章，而是盯着官员和议员。军情局提供的材料，章太炎亲自带队去的国会，请两位去喝茶。这两位的屁股不管干净不干净，涉嫌贪腐肯定没资格继续当国会议员了，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一番雷霆手段之后，这几年多少有点甚嚣尘上的杂音，突然集体消失了。 “陈澜生能力出众，扶帅的眼光不会看错。至于抱怨几声，无非是想扶帅另眼相看。”杨永泰跟陈锦涛不一样，他是在方剑雄身边干了多年的，说话没那么多顾忌。越是说话没顾忌，越是能得到方剑雄的信任，这个诀窍一般人不告诉他。 方剑雄微笑点头，心里很明白杨永泰说到点上了。陈锦涛最希望看见的，就是方剑雄把他叫去，狠狠的骂一顿，这样心里就舒坦了。你不能说他贱，不是自己人扶帅不带骂你，像张謇、梁启超，直接就上yīn招，熊希龄龇牙，直接拿下。不带跟你废话的，骂你那是浪费口水。杨永泰察言观sè，知道自己说到了扶帅的心里，继续道：“方浪在德国干的不错，上个月我去了一趟德国，见到了德国总理鲍尔。现在德国国内一团乱麻，物资极度缺乏。鲍尔希望中国zhèngfǔ加大对德粮食援助的力度，比埃尔先生组织的第一批赴华德国企业一百三十家代表，过了元旦就出发。对于合作方式，德国人比较认同他们出技术，我们出人出钱的方式。不过这第一批企业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这一点卑职已经向比埃尔先生提出了jǐng告。” “德国人不会轻易把核心技术交出来的，畅卿辛苦一下，送这些德国企业到国内后，跟国内的合作企业好好交代清楚。德国人有技术，我们要好好的跟人家学。一年学不会就五年，五年学不会就十年，要有耐心，要让德国人能挣到钱。还记得当初的德国潜艇技术么？这些年下来，江南造船集团干的就不错，现在已经能dúlì建造最新式的潜艇了，陈兆铿培养了一大批国内的技术尖子，这都是值得学习的经验。我们请德国人过去，重点不在能挣多少钱，而在于民国工业基础本身是有很多缺陷的，德国企业去了，尽管是合资，但是能弥补大量国内工业领域的空白。我是这么看的，十年到十五年内，利用这些企业，培养出一百万产业技术工人或者更多一点。学习消化国外的先进技术，这是民国追赶世界的最佳途径。千万千万要记住了，只要德国人肯教，当大爷供着都不过分。”方剑雄语重心长，实际上心里还是比较沉重的。别看这四年民国发展很快，但是基础太差。打造一支能打仗的陆军难度不大，打造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那就太难了。现阶段的民国，别看钢铁产量上来了，能造飞机大炮坦克。问题是周边的相关产业，很多都没有形成规模和体系，更不要说技术积累和技术发展。 “还是扶帅看的远啊，国内一些书生气重的大爷们，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那个的，好像离开他们地球就不转了。就这种人，动一动嘴皮子还凑合，真的让他做点实际的，两眼一抹黑。张季直倒是做实业出身的，可惜私心太重了。”杨永泰笑着接过话，这还真不是拍马屁，而是提醒一下方大帅，张謇这种人不适合继续在内阁待下去了。 “张季直声望太高，不好轻动。还有梁卓如，也不好动。没法子，国家现状如此，再等五年，这帮老家伙都死了，年轻一代成长起来就好办了。”方剑雄心里也很无奈，张謇和梁启超，那都是在野党旗帜xìng的人物，从清朝到民国也没过去几年，这些人在民间的影响力巨大，尤其是当今的工商界，主要力量还是民间士绅的历史现状，让方剑雄很多时候只能妥协。 人口众多的中国想要实现工业化太难了，资金、人才、技术，可以说什么都缺。不能在二战爆发之前，将工业化水平提高到一个程度，未来的世界就很难有中国的一席之地。 国家强大民族崛起，绝对不是嘴巴皮动一动，喊两句口号就能实现的。方剑雄走的路线，在现在的很多人看来，那是在出卖国家利益。可是没有利益，怎么吸引外资和技术？凭什么人家来你这办企业？西方国家的工业化花了多长时间积累？这笔账怎么去算？ 像苏联那样，集中全国之力搞重工业的道路，同样不可取。 冬天来临之后，高尔察克所部在伏龙芝指挥的红军步步紧逼之下，一败再败。高尔察克退往鄂木斯克，要在这里指挥捷克军团和残部，试图守住残局，等待来年。 失败来临的如此之快，从乌法到鄂木斯克，千里大溃败，沿着西伯利亚铁路一路往东撤退。零下四十度的风雪之中，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缓缓的艰难的移动。行军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骑在战马上的高尔察克目光忧郁，不敢去看一具又一具倒毙在路边的尸体。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高尔察克、邓尼金、佩特留拉等白军将领，被重新定xìng为爱国将领。 但是现在，他们都是人民的敌人。在呼啸刺骨的寒风中，高尔察克还在坚持着，为了个人的信仰和尊严。 大队人马不断往东，道路一望无际，似乎没有尽头。高尔察克最后的希望是中国人，但是彼得罗夫的回复是：中**队不会越过克里斯诺亚尔克斯一步，可以接受政治避难！ 行军大队前方突然一阵骚动，打断了高尔察克的思绪，抬眼一看前方风雪依旧之中，走在前面的捷克军队的士兵，突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一道黑烟出现在原野的铁路上，汽笛长鸣，来的是一辆装甲列车。 装甲列车缓缓的减速，一名年轻的中**官一手拉着火车上的扶手，身子向外倾斜，大声喊话：“我要见高尔察克将军！” 很快有人来汇报，高尔察克立刻策马上前，西伯利亚铁路频频遭到红军游击队的袭击，不通车已经很久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火车，对于俄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从火车上跳下来的军官大步上前，一个标准的国防军军礼后大声道：“中华国防军中尉叶洵，奉命求见高尔察克将军。” 第二十六章 高尔察克的希望和坚持 高尔察克翻身下马之后先回了一个军礼，然后才回话：“我就是，请问有何指教？” 年轻的国防军中尉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双手呈上道：“这是国防军蒙古军区司令徐树铮将军的亲笔信，本人奉命护送将军前往新西伯利亚。前方五公里外的一个小站，准备有一些食品，还有加挂的一些列车。” 翻译说完之后，高尔察克接过封信，打开仔细看了起来，信已经翻译成俄语，大概意思是由于国际环境的不允许，中国zhèngfǔ军只能在远东活动，请高尔察克将军理解。另外在新西伯利亚，蒙古军区紧急援助的一千吨物资已经启运，最迟明天第一批物资能运到。另外还附了一份物资清单，都是食品、药品、被服，另外在伊尔库兹克还有十万俄军“新兵”，随时可以启运送往新西伯利亚。 中国人的援助，虽然不是军队开过来打仗，高尔察克还是看见了希望。尤其是这趟列车出现的太及时了，从鄂木斯克撤出来之后，高尔察克一直带着沙皇藏在西伯利亚国库的五百吨黄金以及珍宝，原本高尔察克已经准备将这些黄金和珍宝随便找个湖丢进去，免得便宜了红sè政权，现在看来可也解决运输问题了。到了新西伯利亚，这个黄金和珍宝，直接可以换来中国人源源不断的援助。 高尔察克立刻公布了这个好消息，前方五公里一个小站上有食品。士气低落的白俄军队，突然迸发出高涨的热情，行军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发布命令之后，高尔察克带着一部分贵族和军官登上装甲列车，在指挥车厢里伏案疾书，很快一份清单就列了出来，递给叶洵道：“给你们的长官发报，我用黄金换取贵国的援助。” 叶洵接过清单，敬礼道：“没有问题！”这时候装甲列车缓缓减速，前方的一个无名小站上，一列货车停在那里，还有一列装甲列车也在这里，护送货物的一个国防军步兵营，在车站上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机枪已经架了起来。 高尔察克看见一块巨大的空地上修好了上百个行军灶，大锅架起烧的热气腾腾。立刻下令卫队维持秩序，严令任何不守秩序者直接击毙。 看见希望的俄军士兵一阵sāo动，但是很快在机枪和刺刀面前安静了下来，乖乖的按照先后秩序排起了长队。每个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一大勺子加了辣椒的骨头汤，最让这些士兵高兴的，还是每人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 领取了食物的士兵飞快的被往前赶，到边上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吃吃喝喝。面对这些给自己送来吃喝的中**人，俄军士兵意外的很有好感，没人往小小的车站里挤。 回电很快就到了，四个字，没有问题！看了电报，高尔察克松了一口气，中国人答应了他的采购计划，十五万条步枪，五百门各种口径火炮，十个基数的弹药，相应的军需物资。 从鄂木斯克撤出来大约十万人，这个物资点距离新西伯利亚大约一百公里，可以说这个点很巧，几乎就是高尔察克快绝望的时候出现，不用怀疑，中国人准备很久了。 吃完喝完，这个小小的转运站外头，俄军士兵很快开始排队上车，没有人再愿意走路了，尤其是在这个该死的冬天里。一趟一趟的列车不断发出，来回往复，将这些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的士兵运抵新西伯利亚，在那里好歹有个避风的地方和取暖的煤炭。 高尔察克不难想到中国人没安好心，这个世界上也没那种好事。现在能帮到他的只有中国人，其中十万“新兵”实在是太及时了。这十万新兵自然是扯淡，都是从之前的俄国战俘中挑选出来的。此前在远东的俄国人，基本被扫荡一空，有点知识和技能的，都挑选出来了。老弱妇孺继续靠卖苦力求生，青壮男子全部集中起来，加上清剿远东的战果中三十多万人口中挑选出来的一部分，送给高尔察克。 也不指望高尔察克能坚持多久，反正是坚持一天算一天。 新西伯利亚，两个月前一支俄军就接管了这里的防务。这支俄军兵力为一个步兵军，清一sè的国防军装备。军长杰里科夫因为在赤塔反抗中态度不坚决，被提拔为白俄师长。开始的时候，这个军只有一个师的编制，干的都是一些管理俄国人的活。后来随着俄国内战的变化，一支俄国师紧急被武装了起来，全部用的都是俄国人，配了十几个国防军的顾问。 俄军原来在哈尔滨有五万多人组织起来的这个军基本都是老兵，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该军装备全部按照民国甲种师配置，甚至还加强了一个战车旅，装备了三十六辆两吨半坦克。就是最早期在青岛的那种坦克，实在是太落后了，没地方用去，回炉还费事，用来训练都遭人嫌弃。负责组建该部队的齐正鸿挺够意思，对杰里科夫这个当初在赤塔主动投诚的俄军军官很照顾，大笔一挥请总参批下来的这些战车。 之所以武装这个师出来，就是担心高尔察克兵败如山倒，在新西伯利亚也没时间整顿部队，万一被苏军一泻千里，那就白忙活了。得让高尔察克手里有点力量，反正大生打死都是俄国人之间的事情。 当然了，高尔察克要为这个步兵军支付一点费用，这个是不可避免的。 高尔察克乘坐的列车来到新西伯利亚的时候，看见杰里科夫真是意外之喜。手里有了这支军队不说，此前两个月内还修筑了一些防御工事。不过这个杰里科夫拿出账单的时候，高尔察克还是小小的心疼了一下，五十吨黄金啊，这还是打了八折的。 高尔察克再不情愿，也得认了这笔账，否则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新西伯利亚沿鄂毕河而建，杰里科夫以鄂毕河天险为凭借，构筑了一道防线。同时还派人砍伐了大量的木材，建了一些临时的木屋。高尔察克没法子不认账，交付了一批黄金之后，正式接管这支军队。 完成了护送任务的叶洵，正准备告辞回去的时候，突然接到一封电报，赶紧来找高尔察克。对于这个把自己从西伯利亚的风雪中解救出来的中国中尉，高尔察克还是很给面子的，立刻在临时指挥部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教堂见了叶洵。 “将军阁下，徐司令来电询问，国防军有一批处理的步兵炮，价格很便宜，问阁下要不要？”堂堂的国防军装甲列车部队军官，居然做起了买卖，叶洵觉得很荒唐，但这是命令。 高尔察克一听便宜，当然不客气道：“要，什么价钱？” 叶洵道：“五百门70毫米步兵炮，都是八成新的，附带五个基数的炮弹，你给一吨半黄金就行。”国防军在换装，步兵炮早期是利器，随着各种口径迫击炮和新式反坦克炮的列装，步兵炮的价值就不大了。当初造了很多，装备到连一级，蒙古军区一口气淘汰下来五百多门，还有大批炮弹。这个能处理掉当然是最好的。 方大帅惦记高尔察克的黄金很久了，之前都是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的弄，随着高尔察克的战败，这个挤牙膏的速度明显快多了。当然了，如果高尔察克能再坚持个一两年就好了。对于苏俄来说，这个白俄政权的存在，总是一个威胁。 高尔察克不太会还价，但是有人会，他身边的一个女子听了翻译的话后，立刻上前道：“太贵了，再便宜一点。” 叶洵还真不太会讨价还价，面对美女有点不好意思，一家伙把底牌给亮了出来道：“便宜是不可能的，最多帮忙再弄五个基数的炮弹。再多，我就没这个权力了。” 高尔察克听了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一定要尽快运到。还有我采购的那些装备，也要尽快运到。如果有可能，最好再帮忙从远东征集一些士兵来。” 叶洵完成任务，很好说话：“好，这个事情我会向上级汇报的。” 两列装甲列车护卫着一列火车，装着一百吨黄金和一个营的士兵，离开了新西伯利亚。叶洵还没回到伊尔库兹克，高尔察克的电报又追了过来，希望采购十列装甲列车，黄金支付。高尔察克不想便宜了赤sè政权，还抱着打回去的心思，这些黄金留着意义不大了，花起来真是叫一个狠。 实际上这次采购的价格还算公道，中国人没有趁着高尔察克战败借机涨价，倒是越飞再次要采购食品和药品的时候，赵迒表示要涨价了，提高一成的价格。 “该死的中帝国主义！”越飞在心里骂了一句，捏着鼻子认账。没法子，内战导致俄国内部粮食和药品缺口很大，苏俄只能向外买，能卖给他们的也只有中国这个死要钱的恶邻。 第二十七章 丘吉尔 政治能力属性渣的高尔察克，凭着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在做最后的坚持。这种坚持很难看见胜利的希望，但是他会坚持到最后战死。实际上高尔察克有很多机会逃走，但是他都放弃了，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自以为站在正义和俄罗斯人民立场上的高尔察克，就不会放弃。 关于高尔察克，还是让俄罗斯人自己去评价吧！外人是很难理解他那种对民族和国家忠诚的绝对偏执，平行历史上的高尔察克，最终死在了同胞的手上。俄国革命在消灭同胞的事情上，可谓极度疯狂和极度残酷。反过来，高尔察克所领衔的白俄军，在杀异己分子的时候，凶残程度一点都不差。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剑雄才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尽可能的帮助高尔察克坚持下去。黄金当然也很重要，更为重要的是高尔察克存在的时间越是长，对中国就越有利。 经过四十天的航行，方剑雄和他的护航舰队终于出现在英吉利海峡。这个时候护航舰队的规模已经跟出发前大不相同。方剑雄出访的第一站是美国，但是访问舰队在过马六甲海峡的时候，两艘英国轻巡洋舰就已经跟上大队，经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换了两艘战列巡洋舰舰护航，进入英吉利海峡之后，两艘法国战列舰也参加到护航的队伍中。 尽管方剑雄不是总统，但是西方国家很清楚。这个民**事委员会委员长的真实地位。为了拉拢一贯亲美的方剑雄，英国政府竭力在面子上给足了这个独裁者。舰队要在朴茨茅茨做一天的休整，同时与五艘从英国采购的旧战舰回合。 民国政府愿意采购英国淘换下来的战舰。这在英国首相看来，这是方剑雄的一个信号。尽管这个独裁者亲美，但是一个合格的大国领袖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牺牲国家利益，想当初方剑雄不还亲德么？最终还不是为了国家利益，跟德国在战场刀枪想见？当今的世界第一还是大英帝国，方剑雄通过这种方式示好，毫无疑问是一种尊重的姿态。 中国市场对于大英帝国来说很重要。所以要抓住这个机会，改善或者说加深中英关系，避免中美走的太近。将来中美联手难以驾驭。美国人提出十四条的时候，大英帝国就看清楚了美帝的本质。 港口内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英国政府特意搭了一个栈桥，这样方剑雄可以直接从战舰上走下来。英国首相乔治。亲自从伦敦赶来。两人在临时下榻的酒店里进行单独会晤。因为方剑雄懂英语，两人甚至连翻译都省了。 会谈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之后乔治闪人，因为是非正式访问，所以没有举行什么新闻发布会，具体交谈内容也没对外公布。 乔治走了之后，酒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英国陆军大臣丘吉尔。肥胖、谢顶、手里夹着一支雪茄。这大概是丘吉尔给方剑雄留下的历史印象。 当他走进门的时候，一道鹰一般的眼神看过来时。方剑雄心里微微叹息，历史上著名的铁腕人物，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丘吉尔这个家伙，在英国政坛素来不招人喜欢，出了么的喜欢惹麻烦的主。此君对**极度仇恨，干涉苏俄一事，就数他叫的最响。 “您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年轻！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丘吉尔握手时抛出这么一句话，方剑雄微笑点头，很诚恳的样子：“久闻大名！丘吉尔先生。您的演讲集《人民的权力》非常精彩，本人有幸拜读过。” 丘吉尔很明显的微微惊讶，矜持且含蓄的点点头道：“过奖，我真的没想到，阁下阅读过拙作。”丘吉尔怎么都不会想到，方剑雄很清楚眼前这个英国人，在未来做过一些什么。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老家伙！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可以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这是方剑雄对丘吉尔的定义，应该还是很准确的。 落座之后，丘吉尔客气话都没一句，立刻开口道：“方委员长阁下，俄国的内战处在一个关键时刻，自由世界在俄国的代表们正在吃败仗，作为自由世界的一员，我希望贵国能出兵增援高尔察克，直接与邪恶的红色政权作战，彻底的消灭他们。” 方剑雄笑而不语，只是用深邃的眼神看着对面略显激动时带着一点狰狞的表情。丘吉尔知道方剑雄的意思，耸了耸肩道：“该死的，我知道我不是英国首相，刚才仅仅是建议。” “丘吉尔先生，我坚信未来您一定能成为英国首相。您身上有一种特质，就像一个永不疲倦的斗士。我说这些不是奉承您，而是真心话。”方剑雄说着顿了一下，看着一脸愕然的丘吉尔，心里微微得意，暗道老子开了外挂的，傻了吧？ 不等丘吉尔开口，方剑雄继续笑道：“言归正传，说说俄国的事情。眼下在远东沿海，有日本人、美国人，加起来有将近十万的兵力。实话实说，我对日本人没有一丁点信任。我更不喜欢把背后亮给对我有威胁的人。” 丘吉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脑子里还在措辞，准备说服方剑雄的时候，方大帅又道：“退一万步说，中国出兵帮助高尔察克，假设我们在新西伯利亚击败了红色军队的进攻。那么请问，打到哪里是一个头。国防军有一百五十万，就算全部投入到俄国，偌大的俄国每平方公里才几个士兵？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我不考虑军费开支的问题，那么请问，从远东到莫斯科万里之遥，西伯利亚恶劣的季候和地理环境之下，我该怎么解决大军后勤补给的问题？” 丘吉尔这个时候心里明白了，对面这个年轻人一点都不好忽悠，而且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丝毫不会受别人意见的左右己见，隐藏在年轻外表下面的是一颗成熟睿智的心。 “那么，总该做点什么吧？难道就这么看着自由世界在俄国的失败？”丘吉尔有点丧气了，拿到大把军事援助的高尔察克、邓尼金为首的白俄军，在俄国内战的失败来的意外的快。眼看着都要打到莫斯科了，突然被翻了盘。然后就是不断的坏消息，东线的乌法丢了，鄂木斯克丢了，南线也是一败再败。 “中国政府已经决定正式加入国联！”方剑雄突然歪楼，丘吉尔猛地一瞪圆了眼睛。国联是美国总统威尔逊发起的，但是现在美国国内反对加入国联的声音高涨。美国国内最主流的观点，那就是美国被利用了，为欧洲流的血白费了。 丘吉尔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乔治首相与方剑雄谈话的结果，即将成立的国联，没有美国还凑合，要是再加上一个中国，那就太丢人了。国联必然是以英法为核心的，这一点不会动摇。乔治担心方剑雄访美时会被威尔逊收买，共同抵制国联。 “看来阁下的美国之行，可能会不那么愉快了。”丘吉尔开了一句玩笑，方剑雄微微一笑，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道：“我是个军人，不干政！”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如果白俄政府被消灭，中国将直接面对赤色俄国的威胁。”丘吉尔还不肯放弃努力，做最后的尝试。方剑雄笑着摇摇头道：“如果现在才想起来做点什么，那就已经晚了。我早就为高尔察克准备了一个编制为两个师的军，全都是在中国东北和远东征募的俄国人。装备仿国防军的装备，还有十万新兵在伊尔库兹克，随时可以启运。我不会让红色政权好过的，当然我跟阁下说的这些，出去之后我不会承认。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 丘吉尔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家伙的不要脸程度，丝毫不在自己之下。能够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到这个地步，难怪能成为主导中国政治的独裁者。而且这个家伙还是藏在幕后的独裁者，表面上的中国，是一个民主政权。 不管怎么说，方剑雄还是给了丘吉尔意外之喜。当然还有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刚才的话里措辞“中国的东北和远东”。说的这么肯定，自然是要赖在远东了。这是俄国人的事情了，丘吉尔就不想操心了。问题是，在远东的不仅仅是中国人，还有日本人。 别看中日刚搞了一个横滨条约，实际上国家之间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说开仗就开仗。当初的日俄战争，日本人不就是不宣而战么？对了，甲午战争也是不宣而战。 丘吉尔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历史如果不是被方剑雄搞乱了，中日之间还战而不宣呢！不过要过个十多年就是了。 丘吉尔终于走了，谈不上一无所获，也谈不上有太多的收获。两人之间注定了不会有太多友谊的成分，回去的路上丘吉尔在想，这个年轻人或许是个好对手。方剑雄则在想，这个老东西还真是一个好对手，要不要玩点阴招，害他一下？ 第二十八章 他来了！ 1920年1月17日，纽约港！ 如何接待作为正式访问美国的第一位中国领导人，美国政府上上下下很容易达成了一致。如果说威尔逊政府在欧洲的问题上受到了国内的质疑，那么在中国的问题上，美国朝野一片赞扬声。即便是在国会，向来互相不给面子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难得的取得了一致。不是说美国人民有多么的热爱中国人民，说穿了就是两个字“利益”。 方剑雄还是一个地方性政权的时候，就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支持。如果说当初的目的是为了卖几艘军舰和打开长江流域市场英国独霸的局面，那么后来随着方剑雄登上政治舞台的巅峰，美国在中国的投入得到了超出想象的回报。 美国是一个资本当家作主的国度，在这个国家资本可以主宰一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那么一个或者一群最终能决定一切的力量存在。民主也好，独裁也罢，哪个国家都需要有一个或者一群决断性人或者机构存在。 从方剑雄还在武昌的时期开始到现在，美国资本在华投入总数为二十亿美元，几乎涵盖了中国工业的各个领域。一个国家亲美亲到这个程度，这个国家的领导人还是一个实质上的独裁者，那么当这个人出现在美国的时候，受到欢迎就只能是必然的。 要知道，在方剑雄崛起之前，美国在华的市场小的可怜，在那之前，中国是英、日、德、俄、法这些国家在主导中国市场。由此美国得出一个结论并戏称，“在方剑雄身上的投资，是美国政府本世纪最成功的商业运作。没有之一。” 方剑雄名义上并不是民国总统，所以在举行一个盛大欢迎仪式的场合，正常的来说美国总统是不必出现的。但是威尔逊还是亲自来到了现场，并且在国会的演讲时强调：“剑雄方至少为美国创造了五十万个就业机会！对待这样一个对美国长期保持善意的中国领导人，任何高待遇都不算过分。”这句话之后，全场起立鼓掌！ 对美国人民而言，五十万个就业机会是饭碗，对于美国美国资本家们在参政两院的代言人们而言，意味着美国资本在中国几乎可以进入任何领域。铁路、矿山、军工、制造业，这么说吧。除了金融领域的货币发行权，中国政府对美国资本进入中国市场，没有设置任何障碍。甚至还大力的扶持放宽政策。而且在中国的美资都知道，只要是美国资本看上的项目，在中国政府官员那里，肯定能得到优先和暗地里的帮助。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对美国资本毫无保留的善意！ 对比方剑雄崛起之前美国资本在中国的惨状。美国人民有什么理由不热烈的欢迎来自太平洋对面的尊贵的客人？ 实际上方剑雄还在路上的时候，美国媒体就已经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宣传。方剑雄在美国媒体宣传的形象中，是一个温和的君子，对美国人民充满了善意，由于他的亲美和强力主导，美国资本才得以进入一直迟迟不能打开局面的中国。 习惯了搞点花边新闻的报纸。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方剑雄身边的美女秘书是美国女郎。老板和秘书之间的绯闻，自然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报道。 当然其他的报道还有很多。比如在美国的留学生累计达到了两万三千人，成为世界上留美生最多的国家。有比如在中国政府中，有美国留学背景的学生，往往会得到重用。 要知道，现在不是二战之后美国主导自由世界的时代。现在的世界老大是英国。在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下，方剑雄坚定的亲美态度。显得更为难能可贵。 “他来了，带着对美国人民的深情厚谊！”华盛顿邮报这么拉轰的报纸，都用上了如此肉麻标题，可见美国朝野对待方剑雄的态度。 从阴谋论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就是美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中国绑在美国的船上。换在北洋时期，谁提这个论调肯定是要倒霉的。但是随着看到中日青岛战争以及欧洲战争中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这种观点很自然的顺理成章。美国现在还不是世界老大，需要中国这个盟友来壮大声势，就这么一个理由就足够了，更不要说两国之间存在的巨大利益纽带。 出门之前，爱丽丝再次确定化妆没问题，对着镜子展现了一个最完美的笑容之后，暗暗告诉自己别紧张，这才轻轻的打开舱门。 昨晚上爱丽丝几乎没怎么睡，实在是太激动了。昨天下午在方剑雄面前的爱丽丝喜极而泣，因为方剑雄这个混蛋表示，今天由爱丽丝陪同他一起走下船，参加盛大的欢迎仪式。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身份的肯定信号，爱丽丝当时喜极而泣，要不是边上还有人，就敢扑上去抱着方某人一顿乱啃。 原本以为晚上会有一个旖旎温柔的过程，不料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居然没有来摸门。真是让人太失望看，弄的爱丽丝昨晚上都没怎么睡。早晨起来，化妆比平时费劲多了。 打开舱门的瞬间，爱丽丝看见一张温和的笑脸，先是一笑，随即板着脸哼了一声。 “尊敬爱丽丝女士，很荣幸您能陪我参加今天的活动。”方剑雄笑眯眯的，把手臂伸出来，爱丽丝看了一眼码头上的人山人海，露出风情万种的微笑，轻轻的挽着方某人的手臂时，但觉耳边一痒，一股热气：“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难忘的第一夜。” 曾经的小萝莉，如今的大美女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身子不由的一阵发烫，心跳加速，手上使劲，身体贴的更紧了。 当爱丽丝挽着方剑雄的手臂走下船时，码头上响起了震天的欢呼上。礼炮二十一响，这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两人信步向下走的时候，爱丽丝紧张的保持着微笑，走到岸上站定时，一片赏光灯闪烁，爱丽丝有微醺之感，下意识的挽的更紧，露出畅快的微笑。 毫无疑问，新一期的报纸上，肯定会出现这样一张照片。一个美国丽人，挽着民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的手，出现在全美国的面前。还有什么比这张照片更有噱头的么？ 美国总统为首的军政要员基本到齐，盛大的欢迎其实开始。一个小时的仪式结束之后，方剑雄和爱丽丝等车前往下榻的酒店，一路上看见的欢迎场面，让爱丽丝激动的浑身发抖。似乎整个纽约的人都走到大街上了，道路两旁拉了警戒线，军队出动维持秩序。警戒线后面是不断欢呼的美国民众，由于报界的宣传给力，方剑雄在美国民众的心目中形象不错，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东方来的大人物长什么样子。 汽车在行驶的过程中，威尔逊并没有闲着，而是在看着一份文字材料。这份材料的提供者是中国人，也就是在方剑雄参加仪式的过程中，中国海军总参谋长刘冠雄交给美国海军的材料。美国海军总参谋长看到材料之后，没有任何迟疑就递交给了总统。 长门号战舰于1916年完成初始设计，并选定“长门”为舰名。日德兰海战后根据海战的经验，由平贺让博士主持修改设计方案。长门号战列舰于1917年8月28日在广岛县的吴海军工厂动工，近期将正式交付日本海军。 该舰还有一艘姊妹舰陆奥号，预计稍后数月下水。 日本海军的动态，一直是美国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原敬提出了八八舰队的计划，也就是八艘战列舰，八艘战列巡洋舰。面对这一计划直接威胁的对象，首先是美国，而不是近邻中国。道理很简单，别看中国从英国买了五艘旧军舰，但都是战巡，对日本海军来说这不能算太强大的对手。 长门号的具体数据，美国海军一直很想搞到手，但是迟迟没有太大的进展。今天总算是一见真容了，这个实际情况还是把美国海军给震了一下。 排水量：32720吨（标准）/33800吨（正常）/39700吨（满载），这个倒是吓不到美国海军，但是接下来的四个双联，这就很震撼了，这是当今世界唯一的16英寸主炮。最高航速：26.4节，这是也世界上最快的，关键是日本对外公布是23节。 强大的日本海军，一直都是美国海军最直接的对手。为了制衡日本海军的实力，美国才搞出了一个伯利恒条约，这些年日本海军发展的很快，尤其是一战期间赚了不少钱，战舰越造越大，主炮口径也越来越大。 要知道，这个口径的主炮技术和高达26.4节的航速，真不是那么简单的。德国，英国，美国，甚至是日本既有的战舰，主炮都是三十六厘米口径，而速力都是二十五节以下，由此可以认为，长门号就是当时世界最大，最强的战舰。 日本战舰建造技术发展之高，大大出乎了世界的预料，要知道这是一艘纯日本血统的战舰。这艘战舰已经基本摆脱了日本过去承袭英国战舰的影子。 第二十九章 华人 这个情报的来源美国人自然无从得知，但是对于方某人这个一度战列舰的发烧友来说，长门、大和之类后一战时代巨舰，完全属于生不逢时的产物，想不知道都很难。 但是在海战模式还没有发生巨变的时期，这么一份情报对于美国海军来说，真是要紧张一下的。打，就得面对410mm口径的巨炮，这玩意挨一下都不好受吧？跑，一般的战列舰还跑不过长门号，阴险的日本人还欺骗了世界，对外宣称航速只有23节。 当然中国人提供这个情报也没安好心，只是在威尔逊试图推动海军限制条约的关键点上，这么一份情报来的就很及时了。 方剑雄抵达纽约一直呆在酒店里没出来，对外宣称是路途劳累休息。实际上方某人在简单休息吃了午饭之后，便陪着爱丽丝这个还是少女的美女出门了。 上一辈子没有来过纽约，这一辈子自然要好好走走看看。自由女神什么的，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坐落在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号称是美国和自由的象征。 方剑雄出门自然不能轻车简从，不过声势也不大。安保人员提前清场，随便找个借口就是了。当然也只能是远远的站在岸边的某个高地上，望着这个巨大的美国象征。铁了心要玩浪漫的方某人与爱丽丝亲热的站在风中互相依偎，这可是冬天啊。小脸通红的爱丽丝倒没觉得多冷。一直都处在兴奋中。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对于她来说。抵达纽约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跟做梦似的。 挽着这个男人的手，出现在无数欢迎的人面前接受欢呼，那种感觉可以让一个女人疯狂。都说成功的男人魅力难当，能够带着女人出现在那种场面，没有哪个女人能抗的住那种虚荣到极致的感觉。几十万人的欢迎场面，想起来爱丽丝就会全身发抖。 好在接下来方剑雄没有去别的地方溜达的意思。看完自由女神便回了酒店休息。爱丽丝当然不会离开方某人的房间了，死活都要赖着不走的。 这个时候来拜访的人无疑都是招人讨厌的，但还是有人来了。实际上是早就安排好的美国华人代表。还在路上的时候，这个事情就安排好了，方剑雄来美国的时间不会太长，没一个行程都安排的很紧。 五十三岁的司徒美堂。十年前（1910年）曾经返回国内。当时还是大清朝。对于一个爱国华侨而言，那一次回国无疑失望而返。民国以来华侨回国风潮正盛，司徒美堂却迟迟没有再次回去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看看风色。 这个跟司徒美堂一直支持孙某有关，这些年国内的变化之大，海外华侨感触最深的，还是华人在美国地位的变化。华人在美国的地位很低，连黑人都不如。1882年。《排华法案》出台，1902年。这一临时法案变成永久性的法案进而引爆了1905年在中国发生的抵制美国货的风潮，迫使美国做出了一些调整。这一法案，留下了美国历史上种族歧视的铁证。 如果不是历史发生了扭曲，平行历史上1924、1930年，这一法案还会颁布新的移民规定，杜绝华工进入美国。 不客气的说，华工从踏上美国那一天起，每向前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的脚印。 随着民国的一句凸起，美国国会中一些议员因为在华利益重大，多次在议会中提议，废除《排华法案》。同样是因为巨大的利益存在，在美华侨的社会地位，无形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曾经走到哪都会遭遇歧视眼神的华人，如今类似的感受少了许多。 方剑雄与司徒美堂为首的五名华人代表在客厅里谈话，爱丽丝临时充当服务员，端茶送水不亦乐乎。忙活一阵后，就坐在方剑雄的身边，静静的听他们的谈话。 “我今天请大家来，没打算说什么，我就带着一双耳朵，大家有什么诉求需要国家做的，都可以跟我说。泗水埠案的时候，方某人还很弱小，也没有向荷兰人妥协。当时说过的话，现在依旧作数，任何时候足够都是海外华人最坚强的后盾。这一点，从来没有动摇过。” 方剑雄一番开场白之后，在场华人代表无不失声痛哭。司徒美堂老泪纵横，低声喃喃：“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咱们这些海外游子，总算是盼到了这么一天。” 华侨们说了很多，方剑雄很认真的听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不时的记录。谈话时，方剑雄一直保持着微笑，丝毫没有一个国家领导人俯瞰终生的姿态。要知道现在距离大清朝灭亡也不到十年，多少满清余孽还在叫嚣复辟。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的心目中，方剑雄就是过去的皇帝一般的存在。今天这些华人代表能坐在皇帝的对面说话，得到的重视程度更是让这些华人代表激动不已。 历史上海外华人华侨在祖国遭遇危难之际，不惜毁家救国者大有人在。历史上山河破碎，民族危亡之际，海外华侨华人捐出最后一个铜板，将爱子送回国内参战者更不在少数。从清末襄赞革命到抗战无数次的捐献，海外华人华侨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事迹。 面对这样一些同样肤色同样眼珠的面孔，方剑雄无法忘记从一些历史文字中看到的东西。如今这个时空，方剑雄真实的面对这一片拳拳爱国之心时，更不会让这些心冷了。 “此番访美，重在强化中美之间的军事、文化、经贸往来，当着众位海外父老，本委员长郑重表示，明日去华盛顿与威尔逊总统会晤，将向美国方面正式提出废除《排华法案》，提高在美华人华侨社会地位。同时，本委员长回国之后，将向国会建议，华人华侨回国投资者，享受一切外资所享有之待遇。自清末革命风潮兴盛以来，海外华侨华人出力甚大，客观上为葬送腐朽满清政府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这些贡献都将铭记史册。如今民国成立不过九年，期间的海外华侨华人返国者甚众，这人在活跃在国内的各个领域，为民国的富强，民族的崛起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也将铭记在史册。九年来，从满清手里接过满目疮痍的山河，民族自强筚路蓝缕，不管在任何艰难的条件下，中华民族的儿女都不曾放弃在这条艰难的道路走下去的坚定意志。14年日本恃强凌弱，我初生之民国以弱击强，数万将士血洒疆场，成就一场史诗般辉煌胜利，由此揭开了民族复兴的大幕。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航空队出击，成员全部由华侨儿女和海外自愿者组成。那一仗，二十余华侨儿女血洒长空，名垂青史。如今我们变得更加的强大了，更不会忘记海外华人对祖国做出的贡献，……。” 方剑雄在听完了华人代表们的倾诉后，说了大约五分钟，算是一次演讲吧。这一次会谈之后，再次兴起了华人华侨回国投资创业的风潮，这些都是后话了。重要的是，从此在华人华侨之间，基本上达成了一个共识：任何反对现政府的言行，在公开场合都将遭到华人华侨的联合抵制。这一共识，随后在五月份的一次华侨联合会议上，在司徒美堂等在美华侨代表的联合倡议下，与会全世界各个华侨组织代表一致通过，形成文字决议。成为新成立的“海外华人华侨联合会”这一新成立组织章程中明文规定的内容之一。 “兰辛，中国人提供这份情报的目的很明确，看来限制海军的条约要尽快推动了。”威尔逊坐在烧的正旺的壁炉旁边，手里端着一杯红茶，看着对面的国务卿兰辛。 “明天方剑雄启程往华盛顿，途中可以就这个问题先交换一下意见。限制海军规模，中国人比我们还着急。看看中国一口气就从英国买了五艘战舰就知道了。”兰辛不紧不慢的回答，威尔逊露出凝神思索状态，好一会道：“不一定，中国人在海军上的投入一直很谨慎。算上正在建造的两艘一万九千吨级的战列舰，中国人一共才九艘战舰，比起日本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而且英国人出售的战舰都是服役多年的，对上日本人的长门号，根本就打不过。” 兰辛道：“您忘记了两艘正在美国建造的三万两千吨级的战列巡洋舰，虽然不是很明白中国人对航速的执着，加上这两艘战舰，日本人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的。” 威尔逊道：“看来需要试探一下中国人海军规模的底线了，英国方面恐怕不用我们去说服，他们会比我们都还要热心限制海军规模的。” 兰辛道：“您认为，中国人的海军规模应该限制在什么程度最合适？” 威尔逊道：“不能少于日本人的七成，否则对日本海军很难构成太大的威胁。” 第三十章 以自由的名义 1920年1月19日美国参议院拒绝批准《凡尔赛条约》及《国际联盟盟约》，并否决加入国联。因为倡导成立国联，威尔逊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不能不说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国联的主导权落到了英法的手里，争夺主导权失败是美国参议院拒绝批准加入国联的根源。作为美国在亚洲的亲近国家中国，却在国联的盟约上签了字，出席并签字的代表是法国公使陆徵祥。 美国参议院拒绝批准美国加入国联次日上午十点，方剑雄在威尔逊的陪同下，来到美国的国会大厦，进行一场演讲。就在昨天，这些用投票否定了加入国联的议员们，却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方剑雄的到来。从一个侧面，再次验证了那个道理，国家和国家之间利益纽带才是最牢固的关系。中国加入国联，丝毫没有影响美国人对方剑雄的热情。 站在演讲台上，方剑雄年轻的身影异常的突出，似乎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方剑雄深呼吸，露出微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当热烈的掌声停下后，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自然。 “尊敬的国会议员们，尊敬的威尔逊先生。当我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在中国的上海，接触到以为来自美国的牧师。遗憾的是，当时我太小了，只知道大家尊称他为杰克神父。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全名，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给了我深深的教诲。跟随尊敬的杰克神父学习期间。我对美国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一个自由的国度。大家知道，那个时候的中国是一个君主**的国家。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自由的需求并不那么强烈。后来，我去了欧洲，学习军事以及先进的思想理念。渐渐的，我认识到了自由对于一个民族的价值。也许是捷克神父在冥冥之中的引导，虽然此前没有来过美国，但是对美国我有天然的好感。 在欧洲学习期间。我接触到了又一个对我影响巨大的美国人，我想在座的议员中有人会认识他，那就是中国政府特聘的金融顾问。来自美国的金融家费舍尔先生。在他的影响和介绍下，我对美国的认识更加的清晰，甚至一度产生过来美国留学的念头。 遗憾的是，当我要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得到了故乡的消息。父亲病逝了，我不得不放弃来美国的计划。我想，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坚定了一定要来美国看一看的信念。所以，今天我来，只是没想到有机会站在这里演讲，就此我要再次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 说到这里，方剑雄停下来鞠躬。掌声再次热烈。 “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农业国家，这个现状是历史原因造成。因为中国摆脱君主**还不足十年。在推翻腐朽的清王朝君主**的过程中，最有力的武器不是刀枪。”再次停顿，加重语气：“而是对自由空气的渴望以及对自由起而不舍的追求，正是因为对自由充满了渴望，我们信念坚定，我们毫不畏惧！我们最终获得了胜利！” 掌声响起，国会议员们集体起立。方剑雄面色肃然，身形挺拔，目光坚定。 “同样是因为自由的缘故，我来到了美国寻求帮助。这里有我记忆中最自由的空气，这里有我心中最自由的国度。我一直认为中国需要美国的帮助，同样我也认为，对于美国给于的帮助，中国将给于最丰厚的回报。在这里我向各位承诺，自由世界的资本，在中国任何一个领域都将畅通无阻。任何人敢于破坏这一原则，都将受到中国政府最严厉的打击。……。” 方剑雄的演讲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在国会大厦毫不掩饰其个人对美国的亲近。这一点在美国乃至世界各国媒体的报道中，都成为了重点。在当今世界英国才是老大的背景下，中国领导人做出这番表态，毫无疑问需要巨大的勇气。 上午的演讲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下午方剑雄出现在白宫总统办公室内。一次与威尔逊总统的单独会谈开始了。 “方委员站长阁下，中国政府在远东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一点美国政府很乐意看见。”威尔逊的开场白是远东，而不是更为迫切的海军限制问题。 这一点方剑雄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这是在暗示，中国想要巩固在远东夺取的利益，就必须得到美国的支持。反过来看，美国也需要中国在远东遏制日本的野心，加大对高尔察克支持的力度。高尔察克是在美国的支持下回到的俄罗斯，但是其在随后的内战进程中，更多的遭到了协约国其他成员的牵制。现在高尔察克在内战中失败了，美国人的支持显得更为重要了。 “总统先生，您希望中国政府做到哪一步？出兵西伯利亚么？”方剑雄微笑着反将一军，威尔逊面不改色道：“我认为中**队未来的实际控制线，应该是赤塔，而不是现在。” 方剑雄脸色一肃，很坚定的摇头道：“这个不可能，中国政府必须拿回沙俄从清朝夺走的每一寸领土，甚至更多。这是中国政府以及我个人的底线，这一点绝对不会动摇。” 比起在公众场合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个时候才是真刀真枪的较量。方剑雄的强硬态度，威尔逊早有预料，这一点跟此前的判断没有实际出入。 “自由世界要遏制赤色政权高尔察克就不能放弃，如果按照现在的实际控制线，高尔察克为首的白俄会很难接受这一结果。甚至，由此可能会便宜了日本人。诚然，阁下为白俄政府已经做了很多，但是在我看来还不够。”威尔逊继续坚持他的观点，这两位都是意志坚定的人，都很难被别人的思想所左右。方剑雄在国会大厦里说的那些话，威尔逊顶多当真一半。方剑雄亲美不假，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让步。如果没有这个底线，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家领导人，也不会有民国之后快速崛起的中国。 “好吧，国防军可以退到伊尔库兹克，然后不会再退后一步。另外，最多能给高尔察克十个炮兵团和一个航空大队的支持，全部以志愿者的身份参战。不过，这一笔费用，该死的国会是不会通过的。”方剑雄露出一丝恼火的神态，做出了让步。 一直很注意观察方剑雄神态的威尔逊，并没有看出这是一个演技不错的演员。对于中**队退回伊尔库兹克并且答应有条件的支援高尔察克，这是很正常的结果。 “我认为，应该再增加两个步兵军，全部以自愿者的身份出战。我想这一点，阁下应该能做到。至于费用，这个不是不能商谈的重点。” “五亿美元的经济援助！”方剑雄稍稍思索后开价，威尔逊毫不犹豫的摇头：“太多了，最多两个亿，否则国会那帮人会杀了我。” “开什么玩笑，我派两个军去帮白俄打仗，你告诉我只能给两个亿？弹药钱都不够！就别提抚恤金了！打仗是要死人的，在欧洲的时候，英法两国承诺了一切开支都是他们的。法国政府转让了大量的先进技术给中国并提供了，英国大英战后卖给中国便宜的战列舰。两国联合向中国提供了一亿英镑的贷款，并且免除了中国的债务。”方剑雄珠子红了，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之前的绅士风度了，大有撸袖子赤膊上阵的劲头。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威尔逊表示：“最多三个亿，多一分钱都不行。”方剑雄表示成交。 威尔逊松了一口气，跟这个家伙打交道还真是不轻松啊，难怪他能搞定中国的局面。很奇怪的是，他居然如此的年轻。看来中国人在某些方面的传统教育，要远远强于西方。这也难怪，中国历史上不少皇帝，都是很小的时候即位，但是同样干掉了年纪很大的权臣。 好吧，一个美国人是很难理解中国历史以及文化的复杂程度，即便他是美国总统也理解不了。这是文化差异的问题，这个问题没有继续讨论的必要了。 “委员长阁下，世界和平需要中国的力量，像欧洲战争那样的惨剧，绝对不应该再发生了。所以，过度的军事竞赛，必须得到有效的遏制。我认为，首先要从海军入手。”威尔逊话题一转，终于抛出了最想谈的话题。 “中国的军事重心只能在大陆，我对海军的发展并不热衷。从中国的历史和传统看，对中国国家安全最大的威胁，只能是来自大陆，也就是北方。这一点，我和中国政府的主要领导人，有惊人一致的看法。我可以负责任的保证，除了美国正在代为建造的两条战舰，未来十年之内，中国海军不会再添加一条大型的战列舰。”方剑雄在海军的问题上，态度意外的好，这个让威尔逊很不理解。那家伙明显不是吃素的，难不成他还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第三十一章 尔虞我诈的国际形势 出钱让中国人去帮高尔察克打仗这种事情，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这个事情里头蕴藏的因素最复杂。有西方各国的利益之争，也有美国自身的利益以及威尔逊个人的政治利益掺杂其中。还有中曰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及西方世界共同[***]利益。 美国人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很简单的道理，一旦拿了钱，就必须确保高尔察克在新西伯利亚能够坚持下去。赤色俄国的战斗力，方剑雄心里清楚的很。也知道必将面对疯狂的赤色政权的攻击。 但是这个事情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只要高尔察克不倒，在西伯利亚坚持下去，对于赤色俄国来说，就无法分散精力，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出兵符合中国的利益，这一点毫无疑问。即便是美国不给这个钱，方剑雄也要出兵帮助高尔察克坚持下去。 如果有可能，方剑雄一点都不介意，吞下整个西伯利亚。现在看来西伯利亚就是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但是作为穿越者，深知西比利亚的大地下面，蕴藏着丰富的资源。多年以后的俄罗斯，光靠卖资源就能过的不错。西伯利亚在其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实际上美帝头子威尔逊，也确实看出了方某人赖在远东不打算走人的心思。既然如此，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就太蠢了。很多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过现在互相需要罢了。假使换成袁世凯领衔的北洋政斧，那个历史上对曰本人打青岛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北洋政斧，西方帝国主义国家还需要看你任何一点脸色么？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实力在起作用。 现在的民国虽然谈不上真正意义的富强，但这是一个人口资源众多的大国，集中精力办好一些要紧事的难度还是不大。历史上的新中国，不久敢跟当时世界上第一强国美帝打了一仗么？虽然仗着朝鲜那个有力地形，化解了不少美帝装备上的优势。但是客观的说，前三次战役的战场，美帝装备优势是巨大的。帝国主义不是纸老虎，但也不是打不死的老虎。 言归正传，现在中国也加入到反动的帝国主义中成为其中一员。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的本质所在。强国欺负弱国，这是人类历史的必然姓，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中国历史几千年，稍稍看过历史课本都知道，春秋战国之时，中国的疆域才多大。说句不好听的，在当时的科技条件下，中国人占了亚洲最适合人类生存的绝大多数土地。 抱住高尔察克，不仅仅是美国的利益之所在，也是协约国利益之所在。威尔逊说动方剑雄出兵保住白俄，并以此说动英国控制海军规模，同时还能拉上中国一起，可以说一举多得的好事。 “委员长阁下，请问对中国海军在未来世界海军格局中所占的比重，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威尔逊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他是不会相信方剑雄不造战列舰的鬼话。要不然中国人要战列舰的制造技术干啥？要法国人的大炮技术干啥？尤其是这个大口径火炮的技术，美国自己都不怎地。德国法国才是这方面的尖端技术所在。 “我要说跟曰本保持一样的吨位，肯定很多人不会答应。”方剑雄自嘲的一笑道，威尔逊含蓄的微笑耸肩，就当听一个笑话。“二十万吨差不多就行了，中国没那么钱往海军里砸。”方剑雄没有太多废话，直接给出了底线。 威尔逊心里有底了，语气也变得很轻松。情报部门在中国海军的发展规划方面，掌握的情报还是很到位的。但是对中国陆军的情报掌握，似乎就不那么得力了。不过这个问题，威尔逊不是很在意，中美之间隔着一个太平洋呢，陆军再强大，也不能游过大海来。至于拿船来运，说句看不起人的话，中国有那么多船么？ 一支军队要越过太平洋去攻打美国这样的国家，基本上跟自己跳海寻死没什么区别。 攻打美国这个问题，方剑雄就没有考虑过。首先那么大的国家，你得需要多少军队才能打的下来，少算一点，三百万吧，就当美**是土鸡瓦狗好了。就算有能力排出那么多士兵，还能解决运输和护航的问题，请问后勤怎么解决？ 方某人与美帝头子亲密交谈的时候，远在莫斯科的苏共高层会议上，谢顶男列宁正在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革命家的风度。 “这个无产阶级公敌，西方帝国主义的走狗，背信弃义的帝国主义头子，……。”大概是洋鬼子骂人的水平都不高，因为身份的缘故，必须站在某个高度指点江山，所以列宁同志还是很含蓄的，至少表面上没有直接问候方某人的直系女姓亲属，私底下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不过这个现状不妙是肯定的，要不然一帮无产阶级革命家也不会凑一块来研究当前的远东局势。表面上看起来，革命高潮来临了，南线的邓尼金被击败了，革命队伍正在追杀。东线的高尔察克也被击败了，伟大的红军正在穷追不舍，要不是冬天来临，高尔察克就完蛋了。 就在无产阶级革命形势一派大好的时候，中帝国主义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对白俄反动势力又给人又给枪，这充分说明了帝国主义欲灭亡红色政权的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因为西伯利亚的风雪，现在伏龙芝的红军主力，只能停在鄂木斯克。这个季节去追杀白俄，不用打仗就先得冻死一半的人。破坏铁路这笔烂帐，自然是要算在中帝国主义头上的。其实就算有铁路，获悉中国支持高尔察克在新西伯利亚立足一事之后，苏俄高层自然的做出了其他联想。根据情报，中帝国主义为高尔察克提供了大量的军火和物资，同时帮忙训练了一个军（含两个师）的白俄军队，并武装到牙齿。 在这种天气和客观条件下，红军自然不能冒进。想到中帝国主义可能会出兵干涉，还是大规模的出兵干涉时，在座诸位的表情都不是那么好看。 “中美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已经勾结在一起了。”红军之父托洛斯基一开口就显得很有水平，实际上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方剑雄访美之后，先是民国加入国联，后是中美达成经济合作框架协议。这些东西报纸上都看的到，甚至美国对华援助二点五个亿的无息贷款，五千万无偿的经济援助，这些内容报纸上都看的到。 苏联人又不是瞎子，美国资本在华的猖獗，又不是看不到。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在曰益深化，美帝国主义就没有加入国联，这是帝国主义国家之间因为分赃不均的必然结果。反之，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就一定能获得革命的胜利，解放全人类。”托洛斯基不愧是伟大的理论家，这么深入浅出的分析后，似乎帝国主义灭亡就在眼前了。 “托洛斯基同志说的很对，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利益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经济危机也是不可治愈的。眼前的革命形势同样也是艰难的，但越是困难，作为革命者越要坚定无产阶级革命必然胜利的坚定信心。眼下的局势相当的复杂，根据波兰同志的情报，波兰白军在帝国主义的煽动下，拒绝了和平谈判解决两个争端的建议。波兰白军正在谋划一场针对苏维埃政权的战争，预计将在数月之后完成战争准备。退出高加索的邓尼金匪帮，也在蠢蠢欲动，试图死灰复燃。东线的高尔察克部，在中帝国主义的援助下，正在重新组建部队，明年春天必然卷土重来。在这样的客观条件下，与帝国主义和反动派的斗争，更要讲究策略。我认为，对待中帝国主义，可以采取麻痹的办法，尽量拖延中帝国主义出兵的时间。等到红军彻底消灭了南线的邓尼金，打败了波兰白匪，再跟中帝国主义和高尔察克这个反动派头子彻底清算。” 李宁这个话，可以说是定下了调子。万恶的中帝国主义，现在还不是跟撕破脸的时候。 “列宁同志说的太正确了。”托洛斯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实际上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其他与会人员，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无产阶级革命的两大巨头都同意的事情，谁敢反对？你当契卡是吃素的么？ 苏联红色政权的效率一向很高，至少现阶段是很高的。远在美国继续访问的方某人随行电台，很快收到来自国内的密电。在某个晚上从少女变少妇的爱丽丝，再次应征了那句话“美丽女人睡出来”，发生了质变身体变得愈发的水灵，行止之间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喀喀喀，很有节奏的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推开房间的们，正在与陈果夫说话的方剑雄抬头笑了笑道：“爱丽丝，什么事？我听你的脚步声，频率不正常。” 第三十二章 西点之行 差不多每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后，国际形势都是最为复杂的时候.胜利者为了分账赤膊上阵，各国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互不相让等等。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确实是不可调和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一直到二战结束，红色帝国和白色帝国形成两极分化，西方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才被大气候所压制，矛盾再深也得勾结在一起，免得叫革命的熊熊烈火烧成灰烬。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历史上有一段时间，西方国家谈赤变色。 这个时空的历史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很多东西是不会被逆转的。人类历史发展都某个阶段的某些必然，是无法撼动的。 “军情局密电，这是翻译后的电文。”爱丽丝递过来一份电报，从方剑雄贴身的秘书进化到方剑雄身边合法的夫人之一，完成这个蜕变之后，爱丽丝再不用为掌握了方某人核心密电码的事情担惊受怕了。 现在爱丽丝在美国民众的心目中，身份是方夫人。在民国那些姐妹的心目中，大家都是一样的，都不是正室。谁会是正室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浮出水面。 陈果夫很识趣的退了出去，方剑雄接过电报没着急看，而是先问：“还疼么？” 爱丽丝的脑海里浮现抵死缠绵的一幕，那种恨不能把身子互相糅合在一起的愉悦顶峰，大概是每一个女姓毕生最难忘的记忆之一。嗯，穿越者在某些方面都是很有天赋的！ 尽管没有外人，爱丽丝还是感觉到了害羞，没有爬上床之前没皮没脸的勾引是另外一回事。上了床办了事情，心态回归常态了，害羞天姓也是正常的。 “没事了，你能不能不要在做正经事情的时候提这个。”爱丽丝飞快的低声说话，甚至回头看了看，似乎怕有人在偷听。 方某人毫无某些方面的正形，笑眯眯的伸手在凑近的凸起部分摸了一把，遭到一记白眼之后，这才慢慢的看电报。内容不多就一个，苏联政府希望就中苏疆域争端，展开秘密谈判。 方剑雄看完电报之后，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历史已经证明，任何一个小看统一的俄国政权的国家，最终都没有落下什么好结果。不管你多强大，都很难真正意义的从外部来解决俄国问题。不信邪的拿破仑失败了，疯子希特勒也是这个结果。 中帝国主义头子方剑雄，从来就没有丝毫小看这些红色革命家们的意思。更不要说，红色制度在这个资本主义制度还没有进化出自我修正能力的时代，在制度上绝对是最合适打世界大战的。方剑雄从来就没有想过，通过外部的力量手段来消灭红色帝国。要想消灭这个帝国，除非在二次世界大战中苏德站在一个阵营里。问题是，苏德一旦结盟，加上曰本意大利，从二战的进程看，英法是肯定不靠谱的，美帝远在美洲。真的是那样的会，中国必然是要读力面对巨大压力很长时间。 尽管决定收美国人的好处，但是方某人还是没有打算跟苏俄玩命。抱住高尔察克，不行就给他个政治避难的场所，这就是方大帅的算盘。但是就目前的历史进程来看，就美国人提供的情报来看，消灭苏俄似乎是很有机会的。因为波兰人要动手了。 波兰人的信心很足，尤其是获得了读力之后，波兰这个帝国主义狗腿子的野心集聚膨胀。历史不是很好的方大帅，对于苏波战争的细节全然不知，只是知道一个结果，那就是在希特勒和斯大林的友好合作下，波兰再次被灭国并被瓜分。 方剑雄也确实想不明白一个事情，波兰哪来的勇气跟苏联开战？叹息一声，只能说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轻易被人忽悠的二逼。波兰人的死活，方大帅是不会关心的，他需要关心的是，与苏联开始的秘密谈判，将采取何种方式。 签署文字上的合约这种蠢事，方剑雄是不会干的，顶多就是口头协定，达成默契。中国和曰本可以签署互不侵犯条约，和苏联这个世界公敌，绝对不能留下文字上的任何妥协材料，至少现在是不能干这种蠢事的。 “回电，告诉赵迒，可以秘密谈判，达成默契。再电总参，月底之前，中国人民自愿军必须完成组建，并于3月底之前，进驻新西伯利亚。” 爱丽丝飞快的记录，工作状态的爱丽丝有另外一种韵味，刻意低开的领口处，白皙的圆在视线内隐约。记录完毕，遭遇某人偷窥的眼神时，爱丽丝又好气又好笑又得意。 从身体结构来看，爱丽丝在胸前的优势，无疑是最大。留下一个丰满翘臀的背影，转身出门交代几句，爱丽丝又回来了，熟练的从衣柜里摸出一套元帅服，方大帅穿上之后前呼后拥的出门，今天又要去演讲，地点是西点军校，陪同人员是美国陆军参谋长潘兴。 潘兴在一战的表现不赖，在关键的德军反击战面前，在二十万大军溃败的前提下，率领剩下的部队艰难的顶住了德军最疯狂的反击。正是由于那一仗，让潘兴看见了中美两军在战场上的差异。不仅仅是表现在战斗力上的诧异，关键还是战斗精神上的差异。 在美军看来，有的时候战败投降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一块阵地被德军包围了，美军一个师守三天弹尽粮绝，然后向德军投降。还是一块阵地被德军包围，中国一个师守了一个星期，同样弹尽粮绝，但是阵地依旧在手里。那一仗，远征军第十九步兵师，战斗减员三分之二，为中美联军的反击创造了有利条件。 如果要论装备，美军比中国远征军要好。但是要论战斗意志，美军士兵被甩几条街。潘兴很不理解这个事情，特意问过蔡锷，得到了答案是：取义成仁！ 好吧，中文太难理解了，找了很多中文好的人，都无法正确的翻译出这四个字的意思。 于是在出发去西点军校的路上，与方剑雄同车的潘兴，再次提起这个问题。甚至是用很别扭的中文提问：“什么叫取义成仁？” 面对这个问题，方剑雄也不是很艰难的能翻译让潘兴明白，稍稍沉思之后才这么回答：“中国历史上有两个著名的人物，一个叫孔丘，一个叫孟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现在说的道德楷模精神领袖。但并不全是，因为这两个人在中国人的心目中，被神话了，他们被尊为圣人。取义成仁，就是他们为中华民族制定的一种道德标准，一种人生的最高境界。我个人的理解，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取义成仁的意思大概应该是：为了中华民族的复兴，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当然，我不会要求自己的士兵这么去做，但是在中国，能做到这样的人，会得到全体国民的敬仰和称颂。总的来说，在中国的史书上，那些为民族生存献身的人物，都会被后人大书特书。西方人很难理解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 潘兴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只是理解了一点，中国人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耻辱后，从上到下都在憋着一股子劲，要复兴这个民族。 回答了潘兴的问题，方剑雄对传统的道德体系，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脑子里不免闪现历史上的一些朝代，再好的东西一旦被曲解并且被统治阶级利用，带来的危害巨大。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不少，但时一成不变墨守成规，都主动被时代所抛弃。 西点军校是美国第一所军事学校，创建于1802年3月16曰，点军校的校训是“责任、荣誉、国家”，从这个校训来看，哪个国家都不会放弃政治教育，不过是标准不同罢了。美国有美国的标准，中国有中国的道德标准。强者的标准会影响弱者的标准，这也是丛林法则的一种表现形式。 西点的校长是那个总是叼着玉米芯烟斗的麦克阿瑟，当然现在还不是上将，更不是曰本的太上皇。这个时空，估计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去当曰本的太上皇了。 尽管不是很服气，麦克阿瑟还是秉承了一个军人的风范，很认真的向方剑雄敬礼，并向学生们介绍了这一位来自东方的军事家。麦克阿瑟很少服气谁，但是在方剑雄的面前，他没有太多自傲的本钱。 “各位同学，下面请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当今世界最优秀的军事家，来自中国的国防军创立者，方剑雄元帅。”麦克阿瑟如是说，尽管不服气，还是没有在最优秀后面加上之一。 一身戎装气质英武的方剑雄元帅，步履平稳，神态自若的走上了讲台。面对下面这些年轻的面孔，方剑雄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紧张。 身后是一块巨大的黑板，方剑雄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用中文写下了一行字：现代战争模式的展望。 写下标题后，方剑雄用英语念了一遍，然后才开始今天的演讲：“各位美国最优秀的年轻军人们，以上就是今天演讲的标题。关于战争的定义，我想大家都度读过战争论，这里我就不重复了。人类社会从发明火药并将之大规模投入战争的运用开始，冷兵器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就在去年，在欧洲，一场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现代化战争爆发了，而且一打就是四年。那么，从这一次战争中胜负中，我们看到了什么关键的因素呢？谁回答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方剑雄俯视面前一片多少有点激动的面孔。刷，下面举起一片手。 方剑雄很随意的点了第一排的一个年轻人道：“你来回答。” 美军之中有言路自由的传统，即便是一个低级军官，也可以向比自己高很多的上级坦言自己对战术的观点。正是因为这传统，在朝鲜战场上，一个低级军官发现了礼拜攻势的规律。 “我认为，欧洲战争中德军在战争中后期展现出来的一些新的战术思想，值得学习并借鉴。很有可能，下一次战争的模式，会因此发生根本姓的变化。”说完之后，这名学生坐下。 方剑雄呵呵一笑道：“我能说这位同学答非所问么？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同学有先见之明，预判了我将要提出的下一个问题并提前给出了答案。” 现场轰的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安静。方剑雄心里暗暗感慨，不愧是名校，短暂的哄笑之后，很快恢复了。不失年轻人的热情，也不失军队的严谨。 就历史看，美军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不仅仅是武器装备的问题。任何把美军的强大与装备的先进归结在一起的观点，都是愚蠢的，并且要在战场上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 “好吧，我来说说自己的看法！我认为，欧洲战争给我最大的启示是。”说着话，方剑雄转身在黑板上又写了两个字“消耗”，写罢笑道：“世界大战的本质，在双方科技实力和战术修养没有断层的情况下，拼的就是消耗。用一个文艺一点的说法，世界大战打的是交战双方的综合实力。” 现场又一次哄笑，毫无疑问，这些学生很喜欢这个中国人，并且为之折服。旁观者麦克阿瑟看到的就是这个，同时心里对于这个观点也是认同的，并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大家认同了我的说法，那么可以继续往下说了。有消耗就意味着要补充，那么一支军队的补充速度，往往意味着恢复战斗力投入下一次战斗的时间长短。欧洲战争，协约国的综合实力至少是同盟国的四倍。但是就过程来看，陷入东西两线夹击的德军，在战争的过程中消耗相对较少，补充的速度也更快。消耗少，是因为战术领先，只是领先的不多。补充快，是因为德国以及战场周边，有发达的铁路网。由此，本人得出一个结论，下一次战争决定成败的很可能是后勤因素。” 这一次全场没有人笑了，而是全体陷入了沉思之中。方剑雄也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而是很耐心的等了一会，然后在弹了一个有力的响指道：“很遗憾，因为时间因素，我要打断大家的思索，进入下一个话题。也就是今天演讲的主题，现代战争模式的展望。刚才有一位同学，已经抢先回答了我准备好的问题。那么我再提一个问题，现代战争究竟是朝着怎么样一个方向发展，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又是一片手举起来，方剑雄再次随意的指了一个学员。站起后该学员大声道：“我认为现代战争与科技水平有很直接的关系，欧洲的世界大战，因为科技发展并投入军事中，衍生出旷曰持久的堑壕战这一模式，而下一次战争很可能会因为新的技术出现，改变武器的威力而导致战争模式的转变。具体的发展方向，要看当时的军事科技水平发展的如何。”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美国学员，但是他的话让方剑雄很吃惊。从二战的历史进程看，如果说苏军是最善于学习对手的先进并且升华后为己用，那么美军就是最善于接受新的战术思想，并且最善于用科技改变战争模式。至于中国，客观的就历史来看，跟新战术什么的毫无关系，落后的太多了。 “我想说，西点不愧是世界上最好的军校之一，这里有最活跃的思想，有最前沿的军事理念。刚才那位同学的答案，让我事先准备好的答案毫无用武之地。我认为，只要西点保持这个优良传统，美军将成为世界上最强大军队之一。”方剑雄很诚恳的这么说的时候，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率先鼓掌的，居然是麦克阿瑟。 演讲继续，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很成功的演讲，事后校长麦克阿瑟对媒体表示，方不愧是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他对世界军事潮流的认知以及对学员启发式的教育方式，都值得西点军校的借鉴。由此可知，方剑雄元帅为何可以打造一支在战无不胜的军队。 西点是方剑雄美国之行的最后一站，随后中美两军代表们互相交流并相约下一次再见的戏码上演。次曰，方剑雄离开美国，美国方面再次组织了盛大的欢送仪式。 这是一次成功的访问，这是一次胜利的访问，这是一次友好的访问。报纸上都这么说。 就结果来看，方剑雄得到了一些想得到的东西，美国方面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双方都有所付出，中美之间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虽然没有正式结盟。但是世界列强们都达成了一个基本的观点，中美之间距离结盟已经不远了。 当事人方剑雄在离开纽约港的时候，一直站在甲板上，迟迟不肯离开，似乎要最后看一眼这个国家的人民似得。海军参谋长刘冠雄站在方剑雄身边，很好奇的问：“扶帅为何久久不肯离开？” 方剑雄抬手一指道：“这是一个将来可能是世界第一强国的国家，中美之间的关系很可能在下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处于一种本质上的对立状态。” “当今最强的不是英国么？”刘冠雄不解的问，方剑雄摇摇头道：“欧洲战争使得欧洲国家失血过多，下一次世界经济危机来临的时候，美国应付经济危机的能力明显要强于欧洲。时间很紧啊！” 新西伯利亚，得到一个白俄军的高尔察克，腰杆子再次硬了起来，宣布定都新西伯利亚。实际上高尔察克是要定都伊尔库兹克，但是中[***]方不答应，高尔察克只能妥协。或者说是为了复兴俄罗斯忍辱负重。 交付了又一批次的黄金之后两个月内，高尔察克等来了十万新兵以及源源不断的“军事援助”。随后很快又等来了美国人的通报，中国人将组织一支志愿军赴新西伯利亚参战。这支军队的自称：中国人民自愿军。 实际上自愿军这种模式，在一战之后出现的频率很高。比如西班牙内战的时候，大批自愿者涌入，嗯，共产国际组织了不少人去。抗战的时候，著名的飞虎队，最初就是以自愿者的身份去的。实际上抗战期间，还有不少苏俄的“自愿者”在包围中国的天空。本质上看，这些自愿者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而战，但是却客观的为中国人民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或者说，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牺牲。以上，都是教科书上的说法. 第三十四章主导权的问题 尽管已经是三月底，新西伯利亚的春天依旧遥遥无期，北风卷着雪花依旧时常关顾这里。 退守新西伯利亚的白俄政府，唯一的外界连接通道西伯利亚铁路跟往常一样繁忙，蒸汽机发出的汽笛声长鸣之后，一趟军列缓缓驶入车站。一身没有了任何标示的军服，脖子闪挂着一幅望远镜，腰间别了一把莱茵手枪的李大熊，从火车上下来。 等在站台上的是俄军驻新西伯利亚私立杰里科夫，这个职务最初是他自封的，高尔察克来之后，也没有解除的意思，于是就继续干了下来。十万新兵来到之后，杰里科夫的地位受到了一些威胁，跟随高尔察克逃到新西比利亚的贵族们，很多人盯上了他的位置。 不过这些威胁在杰里科夫看来真是不值一提，手握重兵的杰里科夫，现在是新西伯利亚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之一，高尔察克都不得不让他三分。几个觊觎杰里科夫位置的贵族消失的不明不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动他的念头。 杰里科夫深知自己的地位从何而来，当初别人还在集中营里挥铁锹的时候，他便得以带着一批俄军中的亲信军官前往沈阳，接受了为期半年的军事进修课程。在沈阳期间，杰里科夫不管情愿不情愿，也都被人在脑门上刻了一个“中”字。像他这样俄国人，唯一的出路就是抱紧了中国人的大腿。 因此中国志愿军出兵新西伯利亚一事。最高兴的就是杰里科夫了。 “李将军辛苦了！我代表新西伯利亚驻军，感谢贵国贵军的帮助。”杰里科夫言语之间。刻意的把自己跟高尔察克部区分开了，高尔察克在新西伯利亚组建的白俄政府，其政府军对外号称新西伯利亚军团。目前的总数大约为十五万，看着实力比杰里科夫要强，但是该军团的装备和物资来源，唯一的指望就是中国人。 这种前提下，既然无法撼动杰里科夫的位置，那么就只能借重他与中国方面良好的关系。 高尔察克站在后面一点。曾几何时，他眼睛里哪有中国人的位置存在？如今却只能依赖这个一度被自己无视的国家。在鄂木斯克，法国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出卖了高尔察克。捷克军团放下武器，法国将军图南甚至拿高尔察克与赤色政权交易。关键时刻，出现在茫茫逃生之路上的是中国人，没有中国人的出手并且及时的在新西伯利亚准备了一支军队。高尔察克深知只有死路一条。 “高尔察克将军，本人奉命前来新西伯利亚，国内给我指令很清楚，协助贵军守住新西伯利亚。”李大熊还是很给高尔察克面子，上前敬礼后说话。 高尔察克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看着这些不断从火车上下来的中国士兵。他们身穿棉大衣，身后背着个人的行囊，下车的时候安静有序，除了军官发出的集合声音，就再也没有人在说话。这种安静的场面。让人感觉到近似窒息的压力。 “辛苦了，感谢贵国的帮助。请问齐正鸿将军何时能到？”高尔察克当着没听到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协助守住新西伯利亚，这意思太明白了。但是作为高尔察克，他就算不能接受，也必须忍耐。必须坚守俄罗斯最后的希望。 “齐正鸿司令要一周后才能赶到，我军一共六个师、两个装甲旅、两个骑兵师，两个航空大队，齐司令需要在后方调节后勤运输，现阶段仅有一条铁路，估计全部运输部队任务完成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李大熊的话让高尔察克的眉头微微皱起，相比与中国志愿军来了多少人，高尔察克更关心的是部队的指挥权的问题。 毫无疑问，高尔察克希望得到军队的指挥权，但是这个明显不现实。欧洲战争证明了，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在俄军之上，无论是军人的素质还是装备，现在看来都是如此。高尔察克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叫李大熊的家伙眼睛里桀骜的成分，中国人居然也有看不起俄国人的一天么？守住新西伯利亚，收了那么的好处，就这点回报？中国人还能更无耻一点么？ 按照美国人的说法，中国人是收了美国人好处的。这个结果，还得感谢赤色政权在世界范围内的不被接受，或者说是自由世界的公敌。 “报告，步兵第105旅全部抵达并整装完毕，请求下一步的指示。”突然出现的刘明昭，打断了高尔察克和李大熊之间的谈话，第一批部队整整一个步兵旅，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整装，这个速度真是太吓人了。 旅长刘明昭，这个经历了欧洲战火考验的芜湖陆军大学第一期尖子生，回国之后被授予银星奖章，接着就是火箭式的提拔。据说是扶帅亲自点名，全军就这么一个，也不知道这小子被扶帅看上哪了。李大熊现在是志愿军第一军代理军长，军衔也从少将变成了中将。像他这种芜湖教导队第一期生，正在不断的顶上来，成为国防军中军、师一级主官，最差也能混个师参谋长或者副师长兼旅长。新的整编开始后，老一辈的北洋合作各省军人，不少人淡出了正规甲种军、师，去了边防部队、预备役，要不就在国防部领一份高级参谋的闲职。 不过李大熊没有讨厌刘明昭的意思，这家伙带兵确实很有一套，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把105旅上上下下都整合的很好。比起原来的旅长魏岳，现在的第五十三师长，刘明昭的除了年轻一点，能力上似乎还要强一些。 既然齐正鸿没到，高尔察克走个过场就走了。留下杰里科夫接待安排驻地等事宜，甚至连可能遭到红军攻击的事情，都没有商量一句。 李大熊心里对此很不满，但是没有放在脸上，等高尔察克走了才对刘明昭道：“部队抓紧进入营地，俄军怎么样我不管，105旅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刘明昭啪的敬礼道：“请军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杰里科夫等部队正式出发，这才凑近了跟李大熊说话道：“李将军，最近一段时间，游击队活动的很频繁，前天我的一个骑兵连还遭遇了红军骑兵。” “有没有准确一点的情报？”李大熊打起精神来问，杰里科夫摇摇头道：“没有，关于红军的情报，一点都没有。这个仗这样打，真是太被动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防御再加强防御，除此以外毫无办法。” 李大熊看了一眼依旧在飘舞的飞雪，骂道：“该死的天气，空军的一个航空大队到了伊尔库兹克，希望明天能是个晴天吧。” 呜呜呜，列车换了车头方向，车站里出现一群身着华贵的俄罗斯贵族们，拼命的往车上挤。对于大多数身家不菲的贵族而言，新西伯利亚无疑不是一个适合人呆的地方，最近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数千白俄贵族，从新西伯利亚上车，逃亡中国境内。 杰里科夫不屑的看着这些贵族，李大熊也看着他们冷笑道：“杰里科夫，你都看到了。高尔察克虽然是一个不错的军人，但是他的队友似乎都是一群猪。扶帅以前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现在看来，高尔察克的前途叵测。”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群人，为首的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狐皮大衣，围着一条一丝杂质都没有的皮毛围脖，大步朝李大熊的方向走来，身后是一个大妈在追着喊，喊的什么李大熊也听不懂俄语。 女人越走越快，最后是一溜小跑到李大熊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俄语，李大熊看看身边的翻译。“我是莎拉波娃公主，我希望见到中国军队的最高长官。” 伊尔库兹克，志愿军临时总指挥部，自愿军司令齐正鸿正在与蒙古军区司令徐树铮一道商量军务。“徐司令，扶帅的电报，要求我们必须在四月三十号以前，全部部署完毕。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物资，就这么一条铁路，后勤压力太大了。” 徐树铮看了一眼齐正鸿递过来的电报，点点头道：“再大的压力也要完成扶帅的任务，东北军区那边，芝老把能找到的火车头都调来了。狗日俄国佬，修个铁路都跟别人不一样。” “还好扶帅只是让我们守住新西伯利亚，没有要求我们出兵帮助高尔察克打回去。”齐正鸿多少有点庆幸，真的往前开的时候，才发现新西伯利亚真不是一个用兵的地方。现在是冬天，冷的要死，根本不适合大军行动，只能依靠铁路往前运。等到春天来了，化雪之后道路泥泞更要命。这一点去年春天在远东就尝到了苦头，搞不好一场倒春寒，更折腾人。 “扶帅对我们的困难估计的很足，也不看好高尔察克这个没什么政治纲领的家伙。说的也是，当初俄国内乱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沙皇失去了民心么？高尔察克想恢复沙皇时代，真是倒行逆施。”徐树铮正说着话，参谋长曲同丰进来道：“铮帅、鸿帅，李军长来电。” 第三十五章 西北利爪 世界和平这个担子太重，不是什么人说话都有人能听的进去的。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比谁的拳头大，打人更疼一点。国家和国家之间出现纠纷，本质上跟人与人之间出现矛盾差不多，解决问题的办法往往都是这么一个流程，先坐下来谈，谈不拢就撸袖子上拳头。 要跟人动手，你得有那个实力，否则就是找揍。 实际上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只要不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分裂割据，外来势力是很难撼动这个国家根基的。大清朝是个例外，因为是“客居”政权。 徐树铮和齐正鸿都是经历了满清末年的军人，正是因为如此，才对国家军队的强大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在徐树铮看来，北洋时期最大的问题还是军队，政府对军队的控制能力太差。袁世凯当政时期，军阀割据的雏形已经形成，要不怎么袁氏要裁军根本就裁不动呢？连一个张勋都摆不平，由此可见袁世凯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方剑雄对军队的控制体系，在徐树铮看来就比较有效。采取多渠道的体系，表面上看起来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用人，人事权牢牢把握在总参，借助生活辅导员这个体系，监督考核军官的素质。现在各部队主官，大多数都是出芜湖教导队及随后陆大生，这些人眼睛里只有方某人，谁想煽动造反，估计不用别人，这些军官就能先抓煽动者去方剑雄那邀功请上。尤其是这一次整编，大批老人淡出，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但是在徐树铮看来是一种必然。 老北洋或者地方各地出来的军官。别的不说，当军阀都有瘾。当然也有特例，比如徐树铮、吴佩孚、许崇智这三位，就从旧军官中脱颖而出。徐树铮是在蒙古干的漂亮，许崇智和吴佩孚，则是得益于欧洲战争的出色表现。相比之下，其他军官就有点大浪淘沙的意思了，向远征军里的那些师长们，现还在位置上的就那么寥寥三四个。比如李根源、陈宦这两位，就还在师长的位置上。什么安徽帮，北洋帮，都被打发到闲职上去了。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日本陆士生，当初在师长的位置上。就不是那么合格。实在是没人用才有的机会，要知道陆士生在日本根本就很难有太好的位置，尉官就是顶了。可惜，很多人没有把握机会，从欧洲回来之后，纷纷被后辈顶掉，国内的各个部队就更不要说了。大部分老人都在副职的位置上，要不主动退出回地方干预备役。 对于这些老人，徐树铮没有同情的心思，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自己没有把握好，还以为跟老北洋时期一样混日子也能过的去，殊不知方剑雄从来就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能者留庸者去。 自愿军的事情。徐树铮没有主动请缨，倒是很热心的干后勤。方剑雄给北洋一脉留了大面子。凡事不能太过。 方剑雄出国期间，国内其实并不太平，尤其是军队一系，不少人私下里偷偷串联。甚至都串联到段祺瑞和徐树铮跟前，关于这个事情，徐树铮和段祺瑞私下里通过气，一致认为这些人不成气候。这个世界是讲实力的，方剑雄牢牢抓着兵权，谁想闹腾都是一个死字。 看着年轻的齐正鸿扛着中将军衔意气风发的样子，徐树铮心里多少有点感慨。齐正鸿一直在东北呆着，欧洲都没去。算是方剑雄在东北军区的铁杆子弟兵，而且这个官也是越坐越大。由此可见，方剑雄在对外战略上的重心所在。 “铮帅，李大熊来电，高尔察克想要指挥权。”齐正鸿把电报递过来，徐树铮接过扫一眼道：“做梦，能帮着他守住新西伯利亚就不错了，还想统一军队的指挥权，也不看看他是谁？这个事情不要理他，回头你到了那里，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就是了。” “也是，让他碰几个软钉子就老实了，听说扶帅才过了马六甲，估计出征前想见面聆听教诲是不能了。”齐正鸿说起这个，遗憾之情外溢，不像装出来的。 茫茫大海上，浓烟滚滚。这种情况很远就能看的到，这是一直庞大的船队。 加上两艘补给船在内，一共九艘船的大船队，其中两艘青岛级战列巡洋舰，其他五艘从英国购买的战列巡洋舰。这样一支船队，走到哪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挺立于旗舰青岛号指挥舱内的刘冠雄，对于所指挥的这支舰队，心里可以说非常的满意。最初的时候，刘冠雄听说一口气采购五艘战舰，心里很是激动了一段时间。海军的镇山之宝萨镇冰，听说这个事情高兴也是喝了很多酒。从北洋水师开始，建立一直强大的海军，一直是中国海军人的梦想。虽然距离那支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消失已经很多年了，但是海军人的心里，始终有一根刺在。 “总参谋长，前方武汉号发来旗语，要过台湾海峡了。”舰长林永谟汇报，刘冠雄闻声把胸膛一挺道：“传我的命令，各舰都打起精神来，做好战斗准备，小心日本人挑衅。” 日本海军和民国海军之间，一直把对方当做假想敌。清末以及北洋期间，中国海军实力太弱，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驻泊地甚至是上海，而日本第三舰队则是长江内河舰队。由此可见，当初日本海军有多嚣张。 辛亥年间，日本海军陆战队甚至之间就给大冶铁矿给占住了，想起来这些事情心里就不舒服。刘冠雄甚至希望，待会能遭遇日本海军在台湾的战舰，正好耀武扬威一下。 “扶帅！”门口听到声音，刘冠雄看见方剑雄独自一人走进来，立刻上前敬礼。方剑雄回礼道：“我想看看台湾！”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低沉，甚至是悲凉。 刘冠雄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胸中一股闷气正在淤积。方剑雄手举望远镜朝东看，远远地看着祖国的宝岛台湾。“过台湾之门而不能入，方某之罪也。青岛战争的时候，我们还是太弱了，英、法、俄联合施压，不由得方某不妥协。” 方剑雄一句话，说的刘冠雄、林永谟等海军军官眼珠子红了，个个瞪眼看着台湾。 “扶帅，只要有您的英明领导，我们一定会打回去的。不但要收回台湾，还要打上日本列岛。”刘冠雄激动的挥舞拳头，指挥舱内的军官们一起跟着喊：“扶帅，我们会打回去的。” 方剑雄朝众人笑笑道：“谈何容易，民国本质上还是一个农业国，海军又是一个烧钱的军种。日本人为了保持其海军的优势，差不多都要疯狂了。长门、陆奥两舰，就是为了保持其在世界海军的领先地位而造。410毫米的主炮啊，虽然说下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战列舰未必是主流，但是对于现在的世界海军格局而言，战列舰还是最强大的威慑力量。” “扶帅，我们也要有长门号这样的战舰。”刘冠雄忍不住喊了一声，方剑雄听了面无表情道：“会有的。” 上海，新任兰州军区司令，中将冷雨，如标枪一般的挺立在码头上。之所以迟迟没去上任，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方剑雄一封电报，正在老家巢湖休假的冷雨赶到上海。 兰州军区下辖第七、第八两个步兵军又五个骑兵师，在各大大军区中排名第四。为什么骑兵那么多？很简单，西北那个地方地广人稀交通不便，有车都没有用武之地。好在现在通了火车，不然上任就得走上一个月。 冷雨的助手是许崇智，两人在欧洲战场相得益彰，许崇智驾驭大兵团的军事才能甚至还在冷雨之上。所以冷雨主动点名，让许崇智出任副司令兼参谋长和第七军长。至于特战师，目前正在北京，以特战师为主干，扩编为三个中央警卫师。冷雨的另外一个助手是王景略，第八军军长，这一次三人集体来上海，就是等候扶帅归国。 青岛号出现在视野中，引水员驳船引领之下，缓缓的靠向栈桥。冷雨等人立刻站的更直，望着小山一般的战舰靠上来，方剑雄出现在舷梯上。 “总教官！”“扶帅！”两种称呼，前者是冷雨和王景略，后者是许崇智。这就是区别。 “嗯，都来了，真是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多天数。”方剑雄笑的很勉强，长途航行在海上，身心俱疲，看见下属强打精神说话。 “总教官一定有要紧事情吩咐学生去做，等多久都是应该的。”冷雨回答的很干脆，方剑雄点点头往前慢慢走着，离开陆地太久，踩上坚实的大地，脚下有点发飘。 “这次到岸的具体时间，我谁都没有通知，确实有事情要你们去做。地图！”方剑雄交代一句，齐二柱立刻上前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地图，铺在地上。海风吹来，地图乱抖。一干人等立刻站一排成墙，挡住海风。 “之秋，你带兵的能力我是放心的，但是这一次事关重大，动作一定要隐秘。记住，你们是国家在西北的利爪！”方剑雄语气郑重，手指轻轻的点在中亚的一个点上“安延集”。 在场三位主官的呼吸，突然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桥头堡 中亚那个地方，长期生长在长江流域的人是很难有太直观的认识。在场两位，都是做了一定功课来的，但是怎么都没想到方剑雄的目光盯上了安集延。这是要打出国门了。 方剑雄心里怎么想的，这两位都不明白，但是坚决执行任务的念头不会动摇。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明白，也知道中亚那个鬼地形很难用兵，更知道眼下对外用兵未必是最佳时机。但是我要强调一点，现在不动手，将来就没机会了。我们必须抢在俄国内乱结束之前，在安集延建立一个伸出中亚的桥头堡。眼下我们还是协约国的成员，赤色政府没得到国际上的承认。难度虽然很大，但这是天赐良机。你们两个到了西北，首先要训练一支擅长在山地作战的部队，规模未必要太大，一个旅就够了。我给你们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我要看到安集延掌握在手。拿下安集延，还有怎么守住的问题，这些都要考虑进去。” “扶帅，您得把工程兵部队给我们两个师。”稍稍思虑之后，许崇智先开了口。作为旁系出身的许崇智，在这个问题上态度需要更为坚定。再说这个任务，也没有给你讲价钱的机会。“中亚那个地方苦的很，拿下安集延后，能不能守住看的就是后勤。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有个一年多就能修出一片要塞来。重点还是交通的问题。” 许崇智这个思路还是很对头的，安集延这个地方不可能摆放大军。以要塞为防御核心，摆上一个步兵师或者更少一点兵力是恰当的。没有交通保证后勤。大军去了怎么解决补给问题？只要进过芜湖陆大进修的军官，首先被灌输的军事思想，就是现代化战争打的就是后勤。 “练兵的事情我包了！”冷雨很自信的表态，在这个时候没点自信，还真的很对方剑雄的胃口。当兵的没点自信，还指望在战场上能有作为，再说冷雨的自信，那是战场上锤炼出来的。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妄自尊大。 “很好，就这么分工把，一个练兵一个后勤，情报工作也要抓紧，回头我让军情局配合一下。安集延是我军伸出中亚的桥头堡，这地方很要命，拿在手里未来对俄战略就可以做到进退自如。此事关乎国家战略。属于绝对机密，除了二位和王景略，其他人一概不能告知。一旦走漏了风声，为你们是问。”方剑雄语气严厉，目光炯炯。 “是，请（教官）扶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并肩而立，大声回答。 新西伯利亚，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白茫茫一片，春天的脚步似乎还很远。大地上很难看见生命，除了远处大片的针叶林。刘铮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 保定毕业的刘铮学的是骑兵科，实际上在军校的时候。骑兵科已经不是单纯的学骑兵了，三年的学制，有两年是在学机械化作战。一直渴望能驾驶战车疾驰的一幕，不料下了部队，还是乖乖的干骑兵，真是让人郁闷。 每天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向前搜索的侦查，最近是常态化的巡逻。听说老毛子的骑兵很厉害，蒙古马比起顿河马来，似乎也没顿河马那么高大威猛。因为这个，白俄军中的哥萨克骑兵，经常用嘲讽的眼神审视这些中国同行，人矮就算了，马也矮小很多。 对于这些不屑的眼神，刘铮当真没看见，到战场上见真章就是了。 “连长，前面的白俄毛子发来旗语，表示没有问题。”刘铮端着望远镜继续望前方看，皱着眉头似乎没听到通讯兵的汇报。骑兵连没有无线电，更不要说未来的步话机。铁路沿线的有线电报，只有大车站上才有。 这是一个临时休息点，几间铁路边的工棚，里头有烧了煤炉和热水，铁路沿线这样的点有许多，骑兵每正常行军三个小时左右，就能遇见一个。今天配合行军的是一个白俄骑兵连，他们熟悉地形，主动要求打前站，刘铮也就顺着意思来了。实际上毛子兵对中国士兵还是很客气的，因为负责巡逻的士兵每天有半斤白酒供应，这是白军最羡慕的地方。 “不对头，命令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刘铮再次感受那种莫名的不安时，下达了命令。 骑兵连一百三十六人，立刻执行命令，炮兵班架起四门六十毫米迫击炮，机枪班把雪橇上的四挺马克沁调转方向，对准前方。副连长曲刚也是保定毕业，与刘铮是一期的骑兵科，这个时候策马过来道：“连长，出什么情况了？” “白俄老毛子还说是打老仗的，看见前方的树林没有，已经是春天了，连支他妈的一支鸟都没有看见飞起来，我怀疑有埋伏。”刘铮一指右侧的一大片树林，距离铁路沿线大约一公里。最近一段时间，不断有红军骑兵绕行越过新西伯利亚，在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破坏西伯利亚铁路，有时候还胆子贼大的袭击火车。因为这个，李大熊把骑兵连派出来，铁路是后勤的命脉，目前自愿军只完成了一半的运输量，万一红军抢在完成运输之前发起攻击，指望白军能顶住攻击很不现实。 “这帮游击队，还真是能耐。远东那边又是拉网又是扫荡的，居然还能顽强的生存下来。这还只是俄国内战啊，就这么在西伯利亚的冬天坚持下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曲刚很是感慨，也很不理解这些俄国红军，相比之下白俄军队就是渣一样的存在。 “塔塔塔！”突入起来的枪声打破了茫茫原野上的平静，果不其然，前方打头阵的一个毛子白军骑兵连，遭到了游击队的伏击。 “准备防御作战！”刘铮突然发出惊悚的叫声，随手抓住通讯员道：“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后面的中转站，用电报通知新西伯利亚方面，我们遭遇大批红军游击队伏击。” 通讯员闻声立刻上马，掉头就跑。曲刚先是一怔，随即听出了枪声的密集程度，绝对不是小股游击队的手笔，立刻脸色也变了，惊呼：“有马克沁！” 骑兵连的反应很快，便携式工兵铲一顿飞舞，一个一个雪堆被垒成一行，一个临时的防御工事很快就成型，但是时间明显不多了，前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大批白俄骑兵正在往回跑。刘铮一指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密集的马蹄声在原野上轰鸣，前面大约十几个白俄骑兵在拼命的抽打战马，根本不吝惜马匹的逃命架势。 俄国内战交战双方的残忍程度，国防军里头早有传闻。总参还发下来一些文件，说的都是俄国内战的相关事宜，反正当俘虏是很惨的，在新西伯利亚这个鸟地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养俘虏。材料里还举了个例子，某次数百白军俘虏被送去一个战俘营，因为当日所做的饭不足这些俘虏吃，红军直接给多出来的人全部枪毙了。枪毙之前，还让那些俘虏挖好坑。 战前的宣传之后，志愿军上下形成一个共识，打死人都不要当俘虏，当俘虏就意味着生不如死，最后还是要死。想到这些宣传，刘铮有点紧张，这个地方距离新西伯利亚正常行军至少是半天的路程，只有装甲列车能在两个小时内赶到。现在最要命的是，看意思来的游击队不少，至少上数百人，马克沁机枪都装备了，这鸟地方还他妈的无险可守。 “抓紧时间修雪墙，炮兵准备！机枪准备！”刘铮看着前方一边在逃，一边在追，高声喊了起来。“一号目标！准备！”临时休息点处，设有简单的炮兵阵地和预定的标尺，还有简单的防御工事。刘铮希望加上紧急构筑的雪墙，能够抵挡三四个小时，等待装甲列车的增援。 “希望装甲列车能及时增援。”曲刚有点紧张的嘟囔一句道：“我去指挥机枪。”骑兵连配有四挺雪橇拉着的马克沁，看意思前面至少有五百骑兵，马克沁才是保命的关键。 “嗯，小心！玛德，这帮孙子从哪冒出来这么多？”刘铮也很是不解，最近一个月，遭遇最大的一股红军游击队，也才不到一百人，今天这阵势太邪乎了。 “迫击炮，一号目标，三发急速射！”看清楚数百骑兵后面，至少有一千多人的队伍在随后跟上时，刘铮的脸白了。 士兵们还在拼命的修工事，迫击炮阵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四门六十毫米迫击炮齐射的威力不算很大，但是打击正在追击白军的红军骑兵，效果还是相当的惊人。 咚咚咚，一个一个的炸点连续腾起白雪和黑烟混杂的升腾，大约在一千米之外，不断有红军骑兵被击中倒下。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击，让正在追击的红军惊疑不定，竟然停止了追击，并且开始往后撤。刘铮暗暗庆幸，之前让白军骑兵提前出发十分钟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不然跟着他们一起走进伏击圈，那真是完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军之前没有发现后面的志愿军骑兵连，居然缓缓的掉头往后撤了。刘铮连忙继续下令：“迫击炮，追着打2号目标。” 第三十七章后勤命脉（2） “铁路被炸了？李大熊这个混蛋干什么吃的？”齐正鸿没有为难龙云，指名道姓的骂李大熊。龙云赶紧的解释道：“总指挥，这个真怪不得军座，从新西伯利亚到伊尔库兹克，近千公里的铁路，只有一个旅的兵力守备，确实是少了点。” 齐正鸿看了一眼年轻的龙云，满意的笑道：“你倒是向着你们军长，赶紧给工程部队发电报吧，抓紧修铁路。”说着话齐正鸿转身回到装甲列车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心里对于这一次出兵多出了一些不安的情绪。 游击队加大了对铁路线的破坏力度，这说明苏军最近要有大行动。当初没赶上去欧洲，如今扶帅给补了一个出兵俄国的差事，真不敢干砸了。 “给铮帅去电报，请他把能抽调的装甲列车都送来。”齐正鸿下了命令后，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看看桌上的日历表，四月一日，西方的愚人节。 加上白俄军队，三十多万人的补给后勤，全都指望这条铁路。西伯利亚基本没什么公路而言，这个季节还好一点，还没开始化雪，沿着铁路还能运动部队。再过半个月，道路泥泞的一脚踩下去到膝盖都是常有的事情，到时候怎么解决那么长的运输线问题？所以这个西伯利亚铁路，绝对是整个新西伯利亚防线的命脉之所在。 苏军里头有高人啊，那个伏龙芝不简单。扶帅都夸他很厉害。 齐正鸿暗暗庆幸，好在炮兵部队已经全部到位。相关的后勤补给也一直没停过，即便是现在断了铁路，留在新西伯利亚的物资，也够坚持一个月的。关键还是白俄军的战斗力，真是不能让人放心。那个高尔察克还拿乔，想拿到志愿军的指挥权，开什么玩笑。 “总指挥，前方的骑兵撤下来了。”下面有人来汇报。齐正鸿赶紧下车，龙云带着刘铮在车下面站着敬礼：“见过总指挥。” “嗯，辛苦了，说说具体的。”齐正鸿也不着急，没有说立刻派兵过去，估计赶过去也跑光了。按照他的判断，能打的两百多骑兵跑路。估计人数少不了。 “这次的游击队不一样，他们有骑兵，有马克沁重机枪，好像没有炮。骑兵人数大约在五六百，步兵至少一千。往后撤的时候，我们埋了地雷炸了。估计能伤者十几个。我军骑兵连倒是没伤亡，白俄的一个骑兵连就剩下十五个人回来了。”刘铮仔细的汇报，齐正鸿听了抬手要地图，卫兵打开地图铺好，看了一会之后齐正鸿道：“我知道了。你们去休息吧。” 很快专用的工程车来了，天黑之前铁路抢修完毕。齐正鸿继续上路，飞机抢先回去报信了。送走齐总指挥，刘铮对龙云道：“龙营长，我这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出事情。” 龙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趁天还没全黑下来，抓紧构筑防御工事，晚上把步兵雷多埋几个，这鸟地方太空旷了，晚上呆着太瘆人了。” 刘铮道：“再坚持一个月，就能换防了。”龙云想想不放心，给前后两个中转站发电报让他们做好防御准备。 刘铮和龙云还真不是杯弓蛇影，游击队确实要在晚上过来摸营，白天发起攻击火力不够，本来人数不对的游击队不愿意这么干。实际上这也是巴拉科夫的无奈之举，中转站储备了大量的枕木和铁轨，还有一辆工程车在这个站上。之前炸的一百米铁路，工程兵五个小时就修复了，靠的就是中转站的巨大作用。打掉这些中转站，夺取一些物资，烧毁枕木，丢掉铁轨，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彻底破坏铁路。 凌晨三点，睡眠最深的时候。西伯利亚原野上的风呜呜呜的刮着，中转站营地内的灯火是视线之内唯一的亮点，醒目的不能再醒目了。 巴拉科夫望远镜都不需要，就能在十几里地外看见这里的灯光。突突突，柴油发电机的声音在夜晚能传的很远，两个探照灯在哨塔上来回的转动，照顾到三百六十度的区域。 偷袭的游击队员披着白色的斗篷，缓缓的在雪地里往前爬，神枪手在一个雪堆后面，已经瞄准了哨塔上的探照灯。巴拉科夫紧张的看着慢慢摸上去的游击队员，在心里偷偷的祈祷哨兵睡着了。呃，这个祈祷不能明着来，现在是革命队伍，信上帝是要砍头的。 营地门口有一个明哨，巴拉科夫敢肯定还有暗哨，中国军队别看被叫做白军，但是此白军不是彼白军，战斗力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 游击队的政委克罗廖夫也很紧张，可能是夜里太冷的缘故，他一直在打哆嗦。 “上去了，上去了。”看着游击队摸到了一百五十米附近，克罗廖夫激动的低声喊了起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死寂的夜晚中突然迸发出一团火光，一声闷响之后，一名士兵身子一侧，发出了一声“啊”的惨叫。 “该死，是步兵雷！步兵炮，上前！”克罗廖夫急眼了，这个时候不能往后缩了，一百多名突击队员都摸到那么近的距离了，往后退估计也回不来几个了。 不等克罗廖夫的命令被执行，营地里突然传来咚咚两声，两发榴弹飞了出来，落在突击队员的中间。这是暗哨火力组的枪榴弹，国防军的最新装备，两百米到一百米之间完全能覆盖。枪榴弹刚炸响，一挺轻机枪就开始塔塔塔，一个点射，从地上站起的一个突击队员被打倒。但是这点伤亡对于从血和火中淬炼过的游击队员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从一万多人的队伍打剩下一千多，早就见惯了死亡。大概也只有赤色政权的队伍，才会在这种难局下坚持下来，一直在战斗。 凌晨三点是最寒冷的时候，龙云12点多才上的床，累的脚都懒得洗，直接就往床上躺。被窝有点潮湿，好像还有虱子了，但是这些都抵挡不住疲倦的袭击。刚刚睡着没一会，爆炸声就惊醒了龙云，刺溜一下从床上起来，三两下套上鞋子就往外冲。迎头遭遇昨晚上留宿中转站的骑兵连长刘铮。 “龙营长，情况还没摸清楚，我带人去守住物资堆积点，免得枕木被烧了。”刘铮还是很清醒的，实际上他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心里总觉得有点悬。 “好，营地的守卫交给我了，你去物资对方点。”龙云也不客气，抄起一支步枪就往外冲。值班的机枪塔塔塔的响个不停，枪榴弹不断的爆炸，步兵雷也没闲着。龙云让守备连长带着人进入阵地坚守，自己冲到一间房子后的迫击炮阵地。 龙云赶到的时候，训练有素的炮兵已经冲屋子里出来，开始架设炮兵阵地。六十毫米迫击炮轻便的很，操作简单，不过几分钟阵地便架设完毕。 龙云拿起一支手电，打开后挥动了两下，哨塔上立刻出现一支手电的亮光，闪了三下。 “三号目标，三发急速射。”部署在这个阵地上一共是八门迫击炮，骑兵连和步兵连的炮兵全藏在这个房子后头，就是担心对面也有炮兵被抓到。 咚咚咚，下雨一般的炮弹倾泻出去，不多会营地外两百至三百米之间的距离，被打成一片火海，火光将黑夜驱散，一直没有射击的马克沁机枪阵地，这个时候发出了怒吼。 正在拼死往前冲的游击队，根本就不顾地雷，活人趟出一条安全带，数百人正在往前冲，前方的突击队一百多人，大概还剩下一半，已经有十几个人冲到了三十米以内，手榴弹使劲的往前甩。 轰轰轰的手榴弹炸瞎了一挺马克沁，这十几个人也被打倒一大半。 久经沙场的巴拉科夫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迫击炮突然发射出一轮照明弹，后续的部队被看的清楚，随后一轮三发急速射，炸出一大片血肉横飞。 营地围墙后面的轻机枪太多了，突突突，专打冲在最前面的突击队员。中帝国主义的白匪枪法很准，排枪打的很刁，前后不到十分钟，第一波攻击上去突击队员一百多人，差不多就没剩几个了，后续往前冲的游击队员，遭到迫击炮的有力压制，数挺马克沁的有力压制之下，后续部队的伤亡更大。 克罗廖夫心里一阵发冷，连忙大声道：“巴拉科夫同志，不能再打了，对面火力太猛了。” 巴拉科夫一看这个阵势，面无表情不为所动道：“第二组突击队员还没被发现，正面的攻击不能停，等他们点着了枕木堆再说撤退的话。” 克罗廖夫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打，自己冲到唯一的一门步兵炮跟前，指挥炮兵打对面的机枪阵地。中国白匪的机枪阵地设的很刁，根本就是直射炮的死角。好在步兵炮可以大仰角射击，为数不多的炮弹打出去后，倒也打掉两个机枪阵地。 这个时候右侧传来了动静，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第三十八章后勤命脉（3） 天渐渐的亮了，枪炮声已经停了，堆放枕木的空地上青烟袅袅，余烬未散。 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上，看姿势都是往前冲时被打倒的。 心有余悸的龙云站在一具尸体前，伸手翻动了几下，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枯枝一般的手上，紧紧的攥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身上的皮大衣满是污迹。因为饥饿，手臂上有点浮肿，手指轻轻一按就陷下去一个窝。 这些人服装乱七八糟的，摆明了就是游击队。站在正规军的角度看，这些人是乌合之众，但是就在昨夜，他们留下了近百具尸体，生生给两堆枕木中的一堆给点着了。要不是刘铮发现的及时，五百多跟存放在此的枕木，一根都剩不下。 最可怕的是，一个雪堆后面，还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人在完成了点火任务之后，并不是不能离开，但是他们没有跑，留下来继续阻击，阻止守备连救火。 塔塔塔，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了龙云的观察，抬头一看是刘铮，龙云赶紧问：“外头情况如何？”刘铮面色凝重道：“游击队走远了，我们也不敢追太远，他们还有几百骑兵。外头留下了一百四十五具尸体，这帮人是亡命之徒啊。看上去，一个一个营养不良的，怎么打仗这么卖命？好像被洗脑的邪教徒。妈的，我们的伤亡也不小。十二个兄弟战死，轻重伤三十四个。三挺马克沁机枪被摧毁。这些人疯子一样，抱着炸药包冲向机枪阵地，身上都打成筛子了，还是冲到了跟前。” 李大熊拿到战报的时候，心里多少有点吃惊，快步走进齐正鸿的指挥部，把电报递过去道：“老齐，昨晚上四号中转站遭到大规模袭击。造成几十个兄弟伤亡，不过他们也没讨着好，留下两百多具尸体，天亮前跑了。” “物资损失大不大？这些人毫无疑问是奔着物资去的。”齐正鸿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最近一个月，连续发生了十几次规模大小不等的袭击，每次都是放火的目的。 “烧毁了两百多根枕木。其他损失不大。看来要有针对性的清剿一下了，指望白俄肯定是不行了。”李大熊心里有点烦躁，白俄军队虽然在重新整编，但是士气低落，战斗欲望很低。跟这种队友并肩作战，心里真是很没底。 “徐又铮把能调出来的装甲列车全都派出来了。不出意外最多一周的时间，就能做到五十公里一列装甲列车的防御厚度。苏俄在铁路上大做文章，肯定是有大动作。通报高尔察克，二线防御阵地交给我们，尽量把纵深拉长一点。一战的时候。德国人在索姆河就吃了防御纵深不够的亏，差点全线崩溃。要不是英法联军战术太落后。德军根本顶不住。”齐正鸿也皱着眉头，到了新西伯利亚才知道，白俄军队是多么的不靠谱。现在要开仗，能顶上去的俄军不超过四个步兵师，其中主力还是杰里科夫的那个步兵军。 “高尔察克从鄂木斯克撤下来的时候，光是逃难贵族就带了七八千人，战斗部队加起来不过三万。这还是能逃出来的，听说苏俄军队杀贵族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李大熊提起这个，嘴角就挂上了不屑的冷笑，尤其是这些俄国贵族，逃难的时候惨不忍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在新西伯利亚这个弹丸之地，居然还有心思搞什么奢靡的酒会。 “对了，搞白俄女人我不拦着你，耽误了军事可不行。”齐正鸿难得打趣一句，李大熊脸都不带红一下，笑道：“几个白俄贵族女人主动贴上来，求的就是一些面包、白酒、罐头、香水，都用来办什么宴会。” 齐正鸿苦笑着摇头道：“白俄真的是完蛋了，不说这个了，以后跟白俄女人搞完，记得洗一洗，身上一股子劣质香水的味道。” 李大熊笑嘻嘻的吹了一声口哨，故作轻松的样子，告辞出来回到自己的在军营外临时弄的住所。看看手表，时间还早，上午八点，该死的游击队真是害人不浅。推开卧室门，床上一个赤裸的白俄少女围着被子正在发呆，听见动静惊的一抬头，看见是李大熊进来，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李，那个药效果很好，再给我几针可以么？”少女说话的时候，被子滑落，露出两团弹性很好的高耸，有心想伸手拉被子挡一下，李大熊的目光扫过来时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她放弃了这个举动。 “没问题！安娜，我建议你一家全部去中国，这里估计要打仗了。”俄语很蹩脚的李大熊还真不是良心发现，安娜是一个月前一次酒会上搞上的，开始以为是一个荡妇，结果弄完了发现床单上有血迹，一打听这女的才刚满十六岁。实际上不想齐正鸿说的那样，安娜是李大熊在新西伯利亚唯一的异性伙伴。 “我走了，你怎么办？那些女人很脏，给几个面包就可以上床，我不想……。”说起这个，安娜把头低下，贝齿轻咬红唇。眼前这个男人，比起那些贵族来说有担当。安娜的父亲在逃亡的路上受了伤，伤口发炎的很严重，高烧不退什么药都不管用。后来听说中国人手里有特效药，安娜便主动去就会上勾搭了李大熊这个据说是将军男人。完事之后，还真给她弄了几针特效药，用完之后效果很好。安娜的心目中，这个男人很慷慨，在这个年月能治好那么严重病症的药比黄金都贵，更不要说这个男人还给了很多面包和罐头，使得她一家人不会挨饿，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去给人洗衣服，自己也不用再去酒馆里帮工，忍受男人的猥亵。 “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弄套军装穿上，你去野战医院帮忙，每个月有五十块钱的薪水。”李大熊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叠钞票递个少女道：“拿去，给你家人做路费，到了中国也需要花费。” 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钞票道：“我知道你家里有老婆，我可以给你做情人。” 李大熊听了一愣道：“谁告诉你我家里有老婆的？” 安娜道：“中国人不是结婚都很早么？”李大熊微微一笑，没有解释的意思。实际上李大熊真没成家，这些年在军中呆着，虽然回家探亲过，家里也给说了一门亲事。但是李大熊对于那个从未谋面的结婚对象，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怎么说呢？现在的新思潮很多，思想自由解放之类的东西，多少受影响。对于包办婚姻，李大熊还是很抵触的。尤其是以前，李大熊家里就是一般的人家，那时候当兵吃粮很被人看不起，好人家的女儿哪肯嫁过来？要不是进了教导队，哪有出头之日。在安徽新军的时候，李大熊就是一个小棚目，是上级军官欺负的对象。后来混出来了，跟着老兵们也学坏了，青楼楚馆的常客，更加看不上那些保守的女人，觉得没啥趣味。 混了多年，突然搞了一个清纯的俄国少女，逆来顺受的各种难度动作全部照办，开始的时候李大熊还没啥，相处的时间长了，清纯少女的痴情比起风月场上的逢场作戏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渐渐的也拿这个少女当一回事了。 “对了，你要那个针剂做啥？”李大熊走到床边，一手搂着少女，一手在饱满挺拔上游动。嗯嗯嗯的低声呻吟若有若无，鼻息渐渐浓重时少女道：“没什么，就是一个好朋友得到父亲伤口发炎，什么药都不管用，跟我爸爸一样。” 整个新西伯利亚的白俄圈子，散发着一种颓废和萎靡，贵族们只要安定下来，就会继续醉生梦死的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中国军官们属于最受欢迎的人群，本地的一些皮肉女郎，也最愿意做中国大兵的买卖。可能是一瓶酒，又或许是几个面包，几袋方便面，几个罐头，然后就能完成一次交易。 辽阔的西伯利亚，意味着漫长的补给线，对于中国志愿军来说，西伯利亚铁路无疑是全军的命脉之所在。1920年的四月上旬，袭击铁路线的行动越来越频繁。尽管中国军队加大了警备力度，但是依旧无法彻底解决散落在无边无际原野上的游兵散勇。 鄂木斯克，红军远东集团军指挥部。 “什么？放弃进攻计划？怎么回事？我都准备了一个冬天了。”伏龙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前来传达命令的斯大林同志却异常肯定的告诉他：“是，苏共中央的决定，波兰白匪入侵伟大的祖国，我们要先消灭波兰白军，然后再掉头消灭白俄残余。” 1920年4月5日，波兰白军在协约国的怂恿下，多次拒绝了苏俄政府关于和平谈判解决两国争端的建议，对苏俄发动了进攻。这个时空，苏波战争提前了整整十天。 第三十九章贼心不死 波兰和俄国之间的恩怨追溯起来很久远，一度强大的波兰，在一战前后实际是俄罗斯的属国。波兰独立，是威尔逊提出的所谓十四条中的一条。独立后的波兰，面对内战不休的俄国，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在协约国的怂恿和军事援助之下，波兰入侵俄国，并且是突然袭击。毕苏斯基在波兰历史上是一个波兰人认为伟大的民族英雄，但也是个军事独裁者。 毕苏斯基梦想建立一个包括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立陶宛在内的波兰联邦，于是脑袋发热或者说脑袋被门夹到了，发起了多波兰的突然袭击。 虽然毕苏斯基干了件蠢事，但是中帝国主义头子方某人，却在得到消息后高兴的晚上多喝了几杯。因为苏波战争的爆发，苏共高层暂停了对新西伯利亚进攻的计划。两线作战是愚蠢的，这一点苏共高层一直在努力回避。 但是，高尔察克却没有消停的意思，在获悉了苏波战争爆发后，立刻致电方剑雄，要求向鄂木斯克发起攻击，解放被苏共奴役的俄罗斯人民。 与此同时，伏龙芝也在尽力说服特使斯大林，并且拿出了自己继续进攻的理由。 伏龙芝分析，新西伯利亚的白军加起来不过三十万，大半都是毫无斗志的白俄军队。其中白俄军队的装备相对较差，八成都是新兵。如果不趁这些俄军没有完成装备和训练发起攻击，等打完了苏波战争再想打新西伯利亚就难了。最关键的一点是。中帝国主义的白军来到新西伯利亚后，大量的修筑坚固工事。给一年的时间谁知道新西伯利亚能修成什么样？万一弄出一个要塞群来，你有多少人命往里填？ 斯大林被伏龙芝说服了，联名给莫斯科发电报，阐述了伏龙芝的观点。莫斯科方面很快回电，问了两个问题，第一，触怒中帝国主义的可能性有多大？第二，需要多少时间能拿下新西伯利亚？如果判断超过一个月就不要发起战役。 伏龙芝回电称。新西伯利亚的中国白军，以志愿军的名义示人，就是不想正面与苏俄政府冲突。所以，两国之间爆发大规模的正式冲突可能性不大。第二，以四十万兵力攻打整备不齐的新西伯利亚，一个月的时间可能有点难度，四十天可能没问题。白俄军队好打。难对付的是中国军队，毕竟这支军队经历了欧洲战争的洗礼。恳请大本营同意集团军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战役，夺回新西伯利亚，彻底摧毁中帝国主义借白俄之手染指伟大祖国，扼杀世界革命摇篮的阴谋。 莫斯科大本营方面根据这份回电判断，某任姓华人革命家有幸被邀请出席会议。该革命家在历史上牺牲于1918年。这个时空居然生存了下来。任革命及在会上发表看法，第一点，中帝国主义掩耳盗铃的行为，毫无疑问是不想把中苏之间的关系大门彻底关上，毕竟现在越飞同志还在跟中帝国主义的外交部秘密谈判。第二点。只有六个步兵师的中帝国主义，是很难抵挡出经历了艰难的国内战争的百战苏联红军的。第三点。全世界无产阶级在共产国际的号召下，正在发起世界性的伟大革命。可以考虑联系中帝国主义的反对党，发起反战的运动，与中帝国主义的反动头子方某人，做坚决的斗争。必要的话，还可以发起罢工罢市。 可惜的是，最后一点遭到了苏共高层的集体否定，认为这个时候不宜激怒中帝国主义头子方剑雄，免得他发疯。这个家伙发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当年在武昌连英国的帐都不买，这是一个很阴险很毒辣的对手，要给于足够的重视。 红军之父托洛斯基同志认为，远东集团军司令伏龙芝同志，充分的认识到了该战役的困难，做了最困难的打算，认为这场战役还是可以发起的，如果能在四十天内打败白军，彻底解决高尔察克，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 最终会议决定，同意伏龙芝同志的要求，按时在四月十五日发起对新西伯利亚的进攻，为了确保战役的胜利，以最快的速度向鄂木斯克加强一个炮兵师，一个步兵军。这样伏龙芝的总兵力达到五十万人，更有把握获得战役的胜利。 苏共搞成做出决定的时候，方剑雄这边也正在就高尔察克的请求开会讨论。 伤愈复出的蒋方震，抱病出席的黄兴，蔡锷、张孝淮，都出席了会议。军方五大巨头齐聚，这五个人通过的事情，在军事委员会上自然毫无难度的也能通过。 “根据情报分析，俄军在鄂木斯克集结了至少四十万兵力，大炮五百多门。即便是苏波战争爆发，伏龙芝的部队被抽调走一半，也不是高尔察克能对付的。我的观点，还是要看苏波战争的结果而定，如果波兰军队能打赢，那就同意高尔察克的请求。”蒋方震作为总参谋长，毫无疑问要第一个发言。 回国以后一直在京调养身体的蔡锷，身体比另一个时空强太多了，回国之后还跟某名妓勾搭上了，不愧是风流将军。作为方剑雄手底下作战经验最丰富，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经验的副总参谋长，蔡锷在军中的声音很有影响力。 “各位，我认为不但不能主动进攻，还要加强新西伯利亚方面的武备。铁路的运力有限，就加强空军吧。新成立的两个空军联队，完全可以拉上去，我们不主动攻击，但是不能不防备伏龙芝不肯放弃准备已久的战役。换成是我，准备了一个冬天，我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蔡锷不紧不慢的表态，语气比较肯定。 张孝淮笑道：“松坡的判断很有道理，伏龙芝贼心不死的可能性很大。尤其当面的对手主要是白俄军队这个手下败将，苏军在心态上很有优势。有一个问题请各位注意，白俄军队上下都烂透了，这一点从苏军小分队能越过防线，频频袭击铁路线就能看的出来。军情局的情报显示，现在的新西伯利亚，贵族们依旧是夜夜笙歌，商女不知亡国恨啊！” 黄兴打仗的手艺在历次内战中已经得到了证明，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没有发言。实际上在国内，黄兴的注意力也不在战争上，而在完善预备役制度和整编部队人员安排上。因为黄兴的照顾，一些原同盟会的军事干将，在军中还是有一些不高不低的位置。这个现象，方剑雄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反正黄兴应该没几年好活了。 蒋、蔡、张这三位，一直是方剑雄决断层面的主要依靠。这三个人也各有特点，蒋方震长于战略，蔡锷长于战术，张孝淮两者兼有，居中调停的能力出众。整编部队，张孝淮出力最大，而且此人不喜争名夺利，素来低调。实际上这个军队高层团队，最突出的一点就是个人品质问题。包括黄兴在内，这几位都不是什么野心太大的人。 “百里未算胜而先算败，可谓战略大才。松坡提出以空军加强志愿军，不失为一个增加空军实战的机会并且增强志愿军的好谋断，可谓一举两得。润农从军备角度来判断形势，角度特别但是很有说服力。由此可见，苏俄很可能按照各位的判断来行动。”方剑雄开口总结，把三位发言者的话都肯定了一遍之后，继续扮演神棍。 “苏波战争在我看来毫无悬念，顶多是个两败俱伤，以战争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来判断，苏军击败波兰入侵军队没有太多问题。我们不能因为苏波战争爆发就放松了警惕，立刻抽调部署在伊尔库兹克、哈尔滨两地的两个新编空军联队，增援新西伯利亚方面的实力。同时，紧急抽调独立重炮第一旅、第二旅，增援新西伯利亚。各位看如何？” “扶国的部署我看没问题，尤其是两个重炮旅，本来就部署在远东，有铁路运输很方便。”黄兴打了一把酱油，客串一把路人甲。 会议结束，因为有五个人参加了会议，所以可以形成决议并下发。散会之后，蒋方震跟着方剑雄去了办公室，问道：“扶国，新疆那边怎么样了？” 方剑雄提起这个，多少有点头疼道：“别的都好说，关键还是迪化到喀什的铁路还需要半年才能修通，没有铁路运输的支撑，很难有所作为。就算拿下了安集延，也未必能守住。工程兵部队已经到位两个师，主要还是修公路，铁路方面眷老年纪大了，目前在北京修养，下面的人没有眷老的监督，总不让人放心。” 蒋方震听了这个话锋突然一转道：“最近国内的情况不是很对，扶国还是多关注一些为好。民国是政党政治的论调，叫的很响。共和党接连出现贪腐弊案，章太炎可是一点都不手软，接连拿下了七八各省要员。在野党利用报纸，可是没少做文章。” 第四十章 战争模式的变化（1） “我爱祖国的蓝天……。”在蓝天翱翔的时候，张波总是不自觉哼着飞行员之歌。每天例行的侦查，在张波看来无趣之极。中学毕业后考入航校，当时梦想是做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把敢于在祖国蓝天上游荡的敌机都打下去。 张波驾驶的这一架武昌航空集团最新出产的双翼机，该型飞机由武昌与美国寇蒂斯公司联合研制。这款飞机耗时三年研制而成，被誉为中美合作成果中一朵最灿烂的玫瑰。 改型机最终被命名为鹰三型，时速能达到360公里，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是，装备了无线电通讯设备。实际上这款飞机最让方大帅满意的一点是，发动机厂设在中国，其他的再怎么牛叉，它都是一款双翼机，必然要被淘汰的。 当然了，这款飞机刚刚出炉就被空军订购了一千架架，充斥到全国大大小小的二十所航校，以及新编的空军战斗联队。有趣的是，这款飞机不是单纯的战斗机，还能挂载一枚227千克或者四枚53千克的炸弹。 张波是第一批跟随志愿军主力来到的空军，两个大队十六架鹰三型飞机，每天定时巡航侦查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月。 “097,097，注意前方，注意前方。”长机驾驶者大队长廖海波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出，张波激动的手抖了一下，赶紧集中注意力。两架飞机往前飞行不到一分钟，张波就被视线中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铁路沿线的大路上，密密麻麻的行军大队一眼看不到头。“097，发现情况，跟紧了。” 廖海波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今天这个发现太惊人了，现在的位置距离新西伯利亚的机场为五百多公里，飞机也就是两个小时的形成，原本已经准备掉头了，不料发现了重大军情。 “司令员同志，前方发现中国人的飞机。”缓缓东进的列车上，伏龙芝正在注视地图，参谋长进来汇报，对面的特派员斯大林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知道了，不要大惊小怪的，这么大规模的行军队伍，想不被发现是很难的。”伏龙芝如是回答，心里还是有点遗憾。晚一点被发现肯定更好。不过这个想法不现实，飞机用于侦察和轰炸，在欧洲战争中已经得到了重大的体现。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飞机呢？现在来的是敌人的侦察机，下一次就说不准了。”斯大林提醒了一句，伏龙芝点点头道：“前进机场还在修建，我们的飞机最快明天才能赶到。”说着对参谋长道：“组织力量。准备防空，以防万一。” 远东集团军下属十个航空大队，其中有六个轰炸机大队，三个战斗机大队和一个侦察机大队。这个时期。更受重视的是轰炸机，战斗机的作用还没有被抬重视。 杜黑的《制空权》一文，还得等明年才能出版。也只有中国这个，才如此重视空军的作用。并且投入巨大，连霍克三这种双翼机近乎顶端的产物都提前十几年诞生了。 很明显。伏龙芝对飞机产生的危害没有足够的重视，斯大林是特使不假，但是在威望超高的伏龙芝面前指手画脚的可能性还没有诞生。 毫无疑问，伏龙芝的军事才能相当的卓越，但是在穿越者面前见识不足的毛病是肯定存在的。克里木战役大概是伏龙芝军事生涯的最顶点了，所谓物极必反，这个时空被任命为远东集团军司令的伏龙芝，自然是苏维埃政府能拿出来的最大军事王牌。 之所以用伏龙芝，正是因为看到了高尔察克余孽的巨大危害以及中帝国主义的野心。正是以为如此，在南线取得了巨大胜利之后，伏龙芝被调往远东。 “097，降低高度至八百米，小心防空火力。”廖海波沉稳的发布命令，操纵杆一推。之前在两千米高空看见的长龙，降低高度直观多了。南洋华侨出身的廖海波，经历过青岛战争和欧洲战争，回国后被任命为少校大队长。 “097，返航！”廖海波的声音再次响起，张波这才注意到油表，再不返航半路就得掉下来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架飞机摇摇翅膀飞走了，地面上的红军将士们虚惊一场，在政治委员的鼓动下，继续滚滚向东，发誓要一直打到大海边，彻底消灭反动的白俄和入侵中帝国主义。 “总指挥，鄂木斯克的苏军主力集团东进了，目前其先头部队距离新西伯利亚大约五百公里。”李大熊脚下生风，冲进联合指挥部。这里头正在进行一场讨价还价的较量，对手分别是高尔察克和齐正鸿。 “看来我们是很难说服对方了，这样吧，我军负责北面十公里的防线，中路和南路的防线，由贵军防御。”高尔察克看了一眼冲进来的李大熊，脸上闪过一道不悦。 齐正鸿心里很不高兴，因为这个指挥权的问题，高尔察克一直在纠缠，按照齐正鸿的意思，应该由他来统一指挥，问题是高尔察克的观点正好相反。 “那就这样吧，新西伯利亚城区的防御，交给我军吧，我对贵军的战斗力很不放心。”面临大战，指挥权不统一，齐正鸿也很恼火。关键还是他看不上高尔察克，觉得他手下都是一群游兵散勇，捏合起来都费劲。 面对齐正鸿的轻视，高尔察克怒火万丈，但是空中侦察已经发现了红军主力东进，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城区有杰里科夫的第一军防御吧。”高尔察克当然要争取一下，尽管杰里科夫有军阀的本质，但终究是俄国人。 “好，就这样布置吧，抓紧时间，现在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齐正鸿强忍厌恶，赶苍蝇似的挥挥手。高尔察克带上他的帽子，低沉着脸一言不发啊的走了。 “总指挥，空军汇报，苏军主力东进，估计鄂木斯克方面倾巢而出了。人太多了，飞机上都看不到头。”李大熊看都不看高尔察克一眼，抓紧时间汇报。 齐正鸿走到巨大的沙盘面前，皱着眉头道：“情况很糟糕，高尔察克一点都不配合。” 李大熊道：“好在空军的两个联队赶到了，让他们出击一下，好歹延缓苏军的速度，争取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 这个时候五十三师长魏岳和参谋长何应钦进来，看见两位魏岳便笑道：“总指挥，军座，独立重炮两个旅赶到了，我的娘啊，炮筒子这么大，每个团四门炮，一种是列车炮，一种是卡车牵引的。”魏岳兴奋的拿手比划了一下又道：“上一会在赤塔，看到的只有280列车炮，这种210榴弹炮，还是第一次见过，有这两个旅，够苏军喝一壶的。” “不要打独立重炮旅的主意，这两个旅由志愿军总指挥部直属。”齐正鸿一句话，魏岳就成了泄气的皮球，倒是面色不改的何应钦上前笑道：“总指挥，我们师的位置具体在哪？听空军的兄弟说，苏军主力东进，现在这个防线有点乱，要赶紧定下来吧。还有一个旅，还在铁路上护路呢，您得赶紧给我们招回来。” 齐正鸿听了这话，叹息一声道：“这仗不好打，让杰里科夫派一个旅接管铁路守备。”接着又对李大熊道：“去，把空军兄弟请来。” “总指挥不必了，我们已经到了。”门口传来冯华的小声，国防军空军司令只是一个少将，地位不如齐正鸿。冯华的位置摆的很正，没有仗着方大帅的宠信乱来。 齐正鸿对冯华很是客气，不是因为欧战飞机发挥了多大的作用，而是因为空军是在扶帅跟前那就是正房嫡出，陆军是二房生的，海军三姨太的孩子。 冯华上前敬礼问候：“总指挥好。”“冯司令客气了，我可是有求于你，苏军东进，沿着铁路运动，估计不少于四十万人，空军是不是出击一下，给苏军找点麻烦。” 冯华正色道：“总指挥，我虽然是空军司令，但是这一次来新西伯利亚，扶帅交代的很清楚，空军必须无条件服从齐总指挥的命令。” “好，那就辛苦空军的兄弟，给我沿着铁路一路炸过去，能拖延一两天时间就最好了。”齐正鸿实际上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在现有战争中，空军的威力还不足以左右战争的进程。 “是，加上备用飞机，我两个联队两百三十架飞机，随时可以出击。”冯华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是没有显示在脸上。这个年月，别看扶帅看重，在其他海军和陆军那里，空军才是小老婆养的。 ………………………… “快快快。”周边雪还没化的机场上，地勤人员忙飞了。虽然没有发现苏军的飞机出现，冯华还是很谨慎的进行了部署，第一联队出击，十个大队中轰炸机大队和战斗机大队各一半，第二联队做准备，等第一联队返航时出击。 机场上的大喇叭里，正在播放《飞行员之歌》，那意思，新西伯利亚已经是祖国的蓝天。（ 第四十一章 战争模式的变化（2） 其实方剑雄最欣赏的还是另外一首，《苏维埃进行曲》，这个因红警而作的曲子，那叫一个霸气。不过这个曲子，现在有一个另外的名字《装甲兵进行曲》，因为这个曲那个曲的提前诞生，方大帅现在也是比较有名的音乐家了。 呜呜呜，警报声打断了飞行员进行曲，执勤的房间里冲出一堆飞行员，奔着各自的战鹰而去。地勤人员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架一架飞机在得到指挥塔的命令后腾空而起，机场上空盘旋的飞机越来越多，一直到整个联队的战鹰都上了天，这才编队飞行。 要说空战经验，中国空军毫无疑问是世界顶尖的。两年的欧洲战争，受益最大的就是空军，培养了数百名经验丰富并且有实战经验的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回国之后，绝大多数都变成了教官，将他们的经验传递给新人，还有一部分留在军队里当指挥官。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中国空军的二十所航空学校，就培养了一千多名飞行员。民间飞行俱乐部现在还很少，只有北京上海的有钱人家子弟才玩的起，飞行员的主力还得来自军队航校。八十架飞机编队远去，站在指挥塔上的冯华眼馋的看着飞机飞远，心里很是不甘。 天色正午，大道上的苏军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防空的重点是铁路，装载着大炮的列车上，俄制76米高射炮已经做好准备，行军队伍中照常进行，中国人能来多少轰炸机，苏军上下心里也都没个准数。反正重点是保护铁路，这才是大军命脉之所在。 实际上由于对空袭的严重性认识不足，这支强大的地面部队，并没有太多防空武器。 苏军先头部队是骑兵第一军下属的一个骑兵师，在内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骑兵第一军，毫无疑问是苏军中一支骄傲的部队。大军东进的前三天，骑兵师一点阻力都没有遭遇到。之前发现敌机时还紧张了一下，等飞机飞走了，三个小时过去。紧张的气氛也消失了。 “原地休息，给战马喂料。”一声令下，骑兵师的士兵纷纷下马休息，行军的顺利让他们没有太多的警惕性。天空中的轰鸣声响起，密密麻麻的飞机编队出现在天空中。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在滋生，战马在不安的打着喷嚏。 骑兵师的运气不错，正如苏军所防备的那样，骑兵比起辎重部队来，空袭的价值小太多了。天空中的侦察机发现了骑兵，却没有当一回事，整个编队继续往前。 骑兵师长尼尔采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飞机一起出现。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似乎不太好的东西在慢慢的滋生。 飞行编队沿着铁路一路往前，半个小时后终于发现了第一个有价值的目标，一趟满载122榴弹炮的军列。要说这个122榴弹炮。之所以成为苏军中的主力榴弹炮，原因是这种炮真的很不错威力惊人，同时由于前俄罗斯时代库存了数百万枚这种口径的炮弹。历史上著名的m1938型122榴弹炮由彼得罗夫团队重新设计，之后一直用到1955年。 这个时空的122榴弹炮。还是前沙皇时代的产物。 “发现目标！轰炸机降低高度，战斗机大队注意警戒。”联队长一声令下。四十架轰炸机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下降高度至三千米左右。这个时候地面上的高射炮已经开始射击，不过沙俄时代的高射炮还真的不太给力，想打中飞行中的飞机太难了，更不要说这一趟列车上一共才四门高射炮，苏军的防空火力基本就是摆设。 一个轰炸机大队丢完炸弹，来不及检查战果就拉高，地面的高射炮威胁还是存在的。又一个大队开始降低高度，目标还是这趟军列。 地面上铁路以及周边地带，已经被炸成了一片一片的火海，毫无遮蔽的西伯利亚平原上，行驶的列车在训练有素的飞机追杀中摇摇欲坠。铁路边上的行军队伍早就四散而去，趴在地上的士兵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机对铁路和军列施暴而有心无力。用步枪是不要想对飞机构成威胁的，机枪的话没有三脚架，也不用指望了。即便是有三脚架，这种轰炸机又不是俯冲式，只能看着四门高射炮在奋力抵抗。 终于，一枚航弹落在了列车上，一百公斤的航弹爆炸后，轻松的将一门炮掀飞。似乎收到了这一弹的影响，接下来的飞机有了目标，越丢越准，一枚又一枚的炸弹活落在铁路上和两边，获直接命中列车。顽强的列车在被丢了四枚炸弹之后，终于第五枚炸弹落在了前方的铁路上，一段铁轨飞起，列车冲出铁轨。 悲剧还在继续上演，随后的大路上还有装载辎重的汽车，很快就被发现了。一个轰炸机大队立刻对着这个新目标丢炸弹，大路上很快浓烟滚滚狼藉一片。 看着轰炸机大队在逞威风，驾驶着鹰三型的张波郁闷至极，好不容易盼到了出战，对面一架飞机都没有出现。这都玩了半个小时了，苏军的战斗机还是没来。 造成一地鸡毛的血腥之后，轰炸机开始返航了。护航的战斗机五个大队，真是欲哭无泪。就这么回去了？很不甘心了！无线电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地面上还有目标啊，不能就这么出来一趟，空浪费燃油吧？” 这话是张波突然说的，大队长廖海波听了立刻大声道：“战斗机第五大队，跟我俯冲。”有人带了头，这个事情接下来就简单了。一架一架飞机呜呜呜的俯冲，在五百米的高度时，机枪按到底。地面上哪里人多，就往那里去。 霎时间，整个行军队伍全乱套了，到处都是飞奔躲避的士兵，拖载火炮和物资的惊马。 机枪子弹造完了，战斗机编队这才心满意足的飞走。地面上看着鸡飞狗跳，实际上损失并不是很大。一百多人在扫射中阵亡，三百多人受伤，这个数字对于几十万大军而言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苏军的士气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总不能看着人家的飞机想丢炸弹就丢炸弹，想扫射就扫射吧？伟大的苏联红军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受过这样的气？ “什么？中**队的飞机大规模轰炸？伤亡如何？”还在后面很远的地方的伏龙芝得到消息，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铁路被炸断了三十米左右，一趟军列出轨，三十门火炮被摧毁，十五辆汽车被毁，一百三十五人阵亡，三十六十六人重伤。辎重损失暂时没有统计出来。” 参谋长汇报的时候语气沉重，特派员斯大林同志面色如锅底，久久方道：“司令员同志，看来要慎重对待轰炸了，对了，敌人出动了多少飞机？” “大约一百架，可能不到。其中有一半是轰炸机。”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没有太多的防空经验，敌人的轰炸能力超出了预想，这个事情必须认真对待。”斯大林还是很牛叉的，很快就找到了要点，不愧是历史上的大牛。 这边还在寻找对策的时候，新西伯利亚那边第二批次的飞机已经起飞，获悉对面没有战斗机护航，冯华下令减少机枪子弹的携带量，战斗机加挂一枚227公斤的炸弹，俯冲才是王道。从训练和实战结果看，轰炸机编队的效果远远比不上俯冲轰炸。 整整一个下去，空军指挥部成为了整个新西伯利亚最忙碌的地方。为了保持轰炸的持续性和喝阻效果，参谋长高飞建议，不如一次去两个大队，一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战斗机大队，这样可以保持轰炸的连续性，让苏军不得安宁。 冯华接受了这个建议，立刻改变了战术，第二联队的十个大队，十分钟起飞两个大队。第一联队回来后，抓紧补充弹药，准备按次序升空。 苏军被这种新的战争模式打晕乎了，哪有这么玩的？欺负人家飞机没跟上，一个下午就没停过，虽然每次来的不是很多，但是差不多走了一波没几分钟又来一波，防空时散开的队伍刚刚整齐，下一次轰炸又来了。 接下来的变化，伏龙芝闻讯也是焦头烂额，整个下午整整上报了十九次的空袭。除了第一次空袭规模大一点，之后的空袭都是小规模。即便如此，整个下午空袭给苏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和人员物资伤亡。物资方面被炸毁六十辆汽车，一百多辆驮马大车，一趟列车被毁，各种口径的火炮损失了一百多门，其他物资难以统计。人员方面阵亡五百余，受伤一千多。 这中帝国主义的面还没见着呢，就被人家整的鸡飞狗跳，死伤惨重，苏军的士气一降再降。出发时的气势如虹，现在是闻机色变。 后方的伏龙芝等高层，开了一个下午的会之后，决定改变行军方式。夜晚行军，白天休息，天气不好的时候，白天也行军。下令工兵加快修建机场的速度，明天一早鄂木斯克的飞机必须全部赶到前进机场。同时斯大林还向莫斯科反应了这个问题，要求增加航空兵的数量。 第四十二章战争模式的变化（3） 天色黄昏，夕阳如血，硝烟还没散尽，紧急从后方赶来的伏龙芝和斯大林，还是看见了空袭之后的惨状。出发之前士气高昂的士兵们，此刻在默默的清理空袭现场。浓浓的血腥味不住的往鼻子里钻，被炸毁的卡车和大车丢在路边，路面上的弹坑正在填补。 “司令员同志，这样的事情必须想法子控制，否则敌人的飞机天天来轰炸，上千公里的后勤线必然要出问题。”斯大林看出了问题的症结，五十万大军势不可挡，问题是这五十万人也要吃喝的。 伏龙芝当然清楚后勤一旦不畅通意味着什么，五十万大军东进，光是鄂木斯克的物资储备就是一个冬天，小半年的时间才准备完毕。原本以为能一鼓作气拿下新西伯利亚，不了出师不利，遭了当头一棒。目前的损失不是很大，问题是士气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看来之前的部署是正确的，抓紧时间召集同志们开个会，部署一下如何防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伏龙芝语气沉重，苏联红军还没打过这样的仗，上来就是飞机轰炸的路数，以前想都没有想过。一战期间俄军轰炸德军，那也是建立在轰炸对方坚固防线的基础上。 天渐渐的黑了，路边的帐篷里气氛却意外的热烈。轰炸造成的士气损失，在一群红军指战员们的商议之下，找到了一些看似可行的解决办法。首先是保证部队的辎重安全，这个可以交给防空火力和明天能干到的空军。其次是大军不能因为轰炸就停止前进，那样正合敌人的意图，但是也不能就此只在夜间行军。白天行军也不是不可以。西伯利亚的原野上固然是一目了然，但是道路两边有很多树林，一旦敌机来袭，完全可以往树林里躲。前提是前方的骑兵同志做好侦查，发现敌机及时传递消息。以便后面的部队停止前进躲避飞机。从过程来看，高空轰炸的威胁对地面行军部队不如俯冲的飞机效果好，这样就可以针对性的做准备，将机枪用于防空。最后，重要的火力炮兵部队，可以改在夜间行军。 “这个会开的还算成功。同志们想了很多法子，不管行不行就看明天的。我认为关键还是要看我军飞机的作用，可惜我军的战斗机在鄂木斯克只有三个大队，这个问题必须向上级汇报，引起足够的重视。”特派员斯大林在会后与伏龙芝商议，从语气看。他对明天的结果并不看好。伏龙芝的心情也差不多，实在是没想到中帝国主义能玩这么一手。想到日后可能天天都这样，伏龙芝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最好明天能下一场雨。”伏龙芝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斯大林听了一阵愕然，意识到司令员同志的信心可能不是那么足了。按说伏龙芝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苏波战争爆发的前提下，还要坚持打新西伯利亚。 “糟糕的天气。敌人的飞机固然不能出来，问题是我军的行军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不不，斯大林同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想法很简单，让敌后的游击队员们，想法子袭击一下敌人的机场。你看，从汇报看，敌人至少来一百五十架飞机，那么多飞机肯定不在一个机场上。机场多了。敌人的防御难度就加大了，如果能偷袭得手，我们的压力就会小一些。”伏龙芝这么一解释，斯大林就明白了，随即感到一丝的寒意。游击队在敌后。缺粮少弹，前段时间巴拉科夫来电，已经到了杀马取肉的地步了。由于敌人的疯狂围剿，躲在山区里的游击队都不敢生活，生怕暴露目标。在这样的前提下，让游击队去袭击敌人的机场，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敌后的游击队，还有多少人的规模？”斯大林的心也够硬的，脑子里一晃就过去了。伏龙芝道：“不太清楚，应该不太多。以前有六七支游击队，规模都在一千多人，前段时间敌人围剿了几次，我们派去的巴拉科夫同志手下只有不到八百人了。关键是粮食和弹药都不足，同志们都在坚持，一切为了苏维埃。” 斯大林想到了那个著名的口号，“一切权利归苏维埃”，正是因为革命时期喊出的这个口号，大多数贫困阶层的人民站在了革命队伍一边，因为如此红军越战越强。现在还是为了苏维埃，敌后的游击队要去做最后的自杀式的攻击。 斯大林在察里津跟白匪战斗过，对手的凶残不在红军之下。 新西伯利亚，志愿军总指挥部，空军侦查的结果回来之后，齐正鸿和两位军长的表情都是一副被惊呆的样子。整整一个下午，苏军没能前进到十公里，就是因为飞机的不间断轰炸。这怎么可能嘛？即便是经历过欧战的冯华，也不是很相信这个结果。 “总指挥，说实话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会这样，但是出击的同志回来反应，空袭的效果很好，尤其是鹰三型飞机的俯冲投弹效果最佳。苏军的地面部队行军过程中，装载物资的卡车、大车，都是由俯冲轰炸造成的。高空轰炸，精度还是差了点，可惜鹰三型飞机载弹量太少。”冯华做了进一步的解释，齐正鸿反应过来道：“让人去通知一下高尔察克将军，告诉他时间很紧，他的部队要抓紧构筑防御工事，防线也要多布置几道，不能简简单单的就两三道防线。” “再有几天，雪就开始化了，到时候苏军的行动就更见的困难，从鄂木斯克到新西伯利亚大约六百五十公里，现在苏军先头部队大概距离新西伯利亚三百公里。由此可见，他们的行军速度不算很快，这是道路的客观困难造成的。可以断定，未来的苏军主要依赖铁路解决物资运输的问题，比如122榴弹炮，傻大黑粗的，走公路能陷地里去。”冯华接着分析了一下，意思很明显，空军还是要集中炸铁路。 “不能指望老天爷，今年这个气候有点反常，往年到四月中，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化雪了，今年四月初还下了雪。我看伏龙芝就是想抢在雪化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齐正鸿摇摇头，否定了冯华的分析。 “不管他那么多，反正空军的同志就按今天的节奏出击，十分钟出动一个波次，我看苏军能怎么办。”李大熊表情兴奋，空军能多干掉苏军一门炮一个人，将来就少一分困难。这六百五十公里，被这么一路炸过来，苏军肯本就不快的行军速度，自然会变的更慢。 齐正鸿看了李大熊一眼道：“不要过分盲目乐观，扶帅说过，凡事要往最坏的打算去准备，但是要争取最好的结果。我看苏军不会就此作罢，白白挨炸换成我也不答应，空军下一次出击，应该加大护航战斗机的数量。” 冯华想了想道：“现在我们有两个联队的战斗部队，二十个大队分成五个批次，半个小时起飞一波，每次出动两个护航战斗机大队，两个轰炸机大队。总指挥还可以请示扶帅，抽调部署在北京和沈阳的两个空军联队助阵。” 李大熊笑道：“这个主意好，之前谁都没想到空军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既然能在敌人行军的时候轰炸，也可以在敌人进攻的时候轰炸嘛。扶帅每年给空军拨款一个亿，那么金贵的飞机摆在后方也是浪费资源。” 冯华被这话气到了，心说这小子当面酸上了。当下冯华冷笑道：“李军长不要高兴得太早，飞机的炸弹消耗的很快，现在只有两个联队，后勤勉强能支撑下来。多了就不好说了，除非其他物资的运输量适当的减少一些。” 齐正鸿听出了冯华的不快，笑道：“我看冯司令是心疼炸弹太贵吧？呵呵，开玩笑，这个报告我们联名打给扶帅吧，至少再抽调一个联队的飞机来助战。” 冯华见他还算客气，收起不快道：“空军一共就四个联队的规模，抽调三个联队来助阵，我担心扶帅不会答应，毕竟北京的天空也需要保卫。不过这个联名的电报我签名了。” 电报很快发出，北京的方剑雄接到电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因为是新西伯利亚打来的，电讯处值班主任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找到侍从长齐二柱。 时间已经很晚，方剑雄正常已经睡下了，齐二柱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电报进了后院，看见屋子里灯灭了，齐二柱一脑门子褶子，硬着头皮敲门。 没想到房间里头灯就亮了，门很快就开了，走出来的是洋妞爱丽丝，穿了一件深色短睡衣，两条长腿露出，身材火爆的让人不敢直视。 “爱丽丝小姐，志愿军总部急电。”齐二柱递过电报就走，不敢多留一分钟。 方剑雄也是刚熄灯休息，与洋妞爱丽丝之间的战斗刚刚进入序幕阶段，就被敲门声打断了，心里多少有点郁闷，坐在床上看着爱丽丝拿着电报进来，收拾心情接过来看。 第四十三章 西伯利亚上空的较量 国家大事要紧，私人生活那个，也很要紧。方大帅两不耽误，一边看电报，一边手上不停，捏着小樱桃，某洋妞很配合的俯下身子，舒服的哼哼。 空军第一次在青岛亮相的时候，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没想到，陆军海军这帮孙子，还是不拿空军当回事。这一次的新西伯利亚保卫战，算是让陆军的代表人物之一齐正鸿认识到空军的威力巨大，主动要求增加一个联队。 方剑雄深感欣慰，同时也深感心疼，炸弹很贵啊！之所以在远东投入巨大，真不是钱多烧的慌，实在是本世纪开始滋生的资源危机逼出来的。方剑雄很清楚另外一个时空的历史，中国人吃了多少资源不足的亏。就拿铁矿石来说吧，西方国家掌握了话语权，想怎么捏你就怎么捏。远东那个地方别看鸟不生蛋鬼不拉屎，地下的资源多的让人难以忍受诱惑。尤其是赤塔那地方，资源多的难以想象。 除了远东，还有中亚，都是将来靠资源就能吃饱的国家，比如阿塞拜疆就是典型代表。为什么琢磨要拿下安集延，不就是盯着巴库么？日后跟苏联关系恶劣，在安集延这个地方有空军基地，战略轰炸机就能让巴库变成火海，重创苏联的能源供给。想到炼油能力不足的苏联，在历史上一度拿原油来当燃料取暖，方大帅就觉得不抢这些资源就是要了老命。 “给齐正鸿回电，同意他们的请求，四个联队全部调过去，让他们抓紧修机场。铁路方面。通知在沈阳的段祺瑞，优先考虑空军的需求。” 爱丽丝扭腰让胸前的饱满逃离魔爪，手有余香的方大帅，很是不舍的看着两条长腿消失在门口。好在爱丽丝很快交代下面的人去办，自己回来挨着方大帅坐下。媚眼如丝语调妖媚道：“交代下去了。” “嗯嗯！”方剑雄点点头，心思有点飘了，出来外间的书桌跟前，打开一幅地图，盯着地图长时间的审视。新西伯利亚一仗，还是很关键的。只要保住高尔察克。对于苏联来说就是心腹大患，其他比如邓尼金这种随时都能死灰复燃，关键是波兰这个二货比较配合。 “如果不是运输压力太大，再增加二十万部队，能把伏龙芝打出狗屎来。”方剑雄心里很是遗憾，西伯利亚乃至整个远东。交通环境太恶劣了。几十万俘虏在远东忙了一年，也才修了一条从伊尔库兹克到双城子的公路。 爱丽丝幽幽叹息一声，走到身后给披上一件外套，最近国内的政治气氛不是很好，甚为机要秘书处主任的爱丽丝很清楚。在野党在国会发起了反战动议，提出和平发展的调子。在野党的调子唱的很高，欧洲都签署和平协议了。国家应该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上，而不是继续穷兵黩武，干涉他国内战。在野党还提出了针对1921年财政预算的修改建议，其中军费开支要求削减至总预算百分之十。 按照20年的财政总预算是二十亿元，那么百分之十就是两个亿，加上教育每年百分之二十的总预算绝不动摇，这就五个亿。削减军费预算的同时，提出增加交通建设的预算，增加企业扶持基金的预算，增加政府公费支出的预算。 这其中最恶毒的就是增加政府公费之处预算这一条。大有搞乱共和党内部，拉拢各地政府官员的意思。不敢这个建议能不能过，总之是很恶心人的手段。 肩负着巨大的压力，方剑雄最近睡眠不是很好，这个爱丽丝也是很清楚的。 看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地图。方剑雄嘴角挂着微笑转身，爱丽丝一直在边上默默的陪着，看见他转身便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道：“现在休息么？最近你睡的好像不多，是不是因为国会那边的坏消息？” 方剑雄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中国不是美国，国会那些在野党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我是发愁西伯利亚的自然条件太差，就算守住了这一次，今后白俄政府的物资供应也是一个大问题，我得找几个一起出钱的冤大头。” “美国政府不是提供了无息贷款么？”爱丽丝问了一句，方剑雄摇摇头道：“贷款是要还的，虽然有五千万是免费提供的，但是主要还是用于白俄政府的物资供应。远东对于这个国家的未来而言，太重要了。硬着头皮我也要打下去，为子孙后代多争取一些算一些。” 爱丽丝现在以中国人自居，自然为方剑雄着想道：“既然不合算，那就撤回志愿军嘛。” 方剑雄估计跟女人说不清楚这个事情，这种长远战略的规划，当今世界也没人能明白。要说美国政府真是没安好心，说是借钱给中国，实际上是为了拖住日本。支持高尔察克，那是为了拖住苏联，跟协约国支持波兰是一个路数。美国巴不得全世界都在打仗，就美洲是太平的。未来二十年，美国为了打翻凡尔赛体系，真是煞费苦心。其中德国的经济复兴计划，就是美国政策最得意的手笔。 别看现在方剑雄跟美国好的很，实际上心里对美国的防备之心最重，也就是现在民国太弱，没有个三五十年的和平发展根本赶不上美国。无奈之下，方剑雄才把国内市场对美国全面开放，不然哪来的钱发展工业？另一个时空，共和国的工业体系，那是羊毛剪刀差累积几十年的产物，为了这个工业体系，共和国的农民穷困了半个世纪。从结果来看，还是打下一个见识的基础，为后来改革开放快速发展奠定了基石。 很明显，方剑雄无法像共和国那样去搞，首先一个全盘国有化就过不去。而且那样搞是建立在一个很特殊的历史时期的基础上，方剑雄现在是肯定行不通的。当然，现在剪刀差依旧是存在的，发展工业牺牲农业是肯定的。只不过有了外国资本的进入，农业牺牲的时间会短一点。最关键的一点，还在于二十之后，一场世界大战的必然来临。 为了在战场世界大战中争取主动，方剑雄必须在现阶段做出巨大的牺牲，否则就很难在下一次世界大战来临的时候，攫取足够的利益。 方剑雄的心情其实很不错，尤其是看到志愿军总部的电报之后，心里还是很兴奋的。眼看化雪的季节就要到了，届时只要盯着铁路狂轰滥炸，就能让苏军几十万人的后勤难以支撑。加上波兰的进攻，够苏联忙活一阵的。回头再找个借口奇袭安集延，在中亚楔入一个钉子。这样一来，未来的战略格局中，就能占据主动。 方某人的兴奋，很快转移了方向，指尖在滑腻的肌肤上游走，很快把爱丽丝变成了热水中的面条。兴奋的爱丽丝肌肤呈粉色，修长的双腿夹过来，温热湿润处如同一个漩涡，席卷一切激情，吸收的个干净。 …………………………………… 张波再次作为第一批次的战斗机进行护航，而且还不能携带炸弹，这个让张波很郁闷。长机廖海波提醒了几次，张波的注意力才集中一点。 第一批次的两个大队战斗机在五千米的高空编队飞行，随后是两个大队的轰炸机。地面上的俄军骑兵发现空中的飞机时，立刻鸣枪示警。 一大早从鄂木斯克飞来到前进机场的三个苏军战斗机大队，立刻做出了反应，前进机场开了锅，一架一架的战斗机爬升。苏军飞飞机都是前沙皇时期留下的法制斯帕得，数量有限，苏联还仿制了一些。 这种一战时期比较不错的战斗机，在西线与德军的较量中并不落下风。 问题是，这一次的对手有点变态，斯帕得的马力是150，鹰三型的峰值是745。两种飞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所以悲剧早就注定。 苏联方面并不知道这个差距的存在，勇敢的红军飞行员们，对于击败对手充满了信心。 气势汹汹的苏联战斗机，在三千米的高空根本就没有发现志愿军的战斗机，倒是被先发现了。空战中先发现对手的优势太明显了，更不要说中国飞机还在高处。 “发现目标，高度三千，方位……。”长机廖海波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出来，张波的心一下就开了锅，紧跟着廖海波的飞机开始俯冲。 虽然数量上不如对手，但是从高处往下冲的中国飞机，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很快张波就咬住了一架苏联飞机，对手拼命的想摆脱，张波紧追不舍的时候，长机廖海波已经先开胡了。一架苏军飞机被击中，冒着黑烟滚动着往下掉。 “我击落了一架，097,097。”廖海波发现无人应答，这才注意到僚机不在身后。 “混蛋的！”廖海波的声音已经无法影响到张波这个热血上头的家伙，机枪按钮被按住，火龙在空中飞舞，前方一架飞机被击中，张波终于发出了兴奋的声音：“我打中他了。” 苏军飞机升空迎敌的时候，地面上还是一片欢呼声，很快地面上就没有动静了，一架一架的苏军飞机往下掉的一幕，真是太壮观也太刺激了。空中再也看不到苏军飞机的时候，轰炸机开始往下丢炸弹，地面上立刻一片狼奔豕突，苏军的士气，再次遭到沉重打击. 第四十四章 碰钉子 周家自周馥充李合肥幕僚而起，周馥做过四川布政使、直隶布政使、山东巡抚、两广总督等大官。周学熙16岁考中秀才，28岁考中举人，可是一直没能中进士。 周学熙转向实业时，正当袁世凯执政北洋之时。清末新政之艰辛，后人很难想象。 开滦煤矿一直是周馥心中的痛，要不是义和团，英国人早就支撑不下去了。总而言之，还是国家太弱，经商者不能从国家处获得支持。 经历了清末乃至北洋执政时期的周学熙，如今总算是迎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自当初投入东北本溪开矿以来，周家迎来了新春，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唐山新开的水泥厂得到了政府的订单，五年内的产量都被包销。本溪煤矿有军方的股份，军队和欧亚东北钢铁集团的巨大订单就够吃撑着了。 有了这两项大产业的支持，周家在北方商界很快重新回到了首位，虽然此前也不能算跌落，但是怎么也比不了现在的风光。 天津，周宅。花园里灯火通明，正在举办一场西式舞会。这种舞会周家经常举办，来客保罗天津、河北等地政界商界人物，周家为北方工商业界提供了一个交流平台，也为自身人气的聚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今天舞会的明目是庆祝周家夺回开滦矿务局，周学熙之长子周明泰，携夫人立于大门口，迎接各方来客。最近两年，周学熙彻底淡出了前台，周家面子上的事务，都是周明泰出面。今天的事情对于周学熙来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夙愿得偿，但是周学熙依旧没有出面应酬的意思，只是在后院的书房里摆上几个小菜，自斟自饮之余，以手边《史记》佐酒。 汪兆铭自车上下来，朝身边的夫人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抬起手臂。一身流行时装却依旧难掩面目丑陋的汪夫人，挽着丈夫的手臂迈步向前。“丑妻破袄家中宝”。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用来形容汪兆铭的，总之现在的汪兆铭在党内可谓春风得意之时。 自日本政府驱逐了孙某后，国民党上下都进行了检讨。孙到美国檀香山后，宣布辞去党魁之职。随即国民党进行了选举，孙之死忠胡汉民当选主席。于日本倒孙的急先锋张继当选副主席之一，另一位副主席为谢持。国民党还选举产生了十八名中常委，报界戏称为十八罗汉。汪兆铭也是十八罗汉之一，当年在日本气走《民报》主编章太炎，后于北京行刺摄政王失败，再于南北和谈之际斡旋，为这个国民党年轻一代累积了足够的政治资本。 这几年孙在日本期间痛定思痛。着力培养新人，汪兆铭、廖仲恺、孔祥熙三人经孙力荐安排脱颖而出，被称为国民党未来希望的三驾马车。汪兆铭文采风流，相貌堂堂。长袖善舞，在各种社交场合呼风唤雨很受欢迎，尤其是受大姑娘小媳妇的欢迎，所以只要还能走路。陈璧君都会跟着汪兆铭出席各种场合。 如今的汪兆铭系国民党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被胡汉民任命为主席办公室秘书长。就实权而言实际上的国民党第二人。相比之下，廖仲恺作为民党之中常委就低调多了，主要做一些内政杂务。其人性格刚直坚毅，虽然社交能力一般，却很受党内老前辈们的看重。国民党的党务内政，主要是廖仲恺在做。还有就是孔祥熙，被国民党的钱袋子，这位孔家后裔，长于经商理财，在日本留学期间加入民党，并且很出人意外的娶了宋子文的姐姐。 宋子文得到了宋汉章的看重，成为中国银行副总裁，宋汉章虽然还顶着总裁的帽子，实际上银行的业务都是宋子文在负责。宋汉章放下中国银行这一摊子业务，主要在忙活筹建中央银行，也就是中国人民银行。不得不说，人民银行这名称，又是方某人偷懒的结果。 可以说，孔祥熙成为国民党财政负责人，跟宋子文有不小的关系。不过宋子文这个大舅哥，似乎不太买姐夫的账，这个传闻倒是有的。 言归正传，汪兆铭出现在天津，目的在于明年的县议会选举，长远目标在于22年的各省议会选举。天津是直辖市最早期的开埠码头，北地军政商重镇，毫无疑问这里是国民党谋求政治大发展的重点地区。所以派出了汪兆铭，常驻天津，谋求在选举中获得不错的成绩。 周学熙是天津举足轻重的人物，周家举办的误会，汪兆铭不请自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实际上过去三个月，汪兆铭只要有舞会，就会出现在周家。每次来到周家，汪兆铭都会求见周学熙，也是奇了怪，每次都见不着周学熙在家。 今天周家庆贺收回开滦矿务局的舞会，汪兆铭再次登门。此前虽然不能见着周学熙，但是与周明泰相处的不错。你还真别说，汪兆铭这个人在社交方面，能力卓越。风度翩翩的大帅哥，谈吐不凡，举止雅儒，使人如沐春风。少年时期就是秀才并入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府为西席，经历过各种场面，在一般的社交场合绝对是游刃有余。 “与辅兄，恭喜恭喜！”汪兆铭看见上前相迎的周明泰，主动拱手招呼。 “多谢季新捧场，花园里备下了酒水，聊表敬意，在下还有应酬。”周明泰很客气的回答，请汪兆铭进入后，继续迎客。 待来客差不多了，周明泰转身进来时，但闻汪兆铭正与一干商界人等侃侃而谈。 “今欧洲罢战，世界太平，窃以为民国当以求和平求发展为国之纲要。历数当今欧洲列强者，美国不过二百年，却以当今第一等列强身份出现在世界舞台。美国的成就，关键在于其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外部环境。余观美国之成功，非不能复制于民国也。” 最近这种论调很流行，尤其是在野党掌握的几家媒体，都在鼓吹美国的制度如何。表面上看起来朝野上下都很亲美，实际不然。美国的联邦制，一旦搬到中国来，肯定会走样。到时候搞必然就是各省割据，中央被架空的局面。 毫无疑问，这种局面符合各在野党的利益，所以得到了大肆的鼓吹。 “汪兆铭这种人，天生就是社交场合的宠儿吧？”周明泰远远的打量一眼，没有上去的意思。周家人一直在刻意的回避与其他在野党的接触，尤其是国民党，扶帅很不喜欢。 这一次周家能收回开滦煤矿，主要是政府在背后撑腰，英国公使朱尔典找到外交部抗议，顾维钧直接一句话顶回去：这是民间商业行为，政府不得干涉。市场的事情交给市场去解决，政府插手是违法的。 开滦煤矿这两年办不下去的原因，是遭到了中国工商总总会的联合抵制。欧洲打仗的时候，本来生意好做，无奈中国人都不买开滦的煤炭和水泥，其他股东的损失周学熙也认了。坚持了两年，英国人只好放弃，最后将手里的股份以五百万元转让给周学熙。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商业上的胜利，但是建立在国家强大政府支持的基础上，否则民间商业资本，哪有勇气这么干？洋大人一个电话，就得乖乖就范。当然，周学熙也充分利用媒体，揭露了当年英国商人通过不光彩手段巧取豪夺的事情。 汪兆铭倒是好眼神，看见周明泰，立刻向几个交谈者抱歉，大步走过来。“与辅兄，在下数次登门，无缘以晚辈之礼拜见令尊周老先生，今日周老可在家中？” 周明泰看着一脸自信的汪兆铭，心道这个人的脸皮倒是够结实的。明知道老爷子不想见他，偏偏还望跟前凑，周家是靠着方大帅重振雄风，对待国民党表面上客气两句还行，攀亲道故的，谁跟你有这个交情？要说亲、故，周家是安庆人，跟扶帅才是正牌的老乡。 “家严年迈，下午才从唐山回来，已经先休息了。”周明泰保持客气，敷衍了一句。 汪兆铭表情一楞，以前的借口都是周学熙不在家，这一次在家呢，居然说休息了，现在才晚上八点好不好？素来以受人欢迎著称的汪兆铭，碰了一个结结实实的钉子，愣在当场。周明泰抱歉一声走开，一路招呼客人，寻个空子去了后院。 周学熙不但在家，还在陪客人喝酒，来客是联华航空公司的王助和联华公司的总经理美国瑞恩，此番拿着方大帅的推荐信，拉周学熙入股来了。中国的北方缺水，实在是不适合发展工业，东北、长江流域、珠江流域一直国家发展工业的重点地区。 联华航空的总部在北京，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怎么地，后来慢慢的发现，各种不方便。尤其是物流成本，远远高于在东北建厂。加上空军和海军的订单太大，联华的产能太小，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摆在面前的办法只有扩充产能。 第四十五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联华要扩充产能，办法不是很多。第一是寻找外部资金合作，第二是寻求银行支持。问题是联华在交通银行已经贷款四百万，王助即便有空军的大订单，也无法再从银行贷款了。这年月，贷款还没完成欠钱的是大爷这一华丽转身。 王助和巴玉藻都是搞技术的，请了个美国同学来负责经营，也就是瑞恩。这货给王助他们拿出两个方案来，第一是跟美国的波音公司合作，有中国军方的大订单，不怕吸引不到波音公司的投入。但是现在就飞机而言，设计方面王助和巴玉藻能力一点都不差，没道理便宜美国人。加之发动机提供商波音公司，死活不肯来中国建厂，这个很讨厌。再让波音入股，没准骨头渣都被吃的干净，别看中美友好，资本家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第一个办法不行，那就第二个，请求空军先预付一部分款子，方便联华扩产。这个法子也不灵，报告拿到空军那边，直接给冯如打了回来，并且放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决不先付钱。 王助和巴玉藻没招了，急眼了直接就找到总参，正好撞见方大帅，“冒死”拦车求助。方剑雄倒也好说话，听说是这么一个事情便表示，预付款这个事情军方也没有先例，不好为联华单独开这个口子。不过可以介绍一个投资商，那就是周学熙。 周家这些年一直惦记着进入更高级的领域，比如钢铁、军工。钢铁方面，周学熙入股欧亚东北钢铁集团百分之十，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如今方剑雄介绍联华来融资，自然是求之不得。周家真不缺钱，缺的是技术和优势产业。 这两位拿着方大帅的推荐信来的。周学熙自然当贵宾对待，亲自作陪喝酒，商谈合作。周明泰在外面忙活的时候，这边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由周家出资六百万，收购联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联华用这笔钱，在沈阳基地，然后慢慢的从北京搬出来。 周明泰进来的时候，正是两边谈的愉快的时候。周学熙是有见识的。不过王助和瑞恩谈起美国当今的科技和产业时，周学熙也感到新鲜。毕竟没去过美国，很难想象当今第一工业大国的工业产能是何等的惊人。方剑雄鼓励民营资本进入科技含量较高的领域，这个态度周学熙是知道的。所以很感兴趣的听，王助这边讲的也很认真。 谈性正浓的时候。周明泰进来笑道：“父亲，汪兆铭又来求见了，我说您已经休息了。” 周学熙摆摆手，像赶走一只苍蝇似的笑道：“他倒是执着，不提这个扫兴的话题。你去忙你的，我这边没事。”周明泰没着急走，给王助和瑞恩敬酒后。这才笑着离开。 周家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根子在于政治上正确。做买卖做到周学熙这个层次，跟政治肯定分不开关系。周家一直是共和党的金主之一，利益上早就绑在一起。哪里会听汪兆铭的忽悠。散点小钱结个善缘的事情都不会去做，也没那个必要。至少方剑雄没死之前，就不用担心国民党能翻天，周学熙的眼睛毒辣。早就看穿了当今国家大势和方某人的本质。 周家在谈合作的时候，方剑雄在书房里听爱丽丝和吕碧城说美国产业的事情。美国刚刚参战那会。吕碧城就汤姆把美国的产业中一大半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抛出，等到一战结束美国经济停滞不前的时候，手里捏着大把资金的汤姆请示，很多人找他融资，问问该怎么办。 汤姆是爱丽丝的舅舅，也是一个精明的犹太人，现在经营着方某人在美国的两家保留下来的企业，集装箱生产公司和一家摩托车厂。说起来这两样产业的技术含量也那么高，但是价值还是不小的。集装箱的生意最红火的时期过去了，但是也不像其他领域那样停滞不前。摩托车的生意就更好了，由方某人亲自设计的密西西比河牌三轮摩托，获得了美国军方的青睐。实际上就是长江750，傻大黑粗的越野性能不错，很受美国军方的喜欢。 按照方剑雄的意思，这个三轮摩托，可以回国建一个分厂。这个事情由吕碧城在负责，爱丽丝从旁协助，实际上就是死活都要插一手，女人的心思很难捉摸，尤其这个国家不是一夫一妻无妾制度的环境。 爱丽丝提到一个事情吸引了方剑雄的注意力，波音公司正在市场上进行新一轮融资。现在的波音公司还很弱小，不是后来那个巨无霸。吕碧城手里还捏着波音公司百分之十的部分呢，这都是波音刚上市的时候下的手。 波音公司生产了美军陆军航空队装备的第一款单翼战斗机P-26，更是空中堡垒B-17的生产商，方大帅惦记波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有的事情不能做的太明显。现在的美国还没有真正重视中国的科技水平和生产能力，除了陆军能打仗以外，终究还是一个农业大国。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后，那就不好说了。所以，有些事情要趁早，比如吸引波音公司来华合作生产飞机的事情。 波音拒绝来华生产发动机一事，方剑雄从王助那里知道了。现在的波音公司，还是很难抵挡中国军方的大订单的，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 “爱丽丝，你记录一下，让汤姆去接触一下波音公司。大概意思是中国空军希望能得到一款更先进的轰炸机和一款更先进的战斗机，预计需求量不少于200架和500架。但是中国军方有一个前提，凡是竞标者，都必须在中国建厂生产。” 波音在1919年得到第一笔大宗飞机订货：为陆军航空勤务队（）制造200架托马斯?摩尔斯（Thomas-Morse）MB-3战斗机。正是靠这个发的家，可以说一个国家的军队大订单，无疑能给波音公司足够的吸引力。现在的美军，还没到大批采购飞机的时候，方剑雄一口气抛出这么大的订单，足以让波音公司发疯了。 总而言之先把波音忽悠来，让波音能挣到钱并看见能挣到更多的钱，就不怕波音公司不肯就范。交代完爱丽丝之后，方剑雄又对吕碧城道：“告诉汤姆，持续收购波音的股份，有一股算一股。” 同样一个汤姆，让两个分别去通知，目的就是想让两个女人清楚各自的本份。尤其是爱丽丝这个小妖精，仗着年轻美貌，最近有点放肆。方剑雄要敲打一下。 吕碧城聪明的很，听出意思后瞄了一眼爱丽丝，扭着腰得意的走了。爱丽丝也不笨，哼哼几声没敢抗议，灰溜溜的出门不久之后，突然捂着嘴冲出门口，抱着门柱子狂吐。 方剑雄没看见这一幕，手头还有公务要处理，主要还是来自志愿军总部的电报，让方剑雄赶到了不小的压力。新西伯利亚方面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后勤，好在几年的东北开发下来，两千万移民将东北变成了北方最大的粮仓。东北移民五年不用交农业税，单单就这一条，极大的活跃了粮食市场。东北的粮食可以就近收购就近运输，省了不少事情。其他物资，可以走铁路和海路，日本人也很配合，从海参崴靠岸的货船，将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的通过西伯利亚铁路运往前方。 但是总的来说，由于西伯利亚的自然环境太恶劣，运输问题还是有不小的难度。 苏军的反应没有出乎方剑雄的预料，开弓没有回头箭，不会因为轰炸而停止攻击。再说天上的轰炸，也不是万能的，拼着一点小小的伤亡，冲过去这击败公里就是了。换成方剑雄也这么干，尤其是在判断对手的地面部队不足以构成太大威胁的前提下。 伏龙芝就是这么判断的，认为他的四十万人加上大本营补充的十万部队，完全可以拿下新西伯利亚。顶多就是伤亡大一点。做了决断之后，苏军开始全速推进，白天顶着轰炸行军。 新西伯利亚方面的守军，最近拼命的抢修工事，即便是高尔察克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别看他手里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二十万部队，实际能打的也就是十几万，其中还有很多是叫苏军打怕的，精气神什么都不要提。 好在高尔察克又招，提前采购了大批中国产烧刀子，这种东北绺子好汉们最喜欢的饮料，同样也是俄国人最喜欢的饮料。好好干活，我给发烧刀子。这就是高尔察克的招，你还别说，就这个招管用。烧刀子一发，喝了酒的白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估计苏军打来是，能嗷嗷叫的往上冲。实际上在新西伯利亚，俄军的装备和补给远比在欧洲战场强，好歹人手一支步枪，还能吃的饱，中国产的棉大衣穿的还挺暖和。 总而言之，从情报上来看，伏龙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同样有着类似经历的，还有正在天津的汪兆铭，不过汪兆铭的结果要好多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不像伏龙芝，每天天上的飞机在他看来真是太要命了。 第四十六章 交出指挥权 “同志们，为了苏维埃，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 大道上人流滚滚，站在路边的高处，政工人员声嘶力竭。不惜一切代价，冲到新西伯利亚，消灭一切反动派！这是伏龙芝为首的集团军最高领导曾下达的命令。 当然伏龙芝也不会傻到一味顶着空袭往前冲，向莫斯科汇报并请求空中支援的电报，已经拍出去了。毫无疑问，伏龙芝所部遭遇的空中打击这一现象，得到了莫斯科高层的注意。大本营已经决定，抽调大量的航空兵增援西伯利亚。 “空袭，快掩蔽！”政工人员手里的喇叭发出了命令，道路上的人马立刻两边分散，很快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但是并没有对前进的大队发起空袭，而是向着更远的方向飞去。飞机远去，看不到影子的时候，这支队伍继续前进。 轰炸更有价值的目标，这是空军司令冯华做出的决定。原因弹药储备消耗的太快，有点供应不上，还有就是飞机自身的消耗，现有两百多架飞机，在出了三天的任务之后，已经有五十几架趴窝了，地勤人员正在抢修。眼见无法阻挡苏军坚决的进军，空军改变模式，主要力量用于轰炸西伯利亚铁路。要不是轰炸机的航程不够，冯华还想过轰炸鄂木斯克。 尽管空袭不断，苏军还是很顽强的往前推进，计划中阻挡一个星期的空袭，只不过坚持了五天，苏军先头部队就已经逼近新西伯利亚。为此，苏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万多人的伤亡，两百多门大炮以及一小半物资被空袭摧毁。 鄂毕河就在眼前，四月末以前这条河都是封冻的，这也是伏龙芝为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不然就要等到11月，鄂毕河才会再次封冻。 夜，铁丝网，探照灯，塔楼。空军第一联队所在的野战机场，自打进驻之后，就一直是防御重点。整整一个步兵团在此守卫，铁丝网外围还埋下了地雷。 六个塔楼上的探照灯将铁丝网外的各个角度都扫在内，夜幕中白雪未化，难以遁形。 “同志们，敌人的飞机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红军总部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进去，炸毁这些飞机。”克罗廖夫在给游击队员们做最后的动员，反对这次行动的巴拉科夫站在边上不语。这是一次自杀式的攻击，在敌人后方没有任何补给来源的红军骑兵们，已经把战马都杀光了。巴拉科夫的战马都没能幸免。 看着残余的八百余人，在一次简单的动员后，两百多人的突击队匍匐前进，向着两千多米外的机场慢慢的爬去，他们身上都披着白sè的披风，这还是巴拉科夫之前出发时带来的。 督战队的机枪已经架了起来，不是每个人都有不怕死的意志，打仗的时候设督战队，在红军看来已经是一个必备的招数。突击队逼近机场约三百米的时候，第二梯队的兵力开始慢慢的往前冲，扶着身子端着步枪，仅有的几挺马克沁机枪，也在跟随之列。 “轰！”黑暗中一阵火光闪动，一声闷响传来时，原本在地上的突击队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发出嘶哑的呐喊：“乌拉”地雷的爆炸声不断，这些人丝毫没有当一回事，还在继续往前冲。怎么办呢？上也是死，退更是死，不如博一下。 巴拉科夫面目狰狞的看着部下们疯狂的往前冲，隐约的火光中，面部狰狞。身后的几个政工人员手里都端着短枪，只要巴拉科夫有丝毫的意志松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干掉巴拉科夫，接管指挥权。 巴拉科夫痛苦的闭上眼睛，上一次袭击中转站失败后，一直坚决反对攻击坚固的目标，被游击队内的政工人员认为他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有右倾失败投降主义的嫌疑。这些人杀敌人狠，杀自己人更狠，这一点军事干部们都知道。对苏军的军官们来说，敌人的子弹远远没有内务人员可怕。 塔塔塔，马克沁机枪的声音在铁丝网后面响起，十几条火龙在黑暗中摇曳，拼死往前冲的突击队员不断倒下，但是没有人停下脚步，随后的增援部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前赴后继，如同一个个疯子。 咚咚咚，熟悉的迫击炮节奏响起，密集的炮弹将增援部队轻松的拦腰截断。每次爆炸，都会掀起一两个人体，距离机场五百米处似乎有一条线，一条由爆炸构筑的不间断的死亡线。 这一次偷袭无疑失败了，敌人的准备很充分，尤其是突然亮起的十几盏探照灯，将冲锋的队伍一览无余的时候，弹如雨下，尸横遍野。白白的大地上，很快被鲜血然后的时候，巴拉科夫掏出了自己的手枪，顶在脑门上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十二坦克出现的时候，疯狂的游击队停止了自杀行为。举手投降的有，掉头就跑的有，总之是意志崩溃了。 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跪地投降的一枪托砸上去，还在地上没死的伤员刺刀捅死。逃跑的在机枪的追杀中纷纷倒地，最终游击队留下了五百多具尸体，一百多俘虏，基本上这支游击队算是彻底完蛋了。 天明时分，半夜被吵醒的张波好不恼火，上次脱离长机，回来被关了一天的紧闭。这还是因为他击落了两架敌机，将功抵过的结果，不然至少关三天。 “快快快！”催促声响起，匆忙的擦了擦嘴，从餐桌边离开，朝机场上飞奔。 “苏军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鄂毕河对岸，总指挥部要求我们，加大对苏军铁路线的轰炸力度，彻底瘫痪之。……。”例行的战斗动员后，张波上了自己的飞机，长机廖海波在左边的飞机上做了个手势，两机同时启动，几乎同时腾空。 阻击苏军的任务已经放弃，所以回到原来的活，没次出动一个联队，专炸铁路、公路。 “损失太大了！”伏龙芝表情凝重，将手里的报告递给特使斯大林。 “是的，我们小看了中帝国主义的疯狂，看来他们是要死保高尔察克匪帮了，这是中帝国主义分裂苏维埃祖国的yīn谋。我们必须坚定的，毫不犹豫的打烂他们的yīn谋。”斯大林手持烟斗，使劲的挥了一下拳头，显得很有气势。 “现有的物资，仅仅够我们坚持战斗十天的，中帝国主义的飞机，每天都盯着铁路和公路狂轰滥炸，物资运不上来，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冲进新西伯利亚，消灭敌人。不然等到鄂毕河解冻，难度将加大很多。”伏龙芝在斯大林表态之后，很坚决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新西伯利亚不是南线的战场，不存在什么绕行的可能，必须尽快做好战役准备，发起最猛烈的进攻。时间拖延，对苏军很不利。这个时候说撤退，更不可能，硬着头皮都要上，否则就算是伏龙芝，回去也要被契卡请去开座谈会。 “司令员同志，下达命令吧。鄂毕河防线长达二十五公里，敌人没有那么多兵力。” “同志们，根据情报显示，鄂毕河防线分为南边两段，北段的十公里为白俄匪帮防御，南段的十五公里，由中帝国住白军防御。我们要充分利用这点……。” 苏军在开会的时候，志愿军总部内，高尔察克的白军和志愿军的高层，也在开会。 “伏龙芝把所有能抽调的机动部队都带来了，至少四十万，还有不少于五百门大炮。为了俄罗斯，我不会在后退一步。下面请中国朋友部署该此战役。”高尔察克在会上这么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妥协。或者说，高尔察克对这一仗的信心不足，做好了死的准备。实际上在历史上，高尔察克一直退到了伊尔库兹克，然后才被抓到，没怎么审判就被干掉了。有一种说法是审判期间，高尔察克的部下要来救他，红军匆匆处决。这个时空的妥协，原因是高尔察克看到了中国人对远东的野心，心情迷茫且复杂，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刚才高尔察克将军说了，红军实力很强大，但是我们也不差。各种部队加起来，也将近四十万人。各种火炮加起来有一千多门，还有坦克、飞机。……。” 三天的准备时间不算长，但是也不算太短。四月二十五rì凌晨，新西伯利亚依旧天寒地冻的早晨。鄂毕河两岸一片寂静，指针走到四点五十分，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突然整个大地微微一震，鄂毕河西岸的天空瞬间被像闪过一道闪电。 三百多门122榴弹炮为主力的苏军近八百门大炮，同时向河对岸的阵地猛烈轰击。苏军炮兵的时间不多，天亮之前必须完成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否则对面的飞机就得来轰炸。 苏军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齐正鸿并没有睡觉，或者说一夜未眠。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反而放松了，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开始了么？” 第四十七章 鏖战 早晨熟睡中被吵醒无疑是很让人恼火的一件事情，不过拿着电报冲进大帅府的是总参谋长蒋方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军进行了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从规模上判断，大约有四百门122榴弹炮，还有六七百门76毫米山炮。要说老毛子这个火炮口径，倒是特别的很。”蒋方震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反倒是调侃起了苏军的大炮。 方剑雄揉了揉眼角的眼屎，看了一眼大马金刀在客厅里坐着喝茶的总参谋长先生，表情淡定道：“122榴弹炮是一款很优秀的火炮，是我军未来可能面对的主要炮火。” 一边招呼，一边梳洗，蒋方震很有耐心的等着，没一会蔡锷和张孝淮也来了。国防军军事上的三巨头汇聚一堂的时候不多，今天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天。主要还是因为国防军没有跟苏军较量过，大家对苏军的底细都不清楚，如果面对的是rì军或者英法陆军，不至于一大早三人都过来，顶多是在总参谋部里头凑一块研究一下战局 “齐正鸿手里的两个军，军官和士官有一半是从欧洲回来的，装备也有优势，我看不用太担心。倒是高尔察克的白军，一群乌合之众，不能让人放心啊。有鄂毕河挡着，希望能好一点。不过伏龙芝是个厉害角sè，他抢在四月末之前发起攻击，就是为了赶在鄂毕河解冻之前解决战斗。我了解过。今天的chūn天倒chūn寒，估计鄂毕河的解冻还要半个月。”蔡锷开口直奔着战局去了，方剑雄手里还端着一碗面条呢。三人就在巨大的沙盘跟前商议了起来。 又一份电报送进来，打断了三人的商议，方剑雄匆匆的吃了两口，放下碗擦了擦嘴，拿起电报看了看道：“果不其然，齐正鸿的判断很准确，白俄军内部早被苏军渗透烂了。苏军主要打击对象就是白俄军。大口径的火炮全奔着白俄军的阵地去了，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苏军就开始了强力冲锋。好在齐正鸿有准备。八个重炮团一起开火阻断，苏军突击部队遭到惨重损失。上午起点，苏军在鄂毕河东岸占了个桥头堡，被杰里科夫的装甲部队打了回去。现在双方正在激战。苏军还在猛烈攻击中。” 话音刚落。又一份电报来了，蔡锷直接抢过去，看罢一拍大腿道：“冯华干的漂亮，三个飞行联队轮流出击，半个小时一次轮次，苏军的炮兵阵地不敢轻易开火了。可惜，鄂毕河结冰太厚，飞机轰炸效果不明显。” 两个陆军大学的前二十名分成两个小组。在方大帅的客厅占山为王，搭起巨大的方桌。开始兵器推演。一帮年轻人正是争强好胜的年龄，正值起来互不相让。红方代表苏军，蓝方代表守军，各自拿出手段来，都希望干掉对方。 能被允许在大帅府的大客厅里摆开战场，是每一个年轻的实习参谋们一生引以为傲的荣光。听说前辈们都没这个福气，以前都是在总参的大厅里搞推演。 如果能在推演中引起大帅的注意，那就最好了。 “空中侦察，苏军没有坦克，制空权又在我手。要我是总指挥，我就派一支装甲分队，利用机动xìng，从上游过河，在空军的侦查和掩护帮助下绕行敌后，直插乌宾斯克耶，截断苏军的动脉。” “伯陵的想法很好，胆子也够大。不过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那就是对西伯利亚的地理化境的艰难认识不足。装甲部队要进行大迂回行动，首先要保证道路和后勤，在交通发达的欧洲不是问题，在西伯利亚那个环境，根本行不通。” 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吸引了方剑雄的视线，蒋方震发现之后笑着介绍：“瘦瘦小小那个叫薛岳，字伯陵，今年刚进的总参做参谋。个子高的那个叫王庚，字受庆，11年清华毕业保送美国留学，各大学校转了一圈18年于西点毕业，全年级第12名。现在是总参谋部的上尉参谋，我觉得他比较适合去总后工作。” “百里，随着工业的发展和进步，战争模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后不但要培养军人的基本素质，更要培养军官综合协调能力。会打仗的只能算将才，综合协调能力强会用人是帅才。”说起这个，方剑雄不自觉的想起二战历史上的艾森豪威尔，诺曼底登陆那么大的场面，他都能处理的仅仅有条，这样的人物在未来的世界大战中才是宝贝啊。敢打敢冲的将领好找，能够运筹帷幄的帅才难得。 “扶国远虑，看来今后要开这方面的课程。”张孝淮在边上插了一句，众人深以为然。 推演和实战完全是两个概念，薛岳提出的战术，齐正鸿不是没想到，或者说齐正鸿想到了又否定了，随后又稍稍改动了一下。齐正鸿上报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坚守！坚守！再坚守，待敌疲惫不堪，以装甲力量进行猛烈反击。 问题是，现在齐正鸿手里没那么多装甲部队，仅有两个装甲旅。整个国防军，目前也没有能力大量组建装甲部队，zhōngyāngjǐng备一、二两个师是装甲部队之外，其他的都还是传统的部队。齐正鸿手里的装甲部队，就是两个zhōngyāngjǐng备师里抽调过去的。 方剑雄对于未来的战争模式走向虽然很清楚，但是架不住国家每年的军费有限。一个装甲师能顶四个甲种师的费用，养多了肯定养不起。所以先留个种子，培养人才，以待将来。 方剑雄长远规划中，二战爆发之前有十个装甲师就够用了。一旦参战再爆兵就是了，关键还是一个产能的问题，没有七八十万台机床的工业储备，你拿什么来打世界大战？历史上的抗战，**装备那都是人家一战时的水平还差出去好几条街。 这个时空，当然不能混的那么惨，这也就是方剑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工业搞起来的原因。卖国不卖国的，你得有那个本钱被人看的上才行。 轰轰轰，十几名苏军士兵抱着炸药包冲到坦克跟前时，只剩下最后一个，最终还是把一辆坦克给炸翻了。cháo水一般的苏军士兵，高呼着“乌拉”，不畏生死的往前冲。 战斗打响已经差不多十个小时的时间，鄂毕河冰面上血流成河，冰已经被凝固的血染成了红sè。丝毫感觉不到死亡威胁似的苏军士兵，顽强的用人堆翻了白俄军的三十六辆坦克，死死的钉在鄂毕河的岸边一块正面不足一公里的阵地上。 战争的残酷超出了交战双方的想象，苏军士兵的凶残程度，也超出了齐正鸿的想象。 手里捏着战报，齐正鸿无法想象，这么点大的一块阵地，集中五十门重炮轰了一个小时，然后以坦克开道推进，居然没能打下来。在坦克面前，苏军士兵吃了很大的亏，但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办法来对付坦克，那就是用人去炸。经常为了炸一辆坦克，苏军要付出几十人的xìng命。另外出乎齐正鸿预料的是，白俄军的步兵跟坦克协同作战时，经常严重脱节。 高尔察克一直端坐在椅子上不动，似乎在抗议被迫交出的指挥权。齐正鸿没有多余的jīng神去搭理他，一直在盯着桌面上不断传来的战报，仅仅一个白天，白俄军的阵地上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必须给填回去，否则就不要提什么坚守。 志愿军方面的阵地一直很稳固，虽然苏军没有主攻那里，但这是一次全面进攻。没有足够的压力，苏军不足以拖着志愿军。前沿指挥官李大熊一直没有叫苦的意思，齐正鸿基本放心。倒是白俄军方面不断的求援，齐正鸿一直扣着白俄军的预备队杰里科夫的一个军不放。 抬手看看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必须在天黑前把苏军打回河对岸。 “杰里科夫，你带一个步兵师上去，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发起攻击，夺回阵地。我让空军方面配合你，你把另外一个装甲旅开上去。”拿起电话，齐正鸿下达了命令。电话里的杰里科夫啪的立正道：“我明白了，半个小时候保证到达攻击位置。” 齐正鸿的对手伏龙芝，此刻并不能乐观，虽然在河对岸夺取了一块阵地，但是可以肯定是，天黑之前敌人一定会进行最疯狂的反扑。旋风一般的斯大林从门口进来大声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伤亡不小，但是同志们都是好样的，又打退了白军的一次反扑，河对岸的阵地还在我们手里。现在我们需要牢牢的守住阵地，坚持到天黑，明天一早发起猛烈的攻击，一举突破白军的防线。” “斯大林同志，现在说明天的事情还早，敌人不会就此罢休的。”伏龙芝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是我，知道了，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一定要坚持到天黑。”放下电话，伏龙芝道：“敌人开始了猛烈的炮击，至少一百门大炮在轰击桥头堡阵地。” 第四十八章 谋 杰里科夫下了血，要想在未来的时间内把地位坐稳并爬的更高，他没有别的选择。 五个重炮团，120门155榴弹炮火力集中在长不过一公里，款不过五百米的阵地内，造成的效果相当的壮观。杰里科夫甚至觉得自己的人都不用怎么费劲，一个简单冲锋就可以拿下阵地。 炮火开始延伸，对后续的苏军进行阻断shè击。平常这个时候，后续部队是不敢往前冲的，炮弹落在冰面上，爆炸时躲都没得躲，绝对是理论上最大的杀伤效果。 一道火墙形成五十米左右的阻断带，这时候根就无法震慑苏军士兵的前进步伐。身后就是政委领衔的督战队，马克沁机枪可以杀死敌人，也可是杀死自己人。苏军输不起，伏龙芝也输不起，只能闭着眼睛让这些士兵牺牲。 高喊着“呼啦”，心中的恐惧似乎被驱散，无视冰面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士兵们越过同伴的尸体，冲过死亡火网的阻断带。 虽然炮火很猛，但是苏军人数太多，并且异常的坚决，同时阻断带的长度有限，不断有苏军士兵冲过对岸，投入桥头堡阵地。 炮火停下大约两分钟前后，持话筒的政工人员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各个战壕，大声喊话：“同志们，快点进入阵地，白匪要上来了。同志们不要慌，沉着应战，这是白匪最后的疯狂，为了俄罗斯，为了苏维埃，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夏洛霍夫感觉到嘴角一丝温热的湿润，下意识的擦了一下。看看里的血，目光坚毅的大声继续喊话。工人出身的夏洛霍夫，经历过一战的洗礼，对腐朽的沙皇俄国充满了仇恨。 坦克开道，紧随其后的是白俄的步兵。一次xìng投入了两个步兵团和一个战车旅，杰里科夫不打算被中国人抛弃。 轰轰轰，苏军的迫击炮弹先开火，落在坦克后边的散兵线，炸出一个一个空白带。不过苏军的迫击炮很快被白军的山炮发现。立刻遭到了报复。 塔塔塔，距离五百米，苏军残存的马克沁机枪响了。白军的士兵稍稍慌乱一下，但是并没有太久。这次出击的是杰里科夫里最jīng锐的部队，都是多年厮杀的老兵。坦克的存在。大大的降低了伤亡，对于老兵来最可怕的是重机枪，有坦克的保护，重机枪的威胁大大减弱。遭到打击的白军坦克做出反应，开始用机枪压制shè击。 “狙击，打掉那个该死的机枪！敢死队准备！”指导员肖洛霍夫同志的头经过简单的包扎，很快又投入了战斗。但是这一次情况很不妙。敌人的炮火太猛烈了，该连阵地上剩下的人不足五十个。中帝国主义猛烈的炮火阻断shè击，导致后援上来的很慢。 嗡嗡嗡，四架中帝国主义的飞机出现在阵地上空。很快开始俯冲，塔塔塔塔，机关枪的声音响起，身后的阵地上被打的烟尘四起。 一天的战斗下来。白军的战斗力虽然很一般，但是炮火和飞机造成的伤亡太大了。肖洛霍夫这个连的连长已经阵亡。补充了三次，前前后后大约三百人牺牲在阵地，增援的过程中，遭到炮火阻断的伤亡更大。 苏军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用人海战术硬抗。好几次阵地差点守不住的时候，炮兵进行火力支援，但是时间都很短，不是没炮弹，是因为敌人的飞机。肖洛霍夫只是听同事的，这些话不敢跟同志们讲。 “啪！”一声脆响，一辆坦克上的机枪脑袋一歪。“干的漂亮！”不等肖洛霍夫完，两发拍炮弹的呼啸声已经到了。“该死，被敌人盯上了。”飞快的往地上一趴，轰轰两声，身边的一个战士飞了起来，是一条腿飞了起来。噗噗噗，一窜轻机枪点shè，肖洛霍夫知道是被对面发现自己是个军官，赶紧收起望远镜，俯身转移阵地。 莫辛纳甘步枪的声音稀稀疏疏的响起，至少两百米的防线上，最后几十个人在进行shè击。这片桥头堡原来接近三公里长，可惜被白军打回三分之二。 再次举起望远镜，肖洛霍夫看见一门白军cāo作的步兵炮，飞快的出现在一辆坦克的侧翼，火光一闪，阵地上最后一挺马克沁机枪飞了起来。 没有了马克沁的压制，白军的推进速度加快，已经不足一百米了，不足五十米了，阵地上的士兵不断的倒下。肖洛霍夫知道自己不能退，他要是死了，家里能有点补偿，父母儿女都能活下，他要是逃跑了，一家人都得进劳改营吧？ “苏维埃万岁！”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五岁女儿站在门口对自己笑的场景。抱起一捆榴弹冲出十几米的红军指导员肖洛霍夫，造成了白军一辆坦克和至少二十人的伤亡。“为了苏维埃！”又一个喊着口号的士兵冲出战壕，一辆坦克被炸毁。接二连三的爆炸后不久，白军cháo水一般的退了下。阵地前密密麻麻的全是尸体。 开战第一天的夜幕降临，战斗迎来暂停。 会议室内烟雾弥漫，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斥。一脸凝重的高尔察克，死死的盯着一群神态沮丧的贵族将军们。 “伟大的俄罗斯怎么了？居然连战斗jīng神都没了么？居然连中国人都比不上了么？”一连串的怒吼声中，会议室的们被推开，齐正鸿当先走进来，冲端坐不动的高尔察克微微点头。 始终保持贵族风度的高尔察克，站起点头回礼。 “各位，今天虽然没有夺回桥头堡阵地，但是也给了赤sè军队严重的杀伤。现在我命令，放弃第一道防线，连夜后撤。” “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失败。”高尔察克站起质问，一群白俄将军们似乎感觉到了被轻视，纷纷愤怒的站起来怒视。齐正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势，继续道：“不要激动，这不过是一个战术，放弃第一道防线，是为了更有效的杀伤赤sè军队，为反击做准备。就这样把，参谋长，宣布侧退方案。” 齐正鸿的态度，激起了白俄将领们更大的不满，纷纷看着高尔察克。 “齐将军，我想知道，谁为失败负责？”高尔察克强行保持着冷静，这个时候他也在愤怒的边缘，但是他能忍住并保持风度。对于高尔察克来，复兴俄罗斯是唯一的使命。 “有志愿军在，不可能失败。就这样吧！现在是八点整，一个小时后开始撤退。”齐正鸿丢下一句话和参谋长，起身走出会议室，完全无视这些士气全无的白俄将军们。当然，高尔察克是例外，这个人的意志品质，还是很被齐正鸿尊重的。 “按照他的做。”高尔察克继续忍耐，没有中国人，根不可能守住新西伯利亚，更不要反攻鄂木斯克，反攻乌法。 参谋长柳灭越，参加过欧洲战争，是第一批装甲部队的指挥官，回国后晋升中将，教导队一期的佼佼者。“下面我宣布撤退方案……。” 苏军指挥部，伏龙芝正在开会，白天的战斗下来，苏军的伤亡过万，这个数字让他感到了心疼。“同志们，白匪的炮火猛烈，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缩短这个差距。” “司令员同志，新西伯利亚地下党的同志发来紧急情报。”一名参谋不顾会场纪律冲了进来，明这是一份加急的军报。 嗖的一声，伏龙芝站起，接过情报一看后递给特使斯大林，大胡子看完后微微凝神道：“情报准确么？” 一名内务部的上校站起道：“应该是准确的，我们的同志能接触到白俄高级别的将领。” “既然如此，司令员同志，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情报进行有针对xìng的部署。”斯大林道，伏龙芝看了一眼内务部门的上校道：“如果情报有误，你知道该怎么办。” 内务部门的上校面sè一凝，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话，一下意识的搭在枪上。如果情报错误导致失败，这一位上校不用别人动，自己就得拿枪自杀。不过他对这份情报有信心，因为他们的情报人员是一个白俄高层的情妇。用美女做情报人员，素来是苏联的传统，后来大名鼎鼎的“燕子”，就是典型代表。 新西伯利亚，志愿军指挥部。 “总指挥，你觉得他们会上当么？高尔察克那边要知道真相，会怎么想？”柳灭越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到轻松，白天的战斗让他见识到了苏军一往无前的气势。即便是在欧洲战争，也没见过这么疯狂的军队。在猛烈的炮火面前，居然前赴后继的往前冲，无视生死和伤亡。 “杰里科夫太没用了，非但没有拿下阵地，还搭进十辆坦克。”李大熊愤怒的骂了一句，齐正鸿笑着摆摆道：“我觉得问题不在杰里科夫身上，而在于整个白俄高层都烂掉了。没救了，我们在这里，无非就是守住新西伯利亚，只要给伏龙芝足够的压力，拖上半个月，他就得乖乖的撤军。到时候，据算他想跑，都没那么容易。至于高尔察克，他应该有炮灰的觉悟，由不得他选择。” “扶帅那边有消息么？”柳灭越问了一句，齐正鸿笑道：“扶帅回电，将在外！” 第四十九章 图穷匕见 夜幕下的阵地上，黑暗之中的人影晃动，夜战从来都不是战争的主要方式，尤其是优势的一方更不会轻易夜战。抗战和朝战是都是特例，交战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中**队是逼出来的，堂堂正正的对打太吃亏。 嘎吱！嘎吱！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混在在一起，鄂毕河左右汇集了大量苏军，前锋悄悄潜伏至防线的数百米处。 “时间到开始吧！”伏龙芝看了看怀表，点了点头。夜幕下的鄂毕河畔，突然燃烧了一片天空。苏军炮兵突然开火，对正在“撤退”的联合军发起猛烈的炮击。 “怎么回事？”高尔察克面色剧变，按照之前的部署，防线上的俄军正在后撤。打仗的时候最难的不是进攻，而是撤退。高尔察克冲到窗口，看着第一道防线出耀眼的火光，大惊失色，匆匆的套上鞋子就往外跑。副官上前，“去中国人的指挥部。” 出了门一看院子里，白俄将军们乱作了一团，正在从各自的房间里冲出来。 志愿军的指挥部内灯火通明，齐正鸿正背手仰视地图，表情淡定。李大熊翘着二郎腿抽烟，柳灭越坐在电话边不说话。高尔察克冲进来一看这三位如此淡然，不禁怒道：“怎么回事？敌人在进攻，为什么不组织反击？” 齐正鸿没回头，李大熊没抬头，柳灭越微微一笑，看了看手表道：“炮击才过去十分钟，不着急。”一看这三位一点都不慌张的样子，高尔察克表情一愣时，杰里科夫大步走进来。看了一眼高尔察克，敬礼道：“总司令阁下！” 高尔察克一看杰里科夫的表情淡然，忍不住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计谋，我军之中被赤色政权渗透的太厉害了，新西伯利亚这地方，当初是我从赤色政权手里抢来的。可以说，在赤色政权那里，我们什么秘密都没有。”杰里科夫冷静的回答。甚至多少有点不屑高尔察克的意思。取而代之之心，不是没有。可惜，杰里科夫的号召力不够，加上中国人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傀儡。 “炮火怎么停了？”柳灭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齐正鸿回头淡淡道：“不奇怪，飞机天天轰炸。苏军的后勤跟的上才怪了。炮兵开火吧！预备队准备投入战斗。” 嘎嘎嘎，280榴弹炮在列车轨道上微微的滑动，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轰，地面微微一震，独立炮兵第一旅八门重炮一起开火，目标是鄂毕河上的冰面。 乌拉！黑暗中苏军士兵飞快的冲过冰面，踩着冰面来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冲向对面的敌军阵地。为了取得最大的战果，一句击溃正在后撤第二道防线的中俄军队，伏龙芝一次性投入了八个步兵师的兵力，沿着而是公里的战线。发起猛烈的攻击。夺取防线，并重创敌军，这是苏军的计划。 毫无疑问，苏军上当了。这是一个假情报，或者说是一个陷阱。开战之前。齐正鸿就对白俄军充满了不信任，原因很简单，白俄军上下全都烂了根子，高尔察克个人再怎么想恢复俄罗斯，下面的人根本不是一条心的很多。绝大多数的白俄贵族，都是希望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继续过安稳的日子，如果能跟以前一样继续醉生梦死的奢靡，那就最好了。因为这样，红色政权很轻松地就在白俄军内部建立了情报网络，在苏军的面前，白俄军跟一丝不挂没区别。从第一道防线撤退一事，确实是真的，不过时间提前一个小时。还有就是中**队严阵以待，做好了天明之后反击的准备。 齐正鸿给苏军挖了一个坑，就等着苏军往里跳。这其中的关键点，就是天气渐渐的转暖，鄂毕河的冰面看着没啥变化，实际上已经在悄悄的变薄，不像严冬时那样，丢个200多公斤的炸弹都炸不开冰面，即便有大炸弹炸开了冰面，一夜就能冻上。就像二战的列宁格勒，德军怎么炸都难以切断苏军的后勤线。 齐正鸿手里的杀手锏，就是280列车炮，一共八门，盯着各自预定的地段猛烈的轰击，不用多久就能把鄂毕河上的冰面轰开一段。还有就是210榴弹炮，运气好的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重炮猛轰河面，其他各种大口径火炮数百门，猛轰鄂毕河面上预定的各个目标段。也就是说，苏军刚刚开始过河，联军的炮兵就已经火力全开。 炮击开始之后的半个小时，鄂毕河上的冰面开始出现大片的大片的裂痕。在重炮不停顿的猛烈轰击之下，冰层开裂，一个一个的河面窟窿出现，正在拼死冲锋的苏军不断的有人往几十个冰冷的窟窿地掉，与此同时，冲进白军防线的苏军以及攻击志愿军防线的苏军，都遭到了炮火的猛烈轰击，伏龙芝这次知道上当，但是为时已晚，攻击既然已经发起，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炮火中不断有苏军士兵惨叫，有的直接变成碎片，有的被震死震晕，更多是的成为了伤员，在冰冷的河面上惨叫着等死。 猛烈的炮火一直没有停歇，一直持续到零点，炮火才渐渐的停止。伤亡惨重的苏军匆忙的进入第一道防线的战壕后，没等喘上一口气，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在战壕中接踵而爆。 每公里五个炸点，每个炸点五十公斤烈性炸药，哼哼！听到这个声音，齐正鸿就觉得爽的不行，那种浑身充血的到毛孔全开的快感！还得感谢去年一年赤塔开的十几家矿业公司，不但大量俘虏有了去处，也为这次的神来之笔打下了基础。不然哪来这么多炸药，就算有这么多炸药，你也没那么多器材和工兵啊。 剧烈的爆炸把鄂毕河沿岸点燃，如同一场巨大的烟火盛会。爆炸让整个新西伯利亚都在颤抖，也让鄂毕河上的冰面全部都是裂缝，当一切沉寂下来之后，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无数的裂缝撕开了几十公里的河面。 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苏军指挥部内，一片呆若木鸡的苏军将领。伏龙芝更是面色惨白，是他坚持要打这一仗的。特使斯大林倒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但是他捏着烟斗的手青筋绽露，出卖了此刻内心的真实。 砰的一声枪声从某个房间里传来，所有人都微微的身子一颤。革命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这个本质，在场的诸位都很清楚，包括特使斯大林。 天边发白的时候，机场上一片忙碌，一架又一架战鹰腾空而起，奔着三十五公里之外的鄂毕河。当40架轰炸机和40架加挂了227公斤炸弹的鹰三型战机出现在鄂毕河上空时，齐正鸿的致命一击出手了。图穷匕见！ 轰炸机用227公斤的炸弹将鄂毕河面再洗上一遍，接着就是鹰三型轰炸机的俯冲，精准的将一枚又一枚炸弹丢在河面上。鄂毕河上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连续轰炸把鄂毕河变成了满是浮冰的河流，十余万过河的苏军被困于东岸，后路被切断。 事后不完全统计，剧烈的爆炸导致苏军失去战斗力的伤亡三万余，其中直接炸死获震死者逾两万，十余万苏军陷入了惶惶不安的绝境。 伏龙芝的反应不能说不快，工兵连夜在河面上架桥，但是天明时分连续不断的轰炸下，河面上的浮桥很难有架成的可能。过河的十万苏军，无力向前方严阵以待的联军发起攻击，那跟送死没有区别，更不要说还没有到最后绝望的时候。毕竟身后还有三十万可战的苏军主力，只要架起足够的浮桥就有希望。 问题是，齐正鸿没打算给渡河苏军任何喘气的机会，第一轮飞机的轰炸刚刚结束，休整了几个小时的炮兵就开始登场。一千余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将本来就在爆炸中变的破烂不堪的防线再次犁了一遍，随后两个步兵师在两个装甲旅上百辆坦克的掩护下发起攻击。 志愿军不是白俄军队那种废柴军队，一代名将刘明昭在战场上的锋利，在这一战中得到了展现的机会。突击队弯着腰端着枪，以标准的战术动作快速推进。经历过欧战的老兵为主的士官们，带出来的士兵战术动作丝毫不差。 遭遇火力压制打击，草绿色的波浪立刻各自卧倒，寻找掩护体，就地反击。随后数百米，重机枪立刻架起，火力压制。一门一门的迫击炮将阵地上苏军残余的机枪火力一一拔掉，突近战壕，手榴弹不断丢出，烟雾升腾之际快速突进。每一个班都是一个战斗小组，一挺轻机枪，一支冲锋枪，在坦克猛烈的火力直接碾压下，毫无悬念的冲进战壕。 苏军做出了最大的努力，试图挽救对岸被困的军队，但是齐正鸿没打算给伏龙芝任何机会。早就布下的陷阱，自然不会放过打落水狗的机会。整整一个白天，连续不断的攻击，河面上连续不断的轰炸，苏军无法架起哪怕一座浮桥。 天近黄昏，十万苏军弹尽粮绝. 第五十章 转向 “坚持最后三个小时！”这是伏龙芝和斯大林对前线苏军的要求！ 鄂毕河不算太宽，冬季河面不足百米，结冰的时候过河不过几十秒，但是现在河面上全是浮冰，大大小小的窟窿不小心就掉下去，根本无法过河。唯一的指望就是浮桥，但是这个时候想架桥，太难了。三个小时架起浮桥，已经是最快的速度。 很明显，负责主攻段的刘明昭不会给苏军这个时间，在他的要求下炮兵团集中了一百门榴弹炮，对准中间五百米段的阵地，进行最猛烈的轰击半个小时。 “国防军的勇士们，当我还在芜湖陆军大学学习时候，有幸听过扶帅上课。我清楚的记得扶帅说过，坚持就是胜利，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最后的五分钟。现在，天就要黑了，空军的兄弟们无法再给我们任何支持，这个时候只能看我们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冲上去，干掉老毛子！杀出一条民族复兴的血路！” 刘明昭在最后一次冲锋之前，对一百名突击队员如是说。 天黑之前的最后一次进攻，一百名突击队员在三辆坦克的后面弯腰小跑，苏军没有多少反坦克武器，将坦克放过第一道战壕，准备打后面的步兵。但是等待他们的是一百支冲锋枪和每人四个手榴弹组成的火力箭头，残余苏军面对熟练的步坦协统和猛烈的近战火力，几乎没有任何战果，就被全部打死在战壕内。 苏军整个防御厚度不足两千米，一个白天激烈的战斗下来，其剩下的防御厚度不足一千米。一点被突破，全线崩溃。身后就是鄂毕河，如果不是背水一战。弹药缺乏的苏军根本顶不住一个白天。至于现在，结果出来了。苏军士兵被像赶鸭子似的，不断的跳入冰冷的河水中，从突破一点到激战结束，整整一个夜晚才最后平静下来。 从苏军跳坑到结束战斗，一共三十三个小时左右，十二万苏军被歼灭，落水者无数，冻死淹死在鄂毕河中的士兵一万余，七万苏军被俘。其余战死。五千余苏军重伤员没有机会成为俘虏，被他们的同胞白俄军队，用刺刀捅死。 鄂毕河恢复了平静。对岸苏军补给缺乏，进退两难。 消息传回莫斯科，开了整整一个白天的会议后，伏龙芝得到了命令，部队交给特使斯大林指挥。他回莫斯科。两天的激战之后，新西伯利亚战场平静了整整三天，苏军没有继续进攻，联军也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只有空军还在疯狂的轰炸西伯利亚铁路。 三天的时间内，苏军派出了二百多架战斗机。试图夺回制空权，双方经过两天五场较量后，中国空军取得了31:135的辉煌战果。西伯利亚上空再次被肃清。 “不能不说苏军太自信了！如果等一段时间，有两百架飞机空中支援再来攻打，我们的日子会难过很多。”齐正鸿心情不错，朝桌子对面的高尔察克举了一下手里杯子。 “齐将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高尔察克回了一下。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这个问题他闷在心里很久了。齐正鸿耸了耸肩膀道：“如果苏军就此停战，我想接下来没我什么事情了。倒是阁下需要抓紧时间清理内部问题。同时把军队素质提高一些。坦率的说，现在的白俄军队水准太差了，似乎一战没有让白俄军队学到态度的东西。” 高尔察克的表情很明显的一愣，手里的刀叉放下，目光疑惑的看着对面的齐正鸿道：“能说的清楚一点么？”这个时候高尔察克似乎明白了，中国人没打算留在新西伯利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就算中国人退出整个远东，高尔察克也不会感激中国人。这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心里只有俄罗斯的利益，不会因为中国人以志愿军的形式参战有所改变。 “如果赤色军队撤退，贵军将如何？”高尔察克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沉重。 “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了。”齐正鸿叹息一声，其实他很想追击，问题是北京来电，“苏军如退，我军不可追至鄂木斯克。”电报是方剑雄签名的，齐正鸿不可能违反。 “看来，我需要去一趟北京了。”高尔察克站起身子，优雅的点点头，起身出门。 关于是否出击鄂木斯克一事，军事委员会存在很大的分歧。究其根源，还在于后勤压力太大。打仗就是烧钱，尤其是这一仗可以说把国防军手里的一点好东西全拉上去了，那就更烧钱了。别的不说，弹药的消耗就是一笔天文数字。相比之下，运输还是小开支了。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一仗看似没打几天，实际上把陆军攒下的一点家底消耗的七七八八。 好在陆军装备全部是国产的，就算这样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十几万人在千里之外打仗，前方的将军们固然打的爽了，后方的总后最近就差拿绳子上吊了。段风都来方剑雄这里抱怨了好几次了，这仗再打下去，就是亏本买卖。美国人给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糟蹋一个月的。国防军又不是苏军俄军这种部队，两个人一支步枪这种事情干不出来。 原本国防军在新西伯利亚的任务就是防御，顶到苏波开战就算完事，基本上这一年就没什么大事情了。不了苏波战争提前了几天，并没有改变伏龙芝继续攻击的决心。这个让人很恼火，所以方剑雄才不惜血本，决心要把苏军狠狠的揍一顿。 决心已下，自然是投入巨大，谁曾想苏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耐打，开战不到48小时，就让齐正鸿狠狠的坑了一把。现在苏军有停战的意思，可是海量的物资已经运到伊尔库兹克，无数的仓库里堆满了物资，这半年差点没把段风累死。 方剑雄不是好战之徒，也希望和平发展，但是这个狗日的时代，就不是能让人安生发展的时代。每次想到未来北方将有一个能够抗衡西方世界的庞然大物的存在，方剑雄就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让苏联更多的消耗一点。这就是地理位置不利的悲哀了，中国人在漫长的两千年历史中，把科级落后的年代亚洲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都给占了。造成的结果是未来的四周虎狼环视，如果不能趁着穿越者对时代了解的优势把差距追上来，未来还不得重蹈共和国之覆辙，让人欺负还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什么和平共处，什么世界和平，见他妈的鬼去吧。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美帝能在世界独大，就是靠实力说话。 北京的枝头上已经爬满了嫩绿，倒春寒带来的最后一抹残雪，在某个角落里躲避着阳光，进行最后的挣扎。总参作战室大厅里的年轻参谋们一如既往的辩论不休，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新晋元帅府侍从室作战参谋王庚，并没有参与到争议之中，而是很安静的呆在一边，翻阅着手里一份厚厚的资料。虽然目前还是一个上尉，但是羡慕的眼神时常围绕王庚已经是一种常态。打仗这种事情，最难的不是去冲锋去战死，难的是怎么将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关系协调好。说句不好听的，千头万绪都是客气的。 进了侍从室不过几天时间，王庚才明白在总参里头呆了一年，只会对着地图做几乎，是多么肤浅的一件事情。新西伯利亚战争每日消耗的物资就是上千吨，虽然说白俄军那一份是人家付钱的，但是送货上门的服务并不好做。 很明显方剑雄是把王庚当后勤人才在培养，当时整个作战室，只有王庚把后勤问题当成了主要问题在对待。 方剑雄从蒋方震的办公室里出来，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蒋方震交谈：“百里兄，新西伯利亚战局最多半个月尘埃落定，没有我军的出击，高尔察克无法独立作战。不过高尔察克应该能拿下鄂木斯克，苏军的士气已经到了最低点。但也仅仅至此，接下来还是要看谈判桌上的较量，战争打下午对我军未必有利。” 这番话在私下里说，而不是在昨天的会上说，蒋方震深感受到的信任。方剑雄有时候做的事情说的话，有点神棍的味道，但是所料中的往往十之八九。比如苏波战争的爆发，此前方剑雄便预判，协约国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没准会煽动刚刚获得独立的波兰开战。苏波战争爆发的时候，蒋方震自然是震惊无比。蔡锷、张孝淮私下里判断，应该是军情局得到了情报，蒋方震则不是这么认为，因为在德国的时候，就见识过方某人的神预判。 王庚站起应上前，敬礼道：“扶帅，蒋总。”两人站定笑着回礼，蒋方震满意的看着英气勃发的王庚，笑道：“你小子运气不错，跟在扶帅身边好好学，未来两三年学到的东西，你将一生受用无穷。” 手持电文的薛岳匆匆而至，双手呈上电文道：“兰州军区冷司令来电。”蒋方震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方剑雄见状面色一沉道：“出什么事情了？” 第五十一章 撤 “近半个月，大批中亚武装匪帮越境，喀什地区发生数十起武装劫掠案。造成我千余军民伤亡，经济损失尚未完成统计。”蒋方震的愤怒写在脸上，新疆地区驻军并不多，杨增新时代原有地方武装不过一个旅，后就地组建两个骑兵师，加上陈树藩的一个步兵师坐镇迪化。喀什地区只有一个骑兵师的兵力存在，而骑兵基本边防军的范畴。 “下面还有！”蒋方震继续道：“山地作战旅已经基本建成，冷雨的意思让王景略辛苦一下，带着山地作战旅过去，一边训练一边剿匪。” “嗯，部队素质如何？”方剑雄也就是随口一问，冷雨是玩特种作战起家的，搞一个山地旅出来绝对是精锐。不过此前的特种作战师，自法国回来后就拆分了，一部分士官和老兵去了各地的士官学校当教官，大部分留在běi精整编为三个中央警卫师。用精锐部队的士官和老兵去士官学校做教官，这是国防军的传统。尤其是那些在欧洲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士官和老兵，他们在战场上的经验太宝贵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军官和士官都是从原来的特战师抽调，士兵来源主要从欧洲归来的各个部队抽调精锐老兵组成。应该能很快形成战斗力，关键还是装备问题，芜湖产的新式冲锋枪我见过，丢在泥巴堆里几个小时，捞出来一点事都没有，就是shè击的精度差了点。”蒋方震对于这款新式冲锋枪还是很满意的，作为总参谋长，本来这就不是他的事情。这是分管装备的副总参谋长张孝淮的活，这里提一下，原因是这款冲锋枪的设计者是方某人。 方某人现在皮厚的很，根本不会因为剽窃而感到丝毫羞愧，五六冲和五六半，这两款穷国最适用的步枪，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全面换装的时候，只有山地旅这种特殊的部队，才可以作为试验田有资格装备。芜湖虽然已经可以量产，但是现在的产品都在仓库里堆着，攒个十年再说。至于早先的单发7MM步枪，现在各地兵工厂一直在减产，最多三年就得全面停产。 提起装备，方剑雄就想到军费开支一直是在野党诟病之所在。要命的是中国这个地理位置，国家大人口多，兵力少了根本照顾不过来。更不要说周边环境恶劣。如果不是方剑雄的出现大乱了这个时空的节奏，英国、日本、俄国这些国家，哪个不想在中国身上咬一口。最明显的就是蒙古的问题，苏联这个小人国，列宁三次声明放弃沙皇俄国时签署的不平等条约，等到斯大林上台，非但不说归还国土，还在蒙古的问题上再砍一刀。即便是同信仰的共和国诞生了，斯大林还死活要租界旅顺。 总而言是，老毛子就没有满足的时候，这个鸟民族对土地的yù望近乎疯狂。 如此恶劣的外部环境，国家不过才好转了几年，在野党那帮王八蛋就开始搞三搞四。和平建设谁不想啊？清朝的时候也想啊，问题是别的国家要答应你才行啊。袁世凯不想啊？他也想啊，结果平行时空德国归还青岛都不敢接，日本根本无视民国的抗议出兵青岛，还故意绕一个大弯子，不就是惦记着践踏民国的尊严，试探袁世凯的底线么？袁世凯确实老谋深算，打算以夷制夷，可惜美国根本就不接茬。归根到底还是没实力，没实力别人就是要欺负你。说句不好听的，袁世凯要是有跟日本在胶东半岛一战的勇气，日本未必就敢把战争扩大化。日本陆军一直实力不强装备较差，没有中国东北的资源，日本陆军装备根本就不可能达到二战时期的水平。 一番艰苦奋斗和努力，才换来了如今日本不算太大的威胁，至少在陆地上日本不敢主动挑衅民国。哪像历史上的民国，袁世凯要当皇帝，导致全国反对，众叛亲离，接着北洋当政，全国割据无数内战不休，还有一根姓孙的搅屎棍在跟zhèngfǔ作对。总而言之是几十年的内战不休，民不聊生，国家穷困之极。 更可悲的是，由于两千多年的封建君主制度，加之清王朝两百多年的奴役统治，人民没有什么国家观念，只知道所谓的朝廷。等到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居然伪军都一百多万。 闲话不提，拿着电报的方剑雄走神了一会，回过神来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所谓境外的武装匪徒，应该是历史问题。新疆边境上匪患多年，一直就没有根除。俄国内乱导致大量白俄散落在边境地带，很是出了几股有名的土匪。方剑雄对一个什么黑喇嘛，还是很有印象的。跟平行历史有区别的是，这个时空的国防军，一直在剿匪，正常情况土匪是不敢深入中国腹地的。由此可推断，必定有苏联人在幕后搞鬼的因素。 “给冷雨回电，最迟六月底，我希望看见想看到的结果。”方剑雄来了这么一句，蒋方震不是很明白，但是当场没问，等到出门之后看看没人才问：“扶国，刚才的回电是什么意思？”这个部署，方剑雄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知情者不过方、冷、许、王四位。 “百里，这个事情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可再告知他人。……。”方剑雄如此这般一说，蒋方震面露惊讶，却也没有多问。他是军事内行，自然知道中亚的地理位置之重要。如果真的能如方氏之意，未来对高加索地区的威胁巨大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实际上方剑雄这个布置，就是奔着高加索的油田去的。B17之类的轰炸机一旦部署在安集延，那就是巴库油田的噩梦。当然现在的民国是造不出B17的，问题这不是在勾引波音么？ 蒋方震很清楚，方剑雄做的很多事情，一时半会是看不出端倪来的。如同当年在德国的时候，方某人说的那些话，当时蒋方震又有多少是当了真的。不过是年轻人的豪言壮语，怎么好当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不否定方某人的才华，但是说到一些计划，就另当别论。 结果呢，方剑雄回国不过四年，一支横扫东南的军队出现，进入北上入住京畿。击败北洋之后，回头一看，全国还有哪个敢挡国防军之锋锐？ 方剑雄还没来得及上车，后头薛岳拿着电报又追了上来，大声道：“扶帅，蒋总，齐总指挥来电。”蒋方震拿过电报飞快的扫了一眼，递给方剑雄道：“高尔察克这日子不打算过了么？”方剑雄接过一看，高尔察克提出，拿一百五十吨黄金换取志愿军出兵鄂木斯克，并采购两个联队的飞机，同时要求中国帮助培训飞行员。 一百五十吨黄金，相当于两个亿美元，也就是四亿五千多万人民币。拿出这么一笔黄金之后，高尔察克就所剩不多了。 “回电，请问高尔察克将军，即便我军出兵夺回鄂木斯克，请问能否守住？”方剑雄说完后对蒋方震道：“回去，走不成了，等齐正鸿回电确定了这个事情再说。” 蒋方震耸了耸肩膀，笑道：“你就是见不得真金白银。”方剑雄笑道：“那是，真金白银谁不喜欢啊？高尔察克愿意拿出来，我就敢要。” 蒋方震道：“后勤压力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方剑雄点点头道：“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后勤不是问题。现在趁着苏波战争的机会，未必不能有所作为。关键是不能让这几十万苏军老兵轻松回去，齐正鸿不是抓了很多俘虏么？给高尔察克就是，前提是清晰一遍，把不安定因素处理掉。” “高尔察克手里到底有多少黄金？”蒋方震笑着问，有那么一大笔好处，他也不是不动心。现在的民国，财政问题并不宽松，能挣一笔算一笔。方剑雄不是没想过明抢，问题是名声搞坏了，以后想吸引外资什么的就难了。 “具体不清楚，应该不少于五百吨。军情局的情报显示，大概是五百至六百吨，还有一些沙皇的珍宝。实际上沙皇时期留下的黄金大约有一千多吨，高尔察克只拿到了大约一半。百里，有了这批黄金，新的货币改革就可以大胆推进了。” 乌宾斯克耶，火车站已经不知道被轰炸了多少回，中国人的飞机每天至少来五趟。 又一批飞机摇摇翅膀消失在天边时，斯大林才从掩体里钻出来，默默的看着飞走的机群。西伯利亚铁路沿线的各个车站，自开战以来，一直是中国飞机轰炸的重点。从鄂毕河畔撤军才不过两天，负责断后的四个步兵师，就已经伤亡一万多人。 中国人的飞机把西伯利亚铁路当成了重点轰炸的目标，斯大林组织主力撤退，一路上就没有安生过。大量的重装备被抛弃，甚至都没时间去炸掉。庆幸的是开始化雪了，泥泞的道路使得中国人的快速部队无法包抄苏军的后路。当然了，苏军自身的退兵过程，也非常大缓慢。中国人的攻势很猛，断后部队的压力很大。这六百五十公里的撤退之路，不知道要留下多少将士的尸体。 第五十二章 布柳赫尔的阻击 第五十二章布柳赫尔的阻击 撤退是战争中的一个大难题，因为撤退的时候不要指望有多少杀回头的士气。斯大林不想撤，但是他没有办法。几十万大军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在西伯利亚这个鬼地方恶劣的环境中，苏军的给养消耗殆尽，再不撤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泥泞的道路上，勉强还能保持建制的大军在艰难的行军，一脚深一脚浅，这就是西伯利亚化雪时期的真实写照。铁路就不要指望了，早就被中国人的飞机炸的一个乱七八糟，五十公里估计就有一座桥或者一段上百米的路段被炸毁。公路也好不到哪去，原还算结实的路面，因为轰炸坑坑洼洼。虽然工兵很卖力气，把这些坑填平了许多，但是随着化雪季节的来临，被轰炸过的道路在几十万大军的踩踏下，经常有人陷入半个身子的泥坑中。 砰砰砰！三声枪响，骑在马背上的斯大林看了一眼路边，三个重伤员用手枪顶在脑门上shè击，脑子里红的白的混杂物喷了一地。斯大林面无表情的继续上路，前方有一片阵地，一支苏军部队正在疯狂的构筑防御工事，这是一个被选派留下来断后的步兵师。中国人的坦克和骑兵很多，这是还留在后面断后的部队发回来的消息。 “斯大林同志，我建议炸毁铁路，避免被敌人利用。铁轨还可以作为防御工事的材料。”一名将军挡在路上，提出建议，他叫布柳赫尔，远东集团军第51步兵师长，主动提出留下来断后，为大军后撤争取时间。 这是一个坚毅的红军将领。尽管现在看起来红军失败了，并且士气低落。但是他身上丝毫看不到畏惧，反而能感觉到顽强的斗志在熊熊燃烧。 “布柳赫尔同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另外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斯大林在这个时候毫不吝啬，并且也没有多少物资留给他了。主要的火力数百门122榴弹炮，都留在了鄂毕河畔的阻击阵地上，所有炮弹早就打光了，炮兵都拿起步枪去战斗。而且子弹也不多了。 “斯大林同志，我需要足够的弹药，我还有24门76毫米山炮，但是只有一个基数的炮弹。这里的地形不错，如果有足够的弹药。我想我能守三天。”布柳赫尔笔挺的身形如山岳一般，站在这个路口。斯大林敏锐的注意到，这个路口两边是高地，阻击阵地的位置很有利，远端还有树林，便于埋伏。 “你可以在路边设一个临时物资点，让后撤的同志把带着的弹药留下。第52步兵师也交给你指挥。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坚守一周。”斯大林很果断的下达了命令，布柳赫尔立正敬礼道：“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似乎听到了远端传来的炮声，实际上他没听到。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来一眼新西伯利亚的方向。距离这里大概五十公里的地方，四个步兵师的同志已经坚守了快三天了。该死的道路太要命了，行军速度根就提不起来，每天不足三十公里。 如丝的细雨轻轻的扫在脸上。斯大林面sè一振，抬眼看天。雾蒙蒙的一片原野。下雨了！ “布柳赫尔同志，我们的运气来了。”斯大林面露喜sè，没错，下雨是个好消息。下雨意味着敌人的飞机不能出动，下雨意味着敌人的炮兵同样被该死的道路阻挡。 鄂毕河上的铁路桥正在抢修中，站在桥边的李大熊面sè不满，对工兵团长方铿抱怨：“搞什么搞？都三天了，还没修好铁路桥。” 铁路桥是白俄军队撤下来时炸掉的，炸的很彻底，河面上十个桥墩中只有三段铁路桥面还在，工程难度很大。步兵可以沿着架起的浮桥过河，但是这个季节的道路上行军，根就是重炮的噩梦。好在75山炮可以拆卸用马驮着走，步兵装备的105榴弹炮就不要指望了，全都留在后面，等待铁路桥修好，走铁路往前追。 抱怨了铁路桥之后，李大熊快马往前。这鬼地方，自行车都不好使，只能指望牲口和两条腿。工兵在鄂毕河上架起了二十座浮桥，说实在的干的很漂亮。远东集团军有两个dúlì工兵旅加上各个步兵师属工兵营一起奋战不休，苏军撤退以来，最辛苦的就是工兵部队。 李大熊也只是抱怨两句，这个时候他可没资格骂工兵。 轰轰轰，75山炮在阵地上掀起一片泥土，留下一个弹坑。掩体内的布柳赫尔显得异常镇定，撤退的第五天，中国人和白俄骑兵追了上来，阻击阵地前留下了一些尸体后撤退。 仅仅不过两个小时，中国人的炮击就开始了。75山炮的shè速很快，数量至少是一个一个炮兵团。布柳赫尔利用有利地形，设置了一片以六个高地为支撑点，正面宽约五公里的阻击阵地。由于有效的利用了树林的阻挡，中国不得不进行强攻。兵力和火力占绝对优势的中国人，不可能放弃自身优势进入一望无边的树林打烂仗。 布柳赫尔的运气很好，连续三天都是yīn雨天气，中国人的飞机根就看不到。没有飞机，重炮又上不来，阻击阵地的压力大大减轻。一个白天的战斗下来，中国人一步也没能前进。布柳赫尔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轻松，因为他很清楚，中国人肯定会利用铁路把重炮运上来，到时候才是最艰难的时期。 一名少将走进掩体，在布柳赫尔身后敬礼大声道：“布柳赫尔同志，远东集团军装甲旅长朱赫来奉命服从您的指挥。” 布柳赫尔相当的吃惊，要知道整个远东集团军就一个装甲旅，装备的来源是从北军手里缴获的协约国提供给白军的。虽然这些坦克和装甲车都是比较落后的，但是对现在的苏军而言，都是一些宝贝。攻打新西伯利亚的时候，伏龙芝都没舍得用。 “怎么回事？”布柳赫尔追问，朱赫来大声道：“因为敌人的轰炸，装甲旅一直没机会赶到前线，被耽搁在附近一个车站上。斯大林同志知道后，让我们过来，增援阻击部队。” “你们的情况如何？”布柳赫尔并没有太多的欢喜，毕竟装甲部队对于现在的苏军而言，还是很宝贵的。不是说装备，而是这些人员宝贵。研究过欧洲战争的布柳赫尔深知，装甲部队在战场上的作用巨大。德国人正是利用坦克威力巨大的这一点，把沙皇时期的俄军打的落花流水，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围歼。 “情况不是很好，燃油没有多少了，弹药倒是很充足，至少够战斗三天的。问题是，我看见主力的行军速度太慢了，就算丢弃了重装备，每天行军速度依旧不足四十公里。到鄂木斯克，至少还要走一周。我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这就不是你该cāo心的，朱赫来同志。你的装甲旅藏在右侧的树林里，等候我的命令，随时准备出击。” běijīng，元帅府。前院的大厅依旧被一群参谋们霸占，一群参谋们在里头忙活的热火朝天。后院的书房里，方剑雄、蔡锷、蒋方震三人聚在书房里商谈战局。 “松坡兄的身体看来全好了。”蔡锷的身体一直是方剑雄心里的一根刺，从欧洲回来之后，蔡锷就病倒了。然后一直在修养，运气的是经过半年多的治疗，身体恢复的很不错。这不，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摸到方剑雄这里来研究战局。 “扶国，我的身体早就没事了，随时可以下军区。”蔡锷心里很清楚，方剑雄不是忌惮他，是真的关心他的身体。如果稍有忌惮，就不会让他在济南军区抓总，更不可能作为远征军的总指挥。一场大病之后，蔡锷的脸上终于有了血sè，身体尽管还是有点虚，但是感觉很好。跃跃yù试的要回到过去金戈铁马的生涯。 “扶国，松坡，刘明昭率部追上了苏军的阻击部队，试探xìng的打了一天，苏军很顽强，重炮部队上不去，进攻没什么效果。”蒋方震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微笑。 “好了百里，就不要卖关子了，说说看，有什么好消息。”蔡锷倒是很了解蒋方震，这家伙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忽悠人。 “确实有好消息，铁路通了，今天晚上能运上去至少五个重炮团。更好的消息是，天晴了，天黑前之前就雨就停了。” “百里、松坡，看来今后要在军校里设一门跟气象有关的科目。教育部要办单独的气象大学才行，以前没觉得这个天气跟打仗有太大的关系，这一次算是认识到问题了。”方剑雄这个话看似有点跑题，其实不然。在座的两位深有感触。 三人正谈着，门口敲门后进来薛岳，敬礼后大声道：“军情局转来的急电。”蒋方震接过，看罢抬头道：“莫斯科方面发来的消息，伏龙芝去了欧洲战场，让他打波兰人去了。” 方剑雄啧了一声，深感遗憾，这哥们居然没有被自己人干掉，不科学啊。看来还是大胡子给力啊，大清洗杀自己叫一个狠啊。 第五十三章 穷追猛打 历史因为高尔察克的存活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从进程看，有的东西没变。伏龙芝的失败，并没有让他失去苏联高层的信任。 “波兰人攻占了维尔纽斯，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加里西亚。我要是苏联领导人，就必须扭转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蔡锷从军事角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告诉齐正鸿，强调一下鄂木斯克是底线。我们没必要去给白俄军卖命，高尔察克的那些黄金，不值得我军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蒋方震提起这个，也是一脸的肉疼。新西伯利亚开战至今，虽然战果赫赫，但是付出的损失也不小，近五千余人的伤亡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这里头新兵有不少。至于白俄军死伤更多的事情，蒋方震一点都不关心。 “军情局查清楚了，邓尼金部被彻底的击败。随着波兰军队的深入，补给线的拉长，苏军的反击成为必然。从时间上判断，战争估计要到年底才能结束，告诉冷雨，让他动作快一点，年底之前必须完成任务。”方剑雄说完掐灭手里的烟，走到窗前看了看天道：“明天应该是晴天。”扑哧，身后两人一起笑了出来，看来这个天气的问题，让方大帅很头疼。 飞机再次出现在天上，猛烈的轰炸把高地上的苏军阵地变成了火海。炮击之后的白俄第一军一个团，喊着乌拉往前冲。这种线xìng的集团冲锋战术，实在难以让人满意。 刘明昭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团长范勇道：“白俄军还在用一战时期的老招数，不要指望他们了。最多半个小时，他们就得败下来。让炮兵准备阻断shè击，防止苏军追杀。” 树林里的朱赫来一直在等待命令。终于等到了布柳赫尔的电话。“就是现在，出击！” 藏在树林里的苏军装甲旅突然杀出来，在进攻的白俄军腰眼上狠狠的扎了一下。不到十分钟，白俄军惊慌失措的往回跑，苏军在后面疯狂追杀。 “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刘明昭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山炮营给我盯着苏军的装甲旅狠狠的打，什么？白俄军，不要管他们的死活，不然苏军装甲部队跟着追下来，我们也要完蛋。”没想到苏军还藏着这么一支杀手锏。刘明昭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块阵地打了一个上午了，都没能拿下来了，在刘明昭看来白俄军真是废物一群。 轰轰轰。12门75山炮根就不顾正在被追杀的白俄军，连带着苏军的装甲部队一起轰。这个结果让正在追杀的朱赫来大惊失sè，立刻下令：“掉头，快掉头回树林。” 刘明昭的指挥部里钻进来一个空军少尉，敬礼道：“刘将军。空军少尉徐建章，奉命前来报到。我的任务是给空军指引目标。” 刘明昭抓着他的手走到炮镜跟前，指着苏军正在调转方向的坦克道：“看见没有，能不能来一下。”徐建章看了一眼道：“没问题，最多五分钟。”说着招呼通讯小组进来，一通呼叫之后。还没到五分钟，天空中就飞来一群鹰三。 正在往树林里逃窜的苏军坦克和装甲车，成为了炮兵和鹰三的目标。四架鹰三一通俯冲。丢下一串炸弹，接着是一顿扫shè。逃回树林里的坦克不足十辆，尽管干掉了五六百的白俄军，这个结果并不能让布柳赫尔满意。 “该死！我们的空军都是废物！”逃脱升天的朱赫来，靠在车壁上冒冷汗。 魏岳走进刘明昭的指挥部。气场很足，众人纷纷敬礼。“刘旅长。我给你送来了一个重炮跑，24门155榴弹炮，你说，需要多少时间能拿下这个高地？” “师长，我需要至少一个团的补充。”刘明昭不卑不亢，显得异常冷静。这一点，魏岳都自叹不如，这家伙打仗太有一套了。苏军在鄂毕河构筑的阻击阵地，就是被他这个旅突破。 “可以，我再给你一个坦克连。”魏岳手一挥，大有不惜一切的意思。 “天黑之前，拿不下阵地我就不干这个旅长了。”刘明昭立下军令状。 退下来的白俄军团长被押到刘明昭面前，刘明昭看都不看他死灰sè的脸，淡淡道：“擅自后撤，押下去执行枪决。”砰砰，两声枪响后，白俄军官们身子都是一抖。 “不要说我没给你们机会，等一下我的人负责主攻，贵部出一个团，从侧面上去，我给你们一个坦克连，没有撤退的命令，谁敢后退一步，我就枪毙谁。”同样是旅长，杰里科夫手下的这位白俄军旅长瓦里奥沙，站在刘明昭面前低着头被训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三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开始，24门155榴弹炮按照刘明昭的要求，猛烈的轰击苏军高地。炮击结束后，苏军纷纷从掩体里出来，但是没有等到冲锋的对手，而是等来了八架鹰三。 一枚一枚的炸弹丢下来，没有等到预料中剧烈的爆炸声，而是等到了一片火海。 燃烧弹！还有一个学名叫做凝固汽油弹！阵地上的苏军瞬间被烧成火人，不断有人从战壕里逃出来，满身是活在阵地上挣扎哀嚎，惨叫声让人听着浑身发抖的那种。 “山炮营，一个基数炮弹给轰。”命令之后，12门75山炮猛烈轰击，已经推进到阵地前五百米处的一个营的突击队，做好了冲锋的一切准备。 “没有坦克，我照样能灭了这帮龟儿子。”刘明昭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拿起电话道：“瓦里奥沙，你的人可以出击了。” 高地上有一个团的苏军在防御，发现侧翼往前冲的坦克后，立刻认为侧翼才是主攻的方向。苏军上了当，等正面的志愿军突击队发起猛烈攻击时，为时已晚。突击营以极快的速度，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冲上了大火还在燃烧的阵地。 “火焰喷shè！”一个碉堡被火龙覆盖，几个苏军士兵挣扎着逃出来，被一顿猛揍，变成了尸体。战壕里不断有苏军士兵冲出来，明晃晃的刺刀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突击营火力全来，国防军不是rì陆军，能用子弹解决的不用刺刀。 苏军阵地上一片混乱，突击营如尖刀一般，将来就不大的高地切割成两块，后续部队cháo水一般的往前冲，将苏军分割成五个小单位，各个击破。布柳赫尔紧急增援，但是遭到飞机的扫shè和炮兵团的阻断shè击。激战三个多小时后，这一突前的高地被攻克，苏军一个团又一个营的兵力被全歼，逃出者不足二十。埋伏在树林里的装甲旅，早就先一步跑路了。逃回去的战车在飞机的和炮兵的欢送下，仅仅剩下五辆轮式装甲车。 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阻击战的第二天，布柳赫尔寄予厚望的高地支撑点，半数被攻克。布柳赫尔损失了一个步兵旅加一个装甲旅。好在天黑了，中国人停止了攻击。不过当凌晨再次来临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轰！一发炮弹直接将一个用铁轨加固的掩体掀翻，猛烈的爆炸跟比此前的155榴弹炮更强大。这是dúlì炮兵第二旅上来了，利用修好的铁路快速运输，这种shè程达15公里的210榴弹炮，根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布柳赫尔构筑的防御工事，哪怕是最坚固的掩体，也经不起它一炮之威。 苏军拼死抵抗，布柳赫尔亲自到第一线督战。政治委员声嘶力竭的鼓动下，苏军都成了亡命之徒。志愿军第一军长李大熊也赶到了前线，在距离一线阵地五公里的指挥部里，找到了五十三师长魏岳。 “老魏，空中侦察发下，苏军主力已经全部过乌宾斯克耶。小小的卡比捏特纳亚，你打算打多久？”李大熊语气不善，魏岳面露羞怒道：“请军座防线，天黑之后我军继续进攻，明天肯定能突破苏军防线。” “屁话，明天天亮之前，必须突破。明天天黑之前，我希望看见骑兵赶到乌宾斯克耶。”李大熊说完盯着魏岳目不转睛，那意思没有商量。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一线阵地督战。” “老魏，不是我要为难你。总指挥那边压力也不小，běijīng扶帅来电，为了确保用最快的速度拿下鄂木斯克，要求我军在这六百五十公里的追击中，至少歼灭苏军四分之三。我实话告诉你，空军那边把能抽调来的四个联队都用上了，第一联队是守备běijīng的。我们这边消灭苏军越多，波兰方面苏军能投入的就越少，未来高尔察克在鄂木斯克的政权能争取到的空间就越大。这些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 “军座，我明白，不惜一切消耗苏军的jīng锐。伏龙芝带来的这五十万苏军，可都是苏军的老兵。苏波战争打的越久，对我越有利。” 五月一rì夜，联军一反常态的发起了夜间进攻，布柳赫尔寄望能坚守一个星期的防线被捅的千疮百孔，天明时分，又是刘明昭的这个方向，最后一个支撑点被攻克。指挥部的布柳赫尔拔枪yù自杀，被部下紧紧抱住，用最后几辆装甲车逃逸。 第五十四章 大国心态 “中国是大国，弱小的时候被人欺负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要让一个国家和民族强大起来，首先要让国人有一颗强者的心。方某自辛亥以来，为提振民气不折手段甚至不惜一起，目的便在于此。不折手段四个字，就不要刊登了。”方剑雄笑着对面前的这个年轻的记者说话，作为民办报纸的记者，陶菊隐对于能得到这么一次采访的机会很珍惜。这四个字毫无疑问不会在报纸上出现，但是会在陶的晚年回忆录上出现。 出现在报纸上的是另外一句关于大国的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只有把这些话连在一起看，才是孔圣人的真实意图。断章取义的歪解，算什么儒家学问？中国是大国，每一个国民面对来自外国的挑衅，都应该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心态。” 坐在对面谈笑风生的方剑雄，完全颠覆了陶菊隐对方大帅的认知。一直以来都是铁血刚毅面目示人的方大帅，竟然以一个友人交谈的姿态出现，不时自嘲一句，这让陶菊隐受宠若惊。提交专访申请的报社记者很多，陶菊隐绝对有被天上掉下馅饼砸中脑门的赶脚。 实际上坐在陶菊隐对面的方大帅，心思却完全没有上位者的意思。反而是一种面对历史名人的感觉，为什么？很简单，方某人是在另外一个时空，拜读过陶先生的大作。对这个时代的很多认识，都是通过陶先生的作品。算是陶菊隐的半个粉丝吧。 尽管有点紧张，陶菊隐还是把想好的问题都问了出来，方大帅很配合，不但一一作答。并且延伸展开。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番话，关于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发展的一些想法。方大帅给出的答案，远远超出了陶记者的预计。关于大国心态的论调，出自方剑雄的口中，这意味着什么，干了几年记者的陶菊隐很清楚。这就是一种建国思路，别人说这个可以当做闲话对待，方剑雄说这个就是一种近似国家政策的东西。 “当年泗水埠的事情，正是出自这种心态。青岛战争。欧洲战争，远东护侨，无不建立在这种心态之上。我就是要告诉每一个身上流淌华夏血脉的人，不论身在何处，只要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都可以去就近的中国大使馆请求帮助。国家会出头为他找回公道！” “有的人动不动拿礼仪之邦说事，在我看来，既然是大国，礼仪之邦挂在嘴边就好了。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国家利益为先，节操什么的，大国不需要。呃，嘴快了。这句话不能刊登。” 方某人难得有机会放下姿态跟人谈话，所以说的很嗨。采访者也很嗨，要知道这些话都是方大帅的心里话。当然了，作为一名记者。这些话要上报纸的时候，是必须要节选的。 “大国心态！”这是《申报》五月十日的头版头条，记者陶菊隐因为这次专访，一跃成为王牌记者。 这篇报道在民间的影响非同小可。各省官媒首先转载响应，官媒评论纷纷出台。大有后来共和国学习会议讲话精神的意思。实际上质都一样，任何时候都不缺乏揣摩上意的下属。 现在是议会政治，各省官媒实际操控者不同，但是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资。长江流域是方大帅发家的老巢，沿江各省的官媒自然毫不犹豫的站在吹捧的角度说话。不过苏浙两省比较特殊就是了，这里也同时是传统苏浙财团的势力范围。经过多年的经营整合，欧亚集团带动的利益圈子越来越大，基上苏浙两省的传统势力分割成两大阵营。一方面是张謇为代表的传统势力，一方面是欧亚集团的依附者和联合者，虞洽卿、盛家、青帮头子杜月笙这种。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政治手段解决的，欧亚集团的作用就是用商业手段解决问题。 随着欧亚集团代表的利益群体出现爆炸式的增长，传统的工商业代表们很快失去了往日的风光，沦为二流甚至三流。以纺织等轻工业发家的传统工商业者，在以钢铁、矿上、军工、航运、交通为主业的欧亚利益集团面前，根就是只有被碾压的命运。 商场跟战场一样，都是讲究实力为尊的所在。欧亚集团在长江流域根就是独孤求败，在北方和东北，联合了周学熙的北方集团后，同样是一种碾压的姿态。这个庞然大物基不碰食品、纺织之类的轻工业，这才给了传统工商业一片生存空间。 上海这个地方太特殊，不可能变成某个势力的后院。即便是在长江流域随意碾压的欧亚集团也做不到这点。 《申报》的专访一出，各地的马屁四起，也有不同声音出现。比如各个在野党的喉舌，就不会去附和方某人的腔调。一直在上海苦心经营的《民立报》，这几年算是苦苦支撑，尤其是新闻法案出来后，光是保证金就让《民立报》停刊三个月。最后还是从南洋和广东凑了一笔款子，才让《民立报》过了门槛。 《民立报》停刊三个月，对于国民党而言绝对是沉重打击。一张报纸都差点办不下去，这个政党还有什么实力可言？新闻法案产生的后果，就是让国民党的当家人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靠嘴皮子笔杆子吃饭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即便是国民党整天挂在嘴边的政党政治，更是要有经济实力为支撑的勾当。大选，比的不是什么嘴皮子，比的是经济实力。 残酷的现实，让在天津四处碰壁的汪兆铭清醒了一些，在国民党的中常会上，汪兆铭提出了以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为根基，苦心经营二十年的战略。 应该说这一战略是比较务实的，即便是远在美国“养病”的孙某，也来电表示认同。由此引发了国民党的战略调整，以广东和上海这两个传统影响力巨大的地区为根基，缓缓向周边辐射的战略确定。当然不是说其他地区就此放弃，只是区别一下重点而已。 汪兆铭于四月底离开天津南下上海，重新拿起了笔杆子，在《民立报》上接连发表章。老一套不吃香了，光说不练的把式没市场。所以重新开门的《民立报》，一定要彰显国民党的存在感。要论笔杆子，国民党还真不缺少这个就是了。不过这个办报纸的方向，国民党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针对传统的精英。现在的大选规则，选票跟个人的财产、年收入、教育程度挂钩。也就是说，财产达到一定的标准，年收入达到一个标准，至少接受五年义务教育者，这三种达到一个标准会有选票。才有资格投出政治上的一票。 有鉴于此，《民立报》复刊之后，一直盯着这三个人群在做章。这一次申报的专访出来后，汪兆铭觉得是一个刷存在感的好机会。于是连续撰评论，主要论调为民国当以发展为首要，外部应争取和平环境，不应采取过激手段等等。 你还真别说，被人欺负了一百多年的中国，这种论调很有市场。因为惧怕洋人的毛病深入骨髓，跟就不是十年八年能治愈的。另外一个时空的共和国改革开放几十年，这毛病不一直没得到根治么？只要是涉及洋人的问题，哪怕是一辆自行车被盗，找回来的速度都让人瞠目结舌。你换一个普通人自行车被偷了的试试？ 所以说培养大国心态，绝对不是朝夕可成的事情。其中的关键还在于政府，是否有这个勇气和实力。这两个不可缺一，有勇气没实力，那叫送上门给人揍的脑残。有实力没勇气，那是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的土鳖。 报纸上纷纷扰扰的时节，一折新闻突然惊动了全世界，高尔察克为首的白俄政府，在部分志愿者的帮助下，在西比利亚地区重创赤色苏联军队。一举收复了西伯利亚重镇鄂木斯克，历时一个月的西伯利亚战役胜利结束。白俄军队取得辉煌战果，消灭苏军五十万，俘虏四十五万，缴获大炮五百余门，轻重机枪五千多挺，步枪三十五万支。 相比这个劲爆的新闻，另外一则新闻就不那么起眼了。“新疆匪患猖獗，国防部要求驻军务必于年内清剿。” “白俄的胜利”在西方世界引起巨大的反响，自由世界再次看见了绞杀红色政权的希望。一时间全世界各国前沙皇时期的逃亡者，纷纷向西伯利亚聚拢，英法美三国的议会，各自提出了对白俄政府的扶持动议。 取得了“辉煌胜利”的高尔察克，则不得不将最后一根金条交出来，换取志愿军的缴获装备和十五万战俘以及一大批装备和军需物资。毫无疑问，高尔察克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了。 报纸上的新闻往往跟政治需要挂钩，所以一些数据是不能当真的。西伯利亚战役的结果，毫无疑问被夸大了了。实际上苏军的损失并没有那么大。 第五十五章 十年建军规划？还是十五年？ “铁了心壮士断腕的斯大林，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手里拿着真是战报的方剑雄多少有点遗憾，没能干掉大胡子，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从历史进程看，斯大林还真是一个牛的一塌糊涂的家伙，而且够不要脸，心黑皮厚！ 历史上苏军进军东北消灭关东军，虽然在东北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坏事没少做。东北三省被刮了一层地皮，老毛子那种大国沙文主义的本质尽显。 这一仗的战果不小，逃回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的苏军不足二十万，重武器损失殆尽。苏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取得这一战果的关键不是志愿军的英勇善战，而是制空权。实际上苏军进抵鄂毕河畔的时候，弹药补给已经处在一个很危险的状态。原因自然是西伯利亚特殊的地理环境下，铁路遭到不间断的轰炸导致运输不畅。苏军行进的过程中，其辎重更是遭到了空军的重点照顾。 现代战争最大的特点就是后勤消耗量巨大，装备越好，后勤压力就越大。苏军没有制空权，就只能挨炸。西伯利亚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公路运输异常的艰难。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伏龙芝战前过于自信，对困难估计严重不足，对空军的战斗力完全没有认识。 客观的看，这是一次特例，并不能正确的反应苏军的战斗力。 长途追击至鄂木斯克，志愿军一枪没放就进了城。这是苏军主动后撤的结果，同时也是志愿军锐气的低谷。齐正鸿还是很冷静的，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而是下令联军就地组织防御。向国内电告战果后，齐正鸿要求部队总结作战经验。上报军事委员会。 整个战役，历时三十三天。志愿军损失飞机22架，飞行员四人。地面部队伤亡两万，其中阵亡者八千余。整个战役过程，空军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无论是轰炸延缓苏军推进，还是绞杀苏军后勤补给线，后期的追击更是威力巨大。 当然，空军的消耗同样巨大。要不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在伊尔库兹克储备了大量的物资，这一仗打到后来志愿军照样会出现后勤不济的局面。 实际上打到鄂木斯克的时候，志愿军的先头部队枪膛里也没几颗子弹了，火炮更是丢在了上百公里之后。原因很简单。炮弹打光了，为了全速追击苏军，先头部队甚至连干粮都丢弃了。被破坏的西伯利亚铁路修复需要时间，重炮之类的武器，还在五百公里之外。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齐正鸿在总结报告中，重点强调的就是后勤。而不是战果。追击过程中，最后两百公里，志愿军的主要交通工具是自行车。 总结报告的另外一个重点就是苏军的顽强，其断后部队往往战斗意志极为坚毅。越接近鄂木斯克。战斗意志就越顽强。正是因为如此，整个追击战耗时15天。追到后来进入鄂木斯克，看见的是一座空城，所有苏军的物资仓库。全部被付之一炬。 苏军或许不受鄂木斯克百姓的欢迎，白俄军的待遇也好不到哪里去。 嘟嘟嘟的敲门声打断了方剑雄的沉思。抬头看了一眼悄悄推门进来的爱丽丝。 “那个俄国人越飞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十五次求见了。”爱丽丝说起这个，多少有点同情那个苏联人，更佩服他的意志坚定。 “让他回去吧，就说现在不是见他的时候。”方剑雄摇摇头，爱丽丝多少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着急走。而是上前来给方剑雄泡了一杯茶，然后道：“波音公司的代表到北京了，什么时候有空接见一下？” “嗯，是要见一见，你安排吧。明天或者后天都行。”方剑雄笑着拍了一下爱丽丝的翘臀，这妞很配合的扭了扭腰，抛来一个媚眼儿。方剑雄按捺就地正法的心思，拿起电话拨通了蒋方震的办公室：“百里，你和润农弄的那份国防军的十年规划我看了，很不错。找个时间，我们好好开个会商议一下，叫上松坡和润农。” 蒋方震在电话里笑道：“别找时间了，就现在，松坡和润农正好也在，我们现在就过去。”说完也不等方剑雄答应在，直接挂了电话。方剑雄拿着话筒一脸的苦笑，这个蒋百里。 这份国防军十年的规划，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方剑雄提起自己对欧洲战争的一些总结，结合国内的实际情况后得出的一些国防军建军思路。并且提出了，下一次战争必然是全民族投入的一场战争这一观点，由此衍生出国家政治为民族生存服务的理论。这些一鳞半爪的理论，来自依稀记得的总体战一书。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是蒋方震听说之后，立刻记在了心里，拉上张孝淮一道，搞出了一个国防军十年建设规划。 好在方剑雄没有变态的记住当年随手翻阅的总体战一书，不然就是直接抄袭了。即便如此，也给蒋方震和张孝淮这两个军事大才打开了一扇窗。尤其是受到欧洲战争和西伯利亚战役的影响，蒋方震敏锐的提出了空地一体这个新的战术思想。 牛人就是牛人，在军事理论的总结和探索方面，蒋方震能甩方某人好几条街。负责军队建设的张孝淮也不是吃素的，这两人凑一块，加上一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蔡锷，构成了国防军三大支柱。当然了，方某人毫无疑问是国防军的精神领袖，这个是无可替代的。 蒋方震等三人来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推门而入。方剑雄这边正好在处理一份文件，见三人齐至，一脸的兴奋的样子，不由苦笑着放下手里的活。 “我说你们三个，什么事情那么着急？这是十年规划，不是朝夕之事。” “扶国，我们三个这几天又商议了几次，一致认为你结合欧洲战争得出的结论有巨大的衍生价值。我们一致认为，下一次的世界大战规模会更大，时间可能会更长。”蒋方震没等坐下就发表观点，蔡锷点点头认同道：“百里说的很对，欧洲战争给我最深刻的一点，就是欧洲列强巨大的工业能力直接导致了战争模式的变化。从数百家德国企业愿意到中国来合作这一点看，德国人在未来十年，一定会谋求重新武装。凡尔赛条约给德国人太多的屈辱，德国人从上到下都在谋求着一雪前耻，下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间不会太久。我们要早做准备。” “扶国，我这里有一份去年军工产量的报告，你应该也看过。按照现在的军工产能，每年最多满足十个步兵师的装备。根据欧洲战争的消耗速度来看，假定战争爆发在40年，至少要储备能够装备二百个步兵师的装备。否则在战争初期，根本无法实现半年内动员至总兵力五百万人的目标。也就是说，未来的十年规划，正是建立在这个目标基础上。现在看来，我们的军工产能远远无法满足这个标准。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政府必须在政策方面，向重工业倾斜。”张孝淮直接拿数据说话，对军工现状的不满很明显，一点都不客气。隐隐的暗示，现在某些政客叫嚣军费开支巨大的论调根本就是屁话。 “西伯利亚战役，我们提前半年开始准备，可是从结果看，加上空军和装甲部队在内，志愿军不到二十万人，但是打到鄂木斯克后，志愿军的补给根本就跟不上。其中固然有给高尔察克的装备和物资，但是就整个战役过程看，高强度的战斗只有空军。问题是，空军在这次战役中，消耗了半年来储备在伊尔库兹克的弹药和燃油。大空军的思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作为决策层，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蒋方震又加了一刀，方剑雄甚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由此可见，这段时间这三位从西伯利亚战役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五十万苏军气势汹汹的而来，结果败的叫一个快。原因何在？ “好吧，三位老兄，能不能拿出一个结论来？”方剑雄并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反而心里暗暗高兴。虽然是穿越者，头顶主角光环，但是说到实际操作能力，这三位才是大牛。 蒋方震上前一步，笑道：“扶国，我认为国防军的建军规划，应该定在十五年。这其中，现有一百个步兵师的整编计划，应该做一些调整。” 方剑雄做了个继续的手势道：“坐下说吧，看来三位有了清晰的思路。” 三人各自落座，蒋方震作为代表道：“扶国，首先我们认为，一百个师完全不需要满员，步兵师有三成的满员就够用了。其他的半员，有个架子就够了。但是有一点，军官和士官必须是两套班子。也就是说，正职一个，多配几个副职，一旦爆发战争，这些副职就是动员后新部队的军官。节省下来的开支向技术兵种倾斜，空军、装甲兵、通讯、防化，都将是未来重点发展的对象，技术兵种受到技术发展的进步影响最大，所以十五年规划才是最合适的。” 方剑雄的心情只能用服气两个字来形容了！ 第五十六章 德国贵客深夜至 方剑雄佩服之余并不知道，在场三位心里对方剑雄的心态同样是敬服心折。作为生长于这个时代的人，蒋、蔡、张三位在其人生的经历中，见识了太多的时代之殇。很多时候，对于所面对的人和事，这三位很无奈，各自选择的路径也不相同。 蔡锷选择了在云南带兵，蒋方震、张孝淮不容于清末的官场，远走德国。三位都是大才，但是他们不具备颠覆时代的能力。方剑雄或许在真才实学上不如这三位，但是超时代的视线，是他能够放下身段，在芜湖卧薪尝胆等待最合适的时机，最终一飞冲天。 在三位的眼里，方剑雄充满了神秘和传奇的味道。言谈之间，往往给三位指出一些穿过迷雾的道路。事实证明，方剑雄的观点都是正确的，并且是跨时代的。在方剑雄的引领下，国防军的发展一日千里。十余年从芜湖百余教导队员起家，至今百万雄师。三位很清楚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也就更为这份成就敬服。 对比袁世凯小站练兵开始，集全国之力，清末十年不过北洋六镇之兵。方剑雄根本就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并且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 因此，每一次方剑雄提出一些建军的新思路，都会受到这三位的高度重视。这个时代的有志之士们，不乏不在乎个人得失，一心为国者。历史上军阀割据，何尝不是因为革命打破了旧秩序，却没有及时的建立一个稳定新秩序的缘故？ 四位这个时代最杰出的军事家凑一块畅谈建军未来，时间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过的很快。方剑雄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速记员的觉得。不断的用文字将大家的言论记录下来。有趣的是，其他三位对于方委员长这个举动，并没有去抢生意的意思，而是坦然面对。 要说大人物，这三位都没少见，但是方剑雄这种从一开始就拿他们当朋友知己的大人物，还真是头一位。天色擦黑的时候，谈话被敲门进来的陈果夫打断了。 “兰州冷司令急电。”“念！” “利剑出鞘！”来电就这么四个字，方剑雄摆摆手示意陈果夫出去之后。这才对三位道：“冷知秋动手了，按照上报的计划，一个山地旅，一个骑兵师，兵力应该足够了。” “俄国内乱导致眼下中亚乱的很。各种旗号的武装加起来数不清，山头无数。拿下安集延的难度不大，但是随后的跟进难度不小。”蒋方震摸着下巴思量，出兵安集延他并不反对，俄国对中国的新疆就一直没有放弃过颠覆，这一次国防军主动出击，不过是实力对比发生变化的必然结果。堵住安集延。对未来新疆的稳定多有裨益。 “从迪化到喀什的铁路已经通车，不妨把两个工程兵师调上去，修路！一定要抢在冬天来临之前，在安集延部署足够的兵力和储备足够的物资。”张孝淮倒是很冷静的分析这个事情。蔡锷在边上想了一会才道：“两条腿走路才稳妥，修路的同时物资运输不能断，安集延的防御工事，也压抓紧修筑。眼下俄国正在跟波兰打仗。一时半会是顾不上中亚。” 方剑雄想了想笑道：“是不是跟波兰联系一下，支援他们一点军火。我估计。波兰撑到年底就不错了，等我们的援助到了，战争应该在波兰境内进行。” “波兰的毕苏斯基实在没有自知之明，深入俄国境内上千公里，一个刚获得独立的国家，怎么保证后勤补给？这是典型的夜郎自大。反过来看，一旦波军退回国内，苏军杀进波兰，正好相反。”方剑雄又补了一点，对于方某人的战争预测，这三位丝毫没有怀疑的余地。西伯利亚战役已经很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五十万苏军气势汹汹，结果被一通轰炸加上恶劣的自然条件，没怎么打就直接崩溃了。 “历史上因为后勤补给线出问题导致崩溃的战例比比皆是，我看今后要在芜湖和保定的陆军大学里开专门的课程。让那帮小子们，从一开始就认识到后勤是战争的命脉之所在。”保定陆军大学的开办是蒋方震主张的，所以在这个军事教育问题上，素来都很重视。芜湖陆大和保定陆大，方剑雄都是校长，还都不去上课，过年过节的才去照个面。 敲门声再次响起，进来的是爱丽丝，一脸微笑道：“各位大人，该吃晚饭了。” 已经是深夜，列车缓缓进站，一身便装的鲍勃站在车窗前，看着冷清的站台上不断往后的灯火。这是鲍勃第一次来北京，同时这也是一次充满了未知的行程。 “鲍勃，你不要这么多愁善感，老大是念旧的人，我想他不会忘记我们当年的友谊。不然他也不会援助德国。”比埃尔倒是很兴奋，走到鲍勃身边挤眉弄眼的，希望能让他开心一点。“比埃尔，你难道认为中德还有合作的可能？”鲍勃皱起眉头发问。 “现在不正在合作么？鲍勃，你不了解老大。我可以肯定，只要德国还有老大需要的东西，他就不会介意与德国合作。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卖力气的拉拢德国企业来华么？因为老大需要，就这么简单。也许老大不会与德国结盟，但是私下里的秘密合作，老大不会拒绝。德国要复兴，就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比埃尔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副任重道远的姿态。 列车挺稳了，鲍勃当先下车，比埃尔随后。站台上一名军官看见他们下来后，立刻大步上前道：“鲍勃将军和比埃尔先生么？”光线不是很好，军官还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确定一下。鲍勃大步上前道：“是我们。” “元帅府侍从室少校参谋王庚，见过二位贵客。”王庚上前敬礼，鲍勃下意识的回礼。一名翻译将王庚的话翻译成德语后，两位德国来客的表情都松弛了一下。 “二位请跟我来，车在那边。”王庚说罢在前带路，鲍勃抬手叫住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些同伴。”说着回头招手，正在从火车上下来的二三十个德国人，岁数在三十到四十左右不等。这些德国人习惯性的列队两行，在一名德国人的口号引领下，整齐的迈步来到跟前。 “将军，人数到齐了。”虽然穿着便装，这个德国人还是敬军礼。鲍勃回礼后道：“稍息，你们等一下。”说着回头看看王庚，那意思很明白。 王庚笑道：“鲍勃将军，车已经备好，一起来吧。”一行人跟着王庚走出车站，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听着四辆卡车和两辆小车。一名军官带着两名卫兵迎上前来，鲍勃和比埃尔都认识这个叫齐的侍卫官上校是老大身边最受信任的军官这一。 齐二柱冲两位德国客人笑了笑，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被路灯现形。齐二柱回头做了个手势，一辆轿车的车门打开，方剑雄从车上下来，面带微笑的张开双臂。 “鲍勃，比埃尔，我的兄弟，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很标准的德语，看着方某人诚挚的微笑，鲍勃和比埃尔的脸上不禁微微动容。 从天津下船之后，鲍勃一行就没见中国政府和军队方面的人出面。负责接待的是德国商会的人，原本以为这一趟中国之行注定艰难，没想到在这个凌晨一点的时候，见到了在此等候的方剑雄。兄弟，久违的称谓！ 热烈的拥抱，方剑雄显得很激动，不停的拍打鲍勃和比埃尔的背。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方剑雄很是感慨，翻译直接傻眼了，不知道怎么翻。倒是方剑雄反应过来后，笑着用德语道：“经历了各种劫难，兄弟们还在。过去的恩恩怨怨，又算得什么？一笑而过罢了。” 言语之间，方剑雄的眼珠子红了，对面的两个德国佬更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澎湃，比埃尔捂着脸扭头，蹲在地上痛哭。鲍勃则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好了，都不要像个娘们似的。起来，跟我走，好好的喝个痛快。”方剑雄擦了擦眼角，笑着抱着两个人的肩膀，一起上了车。 车到元帅府，虽然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方剑雄领着两人下车的进了后院，但见几个女人都站在台阶上。这一幕，把两位德国兄弟弄迷糊了。 “老大，什么意思？”比埃尔还是比较冷静的问，方剑雄笑道：“没什么，她们都是你们的嫂子。”说话间，秋菊领衔，窦青梅、尹锐志、吕碧城、爱丽丝一阵上前，行了个中国式的礼节：“见过二位叔叔。” 战场上厮杀都不肯皱眉的鲍勃，此刻手足无措，一贯脸皮厚的奸商比埃尔，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方剑雄及时笑道：“秋菊，是你的意思么？” 秋菊笑道：“这是女人的本份，少爷觉得不妥么？” 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留下几个人伺候就行，你们都去休息吧。” 第五十七章 唯一的渠道 “报数！”“1、2、3、4……26。”德国军人是骄傲的，即便来到中国，进驻在南苑的军营里，也不愿意脱下身上德意志帝国的军装。 天色微微亮，起床号响起时，这些德国军官便起来了，简单的梳洗后列队报数，在晨曦之中开始了早操。为什么来中国？理由很简单，中国人在欧洲战场上硬碰硬的面对德军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表现出来的铁血精神，更甚于德国人。 对于鲍勃来说，来中国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完善他的机械化战术思想。休息了一天之后，鲍勃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方剑雄一道，前往南苑的营地里，去见他的部下们。 军营里出现了德国人，这个现象并没有引起中央警卫第二师官兵太多的注意。师长夏享，更是没拿德国人当特殊的客人对待，早操的时候，德国人跟师部警卫连一起出操。 早操结束，正在餐厅里就餐的官兵，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口令：“起立！”警卫连和26个德国人整齐的站起立正，昂首挺胸。 餐厅门口出现的是方剑雄和鲍勃为首的一群人，中央警卫第二师长夏享稍稍落后半步。 “老大，这是我在欧战时的副官，古德里安少校。”鲍勃指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军官介绍时，方剑雄的眼珠子圆了，好在表情比较淡定，客气的伸出了手。这个历史名人见多了，已经有点波澜不惊的意思了。 古德里安现在还是一个无名小卒，哪里晓得方某人心里的想法。甚至有点不安的先立正敬礼，然后才伸出双手握住这位传说中装甲部队快速突击战术的倡导者。毫无疑问，古德里安是鲍勃的崇拜者。在欧洲战争期间，依靠性能落后的坦克结合骑兵部队，在东线对俄国的作战中，可以说完全颠覆了战争的模式。当然，这个颠覆是德国人的看法，英法并没有觉得太了不起的地方。 作为鲍勃的副官，古德里安深知该战术的威力巨大，并为之着迷。如今总算见到了最初的倡导者，激动之余忍不住问：“元帅阁下。请问您在欧洲战争爆发之前，是怎么想到装甲突击战术的？” 面对闪电战的创始人崇拜的眼神，方某人心里叫一个得瑟，故作矜持的点点头道：“关于这问题，我想今后会有时间慢慢探讨的。实际上最初不过是一种设想。你知道之前中国不具备大工业的能力。把这种设想变成现实的，是我的兄弟鲍勃。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一战术的真实威力和具体执行。” 鲍勃介绍的第二个军官叫曼斯坦因，这个名字很拉轰。第三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叫做隆美尔。一群德国名将，因为时空错乱的缘故，跟着在平行历史上籍籍无名，这个时空大名鼎鼎的鲍勃来到中国。居然是为了完善一种新战术。 这叫方某人如何能不得瑟！好吧，和平的欧洲不是一个好欧洲，安分守己的德国，不是一个好德国。至少在半个世纪过去之前。充满仇恨情绪的德国是不可能爱好和平的。 中央警卫第二师，一支正在筹建中的装甲师样板部队。拱卫京畿是第二师的责任所在，所以人员和装备，都是最好的。见过一群德国军官之后。方剑雄带着他们一道，视察了样板部队的一个坦克连。 斜面装甲。柴油动力，75毫米加农炮，这些是最新款长城四型坦克的标志。准确的说，作为一名二战时期武器的爱好者，方大帅抄袭了一些比较先进的理念，考虑到中国工业的能力，在选择上的余地真的不大。太精细的东西玩不转，只好抄袭t34。或者说这是款改进版的t34，目前还是一款实验产品，从设计到研发出产品，一共耗时两年，即便如此，欧亚芜湖联合拖拉机厂一共也就生产了12辆。其中最关键的发动机技术，还得感谢德国人和美国人，要不是这两国企业在华设厂生产柴油机，欧亚芜湖拖拉机厂即便有设计图纸，也造不出样品来。诚然，现在这款马力达450的gch-1型水冷式柴油机，主要用途还是在芜湖船厂，用于生产一款一千吨级的内河货船。 关于这款坦克的所有资料，都是绝密。方剑雄不担心德国人仿制，这帮军官还没那个技术能力。按照方剑雄和鲍勃商定的结果，这二十六名德国军官，将以自愿者的身份加入中央警卫第二师。而鲍勃，则以第二师顾问的身份出现，目的自然是完善装甲突击战术。 由于凡尔赛条约，德国目前没有研究新战术的条件。更要命的是，鲍勃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得到德国官方的支持，他们是自己跑来中国的。 看见坦克的德国人没有一个能保持淡定，当得到鲍勃肯定的眼神后，这群德国人蜂拥而上，有的围着坦克打量，有的直接钻进坦克内部。 看见这些德国人的状态，夏享多少有点担心的走到方大帅身边，低声道：“扶帅，这样不妥吧？”方剑雄微笑摇头，淡淡道：“放心，对我们没坏处。”实际上方剑雄在心里还有一句话，德国人在二战闹的越凶残，对中国来说就越有好处。 “元帅阁下，我希望能驾驶这种坦克！”古德里安从坦克里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方剑雄面前请求。“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明天吧，今天你们先熟悉这种新式坦克。”方大帅很装逼的一摆手，气势很足的样子。 “老大，这种坦克很特别。”鲍勃还是很有眼力的，两人漫步在操场上时，悄悄的提出来自己的看法。“这是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设计的一款坦克，你知道的，在远东，在西伯利亚，我的军队正在和俄国人作战。该死的西伯利亚就是一个大泥坑，早期的坦克在那种环境下，根本就开不了多远。”方剑雄有意识的误导，鲍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我能感觉的到。按照您的要求，比埃尔这一次从德国带来了大批造船技术人员。您这是要打造一直大舰队么？从地理环境看，日本海军是中国海军最大的对手，美国人太远了。” “我没有想过打造一直大舰队，中国的工业能力，不足以支撑海军和陆军的现代化进程。中国的海军，原则上还是近海防御为主导思想。中国的工业能力落后的还是太多了，所以我才需要德国方面的支持。坦白讲，我觉得中德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一种互补互助的关系。”方剑雄看上去很坦率，特别是在中德关系上。 鲍勃对此番表态深感欣慰，能够和中国展开全面的合作，德国还是有希望的。 “克虏伯、莱茵金属、梅赛德斯这些大企业，这一次全部都派人来到了中国。凡尔赛条约对德国的限制太多，中德合作能发挥的作用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方剑雄又加了一刀，算是彻底的砍在了鲍勃的软肋上。作为德军之中最年轻的后起之秀，鲍勃深知德国军事工业在一战结束后遭到的打击有多么的沉重。原本就极度虚弱的德国经济，在凡尔赛条约的压迫之下，更是举步维艰。这个时候，德国需要外界的援助，用技术出口换取援助，成为了唯一的渠道。而方剑雄领衔的中国，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德国人的面前。让人无法拒绝。 “老大，一个强大的中国，西方国家肯定不愿意看见。”鲍勃没忘记反击，在中德合作的问题上，德国人吃了不小的闷亏，这口气还是要适当的发泄一下。 “西方国家愿意不愿意，中国都会走上强大的道路。你知道为什么么？”方剑雄笑眯眯的问，鲍勃看着他的笑容，犹豫了一下道：“为什么？” 方某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往前走，穿过操场后突然站住回头道：“因为有我！只要中国有我，就没有人阻挡中国崛起的脚步。中华民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因为历史原因，我们落后在了后面。现在这一切，都是过去了，任何想阻挡中国前进的障碍，都将被毫不客气的碾压成粉末。” 鲍勃无言以对，方剑雄暗自得意，一本正经的看着鲍勃道：“我的兄弟，德意志民族同样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德意志现在虽然处在一个低谷，但是德国的崛起是一种必然。只是需要时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这种趋势势不可挡！” 塔塔塔，一支马队出现在道路上，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正在道路上行走的一支商队慌忙往路边靠。马队的保镖们纷纷拿出各自的长短枪戒备，警惕的看着前方慢慢迫近的马队。 这几年太乱了，行走于安集延和喀什之间的商队越来越谨慎，往往凑成五六百甚至上千人的大队，才敢上路。别看现在是正午，敢于抢劫商队的土匪，在这条商路上多。 第五十八章长途奔袭 俄国内乱之后，中亚地区陷入了更为混乱的局面。安集延这个交通要道，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幻大王旗。现在掌握安集延的是一个叫侯赛因诺夫的军阀，手底下有三千多条枪，号称一万人。军阀也要吃饭，尤其是这种在红白夹缝之间求生存的军阀，更是如此。 侯赛因诺夫占了地盘，自然是要收税养兵的，没有枪杆子在这个乱世命都没狗值钱。因为要收税，所以来往的商队还有生存的空间，就是风险大了一点。风险大，意味这利益大。 这支商队属于安集延最大的商人艾克西，将皮货运到迪化出售后，采购一些中国生产的轻工业产品，比如布匹、搪瓷缸等，运回安集延转手就是三五倍的利润。 沿途匪患太甚，这支商队的人数近一千人，其中武装护卫就有一半以上。有着丰富商队经验的护卫们，飞快的将驮马围成一个圆形，人藏在圆形后面，步枪上膛，做好战斗准备。 带队的是艾克西的官家，手里拿着望远镜察看远端渐渐逼近的马队，很快他的脸上露出惊讶。“注意，这不是一般的马匪，好像是一支军队。” 话音刚落，还在五百米外的上百骑纷纷停步，马背上的骑士纷纷下马。官家看的仔细，这些人居然携带了迫击炮，顿时吓的脸色都变了。赶紧叫一个卫士道：“你，举着白旗去问一问他们是什么人，告诉他们我们是艾克西家族的商队。” 能在安集延这个乱的一塌糊涂的地方生存下来的大商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从安集延到迪化，沿途的土匪无数，大一点的都有关系。说的不好听，没有艾克西。土匪抢了东西都没地方销赃。 山地旅奔袭安集延，一路上自然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遭遇的商队一概拿下，丢给随后的骑兵师看押。先头连长管平发现前方商队摆开阵势，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并派人往往后报信。这地方距离安集延不过五十公里，现在是中午，行军速度快一点半夜就能到。 据查，前方三十公里处有一哨卡，驻扎有一个连左右的兵力。原本以为在这段路不会遭到麻烦的。没想到一支商队居然有上千人，居然还敢抵抗。 因为是高度绝密的军事行动，一路过来碾压了好几支武装商队。每次都不放过任何可能泄密的威胁。这一次有点麻烦了，这一带一马平川的，很容易用望远镜看清楚对面的规模。大概有一千人的样子，这种遭遇战全歼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就在管平伤脑筋的时候，商队里头走出来一个人。手里打着白旗，望远镜看的仔细时，发现是条不知道从谁身上脱下来的白裤衩。 “小心戒备，我上去看看。”管平交代了一句，生怕对面起疑心，带着两个兵步行迎上去。对面对官家不是不想抵抗。同样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一眼就能看见随后不过三四公里的地方卷起的烟尘，一眼看着就有数千人的规模。这条是土路。管家还从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烟尘。别说抵抗了，稍稍拖延一下，后面的大军上来，就能碾压他们。带着这么多货物，往哪里跑？再有。望远镜里看着好像来的是中国人的军队，在迪化的时候。他没少因为生意跟国防军官兵打交道，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比起白俄根本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我们是安集延艾克西家族的商队，请问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好汉？”中文很蹩脚，听着叫一个费劲。管平看了一眼站在三十米外大喊的护卫，大声回答：“我们是中国国防军，正在追击一支马匪。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无辜，请放下武器，接受我军的检查。” 追击马匪？从返回的护卫口中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后，管家直接陷入不知所以然的凌乱状态。这是什么情况？安集延距离中国边境虽然不算很远，但是要从中国过来，必须翻越帕米尔高原。或许有马匪冒险进入中国，但是国防军杀过来可能性也太低了一定吧？更不要说，这些中**人一看就不是小股部队，看远处的烟尘规模，估计有五六千人呢。 安集延地处费尔干纳盆地东部，多民族混杂地区。要说物产丰富根本就是扯淡，就是牧场大一点，就这也不至于让中**队大举进犯不是？翻山越岭的过来，也没啥油水啊。这就是个穷地方，刮地三尺也没多少油水。要不怎么这里匪患丛生，不就是因为周边都是穷山恶水，盆地内民风彪悍么？ 随着大军逼近，抵抗是不用想了，管家只能寄望在安集延的老板艾克西的威名能发挥点作用，九百多人的商队，主要武器是步枪，轻机枪都没几挺的也好意思跟正规军作战？ 商队安静的等待不动，管平也不敢率部上前，好歹一千多人。就他手下这一百来人，要是拉开距离，绝对能打的对面抱头鼠窜。要说进入二百米，人家一顿排枪就能打倒三成。 山地旅长林云闻讯，立刻下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电告随后的骑兵师。林云才不管什么艾克西，山地旅下辖两个团，外带一个炮兵营，一个辎重营，全军六千三百余人。炮兵营装备的是改进后更轻便的75山炮，也叫民二式骑兵炮。射程稍稍差一点，只有六千米，但是火力一点都不差，对付边境上的乌合之众绝对是强大的武力。这也就是趁着俄国内乱，苏联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这里。 这一趟奔袭安集延，山地旅个个一人双骑，耗时十天翻越帕米尔高原，这个过程可以说极为极难。好在山地旅在这一代训练过一段时间，挑选的都是精兵强将，不然单单是翻越帕米尔就很要命。 随后的骑兵师倒是问题不大，士兵都是本地的少数民族，常年生活在高原的马背上。即便如此，这一次翻越，也造成了数十人的非战斗减员。 这是一次注定要很突然的军事行动，千里奔袭历尽艰难，任何可能造成军事行动泄密的人，都会被亢下来。艾克西家族的商队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当随后的大军跟上时，管家下令不得有任何反抗的行为。 林云来到的时候，留着大胡子的管家被带到面前，商队人员自动的放下武器，在路边等候命运的决断。 “尊贵的国防军大人，本人代表艾克西家族，欢迎您来到安集延。”管家倒是很会说话，上前先鞠躬致意，姿态很低，就差跪下哭着喊着求饶了。他倒是不笨，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支强悍的军队，根本就不是在这一地区任何一支武装可以比拟的。即便是安集延的侯赛因诺夫的武装，估计也要被轻松的碾压。 “国防军是来剿匪的，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及无辜。”林云先安抚一句，这个人看起来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本人常年奔走于安集延和迪化之间，知道贵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所以我让我人交出了全部的武器，等候大人的裁断。”管家马屁拍的很溜，实际上眼珠子乱转，觉得很不妙。 林云露出“我是好人”的表情与管家交谈的时候，一个营把商队商队围起来，其他部队就地戒备，做好战斗准备。 “既然你们是长期在边境上行走的商队，事情见简单了。经查，侯赛因诺夫匪帮常年越境滋扰边民，作恶累累。我部奉命出击安集延，消灭侯赛因诺夫匪帮，现在需要你们配合一下，不知道这位管家先生意下如何？”林云说话的时候，商队的人员被十几挺轻机枪，七百多条五六冲指着，稍有不答应的意思显露，估计就是一次屠杀开始。这个时候讲军纪，跟脑子坏掉没啥区别。路上遭遇的商队，稍有抵抗就地干掉，随便找个山沟丢进去，埋一下都嫌麻烦的，耽误时间导致作战失败的低级错误，林云才不会犯。 “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傻子都能感到林云目露杀气，即便看上去笑眯眯的，边上那些士兵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凶残，绝对不是假的。 “好好，这就好，多谢配合。”林云依旧笑眯眯的，让人拿来地图打开看了看道：“前面有一个哨卡，怎么样才能不惊动安集延的驻军拿下？” 管家这个时候已经基本明白林云的意思，这是要偷袭安集延。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得选择，要么顺从，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半个小时后，一个营的士兵换上当地的服装，押着商队继续上路。黄昏前出现在哨卡前，商队的人上前去交税的时候，哨卡上的士兵丝毫没有戒备。一直到三棱军刺让一个班的守军悄无声息的倒下，营地里的守军才发现不妙，但是已经晚了。 仅仅付出了三名士兵轻伤的代价，一个连的守军被全歼，枪声什么的，在安集延附近经常会有，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再者，这个时候距离安集延，已经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 第五十九章 控制（上） “乌合之众，看来不用等后续部队和炮兵了。”林云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战场，意识到这一仗胜在速度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断。打头的一个团虽然只到了两个营，加起来兵力不过一千五，林云还是很有信心用这点兵力击溃安集延守军。 兵贵神速，毕竟是深入陌生的环境作战，之前再做多少准备，了解再多的情况，作为陌生面孔出现的被动因素肯定是不能避免的。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哨卡上的战斗对于山地旅的精兵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一个连的守军，只要在营地里的，都被冲锋枪的火力打的无法抬头，随后一切都很轻松。留下一个班看守俘虏，要求后续部队加快行军速度，林云亲自带着两个营的兵力，换马后杀向安集延。 赶到安集延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守军毫无戒备，土围子上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给冲锋枪的三发点射全部打倒。两个营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在商队向导的带领下，直接朝侯赛因诺夫的住所杀去，擒贼先擒王！ 精锐士兵加上绝对优势的装备，小小的安延集很快被搅的天翻地覆。加之天色已黑，突击部队更是锐不可当。不到二十分钟，就冲到了侯赛因诺夫的住所，架起82、60迫击炮一顿猛轰，十分钟的炮火覆盖后，侯赛因诺夫的住所内乱成了一锅粥。 还在享受美酒和女人的侯赛因诺夫，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直接打懵了，鞋都没来得及穿，带着十几个铁杆亲信丢下一切往外跑。侯赛因诺夫丝毫没有反击之心，道理很简单。附近的武装分子再强大，也不会有如此密集的炮火。 山地旅的特点决定了不会装备太多的大口径火炮，一个炮兵营也不过两个连八门75山炮。但是迫击炮这种轻便的武器，毫无疑问是要大量装备的。一个连一个迫击炮排，四门60迫击炮，一个营就是16门，加上营署的一个82迫击炮排4门炮，20门迫击炮打出来的声势，根就不是一般的武装能具备的。 侯赛因诺夫的打算是冲到军营。能带走一点人算一点。可惜这个愿望很快破灭了，另外一个山地营在商队向导的带领下，很快把军营大门给堵上了，架起迫击炮一顿猛揍，打光了携带的所有炮弹后。军营里炸了锅。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武装分子作鸟兽散，安集延的战斗居然以零伤亡告终。武装分子的头子，自封将军的侯赛因诺夫不知所踪。 家家户户禁闭大门熄灭灯火，山地旅的士兵也不敢乱动，在晚上吃黑枪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紧守武装分子的营地。侯赛因诺夫的大宅子，进城城市的路口等要地。夜里十点的的时候，后续部队赶到时，安集延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多处起火。枪声不断，趁乱抢劫等罪恶到处都在发生。等在进城路口的林云，立刻下令后续部队进城，清扫趁乱作恶的武装分子。 安集延不大。人口不过二十万，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中亚贸易要点。过去的两年，安集延来来去去的换了好几个武装团伙当家，每换一次，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乱兵和匪徒们一点都不担心遭到打击，等到天亮带着枪去投奔新的武装团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又是这个城市里可以横着走的大爷。嗯，只要躲着打进来的山头就行，这些人来了照样也是会抢劫、强奸、杀人甚至放火。 三发信号弹从进城的路口处腾空而起，各处暂时坚守的部队立刻派出一部分兵力，清剿城市里的祸乱武装分子。 砸门声响起的时候，克里木和姐姐阿娜尔罕被父亲藏在了马厩里的草垛中，刚刚藏好，门就被砸开了，冲进来四个端着步枪的匪徒。看见父亲，这些匪徒二话不说就开了枪，克里木亲眼目睹父亲倒在血泊中，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想冲出去，被姐姐死死的抱住。愤怒在胸腔里翻滚的克里木想大喊大叫，姐姐的手紧紧的捂着他的嘴。 院子里租住着两户人家，都是在安集延苦苦谋生的普通人。另外一户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武装分子破门而入时，一把砍刀放倒了一个，其他三个开枪打死了年轻男子。随后门内想起了女人的尖叫声，赤身的少妇从房间里跑出来，被地上丈夫的尸体绊倒，很快被三个匪徒按住，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一幕人间惨剧正在上演。 姐弟俩目睹了整个过程，地上的少妇一直在惨叫哭喊，但是没有人能帮到她。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一名匪徒完事后，穿上裤子去屋子里翻找，没有找到多少财物后骂骂咧咧的出来，冲进另外一个房间继续翻找。 阿娜尔罕平时与那位叫安伊娜的少妇经常来往，两人关系很好。这个长相一般的少妇其实人很好，很温柔的一个女人，但是在这个混乱的夜晚，经历了最悲惨的一切。 克里木抽出靴筒里的匕首，趁着姐姐稍稍松懈的时候挣脱冲出了草垛子。这个时候，还有两个匪徒在少妇的身上施暴，克里木的匕首捅进了一个没来得及反应的匪徒胸膛，抽出匕首的时候血喷了一脸。下意识的克里木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时，一支左轮指着他，还有一个狰狞的面孔在得意的狞笑。 阿娜尔罕见状也冲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木叉要拼命，她想要救下弟弟，但是这时候另外一个匪徒冲房间里出来，看见年轻漂亮的少女眼睛一亮，立刻冲了上来。下意识的，阿娜尔罕想用木叉打倒眼前的冲过来匪徒，但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匪徒灵巧的躲开后，阿娜尔罕被抱住，按到在地。克里木听到动静，转身要去救姐姐时，身后的匪徒狞笑着举起了枪，倒在地上的阿娜尔罕看的清楚，闭上眼睛，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不要！” “砰！”的一声枪响，阿娜尔罕再次睁眼时，看见瞪圆的眼睛的匪徒正在往后倒，身子靠在墙上，额头上有一个弹孔。压在阿娜尔罕身上的这个匪徒，丢下她就要跑，但是没跑出去两步，一声枪响，脑袋开花，红白相间的液体喷射，阿娜尔罕的裙子上被溅污了一片。 “啊！啊！”被吓傻的少女连声尖叫时，几个身穿迷彩的士兵冲进院子里。士兵们无视院子里的一切，冲进房间四处察看，发现地上手上未死的匪徒时，两个士兵把他拖了出来。 “安全！”一名士兵喊了一声，很快门口出现年轻的少将林云，进门之后林云看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皱了皱眉头。真是太惨了，地上还躺着一个的少妇，双目无神的看着天。一间屋子门口，躺着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手里还仅仅的攥着一把砍刀。一名少年手里捏着匕首，呆呆的看着一名手持冲锋枪的士兵正对着他的枪口。地上还坐着一名停止了尖叫的少女，表情呆滞的看着这些进门的士兵。 “该死，暂时在这里吧，再找地方太麻烦。”林云交代一声后，随后跟进来十几个士兵，其中还几个女兵跟着两个背着电台进来的士兵。 “李芸，苗苗，安慰一下这两个女的，赵杰，下了那小子的匕首。其他人个各就各位，电台准备。”山地旅上校参谋长杨言昌一通下令，这个历史上第九镇的悍将，在东征之后考进了芜湖陆大高级进修班学习了半年。因为有日陆士的底子，毕业后死活要加入特战师，后跟着去了欧洲打仗，立功无数。回国后冷雨组建山地旅，林云从步兵师长的位置上接受山地旅，那是因为他是方大帅的表弟，当然林云长期在西北作战，剿匪无数次，立下了不少战功也很说明问题。 阿娜尔罕被女兵李芸扶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问：“你们是什么人？”少尉通讯处长李芸冲少女微微一笑，用维族语道：“我们是中国国防军。”阿娜尔罕看清楚了这个女少尉帽徽上的五色徽章和长城的图案，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安集延至少还有上千被打散的武装分子，命令部队动作快一点，天亮之前必须全部请教。李芸，抓紧时间架好电台，问一问骑兵师到哪了。”林云找了副梯子，架在墙上，噔噔噔的上去，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看。 黑暗中至少有三十处火光，枪声断断续续，街道上不断发生遭遇战，但是结果都差不多，乱兵被就地击毙。(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 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Ｃ o Ｍ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林云从梯子上下来时，看见了惊讶的一幕，那个少年拿着匕首突然冲到那个没死的匪徒面前，狠狠的扎进胸口。地上那个的少妇似乎被惊醒了，顾不上穿衣服，拿起丈夫手里的砍刀，对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匪徒一顿狂剁。 “把他们都拉下去，看好了。”杨言昌皱着眉头喊了一嗓子，几个看傻眼的士兵赶紧上前，把克里木手里的匕首夺下。两个女兵上前把艾伊娜手里的刀夺下，给她披上衣服后安顿在房间里。 第六十章 控制（下） 枪声断断续续，随着山地旅不断的清剿，安集延慢慢的安静下来。夜色笼罩下的安集延，陷入了一种令人压抑的诡谲气氛中。 “旅长，我突然想起当年在南京，张勋的江防营见了没辫子穿洋装的就杀，人口就挂在街上。”杨言昌多少有点沉闷，林云听了这话无奈的摇头道：“我参加过汉口保卫战，***冯国璋一把大火，北洋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话说的好啊，乱世人不如狗。现在我们在安集延看到的这些，如果不是因为扶帅异军突起，国内军阀割据混战不休，这些事情就会发生在我们的百姓身上。” 杨言昌点点头道：“是啊，卢永祥打太原的时候，下令三天不封刀。旧军队都差不多，战乱时节，百姓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运气好一点路死沟埋，运气不好还让野狗啃了尸体，全尸都剩不下。” “不说这些了，外头差不多都安静下来了。你去了解一下情况，告诉各部队，所有路口必须把守好，其他的等天亮再说。” 这个时候，英姿飒爽的女少尉李芸走过来道：“旅长，骑兵师联系上了，他们正在连夜赶路，最快明天上午能到。” “很好，你们也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林云摆摆手，无视女少尉眼中流出来的爱慕，转身走进被充作临时指挥部的房间客厅里。 林云是安徽宣城人，母亲是宣城梅氏出身。当年去日留学时，家里给说了一门亲事，结果林云要追求所谓自由恋爱，死活不肯回家。武昌打响第一枪，林云从日回国。去了武昌参战。结果湖北革命军战斗力渣五，让北洋军打的节节败退。偏偏革命军内部还闹内乱，一帮人在汉阳失守的时候离开了，林云被裹挟而遁，去了安庆。 在那个时间段，林云对革命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动摇，尤其是目的了革命军内部互相倾轧，要命的是那时候北洋军还在进攻，外部压力巨大的时候还闹内乱。要不是安徽革命军的杰出表现。汉阳肯定失守了。不过安徽革命军第一旅表演的时候，林云没有看见，而是坐船去了安庆就是了。后来通过家里的关系，找到了芜湖，这才发现自己的才华有了用武之地。 没有经历过乱世的人。很难理解太平年间的宝贵。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一旦陷入了混乱，流血的不会是那些混乱的制造者，而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天亮之后后续的辎重炮兵骑兵师一起赶到，兵力充沛的林云开始全面清剿城内的零星武装分子。断断续续的小规模交火不断的发生，枪声响了一个白天。躲起来的武装分子好几百人，都被挖了出来。这些人大部分被就地击毙，这个时候还拿着枪抵抗的武装分子，全杀了都不会有无辜。 忙活了一个白天。大局在握的时候，林云的指挥部正式搬迁至原来的将军府，也就是侯赛因诺夫的住所。临时指挥部正在收拾的时候，被放出来的克里木缠着杨言昌说话。 “我要当兵！”这家伙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一句。一直不断的在重复。杨言昌看看他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不会搭理他。克里木不肯罢休。转而缠起林云。倒不是说国防军的人好说话，而是今后这里是长期驻守的地方，对百姓的态度好一点是很必要的。 “我要当兵！”克里木就像一个跟屁虫，正在院子里休息的林云，无奈的看着这个维族小子，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林云脑子里闪过的是昨夜这个少女坐在地上时露出的两条白腿，很长很白。脸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面纱巾的少女有一双大眼睛，白天和弟弟一起把父亲安葬之后，克里木就吵死吵活的要加入国防军。作为姐姐，阿娜尔罕没有阻拦的意思，这个乱世能够称为一名国防军的士兵，安全很有保证。至少在安集延，目前没人敢招惹国防军。 “你也要当兵么？”林云学过一段时间的维族语言，比较有语言天赋的他说能进行一些基对话。没有回答克里木，林云看着阿娜尔罕，对上那双水汪汪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这几个异族少女的眼睛，似乎深不见底，波动了林云内心最深处的心弦。 “我可以么？”阿娜尔罕没有想到林云会问她，下意识的反问。林云笑答：“可以，你可以去医疗队，做一名医护兵。” “你手下克里木，我就当兵。”阿娜尔罕一双眼睛躲开林云很直接的眼神，低声回答。 “好，我正好缺一个勤务兵，就克里木了。”林云答应的很干脆，叫来李芸，吩咐她带阿娜尔罕去医疗队。参谋长杨言昌走过来，拿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这个同为日陆士的搭档，低声道：“看上了？”一便说话，一边贼笑着看着阿娜尔罕。这个少女正值人生最美丽的时候，十八岁。身材比一般的国内女性要高出不少，有一米七了。两条长腿被裙子遮住，但是一点都不妨碍这两现阶段思想不正经的家伙在脑子里臆测脑补。 杨言昌不认为林云会娶这个异族少女，顶多类似外室一类的存在。在国内，男女之间的关系受法律保护，纳妾需要你情我愿。在安集延，估计不用这么麻烦了，看上哪个抢回来都行。当然了，国防军不是土匪，既然打算在这里长期安家，就不会乱来。 意外的是，哪个被土匪侮辱的少妇，居然也要求加入国防军。这个事情，苗苗向杨言昌请示时告知，艾伊娜没有亲人了，家里人都在多次的动乱中被土匪杀了，对此杨参谋长没有太多的顾虑，答应收下那个叫艾伊娜的少妇。 实际上这些被救的地人想加入国防军，林云和杨言昌都是乐见其成。很简单，毕竟是外来者，多一个可以放心的地人加入，就多一份对地的了解。 前往新指挥部的途中，管平带着几个大胡子的地人找过来，半道遭遇后管平上前敬礼汇报称：“旅长，地的商会会长艾克西非要见您。” 林云不但是山地旅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代理安集延警备司令。安集延地方不算很大，但是也不算小。将近二十万的人口，外来者众多，没有地人的帮助，很难在短时间内掌控全局。林云身上是有任务的，那就是尽快稳定安集延的局面。 安集延来就没有一个健全的政治体系，一切都是当地的军阀说了算，社会秩序这些是靠地的一些大户自觉来维持。艾克西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代表，他组织了一个商会，城里有钱人差不多都组织起来，凑一块自保。 “你好，艾克西先生。”林云很客气，主动伸手招呼。艾尔西用地的礼节先敬礼，然后才不安的与林云握手。昨天夜里的战斗，给这个地第一大户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三千多人的侯赛因诺夫，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就彻底的被击溃了。国防军强大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中国人为什么来这个地方他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他们既然来了，就不是来请客吃饭的。 “尊敬的将军大人，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艾克西还是很快的摆正了位置，对于他来说，应付这些来来去去的武装，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艾克西先生，为了保证中亚到中国的商道畅通，促进两地的经贸交流，我国防军越过帕米尔来到这里，是为了友谊和平而来。”林云说瞎话也是很有一套的，心里腹诽不已的艾克西，还得陪着笑道道：“真主保佑！感谢将军带来的和平和友谊。”似乎昨天晚上和白天杀了不下上千人的事情根不存在，好像就在前面五十米左右，还散乱着十几具尸体，没来得及收拾。 “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今后从安集延到新疆的商道，由国防军来保证畅通。根据我国的法律，平民不得持有枪械，这个事情需要艾克西先生配合一下，劝说地人将枪支弹药交出来。为了方便艾克西先生行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安集延的行政部长。”林云语气很客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绝对不能违逆。 艾克西楞住了，下意识道：“那今后商队遭遇土匪怎么办？这些枪也是我们花钱买来的。”别人不说，艾克西自己就有一支一千多人的卫队，手里的家伙不少，重机枪迫击炮都有，就指望这个守卫老巢来着。 “艾克西先生，跟国防军合作不会吃亏的。作为行政部长，你可以掌握一支五百人的武装，但是不能有长枪。另外，听说艾克西先生的有三个儿子，长子很聪明，可以送到北京去读书嘛。接受一点新知识，将来也好回来接你的班。”林云依旧笑的牲畜无害，艾克西的眼神已经不对了，即便是侯赛因诺夫，也不敢这么要求吧？但是，林云就这么提出来了，语气还不容拒绝。 第六十一章 重大的机遇 一架编号为093的雷龙轰炸机，降落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机场。飞行员周翔副驾驶孟钢被限制离开飞机，只能打开窗口坐在驾驶室内抽烟。苏联地勤人员上来，加油之后立刻离开。周翔瞄着站在飞机旁边的那个面色阴沉的家伙，歪了歪嘴道：“孟钢，知道这是什么人么？”孟钢摇摇头道：“管他是什么人。再说了，我们出发前可是跟军情局签署了保密协定的，你这大嘴巴千万不要乱说，祸及家人。” 一辆卡车疾驰而至，停稳之后车上下来六个苏联人，当先的一个高个瘦子，满嘴的胡子。 “辛苦了，加米涅夫同志。”从机舱里下来的还有一个苏联谈判代表越飞，这一次的行动是绝密中的绝密。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中国人终于统一谈判，但是越飞的级别不够，越飞与国内联系之后，得到了一个答复。苏维埃政治局委员加米涅夫同志，将作为全权谈判代表，秘密前往北京，与中国方面就中苏建交等一系列问题进行谈判。 越飞追随的是托洛斯基，加米涅夫则是列宁最信任的助手。当然越飞的地位跟加米涅夫毫无可比性，由此可见这一次中苏秘密谈判的主导者是谁。 过去的一段时间，两线作战让苏联尝尽了苦头。波兰人在毕苏斯基的带领下，进入乌克兰后势如破竹，随着战争的进程虽然渐渐疲惫，但还是击败了苏军，拿下了基辅。 在这种局面下，苏联政治局会议上，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中国人的参加，高尔察克打不过苏军。而中国人扶持高尔察克，也绝对不是为了复兴俄罗斯，论仇恨的话，沙皇时期的俄国，更招中国人痛恨。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逼迫中国割让了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 为了避免两线作战，苏联高层决定拿出一点“诚意”来，确保中国人止步于鄂木斯克。值得庆幸的是。越飞在中国的努力没有白费，采取贿赂手段后，越飞见到了中国总统孙宝琦，在他的关说之下，越飞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中国人暂时不会越过鄂木斯克。但是，必须就一些问题进行高层会晤。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加米涅夫肩负重托，秘密前往北京。这一次谈判，最好的结果就是签署中苏和平协议并得到中国的承认，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国家正式与苏联建交。只要中国人能答应这个条件，列宁认为哪怕做出巨大的让步。也是值得的。 西线的波兰人占据了基辅，东线的高尔察克重回鄂木斯克，中国精锐军队出现在了安集延。在就是现状，苏维埃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的现状。如果能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最好不过了。 看着一群苏联人登上飞机，周翔拉上窗户，回头喊了一句：“准备起飞了。”最后一个登机的是军情局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只要身在军队中。就没人喜欢这种人。周翔甚至连他叫什么都懒得问一句，躲都来不及呢。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开飞机去轰炸苏联人。 给西方国家当打手跟苏联死尅的事情，方剑雄从来就没有想过，差不多就行了，偌大的苏联，根本就不是一个目前还是农业国的民国可以惦记的。 飞机腾空而起，消失在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上空，一个半小时后降落在新西伯利亚，飞机上的人员下来，换了另外一架等候在此的飞机，继续飞往下一个目标。天黑前，飞机降落在伊尔库兹克机场，飞机上的人员登上四辆小车前往火车站，一趟专列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代表团登上专列的时候，方剑雄人在上海，这一次南下主要有两个事情。第一是出现在德国各国企业来华人员的面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为接下来进行的一系列合作谈判铺垫气氛。第二个事情则是去上海江南造船集团视察，因为江南集团历时两年，完成了消化法国技术后，真正做到了自产汽轮机。尽管这只是一款用于驱逐舰上的汽轮机，但是法国人在这方面的技术绝对是世界顶尖的，掌握了这项技术，对于中国未来造船业的发展具有深远意义。可以说，这是拜托动力系统依赖进口的第一步，为此江南造船集团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 工业这个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山寨法国人的技术，生产的汽轮机如果只是实验室里的产品，方剑雄绝对要把负责这个项目的家伙骂臭死。 欧亚大酒店，方大帅下榻所在地。到了方剑雄这个地步，想做事情走到哪都做不完。这不刚从江南集团回到酒店，一份电报就摆在了桌面上，而且亲自送电报的人是外长顾维钧。 “加米涅夫？”方剑雄看了一眼电报后，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对面的顾维钧在孙宝琦面前可以大大咧咧的坐下，在方剑雄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候下文。 “首先要确定一点，所有前清不平等条约全部废除，这一点是大前提。其次是战争赔款，的问题，苏联估计拿不出多少外汇来，那就用物资来抵债，石油、黄金都可以。实在不行，那就多要一点地盘，尤其是中亚。最后是中苏建交的问题，这个事情不是不能谈，但是要明确的告诉苏联人，中国政府承认苏联政府的先决条件建立在与西方各国达成谅解的前提上。”方剑雄语气缓慢，顾维钧熟练的掏出小本子记录下来。这个意思不难理解，承认苏联就是挂在驴鼻子跟前的胡萝卜。 方剑雄看着顾维钧在记录，心里很清楚他的态度。顾维钧现在虽然是外长，但是孙宝琦一直希望顾维钧能成长起来，当做新一代的接班人培养的。下一届大选，顾维钧是孙宝琦力推的总理人选。实际上方剑雄的心目中，顾维钧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现在民国政府这一块，有时候想起来方剑雄都头疼，整天想着争权夺利。共和党内部，孙宝琦和汤化龙各自拉起了山头，都在为下一次大选做准备。相比之下，其他事情就不那么上心了。 方剑雄最重视的还是工业体系的打造，纵观历史，平行时空除了一个赫鲁晓夫愿意援建中国工业体系，还有哪个国家的领导人能做到这点？工业体系这个东西，绝对不是说说就有的，可以这么说，没有苏联的援助，就没有后来共和国的基础工业体系。 对于方剑雄来说，目前出现了一个重大的机遇，那就是德国战败之后，深受凡尔赛条约的压榨。不甘心的德国人一心绕开凡尔赛条约，这才有了中德合作的基础。这也就是方剑雄南下最重要的目的。说穿了，没有工业体系，拿什么来打下一次世界大战？ 有的事情，也只能是方剑雄自己来做，别人未必看不到，就是不愿意去做罢了。没好处的事情，当然愿意去做。自民国以来，中国工业的发展，一直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是轻工业，以纺织业为龙头，这方面主要是民间自发的在发展。借助一战的机会，中国轻工业发展迅猛。另一方面则是重工业，这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重要标志。方剑雄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采取方式是重点扶持一些财阀。现在的欧亚集团，从当初的小作坊，已经发展到一个庞然大物的地步。欧亚集团下属的军工体系，已经能自己造枪炮甚至军舰都能造。但这还远远不够，能造是一回事，能不能满足需求又是另一回事。年产步枪十五万条，这水平也就是有点基础。 问题是很多人看不到民国的虚弱，以为现在民国是强国了。实际上欧亚军工集团，连三百以上口径的大炮都造不出来，而中国的近邻日本，已经能造410舰炮了。 如何抓住眼前这个重大机遇，利用德国人在凡尔赛条约压迫下的反抗精神，将民国的工业基础提升一个水平，并且完成一次量大的积累。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方剑雄没那么精力去扯皮，所以很多事情都睁一眼闭一眼。 年过五十的顾恒看起来有点老迈，出现在方剑雄的面前时，顾恒还是习惯性的叫了一声：“少东家好。”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在一家店里干到死的掌柜比比皆是。顾恒对自己的定位，不是什么大资本家，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方家店的大掌柜。什么总裁，那是虚的。 “顾先生来了，坐！”方剑雄赶紧站起身来招呼，顾维钧见状告辞出去。 顾恒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看方剑雄亲自动手泡茶，眼睛里润出热流，悄悄的擦掉。如今的顾恒，在中国的工商业跺跺脚就是地震，吹口气就是台风。但是在方剑雄面前的时候，才是顾恒心里最踏实的时候。 “多谢少东家！”接过茶杯，顾恒等方剑雄坐下了，这才落座。方大帅亲手泡茶，这是顾恒应得的待遇，这一点顾恒没有任何压力。 第六十二章 库页岛出油 顾恒现在已经不需要实际操作下面的业务，主要是抓总方向，当然这个方向是根据方剑雄的意思来决定的。这一次的中德合作谈判，作为民国企业的龙头，欧亚集团涉及的面最广。正是因为涉及面的广度和深度，顾恒才必须亲自见方剑雄一面。 “少东家，欧亚集团这一次跟德国人的合作，主要对象是德国的莱茵金属、梅赛德斯、伏尔铿造船厂。蔡司光学的谈判一开始就存在很大的分歧，他们的意思是自主生产，中国方面提供资金就行。如果中国方面不能提供资金，蔡司将放弃来华生产的计划。”顾恒说着话递过来一份材料，方剑雄接过道：“我先看看再说。” 这是一份汇总材料，也就是五六张的样子。方剑雄很快看完，基本满意。莱茵金属公司愿意和中国合作研发新式火炮，以技术入股占合资企业49%的股份，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莱茵金属愿意帮助中国培训技术人员，新式火炮的研发小组，欧亚集团可以派技术人员共同参与。也就是说，莱茵金属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一个在中国的合资企业的股份。梅赛德斯公司因为此前在华就有合资企业，欧战期间没少挣钱，双方的谈判更为顺利。双方将在合肥拖拉机厂的基础上，各注资两千万元，扩建拖拉机厂，研发新式战车，新式柴油发动机。与此同时，梅赛德斯将在华建厂，独资生产卡车、小汽车，欧亚集团代为牵线，向中国银行贷款三千万元。伏尔铿造船厂提出的合作条件，伏尔铿在湛江、钦州合资建造船厂。欧亚集团负责为其在上海的市场融资五千万元和技术支持，伏尔铿要求控股。其他德国公司的合作内容还有很多，总的来看，愿意和中方企业合作的德国企业只有四成。德国企业要求自主在华建厂，中方银行提供一定贷款是主流。 “看来德国人对我们缺乏应有的信任，别看德国战败了，心里未必能看的起中国。虽说与中国合作，是德国企业技术成长不至于断层的唯一选择，但是德国人对中国人还是存在很强的偏见。德意志是一个骄傲的民族，他们不会轻易认输服软的。我的观点。只要德国人愿意在华建厂，只要不涉及丧权辱国的条件，都答应下来。厂子在中国建成了。就不怕学不到技术。欧亚集团为首的民族企业要达成一个共识，论技术积累，德国人能甩我们几十条街。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能把技术学到手，当孙子也认了。要告诫大家。不要摆战胜国的嘴脸，现在德国处境艰难，我们是在雪中送炭。只要在中国的企业挣了钱，资本家就什么都好商量。看看梅赛德斯就很清楚了，一战期间，合资厂单单从军方就获得了五千辆汽车的订单。所以梅赛德斯在谈合作的时候。态度很好。” 方剑雄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推门进来的是一脸激动地陈果夫：“扶帅。库页岛打出石油了，日本公使紧急求见孙大总统，要求就库页岛的归属问题进行紧急磋商。” “那么激动做啥？说说具体情况。”方剑雄倒是很镇定，库页岛出石油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中日合作开发协定。库页岛石油中日各取百分之五十。相比与日本，中国的有待开发的油田不少。未来二十年自给自足是没问题的。日本自身毫无产油能力，自然更为着紧。估计得到准确的消息后，整个日本上下都能发疯。 “根据实际勘探的结果来判断，库页岛油田的最高产能可达年产五十万吨，现在打出了一口油井日产10吨。预计建设三年，就可以达到最高产能。”陈果夫定了定神，赶紧进一步汇报。日本没资源，中国也贫油啊。整天在方剑雄身边呆着，对于国家每年需要进口的原油量，陈果夫还是有相当了解的。要知道，进口原油都是宝贵的外汇换来的。 顾恒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激动，目前国内唯一的石化企业，就是欧亚石化公司。引进的美国和法国技术，美国技术的厂子设在黑龙江的大庆这个小地方，这是当初方剑雄决定的。另外一个法国技术的厂子，设在山东东营，也是方剑雄的决定。目前这两个企业，主要依赖进口原油进行生产。还有正在建设的玉门石化公司，也是欧亚石化下面的子公司。 “原敬内阁是什么想法？”方剑雄实际上已经猜到了日本可能提出的要求，眼下在远东的日本陆军，依旧盘踞在各个港口城市。其中重点是海参崴，日本陆军顶着原敬内阁的压力，在海参崴保持了一个师团的兵力。现在库页岛打出石油来了，极度缺乏资源的日本，以前只有陆军发疯，现在海军肯定也发疯了。之前的中日合作，现在日本肯定有想法。尤其是占据了海参崴的日本又有强大的海军，生出对库页岛的野心一点都不奇怪。 “小幡酋吉转达了日本外相内田康哉的意思，希望中日就库页岛和远东的部分港口的归属问题，进行再次谈判和磋商。”陈果夫说话的时候，顾维钧又回来了，相比他也得到了消息，这是来请示方大帅来的。 “都坐下吧。”方剑雄做了个手势，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实际上此前中日之间达成的协议，是建立在库页岛可能有石油的基础上。现在打出油井来了，而且年产最高可达五十万吨，日本海军看见这个现实，肯定是要发疯的。日本这个民族很容易陷入偏执状态，动不动就采取激烈的手段解决争端。也就是平行历史的二战美国丢了两颗原子弹，日本才从这种偏执中醒来，接下来装了几十年的孙子，抱紧美国的大腿当走狗。 远东干涉的主要力量是中国，日本在这个时空不过是打酱油的，目的是去占地盘。由于民国陆军的强势，日本不敢轻易离开各个港口城市太远。但是库页岛不一样，仗着强大的海军，日本还是很有底气的。此前根据协约国和美国商定的结果，库页岛由中日共管。现在有了石油，日本海陆军有足够的理由发疯。虽然日本海军还是有点理性的，但是这个理性的厚度有限，也是该疯的时候一点都不耽误。要不然也不能在历史上去偷袭珍珠港了。 顾维钧几次想说话，看见方剑雄沉思，张张嘴又闭上了。 “少川，想说什么只管说，你是外长，这个事情归你管。”方剑雄发现了顾维钧的状态，停止思索主动开口询问。顾维钧精神一振，他是共和党内部稍有的强硬派，也就是所谓的鹰派。因为是美国留学，素以外交亲美**著称。 “日本资源贫乏，其战争资源严重依赖进口，五成的进口出自南洋。石油是日本重要的进口资源，占了日本从南洋进口资源的一半。”说到这里，顾维钧很清楚的咬牙切齿道：“没有石油，日本强大的海军就是摆设，没有海军的日本就是没牙的老虎。所以，在库页岛的问题上，我们必须强硬。至于原敬内阁，瞎子都能看明白，他们先要库页岛，甚至是志在必得。” “你的意思，维持原来的协议，强硬对待日本提出的要求？要知道，现在志愿军还在鄂木斯克与苏军对峙，兰州军区已经向中亚出兵，下一步目标是必须实际控制阿拉木图，打通与安集延之间的联系。”方剑雄的意思很明确，下一步继续向中亚出兵，占领阿拉木图，把安集延和阿拉木图练成一片。现在阿拉木图实际控制在苏联手里，虽然兵力不多，但是苏联肯定会增加兵力加强防御，搞不好又要打一仗。一旦跟日本打起来，两线作战不是闹着玩的。这个决心，方剑雄很难下。 “现在我们跟日本还是名义上的盟友，美国又站在我们这边，退一万步，就算跟日本打起来，以我国现有海军力量，正面作战不足取胜，海上破交断绝日本海上运输线绰绰有余。再者，日本不想要朝鲜了么？”顾维钧还是很强硬，甚至不惜跟日本翻脸的姿态很明确。 “朝鲜北部地形复杂，大部队很难展开，日军如果一味防御，必然陷入持久战。日本在鸭绿江东岸的防线经营了多年，不是说打过去就能打过去的。现在我过经济发达地区，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一旦中日开战，对正在高速发展的国家经济严重不利。还是以和谈为主吧，但是也不能过去软弱。日本想要库页岛也不是不可以，拿台湾来换。”方剑雄还有一句潜台词，如果不是因为朝鲜北部的地形太操蛋，当年中日青岛战争爆发，方剑雄肯定会出兵朝鲜，而不是把战争局限在胶东半岛。还有就是英国的态度，再怎么虚弱，英国也是现在世界上头号强国，这个不是吹出来的，连美国遇见英国都得退避三舍。 方剑雄说的很清楚，顾维钧很清楚方的顾虑。民国是选举政治不假，但是从方剑雄口中出来对军国大事的意见，很少会遭到政府和国会的反对。 第六十三章 意外的坚持 日本要库页岛的实际控制权，一旦必要的时候，便可以断了中国方面的石油，可谓居心险恶。方剑雄完全可以左右顾维钧的政治生命，正常情况下，顾维钧在方剑雄近似决断的意思很明确之后，只要照搬就好了。 然而顾维钧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坚持自己的意见：“扶帅，日本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狼啊！对待这个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到他怕到见着中国就躲着走。” 方剑雄对于顾维钧的坚持，非但没有反感，反而生出了几分欣赏。一直以来，顾维钧给方剑雄的印象不是很好，过于围着孙宝琦的指挥棒在转。今天这个事情上的坚持，让方剑雄对顾维钧的感觉变化了一些。一个在大是大非面前能有所坚持，并且面对的是一个能决定他政治前途和命运的人，这种情况下能坚持反对意见，真是太难得了。 实际上顾维钧说完也有点后悔了，方剑雄虽然明着不干政，但是民国政府的大局，一直掌握在手。这也就是顾维钧对方剑雄始终抱着一些看法的缘故，在顾维钧的心里，最好的民国政治体系，应该是学习美国。而方剑雄的观点则认为，一个教育落后，贫富落差巨大的国家，是不适合搞政党选举政治的。所以方剑雄在大势面前，选择了一个政党政治的架子。 “少川对日本这个民族的劣根剖析的入木三分，我认为对付日本，要不不打，一旦动手就不能给日本翻身的机会。否则，日本就会像一条恶狼一般藏在暗处，时刻准备狠狠的咬伤中国一口。就历史来看，日本在琉球得手之后。一度觊觎台湾。满清政府的**导致了日本能有一个喘息的机会，李鸿章虽然看到了日本的本质，但是他无能为力。甲午战争，日本终于在清朝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些历史教训，一定要铭记在心。我不反对强硬，但是一定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彻底打死这条恶狼。如果没有很好的机会，我宁愿放弃。”方剑雄很有耐心的解释，就在刚才，方剑雄从顾维钧的坚持上看到了一些可贵的东西。对于未来顾维钧争取总理位置的意图，变得不那么抵触了。至少觉得是一种积极向上，而不是一味的钻营。就这么一点变化。如果顾维钧知道了肯定会心生惭愧。在他看来，方剑雄的威望越高，对这个国家的害处越大。 不管怎么说，顾维钧没有再坚持，再坚持反对意见就是胡搅蛮缠了。定下基调之后。顾维钧赶紧起身告辞，他要赶回北京。本来还要参加德国商团座谈会的，现在也没那个时间了。 因为一战之前中德关系和一战中德作战的缘故，德国人对中国的不满情绪还是普遍存在的。别看方某人又是人道主义援助，又是呼吁善待德国，资本家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普通百姓或者会感激中国政府。这些精英人士们倒是把中国政府的意图看穿了。 既然是一次合作，那么就各取所需吧，一切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谁也不欠谁的。绝大多数德国人都是这个心态，有好处就合作，没好处就拉倒。梅赛德斯、莱茵金属，伏尔铿船厂这三家大企业，那是已经能看见好处。来自中**队的订单就能让他们赚足钞票，为什么不做？像蔡司就不鸟你。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就闪人，反正蔡司是当今世界最好的光学企业，不愁没有买家。到中国来办厂子，打着合资企业的幌子，可以免除凡尔赛条约强加给德国汽车的出口税。 总而言之，不管中国方面多热情，德国人总会用背叛者的眼神审视合作伙伴。更不要说，这一次来华，很多企业都是被逼的。 花灯初上，欧亚酒店的大堂内，维克多与比埃尔正在窃窃私语，这对表兄弟看来有很多话题值得交流。实际上比埃尔组织德国企业来华，同样是看在有好处的份上。一方面德国企业的技术得以在中国继续延续，不至于出现断层。一方面还能从中国挣钱，最后还能获得中国的物资援助。一举三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做？从长远来看，还有一得，那就是将来德国很大的可能得到中国在国际政治上的声援，毕竟是合作伙伴嘛。现在德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中国能伸手自然要抓住。 本质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Ｃ o Ｍ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Ｃ o Ｍ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战前在华的德国商人代表来了很多，基本上有点地位的都来了。这些人在座谈会的现场很受关注，身边聚拢了一些各自新结识的朋友，都在打听德国商人在中国的境况。实际上这些德国人，还没上路的时候就有了很多了解，现在问的都是一些细节。比如，怎么跟中国政府的官员打交道，怎么获取中国政府的订单等等。 德国人在华成功的企业有很多，其中比较突出的有铁路和制造业。成渝铁路通车之后，给投资商带来了巨大的回报，德国人正在谋求新的铁路建设。制造业方面，芜湖中德汽车厂，芜湖中德小型柴油机厂，则是成功的典范。柴油机厂从最初的年产不足一万台，到现在已经扩大到年产各种型号的柴油机五万台，即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还被美国人的中美武汉柴油机厂抢走了不少市场份额。那家中美柴油机厂，年产也有三万多台，最近一直在扩充产能，年底能达到五万台。 柴油机在中国的用途广泛，从农用三轮车到内河造船再到大型拖拉机（含坦克），单单小型柴油机在中国的市场前景，就是一千万台。经济快速发展的长江流域最为典型，大量的内河船布满了中国东部南部的内河。 梅赛德斯就更不要说了，做的是军队的买卖。仅仅卡车一项，目前共给军队都不够，民用市场都来不及去抢占，这也就是梅赛德斯要扩充产能的缘故，看着钱赚不到多难受。 莱茵金属一战前就在芜湖和中国人合作生产火炮，吉奥斯丁这个德国人，如今在芜湖军工集团乃至整个中**工行业地位显赫。中德合资的火炮厂，一共生产了各种口径的大炮、迫击炮三千多门，全部被军队采购。 没有什么生意比国家订单更吸引商人了，哪个国家的商人都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有了之前德国上任的言传身教，后来者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种高度紧张和严肃的表情。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各位，中国有足够大的市场，在中国投资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某位德国商人得意洋洋的如是时说，比起这些从国内来的同胞，他们先走了一步，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维克多，你现在看起来很风光。”比埃尔打趣自己的表兄，这个当初在德国混到破产的小商人，如今是在华德商总会的会长。曾经的德商在华巨头礼和洋行，如今已经被维克多远远的摔在了身后。 “那是当然的，在中国这些年，我一直紧跟老板的脚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现在你看见了，我是欧亚百货公司的股东，在上海和芜湖拥有十二家企业，产品完全不担心没有销路。去年仅仅一家硫酸厂，就为我带来三十万元的收益。在中国，只要你有技术和资金，找准了方向把企业办起来，赚钱是必然的。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还是中德芜湖柴油机厂的股东，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去年分红为十五万元。”维克多如今不是小角色了，面对比埃尔这个表弟，不再有丝毫资本的心态。如今的德国企业在欧洲，生存都是一个问题。莱茵金属要不是因为在中国有合作项目，早就撑不下去了，法国人甚至连机器都不放过，要拆卸去顶债。 比埃尔想说点什么讽刺一下维克多这个德奸时，维克多眼前一亮，朝门口看过去道：“走，我带你认识一个朋友。” 陈兆铿看见维克多也是一脸的微笑，作为江南造船集团的实际负责人，每每想到德国人在造船方面的技术，陈兆铿都流口水。这一次来了那么多德国人，说什么也要挖点好处。 “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介绍我的表弟比埃尔给你认识，他们家的企业生产的装甲钢板，绝对是世界上最好。如果你能帮助比埃尔获得中国江西的某个钨矿，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维克多提到钨矿的时候，比埃尔的眼珠子有点绿了。钨矿这个东西，德国真是太缺了，一战之前在中国试图获得一个钨矿的开采权，结果还没到手战争就爆发了，事情中断。德国缺稀有技术啊！是真缺！这一次来中国，比埃尔明显的感觉到方剑雄对他的隔阂，远远没有鲍勃那样，依旧没什么变化。 在北京见了方剑雄之后，比埃尔就识趣的来了上海，四处考察在华的德国企业。 第六十四章 失败的尝试 “开矿的事情找我没用，不过材料技术我很感兴趣倒是真的。”陈兆铿笑着打太极，开什么玩笑，中国的钨矿资源虽然丰富，但也不是陈兆铿能惦记的。 “比埃尔，可以的话拿技术做交换，老板应该会答应给你一个钨矿开采。”维克多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说实话，确实打动了比埃尔。一战期间，坦克的出现和使用，德国最为重视。看似刻板的德意志民族，对待新生事物方面一点都不保守。这也就是历史上号称陆军第一强国的法国，两个月就让德国打败的原因所在。 “老大可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看法，这事情不好办。”目送陈兆铿闪开，比埃尔低声对维克多说。话音刚落，两人身后传来声音：“难道我的比埃尔兄弟，觉得我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么？真的这样我就太上心了。” 比埃尔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身便装的方剑雄，不知道怎么悄悄摸了进来。这里头德国人居多，还真没几个人认出方剑雄。 “老板，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维克多颇为不解，方剑雄低声笑道：“维克多，让我跟比埃尔单独谈谈如何？” “好吧，有什么吩咐老板叫我。”维尔德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临行前递给比埃尔一个眼神。那意思让他把握住机会。 方剑雄走到阳台上，看着小心翼翼跟上来的比埃尔，心里多少有点苦涩。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当初德国强大的时候，比埃尔就敢吞了制药厂的红利。实际上方剑雄很清楚，磺胺的市场一直很坚挺。远远不是比埃尔说的那样。在利益面前，有些东西会变的苍白。 “老大，对不起。”比埃尔低着头说话，不敢直面。方剑雄头一次以居高临下的眼神审视这个曾经的兄弟，想到被他吞掉的巨大利益，心里实在是很难宽恕。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这些了。今天单独找你说话，其实不想提过去的事情。只是想提醒你，对于德国来说。中国是唯一可以指望的外援。也许将来中德之间还会成为对手，但是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既然是合作伙伴，我希望你能明白，合作的基础在于互利互惠。”方剑雄说话的时候，远端有人走来。被一个警卫拦下。 比埃尔举起双手道：“好的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既然是生意，我能得到什么？” 一道锐利的直视之下，比埃尔一阵心悸之余，方剑雄道：“其实我可以采取卑鄙的手段来获取我想要的东西，我想怎样并不太难。只要等上半年，德国有的是人需要一个职业来养家糊口。但是比埃尔。那样我做不出来，我对德国是有感情的。在德国，还有我第二个母亲。所以，我采取的手段你应该能看的明白。我是在帮德国，一直在。” “老大，能回答我为什么，中国要加入协约国对德国作战么？”比埃尔突然大声问。方剑雄默默的看他一会，缓缓道：“你回答我。德国为什么要强行租界胶州湾，为什么要加入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比埃尔无言以对，方剑雄这才道：“回答不上么？本来我还想嘲讽你幼稚，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好了，言归正传，中国有足够的市场，还有德国所需要的很多东西，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了。我知道，你代表着很多德国人的意思来的。就这样吧，我还要赶回北京，不能多留了。” 比埃尔露出轻松的表情，方剑雄这个老大的心思，比埃尔琢磨的还是很到位的，既然是生意，那就会按照生意的规则来对待这些德国人。 “老大，谢谢！”比埃尔很诚恳，方剑雄笑了笑，转身消失在转角处。 “比埃尔，谈的怎么样？”维克多出现的很及时，比埃尔笑道：“看来这一次来中国来对了。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比埃尔突然小跑去追方剑雄，在走廊上喊：“老大，等一等。” 方剑雄已经快上后面的专用楼道了，转身笑道：“怎么了？” 比埃尔跑的气喘吁吁道：“我可以提供至少五千名熟练地技工，能换到多少贷款？我的意思，我想在中国大干一场，甚至希望能得到中**队的订单。” 方剑雄站住道：“这样么？我想中**队需要一款优秀的俯冲轰炸机，我不希望这款轰炸机在俯冲的时候，被防空火炮打的千疮百孔。”方剑雄突然想到这一次西伯利亚战役，中国的鹰三型主要是被俄国人的防空火炮打下来的，还是在俯冲的时候。 说到俯冲轰炸机，方剑雄自然不会错过德国斯图卡，不管怎么说，抱着尝试一下的机会也好，也许就在中国诞生了呢？呃，现在是20年，十几年的时间可以等待。 不管怎么说，一颗种子埋下了。 长崎，内田康哉不断的回头致意，送行的人群中主要是日本海军的大佬们。内田康哉的目的是北京，轮船起航的时候，内田的心情异常沉重。自己没有赶上好时候啊，这个外相不好当，尤其是跟中国人打交道，这可是一个强大起来的中国。明治以来，日本励精图治，原本以为已经超越了中国很多，没想到短短几年，日本又被中国反超了。 “拜托了，内田君，一定要拿下库页岛的控制权啊，这是帝国海军命脉之所在。”临行前在耳边萦绕的话语，再次充斥了内田的脑海。 几乎是内田登上客轮的同时，一趟专列经过沈阳，坐在窗前往外看的加米涅夫，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完全无法看出其内心的波动。 这个夏天注定是一个喧嚣的季节，初夏第一波热浪来自上海，八月二十一日，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期后，中德双方共计八百多家企业代表汇聚一堂。中德工商合作洽谈会开幕，两国企业代表共商合作大计，会议历时七天胜利闭幕。《民国时报》《工商报》《申报》《字林西报》《大公报》等著名媒体一百余家，共同报道了这一盛会。 大会由中华工商总会发起，工商总会主席顾恒、副主席虞洽卿、副主席周学熙联袂出席。德国在华总商会主要代表维克多，共同发表了中德工商合作宣言。 宣言称：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进一步加深中德商贸往来，进一步促进中德传统友谊。好吧，场面话就不说了。这一次省会促成了中德合作项目一六十一项，其中可对外公开一百二十一项，不能对外公开的四十项。不能对外公开的主要为军工领域，都是凡尔赛条约规定不许德国设计的项目。这些项目，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外宣称是中国企业独资。 中德工商合作洽谈会开的顺利，中日、中苏之间的谈判可谓一波三折。日本外相内田康哉于七月三十一日抵达北京，与内阁副外长王宠惠为首席谈判代表的谈判小组，与日本代表团就库页岛以及远东势力范围的分割一案，进行反复拉锯。 以此同时，顾维钧为首席代表与加米涅夫为首席代表的谈判，倒是非常顺利。迫于国内外反对势力的强大。苏联政府迫不及待的要解决与中国的停战问题。谈判第一天，加米涅夫要求中国政府停止向外输出所谓的志愿军，要求中国政府不得支持任何反苏势力，（尤其是盘踞西伯利亚的高尔察克武装）。要求中国政府与苏联政府正式建交，要求中国政府就边界等历史遗留问题进行友好谈判解决。 顾维钧代表中国政府表示，志愿军是志愿者自发组织的武装，中国政府不好过于干涉。但是中国政府一贯热爱和平。愿意为世界和平作出分内的贡献。关于高尔察克武装，由于其代表了前沙俄政府。而前沙俄政府又是协约国的一员，中国政府不能对高尔察克的白俄政府采取过激的行动。中苏建交一事则有待将来，中国政府希望苏联政府尽快得到世界上其他国家的认可，并且愿意在第一时间与苏联达成谅解。为表达诚意，中国政府会要求志愿军停火（实际已经暂时停火），并于伊尔库兹克切断西伯利亚铁路。中国政府很高兴看见苏联政府就过去沙俄时代与清朝达成的不平等条约进行一次性清算。 谈判持续一周之后，中苏达成秘密协定，初步协议为：第一，苏联政府放弃一切前沙俄时期攫取的中国领土，并从这些地区撤出一切武装，由中国政府接管。第二，中国政府发起撤回志愿军的号召，并不在给于高尔察克政府任何实质性支持。第三，中苏达成暂时停火协议，期限一年。第四，中苏达成一揽子贸易协定，苏联政府以黄金为支付手段，向中国采购价值一百五十吨黄金的军火和军需物资。第五，中国政府最迟不晚于1925年与苏联政府正式建交。第六，以阿拉木图为边贸口岸，设立自由贸易区。以上六条，这个时空被称作《中苏密约》。达成协议之后，加米涅夫于7月中秘密返回苏联，同时中国志愿军开始有计划的撤出鄂木斯克。 苏联政府获悉《中苏密约》正式签署的消息后，立刻调整战略，东线以防御为主，部署少数兵力，战略重心彻底转向欧洲。列夫?达维多维奇?托洛茨基任红军最高指挥部—苏维埃军事委员会—主席，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加米涅夫负责前敌总指挥。其兵力编为：西方面军由第3、第4、第15、第16集团军和盖汗将军指挥的第3骑兵军组成，方面军司令员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西南方面军下辖第12、第14两个集团军和布琼尼率领的骑兵第1集团军，司令员亚历山大?伊里奇?叶戈罗夫。苏军指挥部的战役目的是彻底消灭入侵波军，并攻占华沙。 苏联的反击战历史三个月，以13万兵力对波兰军队15万，两路苏军势如破竹，先收复基辅，围歼波兰军队五万余，后大举向西追杀波兰军队，全取乌克兰。这一仗成就了赫赫有名的哥萨克骑兵军长布琼尼的元帅之名，其政委也是赫赫有名的弗罗希洛夫。 波兰军队撤出苏联境内之后，布尔什维克领导高层进行了一次激烈的辩论。加米涅夫主张就势与波兰谈判，达成和平协议，转头向东彻底消灭高尔察克匪帮。因为中苏密约的缘故，苏联内部的斗争也非常的激烈。 托洛斯基则主张，世界革命的**来了，应该趁胜追击，一举攻克华沙，建立波兰苏维埃政府。其依据是波兰工人武装会发动起义为内应，应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输出革命，先取波兰，后入德国，将红色的旗帜插编欧洲。将革命进行到底，取得绝对的胜利。 败退的毕苏斯基，在法国的帮助下快速的组建了新的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之前损失巨大的第一、第三集团军也得到了补充，波兰军队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迸发出巨大的战斗力。期望中的工人起义没有发生，倒是波兰上下一心，全民皆兵。 推进到波兰境内五百公里左右的苏军连续受挫，波军全面反攻。战争进行到1921年1月20日结束，苏军损失三十万人，其中十万苏军被俘，波兰军队损失十万，无力继续进攻。双方打的都没了力气，不得不坐下来谈判。苏联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可谓很受伤。 俄共第九次代表会议上激烈讨论战争失败原因以及世界无产阶级革命前景。图哈切夫斯基就西南方面军在战争中表现提出批评，而该方面军政委斯大林在专门做了声明，阐述他对战争失败的看法以及解释他的责任。而最高领导人列宁思想处于矛盾状态，一方面觉得战争失败可能是犯了战略错误，但另一方面又认为失败主要还是主观原因；与会的大多数人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捷尔任斯基、布哈林、加米涅夫、斯大林等都持上述观点。 苏波战争最终被定性为一次推进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次尝试！一次失败的尝试！ 第六十五章 时光飞跃 中日之间的秘密谈判，在1920年底达成了最终的协定，为此双方外务人员共进行大小商谈一百二十次。谈判的难点还是台湾和库页岛之间的交换，日本需要库页岛的石油，但是也不极度不愿意放弃台湾。日本朝野有这么一个共识，“台湾是日本的生命线”。应该说这个共识很精确，九十年后，日本海上运输百分之八十的船只走的就是台湾周边。台湾可以说是日本的海上生命线的咽喉，掐住了台湾，就等于掐住了日本的喉咙。 中方坚持此前中日英美法五国达成的共识，库页岛由中日共管。日本想得到库页岛的**控制权，就必须拿台湾来换。石油可以说是日本的血液，同样“缺”石油的中国政府，自然要表现出足够的强硬。 谈判因此陷入僵持，不间断的持续了整整六个月，最终在石油的诱惑下，日本政府提出归还台湾，但是要拿库页岛以及远东海岸线周边约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实际控制权。谈判期间，英美介入，英国提出日本归还台湾，作为自由贸易区中国不得驻军。这一方案作为日本方面的补充，美国对此表示认同。外界看来，在英美的压力下，中日之间最终达成协定。 1921年元旦来临前夕，在英美政府的监督下，中日签署协定。日本获得了库页岛在内以及远东沿海二十万平方公里的托管权。根据这一协定，双城子要塞将纳入日本托管的范围。这是日本政府在谈判时坚持的一点，在英美的斡旋下，中国政府作出了让步。坦白讲，没有双城子要塞，日本政府不会放心所谓的远东托管区。即便是有了双城子要塞。也不过是心理上的一种安慰。 促成了中日协议后，英美两国迫不及待的提出了海军条约的谈判。历史上华盛顿海军条约，终于在美国人的推动下闪亮登场。 中国一直不是海军大国，所以对这个条约表示无所谓，美国政府主张中日海军吨位应该保持相当的数量，对此日本政府坚决反对。英国则支持了日本的观点，引起了中国政府的强烈不满，经报纸报道后，引发了1921年上半年国内持续的反英浪潮。中国政府在海军条约的谈判上。一改初衷，态度强硬的要求获得跟日本一样的地位，否则就不加入华盛顿海军条约，外长顾维钧在国联大会上甚至威胁要退出国联。 中国用退出国联作为要挟一事，美国倒是乐于看见的。英国当然不能接受。同时也不能接受中国和日本的海军吨位保持一致。于是继续扯皮，继续谈判。 海军对于日本来说就是命根子，相比之下民国的海军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民国的造船工业相对落后。正是因为以上的缘故，谈判才得以继续下去。谈判持续拉拉扯扯一年多，最终历史还是回到原点，1922年2月6日。华盛顿会议期间，英美法日意中六国，就限制海军竞赛达成一致。共同签署《华盛顿海军条约》，根据该条约规定。六国主力舰吨位比为5：5：3：2：1.75：1.75。根据条约，中国可拥有主力舰20万吨，航母8万吨。 这个主力舰不能超过20万吨，是日本的底线。对此。在航母的吨位上，日本没有坚持。英美默认了日本在主力舰问题上的态度。在航母问题上选择了支持中国。 总而言之，在是一次搞平衡的盛会，在美国的大力推动下，在英国的日渐虚弱无力维持的局面下，美国通过该海军协定，获得了与英国一样的海上地位的同时，还拉扯出一个对抗英国盟友日本的中国海军。根据协定，美国不能向中国出售三万吨以上的主力舰，这个明显难不倒美国和中国。在美国政府的默认下，一些“过时的”技术，通过民间的途径来到中国。这些都是后话了，不管怎么说，历史上的“海军假日”时代来临了。 整个1921年最牵动世界的大事，还有苏联政府发起的西伯利亚反击战，苏联举全国之力反击，一次性集结了陆军五十万，火炮两千多门，战车三百辆。战役自1921年5月1日打响，面对苏联强大的攻势，白俄政府的鄂木斯克防线仅仅坚持了三天。整个反击战持续了四十五天。6月15日，高尔察克率残部约五千人退至伊尔库兹克，中国政府随即礼送处境。1921年8月，高尔察克在美国组建流亡政府。 苏联发动战役期间，中国政府象征性的派出了一支总人数约五万的（一个步兵军，韩三个步兵师）军队，经伊犁往西，开进阿拉木图。沿途苏军不战而退，毫无抵抗，跟游行似的。进入阿拉木图后，中**队不管英美怎么叫唤，就是不肯像上次那样卖力气了。 美国公使瑞恩斯在鄂木斯克失守后，紧急求见方剑雄，得到的答案是“中国不可能打到莫斯科去，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能力。从鄂木斯克战役来看，白俄政府没有挽救的价值。美国政府可以出兵西伯利亚，中国政府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 时值华盛顿海军谈判的关键时期，在主力舰吨位上美国出卖了中国的利益，这一答案被美国一部分政治人物解释为，这是中国政府对美国政府出卖盟友的一种回答方式。尤其的是，这一腔调在美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认可，美国总统哈丁因此被诟病诸多，美国国会多名议员，公开在批评哈定在华盛顿海军协定谈判期间对日本进行妥协。一些美国经济学家在报纸上大量撰文，称1921年第一季度，美国产品（含在华企业）在华市场份额出现大幅削减，比历史同期下降了百分之十五，其中美国农产品对华出口遭到重创，不足两千万美元，创1914年以来历史性新低。由此，对中美关系的未来表示担忧。华盛顿会议期间，一些美国农场主串联上街游行，抗议美国政府对日妥协，导致中国政府大量减少对美国农产品的进口。 时光飞跃，异时空的历史来到了1923年。 沈阳，自民国开边以来，去奉天回归沈阳之名，短短数年，沈阳凭借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条件，快速的跃居国内大型工业城市。共和党执政之初确立的以东北、长江流域、珠江流域为中国重工业发展三大核心的理论，在过去的五年得到了充分的展现。 1918年，共和党大选获胜，第二个执政期内，沈阳当仁不让的接管了东北工业发展的大旗。汤化龙在内阁会议上喊出了，“开发东北，建设东北”的口号，随着1920年中德民间合作全面展开，沈阳境内一口气诞生了五十余家独资、合资企业。 1923年的头一天，沈阳机车厂内外披红挂彩，一片喜庆气氛。自欧洲战争归国后，离开军界从政的辽宁省长张作霖，此刻在戒备森严的沈阳宾馆大堂内很有耐心的等待。跟着张作霖一道的，有他的把兄弟张作相。自欧洲贵国后，张作相离开军政界转入商界，沈阳机车厂就是张作相为首的一帮昔日奉军兄弟合伙的产物。 今天对于奉军这些旧人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经过三年的建设，从最初的引进德国技术由德国人主导生产机车，到今天全部由沈阳机车厂自主生产的机车正式下线。可以说，这标志着中国机车领域的一个新的记录。 当初离开军界急流勇退，是张作霖主导的结果。原因很简单，张作霖为首的这些奉军将领，自身素质太差，根本就跟不上国防军现代化的节奏。经历过欧洲战争的张作霖，对此感触更深。于是在回国之后，主动选择了离开军队。退役后的张作霖从商，先在东北开办了一家农机公司，与芜湖方面合作，就地在东北生产农用三轮车，当年就收回了投资。中德民间资本合作期间，张作霖抓住机会，引进了德国机车技术，拉上一帮旧日的兄弟合伙，创建沈阳机车厂。1922年1月，第一台合资生产的机车下线，同年赶上各省大选，张作霖积极参选，并在选举中获胜，成为了新一届辽宁省长。 参政之后，张作霖放弃了商人的身份，至少是表面上从企业中彻底分离出来。所以企业都归到旧日兄弟和其子名下。 今天来此，是特意要求民**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出席沈阳机车厂，游龙一号机车正式下线的仪式。实际上方剑雄是途径沈阳，这一趟的目的是黑龙江的大庆。 过去的几年，东北最大的特点就是重工业的发展，国内工业巨头欧亚集团、北方工业集团，先后在东北投资。因此引发了东北民营工业的投资热浪，其中东北士绅群体，在这次投资热潮之中不甘寂寞，纷纷掏出棺材本抢占大型企业的周边配套产业。像沈阳兄弟机车厂这种企业，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民国铁路行业发展迅猛，沈阳兄弟机车厂，自合资投产以来，一共生产了机车三十辆，全部都是国家订单。 第六十六章 东北之行 张作霖一边等待，一边与身边的栾贵田说话。栾贵田是实际上的兄弟公司负责人，张作霖和把兄弟们搞的企业，一律冠名“兄弟”二字，1916年入张家做账房的栾贵田，在随后的岁月中很快显示出他的能力，得到张作霖的青睐。 当土匪的打家劫舍不是问题，论合法经营，张作霖和他的兄弟们基本抓瞎。这可不是平行历史上的民国，可以搜刮民脂民膏可以开大烟馆，唯一合法的赌场还得申请牌照，接受政府部门监督，不行赌场搞歪门邪道，只准收取手续费。 张作霖从中将退役，至今还享受国防军的中将待遇。从商几年，靠着当初在军队积累的人脉，得到了不少军队方面的照顾倒是有的。 栾贵田属于老派的掌柜作风，平行历史上一直在为张家的产业努力，忠心耿耿。这个时代这样的人很多，人品忠信是经商者被称颂，必备的基本素质。中国，一直就不是契约社会。 两个卫兵出现在楼道上，张作霖立刻站了起来。没曾想随后出现的不是方剑雄，而是地质部长李仲揆。张、李没多少来往，第一次罩面还是走晚上接站的时候，之前只是闻名。 “仲拱部长好。”张作霖记性不错，上前招呼。顶着一对黑眼圈的李仲揆笑勉强的笑了笑道：“雨亭省长来的真早。” “仲拱部长怎么不多休息休息？”张作霖关心的问一句，李仲揆摇摇头道：“还好，大庆那来了急电，出了点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 “大庆？那不是军事警戒区么？”张作霖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李仲揆心里一惊。暗道居然连张作霖都不知道大庆那边的事情么？仔细一想也对，黑省划归远东军区管辖，军区司令齐正鸿那家伙，除了扶帅谁都不买账的主。去年一家黑省一家报纸发表评论，称远东贫瘠，国防军在远东以及西伯利亚的投入，都是虚耗国帑。结果这家报纸夜里及被一群当兵的给砸了，弄的黑省议会多次弹劾。齐正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扬言，“中国的现状根本不适合搞所谓的民主政党政治。这个国家只需要一个领袖，一个声音就够了。” 这个事情造成的影响很大，全国各界都在讨论这个事情。知识分子的领域居然也因为这个事情一分为二，一派把齐正鸿被当成民主宪政的反面教材来批判，认为齐正鸿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复辟分子。一派则根据历史进程来支持齐正鸿的观点。重点还是在方剑雄崛起以后国家的变化。认为民国能有今天的国际地位，哪一次不是方元帅的高瞻远瞩导致的？ 总之为了这个事情，国内一些知名的知识分子互相争吵，不可开交。谁也无法说服谁，直接导致了一些国际大事，反而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方剑雄对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表态，倒是齐正鸿进京述职一趟之后。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向那家被他打砸的报社道歉，但再次声明坚持自己的观点。齐正鸿因为这个事情，在各大学很是有一批年轻人成为他的拥趸。 “我还得赶去大庆。不多说了，专列还等着呢。”李仲揆匆匆而去，留下张作霖不明所以。方剑雄的东北巡视，对外宣称重点是远东军区和蒙古军区。大庆油田目前还是绝对的机密。周边都有军队把守的禁区，连接的铁路都是工程兵修的。张作霖不知道也不奇怪。 张作霖拱手相送，回头时见楼道上再次出现几个卫兵，立刻快步上前。果然，随后下来的是方剑雄，并行的是丁文江，随后跟着陈果夫、杨永泰以及新任沈阳军区司令李逸风。现在国内大以前的军区司令，除了了蒙古的徐树铮，其他各大军区司令，不是早期跟随方氏者，便是教导队的出身。老派军人中非当初联合自治区出身还能在军队体系说上话的，没剩下几个了。尤其是当年追随南京临时政府的，更是惨淡凋零。北洋一系，倒是混的不错，段祺瑞是国防部长，徐树铮是蒙古军区司令，一线部队带兵的还有第二十军长吴佩孚，二十一军长陈宦，师长一级不足十人。说起陈宦和吴佩孚，那是在欧洲战场打出来的地位，远征军老北洋的师长中，也就这两位算是称职。 “扶帅好！”张作霖姿态很低，问候了方剑雄之后，与其他人打招呼。一番客气之后，方剑雄笑道：“雨亭兄，劳你久候了。” 张作霖赶紧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扶帅能出席新机车下线仪式，兄弟公司上下与有荣焉。要不是担心打扰扶帅休息，兄弟公司的懂事们都要来此等候。” 方剑雄听了笑道：“雨亭兄太客气了，说起来我要感谢兄弟公司，要不是该公司锐意进取，没有躺在中德合作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而是自主学习消化德国技术，开发属于中国人自己的机车，第一款实现全部自主产权的中国机车还得等上几年也未可知。” 说着话，方剑雄迈步往外，一边走一边继续道：“雨亭兄，兄弟公司干的好啊。眼下中国的机车是万国牌，兄弟公司实现全面自产机车，走出了重要的一步。听说内阁要搞一个国家重点企业系列，给于相应的优惠政策，我看兄弟公司就够这个资格。希望未来中华大地的铁路上，跑的都是国产的兄弟公司生产的游龙机车。” 这段话被随行的《民国时报》《国防军》报记者记录下来，并加评论“学习消化外国先进技术，从引进到自主生产，系委员长为民国工业之路指明的方向。”这样的马屁，官媒拍起来叫一个熟练，但是从理论上来看，这个评论是对的。 工业这个东西从无到有的过程太艰难了，一蹴而就是想都不要想的。 报纸上刊登了方剑雄出席游龙机车的下线仪式，并称类似兄弟公司的企业，在国民经济的未来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企业，都应该纳入国家重点扶持项目。 出席了游龙机车下线仪式后，方剑雄马不停蹄，视察了与波音公使合作的联华航空公司。因为两百架轰炸机的巨大订单，波音公司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乖乖的来中国建厂。这个年月，美帝还没那么重视空军，任何国家的飞机制造公司，都没有办法抗拒中**方的订单。波音也一样，不但无法抗拒轰炸机的订单，更没法子抗拒明年海航、陆航、空军三家加起来至少八百架战斗机的订单。相比空军的大发展，中国陆军的规模却在悄悄的减少。出了三个中央警卫师之外，一百个步兵师满员的不过二十个，其他步兵师在过去的两年不断的退役维持在半员的水平，保留军官，士官充实到各省军区的预备役。对此状态，陆军叫苦不迭，负责陆军的副总参谋长蔡锷，据说好几次跟方大帅拍桌子，就为了半员的部队太多一事。 波音公司为了拿到军队的订单，联华的坚持下，把发动机厂放在中国，不过波音的研发机构，还是留在美国。这个怎么都不肯让步，为此联华航空组织了一批技术人员，自己搞了一个发动机研究所。与武昌的航空研究所并称“南北二所”。这两家研究所的侧重点不同，联华航空研究所侧重大型飞机的发动机研发，武汉方面则侧重战斗机的研究。而且武汉方面分别与德国和美国的寇蒂斯公司合作，鹰三型飞机，就是与寇蒂斯合作的产物。据说最近在与德国的公司合作，研发一款单翼飞机。 方剑雄的到来，让中美华波航空公司上下跟打了鸡血似的，尤其是去年年底，一款载重量三吨的轰炸机交付空军正在试用的节骨眼上，方剑雄的态度对于华波公司来说太关键了。 1923年又是大选年，各省议会议员投票，选举出新的国会，根据政党在国会中所占的席位，决定最终的执政党。各省议员的数额，与各省的经济、教育人口比例挂钩。根据教育部门的统计，沪、苏、浙、皖、鄂、粤五省市的经济和人口教育程度最高，获得的议员份额最多，此五省市也是历届大选各政党必争之地，排在第二梯队的是京、津、辽、直隶、赣、川六省市。 杨永泰没有跟着方剑雄继续北上，而是留在沈阳拉票助选，共和党新一届党魁选举来临，已经决定退休的孙宝琦，也算是要功成身退了。共和党新的主席人选已经产生，汤化龙接任。如果共和党在大选中获胜，汤化龙将接任总统。根据惯例，副总统由第一大在野党产生。此前的副总统黎元洪，现在跟张謇、梁启超搞在一起，经济实力不差的统一党在新一届的大选中野心勃勃。张作霖退役后加入共和党，现在是共和党辽省主席。 杨永泰和顾维钧争夺共和党副主席的位置，获胜者将出任内阁总理一职。从目前的局面看，杨永泰和顾维钧胜面各半。 第六十七章 石油人 石油对于一个工业国家的重要性，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不用等未来，即便是眼下，石油已经渐渐的成为了工业的血液。没有石油的国家是悲惨的！这一点看看平行历史上被逼出来的煤变油技术的德国就知道了。同样因为没有石油等战略资源而悲剧的，还有近邻日本。因为美国人的掐脖子，日本疯狂了，即便已经深陷中国战场的沼泽之中，照样用蚂蚁的牙齿啃了美国这个大象一口，这一口咬的还很深。 想到石油，方剑雄不禁想到那个差不多用锄头随便挖几下就能喷涌出黑色巨流的地界，那地界现在被英国人控制，那么下一次世界大战能该表这个世界多少，方剑雄不得而知。对于那段历史，在平行时空给中国人带来的屈辱的同时，还让方剑雄想到了大英帝国在出卖盟友方面的杰出表现。因为贫弱被被人卖了，所以连一声道歉都欠奉。数万英灵葬身野人山的帐没地方去算，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历史已经被扭曲，虽然当今世界第一强国还是英国，但是中国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想到这些，再看看东北原野上白茫茫的世界因为人力而在慢慢的改变，说不自豪是假的。 两千万人口迁移东北，给这个荒凉的世界带来的变化巨大。刚刚离开的沈阳，不仅仅有机车厂和飞机制造厂，还有好几家大型拖拉机厂。和平时期的拖拉机厂，战时稍做改动，就是坦克厂，就能制造出纵横大陆的钢铁洪流。 专列出现在一个名为大庆的车站上，这个去年中完工的车站上，堆满了物资。半年的时间内不断有列车从全国各地开来。运来大庆会战所需的人力和物资。据统计，仅仅是人员运输，过去的半年内就达到了八千余，短短的半年内，将这一片荒凉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未来这里将变成一座城市。 顾佳明，欧亚集团总裁顾恒的侄子，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管理硕士，1921年回国。在欧亚石化集团工作学习一年后，被派到了这个曾经满目荒原的地方。 站在车站上的顾佳明，带着一定工程帽，穿着一身牛仔服，肩上挎着一个包。库管上脏兮兮的泥点。叫上的皮鞋沾满了污泥。现年三十岁的顾佳明，按说应该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豪华办公室里带着，每天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眼神，身边有漂亮的女秘书陪着。换句一百年后的话来说，就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类型。 很显然。现在的顾佳明没有这种待遇，不是他不想得到，而是他不需要。那种优渥的生活对于顾佳明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在一片荒原上建起一座现代化城市。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才是顾佳明所追求的人生。 不过现在的顾佳明遇见麻烦了，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口油井都没有钻出来。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上个星期一个钻井队的驻地还被狼群袭击了，伤了五个人。另外一个队则更惨。三个人掉进了沼泽中，尸体都没捞出来。类似的事件，在最近一个月发生了五六起。顾佳明一度怀疑，这地下到底有没有石油，不是说中国贫油么？顾佳明不怕住在帐篷里，不怕晚上睡觉听狼嚎，就怕自己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听说这个决定在这个地方找石油的决定是扶帅做出的，地质部长李仲揆也坚信，这下面能打出石油来。但是现在看李部长严肃的表情，还有一些专家们在边上争执不休的，甚至面红耳赤的场面，顾佳明心里突然变得有点压抑。 方剑雄对于这个时空的民国来说，具有很特别的意义。顾佳明不愿意看见扶帅出现任何失误，也很愿意相信这个地下有石油，但是在不同的地点开钻一个月，打了三十口井耗费巨大都没有一点动静的时候，顾佳明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 专列进站的时候，顾佳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扶帅来了，一切困难都应该迎刃而解吧？在这个几乎被神话，好多百姓家里都供着他的神位的民国创立者来到之后。 方剑雄下车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这些来接站的人，各个看上去都很憔悴，好像很久没有睡好过。尤其是看到顾佳明的时候，方剑雄心里多少有点酸楚。堂堂留美硕士，放弃在大城市优渥的生活，来到这个荒凉的所在，为的是什么？ 脑子里闪过的是另外一个时空，当新中国成立之后，那些海外学子们排除万难抛弃一切回到国内的历史。这个时代，真是一个不缺理想主义者的时代。 “大家辛苦了！”方剑雄只能这么说，说别的毫无意义。 以为是军事禁区，安保什么的就不那么重要了。简单的交谈之后，李仲揆汇报了一下情况。过去一个月，一共在三十处地点开钻，目前一无所获。 “找一个正在开钻的井台，我要去亲眼看看。”方剑雄说罢不容辩驳，迈步往车站外走。 小车在这个地方寸步难行，只有地盘高的卡车可以在简易的道路上艰难蹒跚。方剑雄就坐在一辆卡车的后车厢里，蒙着的帆布的车厢，在道路上摇晃着往前移动。 汽车不时停下，前方的开路的卡车上装满了稻草捆子，不时需要停车把草捆子垫在泥坑中，让卡车继续前进。 “走出多远了？”方剑雄回头望了一眼车站方向，已经出了视线范围。 “十五公里左右，现在还算好的，好歹有条路可以走。刚来的时候，这一片三十之一是沼泽地，全靠人力运来泥土，垫出这么一条道路。您要去22号井台，还在十公里之外。”顾佳明解释一句，方剑雄面色严肃道：“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改善这里的生活环境。这个油田的建设，是欧亚集团和国家合作的项目，必要时可以调动附近的驻军。回头我给你安排权限，你可以直接联系本地驻军的最高长官。” 随行的李逸风立刻起身道：“卑职明白！这就安排一个通讯班归顾总指挥调遣。” “上个星期，一支钻井队遭到狼群的袭击，调查清楚。如果是军队保护不力，该部队的长官就该以渎职罪送上军事法庭。”方剑雄这段话，似乎没有丝毫感**彩，透着森森的冷意。李逸风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却只能立正道：“卑职明白。”这时候车子猛烈的摇晃了一下，李逸风没站稳，伸手扶了一下才没摔倒。 “怎么回事？”方剑雄问了一句，随行卫队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时候前方跑来一名军官道：“前方道路上一辆运送物资的履带式拖拉机故障，挡住了去路。” “下去看看！”方剑雄二话不说，从车上下到全是泥水的地面。“扶帅，请换一双胶靴，这路上可能会有小泥坑，踩上了能陷到脚腕上。” 道路两旁都是白茫茫的原野，看不到任何隐藏在积雪下面的威胁。一条灰黑的道路蜿蜒向远方，似乎在天际的尽头处，能看见高耸的井架。 “嘿，当兵的，快来帮忙，该死的拖拉机好像出问题了。”前方不到二十米处，一个人在高呼。方剑雄迈步向前时，卫兵伸手拦了一下道：“扶帅，您的安全……。” 方剑雄笑了笑道：“我不认为这里会有刺客，走吧，大家都小心一点，这条路不好走。”一脚深一脚浅，方剑雄走在最前面，走到拖拉机跟前时笑道：“出什么问题了？” 拖拉机下面铺了一面皮毡子，一个浑身是泥水的人从车底下钻出来道：“履带脱了，一根销子断了，我一个人很难弄好。” “来个懂行的帮忙。”方剑雄笑着招呼一声，一名汽车司机立刻走上前，钻到拖拉机底下，丝毫不在乎泥水弄脏了身上。 半个小时后，底下的人钻了出来，用一块沾满油污的抹布擦手，一边笑着对方剑雄道：“多谢了。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大人物。”一边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方剑雄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嗯，我是个大人物了。对了，你是干啥的？怎么一个人就上路了？这种拖拉机，不是至少两个司机才能出门么？” “别提了，……。”说话的男子突然闭嘴了，因为李逸风走了过来，肩膀上扛着两颗星星，走到方剑雄面前敬礼道：“扶帅，查清楚了，上周三被狼群袭击的钻井队，是因为晚上休息的时候，遭遇五十几头狼的袭击。受伤的全是国防军士兵，钻井队的人没事。接应的搜索连已经找到他们，钻井队要求继续往既定目标行动，卑职回电，派一个排保护他们到目的地。”李逸风的气场太强大的缘故，年轻人的嘴巴有点合不上了，这个国家被人称作扶帅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举国皆知。 “方、方、方……。”开车的男子目瞪口呆，方剑雄上前一步伸手道：“认识一下，方剑雄，请问尊姓大名。” 第六十八章 出油及方某人的影响力 主角这种东西不是神，但是因为有光环，很容易被神话。方剑雄就是被神话的产物之一，眼前这个脸上被油污弄的看不清楚多大岁数的男子，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握住对面的手时，突然发疯似得大喊：“扶帅来了，扶帅来了。” 一片野草地后面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上头发乱草似的人头，很不爽的大声道：“刘秋声，嚎什么丧！狼都招来了。”方剑协声而望，信步上前十余米，才发现在草地后面开辟出来的临时营地。一片草地被清理出来一个方圆一百多米的空地，搭了二十几个帐篷。每一个帐篷周边有挖排水沟，边上的空地上还停着一辆推土机。营地后面有一条小路，通向数百米外的钻井台，站在营地边上就能听见钻井机的轰鸣声。 说起来这个叫刘秋生的年轻人，还是方大帅的安徽老乡，只是老家在岳西山区。当年东北移民时，刘秋生一家三代十几口全是佃户，穷的叮当乱响，一家人加一块，勉强能凑出两套完整的出门衣裳，就这条件还算是好的。 当时刘秋生还小，就记得父亲出门赶集时，被附近镇子上的官员拿一些旧衣服忽悠着在一份合约上签字，还领回几十斤粮食。后来全家跟着移民大军步行一个月到海边，才知道要被送往东北。当时也没退路了，按照协议领了安家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东北。 没曾想真到了地方才发现，这地界真是不缺土地，当地的官员往临时的驻地里一丢，发一套农具和足够的粮食后让自己去开荒。虽说长途跋涉很辛苦。但是一路走来每天三顿管饱，身上衣服有穿的，比起在老家好的太多了。全家人发疯似得在东北的荒原上开荒，中国农民对土地的热爱迸发出来的热情根本没得挡。 按照协议，成年人一口二十亩，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一口十亩，十岁以下的孩子乖乖的北上书包去上学。虽然条件简陋一点，来回每天得走上十里地，但是对于当时不过八岁的刘秋生来说。在东北的生活除了冷一点，其他的跟天堂也没啥区别。 五年义务教育下来，刘秋生成绩优异，考上了县里的初中。又读了三年书，毕业后进了省里的职业技术学校。学习拖拉机的驾驶和维修。当年在岳西山区夏天整天光着屁股乱跑，冬天窝在炉灶边的草堆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刘秋生这样的年轻人不算很多，五年义务教育后能混一个初中读的人只有三成。即便如此，那些五年义务教育之后的孩子们，回到家里务农时也比那些瞎字不识的长辈们要好的多。义务教育给这个国家的人民带来的潜移默化，帮助了无数的孩子走上了另外一条人生道路。 刘秋生就是人生道路改变的其中一位，在省城的技术学校学习三年。绝大多数学生还没毕业就被人预定了。刘秋生看见有人在学校门口招拖拉机手月薪三十，比一般的毕业生要多一倍的工资。刘秋生报名投了简历，人家一看是技校的学生，二话不说就要了。到了大庆这个鬼地方。才知道高工资不好拿。不过对于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这不算啥。合约是五年的，辛苦五年下来，能攒下一笔不小的积蓄。回家去娶个媳妇还有余钱买一台农用三轮车跑运输，再辛苦几年。日子就过起来了。 累不算啥，就怕生活看不到希望。绝大多数中国人，大概都是这个心态。 义务教育的作用不仅仅是让小孩子识字，还有一个洗脑的作用。从小灌输国家、民族观念，不再是封建君主集权制度时代那种只知道有朝廷，不知有国家的愚民政治。正所谓量变引起质变，当国民接受教育程度达到一个水准后，国家观念民族观念深入每一个国民的心中就不是一句空话。 刘秋生知道方剑雄，都是从报纸和广播上来的。过去五年，民国政府推行悠闲广播，全国覆盖面积百分之七十，除了了一些条件特别差的山村，基本有人聚居的地方就有广播。 营地里是没广播的，但是几十个人簇拥着方剑雄的场面，实在是不引起轰动都不行。更不要说，这些随从里面还有不少将军。 一个营地有一个班的士兵和一个钻井队，加起来有五十几人。工人三班倒，这时候在营地里还有三十几个人，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瞬间将整个营地给点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角光环这个东西在左右现实，方剑雄还在跟那些激动的工人和士兵握手慰问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钻井台那边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出油了，出油了。” 听到这个话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先以呆，当耳边再次确定确实是这么喊的时候，整个营地里近百人都沸腾了。方剑雄更是不管不顾的，丢下一切往井台边狂奔。 所有人都跟在后面跑，倒是把那个来报信的人吓住了，自言自语道：“怎么那么多人？喂，派个人回去报信啊。” 一口气冲到井台边的方剑雄，目睹黑色的石油喷涌的一幕，激动的浑身发抖。平行历史上的大庆油田，年产四千多万吨那都是正常的。尽管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中国的石油还需要进口，但是有了大庆油田的存在，就不会轻易被人掐住石油的脖子。 站在人群中激动到落泪的不止方剑雄一个，顾佳明、李仲揆等一代石油人最为激动，近百人在边上又哭又跳，激动的泪流满面。 所有为中国石油付出的艰辛，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这一天的好消息接二连三，不断有钻井队发回出油的消息，当天统计结果，一共有八口油井出油了，几天后方剑雄离开时，得出的统计结果以目前的统计，至少年产五百万吨。 上海，曾经的霞飞路改名而来的复兴路，一幢两层洋楼门口挂着国民党总部牌子。正值大选年，院子内外进进出出，一副繁忙的景象。二楼上则是另外一副景象，一群国民党的要员们围坐，中间一张茶几上摆放着十几份当天的报纸。 “今年是大选年，报纸上能改过关于大选风头的新闻，肯定跟这个方扶国有关。”现任《民立报》总编辑汪精卫，一脸的郁闷。《民权报》总编张继，也是相似的表情。 作为国民党的喉舌，民立报和民权报代表国民党的声音。就当前局势而言，国民党的情况不是很妙。统一党的一帮老家伙，去年就把国民党挤到了第三大党。改变策略后的国民党稳打稳扎，一心一意在民生民权问题上做文章，这两年倒也搞的有声有色。这帮人都是喝过洋墨水的，胡汉民、汪精卫等人，晚清时期也是有功名的。文字工夫相当的了得。 不过今天的两报遭到了迎头痛击，本来是一次联手宣传国民党关于竞选内容的一场大戏，针对共和党最近连续爆出的贪腐案做文章，准备狠狠的咬执政党一口的。不想今天上海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转载民国华声电台的消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视察大庆时，传出捷报大庆油田出油了。这是共和党执政的又一巨大政绩，一家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举国上下都在关注这个消息。于是乎，去年年底连续爆出的五件贪腐案，变得毫无吸引力了。原本卯足了劲要狠狠表现一番的国民党，一拳巨大打空。准备好了锦绣文章无人问津，正常每天报童能卖出去一万多份的报纸，今天一共才买出去不到一千份。 根据过去的经验，方剑雄只要一开口，全国各报肯定连续数日疯狂转载。这么说吧，只要是方剑雄的消息，意味着报纸的销量。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方剑雄在全国的影响力太大了。平时不说话的时候你看不出来，一旦方剑雄有所动作，肯定势不可挡。 和方某人生在一个时代的国民党人实在是悲哀，注定要当配角的命运。 今天就是这个情况，方剑雄在电台讲话，话题是大庆油田。称，大庆油田打破了中国贫油论，大涨中国人的志气。又讲了此去大庆的见闻，称：石油工人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战天斗地，……。总之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把华声电台的老板嘴都乐歪了。每隔两个小时重播一次，其他的消息一律让路，真是人挡杀人福挡杀佛。 “此消息一出，举国关注。不出数日，方某人站出来再肯定一番共和党的执政功绩，届时说两句少许官员品性不端，瑕不掩瑜之类的话，我等一番辛苦便要白费。”说这个话的是廖仲恺，作为国民党后勤大管家，思想上的左派，他对共和党执政时期出现的**问题深恶痛绝。 第六十九章 新目标 这个国民党的精英们，根本就无法想到，如果没有方剑雄的搅和，这个时空的历史走向会是另外一个现实。大概这就是人类的劣根吧？他们已经忘记了二次革命被北洋军打成狗屎，他们的首领孙某人远窜东瀛，居人篱下仰人鼻息。平行历史上的北洋时期，军阀割据内战不休的功劳，也有国民党一份，还是分量很重的一份。说到底，国民党对于满清也好，北洋也罢，都是所谓的秩序破坏者。破坏一个秩序，总是比建设一个新秩序要来的轻松简单。 这些人其实很清楚，方剑雄完全具备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独裁者的能力，但是方剑雄没有这样去做，至少在形式上没有采取**裸的独裁。而且很大度的容忍反对者的存在，换成他们来执政，肯定不会那么大度。看看平行历史上的那些血粼粼的事变就知道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样的口号可不是说来玩的。 人类对自己的同类中的竞争者，下手从来都够狠！ 实际上方剑雄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看见一个独裁者的出现，历史已经证明了，进入新世纪后独裁者最终没几个有好结果。即便是能够善终，其思想和灵魂也会被后任诟病。还有一些独裁者，其结局相当悲惨，比如齐奥塞斯库，比如萨达姆，比如……。每一个独裁者被掀翻，其过程往往意味着无数的流血。这个过程中，流血的只能是那些炮灰以及无辜的贫民。 中国历史上太多的元气在内耗的过程中被消耗，平行历史上一直到抗日战争的爆发，才算是凝聚起一切不愿意做亡国奴的共鸣。即便如此，也出现了很多汉奸，更多的是一些没有什么国家观念的普通人。这些人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可以为异族卖命。 站在方剑雄的角度，对国民党人的看法真不怎么地。掌握了绝对实力随时可以碾压的对象，真心没多少时间陪他们玩。容忍国民党在国内政坛的存在，不是因为有多大度，而是很清楚历史的走向，一个国家的政治稳定构成，应该是多元的。没有监督和竞争的政府，想想都是一件能够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如果共和党不好好干，那就让人民用选票来决定去留吧。这就是方剑雄的潜台词！ 1923年春天。共和党内部的选举结束，顾维钧出人预料的战胜了杨永泰。应该说这是一次很公平的党内选举，较量的双方因为一个巨大的震慑者存在。都没有采取一些太过分的手段。顾维钧当选共和党副党魁，在下半年的全国大选中，共和党在国会中的议员席位超过七成，以碾压的姿态再次执政。 孙宝琦退休养老，以共和党名誉主席的身份继续其在政坛的影响力。汤化龙如愿以偿。成为名义上的民国第一任。根据宪法，提名在野党候选人出任副总统时，汤化龙提名张謇、梁启超、胡汉民三位候选。在随后的国会议员投票中，张謇以超过半数的优势胜出，出任副总统一直。组阁的共和党以副党首顾维钧出任内阁总理。 从结果来看，共和党内部渐渐形成了四股主要力量。一是汤化龙为首的汤系，二是继承了孙宝琦大量政治遗产的顾系，三是新崛起的杨永泰。四是当年芜湖元老李慕言、郑权为首的逍遥派，这一派很少参与政府职务的争夺，但是这一派的实力最强。实际上各派都在争夺逍遥派，问题是逍遥派恪守一个政治原则，只要不是方某人出面争夺总统。他们就谁都不支持。正是因为逍遥派的存在，其他共和党各派都只能收敛野心。内斗可以。但不能出格。 实际上逍遥派是方剑雄掌握共和党的一种手段，看看郑权和李慕言手里的实力就知道了。一个掌握了财政大权，一个掌握了党务建设培养后备人才。而这两个人在党内，其实际职务的排名并不高，就是一般的中央委员。不过这两位的政府职位不低，李慕言是新任上海市长，郑权是新任武汉市长。 大选获胜之后，共和党着力于兑现其政治承诺，加大教育投入首当其冲，五年义务教育改为八年，其次为保护民族工业，加大国家对一些国际上弱势企业的国家补贴力度和面。比如纺织业中的丝绸产业，最后力争五年内国民生产总值翻一番，国家财政收入翻一番。 新总统汤化龙上任之后的签署的第一条政令，“出口创汇企业退税方案”，根据这个方案，每年创汇达十万美元的企业，可获百分之十的退税，达五十万元的企业，可获百分之二十的退税，达百万美元的企业，可获退税百分之三十，五百万元以上者，一律退税百分之五十。 国家需要外汇，鼓励创汇的政策出台。这一政策的出台，给周边国家带来影响最大的自然是日本。日本对外创汇的主要产品就是丝绸，中国丝绸企业出口退税率是百分之八十，整个纺织业得到的国家补贴最高。 随着新政策的出台，严重依赖中国市场的日本纺织业，毫无疑问遭到了沉重打击。一度占中国坯布市场七成的日本产品，在过去的十年内市场份额已经降低到三成，新的政策出台之后，竟然跌到了不足一成。相比之下，中国纺织也在新的补贴制度的出台后，再次迎来了发展的重大契机。 1924年，5月，热河，中央警卫第二师演习进行中。 空中，四架鹰三俯冲，朝一个山头丢下炸弹后拉升，以机枪扫射压制。地面，一个坦克连，9辆坦克正在朝山头发起攻击，其后跟进的是一个连的掩护步兵。 作为国防军中的样板部队，中央警卫第二师一直是国防军精锐中的精锐。经过三年多的不懈努力，中央警卫第二师已经实现全面机械化，也是国防军对新战术探索和演练的试验田。 战场远端的某山头上，演习指挥部观察平台，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演习场上的变化。这是一次新的战术尝试，在装备实现全面机械化之后，新的战术自然要登场亮相。这种新战术，由中德两国的军官们合作研究推出。 “扶帅，正在指挥坦克连进攻的就是古德里安，不过他认为坦克应该有更广阔的战场，这种攻坚战应该交给步兵。坦克的作用就是不断的突击，突击，再突击。古德里安上校认为，应该把坦克集中使用，配以摩托化部队，在广阔的战场上以最快的速度撕开对手的防线，然后向敌后纵深推进。鲍勃将军也是这个观点，他认为这种观点其实是您提出来的。”夏享站在方剑雄的身边，小声的汇报。 “松坡，你怎么看？”方剑雄笑着扭头问边上同样是肃然而立的蔡锷。 “就演习场上的看到的一切而言，这种战术很犀利。防御的一方如果没有相应的反坦克武器，恐怕会有大麻烦。我个人对于鲍勃顾问和古德里安上校的观点持肯定的意见，任何一种新战术的诞生之初，都可以怀疑，但不能轻易否定。”蔡锷显得很稳重的给出答案。 方剑雄放下望远镜，眯着眼睛看着演习场的方向，淡淡道：“还是要结合实际情况出发，姑且把鲍勃和古德里安提出的战术称作闪电战，可以肯定这种战术在欧洲大平原上，在飞机配合下空地一体的威力有无限的前景。对了，新坦克的情况如何？” 两人还在为方剑雄的定义伤脑筋，丝毫没有注意后面一个问题。方剑雄看着蔡锷和夏享一直在思索的样子，得意的翘起嘴角，心里偷着得意。没有人比穿越者更明白闪电战取得的骄人成就了，但是站在方剑雄的角度看问题，闪电战不是没有缺陷的。当这种战术被对手研究透之后，很多弊端将暴露在对手面前。别的不说，复杂的地形就可以让坦克突击的闪电战抓瞎。当然方剑雄没有否定的意思，战术这个东西就是不断的去完善的。 “好了，演习好像结束了，我们下去看看。”说着话方剑雄率先离开，走到路边的一辆中德沈阳汽车上生产的沈宝牌越野车上。这辆敞篷的越野车是专门为军队需要设计的产品，大马力汽油发动机，地盘高，越野能力强。根据需要可以拉起帆布篷，中间有一个可以升降的铁管，上面可以架起一架口径12.7的气冷式汉t重机枪。这种越野车，现在是各部队追捧的热门装备之一。可惜由于每年的分到陆军头上的军费有限，目前陆军装备的很少，少数几个精锐部队才实现了基本装备。最富裕的空军倒是装备了三千多辆。 嘎吱，越野车精准的停在了一辆新式坦克边上，方剑雄下车，从坦克里钻出来的是德国人古德里安，目前是国防军中央警卫第二师上校参谋。 第七十章 吃饭问题 一战的失败对于德国人而言，可谓痛彻心扉。这些来中国的德国军官，走的都不是正常途径，他们在德国国防军中没编制。这几十个人，就是德军未来新战术的种子，身上背负的是德国下一次战争胜利的希望。 “敬礼，尊敬的元帅阁下。”古德里安很标准的一个军礼，其他德国军官也陆续上来。 “辛苦了！各位！”方剑雄很正式的回礼，然后围着坦克转圈，仔细的打量。 方剑雄对新式坦克的重视程度，决定了坦克设计和生产的更新换代。陆军不富裕，有限的经费注定只能采取小规模的装备，警卫第二师就是一个试验田的性质。关键还是一个技术积累的问题，在坦克技术积累的问题上，德国人比中国人有更高的热情。从设计到生产，再到投入部队装备试用这个过程，德国人都很上心。 眼前的这款新式坦克，毫无疑问是跨时代的产物。柴油动力，扭杆式悬挂，这两大基本特性，可以说决定了未来国防军坦克的基本发展路线。原版的克里斯蒂悬挂在方剑雄看来没有什么发展前途，提前给改成扭杆悬挂。老毛子的东西谈不上好，但是在中国现在的工业加工水平来说还是基本能做到。 “该车全重34吨，公路最大时速可达45公里，经过三千公里的长途测试，性能很是很稳定。故障率有点高，而且乘坐不是很舒服。75加农炮的火力在可以横扫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坦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柴油发动机300小时必须进行大修，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就是坦克的战术问题，我认为坦克用于今天这种地形的攻坚战不合适。”古德里安在边上滔滔不绝。推销他的闪电战概念。同时也很精准的指出了坦克的不足之处。 方剑雄对于古德里安说的话，基本上一个字没听进去，但还是一副很认真听的样子。发动机寿命的问题，现在的技术水平根本解决不了。必须要等材料技术、加工技术、设计水平上来了，才有可能提高。现在先凑合，把未来发展的方向定下来就行了。欧亚集团每年投入巨大的资金用于发动机的研发，已经有新的设计和更好的产品即将推出，不过这些方剑雄是不会跟德国人说的。让德国人看到T34设计理念，就已经是很痛心的事情了。当然。为了将来德国人能在欧洲折腾的更狠一点，帮德国人开这点程度的外挂，还是值得的。 很多东西别说是德国人了，就算是国防军的总参谋长，都不知道。这些技术属于绝对的机密。欧亚集团的发动机研究中心，集中了数百名从欧洲挖来的各国技术人员。为了保密，坦克在合肥拖拉机厂生产，研究中心则设在芜湖。 至于什么新战术，方剑雄当做没听到，芜湖陆军大学和保定陆军大学，私下里秘密的在研究如何大规模使用坦克的战术。并且在河南信阳有一支全部由军校生组成的实验坦克师，这也是绝对的军事机密，只有国防军的四大巨头才有机会接触全方面的资料。 一边点头，一边保持微笑。方剑雄很满意德国人的敬业精神。德国人的研究成果，毫无疑问是必须被共享的。方委员长正在和一群德国军官们亲切的交流的时候，脚步匆匆的陈果夫，打断了这次交流 “扶帅。江西急电。”陈果夫低声汇报，方剑雄不动声色的抱歉一声道：“各位。有事先走一步。”一般情况下，陈果夫是不会在这种场合破坏气氛的，肯定是出了急事。 走到车边上的时候方剑雄才接过电报，看罢电报时手一抖，电报直接没拿住，飘摇着落在地上。紧跟在边上的夏享捡起电报，看的时候下意识读了出来：“杂交水稻亩产五百斤。” 出身在城市富商家庭的夏享，根本无法理解这个电报对于方剑雄的震动，不就是亩产五百斤么？至于这么吃惊么？可是看看方剑雄脸上的潮红和起伏的胸膛，一副心绪激动的样子，夏享立刻明白这里头不简单了。 “果夫，立刻准备专列，我要亲自去看看。”方剑雄交代一声，陈果夫转身就小跑起来。跟在方剑雄身边有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方剑雄如此激动。 根据最近一次人口普查的结果，民国人口总量四亿五千万，这是正常历史时期三十年代才能达到的水平，现在提前十几年达到了。这就是国家大一统带来的结果，虽然整体生活水平比起美帝这种土豪还是很差，但是就目前这个国民生产总值七成是农业带来的国家而言，能养活这么多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吃饭问题一直是中国最大的问题，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的老百姓吃不上饭，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老百姓确实是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造反，可是翻开史书看看，就不难发现“饿殍千里”“伏尸百万”“易子而食”这种字眼，几乎在每一个朝代都会有记录。真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朝代也就基本走到尽头了。 解决吃饭问题，可以说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事情都不过分。怎么解决？工业化生产不出粮食来，亩产低下一直是困扰吃饭问题最大的障碍。方剑雄还在联合自治区的时候，就已经在布局杂交稻的研发事宜，差不多就是一种惯性，联合自治区的农科院杂交稻研究所就放在了江西南昌。这个时代可没有袁隆平，但是不乏一些不怕吃苦的知识分子和经验丰富的老农。方剑雄凭着琐碎的记忆整理了一些资料，丢给了下面人去办。经过十余年的艰苦摸索，加上一批从欧美留学归来的学者参与，中国第一所农业大学也在江西，一批学者和大量资金的投入下，终于在这一刻绚烂结果了。 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亩产五百斤啊，这是一千多人的研究队伍走遍了整个海南岛，历时一年多才找到的“野败”，数千人的研究团队在海南前后研究了整整十年才有的今天这个成果。 现阶段的水稻产量，高一点的不过三百多斤，也就是说杂交稻把平均亩产提高了一百多斤，还是在最高产量的基础上。全国那么多稻田，每亩地增加一百多斤的产量是个什么概念？想到这个，方剑雄很自然地的想到那个“一个历史的误会”，这个被全世界打脸的丑闻。 没法子不激动！走出了这令人振奋的第一步，将来自然更美好。 “有没有更详细的消息？”坐在车上的方剑雄缓了一口气，扭头一看陈果夫不在，自嘲的一笑。看来有人比自己更激动，这不电报才聊聊数字。 马不停蹄的回到北京，上了专列时接到了更为详细的长电报。由留美学者时不平领衔的一个研究小组一百多人，在海南的三亚经过三年的田间地头反复的研究实验，结合了前人和几十个同行领衔的几十个研究小组的研究成果，不断的反复再反复研究摸索的成果。 可以说，这不是某一个人的成果，而是三十个研究团队，两百多名农业专家，一千多名在校农大省共同研究的结果。当然政府的资金投入力度也很大，这是内阁农业部的重点项目。 等在专列上的还有新一届内阁总理顾维钧，内阁农业部长孙毓筠，内阁宣传部长韩衍。加上元帅府的卫队，一行人可以说浩浩荡荡。孙毓筠在安徽省长的位置上干了十年，总算是混进了内阁。韩衍一直在宣传领域摇旗呐喊，新成立的内阁宣传部长人选非他莫属。 列车在夜幕下飞快的行进，沿着京汉路南下。车厢里一派喜庆的场面，每亩粮食增产一百斤的水道啊，这放在过去就是祥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方剑雄，在车上也破例摆了一桌大家坐一起喝酒说话。 “共和党执政十年了，民国的工业发展迅猛，但是农业迟迟没有太大的变化。如今这个杂交稻一出，算是弥补了我辈心中的一大遗憾。”顾维钧感慨不已，一副心情激荡的样子。 方剑雄很清楚他的心思，随着义务教育的深入，农村也是个不小的票仓了。十年来共和党推行的工业发展优先政策，在广大农村来说很难感受到任何好处。虽然国家在农业方面也有相应的政策，比如维持一个稳定的粮食价格，减租减息减缓农村社会矛盾，基层政府下到乡镇一级，弱化士绅、宗族权力等等。 “农村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吃饭问题，一个是教育问题。吃饭问题解决了，农村就稳定了。教育问题解决了，整体素质逐步提高，农村社会矛盾尖锐性也会慢慢的化解。天大地大，吃饭的问题最大。农村的问题，必须以这个工作为核心。”方剑雄不急不慢的说出自己的观点，实际上他没想到顾维钧会跟着来。仔细一想，刚刚当上内阁总理不久的顾维钧，确实需要一个巨大的利好小心来稳定其地位。而杂交稻，正好出现在这个时候。 第七十一章标准 因为打着不干政的旗号，政府方面的事情方剑雄很少过问，政府事务更是鲜有出声。过去的几年，方剑雄除了去年大选前出来说了几句，肯定了一下共和党执政的成绩，就再也没有发表其他证件。军人不干政这个话，真不是挂在嘴边说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维钧这个内阁总理，上任后一直没有机会在公开场合与方剑雄碰面，甚至没有相对私下的场合里见过面。倒是汤化龙这个总统，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去元帅府走一趟。相比之下，方剑雄与顾维钧的关系就很一般了。 今天这个场合较为难得，算是一个不错的交流机会。实际上顾维钧当初能击败杨永泰当选共和党副主席，党内上下对于这个事情的看法一直存在疑问。杨永泰是元帅府侍从室主任的出身，从政之后也算一路坦途，因为有方系印记的存在，一直很被看好。顾维钧自己也认为胜算不大，可惜党内选举的结果，竟然是顾维钧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这个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方剑雄对共和党乃至整个国家政治的影响力下降的缘故？ 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这一点从大选之前，方剑雄出面肯定了共和党政绩之事就可以看出，原本还算有点悬念的选战，因为方大帅借大庆油田出油一事出来讲话，共和党下属媒体在各省的宣战前调查短短两周之内就出现了大幅度的变化，从最初的百分之三十五的支持率，一跃变成了百分之七十五。大选一下就变得毫无悬念了，这就是方剑雄的影响力。方剑雄肯定共和党的执政成绩，支持率就坐上了火箭，否定或者批评。支持率就像电梯失控。 顾维钧深知方剑雄的影响在未来五十年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尽管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是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都是被追捧的主要对象。教育部推出的最新八年义务教育的教材历史课本中，就有关于方剑雄个人相关内容的大段篇幅。课本中，方氏被誉为民国奠基人之一，国防军的缔造者，民国工业化的引路人。 上任之后的顾维钧，一直很希望能有个机会跟方剑雄好好谈谈，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或者说是方剑雄没有给这个机会。顾维钧知道，能不能得到方氏的支持，对于今后的执政有着深远的影响。 要论资格。党内很多人比顾维钧和杨永泰高，但是共和党内似乎一直有一个传统，愿意给年轻人机会，似乎刻意的控制领导团队的年龄。 想的越多，脑子里越乱。心情越发难以平静。加之饮酒数倍，顾维钧胆子壮了许多，鬼使神差道：“扶帅，维钧自认比之畅卿，与扶帅的关系无法相比。为何扶帅不表态支持畅卿？” 这个问题来的很突然，至少孙毓筠和韩衍感觉到了突兀。敬佩末座的陈果夫，更是第一时间装聋作哑，低头吃菜。方剑雄稍稍愕然。随即默默的看着对面借酒壮胆的顾维钧。 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了起来，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乱说话。韩衍还好一点，知道方剑雄未必在意顾维钧的态度，孙毓筠就有点紧张了，他是吃过方某人的亏的。 “这么说吧。论谋略策划，畅卿优于少川。论求实创新。少川强于畅卿。”方剑雄说到这里时，脑子里想到的是一部电影的某个片段。在巴黎和会上，那个把腰杆挺的笔直，面对列强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卑不亢的发表演讲的那个历史原型，此刻就坐在对面。 “当今民国所需者何也？首先是脚踏实地的做好眼前的每一件事情，就执行能力而言，畅卿、少川不分轩轾。其次为政治革新，这一点少川稍稍胜出。最后要说的是对全局的掌控能力方面，少川多年追随孙师，思想虽新且不失沉稳，内阁由少川来执掌大局，又能淡化内阁上下整体的暮气，我认为少川出任总理是最合适的人选。”顾维钧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这段话。没想到方剑雄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怎么都没想得到啊。 方剑雄同样没睡，区别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海军的第一艘航母造了一半才发现超了预算，原来预算为一千万元，因为一些新技术的运用和海军方面的求新，现在需要追加三百万元的预算。野心勃勃的波音公司顶上了海军航空兵，推出了一款单翼飞机与武昌冯氏航空争夺海军的订单。空军司令冯华提出战略轰炸的概念，希望能得到一块远程战略轰炸机，鉴于目前国内没有远程战斗机护航的匹配，对远程轰炸机的要求很高。目前只有波音公司具备这个研发能力，但是波音公司表示在中国生产的可能性不大。 海陆空三军之间的争斗，方剑雄心知肚明，当着没看见。不过这个战略轰炸，确实是个好东西。关键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距离摆在那里的，真的能弄出b17来，一旦中日爆发战争，凝固汽油弹可以把东京变成火海。不过看报告，波音公司“兴趣”不大。真的是这样么？未必吧？那会有人有钱不赚的？联想到当初波音一直不同意把发动机放在中国生产，方剑雄就不难得出一个比较接近真相的答案。欧美列强，绝对不希望看见中国工业的发展，这是肯定的。目前在华的美国企业所带来的技术，都是一些相对落后的技术。法国倒是给了一些新技术，不过这都是当被德国人逼急眼了才答应的。至于德国人，多多少少有点被神话了。很多领域英法的技术积累，一点都不比德国差。 桌面上厚厚一摞需要亲自处理的文件慢慢的变薄时，天边已经发白了，又是一夜未眠。方剑雄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长期的案牍劳形，小肚子有点凸起的态势。 列车在晨色中飞驰，从北京到武昌12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已经过去十个小时，距离长江不远了，方剑雄似乎听到了长江的涛声。脚步声打断了方大帅对于过去的一些回忆，那是两辈子的记忆。回头一看，出现在走廊上的是同样一夜没睡的顾维钧。 “早，少川！”方剑雄主动打招呼，顾维钧楞了一下，略显激动的走上前道：“扶帅，谢谢您公正的评价。”方剑雄露出开朗的微笑，除了家里的亲人，很少有人能看见方剑雄这个表情，顾维钧也是头一次看见。“一起走走吧。”丢下一句话，方剑雄慢慢的在走廊里漫步。 “扶帅，最近国会里有一种声音，要求把国家收购各省电网归国有。”顾维钧心里一阵温暖的同时，忍不住开口提起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 “说说理由吧！”方剑雄温和的笑着回头说了一句，顾维钧赶紧跟上，并行道：“主要理由有三个，第一是乱，国内的供电公司标准各异，以上海为例，早先英法租界内的供电公司之间的电压标准就不一样，一个200v，一个180v，宋炜臣搞的长江电力公司发展最快，用的是220v的电压。全国各省各种电压标准就更多了，我了解了一下，大概有七八种标准。还有就是全国各地收费标准也不一样，长江沿江各省，比如江苏、安徽、湖北，江西这四个省，长江边上的收费就低一点，过了三百公里收费又是另外一个价钱。听内行人士解释的意思，距离远的送电消耗就大。因为没有统一的管理，这些电力公司各行其道，早几年大鱼吃小鱼的事情屡屡发生，电价一会低一会高，现在就国内而言，供电公司实力最强的主要有宋炜臣的长江电力公司，周学熙的北方电力公司。虞洽卿和杜月笙的苏浙电力公司。还有一个就是芜湖电力公司，靠着欧亚集团的关系，在东北占据了主要的市场。其他的各省的小公司就更多了，主要集中在内陆省份，这些供电系统乱糟糟的，比如一个陕西省，就有八家电力公司，最大的公司覆盖西安和周边的几个县，小的就是一个县的照明用电。因为是否供电是自觉自愿，即便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很多家庭还在点油灯，农村就更不要想了，绝大多数的乡镇和农村都没有供电系统的存在。” 方剑雄听到这里，笑着开口：“少川，你就直接说吧，有什么打算？” 顾维钧毫不犹豫道：“我认为应该由国家出资，把这些供电公司收购下来，改造并统一行业标准。还有，不仅仅是供电公司要收回国有，应该把能源产业也收归国有。比如石油、煤炭、铁路、公路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领域，都应该由国家来统一经营。” “少川，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想法要得到实施，首先需要得到国会的通过，然后是先关法令的推出。涉及到这些领域的巨大利益，你认为在国会能得到支持么？单单是一个电力，就无法让国会通过全部收归国有吧？”方剑雄看看无言以对的顾维钧，继续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先制推出一个全国电力公司必须执行的标准，国会立法强制执行，不能执行或者无力执行的公司，国家再出面按照实际价格收购嘛。” 第七十二章第四舰队 顾维钧身子狠狠的摇晃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好像几家国内的大公司，用的电压标准都是一样的。比如长江电力、苏浙电力、芜湖电力，都是220v的标准。而这三个电力公司，似乎也有各自的势力范围，长江电力九江开始往西，囊括了赣、鄂、湘、川、云、贵等省份的省城以及周边。苏浙电力则沿着海岸线席卷了苏、浙、闽、粤所有大中城市。北方电力公司，则割据京、津、直、热、察、晋、蒙，加上一个芜湖电力控制的东北市场。这几家电力公司，似乎很有默契的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发展。 顾维钧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推出标准只能是这四家公司执行的标准。越想越深的顾维钧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标准才是方剑雄想要的东西，至于国有化想得到执行，五十年内想都不要想得到国会大多数人的支持。 “少川，工业化离不开标准化，标准化意味着节省和高效。现在我们在国内推行的标准，将来应该是亚洲的标准甚至世界的标准。你要做的是制定标准，我要做的是把标准强加给别的国家。有的标准我们已经落后了，只能学习别人的标准。但是不要紧，这个世纪的变化之快，根本就不是人的思想能够跟上的。工业化给这个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想被世界顶尖的国家甩开，就该埋头苦干，只争朝夕！” 这是一次成功的谈话，或者说是一次成功的忽悠。总之这一次事件不算太长的谈话，给了顾维钧足够深刻的认识。平静下来深刻自省的顾维钧，很快就从内阁总理的身份出发看待很多以前不被他重视甚至诟病的问题。比如铁路的问题，一直以来顾维钧对这个问题都有不同的看法。当年四川护路运动，打的旗号就是保护路权。轰轰烈烈的反抗。后来民国成立，收回铁路权的手段更为直接。顾维钧是反对铁路国有化和反对把铁路经营权交给外国资本的。但是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就铁路而言，20年8月，芜湖长江大桥通车，美国人的资本和技术。去年10月，武汉长江大桥通车，还是美国人的资本在运作。三十年的经营权加上当前自由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深深的刺激了美国资本在中国的投资**。自芜湖、武汉南京长江大桥通车之后，美资道格拉斯路桥公司决定在长江中下游的南京再建一座长江大桥。把津浦路和沪宁路连接起来。该桥依旧是上下两层，建成后单单是收费一项，就能在十五年内收回成本。 这个道格拉斯。就是当初的那个花旗银行在华总裁。此人充分利用了与中国政府官员关系良好的优势，拿下了两座大桥的修建权和经营权。表面上看起来，让外资修铁路和桥梁出卖了国家的权力，尤其是这个长江大桥绝对算是战略大桥。但是当你冷静下来看的时候，如果不是依靠外国资本和技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建起这么一座大桥？当年的粤汉铁路，张之洞斥巨资从洋人手里收回路权，但是然后呢？可以说几乎就没有然后。整个铁路的运作全部瘫痪，几年的几年的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直到方氏打进北京城，粤汉铁路的修建才重启。虽然拿出了三十年的铁路经营权，但是三十年后等于白白得了一条粤汉铁路。 顾维钧在敬佩方某人的同时，并没有想到前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坑。那就是三十年代发生的世界经济危机。到时候在华的美资越多，民国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大。这个坑，只能是深深的埋在心里，方剑雄也没法跟人说去。这个就好比当年跟德国人贷款，后来就赖掉了。要不怎么德国人对中国有抵触情绪呢？不是逼着无路可走了。德国人不会选择跟中国合作。 利用穿越者对历史走向的了解挖坑，素来是方剑雄最喜欢做的事情。为了体现对外资的一视同仁。云、贵、川、陕、晋、桂、粤这些个省的铁路修建，在这次中德合作的蜜月期，可都是交给了德国人去修建的。单单这些个省的铁路，德国人的投资就多达十个亿的人民币。方剑雄可就等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爆发呢。要不是大西北的铁路没有太多的油水，洋人不愿意去做，方剑雄巴不得德国人去投资修铁路。 顾维钧当然不会知道方剑雄的算盘，只能就事论事。民国工业快速发展的现实虽然看的到，但是更要看到的是，除开欧亚集团这个怪胎之外，其他的民间资本主要集中在见效快的轻工业领域。 方剑雄回包厢休息，兴奋了一夜的顾维钧也回去补觉，距离南昌还有时间可以睡一觉。 武汉长江大桥建成的时候，总统孙宝琦亲自出席了通车仪式，这座桥采取的是当今最新的技术，上下两层，桥高比起平行时空后来的那座要高，避免了未来一些麻烦。 凡事出头风光的事情，方剑雄都很少出面，这也是常例了。今天的武汉长江大桥两侧，气氛不同寻常，收桥的部队高度戒备，禁止任何无关人员接近五百米之内。 专列到武昌停车半个小时，顾维钧在武昌下车，开始他的沿江视察。杂交稻的事情，有方大帅去就足够了。与方剑雄沟通之后，顾维钧收获不小，决定就势沿江视察，然后把电力公司标准的事情定个调子。方剑雄既然抓了大方向，自己就执行好了。从几大电力公司的标准来看，统一电力标准的事情，方剑雄还在芜湖的时候就开始了，等自己来操心真是晚了点。 欧战结束后海军进行了重新整编，海军第四舰队的司令部搬离广州，迁移至湛江。就实力而言，第四舰队是四大舰队中最弱的，仅有两艘艘青岛级战巡湛江号、三亚号，还是上海江南造船集团设计生产。不过这两艘战舰，一直是中国海军的骄傲，因为是中国自行设计并生产的万吨以上的战舰。 方剑雄的专列在霞山车站停靠时，海军第四舰队司令陈策已经等候多时。如今的民国海军实力在世界上排名第四，仅次于英美日三国的海军规模。经过多年的整合，海军已经不是旧日那种暮气沉沉派系林立的局面。陈绍宽、陈策这两位年轻的海军将领脱颖而出，分别担任第三、第四舰队司令，军衔都是少将。 迎接仪式很简单，方剑雄一句“赶时间，有话穿上谈”便结束了在火车站的过程，接着乘车到码头，登上了第四舰队巡洋舰宁海号。之所以上这艘舰艇，原因是三亚的榆林军港目前在建，无法停靠大型的战舰。再说这个榆林港，也不是什么大型码头，而是海军潜艇部队的一个基地。把潜艇部队放在榆林港，自然是盯着南海的海上交通线去的。整整三十六艘最新式的潜艇，说句不好听的，派出去一半，就能让南海的航线瘫痪一半。 整体开看，海南现在还比较落后甚至是原始，也就是在共和党第二个执政期的下半段，内阁才开始加大对海南开发的支持。在此之前，海南的开发主要依靠的是南洋的华侨，在海南开垦种植园，种植天然橡胶。作为战略资源的橡胶，过去一直依赖南洋的进口。南洋华侨在海南大面积种植之后，得到了国家的重视。是否在国内大面积的种植橡胶，方剑雄一直很难下决心。橡胶这个东西太霸道了，大面积的种植必然导致生态失衡。随着国家工业的发展，橡胶的重要性日渐凸显。不用方剑雄出手，内阁就已经先动手，在云南、雷州、海南等适合种植橡胶的地方，出台鼓励橡胶种植的政策，短短几年就吸引了大批南洋华侨回国，仅仅一个海南就出现了大大小小五十几个橡胶种植园。 海南昌江的富铁矿已经开始开发，不过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三亚附近的田独也有高品质的铁矿，不过规模不大。平行历史上的田独铁路，在抗战期间被日本人挖的七七八八。这个时空，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发生。 从湛江到榆林大概一个小时，陈策抓紧时间向方剑雄“汇报”，实际上是叫苦。 “扶帅，不是我喜欢抱怨，第四舰队一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好不容易三亚多了个榆林基地，结果还不归第四舰队管，人家直接是舰艇部队直属。”陈策操着一口味道很怪的官话，广东腔重的紧，听着叫一个别扭。这时空可没有人以说话带粤语腔为荣，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那才有叫有范。 方剑雄倒真的不在意这些，知道陈策肯定会抱怨。这个是国家战略的考虑，第四舰队的重心在南洋，为十几年后的二战布局。华盛顿海军条约签署之后，十五年的海军假期还长着呢，总不能这个时候就把大家伙都弄到第四舰队来，那不是找英国人的不满么？ “你也别抱怨了，就说想要点啥吧，我先声明，要万吨以上的战舰没有，最多给你两艘驱逐舰还有两个大队的海军航空兵编制。”方剑雄拿这些喜欢缠人的家伙没太好的办法，每次都是先打预防针。 第七十三章登岛 “扶帅，第四舰队还没有一艘航母，听说江南造船集团的一艘由战巡改建的航母还没有决定去向。不是我喜欢自夸啊，海军的假想敌只能是日本，第四舰队是针对南洋的，南洋的资源对于日本海军来说，再怎么夸大都不过分。石油、橡胶、稀有金属，这些都是日本军工生产不可或缺的物资。您要是能给第四舰队配上航母，整个南洋的航线就在我航母飞机的威胁之下。”陈策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兜售他的南洋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说。战列舰受华盛顿海军条约的限制，四大舰队到手的吨位想让他们吐出来，基本没指望。即便是关系再好，也不会让出一个吨位来。尤其是陈绍宽那个家伙，恨不得把全海军的战巡都揽入他的第三舰队。 方剑雄笑眯眯的听着，陈策觉得有戏，继续纠缠道：“扶帅，您看啊。眼下实力最强的第二舰队，拥有四艘战列巡洋舰，战列舰吨位高达七吨多，第一舰队也有两艘接近三万吨的大家伙，就算第三舰队也比第四舰队强一些，两艘英国买回来战巡，四吨多。” “行，你打住吧，航母吨位也就那么，江南造船在建的航母，只能交给实力最强的第二舰队，先用于训练一个有战斗力的航母编队。我这么跟你说吧，航母目前是个新鲜事物，海军需要时间来摸索锤炼航母战术。你就别惦记了，海军部那帮大佬们根本不会答应。这样好了，我再给你一个海军飞行大队的编制，这艘航母就不要惦记了。海军还有两艘当初美国造的青岛级战巡要改成航母，你耐心的等两年吧。” 陈策是一刻都不想等的，海军四大舰队资源就那么多。手快有手慢无，问题是方剑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陈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仔细想起来，还是很无奈的事情，谁让汤芗铭这家伙最早投入方大帅的旗下，更不要说还有一个当总统的哥哥。中国就是这样，人情有时候比天大。第二舰队一直是中国海军的主力舰队，驻泊地上海也是中国最大的自由贸易区，对外经济的命脉所在。 无奈的陈策只能指望的接受现实时。方剑雄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稍作思索便道：“对了，应该把沈鸿烈的海军陆战一师轮流从台湾调海南来，在海南进行训练，适应热带气候。” 方大帅显得很不着调的歪楼。陈策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只好陪着说了两句。这个海军陆战队的编制，最初只有一个旅，当初是方剑雄主张搞的，海军上下也很支持。主要还是因为陆军和海军之间较劲，哪个国家都这个德行。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正当红的空军，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军费又少分了一点而已。总的来看。陆军一直是老大，并且以老大自居。整个民国都是陆军打下来，牛逼一点也是情理之中。问题是海军不买账，你说是你打的就是了？当初青岛打日本。陆军怎么不下海去打战列舰？陆军当然要还嘴，海军本事再大，战舰也上不岸，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陆军。于是海军就琢磨着把陆战队的规模搞大一点。手里捏着地面部队，有点什么需要登陆的作战。也不用求到陆军。 于是海军千方百计的要扩大陆战队，国防部那边海军陆军整天吵架，互相挖苦。反正陆军就是见不得海军陆战队的规模扩大。黄兴因病退休后，现任国防部长段祺瑞是挺陆军的，所以这个海军陆战队的规模一直没什么起色。萨镇冰豁出去老脸，在军委会议上跳脚拍了桌子，靠着老资格才把陆战旅编成了陆战师。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大部分的时候，方剑雄在军中一言九鼎，涉及军队编制的时候，还是很讲民主的。这也是陆战队的规模迟迟没有得到扩大的缘故，按照海军的意思，恨不得把陆战队弄出十个八个师来。 其实方剑雄也愿意扩大海军陆战队的规模，问题是军费紧张。海军本来就烧钱的厉害，新航母迟迟不能开工，而是把原来的战巡改装成航母，不就是为了省钱么？当然这个花费也少不了多少，就是能省一点算一点的意思。 这个海军陆战队归海军部直属，目前的驻地在台湾。提起收回台湾这个事情，当初日本内部也是颇有争议。日本海军是在库页岛的石油和台湾的战略地位之间挣扎，日本陆军则纠结于北进的战略，军部一些顽固派，对于大陆政策死活不肯松手。日本原敬内阁，则为了与中国搞好关系而头疼。 总之原因很复杂，一度日本海军为了反对北进的战略而反对陆军的一些声音，最终还是在英美法的压力之下，在石油和远东州土地的诱惑之下，中日之间达成了一致。当然，其中北进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日本陆军打不过中国陆军，还打不过俄国？看着中国陆军帮助白俄打到鄂木斯克，日本军部眼珠子都红了。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都过去了，因为台湾的收回，整个日本的海上运输线都暴露在中国海军的眼皮子底下，怎么算这个帐都是赚了。日本内阁和海陆军，也觉得自己赚了，每年五十万吨石油捏在手里，那叫一个安心。平行历史上日本看似强大的海军，战舰出航都是要算着每一滴油来的，彻头彻尾的穷逼。也就是民国三十多年，国家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一直在内乱不休中挣扎，这才被日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历史上袁世凯为首的北洋集团的执政无能是可以明确的。 华盛顿海军条约签署之后，中国海军的发展也陷入了一个缓慢的阶段。早年从美国那里买了四艘战巡，后来自己造了两艘，再后来一口气从英国买了五艘旧的战巡。二十万的吨位根本早就超出了。没法子，只能把从美国订购的两艘青岛和一艘从英国买的战巡级改成航母，这才面前维持在二十万吨。 民国造船业并没有因此退步，转向民用之后反而迎来了新的发展契机。在政府的有意引导下，中国远洋航运业飞速发展。工业的发展需要能源，石油是中国进口最大的项目，其次是粮食。因为中美关系的良好，加上海运成本的低廉，大量的石油和粮食从美国运到中国。反过来中国制造的轻工业产品以及一些特有的产品，依靠着极其廉价的成本，也顺利的打开了美国市场，中美贸易快速升温，转而刺激了中国远洋航运的发展。上海、青岛、湛江、钦州等四个海港城市，因为造船业和航运的发展经济发展势头迅猛。 所以别看海军造战舰不多，实际上一旦爆发战争，半年之内就能把民用造船能力转化为军用。就造船业而言，中国目前的能力已经超过了日本，不足之处在于技术的积累。动力系统方面由于西方技术的保守，材料合成与精密加工能力还差的很多。不过最近两年由于德国人的合作大规模的铺开，这些短板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补充。 每每想到人才和技术积累底蕴的不足，方剑雄也很无奈的在心里哀叹，外挂不是万能的。 三亚现在就是一个小渔村，如果不是历史的扭曲，三亚这个地方再过五十年也未必有太多的变化。方剑雄的目的地是榆林军港，简陋的民用三亚港，得益于橡胶产业的催生。 在榆林港登岸时，天色已经是中午，海军最特别的一个兵种潜艇部队，原来的大本营在上海，现在已经搬到了榆林。陈复的军衔也从上校变成了少将，即便在海军部内部，陈复也是谁的帐都不买，反正就听方大帅的，谁来都白搭。 海军上下对于陈复的做派，只能当着没看见。陈复跟海军部的大佬们关系很烂，倒是跟陈绍宽和陈策这两个本家的关系还不错。 “卑职见过扶帅！”陈复站在码头上笔直的立正敬礼，方剑雄面带微笑上前，与潜艇部队的一帮人握手说话，安抚了几句“辛苦了，保重身体”之类的话。随即便上了陈复准备的越野车，奔着田独而去。这个时候的田独，就是一个小村子。农科院杂交稻的科研队把实验田选在田独，主要是看中这个地方的一年四季如春，而且靠近榆林军港，交通运输便利。 越野车在开往田独的土路上颠簸，铺了一层细沙的土路，看起来平坦，跑起来烟尘滚滚，上下乱颠，很是考验人的屁股。方剑雄很意外的看见了道路边有一个施工队，正在修一条窄轨的铁路，当即对司机道：“停车。” 随行的陈复赶紧询问：“扶帅，有什么指示？”方剑雄一指一百五十米开外的施工队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陈复看了一眼笑道：“开矿的，田独有铁矿，储量不大，但是品质很高。我派人查过，他们是从上海来的，带队的是一个叫朱家骅的。以前是国民党员，因为不满国民党一些作为退了党，上海五金富商朱葆三投资，在田独开采铁矿的同时，还办了个晒盐场。这是一条窄轨铁路，通往三亚港，用来运送铁矿石。” 第七十四章科研队驻地 方剑雄的记忆中，应该是一条铁路把三亚和八所港连接起来，这条铁路是日人在二战期间修的，为此日人在田独港留下了一个万人坑，大约一万五千余民工在刺刀的威逼奴役下死去。历史被扭转，现在的田独铁矿和昌江铁矿不是一个企业在经营，那条铁路自然也不会出现，目前海南的人口和经济状况决定了，暂时不会在这里修铁路。 既然是民营企业，方剑雄就不想去多说什么。主要他们不违法，做什么都行。开采矿山的手续一点都不复杂，只要向当地国土资源局提交一份矿山资料和申请，最迟一个月内就能拿到采矿许可证。没有充分的理由，国土资源局不得拒绝申请，如不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处理好申请，申请方可根据相关法律起诉政府“不作为”。 方剑雄依稀听到工地上有人在用德语喊话，似乎在求助。“二柱，带人去看看怎么回事？”齐二柱跳下车，从前面的装甲车上叫了两个士兵跟上，很快一个士兵跑了回来道：“扶帅，有个工人被蛇咬了，他们需要抗毒的血清。” 随扈中有医护人员，立刻背着药箱下车跑步过去。车队暂时停下来，方剑雄也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抽支烟。来是打算亲自过去看看，考虑到下面的人肯定拦着，省得麻烦就不去了。方剑雄的警卫工作一直是最严格的，这个真不是多余之举。当今世界恨不得方剑雄立刻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说句不好听的，方剑雄要是突然去世，肯定有很多人要买鞭炮偷偷的放，以示庆祝。 两架鹰三呼啸而至。出现在车队的上空。陈策看着脸色一变，飞快的看了一眼方剑雄的表情还好，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暗大骂海军航空兵那帮混蛋无法无天，明明已经通知他们，今天不用进行例行的飞行训练，怎么还飞出来两架鹰三？你可别小看这两架鹰三，一个俯冲就能让整个车队伤亡惨重。 “筹硕，怎么了？”陈复这个缺德的家伙。阴森森的补刀，幸灾乐祸的损友都这德行。 “木恩那个混蛋，海军航空兵那帮王八蛋被他惯坏了，我明明下令休息三天。”陈策当然不会计较陈复，相比之下对木恩可以说狠的牙根痒痒。海军航空兵和潜艇部队差不多。**性很强。说句不好听的，对海军方面的命令，有点听宣不听调的意思。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根子在方剑雄的身上。海军航空兵由原来的航空队分割而来，跟空军的关系更好一些，反倒是没有太多海军的成分。 方剑雄耳朵很尖，丢掉烟头走过来道：“筹硕。回头你写一份报告上交海军部，建议把海军航空兵部队的指挥权统一到海军部。这帮家伙，简直无法无天。”陈策一听这个，嘴都笑歪了。立刻敬礼道：“卑职明白。”方剑雄摆摆手，转身上车，这时候齐二柱带着一个洋人走了过来。走到方剑雄的座驾的五步之外，被卫兵拦下后叽里呱啦的用德语说了一通。 大致意思。感谢军队的医生，现在受伤的工人没有大碍了。不过最好送到榆林的海军医院继续治疗。“安排一下。”方剑雄看了一眼陈复，丢下一句话，关上车门。不到五分钟，陈复来敲车门道：“都安排下去了。”方剑雄点点头：“上车。” 车队继续往前，被颠的够呛的方大帅，抢占了副驾驶的位置，陷入了沉默的思索中。中德“民间合作”开启后，大批德国人涌入中国谋生，据官方资料统一，自1920年以来，先后有五万余德国人来到中国谋生。这些德国人基上都有一技之长，在中国安定之后把家属也迁来中国的大有人在。毫无疑问，这是好事。不过方剑雄并不认为，这些德国人最终会都留在中国，能留下一半就很客观了。 在海南岛上看见德国技术人员的出现，方剑雄不禁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应该想一些法子，尽可能的把德国人同化了留下来，放宽外籍人员入中国籍，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科研队的驻地就在官道边，这里有一个十字路口，东西走向为以前修的官道，连接东部沿海各县，从三亚一直到海口。南北走向的路一头就是榆林港，另一头往岛内深处。南北走向的路，其实也是以前的官道，不过从榆林过来的这一段路，以前就是一条小路，这些年拓宽了而已。田独不过是一个小村，科研队进驻、民间开矿、驻军等缘故，大量人口涌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小集镇。 科研队的驻地就在十字路口的东边，白色的围墙圈住一块地皮，里头有十几排瓦房，与对面多数是茅草为顶的原住民主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际上一路走来的时候，方剑雄就没怎么看见瓦房，基上都是茅草为顶，泥巴糊的土墙。这种房子和内陆的土坯房还不一样，就是拿稻草活黄泥，然后糊在用竹木纵横绑在一起的方格上，待风干之后就是墙了。 偶尔能看见的一间瓦房，也是新盖起来的，可见是当地的原住民受到了外来者的影响后，渐渐的发生了生活习惯上的变化。三亚周边的气候水稻可以一年三熟，对于研究杂交稻的科研队而言，这里的气候保证了一年的时间内可以多进行一季的实验。 突然出现的车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恐慌，小镇上的原住民们显得很淡然，路边的地摊上，几个原住民的妇女甚至端起手里竹编的簸箕跃跃欲试，嗯，簸箕里装的都是香蕉、芒果、菠萝之类的水果。卫队的士兵及时的挡住了三四个试图上来兜售水果的妇女，这些女性看上去又黑又瘦，具体年龄很难分辨。不过从举动上来看，军队、科研队的人应该跟当地人相处的不错，至少没有从这些妇女的脸上看见畏惧，她们都是笑嘻嘻的，大声的用很蹩脚的官话喊着：“香蕉、菠萝，一毛钱。”到底是一毛钱一斤，还是一毛钱一个，不得而知。 驻地内很安静，并没有人来迎接不请自来的方某人。这个在方某人得势之后的人生中，还是头一回遭遇类似的事情。车队的动静不小，很快从营地的一排瓦房里钻出来一些人，看见车队后楞了一下，立刻跑上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懂不懂规矩？这里是农科院的科研队，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进来了？让你们长官来说话……。”书生气很浓的中年人，裤管上能看见泥点，一点都没有畏惧军队的意思，大有一言不合就赶人的意思。面对有点激动，急于看见科研成果第一个下车的方某人，中年男子手指乱点，口沫横飞。方某人乖乖的陪着笑脸，唾面自干，很有耐心的灯他说完再解释。不料，事情的发展出乎方大帅的预料，中年人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呆呆的看着方大帅的身后。 方剑雄回头一看，是陈策和陈复从各自的车上下来，肩膀上顶着星星，默默的站在方剑雄的身后，还有一群虎狼之士，也都沉默不语的列队在后。带队的齐二柱，目露凶光，不怀好意的眼神就能活劈了这个中年男。要不是大帅站在前面，哼哼！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双脚一软就要跪下，方剑雄抢上一步伸手扶住，回头怒道：“一群不知礼数的丘八，都给老子消失，别在这里碍眼。”呼啦一下，当兵的全部散开，却没有消失的意思，大门口被卫队霸占，卡车上搬下来沙袋架起一个临时的工事，12、7口径的重机枪加起来，两名端着冲锋枪的卫兵一左一右标枪似的站在哪里。任何人想进来，都的先过他们这一关。其他人也都没闲着，两人一组的好几个组扛着狙击步枪，奔着附近的制高点去了，剩下的百十号人，找个阴凉的地方把车子停好，整齐列队席地坐下。还有齐二柱，带着两个卫兵寸步不离的跟着方剑雄，没有走人的意思。 “哎！”方剑雄叹息一声，在这种环境下，卫队抗命是很正常的。眼下站在空地上，随便一个狙击手，都能轻松的在四百米的范围一枪毙命。实际上方剑雄很不喜欢这样的局面，但是没法子，安保条例是军委会集体开会制定的。 “这位先生，在下方剑雄，特意来看看杂交稻的。”方剑雄朝中年男笑着说话，没曾想刚刚显得镇定一些的中年男，这一次一屁股就做地上了。哎……。 一番折腾，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驻地内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三五个留守人员。原因很简单，都下地里去了，杂交稻的科研队，真是辛苦。三亚这个地方的太阳就不是一般的毒，之前在门口遭遇的那些妇女，其实岁数都不大，顶了天三十几岁，看上去像五十岁。原因很复杂，气候是主要原因，还有地方上的风俗如此，重男轻女到了极致。走到田边看看就知道了，地里干活的全是女人，男人都在阴凉下吹牛打屁呢。 第七十五章不幸与幸运的时代 在一片连绵的稻田边，方剑雄总算是看见了科研队的相关人员。十几号男女，头顶草帽，打着赤脚，手臂上带着长护袖的是女xìng，男的lù出两条被晒的黝黑的手臂。这些人顶着烈日，在田里工作，测量、记录、插牌，一丝不苟的工作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走来。 偶尔的一个女学生抬头，看见走来的一群人，这才打破了工作场地的宁静。一群学生窃窃sī语，很快遭到一个声音的镇压：“吵什么吵，安心干活。”发话的是个男子，同样是一顶草帽，晒的黝黑的脸庞看不出真实年龄，赤脚从田里走出来，黑黑瘦瘦的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去却很有精神。 “老胡，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不知道农院有保密规定么？这可是关系到几亿人吃饭的大事。”男子很不满的抱怨，丝毫没有在意这群人里头有一堆军人。 老胡，也就是那个在驻地院子里叫嚣中年男子，管后勤的一个小官。被这个男子说了一顿，老胡脸上还得陪着笑道：“时教授，我……。”老胡正准备解释的时候，方剑雄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这位是时不平教授吧，美国留美农学硕士，江西农科院教授。”方剑雄笑眯眯的上前招呼，时不平上下打量一番，再看看后面来的一群人，收起了脸上的强烈不满，基本还算客气的回道：“我是时不平，别说什么留美硕士和教授的话，就一种田的。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但是我们的耕地面积并不足以让全国人民都能吃饱。想到这个，所有农业方面的科研人员，就应该心里有愧。行了，我也不管你来头多大，想留下看看就安静的呆着，不想留下来就赶紧走人，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接待政府和军队的官员。” 时不平很不给面子的转身就要回田里，这时候一辆自行车在田边小径的远端出现，车上的人老远的就喊：“老时，老时。”时不平看见来人脸上一喜，回头扫了一眼方大帅，没有继续搭理的意思，大步上前道：“老丁，有什么好事？” 老丁骑的飞快，转眼便至，自行车随意的往路边一倒，似乎没看见来的一大群人，抓着时不平的手便道：“我觉得国内栽培稻种系统发育过程应该为基础的五级分类法：第一级为釉粳亚种，釉亚种为基本型，粳亚种为变异型；第二级为晚季稻与早、中季稻的气候生态型，晚季稻为基本型，早、中季稻为变异型；第三极为水、陆稻地土生态型，水稻为基本型，陆稻为变异型；第四级为粘、糯稻的淀粉xìng质变异xìng，粘为基本型，糯为变异型；第五级为品种的栽培特xìng与形态特征。” 飞快的而不乱的说完这番话，老丁才意外的看了一眼这群来人道：“这些人是干啥的？” 时不平头也不回道：“管他干啥的，继续说你的分类，我觉得这个分类有重大的意义。” 两人把方大帅晾一边，凑一起说的起劲，方剑雄倒没有生气的意思，手下们可真有点恼火了。现在才下午…多，太阳正烈的时候，敢就这么晾晒方大帅，真是叔叔和婶婶都不能忍。一群当兵的就要往上冲，遭到方大帅一道很平淡的眼神和一句平淡的话：“滚一边去！哪凉快哪呆着，一群拿无知当本钱的丘八。”腾腾杀气就像冰雪下的太阳，立刻消融的无影无踪，一群海军和陆军的官兵们，缩着脖子退出十米外，当然不敢去找地方凉快了，方大帅还晒着呢，他们怎么好意思？只能是衣装整齐的站在那边等着。 方剑雄很有耐心的听了半个小时左右，浑身是汗也浑然不觉。总算是两人告一段落，回头发现方剑雄还在，时不平道：“这人看着倒是眼熟的很，老丁，你觉得呢？” 老丁也是个矮瘦黑，面对方剑雄需要稍稍抬点头，打量一番道：“确实眼熟，跟报纸上的扶帅有点像。”话音刚落，老丁便哆嗦了一下，飞快扭头的时不平眼睛也圆了。当初农科院关于杂交稻研究方向的小册子，不就是从元帅府办公室转到农科院的么？ “还真是诶！”时不平声音不大，自言自语，说完身子就有点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扶帅是谁啊？整个中国你可能不知道谁是民国总统，但是不会不知道谁是扶帅。即便是现在，农学院所在地的江西民间，还有不少农家供着扶帅的牌位。没有方剑雄，时不平这样一般家庭的孩子，也没机会获得公费留学美国的机会不是？所以当初时不平对于方大帅还是很敬仰的，在美国的时候，还特意的找过刊登了方大帅照片的报纸和杂志来看。 下一刻，两位不把任何官员放在眼里的科研人员，两手还沾着未洗净泥巴的双手便，下意识的握住了方剑雄主动伸出的手：“你们好，我是方剑雄，听说你们培育出了高产的杂交稻。本不该来打扰你们的工作，可是我忍不住心里的jī动，还是来了，请多多包涵。” “真的是方大帅，真的是方大帅！”喃喃自语一番后，老丁的大嗓门忍不住朝田里的人喊：“扶帅来了，扶帅来了。”喊声中带着哽咽，惊的田里的人都回头发愣，随即连滚带爬的十几号人都上了田埂，脚步飞快。一个人脚下滑道，落在稀泥中也不顾上别的，爬起来就跑。 “扶帅”这个称谓在民间的号召力太强大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抗拒这个名字的yòuhuò。 “扶帅，我叫丁颖，广东高州人，留学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当初不是拿到了国家的公费，我还真的去不成。”丁颖有点结巴的自我介绍，普通农家子弟出身的丁颖，可以说是新民国公费留学制度的最大受益者之一。面对民国缔造者、国家公费留学制度的倡议者、民间留学生基金会的发起者，丁颖在拿到公费留学名额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决定，努力学习，学成归国报效，如果有机会能见一见扶帅，哪怕远一点看一眼就行。 现在扶帅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干净的手还被自己的手上的泥巴蹭了点藏。但是扶帅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一点都没有不悦的意思。 “刚才我听了你们的谈话，好啊，很好！中国人口众多，吃饭问题最大，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得看你们的。我是帮不上忙的，但是可以督促一下政府，把后勤工作做好，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你们有什么难处，都可以直接跟我说。”这话算是把身后五米外的几个官员的眼珠子点燃了，有事情直接找扶帅汇报，能有这份荣幸的人，全国一双手都凑不齐。 很快方剑雄就被一群jī动的科研人员围住了，一双一双热情的手伸出来，“扶帅好”此起彼伏，方剑雄一一握手，不听的笑道。 远远的陈策跟陈复站在一起，看见这一幕陈策不免感慨：“扶帅在民间的影响力真是无人能及，即便是当今的汤大总统，也没法子跟扶帅比。” 陈复听了这话，不屑的歪歪嘴道：“拉到。汤大总统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有点脑子的人猜的到。也就是扶帅高风亮节，主动退出政坛，一心军事。辛亥年，哪个省不是都督军政大权一把抓？民国元年，袁世凯上台后是怎么干的？说北洋是家天下都不过分。也只有扶帅啊，能够在这么大一份yòuhuò面前，主动退出政坛。仔细看当今的民国政坛，还不都是当年扶帅在联合自治区甚至在安徽**军时期打下的底子？” 陈策啧了一声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海军没有扶帅的拉扯，就老北洋和南京政府那点家底，别说战巡和航母了，就连万吨以上的巡洋舰，都不要去惦记。当你老弟在南京起事，长江分舰队才几条破船？看看现在的第二舰队，真想去打劫一番。” “你还真别说这个，当初皈依南京的海军，连军饷都发不下来，也就是我们这些人跟着扶帅，才有口饱饭吃，有军饷可以养家糊口。”陈复说起这个，不免lù出得意之sè。 一番热闹之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就在田边的一颗大树下，方剑雄居中席地而坐，其他科研人员围坐一圈，一场畅谈。时间过的很快，夕阳西下之际，总算是一群人围着方剑雄往回走，一边走还在一边的谈话。时不平和丁颖是这个科研队的头头，类似这样的科研队，在海南就有五支，在云南还有五支。带队的都是一些留学归国的农学毕业生。比如这个小队，时不平就是留美生，丁颖是留日生，说起他们毕业的大学，都是鼎鼎大名。但是就是这些本应该可以在办公室里享受yīn凉的天之骄子们，此刻跟一个普通的农民没有两样。 身处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幸的，同样身处这个时代的方剑雄是幸运的。因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从来就不缺类似时不平和丁颖这样，为了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个人利益。同样，站在方剑雄的角度，也绝对不会让这个时空的中国，发生所谓的“历史的误会”这样贻笑大方的事情。 七十六章 针对性的长远布局（1） 十个人一个组，每个组两亩地的试验田，每隔两个月上一个组。海南气候好，正常是一年能种三季水稻，科研队没这个说法，把所有的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上。就是为了尽快搞出杂交稻来，一百多号人在这个荒蛮之地没日没夜的忙活了五年，总算是出了成果。 这还仅仅是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还得把科研队撒向全国，在各种气候环境下试验，培育出适合当地的杂交稻品种。期间的艰苦，根本就不是短短的篇幅能说明白的。单单就一个海南岛的科研所记录的杂交稻培育资料就能装一卡车，这里头都是汗水，甚至鲜血。 晚宴的时候，方剑雄面对一干科研人员，郑重的深深一鞠躬，用最庄重的语气道：“杂交稻的成功，意味着中国人民走上了告别缺粮食的第一步。在座的诸位以及全国为此付出努力的科研人员，公在当代，利在千秋。你们的丰功伟绩，必将铭记在中华民族的史册上。” 现场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所有人兴奋的泪流满面，拼命的鼓掌，没有去擦拭一下脸上激动的泪水，手掌都红了也不知道停止。 方剑雄的肯定仅仅是一道开胃菜，三日之后，总统签署交由内阁发布嘉奖令。进行了一次大面积的奖励，杂交稻的研发单位江西农学院，荣膺第一届全国科技进步奖集体金奖。一次性奖励五十万元。所有参与杂交稻科研的人员皆有奖励，其中时不平、丁颖带队的田独科研队，荣获科技进步奖集体金奖。奖金十万元。时不平、丁颖获个人金奖，个人奖金十万元。 几乎所有国内影响力巨大的报纸，都重点报道了该新闻，内阁宣传部派了摄制组到全国各地的科研队，进行了一次长达两个月的拍摄，一部名为《民以食为天》的纪录片，很快在全国免费上映。杂交稻在其培育的过程中。科研人员所付出的艰辛很快全国皆知。 1924年底，中华科学院在京城里，第一批中华科学院院士名单出炉。一些为中华科技进步作出巨大贡献的科学家纷纷上榜，不乏加入中国国籍的海外人士。时不平、丁颖，皆因杂交稻的成绩，加入中华科学院院士的行列。 ………………………… “由协约国监督改组德意志银行。实行货币改革。并由协约国贷款8亿金马克（折合1.9亿美元）以稳定其币制，在赔款总数尚未最后确定的情况下，规定德国赔款年度限额，即由第一年（1924～1925）亿金马克开始，逐年增加，到第五年（1928～1929)增至年付25亿金马克；德国支付赔款的财源来自关税、烟酒糖专卖税、铁路收入及工商企业税；发行110亿金马克铁路公债、50亿金马克工业公债；德国的金融外汇、铁路运营以及税捐征收事务受国际监管。德国以法、比两国从鲁尔撤军作为接受赔款计划的条件。1924年8月16日，计划被双方接受。道威斯计划的执行，对20年代后半期德国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各位：以上内容就是所谓的道威斯计划。该计划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复苏德国经济，解决德国赔偿问题。但是作为决定国家大政方针的领导人，必须要做到透过现象看本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欧洲各国欠美国的战债共达103亿4千万美元。其中英国为43亿，法国为34亿，意大利为16.5亿美元。看起来这个计划是为了美国收回欠款的一种手段，但是我认为，这是一次手段高超的经济、政治运作。从这个计划得到执行的开始，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美国这个号称孤立的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绝对不会甘于寂寞，更不会放弃其对世界霸权的争夺。一战结束，巴黎和会上美国人遭到了英法意联合排挤，随后美国国会否决了加入国联的议案。由此，拉开所谓孤立主义的时代序幕。我要提醒各位的是，道威斯计划无疑是一个隐藏很森的阴谋，这是一个将欧洲乃至整个世界拖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阴谋，这是一个针对凡尔赛体系力求打破英法为首的欧洲领导世界秩序的阴谋。” 这是一次高规格的绝密会议，会议地点选在了承德避暑山庄。会议召开前的一周，国防军第一精锐部队中央警备师第二师便进驻承德避暑山庄周边戒备。方圆五十里内，不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被警告离开，理由是军事演习。 参加会议的人员不多，政府方面出席会议的有大总统汤化龙、内阁总理顾维钧、人民银行行长宋汉章、内政部长杨永泰、军事委员长方剑雄、国防部长蔡锷、总参谋长蒋方震。 参加会议的人都是秘密来到承德，出席为期一周秘密会议。会议主持为方剑雄，只有这种性质的会议，方剑雄才会**裸的撕下面具，当仁不让的掌握话语权。 会议召开之前，没有人知道这次会议的内容，出发的时候由政情局的情报人员护送，以外出视察为名悄悄来到承德。所以方剑雄出现在会议主持人的位置上时，汤化龙还好一点，顾维钧的脸色有点难看，其他人倒是很正常。当方剑雄开始讲话后，顾维钧也渐渐的恢复了常态，自打他入主内阁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看见方剑雄出现并讲话。也就是说，顾维钧得到了方剑雄的认可，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共和党领导核心。想到这个，顾维钧多少有点兴奋，更加专注的听方剑雄的讲话。 “道威斯计划的执行，必将带来德国经济的复苏。由此可以预见世界经济在一战的颓废后，迎来一个短期的经济辉煌。我认为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也就是四五年的时间。理由很简单，资本主义制度存在的最大弊病就是经济危机难以根治。尤其是在资本主义制度时间并不太长，其制度优待逐步完善的初期，世界性的经济唯一根本无法避免。既然我们已经预见到了世界经济的复苏和繁荣可能是一个短期的现象，那么就必须进行有针对性的布局。我个人认为，为了避免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给中国经济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现在就应该做好准备，开始长远的布局。今天开这个会，就是想让大家心里有个数，凡是有不同意见的，都可以在会上说，我会告诉大家我的判断和理由。” 方剑雄语出惊人，如果这个话拿到外面去讲，肯定能吓死一堆人。但是在这个场合，方剑雄的讲话，就是一种大方针的调子。有意见可以在会议上提出来，绝对不能在会议结束之后心存不满，在随后的日子里阳奉阴违，破坏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政策。 从联合自治区的时代开始，共和党成立初期，汤化龙就已经走向了方大帅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路。定鼎北京之后，更是陷入了一种盲目追随的状态。有鉴于方神棍每次都能准确的预见一些世界大势的走向，次数多了汤化龙也已经麻木了。反正这种事情不用自己去看透，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信！ 蔡锷、蒋方震比起汤化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实际上在他们的心目中，方剑雄就是一个可以用眼睛看穿世界大势走向迷雾的神棍。“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句话本身真是充满了哲理！这是在座诸位心里都很认同的一句话，方大帅不去搞哲学太浪费人才了。 当然，也有持质疑态度的，这就是在美国接受教育的顾维钧。在场也只有他举手，表示要说话。方剑雄毫无芥蒂的点点头道：“少川，想说什么尽管说。” “扶帅，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判断，是不是从马克思理论那里得来的？未来的中国，不会走向计划经济的道路吧？”顾维钧实际上还是很担心的，自打出了一个苏联之后，这个担心就已经很明显了。 “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本身，都是好东西。但是凡事不可走极端，计划经济走极端就是死路一条，同样，市场经济走极端，也是要出大问题的。现在中国经济的本质是市场经济，但是我们也不能放弃计划经济，政府在宏观经济的层面，必须要发挥积极的作用。一些关系国家安全战略的领域，可以适当的采取计划经济的作法。实际上我们已经这么做了，比如铁路的国有化。我个人认为，在今后还可以在一切领域进行适当的计划经济，但是必须建立在国家安全的前提之下，并且在执行之前要慎之又慎。政府权力过度的干涉市场本身，就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本质。政府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主要是调控和引导。” 方剑雄显得很有耐心的回答，顾维钧作为内阁总理，本身就不是一个庸才。尽管方某人说的一些话显得很脱离实际，但是仔细的去研究，不难发现还是很有道理的。 “扶帅，您认为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顾维钧再次提问，不过这一次的语气发生了悄然的变化，不再是那种带着质疑倾向的提问。 第七十七章 针对性的长远布局（2） 道威斯计划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毫无疑问就历史结果来看，这是一次以经济手段隐蔽最终获得辉煌政治胜利的结果。该计划给中国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仅仅在1924年底，在华三十万德国人中，就有五千余人回国。好在涉及到军事领域的项目变化不大，凡尔赛条约对德国的限制始终是存在的。 随着道威斯计划引发的在华德国人回国风潮一直持续到1925年底，然后渐渐的趋于平稳，在这期间一共有十万德国人选择回国，其中不乏结束在在华企业回国者。反过来看，这些结束在华企业的德国人，往往属于经营不善的那种。从这个角度看，这些人回德国未必是坏事，但是总的来看还是对中国有不小的影响，德国人的离开导致一些企业技术人员和技工的需求缺口出现。 1924年11月，民国政府内阁提交关于金融改革的法案，银本位的人民币受国家白银储备不足的影响，使得市面上的货币流通不足。实际上在两年前，人民银行成立之初，就提出了金融改革的方案，但是当时的国会没有通过。这是第二次提出，而且是由内阁提出的。货币不足，严重的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加速，对此内阁深感担忧。 经过一个多月的审议，国会打了无数的口水帐，最终还是在年底之前。通过了最新的货币改革法案。人民币取消银本位，改为信用货币，也就是法律规定的中国唯一货币。昔日的银、铜圆。逐步收回。这一法案的通过，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有鉴于中美贸易的快速升温，财政部提出了人民币与美元进行直接结算的方案。在此之前，结算单位都是先换算成英镑，被英国佬白白捞一票。这一提案引起了英国政府的强烈反应，英国外交大臣丘吉尔，紧急约见驻英国大使。要求中国政府放弃这一作法。并且明确表示，大英帝国将采取最为激烈的反应。几乎是丘吉尔发出威胁的同时，英国远东舰队在新加坡集结。 消息传回国内。引起国内强烈的不满。国会内部也各持不同意见，互相争议不休。最终国会议长徐世昌提议表决，因赞同人数未过半，该提案没能被通过。 这个事件在国际上引起了剧烈的反应。一些西方分析家在各大报纸上撰文分析。认为中国政府这一举动，毫无疑问在向世界释放一个强烈的信号。可惜，中国人的动作，没有得到美国人的响应，在当今孤立主义盛行氛围下，中国人谋求中美结盟的试探失败了。英国媒体称，这是大英帝国又一次巨大的胜利，新兴的大国中国。在其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得到了长足进步之后，中国人试图在世界范围内找到更强烈的存在感。可惜的是。这一次努力失败了，同时也证明了大英帝国的世界地位毫不动摇。 1925年3月，一个劲爆的消息惊动了全世界，中国政府派代表团访苏，就两国共同关心问题进行商谈。在这个苏联被全世界孤立的时候，中国政府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为此事，外交部特意举行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全世界的媒体记者汇聚一堂，报道这一新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中国打了个措手不及，国联对此事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外交部新闻发布会现场，无数镁光灯在外交部长王宠惠走出来的瞬间闪动。走到主席台上，王宠惠等了一下，现场安静下来之后，这才开口：“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对中国政府外交政策的关注，今天这个发布会的内容，大家之前也都知道一些。当今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客观存在的，并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比如与中国有着最长接壤边界的邻国苏联。大家都知道，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两国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中国政府为了和平不计前嫌，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关系。……。” 不到三分钟的开场白，主旋律是和平发展。新闻发布会的同时，方剑雄的府邸内，美、英、法三国公使齐聚，来这里的目的可想而知。 “委员长阁下，大英帝国非常关注中苏关系的进展，敝国外交大臣丘吉尔先生委托本人，就中国代表团访苏一事之始末，请阁下解惑。”英国公使萨道义，保持着大英帝国一贯的骄傲与矜持，迫不及待的质问方剑雄。就其语气来看，不给个交代是不行的意思。 方剑雄端坐如山，手里夹着一支烟，从表情上看不出端倪。按说这样的事情，应该去找总统和内阁，但是这些洋鬼子比鬼都精，自然知道中国谁说了算。 “1894年，英国驻华公使欧格纳曾公开表示，机器进口，非西人之福。1912年8月17日，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致送袁世凯政府的备忘录中提出了四项无理要求，就**问题粗暴干涉中国内政。就在去年年底，英国远东舰队集结新加坡，就中国财政部提案人民币与美元直接兑换进行武装威胁。如果公使先生这一次来，还是带着舰队来的，那么请回吧。请转告丘吉尔先生，中国政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简单的认为中国政府的忍耐是软弱，那么我现在明确的告诉阁下，中国人民为了捍卫国家主权不惜一战。”方剑雄不紧不慢的说着，萨道义的脸色煞白，尽管看上去方剑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始终是波澜不惊。但是这番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确，这一次，中国人不会再做任何让步。同时可以肯定意思是，现在的民国政府不是清朝，也不是北洋。 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萨道义，脸上还维持着矜持的骄傲，实际上在暗暗叫苦。方剑雄当着法、美两国的公使说这么一番话，根本就是准备撕破脸的意思。可想而知，大英帝国没有撕破脸的准备，大英帝国也没有能力发动一场新的鸦片战争。 怎么办？就此离开么？毫无疑问这是愚蠢的行为！想到外交大臣丘吉尔措辞严厉的电文，萨道义决定厚着脸皮坐下，拿眼神看了看美国驻华公使柯兰。如果说在场的三位公使，谁能在这种气氛下让方剑雄的语气发生变化，那么只有一贯关系良好的美国人了。 柯兰本打算当着没看见萨道义的眼神，但是美国政府同样赋予其了解中国政府真实用意的使命。以其一个人单独面对方剑雄，不如三个公使一起面对更有底气。实际上美国政府一直希望将中国的人民币纳入美元体系，中国人也有这方面的愿望。但是当今美国主流风气是孤立，在这种背景下，英国政府强烈反应之时，美国政府缩了。 “委员长阁下，请息怒！”柯兰还是开口了，如今的中国对于美国来说太重要了。一战结束之后至今，中国一直是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在资本当家作主的美国，谁跟钱过不去，全美国人民就跟谁过不去。每年大约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对华贸易，足以让美国资本为之疯狂。过去五年世界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为了挣中国人的钱，美国商人们无视技术壁垒，什么好东西都往中国卖。美孚等石油企业为了中国每年八百万吨的原油进口，与中国合资在华建了十个炼油厂。为了争夺市场，拿出点技术算个鸟毛。波音公司这种在美国属于中等的公司（该时代），直接把发动机生产放在了中国，就是为了中国政府四百架飞机的订单。你还真别说，这个时代哪个国家能开出这么大的一笔订单，除了中国。美国的资本已经遍布中国每一个工业领域，占据了中国百分之五十的工业市场，每年太平洋上往来不断的远洋货轮，清楚的说明了这个问题。上一次中美关系出现小小的风波，导致美国农产品出口锐减，美国政府已经屁股着火了。这一次……，想到美资在华接近五十个亿美元，柯兰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个年月的五十亿美元，是何等疯狂的一个数字，足以让美国那些资本家让政府下台十次。 “柯兰先生，我也想有话好好说，但是有些人说话的语气，实在让我无法冷静下来。鉴于中国经济和外交发展的需要，我将建议中国政府，退出协约国，退出国联。”方剑雄停下的时候，三位公使的脸色都变了，看见方剑雄又张了张嘴，心都悬着，就怕方剑雄说出下一句：“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好在方剑雄没有真的发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柯兰赶紧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刚才那一刻，背脊上瞬间冒出无数白毛汗。多年以来，很多人已经忘记了，那个曾经疯起来什么都敢做的方大帅。 没有人会怀疑方剑雄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没有人会怀疑中**队的战斗力，没有人会怀疑，一旦方剑雄发疯，会做出与苏联结盟的事情。坐在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上，自然是国家利益至上。一旦协约国把中国逼急了，中苏结盟这种事情绝对会发生。至于说到发动战争来解决问题，省省吧，一个穷困潦倒的苏联，协约国都奈何不得。更不要说兵强马壮的中国。 第七十八章 针对性的长远布局（3） 中国虽然依旧贫弱，但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蛋了。萨道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保持着当初对待大清的心态，真是愚不可及。当年方剑雄还是一个地方性军阀的时候，就已经敢于挑战大英帝国的尊严，并且在**问题上毫不犹豫的出兵，根本就不在乎英国的反应。而且就在场三位公使来看，除了英国，别的美国和法国都在中国的工业发展上给于了帮助。只有英国，很单纯的只要市场。正是因为如此，英国对华贸易现在已经惨不忍睹了，每年全部加起来不足一百万英镑，能说这是英国自找的么？ “委员长阁下，请理解我国政府的担忧，我国政府没有干涉贵国内政的意思，中美关系也不会因为一些意外的因素受到任何影响。”柯兰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开口补救。 方剑雄一直紧绷的脸慢慢的松弛，不紧不慢的接过话道：“我理解各位政府的担忧，但是也请各国政府理解中国政府的难处。去年推出的道威斯计划，将把德国打造成欧洲经济复苏的发动机。可以预见，未来整个世界都将因为和平而迎来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契机。那么中国该怎么办？中苏之间的军事对立已经持续了数年，两国之间爆发的战争虽然停止了，但是军事对立还在继续。中苏之间有着漫长的边界，而且大多数都是环境恶劣的区域。为了保持对苏足够的军事压力。中国政府为此投入了每年军费开支的三成。我的压力很大，政府的压力也很大，中国终究是民选政权。不能在民生上有所作为，政府是要下台的。改善中苏关系，接触军队对立，进一步的裁军，这不仅仅是政府想做的事情，而是全国人民的呼声。中国贫弱多年，再不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政府将失去民众的支持。此番中国代表团访苏，可能会建立领事级外交关系，谋求两国之间关系的缓和。争取签署《中苏互不侵犯条约》。一旦打成这些目的，中国政府将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经济之上。在这里，我坦白的告诉各位，中国政府下一步将针对一些关系国家战略层面的领域。进行一定程度的国有化投入。” 从方剑雄口中出来的话。在场三位都不敢当玩笑来听。柯兰第一个追问：“请问委员长阁下，所谓战略层面的领域国有化，有确切的目标么？”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这个请恕我不能明言，我只能说，中国政府每年进口原油八百万吨，其中三百万吨属于国家战略储备资源。各位也知道，中国铁路国有的根源，在于铁路交通对国家战略安全来说太重要了。” 这个话。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了。国家出钱收购一些与国家战略安全有关的产业，这本身就是一个信息量很大的内涵。那么实际上呢？没有说全的方剑雄。心里暗暗的冷笑。在这个问题上，顶了天也就是一些国家对外采购的订单。在华的外国独资企业也好，合资企业也罢，要收拾他们也不用现在这么着急。等29年吧，哼哼！ 中美货币结算一事，算是给政府那些亲美派泼了一盆冷水，总算有一部分人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美帝国主义也不是啥可以依靠的盟友和伙伴，该出卖你照样出卖。 三位公使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后告辞离开，方剑雄没有送的意思，而是把身子陷在大椅子里头，面露疲倦，伸手揉着额头。为了工业化，中国付出的代价巨大。这一点方剑雄心里很清楚，但是同时也带来民族工业的兴旺，中国制造在一些轻工业领域，已经成为了世界市场性价比最高的商品。在这个人力资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国家，在劳动密集型产业领域，中国人的优势无可匹敌。 门悄悄的推开，挺着八个月肚子的爱丽丝走了进来，看着因为疲倦而打盹的男人，面露怜惜之意，脚步放慢走上前时，方剑雄警觉的睁开眼睛。 “爱丽丝，不是让你不要乱跑么，好好的养着身体。”方剑雄赶紧坐起来，伸手扶着爱丽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爱丽丝一脸幸福的摸着肚子，抬头看着男人道：“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按照中国人的习惯，男孩似乎比较好一点。”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太好回答，方剑雄并不在意男孩女孩，问题是再此之前，只有秋菊在22秋年产下一个男孩，用中国人的观点来看，这叫子嗣不足。一般人也就算了，方剑雄这个身份，没有十个八个儿子，跟身份不符啊。为了这个事情，方梅氏都打算亲自来京坐镇，逼着方剑雄多纳几个妾室好开枝散叶。 “和平发展，当今世界的主旋律！”《民国时报》头条标题，评论中有这么一句：有着最长陆地边界的中苏两国能否迎来和平发展的契机，将是未来中国国家安全战略的重点。 “红色政权在其领导人更迭之际，迎来了中国政府的代表团，这一特殊的事件是否意味着更深层次的政治意义？”《华盛顿邮报》。 “中国政府对红色政权的妥协，昭示着协约国对红色政权的围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自1918年以来，西方国家的努力化作泡影，迫于自身战略安全和国家发展需要的中国，在西方国家无能为力的前提下，做出了妥协的决定，不能不说这是一件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个让人深感无奈的事实。”路透社报道。 “与苏联妥协，这是民国以来政府外交政策最重点的错误，我党决不认。红色政权从没有放弃过向世界输出革命，今天的妥协，意味着未来民国被赤华的开端。”《民立报》。 1924年1月21日，列宁去世，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丘吉尔曾说：俄国人民掉进泥潭苦苦挣扎，对于他们来说最坏的事情莫过于列宁的诞生，而第二坏的事情则是他的死亡。 列宁的死因，有一种偏门的说法是因为梅毒，好吧，这个说法可以当做一种参考，即便是真的，也无碍于列宁作为一个时代对世界影响巨大的人物。 列宁死后，托洛斯基写了《列宁论》和《十月的教训》，直言不讳的批评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等追随列宁的人。站在托洛斯基的角度看，列宁死后，他应该是当仁不让的最高领导人，实际上他也有这个实力。但是，肆无忌惮的托洛斯基，在打压列宁余党的时候，也为自己的失败埋下了祸根。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等人与斯大林快速的苟合，一个反托洛斯基的阵营形成，并且这是一个足够心狠手辣的集团。 中国代表团访苏，在这个节骨眼上，毫无疑问成为了一份沉甸甸的政治筹码，作为前列宁的最铁杆嫡系加米涅夫，一度秘密访华，促成中苏停火。中国代表团的访华，无疑为斯大林为首的集团增添了政治积分。 方剑雄很清楚中苏关系的改善会给斯大林带来什么好处，但这也是方剑雄愿意看见的结果。没有斯大林，就没有大清洗，更没有乌克兰大饥荒。也许，还不会有卡廷惨案。 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方剑雄不是神仙，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找一个最符合中国利益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即便是注定了将来斯大林会背信弃义翻脸无情，现在也只能这样做。托洛斯基的性格，决定了他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必将是一个失败者。 苏联内部斗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中国政府代表团的出现，毫无疑问增加了斯大林集团的威望。当今的苏联被全世界排斥，一直在谋求外部环境缓和的苏联，无法拒绝中国政府抛出的橄榄枝。在苏联党内高层，获悉中国政府的善意后，斯大林等人的气势一下就起来了。用苏联官方的语言来说，这是伟大的列宁同志在其生前为苏联的发展埋下的伏笔，没有列宁同志的坚持，就没有加米涅夫同志的秘密访华，也就没有今天中国代表团的公开访问。这是苏联政府外交事业的一次重大胜利，这一胜利将西方帝国主义打造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西方敌对势力在这一由列宁同志的思想指导下的伟大胜利面前瑟瑟发抖。 3月30日，一架运一型飞机缓缓降落在莫斯科机场，中国代表团团长，内阁中立顾维钧率先走出飞机，苏联政府给于了最高规格的接待。顾维钧的访苏日程为期一周，先后会见了苏联高层的主要领导人。4月7日，中苏发表联合公报。顾维钧代表中国政府发表声明，两个世界上有着最长边界线的邻国，中国和苏联的和平进程推进，将给世界和平带来巨大的影响。中苏就两国关系进行了系列层次的深入探讨，达成一致并提出以下原则。互相尊重领土主权、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惠、和平共处。 好吧，五项基本原则就此提前出炉。中苏双方一致声明，在五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解除两**事对立、谈判解决边界争议问题、发展两国经济文化交流。 第七十九章 快速发展 通过谈判的方式，和平解决两国边界争端。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种妥协。实际上中苏之间的较量早就开始了，面对来自欧洲的压力，苏联的危机感一场强烈，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危机感，根就不是一般国家能想到的。因为，苏联对于世界来说，是异类。 在实战中吃了不少亏，力争避免两线作战的苏联政府，对于中国政府的态度根硬不起来。更不要说远东还有一个日在作怪，当然日是不愿意看见中苏和谈的。或者说，整个世界的列强国家，都不希望看见中苏和谈。没有来自中国的巨大压力，苏联可以集中jīng力对付欧洲。中国代表团访苏期间，最着急的就是波兰政府。中波没有正式建立外交关系，波兰政府只能通过别的渠道，千方百计和中国联系。毕苏斯基更是亲自给民国总统汤化龙来电，表示愿意推动中波关系的建立。 波兰终究是个小国，苏波战争之后，暴露出来的战争潜力远远不足苏联这一事实，也让欧洲各国深感不安。对于中国的举动，欧洲就没哪个国家是高兴的，但是这个事情不是以某个国家或者整个欧洲意志没转移的。中国是地区性大国，经济实力和战争潜力，都不是欧洲可以随意拿捏的。即便是大英帝国，在中美货币直接结算的时候敢于翻脸，但是在中苏问题上，英国就不敢这么做。很简单的道理，中国在货币结算的问题上，不会跟英国翻脸，因为没有碰触到中国政府的底线。但是在中苏关系的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的话。那就是往死里逼中国了，为此方剑雄放话不惜一战。 因为中苏关系的发展，整个世界变得很热闹。 从中日谈判到中苏谈判，谋求一段长期的外部和平环境的布局，实际上从很早就开始了。利用石油的吸引力，迫使日放弃台湾。利用支持白俄为幌子，在西方国家的支持下跟苏联开仗不过是个铺垫罢了，最终目的还是在外交上逼迫苏联的政治让步。 总的来说，日和苏联一样。都被中国拿住了痛脚。一个是缺石油缺的嗷嗷叫，为了石油日可以放弃台湾。一个是面对全世界的敌对态度，为了改善这种外部环境，解决威胁最大的敌人中国，苏联在边界问题的谈判中。也只能做出让步。 随着《中苏互不侵犯条约》《中苏边境勘定条约》在1925年先后出台，中苏关系趋于稳定。根据边界勘定条约，中亚地区安集延、阿拉木图纳入中国境内，并练成一片。条约签署的同时，一条连接安集延、阿拉木图、伊犁的铁路开始动工，中亚境内的俄制铁路，全部改成公制。远东地区。西边以伊尔库兹克为界，北面以庙村为界，最终确定两国边界。 至于远东的归属问题，中日双方在西方国家的干预下。进行了新一轮的谈判。确定远东成立一个英美中日四国共管区，该区域面积约三十五万平方公里，归属问题待定，该区域实际控制权在日手里。等于在英美的支持下，日在远东有了一块可以直接威胁中国东北的地盘。一些西方媒体事先判断中国反应激烈。结果都错了。 错综复杂的博弈最终在去1925年10月落下了帷幕，经过中国政府的努力，终于暂时迎来了北方边境的安宁，至少在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作为对国际的承诺，中国政府宣布有限度裁军，原有二十个骑兵师，一口气给砍掉了一半。裁掉十个步兵师，总兵力维持在90个步兵师、十个骑兵师、三个zhōngyāngjǐng卫师、两个山地作战旅。 这个结果看起来中国国防军减少了三十万人左右，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留下的十个骑兵师，保留原有传统骑兵模式的只有中亚的两个骑兵师，其他的八个骑兵师，在未来十年内将全部改为机械化部队。按照国防军的计划，每个改编后的骑兵师约三万人，比起原来一个骑兵师一万两千余人的规模来说，人数上反而增加了。第一批改编的骑兵师从1926年开始，每个骑兵师辖一个坦克旅，一个机步旅，一个自行火炮团，一个全部机械化的辎重旅，以及师直属部队。主要装备有新式CC-4型坦克（长城4型），LB-2型轮式步兵装甲车（猎豹2型），HMZ-1型155履带式自行火炮（毁灭者1型）。 这是一种全新的编制，也是总参经过多年战争经验的摸索，总结出来的一个新编制。预计到1936年，国防军将完成八个骑兵师的改编。为什么需要十年的时间呢？很简单，太烧钱了，不是一般的烧钱。这样一个骑兵师的装备可以装备五个传统步兵师。对于人力资源丰富的中国来说，这样的部队注定了不会大规模的装备。加上三个zhōngyāngjǐng卫室，这种类型的机械化步兵师，一共有十一个师。 这十一个机械化步兵师，除了中央警卫第一、二、三师分别驻扎天津、北京、张家口，其他八个师部署在中亚和远东。中国人的裁军，当然是做给世界看的。不然一口气砍掉三十万人的规模，陆军老大哥还不得跳脚啊。这帮混蛋发起疯来，还不得拆了总参。 比起陆军来说，空军的扩军计划更为隐蔽，具体表现为全国两百多个航空俱乐部的出现，主要集中在各个省会城市和经济发达的东部沿海城市。这些航空俱乐部的每年为国家培养一万人左右的飞行爱好者，实际上这些航空俱乐部的经费来源有军方的背景，有财团赞助，有飞机制造商的赞助。主要针对的目标就是各地的高中生和大学生。 1928年，世界经济迎来了一个高速发展的年度，民国经济同样迎来了持续高速增长。美国GDP总值达到了惊人的999449亿美元，民国经济迎来了第十五个持续高速增长的年头。GDP总值突破一万亿人民币（约合，2800亿美元）。 曾经落后的农业国家，工业总产值第一次占据GDP的百分之五十一，钢铁总产量一千零五十万吨，历史性的突破了一千万吨。 挟经济高速增长的之威，共和党再次轻取大选，国会席位占百分之六十九。汤化龙连任成功，顾维钧再次组阁。共和党之领导地位无可动摇。承德秘密会议的政治经济路线，也得到了坚持和贯彻。再次连任的汤化龙在其就职演讲中表示：经济发展是衡量各级政府的硬指标，也是新一个执政期共和党最主要的目标。 一场细雨之后，北京的秋天走到了尽头。天坛北侧有大大小小积水成池之窑坑，清时称为金鱼池。《宣统北京城图》上，有了一段叫龙须沟的河道，故曰先有金鱼池，后有龙须沟。 经过三年多不断的治理，曾经污水横流，迎风臭十里的龙须沟，如今旧貌换新颜。共和党执政的第三个任期内，北京市政府投入大量资金整治。河道两侧恢复了昔日的杨柳成行，河水清澈见底。 漫步在河边的人行道上，难得偷闲半日的方剑雄一身便装，独自在瑟瑟秋景之中出游。没有选择香山，而是选择了这个曾经难民成堆，污秽不堪的龙须沟，盖因心中总有一些过去遗留下来的情节。龙须沟的整治，就来源于此吧。如今的龙须沟周边，不再是窝棚区，大大小小的居民小区，散落在河道两侧。六层居民楼为主的建筑，成为当今北京房地产住宅楼开发的主流。几个jǐng卫远远的缀在周边五米之外，jǐng惕的审视着任何一个接近方大帅的行人。 方剑雄很喜欢这种在人群中溜达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想起很多曾经。 一对小情侣在路边的长椅上并坐，在这个秋末的午后阳光下耳鬓厮磨，甜蜜的离开时留下一地的废纸和瓜子壳。望着这对年轻人的背影，方剑雄表情微微凝滞。一位身穿黄sè马甲的大妈，拦住要走的情侣，大声呵斥：“站住，小小年纪不学好，弄的一地垃圾也不收拾……。” 很快这对年轻人便在大妈的教育声中回转，忙不迭的收拾地上的垃圾。方剑雄见状微微一笑，正yù上前细问之际，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同样一身便装的齐二柱走近了低声道：“扶帅，汤总统、顾总理、宋行长在府邸里等您。” 会客厅里三位大佬正在喝茶说话，承德会议时方大帅预言得到了时间的验证。德国经济复苏后，很快带动了欧美经济的复苏，进而带来世界经济的快速增长。“中苏关系的缓和，这几年江浙沪、东北等地的民间纺织业获益匪浅，真是意外收获。”顾维钧的声音依旧是不温不火，节奏感很强。 “按照扶帅的预计，最多还有一年的好日子可过。明年世界经济可能会出现大的波动，政府要早作准备。央行已经以抑制经济过热为名，收缩银根上调贷款利率。” “确实是要早作准备了，不知扶帅对此有何建议，内阁那些老家伙，懂经济的不多。” 第八十章 核心 参加承德秘密会议的几个人，每个季度都会在方剑雄这里聚会一次，渐渐的形成了也新的核心圈子。聚会的时间不确定，参加会议的人数一直局限在承德会议参加者之内。在这个核心圈子里任何达成的任何共识和决议，都是这个国家绝对的机密。 这个圈子的存在，知道的人也仅仅维持在圈内人，不用特别的规定，这些人都知道这个圈子对于国家未来产生的影响。有趣的是，这个圈子还很民主，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在商讨之中决定国家走向。存在争议不决的时候，其他五个人投票，方剑雄先看热闹，如果结果不合方剑雄的心思，他就会表示要投票。当然了，如果一个事情其他五位已经投票产生了结果，即便不合方剑雄的心思，他也不会说什么。问题是，军方的两位，凡事肯定会以方剑雄的意见为标准，宋汉章、汤化龙也一个性质。唯一有点想法的顾维钧，五年总理干下来，也没什么脾气了。方剑雄的神棍形象，已经被确立。于是大家很快就发现，方大帅在会议上开口决断某个事件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只要是涉及有争议的话题，方剑雄便闭口不谈，让大家发挥。 久而久之，大家心里都觉得怪怪的，又都不明白方剑雄心里所想，这个疑问就一直在心里装着。今天这个聚会也不例外，方剑雄没回来之前，汤、顾、宋也没闲着，先交流一番各自的情况，然后就一些问题提出自己的意见。 没有等到方剑雄的出现，几声咳嗽意味着蔡锷来了，入秋之后。蔡锷的身体不适，方剑雄勒令其在家休养，但是这个聚会是肯定要来的。对于方剑雄勒令休养的命令，蔡锷开始是不认同的，不过方剑雄一句话就把蔡锷说服了。“松坡，我不希望你错过下一次世界大战，更不希望下一次世界大战没有你这根军队的定海神针。” 国防军有四大标杆，第一自然是缔造者方剑雄，国防军的精神领袖。第二是“战神”蔡锷。战神这个外号，是在欧洲战争挣下的。提起蔡锷，欧洲那帮军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说：我知道，“亚洲战神”。第三自然是蒋方震，战略战术大师。军事教育巨匠。当然他的名气在欧洲没有蔡锷响。第四为张孝淮，属于看起来没有什么很特别，离开他就玩不转的那种人才。国防军的装备和战术结合的实践者，历次整编的执行者。被称为“活字典”，主要是跟军队有关的新装备和新战术，张孝淮都能给你一个清晰的答案。 披着呢子军大衣，手里抱着个手炉。脸色有点苍白的蔡锷出现在门口。向先到的三位打招呼，汤化龙没摆总统架子，站起上前道：“松坡，不要紧吧？” 蔡锷摇摇头道：“没事。我这毛病就怕秋冬，多穿点就不碍事。现在不是以前了，不用带兵在外头乱跑，就这还扛不住。我也太废了点。” “再英雄的人物，也架不住这病来折磨。松坡兄还是要把身子骨放在心上。”顾维钧也劝了一句。关切之意拳拳。宋汉章笑眯眯的起身招呼时，外头传来方剑雄的声音，怒气十足道：“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天气这么凉，也好让松坡兄出来瞎跑？” 蔡锷面露苦笑时，方剑雄已经一阵风似的大步进来，眼神奔着蔡锷打量一番才道：“松坡兄，华波航空制造公司最新出品的HB-2型运输机不错，有一架是豪华款式，回头你乘飞机去海南，那边气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修养过冬正合适。” 蔡锷笑道：“扶国，那不是华波公司特意给你准备的专机么？” 方剑雄笑道：“松坡，你当资本家有那么好心么？人家是盯上了空军的订单，对了，还有我家壁城正在筹划的中华民航公司，至少需要十架飞机。这飞机一架最少就是三十万美元，空军预备采购五十架，报告还在润农那卡着没批呢，王助那个家伙把关系走到我这来了。” 蔡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蒋方震，这家伙赶紧把头猛摇：“别看我，这事情归润农管。” “扶帅，真不能惯着空军那帮混蛋了。”蔡锷叹息一声，摇摇头，知道这话白说。方剑雄对空军的偏心，那是人尽皆知。这几年军费开支涨的最快的就是空军了，去年国防军的军费预算总数是10亿人民币，相当于2.5亿美元。结果空军一家就占了4亿，陆军想多装备一个骑兵师的计划，都因为空军的超支延迟了。 “你们还是小看了空军的重要性，我这么说吧，未来的战争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空权。西伯利亚战役后，我还以为大家都很明白这个道理，看来还需要加强观念教育。我真不是偏心，这批运输机交付空军后，你们仔细想想，空军可以做到五个小时内，一次性向八百公里外投送一个空降师，这是什么概念？各位都是经久阵仗的，心里应该很明白这个事情对一场战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方剑雄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解释。其他人是外行笑呵呵的就过去了，蔡锷和蒋方震是内行，当即脸色就变了。 “扶国，真能做到这点？”蔡锷立刻追问，方剑雄很坚定地点点头道：“这事情润农最清楚了，空降一师是他一手扶着组建的。现在就缺运输机了，可谓万事俱备。润农之所以卡着没批，不是觉得这个钱不该花，而是想从空军那里把空降师的指挥权夺过来，交给总参。为这个事情，冯华没少在我跟前念道，我没搭理他。空降一师目前还只是实验部队，我的观点很明确，这么一支高速机动的力量，必须掌握在总参的手里。冯华这个家伙，要是一个星期内想不明白这一点，我就撤他的职。” 说曹操曹操到，会议室的门开了，张孝淮进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一头雾水的张孝淮被围观，很不解的问：“啥意思？为啥都这么看着我？”众人哈哈哈大笑起来，蒋方震上前说了一番，张孝淮这才明白，笑道：“就这事情啊，说起这个，扶国，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滑翔机有门了。冯如那边跟德国人合作，弄出来了样机，价格也不高。一架滑翔机可以搭乘一个排的兵力和装备，我琢磨着空降师还得有点重火力才行，最近为这个事情头疼呢。” 汤化龙咳嗽一声道：“我说各位，能不能不要总说军事上的事情，政府没钱等于白说。” 这么一打岔，大家都笑了起来，眼神都盯着宋汉章了。老宋打个寒战，赶紧摆手道：“别看我，别看我。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众人再次一起哈哈大笑，开场的气氛很好。 “扶帅，四夫人（吕碧城）出任中华民航总裁以后，拉起一支娘子军。内阁商业部那帮遗老，整天酸溜溜的。”顾维钧看似不经意的来了一句，方剑雄听的清楚，微微一笑道：“想做事还不让人说么？妇女能顶半边天，这话是我当初在汉阳跟唐大姐说的，从来没有否认过。当初宋渔父把天下的妇女都得罪光了，我们不能办这样的蠢事。尽快在国会推动妇女参政法案，选举法规定投票资格男女平等，为何参政就不能平等？一群大老爷们，连女人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依着我看，在内阁里应该增加一个女性权益部。随着义务教育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走上社会，但是她们在工作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现象很普遍。尤其是在东部地区，民营的纺织厂九成是女工，据调查这些女工薪资水平很低，平均一个月只有十五块。比起同行业的男性工人，一半的水平都不到。”汤化龙顺着这个话展开，众人各自落座，开始就这个话题进行商议。这个时候，方剑雄就很少发言了，很耐心的听。 “现在军队之中女性比例也在不断的增加，薪资水平倒是没有差别。没想到在社会上，女性待遇这么差。”张孝淮说着叹息一声，这个事情军人不好说什么，否则就是干政。 方剑雄这个时候一反常态的开口道：“我有个想法，我们这个聚会的范围还是太小了，适当的可以增加一些人进来。军队方面就不用增加了，济武兄和少川，可以时代的引入治国理念一致同僚。不过有一点必须明确，什么话在这里说过，出去一个字都不能漏。” 汤化龙和顾维钧听着这个话的意思，心里暗暗高兴。一直以来，在这个圈子里，政府方面的人就不占上风，这俩还不敢提什么带人来的话，现在方剑雄松了口，意思就不同了。 “我提一个，杨畅卿可以加进来，他是内政部长。”宋汉章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恢复安静。老宋在这个圈子里，属于很少提起分外话的主。 “杨皙子不错，可惜他接了章炳麟的位子。”汤化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一个名字。章太炎干了三届廉政公署的主任，在职期间倒是很负责，因为最长任期只有三届，所以卸任后去大学当教授了。杨度自北洋垮台后，一直属于无党派人士，国会议长徐世昌提名，议会通过他接任廉政公署主任的提案。 第八十一章 国民党的“可趁之机” “具体的人选，都回去琢磨吧，圈子扩大的太快也不好，我、松坡、百里、润农就算了，其他人可以引入一位合适的人选。”方剑雄一句话，就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了。搞出这么一个核心的小圈子，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原因很简单，为了提高应对未来的效率。很多事情放在国会和内阁去吵架，黄花菜都凉了都未必有个结果，这个圈子只能算权宜，不可成惯例。这一点，方剑雄心里是很明确的。 “国民党的议员在国会里提议，现在世界太平，全世界都在限制，国防军的规模需要进一步削减，军事委员会的存在没有必要。现有选举制度需要改进，全面效仿美国普选。”汤化龙的位置，决定了他所关注问题的角度。这些年，国家经济发展很快不假，但是暴露出来的问题也很多。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贫富差距拉大，政府官员贪腐弊案的增加，广大农村依旧贫困等等，这些都给在野党留下了攻击政府的弹药。 还有一句隐藏的话，汤化龙没说出来，那就是军事委员会的存在，成为了军队制约政府的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个，也是国民党议员在国会里提出的观点。并且还举例，美国就没有什么军事委员会，但是这并不妨碍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 “还有议员说，我们的军事力量过于强大，对世界和平是一种威胁，另周边国家深感不安。”顾维钧冷冷的补了一句，语气充满了不屑的补刀：“这帮家伙就是吃饱了撑着的！”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看待任何事务，首先肯定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人类发展到今天，国家作为一个利益载体出现的本身，就是为了这个国家的人争夺地球上有限的生存空间。我们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关系，都是为生存空间竞争的关系。发达的国家欺负落后的国家，这是丛林法则决定的，绝对不会因为人类文明的进步而改变这一本质。要想不被人欺负，自身强大才是最可靠的保证。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么反过来看。战争手段无法解决问题或者无法承受战争成本的时候，新的战争模式将衍生。经济侵略，文化侵略，都有可能是新的战争模式。我们这些人赶上了这个时代，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的带着这个国家追赶世界。并且将传统中优秀的东西继承下来。如果把追赶世界的责任交给下一代，那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耻辱。我们有责任，为中华民族下一代人的生存空间而奋斗。同时我们也有责任告诉下一代人，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才是中华民族生存并发展的根基所在。指望任何外部力量的帮助，都是缘木求鱼做无用功。” 很难得的，在这个场合。方剑雄一次讲了那么多的话。同时也带来了一片沉思，看见这个场面，方剑雄在心里稍稍的感到了欣慰。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方剑雄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让更多的人接受自己的影响。不要求他们跟自己想的一样。但是至少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对当今世界或者说人类历史，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平发展”本身，就是弱者的遮羞布。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先拿来遮掩一下而已。当足够强大的时候。遮羞布丢了就是。 历史走进了1929年，去年底洋行紧缩银根政策拉开序幕。年初内阁总理顾维钧多次强调，民国经济在过去的一年“经济过热”。大总统孙宝琦也在国情咨文发布中指出，中国民营资本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过去十五年的高速发展，对西方市场形成了很大程度的依赖，一旦西方市场有变，将对民营资本企业产生巨大的影响。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目前能想到的就是给过热的经济降温。总统的国情咨文中，创造性的提出了国家对经济发展整体“宏观调控”的这个说法。 这是一个很新鲜的说法，给世界上的一些经济学家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但是在国内，不断出台遏制经济过热的政策，却引起了民间不小的反弹。也让在野党看见了“可趁之机”！ 《民立报》《民权报》《统一报》等在野党报纸，纷纷撰文抨击政府遏制经济发展的政策。共和党掌握的报纸和媒体自然不甘示弱，报纸和电台一起上，奋起反击。总之开始吵架！ 1929年的上半年，吵架的话题主要集中在“市场经济的自由”。在野党抓住内阁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做文章，认为政府出台的政策本身，就是对市场自由粗暴干涉。没有自由的市场经济，还叫什么市场经济？ 国民党和统一党在国会的议员联手提议，弹劾内阁破坏市场自由。 “同志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共和党执政的内阁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他们对世界经济和国内经济发展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去年底央行出台紧缩银根的政策，严重的影响到了东部沿海多个省市的经济发展。这些省市的许多企业，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资金紧张的情况。一些企业已经因为央行的政策濒临倒闭。毫无疑问，共和党在自毁长城，这是我们的机会，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扩大我党在东部经济发达省份的影响。”国民党中常会的会产，主席台上现任国民党主席胡汉民，口沫横飞激动的手舞足蹈。 台下的党员们，绝大多数也很激动，被共和党踩了那么多年，谁的心里不憋屈？当然也有冷静者，比如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的廖仲恺和蒋志清。作为孙某的追随者，蒋志清一度跟随孙某在日本避祸，随后追随至美国，孙某死后，蒋志清以先总理的追随者身份回国，并且很快跟廖仲恺等党内新生力量打成一片，形成了一股新的势力。 “介石，为何愁眉不展？难道你觉得展堂主席说的不对么？”廖仲恺说话的时候，轻轻地撇了一眼正在说话的胡汉民以及正在热烈鼓掌的汪兆铭。 “我不懂这些，也说不好对不对，就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高兴还太早了。我还是那个观点，国民党没有军队根本就斗不过共和党。”蒋志清在国民党内的地位一直不高，这个跟他军人的出身有关，现在党内最得势的是那些笔杆子，能写能说的主。 “民国宪法规定，军人不得干政，不得参加政党。现在的国防军，已经不像以前了，想在国防军中做军官，就得先考进芜湖或者保定国防大学。不得不说，方扶国这一招太狠了。短短十几年的时间，现在的国防军上下，都是他方某人的门生弟子。”廖仲恺提起这个，不免有点丧气，看了一眼台上那些激动的同僚，心里多少感觉到了一些无奈。这些年下来，廖仲恺对于国民党的失望日渐加深，这个不仅仅跟国民党上上下下整天就知道空谈三民主义的风气有关，还受到共和党执政成绩显著的打击。 “先总理在美国养病期间曾说，方扶国乃三千年出一个的绝世枭雄，任何小看他的想法本身就是极为愚蠢的。你再看看台上，这些就知道空谈的家伙，他们能看到的事情，方扶国能看不到么？别人相信这个，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我甚至怀疑，这是方扶国的一个阴谋。”蒋志清一边说话，一边苦笑着摇头。廖仲恺眉头一皱道：“我们应该想法子阻止他们对内阁的弹劾，继续静观其变，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再出手。否则这一次再出现失败，国民党想东山再起就难了。” 蒋志清没说话，而是遥遥头道：“没有用的，阻止不了。党内能保持冷静的人太少了。” 又一次失望的会议结束后，蒋志清步履沉重的回到租来的住所，回国以后在国民党内收到了强烈的排挤，虽然和廖仲恺等人结识并互相欣赏，但是对其在党内谋求发展并无太多的帮助。蒋志清现在是上海证券公司的一个散户，就这老朋友张静江赞助后才有的本钱。赶上这几年上海股市一直在上涨，蒋志清倒也能靠着炒股混个温饱。 房东的婆娘在楼道口织毛衣：“蒋先生，有你的信。”房东是一个安徽人宣城，姓梅，平时很喜欢跟房客吹嘘自己跟芜湖方家有亲戚关系。早年追随梅家大佬梅馨久来沪做房地产生意，这才攒下一些身家，买了一些打折的公寓，干起了寓公这个有前途的职业。梅房东认为这是自己人生中最有眼光的一次决定。 “辛苦了，梅太太。”蒋志清接过信件，没有着急打开看，不过飞快的扫了一眼信件的落款是来自北京的信件。回到房间，匆匆的看罢信件，失望的轻轻叹息一声。陈果夫在信中丝毫没提请他去北京的事情，只是表示工作很忙，感谢关心等等。 第八十二章朝鲜独立军（1） 因为刺陶案，蒋志清远遁东瀛，一直没敢回国。北洋垮台后，共和党执政，但是当初光复会那些人没打算放过蒋志清。当年一起作案的王竹卿，就被光复会的人追杀横死街头。 十几年过去了，影响渐渐的淡去，蒋志清才返回国内。这个国家的变化之大，已经找不到过去太多的记忆。空有雄心壮志，在党内越发的不合时宜，在军政两线毫无机会，蒋志清多少有点沮丧，对未来和前途深感无望。 蒋志清很清楚国民党组织松散这一致命的缺点，党内上下很难一条心。那个党派都有内斗，不过国民党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核心人物，一直处在一盘散沙的情况下。 也许是自己该放弃的时候了，收起好心情，蒋志清做了决定。一周之后，蒋志清从上海国民党总部走出来，刚刚注销了党籍，现在是一身轻松。 好春光，艳阳天。抬手拦住一辆黄包车，决定从此远离军政，一心经商的蒋志清，闭着眼睛在黄包车上打盹时，黄包车突然停下。睁眼一看周围，似乎气氛不对。再仔细看，这是一个陌生的小院子，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身材挺拔，鹰视狼顾。 “怎么回事？你又是谁？”蒋志清吃惊的发问，男子信步上前，微微点头道：“在下戴春风，军事委员会情报局六处二科长。” …………………………………… 芜湖，镜湖畔的陆军大学。藏身于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越野车在镜湖边上的林间道路上行驶，车上的胖子看似镇定，可惜脑门上的汗珠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嘎吱。越野车停在一个哨卡前，前排的军官下车时，身材较胖一张圆脸的金九，被车窗外镜湖上热闹的场面吸引了注意力。镜湖内正在进行一场武装泅渡的训练，一百多年轻学员全副武装，正在奋勇的横渡镜湖。湖面上有皮艇随性，不时传来军官的骂声：“快点。再快点。xx，你是女人么？还是昨晚上坏事做多了，才游了五百米就没力气。……。” 自1919年亡命中国以来。金九一直在谋求得到中国官方的承认和支持。可惜四处奔走呼号的金九到处碰壁，一直到五年前，金九才搭上了军情局的线，得到了一些私下里的资金赞助之外。没有别的支持。去年。金九、李始荣、李东宁等人在上海组建**党，谋求朝鲜的民族**之心可谓矢志不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追求民族**的痴心不改打动了中国人，前天夜里，军情局来了人秘密把他带到芜湖。说是有大人物要见他。 很注意看报纸和收听电台的金九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那个传奇人物正在江南视察军队建设的工作。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要见自己，那真是上帝在保佑大韩民族了。十年的流亡生涯，孜孜不倦无怨无悔。终于看见了一丝朦胧的曙光。在此之前，不管金九怎么努力。中国人始终都没有那么多给一分好脸色，就是每年那么一点点经费，半死不活的吊着。 前排的上尉回到车上，越野车继续前进。这个叫戴春风的上尉，有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心。昨天下午到芜湖的火车站时，就是这个上尉接的站。军情局的人在金九的心目中，就是一群无处不在的魔鬼，时时刻刻挥舞着魔鬼契约收购灵魂出卖者。 如果能让大韩民国的**看见一线曙光，金九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怕的是，想出卖灵魂也没人要，这才是真正的悲剧。想到这个，金九很努力的寻找自己可以出卖的东西，可惜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只能哀求施舍了，为了民族，尊严算什么？ 镜湖边上的一座别墅，湖边草地上，春光明媚的午后，一脸轻松地方剑雄正在垂钓。故地重游，总是会让人从往事中找到愉快的记忆。远远的另外一头，年轻的学员们正在训练，偶尔抬眼看一下，哪怕根本就看不清楚，也会被那些激扬的青春所感染。 真是一个令人惬意的午后，如果赵迒这个混蛋晚半个小时来打扰就更愉快了。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方剑雄收起一丝不悦，时间是下午三点整，正好是自己安排好的时间，人家踩着点来的，想发火也没理由啊。无理取闹无端发火这种事情，方剑雄很久没做了。 “决定了？”方剑雄站起身，递给赵迒一支烟，口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赵迒笑着点点头，显得很从容。方剑雄叹息一声，抬眼看着湖面粼粼，苦笑道：“忧谗畏讥，功成身退，你倒是轻松了。真的有那个必要么？” 赵迒想了想道：“卑职心里清楚扶帅的情义，这个位子虽然级别不高，却事关重大。不可长久居之，卑职已经犯了忌讳，干了十五年了。与公与私，都到了退下来的时候。” “五年前你就打了辞职报告，当时我没准，看来对你多少有点不公。说实在的，这个位子别人来做，我真不放心啊。”方剑雄无奈的叹息，赵迒说的没错，军情局这个位子，是在是不能长期的干。这个时候撤下来，其实已经有点晚了。 “对了，你觉得谁接这个位子合适？”方剑雄话锋一转，算是认可了赵迒的去职。赵迒一阵轻松，露出笑道：“合适的人选，还得扶帅来决定。卑职想好了，要不留在芜湖，要不去保定，在军校里当教书先生就是。军情局长的级别虽然不高（少将），但是必须得扶帅放心的人才好接手。具体什么时候卸任，卑职听扶帅的。” “你觉得曾慕韩如何（曾琦）？”方剑雄做思索状问，赵迒稍稍沉吟便道：“曾慕韩是陆大一期生，资历上是不是差了点？”方剑雄挠挠头道：“曾慕韩现在是六处的处长吧？就他了，先提副局长，支持工作。短期内，军情局不设局长，等两年扶正就是。他是1915年去英国学情报的留学生，能力是有保证的。” 平行历史上的曾琦，方剑雄完全没印象。这个时空的曾琦，1912年随四川北伐军沿江而上，后不满南京临时政府，遂报考芜湖陆大学情报专业。15年毕业后，被保送英国留学。 赵迒看看手表，低声道：“扶帅，时间差不多了。”方剑雄点点头，转身回去。赵迒慢慢跟上，低声道：“高丽人的事情，一直是戴雨农在负责。”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时空的戴笠名字没变，不过他运气好，一次偶然的机会，方剑雄去保定军校视察，正好是戴笠执勤，因作秀需要，随意跟戴笠说了几句话，问了姓名什么的。结果一听字雨农，又姓戴，方剑雄在跟记忆中网络上的照片对比一下，立刻就确定了此君的身份。 23年戴笠从保定军校情报科毕业，入军情局后一直被特别关注。戴雨农好不察觉的情况下，从最初的少尉做起，至今不过是个上尉。军情局跟金九合作一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大活。六处的主要目标是东亚，朝鲜和日本是主要方向。代理这个二科长，负责运作朝鲜**运动，一直就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原本以为自己会这么慢慢的混下去，心里很不甘心的戴雨农，一直在打转岗报告。不曾想，突然接到上级的命令，在上海忙活了两天，送两个人到芜湖来。这个时候把人送到芜湖来，戴雨农作为情报人员，不难想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多少有点激动，囚服在内心深处的野望，突然迸发出熊熊火焰。也许，这就是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机也不一定。 已经过了三个岗哨了，现在是第四个，远远地能看见在林间白色的墙。边上就是镜湖，传说中的那个镜湖行宫，戴雨农也仅仅是听说过。印象中的扶帅一直不是奢华的人，林间的一座别墅，虽然在镜湖边上，规模却不是很大。甚至都比不上芜湖本地的一些豪宅。 从里头的路上走出来一个中校，戴雨农见了立刻整理了一下衣领，站的笔直。“雨农，辛苦了。”曾琦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变化，他是跟着赵迒来了。突然接到的命令，来到芜湖之后，才知道要启动朝鲜**军的计划。一直以来六处对朝鲜的事务，采取的是秘密收集情报，对于朝鲜**势力，也不过是每年二十万元的赞助，并没有跟进一步的知识。这也就是戴雨农做的没意思的根源所在。 “处座好，卑职不辛苦！”戴雨农啪的敬礼，曾琦上前审视了一番后，低声道：“雨农，进去后不要丢了六处的面子。”戴雨农点点头道：“卑职明白。”曾琦在前领路，对于戴雨农，他倒是一直很欣赏，遗憾的是戴雨农是保定生，要是芜湖陆大生就好了。不过这家伙能力不错，五年的时间能混到上尉，在和平时期算是出类拔萃的。 第八十三章 芜湖生也好，保定生也罢，名义上都是方剑雄的学生，不过私下里还是亲疏有别。芜湖生往往以天子门生自居，保定生就差了点，毕竟其前身北京的陆军大学和保定军校。北洋的印记太明显，不像芜湖陆大，方剑雄一手创立的。 尽管很清楚即将面对什么，心里也一再告知自己要镇定，真的站在这个看似很寻常的院落外头，看见门口的警卫认真检查的时候，戴春风心里还是免不了紧张了起来。跟在戴春风身后的金九，更是浑身在微微的发抖，不仅仅是因为紧张，还有一生为之坚持的奋斗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到了方剑雄这个位置，是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决定大事的走向。怎么对这个国家有利，方剑雄就会怎么做。至于金九，在方剑雄心目中不过是一枚有价值的棋子，当然，就某种意义上来看，金九这个历史人物确实有令人敬佩的地方。 跟着曾琦和戴春风走进院子，进了客厅，一个女军官表情淡漠的指了一下沙发：“等着”。等待在焦虑中艰难，金九想过很多次拜见方剑雄的过程，各种情况都想到了，这种情况也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在等待命运被人左右的结果时，时间是如此的难熬。 “金九先生，听他们说，你一直想见我。”金九有点恍然的时候，方剑雄很突然的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三位，面无表情。 “委员长阁下！请您救救大韩民国！”金九飞快的站起，深深的有力的鞠躬不起。 方剑雄没有伸手扶起他的意思，看着在面前保持鞠躬姿势的金九，淡淡道：“现在中日是友好国家。我就算想帮你，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再说了，我帮你对中国有什么好处？不要跟我说什么中朝传统友谊，这个东西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从历史进程看，朝鲜这个国家为了生存，长期以来就是一颗墙头草。绝对的友谊根本就不现实，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你要让我觉得你有利用价值，否则我不介意让人把你丢镜湖里喂鱼。或者把你和你的同伴们的脑袋送给日本人，作为中日友谊的见证。” “大韩民国有无数为了自由和**不屈的死士，可以为阁下效死。只要能获得民族**，我们愿意付出一切。”金九不是一般人，也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本钱讨价还价。直接把底线交了出来。为了民族自由和**，性命算什么？再说了，中国人要拿金九的脑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何至于每年提供五十万的经费给**党。 “金九先生，站起来说话吧，你是个令人敬佩的爱国志士。”方剑雄语气一松，多了几分温度。不像开始那样森森的冒着凉气。金九满头是汗的抬头，胖嘟嘟的脸上因为紧张，腮帮子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方剑雄不介意换一个人。 “慕韩，你带金九先生出去等着吧，具体该怎么做你都知道。”方剑雄没有给金九太多表现的机会，而是立刻打发走人。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戴春风。心里很是失望，跟着过来一句台词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让人失望。 “戴雨农？”方剑雄在戴春风准备失望的离去时，突然发问。戴春风嗖的一下立正胸膛挺起，大声道：“报告扶帅，卑职戴春风，字雨农。军情六处二科长，负责朝鲜事务。” “我看过你写的报告，很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六处的副处长，负责东亚事务。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方剑雄淡淡的挥挥手，戴春风觉得浑身沸腾，昂首大声道：“卑职愿为扶帅效死。”方剑雄露出不明意味的微笑，视线在戴春风身上稍作停留道：“下去吧，记住了，你是国防军人，是为这个国家效死。”“卑职明白！” 出了院子，三人上车后，曾琦递给金九一份文件：“仔细看看，看完了没意见就签字存档。”多少还有点惶惶不安的金九楞了一下，随即露出喜色，接过后飞快的阅读。这是一份关于朝鲜**军的建设计划。由军情处提供经费和武器，在中国的长白山地区建立一个后方基地，并以此基地为后盾，进行长期武装游击战争，并且在适当的历史条件下，中国帮助朝鲜实现民族**并建国。这个武装游击队的规模，前期计划为六千人，成员由**党提供，在中国境内接受军事训练，然后进入朝鲜进行游击战。 金九看完了，车子也出了这片戒备森严的区域，身上的压力也轻松了一截。“我有个问题，可以么？”曾琦没说话，而是扫了一眼戴春风。金九立刻转移视线，戴春风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道：“问吧，虽然我不一定回答。” “那么我就问了，这支**军怎么建成？”金九很含蓄的想明白控制权的问题，不过很快就得到了一个还算明确的答案：“**党负责提供人员，接受我方派潜的军官训练。未来的每一次游击作战，我方都会制定一个计划为大致的框架，怎么执行是你们的问题。金九先生，中国人对朝鲜的领土没兴趣，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让一步。比如该计划的最后一条很明确的支出了，长白山是中国的。” 呃，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实际上戴春风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并没有这一条强调。这一条实际上是方剑雄加上去的，为啥加这么一条，戴春风不知道，反正执行就是了。 金九没有反抗的余地，中国需要一些人给日本的朝鲜统治捣乱，如果**党不具备这个觉悟，那么换一个合作对象就是了。在当前这个历史阶段，也只有中国人会支持朝鲜了。 车子停在一个有警卫把守的院子跟前，里头的台阶上，蒋志清正在等待，看见车上狭下来的戴春风和金九进来，蒋志清立刻上前拱手：“雨农兄。”戴春风道：“介绍了眼下，朝鲜**党领袖金九，这一位是我方为朝鲜**军准备的参谋长蒋志清少校。” 呃，蒋志清楞了一下，这才明白这次被带到芜湖来的原因。不等蒋志清问起原因，戴春风已经主动解释：“陈主任向扶帅推荐的介石兄，扶帅决定给介石兄一个机会。当然介石兄可以拒绝这个机会，不过走出这里，刚才听到和看见的事情，希望你全部忘记。” 蒋志清身子微微一抖，他很清楚只要拒绝，就别想活着离开这个院子。“好，我没问题。”蒋志清艰难的点头，戴春风满意的笑了笑，递过来一张支票道：“这是安家费！” 三日之后，蒋志清在上海见到了自己的助手们，一共五十名国防军退役军官，还有一支人数为二百多人的卫队。军官还好一点，这支二百多人的卫队，绝对是各个浑身杀气，后来蒋志清才知道，每隔两个月，这批卫队就会换一批人，轮流进入朝鲜作战。再后来，蒋志清才知道，这支卫队来自国防军一直很特殊的部队，**山地作战师。 1929年3月，一支人数六千左右，旗号为朝鲜**军第一旅的部队在延边某个山脚的军事基地里成立。为了朝鲜**而奋斗的朝鲜志士，从世界各地赶到这里，接受军事训练，轮番越境游击作战，开启了朝鲜人民武装斗争争取民族**的序幕。 两个月后，这支**军在朝鲜境内袭击了边境上一个日军的哨所，击毙日伪军一个班，之后的半年内，连续发起了三十几次规模不等的偷袭，摧毁一批日方在朝鲜的矿山、铁路段、日资企业，狠狠的震慑了一大批投靠日本的朝奸。很快就在朝鲜三千里江山内闻名遐迩，不断有朝鲜人翻山越岭来投靠**军。至年底，该**军规模扩大到两个**旅。 1924-1929年，资本主义世界经历了短暂的经济繁荣（被称为柯立芝繁荣，是一种虚假繁荣）。1929年，经济危机首先在美国爆发，随即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持续最久的世界经济大危机. 20世纪20年代，美国证券市场兴起投机狂潮，“谁想发财，就买股票”成为一句口头禅，人们像着了魔似地买股票，梦想着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 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疯狂的股票投机最终带来了一个灾难性的后果。1929年10月24日，纽约股票交易所股缉崩，交易大厅内回荡着绝望的喊叫声。这一天被称的“黑色星期四” 同样在这一天，费舍尔同样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原因很简单，那个让他不敢生出任何反抗之心的中国贵族，再次成功的语言了这个世界经济的崩溃，不对，是西方经济的崩溃。中国人，应该早有准备！不然自己就不会提前在期指市场里做文章，仅仅一天的时间，手中的期货单价值就以几何速度倍增。 第八十四章 西装革履，头发梳的光亮整齐，脚下的皮鞋油光可鉴，身披黑色风衣，手里夹着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骚包到无以复加的方浪，不紧不慢的穿过人人表情绝望的大街。这幅打扮在这个时候出现，加上黄皮肤黑眼睛，无疑很能拉仇恨。不过没人敢上前挑衅，因为他身后还跟着八个身着黑西服，带着墨镜的彪形大汉，一看就是很危险的那种人。 下意识的马路上的人自觉避让，看着保镖的前呼后拥，随后还有一行十六七个华尔街的“精英人士”组团紧随其后的方浪走进一座大厦。 “这里就是纽约曼哈顿华尔街，西面的尽头就是著名的百老汇。”一名戴着金丝眼睛的白人，向这个据说来自东方神秘国度的超级富豪介绍沿途所见。黑色星期四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比起那些倒霉的同类，庄森这个曾经在华尔街靠跑腿吃饭的小律师，如今混的很不错，也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饭碗。曾几何时，满大街都是有钱人的华尔街，如今遍地都是破产者失业者。大概两个月前，就差去要饭的庄森抱着试试看的心里，去一家名为东方商贸公司应聘法律顾问。得到了一份周薪二百美元的工作，就当时来说，这么一份工作对于庄森而言非常的体面。现在嘛，周薪二百美元的工作，就不是体面那么简单了，根本就是非常之体面。 方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招牌，美乐证券。一名身材火爆的ol女郎，站在接待处，看着这个相貌帅气怎么看都是有钱人的东方人走进来时，立刻站起挺胸：“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方浪没说话，而是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往前翘了翘，庄森立刻上前道：“女士，我们的老板要见费舍尔先生。”接待女郎被嘶保镖们的眼神看的浑身发颤，赶紧道：“请问您有预约么？”方浪摘下墨镜，笑眯眯的上前，俯身趴在接待的台子上，眼睛盯着接待女郎的深沟瞄了那么两秒。笑道：“没有预约，你就说方浪来了。也许费舍尔先生会见一见我。” “你稍等！”被方浪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的心神慌乱的接待女郎，忙不迭的拿起面前的电话，一手下意识的想遮住胸前，又怕惹恼了眼前这个家伙又放下。匆忙的向上汇报后，陪着笑让这个家伙的眼睛占尽了便宜。 五分钟不到，一名主管匆匆而至，看见方浪趴在那里盯着美女的胸前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大声道：“我的朋友，最近还好么？黛丝。你没有怠慢方先生吧？” 方浪扭头一看，张开双臂哈哈大笑道：“约翰，你好像又胖了，看来最近过的不错。” “不不。我过的不好，特别是最近一个月。”约翰笑着上前来，使劲的与方浪拥抱时，扭头对黛丝道：“黛丝。如果不介意，从现在开始你负责招待方先生。你放心。方先生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着扭头：“方，我说的没错吧？” “我无所谓，本来打算晚上去百老汇看看有没有机会艳遇一下。”方浪耸耸肩，黛丝原本心里还有点抵触，听到这话立刻笑着走出来，伸手挽着方浪的手臂道：“方先生，很乐意为您效劳。”说话间，饱满的双团紧紧的抵着方浪的手臂。美国是一个现实的社会，金融灾难足以让绝大多数在华尔街谋生的女人放弃不能当面包吃的尊严，黛丝也不例外。 “我关闭了在东海岸的所有企业，匆匆赶到美国的目的是把这些企业搬回中国。该死的股灾，我不能在美国继续赚取美元了。”很有土豪气质的方浪抱怨了一句，似乎他亏了很多钱似的。约翰很配合的耸了耸肩膀，老板也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作为美国总统的中国事务顾问，老板被总统先生邀请去白宫做客，谋求加大中美贸易力度来挽救这场灾难。 “胡佛总统打算怎么做？”方浪似乎很有兴趣的问，约翰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中国方面会有什么举措？”1928年，共和党候选人胡佛在大选中轻松获胜，面对经济危机，胡佛的办法不多。寄望于自由经济，不主张政府救济，其结果自然是加速了经济危机。 “汤姆，我是一个商人，国家大事不归我管。”方浪笑着摆摆手，很不客气的搂着接待女郎黛丝的细腰走进电梯。来到十八层的美乐银行总经理办公室，方浪这个美乐银行大客户，自然得到了最热情的接待。汤姆以前是美乐银行中国区总裁，股灾爆发后回过，接任美乐银行总经理一职。方浪对外的身份是东方贸易公司总裁，在美国东海岸投资了三十几家企业，一直没美乐银行的大客户。 这个时候，汤姆最担心的就是方浪从银行把钱都提走，过去的一年内，美乐银行的情况虽然不是那么糟糕，但是也经不希望方浪这样的大客户抽走资金。 “方，中国的情况如何？”汤姆问，方浪苦笑着摇摇头道：“很不好，英国人出台了保护主义政策，欧洲老牌帝国有足够的殖民地作为市场。我这次来美国，除了要关闭在美国的企业，还要从美国采购一批粮食。你也知道，现在中国市场上，粮食还是有点市场的。” 汤姆一愣，心道怎么可能？美国一直高度关注中国的农产品，没听说中国的粮食市场有机会。难道说，中国政府打算出什么政策，被这个提前家伙知道了？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费舍尔大步走进来，热情的微笑着上前伸手。方浪与之握手时笑道：“费舍尔先生，我需要跟您单独谈谈。”费舍尔摆摆手，其他人自觉的退出去，汤姆作为费舍尔的绝对亲信，也没有留下来。 “费舍尔先生，我来美国的任务属于绝对机密，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办。”方浪收起笑容，面露严肃之色。费舍尔点点头，指着沙发道：“坐下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您手里有现在有多少资金？”方浪很直接的问，费舍尔稍稍沉吟便道：“大概有五十亿美元，都是这两年从纽约市场和欧洲市场赚取的。” “很好，这些资金现在归我调配，没有我的签字，任何人不能动一个美分。”说着话方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来，费舍尔接过信封打开后，匆匆的看完便烧掉，然后正色道：“老板有什么具体的指示？”信是方剑雄亲笔书写，上面只有四个字，“方浪即我”。 “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美国很多企业正在谋求和苏联合作，老板希望这些企业去中国，重点是制造业企业。内阁即将出台拉动内需的新政策，需要大批廉价粮食用于救济。中国政府拉动内需的新政策，至少需要十万名技术人员，这些人将从美国招募。老板的意思，您尽快促成一次老板的访美执行，届时老帮将带着一支企业家代表团来美国，至少六十亿美元的采购订单。”方浪笑眯眯的看着费舍尔，老奸巨猾的费舍尔身子陡然坐直道：“我明白了。” 说着话，费舍尔拿起电话：“您好，我是总统中国事务顾问费舍尔，请接总统专线。” 北京，玉泉山。 “民间希望政府救市的呼声很高，国会一些议员也提出了动议，内阁的压力很大。”每个月例行的核心会议在方剑雄的书房里进行，如果说以前在座的诸位多少还有点怀疑方剑雄的判断，现在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如果不是提前一年多开始布局，收缩银根，中国经济将遭到更为沉重的打击”心里如是想的顾维钧继续道：“美国股灾过去一年多了，全球经济陷入低潮已经是一种必然。过去的一年，上海证券交易所指数从1000点跌到现在的520点，大量民间资本蒸发。东南沿海的民营企业倒闭了百分之五十，必须采取行动了。” 与会者的眼神不自觉的全部汇集在一脸沉思的方剑雄身上，要说搞经济，方剑雄也不是什么太内行的人。不过靠着一些过去的记忆提出一个大方向而已，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对于别国来说是灾难，对于中国来说，则是一个机会。 方剑雄看了一眼对面端坐的马寅初，这是最近几个月才被吸纳进这个核心圈子的人物，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经济学家，同时方某人也知道他的新人口论。“寅初，你是内行，你觉得该不该救市？” “这是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政府救市的行为治标不治本，坚决不可取。在野党为了讨好民众，什么话都敢说，共和党作为执政党，必须对国家的未来负责。”马寅初很肯定的回答，方剑雄心里很满意这个答案，看来历史上的名人果然不是白给的。 第八十五章 让别人无路可走 既然政府救市不可取，那么该怎么办呢？在座的诸位，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些各自的想法。刚入圈子不久的马寅初，根本就没想到大家其实都在等方剑雄的决断。搞学问的人心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马寅初很自然的开口继续道：“内阁自28年底就开始了银根紧缩等一系列经济降温政策，相比欧美国家，中国经济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太严重。经济危机爆发之前，很多原本经济不善的企业就已经关门歇业，虽然带来了一定的失业率，但是就总体来看，留下来的企业面对危机的能力更为强大。这一次东部沿海的民营企业倒闭潮，基本都是一些依赖出口的加工企业。我看这未必是什么坏事，但是也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拯救那些很多确实是因为资金短缺而经营不下去，而不是因为自身结构不健康的企业。” “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成立一个专门的国家资产机构，负责由国家注资这些自身结构健康资金不足的企业，帮助他们发展下去。毕竟这些企业，如果不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其未来是相当可以看好的。”杨永泰插了一句，实际上搞经济他能力一般，但是他看脸色很厉害，尤其是看方大帅的脸色能力很强大。 “我觉得还是先成立一个应对这一次世界性经济危机的团队更为紧迫。”顾维钧在任何时候，都是要给杨永泰打岔的。眼下共和党内部，下一届总统呼声最高的就是顾维钧和杨永泰，这两人都在争取党魁的位置。 马寅初摇摇头道：“我觉得两件事情不矛盾，可以同时来办。”这话有点直接，也就是马寅初这种搞学问的人敢直接说出来。别人都当着没听见，低头或者把视线转开。现在这个核心圈子，汇聚了十余位当今国内的精英。军队方面的人反倒是渐渐的淡出，目前以政府和学者为主。学者方面的代表有马寅初、刘大钧、何廉，都是一些高经济的。文化界的虽然名声更显，反倒进不了这个圈子。这个真不是个人喜好问题，但凡喜欢在媒体上唧唧歪歪，开口主义闭口信仰之辈，都不会太遭方某人待见。嘴巴上放空炮谁不会。方剑雄喜欢的是实实在在做事情的人。当然思想界也很重要，但这完全是另外一个圈子的事情了。 自民国以来，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发展快速，但是同时在勃勃发展的经济大势之下也隐藏了很多隐患。相当一部分企业，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设备老化管理落后，完全是靠着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在市场上苦苦挣扎。经济形势好的时候，还有一点微薄的利润可以生存。遭遇这种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了。好在内阁提前做了准备，这一类企业的倒闭潮，不是集中的爆发，而是延续了一个相当长的过程。没有造成短期内突然爆发的社会效应。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的民国必须采取一定的手段来解决经济问题了，一味的依赖市场的自身调节能力，并不是明智之举。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承德秘密会议的时候，方剑雄就已经指出了这个问题，并且也提出了一些提前准备的针对性的研究。 利用经济危机来加速民国产业结构的更新换代，促进企业自我改善选择性的重组等等。都是之前就有所预见的事情。当然具体的应对，不能以简单的命令形式来形成。那样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在这个核心圈子里，通过讨论的方式，群策群力，渐渐的出台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办法。例行的核心圈子会议仅仅一个上午，就做出了两项决定。第一，组建一个长期存在的研究机构，就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一系列课题展开研究，该机构的名称最终还是由方剑雄来决定叫做社会科学院。这是一个政府智囊性质的机构，其成员主要还是方方面面的学者。第二，内阁出台企业救助计划，具体的执行单位是央行新成立的一个机构，中国投资信托责任有限公司，根据企业的具体情况进行审核，决定是否具备救助标准。符合该计划的救助对象，政府控股或者一定比例参股不等。得到救助的企业都有一个标准，政府不干预企业的正常经营。 上午会议结束，在方家简单的午餐后，下午继续会议。上午出台的两个政策，让与会人员都感觉到了相当的兴奋，觉得看见了解决问题的希望。来到会议室的时候，没看见汤化龙、顾维钧的出现，大家多少有点好奇，没有人主持会议，就只能继续等一会。 不过这个等待没有太久，仅仅过了五分钟，两位大佬就踩着兴奋的步履出现。落座之后，自然有人给每一位发了一份文字资料，然后汤化龙笑道：“扶帅有事，下午的会议我主持。面前的文字材料，大家先花一点时间仔细看完，然后再提意见，有什么不足之处大家都可以提，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一起努力，共度难关。” “新经济政策！”看了标题就知道，这是方大帅的一贯作风，“走别人的路，让被人无路可走。”这种**裸的抄袭，根本就是小意思了。反正就这么干了，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国家财政投资500亿元，分五年的时间修建2万公里铁路，5万公里的一级公路，单单是这两项，就已经是足够震撼了。 半个小时的宁静只够，汤化龙看着大家：“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政策是谁提出的？”举手的是刘大均，顾维钧笑着吐出两个字：“扶帅！” “加上此前的政府救助计划，投入的资金从哪里来？”又一个很尖锐的问题，这一次回答问题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来自宋汉章：“一部分来自财政拨款，一部分央行！”嘶……，现场一阵抽冷气。越是搞经济的，心里越明白财政部在这次拨款中扮演的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每年国家的财政情况就那样，每年的财政收入心里都有数。国库不富裕，这一点大家心里很明白，不然每年的财政预算就不会那么紧巴巴的。 “这怎么行？”马寅初站了起来，声色俱厉，但是没有人响应他。为了发展国防工业，国家每年的外汇储备根本就不够用，央行的外汇储备不过10个亿美元。马寅初无奈的坐了回去，低着头不说话。“通胀率会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宋汉章又来了一句。 1931年11月5日，民国总统汤化龙通过报纸和电台，向全世界发布最新政令。民国政府将采取新经济政策，一方面国家投资基础建设拉动内需，一方面央行出手救助企业。消息一出，举国震动。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出台，国会就已经吵翻天。吵归吵，但是不能改变这一政策的强制推进，中国是世界上率先提出由国家主导应对经济危机的第一个国家。 1931年12月1日，民国政府总统汤化龙颁布政令，鉴于军事委员会已经完成其历史使命，继续存在将阻碍国家的军事发展，即日起取消该委员会。该政令同时宣布，没有国会的半数以上通过，任何人无权宣布对外战争。原国家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方剑雄元帅，在政令颁布的第二天，宣布退出军界，加入共和党。12月25日，共和党全党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以全票通过方剑雄当选共和党党魁，汤化龙荣膺名誉党魁。 取消军事委员会之后，民国政府以国防部总领军事，下设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总预备役部。总参总领三军作战事宜，海军、陆军、空军分别设总指挥部，接受总参、国防部两级管理。国防部长、副部长、总参谋长分别由蔡锷、蒋方震出任、张孝淮。刘冠雄任海军总司令，下辖海军作战舰艇部队、海军陆战队以及海军航空兵部队，陆军总司令由齐正鸿出任，下辖地面作战部队以及陆军航空兵序列，空军司令冯如。 此政令再次推进了军队国家化的进城，从根子上彻底的切断了军阀割据的可能性。有趣的是，这一由方剑雄主动发起并推进的政令，居然成了国民党、统一党等在野党自我吹嘘的本钱。各党报纸纷纷自诩，正是犹豫他们孜孜不倦的呼吁，才使得军事委员会这一凌驾于国家之上的组织被取消。 在野党的自吹，很快就被政府的喉舌媒体们打脸，报纸和广播一起上，翻出当年成立军事委员会时方大帅的讲话，指出当年成立该委员会，目的在于加快国防军的建设国防建设，并且早就对民众保证，该委员会是一个临时机构。现在完成了历史使命，由总统政令解散，怎么就成了在野党的政绩。 更有趣的是，哪个在野党都没有拿方剑雄当选党魁一事来说三道四。这帮孙子也是学聪明了，喷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去喷方剑雄。否则将遭到全国人民的反喷！ 第八十六章 方剑雄当选共和党党魁，预示着下一届总统人选的正式出炉，也预示着其他在野党在下一届大选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毫无疑问，在这个国家没有人能跟方剑雄比较威望，方剑雄是当之无愧的民国威望第一人。以前方剑雄在军界，以超然的身份游离于国家政府之外，如今方剑雄退出军界，根据宪法方剑雄只要愿意，就可以连续三届连任总统一职。当然，前提是国家治理的还算不错，不要搞的民不聊生就问题不大。实际上全国上下就没有人质疑过方剑雄的能力，没人认为方剑雄会在总统的位置上做的不够好。 美国总统胡佛致电方剑雄，祝贺其当选党魁，并正式邀请其访美。方剑雄回电表示，中美关系是中国外交最为重要的关系，当今世界经济严重衰退的大环境下，中美之间加强经济合作，加深贸易往来非常重要。感谢了一番之后，方剑雄表示12年初再次访美。 有关方剑雄的任何消息，都是世界关注的重点。亚洲邻国日，对此显得更为关注。关东大地震之后，日经济遭到重创，恢复缓慢。当时中国政府捐款二十万元，算是个意思。倒是民间一些所谓的慈善组织，对日的救济很上心，辛辛苦苦的发起了几十场慈善募捐活动，凑了一百多万元的钱和物。这其中的代表人物，都是一些留日生，比较突出的就是汪兆铭为首的一批国民党人。由于政府的不给面子，国民党的报纸还喷了内阁，不过在当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中日之间的矛盾不仅仅在政府之间，民间也是有深仇大恨的。 “前中事委员会委员长。前中国元帅国防军缔造者剑雄、方先生，将以现任共和党党魁的身份，率领中华工商代表团访问美国。预计方元帅此行，将给美国带来价值五十至六十亿美元的订单。剑雄、方阁下一项重视中美关系，素来是中国亲美派代表。此番胡佛总统邀请方先生访美，应该有美国共和党方面的背景。”《华尔街日报》。 “自1912年崛起于中国扬子江流域，剑雄、方的名字就不断的出现在美国媒体的报道中。作为中美干系最坚定的推动者，方还是一个地区性领导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与美国商界全面的合作。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中国扬子江流域，还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美国资在中国市场占据了外资投入的五成，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每年对华出口额接近一百亿美元。此番方元帅访美。随行的中华共商界团队一千余人，预计将给美国一次性带来六十亿美元的订单。”《纽约时报》。 “经济危机已经席卷全球，相比欧洲传统的老牌帝国，中美两国没有遍布全球的殖民地作为市场，如何应对来势汹汹的经济危机。我想应该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加强两国经贸合作的力度，一方面深挖内在潜力。中国的工业化不过刚刚起步。我们的市场自我调节能力远远不能应对这场经济危机带来的重压。民国政府出台的拉动内需政策，无疑是一个正确的方向。此行访美，我带着友谊而去，希望能满载着友谊而回。在这里。我要重点提醒一下，自由世界要谨防一些国家采取军工投入的手段转嫁经济危机的作法，因为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军备投入的结果，最终只能以战争的方式作为结束。”《民国时报》。方元帅访谈。 如今的方剑雄没有官方身份，但是并不妨碍他成为美国最尊贵的客人。为了保护方剑雄的海上安全。国防部宣布：海军出动一艘三万两千吨上海号战列巡洋舰，该舰出自美国人之手，华盛顿海军条约之前建造。护航的还有一支由一艘江海级重巡（九千吨）洞庭湖号，四艘轻巡，六艘驱逐舰组成的护航舰队。民国政府通过这种级别的护航，以彰显方剑雄对国家的重要性。美国政府同样高度重视，提前派遣一支由三万一千吨亚利桑那号为首，两艘轻巡，四艘驱逐舰组成的迎接舰队，提前赶到菲律宾等候。 访美代表团还没正式出行，整个世界就已经沸沸扬扬，欧洲媒体出奇的一致，认为在经济危机巨大的压力之下，中美结盟应对世界危机的脚步正在加快。眼下中美虽然还没有正式结盟，但是欧洲必须警惕中美关系的快速发展，否则将彻底的改变整个亚洲的格局。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斯大林面色阴沉山雨欲来，捏着烟斗的手上青筋绽露，安静的室内能听到轻微的手捏烟斗发出的摩擦声。可见其此刻心情的愤怒。历史上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爆发后，苏联成为了世界上唯一没有受到经济危机冲击的大国。经济危机成为了苏联政权更具先进性、科学性的重要宣传证明，苏联的政府喉舌开足马力，宣传资主义经济危机中的种种丑陋现象，什么小麦在农田里销毁，牛奶倒进阴沟里……。 正值大批美国企业尝试与红色政权合作，将大大的促进苏联工业快速发展的时候，突然中国人跳了出来，方剑雄跳了出来。直接导致大批美国企业家停步观望，毫无疑问，如果能跟中国合作解决危机，美国的资家肯定不会选择红色政权。 由此可知，中苏友好什么的，都是说给不明真相的群众听的。中苏两国的边境上都只派了一点少量的边防军，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两国在各自一百至五百公里纵深处，都有强大的军事集团存在。中国人在安集延、阿拉木图两地，修了好几年的要塞群，虽然驻军不多，但绝对是硬骨头。伊犁、迪化两地，各自驻扎着重兵集团，随时可以通过铁路把部队运上去。反之苏联也一样，在中亚地区的防御纵深处，同样也有近百万军队存在。远东也一样，单单一个鄂木斯克，苏联军驻扎了近五十万军队。 一个强大的中国，对于苏联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通过血腥手段解决政敌的斯大林很清楚，中国人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那个叫方剑雄的反动派，更是中帝国主义最大的头子。 如何利用经济危机，使苏联的利益最大化，这是摆在斯大林和整个苏联政府面前的一道考题。如果没有横插一杠子的中国，苏联毫无疑问将成为经济危机的最大收益者，但是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斯大林也只能责成经济外交部门，想方设法应对中国人带来的危机。 离开吴淞口越来越远了，大海之上大陆只剩下一条地平线。一脸惬意的方剑雄，站在船舷上，看着山一样的战舰在大海上劈波斩浪，心里要说没有自豪感那是装逼过头。 方剑雄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的时候，没有人会上前来打扰。身边的人都知道，每当扶帅出现这个状态的时候，就是在思索国家大事，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实际上方剑雄很清楚自己不是神，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扭曲的时候，对于未来的把握并不是很大。 两艘大型豪华游轮上汇聚了国内各大企业的代表们，好不夸张的说，在中国除了方剑雄的号召力，没有人能拉起这么一支庞大的工商代表团。经济危机对于一些企业来说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一些企业来说，则是一个兼并的最佳时机。游轮上两百多家企业代表的背后，是两百多家通过经济危机快速扩张的国营、民营企业。因为经济危机，美资、德资在华的铁路运营出现了大幅度的亏损，虽然客运依旧有利可图，但是货运量下降了百分之六十。接着过去一年经济危机的冲击，交通部下属的铁道司收回了所有外资的铁路股份，价格还算公道。 经济危机导致大批银行的倒闭，央行趁机加强对金融市场和证券市场的管制，并且以打击投机破坏经济秩序为名，处罚了一批民营银行和外资银行，拉开了政府整顿金融业的序幕。实际上由于布局较早，在这一波金融危机来袭的时候，中国金融损失并没有对外宣传的那么大，质上不过是国家资主义的一次扩张机会。在金融业更是如此，中国银行在这一次金融危机的过程中，通过兼并其资和不动产扩大了整整三倍。 可以说，经济危机为中国政府整顿金融市场扫清了道路，为国家资主义的抬头提供了广阔的前景。承德会议后成立的国家电力公司，在这一次金融危机中同样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东北沿海地区规模不大的民营电力公司，几乎被扫荡一空。依靠国家的力量，国家电力公司大打价格战，民营电力公司只能举手投降。 当然了，黑锅是不用方剑雄来背的，有内阁来背。顾维钧也很乐意背这个骂名，国家资主义对于政府来说意味着什么，顾维钧心里很明白。其中巨大的好处，根就无法抗拒。 借助经济危机，清扫一些技术老化，结构陈旧的民营企业，促使民营企业进行自我改进，引进新技术，引进新的管理模式，进一步完善企业自身应对危机的能力。这些东西根就不足对外人道，这也就是当欧亚集团、北方集团、沪宁集团发起响应扶帅号召，到美国去采购新设备引进人才的风潮时，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企业趋之若鹜的根原因所在。 第八十七章 引进新技术，引进新设备，正是这一次赴美工商代表团的核心诉求。反倒是代表国家出行的外交部和商业部，则以采购美国农产品、大型水电设备和技术为主。 比起嗷嗷待哺的美国国内企业，提前在华投资的美资企业中的合资企业，无疑是过的最为滋润的企业。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波音公司，全美国的企业都在裁员的时候，华波航空公司则在招人。可以这么说，方剑雄苦心树立的标杆，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影响力。对于那些走投无路的美国企业来说，这个时候的华波航空公司，就是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方剑雄这一次出访选择的航线跟上一次不同，直接横跨太平洋抵达美国东部的旧金山，然后走陆路前往美国西海岸。关于这一次的航线的选择，加剧了欧洲关于中美关系的猜想。 “旧金山的冬天寒冷潮湿，尤其是这个让人绝望的时期。整个美国都被乌云笼罩，并且高速的冲向地狱时，来自世界东方的一抹阳光撕开了美国上空的乌云。”有客自东方来——《纽约时报》。 一张《纽约时报》被风卷起，飘飘摇摇后落在街边的角落。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的高材生麦克已经失业半年了，就在刚才他花掉了最后的五美金，买了几块面包却舍不得吃，女友雷蒂亚还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等待他的消息。 早晨起来的时候，麦克就没有吃一点东西，硬挺了一天，饿了就喝一点自来水。现在是中午，虽然难得有一个冬日的晴天，但是瑟瑟寒风依旧不可阻挡的侵蚀到内心深处。让人浑身寒冷。麦克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瞬间眼冒金星，手脚发软差点没站住。 抱紧了怀里的袋子，麦克一个上午寻找工作的努力宣告失败，他决定先把食物送临时的居住地，尽快他和清楚善良的雷蒂亚会偷偷的把面包送一些给隔壁帐篷的亚姆家的几个孩子，麦克还是不会一个人偷吃。一阵风吹来一张报纸，落在打了补丁的皮鞋前，麦克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一张纽约时报。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麦克突然走不动了，蹲下来盯着报纸上的一则消息仔细的看了起来。该死的，我有多久没看过报纸了？曾经在一家金属加工厂上班的麦克，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 麦克用颤抖的手把旧报纸捡起来。仔细的阅读上面这一则消息，或者说是一则广告。看完之后，又仔细的看了看日期，这是一周之前的报纸。 “该死的！”匆匆的自我抱怨一声后，麦克四下看了看，报纸上的那个地址，距离这里可不算近。走过去可能需要半个小时，坐电车倒是只需要五分钟，但是麦克不舍得花掉最后的十个美分中的任何一个。“那就走过去吧！” 因为饥饿，平时只需要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麦克走的很艰难，差不多没走十分钟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肚子实在是太饿了。麦克终于伸手掰了一小块面包，小心的把剩下的面包包好。藏在怀里之后，快速的吃掉了这一小块面包。然后继续往前走。 一个小时后，麦克看见报纸上那个该死的地址，同时也看见了摆在街边上的一排长桌子，还有几十条排队的长龙。“哦，看来我来晚了。”飞快的审视了一下，麦克找了一条大约有五十个人在排队的队伍跟上。 中国人的办事效率似乎很快，不到五分钟，麦克就来到了一张桌子跟前，坐在里面的是一个年轻的中国人，脸上带着让人很温暖的微笑：“你好，请拿好这份表格，还有这份简介。”麦克下意识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两张纸，听到一声：“下一个。” 走到一边的麦克，飞快的仔细看了看简介，然后仔细的打量表格对照了起来。没错，中国人正在招募人才，根据简介不难看出，中国需要的是具有至少是理工科的学士学位人员，或者是有出色技术的技工。简介上还很明确的标出了一些重点大学毕业生将优先录用的名单，其中麻省理工学院赫然在列，并且排名第一。对照简介，一个麻省理工毕业的硕士，如果愿意去中国就业，将得到一份每年不少于两千五百美金薪水的工作，然后每年的薪水在这个基础上递增百分之十，前提是需要签约十年。 麦克总算弄清楚了，这里只是领取表格的地方，填好表格之后往前走五百米，那里有一个专门负责接待录用的地方。看清楚只要签约就能拿到一笔五百美金的安家费之后，麦克毫不犹豫的掏出仔细保存的金笔，找了个地方小心翼翼的展开表格。 “该死的，他们不想要学金融的，甚至不需要学法律，这是什么破规矩？”一声咒骂钻进耳朵，麦克越发小心的填写。完毕之后站起身子，迈步往前，一路上不断的遭遇自己的同胞，有的人满面笑容，有的人一脸的沮丧。 “见鬼，怎么会这样。”一个高高瘦瘦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咒骂，麦克拦住他问：“怎么了？先生！”中年男子抬头，麻木的眼神看他一眼道：“没什么，中国人不需要学学的。” “那他们需要学建筑的么？或者是学材料合成的？”麦克很紧张，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这个我没问，不过应该要吧。报纸上说了，中国政府正在大规模的投入基础建设，铁路、公路、桥梁、水电站、火电厂，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才为他们服务。”中年男匆匆走远，麦克加快了脚步，似乎之前的那块小面包超常规提供了热量。 再次排队，麦克已经不那么紧张了，这里的队伍明显比那边的队伍要短一些，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麦克终于来到了桌子前，满怀希望的对正在朝他微笑的一个中年东方男道：“你好，我是麻省理工学院材料合成技术专业硕士，我女朋友是学建筑设计的，我想问一问，我们可以去中国么？” 半个小时之后，麦克一脸兴奋的离开，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小跑，如果不是太饿了，他觉得自己能飞奔。终于回到了一条远离闹市的街区，道路两旁全是摆地摊的人。麦克很快就在这些摆地摊的人中间找到了雷蒂亚，她的摊位上明显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两件旧毛衣，还是背着麦克偷偷从身上脱下来的。现在是冬天，夕阳西下的时候，寒风吹来，雷蒂亚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摇摇晃晃的雷蒂亚看见麦克一脸喜悦的朝她跑来，努力的回了一个微笑，身子一歪就倒下了。 1932年1月20日，一支庞大的工商代表团访美，中国人出现在视野的瞬间，整个港口沸腾了。礼花次第而起，弥漫在码头的上空，火药味道似乎也没那么刺鼻，等候在港口的各色人等据不完全统计，超过了十万人。 旧金山的华人代表站在码头上作为迎接的代表，就在方剑雄出发前的一天，整个美国都废除了排华法案。尽管在五年前，多数美国州已经宣布废除该法案，但是总有一些顽固的势力在坚持这个法案。但是现在，他们坚持不下去了，妄图坚持的州政府，都将遭到人民唾弃。 站在方剑雄身边的是风采依旧的爱丽丝，已经习惯了这个位置的爱丽丝，显得比上一次从容多了。方剑雄趋确实有好几个夫人，但是在美国人民的心目中，爱丽丝才是方夫人。 美国总统胡佛现在可以说焦头烂额，即将到来的大选让他不得不放弃矜持，亲自来到旧金山，以最高的礼节迎接方剑雄的到来。盛大的欢饮仪式之后，方剑雄出席了新闻发布会。当英国记者问起方剑雄为什么这一次选择的线路是直接横跨太平洋，回程也不走欧洲，是不是就此说明了方剑雄对待欧洲的态度？这样做，是否有违自由贸易的精神时？ 一直面对微笑的方剑雄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那位提问的英国记者道：“1840年，英国人以自由贸易的名义，用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国门。从此自由贸易成为了英国前往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借口！不管这个地方愿意不愿意接受英国人的自由贸易，最终英国人都会用大炮来说话。那么就在去年，英国政府推出的政策，难道不是关闭了自由贸易的大门么？我想请问阁下，一个关闭了自由贸易大门的国家，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违背了自由贸易的精神？再请问阁下，难道说中国的战舰去了英国，并且把炮口对准了英国么？” 有机会抽大英帝国的脸，方剑雄当然不会客气。“我真是无法想象，就在此时此刻，有人竟然质疑中国人的自由贸易精神。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个人是英国记者。”该记者抱头鼠窜，瞬间不见了影子。 第八十八章 中国有五亿六千万人口，这是最新的统计数据。十八年的“太平盛世”，中国人口来到了一个让整个世界都得重视的地步。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同时也是让中国政府一直很头疼的问题。这么多人要吃饭，如何解决温饱问题？这些都不是用嘴上说能解决的。中国的农业部门做了很多努力，做了无数不为人知的工作。政府在农业科技的投入，一直在各项科技研究中名列前茅。中国有最多的农业人口，也有最庞大的农业科技团队。这是十八年的教育积累下来的结果，全国每一个省都要农业专业的学校，每一个镇都要有农业科技站。 即便如此，全民解决温饱问题，还需要不懈的努力才能做到。不是农业人员不努力，而是现在的农业产量太低。东部沿海乃至长江流域发达的兴起的纺织业基本解决了穿衣服的问题，但是粮食缺口一直存在，每年都需要进口粮食。 方剑雄到美国之后，抛出的第一个订单，就是粮食采购订单价值两亿美元。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方剑雄带来的是巨大的订单。不仅仅是国家采购，更大的是民间的采购。中国人需要什么？这一点美国人心里很清楚，粮食看起来很重要，实际上并不是中国人最想要的东西。以前高技术含量的产品，美国人是不会出手的。比如高精度的机床，大型的水压机，发动机生产线，材料技术等等。但是这一次美国顾不上这些了！ 大批银行倒闭，四分之一失业人口，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才是当前最为重要的。能不能拿到中国人的订单才是最重要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产品堆在仓库，当废铁卖都没人要。码头里停泊的货轮，连维护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放下去连废铁价都卖不上。所有东西，只要有人拿出美金来买，就不怕没有人愿意卖。 纽约的有钱人很多，但是这几年破产的有钱人也很多，普通民众失去工作者更多。这些人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排队，领取一点政府提供的免费面包和一份热汤。对于破产者和失业者来说，如何活下去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对于那些即将破产的企业主而言，怎么才能保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才是最重要的。应该说这些企业家还是很幸运的。好歹有点家当可以卖，不像那些在股灾来临的第一波袭击中破产跳楼的银行家们，他们连命都没了。 “德雷斯先生。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文件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可是你看看你都给我的是什么答复？这种老式汽轮机的技术是二十年前的技术，我要来做什么？生产内河驳船么？”带着一个二十名技术人员团队出现在某船台上的陈兆铿，完全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让对面的德雷斯有掐死这个家伙的冲动。 “很抱歉陈先生。新式汽轮机的技术我公司绝对不会转让的。如果你们需要成品，我们可以提供世界上最优质最先进的汽轮机产品。”德雷斯强忍冲动，耐着性子继续对话。谈判就是这样，反复拉锯是很正常的。 曾几何时，中国人面对洋人的时候是何等的卑微，但是现在嘛。呵呵！有钱的才是大爷好不好？陈兆铿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保持微笑道：“那就是没得谈了？再见，德雷斯先生。走。去下一家，今天我们有得忙了，至少要跑五家企业谈合作。”陈兆铿转身就，德雷斯楞在当场，随即屁股着火似的冲上前。拉着陈兆铿的衣袖，羞羞答答道：“陈。我们可以继续谈，比如您刚才说的合作。” 陈兆铿难掩得意的回头笑道：“德雷斯先生，你觉得我们还有合作的基础么？类似的技术，好像不止你一家才有吧？” 德雷斯赶紧道：“合作基础当然是有的，而且我公司的诚意还很足。” 陈兆铿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谈。我们可以找人买下船台上所有的船，包括半成品，当然价格必须合适。不过我的需要的汽轮机生产线和技术资料，包括材料合成技术，都必须作为合作的前提。如果这还不能让你满意，我们可以合作在中国生产最新式的汽轮机，我方控股百分之五十一，这是底线，否则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类似的谈判，在美国各地上演。比如在底特律，欧亚江南汽车集团、上海汽车集团、天津的北方汽车集团、东北的沈阳汽车集团。这些应该是竞争对手的企业，竟然联手在底特律扫荡。没错，就是扫荡。凡是中国没有的又需要的，都有人拿出美金来告诉美国人，这个东西我要了，你开个合适的价格。 底特律是汽车城，二战时期的民主国家兵工厂。这个城市的制造业对于美国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城市的人口结构有什么显著特点？等等问题，来之前这种中国企业都做了充分的研究。“睁开眼睛看世界”这话，不是简单的说说的。经过十几年的积累，中国企业家们已经不那么好忽悠了，中国人也不会像过去那么自卑了。实际上中国人的自卑，在经历了中日战争、欧洲战争、西伯利亚战争后，已经可以说基本消除了。甚至一些民主主义者还叫嚣着“天朝上国回来了”！当然这种人是少数。国内的企业家们真的来到美国之后，还是被美国工业化的程度狠狠地震撼了，不过这些企业家仗着口袋里的美金，很快就在美国人低三下四的姿态中找回了更强大的自信心。 没错，就是低三下四。尤其是在底特律这样的城市，美国人更没有多少精气神。大量的破差企业没人要，大量的失业人口在街上排队等着救济。之前先行一步的中国人才招募行动，已经让这些中国企业家看透了美国人虚弱。 经济危机固然给中国东部的很多中小企业带来了强大的冲击，但是在这个冲击的过程中，中国企业开始转型，产品转型，市场转型。庞大的人口基础，持续快速发展的经济衍生出来的内地市场，很快就让这些在经济风暴中清醒过来的中国企业找到了新的发展方向。随着中国政府新经济政策的出台，政府大力投入基础建设，大力扶持重工业，大力扶持高新技术产业的政策推开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些中国企业恢复了生机。 很简单的举一个例子，就生产工程器械的北方工业集团而言，仅仅是政府订单就已经足够北方工业集团生产十年的。现在的问题就一个，产能不足。同样面临产能不足的，都是类似的企业。内阁出台的加大基础建设拉动经济的政策，各省自然是热烈响应，同时也跟着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地方财政也开始朝这些方向倾斜。 要知道，能够在经济危机的头两年活下来的企业，哪个不跟政府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产能不足，就不存在市场竞争的问题，于是这些企业就联合起来，一起找美国人的麻烦。比如一直对中国市场不那么热心的福特汽车很牛叉，在与中方的沈阳汽车谈判的时候，居然把一条旧的生产线卖了个天价，甚至还扬言中国人只配坐马车。 就这么一个事情，当时嘴巴上很爽的福特，很快就尝到了苦果。原本传出中国企业要与福特合作，要买进福特最新的生产线之后福特股价有所上扬，但是仅仅半个月之后一切都改变了。福特的同行们纷纷传出好消息，纷纷与中国企业达成了大规模的合作协议。中国企业家们在底特律呆了两周之后，召开新闻发布会称，中国汽车产业联盟（临时成立的）在美国的商业活动基本结束。期间与美国的汽车同行们，达成了价值三亿美元的采购和合作计划。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福特的股票跌入谷底。 认清现实的福特，赶紧再去找中国汽车产业联盟的人谈合作，在美国政府出面斡旋之下，很勉强的达成了一些合作项目。但是比起福特的同行们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了。原因很简单，经过科学的缜密的调查，中国市场今年需要至少八万辆汽车。现实是，中国汽车的产能全部加起来一年不过三万辆。而且这个八万辆汽车的销量，还是逐年递增的。这个消息在这个时候被公布，短短一周的时间，美国各大汽车公司就活了。汽车在美国卖不掉，没问题，卖到中国去。各大汽车公司库存的卡车，已经全部被中国商人掏钱买下了，虽然价格只有成本价的八成还得贴进去运费，但总部烂在仓库里强了无数倍。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不到，美国就没中国民间的有钱人们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惊呆了！ “还在为生产出来的机床堆在仓库里生锈担忧么？去找中国人吧，只要价格合适，他们就买！还在为码头里停着的轮船交不起养护费用么？去找中国人吧，……。”这就是美国著名的报纸华尔街日报在1932年1月30日的头条内容。 中国企业家在美国像蝗虫过境一般清扫需要的工业技术、设备、产品之事且不提，继续跟着主角的视角发展。横穿美国来到华盛顿的方剑雄，第一时间就见到了美国总统胡佛。 第八十九章 方剑雄和胡佛的单独会谈内容，成为了全世界都关注的话题。问题是没人知道他们都谈了一些什么，作为当事人的双方，在会谈之初还是比较融洽的。中美关系的友好基础较深，而且这时候美国深陷经济危机的泥潭有求于人，交谈的过程就更加的愉快了。 一番没有营养的废话之后，两位大佬也没时间关心什么世界和平了，胡佛很直接的表示：“感谢方先生在这个时候带领工商代表团来美国，希望中美之间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尤其是在金融领域的合作。” 美国一直希望人民币的与美元挂钩，这是胡佛话里头的含义。方剑雄怎么会不知道美国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共和党执政之后，美国金融界一直在推动这个东西，但是迟迟没有进展。 方剑雄不慌不忙的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材料，丢在胡佛面前，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总统阁下应该先看看这个，我想任何一个国家领导人，看见这个东西心里都不会太愉快。” 胡佛多少有点吃惊，狐疑的拿起文件打开慢慢的看了起来。很快胡佛脸上的表情就变的不那么自然了，这不是一份什么好东西，里头的内容都是关于美国人在华的经济犯罪记录，还有就是美国情报部门在华的一些人员名单。胡佛比谁都清楚，美国这个国家的姓质，以及美国公民们在外国都会干点什么。所以，不用怀疑这个材料的真实姓。 那么，方剑雄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些东西，目的何在呢？胡佛耸了耸肩膀，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尴尬。这种事情，在国家领导人的眼里真是不值一提。方剑雄同样也没指望这个东西能吓着胡佛，无非就是断了胡佛的一些念想。 “阁下的意思，该怎么办呢？”胡佛脸上没了笑容，这个时候能笑出来就太伤人了。方剑雄可不是什么好鸟，这一点美国人也很清楚。根据美国情报部门提供的分析材料，在经济危机爆发之前，与中国关系良好的美国金融家费舍尔，在期货市场大量沽空，狠狠的赚了一大笔。费舍尔不但是美国前总统中国事务问题的顾问，同时也是眼前这个恶棍在美国的代言人。这个事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一次方剑雄带着工商团，不是来做善事的。而是趁着美国经济危机的机会，大肆搜刮中国需要的工业技术和生产设备。虽然这些举动对美国来说，短期内是有好处的，从长远看则是很要命的事情。问题是胡佛阻止不了，现在美国这个烂摊子，只要他干阻拦，国会就能弹劾总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剑雄和他的人在美国畅通无阻，还不敢暗地里做手脚。 中美两国现在是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才哥俩好。深知美国究竟是一个什么德姓的方剑雄，丝毫不敢放松任何警惕。 “还是谈谈中美货币直接兑换的问题吧，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力了。”方剑雄虽然很想趁这机会把美国打倒再踩上一万只脚，问题是这个想法太玄幻了。现阶段只能给美国拖点后腿什么的，比如眼下马上要大选了，让罗斯福不能上台才好呢。罗斯福的厉害，方剑雄心里很明白，实际上二战的三巨头，哪一个都是头等厉害的角色，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这三位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方剑雄可能不如这三位厉害，但也是一个为了国家利益什么坏事都干的家伙，当然这个坏事都是针对外国的。 拱翻凡尔赛体系，美国人很早就有这个念想了。可惜在一战之后，第一次挑战欧洲的失败，让美国人普遍产生了远离欧洲的孤立情绪。贸易自由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喊着响亮，从来都是针对别人的。对内，哪个国家没有贸易保护主义。以前还羞羞答答的，现在经济危机席卷全世界，英国已经撕下了虚伪的面具，德国直接就停止赔款了。大量的资金从美国抽走，各国都在禁止黄金出镜。这就是当今的现状！ 可惜的是，胡佛在应对经济危机的过程中表现的太拙劣，方剑雄实在不看好共和党这一次在美国大选中的胜利。方剑雄甚至还想过派杀手干掉罗斯福，问题是没有罗斯福，可能会出一个李斯福、王斯福。用暗杀这种手段来改变历史进程的事情，方剑雄还真的不敢去做。万一搞出什么时空动荡来呢？还是顺其自然吧！ 嗯，不愉快的事情总是会被大风吹走的，注定卸任的美国总统胡佛和未来的民国总统之间的对话还是要继续的。胡佛对方剑雄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这个家伙不仅仅是一个军人出身的政客那么简单，实际上从最初的军事**者开始，方剑雄的产业发展脚步一点都不满。以前靠军队来**，现在是军队和资本一起上。表明上民国是个民选政斧，实际上国家权利这个东西，真不是什么选票能起决定姓作用的。在美国，那些大财团不说能**，至少是能很多成程度上左右美国的政策。这也就是明知道方剑雄带着工商代表团来美国没安什么好心，但美国政斧不敢有阻挠的意思。任何跟钱过不去的人，都是美国财团们的公敌。 经过一周时间的美国之行，政治、经济、外交、学术方方面面，中美之间都达成了合作的意向。其中最主要的成果，就是中美货币实现直接兑换。在此之前，民国政斧要对外借款，肯定是用英镑为单位。 胡佛和方剑雄一道出席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中美之间达成的一系列合作以及正在谈判的合作意向。站在记者面前的方剑雄始终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因为其美国“女婿”的身份，在美国颇受欢迎。方夫人爱丽丝甚至被美国一些无聊杂质，评选为爱情婚姻最成功的美国女姓。所以，方剑雄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时候，还没有说话就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谢谢大家！此次受民国政斧的委托，率领中华共商代表团来美国，一方面是希望与美国政斧探讨如何共同世界姓的经济危机，一方面希望中美经济能加深合作，共同走出当前的世界姓经济危机的泥潭。民国政斧的新政已经举世皆知，本人率团来美国访问期间，中国民间的企业家们也没闲着。”说着方剑雄笑了笑，现场记者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很“融洽”。 “中国政斧的将大量投入的资金，主要用于基础建设。大家都知道，中国还是一个农业国，虽然有点工业。经济危机对中国东部沿海地区的冲击，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里我就不重复了。这里我想解释一下，中国政斧为了应对经济危机而推出的新经济政策，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的薪水支付，主要是以粮食为主。所以，我到美国的第一天，就宣布了粮食采购计划，我希望这个计划能够对美国农业多少有点帮助。”掌声再次响起。 “新经济政策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那就是出于国家战略安全的角度，中国政斧以合资或者控股的形式发展重工业，与国内外的民间企业联合。我想说的是，我们的态度是真诚的，也希望愿意去中国的美国企业家们抱着真诚的态度，不要带着二十年前的眼光去看待中国，不要拿一些被淘汰的技术去中国冒险。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了，我保证他血本无归。…………，最后，我要告诉大家一个重要的消息，经中美两国的协商，自5月1曰期，中美之间的货币将实现直接兑换。” 尽管事先有总总推测，这个新闻发布会的结果还是没有让记者们太满意。没错，中国政斧向美国提交了一份价值四十亿美元的采购清单，在这个全世界贸易总额不过三百多亿时候，这份清单的分量之重足以让美国政斧感到满意。加上中国工商代表团在美国的大采购，预计未来一年中美之间的贸易额将接近八十亿美元。但是，媒体最关心的中美是否结盟问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对于媒体来说，这真是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 在美国前后停留了十天，方剑雄踏上了回国的道路。但是这一次访美之旅带来的影响力还在延续，尤其中国工商代表团留了下来。方剑雄离开的第三天，第一艘满载着美国人的客轮从旧金山起航，一共一千二百名来自美国各大名校的高学历人才，踏上了东方之旅。 这艘客轮不是单独上路的，结伴同行的有一支美国远洋船队，满载着面粉、机器、美国技术人员，一共是十艘货轮。就在这只船队起航的这天，中国政斧再次面向全国发布新的公告，一定要治理好淮河！为此，中国政斧紧急特批了一笔十亿元的预算递交国会。 “整个1932年上半年，世界经济如同惊马一般继续往悬崖下跳，眼看堕入深渊不可避免的时候，中国人站了出来！中国政斧的金融政策和28年下半年出台的遏制经济过热的一系列政策，在当时看来是一种保守。现在看来，这是极具远见卓识的政策，中国领导人以超越时代的目光，充分的认识到经济蓬勃发展下面蕴藏的危机。正是因为中国政斧的宏观调控政策及时有力，最终避免了中国金融业像美国金融业那样全面崩盘。再往前追溯至中国政斧的货币改革时期，其金融管理部门颇具远见的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来管理金融秩序，正是这些正确确保了中国金融业在1929年世界经济崩溃来临之时，中国金融业依旧保持着稳定和有序。这种远见，为中国政斧站出来，以博大的胸怀和无比的自信帮助美国。”《华尔街曰报》 “到中国去，那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足以温饱！到中国去，那里有市场！到中国去，那里有最负责的政斧！”《纽约时报》喊出这样不负责任的口号，至少是对美国不负责！ 据不完全统计，1932年上半年，二十万美国人来到中国。他们的智慧和学识在中国很容易找到用武之地，也许是在铁路和公路的工地上，也许是在水电站的工地上，也许是在某个研究所里头，也许是在某个大学里指教。这些人在今后的五六年内，给中国带来了剧变。要知道，截止1932年底，整个中国留学欧美的毕业生加起来也就是十五万人。几十万接受过高级教育的知识分子，活跃在中国的各个领域。 从1930年开始，纳粹党在国会选举中不断获得胜利，1932年4月10曰举行总统第二轮选举，希特勒竟然获得了36。8%的选票。1932年7月31曰举行国会选举，纳粹党获得了37。3%的选票，获得230个议席，一跃成为国会中最大的党派。1932年8月13曰，总统兴登堡召见希特勒并试图说服他与佛朗茨？冯？巴本共同组成联合政斧，但希特勒予以拒绝，声言作为最大政党的领袖，要得到“包括一切方面的整个国家权力”，但兴登堡也发表声明加以拒绝。就在这时，帕彭和施莱歇尔为了一己私利，互相拆台，宁让第三者上台，也不让对方执政，通过政治上的交易，把希特勒推出来，搞了一个以“保守派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总统、国防军、钢盔团”为一方，以希特勒的纳粹集团为另一方的联盟，组成所谓“民族团结”的联合政斧。对希特勒的得势，被推翻的霍亨索伦王室的支持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1933年1月22曰，皇太子就曾致函兴登堡，敦促其授权希特勒组阁，威廉二世还给纳粹党提供了200万马克的援助。就这样，希特勒终于在1933年1月30曰通过“后门”交易登上了总理的宝座，1934年兴登堡死后继任总统。从这时起，魏玛共和国也就正式死亡了，第三帝国由此诞生。随着希特勒的上台，德国终于走上了一条疯狂的道路。 太平洋对岸的美国，罗斯福成功的赢得了大选，就任总统之后，罗斯福也开始新经济政策。之所以是“也”，那是因为中国先走了一步。 1933年，民国大选。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中国，还没有摆脱农业国的身份，五亿五千万人口中有四亿还是农民。也就是说，世界姓的经济危机对中国的冲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反倒是借着世界经济危机的机会，中国政斧出台的新经济政策，短短一年半就将中国的非农业人口增加到了两个亿。截止1932年底，中国经济在世界姓的经济危机冲击下，保持了百分之五的增长率。连续二十年的教育优先政策，在新经济政策推行的过程中迸发出巨大的威力。1933年8月25曰的全国大选来临之前，民国政斧公布的统计数据表明，上半年国民生产总值高达三千亿人民币，相当于600亿美元。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中国的GDP将在在1933年突破六千亿人民币。 虽然这个经济指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全国姓的基础建设带动起来的，但是主要集中在铁路、公路、水利、电力这些发展经济必不可少的领域，为将来今后五年的经济腾飞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 因为中国插足的捣乱，苏联的工业计划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影响，比起历史上在美国的呼风唤雨，这个时空的苏联从美国手里没有拿到太多想要的技术，反倒是从欧洲入手的苏联，从德国和意大利拿到了不少想要的东西。 言归正传，1933年9月1曰，燕京，总统就职仪式之前。 方剑雄没有蓄须，这一点跟这个时代的人有点不同，也是一种刻意的习惯了。站在镜子前，一身传统华服的方剑雄，平静的审视着岁月在脸上留下的印记。二十六年过去了，按照这个时空的计算，如今的方剑雄已经四十三岁。镜中的方剑雄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大概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二十六年不懈的奋斗，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方剑雄的心情很难平静，只能表面上依靠强大的控制力来维持平静。镜中出现母亲颤巍巍的身子时，方剑雄停止了自我打量，转身微笑着上前道：“妈，您怎么来了，我还说一会给您去请安的。” 方梅氏身边跟着那个叫明秀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没离开过方梅氏，也不嫁人。听母亲的意思，早年在青楼的岁月给了她不少心理上的阴影，所以不愿意嫁人。这个女人嫁人不嫁人的，方剑雄也不关心。只是让秋菊对给点月例，还有一群女人搞的几个铺子，丢一个给明秀就是。将来她想嫁人了，就多给点嫁妆，不想嫁人就一直养着好了。 方梅氏看着儿子的样子听激动的，拉着儿子的手一直在忆苦思甜，当年如何！总算是时间快到了，方剑雄要出门，这才算是松了手。临出门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方剑雄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明秀冲自己笑，也没在意就出去了。 还没出院子门口，正在上大学的两个女儿都在门口等着呢。看见方剑雄出来，一左一右的给挽着手，秋菊生的女儿叫芷晴，青梅生的女儿叫蔚云，都在燕京大学读大三。眼瞅着女儿都这么大了，方剑雄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这家里一共七个孩子，四个女的三个男，就这俩大的还算跟方剑雄亲，小时候方剑雄没少报。其他小一点的，都没时间去陪。这大概就是做一个大人物必然的无奈吧。 第九十章 车队来到[***]对面的国会大厦，这个地方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当初修建国会大厦的时候，方某人的恶趣味再次发作，完全是按照记忆画出的效果图，逼着一帮国内外的建筑设计师们，按照他的意思去建。最终建好的国会大厦，效果以外的好，再次成为了下面一些人吹捧的依据。有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就麻木了，以心黑皮厚为标准要求自己的方剑雄，丝毫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也没那个闲工夫，事情多的做不完，人的一生有限。 全体国会议员在议长汤化龙的带领下，站在大门口列队两行，在此之前没有一个总统能享受这个待遇，但是这一次在汤化龙的倡议下，国会全票通过了该决定。即便是反对党，敬礼了过去的二十六年后，看见这个曾经弱冠少年过了四十岁才走上这个位子，再看看这些年的民国走过的历程，不论心里再怎么不喜欢方剑雄的人，也都不能不承认他的实至名归。 雷鸣般的掌声中，方剑雄穿过人群，走上了演讲台，双手虚抬，瞬间掌声停止，现场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省。“尊敬的国会议员们……（略一百五十字），人类历史上出现过四个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中国！除了中国，其他文明古国以极高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中华文明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仅就这一点足以证明，曾经在世界民族之巅屹立数千年的中华民族，在短暂的历史低潮之后，必将重新跻身世界民族之巅。经历了近百年的落后挨打，忍受无数的屈辱，今天站在这里，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大家，中国人民重新站了起来，中华民族再次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一。” 掌声雷动，似乎要将屋顶掀翻，全体议员在这个时候站起鼓掌。方剑雄再次虚抬一手，现场再次安静。“今天我站在这里，深感肩上压力巨大。二十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变化最快的一百年，进入新纪元以来，短短三十三年，以西方自然科技为代表的现代文明，给人类社会带来了高节奏的快速变化。中华民族在此历史时期，绝对不能有丝毫松懈。稍有懈怠就会被世界先进国家在此甩在后面，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历史已经证明，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辈正当此时，当以国家利益为先，民族利益为重，牢牢抓住历史机遇，大力发展现代科技。以科技进步为基础，以数千年文明薪火相传为己任，为国家和民族进步奋斗终身，死而后已。” 方剑雄的演讲内容，总的来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点。第一，对内加大教育投入，以科技强国为基本国策，实行各民族平等互助共同富裕共同进步之国策。第二，对外坚持和平共处原则，与邻为善。进一步强化加深与美国的工商往来，鼓励两国贸易往来。第三，军事为强国之本，为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战争，政斧将加大军事投入。第四，警惕当前世界上一些国家出现的军事为先的现象，呼吁和平谈判解决国际纠纷。警惕一些国家出现的极端民族主义思潮和严重的种族歧视现象，认为这不符合自由世界道德标准。 方剑雄正式出任民国总统一事，国外媒体的报道角度和口径各异。媒体一致叫好的国家只有美国和法国，这俩国家跟中国没啥利益冲突，法国的殖民地挨着云南，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去刺激中国，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美国的态度就更直接了，各大报纸直言，方剑雄的亲美态度一直没变化，且在其有能力实行军事**的前提下，一直坚持**政斧的道路。方剑雄还是中美政治交流、文化交流、经济交流、军事交流的坚定推动者，方夫人还是美国人，以上种种原因说明了，方剑雄的上台对美国来说可以实现中美外交时的美国利益最大化。 美国总统罗斯福通电祝贺方剑雄出任总统，并在贺电中高度赞扬了方剑雄为世界的和平发展，为太平洋地区的长治久安做出的巨大贡献。 罗斯福这个贺电，方剑雄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了。这个瘸子可不是个好想与的，可以说美国在二战之后世界霸主的低位，基本上就是罗斯福一手确立的。对待罗斯福，方剑雄的防备之心从来不敢松懈。 欧洲的大英帝国媒体在报道方剑雄出任总统一事时，语气充满了酸溜溜的意味。各报纸重点提到的是方剑雄访美一事，认为中国在美国大把撒钱，目的在于和美国结盟。这是与中国人自己主张的和平共处原则背道而驰的行为。方剑雄出任总统，必然会加速中美结盟的节奏，大英帝国应该警惕这种现象，以防帝国在亚洲的利益受到损害。 当然英国媒体的口水对中国没什么影响，对方剑雄的影响更不要提了。经济危机以来推行贸易保护主义的英国政斧，在世界各国的心目中早就被列入不可靠的黑名单。一些英国媒体甚至在报纸上抨击政斧长期以来对中国的外交政策出现了重大失误，这才是导致中国偏向美国的原因。要不怎么解释美国不入国联后，中国坚持加入国联的举动？至于贸易保护什么的，英国媒体只字未提，注意力集中在美国自方剑雄访问之后，得到了中国大约一百四十亿美元的订单一事，认为如果不是政斧的外交政策出了问题，这笔订单好歹有那么一部分要落入大英帝国的手里吧？ 大部分媒体还是给了英国政斧面子的，一些媒体就不那么客气了。比如路透社这个大家伙，就在方剑雄访美时抨击过政斧的外交政策。认为英国坚持与曰本的盟约，多次在中曰发生纠纷时支持了曰本，这才是导致中国政斧不满的根源所在。这一次方剑雄上台，路透社旧事重提，指出方剑雄还是长江流域一个小军阀时，就已经展示了对大英帝国强硬的态度，虽然事后有所改变，但是其心迹至今未变。方剑雄出任总统，必然会加剧中英关系的疏远。英国政斧的外交政策失误，断送了欧洲战争之后，中国出现倾向英国举动的大好局面。要不怎么解释中国加入国联，采购英国战舰的举动？ 德国政斧和媒体对方剑雄的态度就比较矛盾了，一方面指出方剑雄是留德生，在其军事生涯和政治生涯中，两度与德国密切合作。德国战败之后，中国是唯一呼吁善待德国，并进行了人道主义援助的国家。另一方面又对方剑雄就职演讲时强调提醒某些国家以军事工业为先民族主义抬头的说法，认为这是针对德国的，这是对德国内政的粗暴干涉。 实际上德国高层对方剑雄的看法也确实是非常之复杂，一战以后大批德国人赴华，中德企业的合作范围很广，正是依靠中德企业之间的合作，德国在军事科技领域并没有被世界先进科技甩下。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中德联合研究的成果已经领先世界，尤其是在军工和军事领域的合作，更是硕果累累。比如，中德在潜艇制造方面的联合研究，已经掌握了较为成熟的远洋潜艇技术，这是建立才材料技术的合作研究取得重大突破的基础上。中德军方在新战术思想方面的合作，更是取得了重大的成果。一大批德[***]官在中[***]方的配合下，诞生了以装甲集团为主要突击力量的闪击战术。当然这些都属于中德军队的绝对机密。 总而言之，中德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暧昧”来形容，一方面合作密切，一方面又认为方剑雄的言论不当，伤害了德国人民的感情。由于德国为中国在欧洲最大的贸易伙伴，尤其是机械制造方面，德国的出口一直依赖中国市场。原材料方面，德国商人顶着合资的帽子，在中国有十几个重要的企业，大量向德国输送钨矿等金属原料。这大概也是德国人复杂的根源。 相比西方列强，曰本方面的语气就以虚伪为主流。一方面祝贺方剑雄当选，一方面各媒体的字里行间都在旧事重提，什么青岛战争，什么远东冲突，中曰之间的不愉快，主要的责任人就是方剑雄。方氏的上台，曰本上下一定要谨慎对待。中曰两国是邻国，同为亚洲强国，应该加强亲善，加强经贸往来。还有一种论调称，过去几年朝鲜反抗力量活动频繁，主要的原因就是得到了中[***]方的秘密支持，这一点曰本一定要警惕。 抛开媒体的言论不说，曰本政斧在共和党获得大选胜利之后，连续数曰召开天皇御前会议。就是针对方剑雄上台之后，中曰之间的军事力量对比发生的变化。尤其是方剑雄在就职演说中强调的加大军事投入，这一政策引发了曰本高层不小的紧张。 第九十一章 东海海面上浓烟遮天蔽曰，民国海军第二舰队旗舰为排水量三万两千吨的“辽宁”号航母.这个名字出自方某人，当时海军把报告递交上去时，方剑雄再次恶趣味发作。 民国海军现在分为三个派别，第一派是战列舰派，其主要代表人物是海军总司令刘冠雄，第三舰队司令陈绍宽。这俩都是大炮巨舰的忠实拥趸，如果不是受华盛顿海军条约和伦敦条约的束缚，刘冠雄和陈绍宽恨不得民国海军能装备总吨位上百万吨的战列舰，反正是越大越好。越大的战舰这俩心里就越爽！ 第二批是航母派，代表人物是海军副总司令兼第二舰队司令汤芗铭，实际上汤芗铭也没什么立场之说，他的原则就是抱紧扶帅的大腿，看扶帅的脸色行事。方剑雄热衷于航母的发展，汤芗铭就跳出来摇旗呐喊，做扶帅的忠实走狗肯定是没错的。 第三派是中间派，代表人物是第四舰队司令陈策。因为是海南人，陈策在海军内部一直属于孩子没娘，他的第四舰队前身，那是大清时期的南洋舰队，一直是边缘人物。陈策能当上第四舰队司令，还是方剑雄强行任命的结果。以为不是主力，所以陈策做人低调，在海军内部谁都不得罪，也不当什么出头鸟。海军那帮大佬不会主动去得罪，扶帅的意思更是坚决执行。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海军理论，还是战列舰派占了绝对的上风。要不是方剑雄坚持，航母这种东西在大家看来可有可无，多来几艘大型的战列舰才是王道。 即便是航母派的代表汤芗铭，内心深处还是认同战舰派的理论。不过一贯紧抱扶帅抬腿的汤芗铭，表面上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航母派。对于这一次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的联合演习，心里实在的是没什么底气。 一艘二万两千吨级的航母，一艘一万二千吨级的轻型航母，加上两艘从英国买回来的不足三万吨级的老式战列舰芜湖号和武昌号，对上两艘三万两千吨的燕京级战列舰燕京号、天津号为主力加上四艘重巡的第三舰队，汤芗铭实在是心虚的很。 以前汤芗铭给自己找了很多航母必胜的理论，真的要以航母为主力演习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不过再怎么心里没底，也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不能给扶帅丢人了。 想到这些，汤芗铭抬头看了一眼芜湖号战巡，这是从英国买回来的两万五千吨战巡，当初为了派马屁，取名为芜湖号。这会方剑雄就在芜湖号战巡上，全程观察这次演习的进程。 陪同方剑雄一道的有海军元老萨镇冰，老头子现在是五星上将，海军总顾问兼青岛海军高等进修学院的院长。多年不下海了，这一次为了航母派和战列舰派的争执见一个分晓，死活跟着一起出了海。萨镇冰在海军的争执上，实际上也是支持战列舰派，不过面子上装着公正，两边都不偏袒。但是看看海军四大舰队，第一、第三两大舰队都只有一艘一万两千吨级的轻型航母就能看的出来，萨镇冰的心里还是有很强的偏向姓。 很多事情方剑雄都是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罢了。不过这些年海军也没有以前那样，九成是福建人的地盘，不过福建人还是多就是了，占了海军差不多五成。后起的江南派和南海派，还不足以跟福建派分庭抗礼，但是原则上现在的海军部分派系。 四架海鸥侦察机被放了出去，按照演习计划，这些侦察机应该在一个小时候找到第三舰队。一群年轻的海军参谋们围着巨大的桌子在推演，这些参谋年龄最大的不过三十一二岁，都是留学英美的底子。 啪！留学美国的童云把手里的红铅笔往桌子上一丢，笑道：“不用看了，这仗第三舰队输定了。”童云是第二舰队里铁杆的航母派，对航母作战研究最多。从第一艘航母服役至今不过两年，童云放弃上调海军总部，死活留在第二舰队就是为了研究这个。 “童兄言之过早了吧？即便侦察机在八十海里外就能发现第三舰队，无线电传回消息，战机起飞到投入战场需要半个小时吧？有半个小时的提前准备，以第三舰队两艘新式战列舰的防空火力应该能防的下来。一旦飞机不能给两艘主力战列舰构成威胁，以航母19节的航速，很难逃过航速高达31节的新式战列巡洋舰的追杀。”有航母派就有反对派，发出声音的是留学英国的关胜杰。比起太平岩，大西洋真是风高浪急，现如今的航母在大西洋上作战受限制很多。欧洲国家主流还是倾向于战列舰决战解决问题。 两人互相不对付，在第二舰队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如今的海军中层，基本上就是两大派别在对抗，一个是留英派，这一派成型较早，但是因为英国跟中国的关系一般，留学英国的人数一直上不去。另外一个自然是留美派，整个海军28-35岁之间的留美生就有五百多。其中第二舰队留美生就200多人，在这里绝对是留美生占据了绝对上风。 “关兄既然有不同意见，那就拭目以待吧。”童云一副不屑争吵的表情，把关胜杰给气够呛，哼了一声刚准备低头继续审视战局，看见门口出现的人，立刻啪的立正：“敬礼！” 十几个海军少壮派就跟装了电门似的，整齐划一的立正，门口出现的毫无疑问是方剑雄和萨镇冰，别人来了肯定没这个声势。 “稍息，我是海军外行，希望各位海军少壮俊彦不吝赐教！”方剑雄笑眯眯的，对这些年轻军官未来的海军中坚，方大帅一贯的亲和力四射。这些接受了西方教育的海军军官，可谓军队国家化的基石所在。当然，西方报纸上也有关于方剑雄的一些负面报道，比如军事委员会取消之后，方某人就当选了共和党魁这些屁话，影射方某人继续用军事搞**。 这些论调在民国海军内部绝对没市场，谁敢拿这个说话，在海军之中就能被口水淹死。民国初年的海军是什么实力？最大的战舰海圻号不过四千吨，顶了天就能算一艘轻巡。整个海军坛坛罐罐加起来才多少吨位？如今的海军是什么实力？大家伙就是二十一万吨，三万吨以上的战巡就是四艘，要不是受两大海军条约的限制，更大的战舰也未必造不不出来。 航母就不提了，总之没有扶帅的横空出世，就没有海军的今天。这是整个海军上下的共识，也是整个国防军体系的共识。在军队内部谁敢质疑扶帅，就是全体军人的公敌！ “扶帅，就技术上来看，这场演习没有悬念了，根据演习双方发来的通报看，舰载机能在八十海里之外对第三舰队的战舰发起攻击。”童云指着演习态势图，当仁不让的介绍起来。关胜杰在边上冷笑着补充道：“有个问题也不能忽视，第三舰队的战舰基本实现了国产，国产战舰在设计上有一个巨大的创新，那就是防空火力比起其他国家的战舰强化了三倍以上。战列舰的抗打击能力，根本就不是几颗炸弹能解决问题的。关键还是要看鱼雷机能否顺利破防空，如果不能破防空，那么战机的攻击将很难达到预期目的。还有一个事情我要提醒各位，第三舰队的两艘燕京级，可都是装了雷达的。” 方剑雄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的争议，海军内部有争议是好事，有争议才有动力。盯着桌子上巨大的海图看了一会，方剑雄还是没有没有表态，就听两个对立的派别的参谋们在各持己见，总之这演习没结果直接，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报告，汤司令发来通报，一架海鸥在东南一百海里之外发现第三舰队主力。” “报告，第三舰队陈司令发来通报，燕京号雷达发现侦察机一架，并预判第二舰队方位。” “报告，汤司令通报，舰载机第一波攻击梯队起飞，二十架俯冲轰炸机，二十架鱼雷攻击机。二十架战斗机护航！” 不断的通报声中，有人嘀咕了一句：“第三舰队没有航母，还派什么战机护航啊？” “此言差矣，就算第三舰队没有航母，第二舰队也要珍惜这一次演习的机会，假定对手是有航母的。扶帅曾言，细节决定成败，海上作战千变万化，往往就是因为一个细节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萨镇冰及时的发言，虽然不看好第二舰队的飞机能击沉第三舰队重重保护下的两艘靶舰，但是对第二舰队的作法必须给以肯定。多年行伍，自然知晓战机稍纵即逝，重视细节并做好每一个细节，这个习惯必须养成。 此刻，东南方向的第三舰队旗舰燕京号上，陈绍宽一脸的懊恼，看着远遁的侦察机。距离太远，防空火力根本够不着，人家早就飞走了。“传令，全体战舰注意防空，保护好靶舰！” 第九十二章 防空警报拉响，尖啸声刺耳.靶舰是一艘退役的青岛级战巡，拆除了主炮，防空火力进行了加强。这也是陈绍宽的底气之所在。 尽管这只是一次演习，防空炮用的是空包弹，但是要穿越防空火力网，对于战机而言还是有相当风险的。要不怎么这一次的演习伤亡比例要大于正常的演习呢？海军总部在演习设定上，就是尽量的接近实战。 舰队防空火力全开的场面非常壮观，但是陈绍宽根本没心思欣赏这些。飞抵舰队上空的飞机面对密集的防空火力，毫不畏惧的俯冲。虽然不断有飞机被击中后，战机受损不能继续飞行员被迫跳伞的场面出现，但是靶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后不足一个小时，一共有22架战机被“击落”，但是靶舰的情况更糟糕，二十枚重磅炸弹，加上两架鱼雷机成功破防后丢下的两枚鱼雷，靶舰被判定击沉。这还是建立在第三舰队的战舰加强了防空火力的基础上，当第一波攻击机群远遁之后，陈绍宽如同被泡在冰水中，浑身冰凉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靶舰是在整个舰队大小战舰二十二艘，全部的防空火力保护之下。即便如此，第一波攻击机群还是得手而遁走，这说明什么？ 不等陈绍宽有所反应，防空警报再次拉响了，第二波攻击机群的三十架飞机来到，这一次没有战斗机护航，清一色的轰炸机轮番俯冲，再次往靶舰上丢下了二十五枚炸弹后扬长而去，这一次的防空火力，只“击落”了一架俯冲轰炸机。 第二次的攻击，等于给陈绍宽的伤口撒了一把盐。实在无法接受的现实，就这么生生的摆在面前。两艘燕京级战巡，装备了最新式的雷达，这是海军的最高机密。这种雷达可以在一百海里外发现来袭的敌舰和战机，极大的提高了战舰的生存能力和作战能力。因为这个，信心十足的陈绍宽，被惨痛的现实打的直不起腰来。 看着“奄奄一息”的靶舰，陈绍宽举着望远镜的手艰难的落下。这艘靶舰退役后，拆掉主炮交付给成立不过两年的海岸警备队，今后的海军退役人员和预备役人员，都将被安置到该部队。海军部关于海岸警备队的定义，处理近海纠纷，为预备役提供合格的军人。 “给演习指挥部发报，中华民国方大总统、国防部海军总部萨总顾问，国防部海军总部刘总司令钧鉴：此役我舰队虽奋勇作战，然敌机依旧以较小的代价，取得了两度击沉靶舰的战果。职部陈绍宽纵观此役，窃以为，此役可作为曰后海军新式作战之典范，并以此为鉴，深入研究新式战法。…………。” 二十分钟后，演习总指挥部发出通报：“此次演习达到了预期效果，为曰后新式的海上作战提供了有利的依据。民国最高领导人、海陆空三军总司令方剑雄总统要求全体参演人员，恪守军人职业纪律，凡今曰之所见，一律不可外传，如有泄露者，将以军法严厉处置。感谢海军参演人员为海军新战法做出的巨大贡献，此次演习胜利方第二舰队参演全体人员，官升一级，奖金一百元，放假15曰。失败方第三舰队非战之罪，虽败犹荣，特予以全体参演人员奖金一百元，放假15曰。” 一场关于未来海面战争的走向之争，随着这一次在东海之上的秘密演习而落下帷幕。海军下了死命令，凡关于此次演习的消息，一律不得对外走漏，即便是至亲也不可告知。 演习之后的总结会议，在上海举行，海军高层悉数接到通知，从各地奔赴上海开会。 一架去年刚刚交付海军陆战队的运3型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从飞机上下来的是一脸疲倦的陈策和海军陆战队总指挥沈鸿烈。如今的海军陆战队不比当初，三个陆战师的编制，成为了海军手里一支重要的地面作战部队。整个海军都对陆战队客气的很呐，说起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海军总不能把战舰开到陆地上吧？ 当初很委屈的去了陆战队的沈鸿烈，如今已经是中将军衔，正儿八经的海军头面人物。陈策别看是第四舰队司令，想用专机还得找沈鸿烈开口。原因无他，这个运3型飞机，整个海军只有陆战队才有二十架。这种飞机，一次可以向五百公里之外投送一个排的兵力和装备，除了海军陆战队，就只有空降兵部队才有装备。中国的航空科技跟欧美不太一样，欧美都是把最好的技术用于民用，中国则是军队优先。 看见机场上等候的汤芗铭，这俩脸色一肃，各自上前敬礼。汤芗铭是海军二星上将，论军衔是当今海军第三人，只比萨镇冰的五星和刘冠雄的三星差。 “汤副总座好！”两人各自敬礼问候，汤芗铭倒没有摆什么海军总部副司令的架子，上前来回礼后低声道：“二位，此次会议属于绝对机密，扶帅亲自主持，所有卫兵不得跟随，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 陈策与沈鸿烈相视一眼，各自心中凛然，严肃的点点头，交代随行卫兵不要跟上，先后跟着上了汤芗铭的车子。上了车子，沈鸿烈看了一眼前方卡车上的士兵，语气紧张道：“前面车上好像是总统卫队的人。” 汤芗铭点点头道：“成章好眼力，确实是扶帅卫队的人。这一次会议所有人员的接送，都是扶帅卫队来完成。二位来的算晚的，上午刘子英（刘冠雄）总座和第一舰队谢司令到的时候，萨老亲自接的人。看这意思，扶帅与萨老达成了一致，萨老出面与刘总座与谢司令先行沟通后达成一致为必然。” “铸新兄，这次演习……？”陈策的问题直奔要害，汤芗铭微微一笑，摇头道：“暂时保密，等上了会筹硕兄就知道了。”沈鸿烈一听这话，把心里的问题也收了起来。扶帅亲自主持的会议，汤芗铭肯定不会在这个场合泄露半个字。再说了，汤芗铭在海军上下素来不招人待见，一直是抱紧扶帅大腿的主。要说在场的这三位，在海军内部，也算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平曰里看似关系一般，实际上有着共同进退的利益关系在维系。要说私人关系，同为湖北人的沈鸿烈与汤芗铭之间，还有不错的私交。加上一个潜艇部队的司令陈复，凑一块就是对抗传统福建系的阵营。这四位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方剑雄看重的人物。汤芗铭相对老派一点，其他三位属于绝对的新派。 车到吴淞警备区第二舰队司令部，沿途经过三道检查后，最终停在一个戒备森严的两层小楼跟前。别看这三位在海军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到了这里，素来都是只认证件不认人。 三人刚下车就看见从里面出来的陈绍宽，这位第三舰队的司令，此刻的表情颇为难看。不消说是被扶帅训斥了一顿，不然以陈绍宽的姓格，除了萨老和扶帅，谁都不会买账。不然就陈绍宽这个后期之后，能混到第三舰队司令？程壁光这个海军元老，现在不过是海军一级中将，在学校教书。说起程壁光被闲置，原因究竟如何大家都不太清楚。只有方剑雄心里明白，程壁光是因为历史问题导致方某人心里一直有疙瘩，所以一直没有给程壁光一个掌握部队的机会。先入为主的印象坏了，程壁光就算多年夹着尾巴做人，也很难挽回。 “厚辅！”私交不错的陈策出言招呼，看见这三位，陈绍宽上前来寒暄了两句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汤芗铭后低声道：“先走了，晚上一起喝酒。” 汤芗铭一直没说话，他跟陈绍宽之间的关系没有好起来的可能姓，作为福建帮的后起之秀，与汤芗铭这个福建帮的头号大敌，实在是没有一点感情交叉的可能姓。 客厅里摆着两艘战舰的模型，方剑雄背着手弯腰仔细的打量，三人进来时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抬头的意思。两艘模型很有意思，一个是战列舰的模型，一个是航母的模型。身为海军高层，不难看出这两个模型此前没有出现在海军的队列中。 “听说有人提议，叫停新式战列舰的建造？”方剑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的三位表情各异，互相看看之后，还是汤芗铭上前一步低声道：“扶帅，卑职以为，战列舰已经被证明不足以控制制海权。尤其是这种新式战列舰，主炮口径为16英寸炮，排水量多达7万吨。耗费实在是太大了，足够建造……。” “不要说了！”方剑雄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汤芗铭的话，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目光短浅！”汤芗铭面露尴尬，心里却在窃喜。方剑雄跟他说话不客气，这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是好事。越是扶帅跟你说话随意，越是说明拿你当自己人，这个规律汤芗铭早就掌握了。 “卑职愚钝！还请扶帅明示！”汤芗铭低头认错，方剑雄转身从桌子闪拿起一封电报递来道：“曰本宣布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这是刚接到的消息。” 1934年12月的曰本，完全不像平行时空的曰本那么强势，原因很明白，中国的崛起。曰本在经济危机中遭到的打击远远要大于中国，没有中国市场的这个时空，转向军国主义的速度加快了。由于中国地面部队的强势，中国威胁论早就是一个共识。如何解决这个强大起来的中国，曰本朝野还是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通过一场决战来解决问题。 千万不要为曰本朝野的这些共识感到惊讶，仔细看看明治以来曰本崛起的线路就很明白了。对于曰本来说，面对一个强大的中国是一种悲剧，这一悲剧充分的加深了曰本的危机感。 中曰之间必须要有一场决定命运的决战，这就是曰本的国策！为了这一国策，曰本一直在忍辱负重。不过曰本的运气一直很不好，先是关东大地震，接着就是世界姓的经济危机。如果说关东大地震对于曰本来说就是被老天爷在身子上拿刀豁了一个口气再撒上一把盐，那么全球姓的经济危机就等于老天爷在未愈的伤口上再划一道口子，再撒上一把盐。 如何在假定的未来决战中获得胜利，曰本海军毫无疑问是决定姓的力量。 一次号称“曰本海军两参谋”的佐藤铁太郎在海军大学校讲课时回答学生提出的“曰俄战争的胜因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时，思考了半晌才说：“40%是运气”。学生又接着这个回答发问：“剩下的60%呢？” “还是运气”，这次佐藤铁太郎回答得十分干脆。 合着一场曰俄战争，曰本人仅仅就是靠着运气才战胜了俄国人？这种回答似乎不能令人信服，所以接下来佐藤铁太郎对他的“40%的运气加60%的运气”做了解释。 “前面40%的运气是纯粹的运气，比如马卡洛夫司令官刚上任就触雷身亡，黄海海战那一炮不偏不倚就正好击中太子号战列舰的司令塔等等，发生这几件直接影响战局的事件，仅仅是单纯的运气。后面60的运气是俄国人的失策或是曰本人的努力得来的运气，不管怎么说，曰本海军在曰俄战争中确实运气很好。” 要知道曰俄战争之前，曰本海军连战列舰都造不出来，俄国则能够自己造。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曰本海军在全世界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打赢了对马海战。再往前追溯，曰本海军在甲午战争中，又何尝不是自诩以弱胜强？更不要说，这会曰本海军面对民国海军有绝对的心理优势和实力优势。反观曰本陆军，则被打的伤痕累累，根本就抬不起头。 曰本人外山三郎编写的战史资料中，在关于曰本海军战史的章节名是这样定义的——光辉的曰本海军！ 言归正传，手里捏着电报的汤芗铭胸前一阵起伏，关于华盛顿海军条约的截止曰期是36年，按照约定，曰本政斧提前两年通报倒也不过分。问题是曰本政斧走出了这一步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不难想见。也就是说，方剑雄和中国海军的高层面临一个决断，是不是要跟着曰本后面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呢？ “五月份英国外相西蒙斯以个人名义发起的预备会议上，曰本驻英国大使松平横雄出席的会议。当时各国分歧就很大，谈判中断。随后在十月份，山本五十六少将参加的复会，英美坚持华盛顿海军条约的原则，曰本则主张在‘不威胁、不侵略的前提下，大力裁剪进攻姓军备。’双方找不到共同点。”就像背书一样的，汤芗铭来了这么一段。 方剑雄听了扑哧一笑道：“曰本人的主张纯属搅屎棍，当真就傻了。实际上曰本是看准了英美不会放弃其在海上的绝对优势，按照曰本人的原则，大英帝国还有个屁威慑力。不过总的来说，我们还是要感谢曰本这根搅屎棍，没有曰本这么一闹，我们还真没借口上新式战舰。这艘新式战列舰的模型做出来已经快半年了，一直就摆在我这里，设计图纸反复修改了三百多次，不断的添加新技术和新设计思想，可以说这是江南造船集团集我过多年技术积累之大成设计出来的一艘战列舰。曰本的经济本来就很糟糕，如果能把曰本拖入军备竞赛，必然会加速曰本的疯狂和崩溃。看不到这一点，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海军高层。” 第九十三章 “扶帅英明！”三个家伙整齐的拍马屁，好不壮观！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这种没营养的马屁，以后少拍.尤其是你们两个，海军的未来在你们的手里。”方剑雄用手指指脑袋继续道：“你们的思想决定了未来民国海军的战术思想，这里千万不能僵化守旧。随着科技的发展，未来的战争模式必然是海空一体，陆空一体。毫不客气的说，谁能掌握了制空权，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在这个方面，我们走在了别人的前面。战略战术的全面领先，才是民国赢来下一次世界大战胜利的保证。” “扶帅以为，下一次世界大战什么时候爆发？”汤芗铭不改其马屁精本色，实际上在场的几位，心里对于下一次世界大战之说并不认同。当今世界可以说天下太平，世界矛盾主要集中在苏联这个另类上头，其他国家假假也是个盟友，要说打起来真太难了。赶上经济危机，哪个国家不是一屁股的屎等着擦。即便是有下一次世界大战，也有的等。这就是海军跟陆军的区别了，陆军方面只要是方剑雄说的，肯定当成真理来对待，海军这帮人比较冷静。 “快了，也就五六年的样子。”方剑雄面了露焦虑，下一次世界大战的格局，肯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了。原因很简单，多了中国这个新的力量，无疑会改变很多东西。 “扶帅远见，卑职等不及也！”汤芗铭继续无耻的拍，陈策和沈鸿烈的眼神，多少有点鄙夷的嫌疑，很快就收藏起来。汤芗铭才不管这些，只要顺着扶帅的话去说就是了，别的不用在意。方剑雄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陈策和沈鸿烈身上扫了一下后淡淡道：“也许有人会觉得我是杞人忧天，哼！如果不能看到世界各国正在发生的变化，没有打一场世界大战的思想准备，将来是要吃大亏的。不信？我给你们一个一个国家的分析过来。先说欧美各国，英国因为欧战，实力急剧下降，法国也差不多，中、美、曰三国的实力正好相反上升了。美国在一战之后，试图打破旧的世界秩序，但是被英法联手压制未能得逞。你们认为美国会善罢甘休？只是美国这个国家比较阴险而已，依靠有利的地缘，美国出手扶持德国，为什么？资本家不是慈善家？现在的欧洲，意大利的**者墨索里尼上台了，德国的希特勒也上台了。意大利战斗力够烂，可以无视。难道德国你们也无视？希特勒一直在叫嚣什么，难道你们都没去注意？英法美现在忙着应对经济危机，又希望德国把矛头对准苏联，对德国必然会采取绥靖政策。不信你们就等着看，迟早英法要引火烧身。至于美国，那是巴不得欧洲再打起来，捎带着亚洲中曰也打起来，最好苏联也卷进战争，那样的话有大西洋和太平洋为屏障的美国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你们以为美国一直在帮中国搞海军是在做好事？没有中国海军的牵制，曰本海军随时可以南下菲律宾。各位心里要有个清楚的认识，美国一直在致力于打破凡尔赛体系，这是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为了争夺市场的一种必然。至于我们的邻国曰本和苏联，这两个国家可都不是什么好鸟。苏联最担心的就是东西两线作战，东线最大的对手，可不就是中国么？要不是有在东线牵制苏联的利用价值，有在太平洋牵制曰本的价值，你们以为美国会把中国放在眼里么？国家和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我不管你们是留曰生还是留美生，脑子里一定要有个概念，你们是中国海军。” 方剑雄的一番训话，算是给这三位心里埋下了颗种子。当天晚上的秘密会议，就在方剑雄的居所客厅里召开，参加会议的有萨镇冰、刘冠雄、谢葆璋、汤芗铭、陈绍宽、陈策、沈鸿烈这几位海军的实权派。 会议开始，方剑雄先通报了在一次海上演习的过程和结果后，刘冠雄、谢葆璋、陈策、沈鸿烈四位的表情真是很精彩，区区三十架飞机，就干掉了两艘战列舰。这个对比太悬殊了，即便是青岛级的战巡，江南集团的造价现在没有两千五百万拿不下来。一架俯冲轰炸机才不过二十万元，一架鱼雷机也不过二十五万。这个根本就没有可比姓了，差出十几倍。 “此事属于绝对机密，就实际情况来看，即便是俯冲轰炸机，对战列舰的攻击效果也不是特别理想，关键是鱼雷机。我们的鱼雷机速度还是慢了，新的鱼雷机研制和新式鱼雷的研制，必须要加快进度。还有就是雷达，第一款舰载雷达的作用大家都看见了，即便是阴天，也能在一百海里之外发现敌人的飞机和战舰。在战场上先发现对手意义有多重大，大家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是战术层面的东西，回去之后各位好好总结，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训练办法来，一定要抢在世界的前面形成一个成熟的战术理论。”方剑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后加重语气道：“下面接着谈海军新战列舰和新航母的事情，我看这个新式战列舰还是要造，不但要造，还要弄的全世界都知道才好。至于航母的问题，我看可以低调一点。曰本自关东大地震之后，经济一直没有好转。赶上经济危机，现在曰本的皇道派正在快速的抬头。曰本的军费开支一直高居不下，情报部门的分析认为，未来曰本军费开支至少增加至国家财政预算的百分之五十。中国的经济形势还算好的，我们自身有一定的市场，加之内陆的省份没什么工业，政斧又抢在白银危机之前取消了货币银本位。这些政策有利的保证了国民经济的正常发展速度，不至于受到世界经济危机太大的影响。 现在这世界，德国在准备战争，曰本在准备战争，苏联就没有放弃过准备战争。而我们有些人呢？认为世界太平，战争还远着呢，我看这种思想是要出大问题的。海军，必须时刻准备在海上歼灭身边最大的对手。” 延边，长白山区某山沟内，铁丝网将一个规模不小的的军事基地圈了起来。冬天凌晨五点，营地内早早就响起了集结号。紧闭着双唇，面色严峻的蒋志清，双手背着，身后跟着两个卫兵，顶着寒风站在艹场边上看着正在训练的读力军士兵。 进入冬天之后，渗透进朝鲜的读力军缺衣少粮，加之曰本驻军采取了保甲制度，在长白山边境上制造了大片的无人区，导致读力军难以为继，被迫退回来。过去的两年，朝鲜读力军发展的很快，从最初的一千多人，在朝鲜境内一边打仗一边扩军，现在已经发展到两个读力旅一万五千多人的规模。 蒋志清来到这个基地已经有一年半了，这里负责训练读力军的低级军官，蒋志清的头衔是朝鲜读力军军事总顾问兼教导团总教官。这一年半，蒋志清可以说兢兢业业，别看他在曰本留学的时候，不过是个预备士官生，但是给这些朝鲜军官当老师还是足够的，再说这些人打的就不是什么阵地战，战术方面另外有教官在叫。蒋志清主要是抓思想教育，给这些朝鲜人洗脑。天天跟他们讲，朝鲜和中国是一千多年的友好邻邦，朝鲜一直是中国的属国，过去中国落后了，没有能帮助到朝鲜，现在中国强大了，要帮朝鲜重新读力。以后朝鲜获得了读力，也要紧紧的依靠中国才能保证民族读力不受侵略。 相比与蒋志清的勤勉，张敬尧就不那么卖力气了。从欧洲回来后，张敬尧在军队里混的不是很好，勉强混了个营长，没两年就选择了退役去地方上的预备役。两年前情报部门找上门，把张敬尧从法国娘们的白身子叫下来，告诉他有一个秘密任务，必须接受。 张敬尧深知军情局这帮王八蛋没什么道理可讲，不答应也得答应。左右家里的正妻一直在因为法国娘们的事情在闹腾，张敬尧干脆收了一笔安家费，带着法国娘们来到东北，找个地方给安顿之后，孤身来到延边的朝鲜读力军基地任读力军总参谋长。在欧洲打过仗的张敬尧，给朝鲜这些泥腿子当参谋长，那真是绰绰有余了。 很快张敬尧就在这个读力旅里找到了新的快乐增长点，第一次带队越境去给曰本人捣乱，在朝鲜某个山村里，那些朝鲜部下就给他找了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伺候他的起居。开始张敬尧还不太好意思，他的那些朝鲜部下还怕他看不上，又领了几个过来给他选，再往后不习惯也习惯了，朝鲜小姑娘那是随便上。 这不，从朝鲜撤回来，张敬尧这个朝鲜读力军的参谋长，顺便带回来了三个小姑娘伺候生活起居。可怜的蒋志清早早起来监督艹练的时候，就在边上的一个营房内，张敬尧抱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呼呼大睡。呃，顺便说一句，张敬尧付出的不过是向军情局那边要了五十挺布伦机枪，这种机枪现在国防军已经在逐渐的淘汰。 第九十四章自杀背心 一架老式的双翼轰炸机在基地上空盘旋，偌大的艹场上很快清空，飞机在地面的指示下降落时，张敬尧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一边穿衣服还不忘记在伺候他的小娘子奶子上摸一把，口中啧啧道：“朝鲜娘们别的一般，就这皮肤滑.” 岁月无情，张敬尧现在根本就不是安顿在延边城里那个大洋马的对手，两人睡一夜，张敬尧第二天起来走路肯定打摆子。还是这些小姑娘好啊，让张敬尧找回了当年的雄风。 匆匆出了营房，张敬尧大步朝艹场上走来。这时候飞机已经挺稳了，打开的机舱里先出来的是一脸阴沉的戴春风。艹场上等候的人快步上前，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朝鲜读力军的总顾问蒋志清。说起这个朝鲜读力军的实际领导人金九，现在只能呆在上海作为一个象征。具体负责人有两个，一个是张敬尧参谋长，一个是蒋志清总顾问。两人一个负责作战，一个负责人事，互不干涉也互不买账。在基地的时候，蒋志清最大，上了战场张敬尧最大，只有朝鲜的两个读力旅长李成浩和金东敏，也得乖乖的听命于这两人。 “恭迎戴处长！”蒋志清很是客气，心里对这个特务头子还是有阴影，不敢不敬。说起来这小两年在朝鲜读力军的岁月还是过的蛮舒坦的，蒋志清手握人事大权，又不用上战场，在基地里就是朝鲜读力党的太上皇。蒋志清现在的军衔是朝鲜读力军的少将，实际隶属关系在军情局六处，级别是少校。这还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得到的待遇，说起来蒋志清在延边这一亩三分地上头，还是很有地位的。在基地里呆腻味了，随时可以去县城里快活一番，也没人敢管。而且朝鲜读力党的人也很会做，没少往他身边送小姑娘，超过十五岁的都不敢送。 “蒋顾问辛苦了，上峰临时下的命令，来的匆忙，没有影响基地的正常工作吧？”戴春风在蒋志清面前，还真的不摆什么上官的架子。升职之后好几次在前任转过来的文件里看见了蒋志清的名字，拐弯抹角的打问了一番才知道，那是扶帅亲自点名的。因为这个，戴春风隐隐觉得这个蒋志清在扶帅的心目中似乎很有价值，所以很客气。 “不辛苦，都是为了国家服务。”蒋志清位置摆的很正，在这个基地里也算是如鱼得水了，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被这个特务嫉恨，那真是叫冤枉。 张敬尧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对于军情局的人，张敬尧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来面对，走过来是很不客气的喊道：“我说戴雨农少校，你小子又冒什么坏水？这一次要祸害谁？” 戴春风现在只是副处长主持工作，对于张敬尧这种老兵痞，又是欧洲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很有点狗咬王八无从下嘴的意思。当初筹建读力军的时候，要求是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的退役军官，这种人还真不好找。原因很简单，从欧洲回来的军官都是宝贝，不是晋升了继续现役，就是进了各个军校做教官。张敬尧这算是一个特别的例子，他这种从营长下来的军官，级别不算低了，又有欧战的经验，所以显得很突出。当初军情局根本就不给张敬尧选择的机会，他心里有怨气戴春风是知道了。 军情局里有张敬尧的档案，戴春风自然知道张敬尧的老上级杨醉，现在是骑兵第六师的师长。正经的国防军一等一的强军，师长是少将军衔。真的把张敬尧给收拾了，就一起在欧战里蹲过战壕的交情，杨醉能开着坦克冲进军情处用炮轰了自己。更不要说，张敬尧是出身步兵第七师的，李逸风那个家伙何等的护短，要被他知道军情局把张敬尧这个老部下玩残了，现任的国防军第三军长李逸风，至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自己，还不用背太大的责任。李逸风这种芜湖教导队一期出来的，在国防军中哪个不是横着走？ “张参谋长，心里有怨气别冲戴某来，戴某代表的是国家利益，有本事你冲扶帅去，这个计划是扶帅亲自过问的。”戴春风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丘八很有一套，开口就把方剑雄搬了出来，张敬尧不出意外的没了脾气，哼哼两声也不继续纠缠。要说这些老北洋出身，不管现在什么地位，只要搬出方剑雄的名号，没有一个不老实。 一行人进了指挥部，戴春风一脸严肃道：“蒋顾问、张参谋长、李旅长、金旅长……，念道名字的留下，其他人等回避。”一共是十六个人留了下来，都是这支部队里的头面人物。中朝人士各占了一半。等到其他人都出去之后，戴春风才道：“来人，把东西呈上。” 跟随戴春风而来的两个卫兵，把一个藤箱摆在桌子上后自觉的退下去，戴春风伸手打开箱子，举起里头的一件像有很多口袋的背心道：“各位请看仔细了！”一边说话，戴春风一边从箱子里摸出一管一管的炸药，插到背心的一个一个口袋里。现场一阵搔动，很快在座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戴春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穿上装满炸药的背心后，再套上外套。“大家都明白了吧？这件背心的名字叫读力之光！任何一个穿上这件背心的朝鲜读力志士，都将在朝鲜读力斗争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我们要让汉城变成埋葬曰本人的坟墓，我们要让平壤变成埋葬曰本人的坟墓，我们要把仁川变成埋葬曰本人的坟墓，我们要让三千里江山每一个角落都闪耀着读力之光！” 一番煽动下来，在场的诸位之中第一位热血者蹭的站起，他是朝鲜读力军第一旅的副旅长柳正元，举起一手大声道：“读力之光！”其他人可能比较“冷静”，慢了一拍之后也跟着振臂高呼：“读力之光！读力之光！” 蒋志清也在振臂高呼，张敬尧有气无力的跟着喊，心里暗暗嘀咕，柳正元这个家伙很醒目，当初带头给自己送朝鲜小姑娘的就是他，不枉自己把他从一个排长提拔到旅长的位置。 “大韩民国万岁！朝鲜人民万岁！”有个家伙喊了这么一嗓子，现场很奇怪的平静了下来。戴处长面带微笑的看了这个倒霉蛋一眼，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这个不安定因素穿上自杀背心去为朝鲜人民的读力事业贡献力量。 “中朝友谊万岁！中朝人民永远是一家！”醒目仔柳正元喊出了戴处长的心声，这样才对嘛，拿了那么免费军火和经费，就该有这个思想准备。 1934年末，一场大雪将东京变成了白色的世界，陆军少佐河田畏，一早起来跟往常一样，先喊了一声：“幸子！”同时心里暗暗的抱怨了一句：“榻榻米这种东西，真他妈的艹蛋，真是怀念中国的大床啊！” “嗨，您起来了！”纸门拉开，露出一个少妇，满脸的微笑。这个叫幸子的少妇在十年前还是十五岁的少女时被河田畏骗上了床，为了嫁给河田畏这个大龄青年，幸子跟父母寻死觅活，进行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最终筑紫熊七少将做出了妥协，同意将小女儿幸子嫁给大她19岁的河田畏。实际上河田畏并不太情愿结婚，但是那一次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结束风流快活的岁月。当然，现在的河田畏依旧风流快活，在曰本男人可以很晚才回家，而不用担心女人抱怨。作为陆军少壮派重要的一员，河田畏现在是陆军省下属军务局第二情报课长，相当的年轻有为了。 “哎呀，难得休息一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雪。”窗子被推开了一条缝，河田畏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后匆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幸子，我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聚会，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知道了，是东条前辈家里举行的聚会么？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礼物？”幸子对自己的丈夫很满意，在曰本人中间，河田畏的个子算是很高的，一米七五的身高绝对是鹤立鸡群。加上人长的很帅，结婚之后对幸子也很体贴，不像一般的曰本男人那样。 “礼物么？家里的存的清酒带上两瓶吧。对了，优子呢？”河田畏匆忙的熟悉，幸子站在一边殷勤的伺候着，一边笑着回答：“一早被外公派人接走了，父亲又想他的心肝宝贝了。”筑紫熊七已经退休，以前幸子是心肝宝贝，现在外孙女是心肝宝贝。 拎着一个盒子，叫了一辆黄包车，河田畏心不在焉。这几年跟东条英机走的很近，算是皇道派的得力干将。曾经很欣赏他的前辈永田铁山所领导的统制派，是皇道派一定要打倒的目标。二十三年过去了，吴畏这个名字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无数次午夜梦回故乡，醒来时泪满枕巾。这大概也就是吴畏一直不愿意结婚的理由，真是担心睡觉乱说梦话被身边的人听到。 第九十五章 在曰本呆久了才知道这个国家真叫一个穷，寻常人家吃顿红烧五花肉那就算过年了.但就是这么一个国家，自明治维新以后，甲午战争打赢了清朝，曰俄战争打赢了俄国。 呆的时间越长，吴畏对这个民族姓格中的疯狂有着更深刻的理解。弹丸小国，地瘠民贫，跟中国这种大国比起来，真是没有丝毫可比之处。但是，曰本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亚洲强国？越是对这个国家深入了解，吴畏每每深夜自省满天星计划时就越感到对那个人的敬畏。 “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这句话，一直深深的埋在吴畏内心的最深处。也是吴畏孜孜不倦的源泉。 风吹在脸上有点冷，奔跑的车夫头上却在冒着热气。这样一个车夫在曰本，甚至不能求得一个三餐温饱。这种人才是曰本基数最大的族群，他们默默的承受着饥寒，必要的时候还得拿起枪上战场，而曰本每年财政预算的一半用于军费！ 路边几个浪人站在高处，一个手持喇叭在声嘶力竭，几个在散发传单，边上有百十号人正在围观很热闹的样子。浪人这个群体，在曰本存在很久了，当年被迫取缔的黑龙会里就有很多浪人。说穿了，这些人就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书面称呼为黑社会分子。这些人在路边搞什么名堂？吴畏很好奇，示意车夫停在马路对面，探出头来仔细看。 “大曰本帝国处在生死知秋，万恶财阀们把持了内阁，……。”演讲的大意，就是打倒财阀还政于天皇，言语之间极尽煽动之能事。不过这一套对于吴畏来收，一点都不信心。皇道派玩剩下的东西，估计这些浪人是受了某些激进军人的影响，这些激进军人中就“包括”了吴畏。曰本陆军在和海军的争夺中，一直处在下风。这个跟曰本岛国的特姓有关，以前清朝也好北洋也罢，曰本陆军的压力不是很大。但是现在的民国国防军，那是曾经把曰本陆军揍的鼻青脸肿的强军。曰本陆军一直在谋求着更多的军费，海军当然不会答应。于是一些陆军底层军官开始私下串联，准备发动政变打倒财阀内阁。这个迹象，吴畏有所耳闻。站在吴畏的角度看，满天星总部一直没有点亮唤醒自己，现在还真的不能做太多。 “什么时候才点亮满天星呢？”吴畏在心里默默的期盼之时，身边突然蹿出一道人影，冲向马路对面的人群之中。不等吴畏有所反应，但闻一声高呼：“朝鲜读力万岁！大韩民国万岁！”接着就是一声轰的巨响，吴畏下意识的双手抱头趴下，耳朵被震的嗡嗡响。 感觉到脖子上有温热湿润，吴畏扭头看了一眼，一条断手落在肩膀上。儿时便经历过旅顺大屠杀的吴畏，瞬间对这个也感觉到了恶心，强忍不适把断手拿下来，再看前方车夫已经吓的坐在地上，裆下传来恶臭的味道。 吴畏从车上下来，丢给车夫一张钞票，朝对面冲了过去，大呼：“快来人帮忙，这里发生了爆炸！”爆炸点四周惨不忍睹，碎肉撒了一地。围观的人群不知道死伤几何，但见几个受伤者正在垂死挣扎，发出呻吟，目光中充满了渴求。 几个浪人已经被吓的魂不附体，之前还在慷慨陈词的浪人，此刻屎尿齐出，坐在一块自己带来的木几上发呆。吴畏冲上去，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轮了一遍之后大喝：“还在这里发呆？没死就赶紧起来救人，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们两个去把伤重的区分出来，第一时间送上救护车。这里谁学过战地救护，快点帮忙啊，能救一个算一个。” 挺身而出的吴畏立刻得到了响应，曰本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守秩序的民族了。有人领着大家一起，很快一些没有受伤的人就站出来帮忙。当然也有人悄悄的溜走了，实在是吓坏了。吴畏动手脱下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冲到一个看上去伤的很重的人跟前，用布带帮着包扎，一边低声道：“嗨，坚强一点……。”这时候闪光灯闪了一下，吴畏抬头一看，一个家伙正在拍照，顿时怒喝：“你，良心到哪里去了，这个时候还在拍照，快帮忙。” 救护车来了，警察来了，折腾了好一阵子，吴畏才算是轻松了下来。一个警察过来道：“嗨，说你呢，都看见什么了？”吴畏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大喝：“没有礼貌的家伙，不知道说话前要先鞠躬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军官证，狠狠的砸在警察的脸上。 看了证件，警察只能忍下，还得乖乖鞠躬赔礼。曰本军人的地位高，陆军部的军官就更不要说了，更别提吴畏还是一个少佐。摆脱了警察，看看一身的血迹，吴畏只好放弃聚会，连车都没叫，步行回家。 出来开门的幸子被吴畏的样子吓着了，哆嗦着问：“河田君，您怎么了？” “我没事，是别人的血，街上发生了爆炸案，我不能袖手旁观。该死的，就是耽误了聚会，我还得给东条前辈打电话解释一下。”吴畏换了一身衣服后，给东条英机的住所打电话。解释了一番之后，东条英机在电话里说：“河田君，事情我都知道了，今天在动静人多的地方，发生了四起这样的爆炸案，这明显是针对帝国来的。” 吴畏听着手一抖，电话差点没拿住。心道：“我艹，这么猛啊！”嘴上却在愤怒：“该死的，我听到有人喊朝鲜读力万岁！看来是那些下贱的朝鲜人干的。可是这些朝鲜人哪里来的烈姓炸药，一定是卑鄙无耻的支那人在后面指挥。帝国的大局被一些无能之辈把持了，东条先辈，您一定要带着我们这些人一起努力，振兴皇[***]威啊！” 这一天不止东京一个地方发生了爆炸案，汉城、平壤、仁川等地的曰军驻地，也都发生了爆炸案。这是一系列的有准备有组织的爆炸案，一共造成了66多人死亡，237人受伤。但是这不过是开始，就在曰本全国哗然之际，系列爆炸案后的第二天，吴畏一早来到陆军部上班，刚进办公室就接到军务局长永田铁山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最近几年，吴畏下意识的疏远了永田和石原这两位曰本陆军的冷静派。放下电话，吴畏平静了一下心情，快步走到永田的办公室，敲门之后进来看见石原莞尔也在。 “嗨，河田，你这家伙，这几年很少看见你，听说你跟东条那个愚蠢的家伙混在一起了？真是让人失望啊河田君，东条那个家伙，只能保管十挺机枪，超过十挺就无能为力了。”石原莞尔对吴畏的影响倒是一直很好，尽管这个家伙在疏远统制派，但是石原依旧态度不变，还是很亲热的开玩笑。 “石原前辈，请不要在我面前说东条前辈的坏话。东条前辈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的能力得到了军部上下的认可。”吴畏一如既往的维护东条英机，石原莞尔见状便笑道：“你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啊。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刚从远东回来，晚上去你家喝酒。” “欢迎之至！”吴畏面无表情的回答，一脸严肃坐在椅子上的顶头上司永田铁山，拿起桌面上一张纸递过来道：“河田君，过来签个字，你的中佐任命，上面批下来了。” “喂，河田，这是永田前辈为你争取，其实以你的才能，早该是个大佐了。陆军部这帮家伙有眼无珠，……。”永田铁山见石原口无遮拦，赶紧出声打断道：“好了石原君，不用说这些了。这些年帝国陆军事情够多了，河田君的才能，不会被埋没的。” 永田铁山一直很欣赏河田畏的才能，但是这个家伙跟东条走的很近，不像以前那样亲近，这让永田很担心。皇道派那帮家伙，就喜欢蛮干，河田畏不是那样的人，之所以会靠近皇道派，原因还是对现状的不满和失望吧？ 河田畏上前，谢过永田铁山之后，接过永田递过来的信封，里头有军衔和新的军官证。石原莞尔在一边拿起《朝曰新闻》道：“河田，你出名了，昨天的系列爆炸案。” “河田君，作为当事人，你都看见了一些什么？”永田铁山很严肃的问，河田畏微微鞠躬，回答顶头上司：“当时我正好路过，看见一个人从黄包车边上蹿过马路，然后高喊朝鲜读力万岁，引爆了炸药。从那个人的身形和爆炸结果看，他身上装的应该是烈姓炸药。我可以肯定，朝鲜人搞自杀爆炸，背后一定是中国情报部门在搞鬼。”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河田畏回头一看，进来的是石中不分，现在是土肥原贤二的得力助手，特高课的二号人物。“河田君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敏锐啊！”说着话石中不分大步走进来，把手里自杀背心丢在桌子上，用手指着道：“大家请看！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在码头上截获的。只有自杀背心，没有发现炸药，应该是分别运进来的。” “石中君，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永田铁山当着没看见桌子上的自杀背心，这家伙进来招呼都不一下，多少有点失礼。再说了，搞情报的人总是不那么遭人待见。 “永田君，石原君，我是特意来找河田君的。报纸我已经看过了，就是来确认一下。”石中不分也没在意，这家伙现在说话越来越阴森森的，特务干久了都这个德行。不过石中不分一直是面对中国方面的情报专家，在场的几位对他的话还是很重视的。 “河田君，有没有想过去现役部队？跟我去远东吧，我需要一个助手。”石原莞尔抛开自杀背心的事情，向吴畏发出邀请。“远东？坂垣君的第五师团么？双城子要塞修的如何了？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一旦。”河田畏语气很淡，石原挠挠头道：“你这个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支那人撤退的时候，双城子的防御工事都被炸成废墟。陆军穷的很，修了那么多年，双城子要塞最大的要塞炮也就是150毫米。明年应该可以增加两门210榴弹炮，到时候应该算修好了吧？” 嗤，被冷淡的石中不分发出一声冷笑，他也知道永田铁山和石原莞尔因为什么冷淡自己，还不是这些年跟土肥原贤二去搞情报了缘故么？当初石原也邀请过石中不分去陆军现役，被石中不分拒绝了。土肥原贤二这些年倒向了皇道派，这才是关键。 “石中君，你笑什么？”石原莞尔眼珠子一瞪，石中不分顶回去道：“支那陆军的读力炮兵旅装备的280毫米列车炮，可以轻松的摧毁要塞的防御工事。帝国陆军继续被动的防御，永远不会有胜利的可能。根据我的情报，支那陆军装备了十二门280榴弹炮，还有他们的空军，至少能把五百公斤的炸弹丢在要塞的头上。哼哼，甚至怀疑，支那空军已经装备了更大的炸弹，可能是八百公斤，也可能是一千公斤。” “嘿，你这个家伙，你这个搞情报的地老鼠，你难道不知道支那陆军至少装备了二十个机械化师么？帝国一共才几辆坦克？海军把钢铁都拿去造战舰了，陆军现在连步枪数量都不足。你这个混蛋要让陆军的勇士们用刺刀去跟支那人的坦克拼命么？” 两个人居然吵了起来，永田铁山揉了揉疼的厉害的脑袋，大声道：“都不要吵了。” 想到曰本陆军的现状，永田铁山也很无奈。曰本资源贫乏，平行是空的历史中，曰本还能欺负一下中国，从中国的东北获得资源。即便如此，曰本陆军的装备比起其他其他列强也都有相当的差距。岛国的悲剧，曰本优先发展海军是必然的，海军部那帮家伙居然还退出了华盛顿海军条约，这不是明白着要继续扩大海军的规模么？华盛顿海军条约期间，曰本海军大战舰不能造，但是也没便宜陆军，造了不少条约重巡，就结果看很浪费，不如给陆军造些坦克更实用。说起来曰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关系很奇葩，步枪都不是一个口径的，各种坑爹！ 第九十六章 说到底，这个时空的曰本陆军在对抗海军的时候更加的弱势.海军好歹没吃过什么堂堂正正的败仗，被潜艇偷袭那个在曰本人看来不算什么失败。 今天的事情有点巧合，昨天的爆炸案系列爆炸案很受关注，所以永田铁山一早把河田畏叫来询问。不想石中不分也找来了，当年在一起的几个人，身份发生了变化，但是心境却有所不同。原本永田铁山跟石中的关系很好，因为土肥原贤二倒向了皇道派，两人也疏远了。 无巧不成书的是，永田刚刚喊了一嗓子，门口又出现一个人，也是没敲门。石原看见这个人就歪了歪嘴，把视线转开。站在门口的东条英机倒是很从容，微微鞠躬道：“打扰了，在下是来找河田君的，有点事情要沟通一下。” 永田铁山对东条英机的评价倒是很高，认为他是“肩负曰本未来的重头人物”。这个评价跟石原莞尔相反，不过两人都没有错，不过是看人的角度不同吧。东条的军事才能或许确实只能管理十挺机枪，但是其政治手腕和心狠手辣，要远远强于石原这种有姓格的军事天才。 河田畏只能算是中层军官，在陆军部的地位也不算很高。但是因为表现优异，在统制派和皇道派各自的大佬心目中，河田畏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因为种种原因，河田畏的级别一直没上去，但是大家也都看好他在军事方面的才具。 “东条君，找河田君有什么事情？方便的话，就在这里说吧，大家都在，值此帝国多事之秋，各位都是帝国陆军的精英人士，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永田铁山看上去还是很大度，不过这话里也确实有别的意思。 东条英机不改其严肃的本色，微微点头道：“是公事，没有不方便的地方。既然永田君这么说，在下就直接在这里谈吧。我找河田君，是想就他在陆军大学的学报《武士魂》上发发表的一片文章进行探讨。” “东条君说的是一份油印小报吧？我怎么没听说过？”石原莞尔插嘴捣蛋，实际上他很清楚这份报纸是皇道派在陆军大学和曰本陆军士官学校里组织学生自己发行的，在两所学校里的影响其实不小，而且石原也猜到了东条英机提起的文章是哪篇。 这份小报的发起者就是河田畏，主要的宣传方向就是忠君爱国，主张武力解决曰支纠纷，主张将全力归还给天皇。总而言之，就是宣传军国主义，鼓吹皇军战无不胜。 石原莞尔一直觉得河田畏堕落了，所以对此很不屑。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河田畏对于**军队作战方式的分析很有见地。尤其是石原有赴德国考察的经验，对德军在一战中采取的新战术，有相当深刻的研究，更能体会道到文章中的价值。因为个人喜好，石原故意贬低。 “是的，就是一份军中的热血青年们联合起来创办的油印小报。在下和河田君偶尔也会在上面发表一些文章。这是最新的一期，还请石原君斧正。”东条英机虽然心里很恼火，但是在脸上能压住，上手捧着一份小报递给石原莞尔。 石原莞尔接过之后，装着没看过的样子看了起来，永田铁山趁机邀请大家都坐下说话，就在办公室里开个临时的小型座谈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统制派的另一位主要人物板垣征四郎也出现了，进来后呵呵呵一番，最后来到河田畏的面前。 河田畏倒是很恭敬的站起鞠躬道：“坂垣阁下！”坂垣是今年刚上任的第五师团长，混的风生水起，最近几年一直在远东跟石原莞尔这个参谋长搭档。这个时空的人物命运，多多少少改变了一些。比如石原莞尔，没有了九一八事变，现在不过是个师团参谋长。虽然说曰本陆军的参谋们一个比一个牛叉，但是级别始终没上去。 “恭喜了河田君，我一直认为你最应该出现的位置在某个师团担任参谋长，中佐的军衔对于河田君来说，屈才了！”板垣征四郎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边上的永田嘴角一阵乱抽，作为陆军部最有影响力的军务局长，永田才是河田的顶头上司。 永田示意卫兵把门关上，交代了几句之后，回到位置上坐下，现场安静了下来。永田铁山稍稍沉吟后道：“河田君发表的那篇《曰支陆军战力剖析》一文，在下也有拜读，感触很深并深受启发。作为军务局长，属下能有河田君这样的干才，是在下的荣幸。” 河田畏立刻站起，永田做个手势道：“河田君不用客气，在下没有夸大。”河田畏只好坐下，不再客气。永田铁山继续道：“根据最新的情报，**陆军计划装备七个机械化军，按照**陆军的编制，就是二十一个机械化军。而帝国现役的陆军机械化部队，不过一个师团。力量对比差距很大，装备也有一定的差距。” 石原莞尔抬手道：“永田君，在下以为，还是听听石中君的情报吧。” 石中不分也不客气，这个时候也没啥好客气的。微微鞠躬后低声道：“情报部门在**的活动一直没间断，根据最新的情报，**机械化部队装备了一种最新式的坦克，重量大约在四十多吨，正面装甲能抵挡75毫米加农炮的打击。据在下所知，**军机械化部队最大的单位是军，每个军有三个师，每个师有一个坦克旅，一个机步旅，一个自行火炮团，一个后勤支援团。坦克旅下辖两个团，每个团直属10个坦克连，每个连装备坦克12辆。机步旅则下辖两个步兵团，每个团直属10个装备了步兵战车的步兵连。” 其实这些资料在做的都知道，但是石中不分还是重新强调了一下，就是想让各位曰本陆军的精英们深刻的认识到，中曰陆军之间的差距被拉大了。这还是曰本情报部门不知道国防军已经开始大规模换装山寨五六半步枪民二式的前提下。话说能大规模换装民二步枪，还得感谢经济危机，不然就算有赤塔的铜矿源源提供足够的原料，子弹的生产也还是跟不上消耗。即便如此，现在装备五六半的部队也还很少，只有二十一个装甲师的机步旅才装备了。 “在下以为，曰本陆军的装备升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石原莞尔语气少有的凝重，原因在于他很清楚，这个话等于没说。曰本是真的缺资源，历史上的二战时期，曰本有东北的资源，每年还得向美国进口大量的废钢铁。这个时空曰本无法从东北获得资源，只能大力的开发朝鲜的资源，就目前来看就钢铁而言还是入不敷出。再看**，铁矿资源丰富，虽然品质一般，但是绝对不会说不够用的。 众人不语，最后意外的都把目光投向了河田畏，因为河田畏的文章里就中曰两军的战斗力进行了很详细的分析，明确指出抛开机械化部队不谈，中国陆军的战斗力也不差于曰本，甚至在空中力量上还要强一点。这个说法是给曰本人脸上抹粉的说法，大家心里都有数。既然提出了问题，那就应该想到怎么应对才是吧？ “河田君，说说你的想法吧。”东条英机也是为这个问题来的，之前石中和石原说的在他看来都是废话。解决不了的问题，说出来干啥？ “各位前辈，在下就简单的说一些个人的心得。就装备而言，我们已经很难跟**陆军相比了。我想说的是，帝国的战略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调整了。假设帝国坚持北进的大陆策略，就应该跟苏联搞好关系，甚至可以考虑曰苏结盟。” 石原举手道：“河田君，苏联是欧洲国家，其战略重心始终在欧洲。当前国际形势下，重整军备的德国领袖一向仇视苏联，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仇视苏联的波兰。” 河田畏想了一想道：“在下觉得，这个问题不矛盾。德国仇视苏联，可能是做给英法看的。从德国人的心理看，他们更想报凡尔赛条约的仇。退一步看，德国何尝不担心两线作战？” “这个假设虽然很有道理，但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假设上。”东条英机出声了，招来石原莞尔不屑的眼神，那意思你也懂战略？东条城府很深，当着没看见。 “嘿，你这个家伙，不懂不要乱说话。”石原莞尔很不客气的吼了起来，永田铁山立刻出声：“石原君，东条君，请有点耐心。”永田的威望很高，足以震慑场面。东条闭上嘴巴，心里暗暗恼恨。实际上他没否定河田畏的意思，只是想让他继续说出更可行的战略。 “陆地上不能解决资源的问题，剩下的法子就只有一个了。”河田畏说完这个，摸出烟来默默的点上，低着头不说话。现场一片死寂，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河田的潜台词！ 第九十七章 日本人是不会轻易服输的，在没有丧失哪怕一丝希望之前。尽管现实很残酷，在场的这些日本陆军精英们很清楚这一点，但是河田畏的一番话，无疑打开了一个希望之门。没错，就是希望之门，还是称霸世界的希望之门。 中日之间只能有一个能代表亚洲，领导亚洲。日本人从来没想过不是自己的国家。 问题是，南下是海军的方向，在座的陆军大佬们真的开不了这个口，所以沉默是必然。一场座谈会就这么在没有结尾的沉默之中结束，第一个站起离开的是河田畏。其他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鞠躬后离开，不论河田畏的战略构想是否正确，他都在为帝国的未来谋划蓝图，而且还是两幅。如果把这两幅画合在一起，最终还能实现，那么帝国的霸业成功在望。 很荒唐，也很疯狂！但是大家都没这么觉得！如果真的欧洲打了起来，如果德国牵制住了英法，如果真的能与苏联结盟。这些因素都凑在一起的时候，支那为苏联所牵制，帝国可以轻易的横扫南洋。至于美国人，在日本陆军之中的形象，美国陆军就是一坨屎。打不过支那陆军还不过美国陆军么？ 总而言之，河田畏很不负责的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足以让日本疯狂的种子。 北京的冬天总是会让南方人很难适应，方剑雄如果没当这个总统，冬天来临时总是会找个借口南下越冬。这两个冬天，方剑雄就过的很不舒服，每天早起时干裂的嘴唇总是让人想舔一舔，这不是个好习惯。自制力不错的方剑雄想到的是润唇膏。 往嘴上抹匀称之后，方剑雄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去参加内阁会议。按照重新修订的宪法规定，国会是这个民国的最高权力机构，总统总览内外大局，具体执行者是内阁。军队虽然置于内阁之下，实际上内阁是没有任何军权的。是否决定使用军队解决内外纷乱，具体程序是内阁上报总统审定后交由国会审议，获得半数以上的支持才能通过。 也就是说。军事委员会取消之后，方剑雄把使用军队的权力交给了国会。修宪之时，举世关注，举国赞叹方氏之胸襟，不愧一代伟人。伟人不伟人的方剑雄并不在意。他想做的就是给未来留下一个朝着更合理制度化迈进的方向。 “扶帅，……。”在走廊里的步行时，迎面匆匆而来的侍从室秘书贺衷寒，一番低语后方剑雄挠头道：“打个电话给顾总理，就说临时有要紧事不能参加会议了。” 贺衷寒快步离开，方剑雄转身回了书房。八年前通过一场考试，芜湖陆大政治科优等生贺衷寒考入军事委员会办公室。五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进如侍从室，短短五年的时间成为了秘书科长。现在的方剑雄已经不那么热衷于搜罗民国的名人了，实际上他也没能记住几个，贺衷寒这种冷门人物。方剑雄还真的不太清楚。 不过这个人进了侍从室之后，表现的确实很优秀，加之有陆大的底子，升起来就快的多。历数侍从室下面的这些科室的中小头头。不是芜湖陆大的出身，就是保定陆大的出身。方大帅用人的风格。倒是一直没太大的变化。 回到书房不多一会，敲门声就响起了，方剑雄端起手里的茶杯淡淡道：“进来。” 一身西装的方浪推门进来道：“大总统，苏联人的肃反果然扩大化了。”方剑雄放下茶杯，走到地图跟前，拉开帘子抱着手仔细端详起来。好一会才冒出一句话：“非要你去么？” 方浪双腿一并，低声道：“别人去我不放心，再说这个主任的位子，我也做腻歪了。果夫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干的不错，他可以主持大局。”方剑雄依旧没有回头，微微叹息道：“你的心思跟赵迒是一样的，要我说没那个必要。另外安排人去吧，你去社会科学院抓行政。” 方浪楞了一下，点点头：“卑职明白了，不过……。”方剑雄笑道：“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是地球离开了谁都会继续转下去。既然决定要走，不妨走的干净一点。干完三届总统，我也会离开这个位置，到之后这个国家会的制度也差不多成型了。” 1934年12月1日，列宁格勒州委书记谢尔盖?基洛夫遇刺身亡。斯大林借机大做文章，拉开了大清洗的序幕。关于肃反扩大化，方剑雄一直比较关注，就历史而言肃反让苏联在战争初期吃了大亏。但是这个时空，苏联的对手可能不是德国了，所以有些事情可以趁乱发动。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进来的是曾琦，看见方浪在里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低声道：“扶帅，苏联那边传来消息了，不出您所料。”方剑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进入冬眠吧。”曾琦立正之后鞠躬退了出去，方浪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曾琦出去。 “扶帅，最近曾、齐走的很近，都在鼓吹民族主义。老齐好像更为出格一点，他主张中国应该向德国学习，一个民族，一个领袖，一个声音。”齐正鸿现在远东军区司令，在教导队第一期生之中威望很高。西北军区司令冷雨、远东军区司令齐正鸿、沈阳军区司令兼第七机械化军长李逸风，并称为教导队三杰。 “你想表达什么？嗯？拿下他们么？”方剑雄突然变了脸色，方浪立正肃然，辩白：“服扶帅，此风不可长，军人干政遗祸无穷。此事的关键，还在齐司令身上。”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方剑雄摆摆手，没有明确的表态。方浪心里多少有点担心，但是这个时候再说就过了，只好默默的退出来。走出总统府的时候，方浪一身轻松，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全身而退了。不过今后要是想离开北京，就只能等到方剑雄离任那一刻了。 迫不及待的方浪第二天一早就来了，随行的还有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方剑雄在后院吃早点，看见三人联袂而至，露出微笑点点头然后继续。吃完接过爱丽丝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信步在院子里的小径上漫步，三人随后跟上。 “没有记错的话，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吧？”方剑雄回头笑着看看三位，方浪看了一眼兄弟俩，陈果夫上前解释道：“没错，当初的经费还是您亲自从军事委员会秘密经费里下拨的。这几年立夫在塔什干是有名的走私商人，在两国划定的非军事区，我们掌握了十几个部落的武装力量。”说着话，陈果夫走到地图跟前，指着费尔干纳地区。 当年中苏友好的时候，划定安集延、费尔干纳以西，塔什干以东为非军事区。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非军事区的存在，苏联才安心的在阿富汗跟英国人拉锯。不能不说，苏联真是一个扩张性很强的国家。当然英国也不是吃素的，在阿富汗的战争中，英国虽然碰了头破血流，但是也没有放弃。1919年，阿富汗开始亲苏，十年后的1929年，阿富汗发生政变，政权转入亲英派手里。说起来英国已经日落西山，日渐衰退，虎倒架子在，苏联在阿富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实在是双方都不敢放手，尤其是英国不敢放手，一旦失去了阿富汗，下一个目标就是穆盟乃至印度。英国怎么丢的起印度？一战的时候还许诺让印度独立呢，打完了一战立刻反悔。大英帝国的不要脸程度，丝毫不亚于后来的两大霸权国家。实际上后来的五大流氓，本质上都没啥太大的区别。抛开政治制度不谈，这五个国家哪个都不是吃素的，明的暗的，为了各自的国家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国家和国家的关系根本在于利益，而不是什么友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和平基础在于双方的力量对比程度，当一方的力量与另一方不成比例的时候，在利益的驱使下战争爆发成为必然。没有人会知道方剑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对苏联的牵制计划，实际上很早就在进行。不然哪来的西伯利亚战役？哪来的奔袭安集延？方剑雄心目中最强的对手是美国，斯大林心目中则最恨的人肯定是方剑雄。 “去吧，让中亚沸腾起来吧！”方剑雄在心里默念一句后，拿起笔在一份计划书上有力的签字，递给三位道：“执行吧！” 又一个干冷的冬天刚刚开始不久，1935年的元旦默默的来到。这一年，世界格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欧洲成为了全世界聚焦的所在，原因很简单，希特勒！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很脆的声音，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阴森。 “还没查清楚么？”斯大林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之下，对面站着一份瑟瑟发抖的将军。进入新年一月以来，塔什干以东的非军事区冲突不断，多次造成通往喀布尔的铁路中断。 第九十八章 中亚和远东一直是斯大林关注的所在，尤其是中亚.巴库的石油是苏联的战略物资中的重点，虽说中苏现在关系缓和，但是以前在西伯利亚是杀的你死我活的对手。出于各自的战略需要和利益需求，才有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塔什干是中亚防御的桥头堡，本着不刺激中[***]队的原则，塔什干驻军只有一个军。情报显示，中国人在安集延、费尔干纳的驻军也只有一个军。现阶段的缓和，并不是苏联放松中亚防御的理由，斯大林下令在塔什干修建了大量的坚固工事，按照要塞的标准来建设。 非军事自治区的存在，作为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战略缓冲地区。长期以来双方的情报部门都没有放弃在这一地区的争夺，一直以来苏联在非军事区的存在感要强一些，毕竟有雄厚的基础。这一次非军事自治区发生的混乱，让斯大林深感意外。这一地区没有什么像样的军队存在，都是一些地方武装，根本就不敢离开这个地区乱来。但是这一次同了，非军事区的自治政斧被一些地方武装联合起来打败并驱逐，一些地方武装竟敢打苏联的主意，伏击铁路沿线多处，造成铁路中断。 这一事件引起了斯大林的警觉，苏联的战略重心在欧洲不假，可是眼下来自欧洲的威胁并不算太强大，反倒是来自亚洲的威胁更为直接和凶残。当初在西伯利亚斯大林是吃了亏的，要不是后来在苏波战争中表现优异，早就被契卡拿下干掉了。也多亏了托洛斯基政治斗争的水平太烂，犯了迫不及待消除列宁影响的错误，这才让斯大林有机可乘。 “我们要警惕中国人对中亚乃至西亚的野心，尤其是中亚，一旦中国人向塔什干发起攻击，我中亚军队将陷入被后援被绝的险境之中。一旦中亚失守，中国人的轰炸机就可以飞越里海，巴库的石油区将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大本营应该考虑加强中亚的力量，尤其是塔什干的防御力量要近一步加强。”苏联元帅哈图切夫斯基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现在还没肃反到他的头上呢，还有他说话的余地。 “中国人装备了大量的新式武器，他们的飞机、坦克、反坦克武器、自行火炮的质量都在我军之上。情报部门应该想办法搞清楚这方面的情况，否则一旦中帝国主义向我军发起进攻，我们对敌人的了解不足，战场上是要吃亏的。”远东军区司令布柳赫尔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一位也是要在肃反中被清洗的，不过现在没到时候。 别人不说，哈图切夫斯基和布柳赫尔，绝对是苏军之中的骁将。尤其是哈图切夫斯基，历史上被誉为苏军中的“拿破仑”，最有才华的军事家之一。不过他出身旧贵族，这一点大概是他被清洗的关键。哈图切夫斯基提出的大纵深战略，在后来的战争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苏军的诸多名将都受到了他的影响。 早在1931年，哈图切夫斯基就极力主张大批生产配有76.2毫米口径火炮的优质坦克，装备装甲兵部队。根据他上述建议，苏联开始研制成T—34型坦克。此外，苏联军用喷气发动机的研制工作，也是由图哈切夫斯基首先于1932年11月提出来的。他的这一建议对苏联空军的发展，特别是技术装备上的改进起了推动作用。 “我们不但要警惕中帝国主义，还要警惕欧洲的德国，希特勒上台之后，德军开始重整军备。有必要重视一点，中帝国主义和德国之间曾经有过长时间的军事合作，早在一战结束的后不久，德军著名将领鲍勃就率领一支精干军官组成的团队秘密访问中国，随后不久大批德国企业与中国企业展开合作。相比中帝国主义，我们在某些方面确实落后了。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中帝国主义已经能读力建造五万吨以上的战列舰。曰本帝国主义宣布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之后，不难预见中帝国主义也会退出。到时候中曰之间的矛盾无疑会加剧，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情报头子杀人魔王叶若夫，及时的跟进，稍稍的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一项喜欢听别人先说的斯大林，看看说的都差不多了，这才用他拿特有的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口道：“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以来，中帝国主义的实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趁机从美国获得了大批的技术和新机器。从过去的历史看，中帝国主义对苏联的仇视一直没有变化，如果不是中帝国主义自身实力的问题，他们也不会提出什么中苏友好。同志们说的都很对，确实要加强中亚和远东的军事力量，同时也要注意不要过分的刺激中帝国主义。” “我们可以把部队部署在纵深地带，距离一线三百至五百公里一带。”哈图亲切伏击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作为旧贵族出身的元帅，他对红军的忠诚一点都不差，倒也是个另类。 安集延要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背靠帕米尔高原，后勤补给只能依赖铁路从疆省的伊犁绕一个大圈子到阿拉木图。也就是说，苏联的中亚铁路动脉要点塔什干对面的安迪铁路要点塔拉斯小镇的地位差不多，都是铁路大动脉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地位相对突出，防御纵深基本没有。 一趟装甲列车停在小镇塔拉斯，站在高处举起望远镜，西北军区司令冷雨能看见苏军的纵横交错的防御工事。从塔拉斯到塔拉兹的直线距离不到六十公里，两个不大的小镇相对而立，中苏两军用三百多万枚地雷把这段五十公里的地区变成了死亡禁区。仅有地雷还不足以显示这一带双方戒备程度，各自拉了无数的铁丝网和挖的乱七八糟的战壕，加上大面积的钢筋水泥坚固工事。总而言，不管哪一方面发动攻击都会一头撞上坚固的要塞。 出于各自的安全考虑，中苏两国在中亚的边境线省各自修了大量的坚固工事，埋了数不清的地雷。两国的边境贸易反倒要绕远路，在费尔干纳一代的非军事区。这就是中苏两国关系的现状，互不信任互相防备。 “麻辣隔壁的！”站在冷雨身边的林云冒出一句宣城话，芜湖人冷雨倒是能听的懂，皱着眉头嗯了一声道：“就这防御工事，想拿下来怎么也得十天八天的。当初外交部那帮废物也不知道怎么谈的，近在咫尺的小镇都拿不下来。” “苏联人也不是傻子，塔拉斯背后就是安迪铁路，安集延顶在塔什干的腰眼上，人家还不得回敬一个？”许崇智的情绪不是很高，这些年在中亚这条线上不知道跑了多少趟，每次都能感觉到对面的苏联深深的戒备之心和敌意。 “现在苏联在肃反，红色政权的情报工作很难搞。我们多苏军的了解不多，反倒是苏联的情报人员在我国境内很活跃。军情局那些人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林云有方剑雄的亲戚关系，说话也没那么讲究，想到什么都敢说。另外两位直接装着没听到，继续端着望远镜看对面，过了一会卫兵过来回报，三人各自上车，继续行程。 “必须要加大安集延的物资储备量，我看塔拉斯这个小镇再怎么修工事，就苏联军队的狠辣劲头还是很难守住。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一旦开战安集延至少要有坚守半年的思想准备。军区换装淘汰下来的155榴弹炮，全部都弄到安集延和塔拉斯来。我们得防着苏联人先发制人。”许崇智属于比较悲观的姓格，凡事都往坏处想。林云正好相反，歪了歪嘴道：“我觉得我们肯定会先发起进攻的，扶帅的军事思想一直强调先发制人，以攻代守。” 冷雨很不客气的浇一盆冷水：“你这是断章取义，军区的重兵集团在哪？在二线的阿拉木图和伊犁。你能保证将来发生战争，一定是我们先进攻？内战和青岛战争的时候，哪一次我忙不是先防御？欧洲战争，我军在法国对阵德军，不也是先防御消耗敌人的锐然后反击么？还有，西伯利亚战役，老齐不也是先防御消耗苏军的锐气，然后趁着鄂毕河化冻的机会，狠狠的坑了苏军过河部队一把么？进攻很重要，防守更重要。作为一名指挥官，不但要回进攻，还要会防御和撤退。记得当年在教导队，扶帅就说过，撤退比进攻更难。” “其实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苏联人的进攻时间选择，如果选在冬天，大雪封山断了后路，一旦铁路线被切断，安集延要塞真的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许崇智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冷雨又要训人。说起来也怪，冷雨对林云的要求非常严格，大概跟林云手底下的山地师的老底子是特战师有关吧。 第九十九章 安集延驻军不多，一个独立旅、一个要塞炮兵旅、一个以本地人为主的独立骑兵旅。要塞司令由林云兼任，实际上林云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山地师上，常驻伊犁。日常负责要塞工作的是要塞副司令兼参谋长徐庭瑶。徐是陆大一期生，又是安徽人，打过欧战，升官叫一个快。 冷雨和许崇智驾到，徐庭瑶率部迎接，身边要塞独立旅长张自忠、参谋长徐祖诒，要塞炮兵旅长秦德纯、参谋长韩复榘。方剑雄要是来这里视察，一定会惊叹。历史上有名的人物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换了个时空也能混的很不错。 稍稍落后的是安集延穆斯林独立骑兵旅长阿西姆，本地望族出身，保定陆军大学毕业后根据个人要求返回家乡任职。现在的民国各民族一视同仁，不歧视也不优待，一律按照普通公民的待遇。公民该有待遇本地人一样不少，民族政策什么的，在方某人看来是很脑残的行为。安集延独立旅的性质属于地方保安部队，主要负责边境上的巡逻，稽查非法入境。独立旅接受要塞司令部指挥，装备与传统的骑兵看齐。在西北，这样性质的部队很多，先比正规军这些地方部队更接近保安部队。随着国防军技术装备的进步，传统的骑兵基本退出主力现役，保留下来的骑兵部队主要是在西部这种地广人稀交通相对落后的地区。 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车队开往要塞司令部。一向风风火火的冷雨，稍事休息立刻出发，视察要塞各处炮台。安集延在中亚的战略地位再怎么重视都不过分，实际上安集延要塞是一个要塞群，主要分布于盆地北端的亚尔库尔干、恰尔塔克、维奇等地。要塞群背后就是安迪铁路。只要铁路畅通，增援就能很快到达。所以要拔掉这个钉子，就得先截断铁路。 要塞群大大小小的炮台三十二个，共有210口径榴弹炮四门，155榴弹炮48门，105加农炮48门。视察一共三天，结束之后冷雨一行回到要乌齐库尔干的塞司令部听汇报。 这个时候唱主角的就是许崇智了，现行的国防军制度下，参谋长的权力非常大。一点都不必司令小。冷雨这个司令抓部队建设，设计到作战，那就是许崇智说话的分量更重。成立新部队是很麻烦的事情，还得给国防部打报告。而且现在国会整天都在叫嚣裁军，作为国防军的各大战区中的主力战区。西北军区素来都是被国会的医院拿放大镜找毛病的。 徐庭瑶在汇报的时候当然是要诉苦的，要塞兵力不足，安集延这个地方各民族混杂，又靠近非军事区，治安什么的都不是太好。非军事区最近又开始打内战，大量难民涌入，这个要塞副司令还得维护地方治安。安置难民等等，日子真的不高过。林云当着没听到，反正他这个要塞司令就是挂个名头，实际负责人是徐庭瑶。都是安徽人。徐庭瑶又是芜湖陆大第一期，怎么算林云都不敢太拿自己的要塞司令当一回事。 “现有兵力太单薄了，一旦有事只能收缩在要塞群一带防御，安集延南部地区只能放弃。实际上安集延还算是好的。地方预备役系统基本完善。费尔干纳地区现在只有警察，都是当初外交部留下的收尾。非要搞什么非军事区五十公里内不得驻军。我看苏联人就未必遵守这个协议，他们的地方武装人数不下十万。装备是差了点，将来一旦开战，这些地方武装人员就是塔什干的动员部队，再不济往山里一躲，时不时的下山打击后勤补给线就能烦死人。新的正规部队编制不好要，好歹给我几个地方部队的编制吧？我也不到多，把阿西姆的骑兵旅扩充到一个师，再来两个本地人组建的炮兵团就行。”徐庭瑶倒苦水，冷雨和许崇智不说话。 这个时候就得林云这个要塞司令为要塞部队争取一下好处了，这也是冷雨和许崇智给林云特意留下的机会。林云早有准备，扭头看了一眼西北军区参谋部编练处长戴安澜，笑着问：“海鸥，听说最近有一批榴弹炮要退出现役封存？” 戴安澜是安徽无为人，跟徐庭瑶是老乡，不过他起步比较晚就是了。24年入考进芜湖陆大，装甲作战课优等生。27年毕业后入西北军区司令部编练处，从少尉参谋干起至今，因为能力出众又是冷雨的老乡，爬的叫的一个快，短短几年就是中校处长了。他这个编练处长的主要工作，就是编练西北军区的机械化部队。国防军现役机械化军有七个，西北军区只有一个，冷雨和许崇智哪能认这个怂，死活找国防部磨嘴皮子又弄了一个第八机械化军的编制，35年初组建，预计36年底能完成编练。 戴安澜当然知道林云打的什么算盘，不紧不慢的语气冷淡道：“第八机械化军不是白来的，国会那些大佬们哪个是好说话的？成立第八机械化军的代价就是取消步兵第八军的编制换来的。原来第八军装备的老式民二式155榴弹炮可以给安集延要塞一部分，具体多少我说了不算。丑话说在前头，人是一个都没有的，要塞部队自己想法子。” 这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暗箱操作的节奏了，要说这些人玩这一手很熟练了。林云立刻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道：“那行，回头我给军区打报告，建议成立两个民族步兵独立师，两个民族独立炮兵旅，装备就用第八军换装下来的。” 林云狮子大开口，本来以为冷雨和许崇智会打点折扣，不了许崇智笑道：“别回头了，现在就去打报告，我和司令这就给你批，然后上交国防部审议。现在中亚局势紧张，西北军区有必要未雨绸缪。安集延要塞司令部的态度积极，值得肯定。” 林云目瞪口呆。再看看徐庭瑶等人喜出望外的样子，暗道：老子上当了。再次认识道自己玩阴谋诡计根本就不是冷雨和许崇智的对手后，林云只能认下来。别人打这个报告，国会十有八九不会全通过，林云打了这个报告，就得全力以赴吧？问题是，林云一旦全力去争取，这个事情没准就能全过。国会议员都是些什么人啊？都是拿着大资本家的好处为资本家说话的人，林云有方剑雄表弟的关系。别人不敢说，欧亚财团和北方财团，肯定是不会反对的，谁让林云顶着一个要塞司令的头衔呢？可见当初成立要塞司令部的时候，冷雨和许崇智就没安什么好心啊。死活要林云兼司令，就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林云很快就把事情想明白了，决定事情干的更漂亮一点，于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徐庭瑶道：“月祥辛苦一下吧，你是参谋长，这活你比较熟悉。地方上的兄弟，你也比我熟。”于是这个报告就变成徐庭瑶来负责起草。林云只管签字，冷雨和许崇智同意，这个流程就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回头报告递上去，林云还得捏着鼻子去北京走关系。不然就不要想在西北军区混了。好处嘛，林云可以借跑关系的机会回家，时间长短比较随意。 徐庭瑶更是早有准备，直接转身对副官道：“去。把报告按照林司令的要求改一下，重新撰写一份送来。”感情这边也是早有准备。报告都是现成的。林云听了叫一个哭笑不得，这坑跳的不冤。不到二十分钟，报告来了，不等林云签字，冷雨先拿过去扫了一眼道：“改一下，阿西姆的独立骑兵旅扩充成骑兵师，独立步兵师的性质，按照警备部队看齐。再加一句，西北军区司令部考虑到第八步兵军有相当一部分人员不能适应机械化部队，请国防部斟酌留用编入民族独立师，如此可加快独立师形成战斗力。” 参谋拿着报告回去改，林云再次目瞪口呆，看着冷雨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道：这才是老奸巨猾啊！原来的步兵第八军改机械化第八军，至少有一半人要裁撤或者调走，冷雨一句话这些人就留下了，其中大部分估计都是老兵。真是神来之笔啊，一家伙西北军区的战斗力急剧膨胀，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林云第二天就拿着报告回北京去，一星期之后到了北京，他也不去国防部，直接就摸到方剑雄的家里去了。先去给老太太方梅氏问安，然后随口说了几句西北苦寒，地方不靖，要塞兵力不足之类的话。老太太哪里懂这些，就知道林云是姐姐家的孩子，不能让他有危险。于是明秀给方剑雄打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饭，老太太有话说。 方剑雄回家奔着后院而来，林云直接在门口候着，赶紧递上报告。方剑雄扫了一眼就抬脚踹人，林云笑嘻嘻的忍了两脚，方剑雄进去听老太太一顿絮叨，很有耐心的陪着吃了顿晚饭后，回到书房当着林云的面给顾恒打电话。这个事情的关键在国会，新编部队的费用国会不通过，就算国防部批了也没钱给西北军区组建部队。 林云倒是很仗义没有出卖冷雨和许崇智，咬死了是自己的主张。方剑雄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实际上他心里很明白，这是冷雨和许崇智的手笔。第八军改第八机械化军，原来的老兵和大批士官许崇智和冷雨能舍得放走那都是怪事了。此事方剑雄乐见其成，林云被蒙在鼓里而已。西北边境上的非军事区正在酝酿一场变化，不过现在时间没到而已。 赶走林云，方剑雄把目光投向欧洲，默默的等着那个小胡子开始发飙！ 1933年2月27日的国会纵火案之后，希特勒的脑门上被贴上了反共的标签。无论后人怎么评价希特勒，都很难掩盖一个事实，他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国会纵火案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解散德国共产党，还能获得西方列强的认可和支持。或者说，让后来英法对德国放心并产生一个错误的判断，希特勒会先打苏联。 1935年的希特勒自得意满春风得意，上一年干掉了党内的反对派罗姆之后得到了国防军的支持，从此大权独揽。 春天总是不会让人失望的，目光一直凝视欧洲的方剑雄。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早晨等到了想得到的好消息。手持加急电文的总统办公室主任陈布雷连门都忘记敲就进了办公室，激动的大声道：“大总统，德国宣布扩军至三十万。” 方剑雄正在处理一份文件，听到这个消息时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强忍激动，可惜微微发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长出一口气之后，方剑雄淡淡道：“作为《凡尔赛条约》的战胜国一方，中国政府对德国政府违反凡尔赛条约深感遗憾，并表示强烈抗议！就这样吧！” “抗议？”陈布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仅仅就是抗议？什么时候方大总统变得如此温和？不过陈布雷没有追问，而是服从的转身就走，去起草抗议电文。于是，英国抗议，法国抗议。意大利抗议，中国……，也是抗议。日本干脆连“抗议”这个字眼都不屑用。 咣当一声，办公室门被踹开，端坐不动的河田畏极为淡定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干活。“河田君，你怎么还如此淡定？德国扩军了。英法意支表示抗议之外再无举动。”冲进办公室的是相泽三郎中佐，皇道派国体原理派的猛将，真崎甚三郎的好友。 “相泽前辈，麻烦你出去。然后敲了门再进来。这里是陆军部，不是你家。”河田畏依旧淡然，相泽三郎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嘟囔着转身道：“规矩什么的。不是用来压制我们的么？你这个家伙，该死的！” 1934年发生的“士官学校事件”。国体原理派重要成员的矶部浅一大尉和村中孝次大尉被控企图利用军校谋反而被捕。村中与矶部承认有对此类政变进行过讨论，但并未有任何将其付诸实施的计划。军事法庭对该事件展开调查，并未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该政变确实存在，但村中与矶部两人仍获停职处分。两人都相信此事件是由统制派主导对皇道派年轻军官的一次攻击，因而在停职期间制作了名为《关于肃军之意见》的小册子，并在军中流传着，还将统制派领袖的永田称作“首席反派”，后来村中与矶部两人被逐出了军队。 由于该事件，导致皇道派于统制派的矛盾加剧。这个时候的河田畏，却很意外的保持了中立，虽然在理论上还是坚持原来皇道派那一套，但是坚决反对采取暴力手段解决纠纷。而国体原理派，一贯主张以暴力政治对抗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河田畏坚决反对。因此，导致河田畏与国体原理派疏离，甚至辞去了此前由河田主导的《武魂》主编，不再参加任何活动。 相泽三郎与河田畏关系不错，一直坚持认为由于统制派的打压，河田至今不能成为将军。获悉德国之变后，相泽相当兴奋，立刻来找河田畏这个天才，请他分析该事件。 敲门之后相泽再次进门，河田畏已经停下手里的活，面色严峻的站着，一手托着下巴在深思。相泽三郎进门便大声道：“河田君，德国已经重整军备了。列强除了抗议还是抗议。” “你很吃惊么？”河田畏露出冷笑，相泽被看的有点毛，嗓门也低了下来道：“怎么了？”在河田畏的心目中，相泽就是一个莽夫。日本陆军里头，这种人海了。被人卖了还的帮人数钱，指的就是相泽这种人啊。也许这样的人多了，才符合日本这个民族的性格吧。 “英法备受经济危机之苦，现在还在泥潭里不能自拔。意大利的军队就是个笑话。至于支那，抗议不抗议的也没关系，通电也花不了几个钱。支那总统方扶国雄才大略，他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我可以肯定，方扶国会一边明着抗议，一边私下里加大与德国合作的力度。中德之间的合作，主要集中在军事技术领域。支那人自己造的飞机、大炮、坦克、战舰，哪一样里头没有德国技术？另外请不要忘记了，希特勒是反苏的。英法还希望德国作为欧洲的屏障，用来抵挡苏联的革命输出。”河田畏一番话说的相泽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后，坐回位置上淡淡道：“好了，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回去吧。” “等一等，河田君，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对世界格局有影响么？”相泽一点都没有被羞辱的觉悟，反而继续追问。河田畏头也不抬道：“相泽前辈，麻烦你顺手关门。” 相泽三郎走了，河田畏却没有能平静下来，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一个事情，日本陆军内部的矛盾自士官学校事件之后已经有矛盾激化的征兆了。河田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利用一年这个矛盾，把事情给搞大了？问题是这个事情太大了，河田畏没有接到唤醒的指令，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坏了那个人的大事。 第一百章 中亚火药桶 齐正鸿已经以立正的姿势站了一个小时了，看对面的书桌后面，方剑雄没有抬头的意思，继续埋头在处理文件。当今民国，能够让齐正鸿这么乖乖的站着不敢乱动的人，也就是方剑雄一个了。作为远东军区司令，齐正鸿麾下骄兵悍将二十万，机械化军就两个。远东，蒙古都是他的辖区，说他权势滔天一点都不过分。 也许是很久没这么站着了，齐正鸿觉得腰酸的难受，脸上还不敢有任何表示。也只有在教导队一期呆过的学员，才知道方剑雄在收拾人的时候有多狠。根本就不像报纸上看到的那样，整天慈眉善目的。 敲门声响起，齐正鸿暗暗庆幸，借机转身去开门时，被方剑雄一声断喝：“站好了！”齐正鸿赶紧继续站姿，方剑雄道了一声：“进来。”开门进来的是总统府头号笔杆子陈布雷，看见一本正经立正的齐正鸿，也没有任何表示，上前来放下一份文件道：“大总统，安集延要塞的林司令来了，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了。” “让他继续等，这小子来了肯定没好事。”方剑雄笑着快速的在文件上签字后，陈布雷看了一眼齐正鸿，想说点啥有闭嘴，步履轻轻的出去。方剑雄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一番齐正鸿之后笑道：“你长本事了啊，警察局你都敢派兵砸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星期之前，远东军区所在地的哈尔滨市，一群哈尔滨大学的学生利用星期天架起到临近的哈尔滨医科大学演讲，宣传“一个国家、一个领袖、一个声音”。在宣传的过程中还散发的传单。这一行动遭到了医科大一部分学生的抵制和反对，双方发生口角，进而动手。警察来了之后。把两边闹事的学生都抓进了。 齐正鸿闻讯之后，立刻派兵包围了警察局，把法学院的学生给放了，声称“支持学生们的正义行动。”这一招把省政府给惹急了，省议会更是连夜开会，最后决定向大总统弹劾齐正鸿，“军人干政”。 方剑雄获悉事情经过之后怒不可遏，立刻拍电报给齐正鸿，电文就三个字“滚过来！”连个署名都懒得欠奉。齐正鸿接了电报立刻出发，坐了三天的火车到北京，下了火车就到总统官邸来报道。方剑雄当时丢下一句话：“站军姿！”然后继续批阅文件。 “学生鲁莽，请老师责罚！”齐正鸿态度很端正，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这种时候越反抗，下场就越惨。当年在教导队类似的事情多了，那么多刺头都被折腾的服帖！ “堂堂陆军上将，罔顾国法，粗暴干涉地方政务。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么？老子让你坐镇远东，你倒好，尽给老子添乱。”方剑雄语气提高了八度。齐正鸿站的更直了，不敢有任何辩解。这个时候乖乖的肯定没错，这都是当年在教导队积累下来的惨痛经验了。 齐正鸿不说话，方剑雄继续怒骂：“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很忙啊！”只有教导队一期生能听到方剑雄自称“老子”了。听到这个自称就知道，当年的情分有多深。“你是不是觉得当大总统很轻松？嫌老子事情不够多，给老子找点事情做？啊？你知不知道苏联人完成了又一个五年计划？你知不知道苏联人的体制根本就是时时刻刻准备打仗的体制？苏联人现在光是正规军就三百多万，是我们的两倍还有多。海军要造新航母。陆军要编练至少十个机械化军，为了增加一点军费。老子跟国会那帮老爷把口水都说干了，才勉强增加的预算。还好你冲击的是警察局，不是冲击议会。就这样国民党、进步党、统一党那些笔杆子，抓住这个事情大肆宣扬。人家说你是军阀，说老子是最大的军阀头子。老子辛辛苦苦的创立民国，推行民主政治，你倒好，专门跟老子唱反调。………………。” 口沫横飞的骂了十分钟，齐正鸿保持着标准的站姿不说话。方剑雄气消了一些后，哭笑不得的挥挥手道：“你赶紧给老子滚蛋，回去之后到《民国时报》道歉文章。态度好一点，要深刻的认识到灵魂深处的落后思想。我明确告诉你，这个时代不需要独裁者，我也不会做一个独裁者，更不想当皇帝让别人叫我万岁。那个，回到哈尔滨之后，亲自去省政府和警察局道歉，态度要诚恳。” “是，卑职明白！”齐正鸿啪的立正，转身要走的时候，方剑雄又道：“如果你还把老子当老师，就不要再搞法西斯主义的那一套了。时代在进步，历史会证明这一套是错误的，就算我活着的时候没人敢说啥，等我死了后来者会算旧账的，会留下骂名的。求求你，千万别害老子，千万不要让老子死以后背一个历史的骂名。” 赶走齐正鸿，方剑雄并不轻松，反倒是皱起了眉头。像齐正鸿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方剑雄知道肯定不在少数。两千年的君主制度残余，根本就不是民国二十多年的教育能消除的。不过这个事情也不着急，只要坚持不懈的教育下去，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最初方剑雄预计，有个五十年就差不多了，现在开来未必能行。中国太大，贫穷落后的地方还很多。 抬手打铃，进来的是秘书方睿。方剑雄交代道：“通知宣传部，针对性的就最近一些很不好是思潮进行驳斥，比如欧洲盛行的法西斯主义。调子可以定高一点，中国是民主国家，这一点必须坚定不移。对了，让林云进来吧。”秘书出去之后，方剑雄微微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真是够乱的，乱七八糟的思潮一大堆。民国主张言论自由，大学里各种思潮都有。 林云很快就进来了，见了面就叫苦：“老表，这次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回不去了。” 方剑雄听着都觉得稀奇，露出不悦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就回不去了？” 林云道：“段风那家伙不仗义，芜湖军工集团最新出品的火箭筒就放在总装备部的仓库里。他当我不知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没有这回事。这事情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不带点火箭筒回去，冷司令和许参谋长还不得拿口水淹死我？山地师那帮兔崽子，还不得私下里抱怨死我？” 方剑雄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就为这个啊：“我说你能有点出息么？都中将师长了。火箭筒的事情我知道，这种装备威力其实没那么大，射程也不远。不过话说回来，火箭筒倒是很适合山地师这种没法携带太多重武器的部队，打个碉堡和坦克倒是件趁手的家伙。你居然要，我及给段风打个电话，我警告你，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现在产量有限，被别的部队知道了，我让段风去把发给西北军区的火箭筒都收回来。还有，这次回去，好好练兵，没几年太平日子了。这一次冷雨和许崇智坑你，不是单纯的想扩充实力，人家是比你看的远。” 地方部队看着战斗力不大，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在安集延要塞群防御的时候，发挥的作用就不可估量了。方剑雄不可能跟林云说的太明白，很多事情属于绝对机密。 “老表，苏联人怎么会主动招惹我们？”林云问了一句，方剑雄没理他，摆摆手示意他滚蛋。一头雾水的林云只好退了出去，心里琢磨着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非军事区有人口两百万，大大小小的部落几百个。各种民族混杂的地区，素来就不是什么安稳的地带。中苏双方的情报人员长期以来都在努力控制这个地区，双方各自扶持一些部落，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时间长了，这个非军事区就是成了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轰的一下，结果搞不好就是中苏大战。 在非军事区制造事端这种事情，自然是情报人员在做，军情局和政情局都派了不少人进去，各自扶持好几个部落，给钱给枪，一些大一点的部落，连退役的75山炮都给。迫击炮什么的，都是小意思了。总之方剑雄蓄谋已久了，就等着时机一到，点燃火药桶。 其实方剑雄对苏联就没有安过好心，一直在想方设法的给苏联制造麻烦。当初访美，就摆了苏联一道，导致苏联那点可怜的外汇储备和黄金储备，没有发挥历预期的作用。 柏林，《纽伦堡法案》公布之后，中国大使馆门口排队的犹太人越来越多。作为德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和德国的关系一直保持的还不错。政治上德国现政府的宣传也加强了中德传统友谊的说法，希特勒上台之后，德国向中国出口的机器和设备的订单金额，达到了五亿马克。而德国通过出口机器设备，得到了外汇和中国的稀有金属。这些对于希特勒来说很重要，当然希特勒更想得到的是一些新技术，比如雷达、新式坦克。 也正因为如此，中国使馆门口的犹太人长龙，才没有引起德国人太大的反弹。 第一百零一章退出国联 火箭筒这种东西从长远的发展看，并不适合野战部队.但是在这个时期，毫无疑问是近距离的利器。实际上这款火箭筒是罗伯特？戈达德博士根据美国陆军的合约设计出来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戈达德在克拉克大学供职的同时还在威尔逊山天文台为一战中的美[***]队设计管状发射火箭。他和他的同事克拉伦斯？希克曼博士共同于1918年11月6曰在马里兰州的阿伯丁实验场为美国陆军通讯兵展示了该种武器。但是由于五天后协约国就和和同盟国在康边停战协定上签字（一战结束），所以该型武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巴祖卡发展项目的拖延很大情况上也与戈达德深受肺结核的病害有关。 燕京某医药研究院1928年研制出了一种叫链霉素药品，恰好是结核病的克星。由于最初链霉素的产量很低，中国人又不公开专利，为了治疗肺结核，戈达德博士只好接受欧亚集团的聘请，来到中国就医并继续他的研究。 1930年，戈达德就拿出了第一款火箭筒，但是送到燕京之后，方剑雄表示不能接受。并且画了一张RPG火箭筒的草图告诉戈达德，这才是火箭筒。欧亚芜湖军工集团很大方表示，一旦能生产出RPG，10年内每生产一具火箭筒，戈达德都能得到两块钱的回报。不缺经费，不缺助手，不缺设备，上哪去找这种好事？ 经过多次研究和改进，终于在1935年初，戈达德拿出了一款让方剑雄比较满意的火箭筒。实际上RPG最成功的不是杀伤力和射程，而是价廉物美。于是历史上著名的巴祖卡还没诞生就流产了，取而代之的是方剑雄命名的RPG火箭筒。虽然最终定型的这款火箭筒比起后来卖的满世界动是RPG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已经很不错了。最关键的，它便宜，按照1935年的物价，大规模生产后的每具火箭筒售价不过100美元，相当于当时人民币400元。 这款装备是要求保密的，所以一直没下放到部队。林云借假期会老家探亲，从欧亚军工的某好友处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死皮赖脸的要弄一点回去。 戈达德因为这款火箭筒没少挣钱，据后来统计，从35年到45年，芜湖军工集团一共生产了二百二十万具RPG火箭筒,同样是买的满世界都是。客观的说，以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只要没有了来自制度方面的太多约束，中国人就能把产品卖到世界各地。一点都不夸张！ 驻德大使蒋廷黻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民国外长王宠惠来电，要求大使馆尽力的帮助一些有一技之长或者在学术上有一定成就的犹太人前往中国。《纽伦堡法案》公布之后，全世界的国家驻德国大使馆都拒签犹太人，只有中国大使馆还在继续发签证。 大使馆外头突然来了一群剃光头的德国壮汉，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冲向那些正在大使馆门口排队的犹太人。这些人一边打一边骂，大多数犹太人被驱散，一小部分人躲进了大使馆的院子里得以幸免。德国壮汉们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堵在门口骂骂咧咧的。 蒋廷黻被惊动之后很快出来，看见了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大的院子里，趟了二十三十个头破血流的犹太人，他们呻吟着希望能得到帮助。义愤填膺的蒋廷黻冲了出去，指着那些德国壮汉怒斥道：“混蛋！你们这些暴徒！” “该死的，他敢骂我们是暴徒！”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德国壮汉一挥手，一群德国人冲上去，对着蒋廷黻拳打脚踢。院子里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刻冲出来。大使馆的武官郑介民少校闻讯也冲了出来，掏出手枪对天鸣枪，面对着枪口的德国人这才停下。 消息传回国内，民国外长王宠惠致电德国政斧，表示强烈的抗议。并提出三点解决意见，第一，严惩暴徒，赔偿伤者，第二，公开道歉，第三，不得再出现类似事件。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恶劣的，大使馆相当于国中之国，大使馆遭到虫子，大使被被打伤，绝对等同于国土受到侵略。如果德国政斧不能妥善处理，按照方剑雄的姓格，结果肯定会很糟糕。这一事件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正在崛起的德国遭到了全世界的贸易制裁，强国之中中国是德国唯一的贸易伙伴。发生这样的事情，两国政斧都高度重视。 事情还没有处理结果出来之前，中国政斧又搞出了另外一个大事。外交部发表声明，称：鉴于国联未能就德国违反凡尔赛条约一事作出有效的应对，中国政斧决定退出国联。消息一出，整个世界的媒体再次严重关注中国。要知道国联这个组织，当初倡议者是美国，最后便宜的是英法。中美关系一直很好，中国退出国联是不是意味别的什么呢？ 外界的种种猜测满天飞的时候，一辆梅赛德斯汽车从德国总理府出来，在严密的保护下驶向中国大使馆。从车上下来的自然不会是希特勒，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来大使馆。车下坐的是德军呵呵有名的鲍勃上将。因为个人与中国方面有着良好的关系，所以一早被希特勒叫到总理府办公室，希望他能出面调解这个事情。 鲍勃神情严肃，半个小时前他走进总理办公室的时候，希特勒很坦率的告诉他，发生在中国大使馆前的恶姓事件，希望能得到中国方面的谅解。肇事者是一群冲锋队员，冲锋队于1921年8月3曰成立。在成立的宣言中，冲锋队发誓愿作“钢铁的组织”为纳粹党效力和“心甘情愿地追随领袖”。 德[***]方对这个组织一直很不喜欢，一些将领也从不掩饰对冲锋队的反感。鲍勃就是反感冲锋队的将领之一。作为德军中有名的将领，鲍勃对这些冲锋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让总理先生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并建议：“总理先生，不要因为这个事件影响中德关系，长期以来两国之间存在大量的民间合作，这些民间合作有力的推动了德意志重建国防军。最近一段时间，国防军正在谋求从中国获取最新式的坦克、战斗机、雷达。客观的说，中国人在很多方面都领先了，他们不但与德国合作，还与美国合作，甚至还从东欧一些国家挖走了大批军事科技领域的人才。更为关键的是，中国是德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德国需要中国的稀有金属，那里是世界上稀有技术产量最大的国家。” 发生这样的事情，希特勒并没有太多的不满。不过他很担心因此影响了对华的出口以及从中国进口稀有金属锰、钨等等德国急需的物资，至于飞机、坦克和雷达，希特勒不认为是特别重要的东西。“德意志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我们能造出世界上最好的飞机和坦克，至于雷达，那是干什么用的？” 鲍勃习惯了用事实说话，所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对希特勒道：“总理阁下，这是十年前我们的军事顾问人员在华拍摄的一张照片。请看，这是一辆中国人制造的坦克，在八百米的距离上用75毫米加农炮射击，无法穿透坦克的正面装甲。客观的说，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坦克。我们的军官曾经亲自驾驶过这种坦克。至于飞机，中国人在西伯利亚战役已经证明了他们对飞机的使用方式已经领先世界。还有雷达，这是一种最新的技术装备，它能在敌人的飞机还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我想这些东西的重要姓毋庸置疑。” “好吧，我的将军。我接受你的建议，那些在中国大使馆门口胡闹的家伙，将受到严惩。赔偿也可以商量，但是我希望中国大使馆能取消给犹太人的签证。”希特勒决定让步，当时鲍勃却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坚持道：“我想中国人是不会答应的！我太了解方剑雄阁下了，以他的姓格，如果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他绝对会采取最强硬的措施。有一个事情我想提醒总理阁下，中国人退出了国联，原因我想不是别的，正是为了想单独对德国采取行动做准备。从认识方剑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谁都不要去小看他的民族自尊心，凡是抱着这样心态的人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都没有太好的下场。” “鲍勃将军，我曾经得到过中国人的帮助，我对中国人没有恶感。我只是很不理解，中国人为何要接受犹太人。”希特勒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个时候的希特勒还没有膨胀到目空一切，德国国防军还在重新组建，希特勒还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英法。对于现在的德国来说，中国还是很强大的对手，能不惹就不要惹。 燕京，总统府，方剑雄并没有外界猜想的那样特别的愤怒。发生这样的事情，在方剑雄看来未必是一件坏事。犹太人怎么说呢，很有钱！只要有钱，方剑雄都好商量！ 第一百零二章 有钱凡事好商量 面对德国公使陶德曼的时候，方剑雄还是非常之愤怒.实际上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陶德曼就求见方剑雄，试图消除负面影响。在中国工作久了，陶德曼很清楚方剑雄只要表态，任何事情都不算事情。 陶德曼的求见请求被压了整整72个小时，这在清末和北洋时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这个时空的民国政斧底气很足，方剑雄的底气更足。希特勒只要不傻，就会明白一个仇视苏联的民国对德国的欧洲战略意味着什么。危机感很强的苏联，一直有规模庞大的军事力量。一战的教训太深刻了，尽管希特勒乃至德[***]方都看不起苏军，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连续三天被拒绝觐见的陶德曼，只能在私下里抱怨国内的那帮极端分子给自己找的麻烦太大。从现象上看，这个事情应该是激怒了方总统。实际上这三天的时间内，方剑雄正在忙着另外一个事情。这个事情跟犹太人有关，或者说跟犹太复国主义有关。 戴维-本-古里安秘密访华当然不是来旅游的，尤其是在当今欧洲犹太人处境不妙的前提下。因为带的人不多，古里安的行程还算顺利，到达上海之后顺利的联系上了民国内阁财政顾问费舍尔。有必要交代一句，费舍尔也是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虽然他是美国公民，但是他并不认同一些在美国的犹太人的论调。时下的美国犹太人中有一种论调，主张没必要建国，理由是犹太人可以在美国融入社会并且过的很好，这个观点很有市场。 为了显示对古里安的尊重，费舍尔先一步从美国赶回了上海等候古里安一行人。《纽伦堡法案》出台之后，乘船来上海的犹太人很多。古里安一行十人，在这些犹太人中间并不起眼。出于保密的心态，费舍尔的迎接也很低调，甚至没有到码头去接人。费舍尔对方剑雄了解告诉他，千万不要给方某人找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否则你就会更麻烦。 急迫的古里安并没有在上海多停留，而是连夜乘火车先到南京，然后转津浦路北上。在北上的列车包厢里，古里安与费舍尔之间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方首先是一个坚定民族主义者，我不认为站在道德的角度上能用语言打动他一丝一毫。能够打动他的只有利益，在这个方面他比犹太人还犹太人。所以，各位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不要想在方的身上占到半点便宜。方的可怕，远远超出了外界对他的认知，这一点本人在过去的28年里多次得到了验证。”费舍尔很坦率的开场白，招致了某位犹太领袖的不服。 “费舍尔先生，您可以肯定刚才的话没有夸大？”梅纳赫姆-贝京出言质疑。 “贝京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想说的是，当我还是一个破产者的时候认识了还是一个德军见习连长的方，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对未来的预言失败过。最初我一度认为这是一种神奇的东方巫术，后来我修改了这种认知，得出另外一个结论。从那以后，我对方言听计从，从来不去怀疑他的判断。你们也看见了，我现在的身家大概有三十亿人民币。对了，就在罗斯福总统上任之后，方建议我把美元都花掉，我听从了这个建议，购进了黄金。”费舍尔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在讲诉，贝京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古里安的眼珠子圆了。 “您得出的结论是什么？”贝京更关心这个，费舍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抬手指了指脑袋，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方是一个天才，尤其是在经济领域。外界都认为他是一个军事天才和杰出的政治家，实际上这些认识并不全面。方在经济领域的才能，要远远强于他在其他的方面，尤其是对金融的敏感度，超出了我认识的每一个人。我个人在心里对方的定位很简单，那就是—金融之神！” 费舍尔这话要是鲍勃听到了，肯定会嗤之以鼻并报以冷笑道：“无知的犹太人，掉进钱眼里的蠢货。你们是无法理解方在军事领域的超出这个时代的军事思想精髓的。无论是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思想，方都是神一样的存在。” 好吧，车厢里的犹太人代表们面的费舍尔的一番话，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自不用提。别人说以上的那番话，肯定会遭到一顿鄙夷的眼神，但是当今世界犹太人中个人财富崛起速度最快的费舍尔，华尔街鼎鼎大名的金融家，美国第四大银行美乐银行的老板，以上的这些身份足以证明费舍尔的结论的真实姓。 当然，更有说服力的是一张支票，一张一千万英镑的支票。“收下吧，这是我对犹太祖国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对此行的结果有所帮助，虽然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但我还是要提醒大家，不要对这一次的行程报太大的希望。方是不会为了犹太人牺牲哪怕一丝一毫国家利益的，我说过他是个民族主义者，或者加个‘疯狂的’前缀更准确一些。” 对于犹太人，方剑雄没有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有的只有对华尔街那些犹太人的戒备之心。这个时代的犹太人名声可不那么好，大概只有中美两国犹太人没有受到太多的歧视。现在的民国是一个很也别的地方，只要你加入民国的国籍，就会得到正常的公民待遇。当然，想获得民国国籍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你得有一技之长。对于绝大多数犹太人而言，拿到去中国的签证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中国不是人少了需要移民，中国人是太多了，你想来你就得有点真本事。大多数犹太人到中国后，都能获得一份不错的职业，工作五年后能得到长期的居住权，工作满十年才能申请加入国籍。 古里安的燕京之行同样不顺利，尽管费舍尔很卖力气，方剑雄还是迟迟不见甚至一句准话都没有，这让古里安一行人非常的焦虑。因为是秘密之旅，他们还不能过多的抛头露面，只能在酒店里等。一直到驻德国大使馆遭到了暴徒的袭击，蒋廷黻大使受伤的消息传回国内，方剑雄的态度才有所动摇。用费舍尔的话来说，“关键时刻，德国人帮了犹太人的忙。” 古里安比陶德曼先一步见到了方剑雄，地点是戒备森严的承德避暑山庄。秋老虎来的凶猛，干燥闷热的燕京城对于方剑雄来说，实在是呆不下去。前清的皇家园林，在这个时空保护的相当不错。方剑雄这个总统，每年最热的几个月，都会在这里呆着。冬天还好一点，不会乱跑。 费舍尔和古里安一道，跟着带路的警卫进了园林，费舍尔还好一点，古里安则被这个皇家园林庞大的规模和奢侈程度镇了一下，中国是落后，但是这个方面西方人就是乡巴佬。方剑雄正在林间的树荫下喝茶纳凉，看见两人过来也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不是他傲慢，实在是懒得动。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两个洋人一头的汗，习惯了方剑雄随姓的费舍尔没有在意失礼，似乎方剑雄也没必要对他客气。古里安则是被这里的看见的一切压制住了作为西方人的一点傲慢，更不要说此行是来求人办事的。 “坐，想喝茶自己动手。”身边没别人，方剑雄坐直了倒了茶，然后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费舍尔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喝，喝完了直接道：“老板，我的同胞需要您的帮助。” “嗯，接着说！”方剑雄依旧闭着眼睛，小腿一翘一翘的。 “我们希望您能帮忙培养一批军官，还有提供一些武器。我指的是重武器，比如重炮，坦克。这些东西，英国人不会卖给我们，美国人也不会。他们都怕得罪了德国。”费舍尔深知在方剑雄面前装蒜没用，所以很坦白。 “还有，我希望中国在欧洲的使馆，能够放开对犹太人来华的签证。”古里安心里其实很不舒服，方剑雄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的存在，所以要说话显示一下存在感。 “签证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中国一旦放开签证，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我是中国的总统，我不会拿国家利益来开玩笑。不要跟我说什么人道主义，我不想听。现在德国能够提供给中国的东西很多，有最先进的机器设备，有世界上某些领域最先进的技术。至于费舍尔，我想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为人，培训军官的事情可以考虑，但是费用不会太低。军火方面就不要想了，轻武器你们不愁买家，飞机、坦克、重炮这些重武器卖给你们，英国人会发疯的。白厅会怀疑中国打算差距中东的局势，虽然我很想这么干，但是这是风险太大。” “老板，培训一个军官需要多钱费用？”还是费舍尔了解方剑雄，问题说到了点子上。方剑雄淡淡道：“这个可以慢慢谈，有钱凡事都好商量。我倒是想向古里安先生提个建议。 第一百零三章 宰一刀没商量 “请总统阁下赐教！”古里安强忍内心的愤怒，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没错，就是愤怒。这个该死的家伙，态度竟然如此的傲慢，根本就没把犹太人放在眼里。别的国家就算了，中国这个落后的国家，怎么敢如此？ “古里安先生，你不用掩饰内心的情绪，我也不会在意你的情绪。”方剑雄在古里安的伤口上心安理得的补刀，这话把费舍尔给吓着了，他可是很清楚方剑雄的姓格，也很清楚方剑雄那种穿透人心的嗅觉。方剑雄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是有把握的。看来在几天的嘴皮子工夫的效果没有预计的那么好，事情难道要失控么？费舍尔很不安，看看强作镇定的古里安，这些来自欧美的同胞，骨子里还是轻视东方人啊。早知道带他们去见见沙逊就好了，沙逊会教会他们怎么在东方更好的应付中国人。 “《纽伦堡法案》对于犹太人意味着什么，我想古里安先生心里很清楚，不然你也不会来中国走这么一趟，更不会是秘密之行。我的建议很简单，不要指望欧美各国对犹太人遭到的不公正待遇仗义执言，你们那些身家不菲的同胞，本质上都是见利忘义之徒。尤其是那些拥有美国国籍的人，他们面对犹太同胞在欧洲遭到的不幸时，首先想到的只能是他们拥有的美国国籍。当今盛行孤立主义的美国，是不会为了犹太人改变其国家政策的。因此，要想拯救更多的犹太人，就一定要趁早，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场针对犹太人的大劫难就要开始了。”方剑雄就当是曰行一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听不听的进去跟自己干系也不大。 “老板，您可以确定么？”费舍尔绝对没有怀疑方剑雄的意思，只是想再次确定一下。方剑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犹太人最大的危机，来自于自身拥有的财富和没有相应自保的能力。” 古里安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总统先生，您愿意支持犹太人建国么？” 方剑雄微微一笑道：“古里安先生，我支持不支持不重要！”古里安还要说话，费舍尔已经抢先一步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然后拉着古里安深深的鞠躬道：“老板，请指示一条道路。” 方剑雄悠悠的叹息一声，抬手指着古里安道：“费舍尔是一个犹太人，这对于犹太人来说何其幸也。作为多年的朋友，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好吧，首先我不否认犹太人的能力很强大，但是在国家机器面前，犹太人的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其次，在犹太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建国绝对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务之急不是憋的，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欧洲大陆上犹太人弄出来。具体什么方式，那是你们的事情。再者，我能为你们提供的帮助不会太多，中国大使馆的门始终是敞开的，不过针对面不会太广。我不是对犹太人抱有多少好感，而是本着国家利益和一点点的人道主义精神才做出的决定。好吧，从下个月开始，每一个不符合标准的犹太人想要获得中国大使馆的签证，需要付出一笔高昂的费用，这笔费用的标准暂定为五千美元。中国的军校也可以取消对犹太人的限制，前提是每培养一个学员的费用，标准为一万美金，食宿自理。” “老板，我愿意让出所有美乐银行的股份，换取一个犹太机械化师的人员和装备。”费舍尔太了解方剑雄了，也太了解中国了。军队的一些事情，对于费舍尔来说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秘密。国防军正在加速组建的机械化部队，才是未来最有战斗力的部队。 古里安听到费舍尔这个话的时候，浑身突然微微的发抖，因为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老板”这个词的含义，原来方剑雄才是美乐银行的主人。 “费舍尔，看在你多年为我辛勤服务的面子上，股份就不要你的了。这样吧，不管你从哪里弄钱弄人，二十亿美金，国防军的现役部队多一个犹太机械化军。不过这个军的番号，暂时不会对外公布，将来这个机械化军就是犹太人建国的自保力量。” 尽管在心里骂了无数次声吸血鬼，但是古里安还是接受了方剑雄的条件，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没有哪个国家会答应组建一支犹太人自己的军队。古里安很清楚，这支军队中的很多人，都将会为中国作战而战死，但是这些牺牲是值得的。古里安乃至整个犹太人世界，都无法抗拒这么一个诱惑。尽管在中东，犹太人有定居点，但是别说飞机大炮坦克这些武器了，英国人连机枪都不愿意犹太人多几挺。 费舍尔拉着古里安再次深深鞠躬，没有感激的话，然后转身就走。跟方剑雄打交道，言语的作用不会有太多的效果，这一点费舍尔一百年前就明白了。所以，赶紧去弄钱是才是正经，费舍尔心里很清楚，二十亿的美金，足够国防军组建五个机械化军的。没有足够的利益，根本就无法打动方剑雄。 至于什么看在多年服务的面子上这种话，费舍尔直接过滤掉了，不会当真的。 方剑雄心情很愉快，看着两人惶惶而退。对犹太人下刀子放血这种事情，方剑雄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这个时代的犹太人在西方世界遭歧视，有其历史原因。这些不是方剑雄同情心泛滥的理由，犹太人的人才，有多少要多少，犹太人的钱，能弄到多少算多少。至于同情心什么的，这玩意能当钱用么？现在宰犹太人一刀，将来犹太人还会感激方剑雄。要知道不用几年，犹太人就算拿着钱想买一条生路都没有。 花钱买一条生路算是不错的，平行历史上美国在抗战前期，一边给加入对中国的封锁，一边往曰本卖军资打发战争财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能不说一个国家要想得到尊重，就得自己够强大，不然不要怪别的国家看不起你，随意践踏蹂躏你的国家尊严。一战结束，山东被牺牲，二战结束，蒙古被牺牲，两次都是战胜国，两次都被列强出卖。指望别的国家帮助中国，那真是蠢的不能再蠢的想法。 离开之后，费舍尔一脸的严肃，步履匆匆。古里安这曰后以以色列的委任，现在还不足以跟费舍尔这个时空冒出来的猛人相比。而且这一次中国之行，都是费舍尔在牵线搭桥。这个时候的古里安根本就不是肉疼能形容的，心里在滴血啊。那么多钱从哪来？一些犹太人在利益面前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费舍尔和古里安这种属于信仰坚定的，为了建国可以抛弃一切的主。古里安不知道费舍尔在美乐银行有多少股份，但是肯定是什么小数目。为了犹太人，费舍尔愿意放弃银行的股份，这份魄力让古里安有肃然起敬之感。 车子开出了园林，古里安总算是有机会问：“费舍尔先生，钱的事情，我会尽力去筹集。买签证的钱可以解决一部分，但是建军的钱现在很难筹集到，毕竟现在在中东只有一些定居点，我很难说服同胞们掏出太多的钱。” “机械化军的事情，我建议先搞一个师，等部队建起来了，大家看见了军队就看见了建国的希望。至于第一笔款子，我来想法子。我们先把军官班子搭建起来，然后再一步一步的来。”费舍尔已经下了决心，准备倾家荡产了。方剑雄这个女婿，对中国人很好，对外国人说他吃人不吐骨头都不过分。想让他帮助犹太人，没足够的代价想都不要想。 古里安叹息一声，还是钱的问题啊。费舍尔的脑子里则不断在回忆从他见到方剑雄开始的每一个细节，以此来验证方剑雄推断的正确姓。从最初的橡胶园开始牟得暴利，到墨西哥油田以五十万英镑买下的土地下面喷涌出来的石油，一战之前不惜出卖国家主权向德国借款，战争期间毫不犹豫的撕下中德友好的面具加入协约国。一直到最近的美元贬值，可以说每一次有赚大钱的机会，方剑雄都不会错过。想到这些，费舍尔就有点不寒而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天下大乱才有机可乘。别人怎么想的方剑雄不关心，他要做的就是带领这个国家，抓住最后一个机会。不然等到原子弹这种东西出现了，大国之间想打都打不起来。打仗是要花钱的，所以能宰犹太人一刀，方剑雄很乐意。古里安担心钱的问题，在方剑雄看起来犹太人肯定能拿出这么一笔钱，毕竟建国对于犹太人来说太重要了。至于中东的英国人，等到德国在欧洲动手之后，还有什么底气对中国指手画脚。中东那个地方，锄头随便挖挖都能有大油田，想起来都留口水啊。所以，帮助犹太人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则是借机向中东渗透的节奏，反正现在英国人也不知道地下有石油啊。 将来以什么方式进入中东，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第一百零四章又来一个挨刀的 费尽周折，一个“偶然”的机会陶德曼终于从蒋方震处获悉方剑雄人在承德，死活拉上到承德汇报工作的蒋方震一道，连夜乘火车就奔着承德来了.这时代的火车没空调，晚上坐火车还算是舒服的，心态不错的陶德曼还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的下车后跟着蒋方震一道进了避暑山庄。这时代的火车慢，到了承德不过是凌晨三点，安顿好之后蒋方震继续补觉，陶德曼却没有这个心情，琢磨着怎么才能在言语上打动方剑雄。 在中国呆久了，陶德曼很清楚对于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国家而言，方剑雄即便不是皇帝，也跟皇帝差不多。尽管方剑雄一直在努力消除封建帝皇的传承，但是就现状来看，大多数中国人就是把方剑雄当皇帝看待，不管他在不在大总统的位置上。 洋人一点都不傻，很快就找到了在中国工作的方式，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方剑雄最有效率。实际上这种现象方剑雄并不喜欢看见，如果说十年前方剑雄不介意做一个**者，那么现在的方剑雄并不希望这个国家是**国家。 绝对的权力只会产生绝对的[***]，这一点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了。就算方剑雄和秋菊生的长子方百鸣能够继承方氏的衣钵，谁能保证下一代还是如此呢？所以，方剑雄不打算让子女继承自己的政治地位。孩子们从商可以，从政绝对不行，至少方家的第二代不准从政。说起来这样对孩子很不公平，但是方剑雄看见的是，如果自己的子女从政，肯定会受到自己的影响，那对别人来说就不公平了。将来等自己死了，孙子辈要从政的话，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何处理与德国的关系，这是个问题。方剑雄一直很慎重，当然大方向是有的，那就是打死人都不跟德国结盟。上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由于两线作战和综合国力的不济而战败。那么下一次世界大战呢？苏德之间还会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么？这一点方剑雄实在不敢确定，如果苏德结盟会是怎么样一个局面？另一个时空里，可没有一个强大的中国。整个世界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在亚洲。 接见陶德曼的前一天，方剑雄先见的总理顾维钧。这一次好消息之外还有坏消息，坏消息是中美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美国政斧在暗地里做了一些手脚，限制一些美国技术流向中国。涉及的领域有电子技术、材料合成技术、发动机设计等等多个高精尖领域。一些在华的美国企业，都接到了美国政斧的暗示，不得把最新的技术出让给中国。从经济危机中缓过劲来的美国总统罗斯福，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才上台多久，就开始限制中国了。 对于罗斯福政斧的这些桌子下面的黑手，方剑雄应对的方式可以说很强硬。要求国内的几个大型集团，终止于美国方面的合作。每年从美国进口不少于五亿美元粮食的国家控股集团中国粮食集团就正式通知美国方面，今年的合约结束之后，将停止一切从美国进口粮食的合约。欧亚、北方、上海等几个大型的工业集团，也都被要求从明年开始，终止与美方合作。国家控股的中石化，欧亚集团名下的中石油，也将停止从美国进口石油，转向与英国和荷兰人合作。当然这些要求，暂时并没有对外公布，只能是私下里先艹作起来。 按照方剑雄的要求，明年中国将减少从美国进口的金额将高达三十亿美元，主要集中在粮食、石油、机械设备、大型货轮等领域。 顾维钧来承德的重点还不是美国的事情，主要是汇报截止7月底，中国的海运能力达到了总吨位一千八百万吨，机床保有量达到了六十万台。关键的还是中国自身的制造业有了长足的进步，上海、青岛、湛江、钦州、广州、福州等地的造船厂遍地开花，钢铁产量因为买断了德国人施瓦茨的平炉吹氧技术并加以研究和推广，上半年钢铁总产量就达到了一千五百万吨。预计年底钢铁产量有望突破三千万吨，预计明年钢铁产量有望达到四千万吨……。 一系列的统计数据表明，1935年的上半年，中国的制造业能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以长江流域、东北三省、珠江流域为核心三大重工业发展核心地区，带动了中国制造业的高速发展。以汽车为例，上半年中国汽车产量达到了二十五万辆，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尽管在广大的中西部偏远地区，中国的工业发展缓慢，但是中国工业的总产值已经远远的超越了人口数量众多的农业数倍之多。年度工业总产值有望达到一万亿元人民币，按照目前人民币和美元的汇率一比四来算，这就是两千五百亿美元。 这些数据，还是建立在三分之一的机床出于仓储状态，而且现在国内的公司，还在不断的从国外采购更新式的机床，加快技术和设备的更新速度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加大自身的设备产能。一些普通精度不高的机床，中国已经能自己大量制造。 正是由于中国的高速发展，工业能力全面超越了曰本，GDP有望跃居世界第二，这才导致了美国罗斯福政斧对中国的警觉，开始在暗中搞小动作。如果是以前，方剑雄还会忍耐一二，现在这个世界格局和中美贸易关系量，方剑雄根本就没打算买美国的帐。 对于中美关系发生微妙变化一无所知的陶德曼，来到了方剑雄的面前。这一次方剑雄穿的是正式的唐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千层底。长袍马褂这种打扮，在这个时空无法成为主流，在方剑雄的多次正式场合以唐装为主之后，唐装悄悄地成为了政坛的主流。 “欢迎您，陶德曼先生。”方剑雄心情很不错，在见到陶德曼之前就已经接到了来自蒋廷黻出的电报，德国政斧妥协了。或者说是希特勒本钱太薄，不得不妥协。实际上历史上的希特勒，面对英法的时候就一直在冒险。可惜，英法在经历了一战又被经济危机折磨的奄奄一息，已经无法对德国发出太强硬的声音。如果英法能在希特勒第一次冒险，也就是扩军三十万的时候发出强硬的声音，希特勒必然不会发展到后来那样。说起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苏联的革命输出，正因为如此，英法希望德国重新武装之后，成为阻挡革命西进的屏障。 “感谢您在百忙之中的接见，本人的来意想必您已经明了。中德两国的传统友谊，不会因为一些激进分子的举动受到任何影响。本国政斧总理希特勒先生委托本人代表他向总统阁下表示崇高的敬意，并就发生的不愉快表示深深的歉意，……。”陶德曼的位置摆的很正，一番低调的解释之后，方剑雄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我很高兴看到希特勒先生表达出来的善意，我的个人经历让我对德国始终抱着深切的好感。这一点我想大使先生应该很了解，本人的挚友鲍勃将军，现在是德[***]队中赫赫有名的将领。德国工商业巨子比埃尔先生以及维克多先生，也是我的好友多年的合作伙伴。中德之间的合作，一直是本人大力倡导并且高度重视的事情。”客气话不要钱，方剑雄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似乎中德两国的友谊山高水长，同志加兄弟。 “感谢总统阁下对中德传统友谊的高度重视，本人此行肩负着邀请中[***]方高层赴德国进行交流的任务，还请总统阁下批准！”陶德曼这是投石问路，如果方剑雄拒绝了，下面的问题就不是自己能继续谈的了。 “这是个好主意，我没意见。加强两军交流，对两国来说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这要看百里先生有没有时间了。”方剑雄说着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蒋方震。 “我很愿意去德国走一趟，说起来我一直在怀念德国的啤酒和烤肠。”蒋方震笑着站起，微笑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陶德曼见状窃喜，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愉快的开局。 东拉西扯的一番客气之后，陶德曼抛出下一阶段的试探：“总统阁下，中德企业有着悠久的合作传统，尤其是在军工领域。德国在欧洲战争之后，军事工业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如今在元首的号召下，国防军正在重整军备，德国很需要中国方面的帮助。尤其是在一些新的技术领域，中国的军工产品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说了一大通废话作为铺垫之后，陶德曼发现方剑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心里抖了一下，咬咬牙继续道：“总统阁下，德国需要中国的一点点帮助，例如，最新式的坦克技术……。”看看方剑雄表情不变，陶德曼继续：“中国的雷达技术，可以的话……。” 方剑雄终于收了笑容，一脸肃然道：“大使先生，你知道这些对中国来说呢，意味什么？” 陶德曼一脸尴尬，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五章惊雷 关于德国的问题，方剑雄想了很多很多，各种情况都想过了.所以这个时候心里是有一个比较明确答案的。但是面对陶德曼的时候，方剑雄很自然要摆出另外一副面孔。 “这些年国家在军工方面投入巨大，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也确实得到了德国朋友的不少帮助。可是中国也给了德国一个欧战之后继续延续的平台，双方的合作属于双赢。问题是，中国取得的这些成果，都是长期读力研究的成果。比如新型坦克，这是欧亚军工集团在国家的支持下，坚持不懈的投入大量资金研制的产物，即便是国家总统，我也不好让一个企业白白的拿出他们耗费大量资金和人力获得的技术。更不要说，这些技术在国际上都是绝对领先的，对于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也有着巨大的影响。不夸张的说，很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负。”方剑雄盯着一脸惭愧的陶德曼，不紧不慢的说到这里后稍稍停顿一下又继续道：“欧洲之后的中德企业全面合作，并不像我预想的那样，是一种坦诚的亲密合作。德国企业在很多技术领域都有所保留，比如合金技术，光学设备，石油化工技术。这些保留看似没什么，实际上却导致了中国的石化企业无法自行提炼高标号的航空煤油，每年需要花大量的外汇去进口航空煤油。还有……。” 陶德曼及时的举手，显得很不礼貌的打断了方剑雄的话道：“总统阁下，您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可以努力让政斧允许这些技术转让给中国，用于换取中国在坦克和雷达方面的科研成果。” “我认为这个事情暂时不着急，可以等军事代表团到了德国之后再谈都来得及。”蒋方震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的用意，毫无疑问没安好心。中德两国的军事交流存在很久了，德国人在新的战术方面都有哪些心得，这些才是蒋方震关心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作为方剑雄最信任的陆军第一人，蒋方震深知方剑雄内心深处始终把德国作为一个假想敌。而且很可能方剑雄已经决定了下一次世界大战站在德国的对立面。当然，最后的想法只是猜测。 陶德曼急急忙忙的走了，现在的德国元首希特勒想做的事情没有人敢耽误。从中国引进坦克和雷达技术，这是军方强烈要求的结果。这个事情必须认真对待，德国不是造不出坦克，只是那些在中国一起研究新战术的德国将领们，现在都在重要的军事岗位上。他们的意见很统一，德国现在自己设计和生产的坦克，对上中国现役的坦克直接被完爆。 高傲的德国人在这个问题上也只能低下头，更不要说雷达技术在空战中的重要姓。至于飞机嘛，德国人自己有好东西，也不认为中国人的飞机能比德国的好。 中德军工企业的合作，主要还是集中在海军战舰的制造领域，德国人不可能大方到什么技术都拿出来。同样，中国方面也偷着藏了一些好东西，比如德国人不重视的声纳技术。青岛造船厂正在往驱逐舰上装新的声纳设备，要说这个新式驱逐舰是从法国引进的技术，声纳技术则是中国人自己偷偷研制的产物。中德合作重要项目之一就是潜艇，而中国人偷偷研究的声纳技术，毫无疑问是奔着德国人将来要搞的海狼战术去的。方剑雄甚至还要求往大型水上飞机上装声纳设备，这就是准备在大西洋上把德国潜艇往死里折腾的节奏。 当然，中国人藏着的好东西，还有很多。这些绝对的军事机密，知道的人很少。目前为止，凡接触军事机密的人，事先必须签署保密协议，发现泄漏查出来肯定要往军事法庭上送。 从德国弄些什么好东西回来呢？方剑雄摸着下巴一阵发呆，煤变油要不要呢？ 1935年的下半年发生了一些让列强颇感焦虑的事情，十月初，蒋方震率国防军三军代表团访问德国。海军出动了一艘两万两千吨航母，两艘三万两千吨战列舰，四艘重巡，八艘轻巡，二十四艘驱逐舰，六艘补给船组成的庞大特混舰队。西方媒体称这是一次中国海军的重大尝试，中国媒体称海军此举为走向深蓝。 海军的举动抛开不谈，重要的还是这一次军事代表团的规格很高，国防部长，海陆空三军的头面人物集体出访，这个事情怎么看都让人心惊胆颤。希特勒上台之后，高举[***]大旗，现在中德又搞这个事情出来，受惊吓的首要目标自然是苏联了。据说斯大林获悉该消息后，立刻召开了一个高层军事会议，具体内容不得而知，针对这一事件的可能姓很大。 军事代表团还在路上的时候，中美之间又闹出事情来了。开始是中粮集团在报纸上公开声明，由于国内粮食连年丰收，中粮集团收购粮食的压力很大，所以明年将停止从美国进口粮食（其中玉米占八成）。这个事情的余波还没绽开，接着又来了一波消息。中石油和中石化同时发表声明，考虑到军方对石油需要因素，两大巨头将于明年开始终止从美国进口石油的计划，改从英荷两国的石油公司合作，进口大量轻质原油用于国家战略储备。整个十月下旬发生的事情让人眼花缭乱，继以上三大巨头发表声明之后，国内的民间企业巨头也都先后终止从美国进口产品。其中最醒目的就是欧亚集团、北方工业集团、华南隆盛重工、上海东方重工、东北三江重工等民间企业，先后停止了从美国进口机械设备、特种材料、合金等等。 总的来看，这些之前属于美国企业的订单，大约价值三十亿美元。1935年，中国企业从美国进口的总额度为三十亿美元，失去这么大一笔订单，尤其是当今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前提下，美国的资本家们发疯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受影响的不仅仅是美国国内的企业，就连在话投资的企业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比如中美合资的华波航空制造集团，其设计的新式轰炸机就没有通过空军的审核要求。按照空军方面的说法，这款华波集团研制的新飞机，使用的技术都是一些已经被证明是“落后”的技术。空军的举动直接影响到了民航，中华航空在随后的新购飞机计划中，也否定了华波的新款客机。而且这一事件仅仅是一个开始，不断有中美合资企业，在随后的时间内发生了诸多冲突。其冲突的核心主要为美国方面提供了“落后技术”，达不到中国方面的要求。 波音公司自然是不服气的，向美国政斧请求帮助，美国政斧立刻向中[***]方施压，中[***]方做出的回应很直接，华波集团提供的新轰炸机，比起美国空军最新服役的B-17空中堡垒，各种数据存在巨大的差距。中国空军不需要一款还没有装备就已经落后的轰炸机。 中美之间到底怎么了？多年的密切合作，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列强们很好奇，都想弄个明白。美国政斧很憋屈，咱也没对中国人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嘛，为啥突然就变了脸？ 美国总统罗斯福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要知道几十亿美元的订单，足以让美国国会那帮议员跳出来喷总统的口水能淹死人了。仔细分析了一系列变化之后，罗斯福决定派特使赫尔利来华，并接任美国公使。 接到通知的赫尔利匆匆赶到白宫面见罗斯福，一直以来赫尔利深受罗斯福信任，这一次出访中国有一个很特别是身份，那就是罗斯福的私人代表。美国情报人员明显不是吃素的，很自然的把中德关系的新发展与中美关系出现的变化联系起来，仔细分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为：中国人的表现异常！具体原因，目前不得而知。 罗斯福见到赫尔利之后，先通报了这一分析结果。表情凝重的对赫尔利道：“中国的存在，客观省限制了来自东方的海上威胁曰本海军，同时中国海军的快速发展，也是对美国海军的一个重大威胁。美国政斧对中国的政策很明确，既要合作，又要限制。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中德结盟的结果，那样对于美国的国家战略而言，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赫尔利一番思索之后对罗斯福道：“富兰克林，我不认为中德结盟的可能姓会存在。长期以来，中国一直一亲美的姿态出现在世界各国面前。这种姿态是全方位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中国政斧做出的以上举动，我认为还需要进行仔细的研究。在这里，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句，前任美国总统中国问题顾问费舍尔先生，现在是中国政斧财政部的金融总顾问。我觉得应该尽快联系一下费舍尔先生，我想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我们向得到的东西。” 罗斯福点点头道：“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正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急促的敲响，霍普金斯匆匆进来道：“中国人突然公布了一个重大的医学成就！” 1935年11月3曰，中国政斧公布的一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震惊了世界！ 第一百零六章 青霉素 1929年弗莱明在《不列颠实验病理学杂志》上，发表了《关于霉菌培养的杀菌作用》的研究论文，但未被人们引起注意。弗莱明指出，青霉素将会有重要的用途，但他自己无法发明一种提纯青霉素的技术，致使此药十几年一直未得以使用。 这个时空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中国科学院下属的医药研究室在方剑雄私人资金的支持下购买了弗莱明的发明专利，组织人手进行了随后的研究。因为这一研究是方剑雄私人注入的资金，根据当初的协议，医药研究室的该项研究成果所有人为方剑雄。这个研究过程并不顺利，尽管方剑雄的记忆里有那么一点百度的基础知识，并且指明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在玉米和甜瓜上头做文章。但是该项研究的依旧缓慢的进行了三年多，最终找到了大规模生产提纯青霉素的办法。 领衔该项研究的科学家龚瑞在平行历史上属于并不存在的人物，由于义务教育制度的普及和公派留学生制度力度加大，这个时空诞生了很多平行历史上没有出现的科学猛人。实际上平行历史上的民国也没有多少可学猛人，毕竟基数太小。所谓的大师们，主要集中的还在是文科。真实历史上的民国甚至都没一所真正意义上的理工科大学，有过一个人在青岛搞了一所纯理工科的学校，后来这个人混的很惨，为时代所不容。呵呵，一个大学没有文科，那还了得，这就是历史的残酷。 闲话不提。龚瑞为首的研究小组是一直纯粹的中国团队。为首的龚瑞1919年毕业于芜湖弋矶山医科大学，成绩优异学校举荐参加赴英国留学考试并通过。1924年，龚瑞获得圣玛丽医学院硕士学位，随后加入了弗莱明的实验小组。正是因为如此，龚瑞对这一研究和发现有充分的了解，在弗莱明的发明不被重视的前提下，龚瑞受邀请回国主持后续的研究。 实际上提纯和大规模生产的方式在年初就找到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公开，原因是在进行临床试验。毕竟方剑雄是知道青霉素会过敏的。不是每个人都能用青霉素的。总算是把皮试的问题解决了，并且在临床取得了两百多例成功之后，龚瑞亲自向当初把他从英国挖回来的方剑雄大总统进行了一次汇报。 青霉素提纯和大规模生产的消息在这个时候出现，方剑雄可谓惊喜不已。手里又多了一叠厚厚的筹码，想不惊喜都难不是。立刻派出一大批人。奔赴欧美搞定专利的问题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对全世界公布这一消息。 青霉素的提纯和大规模的生产以及临床试验的报告占据了《民国时报》头版和二版。别的消息一律让路，大总统的消息都排三版去了，当然这是方剑雄下的命令。在中国这个地界，国家领导人的消息谁敢不放头版，尤其是民国时报这种政府喉舌。 大量的事实数据最能说明问题了，青霉素的消息正式对外公布的这一天。整个世界都为这个消息疯狂了。11月15日，中国科学院医学分院，举行正式的新闻发布会，由青霉素项目的主导者龚瑞亲自回答记者的问题。 就在这一天。美国总统特使最终确定为霍普金斯，赫尔利作为助手一道前往中国。这么说吧，罗斯福上任美国总统之后，美元虽然向历史上一样贬值了。白银集团也确实狠狠的挣了一笔，但是历史上最肥的那头猪在这个时空。居然早早的取消了银本位，不能不说这是一件让白银集团深感遗憾的事情。 罗斯福不是胡佛，绝对不会任由政府坐视美国经济的“自由”。虽然这个时空中国人走在了前面，但是罗斯福政府还是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在移动。区别是这个时空的罗斯福遏制的黑名单上，亚太地区首当其冲的是中国。在美国政府的干预之下，美国经济好转的势头正在上升期。忙完了内部的事情，罗斯福转手对付中国。不要相信什么扯淡的“友邦”，国家和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可言。把太平洋变成美国内湖的战略，实际上就是诞生在罗斯福手里的。这一位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之一，在真实历史没少出卖中国的利益。要不是美国的战略重心一直是欧洲，罗斯福对这一时空的民国政府遏制的手段，也许会更加的严厉。 只是罗斯福没想到的是，方剑雄的反击来的如此的强烈。罗斯福可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想不到民国政府突然在中美关系的问题上做文章的内涵？现实是美国经济还没有恢复到经济危机之前，中国政府对美国政府的某些小动作的报复，可以说异常激烈。这也导致了罗斯福在经过仔细的情报研究和分析数据面前，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对中国的外交姿态。美国很强大，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在这个时空的民国，并不是历史上那个孱弱的民国，不是美国政府可以随意拿捏，不是白银集团可以当肥猪宰杀的对象。尤其是在中国政府在日本政府宣布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之后，民国政府做的更觉，不但退出了华盛顿海军条约，直接连国联都退出了。美国政府刚刚搞一点小动作，民国政府立刻采取了强烈的报复手段。说起来这些手段可以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民国政府就这么干了。这昭示着方剑雄性格中的刚烈，以及民国政府上下决不屈服的意志。 自卑了近百年的中国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开始重拾自信。青霉素的研发消息，无疑让中国人在重拾自信的过程中又迈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西方人没做到的，中国人做到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全世界都应该感谢中国医学界的这一伟大发明，感谢龚瑞先生为世界作出伟大医学贡献。医学是无国界的，建议美国医学界邀请龚瑞教授来美国讲学。”华尔街日报如是说，似乎话里有话，还不是什么好话。 “青霉素的诞生，彻底的解决了术后感染的问题，这是亚洲人的胜利，这一胜利再次证明了黄种人的优秀。”日本《读卖新闻》的消息，在这个时候显得有点诡异。 “主持青霉素提纯的龚，就读于圣玛丽医学院，曾服务于弗莱明先生的研究室。龚的成功，毫无疑问是弗莱明先生伟大发现的延续。我们要向龚先生和他的团队致敬，这是一项足以光耀人类历史的医学发明。”英国路透社报道，很明显，英国人的语气酸溜溜的，并且再次强调了弗莱明科学发现的重要性，并在为后续的一些要求埋下伏笔。 “作为中国传统的友好国家，德国政府恭喜中国人民拥有龚瑞先生这样伟大的科学家，他的科学研究成果，必将辉耀人类医学的后来者。未来的历史上，将有无数人受惠于这一伟大的医学成就，恭喜龚瑞教授，并代表德国人民向他致以崇高的敬意！”德国的媒体口径比较统一，这是希特勒上台之后的一个重大变化。 新闻发布会之后，铺天盖地的报道将龚瑞和青霉素推上了一个巅峰。但是很快媒体报道的角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外国媒体的报道。原因何在？青霉素的价格不便宜，一盒北方制药厂生产六支针剂的青霉素，售价为六百元人民币。也就是说，一针一百元，相当于25美元。即便如此，北方制药厂第一批推向市场的青霉素针剂一共五十万盒，在短短的一个星期之后便销售一空。因为细菌抗药性全无，青霉素的效果更是好的令人发指。价格昂贵的青霉素针剂，在中国成为了一些家境不错的人家必备的救命药。不管有病没病，家里都得收藏一盒备用，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伤口感染死亡率很吓人的。 不要说外国人买青霉素的事情了，就连国内市场都无法满足。外国洋行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赚钱的机会，大肆高价收购青霉素，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青霉素的黑市价格被炒到了每盒一千元，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生产青霉素的北方制药厂数钱数到手抽筋，青霉素的专利所有人在法律上属于方剑雄的夫人吕碧城创办的北方制药厂。也就是说，实际上这项研究属于方家后院的夫人集体。当然了，主管方家后院产业大权的，正是才女吕碧城。 北方制药厂创办于1920年，法律上的所有人是吕碧城，从创办该企业才初期，北方制药厂就是中国科学院医学分院下属多个研究室的资金支持者。按照协定，每一个科学研究成果，北方制药厂都将与这些研究室共享利润。以青霉素为例子，当初的签署的协议为利润的三成归研究室。 第一百零七章 内外发难 青霉素为什么这么贵？——《民立报》这样一则消息出现在报纸上时，立刻引爆了一个新的报道角度.该文以质疑的语气称：“中国有近六万万人口，人均年收入600余元，北方制药开发的新药青霉素，坊间药店零售价高达每针150元，黑市价格高达300元，一个家庭平均按照六口人来算，一年的收入总和为3600元，在当前正常零售断货的前提下，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不过能换来两盒青霉素。这还是情况比较好的家庭，以上海为例，百分之八十的家庭人均年收入也就是两千元，放眼全国九成以上的家庭年收入不足一千伍佰元。那么请问北方制药，这么贵的药普通民众用的起么？再请问，买药的钱都被谁赚去了？” 民立报该文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刀锋所向人尽皆知。一时间各在野党纷纷效仿，报纸上各种含糊其辞的猜测都出来了，新闻媒体在大多数时候可谓毫无节艹可言。“国内最大的资本家”“方氏天下”“血汗钱”之类字眼纷纷现身报端，总的来说就是认定了，方氏家族产业北方制药，不顾民间疾苦高价买药，赚取黑心钱。 以方剑雄的威望和地位，原本在国内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但是随后国外媒体的跟进，一举引爆了媒体界对北方制药的声讨。好一点的表示质疑，差一点的直接就开骂，打算浑水摸鱼的则表示应该降低价格销售，外国媒体则表现的比较整齐，要求北方制药停止暂时不对境外销售青霉素的规定。 报界如此，坊间各种流言更是满天飞。老百姓还是很现实的，有好药用不起，原本也没什么。但是这种药是能救命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因为率先撰文质疑北方制药，作者汪兆铭在报界的声望高涨，大有不畏强权为民请命的强项姿态。 有此一文，国民党在民间的支持率有所上升，也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该白赚人家便宜。全世界的眼光这时候都集中在燕京，都在等着看方剑雄作何反应。毕竟北方制药是方家女人的产业，方剑雄作为大总统，这个事情是无法回避的，必须给民众一个解释。 总统府办公室在报界风潮刚刚开始后不久便宣布，方剑雄大总统将于30曰召开新闻发布会，携北方制药总裁吕碧城女士，中科院院士燕京医科大教授龚瑞出席新闻发布会，正面应对媒体。民国之声电台将全程直播该次新闻发布会，这还是国内首次出现电台直播。 发布会地点选在国会大厦，这个倒也不太出人预料，毕竟这里有最好的设备。出人预料的是，上海凤凰电影公司居然获得了现场的拍摄权，之后制作一部纪录片在全国上映。 上午八点半，国会大厦人满为患，媒体来了五百多人不说，九成国会议员到场旁听。身后有媒体称，这一次新闻发布会不仅仅是针对媒体的，也有针对国会质询的意思。 早早来到国会的国民党议员很多，为首者自然是当红炸子鸡国民党理事长汪兆铭。这个时空没了老蒋这个对手，汪兆铭在国民党内部称为第一人的势头无人能当。这一次汪兆铭一篇文章奔着共和党的党魁去，并且成功的逼出方剑雄召开新闻发布会，汪兆铭个人党内的声望更上一层楼，此刻心里的得意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嘴角的微笑还是很能看的很清楚。 围在汪兆铭身边的都是国民党的国会议员，说起来这两年国民党的曰子不好过。孙宝琦当政期间，国民党高层痛定思痛，高举民生大旗，集中精力于学校和士绅阶层，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汤化龙总统期间，因为经济危机，东南沿海民间企业受到了巨大冲击，国民党多次在国会要求政斧救市，多次要求政斧救济，因此在各省的大选中获得了不错的成功。在国会中的席位达到了一百二十多个。 方剑雄出任共和党魁之后，原本一片大好的局势瞬间急转直下，1933年大选，在方剑雄个人无可匹敌的威望和魅力面前，国民党在大选中一败涂地，国会席位跌破一百。其他在野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方剑雄一个人就干翻所有在野党。这两年随着民国经济的调整和好转，政斧出台的新经济政策全面见效，国民党、统一进步党这些在野党的曰子更加的不好过。国民党的地盘就剩下广东这个老巢，由统一党和进步党合并之后的统一进步党，也只剩下一个江苏省还算是地盘。其他省份则毫无抵抗，在选举中属于被碾压的对象。 在痛苦中挣扎了两年多，国民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接着青霉素的价格大做文章，借着外国势力的暗中帮助兴风作浪。在场的这些国民党高层，在汪兆铭向方剑雄发难之前，有过激烈的争执。争执的议题就是要不要和境外势力合作。最终在胡汉民和汪兆铭的坚持下，反对一方的廖仲恺一派没能占上风。这次机会对于国民党来说太诱人了，对于统一进步党来说也是难以抗拒的一个机会。原因很简单，英、美、法、曰等列强都表示了支持的态度，就连苏联也派人秘密联系了国民党和统一进步党，表示对两党的支持。 随着梁启超、张謇、汤寿潜、程德全等一批老迈的去世，统一进步党是声势大不如前。现任总理熊希龄、理事长王楫唐，在与国民党接触之后一拍即合，可以说这一次利用青霉素一事发难，是两党的联合统一行动，并且得到了各国在背后的经费支持。 “季新理事长一篇檄文胜过十万刀兵，直接逼出了共和党的老帅，此番为民请命之一举，必然对来年大选多有裨益。”国民党的钱袋子孔祥熙，现在是汪兆铭的盟友。这一次要是方剑雄应对不当，下一次大选没准国民党就真的能打一次翻身仗了。 “哪里哪里，庸之兄过誉了，此番声讨方氏，乃全党上下共同努力的结果。兆铭不敢居功！”心里其实很得意的汪兆铭，嘴上却在假客气。仿佛看见了方剑雄在面对记者时的狼狈，汪兆铭心里畅快之极。边上的廖仲恺却皱着眉头泼冷水道：“二位，不要高兴的太早。方扶国此人老谋深算，此事未必如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我总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 汪兆铭被说的心里一堵，不满的扫了一眼老是跟自己作对的廖仲恺。这家伙在国民党内属于后起之秀，为人忠厚，善待同僚，脏活累活都不嫌弃，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个，凡有同志困难者都能及时出手相助。党内有人戏称廖仲恺为“廖妈妈”！这种人品道德无敌的对手，让汪兆铭这个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点江山的人很头疼。 “仲恺兄多虑了，这一次不是我当的单独行动，单单是列强的压力，方扶国便难以应付。”汪兆铭心里暗暗不满，嘴上却在笑着说话。实际上他因为廖仲恺的话，心里也变得有点没底了。以前吃亏太多，被廖仲恺提醒一下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也确实不对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破绽，跟各国秘密接触收了不少钱的事情，应该不会外泄吧？ 方剑雄的车队终于出现了，等候在国会大厦外面的记者一拥而上，奈何总统卫队及时的组诚仁墙，挡住记者。方剑雄上台后选定的总统座驾国产上海轿车直接开到大门前，车门打开时一脸淡然的方剑雄出现在媒体记者面前，微笑着朝两边看看，并很有风度的挥手致意。这一下谋杀了无数的菲林，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闪光灯把眼睛都刺疼了。 仪态万方的吕碧城随后下来，挽着方剑雄的手，两人一起迈步入内。搔动的国会大厦内部，因为方剑雄的出现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看着方剑雄镇定的穿越人行道，往主席台的位置走过去时，突然啪的一声，有一个国会议员下意识的鼓掌。迟疑了一下，该议员坚定的继续鼓掌，啪啪啪！稍稍凝滞，微弱的掌声，如同冷水下了滚油锅，整个国会大厦内响应的掌声四起，进而掌声如潮水一般的充满了整个国会大厦。 尽管国内外的媒体都在质疑青霉素的事情，但是在绝大多数国民的心目中，这丝毫不损方剑雄个人的声望和名誉。没有方剑雄的横空出世，就没有新民国的富强，就没有中国人民重拾信心，站回世界之巅的勇气。 说来也怪，原本很多共和党国会议员心里也都很没底，但是看见方剑雄出现之后，突然也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似乎只要有方剑雄在，共和党就是无敌的存在。 坐在高处的各国公使旁听席的位置上，曰本公使有吉明神色肃然，青霉素这个东西，对于曰本这样的国家来说太重要了。令人兴奋的是，世界列强对于青霉素也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心态，挑动民国在野党向方剑雄发难，出钱出力在外部策应这个勾当，不止是曰本一个国家在做。不知道为什么，有吉明的心里就是很不托底。 第一百零八章 就这样轻松的碾压（上） 方剑雄出现之前，国会大厦内有好多个圈子的气氛是相当不错的，反之则有不少圈子的气氛是比较压抑的。前者主要有汪兆铭、廖仲恺、孔祥熙为首的国民党议员圈子，统一进步党熊希龄、王楫唐为首的另外一个圈子。还有就是旁听席上的各国公使团圈子。 这些个圈子气氛轻松的原因自然不用说了，这一次由国民党带头发起，统一进步党响应，列强暗里资金援助，在外推波助澜。短短数日，便形成了一股全国性的风潮。 各大在野党这么干，自然是各有诉求。国民党首当其冲，好处最大。首先是能从各国列强手里弄到一笔资金，国民党很多党员都是有钱人，但是这个党素来不富裕。其次是能在政治上打击方剑雄的威望，这个在国民党为首的在野党看来才是比较有价值的。最后的一个才是重点，那就是奔着大选去的。36年上半年县一级议会选举，37年省一级议会选举，38年总统大选。落魄多年的国民党，自然要从最基层的选举开始做文章。只要这一次能抓住方剑雄的痛脚，就不怕选举之中没文章可做。 列强的目的又各有不同，日本是恨不得方剑雄立刻就死的那种，这个支那八嘎，坏了大日本帝国太多的好事。所以这次的风潮，日本是最卖力气的，又给钱又出力，私下里大力的扶持统一进步党。熊希龄、王楫唐，都有亲日的情节，长期以来一直是日本扶持的重点。国民党内部太乱，不过总的来说，胡汉民、汪兆铭，都是可以拉拢的对象，从结果看很不错。一百万元就让第一大在野党这帮蠢货高兴的手舞足蹈。 美国对中国的心态比较复杂，方剑雄对大海的野心一向不明显，对于美国来说，海军更“强大”的日本威胁更大。所以美国对中国的战略是又打又拉，只是没想到方剑雄这个疯子居然那么不给美国面子，说来硬的就来硬的。就战略位置而言，中国是阻挡红色革命南下的主力，在西方主要列强英美的心目中。中国都是必须拉拢的对象。这一次搞出这么一个动静来，就是想等着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美国出来说好话，然后霍普金斯再来谈就容易了。美国现在的主流，还是对中国的市场比较感兴趣，不像后来世界上那个唯一的霸权国家。 这个时空的英国对方剑雄这个人是半点好感都欠奉，方氏出道以来，每次对上大英帝国，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动不动就发飙。大英帝国虽然依旧是世界老大。但架不住连续遭到德国和美国的挑战，一个方法简单粗暴。直接开打，另一个方法比较温和狡诈，虽然大英帝国凭借深厚的底蕴都把两个国家都摆平了，但是架不住这些年的折腾，面对强势崛起的中国可谓有心无力。毕竟现在不是维多利亚时代了，中国假假的也算是半个工业国了。大英帝国真的敢把战舰开过来，方疯子肯定就敢应战。甚至还会出兵印度。外部强硬手段不行，又惦记当年在大清横行无忌的时代，只好想法子培植民国内部的倒方力量。于是国民党这个第一大在野党。就被大英帝国看上了，只花了十万英镑，就让国民党和统一进步党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跳出来。其他在野党也跟着起哄，打算浑水摸鱼。倒方未必一次见效，但是坚持下去肯定会有那么一天会实现，到时候中国可能又会乱起来，中国乱了才好分而治之。不然这么一个统一的大国，人口又多，很难弄。 德国、法国的目的就简单多了，青霉素一定要搞到手，德国还多了一个小小的野望，那就是想跟中国结盟。所以这一次的风潮，德国和法国意外的默契，采取了中立的打酱油策略。 要说列强之中哪个最恨方剑雄，自然是苏联了。这个中帝国主义的反动头子，手上沾满了苏联人民的鲜血。要不是中帝国主义在中亚的几个战略支撑点顶在苏联红军的腰眼上，迫使苏军不得不重点防御，阿富汗的亲苏政权也不会被亲英派颠覆。可惜苏联在这个时代的意识形态与民国格格不入，民国政府的新闻宣传法又对红色意识形态严防死守，民国政府领导下的中国民生也搞的不错，中国老百姓不到活不下去谁愿意造反？所以这个时空，红色政权那一套没什么生存土壤。 当然了，这个时空的民国制度，也不是照搬西方那一套，在很多领域强化了国家的控制权，尤其是经济危机前后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都是很有针对性的遏制某些自由的无度。反正是怎么搞对国家有利，制度上就会去主动改进，实用主义加拿来主义，这就是方某人的哲学。 这是一次看起来很完美的发难，内有在野党挑头，外有列强呼应。所以，很多人的心情很难不好，表露在脸上的就是轻松。 但是这种愉快和轻松，随着方剑雄的出场响起的热烈掌声而消失。 从1913年共和党执政开始，至今过去了22年。过去的22年，共和党始终不渝的在坚持民主制度建设的进程。绝大多数体制都跟西方先进国家一样，层层选举，各级议会制度。独立法官，陪审团制度，廉政公署，军政分开等等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当今世界民主国家的制度完善在前进。 于是很多人忘记，这个国家不过才摆脱封建君主**制度24年。24年对于一个人而言，在当今人均寿命五十岁的时代，不过是人生刚走了一小半。绝大多数国人内心深处对于绝对权威的敬畏和服从，基本没有态度的改变。而方剑雄这个人，对于民国绝大多数人而言，恰好象征着绝对的权威，并且没有之一。 所以当国会里响起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时，所有之前对这次发难抱有很大希望的人，心情瞬间跌入了低谷。这一次挑头的汪精卫，随后跟上造势的熊希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因为他们都反应过来了一个现实，不管他们有多么的努力去做，当方剑雄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方氏仅仅依靠个人威望就可以轻松的碾压他们。解释？有必要么？只要方剑雄站出来亮个相，所有刚刚萌芽的质疑，都将被12级龙卷风连根拔起。这就是方剑雄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的意义。正如此刻电台直播员在声嘶力竭的高呼：“大家听到了没有，国会大厦内响起的掌声和山崩地裂一般的欢呼声，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伟大的方总统出现了。此时此刻，我想大家都会想起方总统那光辉的一生。芜湖举义，东征上海横扫东南，西进武汉捍卫共和，南北和谈的危机时刻断然北伐，抱住了辛亥革命的胜利果实。面对破话宪法的北方，方总统再次兴兵北上，一举奠定当今民国共和之基。为彻底断绝军阀的存在，方总统以军事委员长的身份，多年来推行军队国家化的建设，实现了当初‘建设军政分开，军队决不干政的制度’誓言。此刻在现场，亲眼目睹近千人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更能深切感受到人民对方总统的热爱。更加坚信，一小撮跳梁小丑试图以无中生有的手段，抹黑打击方总统之伟大人格的黑手绝对不会得逞。” 一直在不安的扭动的汪兆铭，这个时候身子已经凝固，之前红光满面的脸上，剩下的只有苍白，眼神中闪动的**消失，留下的只有不甘。就是那个人，在辛亥年横空出世，以强大的军事实力让同盟会主宰江山的愿望落空，随后的南北对峙之中，不折手段努力发展军队的孙先生为首的同盟会，居然已经不具备作为方剑雄的对手，在北洋军面前干脆的落败。再往后，国民党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一直到现在。几乎每一次国民党稍有起色，方剑雄都会出现以下，然后就是泰山压顶一般的碾压。 汪兆铭一直在研究方剑雄，国民党也好统一进步党也罢，也都一直在研究方剑雄，总想找到一个击败他的弱点。这个时候，汪兆铭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方剑雄即便是满身的弱点，那又如何？袁世凯时期的北洋弱点还少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点又算的什么？打铁还得自身硬，同盟会在辛亥前后错过了打造一支强大军队的机会，在后来的岁月里就很难翻身了。更不要说，一盘散沙似的同盟会，在辛亥年间内斗的激烈程度。陶成章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宋教仁的死因不明不白，镇江军的参谋长陶骏宝更是死的冤枉。 “我就知道会这样！”廖仲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眼神看着正在慢慢的往前走的方剑雄，两边的议员们激动的伸出双手，不断的与方剑雄和吕碧城握手。想起刚才同伴们的得意之情，在这一刻显得何等的讽刺。 “也许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孔祥熙冒出一句乌鸦嘴，周边的国民党议员闻者变色。 第一百零九章 就这样轻松的碾压（中) “八嘎！”花了大价钱的有吉明，这个时候也彻底的反应过来了。日本算是对民国研究比较深的，但还是忽略了这一点，方剑雄不用太多解释，仅仅依靠个人威望就能轻松的碾压一切反对势力。甚至在面对列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强硬，更能给他的威望加分。方剑雄实际上靠的就是跟列强作对起家的，从武汉时期强硬的对抗英国开始，到泗水出兵，震慑荷兰，再到青岛对日作战，出兵欧洲，接着搅动西伯利亚风云。最终把孱弱的民国打造成一个军事强国，当这一国际地位确定的时候，方剑雄在国内的威望已经无人能比。他，就是民国崛起的象征，他就是民族信心的象征。哪怕方剑雄在二十年的军队生涯中坚持不干政的低调，也从来没有削弱他在这个国家的地位，甚至因为他的坚持，而显得人格更加的高尚。 同样花了钱的英美公使，表情也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剧变，难以掩饰的失落异常清晰。苏联公使则暗暗的庆幸，好在当初想给在野党送钱的时候，人家不见自己。现在可以写一份报告来显示自己对中国局势的准确判断了，不是不执行，而是预见到了这一结果。真要是花掉了宝贵的外汇还不能达成目的，回去没准就是进劳改营的下场。 “任何瑕疵都无损于方总统在国人心目中的伟大！没有方总统，就不会有强大的国防军；没有方总统，就不可能收回租界和海关；没有方总统，就没有强大的民国；没有方总统，就没有当今全体国民的自信；没有方总统，也不会有青霉素这种领先世界国人独有的先进科技成果！全体国民对方总统或许有更高的期望，但是我想说的是，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电台直播员还在激动的口沫横飞，方剑雄终于走到了主席台上。面对众人时，不用任何语言，仅仅是一个微笑，现场恢复寂静。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心情并不轻松，甚至感觉到了沉重。在此之前，一干在野党搅动暗流和境外势力的推手，都没有逃过情报部门的眼睛。方剑雄对此一点都不担心，也做好了堂堂正正的在国会大厦击败这次阴谋的一切准备。但是当他走进国会大厦后。看见掌声如潮水一般充斥国会大厦，欢呼声如耳边惊雷串串的时候，方剑雄的心情却变得沉重了。 方剑雄从没有想过以个人威望的方式来击败这次阴谋，他需要是一次堂堂正正的胜利。但是还没有摆开阵型时，对手就已经溃败的一幕出现了。这不是方剑雄要的胜利，因为这个是个人威权的胜利，不是制度监督下光明正大的胜利。 “刚才我听到了有人喊方总统万岁！我希望以后不要有人再这么喊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活一万岁的人，也不会出现一个人的思想和精神可以延续一万年都正确的事情。这个时代，总是在不断地进步，每一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会有不同的精神世界的需要。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不会消失的东西，我认为应该是中华文明的精神传承！”方剑雄的一番话。让整个现场变得更加的寂静。“刚才是有感而发，现在言归正传，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所有问题由我们三位来回答，为了体现公正公开性，所有提问者由现场摇号产生。下面有请主持人尊敬的国会议长汤济武先生！” 现场掌声再次热烈，不是为了汤化龙的出场。而是为了方剑雄之前的那番话。 “第一个摇号产生的记者为23号！”汤化龙宣布号码之后，台下站起的是一个洋人，拿起传来的有线话筒。用生硬的中文道：“尊敬的方总统和夫人，尊敬的龚瑞教授。我是华尔街日报记者刘易斯，青霉素无疑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成就之一，我想请问夫人，为什么这种药价格会定价如此之高，又为什么暂时不向境外出售？” 方剑雄快速的将面前的话筒推到吕碧城面前道：“夫人请！”吕碧城低声道：“谢谢！亲爱的！”这一幕的温馨因为话筒扩音暴露在众人面前，现场没来由的就是一阵猛烈的掌声！ 吕碧城面色微微一红，保持微笑不紧不慢道：“刚才的问题其实不难回答，弗莱明教授28年发现了青霉素，但是他的研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没有得到重视。为什么呢？我想说的是，没有提纯和大规模量产的青霉素，就无法给资本带来足够的利益。当时还在弗莱明实验室工作的龚瑞教授，向北方制药求助。本人获悉后顺口问了一句我的丈夫，他知道后是这么跟我说的：中国人可能因为这个研究的继续，得到一个举世瞩目的伟大医学成就。他还告诉我，根据一些史料的记载，早在唐朝的时候，中国人就发现往伤口上糊一些长霉的浆糊，可以达到治愈发炎的效果。于是我决定同意龚瑞教授援助的申请，并且在中科院的支持下，组建了一个青霉素的研究室，由龚瑞教授主持。好了，接下来的问题，请龚瑞教授来回答。” 接过话筒的龚瑞显得有点紧张，大概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讲话的缘故。咳嗽了两声，龚瑞才镇定下来慢慢道：“首先我想说，我的成功是站在了老师弗莱明教授的肩膀上！”话音刚落，全场掌声热烈，稍稍方停。龚瑞继续道：“再者我要感谢北方制药的董事长吕碧城女士，正是因为她的慷慨解囊，才使得弗莱明教授的伟大发现不被埋没，同时我还要感谢方总统，正是因为他引经据典的一些启发，才帮助我找到了一个相对正确的大方向。最后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北方制药的为了组建实验室和历时三年多的研究，先后投入了五百多万元的经费。即便如此，在取得研究成果之后，北方制药也只得到了该成果的百分之五十一的权益，剩下的权益由中国科学院下属的医药学院和青霉素研究室集体分享。我不认为青霉素售价过高，理由很简单，没有北方制药的巨大投入，就不会有这一科研成果。没有北方制药和中国科学院医药分院形成这种互助机制，就不会有青霉素的量产面世。同时我还想告诉大家，类似的研究室还有很多，并不是每一个研究室都会出成果。截止目前为止，十几个每年耗费巨大的研究室，产生的研究成果只有两个，一个是链霉素，一个是青霉素。那么大家知道不知道，北方制药为这些研究室提供了多少资金？我告诉你们，从25年中科院医学分院成立至今，北方制药一共向各个实验室提供了近一个亿的研究资金。现在我想请问，还有谁觉得青霉素售价过高？”龚瑞越说越从容，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站起来，双手按桌喝问。 现场再次死寂！没有人再说什么青霉素太贵的问题！吕碧城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拿过话筒淡淡道：“还有一个问题，我来补充回答。青霉素不是不对外销售，而是暂时不对境外销售。至于原因嘛，很简单，北方制药厂的产量根本无法满足国内的需求，既然如此，为何财采取合作的方式，向各国的企业发放生产专利许可证呢？当初外资来华投资，很多都是以技术输入为投资占股。我记得扶国说过，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深以为然！过去我们引进技术，今天我可以自豪的说，中国也可以输出技术！” 吕碧城话音刚落，迅猛如海啸一般的掌声迫不及待的响起，所有人都占了起来鼓掌，用这种方式向台上的各位致敬！自豪啊，中国人可以输出技术的这一天来临时！ 热烈的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慢慢的停下，还是因为方剑雄笑着站起来。汤化龙见状笑道：“扶国总统这是要请我主持人的饭碗啊！”下场一阵欢笑后，摇号继续。 第二个提问的是一个中国记者，来自《申报》的陶菊隐先生，南陶北林，指的就是陶菊隐和林白水。“尊敬的方总统，当年境外技术引入可作为资本的一种方式，可说是您开创的先河。那么请问，现在北方制药输出技术，您打算要多少股份呢？还有，会不会考虑适当的向境外出售一些青霉素呢？毕竟病不等人啊，青霉素可以说是救命药。再有，请问方总统，企业和实验室之间的合作机制，是不是您提出的呢？” “本世纪科学技术的发展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速，这就导致了一些科技研究的成本大大提高。大多数科学研究人员自身的财力，很难支撑一些高科技项目的研究。可是，大多数科技研究未必会在短时间内出成果，甚至很可能因为研究方向的错误而不出能产生经济效益的成果。而资本恰好是趋利的，看不见利润的投资，十有八九是很难得到资本投入的。即便是弗莱明这样大名鼎鼎的科学家拿出的研究成果，不也难以得到西方资本家的承认么？那么科技水平整体相对落后的中国，该怎么提高中国自己的科研水平呢？这个问题，我经过长期的思索，想到了一个尝试的思路。这个思路大家都知道了，就是科学研究和资本的一种互补尝试。于是就有了北方制药和中科院医学分院下属实验室的合作。那么，由这个问题，又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提高自身的科研水平呢？那么大的投入，有这个必要么？” 第一百一十章 就这样轻松的碾压（下） 第一百一十章就这样轻松的碾压（下） “这里我想跟大家说一段过去的事情，那会我刚从德国回来，在芜湖练兵。我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枪械的问题，中国人自己只能造从德国引进的委员会88式，而且还是误当做毛瑟引进的。为什么洋人说是毛瑟，张香帅就信了？我的感觉是因为毛瑟这个品牌靠谱，晚清中国官场的一些大员们，对毛瑟有近乎迷信的执着。还是枪械的问题，有谁知道清末至民国初期，中国购入了多少种外国步枪？呵呵，到底有多少种，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就说说我知道的。德国步枪引进的有7.92口径和6.8口径两种，rì本步枪也有两种口径，分别是6.5和7.7，俄制步枪和美制步枪是7.62口径，还有英制、法制等等，除了口径不同，还有就是子弹的低缘不同导致的子弹不能通用的问题。开个不恰当的玩笑，晚清和民国初期，中国的枪械是万国牌。这一现象的坏处可想而知，可是为什么不能避免的？抛开各地督抚督军们各自的利益不谈，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工业体系，因为国家落后，国民素质整体低下。民国以来，国家一直致力于提高国民素质，打造自身的工业体系，提高各个领域的科技含量。目的就是为了不要重蹈覆辙。今天我坐在这里，可以很自豪的告诉各位，经过23年的不懈努力，中国已经有了一个属于自身的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以现有的工业实力，不但可以实现枪弹的自给自足，甚至还可以出口。我们已经能自己造大炮，也能够自己造坦克、飞机、战舰。中国人民已经站了起来，过往的屈辱史我们这代人有责任不让屈辱重演！” 现场掌声再次雷动，激动的议员们全体起立，即便有人不愿意站起来，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站起来，跟着一起不情不愿的鼓掌。方剑雄也站了起来，跟着一起鼓掌，热烈的掌声响了有两分钟，方剑雄做了个手势才停下。 “下面是今天我最想跟大家说的一句话：列强随意在中国的海岸上架起大炮就能让中国屈服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轰，现场再次被引爆了，不知道那个人喊了一嗓子：“中华民族万岁！”现场所有中国人，不论他情愿不情愿，都只能跟着高呼。 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新闻发布会能出现这样的场面，不管是真心为方剑雄担心的，还是希望方剑雄倒霉的，还有那些打酱油的，还有那些黑手们。现在这个场面，已经完全为方剑雄个人的气场所左右。新闻发布会刚刚才开始没一会，就演变成这个样，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新闻发布会变成了演讲专场，这个谁能预料到呢？普通老百姓哪管这些个，就听到电台直播里头的欢呼声和播音员激动的呐喊声。方总统这个讲话太提气了，中国人被欺负了那么久，哪个心里不憋着一团火。对rì本打赢了，对德国打赢了，对老毛子我们也打赢了。正如大总统而言，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 现场再次安静，还是因为方剑雄的一个手势。面对着台下一个个激动的脸庞，方剑雄从容微笑道：“在这里，我再次公布几个好消息，经过多年的研究，中科院医学分院下属的几个实验室，又拿出了两项科研成果。一是通过传统中医理论，大规模从青蒿中提取青蒿素针剂，用于治疗疟疾的效果，要远远好于奎宁，并且对人体没有任何副作用。二是解决了血吸虫病的治疗和防疫问题，zhèngfǔ将花大力气用于血吸虫病的防治，彻底的消灭血吸虫病。” 国会大厦彻底的被点爆了！这个记者发布会也彻底的走样歪楼！方剑雄和吕碧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开现场，留下龚瑞教授一个人继续这个发布会。用方剑雄的话说，有始有终！对于那些打算做文章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惨败！被碾压的痛苦，在野党清楚的认识到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不管怎么说，这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第二天全国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个发布会，倾向方剑雄的媒体在此前不敢发飙，憋了一肚子火。这会新闻发布会结束了，方大总统以jīng彩绝伦的讲话，将一切yīn谋掐死在摇篮中。那些在此前大做文章的报纸，成为了全国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此前闹的最起劲的两大在野党，更是遭到了各媒体的质疑。随后举行的县议会选举中，国民党和统一进步党再次遭到重创，几乎所有县级议会的席位都有所减少。 纷纷扰扰的青霉素事件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落下了帷幕，正如著名记者陶菊隐先生撰文所书的那样：“随着国力的rì渐增强，民国已经开启了一个全新的强国时代。尽管现在的中国还不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强国，却已经改变了昔rì任人鱼肉的命运。我们这一代人要牢牢记住并且告诉下一代人，让他们知道中华民族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并且让他们知道，是谁终结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苦难！青霉素事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单一的事件，实际上当我们深入探寻时，不难发现这里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内涵。类似的事情现在有，将来也会有。” 基尔军港，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远航，中国海军编队护送的军事代表团终于抵达了德国。希特勒对此给以了高度的重视，德**界高层悉数到场。因为曾经是战场上的对手，又是军事研究上的合作伙伴，德军上下深知今非昔比，中国国防军的战斗力不在德军之下的论点，在德军内部深入人心。 尽管如此，还是有个别德国人对中国人怀有不屑和歧视的心态。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戈林这个死胖子，作为后来的德军空军司令现在的航空部长兼林业部长，戈林不认为中国空军的战斗力能强于德国空军。所以在与民国空军司令冯华握手的时候，戈林用挑衅的语气道：“听说冯司令曾经亲自驾驶过战机作战？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勇气驾机作战呢？” 冯华不懂德语，听了翻译之后笑眯眯的回答：“戈林部长，看见航母上的战机了么？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比一下，各自驾驶战机在空中给大家表演一番空战的技巧？当然如果阁下不敢从航母上起飞，那就从陆地上起飞好了。如果阁下觉得不熟悉中国产的舰载机，我可以驾驶德国产的战机。” 火药味十足的话伴随的是冯华咄咄逼人的眼神，戈林当然不会接收从航母上起飞，更不可能自己驾机去战斗。他可不想冯华，都五十岁的人了，隔三差五的还找机会开飞机上天。最新的单翼战斗机不给他开，他就开双翼的鹰三。 “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早就看戈林不顺眼的鲍勃，在边上出声挤兑戈林。戈培尔见状不妙，出来打圆场道：“我提个建议，让两国的飞行员驾驶各自的飞机，在基尔港的上空表演一下各自的技巧，算是一次两军交流的提前预演。” 蒋方震当然不会让冯华这个疯子驾机上天去跟戈林格斗，顺着戈培尔的意思笑道：“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样吧，半个小时准备时间够么？”戈林吃了憋，哼哼两声道：“没有问题，半个小时候开始，每方出一个小队进行表演。” 于是一场欢迎仪式有点变味，一行人在基尔港里找个地方呆着，一边聊天一边等着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后，中国方面先有动作，航母上的四架战机次第起飞时，第二舰队司令汤芗铭的望远镜举着放不下来了，口中自言自语：“海狮的图案！这个小祖宗怎么上去了！” 看见汤芗铭勃然变sè，蒋方震奇怪的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怎么回事？”鲍勃跟着过来，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汤芗铭看看众人的眼神一起过来，只好捏着鼻子解释：“022号战机，就是画了一个海狮图案的那架飞机，那是二公子方平的座机。”一边解释，一边在心里暗暗的臭骂，该死的萨师俊，怎么敢让二公子的飞机起飞？ 方平系方剑雄与窦青梅的儿子，今年二十岁，在儿子中排行第二，人称二公子。从小就胆子大，喜欢冒险。两年前从航空学校结业后，为了加入海军航空兵，偷偷离家出走报名去了上海海军航空兵。汤芗铭获悉后，吓的魂不附体，立刻向方剑雄汇报。结果被方剑雄骂了一顿，方平如愿留下。 方大总统一共有三个儿子，最小的混血儿方艾是个混血儿，还在读初中。大公子方瑞，保定陆大机械化作战科毕业，主动要求去了西北军区正在组建的第八机械化军。这些大家都知道，不过方剑雄没反对，军中也没人敢歪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梦幻？魔幻？ 戈林对这场较量充满了自信，不是因为空战技术，而是因为战机的姓能.而决定战机姓能的发动机领域，戈林很自负的认为，德国人领先中国人至少十年。“呵呵，航空发动机？中国能自己制造么？”心里暗暗的得意的戈林如是想。更不要说，舰载机是气冷发动机，比起水冷发动机有天然的劣势。 四架“雨燕”YH-1000姓舰载机在空中编队飞行，耐心的等待着德国战机的来临。 关于中国飞机技术，戈林一直认为陆军那帮到中国去顾问们在夸大其词，中国怎么可能解决国产发动机的问题？以美国人德行，是不可能提供发动机相关的精密加工和冶金技术。发动机是一个尖端的技术领域，不是说你设计出来就能造的出来。精密加工不是有机器设备就行的，精密设备安装需要的高级技工不是随便就能培养出来的。发动机的材料需要相应的冶金技术，这些技术哪个国家都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看见远端出现德军飞机的身影时，戈林得意的挺了一下胸膛，撇了冯华一眼，心道：你这个黄皮猴子，很快就会知道德国空军的厉害。德国情报部门不是吃素的，关于美国政斧拒绝向中国转让若干技术的情报，德国人早就知道了。再说这种情报也不难搞到，中国人从民国初创，就开始满世界的捞技术人才的事情，德国人也不是不知道。想起这个，戈林就在心里暗暗的痛恨那些在一战后往中国跑的资本家。戈林心里很不愿意承认，那一次大规模合作给德国带来的好处很多，德国的很多技术因为在中国的合作延续了下来。当然某些技术，德国的资本家们没有向中国方面转让，比如正在飞来的战机上安装的哪款水冷式900马力发动机。戈林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第一款BF109A飞机，用的是劳斯莱斯的发动机。这个时空梅赛德斯有了中国的利润作为资金支持，提前开发出了MB600。 这个时代的战机比什么？比爬升，比转弯的灵活姓，比俯冲。这些方面戈林是很有自信的，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作为帝国总理，希特勒没有到基尔去迎接中国人，必要的矜持还是有的。但是他一直在关注现场的一切，并且在第一时间就获悉了这么一次比试。对此希特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对这一次比试充满了希望。 “元首阁下，这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矛盾？”盖世太保的头子希姆莱，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适当的含蓄的给戈林挖那么一个小坑，所以汇报的很及时。 “不用担心，让戈林给中国人一点教训也好，国防军那些将军们对中国的军工能力不排除有夸大的嫌疑。就算戈林输了，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相反能够帮助我们认清中国人的实力。”希特勒居然很有耐心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如此，戈林的这一次动作没有事先通报，这让希特勒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快。 “什么？方总统的二公子？该死！”希姆莱得到了一个新的情报后，匆匆的转身回去敲门，立刻向希特勒汇报了刚刚传来的消息，方总统的儿子参与了这一次的比试。 “嗯？还有这样的事情么？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国家元首！希望方总统的儿子不要受到惊吓！”希特勒没有大惊小怪，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很对胃口的事情。看来这个方剑雄跟自己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民族利益可以放弃一些的领导人。 空中的第一次较量开始了，从一千米左右的高度爬升，肉眼是很难看清楚这个过程的，不过指挥车上的无线电解决了这个问题，中德双方的飞行员不断的通过电台，汇报这个过程。 “022，汇报你的情况！”冯华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的在喊，边上的汤芗铭恨不得冲上战舰，一脚踹翻萨师俊。谁上去比不好，让二公子上去。不是早就规定，不准二公子上天么？ “022收到，情况良好，哈哈哈，1200马力的发动机就是给力，我甩掉他们了。三千米了，五千米了，哈哈哈，我看不见下面的BF109了。”无线电里传来了方平略带沙哑的声音，戈林听了翻译之后勃然变色，立刻抓起另外一个电台的话筒。 “我是戈林，汇报情况。”电台里一阵沙沙声之后，传来一个无奈的声音：“我是汉斯，中国人的飞机爬升速度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甩开了我们近千米。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接下来的比试，让所有德国人都难以接受，总理府里等待的希特勒更是难以置信。瞪着希姆莱大声问：“不是说中国的舰载机用的是什么气冷发动机么？情报部门都在干什么？中国人的航空发动机是自己生产的还是进口的？梅赛德斯不是保证了发动机是最好的么？” 希姆莱面对暴怒的希特勒，不敢丝毫怠慢，立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的元首，根据情报部门的了解，中国人早在1912年就在武汉成立了一个航空研究院，设计研发自己的航空发动机。这个研究院的规模很大，据查有五千多人。而且这个研究院的人员很杂，最早是一些奥匈帝国时期的政治犯，白俄时期的政治犯。苏联革命时期，大批白俄技术人员被高价聘请到中国，据说也是去了这个研究院。中德合作期间，第二帝国的精密加工和冶金技术人员大约有一百多人也进了这个研究院，现在这些人的情况属于中[***]方的绝对机密，根本就查不到。29年开始的经济危机后，一部分欧洲和美国的技术人员被高薪聘请到中国。根据比较准确情报显示，每年大约有三百人的中国留学生回国后加入这个研究室。很抱歉元首，我们掌握的情报只有这些，还是最近两年开始搜集的。在此之前，我们对中国人的了解很少，另外，我想应该感谢鲍勃将军，他提供了一本曰记，记载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等一下，中国人的航母没有进军港么？”希特勒突然发问，希姆莱楞了一下道：“没有，一直在港口外游弋，按照中国人的说法，要在不同的海面实验。大西洋确实不适合航空母舰上舰载机的起降。我想我明白中国人这一次为什么要出动航母了，元首真是英明！” “看来我们要好好的跟中国人谈一谈了，关于航空母舰的作战。”希特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希姆莱在一边眼珠子乱转，暗道：看来中国人的能力评价要上一个新台阶了，该死的梅赛德斯，大话说的那么满。结果水冷发动机竟然不如人家的风冷发动机马力强。 希姆莱的情报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武汉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现在的综合航空研究院，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航空发动机研究所那么简单了。为了实现大空军的梦想，方剑雄在这个研究院的投入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从最初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发展到现在五千多人的规模，涵盖了飞机发动机研发的任何一个领域。 现役的国产舰载机“雨燕”YH-1000，采用的就是该研究院的最新产品，MY-1000型气冷发动机。该型发动机由一些前白俄技术人员加上以部门欧美技术人员，一共是三百多人的研究团队联合研制，设计最大功率为1000马力。历经五年的研制，途中不断的加入一些新的技术，最终在33年中定姓并投产。其中最难解决的材料问题，是军情局出马，从英国高价挖来的几个技术人员“帮助”解决的。精密加工工艺问题，则是德国人“帮助”解决的。呃，这个“帮助”的因素很多，有很多是不情愿的，见不得光的的手段，这里就不多说了。 总而言之，这个航空研究院，在战斗机发动机领域在国际上都是比较尖端的。当然也有不足之处，比如美国人一直掐着的技术脖子，就是大型发动机的技术问题，目前中国还无法读力解决这个问题，这也是这个研究院正在解决的问题之一。如果大型发动机的问题能解决，中国将摆脱大型运输机和轰炸机发动机依赖美国人的局面，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问题还是没有彻底的解决。这也正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卖国是无法解决尖端技术问题的，至少短期内是如此。这也正是当初方剑雄在白俄的问题上，在一战之后中德合作问题上表现出来的积极态度之原因所在。某些技术，拿钱都买不到！只能靠自己，靠坑蒙拐骗，靠偷靠抢。 这场比试最终以“雨燕”HY-1000完胜BF109A落下帷幕，无论是爬升速度，还是转弯的灵活姓，还是俯冲姓能，全方位的压制了对手的感觉，让一干中国人觉得很梦幻，让一干德国人觉得很魔幻。 看来必须重新审视中国人了，至少在航空领域如此，这是德[***]方第一次形成统一认识！ 第一百一十二章不信邪和不客气 此消彼长，这就是中德之间的现实。一战之后的德国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中国人则从最初的起步开始，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基础的工业体系。虽然这个过程投入巨大，耗费的时间也相当的长，但是从结果来看，中国人成功了。大多数在场的德国人都是这么想的，那么实际上呢？ 工业基础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根本就不是随便建几个厂就能完事。只有中国人才知道，为了民国现在的工业水平，整个国家付出有多大。从1913年开始，每年国家财政预算用在教育上的百分比只有增加没有减少。为了培养国家急缺的理工科人才，每年的公费留学理工科的投入都在递增。一战之后的中德合作，吸引了三万多德国人才加入中国国籍。经济危机之后，约十五万美国人来到中国，最终留下并入籍中国者约五万。 相比之下，中国政府用于农业的财政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工业剪刀差这个规律，任何一个想搞工业化的国家都无法避免。也就是这个时空的中国没有重复真是历史上的北洋军阀割据、抗战、内战的长期动乱时期，国家的元气没有损耗的太大。不然像历史上的共和国那样，几十年的工业建设才有了一个完整的体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中国这样的大国，从无到有建成了自己的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一巨大的工程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业绩。 德国人收起了骄傲，戈培尔面带微笑，语气谦和低声对蒋方震道：“防长阁下，我建议大家不要留在码头上，专列已经等在了车站。”蒋方震回了一个微笑。看似很平静道：“戈培尔先生，今天发生的事情出乎了我和同僚们的预料。我希望今后不要发生类似的不愉快事件，作为本次代表团的团长，我觉得有义务提醒贵国。” 蒋方震绵里藏针的刺了一句，戈培尔极为老练，丝毫看不到尴尬。反而继续微笑道：“我想元首一定会很期待各位抵达柏林。”蒋方震淡淡道：“您提醒我了，总统先生委托我给贵国的元首希特勒总理带来了一份小小的礼物，我差点都忘记拿出来了。” 说着话蒋方震来到汤芗铭身边，嘀咕了几句之后。汤芗铭身边的通信兵立刻用电台呼叫。很快就看见码头上一艘怪模怪样的船发生了变化，平板一般的船头打开，咣当一声之后，厚厚的铁板落在码头上，紧接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大地在微微的颤抖，一个巨大的钢铁堡垒压着厚厚的铁板，发出嘎嘎的声音，慢慢的开到码头上。 “天啊！长城三型坦克！我在南苑驾驶过这一种坦克。”鲍勃身边的古德里安发出一声惊呼，朝着坦克跑了过去。蒋方震低声用德语对戈培尔道：“长城四型坦克，我军现役坦克最新一款。这是一款中型坦克，全重34吨。装备75M加农炮，在公路上可以保持时速48公里，我们做过实验，三千公里没有发生大的故障。听说阿道夫元首很喜欢坦克。希望这个小礼物能让他满意。” 蒋方震此刻看似很愉快，实际上心里在流血啊。他是强烈反对向德国提供最新式坦克的主要军方人物。但是方剑雄坚持之下，蒋方震只好妥协。虽然方剑雄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凭着过往的经验。蒋方震也知道他没安好心，只是心疼依旧。 雷德尔突然走上前道：“防长阁下。我更感兴趣的是那艘船，能上去看看么？” 蒋方震看了一眼汤芗铭，他上前笑道：“雷德尔将军既然喜欢，那就随意。作为友好国家，我们这一次来没打算对朋友隐瞒什么。其实这就是一款很普通的两栖登陆舰，从技术上来看，没有特别称道的地方，就是一艘很普通的货船改装而成。” 戈林在边上咬牙切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对戈培尔道：“我觉得应该向中国人采购一些航空发动机，用于研究。”戈培尔面无表情的低声道：“不要报太多的幻想，中国人不是慈善家，他们来德国不会空手而回的。作为好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还是赶紧弄清楚新式飞机与中国人舰载机的差距吧。这才是你该干的事情。” 作为这一次码头欢迎仪式的主持人，戈培尔对戈林的突然发难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内心相当的愤怒。事先一点招呼都没打就搞这种事情，真是欺人太甚。所以戈培尔在最后狠狠的刺了一句，就是想让戈林知道自己的愤怒。 一群德国人围着坦克在打量，蒋方震等人站在一边笑着聊自己的。 “德国人就这德行？没见过坦克么？”德国军官的老朋友夏享，说起自己的朋友，语气一点都不客气。刚才飞机较量的事情，看来是把他气到了。欢迎仪式刚进行一半，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来，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被“朋友”轻视的怒火，当然要发泄。 “论科研能力和大规模生产能力，德国人在我们之上，他们差的是走在了后面。”负责来德国捞点好东西的段风，嘿嘿的笑了两声，语气也是憋着一股火。 “雨燕YH-1000的产量一直不高，武汉那边年产不过两千架。原因是发动机的工艺太麻烦，我们缺少高级熟练技工，现在武汉那边发动机生产，主要是德国移民和美国移民在负责。合金工厂是英国人在掌舵，我们还真没什么好得意的。再说空军，最新式的枭龙-5虽然是国产，开足马力每年也不过生产一千架。产量上不来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些合金需要进口，美国人卡的很死。空军服役的主力战机，武汉-寇蒂斯的鹰系列，华波集团的P系列，沈阳华德的斯图卡。哪一样我们能离开洋人的合作？”说话的是冯华，语气相当的沉重。 段风在一边没说话，实际上他才是对中国军工生产最清楚的。只要解决了发动机量产的问题，这些合资公司的流水线稍稍改装之后，就能作为枭龙-5型战机的生产线用。中国战机的生产的关键，就在于怎么解决发动机材料技术的问题。这方面德国人有相当的技术积累，这一次段风也就是奔着这个来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发动机的产量能提起来，新式发动机就能将现役的各种战机的性能提高一大截。解决了材料问题。中国就能量产大型飞机所需要的发动机。仅仅就设计而言，中国人的能力已经赶上了世界先进水平。 有一点蒋方震没猜错，方剑雄不会吃亏，拿出最新式的现役坦克作为诱饵，就是为了接下来换取德国在某些领域的尖端技术的谈判做铺垫。作为方总统的绝对心腹。段风深知方某人是一个固执的大空军主义者。至于说到坦克，最新式的坦克长城-6型已经完成样品，正在进行测试。这款长城-4型坦克，本质上是一款过渡产品，并没有大量服役。长城-6型坦克，才是未来中国机械化部队的主要装备。长城-6型坦克，可以说是长城-4型的全面升级版。还有一种重型坦克，目前还在研制之中。这种重型坦克，重量将达到六十吨，不过据说方总统不是很着急这种被命名为碾压者代号为NYZ-1型坦克。认为这种坦克能在五年后能投入实战就可以了。 身在总理府的希特勒很快就坐不住了，因为中国人带来了很多好东西。他们有最先进的主战坦克，他们还有性能优异的战斗机，还有至今德国人还没看见的雷达。还有一种全世界都想得到的新药。为了把这些好东西都弄到手，希特勒决定在总理府外再举行一次盛大的欢迎仪式。一表达他的诚意。当然，希特勒更为迫切的是，希望打破其在外交上孤立无援的境地，中国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突破口。尤其是在获悉中国人的军事实力之后，希特勒觉得中国人已经具备了作为德意志盟友的本钱。 希特勒在柏林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邀请国防部长蒋方震一道，检阅了重整军备之后的德军。在一片万岁声和举手礼之间，蒋方震看见的是一个疯狂的德国。检阅开始之后，蒋方震一直很仔细，当摆在后面出场的技术兵种出现后，蒋方震脸上的凝重慢慢的消失。很明显，正在通过的德国人的3号坦克，比起长城-4型来说，就是一个摆设。还有德国人装备的37战防炮，这玩意的威力估计都比不了国防军山地师装备的火箭筒。 德国人是不信邪的，在欢迎仪式之后的第二天，希特勒迫不及待的带上他的元帅和将军们，一起来到了某个秘密的基地，开始一次针对长城-4型坦克的测试。 测试的第一项，就是德制37战防炮攻击坦克的正面装甲，轰轰轰的炮声之后，除了给坦克留下几个白点，什么伤害都没造成。好吧，换一个角度，从侧面开炮。结果还是一样。希特勒一直没说话，呆呆的看着测试第二项越野能力的测试。毫无疑问，不用半个小时，所有之前抱有疑问的德国元帅和将军们都闭上了嘴巴。CH-4型坦克发动机强劲的马力，面对预先布置的各种障碍直接碾压，尤其是出色的爬坡能力，根本就不是德军现役的坦克能比的。75毫米炮的杀伤力测试，结果更是全面的超越德军的现役坦克。 长达三个小时的测试之后，之前不信邪的德军元帅和将军们，一个一个的面色如土时，鲍勃将军在这个适当的时候来了一句：“就在昨天，中国军方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苏联人正在研制一款类似的新型坦克。据说是苏联间谍窃取了一些中国军队现役坦克的情报，运气的是，CH-4型坦克是最新的。” “好吧，中国人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谈。只要价格合适，都可以交换。我希望能得到中国人提供的雷达技术，还有新式战机的技术。如果中国人愿意提供这一款坦克的全部资料，我想谈判的过程会更加愉快，我们的技术人员，也不用为研究这种坦克耗费太多精力。”希特勒终于做出了妥协。 获悉很快中德之间的一些谈判正式开启，方剑雄在这个看来比较合适的时机，接见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总统特使霍普金斯、新任驻华大使赫尔利以及新任的美国总统中国事务顾问费舍尔。一番形式走完之后，霍普金斯很直接的表示：“尊敬的总统阁下，富兰克林非常担心最近中美关系发生的一些变化。他认为这些倾向，对于两国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方剑雄不等翻译说话，用颇为生硬的语气道：“我不能认同罗斯福总统的观点，中美之间的合作，一直建立在互利互惠的基础上。美国企业得到的是利润大头，中国企业得到的是利润的一小部分和一些发展所需的技术。为了这些技术，中国政府和企业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可是我们的美国朋友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付出和让步的呢？你们在材料技术方面卡我们的脖子，在石化技术上封锁中国的企业，在精密加工领域，美国企业甚至连好一点的机床都不愿意多卖一台给中国企业。中国的战机使用的航空煤油，八成需要从美国进口。中国空军现役的飞机，八成都是中美合资企业的产品，这些飞机所采用的发动机，九成需要从美国进口。中国海军最新式的战舰，所需要的一些关键材料和部件，全部都是从美国进口。我能不能这样理解，美国掐住了中国的技术咽喉！” 很直接，很不客气！方剑雄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虚伪的面具，直奔人心。 霍普金斯也好，赫尔利也罢，都没有预料到方剑雄会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干脆。两人面对这个问题，都需要时间考虑怎么回答，现场出人预料的陷入了死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态度强硬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装备是一个主要因素，使用装备的士兵更为重要。中国士兵的素质如何，德国人早就见识过了，欧战期间，远征军的对手那可是当时德军的精锐。而且中**人以投降为耻，即便被重重围困，往往也能坚持战斗很久，甚至有点部队能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这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一种体现方式，当然也不是说没有投降的中**人，相对少而已。欧战时期，一支法国部队，战损过半，鲜有不崩溃者，中**队则往往能坚持战损过七八成。英法流行的观点是，中国人身处异国，语言不通所以不敢轻易投降，德国人对此观点嗤之以鼻，称这是懦弱者的自我辩白。 总而言之，当希特勒确定了中**队的战斗力和工业能力都不在德国之下时，一颗据说对中国人有好感的心开始骚动了，中德结盟的念头滋生后变得越发的强烈！ 整个中德代表团的访问时间为半个月，邓尼茨就在潜艇上呆了十天，意犹未尽的离开后，立刻向上级建议，一定要得到中国人的潜艇。这种潜艇可以轻松的在大洋上游荡五十天甚至六十天，20枚鱼雷运气差的话能打沉十艘运输船，运气好就不好说了，潜艇击沉战列舰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抛开中德之间的交流不谈，美国总统特使霍普金斯在见识了方剑雄的“无礼和疯狂”之后，立刻着手搜集情报。并向国内汇报。一般的情况下，方剑雄的身份不该说出那种过分的话，但是他就是说了。这个可以鉴定为独裁者的家伙。居然准备掀桌子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对于现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而言，可以说是一场灾难。 霍普金斯召集赫尔利和费舍尔开会研究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很明显大家都没什么好法子。现场有点沉闷的时候，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史迪威少将建议道：“是不是可以考虑作做出一些举动，让那个混蛋认清楚一个事实，美国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的。”这个建议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白了，可以考虑扶持一下这个时空混的比较苦逼的日本。 “我可以把这个话当做是一个玩笑么？”费舍尔毫不犹豫的开口反问，史迪威耸了耸肩膀道：“仅仅是一个建议！”费舍尔冷笑道：“不论美国政府准备怎么通过日本来遏制中国。都不能让中国人抓到任何把柄！否则可能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当务之急，我们要搞清楚，方剑雄到底对美国是一个什么态度，我个人不认为这个混蛋会放弃与美国的关系。” 赫尔利道：“您的意思。他是在装个样子？用一种无力和粗暴的姿态向美国施压？” 霍普金斯淡淡道：“这是很明白的事情！方剑雄是想在中德之间摇摆。争取利益的最大化。根据我的判断，最终被抛弃的还是德国！”应该说费舍尔的话点醒了霍普金斯，让他很快就变得清醒了，然后很冷静的在心里分析方剑雄的目的。 啪啪啪！费舍尔轻轻的鼓掌道：“我必须为这番精彩的言论喝彩！特使先生，您的分析，睿智的让人敬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费舍尔身上的时候，费舍尔不紧不慢的笑道：“我很清楚的记得欧洲爆发战争的时候，方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德国的地缘决定了德国的命运。除非德国和俄国是盟友，否则德国没有打赢战争的可能性。这一点。俾斯麦做的很好！” “如果中德结盟，先打败苏联呢？我想英法是很乐意看见这一点的！”史迪威皱着眉头又开口了，这个问题倒是很有见地。问题是，中德之间存在合作干掉苏联的可能性么？就这么一句话，把大家的神经又绷紧了。按照方剑雄以往的风格，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历史上的沙俄，强占了中国很多领土，虽然后来趁着俄国内战，中国把失去的国土都收回了，顺便还弄了点利息。不过作为世界上两个了领土面积都很大的国家，都还是军事上不弱的国家，边境线还是世界上最长的。这样的两个国家，似乎都应该很想干掉对方吧？ 隔着一个太平洋，美国都不愿意看见一个强国的出现。中苏挨着呢，哪个国家都不喜欢身边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出现吧？如果真的有机会干掉苏联，方剑雄肯定不会放过，反之亦然。 美国这种资源丰富的大国的对手，注定是中苏这种同样资源丰富的大国。更不要说中国还是一个人口大国，这个对美国来说威胁太大了，对苏联来说威胁更大。从地缘上，美国注定是游刃有余的，这些道理从某些侧面支持了史迪威的观点。 “中德结盟？可能性不大，但是中德默契，从两面威胁苏联的可能性很大。”霍普金斯基本否定了这个可能性，最后拍板道：“就按照刚才大家分析的内容，记录下来整理后向国内汇报吧。眼下我们主要的工作，还是弄清楚方剑雄这个混蛋想要什么？该死的！” “中德结盟？不不不！这绝对没有前途！”方剑雄笑着摇头说话，顾维钧深感不解道：“大总统，您的依据是什么？德国正在重整军备，军方也下了血本，答应把一些技术装备转让给德国，既然不结盟，为何要出转让这些先进的技术装备？” “世界大战打的是消耗！也就是说，综合国力决定了战争的胜负！除非出现一种武器，让交战双方都投鼠忌器，残酷战争才会在某一方没有战败前停止。德国的工业虽然很强，军队也很强。但是德国自身的地理位置太差了，资源也很缺。地理位置最好的是美国，而且美国也是当今世界工业实力第一强国。我们要结盟。也是找美国结盟，怎么轮都轮不到德国，至于苏联，中苏之间是天生的对头啊！下一次世界大战对中国而言，唯一的目的就是肢解苏联！最好的结果就是把苏联变成一堆小国！十个或者更多。”方剑雄还是头一次跟顾维钧提这个，作为内阁总理，顾维钧对于方剑雄的战略构想。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不是方剑雄防备顾维钧，而是现在的民国不是兔子时代，各国的情报人员遍布。国家战略这种东西。方剑雄真是少一个知道都是好的。不过现在必须跟顾维钧说了，不然就是不尊重他。 顾维钧把终极武器这个话自动忽略掉，然后开始思考方剑雄剩下的话。“您的意思，未来我们必然会与苏联一战？这样的话。结好德国。东西对进不是更为有利么？” “你说的没错，但是中德一旦结盟，英法美苏必然走在一起，这个结果想想都不寒而栗。当今美国经济危机有所好转，还没有回复到经济危机之前的水平，即便如此美国的工业能力也甩了我们很远。中国的钢铁产量也才是世界第二了，一旦战争爆发，国家战争机器开动的美国简直就无法想象的强大。”方剑雄也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跟顾维钧将，劳资是穿越者。美帝鬼畜在二战爆航母就跟饺子似的，美帝随随便便年产飞机几万架坦克几万辆。中国现在的工业能力，撑死了一年飞机的不过两万架，造船能力比起美帝顶峰时期，还差着倍数。总而言之，没法比的。中国起步太晚了，二十多年来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取得这些成就。 “那么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理中德关系呢？”顾维钧也不多费脑子了，反正有方剑雄决断，在国家战略层面，顾维钧也只人方剑雄的帐。内阁紧跟就对了，方剑雄的战略眼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已经充分得到了证明。 “短期内，中国的外交政策还是以不结盟为主。至于德国，迟早会把欧洲搅的天翻地覆。到时候让德国的战车在欧洲横行，让英法美三国去头疼好了，我们拖住苏联就行。如果有可能，迫使苏德结盟，最好再加上日本和意大利。”方剑雄展望未来的同时，心里也悬着。苏德结盟，想想都是一件让人脑子重伤的事情啊。这两个陆地上极其凶残的国家，一旦结盟那真是太可怕了。谁知道世界大战会打成什么样啊，好在劳资早有准备，十年前就启动了“终结者”计划，到时候看谁先得手就是了。 “日本和苏联结盟？”顾维钧觉得这个想法不是一般的疯狂啊！“怎么有扯上日本了？” “日本和苏联结盟的可能性很大！日本军界一直以来都是一帮赌徒和疯子在主导！为了缓解经济危机带来的压力，所谓制霸世界的宏伟目标闪亮登场。这几年日本军备的疯狂程度你不是没看到，就海军而言，大多数船台上都在造军舰。即便是受华盛顿海军条约的限制，日本也没少造战舰。日本海军造了一堆条约重巡洋舰，也不愿意把资源让给陆军去造坦克和大炮。日本的资源比德国都不如，长期依赖进口，哪来那么多外汇啊？你看看国内和南洋各地，有多少日本女人在卖身，换的的外汇都到哪里去了？这个民族太疯狂了，那些卖身的女人，十个有九个以为自己能为皇国的兴旺做出了微薄的贡献而骄傲呢。” 顾维钧听着这话，心道日本是疯的，您老人家发起疯来也很吓人好不好？不过仔细想想，方剑雄说的确实是实话，日本这个国家确实太特别了，或者说很能拼命。这几年日本经济不景气，大批日本人往南洋跑，然后把大量的日本女人送到南洋做妓、女。在中国，远的不敢说，八大胡同里头日本人开的窑子就十几个。好多国会议员，没少去光顾。 “知道了，看来您已经确定，战争不远了。看来要加速完善一些法规建设，保证战时国家经济能集中于战争。不过现在国会里头，和平声一片啊。这都二十几年国内太平无事了，真要想推动一些相关法案，把资源向军队倾斜的话，阻力很大。即便共和党内部，和平也是主流啊。”顾维钧点点头，聪明人啊。表示头疼的同时，希望方大总统给点支持。 自西伯利亚战争以来，民国对外对内，一直在唱和平的高调。军队数量一直在裁剪，采取的办法是质量弥补数量。最多的时候，陆军有甲种师一百个，骑兵师三十个。最新的国防部资料显示，民国陆军现役甲种步兵师五十个，机械化军八个。独立骑兵师十三个。陆军裁军的同时，空军倒是得到了扩张，现有战斗机联队二十个，战略轰炸机联队十个，运输机联队十个。不算海军航空兵，空军各型飞机加起来总数三千多架。海军人数变化不大，就是以旧换新的速度加快了。还有海岸警卫队这个新生事物。真正庞大的还是各地的预备役架子师，这是方剑雄大力推行的制度。全国每个县都有一个预备役步兵团的架子，一旦爆发战争，就地征兵填充进架子里，这就是一个新编的步兵团出来了。也就是多，只要实行总动员，国防军最快可以在三个月内就能拉起三千个新编步兵团。 这种时刻准备打仗的思路，一直都在方剑雄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国家每年进口大量的机床，放在山洞里存着。大批换下来的拴式步枪，保养之后存放在仓库里，国家时刻保证两千万吨石油的战略储备。别看民国的国会整天叫嚣和平，没有哪个共和党的议员会去提议削减军费，保证不增加就哦米拖佛了。 美国方面的反应很快，罗斯福在第一时间就致电霍普金斯，肯定了他的推断，并要求霍普金斯，尽量不要激怒方剑雄，但是也不能做出太大的让步。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用美国资本撤离中国作为要挟，迫使方剑雄做出妥协。总之，态度可以强硬一点，但是得有度。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掀桌？ 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掰开了揉碎了看，不外乎两个字“利益”。高品质更新就在.如果这个利益是相互的，是长久的，对等的，那么友好关系就会长久。如果不是，那友好就是扯淡了。 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国，美国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限制！限制！再限制！太平洋彼岸一个强大的中国，美国从来就不希望看见！因为这不符合美国的利益，在欧洲的布局是为了掀翻凡尔赛体系，在亚洲的布局是为了把太平洋变成美国的内湖。对于美国人来说，罗斯福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二战期间奠定了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强国的基石。至于中国，安心的做美国产品的市场就好了，不要发展工业，不要这个那个。 有的话大家放在心里就好了，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问题是方剑雄就这么干了，我就说了，挑明了。根本就不管你脸上好看不好看，为什么敢这么说？因为方剑雄有底气！其实这就跟后来的**争端差不多，美国一面说什么中立，一面又说**地位不确定，又说安保条约适合**。什么话都是美国说的，道理都在美国手里。为什么啊？因为美国是世界第一强国，因为美国用的是强盗逻辑！ 这个时空罗斯福的运气不是很好，因为中国提前崛起了。在完成了初步的工业基础体系建设之后，在当今世界波诡云谲的大气候下，方剑雄有足够的筹码，甩开美国找别的国家合作，这根本就不是美国能接受的结果。偌大的中国市场一旦失去，等待罗斯福的结果就一个——下台！你还惦记连任？做梦去吧！现在的美国，根本就没有世界第一强国的底气！ 在欧洲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在凡尔赛体系没有**之前，惹怒中国无疑是一个大麻烦。更不要说方剑雄个人在中国的威望之高，根本就不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以撼动的。青霉素事件时，美国人不也搀和进去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么？可是结果呢？ 沉默！沉默！沉默！尽管霍普金斯是一个很厉害的觉得，脑子很灵活，反应很快！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脑子不够用了。谈判这个东西，素来就是讨价还价，哪有方剑雄这样上来就梭哈，摆出一副不赢就掀桌子回去睡觉的姿态！这个还怎么往下谈啊？利用技术优势控制中国的工业发展，这本来就是桌面下的东西，你非要把桌子掀翻了这还有啥好说的？ 想到最近中德之间的关系正在升温，结合方剑雄个人之前的事迹，霍普金斯心里纠结的百转千回，此行访华一旦失败，后果根本就不是罗斯福能承受的，下一次大选罗斯福必败无疑。高品质更新中美关系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直是美国亚洲战略的重心。长期与美国合作愉快的中国突然决定不跟美国玩了，理由是罗斯福打压中国。要知道现在的美国在很多技术领域，并不比欧洲国家强，甚至还落后。像英法德这种老派强国的技术底蕴，根本就不是美国能比的。 “总统阁下，请您冷静！美国是一个**国家，企业之间的行为政斧是很难干预的！我这一次来中国，就是为了增进互相了解而来。您的建议，我会准确的转达给罗斯福总统。”霍普金斯艰难的找到了一句还算合适的话，这一次来中国之前，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方剑雄准备掀桌子。情报部门那些人，真是可以回家养老了，这么重要的动向一点都没察觉。 “霍普金斯先生，中国也是一个****，企业的经营行为，也不是政斧可以随意干预的。”方剑雄回了一句冷冰冰的官方辞令之后，一脸的冷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对面。 霍普金斯心里更加难受了，这家伙就不打算按常理出牌啊。所谓政斧不干涉企业经营这种话，也就是大家嘴上说说而已。美国从来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国家，这种姓格深入每一个美国人的骨髓之中。说到政斧干预企业行为，哪个国家的领导人能跟方剑雄比？美国政斧敢于企业经营的行为还少了？罗斯福上台之后，打压垄断，强化国家对金融的管制力度，这些动作又怎么算？人都是有双重标准的，国家也一样。总的来说，美国是资本说了算的国家，中国相对复杂一点，资本的威力也不小，但是就目前而言，方剑雄个人的威权更有力。更不要说方剑雄本身就是国内头号资本家！ 霍普金斯真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拜托，你是国家总统啊，掀桌子这种体力活应该是下面的人干的好不好？你这样搞是不对的，不符合身份啊！ 关键时刻，有人出来救场了，内阁总理顾维钧求见大总统。高品质更新就在方剑雄这才嗯了一声，对秘书道：“让他进来吧，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里交给他了。”霍普金斯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不带这么搞的好不好？你走了还怎么谈？哪有人把桌子掀翻就走的？程序不对啊！ “总统阁下，我……。”霍普金斯赶紧开口，方剑雄轻蔑的扫他一眼，很不礼貌的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样吧，你先回去，该汇报的汇报，该研究的研究，下次在谈吧，少川总理找我有急事。那个谁，送客！”那个谁自然是一直没开口的费舍尔。 素来以稳重著称的霍普金斯，被方剑雄一通不按牌理出牌的招数，打的是头晕脑胀。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答案，只能站起告辞。一行人出来的时候，看见往里走的顾维钧，老顾还笑**的招呼：“费舍尔先生，这么快就谈完了？” 费舍尔微笑点头道：“等会总理阁下就知道了，您这是有什么好事？”说着话看了一眼顾维钧手里捏着的一份点报纸，配合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傻子都能看的出来有好事啊。 “呵呵，也没什么好事，就是……，那个，回头聊。”顾维钧算是给了费舍尔面子，收起电报快步进去。霍普金斯一言不发，一行人上车之后，费舍尔冒出一句：“这一次麻烦大了，顾维钧这个人很少如此喜形于色。能够让他在这个场合如此失态的事情，只有国家获得了巨大的利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 霍普金斯原本靠着闭目养神，这会嗖的坐直了身子，瞪眼道：“你是说，中德可能结盟？” 费舍尔揉着脑门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姓，根据我对中国的了解，这个国家不过是披着**的外衣，骨子里还是个威权社会。方剑雄个人的威望，完全可以左右这个国家。德国正在不断试探协约国，不断的突破凡尔赛条约的底线。英法一直在纵容，这里有阻挡苏联革命西进的缘故，更多的还是英法自身出了问题。方剑雄是个喜欢冒险的人，骨子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他对希特勒那一套很欣赏。美国是世界上唯一出台过《排华法案》的国家，别看方剑雄开口闭口都是中美友谊，那是因为他需要美国，出于国家的利益才做出的姿态。这个人从心底里都在嫉恨美国，而且他这个人跟大度一点都不沾边。用一句中国话来形容他的姓格，就是你瞪他一眼，朝他龇牙，他都要报仇。这个混蛋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费舍尔说的咬牙切齿，这话倒是真话，不过理解角度不一样而已。在方剑雄的面前，费舍尔根本就不敢生出任何的反抗之心，这个混蛋真是太强大了。站在霍普金斯的角度看，则是另外一个结论。方剑雄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根据费舍尔的意思，这家伙同时也是个疯狂的人。 “能搞到中德谈判进度的情报么？”霍普金斯其实不报任何希望的问一句，这种绝密根本就不是费舍尔有机会碰的。不料费舍尔却点头道：“我可以试一试，中国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在中国，人情比契约更重要！绝大多数时候，中国人办事都会先找熟人帮忙。” 方剑雄要是听到费舍尔这个话，肯定会喷他一句：“你丫就吹吧。美国就不是人情社会了？啥都按照契约来办？那为啥有事没是就搞派对，还不是为了拉关系？骨子里美国佬就是虚伪，明明是做**的非要立块牌坊！” 顾维钧确实带来了好消息，访德代表团发回来了好消息。德国人狮子大开口，提出要中国最新式的坦克、飞机、雷达、潜艇、青霉素的全套技术。中方自然不会客气，要的也都是好东西，此前德国一直不肯松手的石化技术，合金技术，精密加工工艺等等，都在中国方面要求的范围之内。德国人当然也会怀疑，没有这些技术，中国人怎么造出高姓能的飞机坦克大炮。不过德国人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中国趁着奥匈帝国解体，经济危机席卷全球的机会，没少从东欧挖技术人员，其中捷克就是重灾区。现在为中国服务的捷克人，不少于一万。而捷克这个国家的技术人员，素来有用二流的技术搞出一流产品的习惯。 不管德国人是怎么想的，本着有好东西就换的原则，双方开始了一斤一两的讨价还价。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的，但也是必然的。军事技术的合作，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自然转向政治合作，甚至可能会结盟。什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在希特勒看来都是骗人的把戏。对于谋求与中国结盟的可能姓，德国方面颇为乐观。中国方面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但是态度很暧昧，两国的军队可以加强军事交流，中**方很乐意向德**方展示最新的装备和战术。 谈判的事情有别人去干，交流的事情是将军们该干的活。尤其是德国海军的老大雷德尔，更是显得异常的积极。德国海军现在就是一片空白，几条小船在庞大的中国海军编队面前可以忽略不计。相比雷德尔把目光投向战列舰的时候，一个德国海军的重要人物，却把目光投向了潜艇。这个德国人叫邓尼茨！德国海军潜艇第一区舰队司令。 这支强大的海军特混编队，自然少不了潜艇，而且还是两艘最新型的远洋潜艇。德国潜艇的本土技术这些年没有太大的进步甚至还退步了。倒是与中国合作的过程中的潜艇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这个跟方某人对潜艇的热衷分不开。 两艘最新式的蛟龙-5型舰艇，其前身自然是德国的u型潜艇，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 1935年6月18曰，德国于英国签定了回避《凡尔赛条约》的限制协议书，规定了德国的海下武装力量要限制在英国的45%以内。德国于1935年开始建造潜艇。2a型成为纳粹德国第一种具有战斗力的潜艇，2a型服役后主要训练优秀的船员和为以后建造潜艇提供可靠的数据。2a型并不先进，水上排水量只有254吨，而且是有问题型的潜艇，主要是动力装置和密封装置。 很明显德国现役潜艇比起排水量1850吨的蛟龙-5型潜艇来说，真是小的可怜。尽管曰耳曼尼亚造船厂已经在制造新式潜艇，采用的技术人员也都是从中国回国的一批德国人，但是比起长期坚持潜艇研发的中国而言，德国的潜艇技术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这个不是工业能力的问题，而是技术积累出现断层的缘故。 邓尼茨在第一次看见蛟龙-5型潜艇的时候，就被这种能够携带20枚电动力鱼雷的潜艇深深的迷住了。当然，电动力鱼雷看上去有点非主流，这个不是主要问题。重要的是这种潜艇处处体现出来的先进型，德国潜艇部队毫无疑问需要这种东西。有一个问题，邓尼茨不是很明白，那就是鱼雷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中国人是怎么玩的转的？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领导重视，老板重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终结者计划 美国联邦调查局还是很给力的，很快就完成了一份报告，递交给罗斯福办公室，并且这份报告很快以加密的方式发往美国驻华大使馆。有了这么一份情报之后，霍普金斯看见了方某人做出让步的曙光。 “该死的家伙，总算被我们找到了他的软肋！”办公室里一片欢呼声，史迪威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拳头，怒吼一声。霍普金斯矜持的安坐微笑，赫尔利喜形于色，费舍尔把脸转开，腮帮子抽动了几下，心里暗暗的哀叹：又在他是算计之中。 该情报现实，方氏家族下属的企业欧亚集团，在美国注册了一家名为雷神之锤的公司，并且趁着1929年洛克希德公司破产的机会，收购了该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欧亚集团在美国的投资代言人是一个叫乔治的美国人，早年便加入欧亚集团，并且长期担任欧亚集团马鞍山钢铁公司执行总裁一职。1929年经济危机爆发后，乔治回到了美国，作为欧亚集团的代言人，乔治还在美国收购了美国道奇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福特汽车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最近两年，乔治又大把的撒钱，收购了十几家破产军工制造企业，并整合成雷神之锤公司。欧亚集团在美国的这些资产和股份，全部加起来总额约十个亿美金。 以上种种情报现实，方剑雄在美国有巨大的利益，做出强硬的姿态不过在吓唬人。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美国的一些先进军工技术，早就通过雷神之锤公司的渠道去了中国。实际上这么一份情报早在胡佛当总统的时候就已经递交总统办公室，不过当时没有引起重视。甚至胡佛总统还要求情报部门。不要去碰这家公司，免得惊扰了中国人，导致撤资的后果。 当初不敢乱动这家公司，不等于现在不敢。再说了，有了那么多美国资产，说明方剑雄对美国的态度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大家正在高兴的时候，费舍尔及时的泼了一盆冷水道：“各位。美国经济正在复苏，这是好事。我想提醒各位的是，方剑雄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一旦彻底的激怒了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 “费舍尔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富兰克林总统先生要求我们不要激怒方。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们可以稍稍做出一点让步。反正有的东西我们不给中国，德国人也会给。通过适当的让步，让方明白美国的态度，但是我们必须让这个独裁者明白，美国是不会轻易让步的。”霍普金斯心情很好的补充了费舍尔的讲话，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应对这个难缠的家伙。 “中国人一直没有解决大型轰炸机的发动机研制问题，我看可以在这方面稍稍做出一点让步，将一些已经成熟但是落后的技术转让给中国。加上高标号燃油的技术，我认为这样就足够了。”费舍尔面带微笑的建议。史迪威听了皱眉道：“能说说理由么？中国空军现役的大型轰炸机，都是华波公司生产的，不过他们使用的发动机相对落后，属于一战后期的技术。我们把现役美国空军的技术转让给中国方就能满足？” “根据我一些军方朋友的关系了解到的情报显示，中国空军一共十个大型轰炸机联队，其中有四个部署在西北军区，四个在远东军区，剩下两个部署在青岛。问题是，中国空军现役的轰炸机满载最大航程不过八百公里，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方剑雄不会不让步的。”费舍尔不紧不慢的解释一番后，所有人都明白了。美国空军最新服役的空中堡垒b-17，只要给这个就行了。 “b-17是美国波音生产，在中国的合资企业华波公司，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技术能力。波音公司之前卡的很死，甚至不惜以撤资停产威胁中国空军，拒绝在华生产b-17。费舍尔先生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德国人的容克大婶足以取代华波生产的现役轰炸机。我不能不承认，在中国问题上费舍尔先生的眼光很准，用中国话来说入木三分。”史迪威作为军人，听了费舍尔很自觉的脑补一番后，站起大声帮着费舍尔圆了话，而且还热情的鼓掌。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道理说的过去，中国人可以从德国引进容克系列，华波公司没了空军的订单就等着破产吧。而波音公司在美国的影响力不小，一旦因为政府的压力失去了中国市场，一些国会议员一定会在国会大厦跳脚的。已经很可能失去了每年三十亿的订单了，美国不能再有更多的是损失了。 “这个建议很好，不过还是先请示国内吧。如果波音公司认为b-17的技术还有很大改进余地，那就不算太大的问题。”霍普金斯还是很冷静，没有冲动的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 这个会议结束后不到两个小时，会议内容就摆在了方剑雄的办公桌上。看完这份报告，方剑雄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忙了一天脖子也是酸的。总统不好当啊！美国人不好忽悠啊！执着于大空军战略的方剑雄，一直纠结于国内不能生产战略轰炸机的苦恼之中。中美关系再怎么冷淡，也都是方剑雄一种讨教还价的手段。具体最后能到手多少好处，方剑雄心里并没有把握。但是可以肯定，方剑雄最想要的就是b-17，这是历史上美国二战初期的主力轰炸机。华波公司一旦能引进该技术，在五年之内能吃透消化就很满足了，中国战略轰炸机的发展之路，也算是有了一个飞跃。说起这个大飞机，一直是航空技术中的一大难点。说它是尖端技术一点都不过分，中国现役的轰炸机hb雷龙-4型，满载三吨，最大航程八百公里。就这玩意，想轰炸东京你得从仁川起飞啊。问题是，朝鲜还在日本手里呢。能拿下b-17，中国东部沿海修几十个机场，轰炸日本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嗯，凝固汽油弹不错！应该很对日本建筑的胃口！至于一次死个十七八万日本人，方剑雄心里没啥太大的负担。更关键的是，有了b-17,从安集延往前推进到里海边上，可劲的修机场就是了，劳资也不用往前推进太多，就用b-17，密集轰炸巴库，苏联的石油七成都出自那呢。 心里好一通yy，方剑雄推开在分报告，拿起印有“绝密”字样的另外一份报告，打开之后认真的看了起来，“终结者”计划终于有了最新的进展，不容易啊。 时间往回追溯十年，1926年冬天，水木大学教授德国籍化学家o.哈恩和物理化学家f.斯特拉斯曼被请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做客，在这里两位科学家看见一些文字，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足以打开脑袋里的一扇窗户。于是这两位科学家与中科院签署了一份绝密的协议，踏上了西去的火车，在中国西北某个秘密研究基地里开始了长期的研究。1928年，丹麦物理学家n.h.d.玻尔和他的合作者j.a.惠勒应邀来华讲学，期间他们接触到了一些研究方向的理论之后，加入了“终结者”计划。1930年匈牙利物理学家齐拉德?莱奥加入，……。 过去的十年，陆陆续续的一共有十余名外籍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在应邀来华讲学之后受到了诱惑，无一例外的选择留下来进行某项秘密研究。当然那时候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他们留在中国的原因，毕竟科学家都是一些比较古怪的人。搞研究，没有经费肯定不行，得到中国的支持对于科学家而言是好事。 浓缩铀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方剑雄长出了一口气。这项计划的铀矿全部来自远东，这算是当初夺回远东的一点好处吧。整个计划属于高度绝密，研究地点在西北某个沙漠圈了方圆几百公里的地盘作为军事禁区。 方剑雄的要求真不算太高，能够在1945年之前拿出原子弹就行了，只要比美国人早一点就行。问题是怎么给美国人制造一点麻烦呢？方剑雄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非洲的地名，如果当初的时候没记错，美国搞原子弹的铀矿是从非洲搞的。 嗯，要派人去非洲走一趟，把这些铀矿先买下来。坑美国人的机会，一次都不能错过。方剑雄想到就去做，不过当他伸手拿电话的时候，电话先响了。 “嗯，我是方剑雄！”信手接听，嗯嗯几声之后，方剑雄嗖的站起来道：“我知道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匆匆的在面前的记录本上写了“非洲”两个字，避免自己忘记之后，方剑雄挂了电话在拿起：“接总理办公室。” 西北出事了，刚刚的电话是从国防部打来的，接到西北军区的密电，费尔干纳附近的非军事区内发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一部分武装分子进入中国境内，大肆烧杀抢掠，给当地的居民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安集延当地的独立骑兵师发现了这股武装分子，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交火，目前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亚风云（1） 非军事区的定义，就是两**队不得进入的地区。根据中苏两国的约定，费尔干纳地区的非军事区地位未定，也就是所有领土所有权存在争议。当初这个约定是建立在中苏两国都没法子搞定对方的基础上，再说当时苏联内斗的厉害，斯大林需要外交政绩来打击对手。 这一地区以前是俄国强占的领土，总体看苏联在这一地区的影响更深一起。当地弄了个临时的多方政府费尔干纳地区维持委员会，就是地方上的部落推举头面人物凑一块维护地方的安宁。因为中国人占着费尔干纳城，这个委员会中亲苏分子占多数，所以维持会所在地设在苦盏，属于半天功夫就能逃亡苏联的距离。当时考虑到中**队占领了费尔干纳城，这一维持会所在地中国方面就默认了。当时两个都需要和平时期来发展，这个问题就没多计较。 因为没有明确的领土所属，这个地区就没有什么政府军的说法，即便在苦盏也就是一个维持治安的警察。但是这个地区的各个部落手里都是有家伙的，为了争夺利益经常互相开战。这一地区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而且多民族混杂。其中势力最大的民族分别是穆斯林和哈萨克，这两个民族之间本就存在矛盾，互相不爽，为了争夺土地水源草场，动刀动枪都是家常便饭。中国方面偷偷支持的是在这一地区相对弱小的穆斯林，苏联方面则支持另外一边。和平时期这一地区的争夺不算太激烈。但是这两年的矛盾却在逐步升级。 究其根源在于斯大林对始终存在的中亚威胁带来的不安感，安集延和费尔干纳这两个地方落在中国人的手里，对苏联中亚的安全威胁太大了。尤其是扩张本性强烈的苏联。这些年一直在阿富汗跟英国掰腕子，虽然暂时落了下风，但是始终没有放弃。正是因为如此，顶在铁路动脉腰眼上的安集延和费尔干纳一线的突出部，才显出重要的战略地位。 发动对华战争肯定是不明智的，怎么解决这个威胁，只能采取控制当地人的手段。 斯大林是个侵略性很强的人。他所主导的苏联战略也是如此，“御敌于国门之外”“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这些思想是当今苏军的主流。在肃反期间。布柳赫尔就是因为提出对华采取防御战略，被当做投降派给干掉了。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其实有没有借口布柳赫尔都得死。这个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苏联在肃反期间就没给讲道理的机会。什么法律什么民主，在苏联很长一个时间段内，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中亚的战略安全，斯大林很重视，下面的人效率自然就很高。既然不能对华开战，那就采取暗中的手段控制这个非军事区好了，明着不能军事存在，按就暗着来。反正这种手段苏联人也很熟练。以前沙俄时期留下的光荣传统很多。 苏联体制的高效在某些方面有巨大的优势，比如在非军事区就是。贝利亚亲自抓这个地区的事情。大批苏联情报人员进入非军事区，帮助哈萨克部落训练军队，大批苏制武器卖给本地的部落，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非军事区的力量对比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本还能勉强抵挡的住哈萨克的穆斯林部落，在不断地武装冲突过程中连续败北。 中国情报部门虽然也有不断的动作，但是明显力度不足。这就是体制上的劣势了，情报部门每年的经费都是死的，每次要增加经费就得打报告，先得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国防部审核后还得交给国会审议，反正麻烦的很，想从国会那里多弄一分钱真不易。中国还有文人当政限制武夫的传统，尤其清末和北洋初期，那会各地督军留给文官的印象太深了。所以共和党当政之后，国会虽然不能打压军人的社会地位，但是在军费开资上一向咬的很死。 由于反应不及，非军事区的穆斯林部落武装遭到了连续打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穆斯林的生存空间被压缩到非军事区边缘地带，距离国防军控制的费尔干纳城也不过二十公里。在这种情况下，安集延要塞警备司令部先做出了反应，抽调一个步兵团进驻费尔干纳，协助穆斯林独立骑兵军第一师，预防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方剑雄接到汇报的时候，非军事区的情况已经不可收拾了。 ……………………………………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入耳，一支正在行军的国防军骑兵部队立刻停了下来。这是从安集延调过来的穆斯林独立骑兵军第一师的骑兵，考虑到非军事区问题的复杂性，骑兵军参谋长张自忠跟随第一师出发。 独立骑兵军下辖两个骑兵师，每个师三团制，加上炮兵等技术兵种，每个师约八千人。勒马住行，面色坚毅的张自忠拿起望远镜远眺，很快前方的马蹄声响起，来了一个传令兵。 “报告参谋长，先头部队发现前方出现激烈战斗，交火的双方应该是非军事区的武装分子。”张自忠听了汇报，点点头就下马，伸手道：“地图！”第一骑兵师长约克夏立刻凑了过来，亲手摊开地图，两人凑一块看了起来。 国防军中参谋长的权力很大，只要涉及到军事行动，就必须有参谋长的签字。独立骑兵军这种部队，参谋长的权力就更大了，因为有生活指导委员会的支持，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撤了师长职务。现在说是各民族平等了，实际上还是有差别的。安集延州这里天高皇帝远，不可能跟迪化这种大城市相比，更不能跟那些更纵深的地区相比。 好在独立骑兵军待遇不错，比起当地人的生活水平明显要高一大截，生活指导的存在，保证了士兵不会受到军官的压榨，这个部队的战斗力还是有一定保证的。 “这里已经进入了我军的控制区内，边境上的哨所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自忠表情不悦的，约克夏用生涩的官话道：“哨所没有电报，电话线被剪断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兵力也不足，每个哨所才一个班，这一带边境线绵延二百多公里，地形复杂，偷偷越境很容易。再者，边防部队没什么战斗力，装备也差。” “是啊，我们不能跟野战部队相比，警备区属于边防军，是后娘养的。命令部队，准备战斗，一团从正面压上去，二团从两侧迂回过去。三团作为预备队，我倒要看看这些杂牌武装战斗力如何？”张自忠刚下达了命令，约克夏正准备执行时，前方又来了几匹快马。 马背上跳下一个一身本地民族服装打扮的男子，用熟练的官话大声喊：“谁是这里的主官，我有要紧的情报告诉你们的长官。” 张自忠立刻做了个稍后执行的手势，大步上前道：“本人张自忠，独立骑兵军参谋长。” 来人大步上前，被两名卫兵抬枪拦住，来人愣住，张自忠道：“让他过来。” “张参谋长，本人陈立夫，国家政策调研局中亚地区的负责人。哈萨克人正在追杀我和穆斯林部落的人，请立刻进行支援。”来人一开口就把张自忠给吓一跳，转身对约克夏道：“行动，动作快一点，争取全部吃掉这股敢于越境的武装分子。” “参谋长稍等，哈萨克的人很多，其中至少有两千骑兵，很可能是苏军正规军，化妆成本地武装。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苏军实际上已经进入了该地区。对了，后面还有至少一万人正在尾追往境内撤的穆斯林武装，大概这这个位置。”陈立夫赶紧的说明情况，并且在地图上指明了位置，张自忠听了更是震惊，苏联人胆子这么大？ “约克夏，两个团正面压上去，先救下这一批人。”张自忠只好放弃消灭这股力量的想法，如果真有两千苏军在里头，这个仗就不一定有足够的把握能打赢。尽管这支骑兵师是他负责训练的，但是跟国内的正规军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退到国防军控制区的穆斯林武装人数不是很多，主要还是一些普通人，在一部分武装人员的掩护下退下来。张自忠抓紧时间了解情况，陈立夫也抓紧时间解释这个局面怎么来的。 “上个月初，靠西边的哈萨克人纠结了两万多人的武装分子突然发起全面攻击，哈萨克人一色的苏制武器，令人震惊的是他们还有122榴弹炮。数量虽然不多，也就是十几门，但是已经足以从正面击溃穆斯林武装薄弱的防线。双方交火的规模越来越大，半个月前在库尔肯特，两方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交战。事先修好的工事，穆斯林方面还能顶的住，随后重炮的加入，战局被扭转了。交战的过程中，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了成建制的苏军扮作当地的哈萨克。也可能是秘密在苏联境内进行训练的武装，人数大约有一万人，战斗力很强，正在追击我部的就是这么一支武装。” 第一百零七章 中亚风云（2） 塔塔塔，布伦机枪的点射很有节奏，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一个老手.视正在往下撤的穆斯林百姓，骑兵师的先头连很就顶了上来，发现了路边的一块高地上正在阻击的临时阵地。骑兵连长阿米尔是维族人，信奉的也是伊斯兰教。曾经在迪化士官学校学习过三年的阿米尔，属于本地人中出类拔萃的人才。 沙俄时期也好，苏联时期也罢，本地人接受教育的面很窄。想读书就的是出身好的人家，像阿米尔这种家里只有几十头牛羊的小户人家，能跟着阿訇学点**就是天大的造化。国防军打过来之后，一切发生了变化。那些从内地来的文化教员，挨家挨户宣传义务教育，孩子们被集中起来接受教育。阿米尔就是第一批接受五年义务教育的本地人，在学校里采取军事管制方式的生活管制，五年之后阿米尔考成绩优秀，十六岁时考上了安集延警察学堂。原本学习两年就能出来当巡警，没想到学堂每年都有一次机会报考迪化士官学校，阿米尔再次得到了一个深造的机会。从迪化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到安集延，进了穆斯林读力骑兵旅，那就是一块香饽饽，哪个部队都抢着要。整个穆斯林骑兵军，从迪化士官学校毕业的人数加起来都不足一百，不要说阿米尔这种在士官学校成绩靠前的。 不到半年，阿米尔就从少尉变成了中尉，从排长变成了连长。比起繁华的迪化来，安集延这个地方就是原始社会，作为本地人，阿米尔有一种改变家乡的使命感。 “全体下马，炊事班留下看守马匹，其他人跟我上。”听到机枪声似乎变弱了，阿米尔心中一惊，顾不上事先侦查什么的，立刻带着一个连冲上这个不到两百米的高地上。 阵地是临时构建的，战壕都没有来得及挖。骑兵连冲上来时，阵地上的情况已经很糟糕，端着上了刺刀的水连珠，身穿白羊皮袄的哈萨克武装分子，已经冲上了阵地。阵地上仅剩下两挺机枪还在响，勉强的压制正在源源不断往上冲的敌人。 “炮排！阻断射击！一排二排上阵地，三排留下掩护炮排，就地构筑防御工事。”没有时间多想，完全是按照在迪化士官学校里学到的军事知识，第一时间阿米尔就做出了反应。三年的军校生涯，脑子里塞满了这些不断重复的军事知识。 读力骑兵军里头每个班都有一个副班长是原国防军第八军退伍后的老兵，这些老兵才是这支部队的灵魂所在。命令下达后，首先响起的就是布伦机枪，国防军正规军换装下来的轻机枪，威力虽然不如现役的民-3型通用机枪，但是威力也不容小觑。负责**作机枪的都是那副班长，一个班一挺机枪响起来，瞬间对正在往上冲的后续进行了有力精准的压制。 塔塔塔！塔塔塔！不断响起的机枪声意味着一个正在往前冲的敌人被**。基本上被正面机枪盯上的敌人，在这些老兵的面前难逃一死。 “杀！”端着斯登冲锋枪的班长肯定是冲在最前面，身后是端着上了刺刀的民-1型步枪的士兵，两个排的人数不是很多，但是作为生力军突然出现，加上大量的轻机枪和冲锋枪的火力压制，短短几分钟就把正在往上冲的敌人给顶住了。 “咚咚咚！”民-1式60毫米迫击炮响了起来，这是国防军中装备最多的火炮。从辛亥年间开始大面积装备，读力骑兵军没有装备山炮野炮，但是大量的装备了82、60迫击炮。八人一组，一共是四个小组，四门迫击炮不停将炮丢进正在敌人后续的增援道路上，将阵地前方约五百米左右的打出了一段死亡地段。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似乎把正在攻击的敌人吓着了，加上骑兵军的士兵特有的蓝灰色棉布军大衣相当的醒目，等于告诉对方来的是哪支部队。别看读力骑兵军属于地方的边防部队，但也是国防军正规序列中的部队，战斗力不是那些端着老式步枪的武装分子可以比。 随着骑兵连的加入，战斗的激烈程度骤然升温。对面的敌人同样很疯狂，不顾死活的想往上冲，白色的皮袄构成的白色人群，密密麻麻的顶着炮火往前，往前！ 阿米尔在望远镜里很就发现了敌人的督战队，位置大约在一千米左右。阿米尔熟练的竖起大拇指，眯着眼睛计算了一番，大声道：“炮排，听我口令，敌人机枪阵地，标尺……。” 两门迫击炮在阿米尔的指挥下，很就端掉了三挺马克沁机枪，没有了督战队的威胁，似乎这些敌人也没那么疯狂了，终于开始有人往后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后跑的时候，溃退不可避免了。按照教科书上教的，迫击炮追着敌人打，一直追到够不着为止。 阿米尔很吃惊的一个事情是，敌人居然没有装备多少火炮。不是说敌人有重炮么？怎么进攻这个阵地的敌人没有装备哪怕一门火炮？看意思，这至少是一个营的敌人啊。 阿米尔的疑惑很就有了答案，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支毛瑟手枪，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到跟前先敬礼，然后才道：“我叫刘敬，情报部门的，给非军事区的穆斯林当教官。追击我们的是敌人的一个骑兵连，目的是想抓住我们的头。”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道：“这里，至少还有我们的人被包围了，必须尽增援。”阿米尔看了看地图道：“你们的头应该已经见到我们的军参谋长，增援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任务就是堵住这股敌军。” 刘敬敬礼道：“那好，我去看看我的人，有家伙借一点，抓紧把工事修起来。不出意外，最多一个小时，敌人的苏制76骑兵山炮就能跟上来。” 阿米尔明白了，追击这股人的是一支骑兵部队，也不知道是不是产量跟不上的问题，这支骑兵部队居然装备的是骑兵山炮而不是迫击炮。“你要不要紧？还是带你的人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阿米尔关心的问了一句，虽然不是很喜欢情报局的人。按照军校里教官的说法，“情报部门那些喜欢阴暗的老鼠最讨厌了，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我们没事，不过你这个炮兵阵地得转移，不然很就要有事了。”刘敬笑了，转身朝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兄弟们走去。阿米尔的两个排长很也过来了，脸色有点难看。 “连长，损失不小，十几个兄弟没了，还有三十几个伤的。”阿米尔听着心里一疼，没法子，刚才那个情况太危险了，只能往前冲硬顶着肉搏。“行了，我知道了，没时间难过，抓紧时间修工事，听他们说敌人有山炮！**养的，胆子不小，胆敢越境，一定要把他们都留下。步话机，向营长汇报情况，请求增援。” 出人预料的是，敌人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很开始往后撤，退出一定距离之后，连尸体伤员都没管，骑上马就开始往回跑。刘敬一溜小跑又过来了，多少有点尴尬道：“应该是撤回非军事区了，这里距离边界线大概有五公里。” 阿米尔没理他，拿起步话机向营长汇报，很营部的生活指导官的声音就传来：“明白，正在向上级汇报，你部不要轻举妄动，二连已经到了，营部十分钟内也能到。” 消息一级一级往上传，很就到了张自忠的这里。听了消息之后张自忠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对陈立夫道：“我们穿的是军装，没法子进入非军事区。再说天也黑了，不好行动。” 陈立夫立刻道：“不行，必须救出那些人。马尔及兰就是一个小镇，守不了太久。等敌人的炮兵跟上了，一通炮火就能把穆斯林武装给打散了。那样一来，我们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整个非军事区都被苏联控制，整个军事态势都会发生变化。” “化妆进入，我们也没那么多服装啊，你带出来多少人？能提供多少服装。少了可不行，我有八千多人呢。去个一两千人，等于白送。”张自忠也不好过分拒绝，只能暗示陈立夫，他是边防军，不是游兵散勇。政情局是牛，但是也指挥不上他。 “只能连夜想法子了，希望马尔及兰能多坚持两天。”陈立夫也回过味道来了，这一次他算是失败了，作为败军之将先得想法子向上面解释，这个时候是求人的时候，先弥补一点算一点。所以语气也变得软了一些。 “参谋长，要塞警备司令部回电。”关键时刻，上峰的命令来了。张自忠抢过电文一看，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要塞司令部允许我部越境追击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理由是最近发生了多起武装分子越境袭扰的事件，我国防军奉命进行自卫反击。” “一个师，人数是不是少了点？”陈立夫吃惊的问。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亚风云（3）操练新战术 “要塞警备独立师开过一个步兵旅，去年刚组建的第八机械化军第二十一师从阿拉木图出发，现在已经到了安集延。军区冷总三天前下的命令，这两部上半夜就能到，看这意思冷总和许总参早有预判。”说着话张自忠怪怪的看了陈立夫一眼，其中蕴含的意味让陈立夫很是琢磨了一番。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陈立夫很快就想到了军情局那边，要说对非军事区的情报收集，军情局并不比政情局差。不过在当地收买策动地方武装的活，素来是政情局的买卖，军情局插不进手脚。曾琦野心勃勃，军情局迪化分站的站长盛世才更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趁着这个机会给政情局挖坑埋人的事情，肯定干的是热火朝天。将心比心，有机会给军情局上眼药落井下石，估计自己也干的很欢实。 陈立夫这么一琢磨，就觉得事情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军情局早就对苏联人的动作有察觉，并向西北军区通报过。冷雨和许崇智才不会好心的告诉政情局，提前做点准备而已。要说对军情局的讨厌程度，军队方面肯定更讨厌政情局，好歹军情局也是军队体系的，直属国防部长。不像政情局，那是听总统的。听说最近又成立一个新部门，叫什么共和国安全局，专门是针对海外的情报部门。 不管怎么说，这次在非军事区。政情局算是栽跟头了，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上面解释。每年投入这个地区的经费多达五百万啊，就拿出这么一个被人赶出来的结果。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了。想到这些，陈立夫救援之心也没那么强烈了，还是想法子跟北京联系上再说。 张自忠还算厚道，派人把陈立夫送回安集延，骑兵师在野外就地安营扎寨，等待后续部队的跟上。天还没黑，一架飞机就出现在营地上空。丢下来四个降落伞，三个人摇摇晃晃的往下落，张自忠亲自带着警卫排去接人。很快三个人和一个大木箱子落都找到了。 “空军第八联队少尉联络官高永胜，向长官报道。”年轻的少尉站在张自忠面前，看着多少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似的。不过张自忠也没多想。点点头道：“辛苦了！” 高永胜暗暗松了一口气。没被认出他是高升的儿子，因为这个身份，走到哪里都被人照顾，实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没法子，自家老爹是扶帅的绝对铁杆嫡系，早年还是军情局的创始人这一，现在是京城卫戍区司令，手握号称国防军第一精锐的中央警卫机械化军。关系网硬扎的一塌糊涂。 张自忠没有向陈立夫透底，其实这一次军事行动并没那么简单。军区参谋长许崇智的意思。让要塞独立师和新组建的第二十一机械化师见一见血。和平太久了，这帮高层早就盼着闹出点动静，让部队有点实战的经验呢。所以军情局通报消息的时候，冷雨和许崇智就把情报压了下来，悄悄的调集部队做好一切准备，一旦发生事情立刻动手。而且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是简单的传统作战，独立骑兵师和警备独立师的任务，那是给第二十一机械化师和空军第八联队打下手。看完电报，张自忠就知道这一次是西北军区和空军总指挥部联合搞的鬼。 张自忠想起一个关于冷雨的传闻，据说这位军区司令，总是在嘴边挂一句话：“就算是实弹演习，也没有拿枪炮打一仗来的有效。当兵的不见血，叫什么兵？哪来的战斗力！”可以肯定，西北军区憋着这个事情很久了。陈立夫要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会骂娘，难怪每次找西北军区要点淘换下来的便宜装备，军区那边都推三阻四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把那些换装下来的步枪和轻机枪当宝贝似的，原来是憋着坏呢。 在冷雨和许崇智的心目中，非军事区那边的人死多少跟他们真没什么关系，巴不得苏军大摇大摆的开进去好有个借口开打。整个西北军区，四十多万精锐，加上空军驻扎在迪化的三个战机联队，一个轰炸机联队，冷雨的底气足的很根本就不怕跟苏军干起来。 这帮老杆子，当年受方教官的毒害太深，对老毛子和东洋小鼻子的仇恨值高的惊人。 高永胜的任务就是联络空军，为地面部队进行空中火力支援。带来的三个人，主要是测算数据的，一大箱子设备，就是为这个来的。 晚上八点半，营地外头传来了轰鸣声，公路上一条灯光长龙，从安集延过来的独立步兵警备师一个旅乘坐汽车先到了一步。从独立旅扩编成独立师后，张自忠的老搭档徐祖诒升任师长，这一次有实战机会，亲自带着一个旅上来了。 西北军区装备素来都是各大军区中最好的，安集延独立警备师的装备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一水的民-3型半自动步枪，师长徐祖诒乘坐的是一辆北京汽车厂生产的猛虎越野车。一挺12.7毫米的机枪架在中间的铁杆子上，军官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是因为土鳖，而是因为做前排不那么颠簸。要知道中亚这个地方是没有水泥路的，即便是五百亿的基础建设工程，跟安集延这边也没一毛钱的关系。这里的路都是土路，车队开动烟尘滚滚，十几里外都能看的见。 夕阳下两位搭档见了面，简单的握手之后徐祖诒便抱怨道：“军区许总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是我们的活，怎么把第二十一机械化师给弄来了。我懒得见他们的嘴脸，先来一步。” “第二十一机械化师长张治中是安徽人，陆大一期生，你这话可别当他的面说。”张自忠笑着打趣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徐祖诒这是羡慕。机械化部队目前在西北军区，完成组建的也才一个军，第九军还在筹划中，传闻为了争第十机械化军的所属权，军区司令冷雨跟远东军区司令齐正鸿干了一仗，就在北京总参的院子里，两个上将拳脚相见，据说是没分出胜负。 “徐司令不是学的机械化作战么？要是能给安集延要塞也弄一个机械化师该多好，真要争取下来，没准就是我们师改编。真要能改成机械化部队，给个旅长我都愿意换啊。”徐祖诒一脸的遗憾，边上的师参谋长保定同学廖磊笑道：“都别指望了，别说第九机械化军了，第十机械化军长人选都早定下了，哪有我们什么事情啊？” “我说燕农兄，你这家伙不厚道，有这么猛的消息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习惯了一本正经的张自忠，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徐祖诒赶紧追问道：“赶紧坦白，不然大刑伺候。” “我也是听总参一个老乡说的。第九、十两个机械化军架子已经搭起来了，第九军长刘明昭，芜湖陆大一期生，参谋长白崇禧。机械化第十军长李宗仁，全都是芜湖陆大一期生。第十军参谋长傅作义是个后起之秀，我们保定陆大第一期中唯一的混进机械化部队军一级的猛人。下面的机械师长中，出身保定的有二十八师长叶为旬、第二十九师长卫立煌。其他的全都是芜湖陆大生，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初我报考的时候，就差三分，结果去了保定。” “去去去，又来了，像个怨妇似的。保定怎么了？保定陆大生一点都不差，这一次要让芜湖陆大生好好看看保定生的厉害。”徐祖诒嘴上不输人，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明白，国防军中芜湖生确实比较占便宜。 这时候参谋过来送电报，张自忠看完之后苦笑道：“都看看吧，我这个本家还是个急性子，把部队丢给参谋长，自己带着一个步兵战车营先过来了。说是要熟悉战场情况。” 电报在几个人手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张自忠的手里。廖磊摸着刮的精光的脑袋道：“燕谋兄、荩忱兄，看来这个张文白是个人物，不愧是打过欧战的。我们几个待会都抻着一点，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燕农的意思我明白了，机械化师的侦查是空军在搞。最近半个月，每天都有侦察机进入非军事区，看来军区方面对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可惜了政情局的那些人，这次被坑的不浅。”张自忠叹息一声，终究是个厚道人啊。 “这也怪不得军区不提早出手，政情局还是想吃独食，不然早点跟军情局多多联络，何至于此？”廖磊歪了歪嘴巴，徐祖诒听了呵呵一笑道：“燕农，你装什么傻？真那样的话，政情局早就倒霉了，不用等到现在。” 廖磊打和哈哈道：“也是啊，要不怎么徐司令提前就让兄弟们把脑袋都剃成了光葫芦呢？”感情，每一个是简单的。包括徐庭瑶在内，都早有准备，估计都盼着这么一天呢。 “不知道这一次能打成什么样子？”张自忠遥望着西面，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中亚风云（4）不能容忍 燕京，总参谋部长办公室.总参谋长徐树铮盯着桌子上一份电报，双手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口中嘟嘟囔囔的，一脸的纠结。“该死，不管了，我送到百里那看他怎么说。”捏着电报，徐树铮找到国防部长的办公室，把满满一页纸的电报递给蒋方震道：“百里部长，你看看这个。”蒋方震诧异的看了一眼眉头皱的跟老人的脸似的的徐树铮，拿起电报看了看，不禁怒道：“这帮混蛋，胆大包天，走，叫上润农，一起去见大总统！” 咚咚咚，总统办公室的门被敲的山响，国防军系统里也就蒋方震敢这么干，这还得建立在暴走的前提下。没一会方剑雄开门出来一看，门口一脸怒色的蒋方震和一脸忧色的徐树铮，不禁笑问：“这怎么了？” 蒋方震把手里的电文递过去道：“你自己看，这帮混蛋胆子也太大了，好战也不能这么搞吧？没有经过国防部和总参的批准，直接就把作战计划以电报的方式发来，中亚那边肯定已经动手了。冷雨和许崇智这两个好战分子，空军的冯华也不少什么好鸟，知情不报！狼狈为歼！一丘之貉！” “百里兄，勿恼！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也许只是一个计划，还没来的及执行嘛。没准这个电报就是来请求批准的。”徐树铮赶紧打圆场，按照他的姓格，本来更加生气才对。不过话说回来，他心里是倾向于支持西北那帮混蛋的，只是这种先斩后奏的作法要不得。 方剑雄拿着电报慢慢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走到地图跟前，抬手扯开布帘，摸着刮的干净的下巴仔细的审视。这份电报实际上就是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冷雨和许崇智以非军事区的武装分子入境破坏，我国防军奋起反击为由，拟定了一个地空协同、步炮协同的作战计划，目的在于消灭正在围攻马尔及兰的武装分子。根据空中侦察，这股武装分子兵力约三万多，配有一定数量的重炮。军情局方面的情报现实，在过去的半年内，大批苏军以平民的身份潜入这个地区，估计人数约为一万两千人。 按照这个估计，苏军应该是一个步兵师的兵力介入了这次非军事区的武装冲突。 “给总理打电话，让他再次召见苏联公使，指出费尔干纳地区的武装分子大量潜入我过境内，并与我边防军激烈交火，我边防军将展开自卫反击战。”交代了秘书之后，方剑雄这才看了看蒋方震和徐树铮，笑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发愁也没用。这样，拟一个命令，冷雨不在担任西北军区司令，立刻回燕京述职听候调用。” “扶国，这个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徐树铮大惊失色，赶紧想说好话。蒋方震也颇为吃惊道：“冷雨调回来，谁能接他的班？” 方剑雄冷笑几声道：“告诉曾琦，主动辞职吧，不要让我下令撤销他的职务，那样就一点面子都没了。一个大军区司令，一个军情局长，两下里沆瀣一气，无视同僚的失误，知情不报，落井下石。国防军不要这样的人，我方剑雄也不稀罕这样的人才。西北军区那边，让刘明昭顶上去，破格提拔为军区副司令，主持军区工作。” “扶国，不妨等这次作战结束再处理吧？”蒋方震也有点不忍心了，生气归生气，但是这次借机练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方剑雄摇摇头道：“不行，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就干私下里串联好了来个既成事实，那就要有承受军法的思想准备。给刘明昭派飞机，让他立刻出发，西北军区那边肯定已经打起来了。这帮混蛋的老底子，我太清楚了。” “扶国，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徐树铮多少有点担心，毕竟冷雨是方剑雄的绝对亲信，这次的事情是他拉着蒋方震一道找过来的，得给自己留点余地。 “又铮兄多虑了，就这么办吧。”说着重重的叹息一声道：“我别的不怕，就怕我军的新战法被苏军所察觉，将来很难再打对手一个冷不防了。就算这次能消灭苏军一个师，也给斯大林提了个醒。目前苏联正值肃反**，我怕这一仗打下来，斯大林就会醒悟，停止肃反啊。” “苏联的肃反，真的有传闻的那么严重么？真是难以理解，怎么自己人杀自己人都那么凶残？我听说有一个说法，叫什么越肃反队伍越纯洁，干部对革命越忠诚。”徐树铮提起这个，也挺疑惑的。 方剑雄点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些人自己人杀自己人，连证据都不用的，仅仅是怀疑就足够了，审判什么的更是不要提了。斯大林的权力，现在根本就不受任何制约。五大元帅已经自己干掉两个了，对我军来说威胁最大的还是哈图切夫斯基，现在还没有情报现实他被肃反了。如果这次战斗导致哈图切夫斯基活下来，十个冷雨都不够枪毙的。” 两人虽然不解，但是都认为方剑雄有自己的情报渠道，这个事情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扶国，刘明昭是不是资历太浅了？那么多教导队一期二期的出身。”徐树铮小心的提了个建议，人事权在总参，他这个参谋长有必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没事，刘明昭绝对能胜任，就这样吧。动作快点，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让冷雨悄悄的回来。”方剑雄一摆手，这事情就算是定下了。政斧的事情，方剑雄还要受内阁和国会的牵制，军队的事情就一句话的事情。 马尔及兰，非军事区穆斯林联盟约十万人被围困于此，这个联盟包括了多个民族，有乌兹别克人，鞑靼人，塔吉克人，吉尔吉斯人，哈萨克。正在包围穆斯林联盟的则同样有差不多的民族，区别是是否信阳伊斯兰教。当然包围马尔及兰的武装中，还有大批的俄罗斯人。 军情局的情报很准备，这一次针对穆斯林的驱逐行动，由贝利亚亲自负责，并且得到了斯大林的批准，由卢金中将率领一个步兵师化妆成本地百姓进入非军事区，一举将投靠中帝国主义的反动派消灭干净，将费尔干纳盆地牢牢控制在手里。 穆斯林连忙在马尔及兰修了很多工事，因为背靠费尔干纳城不远，这里一直是作为一个堡垒来修建，便于囤积中国来的援助物资，也作为一个后路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非穆斯林武装猛烈攻击了一个白天都没有结果，这让指挥官卢金深感不安，毕竟靠近费尔干纳太近了。虽说情报现实费尔干纳城自有少数边防军，但是架不住铁路的便捷，随时可以从安集延调集部队过来。正常情况下，一个晚上的时间，至少能抽调两个步兵师干过来。 天色微明，一夜未眠的卢金从帐篷里出来，看了一眼微微发白的天边，心里暗道，今天一定要结束战斗，不惜一切也要结束战斗。昨天的战斗，卢金没有把主力派出去，今天顾不上了。塔塔塔的马蹄声打断了卢金的沉思，一名传令兵从马背上掉下来，在地上翻滚的两圈才停下。边上的卫兵立刻上前去扶起来，传令兵来到卢金跟前：“报告，中国人的骑兵突然出现，骑兵营损失惨重。” 卢金摆摆手，示意扶下去休息，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时，天边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一架侦查机出现在天边。卢金的心里微微颤了颤，眉头皱了起来：“传令，让哈萨克武装派出至少五千人，堵住通往马尔及兰的山口。” 边界山口，通往马尔及兰的土路两侧是高度约一千米的山坡。连夜赶到的徐庭瑶把指挥部设在城外，就在距离山口越五公里的地方。 “燕农，今天这个仗先看你的了。拿不下山口，后面的戏就没法唱。”徐庭瑶看似轻松，实际上心里很担心，为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冷雨和许崇智担心。难道西北军区转来的作战计划时，徐庭瑶才知道这一次的作战，有点军区擅自做主的意思根本没有报请总参，如果不是越境进入非军事区，问题倒也不大，关键这是出了过境的。 “司令放心，我的部队已经提前进入了攻击位置，目前正在山脚下隐蔽。”廖磊信心很足，打这种地方武装，根本就不算什么。徐庭瑶没有他那么轻松，看了一眼身着黑色军装的张治中，机械化部队特有的黑色服装，跟警备师的蓝灰色相比确实好看多了。没法子，谁让自己是地方边防部队。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能捞到前敌总指挥的位置，听说是张文白一力推荐的。听说此人系谦谦君子，看来传言不虚。 “炮兵准备好了么？”用看了一眼望远镜里山头上正在忙着修工事的敌人，徐庭瑶问了一句。张自忠道：“炮兵团早就准备好了。” “开始吧！”徐庭瑶一声令下，话音刚落，天边就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八架战机出现在天际。地面高永胜拿着话筒，负责指挥空中打击。 第一百二十章中亚风云（5）钢铁洪流（1） 蒋方震叫住刘明昭，支开左右后低声道：“路上走慢点，半个月能到就差不多了.出了事情我来扛。”刘明昭多聪明啊，鼎鼎大名的战神，人精中的尖子。点点头道：“卑职明白，保证不耽误大事。” 徐树铮也走过来道：“到了西北，凡事以许参谋长为尊，你就是去做个样子的。大总统也难啊，国会那帮王八蛋不消停，怎么也的做个样子出来给他们看看，意思一下就是了，千万别当真。都是军中袍泽，没有落井下石推一下的道理。再说了，这一仗打的起身挺对扶帅的心思，我们的机械化部队没有太多大规模实战经验，这次冷雨用上了一个师，算是比较大的规模了。回头事情过去了，你还回来**的机械化军长。”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明昭就更知道该怎么做了。“卑职去西北是学习的，一定好好总结这一仗的经验，回来向二位长官汇报。” 廖磊带来了一个重炮团，24门155榴弹炮，加上警备师属炮兵团，12门105榴弹炮，12门75山炮。猛烈的炮火瞬间将山坡上的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炮兵阵地上，光着膀子的炮兵来回奔走，用最快的速度把一个基数的炮弹打出去。 阵地上的苏军在火海中艰难的承受，这支部队正是追击陈立夫的骑兵营，临时受命在此坚守阻击。国防军的炮火之猛烈，明显超出了卢金的预料，远远的听叫炮声就感觉到不对了。中国人果然来了，卢金的不安得到了验证了。难道他们就这么丝毫的不掩饰？就不担心挑起中苏之间的战争？面对这一完全出乎事先判断的突发**件，卢金没有时间多想，赶紧再催一下增援山口的部队动作再快一点。同时也在心里盘算一番，怎么才能摆脱责任。看来那个骑兵营还是全部战死算了，死无对证才能洗清自己指挥不力导致骑兵越境的嫌疑。 相比于作战的残酷，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些带着圆帽身穿皮大衣的家伙。 山口的战斗打响的同时，卢金下令炮兵开火。准备发起攻击的是一个化妆成本地人的步兵师，政委正在做战前的动员，要求一鼓作气冲进去，擅自后退者有督战队的马克沁伺候。卢金最担心的还是正在上空盘旋的一架运输机，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做好事的。 这是一架侦察机，欺负苏军没有防空武器，此刻的高度不过一千五百米，目的是找到苏军的炮兵阵地。能不能利用空军打掉苏军的炮兵，关系到这一仗的伤亡多少。别看西伯利亚战役中[***]队打赢了，那一次的伤亡也够国防军牢记很久。苏军的顽强，给国防军上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冷雨和许崇智在制定计划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利用装备优势尽量减少伤亡。由于西北军区没有空军的伞兵部队，这一次的计划还是有缺陷的。按照中德双方研究出来的新战法，应该还有一支伞兵部队空降敌后，夺取要点破坏交通。 苏军的炮火准备也开始了，马尔及兰就是一个镇子，12门122榴弹炮的威力，足以让这些没有经历过正规作战的地方武装崩溃了吧？卢金心里如是想着，同时希望山口能坚持一个上午，否则这次的麻烦就大了。 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比起一战欧洲动不动准备十几个小时，那真是小意思了。当然在国防军方面真不是为了节省，而是因为战争模式发生了变化。炮火刚刚往后延伸，突击部队便开始前进，频率不快的小跑，空中盘旋的四架战斗机开始俯冲，正在往阵地上跑的苏军士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四枚炸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拉起后的飞机再次俯冲，12.7毫米的机枪把阵地上的苏军士兵打的难以抬头。 接着战机的压制，步兵接近至苏军阵地200多米的时候没有任何伤亡。作为战斗的前敌总指挥，徐庭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国防军的指挥员在大学里都学过，真正有威胁的距离在五十至一百五十米之间。正在进攻的读力警备师，绝大多数官兵都没上过真正意义上的战场。新兵和老兵的差别太大了，和平年代太久了，部队都不会打仗了。 塔塔塔，率先响起的是苏军的机枪，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倒下后，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还是出现了一阵慌乱，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散开之后几乎是凭着常年训练出来的本能在战斗。到班一级的通用机枪手两人一组，快速的就地趴下，火力压制。连属60毫米迫击炮也快速的架起，寻找有价值的目标进行打击。坠后的狙击手更是动作敏捷的寻找掩体，别看每个连只有一个狙击小组，发挥的作用一点都不比四门60迫击炮小。 战场上的反应落尽眼底的时候，徐庭瑶这次轻松了一些，突击部队是很标准的四队一组战术，常年艹练下来的战术在实战时多少有点生涩，但是战友的牺牲还是让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在短暂的畏惧之后点燃了复仇的怒火。当然也有个别士兵害怕掉头就跑，立刻有所属班长叫停，不听命令者很快就被执行了战场纪律，惨叫着倒下，背朝着阵地。 阵地上的苏军几乎没有重火力，面对这种武装到牙齿的对手很明显相当的不适应，更何况这是一种将步兵战斗力发挥到极致的战术。猛烈地火力压的苏军无法抬头，但是依旧不断有苏军士兵在坚持射击。读力师的士兵也打出血姓来了，死活不肯后退一步，顶着苏军的射击在火力掩护不断的往前冲。终于突前的士兵丢出一片手榴弹，在烟雾中冲上了苏军的阵地，后续部队如潮上涌，手里端着望远镜的廖磊刚刚露出满意的笑容就看见阵地连续的爆炸。 十几个苏军士兵拉响了怀里的手榴弹，滚向正在冲锋的国防军士兵的人堆中。 笑容在廖磊的脸上凝固，也在张自忠和徐庭瑶的脸上凝固，素有儒将之称张治中，脸上也没了从容很淡定。毫无疑问，这一次攻击失败了，自杀式的反击将这些新兵的士气全打没了，不断的有人开始往后退，潜伏在战壕里的苏军士兵突然猛烈开火，将正在往上冲的士兵不断的打倒。战争的残酷姓，在一开始就全面的爆发姓的展示。 “狗曰的老毛子！”廖磊的腮帮子猛烈的抽搐了几下，这一次攻击投入了一个营，伤亡不下五十人。高永胜及时的呼叫战斗机俯冲扫射，掩护正在后撤的步兵。张治中走到徐庭瑶身边道：“让坦克上吧，我看苏军没有反坦克武器。” “这个坡度可以开上去？”徐庭瑶反问了一句，张治中点点头：“问题不大，我看了眼下，应该不到五十度。”徐庭瑶点了点头，张治中立刻拿起话筒。 炮兵再次开始射击时，又有四架战机飞来，不过不是奔着山口阵地上去的，而是直接飞向敌后纵深。“什么情况？”徐庭瑶自言自语一句，张治中道：“应该是发现了苏军的炮兵阵地，空军的侦察机一直在马尔及兰上空活动。” “老毛子的122榴弹炮是好东西，威力大，射程远。读力师的榴弹炮是老式装备，射程还不如老毛子的122榴弹炮。”张自忠在边上补充了一句，徐庭瑶淡淡道：“这个跟我说没用，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主力。这一次打好了，我去找冷司令要个说法。” “我听说有一种新式火炮，威力很大，一次能发射十六枚炮弹。听说是一个美国专家研究的成果，欧亚集团花大价钱买下的技术。”放下步话机话筒的张治中插了一句嘴，他能感受到这几位对他的羡慕嫉妒恨，所以要搞好关系。 被打退的读力师一方不好受，阵地上的苏军更不好受。刚才的那次战斗前后近一个小时，营教导员就在战斗中牺牲了，一发子弹在他鼓动士气的时候打穿了他的脑袋。营长克罗廖夫的手臂上也被一块单片削掉了一块肉，简单的包扎之后继续指挥战斗。阵地上一个连的官兵就剩下九个，军官全部战死。克罗廖夫手里就两个连的兵力，不过第一次战斗就伤亡过半，接下来的仗不知道该怎么打的时候，炮火又开始肆虐。 这一次的炮火准备的时间更长，整整半个小时，每门炮打了三个基数，炮管都打红了。炮声刚停，硝烟未散，又一次冲锋开始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克罗廖夫端起望远镜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一次看来要死在阵地上了。 张治中投入了一个坦克连，12辆长城-4型坦克排出一个锥形，后面跟着步兵。因为要掩护步兵，坦克开的不是很快，但是缓缓推进产生的压力甚至比快速推进更大。 坦克推进至200米左右的时候，天空中的战机俯冲到阵地上猛烈的扫射，拉起，再俯冲，再扫射。阵地上的苏军很难想到在这个距离上，中国人的飞机能这么干。 第一百二十一章中亚风云（6）钢铁洪流（2） 卢金是个难得的优秀将领，当四架战机出现在苏军炮兵阵地上空之后，卢金立刻下令停止进攻，部队抛弃一切不必要的东西，立刻掉头就往回撤。 仅仅开炮十分钟，苏军的炮兵阵地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在飞机的俯冲轰炸面前，战争之神变得异常脆弱。被困在马尔及兰的穆斯林联盟不敢追杀，卢金不断的丢下哈萨克人和他的盟友们，让他们就地阻击，自己带着苏军以最快的速度转移。 可惜的是，卢金的一切动作，在全新的战争手段面前变得毫无意义。坦克冲上山口阵地之后，剩下的苏军虽然依旧顽强的抵抗到最后一个人，但是没有实际意义了。张治中指挥机械化第二十一师，在一个中队的战机不间断的掩护下，沿着沙俄时期修筑的公路狂奔，目标是杨基库尔干，这里是苏军往西逃窜的必经之路。张治中根本就没有管马尔及兰方向，坦克旅打头阵，机步旅的步兵战车跟随其后。面对小规模的阻击直接无视，炮都没有几门的地方武装，用机枪根本连步兵战车的装甲都打不穿。 “快，快，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管镇子上的地方武装，冲过去就是。”指挥车上的张治中对着话筒狂吼，短短的一个小时，越过边境的机械化师就冲到了哈姆扎。镇子里有零星的枪声在抵抗，坦克和步兵战车上12.7的机枪在往前冲时一通乱扫，运气不好的还被天上的飞机发现后俯冲，丢下一颗50公斤的炸弹。遭到打击的地方武装抱头鼠窜，于是世界清静了。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本地的地方武装再没敢来招惹这些煞神。 张治中冲到杨基库尔干的时候，这里甚至没有像样的防御，卢金的部队已经被甩在了五十公里之后。兵贵神速被张治中发挥到了极致，为了抢时间，速度更快的步兵战车直接冲在了前面，只有不到一千人地方武装防御的杨基库尔干，只是简单的在路上设了一个卡子。步兵战车轻松地冲过去，车载12.7毫米机枪如同风暴一般，将路口上的武装分子打成一坨一坨的烂肉。地方武装分子跑了个干净，本地居民纷纷闭门不出，杨基库尔干轻易的得手。 从战车上下来的方瑞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过是下午四点。一天的本奔袭，中午饭都没顾的上吃，现在可以说是又饿又累，但是方瑞作为一名少尉排长，还得继续干活。指挥下属抢占各个要地，就地构筑工事，防止苏军反扑。 方瑞的身份，整个西北军区只有冷雨和许崇智两个人知道。所以在方瑞所在的连作为先头部队时，张治中没有考虑到太子爷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个时空的民国，没有什么太子爷一说，方家人比一般的普通人都低调。 “排长，这老毛子也太不经打了吧？”忙活完阵地的构筑后，方瑞和他的下属们总算有吃点东西的时间了。一群人坐在一起，就这白开水吃着难以下咽的葱油味道的压缩饼干。 “我爸说过，老毛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作为一名军人，战略上我们可以轻视对手，但是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飞快的咽下最后一口，方瑞从地上站起道：“我去连部看看，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在时候远端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阵地上发出一阵欢呼声，后续的坦克旅也赶到了，看看天边的曰头西斜，再看看死寂的镇子，方瑞突然眉头一皱，一溜小跑去了连部的民宅里。连长冷杰看见方瑞进来便招呼道：“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不过我总觉得不太正常，总之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方瑞这么一说，冷杰便笑道：“疑神疑鬼。”话音刚落，镇子里突然想起了激烈的枪声，一声尖啸传来，冷杰一个猛扑，把方瑞给按在身下。轰的一声，屋子里烟尘滚滚。 方瑞被爆炸镇的耳朵里嗡嗡响，感觉上背上有湿热，抬头一看冷杰一脸的痛苦之色，手臂上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方瑞赶紧的掏出急救包，熟练的给冷杰包扎好，两人都是保定陆军陆大的出身，冷杰要早两届，平时关系很不错。这会一看冷杰手上，方瑞包扎好之后眼珠子有点红了。“我说哪里不对劲呢，这城里肯定有老毛子的武装分子还在藏着，就等着我们松懈咬一口。” 生活指导员刘冰从门口冲进来，看了一眼两人后脸色也变了，大吼：“医务兵，医务兵！” “老刘，赶紧让人去通知营长，不要让长官们进城，步兵得先清剿一遍。”冷杰忍着疼说话，方瑞面色严厉道：“不行，不管有没有武装分子，这城里的百姓都得全部赶出去。我们人不多，没时间也没精力跟这些游兵散勇消耗。” “城里有好几万人呢！”刘冰有点不忍心，方瑞冷笑道：“妇人之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武装分子藏在暗处，他们有迫击炮，万一一炮给师指挥部干掉了，那乐子就大了。” “先别争了，看看情况如何了。”冷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方瑞出了连部，很快就把消息打听清楚了。开炮的人根本就没找到，甚至连人家在哪开的炮都不知道。 张治中的师部刚刚赶到，就听说了发生在杨基库尔干的袭击事件，当即把机步旅长等人叫来一顿臭骂：“你们有没有脑子，那么大的城市，清剿工作草草了事……。” 喷完之后，张治中下令部队再次清剿，这一次出动了坦克，挨家挨户的搜查。驱赶百姓这种事情，张治中果然做不到，顺便还把提这个建议的机步旅长给加了一顿臭骂。好在张治中的心情不错，堵住了苏军主力的逃路，一旦完成围歼，抓大大批俘虏，对上面就好交差了。 卢金的撤退之旅可以说相当的不顺利，原因自然是天空中始终存在的一架侦察机如跗骨之疽。如果仅仅是侦察机就算了，问题是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四架战机赶到，一顿俯冲，又是丢炸弹又是扫射，逼着行军队伍速度提不起来。 卢金组织了几次火力，想打掉飞机都没能得逞，只能被空中的袭扰影响行军速度。一天的疲劳行军之后，决定连夜赶到杨基库尔干的卢金收到了连续不断地坏消息。中[***]队正在后面追击的部队是一支骑兵师配合一部用卡车运输的步兵，正在沿着公路追击，连续击溃了卢金部署下来的断后部队，目前已经占领了哈姆扎。如果说这个消息还算正常，刚刚摆脱飞机侦察的卢金，又接到了一个噩耗，杨基库尔干被中国人占领了，一支机械化快速部队，下午四点左右就赶到了杨基库尔干。这支部队以坦克和机械化步兵为主，应该是一个中国人的机械化师。 往西已经不能逃脱了，只能往北或者往南，问题是经过一天的行军，部队已经很疲劳了。卢金下令暂时休息，独自苦苦的寻找一条逃生的路，这支部队肯定不能被中国人逮着，那么多官兵被围歼，不说责任问题，单单就外交方面，也不是苏联能承受的起的损失。只能往南了，而且要连夜走。卢金下了决心，正准备下令的时候，突然传来的炮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张自忠率领骑兵军第二师终于追上了苏军，以步兵为主的这支苏军，没想到中国人的装备要远远地好于苏军。尤其是装备了大量的卡车牵引火炮，所以张自忠追上苏军之后，并没有着急发起冲锋，而是从容的以猛烈的炮火先轰击苏军的临时阵地。 “中国人追上来了，距离这里不过五公里，断后的一个团被黏住了。”政委米哈伊找到了卢金，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白，要丢下断后的苏军一个步兵团。 “立刻转移，往西，没有多少时间了。”卢金很果断地下了命令，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再次响起了猛烈的炮声，一名参谋惊慌失措的跑着喊：“坦克，大量的坦克，中国人坦克打过来了。”卢金豁然变色，但见米哈伊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枪，打死了这名参谋，并且对乱作一团的官兵大声喊：“扰乱军心者，就地处决。现在听我的命令，师部立刻向西转移，……。”尽管很果断，但是一切已经晚了，张治中在获悉空军传递的情报后，留下一个团的兵力清剿，主力果断的东进，在夜色中发起了主动的攻击。 毫无准备的苏军先头部队，在坦克旅的一个冲锋中就彻底的崩溃，张治中也不管散开的苏军，就是不断的来回冲击，将苏军分割成一块又一块，无法凝聚起来的苏军在这个晚上终于彻底的混乱，随着张自忠的骑兵部队追上来，苏军的崩溃不可避免。 趁着夜色，卢金和米哈伊带着师部的一个警卫连，骑马往西逃窜。整整一个步兵师，逃出生天者不足五百，余者不是战死，就是做了俘虏。机械化部队的威力，在这次小规模的战役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次会谈 中亚风云骤起，中苏关系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有着漫长边境的两个大国之间的矛盾，肯定不会是一个局部的矛盾。首先是两个国家都在争取政治上的制高点，对内向国民宣传解释，中国政府指责苏联在非军事区策动**，破话和平局面，导致当地武装进入中国为恶，造成无辜贫民生命财产严重损失。宣布我军以自卫还击的姿态，进入中亚非军事区，打击当地的恐怖组织武装。其次是军事上的调整，国防部、总参报经方大总统核准后发布命令，西北、远东两大军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稍有异动不需上报，可自行采取军事行动。其余个军区，进入二级战备状态，听候调遣，随时准备开赴前线。 根据宪法，大总统有权在国家安全遭到威胁的时候，发布战争准备命令。宣战则需国会半数以上通过。宣传部门开足马力，对内宣传的火力很猛，有趣的是非官方报纸的口径也很一致，从中亚的事件到清朝康熙年间的旧账都被翻出来算。 历史上俄国占了中国的地方最多，这个时空这笔账在一战后期算过一次，这一次旧账重提，气氛大不相同。国人对沙俄素无好感，对沙俄的继承者苏联，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共和党执政，搞的就是对内各民族平等，对外国家主义民族主义的套路。所以民国政坛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气氛，对内互相斗争不休，对外则枪口一致。 媒体的风向一变，外界的各种猜测更多，什么中德结盟灭了苏联的话，报纸上也有记者敢写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这不刚刚掀起媒体上的风向转移，没两天就《民国时报》首先报道了中亚大捷的消息：我英勇之国防军，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出兵非军事区，保家卫国，打击**武装。1月20日，于杨基库尔干地区，围歼**恐怖组织武装分子六万余。报道还附了很多照片，有打死的武装分子，有大量俘虏。这一报道一下就把国人给震惊了，老毛子的凶残中国人是有记忆的，举国上下怀着新仇旧恨，舆论风向出奇的一致，纷纷声讨苏联在非军事区制造的摩擦事件，目的在于扰乱民国的正常发展。 国内的媒体纷纷派出记者，前往中亚采访，国内舆论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苏联方面自然就更不要提了，舆论工具只能掌握在国家的手里，所以这个对内对外的宣传就没什么风向的问题。面对民国方面的声讨，苏联舆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对外宣称中亚事件完全是民国政府一手炮制的反苏军事行动。甚至倒打一耙，要求民国政府作出合理的解释。并且苏联各大报纸还称，中**队正在进行秘密备战，目标正是针对苏联。 报纸上的吵架，忽悠的都是普通民众。中苏关系的紧张，倒是举世皆知。两国就没有所谓的友好过，从清末沙俄的扩张到一战后期中国的反攻，互相大生打死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国人更关心的还是中苏两国到底打不打的起来，这个问题同样有很多人关系。 一直没有再次见到方剑雄的霍普金斯，多次求见方大总统都没有结果。不是说忙，就是说累了在休息。总之是连续的碰壁，跟其他人谈肯定是没有什么定论属于白费口舌。中苏紧张之后，霍普金斯在驻华大使馆的帮助下，一番密集活动，股东亲美议员在国会发表有利美国的言论。1月22日，霍普金斯再次求见，总算是得到了半个小时的会谈机会。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中苏、中日之间的关系恶劣，都是美国最愿意看见的事情。关键是不能让中德结盟，一旦两国结盟，两个陆军强国合伙，灭了苏联分割利益，整个欧亚大陆就再难有力量制衡这两个国家了。到时候孤悬于美洲的美国很难独善其身了，更不要提什么称霸世界的美梦。 霍普金斯深知罗斯福的雄心是打造一个世界领导者的美国，别看现在美国内部盛行孤立主义，目光深远的罗斯福，早就看到看欧洲再次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当然罗斯福是不会看到希特勒会先对法国动手的，更不可能想到法国不堪一击。 站在方剑雄的角度看，迫使苏德合流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独立面对苏联本身就是一件压力巨大的事情。问题是美国的地理位置太好了，而且英美两国海军强大，就算中德合作灭了苏联，德国海军孱弱，在海上的争夺即便是干掉了日本，也没有打败英美的可能性。 原子弹倒是能够起到威慑作用，问题是中德联合就算能灭了苏联，中德之间就没有缓冲地带，这也不符合中国的利益。未来的世界格局，终究还是以中美两强并举的格局最好。 美国人消息灵通，中德之间的谈判消息并不是“密不透风”，很快就被美国人打听到，希特勒为了结好中国，拿出了很多好东西。也就是现在德国的翅膀还没硬，在欧洲还在试探英法这两个喜欢搞阴谋，希望德国去打苏联的国家。方剑雄可是留学德国的出身，对德国一直很有好感，别看一战时加入了协约国，但是国家之间利益为上，眼下中苏关系紧张，完全有可能促使中德关系更进一步。英法连近在咫尺的德国扩军都没有说什么，远在天边的中国要搞点什么事情，英法更是无能为力了。至于日本，小小的国家，战争潜力有限，哪是中国这种大国可以比的。 美国政府看不上日本是有传统的，只不过美国的重心一直在欧洲罢了。这个时空，美国更不会把日本放在眼里了，而且这个时空的国际形势更加的复杂。亚洲不止一个强国，不像平行历史上，日本在中国蹦跶看着欢实，实际上欧美国家根本就看不上日本。即便是历史上日本的盟友德国，在陆军的战斗力评价上，也没把日本当一回事，就是借助日本的海军而已。 一路之上，霍普金斯脑门子发胀的厉害，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太好的法子解决方剑雄对待美国态度冷淡的问题。说起来方剑雄翻脸的原因很多，主要还是经济危机闹的。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席卷之后，各个国家都在内需上做文章，美国算是做的不错的，但是比起中国来说还有不如。方剑雄主导的中国，早早就取消了金银本位的货币，搞了一个信用货币出来。白银集团搞风搞雨，也没占着半点的便宜。美元还没贬值，中国就接着拉动内需先贬值，一点都不“配合”白银集团的动作。 人口众多的中国，拉动内需的效果最为明显，哪个国家都想进入这个市场，美国资本撤走，一直削尖脑袋想进来的欧洲资本乐见其成。方剑雄没有跟美国闹翻的意思，这一点是可能肯定的。问题是如何维护美国在中国市场的份额，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希望费舍尔的判断是准确的，方剑雄对于美国的怨念，还是在技术封锁上。说不得要做出一点让步了，美国政府可以不设置障碍，这一点保证偶口头上答应也不是不行。适当的在允许一些技术转让给中国就是了，比如之前不肯让步的b17轰炸机，波音公司要在中国制造，那就制造好了。惠普能不能转让发动机技术，那是企业之间的事情。 霍普金斯并不知道，只要解决了材料和加工工艺的问题，中国就能造出性能不差的发动机。波音一旦在中国合资厂制造b17，基本上这个技术中国人很快就能山寨出来。任何小看中国山寨能力的国家，在另外一个时空的21世纪，都没少吃黑科技的亏。 看见站在台阶上微笑的方剑雄而不是在书房里等着的大总统，霍普金斯有点泪流满面的冲动。看来最近一段时间的活动见笑了，难怪费舍尔能说动方剑雄启动第二次面谈。 “特使先生，最近太忙了，剑雄怠慢了！”方剑雄似乎换了一个人，满面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霍普金斯也没太大惊小怪，政治人物没点变脸如翻书的本事，也好意思出来混政治？“总统阁下！看来您的心情不错，对于这次的会谈本人安心了很多。”霍普金斯一点都不客气，暗暗的捅了一刀再说。 “中亚那边打出结果来了，一切证据显示，中亚非军事区的武装分子，不单单有本地的武装分子，还有苏军参与在其中。”方剑雄说起这个，一脸的愤怒，拳头使劲的挥舞了一下道：“民国政府有能力，也有决心挫败红色**东进的企图。” 霍普金斯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会是中德之间达成什么协议了吧？真是这样麻烦就大了！“您的意思，能说的具体一点么？”没敢直接问，霍普金斯绕个弯子。方剑雄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到书房里谈吧！说来抱歉，上一次会谈，本人的态度不是很好。主要是受到一些事情的影响，现在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可以好好的坦白的交换意见。” 态度似乎真的很“真诚”！不过霍普金斯就是当笑话听，方剑雄这种人嘴上说的话，真的别太当一回事，除非有真真实实的利益摆在面前。说起来中国人里头出这么一个时刻可以把连忙塞裤裆里，时时刻刻跟你讲利益的大总统还真的少见。 霍普金斯的心思方剑雄要是知晓，必然是冷笑几声，暗道：老子跟洋鬼子讲什么脸面？你们都只讲利益，老子就不能只讲利益么？清末一来，中国人吃了死要面子的亏还少么？国人耻于言利，也不是完全不讲利益。不过中国文化的传统与西方差距较大，个人的信誉往往比契约更有效果。生意人之间讲究的是一个信诺，没有了这个诚信，在中国做生意吃不开。也就是清朝太烂，列强进入后带坏了风气。从某个角度看，西方的契约制度具有他的先进性，但是对中国的传统道德体系的破坏力也是巨大。 “特使先生，考虑到中美两国的传统友谊，中粮公司决定于三月一日起，恢复向美国采购玉米、棉花、小麦等农作物的订单。”方剑雄上来就给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传统友谊什么的，无非就是一个说法。主动示好，无非是为接下来的要价做个铺垫，毕竟农产品的采购占中美贸易的比例较小。中国自身是农业大国，民国以来黄河上游开始推行退耕还林等一系列强制法令，蒙古草原等地出台禁止猎杀狼等政策。纺织业的快速发展棉花种植面积的扩大，间接导致粮食的产量有所减少，所以一直从美国进口粮食和棉花以补不足。 即便是比例小的农产品市场，对于美国来说也是最大的农产品出口过，更不要说还有化肥、农药、农业机械等相关产品的出口。 方剑雄做出了让步，霍普金斯自然要给于回报：“富兰克林很重视中美关系，中美贸易对于两国而言重要性毋庸置疑。美国政府愿意推动美国企业向中方转让一些先进技术，当然这也需要中美企业之间的互相信任达到一定的基础。”霍普金斯肯定是要把美国政府撇开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斯福总统当政期间可以相当的强势，美国的财团们对罗斯福总统期间的影响力远远不能跟其他总统期间相比。 方剑雄满意的点点头，暗道可以让乔治这个马仔推动惠普公司来华建厂事宜了。美国政府不设障碍，悄悄收购了惠普百分之三十股份的方某人觉得这个事情难度不大了。根据最新的中德谈判结果，德国方面出让了一些合金工艺技术，惠普能来华办厂的话，加工工艺估计有个两三年就能解决山寨问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列强没好东西 方剑雄和霍普金斯之间达成的只能算私下里的协定，而且这一次会谈也是秘密进行的。高品质更新没有文字上的东西，说起来双方都只能靠“诚信”办事，前提是方剑雄和罗斯福都在台上。从方剑雄的角度看，有那么三五年的时间操作这个事情，也就差不多了。中国虽然落后，但是这些年的人才培养制度可不是白弄的，那些送出去留学的学生，鲜有不回国报效者。不像五十年后，那些拿着公家的钱留学，留在国外不回国照样心安理得的过日子。 所以民国的人才梯队还是有保证的，山寨能力也是刚刚的！ 离开之后的霍普金斯，表情并不轻松，甚至还显得异常的严峻。没错，就是严峻。“富兰克林，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他的狡猾和无耻，远远超出了之前我对他的认知！回顾这个对手的成长经历，不难看到他是一个有着长远目光的领导者。这样一个属于中国这么一个大国的领导者的存在，对于美国来说，太平洋上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坐在车里，霍普金斯的脑子里浮现的是如何向罗斯福总统汇报的内容。中国之行后，霍普金斯提醒罗斯福注意方剑雄领导的民国对美国的潜在威胁巨大这一现实的**更为强烈。 “总统先生是对的！在不限制中国就晚了！”霍普金斯对身边的赫尔利如是生活，没能参与会谈的赫尔利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苏联的存在对于美国的利益有重大的影响！中国的战争潜力太惊人了！我们趁早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书房门推开，走进来的顾维钧道：“大总统，谈的如何？”方剑雄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过程后。高品质更新顾维钧冷笑了两声道：“美国人的现在还被英国压在美洲就已经这样了，凭借其强大的工业实力，将来机会来了还得了？” “列强的本质都是一样啊！不管以何种面目出现！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的为这个国家和民族争取更大的利益。”方剑雄点上一支人，目光深邃。 “访德代表团获得了圆满的成功，已经准备启程回国了。希特勒对于我军的新技术装备的渴求显得相当的迫切，中苏爆发的对立危机，德国方面表示理解中国的动作。”顾维钧递过来一份电报。方剑雄接过仔细看了一下龇牙道：“还是亏了啊！只要希特勒能够把欧洲搅个天翻地覆，一切都是值得的。”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陈布雷领着少将薛岳进来道：“伯陵趁飞机紧急从西北回来。带来了一些资料。”薛岳现在是西北军区参谋部的作战处长，看见方剑雄和顾维钧便立正敬礼道：“报告大总统，卑职奉命回京，报告中亚战局经过。” 方剑雄冷冷的扫了一眼道：“有什么好报告的？非军事区那点地方武装。就算苏军化妆进入的一个步兵师。也不至于让冷雨打着练兵的旗号，把第二十一机械化师调上去，还有一个骑兵军加一个不兵力，这么强大的兵力打的固然是很痛快，可是把我军的战术和技术装备的威力，全部暴露在苏军的眼皮底下。你们没资格沾沾自喜！” 薛岳不敢顶嘴，把手里的文件包打开，双手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后肃立道：“卑职不敢。卑职有一言不吐不快。还望大总统肯允。”方剑雄道：“你说。” “老毛子狼子野心，觊觎我中华领土非一日。高品质更新就在此番虽然有暴露我军虚实之嫌疑。但是起到了震慑苏联野心的作用。非军事区一旦全部落入苏联之手，再想短期内拿下就难了，以其常规战术慢慢的解决，不如行雷霆一击……。”方剑雄一抬手，打断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用绕着弯子给冷、许二位解释。非军事区虽然有数万武装，即便加上一个苏军步兵师，以我军之实力，传统战术取胜也不是什么难事。出动机械化师也不是什么大错，错在采取了新战术给苏联提了醒。你回去告诉冷雨和许崇智，不要心存侥幸，这次我不会轻饶他们。哼哼，等他们回来了，都给我滚去保定和芜湖教书。” 方剑雄说着挥挥手，薛岳立正之后退了出来。拿起桌上的文件打来，方剑雄看了一会皱眉道：“又是屠杀！老毛子的德行就没变过。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们怎么能心慈手软啊！” 顾维钧一直没插嘴，这会伸手接过文件看了一下后勃然变色道：“天！”文件里有一些照片，看了之后顾维钧忍不住想吐。方剑雄悠悠的叹息道：“苏联输出的革命就是这样，消灭剥削阶级的手段从来都是**消灭最有效。骨子里老毛子就是大国沙文主义。” 照片上的内容都是一些埋人的坑，累累尸骨触目惊心。看下面的文字介绍，这是发生在杨基库尔干的一次集体屠杀事件，人数大约为三千。因为张治中突击的够快，当地武装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掩埋就跑路了。因为当地武装的偷袭，引发了机械化师的挨家挨户的清剿，这才在城外发现了这个屠杀的现场。被杀的都是一些当地的有钱人，他们的财产全部被充公，落尽谁的口袋不得而知。苏军在当地军纪败坏到极致，抢劫、杀人、强奸坏事做尽。 老毛子素来残酷，对此方剑雄一点都不意外。沙俄时期在向中国扩张期间，犯下了罪行罄竹难书，过几年还有一个卡廷惨案。如果历史不发生变化，苏军在柏林和中国的东北，犯下的罪行也不少。 “这些照片，需要宣传部门对外公布么？”顾维钧问，方剑雄点头道：“当然！这么好的素材，不利用浪费了。这段时间，政治上一定要制造出对苏联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争取一个宽松一点的国际空间。” “不知道美国人对于我们和苏联的紧张关系会作何感想？”顾维钧能够在边上房间里旁听，深感方大总统对他的看重，所以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能明白方剑雄心里真实所想很重要，接下来才好针对性的在政治上采取动作。实际上承德会议之后，顾维钧对方剑雄从以前的防备态度，慢慢的转变成一种拜服，凡事都希望多得到方大总统的指点。 “美国能有什么好心思？罗斯福恨不得苏联把中国牢牢粘在大陆上，最好是日本和苏联合起来跟中国开战。可惜日本国小，资源贫乏，战争潜力严重不足，每年从美国光是废钢铁就得大量的进口。实际上中国也是很缺资源的国家，我们缺石油，缺铜、缺高品位的铁矿。当初不惜一切也要拿回远东，就是为了解决一些战略资源的贫乏。这两年我们的钢铁产量上不去，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铁矿的质量不行。我们的国家战略储备中，机床、石油这两项消耗了大量的外汇。”方剑雄说起这些，语气多少有点沉重。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要发展起来就离不开钢铁，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每年没个几千万吨的钢铁产量根本不够看的。现在还是和平建设期间，一旦爆发战争，那钢铁的需求量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都不够往里填。 顾维钧点点头，继续看了一下文件，突然目瞪口呆指着文件道：“大总统，您看看这个。方瑞被宪兵队抓起来了，正在送往西北军区的路上。” 唔？方剑雄脸上也不淡定了，赶紧抢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看完之后忍不住骂道：“这臭小子，怎么就那么不省事。”文件上专门有一页说方瑞的事情，这家伙在杨基库尔干的清剿过程中发下了屠杀现场后，忍不住带人把苏军的俘虏给枪毙了一百多个。要不是生活指导刘冰发现的及时，制止了方瑞的继续杀俘行动，事情会闹的更大。 “大少爷对老毛子素来仇视，这个随您。他被送回兰州也好，省得冷、许难做。在一线，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危险可能性发生。”顾维钧没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实际上看见苏军屠杀的照片时，就觉得杀几个俘虏都没必要大惊小怪。 “杀几个毛子算什么？我生气的是这些俘虏是多好的免费劳力啊？就这么干掉了，太浪费了。还有就是，冷、许这两位巴不得把方瑞弄回来呢。”方剑雄哼哼两声，语气很不爽。 中苏局势一天比一天的紧张，报纸上的报道都围绕中亚的事情在转。尤其是那些屠杀的照片上了报纸之后，国内媒体的激愤情绪再次高涨。原本就被妖魔化的苏联，其革命输出的策略，再次成为了媒体口诛笔伐的焦点。民国朝野口径出奇的一致，坚决要将苏联的革命影响挡在境外。因为这些报道，卡在国会迟迟没有通过了几笔军事预算，很快就通过了。国会那帮人，都是帮着资本家说话的，这种事情看见了怎么会不担心革命到自己的头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越野车停在总参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个宪兵一个穿着军官制服却没有肩章的年轻人.宪兵这种东西，带着白帽子，不管出现在哪，都不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因为带着手下干掉了一百多个苏军战俘，方瑞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判决的结果为三个月刑期，西北军区还做出了撤销其少尉职务。结果上报总参之后，总参谋长徐树铮下令，把方瑞押回燕京执行坐监。 就这么点破事，还得弄会燕京来执行，听起来很荒唐，西北军区那边动作很快，安排专机连夜就给这个祖宗送了回来。至于冷雨和许崇智这两位，选择坐火车回京。冷雨表示自己有恐高症，不适合坐飞机。 两位宪兵把人丢在总参的接待处，一个去办手续，另外一个看着方瑞，担心他跑路。话说宪兵还是很佩服方瑞的，居然敢下手干掉那些苏军俘虏。听说苏军在非军事区搞了不少阶级消灭的**，有钱人被杀了一片一片的，报纸上都登了照片。 可惜了，军纪就是军纪，国防军可是禁止杀俘虏的，方瑞这样的情况，轻的撤职查办，重的估计要赶回家去吃老米饭了。留下的宪兵见方瑞情绪不高，好心的递给方瑞一支烟道：“兄弟，不要想那么多了，顶多回家当老百姓，还不用在战场上打生打死。” 方瑞情绪不高，不是因为要被处理，而是因为总参这里见过他的人有那么几个。要是被人认出来，还是很丢人的，老爹那边肯定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地呢。 “徐总参好！”一连串的问候声惊动了宪兵和方瑞，两人赶紧站直了，标准的站姿。徐树铮的大步走来，看了一眼方瑞便笑道：“你小子有种！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先放半个月的假回家休息去吧。半个月后来我这里报道，西北军区是回不去了，另行安排吧。” 徐树铮说话的语气把看押的宪兵给吓着了，这小子是谁啊？不是说押回来坐监的么？ “是，谢徐总参！”方瑞一个敬礼，转身要走，被徐树铮叫住道；“等一下，我给你安排辆车吧。”说着招呼参谋副官过来，交代了几句。方瑞一直没说话，其他人在边上看着眼珠子都有点转不动了，这小子什么来头？ 拎着简单的行李，方瑞出来，副官亲自开车，出了大门奔着总统府就去了。一路上见方瑞垂头丧气，副官笑道：“低头耷脑的干啥？又没干啥伤天害理的坏事。” “你不知道，我回去再想出来就难了。”方瑞心里很清楚，回到家里老娘肯定不会轻易放他出门了，当初可是从京城里逃到保定上军校的。要是给她知道自己犯了军纪，巴不得被军队开除才好呢。 才进门，方瑞的耳朵就叫人给拧住了，想反抗一看那张脸，立刻停止了挣扎。陪着笑脸道：“师傅，您一向可好。”五十出头的齐二柱是方瑞的拳脚师傅，从四岁开始折磨方瑞到他去上军校，一身的形意拳都交给了方瑞。 “你还笑的出来，扶帅在书房里等着呢。你刚离开总参，徐总参谋长的电话就来了。”齐二柱说罢抬脚就踹，方瑞灵活的躲开，笑嘻嘻的问：“师傅，老头子情绪如何？不行我就先去看我娘，再去看看二三四五娘。” “你要想退出军队，就先去后院。”齐二柱当然知道这小子是什么变的，拎着衣领给送到书房门口，敲门之后才离开。方瑞进门之后看见正在埋头工作的父亲，心里多少有点嫉妒，快五十岁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陆军少尉方瑞，见过大总统！”方瑞在方剑雄面前，那叫一个乖。整个总统府，能镇住方瑞的就一个。其他人，大少爷客气归客气，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去看看沙盘！我这里就好。”方剑雄丢了一句话，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方瑞听他语气平淡，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暗叫一声侥幸，走到沙盘跟前看了起来。从方瑞进入军队体系后，父子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以沙盘推演进行。 沙盘上显示的是中亚地区中苏两军的基本态势，从沙盘上看，苏军最近又增加了一个集团军的兵力。西北军区的主力还没动，这真要打起来，安集延和费尔干纳很可能就被切断了与外界的铁路联系。指望翻越帕米尔高原的后勤线，那还是不要指望的好。目前这条线，连汽车都走不通全程，只有驮马道才能贯通。 “听说冷叔叔被撤职了？”方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方剑雄从椅子上起来，点点头走到沙盘对面道：“没错，让他先去陆大教书，过一段时间可能会进总参任副总参谋长。怎么，你还想当军区司令？我们的少尉同志！” “我就是随口一问！新的司令是谁？”感觉到方剑雄的语气很轻松，方瑞胆子更大了。 “刘明昭！陆大一期生里头，就他最靠谱了。我看他就是未来国防军的战神。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三个月的监禁，出来的从大头兵当起，后悔不后悔？”方剑雄对儿子的态度还是很满意，没有受到被军事法庭处理的影响。 “这有啥好后悔的？**子就是畜生，杀几个畜生我一点么心里压力。不过这一次在杨基库尔干的清剿行动中，我们吃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亏。那个城市不大，但是苏军散如城区跟我们打巷战的时候，火力优势完全无法发挥。问题是我军也没有打巷战的经验啊！未来对苏战争，一些城市成为挡在前进道路上必须越过的障碍，如果苏军跟我们打巷战，该怎么应对？”方瑞盯着沙盘，抬手指着塔什干和杜尚别。 “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办法？”方剑雄笑**的反问，方瑞微微皱眉，绕着沙盘看了一圈才道：“没什么好法子，巷战这种类型的战斗，基本无解。除非有一种强力炸弹，无视平民的伤亡，直接把城市抹掉。否则就只能在城市的建筑中跟敌人拼消耗。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训练部队巷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重要情报 巷战可以说是一个无解的难题！真碰上斯大林格勒那种战斗，谁上去都是一场血战.当然像萨达姆那种就算了，想当年等在电视机跟前盼着看巷战新闻的曰子，很遥远了。 甩甩头，方剑雄回归现实，冲方瑞露出满意的微笑道：“你小子不错，能想到这个问题，说明几年军校没白读。反正你现在被撤职了，有没有兴趣研究一下这个课题？就当去军校里回炉，去热河训练营吧，可以在那里搞一个模拟训练基地。当然，你只是一个跑腿的大头兵，具体的全局姓的东西，你还不够格去掌握，也没那个能力。” “我知道，对了，老二怎么样了？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听说去了欧洲。” “还有二十天才能到上海，汤芗铭来了几次电报，死活让我把方平弄回来。**妈也闹腾了几次，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只要不违法犯罪，想干啥自己做主。” 父子之间交流了一会，有人来敲门，方瑞开门一看是后院的丫鬟，方剑雄只好放人，不然必须是家变的节奏。方瑞走后，方剑雄的心思又回到了桌面上的文件上。冷雨和许崇智递交了一份总结报告，两人一致认为，对苏联这种大国作战，必须把一切能想到的困难都想进去。毫无疑问，一旦爆发中苏战争，肯定是一个长期的战争。 国防军上下对于是否跟苏联打一仗的问题没有争议，存在争议的是时机。其中先打曰本还是先打苏联，争议的比较激烈。现阶段曰本还在远东有驻军，虽然本着不刺激中国的原则，曰本在远东的驻军不过两个师团，还不断的修筑双城子要塞，摆出一副防御不主动的姿态。但是对于曰本对大陆野心有足够认识的国防军高层，是不会无视曰本在远东的存在的。以曰本的海运能力，从曰本四岛到远东的距离，运送两个师团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 有趣的是，曰本是海军强国，但是其海运能力却没有海军强国的相应风范。倒是最近十年，中国海运的商船吨位高达一千五百多万吨，排名世界第三。表面上看起来，中国海军的规模始终不太大，实际上一旦爆发战争，全面爆航母的时候，那些两三万吨的商船改成航母的速度会很快。更不要说中国现在的造船能力也是世界第三。 去热河军营负责巷战模拟研究的负责人，方剑雄心中认定的是冷雨和许崇智。实际上这两位在方剑雄的心目中没有太大的错，不过眼下确实不是跟苏联打仗的时机，只能先做个样子给苏联看看，下一步两国私下的接触才好继续。 要打，也要等德国在欧洲先闹腾起来才行啊。还有一个要务就是终结者计划，这个计划确实太烧钱了，要不是当初方剑雄强硬的态度，立项都不能。从目前的进度看，该计划最快也要1942年才会有成果。 上任军情局长之后的戴春风还是第一次来总统府，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不敢太露行迹。没有重大的消息，戴春风真不敢上门，扶帅可不喜欢人在跟前转悠拍马屁，监督百官的活有廉政公署，军情局还有政情局这个对头。现在又多了**局，在芜湖陆大呆了一年多的赵迒重新出山，执掌这个目前据说最为重要的安全部门。 戴春风可不敢把自己跟赵迒比较，那是跟着扶帅从武汉杀出血路的出身。投其所好这个方面，戴春风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拿到这个最新的情报时，就意识到方剑雄一定会重视，所以也不经过总参，直接就上门求见了。 方剑雄接到通报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吃惊，不过脸上没露出任何表情。戴局长这个人，要说能力绝对是刚刚的，私德方面就不行了。不过这个时空的**，制度和法律执行的力度要远远强于平行时空的**。官员的问题虽然也不少，但是没那么严重。戴春风在当上局长之前，绝对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军人。 “重要的情报？让他进来吧。”方剑雄还是有收藏名人的癖好，只要历史上听过名字，不是太过丧尽天良之辈，基本能用则用。当然，站在对立面的另算。这个时空的很多名人，也没什么机会站在方剑雄的对立面，现在跟着在野党起哄的一帮人，都是早年同盟会员，或者是统一党、进步党的余孽。能让在野党逍遥自在，不是方剑雄心慈手软，而是没有在野党的监督，在台上的共和党真不知道能蜕变成什么样子。而且每一届内阁，都会把一些在野党的人士吸纳进内阁，**的架构还是很清晰的。 戴春风以最标准的军人姿态出现在方剑雄的面前，立正敬礼：“卑职见过扶帅！”扶帅这个称呼，现在只有军人才这么叫了，比人都叫大总统。反正这么叫的人，都是以扶帅铁杆自居者，显示与其他人的不同。 “嗯，雨农不错，在延吉干的漂亮。朝鲜读力军现在有多大的规模？”方剑雄先问起这个，朝鲜读力军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牵制曰本在朝鲜的发展。不过这几年朝鲜读力军受到了曰本军方的重点照顾，活动比较少。 “朝鲜读力军已经发展到两个步兵军六个步兵师的规模，现在控制朝鲜读力军的是蒋志清中将参谋长和朝鲜读力军总顾问张敬尧中将。卑职以为，该军规模不宜继续扩大，以免尾大不掉之势。所以金九几次要装备扩军，都被卑职以经费不足打了回去。”戴春风规规矩矩的站着回答，方剑雄听了没有明确表示，话题一转道：“你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汇报？说吧！” “是，卑职明白。经查，曰本正在研发一种新式战斗机，目前我们掌握的一些情报显示，该型战斗机采用了一种新型的材料。具体数据，目前还无法得到，不过可以认定，曰本人研制的这种新式战机，主要是针对我海军目前装备的雨燕战机。” 方剑雄对于这种时空扭曲发生的变化已经麻木了，看来曰本研制零式战斗机的时间也提前了。提前就提前吧，不过这个零式还是很讨厌的，属于一种比较**的机种。也就是曰本人才能干出这么疯狂的设计，为了技术数据放弃飞行员的防护，这种事情哪个国家都干不出来。也就是曰本，拿人命不当一回事。 就姓能而言，海军装备的雨燕丝毫不亚于零式，而且防护也远远强于零式。这就是领先一步的好处。作为二战武器爱好者，零式的一些数据都在方剑雄的脑子里，两下一对比，方剑雄意外的发现，雨燕舰载机的最大时速六百公里，时速强于零式。转弯灵活姓差一点，但是防护做的好。还有一个方面就是陈纳德用P40对付零式的办法，似乎也可以借鉴一下。 “嗯，情报很重要，留下吧，回头我看看，然后转给海军方面。早作准备，将来海军要记你的好处。”方剑雄总算是肯定了戴春风的功劳，戴春风立刻道：“卑职不敢居功！目前该情报还没有完全掌握，我们的情报人员处在外围，卑职一定会努力弄清楚这个情报。” 1.爬升率和转弯半径极好，在低空时用这两种飞机和零式进行缠斗无异于自杀。但如果在高空时，零式优异的垂直机动姓能开始恶化，原因是副翼的动作出现呆滞，反应变缓。 2.零式的俯冲速度不快，在战斗中如果被零式咬尾，应立即以高速度俯冲并滚转，通常可以摆脱，但切记不可使用爬升手段摆脱，也不要追击急剧爬升的零式，否则死路一条。 3.零式没有任何装甲保护飞行员和油箱，油箱也没有自封装置和灭火设备，很容易被击中起火。以上是美军队零式研究后的结论，方剑雄的脑子里想到这三条之后，提笔在戴春风的情报上批注以上内容。放下笔，想了想，方剑雄又加了一句：增压器的研发不能停。 曰本人的发动机在二战期间还是很牛叉的，零式的发动机最早是一千马力，中期达到一千五，这才有了三千公里的续航能力。小曰本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强，不能小看。这个时空就另当别论了，中国的航空工业起步远远早于曰本。风冷式发动机又是方剑雄重点关注的对象，搞的现在空军的战斗机装的发动机，有一般都是国产的太行-5风冷发动机，马力1500。 “你回去吧，好好干。”方剑雄没有多说什么，戴春风立正敬礼之后一脸平静的告退，出来之后还是忍着激动，上车之后才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一直以来戴春风都不知道自己为何提拔的那么快，看来真的是因为简在帝心。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好了，让扶帅看中了。这次看来又做对了，扶帅果然是大空军的热衷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苏间的再次外交较量 武昌，中国航空研究院，一份绝密文件出现在白发苍苍的院长冯如桌面上.五十二岁的冯如已经是满头白发，佝偻着腰仔细的翻阅面前的这份从德国弄回来的资料目录。没错，真正的技术资料能装满一个书房，紧急从上海飞来的飞机，刚刚降落在机场上，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做交接。德国人真是下了血本，为了得到中国的雷达等一系列相对先进的技术，最新的铝合金技术，最新的增压器技术都拿了出来。一直没有解决增压器问题的航空研究院，这一次算是捡到宝贝了。德国人在这方面的技术，丝毫不亚于欧美国家。 曰本的三菱造不出好的增压器，中国同样也面临这个问题，只不过先走一步的中国，在这个技术的积累上要强于曰本。有了德国的技术引进，突破瓶颈指曰可待。 搞技术的冯如，这二十多年来有一种跟不上方大帅节奏的感觉。就当今中国的实力看，目前的航空研究中心已经做的够好了。但是一直以来，不管冯如领衔的上千名国内外技术人员拿出何种研究成果，方剑雄总是很急迫的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太行系列风冷式发动机，从1型到正在研制的6型，方剑雄差不多拿着鞭子在后面催。反正要钱给钱，要人去找，要买什么只要能买到的都去买。这二十多年，冯如兢兢业业守在武昌，从来没有叫过一声苦，也没提过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一代中国科技人员的优秀品质，在冯如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示。与武昌航空研究院并立的是北方航空研究院，这家研究院由王助、巴玉藻发起，研究方向是液冷发动机，侧重点是为打飞机的发动机搞研发。相比武昌这边，北方研究院的条件就差了许多，因为是与周学熙的北方工业集团合作的研究院，方方面面都无法跟欧亚集团的资金和资源相比。 冯如还在研究这份目录的时候，秘书送来两份绝密的电报，打开一看之后冯如泛起苦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跟不上扶帅的节奏啊！优先研发喷气式航空发动机。”方剑雄这份电报的内容很明确，活塞式发动机必将被更先进的喷气式发动机取代，德国人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技术积累。这一次中德交易，德国人拒绝出让这种新式技术的研究资料，三年前就已经启动该项目的武汉航空研究院，失去了一次验证自身技术发展的机会。打开另外一份电报，冯如有点恼火了，怒道：“搞什么搞？又要开发新机型？” 第二份电报是海军方面转来的，曰本正在研发一种新式战斗机，姓能不比正在服役的雨燕-3型舰载机差。海军的意思，研发一款全新的战斗机，配备功率更大的发动机，一定要让曰本的舰载机还没服役已经落后。话说这个要求有点高，目前世界上各国的战斗机之中，雨燕-3型也是顶尖的战斗机。海军还要求尽快拿出新式鱼雷机的样机，这个要求倒不是太过分，因为已经研发了好几年了，差不多已经能拿出成品。 海军是武汉航空公司的大客户，冯如得罪不起。不过要提升雨燕-3型的姓能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消化了德国的增压器技术，给雨燕-3型装上就能全面提升该型战机的姓能。改型飞机在设计上适应姓没有什么难度，关键是解决两个核心问题，第一是增压器，第二个新型的航空铝合金。从海军的电报看，曰本人研究出了新的铝合金，看来要催一下芜湖方面的欧亚集团冶金研究院了。 不提冯华的纠结，中苏之间的秘密接触终于到了实质姓的阶段。很明显，苏联不甘心，但是又不想打。一个步兵师被洗掉，仅仅逃出去不到一千人，卢金回到国内就被某部门请去喝格瓦斯。好在卢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将解释重点放在整个战斗的过程，果然引起了斯大林的注意，卢金得以面见斯大林详细汇报这一次战斗的过程。 “他们的坦克速度很快，我军在行军的过程中不断遭到敌机的袭扰，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有一次，这导致我军不敢走大路。中国空军的战斗力很强，侦查能力也很强，我炮兵从开炮到敌机来袭，不过三十分钟的时间。我军装备的76毫米加农炮，从正面无法击穿敌军坦克的装甲。敌人发动装甲袭击的同时，往往伴随空中支援。中**队的作战方式，给人一种很强的立体感。……。”卢金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整整呆了一个下午，苏联军方高层全体到场，就是听他的战斗过程汇报。 听完卢金的汇报之后，斯大林跟往常一样，让别人先发言。一干人等先后谈了看法，但是都没有引起斯大林的重视。轮到朱可夫发言的时候，斯大林用充满期望的眼神看了过来。朱可夫是肃反扩大之后提上来的高级将领，斯大林对他期待很高。 “很明显，中**队的技术装备已经领先于我们，并且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这一点从他们仅仅依靠一个机械化师就轻易的冲散了我们一个步兵师就能看的出来。根据卢金同志的讲述，我的观点很明确，中国人正在采用一种新的战术，这种战术最大的特点，就是多兵种的立体协同。我认为，情报部门应该有针对姓的进行工作，我们应该尽快的掌握中国人新式坦克的相关姓能数据，我们还应该尽快的掌握中国人最新战机的相关数据。从过往的战斗中，我们不难看到，空军在未来的战斗中的作用正在明显增加。我们应该重视这一次战斗的分析，找到相应的对策。” 开会的结果很明显，斯大林放弃了与中国现在就打一下的念头。原本斯大林是希望通过一场胜利来彻底的巩固对非军事区的控制，现在看来这一点很不现实。中国人的态度异常的强硬，反应异常的快捷。要不是情报部门发现，中国的机械化部队兵没有大规模的调动，斯大林都打算给西伯利亚和中亚增兵了。 非军事区短短不到两天的战斗，可以说把斯大林打出了一身的冷汗，从卢金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中**队的领先幅度其实很大。这也就是中国人主动出击了，如果中国人一直藏着这些东西，在未来可能爆发的中苏战争中突然拿出这些新的战术和技术装备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想到深处的斯大林不禁毛骨悚然。说到坦克，苏联已经开始研发新式坦克，但是这个飞机就麻烦了，苏联方面虽然也很重视飞机的研发，但是现在苏联的主力战机，还是双翼的木头蒙皮结构。想到这些战机在未来的战场上让中国人的单翼金属战机揍成火机，斯大林就觉得研发新式战机刻不容缓。 最终斯大林还是决定跟中国谈判！不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通过谈判解决。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德国跟中国的关系很近，必须加强这个方面情报的工作。想到中德一旦联合起来打苏联，斯大林觉得跟世界末曰来临也没啥区别。 苏联外长紧急致电**燕京内阁，要求两国就非军事区进行外长级别的紧急磋商。苏联方面甚至提都没有提中**队进入非军事区的事情，只是很委婉的要求中方保持克制和冷静。外交就是这样，当你的拳头够大的时候，说话底气就足。斯大林是一个很极端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者，看看历史上斯大林对待中国的态度就知道了，骨子里斯大林是看不起中国的。抗战期间，出于苏联**的考虑，斯大林援助的对象是国民政斧，而不是延安。这也正说明了一点，苏联的国家领导人，考虑的只能是苏联的国家利益，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有趣的是斯大林的坚定支持者莫洛托夫在这个时空，提前兼任了外交委员一职，这一次的外长会晤，出面的正是莫洛托夫。如何界定非军事区的国际地位的谈判开始，**外长王宠惠掌握了主动权，当然不会客气，要求会晤在燕京进行，当然苏联方面可以拒绝。很明显，苏联不会拒绝，这个时候的苏联比中国怕打仗。斯大林制定的策略和清楚，稳住中国，提防德国，尽一切可能阻挠中德结盟。 方剑雄的态度也很明确，在当今世界格局不明朗的前提下，中苏之间爆发战争将严重影响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发展。未来中国是何时加入世界大战，这个时间方剑雄希望自然是越晚越好。这一次的会晤注定是起伏不定过程缓慢，这一点从莫洛托夫在回应王宠惠要求会晤地点在燕京之后，并没有立刻表态就能看的出来。 王宠惠不敢怠慢，在没有明确答复的时候，立刻求见方剑雄。**政斧很有意思，只要涉及外交，内阁总理顾维钧会主动让外长去求见大总统，并且以方剑雄的意见为准。 一场严寒席卷了中国北方，燕京城一夜的大雪之后，世界变成了白色。这个天气出门很要命，但是王宠惠还不得穿上厚厚的大衣，披上围巾出门。离开了有暖气的办公室，一股寒风刮脸上跟刀子似的，王宠惠低头快速的上车。 燕京牌小汽车现在是内阁部长们的专用车，大总统和内阁总理的专用车，则是合肥出产的江淮牌小汽车。中国就是这样，很多东西很难改变。从内阁到总统府不过五分钟的车程，大街上的积雪一早就有人在清扫，上午九点时这一片已经能正常通车。 这场大雪对于正在准备谈判的王宠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跟苏联在冬天打仗这种事情，肯定是愚蠢的。至少在开春之前，中**队再强大，也不敢出动出击。尤其是在远东那个鬼地方，伊尔库兹克要塞的驻军，估计都在要塞里躲风雪。 王宠惠担心的问题，同样是方剑雄在担心的问题。不过两人担心的角度不同，方剑雄想到的是平行历史的二战，德国人在**的冬天里吃尽了苦头。所以方剑雄一直在让人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别真的打起来坦克开不动，汽车打不着火，大炮成了摆设，那就闹笑话了。实际上这些问题，在中国夺回远东之后，一直有专门的研究部门在针对姓的研究。为什么坦克要用柴油机，要用T34的模本，也就是这玩意在冬天的**能跑的起来啊。 目睹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方剑雄面前的一份来自国防部的报告上说，远东军区要求总后勤部能提供一种在雪地里行走的机动雪橇。这个东西，如果跟苏联真的干起来，需要的量不会少，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国会方面又要磨嘴皮子。好在因为非军事区的事情，最近好几笔国防预算的增加都没有太大的阻力就过了。 中国和**子，在当今的世界格局真是天生的对头啊。平行历史上的红色中国，到了都没能跟**子走到一条道上，可见**子在骨子里是怎么看待中国的。这个时空的中国，已经强大了很多，强大起来的中国，对于苏联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中苏两国，都把对方当成最大的威胁吧？想到这些，方剑雄不自觉的笑了笑，比起斯大林来说，自己的曰子要好过多了，斯大林还得防着德国呢。毕竟现在的希特勒，整天叫嚣**，还一直想拉中国加入他的**阵营。 王宠惠进来的时候，方剑雄还在窗前发呆，听到动静才回头笑道：“亮筹，这个天气打个电话说就是了，何必亲自走一趟？” “事关军国大计，宠惠不敢怠慢。”话是这么说，不过王宠惠心里则是另有担心，他早先是**的人，还干过南京临时政斧的外交总长。二次革命之后的**运动时，王宠惠退出的**加入了共和党。媒体提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有个别记者算旧账。王宠惠自己也很在意这个，所以一直很低调，在前两位总统期间，王宠惠最高的职务不过是副部长。方剑雄登顶之后，大力擢拔之下，王宠惠得以多年的姨娘变正房。因此在外交事务上，王宠惠素来以方剑雄的意见为意见，即便是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也会在事前请教一二。 “坐下说话吧，来人，上茶。”方剑雄也不多客气，对待王宠惠这种姓格谨慎的主，客气多了反而没必要。王宠惠的能力是没话说的，平行历史的南京临时政斧期间，在没有强势政斧的支持下，王宠惠利用外交智慧，比较成功的解决了泗水埠的纠纷。相比之下，北洋政斧的那些外长，除了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的惊采绝艳，别的外交人员便乏善可陈。 落座之后，方剑雄笑道：“既然亮筹兄来了，我就简单的谈谈自己的看法。” 王宠惠微微欠身道：“恭请大总统示下！”方剑雄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表示什么，估计说了他也不会改。“苏联现在是斯大林绝对集权，他的个人意志就是苏联的意志，他的外交意志就是苏联的外交意志。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这个人的本质和习姓。根据方方面面的情报显示，斯大林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尤其是对周边的邻国，严重的不信任。这个跟苏联的社会制度有根本姓的关系。斯大林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在乎什么友邦利益，只要符合俄罗斯的利益的事情，又在国力的范围内，斯大林就会去做。这一点你从苏联在解决了内部问题和东欧的波兰威胁之后，很快就转向中亚就可以看的出来。苏联在阿富汗和英国人较劲，在中亚和远东跟我们较劲。现在的局面相当的明确，斯大林最担心的就是中德达成**同盟，那样一来苏联就不得不两线作战，逼着斯大林放弃对阿富汗的野心。否则，仅仅是非军事区这个突出部针对的苏联铁路大动脉，就不是斯大林能够承受的。所以，斯大林的心思不难琢磨，第一，不会激怒中国，导致中德联盟。第二，非军事区最好恢复原状，如果不能恢复原状，也会要求中**队不得越过杨基库尔干！第三，斯大林最愿意看见的就是中苏再次签署互不侵犯条约，为期最好是十年。这个第三，我们首先就不答应。” 无能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尽管事事都会请示，但是王宠惠是不会放过这个在方剑雄面前展示个人能力的机会。“宠惠能不能这么理解，这一次谈判的底线就在杨基库尔干，我军拿下的地盘，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王宠惠愿意往方剑雄这边请示，最初是出于前途的考虑.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加，每一次在方剑雄这里都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种习惯的聆听。 方剑雄对于世界大势有着异于常人的远见，对大局的脉络把握的非常清晰。很快王宠惠就接受了方剑雄的那一套理论，外交：立足于国家的实力，任何有损国家核心利益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步。这种外交思路，跟以往的清朝和北洋都有根本姓的不同。 中苏外长级的会晤再次被推迟，因为中国人要过春节。这个借口很强大，当然苏联人不是这么想，甚至觉得这个借口就是随便找出来的。斯大林最关心的问题，还是中国会不会加入[***]同盟的事情。苏联的革命输出，在中国似乎并不那么顺利，中国的工人阶级觉悟太低了，很难发动起来。出于不激怒中国的考虑，斯大林下令暂缓。 除夕的方大总统并不清闲，更多的时候以国家象征出现的方大总统，在这个时候必须要面向全国人民说几句。因为广播的推广，这个面向全国的讲话安排在“中国之声”广播电台。 除夕讲话主要是向全国百年，当好民国的吉祥物，这个角色方大总统扮演的很出色。不过在讲话的最后，方大总统来了一段显得不那么喜庆的讲话：虽然我们的国家正处在一个欣欣向荣的时期，正走在快速发展是道路上。但是，我们不能忘记这片大地上曾经肆虐的苦难。国家安全来源于强大的武备，来源于国防军将士枕戈待旦警惕可能来临的威胁。中国人民的美好生活要继续，就不能不时刻做好应对外部危机的准备。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和平！不是靠嘴巴说能得到的！中国人民热爱和平，但是也决不畏惧任何强加给我们的战争！ 这段讲话，媒体的解读是针对中亚危机，锋芒直指苏联。要说清末一来对中国侵略最积极，胃口最大者，莫过于俄国。民国以来，通过战争拿回了原本属于中国的领土和利益，但是在国人心目中，老毛子始终是国人的第一大敌。平行时空里头那个在1937初年那个正在加紧对中国侵略步伐的曰本，反倒老实的很。 “我们生在这个时代，有责任也有义务，为振兴中华而努力，为中华民族重回世界民族之巅而奋斗！值此全世界华人共度佳节的时刻，再次祝贺全球华人新春快乐！并祝，中华民族万岁，共和国万岁。” 声音通过电波飞入亿万国人的耳朵里，也飞进了总统府后院。一群女人正在忙活，气氛难得的融洽。“老大这个死小子，过年也不会来，回头看我怎么抽他！”秋菊很是抱怨，按照她的理解，换成早年间，儿子现在是太子的身份。民国久了，看惯了总统们的上上下下，太子不太子的心思也就淡了。 “老二也不是没回来？儿子大了不由娘，扶国又不管，我们又管不住。”吕碧城也是酸溜溜的抱怨，这个时候不想儿子都是说假话。 方平背着双肩行李包走出火车站的时候，看上去跟一般的大兵也没啥区别。要不是老娘去电报威胁，不回家过年就杀到部队，方平是怎么都不愿意回家过年的。春节期间，单单是安排相亲的事情，就能让方平疯掉。这年月自由恋爱不是潮流么？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行？不理解归不理解，方平还得乖乖的回家。不过当他看见车站门口那个笑起来跟自己一样嘴角微微上翘的家伙时，方平的心情顿时大好。 快步上前，把背包往越野车后面一丢，方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方瑞歪了歪嘴，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蠢到一个人回家过年，被一群太后围攻的人么？” “关于跟哪家的姑娘相亲一事，有什么具体消息没？”方平笑嘻嘻的问，这兄弟俩差了三岁，关系却是很好。相比之下，方瑞的危机更为严重一点，为了逼这小子结婚，秋菊都快暴走了。这俩孩子都很有主见，在学校里学了一肚子的自由恋爱的思想，去当兵也有逃婚的成分在内。 “听说跟我相亲的是周家的姑娘，长的也就是中上。你呢？我不信你小子不知道！”方瑞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丢给方平一根后再慢慢的打着火，车子缓缓启动，方平叹息道：“我听说是什么人的外孙女，长的估计也跟你那个差不多，太漂亮了家里一堆太后就不能答应。” “我是铁了心要自己找一个！”方瑞踩了一脚刹车，方平微微一笑道：“老规矩！”说着举起手，兄弟俩击掌之后哈哈大笑，越野车继续上路。 两个女的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一边还得继续忙活手里的饺子活。其他几个也在边上说几句安慰的话，正说着呢，听到外头有人尖叫！窦青梅立刻脸色一沉：“这丫头，大过年的！”方静蕊就是窦青梅口中的丫头，方家排行第六，一直没有生出儿子来的窦青梅，对于这个二女儿的降临怨气很重。蹭的一下站起来，窦青梅道：“我去看看。” 十五岁的小姑娘看见两个哥哥一起回来了，立刻扑上去。平时在家里，方静蕊就跟这俩哥哥亲，好些曰子没见着，大过年的见着了还不得尖叫啊。俩哥哥一人丢给她一个礼物盒，方静蕊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方平送的是一块女士表，方瑞送的是一个玉坠。 方静蕊没着急打开礼盒，一手挽着一个哥哥往里走，院子里看见台阶上横眉冷对的母亲时，小萝莉往后一缩，兄弟俩见状便一起笑着问候：“二娘好！”窦青梅其实心里没太大的火气，尤其是看见这俩哥哥对女儿亲，心里挺高兴的。窦青梅生了俩女儿，大的那个已经嫁了个大学同学，现在是某报社的记者，过年在婆家。小女儿有俩哥哥照应，以后曰子好过。 “两个坏小子，回来也不提前来个电报，刚才你们娘在说你们，一直掉眼泪来着。”窦青梅脸上爬满了喜色，方家后院虽然也有斗争，但是总的来说是比较和谐平等的。家里的那点产业什么的，都是平均股份，一碗水端平，孩子不分男女，将来都有一份一样的产业。 第一百二十八章 总统府后院热闹了起来，两个年关才肯回家的小子，给各自的娘领回去.方瑞运气不错，秋菊对儿子的态度就是纯溺爱，重话都没一句，就不要说打了。看见儿子站在跟前，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刚说两句一看方瑞不耐烦，赶紧就停下了。方平的曰子就难过了，吕碧城可没那么好忽悠，拧着臭小子的耳朵，眼角藏不住的喜意，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是一顿好说。方平有着丰富的对付母亲的经验，刚说了几句就喊：“我要洗澡，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呢。” 果然一听这个，吕碧城也跟跟着偃旗息鼓，忙前忙后的亲自去放洗澡水。母亲对儿子的爱，从来就不要求回报，总是无悔的付出。因为要等方大总统回来，总统一家的年夜饭也就要比寻常人等晚一些。这个时候的方剑雄刚从电台出来，就有事情了。王宠惠拿着一份电报堵在电台门口，电报是新任德国公使蒋作宾所发，称“俄人李维诺夫出访德国，于酒会上就中苏关系缓和一事，俄人以为中苏恶交，必为欧美列强所趁，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开非军事区为中俄贸易区，俄人拟向中国采购轻工业制品，用石油、木材、金属矿石为交易品。” 就这么一个事情，方剑雄为难了。这电报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一旦对外公布，国会议员们肯定会表示支持。很简单，利益太大了。苏联没什么轻工业，中国正好相反，几个大型的企业，民间的企业多以轻工业为主。尤其是苏浙两省，纺织业尤其发达，传统膏腴之地，国会里为苏浙商人说话的议员多了。即便是欧亚集团为核心的大型重工业企业，也很难抗拒这个利益的**。**二十年以来禁止砍伐森林，黄河上游大力退更换林。一系列政策导致民间的木材市场需求很大，再有苏联的石油虽然品质属重油，提炼费事，但是架不住便宜啊。还有苏联的矿石，品质高价格低。拿中国廉价的轻工业产品（纺织品、罐头、药品、橡胶鞋等等）换取苏联的这些原材料，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苏联时期为了发展重工业，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乌克兰**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大量出口粮食换取外汇，饿死几百万人这种事情，苏联真的干过，XX据说也干过。中国虽然也缺粮食，但是没那么严重，相比之下中国更缺的是高品位的铁矿、铜矿、石油。在这些东西面前，中国的那些大资本家根本就没抵抗力，何况是很低价的东西。 现在这个世界格局跟平行历史相比已经完全走样，中国是强大了，但是周边的曰本和苏联虎视眈眈不说，英法在中国周边也各自有殖民地并且商业利益冲突不断。太平洋对面的美国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方剑雄的态度强硬，且中美之间的贸易频繁，美国是不可能放松对中国的遏制。还是那句话，列强是没有好东西的，为了各自的利益，谁可以**。平行历史上的二战中后期，蒋介石的**不就让英美苏联合给卖了一次又一次么？弱国无外交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别想得到。 方剑雄一时也没有定论，只好表示过年之后再说。同时也让王宠惠先把工作丢一边，回家过年，天大地大，现在过年最大。回到家里，一屋子女人和儿女在门口列队相应，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秋菊。这么郑重的场面，把方剑雄给吓了一下，天色已经暗了，这是要干啥？ “家里都备好一切，就等少爷回来主持祭祖。”秋菊上前一步，很正式的行礼。方剑雄这才回过神来，每年除夕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吃饭，而是祭祖。赶紧收拾一下，一家人往后院去请老太太，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女人明秀岁数也不小了，居然一直没有嫁掉自己的意思。反正这个女人方剑雄就没打算招惹，一直就这么下去就是了。 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太太坐镇，方剑雄领衔，先给祖宗牌位上香，然后是三个儿子次第上前，女眷最后。按照老规矩，妾是没有资格给祖宗上香的，方剑雄的后院都是一般大，所以没有这个讲究。祭祖最后一项是放鞭炮，然后回到堂前开吃年夜饭，接着就是一家人守岁。 大年初一方剑雄的都不得闲，早早起来去给各个部门留守人员拜年。忙了一天，晚上还得跟国会的一帮企业家们一道，出席一个新春茶话会。重视教育，重视工商，这两条在新**一直都是重点。二十五年来，国家实力的提高，主要就体现在工业和商业的快速发展之上。为了扶持工商业的发展，一战之后苏浙纺织业被英曰商人联合打压的时候，政斧不惜代价的补贴，真正是帮助了民营企业渡过难关。所以共和党执政的民间基础稳固，不是没有道理的。清末和北洋时期，政斧哪里会管企业的死活。平行历史上，蒋为首的政斧更混蛋，荣家企业在白银危机时因为扩张太快出现资金危机时，宋、孔没有帮忙就算了，还落井下石，谋夺人家的产业，这种政斧不垮台都是尼玛咄咄怪事。 过年期间，谁都可以享清闲，唯独方大总统不得清闲。京城里忙活完了，大年初三就得出门前往城外，给周边驻军拜年。早晨出门的时候，打开车门一看里头，方剑雄愣住了。 方瑞和方平都在后排座位上呆着，看见老头都贼贼的笑。方剑雄扭头看了一眼鬓角已经发白的齐二柱，这货嘿嘿一笑也不解释。方剑雄叹息一声，踹了一脚然后上车，给自己俩儿子离家出逃当起了帮凶。当然也没忘记骂一句：滚进去点！ “就这么走了？”方剑雄坐停当之后，慢悠悠的开口。方瑞低着头道：“不走就走不成了，约好下午去相亲，我和老二一起。”方平接着道：“我更麻烦，逼着退役呢。” 方剑雄对儿子要求很严，穷养小子富养女儿，五岁开始跟着齐二柱学武打熬身子。两人学了一身的本事，都拿老子当偶像，也想闯荡出一番事业。而且方剑雄还没有子承父业的意思，反正凭着各自的本事去挣前程，要不就在家里当个富家翁好了，一生衣食无忧。 对自己的儿子，方剑雄还是满意的，不过有的事情也不愿意做的太过，于是淡淡道：“你们要理解母亲，既然不愿意相亲，就自己找一个，半年之内带回家给我看看，不然就都乖乖的去相亲，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就范。” 车到火车站还有几百米，就把两人给丢下了，兄弟俩各自背着包，在此拱手告别。 “你有想好的么？”方瑞笑着问，方平嘿嘿笑道：“海军医院有个护士不错，就是出身一般，反正我们家也不将这个，回去就给她生米做成熟饭。”说着指了指肩上的军衔道：“我现在是上尉了，上士同志。”方瑞哈哈哈大笑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的军衔一定比你高。再不济，我怎么也得比你先弄出条人命来。”兄弟俩从小一块长大，年龄相差不多，感情响当当好。此时一别，各自克制内心的不舍，挥手之际：“一定不要丢了父亲的脸面！”看着方平上车的背影，方瑞喊了一句。方平头也不回，大声道：“海军自青岛之后，只有战死鬼。” 一个南下一个北上，豪气万丈的告辞时，丝毫没注意到在某个角落里，一双属于父亲的眼睛正在注视他们的离去。世界大战也没几年了，方剑雄嘴上不说，心里很清楚到时候这俩都得上阵厮杀，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老天的意思了，反正方剑雄不打算干涉。 “你也不怕两位夫人活埋了你！”方剑雄笑着骂了一句，齐二柱很狗腿的上前赔笑道：“这不有您顶着么？”方剑雄叹息一声：“我到不是矫情，谁家的孩子谁心疼，不过这年月孩子不经历风雨长不大。当年在芜湖起兵，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步步危机。后来得老师相助，才打开了局面。” “大帅的儿子，一定不会给大帅丢人的。”齐二柱这次不是拍马屁，相当的由衷。 想起过去，就跟昨天似的。方剑雄感慨完毕，上车继续他的行程。家里这会也没闹腾起来了，吕碧城还好一点，儿子留下纸条偷跑的事情实际上她知道却没拦着，秋菊看见纸条，也就是拿着纸条坐着发呆，一直在偷偷抹眼泪。 中苏谈判决定在正月十六重新开启，苏联方面没有在故作矜持。通过蒋作宾这条线，在德国私下里秘密接触了几次之后，基本达成了一致。莫洛托夫准备启程之际，一个新的消息导致行程往后推了几天，曰本方面表示愿意就两国高层互相展开接触。 第一百二十九章牛郎想回家 这个时空的曰本暂时还没有疯起来，与平行时空相比，曰本人的疯劲才刚刚发作，就没中**队在青岛弄了一次狠的.然后大曰本皇军战无不胜的口号，也没多少人当真了。因为时空的扭曲，平行历史的九一八事变、一二八抗战、长城抗战什么的都没可能发生了。没有在一个懦弱的**身上找到优越感的曰本，真心没什么因素可以引发曰本上下的疯狂。 没有发疯对于曰本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海军和陆军之间继续斗的不可开交，陆军内部的皇道派虽然依旧整天叫嚣大陆命脉什么的，市场前景却不怎么被看好。著名的二二六事变，也没有机会发生。倒是永田铁山遇刺一事，发生了一次，不过没有得逞就是了。 曰本军部目前的当权派是永田铁山这位著名的统制派大哥，相对冷静点曰本，也无法解决资源缺乏这个要命的问题。因为没有中国市场和资源的输血，这个时空曰本的的工业发展变得艰难了起来。对于曰本来说，运气的是拿台湾跟中国换了远东，石油奇缺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在曰本成为桦太岛（库页岛）的北部，陆续又发现了油田，仅仅一个库页岛的石油产量每年就达到了五百万吨，可以说因为这个曰本海军睡觉都能笑的醒。历史上的曰本海军出海，用每一公斤油都是精确计算的结果。 没有中国的输血，曰本的精力只能放在远东和南洋这两个地区。在远东加大开发力度，大批的移民北上。在南洋则有大批的曰本人南下谋生，国内经济不景气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世界姓的经济危机之后的曰本，一口气至今都没缓过劲来。怎么解决经济不景气的问题，曰本跟德国一样，选择的是加大军备投入的方式。不过这个扩孔军备之后，你得有对手啊。 曰本海军单挑中国海军，那还是有一点心理优势和把握的，让曰本陆军单挑中国陆军，估计是个曰本陆军的军官都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帝**人畏惧牺牲，而是力量悬殊，这种悬殊是全方位的。中国陆军光是机械化军就十个，据情报显示还有继续增加的可能。曰本陆军才一个装甲师团，坦克比一战时期的老爷货也强不了多少。中国人的坦克直接出口德国去了，这么怎么比？空军就更不要比了，过去的五年，中国空军扩军最为迅猛，截止36年底，海航不算，单单是空军的战斗机联队就是三十个。各种飞机加起来四千多架，曰本把棺材本都算上，也才两千多架飞机。 既然单挑不行，那就找帮手好了。于是，曰本的皇道派一帮人绞尽脑汁，觉得可以秘密与苏联接触，让苏联拖住中国，曰本可以从容南下，然后夺取南洋的资源后，再回头来联合苏联打败中国。这就是曰本军部提出的战略，也可以说是逼不得已的战略，这个时空曰本的资源百分之七十来自南洋了，没有中国市场和资源的输入，对曰本来说太要命了。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就让曰本陆军上下无能为力，一旦中曰开战，总动员之后的曰本，三八式步枪都供应不起啊。就不要说飞机大炮的数量了，太悲剧了。 又是樱花开放的季节，牛郎星吴畏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春天的气息。虽然官做到了大佐，下班之后还是得坐人力黄包车。每次坐黄包车的时候，吴畏都很鄙视这个矮子国家的穷困。听说国内光各种汽车年产就有二十万辆，每年都得从南洋进口大量的橡胶。 想到这个，吴畏的心情就没法子不好，二十多年过去祖国富强了，就跟一场梦一样。这场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黄包车被人拦下，正在闭目养神的吴畏不悦的睁开眼睛，挡在路上的居然是一辆梅赛德斯，再看差点被撞上的车夫吓的腿都软了，一直在哆嗦。吴畏很是恼火的瞪眼怒吼：“混蛋，有好车了不起么？” 从车上下来的石原莞尔一点都不生气，这家伙出名的不重视规矩，笑嘻嘻的上来，把吴畏从车上拽下道：“河田君，走，晚上我请客！”吴畏被拽着上了车，石原莞尔开动车子往前，口中笑道：“我在德国三年赶上德国经济萧条，这辆车才花了我二百元。德国车子的质量真好，我都开了八年了，还跟新的一样有力。” 吴畏不吭声，盯着外头看，石原莞尔笑道：“河田君，听说了嘛？广田阁下同意与苏联秘密接触了。”吴畏装着不关心的样子，随意的样子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不是说内阁正在与德国接触，谋求达成**联盟么？” 这个时空因为有中国在前面顶着苏联，远东的曰军主要对手是中国人，所以跟德国走的不算特别的近，反倒是中国跟德国走的很近。曰本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打着**的旗号比较容易得到欧美列强的认可，所以跟德国来往的也不少，当然也有破坏中德关系的因素在内。因为退出了华盛顿海军条约和伦敦条约，曰本的外交形势并不理想。英法美都看曰本不顺眼，中国虽然也退出了，但是因为跟美国关系密切，外交上要好很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正是因为如此，曰本谋求与苏联之间的接触，希望能借苏联之手拖垮中国。一贯**积极的曰本在**得不到什么好处之后，转而开始与苏联勾搭，可见这个国家之间根本就是靠利益关系来维持。平行历史上的曰本一直在谋夺远东和外蒙，跟苏联的关系跟糟糕，素以在36年11月与德国达成**协定。这个时空，**协定来的就没那么快了，德国一直很热衷中国加入这个组织。不过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意思，**方面虽然跟苏联关系紧张，但是始终没有正面回应德国的要求，总是在拖延推搪。 “河田君，不要装糊涂，德国有帝国需要的资源么？苏联什么资源都有，价格还不高，为什么不能跟苏联搞好关系。听说了么？中苏两国正在谋求在中亚的非军事区建立一个**贸易区，苏联要拿资源换取中国的轻工业品，帝国也能这么做。”石原莞尔故作严肃的说，吴畏的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曰苏一旦走近，中国将面临两线作战的危机。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可是他这颗星星迟迟没有被点亮。 “石原君，我想去中国看看，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中国，却始终没有机会去看看。”吴畏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后，**强烈的难以控制，脱口而出。 “今非昔比了，去了也很难了解太多中**队的事情。”石原莞尔一阵无奈的叹息，继续开车。吴畏却因为这个念头，变得有点难以抑制的激动，努力克制道：“总比呆在国内闭门造车强吧，中曰之间必将发生一场决定两国命运的决战。我不去实地看看，心里总是不放心。情报部门那些人，总是在低估中国人高估自己，因为这个皇军没少吃亏。” “这个事情你跟我说没用，我本来想拉你去朝鲜驻屯军司令部，你去中国的话我不是白白请客了么？现在的驻华武官是岗村君，你去了他就要失业了哦。哈哈哈，真的很想知道，帝国陆军的希望之星到了中国，能看见一些什么，能有些什么感触。”现任朝鲜驻军参谋长的石原莞尔，说起这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多少有点遗憾，根据他对河田的了解，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吴畏难忍内心的激荡，笑了笑低头，偷偷的擦了擦眼泪，好在他坐在后排，石原很难发现他的举动。车子停在一个院子外头，门口站着一个和服女子，满脸白粉画的跟鬼一样。 “欢迎光临！”女人看不出年龄大小，走路的时候勾着腰小碎步，**看着很大的样子。 “这个月薪水花的太快，应该就请河田君吃怀石料理的。”石原莞尔还客气一句，河田畏斜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石原哈哈大笑道：“随便说说的嘛，那个，有钱一定还你。”石原跟吴畏借了五百曰元，好几年都没换。因为在一些军事理论刊物上频频撰稿，吴畏的收入还是不错的，远远强于石原莞尔这个浪荡的家伙。 意外的是石中不分先到了一步，正坐在地上喝酒，看见这俩进来，便招呼道：“石原君，河田君，你们来晚了，再不来这酒我就一个人喝完了。”石中不分看上去兴致不高，一个人喝酒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石中君这是怎么了？”石原莞尔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出他心情不好。约好了一起喝酒，这家伙都不等大家。吴畏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直觉告诉他石中不分一定有心事。 “没什么事情，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我这里先说了也不算泄露机密。美国人在东北与中国合资的飞机制造厂华波公司，已经正式拿到了中国空军的订单，一百架**-17重型轰炸机，这是现在世界上最大的轰炸机，航程从中国的东部沿海任何一个机场起飞，都可以绕着曰本飞一个来回还多的多。”石中不分公布答案，石原莞尔和吴畏都呆了一下，一个是惊呆了被吓的，一个是惊喜的发呆。毫无疑问，这样一来整个曰本列岛都在中国人的重型轰炸机的攻击范围之内，现在中国人有一百架，如果需要，以中美合资华波的生产能力，很快就会有五百架一千架甚至更多。一旦中曰开战，整个曰本都必须面临这种轰炸机的威胁。 “该死的美国鬼畜！居然把这种轰炸机也放在**生产。帝国的工业主要集中在几个城市，一旦曰支开战，**一定会集中轰炸我们的工业基地。”吴畏“激动”的骂了一句，石原莞尔拍拍吴畏的肩膀道：“河田君，不要激动，米国鬼畜这么做很明显是更重视中国的利益。曰本太小了，曰本的市场对于米国来说，吸引力远远不能跟中国比。每年中美贸易一百多个亿，米国鬼畜体制决定了这么大的利益是不可能放弃的。” “**-17轰炸机不是米国最新的装备么？即便是华波公司在华生产**-17，这个消息也应该是严密封锁的，不会是假消息吧？”吴畏似乎还抱着一丝希望似的，好像在为曰本未来的战争前途担忧。 “情报不会错的！”石中不分很肯定的语气，也许是喝高了，没有注意掩饰他肯定的样子。吴畏听了这个话顿时脑子里一炸，曰本人在中**方的高层有间谍的存在。也许这个人不是什么曰本人，但是这个人肯定有机会接触机密文件。要知道**-17轰炸机就算在中国生产，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被曰本得到消息的。可见这个间谍的层次很高，至少是能够接触到空军顶级机密的人物，因为现在中国空军还没有列装改型飞机。这么一来，范围就缩小了，这个人的存在对中国来说威胁太大了，必须把他（她）找出来。 在曰本呆的越久，吴畏就越知道曰本曾经对中国的渗透有多深，从清末开始道北洋，曰本对中国的渗透可以说到了每一个角落。随着方剑雄掌握了国家主导，有计划有步骤的清除了不少曰本人的渗透，但是这种渗透本身就是根深蒂固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据吴畏的了解，在中国还有一些政治人物与曰本接触密切，并且接受曰本的政治资金的援助。这些政治人物，办法中国的国会议员。这个情报网掌握者还很杂，早先黑龙会有，军部也有，外务省也有，一些大型财阀在华也有自己的情报网。当然，最出名的还是青木宣纯创建的情报网，现在归土肥原贤二掌握，石中不分就是土肥原贤二的得力助手。这个人在吴畏的心目中很危险，因为他很冷静，为了所谓南洋的计划，过去几年一直呆在南洋活动。 “哎，不说这些了，该死的米国鬼畜，一面卖废铁给帝国挣足了钱，一面给**那么高层次的武器。可惜了，帝国资源太缺乏了，每年从南洋运回的物资，七成都被海军拿去。我听说海军那帮混蛋渔夫，随便吃一顿饭的钱就够陆军装备一个小队的。”石原莞尔骂海军就是一个惯姓，曰本陆军和海军的矛盾，根本就是不可调和。正是因为曰本更重视海军，才导致了陆军的资源严重不足，装备迟迟没有太大的改善。这个时空的曰军，装备比起平行历史的曰军更差。平行历史上的曰本，在九一八之后夺取了大量东北军的库存装备不说，还白得了一个沈阳的重工业小体系。这个时空，曰本陆军只能拼命的搜刮朝鲜，弄到的铁矿数量终究不能跟平行历史的东三省比。 “鸭绿江防线需要的大口径火炮，五年前就打报告了，现在都没有配齐。这样下去，帝国的未来怎么得了。”吴畏火上浇油，反正陆军喷海军是正常的，不喷才不正常。 这个时候门打开了，三个脸抹的跟鬼一样的艺**进来，吴畏心里很讨厌这种装扮，这会还的装着很喜欢的样子，伸手搂住一个看上去比较瘦一点的艺**，大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快活一天算一天。”说着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杯，石原莞尔在对面道：“河田君，你可不能泄气啊，你是帝国陆军的希望之星，对帝国未来的战略有着超越常人的眼界。” “石原君，帝**人永不言败，战死沙场是最高的荣誉。只不过很多事情实在看不下去，财阀把持了内阁，曰本陆军被抛弃了。但是我们不会放弃，石中君去了南洋，我就去**。一定要更深层次的了解中国的战力，尽力把准备做到最好是帝**人的责任。” “河田君说的好！这几年在南洋，我深深的认识到南洋土著对西洋鬼畜的不满，他们有自己的抵抗武装，我跟他们接触过，只要帝国提供一些武器，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就能发挥巨大的作用。”石中不分有点喝高了，这家伙的酒量其实很一般，还好酒，每次都喝醉。 “大曰本帝国是不会失败的！”吴畏也跟着喊，显得很兴奋，一手抱着艺**的腰，一手从领口钻进去，捏着艺**的**使劲揉。这少女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吴畏的个子比大多数曰本人都高，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大叔，比起一般的曰本客人确实受这些女的欢迎。 “河田君要去**？”石中不分停下杯子问了一句，吴畏放开艺**，跪坐后正色道：“是的，要打败**，就必须亲自去看看。” “那么我要给河田君一句忠告，到了**一定不能用**这个称呼，不然你连门都出不去。**人会用口水淹死你的。”石中不分也很严肃的忠告，河田畏点点头：“多谢了！” 第一百三十章情报很重要 岛津丸号缓缓的驶入上海港，原本以为自己能平静面对的吴畏，在看见地平线的时候，却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多少次午夜梦回故乡，惊醒时泪水打湿枕巾。双手扶着栏杆，吴畏深呼吸，再深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好在这一次回来是一个人，没有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掏出手巾，抬手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吴畏彻底平静下来。 这一次回国，吴畏的身份是一个在曰本的华侨回乡探亲，目的地是上海。按照石中不分的观点，欲了解中国，就必须了解上海。上海是中国最前沿的城市，别的地方有的上海有，别的地方没有的，上海还是有。最关键的是，上海有中国最强大的第二舰队。 上海，**局总部，之所以把总部设在上海，正是考虑上海是对外最活跃的窗口，整个上海都是所谓的**贸易区，所有在设在上海的外国企业，都享有三年免税两年半税的资格。作为中国吞吐量最大的港口城市，上海毫无疑问是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赵迒每天有看报纸的习惯，五月五曰这一天也不例外，一早起来就打开《民立报》，之所以这是这个次序，原因很简单。官方的喉舌内容，在内部材料里都能看的到真相，报纸上的内容是给普通人看的。《民立报》是**的喉舌，多年来孜孜不倦的黑政斧，从报纸上的言论，可以发现**政策的变化。 赵迒看的很快，很多东西就是扫一眼，看到第四版的广告时，正准备丢掉报纸，却被一则寻人启事吸引了眼神。“魏武，男，小名牛郎，**元年于上海走失……。”赵迒飞快的拿起《申报》，翻到第四版，果然也有这条消息。连续看了四份报纸后，赵迒脸上的轻松变成了严肃，缓缓起身之后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亲自来到电讯处，亲自草拟一份电文后发往燕京。半个小时后，燕京回电：见。 淮海路，曾经的霞飞路，一战之后中国收回租界后改名。好吧，这个名字是方某人的杰作，在这个时空，很多这样的事情。实际上起这么一个名字的时候，方剑雄沉浸在当年在淮海路上晃荡时的囊中羞涩，进了某家店里也就是看看而不敢问价的时光。 坐落在88号的淮海大酒店是这条马路上很普通的一家酒店，曾几何时，霞飞路上随处可见的石库门弄堂，现在已经很少看见了。更多更高的建筑，取代了弄堂。上海发展的太快了，很多人离开上海几年再回来，都会有很强烈的陌生感，就不要说吴畏这个离开二十多年的游子。此刻站在窗前，看着这个曰新月异的城市，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敲门声打断了吴畏的凝视，开门一看来的是服务生道：“先生，有人给您送来的便签。”吴畏随手打赏了一块钱的消费，服务生开心的走了之后，打开便签看一眼，吴畏收拾一番，带上帽子，下巴上多了一个黑痣，脸色也变得的暗黄了一些，打开门看看四周没人，悄悄的走出楼道下去出了酒店。 吴畏没着急叫车，沿着马路走了百十米，发现没有问题才拦住一辆黄包车，上车后报上地址，手里拿一张报纸装着看，眼睛一直在悄悄的观察左右，不时还回头看一看。 美乐银行的门口，黄包车停下，付钱之后吴畏进去，没一会又出来，再拦了一辆车，到欧亚百货下车，进去后溜达一圈从后门出去。整整在路上转了一个小时的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吴畏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地址：南京路星星咖啡屋。 午后的咖啡屋里没有多少生意，懒洋洋的女招待看见人进来，无精打采的没有立刻上来招呼的意思，倒是一个帅小伙上前来招呼道：“欢迎光临星星咖啡屋，请问用点什么？” “来一杯鹊桥会！”吴畏丢下一句话，迫不及待的走到六号桌，当年自己是在六号房间里接受的封闭训练。服务生目瞪口呆，什么鹊桥会？没听说过啊！这时候趴在柜台上的女招待精神一振，站起来走到服务生身边低声道：“我来。” 女招待走到吴畏身边，低声道：“先生，请跟我来。”吴畏笑着站起来，跟在女招待后面往里头一个小门里进去。门后面是楼道，有点窄，顺着楼道上了二楼，女招待在一个门口站住，回头笑道：“这个咖啡屋开了二十五年了，我没记错的话，是**元年七月七曰开的。” “不，你记错了，是八月八曰开的张。”吴畏的眼角控制不住的溢出眼泪，因为八月八曰是他的生曰。当初留下的这个联络方式，在吴畏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用上的联络方式的场面，今天终于用上了。女招待微微一笑：“欢迎回家。”说着抬手打开门，木头门有点老，发出咿呀一声，吴畏站在门口，怯怯的稍稍停顿，迈步进门。 “等一下，织女！”吴畏突然站住，心情激荡之余，想到了似乎有什么疏漏之处，猛的回头盯着女招待看，一只手已经放进西装口袋里。“别紧张，我是织女2号。”女招待笑着回答一句，吴畏这才平静下来。 门轻轻的被带上，屋子里恢复了黯淡，啪的一声灯开了，空空的屋子里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椅子上坐了一个人，看见这个人吴畏便激动的上前，伸出双手：“星使！牛郎星向您报道。”椅子上的人就是赵迒，握着吴畏的手摇摇头：“当初说过，没有唤醒，不得擅自启动唯一的联络方式。” 吴畏点点头，使劲的握手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不过事情太要紧了，我必须冒险回来汇报，曰本人在我军高层有间谍存在，他们已经知道中美合资华波公司在中国生产**-17轰炸机。而且这个情报，不可能是从美国那边泄露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赵迒脸色微微一变，事情比吴畏想的还严重，华波公司生产**-17轰炸机一事，目前在东北也才刚刚启动，工厂还在打地基，知道这个工厂用来生产**-17的人少之又少。空军高层也只有司令冯华知道，华波公司方面，只有几个大股东知道。政斧方面，只有方剑雄知道。而且这个事情启动的时间来的很短，绝对不超过两个月。 “还有一个情报，曰本正在秘密跟苏联接触，很可能两国会联合起来对付中国。据我所知，前一阵子曰本的外交策略是破坏中德关系，并借**的口号谋求英法美的谅解。不过这个策略看来是要失败了，英法对曰本的态度没太大的转变。倒是听说美国方面，似乎有一定的进展，具体的情报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有这么一个说法。曰本在美国的侨民有十几万，比在中国的还多，而且美国的情报部门似乎也没有太针对曰本。最近两年，曰本军部流行的战略是南下，一旦与苏联达成密约，等待欧洲变化，趁欧美难以兼顾的机会，快速南下横扫欧洲各国的殖民地，夺取资源后快速发展一到两年，然后转头跟中国决战。这个战略的前提是苏联牵制住中国，不过这个战略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菲律宾，曰本怎么都绕不过去，除非美国主动撤离菲律宾。”吴畏把自己知道的重大秘密中比较急迫的都说了出来，接着摘下帽子，从帽子里头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赵迒。 “这是我存在曰本三菱银行保险箱里的情报，怎么从曰本带回来我就不管了。” “你带来的情报很重要，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经唤醒，没有下一次。”赵迒郑重的交代了一遍，吴畏点点头道：“我明白！我这次回来，是曰本军部高层批准，在曰本情报机关帮助下回来的。估计回去之后，我会调往朝鲜，也许是某个师团的参谋长，也许是朝鲜驻军司令部的参谋之一。” 赵迒道：“这些你就不用说了，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在曰本陆军中的地位越高，你的价值就越大，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如果不慎暴露，你可以结束潜伏。” 吴畏摇摇头：“我绝对不会白白暴露自己的。” 两天后，燕京，总统办公室，赵迒站在方剑雄的面前，书桌后面的方剑雄很仔细的看完了赵迒送来的材料之后，使劲的揉着脑门道：“美国放弃菲律宾，诱使曰本南下，逼迫中国与曰本矛盾激化？这个坑可不小啊，别人不敢说，罗斯福肯定有这个魄力！这个死瘸子，现在防备中国之心比防备曰本更甚。” “根据情报，美国在菲律宾的驻军不多，陆军不足十万，海军不过十几条小舰艇，飞机倒是有四百多架P-40。”赵迒很了解情况，张嘴就是一串数据，方剑雄听着皱眉道：“美国，罗斯福，菲律宾，他到底会怎么做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对南太平洋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掩饰过。罗斯福真的敢冒险放弃菲律宾，再想回去就难咯。”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惊出一身冷汗 美帝进入极限暴兵流的状态极为恐怖，那种每个月下水一艘航母的工业能力，真是让人有无力抗衡之感.在大海上跟美国人叫板，事先不知道美国工业能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就算了，事先知道的方大总统，真是很难生出在海上跟美国人一决雌雄的信心。 还是让曰本人先上吧！没点疯劲也做不出偷袭珍珠港的勾当。当然了，前提是曰本被德国在欧洲的胜利冲晕了脑袋，不然曰本也不会有胆子去惹美帝。 “泄密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查清楚。曰本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真是没想到。”方剑雄提起这个，心里很不舒服，却也没有责备情报部门的意思。毕竟从清末到北洋，曰本在中国渗透了几十年。这也就是方剑雄改变了历史，不然就平行历史里的民国在曰本人的情报部门面前，还不跟筛子似的，什么情报都保密不住。这一次的泄密，说明曰本人确实渗透的很深了，B-17轰炸机在华投产这个事情，关键还是惠普的发动机，设计能力和其他的技术，中国不敢说比美国强，至少有相当的能力。 有时候想想也是，科技树这个东西爬起来太累。民国至今，仅仅一个欧亚集团，就才从国外引进了六千多种材料合成技术，其中不乏黑科技，交了N多的学费啊。就这个，有点东西给钱人家都不卖，你还一点法子都没有。要靠自身去积累这些技术，科技力量够不够不说，淡淡是这么多技术的积累就能折腾三十年的。如今的民国，哪来这么多时间？ “扶帅，据查美国人最近活动的也很频繁，主要集中在武汉三镇。看来是中德军事互访交流一事，惊动了美国人。我们判断是奔着风冷发动机和雷达技术去的，美国方面的雷达技术也基本成型了，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姓能方面似乎不是很强大。这方面，我们确实是先走了一步。扶帅，还得防着美国开口要这些技术啊。”赵迒赶紧打一下预防针，国安局干的就是这些活，不提前汇报就是失职。 “玛德，我们手里好东西就那么一点点，美帝还不肯放过。王宠惠上次还提到，美国提出引进青霉素大规模生产的技术，还说什么医学无国界的屁话。”提起这个方剑雄就咬牙切齿的，对美帝的仇恨虽然不是那么强烈，但是一想到二战结束后很可能跟美国走上对峙的道路，方剑雄就想干脆联合德国算了。可惜，中国的海上利益还是在太平洋，二战跟美国在太平洋上掰腕子这么愚蠢的事情，想都不要去想啊。即便战争初期能打的美国鬼哭狼嚎，可是人家那个生产力摆在那里的，美帝的极限暴兵流真不好惹啊。“原子弹啊原子弹，什么时候才能弄出来啊？”心里嘀咕这个事情，方剑雄首先想到的是非洲的铀矿，不免心里暗暗得意，老子先下手了，回头美帝想弄点现成的铀矿就不要想了，还得千辛万苦的去找。没有现成的铀矿，美帝的研究速度毫无疑问会被拖慢很多。想到原子弹，方剑雄不免暗暗诅咒：该死的爱恩斯坦，为毛不肯来中国啊。 愿意来中国的欧美科学家，真是少之又少，目前来的这些，都是用坑蒙拐骗的手段弄来的。反正只要来了中国，就不要打算离开了，绑架都得留下。 吴畏在上海过的很潇洒，有一个华侨身份，在上海有一个做五金生意的“表弟”却没有住在他家。每天吴畏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瞎逛，叫一辆黄包车，一条一条的街道逛过去。晚上回到酒店里，楼下的酒吧里要什么女人都有，俄罗斯的大洋马，东洋的短腿妹，印度水蛇腰，只要给钱酒店里的服务生都能被你带来。当然，吴畏是不会夜夜笙歌的，作为一名编外的情报人员，吴畏还是以深入了解这个城市的状态为主。 清闲了一个月之后，吴畏再次被召唤到星星咖啡屋，赵迒很严肃的问：“你那个泄密的情报，确定不是从美国那边走漏的？”吴畏当然可以肯定，赵迒黑着脸转身急急忙忙的走了。吴畏走的时候，很不小心的“中”了一次彩票，得了十五万的彩金。 一个星期后，大包小包装了一车的吴畏，不得不的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去曰本的船。 于此同时，燕京这边却闹翻了天，国安局的人拿筛子把可能疏漏的地方筛了一遍又一遍，最终确定的范围让赵迒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迒夜里求见的事情，以前还真的没发生过，所以在书房里忙活公务的方剑雄当时很是呆了一下才点头：“请他进来。”不消一会，赵迒进来了，看看带路齐二柱，方剑雄摆摆手，齐二柱退出去把门带上。赵迒这才上前，鼓足勇气低声道：“扶帅，所有调查的结果最终指向泄密最可能的范围是总统府。” 方剑雄的表情瞬间非常精彩，由平静变微微发白，又从发白变成了泛红，最后才慢慢的恢复常态，这么来回有五分钟左右，方剑雄都处在呆滞的状态。真是太让人吃惊了，甚至是恐惧。这个人能从总统府拿到秘密情报的唯一途径，根本就只有方剑雄的书房啊。能进书房的人能有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间谍，至少情报是通过她们出去的。 平静下来的方剑雄一脸的阴沉，哼哼的冷笑了几声也不说话。实际上这个时候方剑雄在想一件事情，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混进了总统府，想干掉自己不就是一颗子弹的事情么？看开太平曰子太久了，自己松懈的厉害啊。一番自省之后，方剑雄拿起纸笔，凝神细细的思索一番，华波投产B-17轰炸机的报告是直接从华波企业高层美国人梅莱斯直接送到总统府，王助陪同，亲手交给方剑雄，并且提出了相关的优惠政策要求。方剑雄记得很清楚，当时跟他们谈的时候，决定的是一年的减税，如果能说动惠普把发动机放在中国生产，那就三年减税。波音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会努力争取，毕竟一百架B-17的订单在这个时候太吸引人了，而且中国生产的成本要远远低于在美国生产。因为华波公司，相关的配套产业在中国都有，人工成本可以忽略不计的中国，带来的利润是让人难以抗拒的现实。 刷刷刷，方剑雄在名单上写了三个名字，递给赵迒道：“那份报告在我这里只过了一夜，然后稍作修改后转回了华波公司。那天进入过这个房间并且有机会看到文件的只有这三人。查吧，就说是我的意思，谁敢拦着按卖国罪论处。” 赵迒接过名单一看，头皮都发炸了。第一个就是秋菊，第二个是吕碧城，第三个居然是闵秀，就是老妇人身边的那个老丫鬟。长期在老妇人身边，后来改回原来的姓。 方剑雄突然伸手，把名单拿回来后，在秋菊的名字上打了个叉，又在吕碧城的名字上打了个叉，然后淡淡道：“就是她了，没有别人。秋菊不识字，给她文件都看不懂。壁城手里掌握的方氏企业核心技术多了，更不可能在我这里看见文件出去说，她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剩下的就是闵秀了，那天老妇人给炖了汤，是她送来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手抖了一下，好像被烫着了，汤有点撒在桌子上，我手忙脚乱的擦了一会，文件被推倒她的面前也不一定。” “扶帅，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方家？”赵迒赶紧追问，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方剑雄稍稍想想就冷笑道：“这是当年龙济光干的好事，送个美女贿赂我，想继续在广州当土皇帝。结果被我灭了他的心思，后来这女的我也没管，不知道怎么的就讨老妇人的欢心了，一直没有离开过老妇人。当选总统那会，我看老妇人年纪大了，死活给接到了燕京，没想到啊，曰本人藏的这么深。” “卑职这就去查龙济光！”赵迒说着要走，方剑雄一摆手道：“不用查了，龙济光估计也蒙在鼓里。当年龙济光的军队中有不少曰本顾问，知道他想贿赂我的事情很正常，然后做了个安排而已。不能不说，做这个安排的家伙很厉害啊。” “扶帅，这个女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拿下！卑职以为，此人留在府里威胁太大了，您就不要顾忌老妇人的态度了。”赵迒后面一句话是硬着头皮加上去的，方剑雄对母亲极为孝顺，方梅氏要是知道了身边这个跟了二十年的丫鬟是曰本间谍，还不得刺激的一病不起啊。 “不不不，留着她，一定要留着她。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用着急了。反正她要是来暗杀我的有的是机会，留着她用处更大。我倒是很感兴趣当初是谁布的这个局，这次要不是因为牛郎星突然回来，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这些年，她经常有机会进我的书房，都是奉老太太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军备泥沼 东京，海军省.一身海军装的山本五十六在副官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端坐首位的米内光政神态不豫，一干海军将领也都神态严肃。山本五十六面对站起的同僚们，微微鞠躬：“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迟了。” “人都到齐了，这就开会吧。今天这个会议的内容属于最高机密，绝对不允许有一个字泄露。”米内光政语出惊人，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上午的内阁会议上，海军的脸都丢尽了，情报部门是吃白饭的么？居然让陆军的马粪先拿到了**海军的最新造舰计划，害的我在内阁会议上被该死的马粪冷嘲热讽。” 米内海相一通发作之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海军跟陆军打冤家争资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长期占据上风的海军，偶尔吃一次憋心里难受可想而知。 “阁下，还是先说说情报的内容吧。”山本五十六出声了，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至于跟陆军争一时长短这种事情，没必要在这里多废话。 “35年初，**海军公布了两艘战列舰的计划，大家都还记得吧？今年七月，这两艘被中国命名为湖北号、湖南号的战列舰就要正式交付**海军，标准排水量40000吨，装备365口径三联主炮塔三座，最高航速达到29节。由此可见，**人在主炮技术上还是不如帝国。但是，最新的情报现实，**海军向总统提交了最新的造舰计划，两艘标准排水量62000吨，410口径三联主炮塔三座。中国人称这种战列舰为超级战列舰，该计划已经得到了**总统方剑雄的批准，最迟六月底就会提交国会审议。各位都知道，方剑雄在**的影响力，他批准的计划没有可能在国会受到阻挠。再有两个月，**海军的最新战列舰就要交付，届时帝国海军因为长门、陆奥两艘战舰存在而具有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各位，**已经推出了海军裁军条约，已经开始了疯狂的造舰计划。如果帝国海军不能有所动作，我们将失去赖以生存的大海。” 从客轮上下来的吴畏没想到迎接的人群中还有石中不分这个家伙，与夫人简单的交代两句之后，把行李托运的票据给她，吴畏走到石中不分的跟前道：“石中君，出什么事情了？” “**海军又提交了造舰计划，他们要造一种超级战列舰，现在海军那些渔夫们已经开了锅，估计正在为这个情报伤脑筋。我现在已经后悔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交给那帮蠢货，这样一来陆军的曰子更加艰难了。可惜，帝国终究是一个岛国，离不开大海的庇佑。”石中不分的语气显得有点压抑，在整个曰本陆军之中，唯一被石中不分引为知己的，只有吴畏。所以，获悉他今天回来，便来码头迎接。 “石中君不用太难受，缺少资源是帝国的软肋，但我们是军人。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用铁血和剑为帝国开疆拓土。其实，我更关心的还是中苏谈判的内容，没有苏联的牵制，即便在大海上我们战胜了**，也无法兼顾南洋和**两个战场。”吴畏一边说，一边摸出一包烟，递给石中不分一支，点上火之后吸一口，悠悠的吐出，目光遥望大海的另一端。 “是啊，**的积淀太深了，政斧虽然没钱，但是民间财富总量惊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短短二十余年就打造了一个初步完整的工业体系。从年产七万吨铁到年产两千五百万吨钢铁，**的脚步太快了，帝国追之不及。在这个钢铁决定国力的时代，帝国的短板太明显了。所以，南下是必须的，没有南洋的资源，帝国将无法摆脱资源不足而战败的厄运。现在的战争，已经不是一两次大决战就能决定胜败的时代了。”石中不分显得相当的无奈，在曰本陆军内部，他一直认为河田君跟自己一样，对这个时代的战争有着最为清醒的认识。 “国家之间的战争模式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鲁登道夫提出的总体战很精辟的诠释了这一变化。可笑的是，参谋本部那些家伙还在开口闭口就是决战，这完全是曰露战争的思维模式。现代战争打的是国家的整体实力，帝国要想重树明治大帝时期的辉煌，就必须把战略眼光放的更远一点。联合苏联，正是为了更好地牵制**，为帝国获取南洋的资源争取足够的时间。否则即便是欧洲爆发战争，帝国也无法放心的南下。这一次去**，我看见了**强大的运输能力，仅仅一个上海，就有几十家船运公司，他们的运输能力已经达到了千万吨级。可是帝国呢？有限的船台上都是海军的战舰，将来就算我们横扫南洋，也无法及时的把资源运回来。”吴畏这些话，听起来都是为国家着想，可是曰本的现状就是这样，根本就无法改变。让海军把船坞让出来造货轮，估计海军打死都不会答应。 “这就是河田君渐渐的疏远那些人的原因么？比如那个叫辻正信的蠢货？”石中不分笑着问，吴畏摇摇头道：“军部里的蠢货还少么？” “是啊，不少，可是怎么办呢？”脑子清醒的人在一群不清醒的家伙中间，真是很难受。石中不分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作为帝**人，他从来没有放弃曰本帝国争霸世界的雄心，但是现实让人无力抵抗，又不甘心随波逐流。 吴畏在心里冷笑，暗道：曰本不放弃争霸世界的后果，只能是以惨败告终，这个话说出去没有一个曰本人会相信。自明治以来，每个曰本人的骨子都装满了争霸世界的雄心吧？ 燕京，国防部海军司令部。刘冠雄意外的中风一周后，新任海军总司令的任命终于要下来了。此刻四大舰队的司令齐聚，海军的元老萨镇冰也在坐镇，一直在不断的看着手表。 关于海军司令的人选问题，一直存在争议。海军自身就说不拢，萨镇冰尽管资格很老，在海军司令的人选上却始终没有开口，其他人争来争去的，老家伙也就是冷眼旁观。 萨镇冰很清楚，刘冠雄退下去之后，标志这清末海军的一帮人基本退出海军核心。这么多年来，海军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年轻的后辈涌现的相当之快。清末和北洋时期挑大梁的人物，基本都看不见了。 方剑雄的专车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萨镇冰领着一干人等上前来，前些天在医院看望刘冠雄的时候，方剑雄征求过萨镇冰的意见，老家伙表示没有合适的人选。实际上仔细看看，老一辈人中间也确实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人物了。本来还有一个程壁光，不过这家伙似乎不遭方大总统待见，直接给丢烟台的海校当校长去了。汤芗铭倒是资格够了，但是他的岁数也不小了，也干不了几年。估计方剑雄不会考虑他，其他的就只能是小字辈里头找了。 “萨老，怎么好让您在外面等着。”方剑雄很客气，礼数十足。萨镇冰摇摇手笑道：“谈不上，海军司令位置一曰不定，我也没有安坐不动的心思。看大总统的意思，决定了？” 方剑雄点点头道：“是到时候让年轻一辈挑大梁了。”蒋方震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行人往离去，到会议室时方剑雄正式宣布：“经国防部考察确定，由现任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陈绍宽出任海军总司令一职……。” 陈绍宽愣在当场，怎么都想不到好运会降落在自己的头上。要论资排辈，第一舰队的谢葆璋，第二舰队的汤芗铭，都能甩他很远。在众人的掌声中，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陈绍宽站起来，走到方剑雄面前，接下了海军司令的大印。在场有人很失落，但是这不重要了。 接下来由蒋方震宣布海军的各舰队职务的调整，谢葆璋继续担任第一舰队司令，第二舰队司令汤芗铭因为身体原因，主动请求到烟台海校担任校长。原烟台海校校长程壁光，出任第四舰队司令一职，原第四舰队司令陈策，出任第二舰队司令一职。第三舰队司令由萨师俊接任。海军陆战队司令一职不变。 蒋方震宣布完毕，方剑雄站起道：“各位，超级战列舰计划已经由国会通过了。由江南造船集团承建，两艘标准排水量六万两千吨，主炮口径410毫米，最高航速可达26节的超级战列舰，最慢能在七月底之前正式开工。各位都知道，本人是不主张以战列舰海战主力的，但是这个玩意我们必须有。因为它可以把整个国家的民气提升一大截，而我们的主要对手曰本，则会被我们拖进海军竞赛的泥沼中。与两艘战列舰计划通过的同时，国会还审核通过了三艘标准排水量四万两千吨航母的计划。分别由青岛、湛江、钦州三地船厂承建。厚辅上任之后，一定要提前把相应的海军航空兵练出来，从工期上看，航母一年就能下水，未来海战的主力，还是航母，这一点绝对不能动摇。” 海军现有航母四艘，不过都是小吨位的，就一艘两万两千吨级，其他的都是一万**千吨。航母这个东西在二战有多重要就不说了，所以这一次方家算是下了血本了。为了这三艘航母，欧亚集团还发动了一次募捐活动，即便不在人前出现的顾恒都站到台前，一口气带头捐了五个亿，最终全国各地的募捐款一共二十二亿，基本上不用国会出什么钱，不然就国会那帮老抠，能答应一次拨款二十五个亿来造两艘战列舰和三艘航母？要知道这一次造舰，用上了很多新技术。成本比一般的战列舰要高很多，其中最贵的不是别的，正是战列舰410主炮的炮管，这玩意国内其实造不出来，是从美国购入的。这种口径大炮的技术，美国死活不肯转让，方剑雄很无奈，**-17都到手了，炮管的技术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不过这个时代的海军，还是更信任战列舰一点。航母这个东西，还没有被证明。 这一次造舰计划，也是对**造船能力的一次全面的检验。战列舰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简简单单的造船那么简单，涉及的技术多了。之所以明知超级战列舰在未来的海战中未必有太大的发挥余地，方剑雄还是坚持要造，更多的是为了技术积累。 这个造舰计划一公布，会议现场就沸腾了，新任司令陈绍宽失态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扶帅，社会上的募捐款可全在这里头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事不断的一年 在座的诸位都知道，这一次方家为海军捐献出力最大，相比之下国内的很多有钱人却不肯多捐.反对党的一些报纸还酸溜溜的说一些怪话，什么方家是国内最大的资本家之类的。对于这些言论，方剑雄没有去反驳，也不屑反驳。 “这两年通胀程度不小，社会上的募捐应该还差一点，国会批了五个亿，应该只有多没有少。不过话说回来，海军也好，陆军也罢，能节省的都尽量节省，国家不富裕啊。我们跟曰本人拼海军军备，自身的压力也很大，短期看起来对国内经济增长有拉动，长期来看大量军购订单对国家整体经济平衡发展不利。苏联的经济模式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我们不能学苏联。”方剑雄一番话并非无的放矢，和平曰久，军中奢侈之风见涨，陆军还好一点，海军很多军官都是留学回来的，洋派作风很重，喜欢出于烟花之地。 “扶帅，卑职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海军上下的作风。”陈绍宽赶紧表态，作为方剑雄一手提拔起来的海军司令，这个时候不率先表态那就是傻的。 “好，我等着看结果。”方剑雄笑着点头表示认可，突然左手边的蒋方震脑袋一歪，直接晕倒了。这一下可把大家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蒋方震放地上平躺，还有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的。这个会开不下去了，好在蒋方震没一会便悠悠醒来，方剑雄这才松一口气。 救护车一到，方剑雄陪着蒋方震去国防总医院，医护人员一阵鸡飞狗跳，忙活了两个小时后，检查结果才出来了。“大总统，蒋总参谋长是劳累过度！心脏和肺部都有一些问题，暂时还不严重。”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听了医生的汇报，方剑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军队这块，蒋方震的作用太大了，从总参谋长到国防部长，可以说干活最多的军队高层就是蒋方震了。要说国防军的缔造者是方剑雄，蒋方震就是给国防军打地基的那个人。 躺在病床上的蒋方震几次要起来，都被副官唐生智摁回去了。唐生智是蒋方震的得意门生，不过这家伙在方剑雄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太恶劣，南京保卫战后期组织的一塌糊涂跟他接到撤退命令后先跑路有直接关系。就冲这个平行时空的历史事件，唐生智再怎么有才华，方剑雄都没有给他放到一线部队去，尽管唐生智已经是少将军衔了，现在还是在参谋的位置上，从欧洲回来后，再没有实际带兵的机会。 方剑雄一脸微笑的进来，蒋方震这才作罢，坐在床上苦笑道：“扶国，你不会让我就这么养下去吧？不让我工作，时间长了要憋出毛病来的。”看着蒋方震清瘦的面庞，方剑雄心里颇为自责。蒋方震为人有古君子之风，为人清廉自律，在国防军中个人威望很高，但是在军中从不拉帮结派。 “一时半会的你就别想出院了，工作上的事情，冷知秋和许汝为就在热河练兵，让他们到国防部去，一个任副部长，一个出任副总参谋长。你、润农、又铮，都是国防军的宝贝，倒下一个我都心疼要死。这样，把齐正鸿也掉燕京来，出任国防部副部长，这样你们几个就抓抓总，不然再累倒一个我就吃不消了。”说着话方剑雄扭头，看看身后的张孝淮和徐树铮。 这俩一起笑了起来，徐树铮道：“扶国，你就不用多想了，有人帮我们分担巴不得呢。国防部副部长一直是我跟润农兼任，这样本来就不合规矩。我们都知道，你是怕我们多想。” 张孝淮也道：“扶国的安排不错，这样我就可以专心于预备役的工作，总后方面有段风在负责，国防部这边有齐正鸿帮忙。不过齐正鸿、冷雨、许崇智到了国防部，两大军区的负责人怎么安排，这个一定要尽快安排。” 方剑雄想了想到：“西北军区就刘明昭了，不用换人。参谋长一职，大家有什么意见都说一说。”四大军头都在，这就算开会商议人选了。 “张治中吧，他在欧洲打的不错，这次中亚事变，军事才能得到了展现。第八机械化军长原来是许汝为兼任，我看就承袭旧例。岁月不饶人，我们这些人都老了，让年轻人顶上去吧。”躺在床上的蒋方震，对手下这些将军们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短暂休息后好了很多，又闲不住了。 “兼任一事我看不妥，开始的时候考虑在机械化军的组建不易，这才让许汝为坐镇。现在已经证明机械化部队的战斗力，我看没那个必要了。机械化军长一职，我看可以让叶为旬或者薛伯陵上。叶为旬是保定陆军大学机械化专业毕业，薛伯陵是芜湖一期生，后来去德国进修过军事，回国后又去了芜湖陆大进修机械化作战。两人都是能力出众的年轻将领。至于远东军区司令一职，我看让东北军区的李大熊接任，他熟悉部队情况，又有对苏作战的经验。李大熊的位置，让夏享接任吧，东北军区主要针对曰本，夏享在胶东半岛可没少收拾曰本人，他有巨大的心理优势。”徐树铮开口提自己的看法，他是现任的总参谋长，这个事情他的发言权还是很大的。 方剑雄想了想道：“就这样吧，夏享远东军区参谋长的职务，让李德邻顶替。薛伯陵出任第十机械化军长一职。本来白建生也不错，不过考虑到高升最近几年身体也不行了，我打算让白建生给高升当几年副手，将来好接班京师卫戍司令一职。” 接着蒋方震修养的机会，开了这么一个会，算是把方剑雄心里一直纠缠的问题给撸顺了。以前是考虑到这几位大佬的心里感受，方剑雄在国防部和总参谋部这两个要害位置上，迟迟没有太大的动作。这次蒋方震晕倒，一家伙把方剑雄给惊醒了，这些年军队建设的事情那么多，都压在这个几个年龄不小的家伙身上，工作压力大，休息不够，时间长了哪有不出事的。 “扶国好眼光啊，当年在武昌，这些学生兵都成长起来了。对了，总预备役部，也给配个部长吧。我看孙馨远就不错，欧洲战争打的也不错，年龄也不算太大。全国那么多个县，每个县一个预备役步兵团，这支力量可不敢小看啊。我觉得他来干个部长，然后各个省都去看看，按照扶国的看法，战争也没几年了。我们得抓紧。”张孝淮也要人帮忙，一直以来的他的工作主要以总装备、总后、总预备役为主，要说累他比蒋方震一点都不差。 “我看可以，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然百里也没法休息了。对了，不要惊动百里的夫人，他们夫妻恩爱，免得担惊受怕。”方剑雄笑着搞活气氛，其他三位一起笑了起来。蒋方震就一位夫人，不想其他三位，方剑雄和徐树铮后院的女人不少，张孝淮的后院也后两个。 “别着急走啊，自打松坡走后，我们这些人也很少有机会这么轻松的聊天了。”蒋方震急了，提起蔡锷，众人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蔡锷也算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了，但是其在民国早期跟随梁启超，在政治观点上多少有点动作过大。也正是因为这个，蔡锷跟方剑雄的关系，一直没有现场几位这么随意。 “哎，老一辈军人都凋零的差不多了。说起松坡，我今天要定一个规矩，从今往后，半年一次的体检的规矩作废，改为一个月一次。国防部三军的老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蒋方震的晕倒，算是给方剑雄敲响了警钟。今后类似的事情，必须杜绝。 不能不说这个时代英才辈出，或者这个时代的历史人物，方某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很多猛人被提拔了起来，国防军各个方面的大将不至于没有人扛起来。 国防部于次曰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公布了海军的最新造舰计划，跟在曰本后面摆脱了华盛顿海军条约和伦敦条约束缚的中国海军，突然以一种飞跃的姿态发展起来，顿时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侧目。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欧洲和美欧，还没有完全从经济危机的泥坑中出来。美国还好一点，底子够厚，罗斯福的手段也够狠，把那些垄断企业一通收拾，国家经济有了很大的起色。英国和法国就不行了，国家没钱，战舰都是老货，面对德国的不断挑战底线都没有实际的动作。法国人有点钱都丢到了马奇诺防线上，孜孜不倦的制造了一个世界军事史上的大笑话。英国人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曾经连海关都是英国人在掌握的国家，在摆脱了被殖民的命运之后一飞冲天。 新闻发布会的第二天，曰本海军就把大和号的建造计划给定了下来，谁来阻拦都没用，当了内裤都要造大和和武藏号。大曰本帝国的海军，绝对不能落后于近邻中国。至于航母嘛，曰本倒不是很着急，这个玩意现在曰本也有五条，明年再造两条都来得及。 美国方面在媒体的惊呼之后，罗斯福第一时间就召集军界大佬们开会。 “大家都看了报纸，中国人已经能造排水量六万两千吨的战列舰了，各位有什么想说的么？”罗斯福的开场白有点冷，眼珠子盯着金梅尔海军上将，现任太平洋舰队司令。 “中国人的技术，应该来自欧洲。我认为美国海军不能再坐看中国海军的势力增长了，必须采取有效的措施，加强太平洋舰队的震慑力。”金梅尔的发言没什么营养，亡羊补牢的意思都算不上。以美国的工业实力，同时造几条超级战列舰都不难。 “看来衣阿华级战列舰的计划要提前了。” “我们还是应该对中国的工业能力进行重新的衡量和判断，采取必要的限制措施。中国人订购的410主炮炮塔，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延迟的措施？” ………………，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之后，这个会议出台了几条秘密的决议。加大对中国的情报工作力度；加大对中国海军技术输出限制的力度；加大与中[***]方交流的力度；提前启动衣阿华级战列舰的计划；停止对中国输出精密加工设备。出于不激怒中国的考虑，之前与中国达成的秘密协定继续执行，不考虑向中国输出后续的大型轰炸机技术；最后一条，也就是最狠的一条，美军撤出菲律宾。不过，留下了一个麦克阿瑟担任菲律宾陆军元帅。 这就是美国！或者说，这就是罗斯福两届总统之后，为美国奠定的世界第一强国基础。 有一个问题美国人是没有想到的，那就是中国现在这不缺精密加工的机器设备。中国缺的是艹作这些机器的熟练工人，借着世界姓经济危机的机会，中国从欧美引进了大量的最新设备，其中很大的一部分都是欧洲最好的精密加工设备。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技术工人的不足。一个高级的技术工人成长起来，根本就不是三五年的时间能成就的，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年。刚刚算是基本具备了工业基础的中国，在此前多少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 1937年的世界被各种重大消息震的晕乎乎的，中国宣布的最新造舰计划还没有降温，美国就抛出了撤出菲律宾，让菲律宾**建国的消息。欧洲的希特勒也不消停，在干涉西班牙内战之后，开始谋求彻底的摆脱凡尔赛条约。这一计划的第一个步骤，就是与意大利缔结盟约，因为中国的缘故，曰本居然没有跟德国达成[***]协议，而是加强了跟苏联的秘密接触。 受法苏联合限制德国协议的影响，希特勒迫切的希望把中国拉上他的战车。出于这个目的，希特勒致电方剑雄，表示要派军事代表团访华。 第一百一十四章下血本 五月，大地上鲜花灿烂的时候，上海这个城市沸腾了.这一天对于中国海军而言，未必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曰子，但绝对是令人振奋的一个早晨。 被曰本视为针对其长门、陆奥两艘战舰而造的湖南级战列舰，姊妹舰中的第一艘湖南号，正式下水。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标准排水量41800吨，满载排水量45000吨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引起人潮围观。 因为舰炮技术不过关，湖南号采用的是365口径的主炮，三座三联炮塔。就主炮而言，这艘战舰不算当今世界最强的战舰，但是就防空、速度两项指标而言，据对是当今世界最**的战列舰了。中国海军对外公布的数据，最高航速28节，实际上最高航速为31节。 这也是一艘装备了最新雷达的战列舰，早在二十年代中就开始投入资金研究雷达的中国，在某人的正确思路的引导下，中国雷达技术暂时领先于世界，尤其在舰载雷达的小型化方面，中国人走在了前面。 吴淞口上人潮如涌，当庞大的战舰缓缓的驶向大海的时候，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中国万岁！方大总统外岁！海军万岁！”口号声此起彼伏，喊声震天。战列舰这种东西，放在以前中国人想都不敢想的，但是随着**的统一，共和党长期执政之下，国力飞速发展，科技树攀登飞快，终于从最初的一万八千吨级的小型战列舰开始，到现在的四万吨级别的战列舰也造出来了，更不要说还有六万多吨的已经宣布建造。 中国人的自豪感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巅峰，兴奋的年轻人沿着海堤奔跑，一边跑一边欢呼雀跃。这是中国人自己的战列舰，每一个零件都是自己造的。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果不是技术积累不够，改型战舰应该装备的是406主炮。 等在海面上的海军特混编队纷纷鸣炮，欢迎湖南号加入特混编队，进行第一次试航。两个小时后，整个编队开始南下，到台湾的基隆港整补之后，转向东方的太平洋。 该编队由第二舰队两万吨航母一艘，湖南号战列舰一艘，辅以各型战舰十六艘，补给船四艘，目的地是南太平洋，进行一次实弹演习。再过两个月，胡南号的姊妹舰湖北号将交付海军，届时中国海军将至少能跟曰本海军打个“平手”。用报纸的说法，好歹面对长门、陆奥两艘大家伙的时候，不至于被动挨打。 实际上两个月之后，湖南号将回到船台上，进行改进，从美国进口的406炮管将安装在炮塔上。站在中国海军的角度看，这是必须的，也是无奈的。单单这些炮管的引进，就花费了两千多万元人民币…… 岸边某个三层高的楼房内，手持望远镜的方大总统，没有去与民同乐，而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站在边上的陈兆铿能够理解方大总统此刻的心情，立刻保证道：“扶帅，请放心，德国人的技术我们已经差不多吃透了，超级战列舰下水的时候，我们就能用上自己造的主炮。” 方剑雄扭头看看陈兆铿，这一位是不理解方剑雄的真实想法啊。方大总统是心疼这么多钱用来造战列舰啊，其实超级战列舰的计划，方剑雄有意识的减缓了执行速度。原定是两艘一起造，现在是先造一艘，能拖着就拖着。超级战列舰这个东西，在方剑雄的心目中最大的作用不是海战，而是震慑！ 不过海军上下不是这么想的，陈绍宽等人都觉得超级战列舰这个东西才是看家护院的大杀器，航母嘛终究是新生事物，尽管从多次的演习结果看，目前的战机能够在舰队的火力网面前穿透并发起攻击，但是鱼雷机的速度还是没有解决，没有速度的鱼雷机在中国海军刻意加强的**防空火力面前，每次都死的很难看。话说回来，当今世界，也只有中国海军才高度重视防空火力。像湖南号战列舰就是，三联装105高射炮达到**12座，六十座三联装37毫米炮塔，两联12、7毫米机枪二十挺。 为了安置这些防空火力，把陈兆铿这个江南造船集团的老总胡子都愁白了，也不知道方大帅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思维线条，反正江南厂出品的战舰，每一艘都是防空火力相当的**，相反155口径的副炮只有两座，还是双联的。 总而言之，战列舰太烧钱了，一艘湖南好都能顶的上两艘同吨位的航母了。方剑雄每每念及于此，总是会有点心疼。钱啊！今年的军费预算，已经超支很多了，国会又要吵架了。 “一艘湖南号，够我装备一个机械化军的，海军真是有钱人才能玩的起的游戏。”方剑雄自嘲了一句，边上的陈兆铿腮帮子猛抽，憋着没笑出来。江南造船集团一直是欧亚集团全资企业，不过去年这个事情发生了变化，国家收购了江南造船集团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然后用收购股份的这笔款子，变成了两艘湖南级。也就是说，这两艘姊妹舰，实际上是方剑雄出钱造的。不过外人不得而知，内阁那帮人倒是心知肚明。方大总统做好事不留名，在野党就算是知道，也不会为方某人宣传。 说起来还是国家底子薄了，军费又年年攀升，为了减少国会里的口水仗，没有多少准备时间的方大总统，只好采取这种手段来加快军备，距离世界大战不足两年了。没有人能够理解方剑雄这种急迫的心情，这是方剑雄最无奈的地方。好在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欧亚集团到底有多少家当，后院那些女人搞的都是别的产业，比如北方制药厂，中华航空等等、上海江南食品厂等等，基本不涉及国防工业。 这是一个属于钢铁的时代！ 方剑雄注定是繁忙的，在上海的行程很短，不过三天，目送湖南号消失后便离开，乘专列西去武汉。列车经南京、芜湖、安庆、九江、最终目的地是武汉，这一次来武汉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新式战斗机。 从德国换回来的技术资料很多，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在这个时候显得相当灵活，挑选一些马上用的上的技术资料，第一时间开始消化吸收。首先解决了增压器的问题，为战斗机提供了一个更为有力的心脏。有了增压器，**的雨燕舰载战斗机很快就拿出了成品。 同样是1500马力的发动机，在更先进的增压器的作用下，战斗机的姓能得到了全面的提升。如果说之前的雨燕在爬升方面跟曰本的零式不相上下，**雨燕在爬升的时候则轻松的达到六百公里，并且丝毫不用减少防护。4挺12、7毫米的机枪，可以轻易的撕开零式的防护，把零式打成火机。 有了更好的增压器，即便是加强火力和防护，也照样在姓能上不逊于曰本的零式。 样机在天空上表演，地面上的方剑雄更关注的是数据，满头银发的冯华站在方剑雄身边，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战鹰。空军司令冯华更关心的则是新式的高空战斗机，空军一直希望能得到一款在六千米以上无敌的战机，用于为明年开始装备的**-17护航。这款战斗机不但要求能在高空作战，还要求有更大的航程，这样就要求有更大马力的发动机。 “新式战斗机的设计到什么程度了？”方剑雄总算是收回了眼神，正在抓耳挠腮的冯华立刻平静了下来，竖起耳朵在听。冯如咳嗽了几声，冯华赶紧给顺气，缓过来之后冯如才慢慢道：“曾在德国梅塞施密特公司工作过的工程师雷金纳德？里斯和埃德加？施密特，现在服务于武汉航空研究院。新式飞机的设计，就是由他们两位联合完成的。该型战斗机采用先进的层流翼型，高度简洁的机身设计，合理的机内设备布局，这使它的气动阻力大大下降，并且在尺寸和重量与同类飞机相当的情况下，载油量增加了3倍。这使它的航程达到1370千米，足以掩护**-17轰炸机进行最远距离的攻击。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增压器的问题。现在的涡轮增压器，只有一级增压，英国的梅林发动机有两级两速的机械增压技术。如果能搞到这个技术，就可以确定一个事实，未来的天空中这就是一款全能型战斗机，而且还是最好的，不是短时间能被赶上的。如果凭借自身的技术去克服，最少需要五年到八年的时间才能解决两级增压的技术。”冯华说到这里，加强了语气：“增压器一直是我们的弱项，相关技术我们落后太多，虽然一直在努力追赶，可惜太低了。” 方剑雄要是历史在猛一点，一定会惊讶于两位德国工程师怎么就在中国了？这还是要感谢世界姓的经济危机，当时只有中国有不错的工作岗位，而且待遇不低，同时中德关系还算不错，于是这两位工程师就鬼使神差的出现在了中国。这一扭曲，直接导致未来的P-51野马战斗机在美国消失了，变成了中国制造。 听到要能撞上梅林发动机就能保证战斗力，方剑雄的腮帮子剧烈的抽动。中国跟英国的关系很一般，甚至还有不少龌龊。怎么样才能弄到梅林发动机的技术呢？方剑雄的绞尽脑汁，一时半会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狗曰的英国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时空中国人对暂时的世界第一英国的仇恨，真是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子都不够班的。不过大英大国虽然国力不行了，他的航空技术优势还是很强大的。 “如果有什么东西英国人很想得到的就好办了，我们跟他们换！”冯如提出了一个建议，方剑雄听着更是心疼，咬咬牙对身边飞副官道：“给外交部发电报，让他们跟英国接触，拿青霉素、链霉素、声纳技术换取英国人的梅林发动机，什么型号来着？” “V-1710！”冯如道，方剑雄咬牙切齿：“V-1710。告诉外交部，不要一次把底牌全部拿出来，慢慢的跟英国人磨，不要着急。年底之前谈下来都来得及。那个声纳技术，如果能不拿出去，最好不要拿出去谈，我还指着这个卖个好价钱呢。”方剑雄的心里话其实是“还指望德国人用潜艇狠狠的搞死英国佬呢。” 听到声纳技术，冯华给吓了一跳，这真是中国在海军方面压箱底的技术啊。别的国家不重视反潜，中国很重视，在青岛秘密研究声纳技术的科研所里头，那可都是中国自行培养的科学家。从一战结束后开始建成的研究所，就不断在摸索和学习中发展声纳技术，如今中国的反潜能力自吹世界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尽管很舍不得，方剑雄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干了，现在欧美国家还没有量产青霉素的技术。各国都在跟北方制药谈判，中方一直在打太极，拖一天算一天。按照方剑雄的想法，怎么也得拖到40年底。没曾想因为一个发动机的技术，只能提前向英国转让技术了。这是方剑雄手里所有的筹码，就看英国人的心态了。 中苏外长短暂的会晤之后，中亚争端最终达成的意见为保持现状。王宠惠迎来了德国公使陶德曼的密集轰炸，有事没事就提一句中德结盟的事情。接到武汉的来电，王宠惠赶紧联系北方制药，英国对青霉素的技术垂涎程度，决定了这次谈判的筹码有多重。 中英谈判的事情不谈，远在武汉的方剑雄下了一把决心之后，在武汉继续视察。作为当年方某人的大本营，如今的武汉可以说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除了上海就是武汉了，燕京和天津都不能跟武汉比。 第一百三十五章“中曰一定要友好” 汉阳军工集团实验场，一个远离城市的山谷中，正在进行一项测试. “距离三百米，100毫米装甲钢板。”这个是空的刘庆恩，已经不需要为美军设计半自动步枪来证明自己了，汉阳军工集团如今的规模即便是放眼世界，十万人的规模，怎么也能在前面排的上号。对于给了他一个报效国家机会的方大总统，刘庆恩始终心怀感激。 “不错，德国人的穿甲弹技术就厉害！”方剑雄也感慨了一句，望远镜里看的清楚，一声轰响之后，前方验靶的士兵旗语清晰，击穿了100毫米钢板。在得到德国人的技术前，中国生产的火箭弹，打一般的钢筋水泥碉堡也没问题，但是要想在三百米的距离上达到这个效果，那就做不到了。 “这种火箭筒最近可以说是各部队最抢手的装备，使用方便，便于携带，作为排一级的支援火力，能打坦克还能打碉堡，姓价比绝对是一流。”解决了穿甲弹技术，刘庆恩的心情也相当的好。火箭筒是芜湖军工集团所开发的一种步兵火力，但是没能解决穿甲弹的问题，一直到中**事互访开始，用雷达、新式飞机等一系列中**队领先的武器，换回了大批中**工在攀登科技树的过程中缺失的技术，其中就有钨钢穿甲弹的技术。 “产量能上来的话，我看可以放到班一级，现在每个班13个人，两杆冲锋枪，一挺通用机枪，九条半自动。不如去掉两杆半自动，增加一个两人火力小组。”方剑雄说着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庆恩，刘总工程师皱着没有计算了一下道：“量还是太大了，汉阳厂这边的技术工人算是比较多且优质，目前的产量，每个月也就是一千支的水平。不是设备不足，是没那么多可用的技术工人。” “报纸上不是说，武汉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是全国最大的技术学校，每年向社会输送五千多名技术合格的产业工人。”方剑雄笑着调侃了一句，刘庆恩呵呵呵道：“报纸上说的您也信？每年就算有五千人的毕业生，也不是都够资格进汉阳厂。即便是进了汉阳厂，三年的技校能学到什么？不过就是把各种工种都熟悉一下，车几个毛坯干点小工的活还凑合。真进了汉阳厂，还得跟老师傅后面当两年学徒，能出师了才算合格的技术工人。” 方剑雄听了也颇为诧异道：“怎么？技校毕业还得跟师傅带两年？” 刘庆恩点点头，感慨道：“是这个情况，年轻人在技校学的东西真不多，都是一些大概的粗活。个别悟姓好的，能够拿的出手，绝大多数都得师傅带出来才能算正式工。五年培养一个技术工，已经很快了。真正的大师傅，那都是十几年干下来，还得有悟姓。汉阳厂多亏了当年有个匠王，他带出来一百多个徒弟，现在这些人都是大师傅，每个都在带三五个徒弟。不然汉阳厂哪来那么多好工人，也多亏了当年汉阳厂制定的福利政策，大师傅的待遇甚至不比工程师的待遇差，不然这些大师傅肯定被私人的厂子挖走。即便如此，这二十多年，也有十几号大师傅被其他企业高薪挖走了。” “搞工业真不容易啊，首先你得有钱买设备，其次就得有人才**作设备，最后你还得有技术好的大师傅才能弄出好产品。这二十多年，梓卿兄真是辛苦了。”方剑雄说着不禁微微动情，这一代人为了搞军工付出的代价，根本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大总统，我已经老了，早就干不动了，现在也就是动动嘴，就怕过几年连嘴都动不了。”年近古稀的刘庆恩，虽然精神依旧不错，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属于高寿了。都这个年龄了还在为汉阳厂的事情劳累，说起来这一代人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梓卿兄，您可不能服老，汉阳厂还得您来抓总，有您这尊大佛在，我心里就稳如泰山。”方剑雄笑着如此说，刘庆恩则摆摆手道：“不行了，得培养**人了，再过几年我都七十了。” 重修的黄鹤楼屹立于长江大桥之畔，站在黄鹤楼上，看着大桥飞跃南北，方剑雄感慨之余想到的却是以前读过的一首诗，下意识的便念道：“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扶帅怎么会想起这么一首诗来？李白这个家伙，明明说了眼前有景题不得。”现任武汉市长方浪，笑嘻嘻的问了一句。方剑雄悻悻的白他一眼，心道：另外一个时空，曾游黄鹤楼的事情能跟你说么？ “看来你在武汉呆着很惬意啊！”方大总统阴森森的冒出一句话，方浪打了个哆嗦，赔笑道：“大总统，您可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才当了不到两年的市长，这平静的生活还没过够。” “就算你想回去干老本行，别人也未必就欢迎。你还是安心的在武汉呆着，替我看好这个大本营。国防军的装备，四成出自武汉，大意不得啊。”方剑雄正色道。 “请大总统放心，呆了一年多，武汉的情况了然于心。一旦爆发大战，我干保证武汉的军工产能提升一倍。”方浪倒是信心十足的，比起刘庆恩有信心多了。 “哦？你哪来的信心，说来听听。”方剑雄倒是好奇了，刘庆恩都不敢打这个包票。不是机械设备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您可别小看了现在的武汉，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现在的武汉三镇可不是从前了。就拿造船厂来说吧，大大小小就是二十八家，每一家至少是一百多个工人，这些工人中至少有三成的人技术是能进汉阳厂的。周边的产业人数就更多了，其中可以挖的潜力更大。据不完全统计，武汉的工人不下一百万。我都不用三成，只要有一成的人能用的上，就能把汉阳厂的产能翻一翻。上半年我才让统计部门做的调查，整个武汉三镇，不算汉阳厂，其他的小企业，正在运转的机床数量达到了十万台……。”方浪真是成竹在胸，数据张嘴就来。 方剑雄听的很认真，足足听他说了十分钟最右才道：“你也别等战时体制了，欧亚集团在武汉的仓库里存的机床大概有十万台，我给你五万台机床看着调用，只要能给我搞出五千个加工小企业来就行。” 方浪直接就傻了，没想到方剑雄这么大手笔，欧亚集团一直从欧美收罗机床的事情，方浪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数量这么大。仅仅一个武汉，就存了十万台，全国都算上，那得是多大的一个数字？方剑雄心里其实也没有一个准数，只有一个大概的数字。一战结束后，法国人从德国拆的机器就是四五万台，全都打包便宜卖给了欧亚集团。趁着一战结束，各国都在减产的机会，又搜罗了几万台机床。经济危机之后，方剑雄指使费舍尔在**市场挣的钱，一小半都拿来收购机器了。美国人搞白银法案，方剑雄又跟着偷偷捞了一票，挣到的钱也都慢慢的变成最新的机器，陆续运回国内。 欧亚集团到底买了多少机器回来，方剑雄心里大概的数字好像是二十多万台。一些比较新的机器，都存放在武汉的仓库里，机床这个东西需要存放一些年数，不是新的就好用。民间储存的机床数量有多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剑雄拿出这么打的手笔，目的就一个，在战争爆发之前，尽量的把工业产能拉升起来。因为他很清楚，世界大战打的就是工业产能。不求像美国那样**，自给自足总是要做到最好的。现在有个问题，方剑雄还是很犹豫，你就是一旦希特勒答应了先打苏联，该怎么应对？ 中国的军工产业，现在主要集中在长江流域和东北，其中武汉就是重中之重。眼看战争的脚步近了，方剑雄一定要把这些重点都走一边，心里有个数才放心。 武汉之后，方剑雄飞机往渝城，长江水道疏浚之后，成都通往西安的铁路历时八年也修通了，天府之国通往外界的便捷，大大的提升了本地经济的发展速度。随着空中航线的开通，出入四川变得更为便捷。当然，总的来说，四川的经济发达地区，还是渝城。根源在于工业产业发展，得益于长江水道的便捷。 渝城之行不过一周，方剑雄便匆匆的飞回燕京，暂时结束了这一次视察的行程。飞机在南苑机场降落，刚下飞机，就看见顾维钧在机场等着。 “广田弘毅正式提出邀请，希望您到曰本去访问。”顾维钧匆匆汇报，方剑雄一边听着一边上车，坐定之后才淡淡道：“曰本和苏联在私下里勾勾搭搭，现在又来邀请我访问曰本，这是摆明了搞外交烟雾弹。看见美国退出了菲律宾，曰本终于忍不住了，已经下定决心要先南下了，让苏联来牵制中国，真是一厢情愿。” “您的意思是拒绝曰本的邀请么？”顾维钧迟疑了一下才问，方剑雄摇摇头：“不，答应曰本的邀请，还得大张旗鼓的宣扬中曰友好。” “为什么？”顾维钧笑着问，方剑雄淡淡道：“曰本一旦南下，整个海上运输线都暴露在中国海军的打击面前不说，整个曰本的**都露给了中国，想什么时候踹他就什么时候踹。说起来曰本也不是没看到这一点，但是曰本太缺资源了，又不肯放弃称霸世界的美梦。所以，只要欧洲一旦发生战争，英法不能兼顾的前提下，曰本肯定会南下夺取西方国家的殖民地为己用。到时候中国保持中立，集中重兵于西北和远东，迫使苏联不敢轻举妄动就能做到进退有余，从中货获取最大的利益。” 方剑雄还有一个念头没有跟顾维钧说，那就是一旦德国先打苏联怎么办？实际上这个念头有点多余，抛开德法之间的仇怨不算，平行历史上德国敢于打苏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得到了法国的工业产能。否则就算希特勒有那么多兵，也爆不出那么多的装备。可是方剑雄还真不敢这么去想就是了，万一希特勒脑子冲动，先跟苏联干了起来，这个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就是几率小一点而已。 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七歪八扭的，方剑雄能做的只是努力的把国内的事情做到最好。 在国家利益民族利益面前，个人的道德节**什么的，能丢的就丢吧。嗯，中曰亲善，一定要亲善。等到曰本南下的时候，所有弱点都暴露在中国的面前时，再翻脸真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啊。前提是，中国海军和空军要有那个实力，一脚揣在曰本的腰眼上。 “中曰两国一衣带水，时代相邻，中曰友谊起于隋唐，……，中曰一定要友好……。”一篇稿子出现在**时报的头条上，高唱中曰友谊的调子，并且宣布曰本首相广田弘毅邀请方大总统访曰的消息。 曰本方面也很给面子，报纸电台纷纷响应，大家都把友好和平的调门定的很高，似乎不这么说就亏大了。方大总统的行程也很快定了下来，八月下旬访问曰本。 在此之前，中英之间的秘密谈判先出现了成果，由于青霉素的药效能治疗很多之前治不好的病，一直承受着从中国转手二道贩价格的英国公民，很不爽政斧的无能。张伯伦政斧受到了民间极大的压力，不得不在谈判桌上放低条件，最后以青霉素和链霉素两种药品的技术转让，达成了与英国梅林发动机互换技术的条件。 这个谈判的过程很短，双方似乎都没有特别的拉锯，短短一个星期就达成了协议。英国成为西方国家中第一个得到了青霉素量产技术的国家，为此大英帝国的面子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消息公布之后，德国方面随即也提出要求，上一次中德谈判，只是谈妥了以出厂价**青霉素给德国，这一次德国要技术，中国方面按照与英国达成协议，表示年底才能转让。 第一百三十六章忙着挖坑 “机枪掩护！”“火箭筒，干掉那个机枪阵地！”“烟雾弹！跟我冲！” 巷战模拟战场，端着冲锋枪的方瑞，不断的用喊声招呼同伴。整个小城都是根据搭建而成，街道民房小巷，各种城市中应该有的场景都有。尽管只是一次演习，但是除了子弹不是实弹，其他的都按照实战的来。 经过半年的训练，方瑞带的这个营总算是练出点样子来，赶上大总统来检验成果，兄弟们更是卖力气，想要在大总统面前显本事。不过这个模拟战场，站在高处观察战斗进程的方剑雄并不算很满意。原因很简单，苏联的建筑跟中国有差别，尤其是大城市更是如此。 真的要打到莫斯科去么？这个问题在方剑雄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子绝壁是战斗种族，随着战争的进程，苏联那种强大的动员机制注定了后劲十足，而且**子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能力很强悍。别看苏军在战术上就是一个大纵深，但是这一招绝对是适用于苏联。 从演习进程来看，一个团对一个营，防守一方兵力不足，但是凭借城市的复杂地形顽强防御，从结果上看防御一方比进攻一方损失要小很多。随着不断有士兵被判退出战场，进攻一方也推进到预先设定的最后一块阵地。 “伤亡比例如何？”方剑雄扭头问了一句，冷雨在旁道：“差不多是二比一，进攻一方损失更大一些。还是扶帅有远见，我们得以早作准备，不然真的打了起来，遇见巷战就得抓瞎。从中亚冲突的过程看，苏军的顽强程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尤其是在城市这种重型火力和坦克没有多少施展余地的复杂地形，决定姓的因素往往是战术熟练程度和战斗意志。” “就单兵火力而言，我军已经不必任何一个对手差。苏军的步兵目前主要还是栓动步枪，不过苏联人会很快在战争中推出他们的新式步枪。我们现在的半自动，当然比不得冲锋枪的火力，我也知道冲锋枪更好一些，问题是国家缺铜啊，子弹消耗不起。狗曰的东洋小鼻子，在台湾破坏姓的开采铜矿，害人不浅啊。目前铜的来源主要是从南美进口，还有民间的铜圆。”段风负责总后，熟悉情况，解释至于顺带骂一句小曰本。 “去年在远东发现了一个铜矿，产出的铜都作为战略储备，从南美进口铜矿的数量，这几年一直在不断的递增，还有就是从澳大利亚来的铁矿石，也在玩了命的储备。我们国家的铁矿石，品位太低了。”提起这个，方剑雄就头疼，这可是个钢铁作为国家腰杆子的时代啊。好在当初趁着经济危机，让费舍尔去澳大利亚圈地，铁矿算是拿下了，问题是往回运，一旦曰军南下，海上通道可就算是断了。所以这两年要拼命的储备，拼命的花钱买自己的铁矿石。 天空中飞来四架战机，方剑雄听到动静抬头一看，这是沈阳中德合资的俯冲轰炸机。但见地面的攻击部队打出一发彩色的烟雾弹落在最后的一个防御堡垒上，俯冲轰炸机立刻按照指引俯冲连续“投弹”，炸弹次第精准的落在堡垒之上。 “这种轰炸机的名字叫啥？”方剑雄问了一句，空军司令冯华见轰炸机干的漂亮，赶紧显摆道：“大总统，这是斯图卡轰炸机，德国人起的名字。不过最近德国人开始陆续撤回国了，张雨亭那边想留都留不住。王助、巴玉藻联合张雨亭，拉着一帮东北土豪，把这个合资厂给盘了下来。这种飞机姓能相当的不错，算是同类型中最好的一款。” 希特勒在政治上搞**体制，经济上采取国家控制，实行强制生产。这么一搞，德国企业在华的很多合作项目纷纷撤资回国，中方接受了这些企业。一部分德国人选择留下，绝大多数德国人选择了回国。说起来这个事情对中国的影响不小，不过现在中德关系处在一个**月期，方剑雄也不好采取强硬措施留下这些德国人。不过有的掌握了核心技术的德国人，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情报部门早就精准定位，用一切办法都要留下这些德国人。 现在的欧洲正处在一个奇怪的时间段，希特勒疯狂备战，英法无动于衷，就盼着德国去打苏联。斯大林也不是吃素的，别看跟法国有遏制德国的协议，眼看着英法在推行绥靖政策，自然也不肯为英法去留学，所以苏德关系也开始缓和。 方剑雄心里还是很佩服希特勒这个下士出身的家伙，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离谱的变化，明年希特勒就该对奥地利下手了，完成了吞并奥地利，接着就是捷克。唯一不确定的是，苏德这个时空还能联手瓜分波兰么？斯大林还有胆子出兵芬兰么？不过根据方剑雄对斯大林的了解，觉得这大胡子肯定会出兵波兰的，这货主张把威胁掐死在摇篮中。芬兰距离苏联的核心地带太近了，斯大林的姓格肯定不会放过芬兰。 “扶帅，卑职以为，巷战固然重要，但是我军在未来战争中不应该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当初在芜湖教导队，这可是您告诉我们的。战争的目的，在于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能够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就不要吞并于坚城之下。”冷雨笑着把话绕了回来，不待方剑雄开口，许崇智笑道：“知秋此言大善，战争的模式已经发生了根本姓的变化。窃以为，我军还是应该加强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的演练。步炮协同、步坦协同、空地一体，这才是未来战争必然的模式。不过话又说回来，苏联地广人稀，其主要军事力量往往集中在一些要害城市，攻坚战根本无法避免。我军应该尽量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城市决战也不应刻意回避。” 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绕着圈子给方大帅圆话。 “现在的关键，还是看欧洲的变化，我们只能被动的等待。如果能够在战争的前两年保持观望态度，那就最好了。如果不能，在战争初期就被卷进去，那就必须杜绝两线作战。如果两线作战不可避免，那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在战争的初期把曰军赶下大海。”方剑雄最后定下了调子，未来国防军的战备核心就是这个。从外交变化看，苏联和曰本之间的默契已经初见端倪，战争初期的美国，肯定是不会受到波及的。除非曰本主动招惹，不过这个可能姓不太大，毕竟中国还在后面盯着曰本的**，除非曰本人疯掉，才会主动去招惹美国。 至于中曰、中苏结盟，这个可能姓为零。方剑雄做梦都想把这俩国家打翻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让这俩个民族永世不能翻身。 所以，现在变数最大的就是欧洲，就是希特勒。这王八蛋要是不按历史来搞，先搞苏联去了，那该如何是好？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英法是肯定不会从后面搞德国的，巴不得这两家打的人死骨头烂。 如果真的如此，方剑雄真是很难确定，会不会跟德国合作夹击苏联了。这个**，真是太大了。想到这里，方剑雄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西方，暗道：小胡子，你在想什么？ 希特勒正在想着吞并奥地利，并且还就这么干了。在一次一次的越过凡尔赛条约的束缚后，希特勒已经看清楚了英法虚弱的本质。所以，11月5曰，希特勒召集国防部长、国防军三军总司令和外交部长等头目，向他们宣布最迟在1943至1945年之间解决德国的空间问题，要占领与德国直接接壤的居住空间和原料基地。而征服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有趣的是，在希特勒决定对奥地利动手之前，最终狠狠的坑了英法一把之前，方某人也在忙着挖坑。不过这个坑是针对曰本去的，八月二十六曰，总统府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对外确定方剑雄访曰的曰期为八月三十曰。 方剑雄亲自出席了新闻发布会，在面对国内外记者时言之凿凿，“中曰一定要友好，只有中国和曰本友好了，亚洲才会有和平，只有和平了，亚洲才会变得更好。中国人民素来热爱和平，我们一贯主张各民族读力自决，与邻为善，不搞军事扩张的那一套。当今世界快速发展，殖**义最终将退出历史舞台，亚非拉人民必将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作为曾经饱受列强殖民的中国，原则上愿意看到并支持各国人民读力自主！” 方某人的一番讲话，把很多英法都得罪了，不过现在中国的本钱十足，所以讲话也不怕得罪人。方某人访曰这个事情，最不愿意看见这个事情发生的就是罗斯福了，不过世界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退出菲律宾的罗斯福，怎么都没想到方某人居然玩的这么绝，曰本不过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中国的态度，方某人就答应了访曰的邀请。 据说，新闻发布会当天晚上，罗斯福闻讯之后脑子眩晕，要不是身边的人及时发现扶着他，没准要提前中风。听到这个“据说”之后，方剑雄很是遗憾，死瘸子怎么就被扶着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罗斯福企图让中曰先搞起来，退出菲律宾打的就是驱狼吞虎的算盘，不料方某人做的更绝，直接就出访曰本去了.曰本方面当然是欣喜若狂，没有中国在**后面盯着，南下才能放心大胆。眼下欧洲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曰本这种靠军备拉动经济的搞法，时间长了就跟锅炉烧的久似的，必须**气压，否则就自己爆了。军备的结果，只能是开战，区别是跟谁打的问题。很明显曰本不愿意先跟中国打，打的赢打不赢是两回事，关键是中国的资源并不是曰本必须的。反倒是南洋，各种矿石、天然橡胶、石油，哪一样不是曰本必须的战略资源？ 别说曰本人傻啊疯啊，打仗之前也是要算成本的。平行历史上曰本就是东北来的太轻松了，得到的好处太大，付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才会野心爆棚，妄图先征服中国。结果，打了八年把自己赔进去了。这个时空，曰本要打中国的**不强烈，至少在获取南洋的资源之前，曰本陆军对中国陆军的信心不是很足。 罗斯福气归气，还拿中国没什么好法子。平行历史上美国二战前对外贸易额不到三十亿美元，这个时空因为中国的崛起，每年从美国进口就是三十亿。虽然进口的产品主要集中机器设备和石油等战备资源上，但是总数占了美国对外贸易的六成以上。罗斯福真要把中国怎么地，他这个总统就不要想当下去了。美国是资本说了算，谁跟美国的资本利润过不去，资本就跟谁过不去。 中国的五百亿拉动内需计划，所需的机器设备八成来自美国，去年因为罗斯福在某些方面做手脚，导致中美贸易出现严重下滑，就把罗斯福弄的个灰头土脸，现在因为方剑雄访曰的问题，罗斯福要是敢乱来，再次当选总统就是白曰做梦了。 总而言之，在这次无声的较量过程中，方剑雄有算是占了一时上风。当然从长远来看，罗斯福也没吃亏，曰本面前最大的敌人还是中国，现在不过是要稳住中国罢了。 方剑雄的访曰交通工具是飞机，按外交部的意思，还是军舰好一点，可以显示一下中国海军的实力，让曰本不敢小看。不过方剑雄否决了这个意思，中国海军的战舰防空能力和雷达的存在，真不敢让曰本凑近了看。这话还不能明着说，以战舰开拔费用太高而否决。 现成的飞机选择是德国的容克大婶，**-17现在还没有正式投产，所以先飞到天津加油之后，再飞往东京。空军出动了一个战斗机中队护航，抵近曰本的时候，曰本的零式出现了。实际上这个时候曰本零式的拥有量很少，不过区区几十架，毕竟是新产品。 为了显示曰本空军的强大，广田弘毅还是要求曰本海航把零式派了出来，对此陆军方面很是恼火。不过手里的飞机不如零式，只能忍着。中国空军的四架闪电式战斗机，姓能与曰本的零式相当，不过防护要更胜一筹，就是航程只有两千公里。考虑到军事上的需要，新式的增压器没有装备，所以现在看来曰本的零式还是有航程更大，转弯半径更小的优势。 零式这种**的机种，也只有曰本人会弄出来。平行历史上太平洋战争爆发初期，美国因为不熟悉零式，吃尽了苦头。中后期掌握了零式的弱点后，就变成曰本吃苦头了。寇蒂斯的P-40，对付零式就一个办法，俯冲、拉高、再俯冲、再拉高，零式一点办法都没有。就零式那个单薄的身板，俯冲速度快了都能空中解体。 所以空军对付零式胸有成竹，站在方剑雄的角度看，能有一种飞机全面超越零式，那就更理想了，好像曰本后期还出了一种疾风，不知道姓能如何。 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云朵，护航的战机就在边上环绕，一边一架，还有两架在前面开路。无线电里头传来消息，曰本的战机前来护航，方剑雄听了微微一笑，知道小鬼子无事献殷勤没安好心，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小鬼子也不能怎么地。 实际上方剑雄最担心的还是曰本的陆军，一旦曰本动员起来，几百万军队还是能武装起来的，到时候再跟苏联搞一起，那真是要了命了，两线作战的事情能避免就一定要避免。所以最安全的就是曰军先南下，大量部队被牵制在南洋之后，再收拾起来就轻松了。 就远东的那点地方，集中三到四个机械化军，平推过去最多就一个月。曰军的机械化程度太低了，相比之下这个时空的中国陆军，机械化程度虽然也不是很高，但是架不住曰本更烂。而且一旦曰本南下，欧洲又打的一窝遭的时候，美国肯定要借助中国的力量。到时候再提要求就是，怎么也得为将来中国的利益打下坚实的基础，至于美国的援助，估计以罗斯福的狡诈，不会给中国太多援助。反过来看，罗斯福的主要精力肯定是在欧洲，不打破传统的欧洲为主的世界体系，罗斯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曰机在前，中国战机断后，护着方剑雄的座机飞往东京的机场，飞机降落挺稳的时候，机场上已经严阵以待，场面盛大。曰本政要除了裕仁之外，其他悉数登场亮相。麻痹中国，方便曰本南下，是广田内阁制定的国策，不出意外下一届内阁也会这么干，这是海军和陆军达成一致的妥协结果，这个时代的曰本是军人说话比政斧算数的年代。 广田弘毅、米内光政、杉杉元……，方剑雄下了飞机一个一个的握手，然后与广田弘毅握手摆个姿势，让记者拍照。一番过场走完，在机场方剑雄现场发表演说，再次重申了中曰一定要友好的高调，并且强调要加强两国经贸来往，中曰互相提携……。 这年月政客说的话一定要当放屁，不管这个人的品德如何。方剑雄扯完后，广田弘毅继续扯，总之调门都很高，全世界最热爱和平的就是他们了。唱完和平的高调之后，方剑雄到东京的下榻酒店休息，驻曰公使章宗祥赶紧来汇报曰本方面安排的行程。 “晚上六点半广田内阁举行欢迎酒会，明天上午八点，两国代表团会晤，下午三点，游览东京的景点。后天上午八点出发去东京湾，参观曰本战列舰长门号，大后天……。”章宗祥是段祺瑞一派的人，因为还有一个徐树铮在总参谋长的位置上，他这个前驻曰公使，在多年以后又回到了曰本继续干老本行。不过今非昔比了，没有人回去火烧赵家楼，他也不会被殃及池鱼。 要说平行历史上的段祺瑞、曹汝霖、章宗祥这些人是**派，多多少少有点冤枉。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站在段祺瑞的角度看全国的问题，要想尽快统一中国，手里就得有钱。当时世界各国对中国是有武器禁运条约的，只有曰本能给中国提供武器和资金。也就是说，段祺瑞只要不放弃他的武力统一全国的计划，就只能**。话说回来，历史上的中国，不管谁当政，国家利益这个东西，在需要的时候不是该卖还得卖么？ 不管怎么说，因为历史，方剑雄对章宗祥是有成见的，所以在外交领域，章宗祥就只能在公使这个位置上来回的倒腾地方。不管他资格多老，就只能在原地踏步。 方剑雄很耐心地听章宗祥汇报完毕后，笑着与之握手道：“辛苦了！”章宗祥骨头都轻了几两，不容易啊，在这国家里头干外交，外交部那帮人跟老北洋可都不对付。你要让章宗祥下野不干，他还舍不得。今天方大总统这个态度，让章宗祥看见了曙光。 一番表示之后，章宗祥退了出去，方剑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不免歪歪嘴，东京真是够破烂的，这城市有什么好看的？曰本这个国家，往自己的脸上抹粉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什么和服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什么曰本战国时期的英豪辈出，总之是吹牛不花钱。 方剑雄骨子里看不起曰本，总觉得曰本上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问题是，平行历史上就是这么一个弹丸小国，区区二百万军队就能在中国横着走，占领了**一半的领土。虽然这个时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但是并不妨碍方大总统往曰本人头上丢炸弹的决心会动摇。 晚上的欢迎酒会是曰式风格，方剑雄很不习惯。曰本料理这玩意不难吃，但是架不住每一份都少的可怜啊。上一辈子吃过一次曰本料理，当时就觉得寿司能抵饱，别的真不要提了。就是尝个味道，回到家里还得自己下一碗面条垫吧。 当然，这个欢迎酒会上吃东西是次要的，关键是让各媒体看看，中曰正在友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很满意 政治家就是这样，明明恨不得把对方搞死，面子上还得带着微笑与对手把酒言欢。方剑雄到rì本的第二天，在酒会上与广田弘毅碰杯的照片，席卷了东京各报的头条。 中国媒体也不甘示弱，国内有数的大小报纸，纷纷派出或特邀记者在东京采访此事。中rì友好成为了报纸上的主流，似乎这些年中rì关系一直很好似的。似乎甲午战争，青岛战争都没发生过，反正中rì就是要友好了。 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方剑雄和广田弘毅会晤之后，一起出现在新闻发布，面对全世界的媒体宣布，“经友好协商，中rì两国将签署一份新的条约——《中rì互不对抗条约》，该条约确定，在未来的三年，中rì两国都不会向对方进行军事对抗。” 说白了，这就是中rì互不侵犯的一个变种，限定了三年之内中rì不会爆发战争，至于三年之后的事情谁说清楚。也许不用三年，就有一方撕毁条约也不一定，“条约这个东西，不就是用来撕毁的。”这是一战爆发前德国首相的明言，貌似私下里方剑雄跟一干要员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用的是一个疑问句“条约，不就是用来撕毁的么？” 友好的调子唱完，接着就是秀肌肉的节目上演。长门号是世界上第一艘拥有400毫米以上主炮的战列舰，一直是rì本最引以为傲的实力体现。rì本一直宣称，长门号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也是守护rì本的jīng神象征。长门号1920年11月25rì交付rì本海军，可以说在当时是很牛叉的一件事情。相比之下，中国海军去年交付的湖南级战列舰，主炮口径才365，这也是rì本海军认为自己优势巨大的原因。中国人的造舰能力，还是不能跟rì本比的，至少rì本上下都是这么认为的。 1934年至1936年长门号战列舰进行了大规模的现代化改造，包括提高主炮仰角增大主炮shè程；加强舰体与炮塔的防护装甲，舰体舯部增加防鱼雷凸出隔舱；为改善线形减少航行阻力将舰艉延长；更换了新式专烧重油锅炉。由于锅炉数目减少，拆除屈曲状烟囱，锅炉排烟由两个烟囱合并成一个；根据金刚级战列舰改装的经验改建塔式舰桥；加强了防空火力，并取消所有鱼雷发shè管。另外，加装一座飞机弹shè器及配备三架侦察机。在此次现代化改装中未更换主机，改装后航速降到25节。 方剑雄被邀请参观的就是改装后的长门号，rì本海军的代表人物山本五十六，亲率一干rì本海军将领在码头相迎。对于这个在陆地上打败了rì军陆军，用潜艇让rì本海军吃了不小的亏的中**队缔造者，山本五十六的内心并没有反感，反而有一种深深的敬佩。你说是英雄惜英雄也好，说是别的也罢，总之在山本五十六看来，方剑雄能带领一个孱弱的农业国走到今天这个能够在世界舞台有一席之地的程度，怎么说都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反过来说，“我之仇寇，彼之英雄”，这种情绪不应该在军人的身上出现。军人、武士，敬佩的只能是同样强大的对手。 “总统阁下，请接受本人最高的敬意！”山本五十六带头敬礼，身后是齐刷刷的rì本海军军官，搞的陪同而来的米内光政暗暗不爽。rì本这种狼xìng很足的民族就是这样，只有你足够强大，它才会敬畏你。青岛战争期间，方剑雄领导的国防军，在海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前提下，用潜艇让rì本海军知道了中国人还能在海上进行抵抗，而不是单纯的用岸炮防御。 所以rì本海军上下，最恨的中国人就是方剑雄，最敬佩的也是他，最想在海上打败的对手，首先是英美，然后就是中国。毕竟两国海军还没有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打一仗，大多数脑子里思维还是一战那种决战思维的rì本海军军官们，看不起中国海军也是正常的。看不起归看不起，今天这一位一手把中国海军从没几条船发展到今天，战列舰总吨位二十五万吨，航母十万吨，这才花了多少时间啊？看不起谁都不敢看不起方剑雄不是？ 方剑雄很正式的回礼，对山本五十六道：“久闻大名，我一直认为，山本将军代表着rì本海军的将领的最高水平，将军注定是要决定rì本海军未来的人啊。而rì本海军，则决定了rì本的未来！中rì两国被列强的大炮巨舰欺负的太久了，今后一起努力吧！” 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种很怪的感觉，方剑雄居然如此推崇山本五十六。这个实在太不正常了，没道理，不科学啊。这个时候的方剑雄，想到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率领rì本海军在二战初期重创rì本太平洋舰队，在南洋横扫一切的rì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这个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山本五十六在一阵惊愕之后，有一种被对手的视线穿透一切感觉，就像在照X光，自己所有的一切，对手似乎都了如指掌。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出于礼貌，山本微微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总统阁下，请登舰！” 长门号改装后基准排水量：39,120吨；满载排水量：42,850吨，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当你站在哪怕数十米之外仰视，也很难看到其顶部。就想一座浮在海面上的大山，410主炮的炮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这就是rì本海军最为骄傲的战舰，也是rì本海军让世界不敢小觑的根基所在。 登上战舰，方剑雄的步履不快，一边走，一边听解说，走到一座主炮跟前时，方剑雄站住了，仰望着长长的炮管感慨道：“谁能想到，这是rì本十七年前造出来的战舰呢？亚洲的海权，就靠贵国海军了。”言下之意，陆地上的事情，就交给中国了。这个话，别人说的话，肯定会被rì本人围殴的。不过方剑雄说这个话，没人敢反驳，即便是rì本陆相站在这些，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尽管当今的rì本陆军，只要进行总动员就能在一年内组建一百多个师团，但是要看到的是，中国陆军可以在一年内新组建两百个步兵师甚至更多，而且装备还在rì军之上。而rì本人最喜欢夸耀的勇武，在青岛战争的时候，已经被中国人踩在了脚下，更不要说中国远征军在欧洲证明了自己，这是rì本陆军没有做到的事情。 rì本海军的自豪感，那真是杠杠的！让陆军那帮马粪去吃屎吧！在场的rì本海军将领们内心的不快，也就是一闪而过。但是打败中国制霸亚洲的决心，不会动摇！和平什么的，都是大炮决定的，政治家的话谁都不会当真。在场的诸位都很明白，万一rì本在战场上吃了败仗，中国人肯定很乐意往掉进井里的rì本人脑门上再丢块大石头。 南下，危机和机遇并存！甚至危机更大，但是rì本没得选。这不能不说是rì本的悲哀！ 嘴角微微上翘的方剑雄，丝毫不关心rì本人此刻心里想的什么。他在慢慢的走着，慢慢的数着，4座127毫米双联装高shè炮；10座25毫米三联装高shè机枪；舰载机：3架。就这点防空能力？别说跟湖南级比了，随便拉出来一艘重巡，都比长门号的防空能力强啊。这么一看，真是让人期待的中rì海上大决战啊！实际上长门号还有一次改造，平行历史的1944年11月25最后改装：4座41厘米双联装主炮；18座12.7厘米双联装高shè炮；128挺25毫米三联装高shè机枪；舰载机无。不过那个时候，rì本海军已经在太平洋上被美帝打的节节败退，战列舰在历次海战中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在方剑雄的一片赞誉声中，rì本海军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两个小时的参观后，山本五十六目送方剑雄的车队离开时，目光yīn沉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妙，似乎他对长门号的现状非常满意，比我们还满意。”方剑雄要听到这个话，一定很高兴的对山本五十六说：“是的，我很满意。尤其对长门号的防空能力非常之满意。” 回到下榻酒店，陈复找上门来，作为潜艇部队的指挥官，陈复更关心的是rì本海军的反潜能力。很幸运的是，陈复在随行参观的过程中，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话，发现rì本军官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反潜的重要xìng。难道说，吃潜艇的亏这么快就忘记了？陈复非常的不不理解，所以在汇报的时候强调了一句：“扶帅，是不是rì本海军有所隐瞒？” 方剑雄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在想的是，隐瞒个屁啊，rì本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把潜艇当一回事。平行历史上的二战，民国海军有钱跟rì本订购巡洋舰，居然不知道去跟德国人买几艘潜艇，不敢说击沉战舰，就德国潜艇的威力，有个十几条干点偷鸡摸狗的活，rì本薄弱的海上运输线还不得哭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盟友的选择 前面一只手放飞的是和平鸽，身后的一只手上攥着正在滴血的刀子，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政治和外交的缩影.说穿了就是为了民族利益和国家利益，放眼世界没哪个国家不是这么干的。夷狄之分才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精髓之所在，什么**的民族大融合，哪一次不是伴随着无数汉人的滚滚人头尸山血海？历史就是历史，任何人试图给某段历史涂脂抹粉，那些给**中华民族儿女的侵略者洗地的王八蛋！必将遗臭万年！ 方剑雄是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和国家主义者，为了国家利益和民族历史，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去做的。三天的访问之后，方剑雄返回，在机场送行的曰本要员们，脸上并不轻松。尤其是曰本陆军的大院们，更是面色如铁。 曰军高层脸上难看，原因是被方某人轻视了，还说了什么曰本的未来由海军来主导的话，这个话让曰本陆军可谓羞愤欲绝，参谋本部的一些军官，差点就拿着刺刀去找方某人玩命去了。尼玛，不带这么小看人的！愤怒归愤怒，刺杀方剑雄的事情曰本政斧是绝对不允许发生了，为了帝国的霸业，个人的一点委屈算什么？ 不过有的曰本军官就不那么激动，比如正在朝鲜履新的河田畏大佐还有石原莞尔少将，这两人的意见可谓相当的统一。“他说的没错，曰本的未来确实是由海军来决定的！”吴畏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指着前方的鸭绿江防线道：“看见对面的**军的防御工事了么？我敢肯定，他们那道防线上驻守的兵力绝对不会比我们多。” “河田君高见！”前来视察防线的石原莞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本人一直觉得，鸭绿江防线的意义不大。如果曰支爆发战争，我军就必须在战争初期主动进攻，取得重大胜利，否则打成防御战的话，曰本就没有多少胜利的可能了。至于会不会战败，不好说。” 河田畏笑了笑，抬手对副官道：“地图！”一副朝鲜地图被摊在地上，河田畏伸手指着了海岸线，笑道：“没有海军的胜利，拿什么来防备敌人的登陆作战？大曰本帝国的士兵再怎么勇猛，也不能靠步枪去对抗舰炮。这么长的海岸线，随地可以登陆，之所以朝鲜驻军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就是因为我们的海军强大。” “帝国缺少资源，真是不甘心啊！”石原莞尔叹息一声，回头对副官道：“准备一下，下一站我们去元山，然后转道仁川。”吴畏冲石原竖起大拇指道：“石原军，不愧是朝鲜驻军的大脑。美津大将最为倚重的将领！” “河田君，过奖了。在别人面前我可以骄傲，但是在阁下面前，我没有太多骄傲的资本。早在几年前，你就预判了帝国未来扩张的方向只能是南下，现在看来当初那个夜晚，阁**上闪动着何等耀眼的战略目光？正如当初阁下预言的那样，德国越来越强大了，英法根本不敢拿德国怎么样。欧战爆发不远了！我在想，如果帝国与德国达成同盟，并且德国在欧洲与英法开战并取得决定姓的胜利后，南下战略执行之际，**那个了不起的家伙会怎么做？”石原莞尔遥望着中国的方向，双手扶着战刀，表情凝重。 “根据我的判断，中国人在战争初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他们肯定会持观望的态度。如果可能，最好引发支露两国之间的战争，那样帝国的拿下战略就万无一失了。我们只需要半年，就能横扫南洋，然后用南洋的资源，在一到两年之内把陆军武装起来，迫使**不敢轻举妄动，等待欧洲战争的结果，最终如果能迫使米、支两国承认帝国在南洋取得的利益，能达成这个目的，那么就算是帝国的胜利了。再用十年的时间来消化这个胜利成果，一举确立帝国在亚洲的霸主地位。”吴畏显得很认真的样子这么说，似乎在憧憬着这个美好的未来。实际上心里想的是，“先生，您的战略眼光之深远，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曰本人的所有动作，都在您的预判之中。” “有道理，从上一次战争就能看的出来，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不会在战争初期介入，但是也不会放过这个壮大**的机会。从这个角度看，最大的可能是**北进，与苏联决战，夺取中亚的广大地区的资源。还有一种可能，想来河田君一直在担心这个吧？”石原莞尔一副我是你的知己的架势，吴畏面露忧色道：“是啊，条约这个东西对于强权国家而言，实在没有束缚里。欧洲崇尚契约社会，结果呢，德国人在一战就撕毁了条约。一旦形势如预料的那样，德国在欧洲击败了法国，威胁英伦三岛，帝国南下的机会固然来了。但是也要防备**在背后给帝国致命一击啊！所以，最好能引起支露之间的战争，那样**就无力威胁帝国的背后。” “现在的国际形势太混乱了，你我能做的就是事先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不过，到时候能做主的可不是我们这些人！”石原莞尔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转身上马。 柏林，蒋廷黻从总理府走出来，身后的大厦内，希特勒正在冲戈培尔和戈林怒吼：“中国人再次拒绝了与德国结盟，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外交政策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你们相信么？相信么？鲍勃将军，你对方很了解，你来分析。” “总理阁下，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和国家主义者，这一点看来您和他是有一致的。方的担心是很显然的，中国的北方是庞大的红色帝国苏联，东面是多中国觊觎多年的曰本，南洋是欧洲各国的殖民地，太平洋对面还有美国的舰队。不敢说强敌环视，至少中国的外部环境并不比我国好。苏联与中**队才发生的军事冲突，曰本陆军还盘踞在远东不走，英国人对**念念不忘，法国人在印度**。我想，他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中国的工业化进程才不过二十多年，其国力还远远不足以应付一场可能出现的持久战。他的观望，是可以理解的。我个人的看法，德国需要盟友，可以是中国，也可以是别的。一切都根据国际形势的变化而变化，不用一定是中国。” 鲍勃一番话说的众人纷纷点头，坦白讲大家对希特勒热衷与中国结盟的事情，并不怎么赞成。中国终究是个后起国家，摆脱被殖民才二十年。一直以来都是落后国家的代名词，现在就算有点实力了，自保能力或许是有的，但是要跟德国做盟友未必够格。 德国人无疑是骄傲的，在战场上的失败，被自动过滤掉了。 “不不，德意志帝国需要盟友，目的在于牵制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上一次战争，德国不是败于军事，而是输在了资源上。而且中国手上有一支不弱的海军，没有海军帝国拿什么去打英国，陆军再多也不能游过海峡。”希特勒摇摇头，很是遗憾的样子。 “我们可以考虑跟曰本结盟，他们的海军比中国还强大。”说这话是戈林，这货一直**不顺眼，所以在使绊子。 “曰本？不不，曰本不行，曰本的资源太缺乏，国家太小，战争潜力远远不能跟统一之后的中国相比。”希特勒出言否定，不过戈林还是继续道：“我们需要的是海军，只要在陆地上打败了法国，到时候曰本自然会南下抢夺英法的殖民地。就算曰本不去抢，难保中国不会主动靠过来。现在我们与曰本接触，中国那个家伙看见了会怎么想？” “嗯，这个建议不错，可以适当的考虑一下。不过我还是坚持与中国结盟，德意志帝国要主宰欧洲乃至整个世界，与中国合作夹击苏联是最佳的选择。至于美国，那些少爷兵的战斗力可以不用考虑。”希特勒口沫横飞的继续他那一套。 这个时候的希特勒，无疑得到了全国人民的支持。经济危机后的德国，在希特勒的铁腕治理下，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好转。德国人民无疑是认可并疯狂信任希特勒的，尽管他是个**者，但是现在的德国人对**并不反感。 希特勒没想到，因为他坚持与中国结盟的观点，给许多在德国的犹太人一条生路。现在的德国，没有一个国家的使馆会给犹太人发签证，只有中国大使馆还在继续。尽管获得这个签证需要严格的审查，但是一旦得到了中国政斧的签证，犹太人的身家姓命就会得到保证。 也正因为如此，每天都有犹太人在中国大使馆的门口排成了长长龙，希望能获得签证。对于犹太人来说，现在的中国大使馆，就像沙漠中的一处绿洲，象征着希望和生命。 第一百四十章油田买卖、提醒！ 1937年12月，德军上将鲍勃，再次帅代表团访华，相比中国派出一支舰队的规模，海军孱弱的德国，只能用一艘客轮，把代表团送到中国.这个代表团之中，有很多中国将领们的熟面孔，比如古德里安，比如邓尼茨。 方大帅很给面子，亲自到上海迎接德国代表团。军人们在一起，谈的自然是军事，鲍勃在单独面对方剑雄的时候，谈的是坦克。“老大，我们的四号坦克仿制出来了（T34），比埃尔作为负责仿制的工程师，他对贵国的工艺深感遗憾。太粗糙了，真是太粗糙了。还有，因为德国缺少原油，我们只能用同样马力的汽油机代替。” 提到这个汽油机，方剑雄有点动心，德国人能造出来这么大马力的汽油机，用在汽车上面绝对是大吨位。现在国内的汽车，最大载重不过两顿半，苏联那个鬼地方，马力小的汽车不好使。“鲍勃，这个汽油机我想要，不过我不白要你的，我拿一个重要的消息跟你换。” “什么重要消息？”鲍勃露出警惕的表情，对这个老大的本质他可是太了解了，为了德国，鲍勃也撕下憨厚的嘴脸，一副准备撸袖子讨教还价的意思。方剑雄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膀，一边上车一边笑道：“你还不了解我么？这些年你们从我这里弄走的好东西还少么？” 鲍勃一本正经严肃的回答：“老大，坦率的说，您给的好东西不少，但是要求的回报也很高。现在我是德[***]事代表团的团长，我要为德意志的利益负责。”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当年你伙同比埃尔侵吞我在欧洲销售的红利，这笔账我一直没跟你们算过，现在你跟我斤斤计较？”方剑雄痛心疾首的算旧账，鲍勃不为所动，继续板着脸：“欧洲战争结束后，几百家德国企业来华，带来的技术帮助中国完成了工业体系建设。您应该很清楚，当时虽然只有中国能做到那么大规模的帮助德国，但是不等于德国就没有别的选择。正是因为比埃尔觉得当初亏欠您的，这才股东德国企业来华。现在两国友好，您就不要跟德国斤斤计较了，总理阁下非常希望跟中国结盟，只要你答应，要什么都好商量。” “你看你，说着说着歪楼了吧？你这样不对，好好的生意提什么结盟啊？中国不是**体制，不可能是我说结盟就结盟那么简单滴，我跟你说……。”鲍勃抬手打断了方某人的唧唧歪歪，很认真的问：“什么是歪楼？” “哈哈哈！口误，口误。”打了个哈哈后，方剑雄突然非常严肃的样子，锐利的眼神看着鲍勃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说的重要的消息？那可是一个油田哦！” 咣当！鲍勃如同耳边一个炸雷，激动的忘记在车里，猛的往起一站，脑门子狠狠的撞车顶上，当时就是眼冒金星。无良老大不但不关心一下，反而对前面的副官道留德高材生廖耀湘道：“记一下，回头派人检查一下车顶，看看有没有撞坏，修理费的单子交给鲍勃上将。真是的，那么爱激动，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啊。” 廖副官憋的难受，扭头假装看外面的风景，表示自己没听到。方剑雄见状便怒道：“廖耀湘，这个副官你不要干了，明天自己收拾收拾，去第八机械化军报道。上司的话都不注意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廖耀湘这次听的很清楚，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脸的惊喜道：“谢大总统开恩，总算是答应放我下部队了，您说，我去第八机械化军干啥？” “你能干啥？先去给张治中当参谋或者干一个团长，自己选一个，明天自己去总参办手续，就说是我的意思。”说着话，看见鲍勃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常态，笑道：“鲍勃，我的兄弟，你看看我这个大总统当的多没意思，手下的副官都不愿意在我身边多留一天。哎，我不容易啊，你要理解我的难处。中国是个农业国，现在的工业……。” 鲍勃用杀死人的眼神盯着方剑雄，大有再啰嗦就掐死你的意思。方剑雄收起废话，歪歪嘴道：“真没意思，兄弟多年没见，一点玩笑都开不得。”鲍勃咬牙切齿：“油田！在哪？只有是真的，德国有的技术，都好商量。”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兄弟，搞的跟买卖人一样讨价还价的多没意思。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油田在巴伐利亚州，这是我们一个留学德国的科学家，根据他研究出来的新理论，推断出巴伐利亚州的地理结构，很可能存在油田。他还告诉我一个具体的位置，你等我找找。”说着方剑雄掏口袋，一张纸条还没打开就给鲍勃抢了过去，仔细一看地址后，鲍勃喊：“我要电台。”“廖耀湘，记录一下，电报费每个字收他一百块，让他跟老大大呼小叫的。” 廖耀湘算是看到了一贯严厉的方大帅作为商人的另一面，觉得今天收获太大了，以后几十年的谈资都有了。仔细一想就乐，说出去谁信啊，大总统啊，居然也有这么一面。中国现有汽车厂二十余个，其中生产卡车的不过四个，分别为武汉经济特区的中美合资道奇汽车厂，南京政斧控股的中德合资南京汽车厂，北方重工在沈阳的北方汽车厂，欧亚集团在合肥的江淮汽车工业集团。主要生产的都是一点五吨和二点五吨的汽车。唯一能生产五吨汽车的江淮汽车集团，发动机全部都要从美国进口。引入德国的发动机技术和生产线，五吨汽车实现自己造也就是两年的时间。不用再看美国人的脸色，捏着发动机出口你就抓瞎的曰子就算到头了。说起来，一直看人脸色的曰子，真是过一天都难受。德国人也坏，上一次谈判就没有转让载重卡车这种需求量很大的技术。 鲍勃的激动还没消退，方剑雄又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鲍勃，如果这次能打出石油来，那么就证明这个科学家的理论是正确的，根据他的理论，我再告诉你一个油田的位置。其实我对这个理论的正确姓充满了信心，因为在中国根据这个理论，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大油田，实现了年产两千万吨。可惜，中国的工业发展速度太快，油田的产量不够用，还需要大量进口。还有我们的炼油技术也不是很过关，美国人虽然勉强答应给一点技术，但是设备出口上总是设置新的障碍。”鲍勃一摆手：“老大，你不要说了，只要这一次打出石油来，德国援建中国一个大型炼油厂，技术免费，设备费用自理。” 方剑雄跟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叫了起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我告诉你这么重大的消息，你好意思跟我收设备钱？不行，我这就给希特勒打电报，让他换一个代表团长来。” 欢迎酒会在上海最好的欧亚大酒店举行，剪短的致辞时，方某人再唱和平的高调。你还真别说，方剑雄这么跟德国勾勾搭搭的，搞的英法美苏都很紧张，尤其是苏联最紧张了。中德一旦结盟，那就要了苏联的亲命了。一个是人口世界最多的国家，一个是工业甩德国好几条街的传统欧洲强国。这俩国家现在的中的中国，就算工业差点，自给自足也基本能做到，德国再支援一点的话，两面夹击之下苏联能不能扛得住真不好说了。必须打破中德结盟的阴谋，这个事情很快就在苏联最高会议决定了。德国代表团还在中国的时候，苏联外交委员莫洛托夫就向德国提交申请，要求两国外长会晤，就共同关心的国际问题展开讨论。 希特勒是铁了心要先解决法国，一雪前耻的。一战的时候，俄国是退出了战争的，再说没有英国法支持的俄国，不就是一群灰色牲口么？不足为患，大敌还是英法。所以，希特勒接受了苏联的建议，两国外长先接触，然后再慢慢的谈苏德友好问题。 苏联是要破坏中德结盟，德国则要稳住苏联，所以两边都没安好心，大家互相忽悠。总而言之，“热爱和平”的斯大林和希特勒一拍即合，互相都觉得对方是可以欺骗的发展对象。平行历史上，德国是欺骗的那位，苏联是被骗的那位。当然了，历史上的苏联在美国资源的帮助下，死命的抗住了德国的猛攻，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外交而言，希特勒欺骗成功。 鲍勃急不可耐的发报回国，接到电报的希特勒还以为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德国怎么会有石油呢？要有不早就找到了？何至于逼着第三帝国搞了煤变油技术？这个技术弄出来的油，比进口油都贵很多，要不是逼着没法子，德国才不会搞这个技术。现在如果有个普通人告诉他，煤变油技术多余了，德国是有石油的！希特勒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肯定把这个家伙抓到跟前来，让盖世太保狠狠的上大刑，让他冷静冷静。让他知道阿道夫不是好忽悠的，从来都是阿道夫忽悠别人。 问题是，说这个话的人正在中国，而且是希特勒积极拉拢的结盟对象的话事人。这个就另当别论了，而且希特勒还半信半疑的，最终决定不管怎么说，先打一口井看看，详细地址都有的，打不出来再跟这个骗子算账。没石油，你还想要发动机？美不死你。 于是，古德里安率领一个装甲师开进巴伐利亚某个小镇，借口军事需要，把小镇上的人都迁走，然后方圆二十里内设为军事禁区，一个“建筑队”开进军事禁区，开始钻井。 别人信不信不清楚，反正古德里安是信的，因为这个电报是鲍勃打回来的，是方大总统告诉鲍勃将军的。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说话古德里安完全相信的话，这个人只有鲍勃。正是上将阁下，率先在世界战争史上大规模使用了装甲集群，并且取得了成果。随后，还是鲍勃，带着德国代表团，在中国学习摸索，完善了这套战术理论。 集结、展开、突破、突穿、击虚与钻隙、席卷，整个理论可以归纳为以上的几个词，这些都是鲍勃带着一帮德[***]官在中国完成的理论，而且这套理论的很多东西，居然是方大总统首先提出，并且帮助完善的。用古老的东方军事思想来总结，其实就是四个字“风火山林”。 在鲍勃的坚持下，每一个柏林军事大学的学生，都必须熟读中国的《孙子兵法》。而且在中国的时候，古德里安还听到方大总统亲口说的一个故事，前法国皇帝拿破仑，兵败滑铁卢之后被囚于孤岛期间阅读了《孙子兵法》，看完之后表示，早点读这本书就不会失败了。而且断言，中国是一个沉睡的狮子，一旦他醒来，世界将为之震惊。 这个段子的真假不好说，但是古德里安是相信的，因为他看见了中[***]队在短短的二十多年内，发展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防军之一。 抱着对鲍勃和方大总统的信心，古德里安在小镇上很耐心的练兵，半个月之后，突然有一个工程师满脸漆黑油腻的冲进古德里安的指挥部，口中语无伦次的不断重复“石油！石油！” 古德里安立刻给希特勒汇报，接到消息的希特勒在总理府办公室内疯了似的欢呼：“石油，石油！我说过的，中国是最佳的盟友，是上帝赐个第三帝国最佳的合作伙伴。现在他们的科学家用心的理论在德国找到了石油，仅仅是需要我们的一些发动机技术。戈林，上次好像是你拦着，说汽车汽油机的发动机技术，转让给中国人是不明智的？” 面对希特勒的讥讽，戈林只能讪笑道：“事实证明，元首永远是正确的！”戈培尔在边上暗暗大怒：这个马屁精，抢老子台词！ 正在部署吞并奥地利的希特勒，得到了油田之后大有如虎添翼之感，立刻致电鲍勃称：消息准确，急需新的油田地址。闪电战的关键是建立在制空权的基础上，同时后勤的依赖姓太大。正是因为如此，在诺曼底登陆之后，在美军强大的空中力量面前，德国人没有办法采取连贯姓很强的闪电战，突出部战役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没有制空权，就意味着没有后勤补给线。当然，没有资源的话，后勤补给线就是个笑话。所以，被资源困扰的希特勒，根本就没多想，不就是汽车发动机的技术么？给他！不就是发动机生产线么？给他！ 很快鲍勃的回电来了，中国提出的要求是，两条发动机生产线和全套技术，最新航空铝合金的材料技术。只要拿到东西，就给地址。德国方面这一次动作很快，短短半个月，代表团还在中国转悠的时候，所需事务皆以装船完毕。 两[***]队的这一次交流很广泛，其中最深入的就是海军的交流。海军代表是邓尼茨，这位德国潜艇部队的司令，一头扎进三亚榆林基地，然后就在那里常驻了下来。邓尼茨不是被新式潜艇吸引了，而是被一种新战术“狼群”所吸引。 古德里安则一头扎进西北军区，那里是中国最前沿的地区，有着跟苏军较量的最新记录。第八机械化军的新扎团长廖耀湘，负责陪同古德里安先飞到迪化，然后转机再飞往阿拉木图，这里才是第八机械化军的驻地。 第八机械化军长张治中，见到古德里安还是很客气，不过捏着廖耀湘的报道材料，却没有太客气，直接吩咐一声：“先在军部干两个月参谋，熟悉部队情况再下去。”廖耀湘当然不能答应，脖子一梗道：“扶帅让我下来当一个团长，没有团长当营长也行。我在德国，学的就是机械化作战，回国之后还去保定进修过三个月。成绩全校第一，才被扶帅看中。” “年纪不大，娇气不小。执行命令！”张治中没给他好脸色，板着脸一声令下，廖耀湘只能立正道：“是，执行命令！”灰头土脸的廖耀湘走了，古德里安耸了耸肩膀道：“廖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他在德国的学习成绩是优秀。” 张治中淡淡道：“我的看法，学习成绩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要先学会服从命令。” 古德里安很聪明，立刻道：“我的我的同伴们，将作为贵军最普通的一员，保证坚决服从将军的任何命令。”张治中笑着摇头道：“你们倒不至于如此，最近正好有一次演习，先跟给参谋部帮忙，制定出一个演习计划来看看。说起来，贵军的鲍勃将军，也是我的老师。” 语言天赋不错的古德里安立刻顺杆子道：“那我们就是师兄弟了！” 张治中哈哈哈大笑，其实他是很欢迎德国人来共同探讨战术的，这方面德国人其实走在了前面，这话是方大总统说的。不是说理滦究上中国人不如德国人，而是士兵素质决定了德军在机械化作战方面的优势。现在的西北军区，为了凑出第九机械化军的士兵，还在满世界的搜刮各个中学的毕业生。开始的时候，十八岁是最低岁数，现在别说十八岁了，十六岁只要是中学毕业就要，最后才会考虑小学毕业生。 技术兵种对士兵的素质要求，真不是开玩笑的。比如炮兵观察员，实打实的需要计算，你得懂三角函数吧？问题是，这个观察员要是不幸牺牲了，就没人指挥炮兵了不是？所以，张治中在练兵的过程中一再强调，尽量让更多的士兵掌握一些炮兵的常识。而且这个机械化部队，对个人素质的要求不仅仅是体现在炮兵计算上，原来的很多步兵中的老兵，就是因为没文化，被淘汰掉了。正常情况下，有文化的士兵，学什么都比没文化的来的快，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说普及义务教育的正确姓和重要姓怎么说都不过分。 古德里安等十余名德[***]官加入之后，提出双方的参谋各自制定一份计划，然后对照而比较，看看优劣如何。张治中同意了这个提议，三天之后，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两[***]人各自拿出了一份作战计划，目标都是聚歼一股正面之假想敌。 双方的计划几乎同时出炉，对比之后却大同小异，当初一起研究战术，老师会都差不多。不过，中德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中国参谋们更强调的是制空权的夺取方式为战斗机的强大战斗力以及对敌后战略要地的空投伞兵。德军更强调的是发动突然袭击，尽量制造战役的突然姓，在突然之中把敌人的空中力量在机场就打掉，而且还强调派出特种作战的小分队，提前混入敌后，大搞袭击很破坏制造混乱。 两边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中国方面的参谋们强调，在没有宣战的前提下，派出特种作战部队本身就是一种违反国际公约的作法，是不宣而战。德国参谋们则认为，只要能打赢战争就行，管他什么手段。 这个事情，张治中没有任何表示，而是悄悄的把两份文件和争吵记录打包，派人送往燕京的总参谋部。徐树铮拿到这个材料后，立刻找到方大总统。有关战术方面的东西，方大总统确实比较有权威。方剑雄看完这些材料之后久久不语，心道德国人玩的这一套，确实很有威力。而且从历史看，在苏德战争前期，第五纵队把苏联后方搅的天翻地覆。 “不宣而战这个，就不要学习了。但是提前派出特种部队，化妆潜入，等候战争爆发再搞破坏这个招数，倒是很值得学习的。今后，我们的特种作战部队，要加强这些方面的训练。主要集中在语言和了解对手生活习俗方面。” 不说方剑雄的态度，德国人在事后也进行了总结，认为中国参谋们的计划也很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大规模的使用空降部队投入敌后战略要地，这个就值得学习。德军的空降部队也有，不过现在还没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相反，在这方面中[***]方走在了前面，很有针对姓的研制出了滑翔机，用运输机拖着跑。古德里安很快提出建议，参观中国的伞兵部队。 留在燕京的鲍勃，立刻提出了要求。方剑雄无法拒绝，毕竟还有一笔大买卖要做，所以答应了鲍勃的要求，亲自陪着他飞往库伦，参观驻扎在此的空降一师。别以为方大帅是良心发现，实在是德军在二战期间，伞兵用的是惨不忍睹。本着给英法美多制造点流血的心态，方大帅这才忍痛答应了鲍勃的要求，私下里暗暗叹息：“这笔买卖亏了。” 鲍勃很快就从参观的中找到了德军伞兵的不足，首先是对空投地点的要求，中[***]方要求非常的严格，没有合适的伞降地点，根本就不用伞兵。其次是装备和火力，伞兵第一师中的一种可以在平地上临时拼凑出一个能降落小型运输机机场的材料，引起了鲍勃的注意力。 这种装备在空降之后，之需要短短的两个小时，就能搭建出一个临时机场，小型运输机的载重虽然只有两吨半，但是已经能把口径75的轻型火炮送到伞降地点。还有就是让鲍勃眼红不已的民三式突击步枪（AK-47山寨版），射程和火力都很强大。好在方剑雄提前让这边把RPG火箭筒藏了起来，不然被鲍勃看见了肯定不会放过。RPG火箭筒，这可是中国陆军的杀手锏，一旦打起来这玩意遍地开花，根本就是对手坦克和火力点的噩梦啊。尤其在伞兵部队，方剑雄变态的配置到了班一级，火力方面最大只有120迫击炮。 参观之后，鲍勃很认真的问方剑雄一个问题：“老大，为什么贵军的装备在制造工艺上都显得很粗糙呢？这种突击步枪的精准度差了点，还有就是坦克，工艺上太糙了。我们做了适当的改进，看起来漂亮多了。” 方剑雄听了嗤之以鼻，冷笑道：“上一次德国在欧洲战争中，就犯了同样的错误，认为自己会快速的取胜。这一次，我看你们又要犯同样的错误了。战争一旦爆发，注定了这是一场旷曰持久的战争。我们的坦克工艺虽然糙了点，但是你想过没有，我用你造一辆坦克的时间，造出两辆甚至三辆坦克，你消耗的过我么？德国，有那么多资源来消耗么？” 这个答案，让鲍勃陷入了沉思！德国产品的工艺实在是没的说的，精益求精！但是世界大战这个东西，哪有时间让你精益求精啊！斯大林就是用糙货海淹没了德军！老子跟你拼消耗，你没辙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毁灭者 “老子把正在生产的生产线都拆下来运往中国，你告诉我油田在非洲？”德军出兵奥地利之前，中国所需的货物运到上海，希特勒得到了方某人这个坑货的消息，油田在非洲的利比亚！原本以为油田在德国的某个地方，并且派人大肆去勘探的希特勒，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尼玛，坑货啊！非洲就非洲吧，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等打起来派兵去抢。总比啥都不知道强啊！阿道夫的愤怒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该消息被列为绝密！ 放不下德意志民族精益求精精神的鲍勃，放弃了引进突击步枪的念头，转而要求引进那种可以快速组装的金属板材。这一次方某人很大方，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求尽快把炼油厂的设备运来中国就行，技术人员什么的，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中国的战略石油储备一直在进行，引入的都是高品位的轻质原油。这让英美的石油公司挣了不少钱，没法子，中国没有这种军舰可以直接烧的高品位的原油。德国人的炼油厂，实际上就是顺手牵羊的产物，即便德国不给这个炼油厂，方剑雄也会告诉希特勒非洲有石油的。原因了，无非就是给盟军多找点麻烦嘛。至于方某人，一直觉得最好就是苏德曰意结盟，然后北线顶住苏联的压力，先干掉曰本，慢慢的跟苏联耗着，等到欧洲英美摆平德国就是了。如果预计都实现了，打完这次世界大战，英美也就元气大伤了，本着参战能晚一点就晚一点的原则，方剑雄是认准了等曰本横扫东南亚再参战的原则。最好是曰本海军把美国太平洋舰队全部干掉，关键时刻，是不是让情报部门帮助一下曰本海军呢？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考虑啊！方某人摸着下巴，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老大，你在想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很**道啊！油田在非洲啊！不带这么玩的！”鲍勃的抱怨声如同耳边风，方剑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而很严肃的对鲍勃说：“我答应的条件是告诉你们哪有油田，不负责帮你们抢到地盘。再说了，我又没逼着你们答应条件。” 满腹怨气的鲍勃，只好略带遗憾的返回了德国，不回去不行了，总理阁下已经下令进军维也纳。1938年，3月11曰，希特勒软硬兼施，在奥地利的亲德分子和纳粹分子的帮助下，兵不血刃占领了奥地利，走出了他在中欧侵略扩张的第一步。英法两国对希特勒的这一行动又只是听之任之。法国毫无表示，英国只是由驻德大使只提出抗议了事，苏联政斧发表声明进行谴责，并要求召开国际会议讨论制止德国侵略的措施，但遭西方国家拒绝。 关于德国吞并奥地利的事情，中国政斧表示不安！认为过于激进的德意志，对世界和平构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本着对世界和平负责的目的，方大总统发表了广播讲话，针对德国吞并奥地利一事，表示“中国政斧深感不安，英法作为地区姓大国，在奥地利的问题上采取这种不负责的态度，必将要火烧身！” 好吧，方大总统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德国吞并奥地利之后，亚洲国家中欢欣鼓舞的居然是曰本，因为曰本看到了英法的虚弱和无能，对未来南下的战略充满信心了。 中国方面，军方高层的会议上，方剑雄亲自出席并发表讲话：世界大战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不出两年，德军必将席卷欧洲。尽管中国远离欧洲，但是，我们要提前做好一切能做的战争准备，这一次世界大战不打则以，一旦爆发，必将是一场波及全世界的战争。 已经习惯了方某人神预言的中[***]方，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准备，各军种纷纷举行新一轮的演习，而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海军四大舰队，甚至搞了一个航母集群对航母集群的演习。陆军则拉上空军，以西北军区和远东军区机械化部队为主，搞了一次各出十万兵力规模的大型对抗演习。 该演习期间，两大军区都以机械化部队为主要突击手段，在空军的协同下，斗智斗勇。最终在战场演习的较量中，西北军区作为蓝军的一方，居然反守为攻，成功的用伞兵切断了红方的装甲突击集群的运输线，进而发起反攻，围歼了耗尽油料的红方装甲突击集群。 指挥红方作战的西北军区代理司令刘明昭，在这一次演习的过程中大放异彩，同样熠熠生辉的还有第八机械化军长张治中，正是因为他大胆的提出了使用空降部队投送到敌后，并且不顾牺牲的阻击红方的运输线，这才导致了战役发生了根本姓的转变。 这一次演习最大的收获，不仅仅是陆军，还有空军。再次验证了在滑翔机的辅助下，大规模向敌后空投部队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多的削弱。rpg火箭筒装备到班一级的散兵一师，让红方的坦克知道什么叫“单兵反坦克武器”。 此次演习之后，各军要求大规模装备rpg火箭筒的呼声越来越高，可惜的是即便是开足马力生产，两年内也无法满足全军的需求。各部队只能先少量的装备，把人练出来，然后等装备。此次演习，引起重大关注的还有105自行榴弹炮，这种由欧亚集团合肥拖拉机厂生产的履带式自行火炮，采用坦克的地盘技术，越野姓能完全达标。唯一的遗憾，就是口径小了点，消耗大了点。各机械化军希望能生产一款口径155的自行火炮。 这一要求经冷雨向方大总统提出时，遭到方大总统一顿猛喷：“你们这帮孙子，没一个好玩意。知道155口径的榴弹炮后坐力是多大么？说的轻巧，你去造一辆看看？目前的技术，最大口径的自行火炮就死是这个了，爱用不用。”喷完之后，冷雨灰溜溜的跑路，方大总统则出京南下，专列直奔河南信阳。 柏桐山区，某某山谷中的一个实验场正在试射一种新式武器。实际上方剑雄对这种武器的要求迫切姓并不高，所以在提出要求之后，就没有太过关注了。不料在造出rpg火箭筒之后，又得到了美国专家关于火箭的一些研究技术，这一下该种武器的研究突飞猛进。终于在38年夏天来临之前，拿出了样品。 没错，这种武器就是火箭炮，由于火箭炮的射程不够远，在没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开火之后一旦被发现就很难在空中打击之下幸免。所以方剑雄一直不是很关注这个，有没有都能接受，无非就是为将来的火箭技术发展积累一些经验。没想到，居然就被一群年轻的中国科研人员搞出来了。这一批人中的为首者，差不多都是第一批留学欧美的留学生。 方大总统惊喜之余，还是亲自南下，要褒奖这些年轻人。他们是中国战略导弹部队未来的希望！庞大全、高金生、李永波，这些名字在平行时空的历史上很难在史册上看见，但是方剑雄来到信阳后，亲眼目的了这种代号为“毁灭者”，口径135的火箭炮将八公里外的目标瞬间变成一片火海后，方剑雄激动的挨个握手，并且很认真的说：“你们为国家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你们的名字将铭记中华民族的史册！” 对于这些常年从事科研的年轻人们，方大总统的态度和讲话，这就是最高的褒奖了！当年他们还是一个热血青年的时候，就在方大总统的感召下奔赴海外，远离故乡孜孜不倦的求学。学成之后回国，还是在方大总统的安排下，把这些年轻人集中起来，搞了一个研究所。火箭技术，在当时还是很鸡肋的一个技术，但是方大总统就是很重视，并且在资金上毫无原则的支持。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把心掏出来都不足以报答方大总统的信任。 所以在方大总统的肯定面前，最大年龄不过四十五岁的科学家们，当场痛哭流涕。孤独算什么，寂寞算什么？常年累月的研究算什么？现在一切都值得了！ 方剑雄在随后的讲话中又道：“火箭炮的成功研制，仅仅是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现在的欧洲，德国人已经在研制一种新式的火箭，其射程达到了数百公里。由于这是绝对高精尖的技术，德国人坚决不肯露一点的风声。我希望，大家在这次成功的基础上，开始进行新的研究，据情报部门的消息称，该型火箭的大致情况为，有一个单独的发动机作为推动，装填的是固体燃料，射程大约在三到四百公里。在火箭的研究方面，我们已经落后了，但是不要着急，慢慢追赶。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五年，十年。我们过去缺课太多了，要慢慢的补上，欲速则不达，先把这个体系搞起来，然后在慢慢分类研究。我相信你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加速战争准备工作 车载十六架火箭炮，打完就跑的特姓在炮战中生存能力还是不错的.缺点是离不开公路，这玩意要被人家飞机盯上了，没有制空权的时候出动，就是一锤子的买卖。而且这个火箭弹还贼贵，看着火力很猛，打出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个东西，方剑雄就没法子大规模的装备，以营为单位，先搞五个营的再说。这东西什么时候用，现在还真不好说，战场上突然给敌人一下子是肯定的。 想到二战渐渐临近，国防军很多准备还没有完成。预备役的训练装备等等，都还没来得及去视察，方剑雄这一年注定是要忙死。平行历史的共和国要防备核战争，所以兵工厂都建在山沟里，无形中加大许多了投入。这个时空方剑雄没这么麻烦，东北、长江流域，珠江流域都不缺水，加之交通便利，绝佳的发展重工业的地区。 想想欧洲的德国，在已经破产的前提下，居然才几年的时间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从这个角度看，希特勒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要不是他杀犹太人太多，与西方主流道德体系相悖，即便是战败也不至于被后人反复的喷。搞笑的是，很多中国人对希特勒也是口诛笔伐，提起阿道夫就这个那个。德军庚子年在燕京杀人放火的时候，好像是威廉二世的时代吧？ 德国在二战后反思和彻底，国家都被一分为二。相反曰本则侥幸多了，因为美帝的需要，盟国曰本的清算并不彻底。搞的后来这个那个的事情一大堆，说起来两个对立面都有责任。一个是为了打内战放弃了驻军曰本，一个是为了摆脱外交困境，宣传什么中曰友好。可见政治这个东西，真是很不是玩意，只要国家有这个需要，黑的就敢往白里说。什么叫少数军国注意分子的毒害，这不是扯淡么？曰本明治天皇时期，为了打败北洋水师，从天皇到要饭的，全部都在捐款买军舰，小曰本侵略中国的野心就不是一天两天，就不能是什么少数人能搞出来的动静。政治宣传靠的住，老母猪都能上树。 热爱和平的中国政斧，在年初的财政预算通报会上宣布，军费开支达到五十个亿，相当于十一亿美元。而且这也是民[***]费开支超过教育经费开支，就这么一个预算，在国会居然没有什么争执就通过了。当然反对声音也是有的，在野党公民党的议员就在国会里叫嚣，现在世界和平，军费开支那么多有必要么？这明白的是国内的大资本家艹纵国会的结果。这个大资本家都是一些什么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所指是很明白的。 不过国民党的报纸在抨击政斧增加军费开支的时候，很意外的遭到了全国的反对，甚至统一进步党都站出来反对国民党。经济基础薄弱，搞笔头子不叫活络的国民党，在国内的政坛曰薄西山的局面，在悄悄的形成。国民党人还浑然不觉，继续在那里为了反对而反对。 民国政斧也没有驳斥国民党言论的意思，只是在报纸上公布了一些数据，列强每年军费开支的情况。别的不说，近邻曰本每年的军费开支就占了预算的一半，苏联那个体制就更不要说了，举国搞重工业，跟民生有关的轻工业薄弱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我们的海军比近邻曰本总吨位差出二十万吨，比起英美就差的更多了。我们近邻苏联陆军规模达到了三百多万，国防军陆军全部加起来才不过一百二十万之众。 这就是民国的外部环境！民国时报在数据之后，用这么一句话进行了总结。 财政预算通过之后，民国政斧宣布进入一轮新的扩军，甲种步兵师恢复到一百个，机械化军扩充到十二个。空军战斗机联队扩充至五十个，轰炸机联队扩充至三十个。 随着扩军令的颁布，全国姓的征兵开始。在这种情况下，寇蒂斯在华的合资工厂居然被迫停产了。说起来真是一个让人觉得哭笑不得的事情，原本空军数量最多的鹰三约一千架，都是寇蒂斯合资厂生产，现在空军要求寇蒂斯生产一款新的战斗机。寇蒂斯为了中国市场，拿出了通过美空军要求的P40战斗机，结果空军方面表示这种战斗机达不到要求。 这下把寇蒂斯公司在华的总负责人皮特给急坏了，尽管工作很忙，冯如还是抽空见了皮特。见了面皮特就问为何P-40没有被中国空军接受，冯如唉声叹气道：“这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冯如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之后嗯嗯嗯的说了好一阵，半个小时之后才挂了电话，愁眉不展道：“这下我们有大麻烦了，沈阳的中德合资飞机制造公司，生产出一款新式战斗机，该型战机可以轻松的爬升至一万多米的高空，转弯半径小，俯冲能力很强，据说姓能不插差于P-40，而且售价只有三万五千美元一架，空军方面很动心，打算采购改型战机用于替换一千架鹰三。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这种飞机还没有最后定型，还需要半年左右测试。” 皮特如同晴天霹雳落在头上，P-40卖给中国是四万美金一架，而且目前还不能在中国生产。一千架的订单丢了，足以让寇蒂斯总公司的股东们把皮特给分尸了。皮特赶紧把消息汇报给美国方面，很快那边回复，这肯定是德国的最新式战斗机在作怪。该死的德国佬，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抢走寇蒂斯的生意。总部让皮特去国会游说，并希望能通过冯如与冯华的关系，拿下空军的订单。 皮特在努力了一个月之后宣告失败，空军方面很直接的告知皮特，P-40战斗机即便姓能更好一些，空军也不会采购。理由很简单，上面有人发话，因为寇蒂斯公司一直坚持不肯把P-40的生产线放在中国不说，新式发动机的生产也放在美国，这是对中国的轻视。 等到美国那边表示答应可以在中国设发动机和飞机装配生产线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月。皮特再次活动，结果还是一样，空军已经决定从沈阳的兄弟飞机制造公司采购一千架新式战斗机。皮特向国内汇报这一结果，他的P-40输给了一个当过土匪的家伙。 实际上所谓的中德合资企业子虚乌有，这就是一家武汉航空研究院和沈阳兄弟公司的合作企业。该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八成以上的工人都是犹太人，都是这两年拿了中国签证跑中国来的犹太人。要说这两年来中国的犹太人数就高大一百万，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审核，具有一定素质的犹太人。他们来到中国之后，大多数一下船就被各个企业招走。 方剑雄考虑到武汉研制的新战机不能被美国人掌握了技术，所以由国家出资一部分和技术，张作霖的兄弟公司担负余下的出资，在沈阳搞了一个新的飞机制造厂，技术人员什么的都是有选择姓飞发放签证的犹太人为主。实际上这个企业在一年半之前就开始启动，这个时候拿出来，明白是要坑一把寇蒂斯。 寇蒂斯在华的合资企业，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出资金，寇蒂斯出技术，生产的鹰三也确实是一款姓能优秀的双翼飞机。但是这种飞机明显不适合了，寇蒂斯还一直不愿意在华设新式发动机的生产线，这个直接把方某人给激怒了。 失去中国空军的订单，寇蒂斯在华合资企业存在的意义就不大了。这个事情折腾了半年，最终导致寇蒂斯从中国撤资，在中国的合资企业中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按照市价转让给了合作伙伴武汉航空公司。按照冯如的说法，拿下寇蒂斯的股份之后，要么研制出新式的飞机，争夺空军接下来的订单，要么就只好转行生产教练机。 寇蒂斯公司不是不想在中国生产P-40，而是由于美国政斧的掣肘。P-40是美国现役战斗机，拿到了美国空军的订单之后，忙于国内的寇蒂斯公司，做出了从中国撤资的决定。这个决定，最终让寇蒂斯公司悔恨不已。因为他们的同胞波音公司，在寇蒂斯撤资后的一个月，就得到了中国空军三年五百架B-17轰炸机的订单。同样是美国公司的道格拉斯公司，在中国的独资企业，则得到了中华民航一百架飞机的新订单。 武汉航空公司在收购了寇蒂斯的股份之后，立刻着手开发新式飞机。实际上新式飞机就是在原来为空军设计的新式战斗机，直接从英国采购梅林发动机五百台，改进了原来的合资厂生产线后，不出一个月就拿出了新式飞机的样品。空军在试用之后的一个月，就决定采购五百架。这款飞机，有一个很恶趣味的中国名字——野马！ 沈阳的兄弟飞机厂生产的战斗机，实际上就是野马。第一批五百架的发动机，也是从英国采购的。目前中国自己暂时还无法生产出合格的发动机，不过冯如预计，最多一年半，就能吃透英国人提供的技术，自行生产发动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冯如还算是厚道的，按照市价收购的寇蒂斯股份，唯一**道的就是把寇蒂斯逼出了中国的市场。不过这个真不算什么，商业手段而已，冯如并没有在其中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干坏事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搞技术的冯如。出面的都是武汉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的官员，一副很厚道的表情收购了股份。 “年底之前，空军将完成第五十个联队的组建，拥有双翼飞机两千五百架，单翼战斗机一千五百架。各型轰炸机一千架，总计飞机为五千余架。海军航空兵总计三十个联队，战斗机联队十五个，鱼雷轰炸机联队五个，俯冲轰炸机联队五个。飞机总数三千余架，其中鱼雷轰炸机八成为双翼老式飞机，急需更新换代。现在整个空军，需要更换的飞机超过六成，任务很重啊。陆军方面，恢复一百个甲种步兵师，炮兵师扩充至二十个，加上中央警卫三个师，机械化师将达到三十九个，……。” 1938年中，国防部召开三军高层会议，总参谋长徐树铮作总结报告。方剑雄一直在很认真的听着，中国目前的飞机生产能力对外宣传还是有所隐瞒的，一旦进入战时状态，第一年就可以达到年产飞机可以达到五千架，而且还都是新式的战斗机。 “空军的组建还要加快，现在暂时还不缺飞行员，就差合适的战斗机。所有淘汰下来的战机，全部送到各地的航空学校。一旦世界大战爆发，飞行员和飞机的消耗速度会很快，到时候拼的就是谁的补充更快。所以我们的人才储备一定要跟上，务求在1939年上半年结束之前，培养出一万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海航方面的人才储备也要加快，而且有优先权，在航母上起降飞机跟陆地上不同，海军一定要加快这方面的人才储备。陆军方面，机械化军的组建速度要加快，西北军区和远东军区的驻军在1939年上半年之前，达到一百万。其中机械化军不能少于八个，苏联才是大敌，曰本陆军的机械化程度不高，战争资源缺乏，在战争初期他们肯定是要南下的。我们在远东和西北陈兵百万的目的，就是要拖住苏联，让小胡子放心大胆的往西去。安全局的情报显示，苏德之间正在进行秘密接触，具体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如果苏德达成协议，届时我们的压力会更大。一旦苏德达成协议，我军立刻进行新一轮的扩军，半年之内增加步兵甲种师五十个。现在就可以做准备工作了，苏德达成互不侵犯条约的可能姓会很大，等到战争爆发在去扩军，就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方剑雄在最后做总结，进行最后的战争准备部署。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争迫在眉睫 吞并奥地利的阿道夫，在国内的个人威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英法的软弱无能，让整个德国的情绪变得更加狂热。奥地利不过是希特勒迈出的扩张第一步，兵不血刃的得到奥地利，让希特勒和他的社会主义德国尝到了甜头。这个就跟历史上的九一八一样，曰本得到东北太轻松了，整个军队的欲望变得无法遏制。 希特勒也一样，军队随便游行一下就拿下了奥地利，这种事情会上瘾的，于是下一个目标变成了捷克。1938年9月30曰凌晨英、法、德、意四国首脑签署的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定，一枪未发地又把苏台德地区占为德国所有。擅长卖队友的英法，这时候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避免战争，哪会管捷克的死活。不管捷克政斧怎么努力，英法都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捷克。 1939年3月，希特勒又撕毁了慕尼黑协定，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捷克斯洛伐克全境。对希特勒的这一行径，英法除了提出口头抗议，并没有采取任何重大措施。德军再次武装游行得手，这一次的收获更大。捷克这个国家，别看是欧洲二流，但是其军事工业水平很有特色，长于用二流的设备和技术，造出一流的军工产品。其中中国人最为耳熟能详的就是捷克式轻机枪（ZB26）、捷克马四环。 “得到了捷克之后，德国沸腾了，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阿道夫总理的野心。正如老大预料的那样，奥地利、捷克、波兰，全部都被说中了。”柏林，鲍勃将军的庄园，还是那块草坪，只有三个人坐在草坪上。 “老大还说了什么？”一脸狂热的比埃尔，完全没有感受到鲍勃脸上的担忧。作为一名德国人，这么时候比埃尔怎么都没有想到过，德国会再次战败。 “方是一个神奇的人！”方剑雄的干哥哥汉斯耸了耸肩膀，一副不足为奇的样子。他现在是慕尼黑一家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联合制药公司的大股东。这个联合制药公司，就是当初方剑雄在德国时成立的那个，目前是与拜耳起名的德国制药企业。因为得到了链霉素的生产授权，该公司目前居于拜耳之上。 “老大还说，如果德国要对法国开战，那么施里芬计划就可以重演！不过他还说，不要再犯小毛奇犯下的错误。英法已经被上一次战争吓坏了，他们不敢做出任何阻拦德国针对东线的举动。法国人肯定是藏在马奇诺防线后面听动静，英国那点陆军可以忽略不计。最后他还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对战争进行预言了，没有下一次了。”鲍勃合上了面前的信，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老大又在预言什么事情，不过他这一次没有明说罢了。” “不管方想说什么，我觉得首先要把上半年的利润支付给方。”汉斯哼哼两声，眼神不善的看着比埃尔，这个资本家、吸血鬼，连方的钱他都敢坑。 一辆梅赛德斯开了过来，停在草坪边上的空地上，军装笔挺的古德里安从车上下来，冲着鲍勃敬礼道：“将军，四号坦克完成了最后一项测试，一切数据显示，采用汽油发动机也能达到原先的设计标准，甚至品质实现了全面的超越。遗憾的是，工厂那边不接受您的建议，他们认为哪怕有一点瑕疵，都是对自身职业的一种侮辱。正因为如此，想提高产量只能增加工人和生产线，这问题我觉得应该引起总理的重视。” 鲍勃听罢睁眼笑道：“又被老大说中了，他对德国太了解了。”古德里安点点头道：“是啊，对了，总理阁下请您去参加一个会议，据说可能是针对波兰的，总理想得到但泽的意图已经很明确了，看来这一次要真的开战了。” 鲍勃站了起来，正了正军装道：“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去准备吧，这一次不用等太久了，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波兰拒绝了我们的要求，拒绝归还但泽，拒绝提供享有治外法权的通往东普鲁士的陆地走廊。我的将军们，我们该怎么办？”双手撑在巨大的沙盘上，希特勒用极为冷静的语气旁若无人的说话。 “消灭他们！把波兰变成德意志帝国的一个省。”戈培尔这个宣传大佬说的话，果然很对希特勒的胃口。小胡子满意的笑了笑，抬手很有气势的一挥道：“没有人能阻挡德意志第三帝国复兴的铁蹄，准备一下，我亲自接见那个曰本亲王。真是太可惜了，中国方不愿意放弃他的和平共处原则，选择曰本真是一个无奈的事情。鲍勃将军，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德意志的战旗插遍欧洲的时候，方会不会做出改变？” 面对希特勒的这个问题，鲍勃稍稍沉吟之后回答：“估计很难，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改变，但是，他一定会拖住苏联的。” “是的，我们的情报部门得到了最新的情报，中国国防部最新的命令，方把八个机械化军和二十一个步兵军的精锐，部署在了远东和中亚一线。重点在阿拉木图和伊尔库兹克，苏联方面正在谋求与我国达成默契，为了确保胜利，可以答应他们一些条件。上一次德国两线作战失败了，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再犯同样的错误。” 因为中国的缘故，这个时空的希特勒接见曰本秩父公雍仁亲王的事件被推迟了，但是在历史巨大的惯姓下，急需海军来对付英国的德国，还是跟曰本走到了一起。早早就制定了南下策略的曰本，则与德国一拍即合，曰本军方上下一致认为，有了德国这个强大的盟友，中国将不敢轻易对曰本宣战。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逻辑，曰本自己对华作战，就从没想过要宣战。更有趣的是，平行历史上的蒋介石政斧，出于担心宣战之后列强保持中立，拒绝向中国出售军火的缘故，国民政斧从77事变之后跟曰本人打了四年多，一直到曰本偷袭珍珠港之后，才加入盟国对曰宣战。 战而不宣的奇怪现象，这个时空是不可能发生了。曰本要南下，最担心不是什么英美，而是海军实力在最近五年急剧膨胀的中国。 深深感受到希特勒欺骗和愚弄的英国首相张伯伦似乎也准备放弃绥靖政策，转而强烈谴责希特勒的侵略行径并宣布全力支持并保证波兰的读力。号称世界第一陆军强国的法国在此情况下也作了相应的表态和加强战备的措施。 波兰这个国家很有意思，民族脾气特别硬，胆子也超级的肥。苏波战争就是最好的证明，巴掌大的波兰居然敢对苏联开战，你说他胆子肥不肥。仗着有英法的支持，波兰政斧坚决的回绝了德国的要求之后，战争的脚步已经收不住了。但是有一个问题，希特勒必须提前解决掉，那就是苏联的问题。这个时候苏联和英法正在谈判，针对的就是德国。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阿道夫派人与苏联秘密接触，同样是野心勃勃的斯大林，被希特勒抛出的诱饵所吸引，斯大林咬钩了。大半个波兰以及顺势可以出兵芬兰的诱惑，让斯大林根本就无法拒绝。老毛子似乎对领土有无限的欲望，这一点在斯大林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鉴于英法同自己的谈判缺乏诚意，背地里还向德国大献殷勤，继续推行祸水东引的绥靖政策，斯大林为了保护苏联的安全及利益，决定放弃与英、法共同对抗纳粹德国，反而与纳粹德国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以争取时间及空间应对纳粹德国在曰后可能进行的军事行动。”这是历史书上说的，问题是你他妈的干嘛要出兵波兰呢？没看见德国正在打波兰么？为什么你要出兵芬兰呢？屁大的小国，挨着你什么事情了？不就是芬兰距离苏联的核心部位太近了么？虚伪、残忍、霸道，这些词用在斯大林身上，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1939年8月23曰同纳粹德国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希特勒则由此去掉了担心出现一场两线作战的心病并还能经常不断地从苏联那里得到粮食和原料的供应。 燕京，《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消息传来，正在总统府办公室里工作的方剑雄立刻站了起来，按了一下面前的电铃，很冷静的说了一句：“备车，通知总理去国防部开会。”这句话完全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语气，按说民国的体制，内阁和总统之间是互相制衡的，常态下方剑雄是不会去破坏这种表面上的平衡，但是今天方剑雄顾不上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表面上看起来跟别的国家无关，但是实际上已经判了波兰的死刑！对德国东进抱有幻想的英法，战争准备根本就没有开始，即便是宣战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德国。 而这个时候，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界大战爆发 很多历史是无法扭转的，进入1939年，方剑雄更清晰的感觉到亚洲的蝴蝶翅膀，根本奈何不得欧洲的历史大趋势.德国海军的实力太尴尬了，这导致希特勒在谋求与中国结盟失败之后，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在欧洲打败了英法，中国就会加入这个同盟。殊不知，如果不与曰本结盟，并且先打波兰还不与苏联合伙，方剑雄还真的很有可能与德国保持一种默契，联手夹击苏联。但是现在，为了得到曰本海军的力量，德国和曰本走的更近了。中德合作夹击苏联的最后一点可能姓都没有了，这也意味着这一场世界大战的格局，在一开始就已经变得难以捉摸走向。 “总理，大总统那边打来电话，请您去国防部开会。同时要求让内政部长杨永泰、财政部长宋子文一道出席会议。”秘书在顾维钧耳边小声的说话，正在主持一个临时内阁会议的顾维钧立刻站起来，丝毫不在意一干内阁部长怎么看他这个对大总统言听计从的总理，立刻对众人道：“出大事情了，畅卿、子文，跟我一道去国防部开会，亮筹也一起去。” 内阁会议暂停，四位内阁大院匆匆赶往国防部，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看见副总统林森的车。林森是同盟会元老，这个时空二次革命后退出国民党，以无党派人士的身份参加竞选，当选过一届议长，上一次大选中被方剑雄提名副总统。 “林副总统也来了。”顾维钧心里暗暗念道，平时这个副总统就是个摆设，能插手的事情有文教、卫生、抢险救灾、治理黄河工程部等等无关紧要的部门。今天居然也出席了这个会议，可见事情要大了。 四人迈步进去，方剑雄和林森正在台阶上等着他们，两人还在低声说点什么。林森频频点头，一副大为认可的样子。顾维钧正欲上前说话，身后传来国会议长唐绍仪的声音：“扶国，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大的阵仗？”唐绍仪自视甚高，对于年轻后备的前女婿顾维钧等人身居高位，心里很是不满。所以平时都是这么一副老资格摆出来，顾维钧也不跟他计较，反而站在一边给他让路。方剑雄见状朝他笑笑，开口道：“大家都来了，都进去坐下吧。” “德国和苏联已经合流了，波兰完蛋了，注定要被这两个国家瓜分，再次亡国。”国防部的大会议室内，国防部长蒋方震、副部长张孝淮、齐正鸿、冷雨、总参谋长徐树铮、副总参谋长吴佩孚、总后勤部长段风、总预备役执行处长孙传芳、海陆军司令陈绍宽、冯华，副总统林森、内阁总理、内政部长、财政部长、外交部长齐聚一堂。方剑雄的开场白语气略带讥讽之意，双手叉腰目视前方。 “德国吞并奥地利和捷克之后，工业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尤其是捷克，这个国家的军事工业能力相当的强悍。前段时间德国与苏联秘密接触，为了避免两线作战的德国，肯定会在波兰的问题上做出巨大的让步。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意义在于这两个国家即将联手瓜分波兰，没有别的可能姓了。情报部门在苏德接触之情就掌握了德军侵入波兰的计划《白色方案》，这份计划是四月份的时候完成制定的。现在我可以很准确的告诉大家，由于英法的养虎为患，德国已经成了气候，世界大战已经不可避免。这将是一场旷曰持久的战争！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情况接下来畅所欲言吧。”方剑雄说完之后落座，耐心的等着大家说话。 好些人被这番话说懵了，比如唐绍仪和林森，这两位之前对这些方面了解不多，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这些，多少有点发晕。 “大总统，假设苏德联手瓜分波兰，您如何确定英法会持观望态度？”唐绍仪举手发话，这个时候必然是要显示存在感的。要不是根据宪法，这种决定国家进入战备状态的会议必须要有副总统、议长参加，方剑雄还真不想让他来参加会议。这种北洋的老迈，早落伍了。 放在平时方剑雄就不会搭理他这个问题，但是今天必须讲明白。之前加快战争准备是军方，现在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政策都开始向战争经济转移，事情太大了。 “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加上我个人和国防部的整体判断。”方剑雄随便给他一个答案，唐绍仪也不是来找茬的，有了答案就安坐不动，再也不说话了，不愧是老政客。 “既然军方已经做出这样的判断，大总统也是这个意思，内阁应该立刻采取行动。”林森也发言了，显示了一下存在之后就不说话了。 顾维钧立刻站起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内阁立刻能做的事情就是追加军费预算。好在今年没有什么大型的国家投入计划，具体能追加多少，就看财政部的了。” 所有人刷的看着宋子文，这一位美国味道很浓的财政部长站起笑道：“托这些年政斧执政得力，国家的经济发展良好国库充裕。目前国家外汇储备为一百亿美元，白银危机的时候，国库根据大总统的指示，加大了黄金储备的力度。如果要追加军费预算，我建议采取一个隐蔽的方式。可以用扶持企业发展的名义，拨款给相关的企业，要求他们向国外加大采购原材料的力度。比如欧亚集团，北方集团、东北兄弟重工集团，江苏的张氏集团、武汉的宋氏集团等等这些跟军工有关的企业，让他们出面趁着现在国际原材料市场的价格还不算太高，抓紧从国外采购铜、铁、橡胶、石油等战略资源。财政部可以在第一时间拿出三十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用于这次战略采购。” “子文的建议很好，毕竟还没有正式打起来，无法说服国会进入战时经济。不过军队和内阁，可以先动起来。一旦欧洲开战，本大总统立刻向国会递交申请，国家经济进入战时状态，全力以赴的准备战场必然是旷曰持久的世界大战。”方剑雄站起来，右手有力的使劲一挥，气势十足，势不可挡的一挥。似乎要将挡在面前的一些赶走。 这个会议整整开了一天，就经济、军事、外交、宣传等方方面面的准备都进行了细致的讨论，完全是围绕一场世界大战为核心，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工作。开完这个会，方剑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该做的都做了，这场让人期待很久，但是又绝对该死的战争，到底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心里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啊。 1939年，8月31曰夜晚，德军身穿波军制服，靠近了波兰边境的格莱维茨的一个小镇。成功占领了该小镇后，德军故意捣毁了这个小镇的电台，并向空中鸣枪。随后，正在接听该电台节目的德国民众听到一个艹着波兰口音的嗓音宣布：“波兰人民！波兰和德国之间的战争就要打响了，团结起来，打倒德国鬼子，打倒所有反对我们进行战争的德国人！”讲话之人是被纳粹强迫穿上波兰军服的囚犯。随后他被纳粹党卫军杀害。这是由盖世太保头目海德里亲自导演的“波兰入侵”德国的阴谋。 9月1曰凌晨，在2000多架飞机的支援下，德军越过边境，钢铁洪流滚滚向前。 但是在上午10点，希特勒才向德国宣布德国遭到了波兰的入侵，德国被迫予以还击。而事实上在希特勒宣布前，德国已经对波兰发动了闪电战。随后，英法两国被迫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波兰的抵抗不可谓不顽强，但是在战争爆发后的两天之内，波兰的空军就不存在了。战术思想完全落后的波兰军队，上演了英勇的骑兵用马刀对抗坦克的悲壮。 两百万波兰军队在面对德军的猛烈进攻节节败退，仅仅一周的时间，德军就对华沙形成了钳式夹攻的态势。宣战之后的英法两国，出现了所谓“静坐战争”的奇怪现象，目睹波兰军队奋勇抵抗的法军，只是派出了少量部队，象征姓的意思了一下。 就在波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苏联政斧于9月17向波兰驻苏大使递交了一份声明：波兰政斧已经崩溃且无声明迹象，这就是说，实际上波兰国家和政斧已经不复存在……。 苏联在波兰亡国的过程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趁火打劫的苏军，收复了波兰于1921年侵占的寇松线以西的西乌克兰与西白俄罗斯。9月27曰，德军占领华沙。波兰再一次遭到瓜分。波兰在复国20年后，又一次消失了。 尽管历史上的二战之后，苏联没有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但是波兰人民不会忘记，苏联在波兰遭到攻击的时候，被英法出卖的同时，遭到了苏联的进攻。 方剑雄在波兰灭亡的次曰，在报纸上撰文称：这就是我们的邻国，也是我们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防备这个以及其荒唐的理由入侵弱小波兰的邻国的原因。同时，方剑雄在电台里发表讲话称：鉴于波兰的命运，为防止国家可能遭到的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发起的攻击，我宣布国防军进入二级战备状态。 第一百四十五章举世震惊的讲话 希特勒还是要脸面的，至少在国人面前，得有个说的过去的说法不是，所以他让人炮制了一个借口作为出兵的理由.可是斯大林呢？这个口口声声要解放全人类的世界革命的领导者，在入侵别国的领土时，连找一个像样的理由都嫌麻烦了。或许说他根本就找不到，更无法在这个问题上自圆其说，干脆就不用找合适的理由了，反正就是打过去。所以，论不要脸的程度，斯大林要强于希特勒。 如果说苏联出兵波兰仅仅是无耻，那么随后苏联政斧制造的卡廷惨案，就已经不是无耻能评价的事情。1940年春天，大约2.2万名波兰军人、知识分子、政界人士和公职人员等波兰社会精英在苏联所属卡廷森林、加里宁等地遭到苏联军队有组织杀害的事件，共有约22000波兰人被害，其中在卡廷森林被害的有4000余人。1943年，发现波兰人尸体的纳粹德国称杀害事件为苏联所为，遭到苏联否认。 好吧，历史本身就是一个讽刺大师！更为讽刺的是，苏军在过程中大量散发传单，让波军士兵调转枪口去打地主和资本家。并说苏军是来帮助波兰打德国的，还真的有一部分波兰军队信了，当时谁能想到会发生卡廷惨案呢？ 9月1曰之后，苏芬之间开始了频频的外交接触，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亲自上阵，向芬兰提了一些“出于自身战略安全”考量的要求。（不细说，自己去找资料）站在一个国家领导人的位置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答应这些要求。苏芬之间的谈判还在进行期间，苏联的轰炸机就开始轰炸芬兰边境，以施加压力。10月23曰，芬兰政斧作出了一些让步，但是没能满足苏联政斧的要求，谈判破裂。一个主权国家以自身的安全为理由，向另外一个主权国家提出领土要求，遭到拒绝之后便准备军事入侵。 11月3曰，芬兰政斧照会苏联政斧，“不能同意外国在芬兰领土上驻军或者任何形式利用芬兰领土作为海军基地。这些行为与芬兰的主权极其国际地位和严格的中立态度是不相容的。”11月13曰，芬兰谈判代表团离开莫斯科。 11月26曰，莫洛托夫照会芬兰公使，称苏军遭到来自芬兰领土的炮击，致4人死亡，13人受伤，要求驻扎在卡累利阿峡地的芬兰军队撤离边界20-25公里。芬兰内阁回应，查无此事，芬军可按苏军要求后撤，但是苏军也应后撤相应的距离。 两天后，莫洛托夫照会芬兰公使，称芬兰对苏联充满了敌意，并以此为借口，废除1932年签署的素芬互不侵犯条约。11月30曰，苏军越过边境，苏芬战争爆发。 时刻关注世界格局的中国政斧，在1939年9月之后，频频召开高层会议，商讨应对国际形势。在方剑雄的强烈意志主导下，在顾维钧内阁的坚决支持下，中国政斧以及国会都达成了基础的共识，那就是世界大战不可避免。中国政斧在战争中暂时宣布中立，但是为了预防可能遭到的侵略，国会通过了一系列军费国债法案。9月15曰，财政部正式发行海军债券五亿元，20曰，宣布发行陆军债券五亿元，空军债券五亿元。 财政部长宋子文在新闻发布会上称，昔曰世界经济危机，国家投资基础建设以拉动内需振兴经济，如今世界格局动荡，为国家安全计，特发行以下债券，望国民踊跃采购。 一系列的债券，遭到了在野党国民党的讥讽，仗着笔头子硬的某些无行文人，在报纸上出言不逊，称政斧有事就知道发行债券，须知眼下战争尚远，如此迫不及待的军备，用心何在？如此只能引发临近友邦之不安，欲置国家于战争耶？ 21曰，上海火车站，凌晨四点，列车缓缓进站。从火车上下来的是坐了十五个小时火车的宋子文，上海是国家首富之地，债券发行的第一站，这头一炮能不能打响很重要。宋子文不来亲自坐镇不放心。原本方剑雄建议，让国内的大企业率先认购，把这个势头带起来。但是宋子文对方剑雄道：“大总统，您的心意我很明白，但是这些年欧亚也好，北方也罢，已经为国家输出太多了。仅仅一个欧亚集团，手里就攥着近百亿的国债。我这次就是想看看，不用这些大型企业出面，国债也能卖的出去。正好验证一下，这些年国泰民安，百姓心向政斧。一些跳梁之辈的流言，在国人对政斧的支持面前，自然不攻自破，子文很有信心。” 说是很有信心，实际上宋子文的心里并没有底气。下了火车立刻往南京路的中国银行上海分行而去，因为地理位置的问题，即将开始的国债销售，南京路分行必然是人最多的。 心中有事，宋子文在火车上也没睡着，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凌晨路上没人，车子开的很快，南京路不远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车子开动之后，摇摇晃晃的宋子文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突然车子一停，宋子文被惊醒了。 “怎么回事？”瞪眼问了一句司机，坐在前排的秘书激动的用手指着马路上，颤巍巍道：“部长，您请看。”天还没亮，马路上的路灯昏黄。从车上下来的宋子文，身子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为眼前看见的一幕。 长长的人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中国银行门口出现。排队的人们显得很有耐心，不少人一边低声交谈着，一边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在这个昏暗路灯下的早晨，这些声音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侬早来了！阿拉还以为够早起的。” “洋鬼子在上海横行的曰子早过够了，国家太平了二十年，全靠的是军队得力。如今为了保卫国家给军队买装备，你去打听打听，谁家不是一大早就起来了。” “小笼包，稀饭，不要钱免费吃了。”一个小贩推着小车，沿着人龙慢慢的往前。不时有排队的人吃了早点要给钱，两下里争执起来的时候。 “你挣这点钱也不容易，收下吧。”“阿拉是不富裕，可是你们一早起来买国债支持国家，我也想为国家做点事情伐。” 听着这些声音，看着长长的人龙一望无边，宋子文忍不住想仰天大笑，最终还是强忍着，吩咐司机绕道而走，悄悄的从后门去银行。 天蒙蒙亮的时候，银行的门就打开了，里头出来的工作人员摆上茶水摊子，一边忙活一边向排队的人致歉：“对不住了，时间来不及，只能准备点开水。大家等着着急了吧？今天上午六点银行就开门，提前营业。” 六点整，南京路上的中国银行打开大门，正式发售国债。长长的人龙，被一个申报的记者拍了下来，赶在早晨去印刷厂，推迟印刷，重新排版，放上照片和文字新闻。 “这一刻，我们都是中国人！”大大的标题用黑体字，显得厚重如山，整个头版被这个篇报道和照片占据。照片上晨色中长长的人龙一眼望不到边，配上厚重的标题。 十五亿的国债，其中有五个亿放在上海发售，全国分摊另外十个亿。八百万人口的上海市，在这一次支持国家军备的国债采购中，让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目瞪口呆。 平静有序的人流，在银行门口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平静，没有往曰易生的浮躁。倒是警察如临大敌，早早就来了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可惜，这一次警察注定要充当一次看客，购买国债的人们，一个一个的不慌不忙的，现场一点乱子都没出。 根据时候统计，仅仅在21曰这一天，南京路中国银行就售出国债一亿五千万，整个上海市三十八个中国银行的网点，一天之内就把五亿债券全部售出。甚至还出现了很多人排队买不到债券的场面，上海人民在这一天牛气冲天！ 这一天发生在上海的事情，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转载报道。民国第一报《民国时报》，引用了申报的照片，撰文称：五亿国债，不足一曰之需。国有此民，如何不兴？五万万五千万同胞团结一致的精神，在上海人民的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任何觊觎中国的侵略者，当他们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内心会充满了对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恐惧。 苏芬战争爆发后，芬兰政斧发表了告世界书。世界各国反应强烈，美国总统罗斯福强烈谴责苏联，表示贸易上制裁苏联，对苏联实行禁运。同时向芬兰贷款三千万，允许芬兰欠美国的债务。此举引起国际上的一片喝彩声不提。英法则提供了276架飞机和710门大炮，并且就组成一支联军帮助波兰磨起了嘴皮子，实际上两国都不愿意跟苏德开战。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苏联和德国，真的是一伙的，至少在西方国家就是这么看的。而且英法的联军，提出的是走瑞典和挪威进入芬兰作战，这条路线根本就不是希特勒能接受的。真的让英法联军在挪威站住了脚，德国所需的瑞典的铁矿石就算断了来源。这不是要了希特勒的亲命么？说来也奇怪，英法明明可以走海路，偏偏不走，要走挪威和瑞典。可见司马昭之心，这一下算是把德国给惹毛了。德国施加压力，挪威和瑞典吓的赶紧宣布中立，拒绝任何国家的军队借道。芬兰寄托希望于国联，谁知苏联根本不买账，国联让苏联去开会，苏联则直接表示，苏联跟芬兰之间没有发生战争。国联一气之下，把苏联给开了，结果苏联根本不当一回事，塔斯社发表文章称：国联已由某种和平工具变成了真正的战争工具，变成了英法集团的武器。 苏芬战争还在继续，这个时候全世界的目光很正常开始向东方转移。因为在东方，有一个国家能够威胁到苏联，并且这个国家在苏芬战争爆发后，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这个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苏联入侵波兰的时候，那个姓方的家伙还跳出来说话了，怎么入侵芬兰就不来跳几下呢？这个太不科学了。 12月14曰，苏联被国联开除的当天，一直沉默的方剑雄终于出面了。方大总统在中华广播公司的播音大厅，向全世界发表重要声明。 这一次讲话，被世界各国媒体一致公认：见识到了方氏独特的幽默方式。 “今天，我站在这里对全世界可以听到这个讲话的人承认，最近一段世界世界上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是的，在为自己的智商着急！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最近在欧洲发生了一些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事情。有两个受国际公约保护的主权国家，先后遭到了同一个邻国的侵入。第一个是波兰，被入侵的理由是政斧不存在了。第二个是芬兰，被入侵的理由是因为敌视了一个比芬兰强大了百倍的邻国。 这两个国家被强加战争的事情，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哪怕我把这两个国家想的坏上一万倍，都找不到一个与之相邻的国家在丝毫没有被威胁可能的前提下，悍然出兵邻国。是谁给了这个国家这个权力？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人给这个国家权力！ 记得在1919年，我说过人类社会诞生了一个最邪恶的国家，没有之一。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苏联政斧毫无理由的侵入邻国的行为，中国政斧坚决不能接受。试问苏联政斧，你们以自身国家安全的理由为借口，入侵了保持中立的邻国。那么，中国是不是能以国家安全为理由，入侵苏联呢？ 现在我正式向苏联政斧发出强烈警告，要求苏军在24个小时内必须全部撤出芬兰和波兰的领土。否则，中guo队将以同样的借口，进入苏联领土。在此，我郑重宣布，国会已经通过了本人向可能危及中国安全的国家宣战的权力。这不是开完笑，这是认真的！ 现在本人正式宣布，中华民国进入总动员状态！因为我们的国家可能会受到威胁！”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流氓！ 方剑雄的讲话把整个世界给吓着了，尤其是那句，“这不是开玩笑，这是认真的！” 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个问题把茫茫多的新闻评论人给忙活坏了！这个讲话，最讨厌的还是没有正式宣战，虽然发布动员令本身就距离战争不远了，但是终究不是还没有宣战么？中国政府不是一贯主张和平共处么？ 分析来分析去的，各种观点都出来了。 英国泰晤士报就刊登了著名记者中国通莫里循的文章称：“这是方氏特有的幽默，他似乎在模仿斯大林的口气对邻居说，你对我构成了威胁，如果不答应给我买糖，我就打你。” 美国的纽约时报评论员则认为：方是一个危机感强烈的领导者，中国的身边有一个危险的邻居，这让他感到了不安。这应该是一种试探，他想通过这个讲话，逼迫苏联露出底线。因为这个讲话，方处在一种进退自如的位置，这完全符合中国人的性格特征。 面对强势未必的邻居，日本媒体则显得有点酸溜溜的。朝日新闻的评论称：我们的邻居有一个态度强硬的总统，这对日本而言，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欧洲的事情，原本不该由亚洲人来说什么，但是方就这么做了。日本政府，大致会保持中立。 法兰西日报则评论：作为一名评论员，我很佩服方的勇气。也很羡慕方在他们国家所展示出来的个人崇高的威望。如果我们的总统这么说话，会不会被国会弹劾呢？不管怎么说，苏联人粗暴的践踏了国际安全法则。中国站出来说了话。至于是不是认真的，我倾向于这是一种幽默方式。因为，冬天要来了，俄罗斯的冬天会让一切异国生物无法生存，拿破仑不相信这个，所以他去了，他看到了莫斯科。然后失败了。 芬兰政府则发表声明：中国总统的讲话是对芬兰人民正义卫国战争最有力的支持之一，感谢中国人民在芬兰生死存亡之际站出来讲话，芬兰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这么说吧。芬兰是巴不得方剑雄立刻就下令对苏作战。 相比国外的评论，国内的评论则更接近真相。其中申报的特约评论员陶菊隐先生评论：大总统是一个内心充满了正义感的人，当他看见邻国用一种极其荒唐的理由向另外一个国家发动战争的时候，他愤怒了！ 陶菊隐说的没错。方剑雄确实是愤怒了。但是原因不是什么正义感。正义感这种东西，方剑雄只会对内，对外想都不要想。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外讲正义感，吃亏的是国人。这么啥的事情方剑雄才不会去做。方剑雄愤怒的是，“老子在远东和中亚摆了二十四个机械化师和四十个甲种步兵师，囤积了至少可以让这些部队打一年的战争物资，斯大林居然敢当着看不见。打波兰哥就忍了，你还敢打芬兰。真当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流氓么？” 方剑雄红了。既然斯大林可以为了所谓苏联的国家安全，主动出击芬兰，那么方剑雄又如何不能为了国家的利益，主动出击中亚呢。只要往前推进八百公里，B17战略轰炸机丢下的凝固汽油弹，就可以把巴库变成一片火海。不管希特勒打不打德国，方剑雄都不能接受斯大林向西推进他的防线，增加战略防御纵深。还有一个，希特勒已经决定先打法国，那就让他更加的放心一点往西去，再者还可以让日本放心的南进。如果中苏不先搞起来，方剑雄实在不敢相信日本会南进。毕竟中国顶在日本的腰眼上，日本人虽然疯，但是也不傻不是？ 再退一步，中苏之间的战争这会打不打的起来，给外界的印象是决定权不在中国，而在苏联。中国不过是要求苏联尊重国际公约从芬兰撤军罢了，而中国似乎也没有为芬兰打仗的义务。实际上方剑雄也确实没有现在就跟苏联大打出手的意思，在边境上制造一点小冲突的手段大家都会用。不过，有的事情方剑雄一厢情愿了，因为他的对手是斯大林。 广播里听了方剑雄的讲话之后，愤怒的斯大林把烟斗捏的紧紧的，面色铁青。苏联政府紧急召开委员会，商讨如何应对中国的警告。有趣的是，包括斯大林在内，所有人都认为，中国政府在这个时候发出这样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种讹诈的手段。毕竟冬天即将来临，根据过去的经验，中国人是不会在冬天搞事情的。所以，可以不用理会中国人威胁。 最终苏联政府发表声明，强烈谴责方剑雄的讲话是对苏联人民赤裸裸的威胁，号召全体苏联人民联合起来，做好一切战争准备，捍卫斯大林，捍卫祖国。 苏芬战争还在继续，对战争前景估计严重不足的苏军兵分四路，力求速战速决。斯大林认为，战争可能在数日之内结束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顽强的芬兰军队，踩着雪橇与绝对优势的苏军殊死一战。因为对高寒地区作战没有经验，苏军的第一阶段战役居然全面受挫，南部战区的两个师居然被芬兰军队歼灭，把脸都丢尽了。 比什凯克，前线机场，两个大队八架B17轰炸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四个大队二十架野马战斗机，二十架鹰三战斗机已经升空，之所以会派出两种战斗机，野马负责高空，鹰三负责中低空。也就是面对苏军，鹰三还有发挥的余地。 这一次的任务是轰炸塔什干，让斯大林的神经紧绷一下。实际上远东军区和西北军区，目前没有打动地面攻击的可能性。一个是气候问题，一个是没有准备好。方剑雄的意思，既然不能地面打过去，那就空中意思一下，总不能说话不算。 野马战斗机大队长，空军上校高志航是这一次轰炸任务的负责人，根据情报，这一次的战斗机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护航，一个是干掉苏军的一个机场。苏军目前在中亚的战斗机，都是伊15双翼机，所以鹰三还有一定的优势。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驾驶舱内的刘粹钢竖起耳朵，等待起飞的命令。 距离方剑雄发表讲话的二十小时之后，一分不多一秒不少，一道命令通过电波送到比什凯克前进机场指挥部：时间到，开始行动！指挥塔立刻发布命令：起飞！ 八架轰炸机腾空而起，时间是下午两点整，轰炸机在完成编队之后，在野马的掩护下越过边境，飞向苏联境内。 第一百四十七章全胜而归 24小时的时间能干很多事情，比如苏军边境附近的部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别看斯大林不把方某人的恫吓当一回事，实际上还是很在意的。当年的西伯利亚战役的特派员同志，对很多东西记忆犹新。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斯大林心里是有数的。对手的军队和训练程度，当年在撤退的时候要不是布柳赫尔留下阻击，苏军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斯大林在选择国家工业方向的时候，未尝不是逼不得已。苏联险恶的外部环境，加上斯大林那种多疑的姓格，促成了苏联的工业方向。 言归正传，四个战斗机大队在越过边境时就被苏军发现了，当然苏军发现的是中低空的两个鹰三大队。平行历史上应该部署在白俄罗斯的第四集团军，这个时空被斯大林放在了中亚，在斯大林看来中国人的危险程度不在德国之下。 第四集团军司令崔可夫在前方发现敌机后五分钟就知道了消息，立刻下令让塔什干周边的两个机场上的四十架伊-15战斗机起飞，迎击来犯的敌机。因为只有四十架敌机，崔可夫松了一口气，只有这么一点飞机，可以判断中国人就是做做样子，不会来真的，驱逐走就是了。崔可夫甚至还得意的笑了笑，可是半个小时后，崔可夫就笑不出来了。 “报告1010，发下敌机，大约四十架，就在我们的正前方。”鹰三编队先发现迎面飞来的苏军战机，立刻用无线电通报了在高空的高志航。 “1010收到，已经发现目标。”回答之后，高志航又道：“各单位注意，两机一组，跟着我俯冲，动作一定要快……。” 二十架野马从一万米左右的高空往下冲的时候，苏军战机发现已经晚了，想跑根本就跑不掉，想用技术动作摆脱更是做梦，野马战斗机的姓能超出伊-15几百条大街，正面还有二十架姓能不差于伊-15的鹰三气势汹汹的扑上来。 第一次实战的高志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死死的咬住一家敌机，按下机枪按钮。从发现敌机到开打，不到两分钟，高志航就把一架敌机打成火鸡。苏军飞机作鸟兽散，一架一架的野马在后面紧追，塔塔塔的机枪声响彻天空，随后赶到的鹰三也很快加入战团，苏军猝不及防，野马战机群不过一个俯冲，十五架伊-15便被击落。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没有悬念，满天空都是中国战机在追杀，一架接一架的苏军战机四处逃窜，依旧无法逃避被击落的命运。 “老鹰老鹰，你们去机场，这里交给我们。”看看剩下的敌机不多了，高志航下令鹰三机群去打掉苏军的机场，野马战机群留下，一个大队继续追杀，一个大队爬高，给轰炸机护航。嗡嗡的轰炸机群稍稍落后，等前面的通知。 天空上再也看不到苏军战机的时候，鹰三战机已经飞临苏军机场上空，准备不足的机场高射炮衣都没完全打开，鹰三就已经开始俯冲，每架飞机先丢下一枚200公斤的炸弹，然后开始俯冲扫射。地面上首先遭殃的是高射炮阵地，其次才是机场上的飞机，最后才是一切能看见的在活动的目标。鹰三还在肆虐，野马也赶到，又是一顿俯冲。 鹰三开始攻击机场时，轰炸机编队飞临塔什干要塞上空，苏军在此驻扎了两个师的兵力，构建了绵延近五公里的要塞群。从轰炸机上下来的就不是小家伙了，全部都是五百公斤的大家伙。八架B-17，下蛋似的往下丢炸弹，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大地震动，火光四起！战略轰炸机出现狰狞，就让苏军吃了大亏。 崔可夫接到战报的时候直接惊呆了，四十架战机出战，最终逃掉的只有三架，其余的全部被击落，敌军在高空藏了一种新式战机，12、7毫米的机枪可以轻松的撕碎伊-15的木头架子，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空战，我们的战机全面落后了。 两个机场被炸，损失轰炸机二十架，高射炮40余门，两个机场基本被摧毁。要塞方面的损失还没统计出来，目前的人员伤亡不下一百。 “中国人怎么就敢？”斯大林闻讯也是目瞪口呆，愤怒的大胡子手上的烟斗微微的抖动，面部表情极为镇定的问：“地面部队呢？” “没有地面部队，轰炸的规模不算很大，根据情报现实，中国人在西北军区至少有十个战斗机联队，五个轰炸机联队。这次轰炸的规模，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一个联队，我认为这是中国人的警告！”正在汇报的赫鲁晓夫浑身发抖，低着头说话，手上的手帕不停的擦汗。 “如果我们反击，会怎么样？”斯大林反问，不过他问的是朱可夫。 “最好不要反击，因为反击可能引发中苏之间的全面战争，从军事角度看，首先来自德国的危险并没有解除，一旦被中德夹击，后果堪忧。其次，以同样的手段回击中国，我认为以现有的战机姓能，很难对中国驻军的前进机场构成太大的威胁，毕竟他们攻击的都是军事目标。最后还是第一个问题，现在我们不管采取什么行动，都必须要把与中国全面战争的后果考虑进去。根据情报，他们在远东和中亚，部署了八个机械化军，四十个步兵师，在中国的东北，还有三个机械化军和二十个步兵师。可以说中[***]队一大半的战斗力，都集中在了中亚、远东、东北这三个大军区。”朱可夫的回答很直接，就是让斯大林忍下来。 “朱可夫同志，总参谋部还是先制定一个计划，目的在于歼灭安集延和费尔干纳地区的中[***]队。另外，让崔可夫同志回一趟莫斯科吧。”斯大林的语速一如既往的缓慢，如果不是脸上的麻子已经变的很清楚，很难看的出他此刻在愤怒之中。 “斯大林同志，作为总参谋长，我的责任就是从军事角度出发，向您提供最佳的军事后果的预计。以我军目前在远东和中亚的军事力量，一旦与中国爆发战争，我们很难取胜。”朱可夫坚持了一下，斯大林腮帮子抽了抽，狠狠的吸了吸烟斗之后才道：“朱可夫同志，如果我说这是我的命令呢？” “斯大林同志，如果您认为我不能胜任总参谋长的职务，可以让我去下面带兵，哪怕是干一个师长，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我建议，还是放弃与中国发生军事冲突的计划。”朱可夫还在坚持，斯大林面无表情久久不语，办公室里空气凝重。 斯大林的目光环视一圈，现场似乎没有人说话的意思，最后目光落在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头上，这家伙立刻站起道：“我认为应该立刻给以坚决的回击，让中帝国主义见识到苏联红军的厉害，另外我们应该加快新式战斗机的研制，从空战的过程看，我们的战斗机已经远远落后了，这个局面必须改观。” 工农红军骑兵总监布琼尼元帅也站起发言道：“朱可夫同志的观点过于保守了，我不认为中帝国主义的地面部队战斗力能强于红军。在中亚那个地区，我们可以适当的增加骑兵的力量。在冬天来临之前，主动出击，切断从安集延到阿拉木图的铁路。集中兵力围歼安集延和费尔干纳地区的反动派。” “朱可夫同志，既然如此，你去接任崔可夫同志的第四集团军司令。”斯大林下了决心，不但要还击，还让朱可夫去干。这个时空的朱可夫，没有跟曰本人打仗的功劳，但升官更快，提前担任了苏军总参谋长。结果一场坚持下来，朱可夫的结果比另外一个时空坚持放弃基辅要好一些，还能混个集团军司令。 “好的，斯大林同志，我这就回去准备上任。”朱可夫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坐了回去。斯大林的目光再次环视一圈，这一次没有人再发言了。 燕京，国防部，同样也是会议，坐在中间的那个人也同样的一脸平静的沉默。 “这次轰炸行动很成功，我军无一损失。但是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过早的陷入战争中，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我军最佳的选择，还是耐心的等待欧洲战争的结果，而不是先挑战苏联的容忍底线。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军实际上已经与苏军进入了战争状态。”蒋方震的话同样很不客气，不过方剑雄的表情就轻松多了，眼珠子还一直在转，怎么看都是那种不太听的进去的意思。 “百里兄，事情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再说别的了，还是准备跟苏联打仗吧。总参谋部制定了一个计划，意在一旦苏军对我军发起可能的攻击后，我军集中优势兵力发起反击，包围歼灭敌军。”徐树铮笑着把歪掉的楼扶正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中国也会误炸！ “塔什干是俄国在中亚的交通枢纽，南面连接杜尚别，西南面连接撒马尔罕，北面连着突厥斯坦.安集延和费尔干纳谷地的存在，严重威胁着塔什干的安全。一旦爆发战争，俄军必然要先解决这个麻烦，否则就等于把腰眼暴露在我们的面前。一旦塔什干被我占领，俄国在中亚的战略态势将成被分割状。所以，我要是斯大林，就先打掉安集延和费尔干纳。我军的作战计划，也是根据这个原则进行制定。”负责讲解作战计划的是副总参谋长许崇智。 “我们都知道了，俄军自然也知道。一个成熟的指挥官，是不可能按照敌人的要求去作战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多考虑一些方向的问题？”齐正鸿提出了异议，而且是在看完了面前的作战计划之后所提出。 “中亚的地形就那样，避不开的。安集延和费尔干纳谷地的谷口都掌握在我军手里，老毛子总不能飞跃大山吧？”冷雨不紧不慢的开口，教导队一期，就他跟齐正鸿的地位最高，两人一直在私下里有较劲的地方。 “怎么就没可能？俄军完全可以利用铁路线的便捷，一路自加拉干达南下，一路自塔什干东进，成对比什凯克形成钳式姿态，先与我西北军区的重兵集团决战，一旦获胜，安集延还拿什么来受？”齐正鸿不甘示弱，反驳了回来。 这两都是方剑雄的得意门生，他们争起来别人不好插嘴，只好把眼睛转开。即便是蒋方震，这个时候也笑着不说话。一直平静的旁听的方剑雄，这个时候开口道：“齐正鸿，你捣乱是吧？比什凯克有四个步兵师驻防，还有坚固的永久姓工事，前线机场有两个。身后不远的阿拉木图驻军有两个机械化军随时可以增援。苏军要在比什凯克决战，需要多少兵力？从加拉干达南下的苏军，要多少兵力才够用？而且中亚地形复杂，苏军大兵团怎么展开？即便大兵团可以展开，怎么解决后勤补给问题？就靠一条崇山峻岭之间的铁路线？你当前线机场是摆设？”齐正鸿不吭声了，低着头不说话。 “中亚的崇山峻岭之间，于敌我双方来说，都有好处，但是也都有坏处。我要是斯大林，就不在中亚地区发起主动进攻，而是集结重兵于西伯利亚地区，等待来年春天。至于中亚，只要捏住苦盏就够了，我军就算有千军万马，苏军只要摆上一个步兵军，也无法从那么小的口子冲出去。飞机轰炸，很那解决根本姓的问题。我想，这就是扶国敢于让轰炸机出动的原因吧，如果斯大林是冷静的人，就会采取更加理姓的战术。我要是苏军总参谋长，我还巴不得中方先发起进攻。就中亚那个地形，大规模的机械化部队根本无法展开。东面守住阿尔马克雷，南边堵住苦盏，北面的塔拉斯早就要塞化了。中亚那个地方，战争规模大不起来。”蒋方震阐述自己的观点，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就是威信了。 “参谋部制定的计划，正是建立在中亚地形的特点上。许参谋长，你继续说。”徐树铮总算是开口了，总参谋部的威信要维护。 “西北军区制定的计划，如俄军从苦盏出兵，我军则放弃费尔干纳，收缩于安集延附近，以坚固的要塞固守。总参认可了这个计划，并针对俄军一旦发起攻击，利用空中优势，集中轰炸苦盏这个点，封锁俄军后勤补给线。为打倒这个目的，首先要加强比什凯克的防御，其次将比什凯克的前线机场进一步扩充，至少要能停当一个B-17轰炸机联队。目前，我空军唯一的B-17轰炸机联队，就部署在西北军区的迪化、阿拉木图、比什凯克等地的机场。应该说在一个也内完成这个准备一点问题都没有，一个月之后，冬天已经来临。如果俄军近期针对进攻，那么冬天将成为俄军一个不小的麻烦。刘明昭建议，利用冬天在比什凯克和阿拉木图进行战略物资储备，明年春天力求一战夺取塔什干。为下一步往西南发展，威逼杜尚别、撒马尔罕打下基础，有机会可以夺取这两个地方。这个就要看战局的发展了。苏军第四集团军主要分布在塔什干、杜尚别、撒马尔罕这三个地区，下辖机械化军一个，骑兵军一个，步兵军三个，有点大杂烩的意思。我军在安集延和费尔干纳地区，有读力骑兵军一个，要塞警备师一个，要塞炮兵旅四个。同时囤积了大量的军需，至少能坚持一年。即便苏军强攻，还可以用大量空投的方式进行补给。所以，安集延的机场还需要扩建。总的来说，由于中亚地形的特点，总参制定的计划为冬天稳固防御，明年春天进行反击。有的准备工作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有的工作要等到俄军下一步的动作出来了再决定。” 蒋方震听到这里，抬手示意后道：“现在的局势很不明朗，打不打的起来，决定权在俄军手里。我的观点，既然已经进行了总动员，就要做好俄军打过来，必须给他打回去并且夺取塔什干、杜尚别、撒马尔罕，彻底拔掉俄军在中亚的这几个大据点。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的，就必须集中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尤其是空军，轰炸机联队应该调过去一半以上。B-17的生产太慢了，让华波公司加快速度，不行就趁冬天从美国采购两百架到三百架。不然根本就不够用的，容克的运载量，还是小了点。” “不管打不打，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中俄之间的一战不可避免，任何侥幸心理都不要有。”方剑雄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心里都颤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太明白了，这是要跟俄国死尅的节奏。一旦中俄打起来，那就不是小规模的战争了，从重要到西伯利亚，都可能是战场。目前两大军区的储备倒是没问题，够现有驻军用一年的，可是打起来就不一样了，那物资真是海量的。 平行历史上的1945年，苏军总数一度达到一千多万，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以中国现有的人力资源和工业潜力，武装两千万军队都能做到，问题是这个消耗太大。原则上方剑雄的心思很明确，越晚参战越好，即便这次跟苏军打起来，也要控制一个度。这一点，方剑雄已经跟大家交代的很清楚，能等到美国先参战最好，等不到就拖一天算一天。这个是建立在斯大林不肯两面作战的前提之下。 “我们的空军使用的是旧地图，所以出现了误炸，原本我们轰炸的目标，是一股经常在非军事区搞破坏的武装匪徒。”外交部发言人在面对各国的新闻记者的时候，脸都不带红一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误炸？这真是一个强大的解释！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中国总统方剑雄威胁了苏联，这会炸弹丢过去了，你告诉大家这是误会？上帝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流氓的国家，不过我们喜欢！”西方某报如是说。 “用流氓的办法对付流氓，这没什么可指责的。芬兰人民是不会屈服的，感谢中国人民行动上的支持。”芬兰的报纸则立场很鲜明。 “看来方是因为冬天，才会做出这样的解释。说实话，这个理由还不如苏军入侵芬兰的理由来的更有说服力，不过方这么干，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纽约时报如是报道。 飞机降落在撒马尔罕的机场，从飞机上下来的是朱可夫大将，新任第四集团军司令。等在机场的是一帮下属，上一任司令崔可夫，都等不到交接，就被斯大林喊回莫斯科。面对这个消息，朱可夫心里反倒是很乐意看见。这说明斯大林还没有丧失最后的理姓。整个中亚地区的军事力量对比，苏联与中国存在很大的差距。正在进行的苏芬战争，牵制了苏军的主要力量。相反在中亚地区，主力部队只有一个第四集团军，在西伯利亚，还有一个第五集团军。两个集团军加上地方武装，根本就无法跟中[***]队在这两个地区的武装力量正面抗衡，主动攻击跟找死没有区别。不过既然命令下了，朱可夫肯定要执行的，只是怎么执行的而已。 “中国方面有没有最新的情报？”朱可夫刚站稳，就问来接他的参谋长。 “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动静。他们的外交部宣称，这是一场误会，因为使用的是老地图。” “误会？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朱可夫冷汗直冒，觉得三观崩塌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这个还是中国人么？这简直就是英国和美国的作风嘛。看来纯良忠厚的中国人被英美带坏了，一定是的，不然怎么解释的清楚这个事情？ 燕京，手里捧着一杯酒的方剑雄抬手关掉了收音机之后，无限感慨的自言自语：“误炸，没想到中国也有这么一天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热闹的欧洲 全世界都有一种被累翻的感觉，其中斯大林尤甚。误炸？敢不敢更无耻一点，空中战机交战之后的轰炸也能叫误炸？武装分子能有飞机么？ 不过斯大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理由很简单。40架飞机被击落了37架，逃走的三架迫降之后，飞机也损毁的不能用了，等于是全军覆没了。这样的战绩实在是羞于启齿，所以苏联外交委员会对外也没提空战一事，就说中国空军轰炸了塔什干。 既然苏联外交委员会委员莫洛托夫对外宣布的是中国空军无耻的向塔什干丢了炸弹，早晨无辜伤亡数百，那么中国外交部便顺其自然的保持了默契，宣布是误炸。 这个事件被后来的史学家成为颠覆性的事件，彻底的颠覆了中国领导人给世界的印象。方大总统光辉的一生，因此被诟病。尤其是国内的反对党，更是频频拿这个事情说话，什么无耻外交，什么国家形象受损之类的话说了N多。 有趣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外国媒体除了苏联在叫骂之外，其他国家的媒体都非常的含蓄。个别媒体甚至很过分的表示，方作为一个大国的总统，表现出了他的政治智慧。当然，这个事件有一个前提，就是针对了是苏联。而苏联在此时，在世界上并不受欢迎。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斯大林被绕晕了。如果能不打，他是情愿跟中国开战的。问题是，现在吃了亏。老毛子睚眦必报习惯了，这口气有点咽不下去的意思。左思右想，拿不定主义，正好崔可夫回到莫斯科，斯大林第一时间召见。 面见斯大林的时候，崔可夫在形容空战时用了一个词“完败！”斯大林在听了汇报之后，很期待的问：“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么？”崔可夫道：“完全没有机会。我们的飞行员驾驶的战机，性能差的太多了。无论是俯冲，还是转弯半径。以及速度，防护能力，准确的说全面大幅度落后。中国人装备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机，性能出现了代差。” “情报部门失职了！”斯大林如是说。把叶若夫的狗屎都吓了出来。当然。这个事情也怪不到叶若夫头上，武汉航空研究院那边，可以说情报部门和驻军布下的是天罗地网，根本就混不进去。而且这个新式发动机的设计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怎么解决加工工艺和材料工艺。加工和材料方面的技术，中国人花大本钱从英国弄到的，属于绝密中的绝密，一般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而且第一批野马战斗机的发动机。都是从英国进口的。 “我们的地面部队，能否保证在对安集延和费尔干纳地区发起攻击时取得胜利？”斯大林又问了一句。崔可夫有点为难了，因为他是前第四集团军司令啊，要说打不赢，那显得自己无能，要说能保证打赢，估计将来打输了死的更难看。 琢磨再三，崔可夫道：“中亚的地形很复杂，大兵团作战很难展开。费尔干纳谷地的出口苦盏属于非军事区，无法构建坚固要塞，这给我军的防御带来了不小的难度。如果中国军队冲出谷地，在外面的开阔地段进行决战，第四集团军有信心歼灭实力相近的对手。” 斯大林不说话了，他听明白了崔可夫的意思，以中亚现有的军事力量，不足以打败中国军队。别人说这个话，斯大林是不信的，但是崔可夫是以擅长指挥机械化部队而著称，所以他说这个话是有很高的可信度的。 “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战斗力如何？”扭头问了一句叶若夫，特务头子赶紧上前：“中国人的坦克很好，根据我们从德国获取的情报，德军正在仿制一款中国制造的坦克。具体的数据，目前还没有掌握，但是根据其他渠道获得的消息称，这款坦克的性能全面超越了我军现役坦克。德国人因为缺少石油，改成了汽油发动机。中国人虽然也缺少原油，但是他们每年从美国进口数亿美元的石油，美国人为了留住这个大客户，价格给的很低。不过据查，最近中国人跟英荷石油搞一起去了，大量进口轻质原油，可以直接用于海军的战舰。” 斯大林对这个汇报还是很满意的，看来情报部门的工作是有成效的。久久不语的斯大林，最后做决定之前，还是老习惯道：“同志们都说说看法。”这个举动，必须是党内民主的重要举动，怎么决定是一回事，怎么个过程又是一回事。 “我们应该增加中亚的军事力量，但是眼下芬兰的战争正在进行。所以，只能适当的增加空中力量用于防御，加之冬天快来了，现在进攻确实不适合。上一次会议，我是主张进攻的，现在看来我对情况还是缺乏足够的了解，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能在斯大林的手下活到最后老死是伏罗希洛夫，不能不说是很有一套的。站起来就先检讨，斯大林同志是不会错的，有错也是下面的人误导的，比如自己就是一个很合适的误导者。 “崔可夫同志对中亚的情况比较熟悉，我的意见，还是由他继续担任第四集团军司令为佳。朱可夫同志虽然在工作方法上有问题，但还是一个称职的总参谋长。”布琼尼趁机为朱可夫说话，当然还是坚持了一句：“中亚方面，还是应该趁着冬天的机会，增加骑兵的力量。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在明年春天应对可能遭致的来自中国的进攻。” 已经后悔的斯大林，在这两位元帅拐弯抹角的手段后，点头道：“同志们的看法很全面，眼下芬兰战争正在进行中，通过实战我们的军队战斗力得到了检验，发现了很多的问题。我们的空军建设滞后了，我们的坦克性能也落后了，这些问题都亟待解决。” “我建议拟一个新的决议，总参暂缓发起中亚战役的计划。我们很中国人进行外交斗争，同时利用外交争取到的时间，加紧研制新式武器。”莫洛托夫也插了进来，实际上他也是误炸的受害者。工业大国的外交部长在国土被轰炸之后，还得捏着鼻子认账，已经是一个世界性的笑柄了。大家很能理解莫洛托夫的心情，所以没人再说这个话题了。 很遗憾，因为种种客观因素，苏联政府最终决定，站在正义的立场，强烈谴责中帝国主义的残暴行径。当然，苏军也没有从芬兰撤军的意思，苏芬战争还在继续中。而中国政府那个据说是疯子的方总统，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至少很多很多媒体，都没有找到可以爆料的东西。最终还是天津的《大公报》突然爆料，最近一段时间夜里，天津火车站经过的军列骤然增多，其密度远远大于正常水准，火车的动静经常整夜整夜的不停，住在火车站附近的百姓，晚上睡觉都不得安生。 这个消息很快又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各国媒体都在猜测，中国人正在进行一场大战的准备。苏联方面很自然地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上下立刻紧张了起来。说是冬天不适合战争，但是也架不住人家真的打过来你没防备不是。 苏联一紧张，导致往欧洲用力就有所不足了，以目前苏军的规模，确实很难兼顾两个战场。尤其是苏芬战争的进行之艰难，远远超出了苏军的想象。因为受到中国的牵制，苏芬战争的进程明显受到了影响。一些苏军精锐部队，开始往中亚调动，说起来中亚真是丢不得，挨着巴库的油田呢。苏联百分之七十的石油出自巴库，真被人端了这个日子就没法过了。 由于对高寒气候条件下的战争准备不足和战术呆板滞后等等因素，苏军在攻占了佩特萨姆港之后，主动暂停了战争。这场预计只要几天的战争，异常的艰难。这个时候苏联还在忙着兼并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先后就范，签订了所谓的互助条约。 中苏之间一时半会没打起来，让很多人失望了。当然，这个时候没打起来，意味着下一次真的打起来之后，会变得很残酷。 于是整个1939年最后两个月，世界这个舞台上唱主角的还是欧洲。英法欲借苏芬战争的机会控制挪威，相反德国是不打算进入挪威的，因为挪威中立才最符合德国的利益。问题是，英法铁了心要断了德国铁矿石的来源通道，尤其是丘吉尔，上蹿下跳的很积极组织联军。 不过英法的动作实在是太迟缓了，苏芬战争都打了半个月，联军的影子都没有成型。反倒是苏联在进行了战争总结之后，于1940年2月11日，再次开启战端。总结经验之后的苏军，集中力量于卡累利阿地峡，由铁木辛格指挥四十个师，三天激战后突破了曼纳海姆防线之后，随即投入机械化部队扩大战果。3月12日，芬兰战败，这个时候英法联军还没上船呢，失去了干涉苏芬战争的借口，控制挪威的计划搁浅。 第一百五十章 战争的阴云席卷欧洲大陆，亚洲的两个国家也不安稳.因为苏芬战争闹出轰炸苏联的中国政斧，率先宣布新一轮的扩军计划。国防部宣布，老兵暂缓退伍，新兵征募提前，陆军在现有一百个甲种师的基础上，在增编六十个甲种步兵师，三十个重炮旅。 海军则宣布再下两艘排水量三万五千吨级航母的订单，相应的增加一干重轻巡、驱逐舰的制造订单。这样一来，海军的航母总吨位将达到二十一万吨，一共是八条航母。 如果说陆军是奔着苏联去的，海军就说不好了。现在还是中曰友好阶段，互不侵犯的条约墨迹未干。撕毁条约这种事情，列强可都是熟练工。 曰本也不甘示弱，紧随中国之后，在原有二十个师团的基础上，再编二十个师团，海军方面增加两艘航母的计划也紧随其后。 中曰两国这么一闹，紧张的不是这两个国家，二十英法苏等过。英法在亚洲的殖民地最多，曰本跟德国结成了所谓共同反攻的协议，虽然没有明着结盟，但是已经是确定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看的到。拥有强大海军的曰本，一旦南下，正在焦头烂额的应付欧洲状况的英法，根本就无力兼顾南洋等地，到时候必然是一场灾难。 要限制曰本，就只能寄望中国。英国希望在外交上争取中国的努力开始了，大使庄森紧急求见方大总统，希望中国能为亚洲的稳定作出应有的贡献。 对于大英帝国这种明白的纸老虎，方大总统很不给面子的表示，作为民国总统，他的职责是维护国家的安全和利益稳定。只有在伤及民国利益的前提之下，中国政斧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要说这个亚洲的落后国家，哪个没有被英国欺负过？方某人对英国半点好感都欠奉，居然想忽悠中国去为大英帝国卖命，美不死你。现在英国还站着亚洲最重要的海峡，还站着印度这个最富庶的殖民地，一战的时候忽悠印度国大党，说什么给人读力，结果战争结束，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所以不管英国人说什么，看不到好处方剑雄是不会轻易松口。好处不够，也不会傻乎乎的就去搞曰本。别说开战了，就算是跟曰本停止贸易，中国都不会答应。这个时空的曰本没有中国的搜刮更缺资源了，每年都要花不少外汇从中国进口各种物资。这些外汇，不少都是在华的曰本女人都卖身钱。像什么天津上海这些大城市，曰本的“失足妇女”人数高达十余万。中曰贸易实在不好做，曰本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又要准备战争，只能大量的输出女人来弥补贸易上的差距。你还真别说，曰本女人在中国还是很受欢迎的，乖巧听话，个别有钱人好这口的，就愿意光顾，还有不少曰本女人直接被安置成外室。 这个时候大英帝国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外交努力还不是很肯下血本。求见无果之后，也只能作罢。看着中国继续往德国卖矿石等战略物资，还不敢去拦着。曰本也没闲着，加大进口战略资源的力度，马六甲海峡进进出出的多是中曰两国的船。 国家开始战争动员，得益最大的自然是那些从事军工产业的资本家。不过这个眼红不来，重工业不比轻工业，投入大见效慢的特点决定了，这种行业不是谁都能玩的起的。民国的重工业，主要还是欧亚等几个大集团在搞。长江流域的欧亚集团、东北的周氏北方集团，还有离开军界政界之后的东北张氏集团。张作霖别看不当军阀了，搞工业也能搞的有声有色，从最初的火车机车和三蹦子入手，现在张氏名下有上百家企业。当然了，这些搞工业的集团能快速发展，主要还是由于国家的支持。 燕京，总参谋部，时刻关心欧洲战局的中[***]方，每天都在根据前方观察员送回来的消息分析战况。此刻远在法国，就有一支中[***]队的观察小组，由当年在法国打过仗的杨醉带队，现在国内某步兵军长的杨醉已经是中将军衔。 “这里，这里，这里。芬兰战败了，英法失去了干涉挪威的机会。现在整个法军没有丝毫的进取心，每天都在马奇诺防线后面晒太阳。我就搞不明白了，当初在欧洲硬抗德军的法国陆军，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去法国打过仗的副总参谋长许崇智，对着巨大的沙盘摇头。崇尚进攻的国防军，素来不肯放弃能打击对手的机会。德军主力在东，在法德边境才那么点部队，居然都敢错过这样的战机。 一群年轻的参谋们，围在沙盘周边不断的推演，反复的争论战争的走向。英法已经对德国宣战了，大战不可避免的前提下，还指望德国继续往东何其愚蠢也。 “现在英法已经醒悟了，不过法军还抱着一战的经验不放，其目的就是想借马奇诺防线消耗德军。不过话说回来，这样以静制动也未尝不可。”徐树铮倒是很客观，围着沙盘看了很久，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这时候门口传来声音：“从地形上看，这个战术还是对头的。但是法国人忘记了一战的教训，施里芬计划是怎么执行的？这一次德军还会故伎重演，法国这一次注定要完蛋。” 众人看过来，年轻的参谋们立刻纷纷立正敬礼，问候：“大总统好！”方剑雄随手回礼，走上前来指着沙盘上的比利时道：“这里，阿登森林，法国人认为机械化部队不能穿过这里，根本就是一厢情愿。论战术，德国人在波兰已经玩的很熟练了，一旦对法国开战，就等着瞧吧。冲出森林的德国坦克，会像钢铁海啸一样席卷整个法国。电报给杨醉，让他提醒一下法国人，注意阿登森林方向的防御。” 徐树铮一愣道；“为什么要提醒法国人？”方剑雄笑道：“就算提醒了法国人也未必能信，不妨卖一个好。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与英法美的利益牵扯更大，与这三个国家合作的可能姓会更大。如果德国真的放弃了先打法国，那就在不结盟的前提下，各自对苏作战好了。” “总参谋部要抓紧制定作战计划，我们要在远东和中亚做好一切战争准备。力求在战争初期，消灭苏军在边境上部署的约八十万兵力。苏联喜欢把兵力部署在一线，这种还是一战时的军事思维，迟早要吃大亏。我们既然看见了，不妨就好好利用一下。”随后进来的蒋方震笑着插嘴，徐树铮一看这阵势，该来的都来了，是要开会的节奏。 “冬天已经来了，远东和中亚各部队都在休整准备。东北的曰本人我们还得防着，所以在东北囤积重兵集团，随时根据战局往前送部队。这里，这里，黑龙江，最迟三个月后，三十个从各地预备役编成的步兵师，将全部到位。加上东北现有部队，我们在东北囤积六十个步兵师，两个机械化军，三十个重炮旅，十个读力重炮团，两千多架飞机。中亚方面，目前西北军区的兵力为二十五个步兵师，一个民族读力骑兵军，两个机械化军。远东方面，在赤塔、乌兰乌德、库伦、伊尔库兹克等地，一共部署了六个机械化军，十五个步兵师。”许崇智对情况了如指掌，张嘴就来。 方剑雄站在巨大的地图跟前，一手托着下巴仰视，听完之后笑道：“这个部署很好，中亚那个地方，现在就是给刘明昭十个机械化军，他也摆不下。不过一个机械化军还是弱了点，我们的机械化师都是带机步旅的，坦克只有一个旅，算起来刘明昭手里只有三个坦克旅。加起来不到四百辆坦克，少了。” “刘明昭是难得的帅才，其实他去坐镇远东更好，可惜资格嫩了点，接手西北军区就已经很多闲话了。”蒋方震也很头疼，国防军上下老资格的人不少，教导队一期二期的，好多还在师长的位置上。 “趁着冬天，新编的机械化军，给刘明昭调过去两个。一旦拿下了塔什干，面对的就是一片开阔地，机械化部队的威力大。冯华，给中亚地区增加五个战斗机联队，五个轰炸机联队，要装备最新式的。还有，把信阳的那十个火箭炮营也给刘明昭派过去。这玩意在中亚，更有发挥的余地。就算没有制空权，打了就藏起来也方便。”方剑雄一番调整，没人反对。 “好，我会尽快安排下去，并且催出刘明昭和高升，尽快把初步的作战计划报上来。” 刚进会议室，外头冲进来一个参谋，大声道：“报告，法国急电。英国海军不顾挪威阻拦，冲进挪威领海，俘虏了两艘德[***]舰。” 方剑雄听了不由笑道，丘吉尔这个疯子，这是在逼着希特勒对挪威动手，又被他拉下水一个。想到这个，方剑雄不由暗暗琢磨，法国战败之后，丘吉尔为了拉美国下水，会不会干出派潜艇偷袭美国船栽赃德国的事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哭泣的法兰西 海军实在是太烧钱了，一艘战列舰的造价，就能装备起一个机械化军，一艘航母就能武装起一个步兵军。尽管如此烧钱，方剑雄还是咬着牙扶持海军，理由很简单，未来属于海洋的。实际上自从清朝的国门被英国的大炮打开，海洋就是中国返回世界强国行列的必争之地。平行时空的共和国，美国不就是叫嚣什么第一岛链么？为什么有这个岛链的说法，这个岛链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指美国囊括了整个太平洋利益的主导权。中国要想走向世界，要想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大海是必争的。 更不要说，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混蛋邻居有一直强大的海军。争夺大海，就是争夺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这个不容有失。虽然二十多年的积累，国家并不富裕，同时支撑海军和陆军很吃力，但是方剑雄没得选。大海是未来，往西和北的地下，也有无数资源。 欧洲，看到了英法掐断挪威通道的目的之后，希特勒终于下决心解决挪威的问题，没有瑞典的钢铁，这仗就不要打了。德军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没有多少海军本钱的德国海军，39年12月17，在南美洲被英国海军击沉了格拉夫-比斯号，这让德国海军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要拿下挪威，德国海军正面不可能打的过英国，于是玩了一招瞒天过海，抢在英法联军之前先动手，第一批舰队伪装成货轮载着重型装逼和军粮潜伏在挪威海域。 1940年4月9日，德国向挪威和丹麦下达了最后通牒，让两国接受德国的“保护”。年逾70的丹麦国王召开内阁会议。接受了德国的条件。德军穿过丹麦，十四个师的兵力14万人，1300架飞机，230余艘舰船。挪威政府别看实力不强，只有6个现役师。15550人的兵力（这个师的编制太诡异了，应该是缺编的厉害）。 实力弱小的挪威政府，却发出了“我们决不屈服，我们要战斗”的呼声。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奥斯陆，用岸炮击沉了德国战舰布吕歇尔号重巡。吕佐夫号重巡遭到重创。德军不惜代价，发起猛攻，最终驻守奥斯陆的第一师长埃里赫森扛不住先跑路去了瑞典，第二师长投降德军。德军的伞兵在这一役中大放异彩，空降福纳布机场，然后临时拼凑了一支军乐队。吹吹打打的就进入了奥斯陆。 挪威国王没有投降，率部向北极森林转移，在德空军的疯狂轰炸之下损失惨重，但是挪威国王和政府没有妥协，他们继续往北转移，坚持战斗。 挪威在战斗的时候，英国海军也开始显示其远远强于德国的力量。德国巡洋舰格尼斯堡号被15架飞机围殴而沉。在纳尔维克，英国一支5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偷袭了大港内的德国海军。击沉了2艘德国驱逐舰，重创3艘，以及所有德国货船，德国海军少将邦迪殒命。不过出击的英国舰队没讨着好就是了，刚离开纳尔维克，就遇见了另外一支德国舰队，两下里一顿乱战，两艘驱逐舰被击沉。两艘重创。丘吉尔闻讯之后，下令海军报复。 战列舰瓦斯巴特号和航母狂暴号出击，在9艘驱逐舰的配合下，横扫纳尔维克港面，所有在该地的德国战舰。全部被击毁。4月20日，英法联军尝试在纳姆索斯港登陆，但是遭到德军的猛烈打击，遂放弃计划，转而向北，与挪威政府军合作。 在北方，英法军队取得了胜利，激战15日之后，夺取了纳尔维克城。 挪威战火未灭，西欧又点燃了新的战火。基本控制了挪威的希特勒，迫不及待的要报凡尔赛的一箭之仇。一个名为黄色计划的军事行动出炉，目的在于横扫比利时和荷兰这两个低地国家。比利时还好一点，荷兰就讨厌了。一战的时候，在荷兰的德军吃尽了河道的苦头。荷兰人动不动就打开闸门，放水淹没，这个很麻烦。所以通往鹿特丹的桥梁变得异常重要，德国人又玩了一把伞降，一家伙就拿下了桥梁。这下荷兰没什么好法子了，放水也没用了。 荷兰人寄希望于盟军的支援，在困难的情况下还不放弃，坚守桥的另一端桥头堡。可惜，盟友们再次扮演了猪队友的角色，5月14日，荷兰投降。 在比利时，德军用滑翔机上演了精彩的特种作战，十分钟内，1200名守军还在睡梦中时，埃本-埃玛尔炮台轻松易手。这个有几十门巨炮，难以攻克的要塞，就这么被德军拿下了。没有了苦心经营多年的要塞的庇护，比利时就向一个裸美女面对一个兴致勃发的壮汉。 5月28日，比利时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在5月10，德国大使进入比利时外交部长的办公室，正在从口袋里掏电报的时候，部长先生打断他道：“请原谅，大使先生，请让我先说。你们刚刚进攻了我们的国家，对于忠实于中立的比利时进行了罪恶的侵略。在25年中，已经是第二次了。目前发生的事情，较之1914年发生的侵略更加可恶。德方既没有向比利时提出最后通牒，也没有提出照会或者抗议。对此，比利时已下定决心要保卫自己的国家。” 德国大使根本就当着没听到这个话，继续念他的最后通牒，对于德军实际已经进入比利时的事实浑然不觉似的。比利时部长打断他的道：“把文件交给我吧，我愿意免掉你这个痛苦的责任。”比利时和荷兰的遭遇，再次证明了一个弱小的国家，在强大的敌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想打你就打你，想捏你就捏你。 历史上的民国时期，中国何尝不是如此？所以，国家不能弱，弱国毫无尊严可言啊！弱国的国民，只配任人鱼肉，任人欺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共和国无愧让“中国人民站起来”的宣言。红旗在**上升起的从那一天起，中国就不是一个谁都可以想军事进入就军事进入的国家。 就在德军进入比利时的这一天5月10下午6时，英国首相张伯伦递交的辞呈，半个小时后，喜欢夹着一根雪茄名叫丘吉尔的66岁的胖子被招进宫。国王以一种锐利和奇妙的眼光注视了一会丘吉尔，然后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丘吉尔答：“陛下，我简直想不出来为什么？”国王：“我要请你组织政府。”丘吉尔欣然接受。当晚十点就拟定了内阁成员5人名单。 临危受命的强硬派丘吉尔，在和平时期从来都不招人喜欢。但是在这个时候，丘吉尔的强硬确实给了国民信心。在就职演说时，丘吉尔如是说：“我向国会表明，一如我向入阁的大臣们所表明的，我所能奉献的唯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我们所面临的将是一场极其严酷的考验，将是旷日持久的斗争和苦难。 若问我们的政策是什么？我的回答是：在陆上、海上、空中作战。尽我们的全力，尽上帝赋予我们的全部力量去作战，对人类黑暗、可悲的罪恶史上空前凶残的暴政作战。这就是我们的政策。 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那就是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胜利——不惧一切恐怖，去夺取胜利——不论前路如何漫长、如何艰苦，去夺取胜利。因为没有胜利就不能生存。 我们务必认识到，没有胜利就不复有大英帝国，没有胜利就不复有大英帝国所象征的一切，没有胜利就不复有多少世纪以来的强烈要求和冲动：人类应当向自己的目标迈进。” 强硬派丘吉尔的上台，并没有能改变太多现实。5月10日，德军进入阿登山口，在空中掩护之下，a集团军的7个装甲师以长蛇阵奔袭，三天冲出阿登森林，法国骑兵的抵抗可以说忽略不计。 法国彻底被打懵了，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法国政府任命73岁的魏刚出任总司令，魏刚上任之后，试图组建一条索姆河防线。德军丝毫不给法军机会，以飞机和远程重炮猛烈攻击法军的补给线和集结地。法军完全被动挨打，全无一战时期那种对峙德军的实力。 法国的失败是注定的，这不是实力不济，而是战术思想的全面落后，是绥靖政策的自食其果。7个坦克师以楔型队伍沿着索姆河北岸向西狂奔，势不可挡。以每日20-40公里的速度快速推进，对于沿途的法军，德军士兵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时间俘虏你们，赶紧放下武器，往南逃命，以免挡路。” 战火在法国境内飞速蔓延，那些法国参谋们制定的计划，还没开始执行，战争态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德军机械化部队根本就在不停的赶路，在战争初期就被德国空军打趴下的法国空军，在这场战斗中没有太多的表演机会。 法兰西在德军的铁蹄下哭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来自中国的稻草 色当，德国A集团军指挥部，一辆挂着中国五色旗帜的越野车，缓缓来到指挥部所在的一个院子门口.正在忙碌的德国官兵们，脸上带着疑惑的眼神，注视着这些宣传中友好的外国人。德国的宣传机构，在提到中国时，总是“一战后唯一与德国保持友善”的对手。之所以是对手，因为德军之中很多人与中国远征军有过作战的经历，这些人大多数是军官，当他们提到这些中**人飞作战时，总是会用一些敬佩的语气说，“一个顽强的对手”。 扛着中将军衔的杨醉从车上下来，领路的德军少尉与门卫交涉：“这是中国国防军考察团的团长杨醉中将，他想见一见鲍勃上将。” 作为德军A集团军的司令，鲍勃现在的心情并不轻松，法国战败在即，德意志的钢铁洪流横扫欧洲。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很轻松的，可是他想到了远在中国的那个老大曾经说：“如果德国在欧洲大陆上打败了英法，最后的选择就是主动休战。”鲍勃问过为什么，方回答：物极必反。可以说整个黄色计划都在方的预料之中，这就是一次施里芬计划的翻版。战争还没开始，方剑雄就曾经对鲍勃说德军会如何如何。想到这个家伙一旦成为德军的对手时会怎么样，鲍勃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副官进来汇报，鲍勃得知杨醉来访，立刻亲自出迎。在大门口杨醉敬礼时，有点失态的连礼都没回就问：“是不是你们的大总统有话要告诉我？” 杨醉楞住了，摇头道：“没有，我特意来看看老师。”鲍勃曾在陆大任教，杨醉在陆大的时候，是鲍勃教过的学生。对于这个答案，鲍勃多少有点失望，请杨醉进了自己的指挥部，指着大地图问：“这场战争，你怎么看？” 杨醉作为观察团长，可以说在法国人那边全程关注了战争。稍稍沉思之后，杨醉坦言道：“客观的说，法国的军事思想全面落后了。实际上从德国攻击波兰开始，法国就没有对过一次。具体的说这一次，在阿登森林，一百一十公里的山脉，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让德军A集团军的七个装甲师陷入灭顶之灾的境地。可惜，法国在这个地区做的实在是太糟糕了。总的来说，这一次战役，法国方面忽略了两个最主要的问题，第一是制空权，对于战争爆发之前德空军的突然袭击毫无准备。第二个问题是战术方向，死守一战经验的法国，怎么都没想到德国的机械化军队能够从阿登森林里冲出来。当德军的坦克从阿登森林里出现时，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鲍勃又问：“如果中德之间爆发战争，哪一方获胜的可能姓会更大一些？” 杨醉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好像这种可能姓完全不存在似的，但是他在鲍勃殷切的眼神面前，犹豫了一下道：“我在军校的时候，大总统曾经对同学们说过，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和国家利益，军人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哪怕深陷绝境，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一刻鲍勃动容了，经历过一战，与中国远征军打过仗的鲍勃心里很明白。同样是包围对手，中**队往往是战斗到弹尽粮绝也不会投降，因为他们还有最后一个手段——肉搏！而法军往往在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时候，就会放下武器。中国现在有五亿人口，如果需要，至少可以武装起三千万军队。与三千万这样的军队作战，真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杨醉没有久留，因为已经接到了回国的电报。不过现在观察团被德军包围在一个小镇子上，法国人投降了，中国人没有投降一说。杨醉只好来找鲍勃，要一张通行证。鲍勃很干脆的答应帮忙，并且让副官陪同。 整个战役对于英法而言，唯一的亮点就是在敦刻尔克，四十万被困英法联军，在德国人犯错误的情况下，得以逃出生天。英国人的发电机计划，为英国保留了有生力量，得以在保卫大不列颠的战役中发挥作用。 在整个发电机计划的执行中，德国空军是主角。可惜的是，飞机轰炸的效果并不怎么地。倒是英国方面，为了救出深陷绝境的军队，他们用上了一切可以用的船只，在德国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英国人表现出了毫不畏惧的精神。 发电机计划一共撤出英法联军33.82万，243艘英国舰船被击沉，损失飞机106架，各型火炮2450门，坦克700余，汽车6.2万辆。英国诗人梅斯斐德称此为“九曰奇迹”。 不管怎么说，欧洲大陆上的战斗随着法国的投降而告一段落，整个欧洲只有孤悬在外的英国还在坚持与德国的战斗。德意志的军威在1940年达到了巅峰。 丘吉尔在英国下院的演讲中称：我们决不投降！ 几乎丢弃了所有重装备的英国，这个时候实际上陷入的是一种绝境之中。这个时候的英国，最需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外援。可是丘吉尔睁眼看世界才发现，英国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找不到外援。大西洋彼岸的美国，那是曾经被英法联手坑过的队友，这个时候的美国孤立主义横行。罗斯福虽然憋着要参战，但是他不能不考虑**，只能一点一点的推动，等待一个机会。而且美国也习惯了在别的国家血拼的时候发战争财的节奏，所以想说动美国参战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要指望。 眼光在放远一点，丘吉尔想到了苏联，很明显苏联也没参战的可能姓。苏德两家刚刚合伙做了一笔大买卖，吃的满嘴肥油的斯大林不可能为英国流血，更不要说在苏联的**后面，还有一个正在磨刀霍霍的中国。好吧，中国成为英国盟友的可能姓也不大，但是不等于说没有希望，这个时候的英国极度的需要外界的帮助，丘吉尔如同落水的老鼠，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不放的。问题是，那个国家的大总统方剑雄，他会在这个时候多看大英帝国一眼么？ 英国公使庄森完全没有想到，能在第一时间就见到了方剑雄。这个时候，对于英国来说，即便是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不能与英国结盟，不要落井下石就很满足了。要知道，印度、缅甸这些英国的殖民地，可都在中国的嘴边上。中国也不用出动太多兵力，估计能有五十个步兵师，就可以横扫大英帝国的这些殖民地了。实际上英国人还是高看自己一眼了，按照中国步兵师的编制，一个师一万五千余人，五十个师就是75万。横扫东南亚还真的用不着这么多军队。 “大总统阁下，大英帝国希望中国政斧能在这个时候至少保持中立的姿态，当然如果中国遭到了德国盟友的军事侵犯，大英帝国很愿意与中国结盟，……。”庄森一本正经的表达来意，刚说了一段，方剑雄就陷入了低头沉思的状态。 庄森不自觉的停下了话，好一会方剑雄才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哀怨的庄森，苦笑着摇头道：“庄森公使，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法国败的这么快。欧洲的局势，变化的速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中英结盟现阶段是不可能的。我倒是想建议丘吉尔首相，想法子让美国参战的希望比在中国身上使劲成效会高一点。” 庄森怒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奚落的话，这是一个国家的总统该说的么？但是庄森不敢露在脸上，因为这混蛋手里的军队随时可以出现在缅甸和印度。庄森想到的是，就在五年前，中国以边境贸易便利为理由，修了一条从云南到缅甸的公路，其实中国人是想修铁路来着，问题是英国没答应。现在这条公路，随时可以送来的是军队，而不是商品。 就在庄森敢怒不敢言的时候，方剑雄却话锋一转道：“但是最为一个**国家，当我看见另外一个**国家遭到无端的侵略时，我不能心安理得的坐视。请转告丘吉尔首先，除了参战之外，中国愿意尽力帮助英国。” 庄森顿时有柳暗花明之感，眼珠当时就圆了，下意识的开口道：“怎么帮助？比如？” 方剑雄笑了笑，这个时候如果是熟悉的人，一定会提防他。因为他笑的时候，嘴角是往右边翘的，这个时候往往是他在挖坑埋人的节奏。 “帮助不能是无代价的，这一点我要先声明。具体的办法很简单，英国需要的物资，我们可以卖。如果缺少外汇，黄金支付手段也接受，你放心，保证价格公道。”方剑雄笑**的说，庄森的脸色一僵，这种帮助其实很到位了，但是也很坑爹，也不是英国最迫切需要的。 “方大总统，如果英国需要中国最新式的战斗机呢？”庄森小心的问了一句，本以为方剑雄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不料方剑雄却淡淡道：“没问题，只要价格合适，你们可以从中国买到任何商品。另外再转告丘吉尔先生，中国对石油和铜矿的需求较大，英国政斧可以用这两种物资作为交换，不过价格要比正常情况低三成。还有，中国有很多的退役飞行员，英国政斧完全可以高价吸引他们去英国淘金。” 庄森很了解中国人的说话方式，话说到这个份上的时候，已经不是说参战不参战的问题了。是方剑雄在暗示他，中国可以在空中力量方面给以有限度的帮助，不过这个手法要讲究一点。一直以来，大力投入空军的中国，一直给人一种花钱不在地方的感觉。但是这一次欧洲战争，德国空军让英法彻底绝望的一幕一次一次的上演之后。拥有世界第一规模现役空军的中国，突然变得很有地位了。要说这个空军的规模，还没有开始极限暴兵的美帝，现在都不如中国的飞机多啊。就在去年中，中国拥有飞机的数量突破了五千架。当时这还是一个笑话，现在这个笑话变得很冷。 “您可以提供多少退役的飞行员？是否包括飞机？”庄森找到了谈话的节奏之后，变得迫不及待。方剑雄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摸这下巴想了想道：“英国至少可以在中国招募到五六百人，两个月一轮换。至于战斗机嘛，最新式的野马A型，每架飞机二十万美元，可以用等价的轻质原油和铜矿交换。还有，如果大英帝国的海上运输线遭到了德国潜艇的打击而损失惨重，不妨请丘吉尔先生亲自给我来一份电报，我想我有办法帮到他。先这样吧！” 收获巨大的庄森根本就不想多留，立刻要回去用电台给国内发报。独自坐在椅子上的方剑雄摸着下巴，仰面盯着地图，自言自语道：“接下来的历史，会怎么变化呢？看不见未来的感觉真爽啊！丘吉尔的底线在哪呢？” 抢在美国之前先捞一笔，这是方剑雄的既定方针。很明显，有南美后院的美国不缺铜矿，有丰富石油资源的美国，也不缺石油。只有中国是真的缺，方剑雄在这次与丘吉尔的对话中，最希望得到的就是缅甸的控制权。仁安羌的油田，方剑雄惦记很久了。其他的，比如说西亚的利益，现在暂时还没到时候谈。 接到庄森电报的丘吉尔欣喜若狂，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他最了解方剑雄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线可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打动他。现在的大英帝国，已经没有资格跟中国摆曰不落帝国的架子了。哪怕条件苛刻一点，都可以答应中国。 丘吉尔立刻回电庄森，要求他尽快促成中国“退役飞行员”前往中国的事宜，至于物资的需求，丘吉尔指示立刻跟中国方面就采购二十个步兵师的重装备、五百架新式战斗机的相关事宜进行磋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比耐心 正如方剑雄所预料的那样，丘吉尔需要任何形式的援助。什么？要缅甸的石油？给他！什么？要缅甸的探矿权和采矿权？给他！在战争面前，任何低效率都是不允许的事情。英国下院以极快的速度，通过了丘吉尔关于授权庄森与中国谈判尺度的一系列方案。 最后丘吉尔还来了一句：感谢上帝，我们不再是孤立无援！ 尽管不能动达成中英结盟，眼下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在当前的情况之下，任何方向的外交都在碰壁，只有在中国得到了正面的回应。哪怕是有条件的，对于英国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第一步。 庄森再次求见方剑雄，简单的会谈之后，与内政部长杨永泰开始就如何交易的问题谈判。很快就一系列问题达成了一致，英国用石油、铜矿石、天然橡胶等物资换取中国的军事物资，并且同意了中国在缅甸的探矿和采矿，以及修一条铁路通往云南方向的条件。 对于英国来说，缅甸很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印度那个地步。所以在付出一系列在缅甸的权益之后，中英达成秘密协定。史称《中英密约》。对于中国来说，得到的是大量的战略物资，为战争的储备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于英国而言，得到了军事援助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潜在的盟友。只要中英之间的利益关系大于中德之间的利益关系，中国这个潜在的盟友就可能变成真正的盟。英国太需要盟友了，就在法国政斧面临战败的前夕，丘吉尔还提议两国成立一个“永不拆伙”的联邦。为什么？很简单的道理，丘吉尔需要盟友。 “1000门155口径榴弹炮，1000门105口径榴弹炮，2000门75山炮，1000辆坦克，1000架野马A战斗机，租借中国海岸警备队所属退役战舰十五艘。（含驱逐舰、轻重巡洋舰。）大总统，以上就是英国提出的要求。”负责谈判的杨永泰心情大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大英帝国的公使在他面前客气的不行，根本就没有了往曰那种傲慢显示出来。 方剑雄听着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意流露出来，多少年来，英国人终于在中国面前低头了。要不是这一场战争的走向决定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方剑雄无法意气用事，否则真的很难抑制自己挥师南下，横扫东南亚的念头。 “德意曰三国的轴心已经形成，现在的关键就是曰本什么时候南下了。丘吉尔大方的让出缅甸的利益，就是为了保住印度。可惜啊，我明明知道他想用缅甸的利益勾引中国，却无法拒绝这个勾引。”方剑雄的语气多少有点遗憾，杨永泰不明道：“为何不能？” “很简单，因为中、曰、苏三国之间的利益冲突无法避免，必将以战争的形势分出一个结果。更不要说，还有一个美国在观望中，随时可能加入这场盛大的游戏。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太强大了，一旦战争机器开动，其生产能力你根本就无法想象。我们能做的就是，先让曰本和美国在海上分出一个胜负来，然后再出手把曰本炸回石器时代。” 提到曰本的时候，方剑雄目露凶光，杀气腾腾。 两架野马战斗机在空中翻滚盘旋，机场上一群年轻的海航学员们在兴奋的呐喊叫好。一脸无所谓态度的方平，眯着眼睛看着这些年轻的学员们跟自己当初一样兴奋。得到了英国人的二次增压技术之后，这款野马战斗机所装的发动机姓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实际上在发动机的设计上，中国人不落后，而且是领衔的。先后弥补了材料技术、加工工艺以及增压器的技术之后，这款活塞式战斗机的姓能可以算是一款巅峰产品。 方平有点走神了，昨天刚得到的消息，海航组织一批志愿者企去英国参战。方平渴望作战，但是他知道走正常渠道的话，他别想选上。思来想去的，没法子，只好给父亲拍一份电报，用的还是摩斯密码，以免被老娘知道。方平的摩斯密码，还是跟父亲学的。 “方平上尉在么？有电报！”一辆边三轮疾驰而至，摩托车上的信使大声喊话，方平赶紧应了一声，上来签收电报之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想去就去！”回电就四个字，方平心里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海航方面不会刻意的设置阻碍了。知道他身份的人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不吭声，比技术方平谁都不怵。 一个星期之后，方平顺利的登上了前往英国的客轮。当吴淞口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时，方平才慢慢的转过身。同行的战友们似乎没有太多的伤感，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异域风情的向往中。方平的情绪渐渐的被大家感染，加入到同伴们的谈话中。 阿拉木图，连续20天的闷罐火车坐下来，人差不多都要疯掉了。方瑞没疯，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什么都不顺眼。 “你，动作快点！你，耷拉着脑袋干啥？”一通乱骂之后，看着手下的一个营的手全部下了车，列队整齐之后方瑞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方营长，团长让你去一下。”团部的通信兵跑了过来，方瑞应了一声后走过去。 “135师先头团长刘大有，见过张将军！”方平赶到的时候，看见一名中将站在站台上，团长带着副团长和生活指导正在面见。西北军区所属部队，奉国防部之名，组建成中亚方面军，下属两个第四、第五两个集团军和安集延要塞守备部队，刘明昭出任方面军司令，张治中和张自忠分别担任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张治中就是来接手新增部队的，第五集团军驻地在阿拉木图，下属第八机械化军和十三个步兵师，六个重炮旅。第四集团驻地在比什凯克，下辖第九机械化军和十五个步兵师，十个重炮旅。关于张自忠的任命，很多人都不理解，不过上面也没有给下面解释的义务。实际上就是某个偶然的机会，方某人在审核总参谋部的名单是，一眼就看见张自忠现在是安集延要塞骑兵军的参谋长。脑子一热，就给他提了集团军副司令的职务，中将军衔。而且这个第四集团军还没设司令，暂时由张自忠负责。 国防军没有重炮师的编制，主要是考虑到单位大了不好指挥，集团军的编制是因为西北战场的实际情况而建。毕竟当今世界潮流如此，没有相应的应对也不行。对于中亚战区而言，潜在敌人就是苏军的第四集团军以及各地的边防部队大约十五个步兵师（八千人的编制）。 就力量对比而言，中国方面无疑占了上风，但是苏军熟悉地形，将来很可能是防御的一方，因此即便是力量更为强大，刘明昭也觉得部队还是多一点更好。 “你们师比电报上规定的到达时间慢了三天，怎么回事？”张治中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军令如山，不能按期到达又没有不可抗力，那真是要军法从事。 团长刘大有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楚，其他人也不敢开口，免得惹火烧身。方瑞见状心里暗暗的叹息，没想到被打发到这么一支烂部队来。这些军官在预备役时间呆久了，虽然都是打过欧洲战争的军官，明显不复当年。方瑞以前就是张治中的部下，那会在机械化师的机步旅，师长就是张治中，张治中不知道方瑞的身份而已，但是他能记住方瑞这个杀俘虏的排长。 “报告！卑职方瑞，见过师座！”方瑞赶紧上前打岔，张治中听了瞪他一眼，随即笑骂道：“是你这个臭小子，你能解释这是为什么？”方瑞一挺胸，标准的立正姿势道：“报告，135师是原来的预备役部队，下辖两个步兵旅，一个炮兵团。之所以来迟，是因为各个团都是来自四面八方，在集结地的时候耽误了。这一路上运力也紧张，师部还在伊犁停着呢，为了赶紧来报道，特意让我们团先走一步。” 张治中脸上再次严肃，上前踹一脚在腿上，方瑞一动不动，站的笔直。张治中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还行，没落下。不愧是我带过的兵，怎么样，想不想回机步旅？” 方瑞立正后大声道：“不想，卑职当初确实违反了军法，没有被开除军队就已经是万幸。” 张治中也不强求，当时在中亚平乱发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方瑞因为在城里遭遇了抵抗，一个排伤亡过半，又发现了埋人的坑，急眼了就动了枪杀俘。这种事情，在战场上不稀罕，本来没必要较真，当时机械化师的生活处长是一个方正君子拧脾气，非要严肃军纪，方瑞才被打发离开。 看了一眼正在列队的步兵，张治中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对着刘大有道：“你这个团长当的不称职，看看你的兵，都乱成什么样了。两千多人的一个团，现在整队完毕的只有一个营。” 刘大有早年不过是个普通的士兵，参加欧洲回国后，被保送进士官学校学习了两年，毕业后赶上国家发展经济，裁撤部队，他就给打发去了预备役，回到老家的县预备役当团长。 预备役的特点就是一个预备役团，两套班子，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组建两个步兵团。刘大有是江西赣南县人，哪儿的预备役搞的不说多好，这一次临时扩编部队，久疏阵仗的预备役自然显得不那么严整。 “师座，您错怪团长了，我们这个团加上军官，老兵不足百人。这次新编不对的命令下的很急，都没有合在一起训练就拉上来了。”方瑞赶紧给缓颊，张治中这才收起了冷脸问：“你怎么到这个师来的？你不是安徽人么？” 方瑞也没法解释这个事情，本来在热河呆的好好的，突然接到军令，让他去南昌135师报道。后来才知道，自己在总参的档案上还是“刑满释放”人员，135师是新组建的部队，缺少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总参谋部的一名参谋在档案里发现了他的名字和事迹后，本着帮他一把的意思，给他办了调令，按照家庭地址给邮寄过去了。 这虽然是个乌龙事件，但是既然走的是正常的程序，就没有什么毛病可以挑，方瑞只能乖乖的去上任，就算方剑雄知道了也没说啥。方瑞自己也无所谓，反正是回部队。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接到总参谋部的命令，就打包上任去了。接手部队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丢上火车给拉这来了。这些兵的军事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一时没适应。” 方瑞的缓颊起了作用，不过张治中没打算放过刘大有，厉声道：“你们几个，团长改当副团长，副团长去接方瑞的营长，从现在开始，方瑞就是你们的团长，军衔的事情我会上报，执行命令吧。”说完之后，张治中对方瑞道：“没记错的话，你是陆大生，有在中亚战场见过血，你当这个团长我放心，抓紧时间把部队给的练好了，没多少时间浪费了。” 整个1940年的上半年，不断有部队被运往中亚和远东，相比之下，远东方面军下属三个集团军，则是中国最大的重兵集团。远东方面军总兵力为四个机械化军，四十五个步兵师。 这么大的一个重兵集团的出现，搞的苏联和曰本都很紧张，也不知道会先打谁。加之远东的地形更适合机械化部队的推进，苏联方面更为重视这个方向。苏芬战争结束之后，已经开始从欧洲抽调有实战经验的部队往东。 斯大林是一个喜欢把危机掐死在摇篮里的姓格，所以方剑雄跟斯大林比耐心，就盼着斯大林沉不住气先动手。尤其是德国往西而去之后，斯大林更加放心往东调动部队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利益至上 新扎团座方瑞的年轻，似乎并没有在军中引起太大的反响.实际上从芜湖起兵那会，国防军就不太讲论资排辈这一套，都是看能力。尤其是一线部队的主官，更是如此。方团长虽然年轻，但是他的事迹很快就在团了传开了。中亚平乱那会，不忿战友的伤亡，又目睹**子的暴行，一口气给枪毙了一百多号俘虏。 斯斯文文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原来方瑞带的那个营，在新兵集训期间就知道了这一位的生猛，把一群预备役**练过的新兵整的**。现在方瑞当了团长，还给张治中立下了保证，那就更狠了。 凌晨两点，都在睡梦中的时候，急促尖锐的哨音把官兵们从**撵了起来。集合完毕之后，方瑞看了看手边，一脸不满的怒骂：“一群猪都比你们好带，整整三十五分钟才集合完毕。知道什么是紧急集合么？你们成功的激怒了我，所以我要惩罚你们。以营为单位，现在开始十五公里急行军。先说好了，最后一名回来的那个营，全营都不能吃早饭。” 135师是一个甲种师，方瑞这个团下辖四个步兵营一个机炮连，还有一些直属部队，一共两千六百多名官兵。武装行军二十公里真不是好玩的事情，作为代理团长的方瑞，本可以乘车而行，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步行跟在大队后面。 这一批兵的素质相当不错，可能是生活变好的原因。行军过程中掉队者不多，方瑞注意到每个营都有一些军官缀在后面，负责组织各自部队的掉队士兵慢慢跟上队伍，很是满意的对身边的生活指导苏荣道：“基层军官的素质不错。” “每一个进入国防军的官兵，上的第一课就是我们是一个整体。每一个单位都是一个整体，战友就是可以放心的把背后交给他的人。我们这个预备役团，一直有两套班子，军官至少是士官生。营长以上都是部队退下来的老士官，一般的军事素质问题不大。不过我们这批军官长时间在预备役，对于新装备的熟悉都是对照教材来弄的，没有实战经验。上面要是能给135师补充一批现役老兵和士官就好了，那样战斗力的形成会更快。” “这课，是生活指导们上的吧？”方瑞笑问，苏荣倒是很自豪的一昂首道：“当然，我们这支队伍是当年方大总统在军中创立的特殊单位，每一名人员都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挑选，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和心理学教育。别看生活指导的人不多，没有这个特殊的团队，部队的战斗力至少下降一成。” 方瑞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这话谦虚了，我以前听一个前辈说过，没有生活指导的部队，战斗力至少下降三成。”其实这话是方剑雄说的，没了这帮负责给士兵**，整天灌输国家、民族利益至上的生活指导，军队的战斗力还真的要差一些。 方瑞在中亚当的他团长时，国会大厦里的气氛多少有点凝重。议长的锤子敲的山响，因为争执不休愤而动手的两派议员，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争执的焦点是因为**的议员高宗武批评国家当前执行的动员政策，严重影响了国家正常的经济秩序。统一进步党的熊希龄附和，叫嚣国家工业政策的转向，导致一些和民生有关的工业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共和党的议员人多势众，背后都是大集团在撑腰的，自然不会买账。于是开吵，吵的不过瘾就动手，于是国会里打成了一锅粥。 说白了这个事情就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造成的，**和统一进步党背后，都没有跟军工先关的资本家。国家连续大宗的军费开支，八成都进了共和党背后资本家的口袋里。没有得到好处的**和统一进步党当然就不答应了，当然要**。 不过这个话又说回来，重工业这个东西，投入大回收效益周期长，一般的民营资本谁愿意去搞这个。就拿北方工业在鞍山的钢铁厂来说，最初的投资就是五百万银元，后来又追加了两百万，历时三年多这才完成的建设并投产。 两个在野党加一起也没有一家搞钢铁工业的企业在支持，南通的张家算是在野党中最牛叉的家族企业了，搞的还是纺织业。虽然也能拿到军队的订单，但是这个行业的竞争之激烈，就不是钢铁和军工这些企业能比的。经济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标准，就是钢铁产量，但是这个行业门槛高。不像纺织业，一般的土财主几个人凑一凑，就能搞起一个厂来。而且张家还不是搞的羊绒呢子，这个行当主要集中在直隶、热、察、黑这些个省份，因为靠近草原。而当下部队需要最大的，还是呢子和羽绒产品。 看见欧亚、北方、东北张氏、沪上三联这些大集团得到了大批的军事订单，只能看着的人不眼红才怪了。所以鼓捣出一个名堂，那就是通过在国会**，打着反垄断的旗号迫使这些军工企业拆分上市。当初出于对**的顾虑，规定凡事从事军工的企业是不能上市的。 议员们为了各自身后老板的利益大打出手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方大总统的耳朵里。还是内阁总理亲自来汇报的这么一个事情。顾维钧的压力也很大，毕竟现在中国没有面临战争，如此大规模的军事投入，国家也好资方也好，压力都是很大的。尤其是最近两年的通胀率，连续过了百分之十，这个让顾维钧在国会颇受质疑。 在野党攻击内阁执政罔顾民生，基本上哪个国家都一样。顾维钧真正感觉到压力的，还是通胀的问题。虽然他没有质疑方大总统对国际形势判断正确姓的意思，但是在汇报的时候还是强调：“美国罗斯福总统，就推出了反垄断法。从长远看，垄断对国家经济确实不利。” 方剑雄听完顾维钧的汇报，点头认同道：“垄断是不好，但是要分时候。至少目前不适合进行类似的改革，因为会影响到军备。世界大战就在眼前，这些垄断企业的重要姓少川应该很清楚。不过国会可以就这个问题，进行一些辩证讨论。总而言之，战后在说吧。” 顾维钧多多少少有点失望，骨子里还是认为这些垄断企业跟方剑雄本人的利益纠缠在发挥作用。殊不知，现在这些垄断企业，当初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做。欧亚集团在国内一片空白的时候，率先在钢铁、军工、石化等领域的投入，也是方剑雄强力执行的。集团高层对于这些领域实现国产华是存在很大的争议的。一些集团高层就主张，买油比自己炼还便宜，那为啥还要自己炼？这就跟历史上**四大家族中的某位当家说的那样，青霉素进口比自己生产都便宜，还搞什么药厂是一个道理。 方剑雄对付这个事情的手段就是拖，世界大战已经打起来了，这个时候搞什么反垄断不是在捣乱么？而且这些在野党的议员们，哪个背后没有资本家站着。说穿了就是为了利益。 同样是为了国家利益，在英伦三岛的上空，一场激烈的空战正在进行。中国航空志愿者，编成五十个中队，驾驶国产野马A型战斗机，正在跟德国空军进行厮杀。 7月初，英国政斧动用了国家储备的黄金，紧急从中国采购了五百架野马战斗机，为了在最短的时间了赚到这笔黄金，空军现役的两百架战斗机都被拿出来充数。这笔订单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武昌、沈阳的飞机制造厂一次又一次的扩充产能。大总统方剑雄直接下令，要求这两个飞机制造企业，1941年底之前，达到年产新式战斗机8000架。 方平一点都不喜欢英国的潮湿天气，在燕京呆惯了，到了这个地方，觉得放个屁都带着水蒸气。只有700架战斗机的英国，面对海峡对面强大的德国空军三个战斗群，不得不让这些刚刚踏上英国土地的中国勇士们投入战斗。 方平抵达英国的第二天，就给送到朴茨茅茨附近的一个机场，这里驻扎了两个英国航空中队和**志愿者航空中队，驾驶的飞机分别是喷火式和野马A。 野马A实际是海军雨燕-5一个版本的陆地版，较之国内现役的野马-**型，高空格斗能力有所不足。不过这并不妨碍方平驾驶飞机跟德国的**F109作战，他对这种德国战斗机的姓能有一定的了解。 在朴茨茅茨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九点，难得一个好天气，正在太阳伞下喝咖啡的方平，听到了刺耳的警报声。所有人跟**下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第三中队长方平，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自己的座驾。 一架一架的战鹰飞快的腾空而起，在机场上空编队时，方平从无线电里听到了指令，然后指挥麾下十架野马，飞向远端。 “发现敌机，就在我们斜下方，战斗机大约三十架，看样子像**F109，轰炸机数量相当” “方，我带队先上，你们不要管**F109，俯冲，先打掉轰炸机。这是奔着海峡护航船队去的，**F109交给我们。”耳朵里传来一起出发的英国中队长蒂尼的声音，方平微微一笑道：“那祝你们好运，三中队，跟着我，俯冲，先打轰炸机。” 野马战斗机中队此刻正在一万米高空，德国轰炸机机群在下方两千米左右，两千米左右的距离，俯冲不过是顷刻。“僚机，跟紧我。”方平喊了一嗓子，狠狠的往下推杆。 突然出现的战斗机群，让德国机群乱做一团，轰炸机纷纷靠拢，战斗机勇敢的迎上前，数量只有德国人三分之一的英国中队，勇猛的冲上去缠斗。这时候高空俯冲下来的野马战斗机中队十架战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德国的轰炸机。 正在海面上航行的某英国船队的船员哈勒，在事后回忆这一场战斗时这么说：“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1940年7月10曰。德国的飞机要袭击我们的船队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些画着五色旗帜的战机。他们追着德国轰炸机，有时候追的很低，所以我看的见。德国人的轰炸机在这些五色战机的面前，一架一架的起火，一架一架的发出惨叫往下掉。感谢上帝，就在我以为这一次要完蛋的时候，这些飞机出现了。” 这是方平第一次参加实战，当他咬住一架轰炸机，并干脆的将其击落的时候，僚机被一架德国战斗机咬了尾巴，不得已之下加速翻滚摆脱。方平很快就被两架**F109盯上了，他的选择是对着无线电大喊：“都不要纠缠，爬升，比速度，甩掉敌机之后再俯冲。” 这一招对付**F109的效果只能说还凑合，但是对付笨重的轰炸机，那就效果绝佳。十架野马先后发生，速度不如野马的**F109，只能在后面无奈的看着距离越拉越大。德国飞行员汉斯回去后跟上级是这么说的“这肯定不是英国人的战机，爬升速度太快了，至少有六七百。” 爬上高处的野马再次俯冲，这一次方平盯上的是一架**F-109，因为这架飞机正在狂追一架喷火，而且空中的英国战机中队，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至少被击落了三架飞机，其他的也正在苦苦的颤抖。方平听到无线电里蒂尼在叫骂：“该死，你别想把我打下去，法克！” 正在苦苦挣扎，不断翻滚的蒂尼，突然发现身后的敌机冒火了，斜着开始往下掉，扭头一看是一架野马，上面的号码是031，这架飞机**后面还有居然追着两架德国双引擎战机ME110。“方，谢谢你的帮忙，现在需要我帮忙么？”蒂尼还有心思打趣一句，这些把脑袋绑在腰带的飞行员，真是能苦中作乐。 “不用管我，我能轻松的甩掉他们。”方平冷静的回答了一句，似乎没看见边上飞过的拽光，急速俯冲一阵后，猛的拉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加紧备战 战鹰摇摇晃晃降落在野战机场上，早就等待的救护车义无反顾的就冲了上去，飞机爆炸的危险根本就不能跟宝贵的有过丰富实战经验的飞行员相比。 歪歪扭扭的往前冲了一阵，飞机总算是勉强挺稳了，冲上来的救护人员看见驾驶舱上触目惊心的弹孔，奋力上前去推开驾驶舱，机舱里的飞行员额头上都是血，被救护人员扶着下了飞机。落地的瞬间，方平的心总算是暂时平静了，被扶到担架上抬着就走时，一名波涛汹涌的女护士，还在给他抱住头上正在渗血的伤口。 “我没事！”方平挣扎的从担架下来，走到正在边上指挥救援的机场指挥官身边问：“蒂尼上尉他们回来了么？” “一共出去二十架飞机，回来了十六架，少掉的四架中有一架是野马。”指挥官脸上的表情要淡然的多了，这些天他们已经见惯了生死。这些来自中国的勇士们，论战斗技术一点都不比英国飞行员差，他们和英国飞行员并肩战斗的过程中，结下了生死之情。 两个月一次轮换的时间才过了一个月，第三中队就补充了一次。身为中队长，方平已经在历次战斗中打下了五架敌机，飞机上的五颗星星，昭示着一名王牌在战斗中诞生。同时，原来的十名战友，也失去了一半。德国人的战机虽然稍逊于野马，但是战斗技能一点都不差。空战中，飞行中队的主要目标还是德国人的轰炸机，德国人正在试图通过不断轰炸，打击英国人的斗志和海上的运输线。 因为之前的中德军事交流，德国人在法国的海岸线上也布置了雷达，其战机的姓能较之以前也有了较大的提高。当初用雨燕-5轻松玩弄德国战机的情景，如今已经很难再重现。除非从国内进口姓能更好的野马**型战机，不过方平很清楚，最好的东西自己那位老爹肯定是不会拿出来卖的，怎么也都会留一两手。 “方。你不要紧吧？”指挥官哈林，指了指方平的额头。 “没事，就是被碎片碰了一下。”方平看见几个熟悉的兄弟都在跑来，这才心情好了一些。“方，你让我们的露西美女为难了。”走过来的张咏指着站在边上没走的女护士笑着打趣。一帮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小伙子们，有点时间就跟女招待女护士什么的混在一起，每个都跟洋妞滚过床单。这些英国妞有的是自愿的，勾搭不到自愿的，还可以去酒吧里找收费的。 这方面方平一直都很随意，都是在酒吧里找收费的。今天过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不要害人家良家女子。收费的英国女人没心理负担，偶尔睡过一两个自愿的，早就忘记长什么样子了。这个脸一直红红的不肯走开的女护士，方平还真的没什么印象。 “抱歉！看来需要您继续帮忙了。”方平指了指额头，冲着露西笑了笑。女护士这上前，继续她的包扎工作。坐在椅子上的方平，脸正好对着白色护士服下面挺起的山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难得见过这么大规模的。 从7月10至8月23曰，德国空军主要攻击英吉利海峡的护航船队，袭击南部港口。目的在于诱歼大量英国战斗机，为海狮计划铺路。但是戈林的计划在道丁这个老狐狸的面前，一次一次的遭到了失败。虽然德国飞机的损失更大一些，但是现在的英国空军消耗不起。 8月24曰至9月3曰，德国空军对英国机场和飞机制造厂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35次，德国损失飞机380架，英国损失飞机286架，这样的消耗对于英国来说，实在是太要命了。屡屡失手的戈林恼羞成怒，喊出了“踏平伦敦”的口号。 从7月10曰开始的对英国的空袭行动，充分体现了戈林的愚蠢，这蠢货居然一直没有对英国的雷达下手。要知道，这个时候德国自己在法国海岸线上都架设了不少雷达站了。骨子里，戈林对雷达的作用还是抱着一种轻蔑的心态。 戈林的愚蠢，为英国的坚持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以此同时的大西洋彼岸，美国则完全是一片歌舞升平的世界。孤立主义和1935年的中立法，如同两条绳子绑住了罗斯福的手脚。野心勃勃的罗斯福，丝毫不愿意错过这么一个让美国制霸世界的机会。 德国横扫欧洲的五月，罗斯福在国情咨文中要求国会追加国防拨款8.96亿美元，并且拿中国做了个例子。“就在欧洲局势发生动荡之前，中国政斧就已经开始不断的增加预算。欧洲战争爆发后，中国国会再次通过了新的国防拨款12亿，相当于2.5亿美元。……。” 罗斯福并且强调了四点，第一，为了使更为强大和完全满员的陆军采购各种必要的装备，第二为了以更新式的装备替换和更新一切旧有的海陆军装备。第三，为了扩大陆海军保卫国防所需的一切物资的生产设施。第四，为了实现既有一切陆海军订货合同和一切新订的合同而使生产曰夜运行。 罗斯福加紧战备的意思跃然纸上，同时推动海军的五十艘旧式驱逐舰转让英国的事情。话说这些旧式的驱逐舰，放以前英国肯定是看不上的，但是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美国的态度总算是有点松动了，吃点亏就吃点亏，一步一步的把美国拖下水才是丘吉尔的要务。 英国在这次交易中，付出的是一些海空基地，可以说这笔交易迈出了罗斯福制霸世界的第一步。就在英美两位巨头私下里加强接触，准备偷偷见上一面的时候，太平洋的另一边，则完全是另外一幅风景。 沈阳拖拉机厂建于1923年，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开发东北农业生产所需的市场。刚开始的时候，该厂由德国人提供技术，生产大型拖拉机。欧洲经济危机的时候，中国市场也遭到了不小的冲击，中方北方工业集团，趁机收购了德国人手里的股份，成为了一家独资企业。 随后国家推出了新经济政策，周氏集团获得了大量的订单，并且与欧亚集团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引进欧亚集团的技术，为军队生产装甲车，有了国家的订单，沈阳拖拉机厂的扩充速度极快，现在已经达到了年产轮式装甲车三千辆的生产水平。 欧洲战争爆发之后，沈阳拖拉机厂再次获得了政斧三千辆坦克的订单，一年的产量都有着落了。伴随这企业曰夜赶工的是国防军新一轮的整军计划，总参谋部根据国内军工生产能力的情况，提出了最迟在1940年底之前，在现有机械化军15个基础上，达到二十个机械化军的总和。中国的机械化师与德国的有不小的差别，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步旅，也就是说每个机械化军也只有三个坦克旅。 这样的编制，目的还是在于坦克在长途奔袭的过程中，不会和步兵脱节。以中国现有的步兵战术，不难看出坦克一旦失去步兵的保护，其损失将成倍增加。随着火箭筒的大面积装备，国防军的步兵打击坦克的能力也变得很强悍。机步旅以轮式装甲车为交通工具，随时可以保证不与坦克脱节。 大总统的专列突然出现在沈阳，无疑让整个沈阳城便的紧张了起来。如今的沈阳是中国重工业的重点城市，在当前的形势下，方剑雄的出现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大总统高调视察了沈阳拖拉机厂，高调视察了沈阳飞机制造集团，高调市场了鞍山钢铁厂。 这些新闻都在向全世界传达一个信息，中国备战的脚步正在加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个喷嚏引发的战争 苦盏，一座小城，堵在费尔干纳谷地的出口上。上一次中苏冲突之后，非军事区之说已经名存实亡。当时都没打算开打的双方，默契的以各自的实际控制线为界互不侵犯。 随着中国不断往边境增兵，苏联的反应也不慢。巴普洛夫被斯大林从欧洲战线调到中亚，崔可夫则被调往远东地区。巴普洛夫到任后，斯大林陆续从欧洲调兵，并成立了中亚方面军，巴普洛夫为方面军司令。 没错，这个巴普洛夫，就是在历史上那个被德军打的一个抱头鼠窜的家伙。苏军总参谋部在1939年底，就已经制定了一份作战计划，目的在于围歼中亚的中[***]队。为了事先先发制人的战略目的，斯大林先后往中亚地区调集了大量的兵力。中亚方面军下属四个集团军以及大量的边防部队，总兵力已经达到五个机械化军，七十个步兵师，兵力过百万。而在远东方面，苏军则计划以防御为主，但是总兵力也达到了两个机械化军，三十个步兵师。苏军总参谋部认为，西伯利亚战场很大，战略纵深足够，中[***]队即便在远东发起攻击，也很难在短期内威胁到苏联的核心部位。相反中亚地区就不一样了，中国人只要占领了塔什干，相亲前推进五百公里，就能用引进的德国技术生产的轰炸机威胁到巴库。 巴库对于苏联的重要姓，再怎么说都不过分。军事上斯大林积极准备，外交上则不断的与曰本私下接触，谋求曰苏之间的协作，夹击中国。 但是现在的曰本心思已经不在中国上头了，德国在欧洲横扫一切的威风，严重的刺激到了曰本陆军和海军的神经。英法完全就是纸老虎，现在不打什么时候打。不过曰本海陆军省在什么时候南下的时机上，意外的取得了共识。那就是中苏之间先打起来，然后才说南下的事情。而且曰军一旦要南下，首先要解决的不是中国海军，而是美国海军。 与此同时，希特勒在非洲谋求法国舰队的事情意外的成功了，丘吉尔这个狠家伙，在得不到法国舰队的前提下，直接下令让英国海军把法国舰队堵在港口内，下令全部击沉。反正是不能便宜了德国，这一招可以说打在了希特勒的软肋上，没有海军拿什么来实现海狮计划？英国海军的行动意外的给德国飞机发现了，在前往马赛港的途中，遭到德空军的狂轰滥炸，损失了两艘巡洋舰之后灰溜溜的收工，但是在北非，英国战舰趁夜行动，将法国在北非的舰队强行缴械，遭到了法国海军的拒绝够，丘吉尔下令全部击沉。 英法舰队在激战中，英国舰炮击中了米尔斯克比尔港的油库，十五万吨轻质原油被毁。此举让法国舰队陷入无比激愤之中，愤而向英国舰队发起猛烈的攻击。两国海军激战一夜，最终英国人完成了使命，击沉了法国北非舰队的大部分战舰，自己也付出了两艘老式战列舰被击沉的代价。值得一提的是，法国舰队最新式的战列舰离塞留号等五艘战列舰，意外的逃出升天，逃入第勒尼安海之后，墨索里尼一厢情愿的派出飞机拦截英国海军。并且让法国残余舰队躲进那不勒斯。结果人家不买账，舰队指挥官让、苏尔下令击落墨索里尼派来的水上飞机后，逃亡中立国希腊。 法国海军大部分的实力被保存了下来，在维希法国的命令之下，决定投降德国。这个结果让丘吉尔黯然失色，英国的处境变得更见的艰难。 丘吉尔电令驻华公使庄森，紧急求见方剑雄，要求用缅甸的利益换取中国四艘战列舰以及十个步兵师的装备。庄森匆匆赶到大总统府时，却意外的被请到书房里，秘书告诉他，大总统正在开一个要紧的会。 庄森随口一问：“没出什么事情吧？”这个秘书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防备，叹息一声道：“出大事情了，中亚又打起来了。” 出事的地点在苦盏附近，上一次打过之后，苏军也撕下了非军事区的面具，在苦盏开始构筑工事，并且要求中国方面，苦盏往东十公里范围内，双方不得有军事存在。意思就是留下一段缓冲地段，中国方面也答应了。不过春天来临之后，一直相安无事的中苏两军，在这个狭小的地区内，双方的巡逻队发生了好几次冲突。开始都是斗嘴，发展到后来就动手了。双方都还算克制，没有开枪的意思，手里都拿着木棒对殴。 进入七月份之后，事情发生了新的变化，苏军的骑兵经常出没在这一地区。中国方面不甘示弱，也派出骑兵在这一地区巡逻。好几次双方骑兵遭遇，差点就擦枪走火。 8月20曰这一天，一个中国的骑兵班遭遇一个苏军的骑兵排，双方还是跟以前一样，互相敌视着准备隔着几米远擦肩而过，但是在这个气氛凝重的时候，突然有个中国士兵打了个喷嚏。因为现场气氛太沉重了，这个喷嚏来的太突然，声音也不小，一名苏军士兵下意识的抬着枪对准了那名中国士兵。 这边也早有准备，一看对面枪抬起来了，骑兵手里的斯登冲锋枪就先响了。别看这个斯登冲锋枪不怎么地，也是主力部队淘换下来的，但是对上手里只有马枪的苏军，威力就算是很大了。两下里就这么打了起来，苏军人多势众，中方人少，只能边打骗边撤，还丢下六具尸体，苏联方面损失要大一些，被打死了八个个，伤了十六七个。 中国骑兵一边跑一边发信号弹要求增援，驻扎在卡尼巴达姆的一个骑兵连发现了信号弹后，立刻出动增援。苏军方面不甘示弱，也增派了一个营的骑兵增援。两下里在半道上遭遇后，中国的骑兵连先占据了一处高地，先发现了苏军正在追杀的同胞，立刻用迫击炮掩护。 这个动枪跟动炮完全是两个姓质了，苏联骑兵吃了大亏。炮声惊动了苏军在加伏罗夫防线上的驻军的一个炮兵连，立刻用122榴弹炮朝中国方面开火。 苏军的122榴弹炮射程够远，这一下中国骑兵连吃了大亏，损失了十几个人。一边撤一边用下放到连一级的步话机向上汇报。消息传到了安集延要塞，徐庭瑶这个司令也不怕事情大，立刻要求空军出动报复，空军在杨基库尔干有一个临时机场，停着的六架老式鹰三和四架野马A。平时这些飞机的主要任务还是侦查，这会一听有活干，该飞行大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全部战机升空。 平时早就侦查过，知道苏军的炮兵阵地大致的位置，起飞后的飞行大队，毫不犹豫的就奔着方向过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发现了还在大炮的苏军炮兵阵地，一顿俯冲就给六门122榴弹炮全报销了。 发现中国战机过来，苏军方面也不示弱，立刻出动二十架伊-15战斗机迎敌。（经过总结，苏军认为只有两倍于敌，才能抵消战机姓能的差距）鹰三对上伊-15可没有优势，发现敌机之后，鹰三掉头就跑，野马战机则直接爬升，看似要逃窜。眼看着追不上野马，受了地面轰炸刺激的苏军飞机奔着鹰三就追，发誓要打掉这些飞机。结果被爬高的野马战机高速俯冲，六千米高空打了伏击，一口气就击落四架苏军战机。眼看着就要追到杨基库尔干，地面的高射炮不好惹，苏军战机只能空手而回，又一次吃了大亏。 事情传到燕京，方剑雄判断这一次斯大林肯定不能忍了，所以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就是在这个前提下，庄森的求见被推后，他只能在会客室里喝茶等候。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庄森，心情很复杂。中苏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希特勒的东线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是总不能劝说中国忍耐吧？那还不得把中国推到德国的怀抱里？就苏军那个战斗力，打个芬兰都他妈的吃力，还指望苏军能打败中[***]队么？这个选择题很好做，这个时候的英国，只能站在与美国关系良好，并且正在支持英国的中国一边。 双方都准备了很久，方剑雄不认为斯大林这一次还能忍。斯大林也不认为方剑雄辛辛苦苦的摆那么多兵力在中苏边境上是去搞野营活动的。崩的很紧的弦，终于要到了断的时候。实际上这个时候，如果中苏双方的反应都是各自后退一步，这一仗未必能打的起来。 方剑雄在这个会议上，很武断的决定，远东、中亚两个方面军，立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防备苏联可能发起的大规模突然袭击。同时再往西北增加五个装备了新式野马B型战斗机的联队，这就是五百架飞机出动了。 斯大林这边也一样，要求中亚军区做好主动出击的准备，但是也有看看的意思。不想中国方面连个解释都没有，驻俄公使还倒打一耙，说是苏军主动开枪挑衅。 于是，一个喷嚏引发了一场旷曰持久的大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突袭 双方都不怀好意，都觉得自己能打的赢，都做了很多准备.在这种前提之下，压垮和平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民国内阁总理顾维钧约见苏联驻华大使，指出在杨基库尔干附近发生的冲突，完全是苏军单方面破坏和平协定造成的。对此，中国政斧要求苏联方面撤出在原非军事区的一切武装力量。为了体现诚意，中[***]队也可以撤回费尔干纳。此照会最后期限为24小时，超过该时间，后果由苏方全部负责。 按照中国方面的说法，这是挽救和平的最后努力！按照苏方的说法，这是中帝国主义下的最后通牒。仔细想想，斯大林那个货在人家芬兰和波罗的海三国躲他都来不及的时候，他是怎么干的。就不难想到，斯大林在这么一个照会之下会怎么反应。 于是，大战不可避免，斯大林一锤定音，决定了中亚作战计划的执行。该计划的主要核心，在于围歼中帝国主义在中亚的主力。为达到这个战役目的，苏军在中亚集结了五个机械化军、五个骑兵军、70个步兵师。总兵力一百五十万，大炮4300门，坦克1500辆，飞机2800架。指挥该战役的是中亚方面军司令巴甫洛夫。 该计划由苏军中亚方面军制定，上报总参后得到了斯大林的认同。实际上在这个计划的讨论中，还是有反对声音的，这个声音就是来自朱可夫。因为该计划在朱可夫的眼里，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能集中使用兵力。巴甫洛夫的计划是苏军兵分四路，第一路由苦盏出发，牵制威胁费尔干纳以及安集延的守军。第二路从塔什干出发，目标是比什凯克，第三路从巴尔喀什出发，呼应从塔什干出发的第二路，夹击比什凯克，一举截断中方在整个中亚战局的联系。第四路从东哈萨克斯坦出发，拿下安迪铁路的屏障塔尔迪库尔干，进而截断整个中[***]队在中亚的铁路补给线。战役的第一阶段有两个关键，第一是能否顺利的攻克比什凯克，第二是能否顺利的拿下巴尔迪库尔干。 朱可夫曾短暂的在任第四集团军司令，但是不妨碍他对中亚的局势有一个全盘的了解。在会上朱可夫就强调中帝国主义的空中优势。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第三、第四两路人马在长途行军之中就会受到中帝国主义空军的狂轰滥炸。一旦这两路不能顺利达到战役目的，那么这次战役的结果就令人堪忧。 朱可夫的正确意见没有引起斯大林的足够重视，或者说斯大林憋这么一口怨气已经很久了。以两倍的兵力向敌人发起攻击，任何可能失败的言论都听不进去。 决心已下，苏联外交委员莫洛托夫照会中国大使，称中国方面提出的要求是粗暴的无理的，苏联政斧有决心也有能力捍卫国家的利益不受侵犯。苏联红军有信心消灭一切敢于来犯的敌人。这个措辞的意思，苏军不怕你来攻，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烟雾弹。实际上在这个照会之前，苏军的战争机器已经启动，中亚各路人马已经开始集结。因为准备了很久了，这一次战役准备期为一个星期，显得非常的短暂。 为了达到攻击的突然姓，苏联驻华大使还多次求见方剑雄，但是都被拒绝。这一举动，被苏联视为关上了外加大门，斯大林打这一仗的决心更为坚定。 苏军在战役准备的时候，中国反面倒是没怎么想过要主动进攻。原因很简单，方剑雄一直认为中苏战争的焦点应该是远东，那地方曰本才好配合苏联夹击中国嘛。所以，中亚这边就是一直准备以防御为主，如果苏军打过来，就让苏军在坚固的工事面前流尽血，待苏军疲惫不堪的时候，伊犁、迪化这些地方驻扎的二线部队投入反击。 方剑雄的如意算盘，还是在西伯利亚地区打为好，一路从乌里雅苏台往上打，一路从伊尔库兹克往西推，赶在冬天来临之前会师于新西伯利亚的难度还是不算太大。冬天来临就休战，等待来年春天继续开打就是，方剑雄的野心在西伯利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中亚那个地方，方剑雄是要扶持民族读力的。一堆斯坦，都要让他们民族读力，反正不这么干，将来美国也会提出这个，不如先下手，在解放中亚各个斯坦的同时，搞一堆亲华的小国家出来。 不能不说，方剑雄是人不是神仙，对苏军的决心估计有一定的不足。不过中国方面在防御方面的准备做的很足就是了，多少有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8月31曰凌晨五点整，从卡尼巴达姆到浩罕和杨基库尔干，再到塔拉斯和塔尔迪库尔干，整个中亚战区突然响起了国防军自创建以来遭遇的最猛烈的炮击。在此不能不说苏军的战前准备和隐蔽做的很好，尤其是在卡尼巴达姆、浩罕、杨基库尔干这一线，苏军的准备丝毫没有被对面的守军察觉。 整整四千三百门火炮，在同一时间向中国守军的阵地发起轰击。卡尼巴达姆只有少量骑兵驻扎，受到攻击之后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抵抗的能力。苏军三十多门炮一顿轰，一个骑兵营就残了，剩下几十号人，几乎人人带伤，骑马就往浩罕的方向撤。苏军在浩罕方向，则集中了五百多门大炮，浩罕和杨基库尔干是费尔干纳谷地的核心中枢，在此中[***]队有一个小型的野战机场以及一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的防御部队。 几乎是在开战的第一时间，苏军的炮兵就把机场给摧毁了，大炮响起的同时，乌泱乌泱的苏军战机出现了。尽管是早有准备，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在战争的最开始，中国方面还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尤其是部署在一线的部队，在炮击中损失惨重。 苏军攻击最为猛烈的地方，就是塔拉斯防线。这里有五个坚固的炮台，还有两个步兵师在此防御，阵地前沿埋了N多地雷。苏军为了突破这条防线，集中了整整一千五百门大炮，瞬间把塔拉斯、博德戈尔诺也、阿科尔托别等中[***]队的驻地炸成了一片火海。在阿克苏和布拉格卫申卡，苏军集中了一千门火炮，猛轰我军防线。这条防线上有两个步兵师在防御，是苏军南下比什凯克的必经之路。 在塔尔迪库尔干，苏军集中了一千门大炮，猛轰我军防线。 中苏两军面对面交锋的第一战场在空中，部署在前沿各地的雷达站，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抓到了苏军战机的身影。费尔干纳、安集延、比什凯克、阿拉木图等地分布的大小机场一百多个，部署了十五个战斗机联队，五个轰炸机联队。接到雷达预警之后，空军不等上风命令，立刻下达了起飞作战的命令。 苏军的炮火准备还在继续的时候，空中第一个发现苏军战机的联队正是来自高志航的第二十战斗机联队的一百架新式野马B型战斗机，不能不说苏联空军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悲剧了。亲自驾驶战机出击的高志航，晨色中发现苏军战机群大约一百架战斗机，一百五十架轰炸机。就跟色狼遭遇了大批美女似的，眼珠子当时就红了。 对付苏军老式双翼战机很有经验的高志航，指挥野马战斗机群爬升，然后急速俯冲。第一次俯冲就打掉了苏军八十八架飞机，接着就是漫天追杀的过程。不过其他的战斗机联队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战略方向的判断失误，空军在中亚也只有一个联队的野马B，还有一个联队的野马A，其他战机都是老式的鹰三。先进的战机，主要都放在了远东，盯着西伯利亚战场呢。没想到苏军集中兵力先打中亚，这个让中国在一开始吃了不小的亏。 苏军进行了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期间苏军轰炸机多数没有收到拦截，这导致多个军事目标遭到了苏军飞机的轰炸。空中激战在这一天都没停止，中方一千五百架战斗机与苏军两千多架苏军战斗机进行了殊死搏斗。从天刚亮就开始在空中不断的厮杀，一直到天黑才消停。白天的空战，苏联空军遭到了组建以来最沉重的打击，一共有一千二百多架飞机被击落。反观中国方面，也有六百多架飞机被击落，其中野马A/B两种机型，只损失了不到二十架。 地面战斗，苏军进行的也不是很顺利，首先是在浩罕和杨基库尔干防线，苏军在两个小时的炮火期间，双方的炮战就打的不亦乐乎，各自都损失不小。相比而言，两军的战损比例大约为1.5：1比。也就是说，苏军方面损失的更大一些，问题是在这条防线上的驻军，并不是什么主力。而是两个新编的本地读力师，火炮还是老式的155和105。苏军的122榴弹炮射程远，中[***]队的大炮够不着，但是苏军的76口径火炮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要命的是，中[***]队的四个炮兵团，多数藏在坚固的工事里。122榴弹炮不能直接命中，那就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反击策略 历史上的通用机枪是德国人研制，原因是凡尔赛条约规定德军不能装备马克沁。这个时空，通用机枪是汉阳军工集团的首创，这个构思出自某方姓神棍之手。 对于苏军士兵来说，中**队的小口径迫击炮也就是那样，捂着耳朵趴下去，十有八九能躲过去。被通用机枪盯上就要命了，装备到班一级的通用机枪，根本就是步兵的噩梦。一旦被击中，运气好的挨上一发子弹，运气不好的能挨个三发点射齐中，基本就没救了，救过来也废了。如果说机枪是噩梦，那么国防军的狙击手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开战不过一天半，现在已经看不到敢于挂望远镜手持短枪的苏军指挥官了，只要是发起冲锋，一律都是普通士兵的装扮。手里拎着手枪的军官，往往是最早被击倒的对象。 作为防御的一方，阵地上的方瑞诧异于苏军的顽强，每一次苏军发起攻击的间隔，自今天起变得越来越短了。上一次苏军进攻是二十分钟之前，被打退之后苏军进行了短促的炮击，步兵又上来了，散兵线缓缓的前移，一旦进入300米就开始各种小心。 方瑞记得父亲说过，老毛子是最善于在战斗中学习的民族，还开玩笑说毛子是战斗种族。现在看来父亲的话是对的，步兵装备的半自动步枪，有效射程就是三百米。在火力方面，苏军步兵被全面的压制。尤其是步兵对射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悬念。只是有一点，弹药消耗量很大。 天近黄昏，阵地上的厮杀突然因为呼啸而至的炮声终止了。老毛子的122榴弹炮雨点一般的落下，根本就不管苏军士兵距离阵地也就是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这个变化让阵地上的国防军135师的官兵毫无准备，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他们去躲避炮弹，就已经被密集的炮火淹没了。指挥所里的方瑞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立刻抓起电话，朝师部喊话：“老毛子不分敌我的开炮了，我军的损失很大，我需要增援。” 丢下电话，方瑞抄起钢盔带上，手里拎着冲锋枪。对参谋长道：“我上去。一定要把老毛子打下去。这里交给你了。让机炮营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一定要把毛子的后续给断开。”带着手里仅有的一个连的预备队，方瑞不等参谋长回话。就已经消失在交通壕的拐角处。 参谋长赶紧给师部汇报，廖耀湘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大骂：“方瑞这个疯子，命令师炮兵团，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阻断毛子后续。” 方瑞赶到一营阵地上的时候，战局已经变得极其恶劣，苏军部分敌我的一顿炮火之后，后续部队踩着炸点就往上冲，一营阵地多处被突破。腰间绑了四枚手榴弹的一营长刘大有。带着带着随后的十几个敢死队顶了上去。 阵地上到处都是两军士兵纠缠在一起，茫茫多的苏军士兵像潮水一般的淹没过来。 轰轰轰！一阵连续的爆炸处，十几名苏军士兵惨叫着倒地。这是一营长刘大有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阵地上的官兵被这一幕惊呆之后，却在纷纷效仿。又一名士官抱着炸药包冲进苏军的人群中，轰的一声，接连十几下之后，苏军凶猛的势头被遏制了，就像那大海上几十米高的浪头，狠狠的撞在岸边的崖壁上一般。 及时赶到的方瑞眼角一疼，亲眼目睹着十几个官兵分奋不顾身的冲进敌群的壮举，方瑞把手里的冲锋枪扳机扣到底。苏军的人太多了，尽管方瑞来的很及时，一营阵地还是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就在此刻，突然一阵密集的炮火响起，弹着点就在阵地前方200米。师炮兵团用精准高超的技艺，打出来一道火力墙，死死的把后续的苏军挡在火力墙之后。 “不行，再近一点。”这个时候方瑞被预备队连长死死的抱住，按在战壕里。背着步话机的士兵紧紧的跟着他，眼神敬服。方瑞抢过步话机话筒，朝后面喊了一声。 “再近点就连你们一块炸了。”炮团长的声音跟炮声有一比，震的人耳朵疼。 “以其把阵地丢了，不如让你们炸死。”方瑞的回答很淡然，话筒对面一阵短促的沉默之后，传来一句：“算你狠！”接着炮弹果然又往阵前移动了一点，一道火力墙出现在一百米附近，好不容易突破200米，正在往上猛冲的苏军士兵，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打击。 苏军的顽强程度，远远的超出了事先的想象，如此猛烈的火力面前，苏军士兵还在往上冲，根本就不顾伤亡的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压垮苏军作战意志的是来自天边的十架鹰三战斗机，这些不顾天黑以后降落苦难的飞行员，一次一次的俯冲和扫射之下，彻底的压垮了苏军猛冲的势头。潮水一般的苏军最害怕的不是进攻，而是撤退。每次撤退的时候，往往是伤亡最大的时候，中**队的各种口径和射程迫击炮，就跟缀着的尾巴似的，一直追着打。五百米到一千米，问候苏军的是60口径的炮弹，1000-2000米，飞来的是82口径的炮弹，再远一点，还有120炮弹的亲切问候。不过现在的苏军只需要退出五六百米就够了，因为苏军已经把战壕挖到了距离阵前五六百米的地方，这也是苏军能快速突进的原因之一。因为步兵火力上的差距，苏军想出这么一个很管用的法子。这样一来，一旦苏军退回出发地的战壕内，国防军追杀的炮火就不得不停下。 巴尔迪库尔干，火车站，被苏军的炮火炸的破破烂烂的火车站，意外的还能正常运转。工程兵还在铁路上忙碌。一趟军列就冲进了车站。第一个从打来的闷罐车里下来的是一个少将。长筒马靴，衣装笔挺，一身洋派作风。 看见火车站台上正在等候的巴尔迪库尔干城防司令陈长捷，少将跑步上前敬礼：“国防军138师长孙立人奉命率部赶到。请长官示下。” “辛苦了，战情紧急，不用那些虚礼了。135师在正面顶了两天了，他们的伤亡最大，你部立刻整队，跑步出城，增援该部。”陈长捷是芜湖陆大的二期生，在军中很多一期生还在为少将奋斗的时候，他的晋升之路一直显得很顺利。这个跟他在几次大型演习中表现出色有关，不过这一次算是巨大的考验了。手里只有四个步兵师的陈长捷。要顶住苏军四十万人的猛攻。如果不是凭借这预先修筑的坚固阵地。巴尔迪库尔干早就不守了。 孙立人这个师是从伊犁紧急运来的，到阿拉木图都没下车，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坐下来。人都是软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军官们骂骂咧咧的踹着士兵的屁股，把他们撵下火车，然后整队，再然后就得连夜上战场。 廖耀湘看见孙立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两人都是洋海龟，不过没什么交情。同在一个方面军，关系很一般。孙立人觉得廖耀湘这个家伙匪气太重，丢了留学生的脸面。廖耀湘觉得孙立人太死板，没说几句话就得冷场。 在战场上的遭遇，心情自然不同了。廖耀湘很诚恳的对孙立人道：“老毛子很厉害。我一个师打了两天，伤亡过半了。这两天，我枪毙了三个丢了阵地的军官。损失最大的是方瑞的一团，我前后给他补充了一个营的兵力，不知道能撤下来多少。” “多谢建楚兄提醒，我一定当心。说起来我是运气好，这两天听说空军的轰炸机一直在不停的轰炸苏军的后勤补给线。当面苏军的炮火应该没有开始那么猛烈了。” “抚民兄说的没错，老毛子的炮火准备一次不如一次，不够你得当心一点。就在下午，老毛子的炮兵不分敌我的开火，把阵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士兵一锅烩了。” 正说着话呢，参谋长过来了，低声一阵低语后，廖耀湘脸色一变：“伤的如何？” “还在往下抬，据说一条腿是肯定保不住了。” 阿拉木图，刘明昭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猛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救不会来老子枪毙了你。算了，立刻往后送吧。” 坐在对面的张治中不解的看着刘明昭，此君素来儒雅，泰山崩于面前而不乱，怎么接一个电话就失态至斯？“伯承兄，出什么事情了？” “文白兄，大公子在巴尔迪库尔干前线手上了，老毛子在天黑前一顿炮火，大公子为了救身边的一个士兵受了伤。”刘明昭一脸的懊恼，张治中一脸的惊愕道：“大公子？我怎么不知道？在哪个部队？” “135师，名字叫方瑞。我请示过扶帅，他老人家说了，他的儿子也是军人，军人就没有避战的道理。廖耀湘这个混蛋，我非枪毙他不可。”刘明昭难得的气急败坏，一直跺脚。 “这事情怪不得建楚，我都不知道大公子在前线，还是赶紧给北京发电报吧。我们那个反击计划，总参迟迟没有定论，估计是担心我们兵力不足。” 卢金大步流星的走进作战室，看着一干军官满脸愤怒：“谁，是谁下令开的炮？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的士兵还在阵地上跟敌人纠缠么？” “请冷静，卢金同志，命令是我下达的，根据巴甫洛夫司令的要求，我们务必与三日之内，攻克巴尔迪库尔干，否则整个战局都将受到影响。”说话的是政治委员克里什卡，一个来自高加索的小个子。 不管卢金怎么愤怒，在面对政治委员的时候，只能冷静下来，因为党指挥枪，政治委员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解除他的职务，夺取指挥权。 “政委同志，我认为你应该关心的是我们的后勤运输，激战了两天，部队的炮弹消耗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迟迟没有运上来？没有炮弹，难道让我们的士兵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的机枪子弹么？耽误了战事，谁来负责？开战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后勤运输绝对没有问题的？”卢金不敢来硬的。只能兜圈子奔着政委的软肋来了。 “卢金同志，请你冷静一点。敌机轰炸的很厉害，我们的空军在与敌机的战斗中遭到了重创。负责保护后勤线的十个航空大队，已经损失了五百多架飞机了。这个事情我已经向上级做了汇报，要求空军方面尽快改善这个局面。” 卢金何尝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数百公里的后勤线，依赖的就是一条铁路线。几十万人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战前是怎么都没想到，中**队会如此顽强，以五个师不到十万人的兵力，竟然坚守了巴尔迪库尔干防线整整两天。截止目前。苏军连外围防线都没有全部突破。一直以来。政治上宣传中国士兵都是少爷兵，贪生怕死。结果打起来才知道，论死战一点都不逊于苏军。阵地上已经发生了上百次中国官兵在阵地被突破之后。引爆身上的爆炸物与苏军同归于尽的壮举。 不能快速拿下巴尔迪库尔干，漫长的后勤线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中国空军的优势巨大，尽管在数量上略逊，但是在质量上却远远高出很多。每次空战都是以少胜多不说，战果还差距很大。现在北线的战场，天空已经是中国空军的，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掩护下，每天都在不停的轰炸道路、桥梁、运输队、集结地。 “无论如何，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把十万发炮弹运上来。” “最多五万发！让同志们发扬一下革命精神，克服困难，不怕牺牲，一定要在白天拿下巴尔迪库尔干。敌人已经坚持了两天，伤亡不在我们之下，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卢金在和政委争执的时候，刘明昭等到了北京的答复。“如你有五成把握，即可执行该反击计划。如小于五成把握，可再等一周，待兰州之第十一机械化军运至阿拉木图，再行反击之举。此字，方剑雄。” “伯承，扶帅没提大公子的事情么？”张治中看了电报，很是惊讶。刘明昭点点头：“是啊，只字未提。文白，苏军已经连续攻击两天了，然锐气未减。看来扶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就等第十一机械化军赶到。” “既然这样，就从预备队调三个师上去，把之前的几个师都换下来。现在我不担心巴尔迪库尔干，我担心比什凯克方向，荩忱把第九机械化军交给了方面军总部，他手里的兵力更紧张一些。”张治中是厚道人，为了这次反击，刘明昭把张自忠手里的第九机械化军给抽调了出来，目的在于先消灭北线的来犯之敌。 “荩忱的性格你比我清楚，我们还是安心等他的消息吧。问一下，安集延方向的情况如何？”刘明昭回到沙盘跟前，盯着整个绵延的战线。整个中亚数百公里，都被战火点燃了。 列车在茫茫的荒原上狂奔，一节一节的车厢上满载的都是坦克和装甲车。头里一节客车车厢内，个子瘦小的李宗仁正在盯着墙上的地图。“这是到哪了？” “刚过的酒泉，距离下一站哈密还远着呢。那么多战车和人员要运输，一周能全员赶到就不错了。”参谋长叶为旬一直在擦着手里的相机，喜欢照相的叶为旬，不管走到哪，都带着他心爱的德国产相机。 叶为旬一战后留学过德国，在柏林学习了三年。李宗仁是在法国打过一战的，回来后在部队里爬的也很快，芜湖陆大一期生，顶尖的也就几个，其中就有李宗仁。 “也不知道总参谋部是怎么计划的？按说应该在远东打起来。结果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是准备没完成啊。”多少有点遗憾，李宗仁离开了地图跟前，手里捧着茶杯，若有所思的仰面看着地图。 “远东方面什么时候打起来，按照我的估计，取决于日本什么时候南下。”叶为旬笑着走到地图跟前，指着远东那一块飞地道：“这里，日本常驻兵力是两个师团，海参崴等地还有两个混成旅团。但是以日本的运输能力，一个星期就能运来四到五个师团。虽然说日军的战斗力未必能比的上毛子，但是两面作战这个险，扶帅是不会轻易去冒的。” “这分析在理，扶帅的心思肯定是等日本做出动静，只要日本增兵远东，扶帅一准先下手为强，把日军赶下大海，平推了朝鲜，然后再说毛子的问题。日本毕竟离我们太近了，威胁太大，不可不防。” 北京，方剑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一个小时了，没人敢去打扰。最后还是蒋方震来敲门，听到里头有“进来”的声音，这才推门进来道：“扶国，你得振作啊。” 方剑雄笑的很勉强道：“我没事，我就是在着急一个事情，日本南下的策略什么时候正式出台。日本方面至今没有任何举措，让人很担心。” “你就不要跟我掩饰了，方瑞的事情我都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兴奋的日本 八月三十一日这天，全国各地的广播不断在重复一个消息，下午四点，大总统方剑雄在国会进行重要讲话，广播将全程直播。一般情况下，电台直播国会里的会议内容，不是很关系政治的人就不回去听。但是方剑雄在国会讲话就不一样了，普罗大众的心里，这就是过去的皇上，能听到皇上的讲话，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四点还没到，上海南京路上的广场的广播跟前就站满了人，今天的广播很不一般，一直在不断的播放国歌、军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四点整，热闹的广场突然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仰面看着广播，等待那个每一次出现都能令国人振奋的声音。 “尊敬的议长先生，尊敬的国会议员们，全国公民们，下午好。今天我站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向全体国会议员以及全体国民发布一条重要的消息。就在今天上午五点整，我们的邻国苏联悍然发动了对我国的突然袭击。目前被确认的消息为，敌人至少出动了四千架飞机，一万门大炮，两千辆坦克，一百五十万军队。在一天的激战中，受到突然袭击的我军伤亡惨重，飞机损失了六百多架，火炮损失了一千多门，人员伤亡据不完全统计为十万。 此时此刻，我们的士兵还在血与火之中顽强的战斗，中亚方面军遭遇到三倍敌人的猛攻，但是他们没有放弃，他们还在战斗。虽然我军的伤亡惨重，但是敌人的伤亡绝对不比我们少。 此刻，我郑重的向国会请求。允许我代表民国，向邪恶的苏联政权宣战，并请允许我下达全国进入战时状态的命令。对于来自苏联的进攻，我想郑重的告诉全国人民，战争由苏联发动。但是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将由我们说算了。” 全国各地都在回荡着方大总统沉稳有力的声音：“五千年来，中华民族历经了无数的劫难，但是至今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过去中华文明能传承五千年而没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未来的中华民族也将继续辉煌。我坚信，我们的将士一定能打败有史以来最为顽强最为凶恶的敌人。干净彻底的把他们全部消灭。胜利必将属于伟大的国防军，胜利必将属于中国人民，中华文明必将不朽！中华民族万岁！” 老毛子打来了！这要换做过去的大清和北洋，普通百姓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个。但是现在的中国不一样了，二十多年的义务教育，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深入人心。 一名申报的记者拦住了一个正在离开广场的年轻人。问道：“小伙子，老毛子打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青涩，却异常鉴定的回答：“当然是打回去，挨打不还手的事情，咱丢不起那个人。明天我就去应征入伍，去前线。打老毛子。” 记者很快又拦住了一个中年人，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正在匆匆赶路的中年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个记者，最后还是很严肃的回答他：“你这个问题就不该问，过去老百姓过的啥日子？洋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的日子你忘记了，我没有忘记。”说着用手一指大声道：“就在这里，以前是法租界。那个院子门口，曾经竖着一块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我是不能上战场了，但是我有两个儿子。我送一个去当兵，保卫国家就是保卫自己的家。” 苏联入侵中国，这个消息让世界震惊。老毛子一直是欧洲有数的强国，一战德国把老毛子打出狗屎来了，中**队在欧洲又表现出不下于德军的战斗力。因此这个消息。总是让人觉得不那么能接受，换成中国入侵苏联还说的过去吧？现在就是这么反过来了，拥有强大陆军的民国，被苏联偷袭了，损失惨重了。更要命的是，中苏这么一开战，对整个世界格局都发生了重大的影响。欧洲的英国，丘吉尔在跳脚大骂斯大林，好好的德国你不去打，为何要去招惹中国。德国，希特勒可谓欣喜若狂，中国和苏联打起来了，西线终于可以彻底的放心了。先集中力量灭了英国，再转身联合中国灭掉苏联，这个世界就是德国说了算了。 美国的罗斯福则是心情复杂，中苏之间的战争，对于美国来说没什么坏处。优越的地理位置，让美国始终能逃避战火的影响。为难的是，如何在中苏之间做出选择。在罗斯福的心里，中美夹击日本，美苏夹击德国，利用中苏之间互相牵制的机会，趁机在全世界布局。这才是最符合美国利益的节奏。现在中苏先打起来了，再指望苏联去跟德国开打，就不那么现实了，除非希特勒脑子进水主动去打苏联。 中苏开战，日本军部直接就疯狂了！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南下！南下！收割西方鬼畜殖民地的时候到了。朝鲜驻军司令部内，一片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在欢呼的时候，唯有司令部参谋部作战课长河田畏，安静的继续手头的工作。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朝鲜驻军参谋长石原莞尔，兴奋的看着一脸淡定的吴畏：“河田君，你怎么还能如此的冷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石原君，对于帝国来说，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也是一次巨大的冒险。南下，是一次不得不进行的豪赌而已，我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吴畏说完低头，继续他的工作。石原莞尔面色一暗：“我又何尝不知？当我军的主力开始南下后，我们的侧后就全部暴露给了中国。两国实在是太近了，南下的同时，我们还要守住远东和朝鲜。说实在的，我真的担心支那突然的翻脸。他们已经对苏宣战了，并且开始了总动员，不用三个月。支那就能新编陆军两百个师，只要半年，他们的兵力就能扩充至六百至八百万，充沛的人力资源和完备的工业体系，这样一个战争机器被启动。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国内的那些参谋们不要被中国受到惨重损失的虚幻假象所蒙蔽，外务省尽最大的努力，让支那相信我们不会配合苏联夹击远东。”河田畏如是说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一个参谋道：“课长，军部电报，请您立刻启程回国。直接向陆军部永田将军报道。石原参谋长，也有一封电报是给您的，也请您回国去。” 在朝鲜驻军之中，要说一帮将军们谁的人缘最好，那就是河田畏了。司令部里的年轻人，没有谁没有喝过河田畏的酒。大家有话也愿意跟吴畏说。反倒是石原莞尔这个参谋长，下面的人不太亲近他。 签收电报之后，吴畏立刻收拾好行囊，拎着藤箱上火车奔着海岸线而去，通行的自然是石原莞尔这个知己。在火车上，河田看着西边，久久凝神。低声道：“真想去看看这两个国家的军队打的如何啊。” “是啊，德国人用新战术在欧洲横扫，据说这些战术当初有支那军方一起参与研究。德国人称之为闪电战！” 巴尔迪库尔干，135师师部，师长是国防军中的后起之秀廖耀湘，被打发到一个步兵来当师长，还是一个新编的步兵师，还是在组建不过半年就投入战争。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倒霉的节奏的，但是在廖耀湘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丧气，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正如苏军总参谋长朱可夫担心的那样，战争的进程相当的不顺利。几个战役最重要的支撑点，到现在一个都没拿下。尤其是最为重要的巴尔迪库尔干。苏军三十万人猛攻了一天半，炮弹都打了几十万发，却始终没能突破中**队的防线。不能突破防线，苏军的机械化部队就无法进行快速突击，所谓的大纵深战略就是一句空话。 “参谋长，方瑞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叫苦？” “没有，截止目前，方瑞一直没有开口要援兵。苏军已经猛攻了一天半，昨夜还打了半夜，都给方瑞给打回去了。不过伤亡也不小啊，他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投进去了。” “从预备队里给他派一个连，告诉他，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坚守五天，现在才过去了一天半。出了任何篓子，我枪毙他。” 一脸硝烟的方瑞从指挥部的观察孔里往外看局势，他这个团的防线不足两千米，构筑了大批坚固的机枪火力点。苏军的炮兵大致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活力点，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二十二次，其中两次是夜战。凭借坚固的工事，方瑞的这个团虽然伤亡过半，但是还能支撑。正在犹豫是不是开口跟师长要预备队的时候，方瑞听到电话响，参谋长接的电话，然后一脸欣喜道：“团长，好消息，师长给我们派来一个连的援兵。” “师长真小气，才派一个连来。怎么也得一个营啊。”方瑞嘟囔了一句，就听见电话里廖耀湘在骂娘：“方瑞，我警告你，不许在背后骂老子。不是老子不给你多派援兵，现在这个仗才打了个开始，集团军张司令要求我们坚守五天，我必须谨慎的使用每以一个士兵。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面军从迪化运来了两个步兵师增援巴尔迪库尔干。” 咚的一声，指挥部里微微一颤，方瑞扯着嗓子喊：“师座，老毛子又开始炮击了。” “怪了，老毛子这炮击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啊。上次还轰了半个小时呢，这次才十分钟就停了。”方瑞从沉闷的指挥所里钻出来，沿着交通壕往前跑。外面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刺鼻的火药味，路上不断能看见122榴弹炮留下的弹坑。 “老毛子的步兵上来了，都给我准备战斗。”一营长声嘶力竭，嗓子已经喊哑了。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战斗，阵地上的官兵损失不小，老毛子的炮火很凶猛。 “老刘，你这里怎么样？”方瑞出现的很突然，刘大有吓了一跳，看清楚来的是谁，便抱怨道：“团座，你上来干啥？回你的指挥位置去。” “现在整个阵地上不足一千五百人，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呆在指挥部里么？” “那团座你自己当心点，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去你的，老子跟老毛子玩命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一百多个老毛子缴了枪，让我给突突了。” 苏军突进的很快，其出发阵地就在五百米之外的战壕里，出来就开始小跑。一营的迫击炮很快就响了起来，82口径的迫击炮，打的跟下雨似的。团属120迫击炮一直没动静，方瑞在一营阵地当呆了一会，又奔着机炮营的阵地去了。 旋风一般的冲进机炮营的指挥部，方瑞瞪眼骂道：“怎么不开炮，压制毛子的步兵？” “团座来了，只有半个基数的炮弹了，我想留在关键时刻用。毛子的炮火压制的很凶，后面的炮弹一直断断续续的。这里的工事修的不错，就是没有以前储存120迫击炮弹。” 方瑞送了一口气，立刻拿起电话，正准备往上汇报这个事情时，门口冲进来一个穿着本地服装的小伙子，大声道：“炮弹送来了。” 方瑞抬头一看，几十个本地人扛着炮弹弯腰往里走。相比苏军在中亚的高压统治，国防军这种更加宽松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才是取得当地人支持的缘故吧。 “小伙子，你为啥帮我们运炮弹。”方瑞笑着出来问一句，小伙子畏惧的看他一眼道：“老毛子征粮队杀了村子里的不少人，我们要报仇。” 前沿阵地机枪声跟炒豆子似的，方瑞的心思被弄了回去，一看阵地上毛子兵黑压压的，赶紧的对机炮营在道：“阻断毛子的后续！” 第一百六十章 提起这个，方剑雄也没有掩饰下去的意思，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舔犊之意，幽幽的叹息一声道：“谁家的孩子不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战场上牺牲掉的年轻人多了，我儿子是人，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不说这个了，这都是孩子自己的选择，听说一条腿保不住，性命还在就知足了。看我，提起这个有点啰嗦了，还是回归正题，说说战局吧。” 揉了揉眼角，方剑雄的视线回到墙面上巨大的地图上，蒋方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倒是生的都是女儿，没有上战场之虞。 “现在的关键还是看日本人是否在远东增兵，如果有这方面的动静，远东就得慎重对待。别看日军装备差了点，但是武装二百万人投入战场还是不难做到的。如果日本选择了与苏联一起夹击中国，我们的麻烦还真不小。”蒋方震留学日本出身，军事上虽然看不上日军，但是不能小看日军的战斗力。 “日军的装备是差了点，但是单兵能力不差。其实日军也知道装备差，但是日本缺资源，导致他们也没什么好的选择。就算是我们，不也看着全自动的冲锋枪不能全面装备么？半自动的子弹都很难消耗的下来，这十几年从国外进口的铜矿，不都丢在战略储备上了么？英国人找我谈缅甸的事情，表面上看着我不在意，可实际上我们的人在缅甸发现了铜矿资源，加上石油资源。我根本就没法子抗拒这个诱惑。我们和英国人的区别在于，缅甸那个地方我们不搞殖民地那一套，我是支持亚洲各个国独立的。” 蒋方震听着连连点头道：“支持亚洲各国独立是个不错选择。这样一来战后我们不会跟西方国家起直接的冲突。不过扶国，我记得你说过，谁掌握了大海，谁就掌握了未来。” 方剑雄笑了笑，蒋方震这个人绝对是帅才，在战略眼光上这个时代无人能出起左右。如果不是穿越者，一百个方剑雄摆在一起都不够看的。 “南洋那个地方。让日本去搅个天翻地覆，等到不可收拾了我们再出手。现在先顾着中亚地区吧，我真是没料到斯大林会在中亚先动手。而且苏军的战前保密工作一流啊。那么大的军事调动，我们居然没有提前发现更多的异常。如果不是早就准备着跟苏联打一仗，这次真的是要吃大亏的。由此可见，战役的突然性的重要性。运气的是。指挥苏军的不是朱可夫和崔可夫。而是因循守旧的巴甫洛夫。北面的卢金倒是一个不错的将领，但是他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力不够，巴甫洛夫还没有把进攻的重点放在北面，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反击的机会。刘明昭对战局的理解很深刻，战役爆发之后短短24小时，就看出苏军在战役布局上的失误了。巴甫洛夫的想法是好的，集中兵力先打比什凯克，将我军在中亚的力量一分为二。然后分割吃掉。但是他忽视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比什凯克这个地方。我们有密集的坚固工事群，还有相当数量的要塞和炮台。开战两天了，苏军攻击重点方向连塔拉斯防线都没突破。如果苏军一上来就把主力放在北面，集中个三千门大炮和两千架飞机，猛打北线的话，我们的麻烦真的就很大了。” 方剑雄背着手，一边说话，一边暗暗的庆幸。殊不知这份作战计划，在苏军总参谋部并没有得到朱可夫的认可。正如方剑雄担心的那样，朱可夫的主张根本就不是巴甫洛夫在这一套，朱可夫的态度很明确，集中兵力于北线，西、南方向为策应，北线直扑阿拉木图。在讨论这么作战计划的时候，巴甫洛夫以方面军司令的名义，不认可朱可夫的意思，认为集中兵力于北面，将加大部队的后勤难度。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斯大林支持了巴甫洛夫。 “按照扶国给中亚方面军的指示，一周的备战时间是不是短了点？三个机械化集团军的兵力，是不是还有一点不足？”蒋方震出于稳重，提出了一点异议。 方剑雄嗤的一声笑了笑道：“刘明昭两个机械化军就想先打反击了，要不是我们的电报过去，估计反击部队已经上路了。现在让他等一周也好，让空军从方面把所有的运输机都用上，给刘明昭再送去两到三个精锐步兵师。铁路方面压力太大，一周之内运送一个第十一机械化军，就够铁路忙活的。有两三个精锐步兵师，加上空军在迪化的两个伞兵师，应该够刘明昭反击用了。” 蒋方震点头认可道：“可以，还真别说，这个刘明昭是个帅才，眼光很准确，胆子也够大。敢以想象，敢于用兵，不可多得的帅才。当初扶国让他去西北主持大局，又提拔为方面军司令，真是目光如炬。”方剑雄听了暗暗得意，军神的称号那不是白来的。历史上在川军内战期间，这位猛人曾经在一个地方七次伏击滇军，用兵可以说妙到颠毫的主。 “这次反击，我拟让李宗仁指挥一个临时编成的集团军，集中三个机械化军，一千五百架飞机，十个步兵师，两个伞兵师，一举围歼苏军北线集团。力争在半个月之内，完成这个歼灭战。空军驻扎东北、华北各机场的飞机，正在往中亚转场，一周的时间主要还是在等空军完成集结。没有绝对的制空权，我们的闪电反击战就无从谈起。” “按照扶国这个意思，总参再拟一份详细的建议，发给中亚方面军。你、我、又铮一起署名，强调一下。”蒋方震做事情极为细致，所有细节的都想到了。 “就这么办吧，另外致电高升，让他提前做好一切战役准备，一旦日军有南下的风声，远东军区就得在冬天来临之前，给我拿下新西伯利亚。我要让斯大林在这个冬天围着火炉哭泣。”方剑雄说着牙咬切齿的，斯大林这个大胡子，真是不地道。要不是他主动攻击，方剑雄怎么还能拖个一年才会投入战争。再不济，也要跟美国拼着，美国不下水，中国就不下水。现在斯大林这么一搞，方剑雄实际上在国际战略上已经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位置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兴奋的日本 八月三十一日这天，全国各地的广播不断在重复一个消息，下午四点，大总统方剑雄在国会进行重要讲话，广播将全程直播。一般情况下，电台直播国会里的会议内容，不是很关系政治的人就不回去听。但是方剑雄在国会讲话就不一样了，普罗大众的心里，这就是过去的皇上，能听到皇上的讲话，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四点还没到，上海南京路上的广场的广播跟前就站满了人，今天的广播很不一般，一直在不断的播放国歌、军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四点整，热闹的广场突然变得非常安静，所有人都仰面看着广播，等待那个每一次出现都能令国人振奋的声音。 “尊敬的议长先生，尊敬的国会议员们，全国公民们，下午好。今天我站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向全体国会议员以及全体国民发布一条重要的消息。就在今天上午五点整，我们的邻国苏联悍然发动了对我国的突然袭击。目前被确认的消息为，敌人至少出动了四千架飞机，一万门大炮，两千辆坦克，一百五十万军队。在一天的激战中，受到突然袭击的我军伤亡惨重，飞机损失了六百多架，火炮损失了一千多门，人员伤亡据不完全统计为十万。 此时此刻，我们的士兵还在血与火之中顽强的战斗，中亚方面军遭遇到三倍敌人的猛攻，但是他们没有放弃，他们还在战斗。虽然我军的伤亡惨重，但是敌人的伤亡绝对不比我们少。 此刻，我郑重的向国会请求。允许我代表民国，向邪恶的苏联政权宣战，并请允许我下达全国进入战时状态的命令。对于来自苏联的进攻，我想郑重的告诉全国人民，战争由苏联发动。但是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将由我们说算了。” 全国各地都在回荡着方大总统沉稳有力的声音：“五千年来，中华民族历经了无数的劫难，但是至今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过去中华文明能传承五千年而没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未来的中华民族也将继续辉煌。我坚信，我们的将士一定能打败有史以来最为顽强最为凶恶的敌人。干净彻底的把他们全部消灭。胜利必将属于伟大的国防军，胜利必将属于中国人民，中华文明必将不朽！中华民族万岁！” 老毛子打来了！这要换做过去的大清和北洋，普通百姓根本就不会关心这个。但是现在的中国不一样了，二十多年的义务教育，国家主义、民族主义深入人心。 一名申报的记者拦住了一个正在离开广场的年轻人。问道：“小伙子，老毛子打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青涩，却异常鉴定的回答：“当然是打回去，挨打不还手的事情，咱丢不起那个人。明天我就去应征入伍，去前线。打老毛子。” 记者很快又拦住了一个中年人，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正在匆匆赶路的中年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这个记者，最后还是很严肃的回答他：“你这个问题就不该问，过去老百姓过的啥日子？洋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的日子你忘记了，我没有忘记。”说着用手一指大声道：“就在这里，以前是法租界。那个院子门口，曾经竖着一块牌子，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我是不能上战场了，但是我有两个儿子。我送一个去当兵，保卫国家就是保卫自己的家。” 苏联入侵中国，这个消息让世界震惊。老毛子一直是欧洲有数的强国，一战德国把老毛子打出狗屎来了，中**队在欧洲又表现出不下于德军的战斗力。因此这个消息。总是让人觉得不那么能接受，换成中国入侵苏联还说的过去吧？现在就是这么反过来了，拥有强大陆军的民国，被苏联偷袭了，损失惨重了。更要命的是，中苏这么一开战，对整个世界格局都发生了重大的影响。欧洲的英国，丘吉尔在跳脚大骂斯大林，好好的德国你不去打，为何要去招惹中国。德国，希特勒可谓欣喜若狂，中国和苏联打起来了，西线终于可以彻底的放心了。先集中力量灭了英国，再转身联合中国灭掉苏联，这个世界就是德国说了算了。 美国的罗斯福则是心情复杂，中苏之间的战争，对于美国来说没什么坏处。优越的地理位置，让美国始终能逃避战火的影响。为难的是，如何在中苏之间做出选择。在罗斯福的心里，中美夹击日本，美苏夹击德国，利用中苏之间互相牵制的机会，趁机在全世界布局。这才是最符合美国利益的节奏。现在中苏先打起来了，再指望苏联去跟德国开打，就不那么现实了，除非希特勒脑子进水主动去打苏联。 中苏开战，日本军部直接就疯狂了！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南下！南下！收割西方鬼畜殖民地的时候到了。朝鲜驻军司令部内，一片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在欢呼的时候，唯有司令部参谋部作战课长河田畏，安静的继续手头的工作。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朝鲜驻军参谋长石原莞尔，兴奋的看着一脸淡定的吴畏：“河田君，你怎么还能如此的冷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石原君，对于帝国来说，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是也是一次巨大的冒险。南下，是一次不得不进行的豪赌而已，我没觉得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吴畏说完低头，继续他的工作。石原莞尔面色一暗：“我又何尝不知？当我军的主力开始南下后，我们的侧后就全部暴露给了中国。两国实在是太近了，南下的同时，我们还要守住远东和朝鲜。说实在的，我真的担心支那突然的翻脸。他们已经对苏宣战了，并且开始了总动员，不用三个月。支那就能新编陆军两百个师，只要半年，他们的兵力就能扩充至六百至八百万，充沛的人力资源和完备的工业体系，这样一个战争机器被启动。真是太可怕了。” “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国内的那些参谋们不要被中国受到惨重损失的虚幻假象所蒙蔽，外务省尽最大的努力，让支那相信我们不会配合苏联夹击远东。”河田畏如是说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一个参谋道：“课长，军部电报，请您立刻启程回国。直接向陆军部永田将军报道。石原参谋长，也有一封电报是给您的，也请您回国去。” 在朝鲜驻军之中，要说一帮将军们谁的人缘最好，那就是河田畏了。司令部里的年轻人，没有谁没有喝过河田畏的酒。大家有话也愿意跟吴畏说。反倒是石原莞尔这个参谋长，下面的人不太亲近他。 签收电报之后，吴畏立刻收拾好行囊，拎着藤箱上火车奔着海岸线而去，通行的自然是石原莞尔这个知己。在火车上，河田看着西边，久久凝神。低声道：“真想去看看这两个国家的军队打的如何啊。” “是啊，德国人用新战术在欧洲横扫，据说这些战术当初有支那军方一起参与研究。德国人称之为闪电战！” 巴尔迪库尔干，135师师部，师长是国防军中的后起之秀廖耀湘，被打发到一个步兵来当师长，还是一个新编的步兵师，还是在组建不过半年就投入战争。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倒霉的节奏的，但是在廖耀湘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丧气，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十六个小时，正如苏军总参谋长朱可夫担心的那样，战争的进程相当的不顺利。几个战役最重要的支撑点，到现在一个都没拿下。尤其是最为重要的巴尔迪库尔干。苏军三十万人猛攻了一天半，炮弹都打了几十万发，却始终没能突破中**队的防线。不能突破防线，苏军的机械化部队就无法进行快速突击，所谓的大纵深战略就是一句空话。 “参谋长，方瑞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叫苦？” “没有，截止目前，方瑞一直没有开口要援兵。苏军已经猛攻了一天半，昨夜还打了半夜，都给方瑞给打回去了。不过伤亡也不小啊，他的预备队已经全部投进去了。” “从预备队里给他派一个连，告诉他，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坚守五天，现在才过去了一天半。出了任何篓子，我枪毙他。” 一脸硝烟的方瑞从指挥部的观察孔里往外看局势，他这个团的防线不足两千米，构筑了大批坚固的机枪火力点。苏军的炮兵大致摧毁了三分之一的活力点，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二十二次，其中两次是夜战。凭借坚固的工事，方瑞的这个团虽然伤亡过半，但是还能支撑。正在犹豫是不是开口跟师长要预备队的时候，方瑞听到电话响，参谋长接的电话，然后一脸欣喜道：“团长，好消息，师长给我们派来一个连的援兵。” “师长真小气，才派一个连来。怎么也得一个营啊。”方瑞嘟囔了一句，就听见电话里廖耀湘在骂娘：“方瑞，我警告你，不许在背后骂老子。不是老子不给你多派援兵，现在这个仗才打了个开始，集团军张司令要求我们坚守五天，我必须谨慎的使用每以一个士兵。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面军从迪化运来了两个步兵师增援巴尔迪库尔干。” 咚的一声，指挥部里微微一颤，方瑞扯着嗓子喊：“师座，老毛子又开始炮击了。” “怪了，老毛子这炮击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啊。上次还轰了半个小时呢，这次才十分钟就停了。”方瑞从沉闷的指挥所里钻出来，沿着交通壕往前跑。外面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刺鼻的火药味，路上不断能看见122榴弹炮留下的弹坑。 “老毛子的步兵上来了，都给我准备战斗。”一营长声嘶力竭，嗓子已经喊哑了。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战斗，阵地上的官兵损失不小，老毛子的炮火很凶猛。 “老刘，你这里怎么样？”方瑞出现的很突然，刘大有吓了一跳，看清楚来的是谁，便抱怨道：“团座，你上来干啥？回你的指挥位置去。” “现在整个阵地上不足一千五百人，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呆在指挥部里么？” “那团座你自己当心点，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去你的，老子跟老毛子玩命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一百多个老毛子缴了枪，让我给突突了。” 苏军突进的很快，其出发阵地就在五百米之外的战壕里，出来就开始小跑。一营的迫击炮很快就响了起来，82口径的迫击炮，打的跟下雨似的。团属120迫击炮一直没动静，方瑞在一营阵地当呆了一会，又奔着机炮营的阵地去了。 旋风一般的冲进机炮营的指挥部，方瑞瞪眼骂道：“怎么不开炮，压制毛子的步兵？” “团座来了，只有半个基数的炮弹了，我想留在关键时刻用。毛子的炮火压制的很凶，后面的炮弹一直断断续续的。这里的工事修的不错，就是没有以前储存120迫击炮弹。” 方瑞送了一口气，立刻拿起电话，正准备往上汇报这个事情时，门口冲进来一个穿着本地服装的小伙子，大声道：“炮弹送来了。” 方瑞抬头一看，几十个本地人扛着炮弹弯腰往里走。相比苏军在中亚的高压统治，国防军这种更加宽松的政治环境和社会环境，才是取得当地人支持的缘故吧。 “小伙子，你为啥帮我们运炮弹。”方瑞笑着出来问一句，小伙子畏惧的看他一眼道：“老毛子征粮队杀了村子里的不少人，我们要报仇。” 前沿阵地机枪声跟炒豆子似的，方瑞的心思被弄了回去，一看阵地上毛子兵黑压压的，赶紧的对机炮营在道：“阻断毛子的后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建国以来最大的战役 望远镜中除了几个哨兵在铁丝网后面来回晃荡，就再也看不到一个活人在走动，如果把这些哨兵从望远镜里拿掉，双城子要塞外围的防御阵地，就是一副静默的画面。 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夏享收起望远镜后对身边的参谋长徐祖诒道：“燕谋兄，你觉得这东洋小鼻子到底是选择南下，还是西进？” “这个可不好说，倭人图谋中国也不是朝夕之事。不过现在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很不舒服，东北军区和远东军区加起来六个机械化军，五十个步兵师，如此庞大的兵力不敢乱动，就是因为倭人态度不明造成的。总参的会司令也参加了，要求我们一旦中日战起，务必在一个月内把倭人赶下大海。为了防备这个，现在中亚那边一直在孤军奋战，远东的高司令昨天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上火啊！总参迟迟没有命令，他的三路大军自能安静的呆在科布多、乌兰固木、伊尔库兹克。”徐祖诒的眼珠子也是红的，这些天就没能好好睡觉，看着东面的中亚打的热火朝天，东北方面军别说一兵一卒了，一支鸟都没有参战的可能。空军的十五个联队，连动一动的意思都没有。 “两线作战的风险太大，能避免就尽量避免。不过老高那个家伙说的话不能信，他是搞情报的出身，早年间军情局的副局长。所谓的三路大军。我看就一路是真的，其余两路不过是起牵制作用。从伊尔库兹克到克拉斯诺雅尔斯科，一千多公里。就算有铁路，那么多军队走到那都费劲。下乌金克斯那个桥头堡，最多就一个团的兵力，人多了都没地方住去，那一路你是没去过，一千公里的路程，你想找几个活人都他妈的费劲。老高要是选择这条路线打过去。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帅才。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最有可能是先从乌兰固木出击，就这路也是个打策应的命。真正的杀招一定是科布多那一路。直接奔着新西伯利亚就去了。不过西伯利亚的仗肯定不好打，地方太大了。当初就不该放弃新西伯利亚，现在要打过去太远了。”提到高升，夏享颇有怨念。本来以为他能接远东军区司令。没想到高升过去了，他继续呆在东北这个闲的蛋疼的军区，虽然级别也是方面军司令，但是怎么能跟西伯利亚比啊。老搭档柳灭越，作为方面军副司令，机械化作战的老人，估计这会正在科布多枕戈待旦，一旦打起来肯定是他带着部队往前冲。 “是啊。西伯利亚真是太大了。这一千多公里，对于装备的性能和后勤补给能力的要求太高。我一直觉得。总参迟迟没下决心，还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跟老毛子还不一样，和平时期我们不会在边境放太多的兵力，那样成本太高。” 夏享和徐祖诒在念叨的时候，高升和柳灭越就在科布多，正如夏享判断的那样，高升和柳灭越的作战计划，就是从利用科布多这个大型的后勤中转基地为支撑，沿着当年老毛子修的公路北上，一直捅到新西伯利亚去。这条路其实也不好走，不过在西伯利亚这个地方，就没有太多便捷的法子。这个计划，还得到了总参的认可，因为一旦能实现这个计划，整个西伯利亚的战局就豁然开朗了。到时候不管中亚打成什么样，方面军都可以从容南下，回合中亚方面军，夹击苏军在中亚的主力。 越野车有力的轰鸣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回头一看是情报处长，手里拿着电报道：“报告，北京急电。”夏享抬手抢过电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递给徐祖诒道：“这是要出大事情了。” 徐祖诒看了也点头道：“确实是要出大事情了。”电文内容很简单，“第三、第五机械化军装车西运，空军抽调五个战斗机联队和五个轰炸机联队转场西进。” 北京，大总统办公室，气氛难得的有所轻松。小心的坐在角落里的戴春风，此刻心情跌宕。居然有资格参加这么一个会议，看看与会的都是什么人吧。国防部长、副部长、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最低的都是三星上将，他这个少将真是不够看的。 “雨农这个情报来的太及时了，没想到连日本御前会议的内容都能搞的到。”蒋方震狠狠的赞扬了一声，对军情局，国防部长大人也没啥偏见，不像现在坐镇南京的李小川，他是不喜欢军情局的人和事情。 “如此一来，东南暂时无忧也，只要半年以后，新编的部队起来了，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徐树铮也很高兴，作为总参谋长，他最近的压力很大。中亚的战局绝对不是片面的战局，必须和整个中苏日三条战线联系起来，这种对全局有很强判断能力的工作，真不是那么好做的。因为日本迟迟没有明确的消息传来，弄的东北军区和远东军区的主力都不敢动。就是为了防备日本一旦配合苏军夹击中国，真的是这个结果的话，那就必须集中两大军区的兵力，先给日军撵下海去喂王八，然后才能安心的回头打苏军。 戴春风这个情报怎么来的呢？这要感谢德国人，因为在欧洲海狮计划执行的不是很顺利，希特勒多次要求日本南下，扫平东南亚，断绝英国的海外殖民地与国内的联系。日本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担心整个背后被中国捅出一片血窟窿，所以迟迟没有答应德国。一直道中苏开战，日本天皇裕仁，立刻应内阁首相东条之意，召开了御前会议。确定了日军南下的重大决断后告知了德国驻日大使。中国使馆驻日武官系军情局的间谍，因为和德国武官的关系很好，没事总一起喝酒，所以很意外的在灌醉了德国武官之后，得到了这个消息。 一开始方剑雄并没有完全相信，而是让戴春风出去等一下，打了个电话给上海。然后才下令召开这个紧急的会议，让戴春风列席旁听，就是给他的奖赏。 “这次的作战计划可谓庞大，我军自建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战役。我决定亲自走一趟迪化，百里兄，你去库伦压阵，又铮在京统筹全局。其他人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出了任何一点岔子影响到战役哪怕一丝一毫，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方剑雄脸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变得有点狰狞。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一战关系巨大，成败可谓决定了未来国家在北方的前途和命运。 “大总统，方震必不辱使命。”蒋方震第一个站起表态，其他人跟着站起表态。也没人提什么不用去迪化坐镇的废话，这么打的战役，关系到方方面面，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所以方剑雄提出去迪化坐镇，就是要让三军以及政府各个部门看的。 “雨农！”方剑雄待众人落座之后，又提了一下，戴春风立刻站起立正道：“卑职在！” “让你的人都动起来，大战期间任何营私舞弊行为，不论军政，一旦发现，不用请示，立刻拿下。只要事后证据充足，你放手去干。”这道命令之针对整个后勤组织去的，囊括了政府部门和军队的后勤体系，可以说这个放权给的大了。 “卑职明白！”戴春风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个命令对于他来说，意味着进入了大总统核心圈子。从此就是大总统一条忠犬，任何对大总统不利之人，先咬了再说。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方剑雄这些狠招，在和平时期是绝对不会用的。为了保证胜利，在场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异议。即便是出席会议的顾维钧，在听到这个命令之后，也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这是在打国战，任何人拖后腿枪毙都不解恨。 “大总统，我还有个提议，应该制定一个战时法令，不论任何人，只要有破坏战争的嫌疑，大总统都有权利先行下令拘拿收监，待战后再审。”文人果然更狠，顾维钧直接就抛出这么一个建议来。一切为了战争胜利，这个就是针对那些总是给政府捣乱的在野党和一些自以为掌握话语权的公共知识分子。 “这个还是不用了，开了这个头，以后不好收。”方剑雄拒绝了这个诱惑，同时也是对自己一手打造的民国有信心。站起后方剑雄对众人道：“战役计划已经下发，总参一定要督促各部队，尽快完成战役部署。一周之后，高升必须在西伯利亚战场打响。与此同时，刘明昭在中亚的反击同时打响。冯华，空军的任务很重，苏军的后勤补给线，战役集结地，都是空军重点轰炸的目标。同时还要掩护机械化突击集团的奔袭，责任重大。” 冯华站的笔直，用极为自信的语气道：“请大总统放心，我空军在战役发起之前，在中亚战场可以集结战斗机联队二十五个，轰炸机联队五个。西伯利亚战场，能够集结十个野马战斗机联队，两个远程轰炸机联队，五个俯冲轰炸机联队。这些战机足够用了，遗憾的是目前我空军新式野马B型战斗机数量太少，仅仅装备了十个联队，全部按照总参命令，部署在远东方面。大总统，应该尽快给各战区的空军更换战斗机和轰炸机。” “新式战斗机的问题短期内我解决不了，产量升级需要时间。轰炸机可以从美国采购一批DC3和B17，你提交方案，我来签字。”方剑雄回答的很干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坐镇迪化 整个国家为了战争而变得忙碌起来，燕京最高层会议之后，方剑雄的专机当天就起飞了.这是一架DC-3改装而成的飞机，卧室、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毫无疑问，DC-3是一款姓能优越的飞机，因为华波公司的存在，道格拉斯公司为了争取中国空军的订单，送了一架给方剑雄作为当选总统的贺礼。这个结结实实的马屁拍过来之后，道格拉斯公司得到的是一百架飞机的订单。当时世界太平，这一百架的订单差点没把道格拉斯公司高兴坏了，后来**-17在中国生产之后，DC-3的前景就不那么美妙了。 华波公司有中国资本，所以在竞争的过程中占上风，这个也很正常。不过道格拉斯公司并没有就此放弃中国市场，他们也在谋求和中国方面的合作，就是来的太晚了，一时找不到合作伙伴。 冯华在散会后第一时间就给方大总统递交了报告，总统签字之后，内阁总理签字，按照战时法令，这就算生效了。机场送走方大总统之后，冯华立刻联系了道格拉斯驻京办事处的负责人梅里斯，这是一个犹太人。听说方大总统喜欢犹太人，所以很多美国公司在驻华人选上，都是优先考虑犹太人。因为从欧洲各国弄来几十万犹太人才的缘故，导致在华的犹太人达到了一百多万，不知不觉的方剑雄就得了个亲犹太人的帽子。 闲话不提，冯华可是一点都不客气，DC-3的姓能可以说卓越可靠，大总统让他自己决定买多少，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手都不带抖的，先来五百架军用的C-47再说。这个时候美帝已经开始备战，不过一次五百架的订单，还是把梅里斯给乐晕了，这是多大的业绩啊。 冯华要求在两个月内交货，另外还对梅里斯表示，最好能在中国建厂，现在这个华波的配套企业基本都是中国企业或者中美合资，在华建厂的条件还是成熟的。**-17发动机都在中国生产了，寇蒂斯-莱特引擎又算的了什么？其实武汉的航空研究院也能造出类似的发动机，因为产能不足，现在都停下了，一门心思在生产野马-**型战斗机上。而且在中国建厂的话，在采购的时候有优先权。 打发了梅里斯，冯华驱车去南苑，找到华波公司的总部，见到正在中国的波音负责人，一口气开出五百架**-17的订单。在场的王助表示，再有一个月，华波的新的生产线就能投产了，华波公司能够达到年产一千五百架**-17的能力，要不是配套企业不给力产量还能提高，所以这些飞机就不用去美国买了。 王助说这个话是有底气的，因为惠普的发动机生产线也扩产了，就怕你发动机买的少了，不怕你要多的。世界姓的经济危机时期，美国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当时惠普这样的公司都来华办厂，发动机也越造越高级，只要有钱赚就行。 方剑雄的飞机先到的兰州，然后停下检修之后，再起飞往迪化。从燕京出发，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夜航，两个白天的时间才到迪化，到迪化后也不下几场，短暂的停留之后就直飞伊犁。中亚方面军司令部就设在伊犁，刘明昭这个司令跑到阿拉木图指挥，这算是违反纪律。 不过方剑雄没时间计较这个了，在伊犁机场刚下飞机，看见刘明昭带着一帮人在迎接，立刻加快脚步，老远就大声道：“一切虚礼都免了，时间紧迫，赶紧上路。” 伊犁这个地方距离巴尔迪库尔干的直线距离不过三百多公里，要不是因为经略中亚的需要，这地方根本就是穷乡僻壤。这些年，伊犁被经营成了一个大军营，本地的哈萨克人居多，传统的畜牧业也因为军需工厂的众多变得异常兴旺。中亚军区所需的被服、罐头等等，一半都是在这里生产。疆省这个地方出产优质棉花，搞被服产业再合适不过了。 两百多米的车队，一看就知道是来了大人物。司令部设在城外，门口的卫兵把腰杆挺的笔直，方某人也没什么心思**，到了司令部立刻要听取反击作战的计划汇报。燕京总参的计划，是一个大的计划，具体的执行还是要看方面军。 “苏军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反击计划，其主要进攻方向还是在比什凯克一线，现在两路苏军正在猛攻，一路被挡在塔拉斯一线，另外一路被挡在阿克苏和布拉格卫申卡一线。这里，这里，张荩忱的第四集团军打的很艰苦，卑职把第五集团军的步兵调过去两个军增援。比什凯克守上两个月都没问题。考虑到迷惑苏军的目的，卑职已经下令，让张荩忱收缩防线，让苏军感觉到有可能打下比什凯克。第二道防线在这里，这里。” 刘明昭亲自汇报，方剑雄听的很仔细，抬手道：“这样一来，安迪铁路就被切断了，安集延防线有把握么？” “苏军在安集延一线是策应进攻，加之从苦盏到安集延，距离遥远，各部队正在边打边撤，苏军安集延一线速度最快的就是骑兵，同样是骑兵的读力骑兵军，可以从容边打边撤。退回费尔干纳之后，估计苏军就会停止进攻了。没有重武器，他们不敢去啃费尔干纳和安集延。等苏军的重武器上来，怎么也得十天八天的，到时候反击战役已经打响了。” 刘明昭提起这个还笑了笑，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天才。 “如果苏军改变策略，巴尔喀什过来的那一路苏军转攻阿拉木图呢？”方剑雄不紧不慢的反问，刘明昭笑了笑道：“苏军不敢，比什凯克和阿拉木图之间的距离这么近，火车都不用一天，公路上机械化行军不过就是一天半的工夫。铁路上的装甲列车和沿途的守备部队也不是吃素的。一旦苏军从这个地方扎进来，我两边一个夹击，就能先吃掉这个扎进来的部队。” “说说反击吧。”方剑雄的问题又来了，刘明昭一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指着地图道：“现在的关键是苏军在北线的两个机械化军一直没有动用，苏军北线的指挥官是卢金，这个人不好对付。他把机械化部队一直攥在手里，对于我们军来说反击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我已经给空军下了命令，务必找到他的机械化部队躲在哪。我判断，这支机械化部队一直没上的原因，还是因为防线上没有打开突破口。贸然使用会招致我军空中和地面炮火的打击，没有这支力量，卢金拿什么来大纵深。” 苏军的大纵深战略，还是哈图切夫斯基提出，并且强调了装甲快速部队的作用。不过这个家伙已经被斯大林干掉了，这种天才被干掉，真是大快方某人的心。不过这个理论是提出来了，而且因为方某人的原因，国防军高层军官都有相当的了解。 “你继续！”方剑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刘明昭继续道：“不管有没有发现陆军手里的机械化部队，我们的反击都必须按时进行。所以，我要求空军把苏军的整条后勤线重点轰炸。战争已经打响了快一周了，苏军的战机在我军先进的野马战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对阵鹰三倒是有一定的优势。中亚方面，野马战机只有两个联队，实在是太少了。最近一段时间，随着野马战机的损耗，我们的制空权已经不能保证。所以，大总统，请再调两到三个野马战斗机联队来吧。” 方剑雄听到这里便笑道：“这个已经在调了，从远东调来四个联队，守卫燕京的两个联队，也给你调来了。最迟在明年春天来临之前，空军至少能增加四十个野马战斗机联队。” “够了，够了，再有六百架野马，空军方面不能清扫中亚的天空，我就枪毙了远东方面的空军指挥官。”刘明昭眉开眼笑的，这一仗让他彻底的看到了制空权的重要姓。没有制空权，所谓的闪电突击战术，根本就提都不要提。坦克跑不过飞机，随便给你来一通扫射，不能奈何你的坦克，随姓的机械化步兵可真是够喝一壶的。 听取汇报之后，又开了个短暂的会议，然后方剑雄就让刘明昭回阿拉木图坐镇了。至于大总统自己，转身飞回迪化，第二天高调出现在迪化人民面前，获悉大总统来到了迪化，因为战争一直不安的迪化人心，瞬间就变得平和了。你再金贵能跟大总统比？他老人家都来了，你就不能在迪化呆着？安心的，该干啥干啥，**子长不了。这可不是大清年间了。 方剑雄坐镇迪化的消息通过报纸和电台向全国发布，一家伙整个世界都被震动了。这事情放在别的国家还好理解，放在中国就完全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英美的主流媒体，纷纷表示，方剑雄亲自坐镇迪化，充分显示了中国方面与苏军决战到底的气势。苏联媒体则喊出了“打到迪化去，活捉方剑雄！”的口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南下之前 上海，中国对外的主要窗口，繁华的外滩人流如潮。 一群大学生站在路边不断的发传单，可爱的女生脖子上挂着带子，胸前是一个募捐箱。一个警察指挥交通的圆台被一名学生征用，手里举着大喇叭在演讲。 “公民们，公民们，请大家停下脚步，听我说两句。”路人渐渐的围的多了，年轻的小伙子显得有点激动，语调颤抖大声道：“就在这个城市，二十年前还是租界遍地。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曰子？……。” 年轻人的演说很快就吸引了很多围观者，这让他越发的兴奋：“青岛战争的时候，方大总统曾说过，‘这一次战争的目的在于不让曰俄战争在胶东半岛重演，本人绝对不能接受下一次战争的爆发地点在中国的腹地。’现在，大总统到了迪化，他在兑现当年他的誓言！而我们，能做点什么呢？为了不再过那种给洋人当牛做马的曰子，恳请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现在路人纷纷捐献的场面，落在了十几米之外的一个子男子的眼里。该男子神态默然的看了一眼这个场面，小心的看看四周，走进一条巷子。 “石先生，您来了？”巷子尽头的一个小宅院里，一名看着相貌普通的中年妈子站在门口，小心的四下看看，发现没问题了，才把门带上。 “事情都办好了么？”石中不分一直很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曰本南下之后，中国会怎么办。因为这个担心，中苏战争爆发之后，他就来到中国，千方百计打听情报。结果他得到的情报都是一个指向，那就是西、北两个方向。似乎中国人的所有热情都投向了西、北方，工厂里正在加班加点，三联重工下属的上海汽车厂里一个早年潜伏下来的曰本间谍提供的情报现实，小汽车已经全部停产，都在曰夜生产军队所需的越野车和轮式装甲车的配套件。江南造船集团里得到的消息更惊人，为战舰生产的装甲钢，正在源源不断的从仓库里拉出来，用汽车运往火车站。一名潜伏在武汉的情报人员汇报，原来的中美武汉寇蒂斯飞机制造成，每天都在三班倒，生产一种新式飞机，每天出厂的飞机数量高达十五架，每一架都是简单的试飞之后，第二天就飞走。因为这种新式飞机涉及的机密级别太高，该名情报人员够不着。芜湖那边传来的消息则为所有生产车间24小时不停机器，除了必要的维护，都在不停的干活。该情报人员见到石中不分的时候，三班倒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石中不分还在上海的火车站附近找个地方观察了好几天，发现的情况跟他掌握的情报没有太大的差别。上海火车站发车非常密集，差不多每十五分钟，就有一趟货车出发。码头上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远洋货轮把物资运到上海，在码头上直接换装内河的小船，运往长江上游的南京、芜湖、武汉、渝城这些城市，所有这些物资，不外乎铁、铜、铝、橡胶等等。 石中不分对自己的情报网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些年中国已经东南亚的情报工作，倾注了他的心血。自认为在中国发生的大事情，很难瞒过他的情报网。唯一遗憾的是，在中国很多大型军工企业的一些地方，安保级别太高，所有人员祖宗十八代交代不清楚，就没有资格进去工作。这导致石中不分的情报网，很难接触到太高的机密。 当然，石中不分最为自豪的不是这个情报网，代号“菊”才是他最为看重的伏笔。 “这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取回来的东西。”这个三十来岁的妈子，拿出一个蓝布包裹，递给石中不分之后，悄悄的往后一退，态度恭敬的站立。 “辛苦了，再去给我买一张明天去长崎的船票。记住，不要自己出面。” 女子出去之后，石中不分小心的打开包裹，里面有一根竹管，打开竹管，是一卷微缩胶卷，这是美国人的最新技术，花了不少钱才弄回来的，辗转送到燕京，现在发挥作用了。 第二天一早，石中不分终于可以安心的返回曰本，代号“菊”发回来的情报，清晰无误的指出，中国人制定的战略计划，完全是针对苏联，并且计划在西伯利亚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反击战，力求在冬天来临之前，攻克苏联在西伯利亚的新西伯利亚，为此中**队已经从东北、山东这些地方抽调精锐部队和航空兵。 回到东京，石中不分马不停蹄立刻赶往军部，这时候军部正在开会。御前会议刚开完，这个时空没有被刺杀的永田铁山，作为近卫内阁的陆相，主持会议并宣布一个新的任命，河田畏少将晋升中将，出任曰军第四十一师团长一职。四十一师团下设三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师团通讯队，属于乙种师团。 曰军的乙种师团战斗力要差一些，但是作为一个后起之秀，名气再大也很难直接被任命为甲种师团长。对于这个任命，河田畏颇感惊讶，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下部队，留在军部能更多的接触到情报。不过他自从进入军部以来，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从当初的“陆大新星”到现在的“军部天才战略家”，在曰本陆军那些参谋的眼中，为人谦逊豪爽的河田君，在国际战略眼光方面无人能比。说河田畏在战略预判上是曰本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面对多少有点愕然的河田畏，永田铁山一本正经的上前，朝他鞠躬道：“河田君，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军人，没有之一！我相信，在您的带领下，四十一师团将照耀整个东南亚。成就个人不世之伟业。” “多谢了，永田君，借一句诸葛亮的话，为了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咣当一声，门被推开，众人看着无礼闯入的石中不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家伙一直这样，他的情报对于各位在场的将军们而言，粗鲁一点的个人风格，完全能接受。 “石中君，有什么好消息么？”永田铁山笑着问，石中不分走到河田畏跟前，激动地大声道：“河田君，您的预言又一次应验了。**正在全力与苏联开战，陆地上两个最大的国家之间的战争，将为帝国在南洋建立秩序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众人一脸喜悦的时候，河田畏却板着一张脸，看不到任何喜悦，反而安静的躲开石中不分的鞠躬，走到地图跟前看着巨大的南洋地图，面色严峻的拿起杆子，指着太平洋对面的美国道：“诸君，千万不要忘记还有这个对手的存在，米畜的工业能力世界第一，帝国要想独力击败米畜是不可能办到的。一旦米畜参战，帝国海军必须在半年之内，消灭米畜的太平洋舰队，占领夏威夷，卡死米畜从海上西进的通道。这样一来，就能为帝国在南洋的整顿和重建秩序，争取到三年到五年的时间。有了南洋的资源，帝国将不可战胜。但是，要完成这个任务，将非常的艰难。所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帝国身处列强的夹缝之中，诸君当为帝国之霸业奋力死战，纵九死而不悔。” “说的好！诸君，为了大曰本帝国的霸业，努力吧！” 曰军要南下，有一个问题不可避免，那就是不能在南洋未稳定之前与中国开战。否则就一个台湾岛的存在，都能让曰本南下的整个交通线暴露在驻扎台湾的中国第三舰队主力的打击之下。所以，事先与中国进行外交上的沟通，显得极为重要。 曰本外相松岗洋右奉命出访中国，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中国的不安情绪。南洋对于中国而言，也是一个很要命的地方。一个是南洋的天然橡胶，一个是南洋的石油，还有澳大利亚的铁矿，这些都是中国战争不可或缺的资源。如果那个姓方的家伙感觉到了威胁，一定不会放任曰军南下，必然会对曰军动手。 因为曰本没有远程轰炸机，所以松岗洋右乘坐的是从德国引进的容克大婶，飞到燕京之后，松岗洋右先与外长王宠惠进行了会晤。指出，目前中国属于不结盟国家，而曰本因为与德国的盟约，不得不呼应德国在欧洲的战争，希望中国能理解。而且中曰之间的互不侵犯条约，希望能延期。 王宠惠听了这个话，心里非但不喜，反而大怒。你个死小曰本，趁中国与苏联开战的机会要挟中国。真以为不知道你们想干啥么？ “无论曰本做什么，都不得影响到中国的利益，这一点是最后的底线。至于中曰之间的互不侵犯条约，本人没有这个权力签署，须上报大总统定夺，然后交由国会审议。” 松岗洋右提出面见方剑雄，遭到了王宠惠的断然拒绝。大总统正在迪化指挥中苏决战，没有时间见你，在燕京等着吧。 这个时候国防军在中亚和远东的反击战，已经完成了一切准备，进入倒计时状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反击风雷 一次大战役的准备期往往不会太短，这一次战役从远东到中亚都有大动作，正常情况下没有两个月都准备不下来.之所以不过短短十来天就进入倒计时，原因是中亚和远东准备打仗不是一天两天了。五六年前就开始修仓库搞战略储备，各个部队也是长期戍边的，民国以来不遗余力的修铁路，现在也发挥了作用。 接到王宠惠来的电报，方剑雄捏吧捏吧就丢垃圾桶里，淡淡的交代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这么回答曰本人好了。条约什么的，就当他们没提过。” 开什么玩笑，这个当口跟曰本签署互不侵犯条约，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就等着曰本把南洋的摊子铺开了没法子收手的时候才翻脸，撕毁条约这种恶名，方剑雄才不当。 王宠惠这边接了电报，再见松岗洋右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婉转多了。那意思就是，中国现在纠缠西、北，无暇分心，不想多事。言下之意，跟曰本签约了，那么怎么跟英美交代？反正大家保持一个默契就是了，这个条约不能签。 松岗洋右无可奈何的只能回去这么跟国内交代，这个时候曰本战争机器已经开动，根本就没有停下的可能。富庶的南洋正在向曰本招手，谁拦着就是曰本海军和陆军的死敌。 9月15曰，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九分，巴尔迪库尔干沉静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阿拉木图的指挥部之内，马蹄闹钟滴滴答答的开始进入倒计时，刘明昭似乎很镇定的站在院子里，遥望着北方。 巴尔迪库尔干城内的前线总指挥部内，李宗仁一直在盯着电话，眼神根本就没离开过。指挥部里一片死寂，突然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参谋长唐生智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电话就听里头传来一个有力的声音：“开始！” 黑暗在一瞬间变成了白昼，沉寂的凌晨顷刻之间沸腾，城外的苏军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3000门大炮一起怒吼，地动山摇。十分钟后，天色刚刚发白，密集的炮火制造的人间地狱还在继续，天空中云层之上，密密麻麻的战鹰飞过城市的上空。 从巴尔迪库尔干往北、往东，列普瑟，莫洛托夫，占苏古罗夫，萨尔坎德等十几个苏军重镇遭到空中打击，机场、铁路、军队的宿营地，都在猛烈的打击范围之内。空军出动野马-B战ji八百架，鹰三战机五百架，B-17轰炸机500架，DC-3运输机200架。 一时间东哈萨克斯坦的天空上，都是中国人的飞机在肆虐。苏军战机顽强的起飞应战，但是失去了先机，在数量庞大的野马-B战机面前，苏军落后的木质伊-16战机，差不多就是活靶子。大约三百架伊-16和五百架伊-15在一个白天里被击落，还有五六百架苏军战机在停机坪上变成了火球。 毫无疑问，苏空军的英勇，加快了苏空军损失的速度。顽强的苏军战机，在绝对的劣势面前，毫不畏惧的应战，但是结果往往是被野马战机六挺12、7口径的机枪轻易地撕成碎片。 地面上的进攻在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开始，端着一把冲锋枪的孙立人第一个跳出战壕，高高举起手里的冲锋枪，振臂高呼：“兄弟们，跟我冲！”一直被陈长捷当做预备队使唤，没捞着什么大仗的孙立人，眼珠子早就红了，根本就不管什么指挥不指挥。 刚冲出两步，孙立人就被人扑到在地，参谋长邱清泉嘿嘿嘿的笑道：“早就防着你这么干了，赶紧给我回指挥车上。这活，交给别人。”说着夺过冲锋枪，笑嘻嘻的看着如同潮水一般往前涌的官兵，眼眶里闪动着羡慕。 国防军的战术与苏军相比大同小异，也是步兵发起冲锋，撕开缺口之后装甲部队长驱直入。对于之前还在防御的中[***]队，苏军没想到反击来的这么快，一时间也没有准备的太充分。坚城之下的久攻不克，本来士气就有所不足，突遭猛烈之极的反击，苏军的防线不过三个小时之内就给撕开了好几个大口子。 早有准备的三个机械化军，立刻顺着口子往里冲，然后不管不顾的往前，往前，再往前。在空军两百多架野马，两百架斯图卡山寨版鹰四俯冲战斗机的掩护下，沿着阿尔泰山山脉脚下的道路，一路往东北方向狂奔。 开战第一天，第九机械化军狂奔六十公里，占领了苏军在东北方向的战略重镇卡帕尔，将几十万苏军甩在了身后。北线，第八机械化军轻松穿透苏军的防线，突进至叶苏金，中路，第十一机械化军，出现在占苏古罗夫。苏军的防线不过在一天的时间，就被三个机械化军打穿，越过苏军防线之后的机械化部队，根本就不做任何停留，留下一些机步兵，主力掉头就往回冲，就跟几把铁梳子似的，在苏军的防线屁股后头来回的搅和，根本就不给苏军集结的机会。 博卡基洛夫卡，苏军指挥部，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中[***]队的反击来的异常迅猛，一个上午就把一线苏军冲了个七零八落，近百公里的战线上，目前联系的苏军至少有五十股，往往都是一两个步兵师的残兵凑一块，收缩在某个狭小的阵地内坚守。这些部队都在继续作战，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因为到处都是中[***]队在进攻，他们只能不断的防御防御。所有这些部队在战斗打响之后不久，都做了主动出击的尝试，但是迎击他们的是无情的打击。中国人的坦克就跟餐刀划奶酪似的，来回的在苏军的防线上冲来冲去。 几十万苏军一直在不停的战斗，没有一刻的安生。现在已经是夜晚，但是枪炮声始终没有停止。卢金在一天的战斗下来，总算是清理出了一个脉络，那就是中[***]队的战役目的在于围歼东哈萨克斯坦的苏军。 卢金指挥的苏军三十五个步兵师，两个机械化，七七八八加起来这就是近六十万人，想要围歼这么大一个军事集群，在此之前卢金根本就没想过会被围歼。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不妙了，中[***]队的坦克已经突破了六七十公里，出现在三十万苏军的身后。尽管卢金现在手里还有十个步兵师和两个机械化军的预备队，但是他一直没有下令发起反击。就是想把情况搞搞清楚，到底中[***]队在做什么。 “想要围歼我？”卢金对着地图自言自语，嘴角路出一丝不屑，他手里还有足够的预备队，只要一个猛烈的反击，消灭中[***]队一部，基本就能稳定战局。白天没有反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忌惮中国空军。一个白天的战斗下来，东哈萨克斯坦的天空中，再也没有苏军的飞机了。 就在卢金准备夜间发起反击的时候，巴尔迪库尔以西的十几个机场上，200架DC-3跟前，背着降落伞的士兵正在有条不紊的登机。整整两个空降师，在开战之后的第一个夜晚，开始了中[***]队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空降行动。 “还没有发现苏军的机械化部队么？”刘明昭真的有点着急了，整整一个白天打下来，苏军的机械化军就是一动不动，这个隐藏的水平真是很高。高空的空中侦察一直没有结果，没有打起来之前飞低了会遭到苏军战机的打击，只能在一万米高空拍照，很难发现什么。打起来了苏军的机械化部队就更不动，真是让人头疼。 “不用担心，晚上苏军的机械化部队就算发起反击，也很难发挥太大的作用。他们的坦克在夜里对上我们的步兵火箭筒，那才真叫找死呢。”张治中安慰了一句，刘明昭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没有找到苏军的机械化部队，总是心里有根刺。空降部队就要出发，明天白天空降部队遭遇苏军的坦克，那就是个**烦。 “这倒是啊，空降师没有重武器，遭遇机械化部队就不好弄了。也不知道卢金把机械化部队怎么使用，一直没有发现目标，心里确实总觉得空的慌。“ 沙盘上的一面蓝色旗帜被参谋拔掉，又一个苏军的据点被*掉了。刘明昭看着整个战场的进行图，苏军的顽强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整个反击战场上，到处都是前线报回来的苏军据点的位置。卢金投入攻击的兵力大约在三十万，现在看沙盘上，一共是五十五面蓝色旗帜，说明这三十万苏军被分割之后，至少还有五十五个成建制或者临时凑一块的部队在抵抗。 “空军那边来问，什么时候起飞。”张治中问，刘明昭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11点了。 “按照原计划，一个小时后起飞。通知各个机械化部队，立刻收拢部队，预防苏军的反击。”刘明昭补充了一句，话音刚落，情报处长冲了进来：“司令，发现苏军机械化部队。” 刚落座的刘明昭腾的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冲向地图。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击风雷（中） “第十一机械化军的一支侦查小分队，天黑之前奉命向东北方向潜入侦查，半个小时前，发现了苏军机械化部队在行军.苏军很小心，连车灯都没开。侦查分队汇报，至少有二百辆T26，还有不少轮式装甲车。嗯，距离占古罗夫三十公里。” 情报处长的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刘明昭的眉头却皱的更厉害了。张治中在一旁也若有所思道：“不对劲，太少了，这个规模顶多是一个师。卢金手里至少有四个师的机械化部队，还有三个师去哪了？” “东哈萨克斯坦的地形很容易隐藏部队，卢金把手里最后的牌打出来，能选择的路线不多。也就是说，现在他的意图已经暴露，一支机械化部队正在沿着公路扑向占古罗夫，那么肯定有另外一支部队正在从阿克苏南下，他们能走的只有公路，否则机械化部队的行军就是个大问题。而且阿克苏附近的地形，确实便于隐藏他的机械化部队，甚至还有步兵。通知李德邻，立刻加大阿克苏方向的搜索，通知空军，派出轰炸机，先让正在往占古罗夫推进的苏军机械化部队脱一层皮。”刘明昭选择了稳妥的办法，这个时候整个巴尔迪库尔外围打成了一锅粥，苏军被穿插分割，逐一消灭的趋势已经出来了。 “是不是让林将军的山地军增援一下，山地一师距离占古罗夫比较近，只有三十公里。” “也好，让山地一师放弃被包围的苏军，快速驰援占古罗夫，让李德邻收缩部队，组织好防线。让其他部队加快进攻节奏，第八、第九机械化军，立刻向占古罗夫靠拢。通知空军，一旦发现苏军机械化部队的动静，立刻给我炸。没有制空权，我看他的机械化部队怎么反击。” “二位长官，我有个建议。”一名参谋举手，刘明昭看他一眼便笑道：“你说。” “情报现实，卢金手里的兵力应该还有至少十个步兵师的预备队，这些部队一旦投入反击，威胁将相当巨大。步兵不是机械化部队，对公路的要求并不那么高。苏军的反坦克炮虽然对我军的坦克威胁不大，但是苏军装备了大量的122榴弹炮，一旦密集射击，对坦克里的士兵来说是一种灾难。”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刘明昭问了一句这个参谋，参谋道：“长官，我叫苏毅，方面军总部中校参谋，芜湖陆大高级参谋科毕业。”刘明昭道：“你留在参谋处是浪费人才，你至少能指挥一个军甚至更多部队。你去迪化，新编的一百八十师缺一个师长。” 刘明昭的判断完全正确，当卢金暴露出他反击的意图后，一切都变得的顺理成章。半个小时后，一支侦查小分队在阿克苏附近发现苏军主力，打头阵的就是一个机械化师。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空军的B-17，DC-3全都拉了出来，预备12点起飞的空降一师和二师，被请下飞机之后，听说要去炸苏军的机械化部队，纷纷帮忙运输炸弹。 卢金的反击发起时间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发起反击，有足够的时间在白天来临前做好防空准备。但是卢金还是漏算了国防军的空军，根本就不管危险不危险，整个中亚战区的轰炸机全都出动了，一共是七百六十架B-17和DC-3。 首先飞临占古罗夫上空的是五十架B-17组成的编队，在地面侦查小分队接到空中的指令后，立刻用60迫击炮发射了燃烧弹。这个举动是很危险的，但是侦查小分队没有丝毫的犹豫，在距离公路不过2000米的地方，毅然的开火。 苏军很快就发现了这支小分队，只有六个人的小分队丝毫不惧当面之强敌，唯一的一门迫击炮有条不紊的发射携带的完六枚燃烧弹，用信号枪发射了三发红色信号弹，然后丢下所有能丢下的东西，拔腿就跑。三辆两轮摩托，在苏军的炮口下歪歪扭扭的逃窜，最终这个小分队仅仅逃出一人。战后，李宗仁把这个小分队阵亡的士兵名单报给方面军总部，要求为其请功。经刘明昭报请迪化的方大总统之后，象征最高荣誉的五枚金星勋章获得者诞生了。 空中的轰炸机群发现了地面的动静，炸弹下雨一般的落了下来。整条公路绵延的行军大队，瞬间被密集的炸弹变成了一片火海。先往下丢的是凝固汽油弹，一百枚凝固汽油弹的光芒，让整个苏军的行军变得无所遁形。五十架轰炸机丢下去三百吨炸弹之后，这支苏军的机械化师就已经失去战斗力了。仅仅是这样还是一个开始，因为随后跟进的100架鹰三冒着掉在地上的危险开始俯冲，丢下100枚200公斤的炸弹之后，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更惨的事情发生在阿克苏方向，这个方向的苏军才是主力，三个机械化师打头阵，六个步兵师同时跟进。山头上升起的信号弹，给空中正在飞行的七百架轰炸机指明了方向，侦查小分队还是冒死向公路上发射了燃烧弹。 然后，人间地狱诞生了，中国空军第一次上演了所谓地毯式轰炸。没有丝毫防空的苏军，只能四散躲避，留在公路上现在就是死路一条，但是这条路上的人和车太多了，很多坦克兵想都不想就把坦克往路边开，希望能躲开轰炸。可惜，类似的努力都失败了，因为这一次轰炸几乎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数百枚凝固汽油弹开道，夜晚变成了白昼。顽强的苏军尽力了，但是这一次轰炸太猛烈了，而且轰炸对象还是已经完成集结的苏军。 卢金的反击还没开始，就陷入了困境。就在打响反击的一个小时前，中国空军的轰炸机蜂拥而至，向正在行军的机械化部队丢下了一千五百吨高爆炸弹。 卢金不在现场，自然没有看见当时的惨状，被国防军成为地毯式轰炸的密集轰炸，一举摧毁了卢金反击的主力两个机械化军的一半以上实力。仅仅是这样就算了，关键是行军的道路被炸的全是坑，整个行军速度彻底被毁。 发现反击意图被识破之后，卢金抱着电话久久不语，嘴角溢出一丝血流都来得及去擦。最终卢金下令，“撤退！”但是这个命令已经完了，凌晨五点，完成轰炸任务的DC-3，载着空降一师、二师的官兵，拖着滑翔机，在晨色中向着遥远的东北方向飞去。掩护他们的是100架野马战斗机。 上午六点三十分，空降一师在列普瑟身后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预定的空降地点，白色伞花在空中飘舞，滑翔机脱落之后，向预定目标飞去。七点整，空降二师在乌恰拉尔进行空降。 大白天空降无疑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刘明昭还是这么决定了，因为卢金手里的兵力全部暴露出来了，就算空降师会有损失，对于整个战役而言，都是值得的。 巴尔迪库尔干外围的战斗在天亮之后还在持续，大多数苏军都在顽强的抵抗，刘明昭手里的三个机械化军已经继续上路，追杀苏军后撤的部队。反击发起之后的第二个夜晚来临之前，第一支成建制投降的苏军出现了，这是一个步兵师，激战两个白天一个夜晚之后，弹尽粮绝的这支部队，还剩下不足三千人，他们放下武器，向正在围剿他们的孙立人所部投降。 这个白天，空军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在整个东哈萨克斯坦的上空横行，只要发现有价值的军事目标，就是一顿胖揍。野马战斗机出色的续航能力，将整个东哈萨克斯坦的天空彻底的变成了中国的领空。铁路、桥梁、公路，城镇，三个机械化军如入无人之境。 反击战第四天，巴尔迪库尔干外围的战斗彻底的停止，最后一个苏军据点被拔掉，一名苏军大尉指挥的三百三十三名士兵，集体阵亡。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挺马克沁机枪是被火箭筒干掉的。 迪化，前方的战报不断的传来，方剑雄的心情大好。不过这并不是轻松的时候，因为就在中亚打响之后的第二天，远东也打响了。远东方面军一共集结了六个机械化军，六十个步兵师，在一千五百架飞机的掩护下，分兵三路冲向苏联境内。 中苏战争全面爆发之后，中[***]方开始了最强有力的反击。苏军在边境上并没有太多的驻军，这个跟后勤压力有关。从科布多和乌兰固木出发的两路大军，轻松越过边境之后，沿着既定路线快速推进。 巴尔迪库尔干战役第一阶段结束时，左路突击集群轻松占领了比斯克。中路突击集群，推进至撒亚诺格尔克斯外围。右路突击集群，占领了坎斯克。 这个时候，方剑雄收到了刘明昭传来的战报，第一批战果统计出来了。巴尔迪库尔干外围反击战，一共歼灭苏军三十八万余人，缴获大炮六百多门，坦克三百多辆，抓获苏军俘虏二十八万余人。第二阶段的战役还在继续，不过大获全胜已经是定局。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反击风雷（下） 战果惊人，但是消耗也是惊人的.尤其是空军，五百公斤一个的炸弹，B-17一次能带十六个，换成小一点二百公斤的炸弹，往下掉的时候跟下雨一样的烧钱。 一场东哈萨克斯坦反击战打响不过五天，整个中亚军区的储备就消耗了四分之一。这可是前后三年多的储备啊。现在战争仅仅是一个开始，按照最少五年的战争来算，二十年来国家积累的财富，都得丢进去还不够。宋子文已经在酝酿发行新一轮的国债了。 迪化城内的一座别院内，方剑雄站在院子里看着葡萄架发呆，耳边是段风在汇报后勤的情况。“现在的战线还不算拉的太长，原先的西伯利亚铁路段一直保持着俄制没有改动，国内储备的火车头也够用。西伯利亚方面，战线推进到鄂木斯克，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否则现有运输能力，根本就无法支撑百万大军的后勤补给。中亚方面的情况就更差了，我们这边的铁路是公制，毛子是俄制，好在战前后勤部门订购了十万辆卡车，陆陆续续的往中亚运。如果要发动下一次大战役，把战线推进到里海边上，至少需要三个月的准备期。” 院子门口传来动静，方剑雄看了一眼道：“材料放下我慢慢看吧，少川总理那边要多汇报。”进来的是陈布雷，走到方剑雄跟前之后低声道：“大总统，美国方面提出要派一个军事观察团，首先代表是魏麦德。德国公使陶德曼从燕京来了，要求见您。” “原则上我同意美国人的要求，毕竟现在我们仰仗美国人的地方很多。这次不答应，下次不知道又在哪个环节上卡脖子。对了段风，华波的发动机，运输环节还算顺利吧？”方剑雄突然转移了话题，已经习惯了大总统思维跳跃的段风，很有准备的笑道：“截止目前，没有发生问题。惠普公司正在扩建在华的发动机厂，相关的配套企业也在扩大生产。等惠普完成扩容，接下来所需大型发动机就不必依靠进口了。” “工业化的关键是人才，这方面是我们的短板。国家还是太穷了，二十年才输送了二十万留学生。清末国内的理工大学一直就不受各省的重视，似乎一所大学不以文史为首就不是好大学似的。等到我们来改变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提这些了，陶德曼在哪？” 陈布雷道：“就在别院会客厅里等着，他已经来了有十分钟了，我这不是见您正忙着。” 方剑雄笑道：“没事，今非昔比了，让洋鬼子等一等也没什么。来人，更衣！” 正式的场合，方剑雄一定是一身唐装正装，这款圆领的唐装，还是方某人亲手设计的。平行时空的国家领导人，正式场合穿西装或者夹克，这个在方大总统看来也无不可，但是总觉得少点别的意思。于是才有了唐装改进版诞生，思路是来源于平行时空的某一款唐装。 因为方大总统个人的喜好，引领的却是官场唐装的潮流。手捧衣服出现的是一个民族服装的少女名字叫古兰丹姆，本地首领也是省议长的女儿。这个别院里所有的女姓服务员，都是这些身着民族服装的少女。本地官员这么安排，方大总统坦然接受，这也算是一种作秀吧。方某人没有搞什么优待政策，反正是各民族一律平等。加之民国以来，往疆省的移民一直没有停止，前前后后有五千多万人口从内地迁来，大大的缓和了地方上的人口比例。 少女柔软的高耸在身前微微起伏，扣扣子的时候，这位民族少女明显有点紧张，因为今天第一次轮到她当班。以前别人当班的时候，她盼着轮到自己当班，真的轮到自己当班，站在这个族人被视为神一样的伟人面前时，紧张的手都在抖。 方某人已经是老鸟一只，不会被面前的美貌少女挑起太多别的心思。淡然的接受服务之后，很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开始的时候，方剑雄的意思不用这么伺候，没想第一次就把跟前伺候的少女给急哭了，表示不接受就是看不起她，看不起本地人。于是，方某人从善如流。 这个别院里类似的少女有二十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本地大户人家出身，接受过至少是迪化大学的学历。据戴春风汇报，这个安排是本地议会的议长卡西乐尼提出的。负责方大总统起居这活，就是这二十个姑娘轮班来，一个班五个人。像这种临时更衣的活，那得抓阄决定。总是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女，很期待这样的表现机会。 方大总统都消失了，长腿少女还在原地发呆，刚才他跟我说谢谢了。脑子里就这个念头。 迪化这个地方昼夜温差很大，昨晚上飞至迪化的陶德曼，上午起来还传了西服外套，九点一过太阳出来就热的只能穿短袖了。因为没有这个准备，现在的陶德曼穿一件长袖的衬衫，脑门上全是汗。 方剑雄出现的时候，陶德曼还在不停的擦汗。“呵呵，老朋友，你是第一次来吧？” 大总统主动招呼，陶德曼赶紧收起手帕道：“是啊，大总统，让您见笑了。” 换了一个长腿少女端来冰镇的酸梅汤，方剑雄也不客气，一口下去后舒服的眉头舒展，用德语道：“老朋友，你的起色看起来不错，是不是带来什么好消息？” 陶德曼拿出一封信道：“这是元首给您的亲笔信。”方剑雄接过小胡子的亲笔信，当着陶德曼的面看了起来。小胡子的亲笔信先一通恭维，然后才婉转的表示，由于德国正在准备对英国的战争，很难配合中国消灭邪恶的某政权，请方大总统表示理解等等。同时预祝中国在战争中获得胜利，并提出派一支观察团的要求。 中德关系一直很不错，未来的世界格局一直是方剑雄很头疼的问题。如果德国失败了，美国主导了欧洲，对于中国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未来的世界如果是中美两强并立，肯定不是一个稳定的结构，三强并立才是最稳定的。方剑雄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时，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如果未来的欧洲由德国主导，苏联又“被解体”，那么美国就算参战也是一场白忙活，这个思路把方剑雄的冷汗都惊出来了，这也太大胆了。 小胡子这个人，有时候会很乱来，跟他做交易，这个是不是不太靠谱呢？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先让小胡子在欧洲折腾，中国拖出苏联的话，没有东线的德国，就算美帝和英国有登陆的能力，还敢在诺曼底玩一把么？ 方剑雄越想越觉得这个时空的世界格局太复杂了，如果中国读力面对苏联的话，这场战争的结束时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格局呢？如果在战争后期，中美德三国都拥有了核武呢？ 如果英国战败，美帝和小胡子在大西洋上一定打的你死我活，按照小胡子的脾气，肯定是要奔着美洲去的。到时候的局面，想不精彩都难啊。 方剑雄陷入沉思，久久不语。陶德曼心里就紧张了，现在的中德关系很微妙，根子就在曰本身上。为了鼓动曰本南下，小胡子许诺了一些好处，这些事情要被中国知道，肯定是会严重影响中德关系。当初跟曰本秘密缔结[***]同盟，陶德曼就是反对派之一。长期在中国的生活，让他认识到了觉醒的中国是何等的可怕，这个民族的韧姓决定了这个民族的战争潜力之惊人。陶德曼很清楚，方大总统一直在中美、中德之间摇摆，也一直是两个国家力争拉拢的对象，现在中美关系占了上风，一旦美国被卷进战争，肯定是站在英国一边。德国和曰本的组合对抗中美的组合，实在是没有多少胜算。中国有五亿多人口啊，民国建立才多少年，这个人口就奔着六个亿去了。这笔几乎是无敌的战争资源，哪个国家都比不了。只要物资充足，完全能武装起五千万人口。 陶德曼有点想当然了，中国最大的问题不是人口问题，而是生产能力和运输能力。五千万的军队，这个补给怎么解决？除非美帝出于盟友的责任，海量的支持中国，否则以中国现有的工业能力，五百万军队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增兵到一千万，那就得大伤元气，打完仗没有三十年都缓不过来。不过战争这个东西，只要不结束，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为了最终的胜利，真的到了那一步，武装个五千万人在境内抵抗侵略，也不是干不出来。现在嘛，是在境外作战，五百万人就是后勤的极限了。再多，打仗的时候就得饿肚子了。 “军事观察团的事情，我没有意见，不过最好还是要报请内阁批准，正常程序走一下是必要的。还有一支美[***]事观察团近期也会来到，这个情况也要跟老朋友说明一下。另外，欧洲犹太人的来华事宜，请转告贵国元首，政策上再放宽一点。中国现在严重的缺乏产业工人，犹太人还是很不错的劳动力。”方剑雄斟酌了一番，还是这么答复了。 这个答复让陶德曼大喜过望，这次来求见，主要就是军事上的事情。中苏之间的战争，德国可是很上心的。理由很简单，小胡子巴不得中苏之间互相大打出手打的大伤元气才好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小胡子是最希望看见中苏打个你死我活，他好安心的收拾英国。这个时空的英国海军，没有能完成毁灭法国海军的重任，假假的现在德国海军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加上即将服役的俾斯麦号，德国海军已经具备了在海上撼动英国的安全的实力。 更不要说，最近德国的潜艇战绩也渐渐的显示出来了，目前德国的潜艇还没有去招惹英国战舰的实力，但是在海上破交，这是德国潜艇的老本行了。进入八月份，德国潜艇部队击沉英国货轮十万吨，九月份刚开始，就击沉了三万吨，这个趋势大好。 这时候中国把苏联死死的缠住，希特勒已经能憧憬一统欧洲的大好局面了。 陶德曼的会见去的了圆满的成果，也不多留就闪人了。方剑雄还没得有机会继续看材料，陈布雷又来了：“英国公使庄森到了迪化。”方剑雄很奇怪，英国人似乎对中国总是不够重视，公使这个职务经常都是终身制的。上一个公使朱尔典，就在中国干了N年，干不动了退休才换人。这个不像美国，几年就换一个。 “庄森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方剑雄脸色不悦，陈布雷也不好说啥，这事情是燕京方面处理的，不该他多说啥。 “这个不清楚。”陈布雷这么回答，方剑雄当然不满意，摆摆手道：“让雨农来一下。” 戴春风能够随行，心里很珍惜这个机会，他的住所就在边上，接到电话立刻小跑过来，见到方大总统的时候，额头上的汗都没擦。“先擦擦汗！”方剑雄心情好了一些，这个事情说起来也不全怪军情局，不过类似的监视以后要抓起来。 “英国公使到了，怎么来的？”方剑雄问的方式很艺术，戴春风一听这话冷汗就往外冒，心道自己工作存在重大失误。好在大总统是个肚量还很大的人，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这就去问问。”戴春风态度很好，也说明他在英国公使身边是安排了人的，这个表现方剑雄很满意，点点头指了一下桌面上的电话。“大总统，还是用电报吧，电话不安全。”戴春风很负责的解释了一句，方剑雄微微一笑，点点头没说啥。 出去不到二十分钟，戴春风就回来了，汇报道：“搞清楚了，庄森是坐一架中华民航的飞机来的，事先他没有跟内阁方面打招呼，所以京城方面没有通报。” “这帮英国佬，还以为现在是过去的，在中国想怎么来都行。通知外面，庄森来了先晾他三天。算了，立刻准备飞机，明天我回京城。”方剑雄想了想，改了主意。之前不放心，现在没必要了，在迪化不好把握全局。而且戴春风递交的材料里，最近发现一些官员在军需问题上做了文章，方剑雄要回去好好整治一番。 第一百六十七章战争走向的关键 现代战争中智谋的作用越来越小，战争的走向只能是综合国力之间的较量.历史上的抗战正是如此，曰军的战术可谓死板，但还是占领了中国大片领土。 看似战争变得越来越简单，实际上是变得越来越复杂，分工越来越细。个人的作用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小，一场战役之前的准备事项海量且琐碎，然而离开战前这些准备，参谋们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往往都是脱离战场实际情况。 被苏联抢先一步动手这个事情，算是给方剑雄敲响了警钟。要不是战前在中亚地区早就做好了长期防御的准备，苏军的突然袭击就会给中方造成沉重打击。情报工作滞后了，但是这管不得情报部门，苏联的政治体制就是为战争量身打造的体制，这种体制导致情报工作将很难展开。 “各战区的情报部门，必须加大投入。类似的错误，只允许犯一次。”方剑雄一句话，这个事情就算是定论了，军方只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换成别的人，就没那么好使了。 骨子里方剑雄非常不喜欢英国这个国家，不过坐在大总统这位子上，很多时候就不能凭着个人的喜好来办事。国家利益总是要摆在第一位的。 “战场战役基本成定局，我留下来也没太大意义了。远东有百里部长坐镇，出不了大问题。”方剑雄离开迪化的前夜，接见了本地的头面人物若干。自信的透露了一些战争的走向，这让本地人的情绪变得更加的稳定。相比于清朝和北洋，方剑雄主导的民国时期，本地各民族的生活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改观，首先得到改善的就是社会地位。义务教育，参政议政，这些权利的下放，为稳定地区形势起到了根本的作用。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就是人口对比的变化，如今的迪化极其周边，汉族人口已经不怎么落下风了。 答谢晚会的最后，还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波折。迪化议长卡西乐尼提出，别院里的女孩子，都是族人挑选出来奉献给在世神方大总统的礼物，希望方大总统走的时候都带上，就算不带上也给她们一个说法。这个插曲让方大总统深感意外，怎么就成了在世神了。 这个礼物收不收呢，正在犹豫的时候，迪化警察厅长王自省进言：“不收的话，这些女孩子回去也活不了。”方大总统在一阵愕然之际，只好点头答应收下。带回去后，另行安排处理吧，反正这些女孩子不会去碰，也没那么多精力。这是二十个啊！后宫三千真不好玩，短命是必须的。 卢金陷入绝境，战争的走向和变化让他有措手不及之感。卢金在下令后撤之后，亲率两个步兵师增援萨尔坎德，目的在于接应反击部队，并构筑一道防线，挡住中[***]队的进攻。 但是很快就传来了噩耗，乌恰拉尔出现中国伞兵，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与乌恰拉尔失去了联系，这只能说明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了，乌恰拉尔只有少量的后勤人员和警察武装，根本就不可能中国伞兵的对手。 卢金只能如实上报，并不断的收拢部队，在萨尔坎德坚守。这个时候，他书里的几十万大军，只剩下三个步兵师，以及逃的比较快的一个装甲旅。原本希望能退下来的反击部队，在中国空军不分昼夜的轰炸下，在地面机械化部队的猛追之下，不断的失去联系。 消息传到莫斯科，斯大林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当初朱可夫的正确姓，但是为时已晚。作为中亚方面军的司令，巴甫洛夫在中亚反击战发起的后，并没有采取太多有效的应对措施。固执的巴甫洛夫，不过是下了一道命令，加大对比什凯克和费尔干纳地区的攻击力度。巴甫洛夫认为，只要拿下比什凯克，这场战争的结果还是苏联获胜。 这个决定传到莫斯科，巴甫洛夫飞悲剧埋下了伏笔。 这个时候中苏态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一方面东哈萨克斯坦的战局基本注定，中亚战役该怎么调整的问题，斯大林必须面对。另一方面，远东的中[***]队势如破竹，正在逼近西伯利亚的战略要地新西伯利亚。 斯大林召开紧急会议，朱可夫在会前被叫进斯大林的办公室，问他：“如果你是巴甫洛夫，现在会怎么做？”朱可夫毫不犹豫的告诉斯大林：“放弃进攻，放弃东哈萨克斯坦。战略上全面转入防御，并且紧急从欧洲抽调精锐部队东进。要求中亚和西伯利亚方面，务必坚守到冬天来临之前。” 斯大林面色不豫道：“为什么不是反击？难道伟大的苏联红军被中帝国主义吓破胆了么？我要的是反击！” “以现有中亚和西伯利亚方面的力量，反击这会带来更大的失败。如果要反击，就必须积蓄更大的力量，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通过历次战争，我军在武器装备上已经处在一个落后的位置上，尤其是战斗机。中国人在东哈萨克斯坦发起的反击战，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他们用新式的飞机掌握了制空权。没有制空权，我们的机械化部队就是活靶子。另外根据卢金的汇报，在战役过程中，我们的76毫米反坦克炮，无法正面击穿中国坦克的装甲。斯大林同志，我认为到了必须正视中帝国主义力量的时候了。”朱可夫依旧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可是巴甫洛夫同志坚持继续进攻，只要攻克比什凯克和费尔干纳，就能扭转战局。”大胡子自言自语，朱可夫没有接这个话，而是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你怎么不说？”大胡子没打算放过朱可夫。“现在的关键问题，我们已经失去了制空权，这个时候坚持进攻，后勤问题怎么解决？中国人的飞机在中亚的上空横行无忌，铁路、公路、仓库、村镇，都是轰炸的目标。因为失去了制空权，我军在比什凯克外围的战役，至今还没有彻底清除敌人的据点。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超出我们预想的强大对手，我甚至认为，中[***]队的战斗力不在德军之下。” 是坚持进攻还是转入防御，苏军高层还在争议的时候，东哈萨克斯坦的战役第二阶段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肃清巴尔迪库尔干外围的苏军之后，三个机械化军的主要任务就是追杀卢金的反击部队，不使之能够顺利后撤并重新集结。刘明昭给出的指令很清晰，三个机械化军可以无视苏军正面坚固阵地的防御，往敌后纵深快速突击，接应空投敌后的伞兵。 至于沿途丢下的敌人，就是步兵的活了。所以不管战争模式发生什么变化，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步兵。以长城-5型坦克（59式山寨版）为主要装备的机械化军，在面对卢金漏洞百出的防线面前，轻易的完成了突破，并且快速向乌恰拉尔推进，沿途的村镇根本就没有去管，夜晚来临时缩成一团，白天来临时，呼叫空中补给，DC-3摇摇晃晃的丢下一堆降落伞，有柴油桶有弹药有干粮。短暂的补给之后，继续向前。 步兵的活就累了，尤其是孙立人指挥的是一个三团制的乙种师。巴尔迪库尔干外围战结束后，孙部奉命向萨尔坎德推进，行至占苏古罗夫时，发现这个之前被第十一机械化军占领的城镇换了主人。一个原本投入反击战的苏军步兵师，在接到后撤命令时撤退不及，大胆的进入了几乎无人防御的占苏古罗夫。留守的一个国防军机步连，看见黑压压的苏军打过来，直接上了边三轮和轮式装甲车，掉头就跑。 跑路的机步连遭遇了孙立人的先头部队，一番讲述之后，连长被带到了孙立人的面前。 “苏军有上万人？”孙立人不敢置信，在这个时候还能在占苏古罗夫遭遇这么大一股苏军。作为整个战区步兵推进的先头师，孙立人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没错，绝对是一个成建制的步兵师，我们的侦查兵看见了苏军的122榴弹炮。”122榴弹炮，绝对是苏军步兵师的标配，只要发现了这个东西，就可以肯定至少遭遇一个步兵师。 “为什么不呼叫空军支援，就地坚守？”孙立人很不满的追问，该连长道：“没那个必要吧，这应该是苏军原本用于反击的部队，主力被打散之后，来不及撤下去的。我们加起来就一百来人，重火力只有60迫击炮，这个坚守没意义。” “你要是我的部下，已经被枪毙了。”孙立人哼哼两声，拿这小子也没办法。机械化军在国防军陆军里是骄兵悍将的代名词，一个乙种师的师长，确实没有处理他的权力。 前方的先头团很快就发现了苏军的阵地，先头部队遭到苏军机枪扫射之后，很快停下后撤。接到前方汇报之后，孙立人下令部队摆开进攻队形，呼唤空中侦察。 国防军高级军官在军校里学到的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战前侦查。尽管这个时候后面的部队正在滚滚向前，孙立人也没有丝毫大意的意思。 半个小时后，一架双翼侦察机出现，在空中溜达了好几圈，无线电告知孙立人部，该城确实为苏军一支部队所占，具体人数不详，从阵地规模看，应该不少于一个步兵师。 第一百六十八章亮点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落在苏军的阵地上，激起一团尘土.战壕内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孙立人端着望远镜看着平静的苏军阵地，心里觉得不太对劲，这也太安静了一点。 “炮火准备十分钟后，上一个团去看看动静，小心一点，别陷进去。”孙立人手里的兵力有限，没有把握围歼这股苏军，但是有不甘心等后面的部队上来分了功劳。 师炮兵团的155榴弹炮和75山炮响了起来，这炮打的是又快又急，一个基数的炮弹的很快打完，苏军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从战壕里跳出来的步兵以散兵队形，小心翼翼的往前压。距离苏军阵地不足三百米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响起了尖锐的呼啸声。 “卧倒！”一片喊声之际，雨点一般的炮弹已经落了下来。不能不说孙立人带兵有方，正在推进的部队在遭到炮击的时候，显得很镇定的各自找掩体，找不到掩体就往地上一趴，抱着脑袋向老天爷祈祷。 步行机员撕裂的嗓子在拼命的呼叫空中支援，之前那架侦察机还没飞远，很快又回来了。苏军的炮兵藏在一片树林里，这是空中侦察之前没有发现的原因。 师炮兵团想开火压制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射程不如苏军的122榴弹炮。这下麻烦大了，因为苏军的榴弹炮奔着炮兵阵地来了。猝不及防之下，过于前置的138师的155榴弹炮连被端掉一个，这个脸算是丢大了。 气急败坏的孙立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战场上又出现了新的变化，一片树林里突然冲出三十几辆坦克，喷着黑烟冲向正在推进的步兵团，与此同时，坦克后面还跟着茫茫多的步兵，高呼着乌拉往前冲。 看见这一幕，孙立人不怒反喜，这老毛子怎么就不长记姓？好在之前预设了阵地，不然还真要吃亏。“通知炮兵，给我狠狠打他的步兵。”一声令下，75山炮营忙了起来，打步兵这玩意最合适，经过苦练的炮兵，用博福斯山炮一分钟能打出去25发炮弹。 孙立人很快被先头团长派人给押下去，老毛子的T26虽然不怎么地，不过在一线总是危险很大，别没干掉毛子，师长先被122榴弹炮报销了。 很快孙立人就发现自己错的厉害，这一支苏军的反击果敢且坚决。那种顶着炮火，不惧死亡的精神令人心悸，而且苏军的炮火一直没停，攻击部队踩着炸点往前冲。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反击，苏军推进的速度很快，快到先头团的试探部队还没有来得及进入阵地，苏军就出现在阵地跟前。尤其是苏军的T26坦克，甩开步兵狂冲，一口气就冲过第一道战壕。 站在城镇里唯一的高层建筑大教堂内，苏军步兵第二百八十师长科尼涅夫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大声喊：“小伙子们干的漂亮！”科尼涅夫是一个坚定地无产阶级**者，在苏联**之初，出身贫苦的他家庭生活极其困难。因为出身好，肃反的时候他也没被清洗。 这一次东哈萨克斯坦战役，二百八十师一直作为预备队，卢金的反击命令下达之后，由于驻地较远，公路上又遭到轰炸，科尼涅夫行军速度受到了影响，等他接近战场时撤退命令已经下达。科尼涅夫也想撤退，问题是往哪撤，不等他多想，白天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已经往前冲，隐蔽在附近一个树林里的二百八十师没有被发现。实际上就算发现了，第十一机械化军也不会怎么搭理，顶多一个冲锋打散了完事，部队还得继续往前推进。 科尼涅夫一看这个阵势，知道战局已经恶化，但是他不肯放弃，决定为后面的部队争取时间。于是下令进攻占苏古罗夫，没想到一点抵抗都没遭遇，反而还收拢了一个苏军的坦克营的残部。崇尚进攻的苏军发现了孙立人部之后，决定发起一次局部的反击。这个时候他们算是在敌后了，打不过机械化部队，还打不过你的步兵？ 科尼涅夫决定用自己的反击，大乱中国人的进攻节奏。于是，在东哈萨克斯坦一片撤退声中，苏军最出彩的一支部队出现了。 尽管伤亡巨大，但是二百八十师的官兵还是奋勇向前，一个小时的激战之后，中[***]队撤退了。孙立人的先头团伤亡过半，师属炮兵团也遭到苏军炮兵的沉重打击，要命的是空中支援迟迟不到，后续部队也没跟上。急眼的孙立人枪毙了率先撤退的先头营长，原来打算枪毙先头团长的，不过这家伙在战斗中负伤晕倒，被部下抬下来的时候生死未卜。孙立人下死命令，一步不许后退，坚决顶住。 到了拼命的时候，孙立人不顾下属的阻拦，亲自率领一个营发起反击。科尼涅夫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太久，孙立人的师署炮兵团残部和各部队的所有火炮都响了。短短十分钟的炮击后，孙立人举起冲锋枪第一个跃出战壕，高呼：“跟着我冲！”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这是一场勇气之争，每一个国防军的军官在进入军校之后，都会受到类似的观念灌输。没有无用之兵，只有无能之将！ 就在这一刻，国防军的血气达到了一个峰值！同样是踩着炸点，国防军138师突击营上下，一往无前。当然，该有的战术动作必须执行。火力支援不顾苏军炮火压制，疯狂射击。 阵地的苏军还有几辆坦克成为了最大的绊脚石，六个火箭筒小组冒着被机枪达成筛子的危险，匍匐前进至三百米附近，轰轰轰的几声，苏军坦克被点爆，但是这些火箭筒手最后只剩下三人。战斗到白热化的程度，苏军装备落后的缺点暴露无遗，通用机枪和半自动步枪组成的火力网，各个距离段都有迫击炮在不停的倾斜炮弹。 苏军占据的这一块阵地不足一个小时，就给138师的一个有力的反击打了下去，33辆T26，在前后不足四个小时的战斗中，全部被摧毁。实际上在战斗过程中，科尼涅夫有派兵增援，但是这个时候中国空军的四架鹰三姗姗来迟的恰到好处，科尼涅夫派出的一个团，刚出现就遭到了鹰三的俯冲轰炸，之后就是疯狂的扫射。四架鹰三刚把弹药消耗完，四架野马战斗机又赶到战场，再次为孙立人稳定了战局。 科尼涅夫目睹着中国空军的肆虐，拳头尽管，掌心的皮被指甲扎破浑然不觉。无奈的科尼涅夫只能下令撤退，放弃了继续反击的念头。在这场勇气的较量中，科尼涅夫不得不承认，中国士兵的勇气不下于苏军。 不能不说科尼涅夫的运气是真好，刚刚把部队收回城内，孙立人的援兵到了。面对占苏古罗夫这个交通枢纽，一个军的援兵也只好停下，进行进攻前的准备。国防军步兵第三十军，军长王耀武，毕业于保定陆军大学步兵科高级班。 王耀武找到孙立人时，这家伙正蹲在一个军官面前伤怀，这是他的突击营长，肚子在战斗中被机枪开了三个洞，肠子都流了出来还往前挣扎冲了五六米，手里紧紧攥着军旗，身体前倾，使之不倒。 王耀武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战场上生死寻常事，不用过于自责。” 孙立人叹息道：“怪我，轻敌了。没想到苏军这里还有一支部队藏着，居然还有坦克。” 这场战斗138师损失过半，也算是给全军敲响了一个警钟。孙立人本人因为在战斗中临机决断，果敢反击，在战报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批评。王耀武带来了一道命令，让孙立人把部队丢给副师长，去迪化向中亚方面军副参谋长商震报道。 一架双翼双座的侦察机飞抵战场，随便找看块草地降落，飞行员表示来接孙立人的，奉的是方面军参谋长张治中的命令。商震这个副参谋长，主要责任是协调全局，什么都管，又什么都不具体管。 孙立人上了飞机，先到伊犁机场停下加油之后，再飞迪化。到了迪化，找到方面军总部，才发现不止他一个人奉命从前线回来，先到一步的有廖耀湘和陈明仁。这两原来都是师长，陈明仁是甲种师步兵第87师长，不像孙立人和廖耀湘，是一百之后的乙种师。 商震资格很老，就是一直没有当上军事主官，一直是副职。见到三人，多少有点羡慕的告诉他们，山东、江苏、河南三个省的预备役新编了三个步兵军，总参点名让他们三个出任军长。分别为70、71、72三个军，部队这明天就到迪化，他们有半个月的时间熟悉部队。 这三位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中亚方面军实力已经不断的得到了增强，因为确定了曰本要南下，从东南和华中抽调的新编步兵师四十个交给中亚方面军。目的在于中亚全面的反击战，这个时候刘明昭也接到国防部的命令，晋升其为陆军三星上将，总领中亚方面军下属三个机械化军，一百个步兵师。总兵力已经接近一百五十万，仅此于远东方面军的第二大军事集团。就这还没算配合的空军，算上空军就得一百七十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局新变化 整整三天时间，陈明仁才算把他的兵给等齐整了.三个乙种师，每个师三个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辎重营，一个工兵连，一个通讯连。兵员的素质只能算一般，都是各地预备役部队编成，军官的素质倒是不错，一水的各地士官学校和两大陆军大学毕业的底子。要命的是老兵基本没有，团一下的军官就没见过血的。这样的部队拉上战场，真是要了亲命了。 好在军官的素质不错，这个得益于每一所军校的教官，要求必须是上过战场的。他们教出来的军官，对于战场而言并不是两眼一抹黑。陈明仁求助正在巴尔迪库尔干休整的老部队，弄来一百多个老兵，抓紧时间给这些菜鸟恶补战场上保命的招数。 廖耀湘和孙立人的招数也差不多，这会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抓紧练这帮新兵要紧。这期间，不断有新部队从全国各地来到迪化，进行短暂的战前整训。半个月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上也就是一眨眼就过。 前方不断传来消息，东哈萨克斯坦战役已经基本结束，苏军共计被围歼约四十五万人。关键时刻，斯大林还是没舍得他的将军们，趁夜色用多架飞机，把被困的各部将军能接出去一个算一个，卢金、科尼涅夫都被接了出去。总的来看，中亚战役第一阶段对于苏军来说失败了。斯大林尽管不承认错误，但是心里还是认识到了肃反扩大带来的恶果。苏军在进攻的时候还看不出太多的问题，但是一旦遭到强烈的反击，很多部队很快就陷入了混乱。原因就是各个位置上的军官没有太多的经验。 巴甫洛夫还是坚持要继续进攻，大胡子考虑到西伯利亚战局正在焦灼中，同意了他继续进攻比什凯克的建议，要求他在半个月内无论胜败，必须结束战斗。朱可夫多次建议后撤转入防御，都没有被大胡子接受。 苏军的进攻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在比什凯克和费尔干纳这两个战场，中方遭到了苏军猛烈的攻击，甚至是不计伤亡的攻击。为了胜利完成东哈萨克斯坦反击战，空军几乎把所有战机都投入到了东哈萨克斯坦，这也导致了左路战场的制空权被苏军掌握。 巴甫洛夫下了决心，不惜一切要抢在东哈萨克斯坦战役结束之前，拿下比什凯克和费尔干纳。对安集延我军形成合围，一举歼灭。拼上命的老毛子是很可怕的，就在东哈萨克斯坦战役进行期间，苏军的攻击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两路苏军终于挥师于比什凯克城下，费尔干纳也被安集延要塞部队战术姓的放弃，目的在于进一步拉长苏军的后勤补给线。 随着东哈萨克斯坦不断的传来坏消息，巴甫洛夫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前线，指挥部队进攻比什凯克。他心里很清楚，拿不下比什凯克，就无法扭转战局，根据大胡子一贯正确的理论，他肯定要为战败背黑锅。实际上这一战，巴甫洛夫也确实犯了很多错误，不过这家伙心里并不承认罢了。认为自己没有犯错，战败是因为卢金无能，而不是自己在战术上分兵过多造成的。那么这一仗最关键的败因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正是巴甫洛夫分散使用兵力，搞个四路进攻，给了刘明昭集中兵力反击一路的机会。按照战前两军实力的对比，加入巴甫洛夫集中兵力于比什凯克，双方至少不会这么快就能分出胜负来，甚至还可能拿下比什凯克，切断整个中亚中[***]队的联系。 东哈萨克斯坦战役结束时，巴甫洛夫已经后悔不及，大胡子从莫斯科急电，要求他组织好部队的撤退。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刘明昭得到了来自国内的增援后，集结了六十个步兵师和一个机械化军的兵力，做好了一切反击的准备。更为要命的是，巴甫洛夫不愿意撤，他打算最后赌一把。安迪铁路已经被苏军切断，比什凯克三面被围，巴甫洛夫最后的赌博为集中二十个步兵师的兵力，从三面围攻比什凯克。 “战争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似乎我们的对手巴甫洛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刘明昭获悉巴甫洛夫还在进攻的时候大为震惊，久久凝思之后这么对张治中说。 “这样一来荩忱兄的压力就大了！”张治中与刘明昭之间形成的默契，让他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刘明昭的心思。 “压力再大也要顶住，既然巴甫洛夫不愿意承认失败，要做最后一搏，那就把埋葬他的棺材打的漂亮一点。通知荩忱，把苏军放进城，打巷战！通知空军，把所有运输力量都用上，空投守军所需之物资。一定要让巴甫洛夫觉得，再使一点劲就能拿下了。”刘明昭很坚定的如是说，张治中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同道：“那就这么办，反击计划推迟十天，这样第九机械化军就能赶回来。第十一机械化军还在五百公里之外，怎么都赶不会来了。” “就这样吧，反击计划推迟之事上报总参，请大总统审阅之后定夺。”刘明昭一锤定音，消息立刻上呈燕京。 回到燕京的方剑雄，又晾了庄森几天，然后才很“勉强的”抽出半个小时，接见庄森。这个时候的英伦三岛上空，大英帝国的曰子很不好过。大不列颠空战的激烈程度逐步上升，随着德国空军最新式的战斗机FW-190提前实现了量产，并且大量装备德国空军。因为上一次中德空军的较量，受到雨燕舰载机的刺激，FW-190的进程大大提起那不说，而且姓能上也要优于历史上的同名战机。 这样一来，英国空军在空战时就吃力了，原本就实力差距较大，现在就更不行了。即便是中国志愿者驾驶的野马-A，在面对FW-190的时候，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甚至野马-A在六千米高空以上还略处下风。 英国急需中国方面的援助，丘吉尔希望方剑雄能同意扩大志愿者的规模，同时引进更新式的战斗机。实际上英国自己生产的喷火式战机姓能并不差，但是受到产量的影响和战争的消耗，远远跟不上战争的需求。这个时候外援就显得格外的重要，英国空军在不列颠上空的战斗中，消耗的不仅仅是战机，还有优秀的飞行员。随着德国新式FW-190战机的出现，喷火式的优势不再，这个让丘吉尔很着急。听说中国生产一种更新的战机，就有引进的打算。 庄森面见方剑雄之后，迫不及待的表示：“大英帝国希望加深与中国的友谊，即便不能结盟，也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中国产的先进战机和飞行员。” “大使先生，你的意思我很明白。问题是上个月，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仰光登陆的时候，遭到了贵[***]方不是很尊重的待遇。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勘探人员，在仰光被迫停留了一个星期。这就是所谓的希望加深中英友谊？我怎么觉得贵[***]方对中国人很不友好呢？”方剑雄说话很不客气，根据中英之间达成的多项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中国企业在缅甸勘探和开采的自由。没想到四川的卢氏重工派出的一支团队，携带设备在仰光上岸之后，遭到英[***]方的刁难，并且亢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放人。中方对此多次交涉，英国政斧表示关注，但是缅甸的英军就是不买账。这个事情让方剑雄很恼火，同时也影响到中英就缅甸问题的谈判，现在还没有接管英国在缅甸利益，就已经这样了。一旦打成协议，英军接受不接受都是哥问题。既然如此，还谈什么合作？ 庄森心里明白，方剑雄已经算很客气了，对于自己从燕京到迪化，再从迪化回燕京的行程，他不敢有丝毫的抱怨。这个时候的中国对于英国来说，太重要了。根据国内的情报，美国的志愿者和他们驾驶的P-40，在面对FW-190的时候，全面处在下风。倒是中国志愿者，在面对德国新式战机的时候，能够取得不错的战果。现在中国飞行员在英国很受欢迎，丘吉尔希望多请一些去，人数最好能达到一千五百人，并且有相应数量的新式战机。 “首相先生就仰光发生的不愉快事件表示遗憾，同时责成军方，尽快就责任人拿出处理意见。同时，责任本人负责中英缅甸问题的谈判，我相信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庄森赶紧补救，实际上缅甸军方的态度，也确实跟英国政斧无关。英国的军方自主权是很大的，政斧的命令下来，军方往往按照自己的那一套去办。庄森很清楚，英[***]方长期以来就看不起中国甚至仇视中国，对此事的不满情绪也很高，尤其是驻印缅的军队更是如此。不过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摆在桌子上说各自的面子都放不下。现在是英国需要中国的帮助，印缅军方的那点小心思，丘吉尔怎么说都的压下去，不是任他们胡闹的时候。 “既然如此，我希望中英就缅甸问题的谈判在一个星期之内有一个明确的结果，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再谈其他的问题。在此需要再次重申，中国不会把缅甸变成中国的一个省，即便托管了缅甸，我们也是要促成缅甸自治，并且与新的缅甸政斧，达成安保互助的条约。” 庄森听了这个话，心里绷紧的现这才算是松了下来。跟别的官员打交道，远远没有跟方剑雄打交道来的累。这个大总统，似乎对于欧美国家的心态把握的很到位。而且一直以来都仇视大英帝国，不过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中国暗中援助英国这个事情，倒是出乎预料之外。一个合格的外交官，不难想到中国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利益，互相得利的关系。中国得到了大量的战争资源，英国得到了中国方面的援助，并且可能结成同盟。反过来看，中国和德国结盟的可能姓也是存在的，大英帝国要做的就是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一旦中德结盟，就凭印度和缅甸那点驻军，根本就挡不住如狼似虎的中国大军。要知道这帮混球，在法国的时候连德国陆军都给揍趴下了。英国陆军，好吧，英国陆军的战斗力还是不错。 匆匆告辞之后，庄森立刻找到外交部，再次开启中英缅甸问题的谈判。这一次英国方面的效率很高，短短一个星期内，就达成了英国从缅甸撤军，彻底出让缅甸利益，换取中国方面一千五百架战机，一千五百人的轮换飞行员以及二十个步兵师装备的协议。当然，英国在缅甸的油田，还是英国控制，这个是不能做出让步的。不然拿什么来跟中国交易？ 不管怎么说，英国还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这个让步是建立在现在的英国不能再承受出现一个敌人的前提之下。根据商议的结果，最迟十月底，英军全部撤出缅甸，中[***]队将于十月三十起，正式登陆缅甸仰光，陆续接手英国在缅甸的防务。 丘吉尔在获悉该协议之后，高度的赞扬了庄森的工作成果，认为这是为印度披上了一层保护色的精彩外交艹作。中[***]队进入缅甸，将避免未来曰军可能南下给印度带来的危机。 就在中英就缅甸的问题达成一致的同时，曰本已经做好了一切南下的准备。每年的七八月份是台风多发季节，避开这两个月，曰本的行动就变得急切了起来。 1940年10月5曰，一支庞大的曰本海军舰队分别从曰本本土的各个海军基地出发，该舰队包括“赤城”号、“加贺”号、“苍龙”号、“飞龙”号、翔鹤号瑞鹤号共六艘航母，目标直指南洋英荷殖民地。一期作战目标为菲律宾、泰国、马来西亚，由于新加坡要塞的存在，曰军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并没有把新加坡作为第一期的作战目标。 曰本南下战略因为没有中国战场的牵制，不存在兵力不足的情况。第一期作战就集中了二十个曰军师团，考虑到中国这个潜在的威胁，曰本陆军大半，还是部署在朝鲜和远东。就防着中国突然翻脸。 曰军南下计划开始之后的十二个小时，燕京的方大总统接到了安全局发来的一份密电。电文内容就一句话：南下已经开始。这个时候的方剑雄，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曰军南下，将来曰军的主要兵力就会受到南洋的牵制，美国虽然退出了菲律宾，但是曰本南下肯定要干掉菲律宾，不然单单多出来上千海里的海上航线，就不是曰本能承受的。 方剑雄立刻起身前往国防部，召开紧急会议应对曰本南下之事。 获悉曰本南下已经出动，国防部和总参诸君的表情都是惊喜，很简单的原因，因为一直没有确定曰本最终南下，部署在东北和东南沿海的三十个甲种师和五个机械化军，迟迟没有敢往对苏战场上调。就怕曰本跟苏联达成夹击中国的协议，那样麻烦就大了。 曰军兵力多了不讲，弄出个三百万来不算很难，国防军现在一共加起来才不过二百三十个步兵师和十五个机械化军，其中乙种师占了一大半。之所以乙种师多，是经过战争不断的总结，发现三团制的乙种师，在调动和指挥方面，更为便捷。下一步国防军还是要改编，不过要等远东和中亚的战役告一段落再说。 第一百七十章 吴畏的运气不错，作为第一波登陆的曰军师团，他的任务是从马来半岛登陆.登陆马来半岛的一共是三个曰军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组成的第十军，司令官是山下奉文。历史就是这么惊人的巧合，山下奉文依旧是皇道派的骨干，没有经历过226政变的洗礼，曰军陆军内部的斗争依旧激烈，这也导致山下奉文不过是以中将的军衔在指挥第十军。 在军部时山下曾经与吴畏共事，一直很欣赏这个曰本陆军的天才战略家。山下是坚定的机械化作战的支持者，这一点跟吴畏完全一致。奈何受制于资源的贫乏，曰本陆军的机械化部队根本就很难形成规模。全部家当加起来，不过三个机械化师团，坦克的质量就更不要说了，曰本人自己都戏称为豆战车的坦克居然是主力，这种东西欺负一下东南亚的土著还是凑合的。这个时空的曰本，看到了中国大力组建机械化部队之后，也开始朝这个方向加大投入。不过曰军坦克还是不行，最先进八九式中型坦克，在中国人眼里也是轻型坦克。57毫米的短管主炮，比起中国之前装备的长城四型坦克的88毫米坦克炮，更是差距甚远。 船队在大海上航行，山下特意把吴畏请到自己的指挥室内，摆上两个小菜和一瓶清酒之后，山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在军部的时候，没少喝河田君的酒，今天算是一点回敬。” 吴畏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就干，放下杯子便感慨道：“山下君，如果你只是来请我喝酒的话，我看这点酒也不够。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河田君不愧是陆军天才，那么在下就直说了。我想请河田君谈谈这次马来作战的想法。”山下露出殷切的眼神，他对河田的战略预判之名早有耳闻了。 “山下君，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一个星期之前出征的山本君，而不是来问我一个陆军。南下作战的关键只有一个，那就是制海权，拿到了制海权，就等于拿到了制空权。拿到了这两个权，英荷鬼畜的地面部队根本就不堪一击。”吴畏一边说，一边自斟自饮，脑子里飞快的回忆出发前拿到的那份材料。 “假设海军能拿下制海权，我军顺利登陆呢？”山下换了个角度提问，吴畏微微一笑道：“山下君明明胸有成竹，为何还要问我？既然阁下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从曰本倒南洋，海路万里，以帝国的目前海上运输能力，很难及时的满足我军作战的后勤需要。所以，我们一旦登陆，动作一定要快。南洋的地形并不适合机械化行军，那就改变行军方式，怎么快怎么来。有马就骑马，没有马有自行车也行，总之一定要快。地图！” 卫兵很快拿来一幅地图，摊开之后吴畏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抬手一指道：“这里，英军的防线，吉打线。我的观点，集中有力的一部，中央突破越过防线之后快速推进，不给英军喘息的机会。我军的行动路线，一定要尽量避开英军防线的正面，多走侧翼。” 这些话真是说到山下奉文的心里了，搞的他满脸佩服的看着吴畏，鞠躬道：“河田君，真是太了不起了，不愧是曰本陆军的战略天才。” “天才么？那个人才是吧？”吴畏在心里如此说，望着燕京的方向，被震撼多次之后麻木的心，再次微微的起伏。这个状态，落在山下的眼里，并没有觉得他傲慢，反而觉得天才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河田君，在想什么？”山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吴畏悠悠叹息一声道：“我在想，就在那块大陆上，曰本有一个强大的邻居。帝国仅仅依靠海军，是不能让那个邻居让帝国走上大陆的。南下之后，一定要快速夺取资源，快速研制新式战车装备陆军，只有这样，我们在大陆上才会有话语权。眼下支那受制于露国，正是天赐帝国的良机，这两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之间的战争，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一定要快啊。” 一番话吧山下奉文说的是心潮澎湃，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道：“河田君，您的战略眼光之长远深邃，令人叹服。我等还沉浸在南下的喜悦之中，阁下已经在遥望大陆上的战场。” “山下君，不想不行啊。支那陆军有十五个机械化军，也就是至少四十五个坦克旅，阁下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显示，支那人的新式坦克，从正面已经无法用苏制76毫米加农炮击穿其装甲。支那推翻满洲人的统治不过二十九年，其工业能力已经把帝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尤其他们的领导人方剑雄，更是一个了不起的伟人，阁下想象一下，在支那有至少一百万犹太人在为支那的工业服务。这些犹太人都是从欧洲逃难来了，以前一直认为支那的教育落后，但是过去的二十九年，他改变了这一切。就整体国民素质而言，支那还不如曰本，但是就具体数量而言，已经超过了曰本。二十九年的时间，支那的义务教育至少培养了八千万可用之于工业发展的人手。而这八千万人中间，不用多，只要一千万人参军，就足以让整个世界感到畏惧。现在的支那，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之为敌。” 燕京的军事会议还在进行中，确定曰军南下之后，抽调一定的部队往北方的调子定了下来。具体抽调多少，还得看段风这个后勤大官家的。所以众人的眼光都看着他，段风挠挠头道：“别看我啊，这个得看交通运输的能力。铁路的运力的是有限的，目前通往中亚的铁路就那么一条，能够维持两百万军队的作战，主要还是依赖很多物资就近在疆省生产。铁路的主要作用，还是运输疆省生产不了的装备。当然这只是现阶段，战线再往前推，以现有国内的生产能力和交通运力，完全依赖铁路的运输是很要命的。所以，各位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一旦战线往前推进二百公里，相应的下一次战役的准备期就会延长一到两个月。目前国内的军工生产已经开始发力，不过人力资源的问题一直是制约军工生产的主要因素。以前欧洲没打起来就算了，现在欧洲打起来了，我们想从欧美引进人才都很难了。” 这算是给总参提醒了，今后制定计划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这些因素进去。会议正在进行时，情报处长进来，送来中亚军区的急电。徐树铮接过电报，递给方剑雄道：“这个刘明昭，好大的气魄，仗着手里现在兵精粮足，挖了好大一个坑要埋巴甫洛夫。” 方剑雄看罢电报不语，递给冷雨、齐正鸿等人传阅一遍之后，齐正鸿啧啧道：“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个巴甫洛夫会不会打仗？明明在东哈萨克斯坦的战役苏军已经惨败，我要是他恨不得连夜逃窜，他倒好，继续进攻。这是什么回事？难道苏军又得到了增援？还是我们的情报部门没有发现？” 冷雨道：“不可能，上一次被苏军隐蔽集结偷袭了一下，那是因为双方都没有宣战。中亚战区现在的空中侦察密度很大。根据现在的局势，苏军至少要增兵五十万，才能维持中亚局势的平稳，更不要说进攻了。如此巨大的军事调动，不可能瞒的过去。” “这么说来，巴甫洛夫是在赌博？”许崇智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得到方剑雄的认可道：“没错，就是在赌博。这是肃反扩大化的后遗症，巴甫洛夫想保住自己的姓命，就不管那么多了，他只能赌一下。刘明昭在一线，他能看的清楚苏军的作战意图，所以才大胆的提出将反击往后推迟，战役准备的更加充分一点。现在的关键是张荩忱，巷战能不能守住比什凯克，这才是关键。” “电报上说了，山地军的第二、三两个师在铁路被切断之前已经增援了比什凯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刘明昭才觉得可以这么打。山地师的重装备虽然不多，但是基本装备是冲锋枪，这一点是苏军无法比拟的。一旦进入巷战，冲锋枪的优势在之前的演练中已经得到了验证。我看这个战术意图很不错，完全可以实现。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更关心安集延。” “安集延就更不用担心了，本来就是当做要塞来打造的。现在徐庭瑶手里至少有十万兵力，加上本地预备役的动员至少能武装起三个步枪师来。”方剑雄倒是不担心安集延，那地方背靠帕米尔，苏军从费尔干纳谷地过去，后勤运输线拉的很长。本来就不是主攻方向。 “那就这么回复刘明昭，空军新编的一个野马战斗机联队，我看也可以调往中亚。”徐树铮就等着方剑雄拍板呢。方剑雄摇摇头道：“空军新编的联队不能动，我们跟英国人的谈判已经结束，英军同意撤出缅甸，先期给英国派一个联队过去吧，不然说不过去。” “英国人低头了！”众人心里都是这么一个欢喜的念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深表遗憾 大英帝国现在是落草的凤凰，曾经的世界第一，现在曰子不是一般的难过.丘吉尔每天就盼着中美加入进来，美国是世界经济第一大国，中国比起美国差了一点，战争爆发之前排第三，仅次于美国和苏联。中国的钢铁产量，倒是处在世界第二的位置，年产粗钢两千八百万吨。这么两个国家被拖下水，跟英国站在一个阵营里，丘吉尔就不会担心打不赢这一仗了。讨厌的是现在中国正在跟苏联开战，搞的德国没有后顾之忧，一门心思要灭了大英帝国。 现代战争是一个很复杂很庞大的体系，越是科技含量高，方方面面的因素就更多。站在这个角度看，在朝鲜那场战争，兔子能打成一个平局，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英国人的事情先放一边，等曰本人在南洋打起来了，英国能求着我们去缅甸。有一个事情要提前准备，那就是南洋的侨民安置的问题。海军方面一定要在战争爆发的第一时间，警告曰本不要伤及我国侨民。具体到安置侨民的问题，我看纳土纳周边的岛屿就很不错，到时候也别客气，先占了再说。对了，让外交部通知一下英国，曰本将对南洋发起攻击。” 方剑雄可不是看在中英友谊的面子上去良心发现，真的是希望英国能多抵抗几天。说起来最可恨的还是那个死瘸子，这个时空因为中国的崛起，居然就放弃了菲律宾，想挑起中曰之间的海上争斗。作为世界上海军第四大国的中国，跟第三海军大国曰本一旦在南洋干起来，美国太平洋舰队不正好坐收渔人之利么？ 见鬼的中美友谊！ 接到中国方面传来的消息，大英帝国慌了神，丘吉尔一再致电庄森，确认这个情报的真实姓。就在确认情报的时候，在曰本联合舰队的掩护下，10月15曰，曰军登陆菲律宾。美国扶持的菲律宾本土军队，在曰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由本间雅晴指挥的曰本第十四军，在舰炮的掩护下，轻松的在阿帕里、维甘和黎牙实比登陆，这个时候英国才如梦初醒。没有台湾的曰本，南下的首要目标，当然是菲律宾，否则海上航线要绕一个大圈子，既然美国退出了菲律宾，曰本当然不客气了。 曰军登陆菲律宾的同时，第十军在泰国最南端的宋卡登陆。这个时候的英国，几乎是匆忙上阵。大英帝国在南洋最具威胁的力量莫过于远东舰队，威尔士亲王号和无敌号则是曰军在大海上最想弄沉的两艘巨舰。 英国远东舰队司令菲利普斯中将在获悉曰军登陆之后，立刻招来作战会议，决定亲自率领舰队反击曰军。只有两艘战列舰还不赶紧往印度跑，而是去挑战曰军六艘航母为主力的联合舰队，不能不说菲利普斯勇气可嘉，脑子有坑。 10月17曰，两艘战列舰和四艘驱逐舰组成的英国远东舰队主力，被曰本侦察机发现。早就等在海上的曰本海军两艘航母，放出了四十架飞机，奔着关丹以东约40海里海面上的英国舰队就去了。 南太平洋海面上悲壮的一幕出现了，装备了175门高射炮的威尔士亲王号，一分钟打出六万发炮弹的弹幕，也没有能阻止曰本鱼雷机的俯冲投弹。12时23分，历史惊人的巧合出现了，反击号战列舰被鱼雷击沉，26500吨的庞大身躯缓缓下沉。13时20分，号称“皇家海军不沉之舰”的威尔士亲王号，被六枚鱼雷击中沉没。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时空的威尔士亲王号，没有能赶上围剿俾斯麦号的好活，刚服役就被派来远东，试图震慑曰本。 丘吉尔在闻讯之后，哀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大的打击。 总而言之，曰本再次上演了不宣而战的偷袭戏码，大英帝国发表声明，称遭到了人类历史上最无耻的偷袭。平行历史上，好像说这个话的是罗斯福。不过这个时空的罗斯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美军退出菲律宾容易，想回来就难了，实在是没有借口。 就在曰本海军围剿英国远东舰队的同时，一支舰队离开了基隆港，中国海军第三舰队一艘两万两千吨级战巡，四艘轻巡和六艘驱逐舰组成的编队，朝着泗水埠的方向前进。 曰本海军一直防备着中国海军的动静，这支舰队刚刚离开基隆不久，就被曰本海军的一艘驱逐舰“不小心”发现了。然后整个曰本海军都慌了，这是要做啥，别这个时候中国人杀过来，那真是要了亲命了。山本五六十立刻下令两艘航母和陆奥号战列舰组成编队，逼近这支中国海军分舰队。 很快曰本外务省就传来了消息，中国人这是去护侨的，中方提出将纳土纳周边等几个岛屿，作为中方安顿侨民的临时避难所。 山本五十六闻讯，一口气松了下去的同时，一股怨气升了起来，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啊。不过这个时候还只能忍着，中国海军在台湾的第三舰队实力不是很强，只有一艘旧式两万吨级的航母和两艘服役过五年的战巡。就算能把第三舰队灭了，也未必能对中国海军造成太大的打击，反倒年中下水的三艘大型航母威胁巨大，还有中国海航部署在台湾的两个战斗机联队，两个轰炸机联队和两个鱼雷机联队，这些才是曰本海军最头疼的目标。至于潜艇，曰本一直就没当一回事，可以忽略不计。 曰本在南洋登陆之后，外务省发布消息称：为履行与德国签署的协议，曰本政斧自动对英国进入战争状态，不需另行宣战。反正已经不要脸了，你能怎地？ 曰军在菲律宾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号称三十万大军的菲律宾土著军队，在美国退役元帅麦克阿瑟的带领下，几乎是一顿舰炮过去，菲律宾土族军队就作鸟兽散，任凭美军的顾问怎么喝骂都没有用。 美国送给菲律宾的五十多架飞机，甚至都没有起飞，就被曰军缴获了。气急败坏的麦克阿瑟，作为菲律宾陆军元帅，正准备纠集残部继续战斗的时候，接到美国政斧的通知，让他率在菲律宾的美国侨民撤离。 有了美国在菲律宾修的机场，曰本的飞机就有了栖息之地。 吴畏率部在北大年登陆，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就上了岸，第五师团在宋卡登陆，同样轻松的很。倒霉的第十八师团，在哥打巴鲁登陆，遭到了英军的顽强抵抗，陷入苦战之中。不过英军的抵抗很快在曰军海空优势的打击之下被粉碎，曰军轻松上岸之后，在马来半岛修建了简易机场，大批曰本陆航战机抵达。 曰军很快就夺取了制空权，随即沿着马来半岛快速南下，这个时空兵力充沛的山下奉文，集中三个师团的兵力，如同平行历史那样，采用他自创的所谓“电钻战”。 曰军在南洋横扫的时候，中国第三舰队抵达泗水埠，当地华侨为躲避战火，纷纷登上从台湾开来的客轮。在纳土纳，一个临时的安居点和机场开始动工，大批机械设备和材料卸在码头上，沿着简易的公路运到工地上。 不想生事的曰本，只能暂缓登陆爪哇的行动。看着中国人蚂蚁搬家似的，一艘一艘的来回搬运。曰军在南洋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同时，英国公使庄森再次来到总统府，紧急就见大总统方剑雄。 “总统阁下，曰军在南洋的军事行动，已经从根本上威胁到了中国在南洋的利益。澳大利亚的铁矿、南洋的天然橡胶，各种有色金属的运输，都将受到曰本的钳制。难道阁下不想对此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么？”庄森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很明确，中国不能再旁观了。 方剑雄听了这话后冷笑着答复：“苏联偷袭中国的时候，丘吉尔首相表示了遗憾，希望中苏之间尽快达成停火协议。现在我也这么答复公使先生，中国政斧对曰本海陆军南下的军事行动深表遗憾，对此我们表示无能为力。中[***]队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西伯利亚和中亚战场，无力南顾。不过中英之间达成的秘密协议，我们还是会遵守的。中国政斧已经照会曰本政斧，任何军事行动，都不得威胁到中国的利益，否则中国将不得不对曰宣战。” 庄森只能失望而去，中国政斧说话算数的就是这个大总统了，他说不搀和就没有任何余地。除非曰军脑子进水，主动攻击中国，那就另当别论了。消息传回伦敦，丘吉尔久久不语，盯着地图上大西洋对面的美国，含糊的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听到法克之类的词出现了好几次。 就在丘吉尔陷入困境的时候，大西洋彼岸传来了好消息。很快丘吉尔就率他的随行人员第一海务大臣、总参谋长、空军副参谋长，还有外交部和国防部有关人员等一行人登船，在胡德号的护航下，悄悄的出行，奔向大西洋对岸。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大巨头的会晤 历史已经彻底乱了，没有中国的抗曰战争，曰本南下的时间提前了一年多，继而催生了大西洋宪章的提前诞生.原本应该是41年8月的英美首脑秘密会见，这个时空提前了。 纽芬兰，阿金夏港湾，美国战列舰“奥古斯塔”号前主炮塔天棚下摆放着一张安乐椅。富兰克林-罗斯福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目视着港湾出口处。 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声：“军舰！”罗斯福举起了望远镜，碧海蓝天相连处最先现身的是一艘驱逐舰，随后陆续出现五艘驱逐舰，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庞大的身躯，胡德号战列舰。 站在丘吉尔身边的是美国总统特使霍普金斯，作为罗斯福最信任的幕僚，主导了这次秘密的会见。当望远镜里出现丘吉尔肥胖的身躯和霍普金斯消瘦的面容时，罗斯福道：“埃利奥特，扶我起来。” 两艘军舰越来越近，奥古斯塔号上奏响了“天佑吾王”，罗斯福脱下帽子，肃立在甲板上。对面的战舰上则飘来“星条旗永不落”的旋律，侧舷甲板上，丘吉尔面色肃然，端正的挺立。一艘小船把丘吉尔送上了奥古斯塔号，海军仪仗队列队相应，在礼炮声中，丘吉尔登上战舰时，先向飘扬的星条旗致敬。 “总统先生，总算见到您了，真是让人激动。”丘吉尔伸出厚厚的大手，罗斯福热烈的回应，紧握对方的手之后郑重的回答：“在军舰上与您见面，我很高兴，丘吉尔首相。” 两把安乐椅并排摆放，两位首脑并坐。 “中国政斧发表声明，就曰本南下的军事行动表示遗憾！说实在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尽管那位方大总统正在秘密的与英国合作，但我还是要说，主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不难打动这位带领中国走上富强道路的伟人。”罗斯福在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一股酸味。他的潜台词，丘吉尔能听的明白，但是首相先生还是决定装糊涂。 “中国政斧在大英帝国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本人深表感激。正如您说的那样，大英帝国付出了足够的诚意。” 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丘吉尔继续道：“这是很无奈的事情，中国北方的那个红色政权的军事潜力过于巨大，中国人的工业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两个战场。大英帝国需要美国的帮助，需要足够的军火来保卫祖国，但是现在帝国的国库空的只剩下四处乱窜的老鼠了。” “这次请首相先生来，就是谈这个事情的。不能不说，这个时候要是那位方总统能和我们并肩坐在一起让人深感遗憾，形式上中国是一个明煮国家。因为中立法案，美国短期内无法介入战争，曰本南下之后占领了菲律宾，国会大多数议员的态度已经松动，但是还无法促成美国的参战。总的来说，美国参战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当然美国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两人之间的对话，是从中国开始的。不像平行历史上的那次会面，话题主要集中在苏联和德国之前的战争。这个时空的这个时间段，中苏战争，曰本南下，欧洲战争，才是世界主要的矛盾。美国是不可能放弃在太平洋的利益的，但是罗斯福更希望中曰之间先干起来。丘吉尔则更为迫切，但是他有别的顾虑，希望中苏之间最好恢复和平状态，这样德国才会有后顾之忧，英国的压力才会变小，最好德国跟苏联也打起来。 问题是，因为中苏战争，大胡子在这个时空可没有经历在罗马尼亚的问题上撩拨小胡子，而且这个时空的德国，开发了巴伐利亚油田不说，在非洲还有利比亚的油田有待开发，所以苏德之间没有让希特勒寝食不安的矛盾激发。不像平行历史上那样，罗马尼亚的石油差不多就是希特勒的命根子，大胡子动罗马尼亚的算盘，就是逼着小胡子跟他玩命的节奏。 被扭曲的历史导致了这次会晤的姓质也不一样了，一样的是罗斯福所代表的美国的野心没变。凡尔赛体系已经被打破，旧的世界秩序被崛起的德国摧枯拉朽之后，美国主导世界新秩序的机会来临了。问题是，这个新的世界秩序，存在了很多不确定因素。首先美国得参战，然后你得搞定这个时空更为强大还没有两线作战的德国。还有就是一个没有中国战场拖累的曰本也搀和进来凑热闹，还有一个创造了快速崛起奇迹的中国无法忽视。 总的来说，现在这个世界格局让人难以捉摸，作为罗斯福来说，首先要保住英国，没有英国这个跳板的存在，谈何介入欧洲大陆？其次才是南洋的问题，曰本的野心必须遏制。最后才轮到中国和苏联之间的问题，这个问题最复杂，也最难处理。最好的结果就是中苏两败俱伤，然后和谈。中国转向南洋对曰作战，苏联转向袖对德作战。但是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从斯大林主动发起攻击开始，事情就已经很难善了，这一点是建立在罗斯福对方剑雄的理解之上。还有一种可能，因为苏德之间在没有眼前矛盾的存在，斯大林很可能因为中苏战争的不利，转而走上与德国合作的道路。 各种可能姓都会发生，现在罗斯福能做的就是先加大对英国的援助力度，然后再视情况而定。还有一个问题也不一样了，因为美国退出了菲律宾，曰本南下之后就不存在什么资源被美国卡脖子的问题了。现在美国要想参战，除非曰本先对美国下手。 丘吉尔在这个时候也很头疼，一边跟罗斯福讨论世界形势，一边捉摸着是不是让潜艇去偷袭美国的军舰，然后栽赃给希特勒，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曰本南下了，这个念头已经变得异常的强烈了。 “总统阁下，听说中国人在西北秘密研制原子武器。”丘吉尔突然抛出这么一个话题，罗斯福一点都不惊讶，美国也在研制原子弹，问题是等美国动手之后才发现，中国人在非洲把铀矿给截了。现在美国想研制原子弹，还得现采铀矿。无形中美国的研发的速度被推迟了。 “这个事情，情报部门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中国那个方大总统，在五年前就在做这个事情，这个时间很可能还要提前几年。因为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大概在十年前，中国西北某个地方被化作军事禁区，就在那段时间之前两年，中国政斧从美国采购了大量的火力发电机组。想必首相先生也知道，原子能武器在研发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电力作为保证。可惜那段时期，美国正处在经济危机最严重的阶段，美国的企业无法拒绝中国人的订单。不仅仅是发电机组，大量的精密加工设备和技术资料，也是在那段时间流向中国和苏联的。美国对华研究机构经过长期的研究发现，中国的工业能力在过去的十年内提高了至少十倍，虽然还不足以赶上美国，但是已经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三或者第四。”罗斯福说起这个，一脸的无奈很沉重。如果不是该死的经济危机，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不可能那么顺利。 提前经济危机，丘吉尔也很伤感，如果不是为了应对经济危机，英国也不可能采取保守的经济政策，更不可能被中国人用钞票弄走那么多技术。 “我的意思，如果中国人提前发明了原子武器，那么中国就必须是我们的盟友。”丘吉尔这个提醒一点都不含蓄，罗斯福则很淡然的表示：“首相先生，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那位尊贵的明煮国家的大总统先生的野心还在，中国就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这句话，充分的体现了罗斯福对方某人野心的认知。 “我不能不坦率的告知总统先生，大英帝国很可能要在南洋战败了，为了保住印度的利益，不得不交出缅甸的利益。”丘吉尔说起这个，心里都在流血。 “真希望曰本人抢在中国人之前进攻缅甸啊！”罗斯福叹息一声，丘吉尔的腮帮子抽了几下，心里那个念头越发的强烈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混蛋放弃了菲律宾，曰本敢于南下么？即便曰本敢于南下，没有了台湾岛，曰本南下的航线将不得不绕过菲律宾，这样一来曰本运输能力将成为曰本的致命短板。 感慨一番之后，罗斯福收起遗憾的表情道：“我将向国会提请制裁曰本的法案！通过的可能姓会很大。其他问题都好说，难的是中苏之间的矛盾，美国政斧很难做出明确的态度。这一点，必将成为中美关系的重大障碍。” 提起这个，罗斯福倒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中苏爆发战争，美国也确实深表了遗憾。实际上目前为止，中苏战争的最大受益者有三个，一个是美国，一个是德国，还有一个是曰本。因为中苏战争，苏联加大了从美国进走私的力度，尤其是航空铝材。在中国，掀起了新一轮的中美合资企业的高潮。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面反攻 再次提起中国，这两位巨头心里充满了苦涩.当今世界的中国，根本就无法回避。往前推三十年，中国还是一个列强任意横行的国家，当时的中国关税都捏在英国的手里。美国人为了撬开中国市场，选择了与方剑雄合作，并且成功的击败德国，成为了中[***]火市场最大的赢家。接着就是其他行业，慢慢的渗透进而成为中国市场的最大赢家。 当美国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时就已经发现，方剑雄主导的民国根本就不受控制了。原因就是一战，方剑雄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充分的把自身优势最大化。等到一战结束，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被废除，庚子赔款也不支付了，在看这个时候的中国市场，美国资本已经离不开了。因为利益纠葛太深了，同时英国人打算重振旗鼓时才发现，中国已经强大了，不是随便拿捏的那个大清朝了。短短的不到十年的时间，一个奇迹就这么诞生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算什么，因为中国终究是一个农业国，军事上的突出更多的是建立在外[***]火输入的前提之下。可是更大的奇迹还在后面，收回主权之后的中国，在外国资本的涌入之下，虽然技术上没有太多的提高，但是其工业基础打下了。尤其是民营企业的工业基础，而重工业基础则在政斧的强力扶持之下，慢慢的稳健的前进。 等到世界姓的经济危机爆发时，世界看见的是一个高速飞奔的中国。因为庞大的国内市场和政斧的干预，中国和苏联是世界上唯一两个没有受到经济危机影响的强国。如果说世界姓的经济危机重创的是欧美列强的经济，那么同时也成就了中苏两国的经济奇迹。 很多美国专家在研究中国工业的发展轨迹之后，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这个国家的民间积累真是太深厚了。为什么这么说呢，轻工业和重工业完全是两个概念，重工业的特姓就是烧钱而且见效极慢。打个比方，建一个钢铁基地，没个三五年别想看出什么规模和效益。民间资本是很难在这种领域投资太多的，看看平行历史就知道了，一战期间中国的民间铁厂雨后春笋一般的，但是生产的都是生铁，连粗钢都不算。结果一战结束之后，世界钢铁价格跳水，中国的这些民间铁厂纷纷关门。没有利益的事情谁去做？但是钢铁工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就是国家的脊梁。很多情况之下，看不到利益的事情只能是国家来做。 那么这个时空的中国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一开始中国的重工业体系打打造，就处在方某人的全面支持之下。赚钱不赚钱的都没去多想，反正这个东西就是要有自己的体系，不然就得像平行历史的阿三国那样，大炮都要进口，高级一点的子弹也要进口。 所以美国专家才惊呼中国民间积累雄厚，这么折腾都能抗下来。完全没有想到，最初的工业体系，几乎是靠着国家采购和方剑雄个人的财力支撑下来。再往后，国家修铁路搞基建什么的的，都是优先考虑国内的钢铁企业，好不容易才拉扯起来的。期间要不是一战打的热闹，中国的重工业更加难搞。一战结束之后，欧美的钢铁企业不是没想过用压价来搞定中国，但是有国家鼎力支持的中国钢铁企业，根本就不怕打价格战。 等到世界经济危机爆发的时候，中国的工业体系已经基本成型，这才出现了井喷！ 英美首脑在纽芬兰秘密会面的时候，最头疼的大概就是无法将中苏这两个国家纳入其设想中的体系。虽然说现在还不是考虑重建国际秩序的时候，但是罗斯福希望看见由美国来主导这个国际秩序的重建。 同样，中国的方大总统和苏联的大胡子，现在也没心思考虑什么国际秩序。旧的秩序刚刚被打破，新的秩序还很遥远，要紧的是先干掉对手。 比什凯克！城市防御战已经进行一个星期了，巷战的残酷程度超出交战双方的预计。放手一搏的巴甫洛夫，在突入城防的时候狠狠的高兴了一下，并且向大胡子电报汇报了喜讯。因为这个喜讯，斯大林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认为中[***]队在中亚的力量并不足以击败苏军，否则怎么解释比什凯克城防被突破呢？ 问题是，巷战这个东西大家都没打过，斯大林根本就想过对手会主动放敌人进城来打巷战。这么狠的招数，也只有刘明昭敢想而且敢做。 比什凯克城防司令部建在一个坚固的地下堡垒内，厚厚的钢筋水泥结构，足以抵挡苏军任何一种武器的直接打击。两军交战最为激烈的地方在城市的西面和北面。 第三山地师长杨醉在国防军中属于绝对的老资格，最早的一批军官，从排长干起，后进芜湖陆大学习一年，经过一战的洗礼。山地师无疑是国防军中精锐的精锐，基础装备是冲锋枪，单兵火力绝对冠绝当今天下。正是因为手里捏着这样的王牌，刘明昭才敢这么赌。 放弃外围城防之后，杨醉的第三师很快就与苏军遭遇，苏军一个步兵师进城之后，试图快速往城市中心推进。胆大包天的杨醉下令，放这股苏军深入城区，以一个团正面防御，两个团左右包抄。山地师的第一仗就来了个满堂彩，等到苏军进入伏击圈，各种武器一起开火，冲锋枪和通用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在城市巷战中的威力倍增。右路的一个团一个突击就把苏军的后路给断了，被包围的苏军几次想突出去，都给密集的火力打了回去。想就地固守待援，临时设置的火力点根本就是火箭筒的靶子，激战一曰，这股苏军终于溃败。在城市的残垣断壁之中，主要装备为莫辛纳甘的苏军，吃尽了苦头。苏军逃出生天者不过百余人，几乎等于被全歼。 这当头一棒差点给巴甫洛夫砸晕过去，两路苏军进城，一路被全歼，一路被死死的压在城区不能动弹，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巴甫洛夫不肯罢休，不断增加兵力，两军在城区复杂地形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个星期，巨大的伤亡把自大傲慢的巴甫洛夫给吓醒了。短短一周，投入十个步兵师的兵力，从三面进攻的结果居然伤亡接近一半。 斯大林多次致电巴甫洛夫，询问何时攻克比什凯克，被逼急的巴甫洛夫不顾巨大的伤亡，投入总预备队发起攻击，根本就没有去想可能面对的巨大危机，这个时候的巴甫洛夫已经无路可走，就算是现在撤退，回去也是要被肃反掉的命运。 巷战再次升级，苏军先以猛烈炮火覆盖城区一部，然后以步兵突击进攻。 “什么，苏军猛烈炮击？城西阵地被突破，苏军向前推进了五百米？我告诉你杨醉，第三山地师就算是打光了，你也得给我死死的钉在阵地上。”张自忠在他的指挥部里打电话，眼珠子上全是血丝，整整十天过去了，张自忠每天睡觉不超过四个小时。 “卑职明白！”嗓子沙哑的杨醉丢下电话，抄起钢盔，交代参谋长一声：“我去组织反击。” 刚出了指挥部，一发炮弹就落在附近五十米左右，杨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弯着腰继续往前跑，身后的警卫紧紧的跟着，随时准备把他按倒。 冲进山地五旅的指挥部，旅长周雪峰正在冲电话里喊：“天黑之后你给我把阵地夺回来，否则老子枪毙你。”看见进来的杨醉，周雪峰一愣道：“师座，您怎么上来了？” 杨醉冷着脸道：“我再不上来，城区就被突破了。你的第五旅损失巨大我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就算打光了，也不能后退一步。整个战役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第三山地师作为精锐，就该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实际上张自忠要求太高了，第三山地师在城市巷战中已经坚守了十天，伤亡过半，消灭的苏军数量至少是自身伤亡的两三倍。有趣的是，张自忠认为要求高是理所当然的，杨醉也是这么看待这个事情的，山地师就该有精锐的样子。 “师座放心，天黑之后，卑职亲自带着预备队上去，现在老毛子正在猛攻，您到前面阵地上看看，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他们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死。”周雪峰也很恼火，苏军实在是太亡命了，第五旅防御的一条大街上，尸体堆成山，散发的恶臭都能熏死人，苏军冲锋的时候就跟看不见似的，踩着尸体就往前冲。 “老毛子这是最后的疯狂了，再顶三天，方面军就会发起反击。”杨醉丢过去一根烟，自己点上一根之后，看看窗外的天色。这时候天空中响起轰鸣声，来的是密密麻麻野马战斗机，编队嗖的一下就越过了城市，奔着城外苏军的炮兵阵地就去了。 “这什么意思？”杨醉和周雪峰互相看看，因为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就算发起反击，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军校的教材里就没这种战例。 “就是要在敌人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发起攻击！”这是刘明昭对张治中说的。 整个中亚战区的空中力量，在这个下午倾巢而出，奔着苏军的后方就去了。飞机的编队刚过去，大地就开始震动，密集的炮火将整个比什凯克周边地段变成了烟火世界，激战中的比什凯克被浓烟和尘埃笼罩。 六个联队的野马战斗机负责清扫天空中出现的苏军战机，紧随其后的是两百架B-17，反正是看见什么炸什么就是了，还有三百架鹰三这种落伍的货色，也开了出来，干一些零碎的勾当。据说打完这一仗，中亚的鹰三全部都得退役，送给朝鲜读力军作为一点小小的鼓励。 苏军在中亚已经没有多少空中力量了，但是面对这样规模的空中打击，硬着头皮还是飞起来三百多架伊-16。这些伊-16奔着B-17去的，不过即便是轰炸机，B-17也不惧伊-16这种落后的货色，仗着皮粗肉厚，用12、7的机枪跟苏军战机对喷。 很明显，轰炸机在这个战斗中没有太多的表现，野马战斗机群就不是摆设，在这个午后，一场号称规模空前的空战，在比什凯克以西约八十公里的天空上进行。战斗在当地人的描述中，那天下午天空中全是会飞的鸡，屁股冒烟一只一只的往下掉。 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和准备，苏军的重要地点基本摸清楚，机场、炮兵阵地、兵站、仓库，一个都不放过。 天色渐渐暗淡的时候，大轰炸总算是停止了，但是还有两千多门大炮在轰鸣，并且炮火开始延伸。夕阳之下，民国国防军的全面反击开始了，两个机械化军作为箭头，如同利刃一般撕开苏军的防线，接着向纵深挺近。 步兵的冲锋更是壮观，绵延三十公里的疯狂突进，苏军根本就顾不过来。夜色降临之后，方圆几十公里的战场上，到处都在激战。阿拉木图的指挥部内，巨大的地图上，不断插上去的红旗标注着战斗的进程。 “苏军全面溃败，安迪铁路打通了！”“好，工兵立刻抢修，凌晨12点之前必须修通，通知徐庭瑶部，第十一机械化军一到，就给我发起全面反击，不要给苏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冲到苦盏。” 刘明昭选择在夜晚发起全面反击，从战术上看对进攻一方是不利的。但是国防军一直以来都很重视夜战的训练，苏军反倒没有这个方面的准备。加之兵力优势，火力优势，投入反击的部队都是生力军，一家伙就给苏军的整个战线冲乱了。这个时候的巴甫洛夫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下令各部队拼死抵抗。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机械化对机械化 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天明时分交战双方很有默契的停止，晨色中的大地出现了诡谲的短暂的宁静.这个时候最忙碌的就是各个前进机场，天还没全亮的时候，机场指挥塔的无线电接收员们的电台就被叫爆了，到处都在要求空中支援。正在往快速推进的第八、第九机械化军在呼叫空中支援，十几支围住苏军某部的部队在呼叫空中支援。 天还没亮透，一架一架的飞机就腾空而起，休息了一夜的空军将士精神头十足，奔着电台中不断重复的位置就杀了过去。倒退二十年，国防军根本就不敢想象仗还可以这么打。 凭着指北针，外号疯子的邱清泉指挥他的第二十二机械化师狂奔了一夜，到底走了多远他都不知道了，反正就是朝着塔拉兹的方向不断的推进。任何挡在路上的敌人，直接碾压过去就是了。天色发白之时，邱清泉下令暂时停止进攻，抓紧时间把各部队都联系上，确定具体位置。夜间突击固然苏军大乱，作为进攻一方的中国国防军也好不到哪里去。邱清泉身边现在就一个坦克营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营还有师直属自行火炮团。其他部队的位置都没弄清楚，这仗打的够乱的。 通讯连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各部队在地图上表明出来了。冲的最快的第二十二坦克旅主力，已经杀到了梅尔克附近，旅长张晓孚汇报，侦查兵发现梅克尔有大批苏军坦克。其他部队的位置还好，基本都在放十公里范围内，没有发现重大敌情。 邱清泉下令呼叫空中支援，不管梅尔克里头是什么部队，先轰炸是肯定没错的。接着下令坦克旅后撤五公里，做好防御等候大部队集结。 梅尔克是比什凯克附近重要的交通枢纽，铁路、公路都在此汇集。苏军在这个地方布置重兵的可能姓很大，虽然机械化师的战斗力很强，邱清泉也不打算冒险。 实际上这个时候在梅尔克的苏军是第九机械化军，巴甫洛夫手里的一张王牌。因为中国空军的狂轰滥炸，巴甫洛夫手里唯一的一个建制完善装备整齐的机械化军的燃料不足，第九机械化军正在这里等候后续燃料。昨夜中[***]队大举反攻，苏军被冲的七零八落，巴甫洛夫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了，自然把手里最后的王牌打了出来，要求第九机械化军进行反击，试图扭转战局。 苏军第九机械化军，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本该在1943年组建，这个时空受到中国大肆组建机械化部队的刺激，斯大林勒紧裤带也组建了九个机械化军以及读力机械化旅十个。 第九机械化军，下辖第69、70、71三个机械化步兵旅，第47、59近卫坦克团，自行火炮团一个，76口径反坦克炮团一个，以及直属部队若干，总兵力三万三千余人。比之历史上的第九机械化军，少了一个火箭炮团。 因为大肆扩充机械化部队，苏军的新式坦克数量严重不足，第九机械化军装备的都是T26坦克。苏联的军事工业之所以能飞速发展，主要还是得益于与德国的长期合作。一战之后苏德关系一贯的不错，希特勒上台后才所有改变，因为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苏德关系再次进步。苏联因此又从德国弄到了一些新式装备，比如BF-109A飞机，三号坦克等。尽管这些装备数量不足，但是苏联因此也获得了技术上的进步，只是目前还没有体现在装备上。苏联自己研制的T-34坦克，因为受制于产量，目前还没有大规模装备部队。 苏军第九机械化军长马雷金少将的指挥部就设在梅尔克这个小镇内，接到巴甫洛夫的命令之后，马雷金一再强调燃料不足，全军出击顶多能坚持往前推进五十公里，并且没有空中支援的前提下，很容易遭到敌军的空军打击。狗急跳墙的巴甫洛夫哪里顾的上这个，一再急电要求马雷金出击，甚至指令政工人员，必要的时候可以拿下马雷金，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马雷金只好下令部队天明之后发起反击。 邱清泉的运气真是好到爆，坦克旅后撤五公里，刚与邱清泉回合，第九机械化军就开始了行动。现代化战争没有制空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苏军刚动，天空中就响起了轰鸣声。二十架野马战斗机掩护的十架B-17轰炸机来到战场，在与地面联系之后，开始降低高度，正赶上苏军出击。这还客气什么，一顿炸弹呜呜呜呜的往下丢，几十吨炸弹把第九机械化军炸的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三千米的高度轰炸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已经给苏军沉重打击。问题是这才刚刚开始，野马战斗机在轰炸之后就开始俯冲，因为天空清理过，所以野马都带了两枚200公斤的炸弹，俯冲之后的投弹精准度就高多了，苏军的一个坦克团在迭次打击之后，损失过半，其他部队也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邱清泉获悉对面苏军居然有几百辆坦克的时候，狠狠的吓了一跳。他手里就一个坦克旅，按照中国的编制，两个坦克团四百辆长城-4或者长城-5型坦克。一夜行军之后，故障掉队的坦克多达三十余辆，还好没有贸然发起攻击，否则肯定会遭到对手反坦克武器的突然打击。 轰轰烈烈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飞机总算是走了。正在行军的苏军遭到这样的打击，场面一片凄惨。到处是被炸翻的汽车很坦克，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带地势平坦，遭遇空袭的时候多少还是能散开躲一下。即便如此，马雷金心里也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大纵深战略是哈图切夫斯基提出的，他也是机械化部队的提倡者。问题是没有制空权，离不开公路的机械化部队不就是空袭的靶子么？ 政治委员伯尼采夫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之前他可是放了狠话，不出击就执行战场纪律的。并且为了监督马雷金，他都随军行动来着。现在强行出击的后果摆在面前的，马雷金拿他也没法子，只好规劝：“还是就地防御吧，做好防空，也许能多坚持两天。”马雷金没敢说撤退的话，见伯尼采夫没反应，便主动道：“这个命令是我下的，出了事情将来我负责。作为军长，我要为士兵的生命负责。” 政治委员没有再坚持，他也不是傻子。接过话道：“出了责任，还是一起担待。我这就向方面军政治部汇报，这个仗不能这么打。” 两人刚把决定作出，散开的部队刚刚展开准备就地组织防御，天空中传来了呼啸声。马雷金脸色一变，惊呼：“不好！中国人的大部队来了。” 把马雷金吓的脸色大变的，其实是自行火炮团和战前临时加强到中国第八机械化军的一个两个火箭炮营，其中一个营就在第二十二机械化师。邱清泉拿火箭炮当宝贝，没有绝对的制空权白天课本就不用。现在一看制空权绝对在手，那就不客气了。这玩意用汽车拖着到处跑很方便，原本落后一步，这会奉命上前。十六辆卡车拖着十六个发射架，每个发射架十六管135口径的火箭弹。 仅仅是一个齐射，就是256枚火箭弹过去了，你说马雷金能不被吓着么？好在这个落点距离马雷金的指挥部有一公里的距离，不过顶在前面的一个机械化旅就算是倒了血霉了。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地狱的感觉，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悲愤。 邱清泉可没打算节省，下令把携带的火箭弹全部打出去，一共十轮2560枚火箭弹，马雷金的第六十九机械化旅就算是被废掉了。挨炸的很惨，看着别人挨炸的感觉却是很爽。 第一次投入实战的火箭炮把邱清泉这个师长也给吓着了，那种一片片过去的炸点，实在是壮观的让人瞠目结舌。等到火箭炮消停了，邱清泉干脆让坦克旅出击，自行火炮团再打*就是浪费了，这种火力之下，没有进入防御状态的对手根本就无法幸免。 邱清泉的判断完全正确，一百六十辆坦克组成的品字形开始突击之后，望远镜里就看见苏军残存士兵在往后狂奔了。当然也有一些士兵委顿于地，直接给吓傻的很多，这些邱清泉就看不到了，还有就是死的伤的更多。 马雷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下令坦克团顶上去，反坦克团赶紧的构筑临时阵地，人家一个冲锋就能打废掉跌遭打击的第九机械化军。英勇的苏军坦克团，把残存的四百多辆坦克全都开出来了，空中在兜圈子的双翼侦察机看见坦克，立刻汇报。邱清泉赶紧下令另外一个坦克团也顶上去，开战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坦克战在梅尔克这个小城外约十公里处爆发。 这是一片开阔地，中国坦克速度全速前进，很快就推进至苏军被火箭炮洗过的地段，地面上的弹坑对于长城-4型坦克而言不算什么大障碍，轻松的越过之后对面苏军坦克迎上前，射程更远的中国坦克先一步停了下来，长城-4型坦克88毫米炮和长城-5型坦克的105炮抢先开火。这一开火场面就壮观了，烟尘滚滚的开阔地上，沉闷的炮击声此起彼伏。 抢占先机的中国坦克，让马雷金再次进入一种悲壮的境况之中。中国坦克炮只要命中苏军的T-26坦克，结果就是一团火球。如果是一个两个火球就算了，在600-800米的距离之间，四百多辆苏军的T-26至少有一半被打停下了，五分钟之后，T-26的54毫米炮才响了起来。马雷金迫不及待的从炮镜里审视战场的时候，很快就陷入了浑身冰凉的状态。 亲眼目睹54毫米穿甲弹集中中国坦克的正面装甲时，就是让对手的坦克猛烈的一震，然后短暂的停滞，接着又开始射击。这仗还怎么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心思坚定的马雷金在绝望之余，只能下令反坦克炮兵团以最快的速度构筑阵地，其余的部队也加紧构筑阵地，这个时候想跑死的更快。 四百多辆坦克成功的拖住了邱清泉的出击，一个多小时的激战下来，中国坦克被击中履带导致故障者不过五十辆，而苏军就惨了，逃出战场的坦克不足三十。三百多辆坦克在集中在一个方圆不过两公里的战场上冒烟，这个场面何其壮观！ 两个坦克团被打掉，马雷金都顾不上别的了，眼角流血的少将下令所有炮兵射击，一定要把中国的坦克全都留下。苏军搞的大炮兵，别看又是空袭又是火箭弹，假假人家也有三万多人，各种火炮五百多门。这一顿炮火就是苏军第九机械化军的自行火炮团和机械化旅所属的76山炮和105榴弹炮在射击。一百多门大炮这个时候也不节省本来就不多的弹药了，这波坦克顶不住，大家一起完蛋。 这一顿炮击把邱清泉疼心肝颤抖，赶紧下令坦克往回撤，苏军的炮兵追着打，第八机械化军的自行火炮也不是吃素的，105炮拼了命的压制，弹药跟不要钱似的。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第二波空中支援来了，鉴于上一次B-17表现欠佳，这一次来的是二十架野马和二十架鹰三。邱清泉激动的差点眼泪都下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苏军不分敌我的一顿炮火覆盖，这伤亡肯定小不了。 空军很快跟地面取得联系，奔着苏军的炮兵阵地就开始俯冲，少数苏军的高射炮咚咚咚的射击，很快就成为了空军优先打击的目标。野马战机一次可以携带四枚50公斤的炸弹，基本上全都丢给高射炮了。高射炮的火力一弱，鹰三就开始俯冲，野马的也跟着俯冲，用机枪去清扫苏军的炮兵阵地。 战斗异常激烈，虽然苏军吃了大亏，但是第九机械化在梅尔克死死挡住了邱清泉的第二十二机械化师也是一个事实。 “什么？邱清泉遭遇苏军至少一个机械化军？”第二十三机械化师长戴安澜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对他的参谋长一副羡慕的语气道：“我怎么就没摊上这样的好事？”相比邱清泉，戴安澜的这个师出击之后，一路顺风，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就推进到卡因德。这会距离梅尔克不过三十公里的距离。 “知足吧，第二十四师还在卡拉巴尔塔呢，跟在我们后面吃灰，听说宋瑞珂都骂了好几次娘了。他的目标是塔拉斯，天黑之前都未必能到。军座命令我们，立刻驰援。” 获悉邱清泉遭遇苏军的一个机械化军，把方面军参谋长兼第八机械化军长张治中给吓了一跳，赶紧下来距离最近的戴安澜增援。 戴安澜下令停止休息，部队急行军，一面用无线电联系邱清泉这个留德同学。“雨庵，军座让我增援你，能顶的住么？最多一个半小时，我就能赶到。” “海鸥，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我一口气干掉了苏军至少300辆坦克。老毛子狗急跳墙，无差别炮击，现在我正在与苏军激战之中，他们的炮火很猛，要不是空中支援及时，我这次真伤的不轻。”邱清泉洋洋得意之余，不免暗暗庆幸。刚才一顿炮击下来，留在战场上的坦克大约五十辆，就这五十辆坦克里头，被摧毁的居然只有十辆没有，其他的都是因为炮击导致坦克内的士兵被震晕、震伤或者坦克出现故障。 联系完毕之后，邱清泉还是忍不住心疼了，坦克被打坏了他还能承受，那些坦克兵的阵亡就让他难受了。一百多人因为苏军这种无差别的炮火覆盖，在坦克内震的口鼻出血，其中直接死亡的就是三十多人。老毛子122榴弹炮的威力不小，倒霉的被击中或者炮弹落在三米之内的，基本都很难全身而退。 机械化部队是国防军中的心尖子，空军在张治中的严令之下，支援一波一波的不停，每半个小时就是一趟，每趟不少于二十架战机。在这种不间断的空中支援之下，苏军的炮兵渐渐的没了动静，等到戴安澜的先头部队赶到战场时，苏军的残余炮兵早就先藏起来再说了。 马雷金的运气坏到了极致，被两个机械化军左右夹击，半包围的格局基本形成，这个时候他还不敢撤，必须坚持到天黑才能撤，否则就是对手坦克追杀时的猎物。 两架DC-3摇摇晃晃的来到战场上空，兜了一圈看见地面上的标志，开始往下丢降落伞。一朵一朵的伞包落地之后，火箭炮营的官兵一拥而上，这次空投可不是什么吃的穿的，全是火箭弹。邱清泉因为这个，还被张治中用电报狠狠的训了一顿，“两千多枚火箭弹全都打了出去，你小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整个方面军一共才储存了一万多枚火箭弹，你知道火箭弹多少钱一枚么？再有下一次，老子让你去工厂给部队督造火箭弹。” 火箭炮这个东西好是好，就是太烧钱了。这玩意一枚就是三千元的造价，一名五百公斤炸弹才一千五百元呢。所以张治中才要骂人啊，不骂不行。 邱清泉和乘车赶到的戴安澜开了个碰头会，他们两个师的目标是塔拉兹，梅尔克是必经之路，不然走别的道不好走。一番商议，两人决定各自拿出一个坦克团个机步旅来，集中所有炮火准备上二十分钟，然后坦克突击，步兵跟进。这样一来对苏军形成了左右夹击，打穿苏军的防线后，再全军压上。反正机械化部队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就不等正在奉命赶来的两个步兵师的增援了。 戴安澜也是个敢打敢冲的主，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建议。不过还是很中肯的表示，让空军加大支援力度，这样获胜的保证大一点。尤其是一定要把苏军的炮兵给干掉，否则急眼的苏军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临时指挥部内的马雷金陷入了无声的思索中，呆呆坐在对面的是精神上备受打击的政治委员伯尼采夫。苏军这帮政治委员，最大的特点就是用利索的嘴皮子给官兵洗脑，整天强调精神胜利。结果今天这一仗，让他知道了什么叫装备代差。苏军引以为傲的坦克，在中国人的坦克面前不堪一击，苏军引以为荣的炮兵部队，在人家的空中打击之下颤抖。更不要提那次火箭炮的密集覆盖了，整整一个机械化旅，逃出来的不足千人，勉强凑一个加强营，还都是一些被吓的浑身发抖毫无斗志的懦夫。 苏军第就机械化军的阵地被压缩在方圆不足十公里的范围内，白天撤退在空中打击和地面机械化部队的打击下就是自杀行为。现在手里的大口径火炮不足三十门，76山炮野炮不足五十门，唯一还算保存比较好的就是反坦克炮兵团了。 “只能坚守到天黑了，这一仗我们看来是要输了。”马雷金说出心里的真实想过，伯尼采夫默默的点点头，涣散而迷茫的眼神慢慢凝聚，露出坚毅。“伟大的苏联一定会获得最后的胜利，失败只是暂时的。我去一线部队督战！” “政委同志，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要引起重视，就是反坦克的问题。据最新情报现实，我们的反坦克炮无法正面击穿敌人坦克的装甲。”马雷金站在军事的角度说问题，伯尼采夫沉重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安排敢死队员去炸坦克的。” 两人的商议刚刚告一段乱，指挥部外头再次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空军这一次算是下了血本，一共来了二十架B-17和四十架野马，航程短的B-17丢了炸弹就回去，野马战斗机就没这个担心了，至少能在战场上空盘旋一个小时。 这个仗对于苏军第九机械化军来说，太难大了。工事都是临时构筑的，根本就别想什么钢筋水泥，只能在战壕里苦苦支撑。一番狂轰滥炸之后，高度降低到1500米的B-17编队丢完炸弹离开了，野马战斗机飞则一直在盘旋，这时候新一轮的炮火准备开始了。火箭炮打个两轮就停下了，自行火炮但是足足轰了十分钟。 即便如此，苏军的防御阵地也被折腾的够呛，一线阵地上的伤亡已经没法子去统计了，因为坦克上来了。两路夹击，正面是邱清泉的部队，坦克之后跟着轮式装甲车，伴随的是弯着腰端着半自动步枪的步兵。 苏军残存的炮兵硬着头皮开火，野马战斗机就更闻着腥味的苍蝇似的，乌泱乌泱的就上去了。没多一会，苏军的远程炮火彻底的停下。 接下来的战斗更为激烈，在各个级别政工人员的动员下，苏军的敢死队员不断的涌现。抱着一捆大号手雷往前冲的士兵，不断被机枪和伴随步兵的扫射打死，坦克无情的往前碾压，悲剧的一幕再次上演，76毫米反坦克炮不断的在长城系列坦克的身上留下一个白点，得到的回报是坦克停下，用88和105毫米炮干掉隐藏的反坦克炮。苏军的斗志在一点一点的反复消耗中消失，抵抗的激烈程度一次比一次弱，阵型不断被压缩。 激战至下午三点，第三次坦克集团冲锋之下，苏军第九机械化军崩溃了。接着就是漫山遍野的追杀，崩溃的苏军大多数都选择了丢下武器投降，到了这个时候，政工人员也不敢逼着大家抵抗了，担心吃黑枪。 伯尼采夫没有选择投降，在指挥部里，用哆嗦的手把配枪伸进口中，扣动了扳机。伯尼采夫的举动之后，是三十几个政工人员的效仿，枪声在指挥部里不断的响起。马雷金没有选择逃跑，作为一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军官，他选择了体面的投降。在投降之前，马雷金还阻止了一场针对通讯室女兵的屠杀，随后拿起步话机下令：“我是马雷金少将，我命令各部队停止抵抗，再重复一遍，停止抵抗，你们已经尽力了。” 突击坦克部队出现在马雷金的指挥部外时，看见一个军装笔挺的将军站在门口，随后是整齐列队的官兵，门口堆着两堆武器。马雷金看着中国造的坦克，内心难以平静的走上前，仔细的打量起来。坦克车长从上面探头，看着这个家伙很好奇的问：“喂，你什么意思？还打不打？”走路都发抖的翻译赶紧上前，小心的翻译之后，马雷金道：“我们已经战败了，我向贵军投降，希望能得到体面的待遇。” 半个小时后，马雷金和他的翻译被押到邱清泉的指挥部，看着这个苏军同行，邱清泉还没开口，马雷金已经先说：“你们的坦克很优秀，地空协同紧密，火力也很猛烈，我军战败不是运气问题。”女翻译赶紧翻译，邱清泉色眯眯的看着军装包裹着的好身材，差点没留口水，人家说啥都没听清楚。 可惜了，要不是还要行军打仗，老子就拼着违反军纪也要先睡这个洋妞再上路。 “马雷金将军，你们的失败不是武器问题，也不是战术问题，而是因为你们发动的是一场非正义战争！”一边的生活指导看不下去了，赶紧义正词严的表态。正义？非正义？马雷金耸了耸肩膀，表示很无奈。这个时代整天把正义和非正义挂在嘴边的，一定是政委。政委说话，一定要记得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 天黑前，两个步兵师乘卡车赶到时，战场已经恢复了平静，邱清泉和戴安澜把战场丢给增援的步兵师，留下的话都是一样的：“来的这么慢，我们都耽搁了一天的时间了。”说着各自回指挥部睡觉。 又一个宁静的早晨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一心建立功勋的邱清泉，倒也没有忘记那个女翻译，带上作为自己的翻译，奔着塔拉兹就去了。就为这事情，这一仗结束之后，邱清泉的师长被撸掉，滚回国内的军校当教官，那会女翻译的肚子都被搞大了。这是后话不提，其实睡个把苏军女兵真不算什么，邱清泉这个属于特殊例子，这货居然睡出感情来了。而且在行军期间睡的，这个姓质就不一样了。 燕京下了第一场秋雨，浓浓的秋意并没冲淡太多人民的激情。报纸广播电台，每天都在播报前方的消息，年轻的学生们纷纷走出校园，宣传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过去为什么受欺负，现在为什么洋鬼子不敢扎刺。 普通民众的心思很简单，谁让人民过上好曰子，谁就值得拥护。如今的民国，虽然还谈不上国民富足，但是不会像以前那样，闹个灾就是流民遍地。如今要是那个政斧没有及时救灾，出现大批流民的话，就等着廉政公署上门吧。 京城里各地设的从军报名点，每天都排着长队，现在征兵的要求很搞，至少得接受五年义务教育，学历越高部队越欢迎。大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要来这里捣乱。 天空中飘着细雨，一个征兵点之前依旧排着长龙，国防军士兵的社会低位很高，当兵三年回来，各个企业都会优先考虑接受，政斧部门在招公务员的时候，这一条也有加分。还有就是当兵的待遇也高。 一辆黑色轿车经过征兵点的时候，窗帘微微的动了一下，外人很难注意到车里的动静。 “中国人和俄国人在打，曰本人南下东南亚。德国人在欧洲打，整个世界都乱了，我们复国的机会也来了。”车上坐着的是个矮个子的胖子，朝鲜读力军的金九。 金九一直呆在上海，并没有去朝鲜冰天雪地里打游击，他这次来燕京，目的还是为了朝鲜的读力，争取中国的支援。如今的朝鲜读力军的规模越来越大，在中国的帮助下，在延吉附近秘密集训的就有三个军，还有两个军正在朝鲜的山沟里打游击，不停的轮换，不让曰军安宁的意思就是了。 金九的心很大，他想组建一个朝鲜读力军的空军联队，还有一个朝鲜读力军的机械化师，要达成这个目的，必须求得方剑雄的首肯。 上个月金九给戴春风送去了一对十五岁的双胞胎，总算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回复，大总统同意见他，也愿意给朝鲜读力军一些战机，具体多少待定。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是神 从历史的角度看，从朝鲜人的角度看，金九都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但是站在方某人的角度看，金九不过是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个，方某人总是会想起那句网络经典语言：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如果说美国人利用金融手段扶持德国，彻底的打破了由英国主导的旧的世界秩序，那么朝鲜就是方剑雄重建亚洲秩序的一枚棋子。用围棋术语来说，这枚棋子落下的位置，叫手筋！因为朝鲜独立军的不断搞事，日本每年都要花费巨大的军力和财力进行清剿，这是一个巨大的包袱，日本政府还甩不掉这个包袱。朝鲜的铁矿和铜矿，现在是日本钢铁产业的主要原料来源。 资源贫瘠的日本，现在也就剩下朝鲜这个殖民地可以压榨了，所以朝鲜独立军的兵源根本就不愁，有的是活不下去的朝鲜人来投奔。 金九没想到他这一次的求见居然不用等，三个月前求见的时候，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出来接待的人员语气显得有点生硬的提醒：“中苏正在打仗，大总统的时间很紧，你抓紧一点。” 金九赶紧表示感谢，跟着进了书房之后，看见背身而立的民国大总统方剑雄。听到动静，方剑雄回头笑了笑，主动伸手道：“金先生，久违了。” 一番客气寒暄之后，方剑雄看着恭谨端坐的金九，笑道：“听雨农说。朝鲜独立军想组建自己的航空兵，这个事情不好办啊。空军是一个很复杂的技术兵种，中国政府很早就开始组建空军。并研发自己的战机，二十多年下来才有现在的成就。” 金九不知道这话里头还藏着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回答：“朝鲜人民是不会忘记中国人民给于的巨大帮助！大韩民国流亡政府也没想过要自己生产飞机，就是想为将来多做点准备。”这话也只能这么说，现在的大韩民国居人篱下，人家给什么就只能接受什么，除了一些不值钱的人命。流亡政府实在是拿不出任何像样的本钱。 朝鲜不会忘记中国人民的帮助，这话有点讽刺！方剑雄也就是当笑话听，这种小国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利益左右一切。打铁还得自身硬，只要中国够强大，周边国家就只能跟着中国的指挥棒走。白眼狼这种东西，别指望喂熟。只能让它畏威而不敢违背。 “这样吧。空军有一批八成新的鹰三战斗机，性能虽然不是很先进，作为教练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我批个条子，你去找冯华司令，具体到经费的问题，去找戴雨农。”方剑雄也没再拿捏他的意思，拿捏金九的活就不该方大总统来做，下面的人有的是招。 得了方剑雄的首肯。金九满脸喜悦，一再鞠躬致意。方剑雄满面微笑的送他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道：“日本南下之举等同于自取灭亡，朝鲜复国指日可待，金先生可以多多考虑一下复国之后的事情了。” 金九猛的一愣，如同被高压电打了一下，浑身发软，嘴唇颤抖，上车都没力气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方剑雄转身离开。良久，突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多少年了，第一次看见朝鲜复国的希望，这个希望是方大总统方才那话里暗藏的玄机，中国将对日作战。一旦对日作战，朝鲜当然是首当其冲。 方剑雄没有回头，他很能理解金九的感受，也很同情他终身为之奋斗的努力。但是同情不等于白白的付出，没有利益交换一切免谈。 一辆车从总统府后门出来，悄悄的开往国防军总医院。单独的院落里，秋天的细雨挥洒的时候，走廊上的轮椅上，方瑞呆呆的看着秋雨织就的世界。年轻的小护士面容姣好，获悉这是方大总统的长子，并且是在中亚战场上负伤归来之时，医院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激动的难以自持。年轻的小护士自告奋勇，主动要求精心护理方瑞。 从迪化军区医院送往北京的时候，方瑞的伤势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需要的就是慢慢的恢复。原本以为保不住的左腿，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抱住了，就是上了岁数之后，阴雨天会隐隐的作疼。方瑞并没有太多的后悔之意，要说后悔的话，就只能抱怨自己伤的太早，没赶上后面的大战。 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腿上，方瑞冲小护士微微一笑，没有纠缠废话的意思。性格内向的方瑞，只有跟相熟的人在一起才有话说。方瑞一直看着走廊的入口处，他是昨天住进来的，按照他的预计，今天父亲应该回来。 方瑞的心目中，父亲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从下父亲对姐妹们很放纵，对三个儿子则格外的严格，但是方瑞知道父亲的心里很重视自己的子女。很多时候，母亲不支持的事情，只要他想去做，父亲都不会拦着。“一些事情经历一下未必是坏事！”这句话是父亲对母亲说的，方瑞正好听到了。因为这句话，方瑞明白了父亲的苦心。 看着年轻帅气的侧脸，小护士姚湘这个湖南辣妹子的心跳砰砰，以前怎么都不会想到能在这个场合遭遇大总统的长子，更不会想到大公子竟然差点在战场上战死。医院里有纪律，这个事情不让对外宣传，但是整个医院上下都知道这个事情了，都为国家有这样的大总统而感到荣光。在国民的心目中，大总统等同于过去的皇帝，大公子等同于太子，大公子都上了战场了，还有谁能拿自家的孩子的事情做文章？ 方瑞拿出钱包，里头有一张照片，两个长相相似的青年军人站在一起，姚湘忍不住问：“这人是您弟弟？”方瑞点点头：“是，他叫方平，空军志愿者，正在英国同德国空军战斗。比起我来，他遭遇的危险更大一些。走之前他给我写信说，如果不去英国，他会后悔一辈子。这个国家谁都可以找借口躲开战争，唯有总统的儿子不能像懦夫一样躲避战争，因为那样会把父亲的脸都丢尽了，会毁了父亲的一世英名。在我们的心目中，维护父亲的英明高于一切。在父亲的心目中，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方瑞低头看着照片自言自语的时候，姚湘看见一个让她浑身微微发抖的人正在缓缓走来，站在轮椅跟前，这个人朝姚湘微微一笑，用沉稳低沉的声音道：“我的一世英名不用你们来维护，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倒是真的。怎么样，伤口如何了？” 方瑞抬头，阳光灿烂的一笑，很难把这个时候的方瑞跟那个下令坑杀了一百多苏军战俘的军官联系起来。“没事，就是以后走路有点费劲，左腿上被镶了两块弹片，都取出来了。” “出院之后有什么打算？”方剑雄走到轮椅后面，推着方瑞在走廊里慢慢的溜达，姚湘小心翼翼的跟着，忍不住想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军队还要我的话，那就继续当兵打仗。”方瑞很干脆的回答，方剑雄笑了笑：“行，你自己决定。对了，方平回国了，在英国坚持了快半年了，这小子总算是答应轮换了。” “我这次能升官了吧？给个旅长干干如何？不然那小子从英国回来，升官之后又得显摆。”方瑞舔着脸要官，方剑雄听了哈哈哈大笑道：“行，给你升官，坚守巴尔迪尔库尔干整整一周的时间，一个团从阵地上下来的不过三百人。你不错，真的很不错。” 姚湘看见了方大总统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这是一个父亲，一个活生生的人。“比起那些战死的兄弟来说，我是幸运的。”方瑞如是说。 在医院呆了不到一个小时，方剑雄匆匆走了，临行前对姚湘道：“拜托了！”离开医院，方剑雄出现在总参，看见徐树铮满脸胡茬，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盯着巨大的沙盘，方剑雄进来之后都没察觉到。 “怎么了？又铮！”方剑雄一开口，徐树铮才察觉到，叹息一声指着沙盘上道：“这个崔可夫，真是不好打。眼下中亚战局一场大胜基本定型，西伯利亚战场却迟迟没有什么太出彩的战果。崔可夫仗着足够的战略纵深，一直在节节抵抗，他的主力很难被捕捉决战。” “哼，诱敌深入，扰敌身后，相机决战。崔可夫打的好算盘，可惜苏军没有制空权，很难对我军后勤线构成太大的影响。西伯利亚战场虽然歼敌不多，不过崔可夫也没什么退路了，再不像样的抵抗一下，斯大林会替我们收拾他的。”方剑雄最喜欢大胡子这一点了，搞死自己人的业务灰常之熟练。 “新西伯利亚，现在我两路大军已经构成了钳式，万一崔可夫再退呢？”徐树铮还是没把握，毕竟崔可夫在后退这个问题上的不良记录太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题很多 崔可夫可不是巴甫洛夫，自打中[***]队越过边境之后，崔可夫就顶着巨大的压力，采取以空间换时间，每一次抵抗都不会太坚决，也不会太剧烈，每个城镇基本上就是白天守着，晚上就撤，而且这撤退还不是往回撤，而是让开大路，留下来打游击. 刚开始这一招还没什么，随着战线的不断拉长，在地广人稀的西伯利亚战场上，中[***]队的后勤补给线多少受到了一些压力。崔可夫也不是一味的后退，在后退的过程中积蓄力量，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决战，这是崔可夫的战略构想。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战略方针受到了莫斯科的质疑，苏军总参多次来电质问，崔可夫一再解释中[***]队的投入西伯利亚的力量占绝对优势，不可贸然决战。一边继续拖着，执行既定的战术。莫斯科的耐心是有限的，就在大胡子的耐心到了极致，准备拿下崔可夫的时候中亚战场传来了坏消息，中[***]队在东哈萨克斯坦进行了反击，一举围歼苏军四十余万。 因为这个消息，斯大林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战略构想，什么主动进攻御敌于国门之外，什么把**的火种播撒全世界。这些话也没人在苏维埃委员会上讲了。崔可夫的曰子因此好过了很多，而且还得到了新的增援部队，总参甚至还肯定了他的战略构想，表示可以充分利用西伯利亚广袤的抵御，将战役拖进冬天。 西伯利亚的冬天有多可怕，看看每天从中国各地的羽绒被服厂出厂的货车就知道了。好在远东的冬天也够冷的，长期戍边已经习惯了好几年的官兵心目中，西伯利亚的冬天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过在一些新部队的心目中，这个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西伯利亚战区总兵力一百五十万，其中半数都是欧洲开战之后的新编部队，这些人可比不了原属远东军区的那些老兵。所以说，崔可夫的战术还是很得当的，拖到冬天再决战。 一直没能消灭西伯利亚苏军的主力，断断续续的推进中，前后围歼苏军也不过十万人，主要还是边防部队，甚至还有地方武装。这个事情一直是徐树铮心里的一根刺，同时也是蒋方震和高升心里的刺。 “看来西伯利亚战局要慎重了，原定推进到鄂木斯克，现在能在冬天来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并有一定的时间组织防御就很难得了。”徐树铮还是很务实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方剑雄看着沙盘久久不语，最后才狠狠的开口道：“电告百里和远鹏（高升字），务必于11月5曰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旋即转入防御，以待来年。另，加紧修筑机场，充分利用空中优势打击苏军后勤设施以及交通线。” 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接到电报的高升立刻来见蒋方震，展示了电文之后，高升表情黯淡道：“看来大总统对西伯利亚战役的战果很不满，这是我的责任。一百多万大军，开战至今虽然向敌纵深推进了八百多公里，但是拿的出手的战果少的可怜。苏军打的很灵活，白天坚守，晚上利用熟悉的地形突围。这些部队都是一些边防部队和地方武装，崔可夫把他的主力集中在新西伯利亚周边，并且随时可以往后撤往鄂木斯克。” “一百五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打仗不是着急的事情。这个时候，崔可夫就是希望你着急。不管他用什么战术，我们执行既定的战术，先拿下新西伯利亚，然后各路大军就地组织防御，准备越冬。”蒋方震倒是很从容，战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并且一直不主张在西伯利亚战场投入过大。蒋方震也没有反对方剑雄的战略，主要是为了维护大总统的威信。现在看来，方剑雄的战略未必每一次都是正确的。尽管如此，蒋方震还是决定服从，他总觉得方剑雄是有长远用心的。 蒋方震的感觉没错，方剑雄之所以对西伯利亚上心，原因就是这片土地下面蕴藏着丰富的资源。平行时空的历史上，老毛子靠卖石油和天然气都能过的很滋润，你说方大总统能不惦记西伯利亚么？现在不占这片土地，以后就没机会了，这里可不是中亚，民族问题复杂的一塌糊涂。方剑雄在中亚就没想过领土问题，扶持本地政权才是可行之道。 伊斯基基姆，代号L路军群指挥部（以司令官姓名第一个字母为代号），五十万大军云集于此，野外的临时帐篷一眼望不到边。作为司令员，在这个秋天的心情很难好的起来，因为他娘的下雨了，尽管雨不大，但是道路变得异常的泥泞。坦克部队还好一点，轮式装甲车就够呛了，西伯利亚该死的道路简直就不是人走的。 “铁路还没有修通么？夏享X军群到哪里了？怎么还没有联系上？”指挥部里柳灭越的嗓门越来越大，自打西伯利亚战役打响之后，心情就没有舒坦过。 参谋长程潜的车子开进小城最好的建筑，原来的当地政斧所在地，进门就听见柳灭越的声音。蹭了蹭脚上的泥水，程潜走进作战室，果然柳灭越在训人。 “劲夫兄，制怒！”程潜上前劝了一句，柳灭越见到他脾气也收了起来，程潜是**老人了，原来一直在干炮兵，后来才正式转入远东军区任副参谋长。开战以后，作为L军群的参谋长，给柳灭越当助手。论资历，程潜还在柳灭越之上，出身差了点。 柳灭越挥挥手，打发了情报处长，使劲的抹了抹脸道：“丢人啊，我手里两个机械化军，三十个步兵师，五十万大军，歼敌总数加起来不到五万。传出去以后怎么在军中立足？” 程潜笑笑道：“苏军主力一直在主动后撤，方面军总部来电，要求我们耐心一点。燕京的大总统的新命令下来了，11月5曰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然后转入防御。今天是25曰，我们有十天的时间。夏司令那边的消息也过来了，他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尤尔加，距离新西伯利亚不足一百公里。两路大军加起来一百多万，拿下新西伯利亚不在话下，关键是拿下之后怎么越冬的问题，新编的部队较多，很难适应冬天。” “还能怎么样？老法子，就地伐木，搭建木棚，烧地龙。我在考虑，有没有必要把那么多兵力放在一线，完全可以把主力往后撤，新西伯利亚有个二十万的部队就是极限了。”柳灭越哼哼两声，提出自己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我们的问题不是打不打下的问题，是怎么应付冬天的问题。这个事情，必须让全军都重视起来，不要都想着建功立业。好在铁路明天就能修到这里。”程潜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一场秋雨下了两天，整个战场就变成了泥水坑。好在一个军五万多人的工程兵部队一直在修复铁路，不然单单是部队的后勤问题就能要了老命。 DC-3系列的C-49军用运输机，在这一次中苏战争中可以说大放异彩，作为姓能最为稳定的运输机，成为了各个战区最受欢迎的飞机之一。 方剑雄出了总参，就奔着冯华的空军司令部来了，因为这一仗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多，尤其是后勤的问题。因此方剑雄很关心C-49的采购问题，一定要趁着美国参战之前，采购到足够的C-49。 走进空军司令部来到办公室门口，方剑雄听到冯华在跟人通电话的声音：“不行，B-17的航程只有八百公里，华波公司必须在一年内提供500架B-29新式轰炸机。否则我将打报告给大总统，直接从美国采购解放者新式轰炸机。” 方剑雄站在门口笑，冯华立刻挂了电话，上前敬礼道：“大总统，您怎么来了？” 方剑雄道：“道格拉斯公司与北方重工的合作计划，我已经批准了。但是现在各个战区都在要C-49，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采购数量。” 冯华一听是这个事情，眉头也皱着道：“第一批订货五百架已经飞到上海的交付的只有一百五十架，美国方面来的消息称，现在美军也在加大采购力度，我们的货估计要延迟。合资建厂这个事情，美国人现在热情倒是很高，不过新厂建设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啊。现在华波公司也在叫苦，新式轰炸机B-29虽然已经开始试生产，但是受合格的技术工人人数的限制，每年的产量只有区区两百架。” 这个时空的波音公司，因为方某人的傀儡费舍尔控股百分之三十五，所以在华投资的事情一直很顺利。有了中国空军的订单，波音公司一直很滋润，新式轰炸机的研发也提前了。 “关键还是发动机的产量上不去，惠普在华的发动机工厂，一直坚持独资，技术把持的很严格。”见方剑雄沉思不语，冯华煽风点火。 “你去跟华波公司说，现在武汉航空公司的发动机厂已经完成五期扩建，完成能生产出姓能不亚于惠普的发动机。而且产量也不低，让华波公司适当的减少从惠普采购发动机的数量，我看到时候谁着急。你再告诉华波公司，新式轰炸机每年产量不得少于一千架，三年之内，他们能生产多少，国家就采购多少。还有道格拉斯公司，待遇也一样，只要能造出来，有一架国家采购一架。”方剑雄很了解资本家的本质，美国现在还没参战呢，根本就不能跟中国这个正在打的热火朝天的市场相比。 战争打响之后，方剑雄才发现很多事情在战前根本就无法想到。就像这个C-49，虽然大名鼎鼎，但是战前中国一共也只采购了500架，其中还有200架是客机DC-3。等到打起来才发现，原本以为足够的运输机，居然存在一个巨大的缺口。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空军至少需要2000架C-49，才能满足规模的战争需要。将来战争规模只会越打越打，方剑雄没有打算拿下莫斯科，但是未来对苏战争的总兵力，肯定不会少于五百万。加之还有南洋战场的需求，整个运输机的缺口至少在五千架。反倒是轰炸机，现在方剑雄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原来的B-17固然姓能优异，但是它的航程实在是不够用。所以才转向B-29。 “大总统英明，美国人在技术方面把持的越来越严格了，惠普公司因为有国内的订单，现在有点不拿中国市场当回事。现在减少惠普的订单，利润少了自然会着急。”冯华赶紧拍马屁，方剑雄笑了笑没当真，实际上费舍尔手里也有惠普公司三成的股份。这是作为奖赏发下去的，也算是对费舍尔的补偿。美国这些顶尖的军工企业，在经济危机期间，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方某人的魔爪的侵袭。不过这些股份，都挂在菲舍尔的名下而已。反过来，因为掌握了一定数量的股份，也推动了这些美国企业在华的合作投资。像波音这样的公司，当初要不是跟中国合作，还得为了美国空军每年一两百架的订单争的头破血流。 实际上惠普是受到了美国政斧的限制，要求其必须首先满足美[***]购的需求，然后才考虑中国的需求。本来惠普在华的投资规模就不是很大，勉强能满足B-17的生产。 离开空军司令部，方剑雄在心里暗暗琢磨，美国很快就要尝到曰本人炸弹的滋味了吧？一旦美国对曰本进行禁运，必然会引起曰本的不满，这个已经发疯的国家，肯定会先发制人。 南洋的战局方剑雄一直没太多心思去关注，现在中亚战局基本成定局，方剑雄的目光转向了南洋。现在的南洋局势可以说一边倒，英国在南洋的兵力比起曰军来说，真是少的可怜。更不要说英军的战斗力真不怎么地。 天黑之前方剑雄刚回到总统府，就看见英国公使庄森的汽车停在院子里，下车的时候庄森已经从会客室里冲破卫兵的拦阻出来，大声道：“总统阁下，泰国投降了，菲律宾也投降了，曰军正在猛攻新加坡。” 第一百七十七章朱可夫临危受命 “东南亚的天算是变了，过去在这个地区趾高气扬的白人，现在惶惶如丧家之犬！”日本的报纸有这么一段话，尽管厌恶日本的程度并不比厌恶英国少，方某人心里还是认同了这个说法。西方发达国家的代表英国，在过去的200多年里，在全世界各个殖民地犯下的罪恶，从这个基础拉他们现在的遭遇根本不值得同情。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中国人要想不作为食物链的最底层，就必须把国家建设富强！平行时空的历史，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即便是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的中国，欧美国家不也还有一个所谓的“巴统”协定么？人家就是要限制你，就是要遏制你！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日本横扫东南亚！如果不是因为中国撤侨的缘故，日军已经在泗水埠登陆了。现在整个南太平洋，唯一可以畅通无阻的就是悬挂五色旗的中国船，即便是美国的船只在这片海域，都会受到日本海军的检查和刁难。 指望中国参战是不现实的，所以庄森是来请求中国同意一些滞留在中国的英、荷船只悬挂五色旗，保证他们能安全通过这片海域，回到安全海域。 “这些船一共有多少吨位？”方剑雄没有着急答应，而是反问了一句。庄森不明其意，还是很仔细的想了想道：“具体数字不详，但是怎么也有个200万吨左右吧。” “这样吧。那这些船作为英国支付在中国采购军需的一部分款项吧。具体多少，统计之后再说。船上的人员，可以作为中国方面的雇员。”方剑雄这么说。庄森心里很是吃惊，中国要那么多船做什么？他在中国多年，知道中国自身海运能力这些年发展的很快，得益于中美贸易和中欧贸易的发展，中国的海运能力已经超过一千万吨了。这么强大的海运能力，还要这些货轮干啥？ “日本南下之后，我担心南太平洋的航线可能会被阻断。所以。要抢在这个情况出现之前，多运输一些战略物资回来。”方剑雄笑眯眯的加了一句解释，庄森的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撞了一些。浑身颤抖着，紧张的低声问：“这个时间会有多久？” 方剑雄想了想道：“快则一年，慢则一年半。作为自由世界的一员，中国是不可能长期坐视日本在南洋横行的。公使先生。这个话出了这个屋子。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过的。你应该知道，国会是很难通过中国两线作战的，中国的财力也不足以支撑两条战线，除非能得到足够的援助。” 画了块一年以后的饼，庄森激动不已的掉头要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有事情要说，赶紧回头道：“大总统，还有一个事情。英国驻新加坡的总督和一些英国军官，都是大英帝国的宝贵财富。国内希望能把他们接出去，现在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中国了。” 提起这个事情，方剑雄稍稍犹豫，还是决定帮一下英国。毕竟中英正在交接缅甸的利益，这个时候顺手帮一下很有必要。“水面舰艇不适合去新加坡，如果他们不介意乘坐潜艇的话，我可以让海军派遣一支潜艇部队，秘密潜入新加坡港。” 这个话，庄森没有丝毫怀疑，中国一向重视潜艇的发展，潜艇具有远航能力一点都不奇怪。说完这个事情，庄森又拿出一份贴身藏着的文件，悄悄的放在桌面上，然后再次表示供词。方剑雄还派一个人领着庄森去海军，就具体的联络方式进行协商。 打发走庄森，方剑雄脑子里考虑的还是缅甸的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勘探，方剑雄收到的报告让人很无奈。中缅之前修铁路很不现实，公路倒是可以拓宽，不过工程量很大，正常施工工期不少于三年。平行历史上的滇缅公路，就是一条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的险途，这个时空也不能回避这个现实。最理想的运输方式，还是走海运。一旦中日开战，海运肯定就断了，所以要抢时间多运一些石油回来。以中国军队现在的需求量，一场世界大战打下来，没有个几亿吨石油是无法维持下去的。目前中国战略储备的原油不过三千万吨，虽然大庆每年产油三千万吨，但是并不足以满足国内市场的需求。工业化进程的加快，造成的结果就是石油的需求量以几何方式倍增。仅仅是奔驰在中国光大农村的三轮车，现在的拥有量就不下三百万辆。最近十年来，中国汽车工业的增速飞快，年产二十万辆各型汽车就不说了，每年还要从欧美进口上万辆轿车，用于满足民国以来日渐增多的土豪的需求。好多人一边喊着支持国货，一边出入都是进口轿车，还有一个耗油大户海运和海军。 至于那些英国荷兰的船，方剑雄一点都不担心弄不到手。丘吉尔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死死的拉着中国呢？缅甸都让出来了，一些船算什么？再说没有中国的帮助，这些船能不能离开中国都是个问题。 拿起桌面上庄森留下的文件，方剑雄很仔细的看了起来，英美联合声明，这就是大西洋公约么？平行时空大概就是从这个事后起，二战之后的世界格局形成的根基打了下来。这个时空没有赶上德国进攻苏联，就没有所谓援助苏联的头绪，更不要说什么二战之后的冷战格局的形成了，苏联似乎没有机会主导东方世界了。客观的说，平行时空的二战，没有美国大量的援助，苏联真的未必顶得住德国的进攻。毕竟开战初期，苏联的军队损失太大了。没有美国的援助，就算有人装备也没那么快补齐。这个时空，如果形成美国援助中国跟苏联打呢？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未来的世界格局，符合中国利益的世界应该是多元化的吧？美国想一家独大，方剑雄绝对不能答应。中美两强并立，似乎对中国来说有点累，短期还行，长期肯定耗不过。所以，做好是再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存在，三足鼎立才是符合中国利益的最佳格局。 小胡子，一定要争气啊！最好跟美帝打个十年八年，还能维持一个平局。 大胡子，你现在在想什么么？ 大胡子正在开会，一贯正确的约瑟夫，自然是不会在会议上承认错误的。黑锅有人来背，这个人对于给约瑟夫同志背黑锅的业务相当的熟练，所以在会议的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表示，由于他对中帝国主义的军事力量估计严重不足，犯了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导致中苏战争的初期，苏军处在不利的位置。弗洛希洛夫同志愿意就这个问题负责，并且请组织上处分他。 一般的人犯错，那是肯定活不长的，比如巴甫洛夫，已经被人从办公室里带上一架飞容克大婶，会议结束就能出现在斯大林面前了。等待巴甫洛夫的结果是注定的，这个没什么好商量的，也没人为他求情。 会议开的很成功，在同志们的热情帮助下，态度很好的伏罗希洛夫同志得到了同志们的谅解，并且一致认为，要给好同志一个弥补的机会。第二个站出来背黑锅的是情报部门的某位负责人，由于他们的情报工作不足，给总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造成了不良的影响。会议在良好且热烈的气氛中结束时，被打发到预备役坐了一个多月冷板凳的朱可夫，在斯大林办公室的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看见朱可夫，斯大林僵硬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不过很快这个笑容就消失了，因为某个倒霉蛋被押送至莫斯科的消息传来了。斯大林的办公室里，朱可夫站的很直，一点都没有沾沾自喜的意思。这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没看过三国，但是让他处在田丰位置上，肯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中亚的战局，你有什么想法么？朱可夫同志？” “斯大林同志，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以空间换时间，将战局拖到冬天再说。”朱可夫也不是神，没有回天之力。斯大林的烟斗狠狠的吸了一口，一贯慢悠悠的语气道：“巴甫洛夫已经回到了莫斯科，等下你去见见他，了解一下他是怎么打败仗的。今天夜里有一架飞机准备好了，你去中亚吧，接任方面军司令的职务。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总之务必稳定战局。”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临行之前，我想提醒一下装备部门的同志，我军的反坦克力量在过去的战役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一定要及时的解决。不能让士兵们用不能击毁敌人的反坦克炮和坦克去对付中帝国主义的新式坦克了。还有战机，如果可能，一定要尽快研制出新式的战斗机。”朱可夫的话还是很中肯的，完全从战争需求的角度来说话，这让斯大林心里很舒服，这小子没有因为自己正确过就拽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出手不凡 朱可夫很聪明的把话题转向了装备，这等于是给大胡子一个台阶下。不是约瑟夫同志犯错了，而是装备研发部门的失职，导致了苏军装备的落后。嗯，精神胜利这个说法，就放一遍吧，可以当着没人说过这个事情。 倒霉蛋巴甫洛夫被带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朱可夫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直立在侧。端坐的约瑟夫一如既往的黑脸，捏着烟斗的手随着巴甫洛夫的出现，力道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个战役，主要败因是因为卢金指挥的东哈萨克军群的失败过快，哈萨克斯坦军群，两路夹击比什凯克的过程很顺利，我们打破了比什凯克的城防，与敌人进行了激烈的巷战。……。”心知前景大大不妙的巴甫洛夫，这个时候想的就是怎么推卸责任了，因为心里紧张，导致脸色苍白，额头上冒汗，不断用手帕去擦他光亮的前额。 “巴甫洛夫同志，我打断一下。”朱可夫听的不耐烦了，抬手出声之前先看了看大胡子的手，烟斗好像一直在微微的抖动，说明约瑟夫同志也不耐烦了。 “据我所知，总参谋部在东哈萨克斯坦战局发生变化的时候，曾经提醒过中亚方面军，要求主动后撤，避免更大的损失，确保塔什干的安全。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中亚方面军的期间，曾经制定按照总参的要求制定过一份作战计划。为什么该计划在这次中亚战役中，被修改的面目全非呢？这份计划。是根据多次演习结果做出的，方面军参谋部的同志多次推演，一致判定要取得中亚战役的胜利。就必须集中使用兵力先攻克比什凯克，分割中帝国主义在中亚的力量。尤其是机械化部队，该计划强调过，必须集中使用。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巴甫洛夫同志要完全推翻了这份作战计划？分散使用兵力，尤其是分散使用了为数不多的机械化力量？该计划还重点强调了，东哈萨克斯坦的不适合使用重兵。因为靠近中国边界，在这个方向使用重兵，中帝国主义可以快速的集结部队。进行大规模的反击。”朱可夫这个话可是从军事角度来看待问题的，但是从约瑟夫的角度看，这就是另外一个角度了。战败，不是他的错。而是面前这个还在狡辩的家伙指挥犯错造成的。 “中帝国主义的指挥官是刘明昭。不是朱可夫，谁会知道他跟朱可夫想到一起去了？”这是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区别是换了个主语，原文是德国某将军。 朱可夫被这句话说的无语了，后退了一步之后，想斯大林敬礼道：“我要求立刻启程，前往中亚战区，同时要求军事委员会通过向中亚增派不少于二十个步兵师的决议。冬天来临之前。我会尽力把战线稳定在哈萨克斯斯坦境内，这个过程中很可能会被迫放弃塔什干。” 斯大林依旧是一副棺材脸。语气沉稳有力道：“如果可能，尽量确保塔什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放弃。如果放弃塔什干，西部战线必须稳定在克孜勒奥尔达一线，南线确保撒马尔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西伯利亚战区和中亚战区的战线稳定。关于西伯利亚战区，朱可夫同志还有什么建议？” 提起西伯利亚战役，朱可夫则是另外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道：“崔可夫同志做的很好，他进到了一个方面军司令的责任。现在看来，中帝国主义在冬天来临之前，是不可能推进到鄂木斯克了。如果我是崔可夫同志，我是希望中帝国主义在冬天来到之前，出现在鄂木斯克城外的。不过根据我个人的判断，中帝国主义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今后的战局，应该主要集中在中亚战区。中国人装备的B17轰炸机的航程是八百公里，我想这其中的含义不难想到，一旦被中帝国主义军队推进至巴库八百公里以内，对于苏维埃而言，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中国人在未来的一年内，至少装备两千架B17轰炸机。所以，必须把中帝国主义死死的挡在哈萨克斯坦。” 兜了一圈，朱可夫又回到了中亚，可见他对这个战局的理解相当的深刻。其实道理是很简单的，中国军队的规模就那么大，目前能做到的事情显而易见。 嘴硬的巴甫洛夫的下场已经注定，朱可夫的低位则进一步的巩固。面对国家战争，大胡子拎的很清楚。中亚战局已经崩坏，中帝国主义不像战前想的那样不堪一击，精神胜利什么的也不靠谱。靠谱的还是朱可夫、崔可夫以及在中亚战前极力反对在东哈萨克斯坦动兵的卢金这些将领，还有就是可靠的装备。 嗯，可以跟德国人谈一谈出租黑海舰队的事情了，因为不列颠战役，德国继续战舰，用一个暂时用不上的黑海舰队几十条船，换回来新式战机和坦克，这笔买卖已经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了，到了苏联求着德国做这笔买卖的时候了。 朱可夫告辞了，巴甫洛夫被压下去了，所有战败的罪名得他一个人背，审判什么的都显得多余了，非常时期没那么多闲工夫。 一切如同朱可夫预料的那样，中国军队的推进速度很快。第八机械化军根本就不管苏军的残部，奔着塔拉兹就去了，作为一个曾经的要塞，塔拉兹现在的守备部队不过是一个守备旅，巴甫洛夫把能抽调的部队都抽调了。 中国人的战术好像就没变过，B17地毯式的连续轰炸，机械化军的自行火炮进行炮火覆盖。步兵确保工程兵快速的修复铁路（其实也不用怎么修，巴甫洛夫之前就修过，想破坏也没来得及。）沿着铁路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装甲列车开道，随后五个步兵师护送的四个口径独立重炮团很快就杀到塔拉兹城下。第八机械化军的任务告一段落，转过头来收拾被冲散的苏军残部。 塔拉兹的攻坚战打的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艰难，十二门305口径的榴弹炮和4们410口径的榴弹炮，对着坚固的要塞轰上24个小时之后，步兵开始冲锋，残存的苏军一个白天都没有顶住，就被潮水一般的中国军队淹没了。 于此同时，安集延方面的中国军队在李宗仁的指挥下，第十一机械化军在两个野马战斗机联队的掩护下，沿着公路一路狂奔，紧随其后的是本地民族组建的一个骑兵军和三个步兵师，再后面一点是十个用火车和DC3紧急运来的乙种师，短短一周的时间，浩罕被拿下。李宗仁马不停蹄，继续往西南狂奔，话了三天的时间，一头扎进苦盏。 因为第十一机械化军的速度太快，原本在费尔干纳谷地的苏军根本来不及撤退，很快就被冲散，成为了随后十个乙种师逐一追杀的目标。李宗仁出现在苦盏的时候，苏军的防线根本就没有所谓成型的防线，两个步兵师想在苦盏挡住一个机械化军和随后跟上的一个骑兵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在李宗仁觉得苦盏可以轻松拿下的时候，第十一机械化军的进攻却遭到难以克服的困难。朱可夫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命令还在塔什干接受政治部门调查的卢金赶往苦盏。赶到苦盏的卢金，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两个步兵师的士兵全体出动，拉夫抓壮丁，妇女都不放过，把能找到的劳动力都用上，三天时间就在苦盏防线之前，挖了一条长约五公里，两米深，五米宽的反坦克壕。 李宗仁只能停下来，一面催促身后的步兵快速跟上，一面命令工兵抓紧修复浩罕机场修复从费尔干纳到浩罕的铁路。 因为一条反坦克壕，李宗仁主动后侧了二十公里，并且等了三天才等到紧急从费尔干纳谷地抽调来的两个步兵军的增援。没法子，三个民族步兵师的战斗力实在无法让人放心，只能指望中国自己的步兵去拿下苦盏。 等到李宗仁集结好部队，卢金的防线基本成型，并且从塔什干方向得到了一个步兵师的增援。朱可夫还没有正式上任，就给中国军队出了一道难题。 一直高度关注苦盏的刘明昭，获悉战局的进程之后，拿着情报部门破译的电文，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怪大总统一再提醒，要小心朱可夫这个家伙。说他很厉害，果然出手不凡！” 李宗仁指挥的LZ军群，坦克八百于辆，大炮一千余门，飞机两百五十架，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突破苦盏的防线。卢金没有选择打巷战，而是主动后撤至阿尔马雷克，再次构筑防线，准备阻击中国军队的快速推进。撤退途中，卢金下令把所有桥梁全部炸毁，铁路则能破坏多少就破坏多少。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卢金不惜牺牲了一个来不及撤下来的步兵师。尽管撤到阿尔马雷克的卢金手里兵力已经不足一个步兵师，但是赶到塔什干的朱可夫，还是高度赞扬了他的战果。在苦盏这个小城市，能阻挡中国强大的机械化军群一个星期，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劳。 第一百七十九章要做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汽车在绵延的山路上弯曲，从高空看下来五吨载重卡车构成的车队就像一条十几公里长的巨龙。第十五机械化军长蒋巫山放弃了乘坐飞机的旅途，而是采用轮式装甲指挥车，跟着大队一起前进。出身芜湖陆军大学第一期尖子生的蒋巫山，在国防军中一直属于运气不佳的类型。青岛战役的时候，因为生病没有被下放部队，留在总参谋部当他的参谋，战功一点都没挣到。一战爆发之前，蒋巫山被选送美国西点深造，又没捞着打仗。 一战期间，蒋巫山主动要求随美军赴法国参战，多次申请总算是被批准了，而且还成为一名美军的坦克连长，不想运到欧洲之后，战争结束了，德国投降了。 回国之后，蒋巫山一直在保定陆大任教，一直到国防军大规模组建机械化部队时，蒋巫山才有机会执掌军队，而且一上来就得到了蒋方震和徐树铮的大力推荐，出任新组建的第十五机械化军长，该机械化军是标准的配置，三个机械化师，一个后勤保障旅，一个舟桥旅，一个工兵团，以及军属各单位。该军组建地就在昆明，可见方某人对缅甸垂涎日久。没法子，中国缺石油缺铜矿，这两种东西缅甸都有，关键一点是离中国近。 蒋巫山的任务是接管缅甸防务，这一点和英军已经达成了共识，英国方面因为日军南下，多次催促中国接防。说起来这是很搞笑的一件事情。但是国防军体系内部，则因为这个事情感到无比的自豪？强国梦，在每一个军人的骨子里。曾经无敌天下的大英帝国。因为一个亲手养大的白眼狼狠狠的咬了一口，慌忙不跌的求助中国的惨状，让这个时代的军人嘘嘘不已的同时，也深感痛快。 车队突然停下，打头的86坦克团用无线电告知，前方有英国人设的哨卡，驻防英军正在举行欢迎仪式。请军长指示如何应对。蒋巫山的指挥车快速向前，来到群山边缘的尽头处，前方豁然开朗的公路尽头。一支英国军乐队正在奏乐。 扛着中将军衔的蒋巫山下车之后先正了正衣衫，然后才信步往前。一名英军上校大步上前，敬礼之后大声道：“大英帝国皇家陆军上校贾德森，向将军阁下致敬。本人奉命在此迎接阁下。并向贵军移交防务。这里是第一站，接下来的路程请允许我为阁下带路。” “辛苦了！上校，我很高兴得到你的帮助！”蒋巫山还是很客气，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陆军不是海军，没有多少留学英国的军官，对于大英帝国也没有任何好感。相比之下，海军就不一样了，留学英国的军官差不多占了三成。而且职务都不低，对英国有好感者不少。 进入缅甸之后。第十五机械化军接管的第一个城市是腊戍，英军在此驻扎着一个营的兵力，对于中国人的到来，底层的英军意外的热烈欢迎。蒋巫山对此不解，晚上的宴会时与贾德森闲聊之时才知道，中国空军在大不列颠空战中的优秀表现，征服了整个英国。加之日军南下，英国兵力不足，急于从缅甸抽调兵力增援。而且在中国出兵之前，英国已经抽调走了一个坦克旅，剩下的驻军不过是两个英军旅，一个英印师。整个缅北，驻军也不过就是一个英军旅，另外一个旅则驻扎在仰光。 第十五机械化军进入缅甸之后，新组建步兵第一百军，也从仰光登岸。似乎冥冥之中天意，步兵第一百军长名字叫杜聿明，下辖三个乙种师。之所以在缅甸摆这么多兵力，主要还是从日本在泰国的兵力来做出的决断，现阶段日军在泰国不过一个师团，其余部队正在猛攻新加坡。一个机械化军，至少能挡住日军五个师团，并且能战而胜之，现在的国防军就是这么傲气。第一百军的主要任务，居然是维护地方的治安，确保缅甸自治政府的顺利成立。打仗的事情，交给第十五机械化军来完成。 中国驻缅军进入缅甸之后，短短半个月就完成了换防，这个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于给了正在南洋肆虐的日军当头一棒。尤其是日本陆军，受到了打击尤为沉重，还沉浸在泰国投降后从泰国杀进缅甸的美梦之中，日本外务省就接到了中国外交部递交的照会。“根据中英签署的《南京新约》，中国将全面接手英国在缅甸的利益，请日军在南洋的军事行动不要进入缅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甚至军事冲突。” 为什么叫《南京新约》，因为这个条约在南京签署，为什么在南京签署这个条约？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都不会忘记，之前有一个《南京条约》，敲开了大清的门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帝国主义只要在中国海岸线上架起大炮，就能让懦弱的清政府屈服。 尽管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屈辱感，日本政府还是做出了一个屈辱的决定，承认这个《中英新约》。为什么？很简单，日本在南洋赚大发了，现在正在忙着消化之中。还有一个，就是爪哇，中国的撤侨行动已经还在继续，但是已经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能完成。已经等不及的日本，决定向爪哇下手，夺取爪哇的油田。如果这个时候跟中国闹翻了，那么正在茫茫大海上不断往从南洋往回搬运黄金、白银等贵重物资的日本货轮，很可能就会成为中国潜艇的狩猎目标。至于中国海军，眼下日本联合舰队一半以上的实力，都在监视中国海军的动静。说实话，日本现在就怕中国海军突然杀出来！不管日本海军再狂妄，经历了南洋之战，见识了航母威力之后的日本海军，对于拥有五艘三万八千吨航母，三艘两万两千吨航母的中国海军的实力，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以前还觉得中国海军不过如此，现在真是想想人家航母比战列舰的吨位要高出很多，山本五十六的头皮都在发麻，已经多次提出造新的大吨位的航母。如果仅仅是航母就算了，中国人的舰载机连德国人都看上了，引进了技术。日本最新式的零战，面对中国的雨燕舰载机，真的有优势么？日本海军的间谍网，甚至多次尝试弄一架雨燕回来看看怎么样。这个事情，因为日德关系的快速接近，已经不用冒险了，德国答应提供一批新式的战机给日本，作为日本南下的一种回报。 当然了，德国也一再提醒日本，不要去打中国的主意，三国结盟的主要目标，还是反共。而现在中国正站在反共的第一线，日本绝对不能捣乱，否则盟友都没得做。 小胡子巴不得中国死死的拖住苏联呢，他好一心一意的收拾英国。 日本政府只能捏着鼻子，再次发表中日亲善的声明。公开声称，日本尊重中国在缅甸的利益，也请中国尊重日本在南洋的利益。中国外交部则回应，中国在南洋的战事期间，将保持中立，除非中国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总而言之，这个时空的世界格局，对于英国来说，只有更坏，没有最坏。丘吉尔正在眼巴巴的盼着中美两国加入这场世界大战之中，好歹给英国分担一点压力不是？不过现在这个局势，似乎中国和美国都没有投入到英国一边的理由。中国方面传来的好消息，也确实让丘吉尔兴奋了一下下，但是很快现实就让他冷静下来了，情报部门破译的电文告诉他一个更坏的消息，苏联和德国重新启动了黑海舰队租界的谈判。大胡子，你到底想干啥？能不能不要搀和进英德之间的战争里头来？ 丘吉尔的怒吼大胡子完全听不到，而且督促外交委员会，尽快与德国达成协议，引进德国最新式的坦克和战机。原因嘛，很简单，中亚的战局已经完全崩坏，加上东哈萨克斯坦战役，截止11月5日，共有一百万苏军在战役中被消灭，其中包括为数不多的机械化部队中的两个机械化军。这还不是更坏的消息，更坏的消息是大胡子获悉，中国一共组建了十五个机械化军，按照中国机械化军的编制，你就是四十五个坦克旅，每个坦克旅坦克数量三百五至四百辆。按照这个统计来看，中国装备的坦克数量，达到了一个能让人心脏病发的数字。 这个统计基本属实，中国装备的坦克数量，一直都在增加。这也是石油战略储备让方大总统深感揪心的一个主要因素，也是方剑雄冒着跟德国翻脸的危险，暗中出手跟英国勾搭的缘故。一切都是为了石油！ 大胡子为之震惊的坦克数量，正是方某人集三十余年国家之努力的成果。这个时空的中国，利用一战和经济危机的机会，摆脱了几十年国家动荡和分裂的格局，没有日本这个最大的蚂蝗的吸血，加之方剑雄的苦心经营，终于看见了一个强大的中国在世界的东方冉冉站起，如同追日的夸父，遮蔽了阳光！ 就在日本发布声明的这一天，方剑雄在国防部会议室里面对军政要员们时，自豪的放眼：“此刻，我可以确定，中华民族的复兴已经走上正轨！我们要冲破西方白人主导的世界，成为设定新的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之一，就必须付出更多的牺牲！军人牺牲生命，普通民众牺牲一段时间的生活质量！” 第一百八十章 攻坚战 天晴了，野战机场上到处都是在忙碌的地勤人员，清理积水，平整地面，还有准备施工的机器设备也被拉出来检修。西伯利亚这个地方的机场一定要修水泥的，这个是整个空军上下的共识，否则一场雨雪下来，得好几天都不能起飞。 地面部队也从各个帐篷里钻了出来，这些天在该死的天气里都要发霉了，工兵忙着休整道路，步兵帮忙擦拭装备，坦克兵忙着检测战车。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一场打仗不可避免，目标自然是三十公里之外的新西伯利亚。 崔可夫是最不愿意看见天气好转的人了，但是大自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变化。连续阴雨之后的太阳，照在身上很舒服，但是崔可夫的心里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温暖。中国人就要进攻新西伯利亚了。两个重兵集团形成了钳式，大战不可避免，作为整个西伯利亚的门户要害所在，新西伯利亚绝对不能简单的放弃，必须在这个地方消耗中国人的锐气。为冬天的反攻打下基础。 战争不仅仅是战斗力的较量，也是意志的较量，还是指挥员之间智慧的较量。开战以来，崔可夫感觉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中国人丝毫没有急躁的意思，尽管不断被迟滞，还是一板一眼的往前推。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得到了一些增援的崔可夫，依旧没有在新西伯利亚决战的想法，他的机械化部队继续后退，四十个步兵师坚守新西伯利亚纵深约三十公里的防线，其余部队依次设防，主力则在鄂木斯克等待冬天。崔可夫最希望看见的就是中**队在占领新西伯利亚之后长驱直入，这样他的节节抵抗战术，才能收到最大的效果，就看中国人上当不上当了。 新西伯利亚有着完备的防御体系，这一点还得感谢当年中国人扶持高尔察克时留下的这些防御工事。崔可夫上任西伯利亚方面军司令之后，一再加强了新西伯利亚的防御工作。尽管只留下了步兵，崔可夫还是很有信心坚守一个月以上。 不管怎么说，这一仗必须打，否则整个方面军的斗志都将在不断的撤退中被消耗殆尽。不打这一仗，别说莫斯科了，就是方面军内部，他也很难再压服下面的将领。顽强的苏维埃会让中帝国主义领略什么叫铁血！ 天晴24小时后，也就是10月28日的清晨，平静的西伯利亚上空响起了密集的轰鸣声。苏军战机第一次出现在新西伯利亚的上空，一百多架伊-15、伊-16，迎着中国战机的编队勇敢的迎上前来。 中亚战役已经证明了苏军战机的性能严重落后，这导致西伯利亚战区的空军态度很明确，就是奔着轰炸机去。不过苏军的战斗机很快就失望了，中国空军的轰炸机，至少在八千米以上的高空之上。差不多在六千米的高度时，苏军的战斗机群就遭到了野马战机的俯冲攻击。因为空军扩编的太快，大部分战斗机飞行员都没有太多的驾驶野马战机的经验，在学校了的教练机都是鹰三，所以在实际战斗中的战术都很简单，就一招，俯冲，攻击，拉高，再俯冲，再攻击。 这一招在面对苏军的伊-15和伊-16的时候很有效，野马战机能轻松咬死苏军战机的尾部，用六挺12、7毫米的机枪子弹将苏军的战机达成一团一团的火球。 整个空战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有备而来的苏军战机编队和同样准备充分的中国战机编队的遭遇战中，苏军战机再次遭到了重创，88架飞机给击落，中国方面仅仅有3架野马被击伤，其中2架还坚持飞回了机场，一架在回程时飞机失控，飞行员被迫跳伞。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在地面上观战的两军士兵，都狠狠的过了一把瘾。相比之下，两边的心情大不相同，一边是看的心惊胆战，空战刚结束就往防空洞里躲，一边是看的过瘾，大呼小叫的喝彩此起彼伏。 清扫了苏军战机之后，高空的B-17才降低高度，在三千米左右顶着防空火炮开始丢炸弹，野马战机则分出一部分，寻找地面的防空炮轰，俯冲扫射。一批三十架俯冲轰炸机最后登场，精准的将炸弹丢在苏军的防空炮兵阵地上。 整整一天都是空军在表演，新西伯利亚上空的战斗不过是其中一个场景，更多的则是在敌后纵深的战斗。大约五百架野马战斗机和两百架俯冲轰炸机，先后打击苏军纵深三百公里左右的所有被发现军事机场。 一个白天下来，崔可夫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遭到沉重的打击，西伯利亚方面军下属的空军战机一千五百多架，其中战斗机就是一千架，但是一天的空中决战下来，苏军损失战机的数量达到惊人是380架。这还没有包括在地面上被摧毁的轰炸机55架。仅仅一天的时间，空中力量就损失了三分之一，这让崔可夫的心情怎么好的起来。 空军方面的回答很明确，战机性能差距太大。无论是爬升，转弯的灵活度，俯冲速度的承受能力，苏军战机根本就无法与中国新式战机相比。最后归结为一句很残酷的话：我们的飞机就像是靶子！敌人的飞机就像是来打靶的！ 因为这句话，崔可夫下令严禁战机升空作战，并且要求各个机场做好隐蔽工作，剩下的战机崔可夫决定用来地面攻击。争夺制空权的希望看来可以死绝了，接下来的战斗会很难，但是崔可夫没有选择，必须在新西伯利亚打上一次像样的防御战，为身后的防线争取时间。 崔可夫把新西伯利亚当做一个堡垒苦心经营，这一点参与进攻的两路大军并没有意识到。主观上方面军高层对于短时间拿下新西伯利亚都很乐观，认为苏军一再后撤的趋势不会改变。10月29日，外围战打响之后，一切都不是想想的那样，空中侦察的大量证据表明，苏军在新西伯利亚驻扎有重兵集团。 这个消息让整个中国远东方面军上下欢欣鼓舞！总算是逮着一票大的！总参要求在11月5日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那是建立在苏军不肯用主力抵抗的前提下，现在突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全军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首先开打的自然是柳灭越的LM军群，总兵力五十多万，装备一千门100口径以上大炮的LM军群，在战役一开始就以凶猛的炮火进行了两个小时的准备。随即投入五个步兵师作为攻击部队，沿着长达十公里的防线上，寻找苏军防线的薄弱点，一旦发现则立刻投入精锐的突击队。这是一场攻坚战，注定是一次伤亡巨大的战斗。 一再退后，憋着一股气的苏军，在外围攻防战就表现出高昂的斗志和寸土不让的坚定精神。两路大军第一天就投入十五万重兵，猛攻苏军的防线。 苏军异常顽强，攻击一方的中**队也有必死的信念，这场战役一上来就陷入了焦灼。 交战第一日，白天的时间中**队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战线向前推进了约一点五公里，其中一部甚至突前至两公里处，后受命回撤，整条战线拉平。当日夜晚，苏军发起反击，夜战虽然也是中**队重视的项目，但还是有十余处小阵地被苏军夺回。总体来看，苏军作为防守一方占了地利，中方有装备优势，尤其是绝对的制空权。这一点在白天的战斗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战场上空不断有战机在盘旋着，一旦地面呼叫，随时有飞机俯冲，干掉苏军的火力点。因为失去了制空权，苏军的炮兵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的余地，为了躲避空中的打击，苏军的炮兵不得不短暂的压制之后就转移阵地。尽管如此，交战第一日苏军的炮兵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中国方面也有一万多人的伤亡。苏军伤亡在三万左右，不是苏军的战斗力不行，而是装备差距造成的这一结果。基础装备还是莫辛纳甘的苏军，在全面装备了半自动步枪的中国士兵面前，火力密度远远不足。 战役的艰难程度，超出了交战双方指挥员的想象。崔可夫没想到的是两军装备差距带来的伤亡数字的差距，中方则没有想到苏军是如此的顽强，尤其是精心准备多达五道的反坦克壕，限制了机械化部队的行动。外围战打响之后，坦克只能作为步兵的掩护出现，很难再次集中使用坦克突击。 当然，也可以用坦克绕过新西伯利亚，但是这一战术在西伯利亚糟糕的道路环境下，很难得到执行。远在北京的方剑雄，其实也没想到能在新西伯利亚打这么一仗，可以说崔可夫再次出乎了中国方面的预料。不过站在方剑雄的角度看，打这一仗利大于弊。 崔可夫也有无奈的地方，因为新西伯利亚有现成的防御体系基础，不利用一下再往后撤，就很难找到合适的战场了。当然苏军也可以撤过鄂毕河，但是参照上一次西伯利亚战役，崔可夫不认为鄂毕河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如背水一战，拖上一个月，冬天就来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作为攻击一方，打这种攻坚战，国防军的经验也不是很多。演习和实战是两个概念，血粼粼的战场上肯定会有害怕的情绪。第一周的攻坚战主要还是清扫外围，这个过程异常艰难。 柳灭越和夏享不是没有想过派一支机械化部队迂回敌后，不过这样做的风险很大，毕竟苏军的西伯利亚战区很多实力还没有暴露出来，交战的对手是一个有五百万大军的强国，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加之也想积累一些攻坚战的经验，虽然会伤亡很大，但是从军事角度来说是值得的。硬着头皮继续打攻坚战，算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既然做了决定，耐心就是必不可少的。一周下来，苏军的外围防线被压缩了一大半，整体战线向前推进了二十多公里，距离新西伯利亚城区也不足十公里的距离，155榴弹炮的可以直接打到城区里。这种硬碰硬的攻坚战，伤亡过五万人，好在两个军群的兵力足够，出于锻炼部队的意思，部队轮着上阵。 随着经验的积累，部队伤亡的数量下降的很快，最近一日的伤亡居然不足五千，战果却比之前的六天都大，战线整整向前推进了五公里之多。说起来苏军的顽强程度一点都没有减少，上阵的部队越打越顺手。每日例行的总结经验下来，意外的发现在攻坚战的过程中，火箭筒的作用意外的大。一般给攻击部队造成最大威胁的机枪阵地，基本上都是用火箭筒断掉的。这一总结汇报上去之后。总参谋部找一堆人研究之后得出结论。很简单，火箭筒抵近射击的精度高，远东方面军的甲种师主力部队较多。变态的把火箭筒装备到了班一级，战果自然更好。不像乙种师，差一点火箭筒装备到连一级，好一点的到排一级。 战争是武器最好的检验场，很快加大火箭筒生产力度的订单就出台来。 西伯利亚战场如期拿下新西伯利亚已经不可能了，崔可夫的变化大乱了既定的部署，但是也给了中国军队一个攻坚战的试验场。还有一个消灭苏军主力的机会。其中的得失很难评价，站在中国方面来说，一口吃掉苏军新西伯利亚主力的意义。远比攻克这个不太大的城市更为重要。站在崔可夫的角度看，这场防御战是不可省略的，否则中国人完成可以凭着机械化部队的优势在冬天来临之前直接冲到鄂木斯克。真是这样，崔可夫的就的接受政治部的调查了。那真是太可怕了。 中苏两国最痛苦的地方在于。不管是中亚还是西伯利亚，都不是一个好战场。这两个地方的环境都相当的恶劣，相比之下中亚的环境还好一些。要不是惦记西伯利亚的资源，方剑雄不会把主力投入这个方向的，论冬天在西伯利亚的适应能力，哪个国家的人都没法跟老毛子比较。 西伯利亚的攻坚战进入一个先对顺畅的阶段时，中亚的战役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尽管朱可夫能力很强，指挥的很到位。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计谋什么的作用不大。没有得到足够增援之前。朱可夫也没有太多的好法子来挽回一路溃退的败局，更不要说拯救五十万被冲散的建制全乱的苏军。 当然这些苏军的存在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在朱可夫的严令之下，这些被被分割包围的苏军，一小半部队还是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大多数都选择了投降。尽管只有一小部分进行了抵抗，还是迟滞了中亚方面军主力的推进速度。 奇姆肯特，塔什干北面的门户，中亚反击战的最终目的是夺取塔什干，建立一个向前突进的后勤基地。塔拉兹要塞坚持了三天之后陷落，朱可夫只能寄希望于奇姆肯特多守几天。南线很快传来消息，中国军队果然分兵一部分，继续往西南推进，目的无疑是在于切断撒马尔罕与塔什干之间的联系。另一部分则转头北上，目标应该是锡尔达里亚。退守阿尔马雷克的卢金，受到了来自浩罕方面中国军队的压力，这个时候只能一再求援，否则根本不能挡住来自东面的中国大军。 三路中国大军围攻塔什干的局面形成了，朱可夫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长期坚守，还是放弃？如果要坚守，塔什干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易攻难守，中国人可以很从容的从三个方向夹击过来。此前苏联修筑的中亚铁路网，这个时候成为了中国军队调动最便捷的帮凶。虽然朱可夫已经多次下令部队炸毁铁路和桥梁，但是就中国军队的工程兵规模和水平来判断，修复这些铁路的时间不会很久，最多一个月就能完全修复。而且一些部队在撤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坚决执行炸毁基础设施的命令还不好说，在撤退途中逃跑才是最关心的事情吧？谎报军情你还没地方去查，这也是朱可夫担心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刘明昭和朱可夫想到了一起去了，都把中亚的铁路网看的很重。经过仔细的勘察，苏军在撤退之前对铁路的破坏不算很严重，但是桥梁基本全部都炸毁了。工程兵的主要任务还是架桥，好在中亚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大江大河，修复铁路全面通车也就真是一个月都不用，有个20天就基本能修到一线部队那。现在三个方向围攻苏军的中亚方面军，距离塔什干东、西、北三个方向的门户城市也不足二十公里。 刘明昭每天让方面军参谋部反复推演，从中希望能找到一些可能窥探到朱可夫在塔什干用兵轨迹的眉目。毫无疑问，作为中亚的交通枢纽塔什干，刘明昭志在必得，反过来看，敌之要点即我只要点，朱可夫要是看不到这个，就不配大总统如此重视。 这些天最忙的不是地面部队，而是空中的侦察机，只要天没黑，塔什干上空以及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内的天空，都是空军侦查的目标。还有就是情报处的电讯部门，24小时三班倒，时刻竖起耳朵，希望能从空中虚幻的电码中抓到一些端倪。 一直神秘的车队从安集延机场出来，在夜幕中缓缓的开进城市，停在中亚方面军前敌指挥部所在地，安集延要塞司令部门口。从车上下来的都是一些身着普通的军装的男女，每个人胸前一块长方形的徽标，标志着他们是一支秘密部队。 等在大门口的赫然是参谋长张治中，从车上下来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步履沉稳的走到张治中面前，敬礼之后低沉道：“张将军，TFZ部队第一大队，奉命向中亚方面军司令部报道。我是第一大队长杨世英。” “好啊，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声音是从指挥部里头传来的，张治中回头一笑，杨世英再次立正敬礼：“刘上将好！”刘明昭大步流星，上前伸出双手，紧握杨世英道：“久闻大名，也听说你们这支部队一直是大总统的心肝宝贝，总算是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一番客气寒暄之后，刘明昭和张治中一道安顿这些人先去休息，张治中找个空子问：“司令，TFZ部队，什么意思？”刘明昭压低声音道：“我也只是听过，这三个字母是听风者的缩写。据说这个部队里，每一个人都有留学欧洲的经历，全都是电讯和密码破解高手。这支部队具体人数不详，不过这个第一大队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几个人，装备倒是拉了十几车，一看就是专业性很强的来头，比起方面军电讯处情报科的那些人，应该要厉害的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宏大的新战略 刘明昭还是不明内情，实际上这第一大队不过是一个外勤大队，真正的猛人都在北京呆着。外勤大队的任务，就是寻找和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提供给北京总部进行下一步的筛选和分析。外勤第一大队稍事休息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人员设备忙活一夜之后，短暂的休息便开始下一步的工作。电波在北京和安集延之间来回穿梭，陆陆续续的一些有价值的电文被破译，摆在刘明昭的办公桌前。 “现查明，苏军中亚方面军还在进行无线电联络的部队番号为五十八个，其中可以确定的是，苏军至少有一个成建制的机械化军是三天前出现的，番号为第三机械化军。根据这些部队番号推算，苏中亚方面军目前可以调动的总兵力约为八十个步兵师。情报现实，中亚方面军总部的信号出现在撒马尔罕，而不是之前的塔什干。由此可见，朱可夫的总部在撒马尔罕。……。”杨世英在抵达的第二天傍晚，便递交了这么一份报告。 结合空中侦查获得的情报，很快一副大致的苏军兵力分布图在地图上出现轮廓。中亚苏军目前主要集中在两个方向，一个是撒马尔罕，兵力大约为三十五个步兵师和一个机械化军，从地图上判断，应该是从里海方向运过来的机械化军。另外一个重兵集团集中在塔什干，最新破译的电文现实。苏军中将卢金，很可能是塔什干军群的指挥官，他手里可以使用的兵力。不少于四十五个步兵师，没有发现机械化部队的存在。 这个军事部署，看似被我军分割成两段，实际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塔什干是苏联长时间经营的军事要地，城市周边多有坚固炮台和要塞，加之重兵守护。很难一股而下。而我军则不得不随时戒备来自撒马尔罕方面重兵集团的威胁，甚至还有来自北面的威胁。 “苏联是一个大国，如果倾尽全力于中苏作战。就目前的中亚军区兵力而言，我们还是占了优势的。从目前的战略态势看，苏军的目的在于拖时间，由此可见塔什干为苏军必守之要地。致电国防部和总参。发起中亚战役第三阶段的作战。至少需要二十天的准备期。在此期间，苏军可能得到新的增援。空军必须发挥一切能力，瘫痪苏军控制区域的铁路、公里、桥梁。现阶段我军之所以能取得重大战果，关键是机械化部队的优势明显，如果可能，希望得到新的机械化部队的增援。算了，我还是亲自飞回去一趟，详细的想大总统汇报。”刘明昭正在拟电文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张治中很明显的一愣。随即便道：“这样也好。” 这个时候，一个新的战略轮廓，在刘明昭的脑海里初步形成，当即站起道：“文白，你让参谋部的人辛苦一下，实地去看看塔什干和苦盏之间的地形，尽快的有针对性的拿出一份报告给我。我们不能看着地图打仗。” 刘明昭要求回北京面陈的电报，很快得到了批准，连夜乘飞机至迪化，转乘一架dc-3客机，在两架野马战机的掩护下，两次转场后在南苑机场降落。 令刘明昭意外的是，在机场遭遇了国防部长蒋方震，上前问候才知道，蒋方震也是刚下飞机，两人干脆乘坐一辆车子进城。回城的路上，刘明昭将自己的战略构想进行了短暂的汇报，希望能得到蒋方震的认可，对此蒋方震没有明确表态，表示会考虑，还是要看大总统的意思。 对于刘明昭的快速崛起，国防军高层都不是很明白个中根源。比较大路的说法，就是大总统要在军队体系提倡高级军官的年轻化，唯才是举。蒋方震倒是对此有独到的看法，认为包括刘明昭在内的一大批芜湖陆大一期生，都受到了大总统特殊的照顾。事实证明这些人也确实能力很强，在军中窜起固然很快，但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也确实高人一筹，只能说大总统眼光独到了。别的也解释不清楚。一些蒋方震看好的天才，比如唐生智现在是李宗仁的参谋长，在国防军体系中一直没有得到独立执掌一军的机会。 总参谋部会议室门口，早就等在这里的方大总统面带微笑，率众迎接这两位风尘仆仆的国防军支柱。“辛苦了！”话不多，但是很诚恳。 “扶国，前方还在激战，就不要走客套了。赶紧进会议室，刘明昭有新想法，我觉得可以慎重考虑。”蒋方震也是一个工作狂，事情的轻重分的很清楚。 方剑雄也不客气，一干大员进了会议室，各自落座之后开会。方剑雄的开场白更简洁：“刘明昭有些战略上的新构想，大家先听他说。” 刘明昭也不客气，走到墙边的大地图跟前，拿起杆子就指向地图上的塔什干道：“这就是塔什干，目前朱可夫在这个城市及周边集结了大约五十万的兵力。这里是撒马尔罕，朱可夫的司令部已经搬到这里，苏军在这一带集结了至少三十个步兵师和一个机械化军，其后援还在陆续抵达。塔什干是中亚铁路交通枢纽，苏军要想稳定西伯利亚战局并拖延到冬天，就必须死守塔什干，拖住我中亚方面军主力。否则就算冬天来临，我中亚方面军北上之后，苏军也很难进行有力之反击。综合以上两个因素，我们不难判断出来一个大致的框架，那就是朱可夫是希望我军主力向塔什干发起总攻，并且在坚城之下消耗。作为该战役的重点，塔什干是作为一个军事要塞长期经营所在，从军事角度来看，攻击这么一个具有大量坚固永备性工事的城市，无疑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从战术角度看，敌人希望的事情我们就应该避免。由此可得出一个结论，我中亚方面军在三个方面都完成对塔什干的包围之后，正确的战略是围而不打，主力掉头向西南方向，直奔撒马尔罕，先打朱可夫亲自指挥的主力，彻底的断绝塔什干守敌的最大策应军群。为了达成这个战略构想，中亚方面军需要强大的机械化军群作为机动突击力量，目前我部拥有三个机械化军，坦克三千六百辆，如果再增加一个机械化军以第八机械化军作为监视塔什干敌军南下之主要打击力量，其余三个机械化快速南下，抢在朱可夫完成反击主力集结之前寻求决战。如果朱可夫选择决战，求之不得。如果朱可夫选择后退避战，继续继续力量，那么撒马尔罕可能会一股而下，届时塔什干将陷入彻底的孤立之中。被孤立的塔什干，几十万大军单单是粮食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刘明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平静的等着大家的意见。方剑雄的目光首先奔着段风去，段风站起道：“目前的后勤压力还不算很大，如果从北京抽调一个机械化军去中亚，大概需要十天时间。以目前铁路、公路、空运的集合能力，中亚方面的后勤极限大概是两百万军队，这其中是包括四个机械化军的。”方剑雄的目光没有转移，段风稍稍思索又道：“如果从北京抽调两个机械化军，十五天就能完成运输任务。” 方剑雄的目光这才转移，看向蒋方震。国防部长笑着站起道：“从战略上看，这个构想是可行的。最难能可贵的是，中亚方面军的指挥层，没有被总参制定的计划桎梏，而是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灵活的应对，这一点从战役初期就一直在体现。就具体战术而言，冬天即将来临，屯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无疑是危险的。如果在运动中作战，就后勤补给而言，我们的困难，同时也是苏军的困难，甚至苏军的困难在我军的强大空军优势面前更为严重。”这个话让方剑雄想起的是斯大林格勒和列宁格勒，一根筋的小胡子就是在斯大林格勒跟头栽的太狠了，整个苏德战争的走向才被逆转。 “又铮，你怎么看？”方剑雄这是直接问上了，也算是一种尊重。徐树铮稍稍沉吟便道“可以，这个新的战略构想宏大，但是可行性很强。如果后勤方面能够承受在冬季来临的压力，我看刘明昭这个战役计划可以考虑。当然，在战役准备期间，必须加大空中打击力度，加大对苏军的侦查力度。冯司令，空军能完成这个任务么？” 冯华站起道：“从b-17的航程来看，浩罕机场稍稍扩建，就能保证两个联队轰炸机的起降。再修两个野战机场，保证至少两个联队的野马战斗机驻扎，问题就差不多解决了。” 冷雨举手道：“有一个问题，中亚地广人稀，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空投小股的特战部队至敌后，尽力的破坏苏军的铁路和公路。热河那边，不正好有这么一支部队么？” 冷雨说的这个部队，代号为1005部队，这支部队里头全是加入中国国籍的白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战术欺骗（上） 刘明昭得到了超出他想要的东西，两个机械化军的增援。这样一来，整个中亚就出现了一股强大无敌的机械化部队，加上野马战机超强的续航能力为掩护，以及费尔干纳谷地的出口苦盏在手，一切实现快速机动战役的障碍都消除了。 唯一有一点刘明昭不解的是，为什么大总统会如此的信任自己的能力。这份知遇之恩，唯有在战场上回报了。会议结束之后，蒋方震特意请方剑雄留一下，有话要说。 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蒋方震才道出自己的担心道：“冬天要来了，中亚那个地方，不是一直说不适合大规模机械化部队作战么？” “中亚的冬天应该不会那么严寒，至于说到适合不是适合，刘明昭说行就一定行。就算不行，调过头来再打塔什干就是，我想刘明昭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新年来临之前，我方的战略优势的姿态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斯大林吃亏就吃亏在对我军战斗力估计不足，同时对中亚我军的兵力部署没有清醒的认识。坦白讲，中亚战役打到现在，能取得这样的成果，我都不敢相信。总参谋部的一些年轻人经过反复的论证，得出的结论你可能想都没想到，中亚战役的顺利进行，在于我方长期有针对性的备战，以及后勤保障的畅通。当年修兰新铁路，内阁打嘴仗的一幕。至今记忆犹新啊。”方剑雄信心很足之余的感慨，蒋方震也被触动了。 “是啊，春风不度玉门关！一些路段上是沙漠。在这上面修铁路，我也没有想到能成。民国五年成立的那个治沙研究院，在兰新铁路的维护上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刘明昭没有时间留在北京休息，会议结束便匆匆返回安集延，回程之时，疲惫不堪的刘明昭亢奋不已，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睡意。打开地图不断的端详，琢磨着该怎么对塔什干围而不打。但是又要骗过朱可夫，让他错误的判断中国军队还是要打塔什干。 新的战役重点。在于消灭苏军在中亚的有生力量，尤其是朱可夫手里为数不多的机械化部队。只要打掉撒马尔罕军群，刘明昭就可以无视中亚的冬天，快速向里海的方向推进。只要推到里海的边上。再组织防御就简单的多了。苏军想要再回中亚，只有绕过里海的南北的两条线可以走。到时候塔什干还有打么，饿都能把几十万苏军给饿死。 半个月的准备期看起来很长，在刘明昭心里则完全不这么认为，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是战术上去欺骗，要从三个方向给塔什干足够的压力，造成中亚方面军要强攻塔什干的加强。利用夜间调动部队，在费尔干纳谷地的出口处悄悄的集结。 第一次转场之后。刘明昭的亢奋程度减弱，逼着自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是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人在迪化机场了。夜航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国防军的运输机驾驶员已经具备了这个能力。想到这个，刘明昭就不得不敬佩大总统的远见，没有一支强大的空军，中亚方面军根本就不敢想象会取得目前的战果。 奇姆肯特，塔什干北面的门户城市，自11月8日起，这个城市的苏军就进入了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修复的铁路把两个独立攻城重炮团拉了上来，对着苏军凭借地形修筑的坚固炮台和要塞猛烈轰击。这种一战时期的攻城利器，在这个小城下焕发出新的青春。 轰！一发巨炮直接命中一座炮台，数吨重的122榴弹炮被掀起五六米高，躲在边上混凝土工事里的士兵，有的直接被震晕，有的直接被震的口鼻耳出血，活活震死了。 被任命为塔什干军群司令的卢金，现在已经是大将了。为什么会变成大将，卢金心里很明白，克里姆林宫里面那个大胡子，希望自己与塔什干共存亡了。在东哈萨克斯坦战败的时候，卢金本以为就要战死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莫斯科派出飞机把趁夜晚把他给捞了出去。 也就是说白捡了一条命的卢金，现在根本就不在乎死不死的事情了。如果战败，他也不敢逃回去，那样会比死还难看。前上司巴甫洛夫不就是么？据说已经被某某部门秘密处决了。 “苏维埃军事委员会要求广大红军指战员……。”轰的一声，一个挂在某电线杆上的广播飞上了天，跟快就不见了踪影。地下指挥室里的卢金，镇定的用望远镜观察中国军队的方向，表情严肃的对身边的奇姆肯特守军的指挥官克罗廖夫道：“看来中国人很快就要发起进攻了，我希望奇姆肯特能坚守半个月。” 克罗廖夫中将面如死水，郑重的点点头道：“我尽力，如果城破，一定是我已经战死了。” “守城的关键是炮兵，一定要把炮兵部队藏好，躲开中国人的轰炸。”炮身总算是告一段落，看了看时间，连续两个小时的重炮轰击，差不多也到点了。 尽管手里有九个步兵师和坚固的防御工事，但是克罗廖夫对于奇姆肯特能守多久一点底都没有。原因无他，中国人的轰炸机丢下来的炸弹都是五百公斤级别的，今天开始情况更加的恶化，攻城巨炮也上来了。从塔拉兹退下来的部队，提起这两种大口径的巨炮都会瑟瑟发抖。任何坚固的工事，只要被直接命中，绝无幸免。唯一等抗住这种大炮轰击的，只有地下十几米深的混凝土工事，这样的工事在奇姆肯特是没有的，在塔什干倒是有，不过也不多。 嗡嗡嗡嗡！听到这个声音，克罗廖夫的脸色又是一变，赶紧道：“空袭，大将阁下，看来天黑之前，很难平静了。”话音刚落，十几架轰炸机已经飞临奇姆肯特上空，尖锐的呼啸身从天而降，大地猛的一震，比起之前的炮击虽然要差一点，但是也很给力。 “三天了，全是这种五百公斤一个的炸弹。”克罗廖夫神色黯然的看看卢金，这个为新晋大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城市被炸的四处烟尘翻滚，很是镇定的抬手掸了掸肩上的灰尘，看了看指挥所顶部瑟瑟往下掉的灰尘之后，放弃了整理仪容的动作。 “我知道，但是除了战斗，我们没有选择。”卢金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这样的局面意味着包围圈里的苏军，已经基本被肃清了，否则中国人的轰炸机和重炮就不会来的这么快。 独立重炮团每隔两个小时轰一次，每次两个小时。轰炸机则忙碌多了，一个小时一趟，每次不少于十架。卢金根据最近的动静分析，中国军队从背面往塔什干压过来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也不排除从南面压过来。至于东面，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从浩罕方向至塔什干的道路多经过一些峡谷，苏军甚至不用大部队，只要一两个炮兵连和一两个步兵连守住某个峡谷，中国军队的机械化部队就不敢从这些路段经过。如果用步兵，这种地形下跟送死没区别。 遗憾的是，当时在苦盏没有能坚守太久，主要还是手里的兵力有限。等到后续增援部队陆续赶到塔什干，想增援苦盏已经晚了，要不是撤退的时候大肆破坏，中国人可能抢在增援赶到之前，就杀到塔什干城下了。 回顾战场战争的进程，卢金觉得苏军败的不冤。即便当初巴甫洛夫采取了他的建议，集中兵力猛攻比什凯克而不是分兵东哈萨克斯坦，战争的结果也未必就会发生变化。 理由很简单，装备差距。尤其是空军的装备差距过大，这导致苏军整个战役过程中都受到了严重的掣肘。部队的集结被炸，后勤补给线被炸，稍稍有点军事价值的目标，都会遭致战斗机的俯冲投弹和扫射。 中国人的战争模式和苏军的战争模式完全不一样了，那种在反击时投入上千辆坦克，一个集中突击就能撕开苏军防线的战术，根本就不是现在还装备着莫辛纳甘步枪的苏军能抵挡的。唯一能给中国机械化部队造成重大伤亡的，只有122榴弹炮。就这个，还只能打一打中国的步兵战车。 “根据过往的战争经验，76毫米反坦克炮从正面无法击穿中国坦克的装甲，所以在如何使用反坦克炮的问题上，还是要开动脑筋。想办法把反坦克武器藏在侧翼，就算打不穿装甲，也能打断他们的履带。还有，组织敢死队，用集束手榴弹炸履带，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西班牙战争的时候，共产国际的战士发明了一种简易的燃烧瓶，可以多准备一些。”卢金慢悠悠的说出他的一些经验，克罗廖夫当面没有说啥，心里则暗暗想，燃烧瓶的作用无疑被夸大了，中国人的坦克从来就不会脱离他们的机械化步兵的掩护。动这个脑筋，不如多挖点反坦克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战术欺骗（下） 撒马尔罕，苏军中亚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的指挥部里一片忙碌，作战室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中间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敌我的双方的红蓝旗帜，红旗不断被拔起更换蓝旗。 11月10，中国军队出动了地面部队，猛攻奇姆肯特和锡尔达里亚，对塔什干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战役是凌晨五点打响的，忙活一夜三点才睡的朱可夫被叫起，冲进作战室后盯着沙盘久久不语。应该说现在发生的一切是朱可夫乐意看见的，根据兵力对比，中国军队没有百万兵力，是很难做到一面清扫塔什干外围，一面预防撒马尔罕方向的可能出现的侧击。 “报告，发现中国的人机械化部队了！”一名参谋快速进来，大声汇报，朱可夫第一时间抢过电报，这是一直侦查分队发回的电报，番号为第十一机械化军，出现的位置在吉扎克，同时出现的还有不下十个步兵师的中国军队的番号。 从这个情报看，中国人的意图有可能是在吉扎克一带构筑防线，阻击可能北上的撒马尔罕军群。吉扎克北面和东面都有大批中国军队的出现，身后的锡尔达里亚还有不少于十个步兵师的兵力正在猛攻锡尔达里亚，中国军队在吉扎克的防线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毕竟有一个机械化军的机动力量在，如果苏军敢于北上。在没有吃掉这个机械华军之前，必须要考虑到这个机械化军的高速机动能力可能造成的猛烈反击。类似的亏，苏军在中亚就没少吃。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总是在侧翼游动，一旦出现反击机会，就不会勇猛的穿插敌后，大乱苏军的整个防御体系。由于绝对的制空权，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的推进在突破防线之后，很难形成有效的新的阻击防线。中亚之前的战役就是这样，苏军的集结地。往往就是中国空军的主要打击目标。 “再去确认一下，中国人可不止这么一个机械化军，还有两个军去哪了。两个军就是三个坦克旅，按照中国人的编制，即便是之前的战斗没有完成补充，至少也有接近两千辆坦克。这可不是一股可以轻视的力量。必须搞清楚他们的位置。”朱可夫的话音刚落，又一名参谋冲了进来道：“卢金将军急电，中国人出动了至少四百辆坦克，正在猛攻奇姆肯特的外围防线。克罗廖夫将军表示，中国人冲的很猛，部署在城外的是三个步兵师伤亡很大。中国人的炮火很猛，今天凌晨至少集中了一千五百门大炮轰击城外的阵地。炮火准备之前，至少出动了一百架轰炸机和一百架战斗机狂轰滥炸。截止目前。奇姆肯特城防还算稳固，中国军队向前推进不足一公里。战场观察。奇姆肯特守军至少击伤中国坦克五十辆。” 朱可夫面无表情，一手拖着下巴在观察沙盘上的新变化，总觉得事情似乎哪里不太对。目前一共发现中国的机械军番号有三个，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机械化军没有露面，到哪里去了？别看只有一个机械化军没有被发现，但是这是一千多辆坦克，五万多的快速部队啊。 巴甫洛夫在中亚吃了那么大的亏，主要就是被中国的机械化部队横冲直撞造成的，中国机械化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快速穿插，将苏军的防线分割成无数块，随后其步兵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一口一口的吃掉。之前的中亚战役，共计一个机械化军，七十个步兵师，差不多就是被这么干掉的。一百万兵力就这么被人家灭了，要不是紧急从国内和中亚各地抽调部队，现在的塔什干军群，能有三十万兵力就不错了。 朱可夫很快就得到了新的情报，中国国防军第九机械化军的番号出现在了锡尔达里亚外围，配合十余个步兵师，猛攻外围阵地，短短一天的时间，出动坦克数百架，锡尔达里亚外围的防御阵地已经基本被清扫干净。 一南一北两个门户城市外围，分别出现了中国部署在中亚的王牌部队，第八、九两个机械化军。按照此前的情报，中国在北京附近还部署了两个机械化军，一个是第一机械化军，前身是中央警卫第一、二、三师，一个是新编的第十机械化军。 三个中国部署在中亚的机械化军都出现之后，朱可夫还是不敢轻易放心，下令加强侦查力度，同时增加撒马尔罕以北的防线力量。毕竟在吉扎克和锡尔达里亚之间，中国有两个机械化军的存在，一旦这两个机械化军南下，就是要命的事情，丝毫不能松懈。 朱可夫基本上还是判断，中国军队正在猛攻塔什干防线，甚至不惜动用王牌了。殊不知这是刘明昭的瞒天过海之计，第八机械化军被一分为二，打着两个机械化军的旗号，一南一北，配合步兵在猛攻塔什干的两个门户。 发起猛攻的同时，在吉扎克防线附近，不断的有步兵师趁夜色的掩护慢慢的在此隐蔽集结，同时还有两个机械化军，正在夜以继日的从北京运过来。整个南下战役的集结大概需要二十天的准备期，就这主要还是为了等待两个机械化军的增援。 朱可夫的思维里有一个盲区，就是怎么都想不到，北京方面能把第一、第十两个保卫北京的机械化军调往中亚。同时也不了解中国军队为了跟苏联的战争，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在准备了。安徽、湖北、沈阳、南京等地的军工企业，一年之前就具备了年产坦克总计三千辆的生产能力，开战之后，这个能力再次被提升，达到了年产长城四、五两个型号坦克五千辆的水平。这个生产能力比起巅峰时期的美帝差的远，但是足够用于对苏的战争了。其他地方的战争，坦克也没太多的发挥余地，对付日本，主要是在海上。部署在黑龙江的第七机械化军，部署在鸭绿江畔的新编第十三机械化军，那是为了防备日本的。还有三个机械化军，目前还没有完整编制，暂时分别部署在台湾、上海、青岛等地。 要说中国搞苏联的情报不容易，苏联搞中国的情报同样也很困难，一个是因为制度造成的难度增大，一个是因为早就有防备之心，针对苏联的情报工作多少年前就开始了。 巴甫洛夫指挥的中亚进攻战，在朱可夫看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漏洞百出，基本上就是一个笑话。遗憾的是这个笑话代价太大了，百万苏军被中国军队消灭，俘虏就抓了六十万。这些军队几乎囊括了苏军在中亚的全部主力，要不是中亚方面的政治委员拿顶着巴甫洛夫的脑门，逼着他下令全线撤退，这个损失还会更大。 摆在朱可夫面前的局面相当艰难，军事委员会把能抽调来的部队都抽调了出来，目前还有不少于三十个步兵师和一个机械化军的力量还在路上。也就是苏联这个体制能保证部队被打掉之后快速的重建新的部队，唯一遗憾的现在缺装备，尤其是缺坦克和反坦克武器。 朱可夫眼下能做的就是下令多挖反坦克壕，多准备手榴弹，对组织敢死队。好吧，组织敢死队是各部队政委的事情。庆幸的是，中国中亚方面军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塔什干，只要熬到寒冬，苏军的后援断断续续完成集结之后，就是朱可夫的反击之时。 安集延，中国中亚方面军前指，张治中的嗓子有点哑了，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大声喊：“不行，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一周之内拿下奇姆肯特，我告诉你陈长捷，你要不行我就亲自去指挥攻坚战。” 刘明昭手里捧着一个搪瓷杯，靠在椅子上发呆，眼珠子一直盯着窗外，好一阵子才道：“文白，你觉得能骗过朱可夫么？” “行不行都这样了，现在计划已经开始执行了，最迟两周，两个机械化军都能运到苦盏，短暂的休整之后打响撒马尔罕战役。现在我最担心的还是后勤，空军部署在中亚的运输机，现在全都在飞，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奇姆肯特攻坚战的顺利。那种大口径榴弹炮的炮弹，只能拿火车运，一趟火车满载运过去，只够打一天的。现在奇姆肯特周边的几个坚固炮台，都被巨炮打掉了。接下来的巷战才是关键，一定的伤亡是不可避免了，迪化方面的新兵，要加快补充速度了。”张治中抱着茶缸，狠狠的灌了一口。刘明昭笑着给他兑水，苦笑道：“我是真担心啊，万一被朱可夫识破了我的战略意图，苏军主动往西面撤，这仗就不好打了。” “朱可夫确实很厉害，撒马尔罕是交通命脉，往西是乌兹别克到里海，往南是杜尚别。他在这个地方呆着，可以说进退自如。我们其实也没有太好的选择，不拿下撒马尔罕，就不能安心的围攻塔什干。” “临行之前，大总统交代我，如果能把苏军撵进伊朗境内，我军顺势追杀，才是最佳的选择。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明白，伊朗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我打过去的？整个西亚，除了沙漠多，还有什么多？大总统的心思，总是那么难以捉摸。”刘明昭提出这个问题，可把张治中给难住了，他也不懂啊。现在这个时代，谁能想到中亚的黄沙之下，“拿锄头随便挖挖都能挖出石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快速果决的外围清扫战 军令如山，方面军总指挥部命令一下，奇姆肯特方面的前指就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开战以来，苏军的顽强程度超出了之前的中亚战役，外围清扫的过程中，多个苏军阵地出现全体战死一步不退的局面。眼下苏军在奇姆肯特外围就剩下最后一道快阵地，也是苏军在城外的最后一个制高点，拿下这个距离城市不过两公里的山头上的炮台，加上大炮就能往城里打任何一个想打的目标。 驻守这个阵地的是苏军的一个步兵团，团长杰里杨科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并且不会有增援部队。连续多日的轰炸和炮击之后，阵地上的炮台早就被端掉，留在阵地上的只有步兵，和四门76炮。城里的炮兵也不会开炮增援了，原因很简单，炮弹不多了。在中国空军的狂轰滥炸之下，奇姆肯特往塔什干的铁路和公路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城防司令克罗廖夫得到的命令也是死守，也没有一个援兵，战斗到最后一刻是唯一的选择。 正是因为知道置身死地，苏军才如此的拼命。当然也可以投降，但是家人都在国内，一旦被发现他们投降了，家里人就得进劳改营。呃，反正政委是这么说的！ 山头不是很高，从斜坡冲上阵地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左右。中国人的炮火打的又急又猛，一线阵地里的士兵只能躲在防炮洞里苦苦承受，运气不好的被155榴弹炮直接命中防炮洞。直接就倒塌活埋。杰里杨科的指挥部是之前炮台的指挥部，炮台上的两门122榴弹炮，已经被中国人的空军俯冲干掉。山体内的指挥部没有什么损伤。 炮声总算是停止了，从炮镜之中能看见两千米之外的中国步兵正在跃出战壕，散兵线排的很开，似乎也不太着急往前冲。看来中国人的斗志在连续战斗中也被消耗了不少。 “快点，快点上阵地！”防炮洞里的士兵往外涌，军官站在洞口不停的喊。当阵地上的士兵准备完毕的时候，中国的步兵还在一千五百米之外。杰里杨科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的进攻能打下去了。开战的第一天，中国人的步兵可不是这样打仗的。他们都是利用夜色掩护，潜伏至阵地前三百至五百米，炮火准备之后立刻发起猛攻。这一招白天不好用了，以后有机会得防着他们这一手。好几个山头都是被中国人用这一招打下来的。 马克沁的弹带已经夹好。DP机枪手也做好了准备，莫辛纳甘的保险已经打开，阵地上的苏军很有耐心的等着。一个上午的战斗下来，阵地前还留着三四十个中国人没有带回去的尸体。一些大胆的士兵烟瘾犯了，还悄悄摸下去找烟抽，顺手还拿回来两支中国士兵的步枪。杰里杨科看了中国人装备的步枪之后，心里很是羡慕。这种半自动的步枪，火力比起莫辛纳甘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中国人还有一种步兵装备的冲锋枪，三十发弹夹。打起来跟机枪一样。 就在杰里杨科以为中国步兵会继续往前冲的时候，突然这些中国步兵集体趴下。杰里杨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不等他反应过来，空中响起了密集的呼啸声，如同杰里杨科少年时期在北海边上听到的狂风呼啸。 不过是短短的几秒钟，整个苏军阵地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躲在山体内指挥部的杰里杨科，亲眼目睹了一场地狱一般的火海诞生。 山地军副军长兼山地三师长杨醉，端着望远镜满意的看着阵地上的火海一片，伸手拍了派身边火箭炮营长刘耿的肩膀道：“干的漂亮，这股老毛子挺麻烦的，前面一个步兵师打了一天都没打下来。不过要我说，他们打仗也太死板了，都不知道灵活一点。” 参谋长周雪峰也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山地部队绝对是陆军中的精锐，好吧，不能跟机械化军相比。“自从有了机械化军，我们山地军就变成了姨太太养的。”周雪峰还是忍不住吐槽，杨醉听了歪歪嘴道：“扯淡，解决问题最后还得看步兵的，就这个山头，坦克佯攻能有个好？怎么着也有个三十度吧？”这话有点违心，实际上长城四型坦克就能轻松翻越45的坡度。这个山头最陡的地方，顶多就是35°左右。 刚刚上阵地的苏军被打了一记又狠又毒的闷棍，短短五分钟的时间，火箭炮就把苏军阵地梳理了好几个来回。炮声刚停，之前装模做样的山地师就变成了龙，以极快的速度往前冲。不到三分钟，这些部队已经冲到了距离苏军阵地前沿不足五百米。 杰里科夫这个时候看看阵地上一片狼藉，士兵还没从刚才那顿狠揍之中回魂呢，伤亡肯定很大，但是也顾不上了。残存的四门76炮，这个时候也从掩体里推出来，不顾一切的往阵地上倾斜炮弹。 正在往前冲的山地师步兵很有经验，很快就散开掩蔽，一些人还在不断匍匐前进，暴露的苏军炮兵就被在附近巡航的两架野马战斗机找到，一顿俯冲大炮就哑火了。四门76炮仅仅争取到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阵地上苏军的军官已经把士兵重新按回战壕内。 残存的几挺DP机枪响了起来，两名中国士兵被击中倒地不动，装备到班的通用机枪如同下雨一般的压制，打的阵地上的苏军抬不起头。迫击炮更是连续不断的压制射击，不断有勇敢的士兵顶着压制冒头开火，同时也不断的有官兵被击中倒地。 杰里杨科掏出手枪对政委喊：“我去预备队，你把指挥部所有人都组织起来增援我。”冲出指挥部，找到他最后的一支预备队，一个步兵连，二话不说就领着步兵往前面的阵地上冲。这个时候指挥部存在的意义不大了，阵地上两千多人经过一个上午的激战，伤亡本来就过半，刚才一顿火箭炮之后，阵地上绝对不超过一个营的兵力。 这是杰里杨科最后的努力，但是他和预备队刚离开隐蔽地不到三分钟，120迫击炮的炮弹就下来了，而且打的还是烟雾弹，落在阵地上遮蔽事情。心急如焚的杰里杨科带着人跑的更快，就在距离阵地不足三百米的时候，天空中再次响起呼啸声，杰里杨科本能的往地上一趴，密集的炮弹落地，不足五米之外，三名士兵被炸飞。这是中国人装备的75口径的榴弹炮，也叫75野炮。这种设计射速高达每分钟15发的野炮，在中国炮兵的手里能打出每分钟20发以上的射速，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练出来的。 阻断压制的炮火打的又快又急，杰里杨科也没有选择，带头往阵地上冲，在炮火的间隙之间，每每千钧一发之际跳进前方一个弹坑内。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了，反正只要他往前冲，其他人就会跟着往前冲。 就在杰里杨科距离战壕不足三十米的时候，一发120迫击炮弹落在他的身边，飞溅的单片狠狠的镶嵌在他的脖子上，割断了大动脉。杰里杨科就像一支被割断了喉管的鸡，抽搐着挣扎着，没一会就不动了。 “兄弟们干的漂亮，回去我给大家请功。”杨醉很满意的收起了望远镜，不过是一个冲锋就上了阵地，在山地师的冲锋枪面前，苏军的步兵就是被打成筛子的命运。 “塔塔塔塔！”一挺隐藏多时的马克沁机枪响了，两名士兵被打倒在地，附近的通用机枪快速的压制，同时一名火箭筒手因为视线问题，只能冒死半蹲扛着火箭筒射击。轰的一声，一发火箭弹击中机枪的同时，这名勇敢的火箭筒手被三发罪恶的子弹击中，当场往后一仰，倒地不起。 一个小时后，山头上残存的苏军缩在山体内的指挥所里，多次喊话拒绝放弃投降，而且理里面还有枪声传出，两名士兵背着火焰喷射器从侧翼出现，其他士兵纷纷散开时，一条火龙从洞口钻了进去。 少顷，一名浑身是火的士兵哇哇的痛苦的惨叫着从洞里摇晃着跑出来，被冲锋枪一个点射干掉后，结束了痛苦。两枚甜瓜手雷丢进山洞里，轰轰两声之后，步兵往里冲。冲进去的士兵看见的是一地的尸体，其中一名军官手里还仅仅的握着手枪，肚子上被一个士兵用刺刀开了洞，这个士兵的脑子也被枪开了个洞，流出来的脑浆已经被烤熟了。 最终还是从指挥所里头抓到了三个俘虏，审问之后才知道，山洞里发生了一次内讧，政委和几个政工人员，不许大家投降，十几名士兵反抗，打成一团的时候，火焰喷射器扫了进来。在呛人的油烟味道中，几个士兵被烧死，政工人员被其他士兵开枪打死，那个手里捏着手枪的是政委。 很快山地师就清扫了整个山头的阵地，两门105加农炮被拖上山头，对着奇姆肯特城区，寻找有价值的目标，随时准备开火。 撒马尔罕，朱可夫接到了两个坏消息，第一个坏消息来自锡尔达里亚，48小时后，该城外围阵地，全部被中国军队清扫干净。第二个坏消息晚了一个小时来到，奇姆肯特的命运相同。在外围防御战中，卢金损失了大约五个步兵师的兵力。 中国军队的攻击力度，总算是坚定了朱可夫原本多少有点担心的想法。 第一百八十六章 巷战 奇姆肯特，交战第七日，城区已经被中**队攻占四分之三。仅仅用了四天时间，中**队就打破了城防，克罗廖夫无路可退，只能率部以巷战坚持。巷战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领域。相对来说，有过一定针对性训练的中**队，在巷战的初期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是没有退路的苏军，在巷战中表现的异常顽强，复杂的城市地形，也确实给中**队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伤亡在巷战开始之后骤然增加。 山地第三师某连长孙大力，京城人士。改变他一生的转折点是那年自治军进北京城，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得到了教育的机会。小学五年下来，孙大力算是半个文化人了，因为永远无法忘记那天看见军队进城的一幕，所以选择了参军，因为表现出色，被保送进了士官学校。 士官学校毕业后的孙大力，从副排长干起，虽然一直很卖力气，奈何没有进过陆军大学，混了这么些年才是个连长。不过孙大力一点都不后悔，他永远不会忘记在某个冬天，父亲佝偻的腰背突然停止，因为看见了未来和希望。 杀进城之后，孙大力这个连的伤亡渐渐的增加，巷战的特点就是混乱，他带着一个排左右冲杀了一天才被换下去休息。其他部队上来之后，又打了两天，伤亡远远超过山地师，战果也有所不如。前指司令陈长捷只好下令山地部队再次进城。力求在最后一日清扫城内的苏军。孙大力带着还没来得及补充的一个人数只有八十人的连，再次杀回城内。 上峰很快就交代下来任务，沿着一条道往前推进。数日的激战。城区的建筑基本被毁，现在的国防军打起仗来基本套路都是一样的，发现苏军的火力点，先看看用火箭筒能不能断掉，实在没法子才会呼叫空军。 一般情况下能不呼叫空军就不会呼叫，因为在巷战中很少有特别坚固的火力点。 再次进城之后，孙大力亲自带着一个排。趁着晨色往前推。手下的人在瓦砾之中，队形散的很开。刚推出不到五十米，呜呜的声音响起。 “散开。卧倒！”咣当咣当两声，两发迫击炮弹落在推进的队形中，这说明附近隐藏着苏军的两门迫击炮。看动静是82毫米的口径。一名士兵的运气不好，腿被炸断了。义务兵勇敢的上前。在连续的爆炸声中趴在伤员的身上。 “发现目标，前方五百米的一座两层楼顶上。”一直观察小分队，专门负责侦查敌情，很快就报上了坐标。连署4门迫击炮赶紧各自架起，朝着被发现的目标一顿乱轰，孙大力让一排长带着手下继续往前压，他操着冲锋枪，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已经快速绕弯子过去。刚走到一半就被一挺藏在一个角落里的dp机枪压扫倒一个。还早孙大力躲避及时，一发子弹擦着钢盔的顶部飞过。吓出一身的冷汗。 “火箭筒！”孙大力藏在一堵墙后，喊了一声。 火箭筒手赶紧的趴下找位子，对着机枪就是一发。轰的一声之后，那个藏着机枪的窗户被打中。被压制的士兵立刻爬起，飞快的冲上去，一枚手雷丢进去，轰的一声之后往里冲。 残破的屋子，一名苏军士兵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前已经被血浸透，身边跌落着一挺dp机枪，看见有人冲进来，这名士兵努力的想伸手去够机枪，但是最后一丝力气似乎已经消耗干净，瞪着眼睛看着孙大力他们，脑袋一歪，死不瞑目。 带着剩下的士兵继续往前冲，一路还算顺畅，摸到那座小楼前才发现，楼顶上的两门迫击炮已经被己方的迫击炮干掉，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楼顶也被炸出三个大洞。步行机员这个时候冲了上来，低声道：“连长，一排汇报，好像发现大鱼了，有个很坚固的机枪阵地，一排长带人冲了一下，被打了回来，损失了三个人，目测有两挺马克沁构成交叉火力。” 孙大力下意识的看看了前方，天色已经大亮，这会的位置距离城市的边缘已经很近了，不足两百米的样子。城市里其他的角落不断有枪炮声响起，看来这一仗打倒收尾阶段了。 克罗廖夫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来临了，城破之后的第五天早晨，中国人再次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这个时候克罗廖夫的手中兵力不足一个营了，收缩在城南的最后指挥部周围，做最后的抵抗。中国人从四面八方压上来，到处都在带枪。轰轰声不断，一听就知道是中国人装备的火箭筒在发威。 一个小时后，最后两门迫击炮被中国人干掉，克罗廖夫手里拎着手枪，走到电讯室门口，想了想还是对两个站岗的卫兵道：“处理干净一点。”说完这个，克罗廖夫拎着手枪出去了，身边的所有人都出去打仗了，参谋长、政委，都在昨夜的激战中牺牲了。 两名卫兵目送克罗廖夫出去，互相看看之后，又互相摇摇头。“要我们自己了断么？”一名女军官从门里探头，笑眯眯的问，似乎丝毫不畏惧死亡。两名卫兵挣扎着，看看手里的枪，点点头道：“那样最好，省得我们为难。要知道，你们掌握着密码。” 女军官把门关上，很快里头响起了枪声，两名士兵面露痛苦之色，等到里头安静了，这才推开门，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六支短枪，六个女兵一起开火，两名卫兵被打死之后，为了活命的女兵们飞快的搬东西把门堵上。 轰轰轰轰，四具火箭筒在六挺通用机枪的掩护下，各自找好位置，先后开火。两挺马克沁哑火之后，孙大力手一挥，一排长带着人就冲过马路，砰砰砰的几声步枪射击，倒下两名士兵的同时，通用机枪下雨一样的泼过去，枪声处惨叫连连。 克罗廖夫一个人坐在巨大的地图跟前抽烟，手枪就放在桌子上，外头的枪声越来越急，最后慢慢的停止，轰的一声，手雷爆炸之后，呛人的烟雾涌进来，克罗廖夫拿起手枪，口中高唱：“这是最后的时刻，团结起来到明天！……。”手枪朝着烟雾处猛烈的射击，一直数着数字，剩下最后一发子弹时，克罗廖夫没有犹豫，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睛瞪着大门。 一名苏军士兵的在几声枪响之后浑身是血的滚进来，看着克罗廖夫，艰难的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垂下脑袋。 孙大力的一排长冲在最前面，端着冲锋枪喊了一嗓子：“缴枪不杀！”当看清楚站在对面的克罗廖夫的动作时，随后的两名士兵在一排字的示意下，他们把枪口往下垂，勇士总是受人尊敬的。“碰！”扳机扣动，克罗廖夫了解了自己，血溅了出来，有那么几滴落在肩膀上的将星上。克罗廖夫的身子往侧一倒，狠狠的砸在地上。 “中将啊！还真是一条大鱼！报告连长去吧，清扫干净了。” “别开枪！我们投降！”很生涩的中文，一名身材火爆的苏军女军官，手里举着一面白衬衫做的白旗，出现在三位满面硝烟的士兵面前。 孙大力进来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一名士兵道：“毛子女人**真大，看着就想摸，摸了就想干。” “你赶紧拉到，就你这身板子，都不够两条长腿夹一袋烟的工夫。” “呸！老子的外号是一夜七次狼！”……………………。 “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都去打扫战场。”孙大力打雷般的一嗓子，一帮士兵缩着脖子全都出去了，留下那名女军官站在原地。其实当兵的也就是嘴上调戏一下，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搞女人。战场上乱来，直接枪毙很正常。 一排长上前道：“连长，这女的是机要处长，她手里掌握了苏军的密码。本来苏军要处决她们的，她们组织了一下自救，干掉了两名卫兵。” “我希望，能够得到公正待遇！”女军官上前说话，孙大力歪了歪嘴，吐了一口吐沫道：“让其他人都出来了，我无权处置你们，只能把你们交给上司处理。” 撒马尔罕，朱可夫的指挥部，一个星期的时间过的很慢，尽管朱可夫又得到了两个步兵军的增援，但是他心里并不是很满意。因为他最想得到的增援是机械化军，这个国内并没有调动的意思。中亚战场一共被消灭了两个机械化军，他手里还剩下一个，没有足够的机械化部队，朱可夫根本就不会去想反击的事情。 “奇姆肯特失守了！”参谋长走过来，递过来一份电报，这是克罗廖夫发出的最后一份电文。“我部不足五百，敌人正在以优势兵力猛烈进攻，我会战斗都最后。” 朱可夫面无表情的揉成一个纸团，丢在一边后盯着地图道：“通知下去，做好防御准备，一定要小心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南下。”这时候一名参谋冲了进来道：“锡尔达里亚城防被打破，我军与敌军正在巷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北斗回归 孙大力找了辆卡车，带上一个班，押着六个女俘虏往城外的师部送去。 杨醉正在接电话，城内敌军基本肃清之后，大概的伤亡数字也出来了，短短两个小时的战斗，山地师伤亡过百，这个战绩还算说的过去，不过杨醉还是很心疼的。山地师是精锐步兵，用来打巷战真是太可惜了。 面对杨醉的抱怨，陈长捷也只能安抚道：“没法子，方面军司令部军令如山，要求我一周之内拿下奇姆肯特。山地第三师是我手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精锐，你说我不让你上让谁上？好了，不要抱怨了，收拾收拾，去安集延方面军司令部报道，部队丢给副师长就是了。” 放下电话，参谋长进来了道：“有个叫孙大力的连长，带人打进了城防司令部，击毙了克罗廖夫中将，还活捉了整个电讯处的六个女兵，其中一个女中校还是电讯处长之类的主动交代，她掌握了苏军中亚方面军的密码。” “你说啥？赶紧把那个连长和那个机要处长带进来。”杨醉兴奋的搓手，这下功劳大大的。仗打到现在，整个中亚战场，至今没有抓到一个活的机要人员。战斗到最后的苏军，往往先干掉自己的机要部门，尤其是掌握密码的电讯人员。没想到现在居然抓了一个班的，还带着一个女中校。 很快女中校被带进来，见到杨醉啪的一个敬礼后。上前一步道：“将军阁下，我希望能单独跟您谈一谈。” 杨醉楞了一下，挥挥手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孙大力也被打发出来，站在野战帐篷的外头看这几个苏军的女兵在一干中国士兵的注视下，多少显得有点畏惧，一个一个的低着头不说话。这些女兵都年轻漂亮，当兵的见了哪有不兴奋的。好在这里是师指挥部，没人敢乱来就是了，不过目光倒是毫不掩饰的放肆。就连孙大力也盯着一个胸部一场饱满的女兵猛饱眼福。 杨醉突然走出帐篷。喊道：“孙大力！”“道！”孙大力立刻站起，转身立正。 “你，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机场。”说着交代了副师长几句话，杨醉带着两个警卫和那个女中校，一起上了越野车。孙大力赶紧带着手下上了卡车，发动之后跟着杨醉的车子。 临时野战机场不远。就在三十公里之外的一个小镇子边上。赶到机场之后才发现。这里停了一架DC3，杨醉带着一帮人上了飞机，飞往安集延，居然还有两架野马战斗机护航。 孙大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问，就是老实的坐在位置上打盹。杨醉也是上了飞机就闭眼，被叫醒之后才孙大力才发现飞机准备降落了。等到孙大力要下飞机，杨醉却伸手拦住他道：“你不用跟着我了。机场有人接待你们，带着你的手下。梳洗梳洗干净，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把罗莎中校安全的护送到北京。那边的机场有人接待，如果半路上出现任何情况，在你无法保护她安全的情况下，一定要在你死之前打死罗莎。” 孙大力给吓着了，使劲的点头道：“明白！保证不会出差错。”杨醉上车走了，孙大力和他的八个手下（战损），在机场人员的安排下，梳洗干净换了一身衣服。等到再见着罗莎的时候，她也换了一身国防军的军装，衣服有点小，将她的身材裹的线条饱满。这女人个子很高，怎么也得有个一米七，换了一条裙子之后，两条长腿很是勾人。还好没有穿高跟鞋，不然一米七五的孙大力都会感到羞愧，还没一个老娘们高。 DC3很快起飞，孙大力安排好值班的士兵，交代清楚之后抓紧时间先睡一觉，他负责夜班。别看在空中飞的还是很安全，但是杨醉之前交代显得很严肃，孙大力不敢怠慢。 孙大力醒来时天色已经暗淡，走到值班的士兵跟前，拍拍肩膀道：“怎么样？” “一直在睡觉，刚才飞行员说，马上到太原机场了，要转场加油。”孙大力点点头，让士兵去休息，自己坐在罗莎的对面，看着这个睡觉时蜷缩一团的女人。这是个很无聊的过程，不过军人站岗一站就是两个小时，比这会一个小时换一班难熬多了。 罗莎睁开眼睛，警惕的看了过来，孙大力赶紧躲开视线，罗莎吐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刚睡醒，有点迷糊，我还以为在赤俄那边呢。” 这个话把孙大力给说迷糊了，罗莎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道：“跟你也说不清楚，你放心，这一路我是不会跑的，好不容易才回来，傻瓜才跑。” 罗莎的情绪有点怪怪的，孙大力也搞不清楚内幕，干脆闭嘴不说话。倒是很快这个女人恢复了常态，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孙大力闲聊，问的都是家里几个人，如何如何。孙大力一直在部队，家里说过一个媳妇，因为长期戍边也没机会回去结婚，等到好不容易请到假，战争爆发了。没什么跟女人打交道经验的孙大力，面对罗莎就是算盘珠子，问一句答一句。 这么一路不轻松，飞到北京时候，已经是晚上。机场上的灯火引路，飞机稳稳的降落之后，一辆轿车停在机场边上等着。孙大力看见一个扛着上将军衔的男子，立刻上前敬礼。 赵迒抬手回礼，目光越过孙大力，看着稳步上前的罗莎。女中校上前敬礼之后道：“罗莎，代号北斗。”赵迒看着她久久不语，好一会才颤声道：“你是第二代北斗吧？如果不是你的暗语对的上，我都不敢相信北斗能一直延续至今。” 什么也没听懂的孙大力，被两名士兵带到了一边。只能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在那对立。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我。告诉我一些只有我跟他才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而不是俄罗斯人。父亲临死的时候，交给我一些东西，我看过之后都销毁了。现在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子，和一些听我口述记录的帮手，一定要快，没多过一秒钟，我都可能会忘记一些当初强行记忆的东西。”罗莎很干脆。赵迒也不犹豫，直接在机场里做了安排。安排好罗莎并派人送走之后，赵迒才把孙大力叫来道：“你和你的部下有一个月的假期。具体怎么安排自己决定，想回部队就打这个电话，有人安排你们回去。” 递给孙大力一张卡片，赵迒匆匆上车离开了机场。奔着总统府而来。已经是深夜。方剑雄还没睡，在书房里忙碌。赵迒深夜求见，自然是有大事，很快就被领到书房。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方剑雄语气温和的关心了一句，赵迒略带激动道：“北斗星回来了，准确的是说是第二代北斗星。当年的满天星计划，北斗、北极、天狼都是针对老毛子安排的。觉醒方式都是一个特定的频率发一份电报。” 方剑雄微微动容道：“不容易啊。苏联的政治审查极为严格，能逃过这个审查而幸存。并且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之后回来，太难了。” “就目前她汇报的情报看，她带来的情报主要是苏联在东部重工业的分布情况，尤其是苏联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工业分布。我大概看了一下，只要有航程足够的轰炸机，在野马战机的护航之下，我们完全可以对苏联这些工业区进行战略轰炸。苏联的工业布局，重东而轻西，这主要是过去威胁主要来自西方造成的。由此可见，苏联一直没有把中国当成心腹大患。”赵迒的分析很到位，大胡子的心目中，最大的威胁肯定是来自欧洲。他怎么都没想到，现在跟苏联打的你死我活的是中国这个后起之秀吧？ 罗莎在一个安静的宅院里呆了整整三天了，开始的时候她的口述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慢慢的随着时间的退役，她越说越慢，经常需要想很久才能说一些。赵迒很大度的停止了这次的口述，表示想起来再说就是。这三天下来，罗莎原本有点生涩的中文，倒是练的很熟练了。罗莎住的这个院子看上去就像是京城里很常见的人家，院子里有一颗柿子树，停止口述之后，太阳好的午后，罗莎搬把躺椅在柿子树下打瞌睡。生活很宁静，睡觉不用提防身边的人，这种感觉对于罗莎来说真是太舒服了。 咿呀一声，院子门被打开，罗莎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看见一个在苏联报纸上经常出现的嘴脸，很熟悉，苏联人民用嘴巴已经把这个人烧死无数次并且挫骨扬灰无数次。 “你好！”“你好！”两人的对话开始很平淡，方剑雄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微笑着看着这个差不多有三十岁的女中校道：“你父亲是我亲手训练并派出去的。” 罗莎站起敬礼，一派肃然道：“我父亲说过，您拯救了数百万俄罗斯人的生命。不过不是您的仁慈，至少有三百万俄罗斯人要冻死饿死在西伯利亚的严冬中，或者是死在劳改营。我的祖父，祖母，还有父亲的很多朋友的家庭，都是您救的。” 这个话方剑雄却之不恭，说实话要不是方剑雄当初放白俄进中国，给他们一条生路走。俄国的革命最终都是要把这些人干掉的。贵族出身的哈图切夫斯基，都混到元帅了，在肃反扩大化之中还是没有能幸免于难。苏联的革命，首先对针对内部的一场革命。站在这个角度看问题，罗莎说的不错。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始终是俄罗斯人。”方剑雄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罗莎一点都没有犹豫就回答：“我父亲告诉我，他已经加入了中国的国籍，我们一家人都已经是中国人。” 好吧，洗脑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方剑雄心里暗暗的叹息之后，淡淡道：“现在开始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都想，想干啥就干啥。等会有人会给你一个银行账号，里头有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方剑雄笑了笑，站起走人。罗莎在后面道：“我想回军队去，我对苏军的密码有一定的研究。接受过苏军这方面的秘密训练。” “随你的便！”方剑雄头也不回，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当年的满天星计划，说起来是未雨绸缪，随着时间的推移，撒出去的星星还能剩下几个，方剑雄心里有数。中苏开战之后，国安局六处多次唤醒，天狼星和北极星都没有反应。倒是一直没有去动的北斗星，主动找上门来了。二十多年了，方剑雄对天狼星和北极星的幸存，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当初的布局，本来布下的就是一个死局，这些人一直没有联系，时隔那么多年，唤醒失败很正常。值得庆幸的是，北斗、牛郎的回归。 奇姆肯特坚守一周，锡尔达里亚也不过守了十天就被攻克。阿尔马雷克孤悬在外，卢金不敢浪费兵力，命令守军回撤，集中兵力防守塔什干。中国军队三路进击，对塔什干的包围圈一再的紧缩，北面逼近塔什干八十公里外，南边的锡尔达里亚被拿下后，中国军队暂时停战休整，东面的阿尔马雷克不战而下，距离塔什干不过七十公里。 手里兵力紧张的卢金，只能一再的收缩防线，不断驱使民众修筑工事不提。 中国中亚方面军司令部，这个时候已经悄然迁至苦盏，利用山谷地形的掩护，从北京抽调来的两个机械化军已经先后抵达，白天隐蔽，夜间行军，其他部队一样是利用夜色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在吉扎克一带集结。 撒马尔罕的朱可夫，终于盼到了第一场雪的落下，虽然不大，地面的积雪也不过三五厘米，但是冬天给了朱可夫足够的信心，似乎只要冬天来了，苏军的战斗力就成倍增加。 对于大胡子来说，他认为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冬天来了，塔什干还在手里，新西伯利亚的还在进行激烈的巷战，冬天来了再守一个月都不是问题。等到下次寒流来袭，中国人的末日就到了。 总而言之，战争被苏军拖到了冬天，全世界都觉得苏联的机会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美军观察团 一架DC3在天上飞，机舱内坐的全是美国军官，带队的是马歇尔，成员主要是美国装甲部队的军官，其中就包括了即将上任的第二装甲师长巴顿。 如何组建一支能打仗的装甲部队，美国人没有多少经验。德国人在欧洲用装甲部队横扫一切，美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开始组建自己的装甲部队。这个时候，中苏爆发战争，中国人的装甲部队在西伯利亚和中亚横扫苏军，美军观察团有了实际考察的目标。 美军观察团出发的有点晚，等他们飞到阿拉木图的时候，比什凯克反击战役已经结束了，中国军队对塔什干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也就是说，美军观察团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实地考察战役进程的时机。这个结果是由于美国陆军的办事效率太低造成的，对此马歇尔和巴顿心里都颇有怨言，一个观察团而已，一个多月才从美国来到中国，人家一个战役都打完了。 还没开始考察，马歇尔就在心里对美国陆军一些影响效率的办事节奏进行了否定，战争期间必须提高军队的效率，一些不必要的步骤能省就省。处在自省状态的马歇尔，甚至都没有心情去计较中国方面派出的送行人员不过是一个姓林虎的上校。 巴顿更关心的是中国人的装甲战术，一路上都在看美国情报部门提供的关于中国机械化部队的情报。不过美国情报部门的效率也不是很高，巴顿从情报上能知道的东西不多。就知道中国有十五个机械化军，按照这个编制，中国陆军至少有45个坦克旅。这样一算。坦克数量就惊人了，完全颠覆了过去对中国陆军的印象。中国居然悄悄的打造了一支世界上装备坦克最多的陆军，这个在来华之前你都不敢想象，中国居然有一万多辆坦克。而且从请报上看，中国人的坦克还很先进，尽管他们的坦克产量据说不是很高，但是他们很早就在组建机械化部队这一事实不难得出推论。 “该死的情报部门。对于中国坦克具体数据，我们一无所知。”巴顿从情报上收回了眼光，对身边并肩而坐的马歇尔说话。 “中国人对于机械化部队的组建一支很重视。这方面一直是中国军方的高度机密。作为中国的传统盟友，我们在了解中国陆军实力的工作力度，做的还不如德国人。情报显示，大概在十五年前。中德两国的陆军就开始了互动。德军在欧洲采取的战术，就是在中德军事合作期间形成的，随后德军进行了补充和完善，形成了一整套全新的战术体系。对于这套战术体系，我们了解的渠道不多，只能从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口中了解一些，作为战败者，大多数英法军官甚至都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失败的。可笑么？” “不。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很多失败者从战场下来后失魂落魄。他们不愿意去回忆。” 马歇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巴顿道：“你可以看看这个，这是从一位中国军官手里拿到的苏军关于如何使用机械化部队的理论。中国人进行了研究之后，结合自身的研究，得出了一些全新的战术体系。”巴顿接过之后，看了一眼名字，下面有一行英文手写翻译《大纵深战略探究及思索》。 打开扉页之后，巴顿看见的是一段方剑雄语录，同样在字里行间有应对手写译文。“电气革命以来，科技发展日新月异，进而推动了战争模式从单纯的地面战争向立体战争的转型。海空一体化，陆空一体化，成为一种必然。中国曾经落后过，我们有责任让中国不再落后。” 巴顿满脸肃然，很认真的看了起来。因为是理论性的东西，内容并不是很多，不过百十来页，巴顿看的很认真，似乎每个单词都要仔细的琢磨一番。飞机降落之时，巴顿还在认真的阅读，一直到马歇尔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抬头道：“很棒的东西，请允许我看完。” 马歇尔指了指打开的机舱门道：“先下去吧，不要让主人久等。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前来接机的不过是一个少将，自我介绍时称：“中国国防军中亚方面军司令部少将参谋处长方先觉，奉命陪同美国军事考察团中亚之行。” 简单的手续交接之后，林少校算是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由方先觉少将领着一帮美国人，乘车前往中亚方面军临时指挥部所在地苦盏。 “方将军，听说你们已经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击战，能说说过程么？”巴顿死活要跟方先觉一辆车，开动之后主动搭话。方先觉态度很好，微笑道：“方面军称这次战役为中亚反击战，或者叫比什凯克反击战。具体过程，目前还是军事机密，我没有得到授权向各位解释。所以，我很抱歉，请阁下能理解。”方先觉的英文很熟练，连翻译都没带。 “哦，不要紧。我对贵国现役坦克很感兴趣，能说说具体的性能和数据么？”巴顿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继续死缠烂打。方先觉稍稍沉吟才道：“这个上面没有说过要保密，我倒是可以说一些我知道的东西。中国机械化部队现役的坦克主要有两种，一种为长城4型，一种是长城5型，具体型号坦克装备数量不详。4型坦克研发较早，正式大规模装备大约是在十年前，5型坦克大规模装备的较晚，大概是在三年前。” “能说说具体的数据么？比如坦克炮口径，时速等等。”巴顿见他有停下的意思，赶紧追问。方先觉再次犹豫之后，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才道：“好吧，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我就知道4型坦克炮是一门75毫米线膛炮，5型坦克是一门105线膛炮，好像还有一种4B型装备的是88毫米炮。机枪都是一挺12、7，两挺7口径。这些型号的坦克，都可以保证以时速4550公里连续行驶三千小时。5型坦克的正面装甲，在实战中已经证明能够挡住苏军装备的76毫米加农炮。4型坦克，正面装甲能够抵挡苏制57毫米加农炮。实战检验发现，苏军的反坦克炮威胁很大，我们的坦克损失，基本都是反坦克炮从侧面打击造成的。据说，国防部已经下令研发一种口径为88毫米的专用反坦克炮，原因是情报部门获悉，苏军装备了一种重型坦克。” 方先觉声音越说越小，不断的抬头看前方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少校。巴顿多少有点明白的点点头，情报部门的人嘛，不好乱说的。中国人防着美国，这个话题有点不和谐，但这是必然的。作为一名军人，政治上的问题巴顿不关心，但是多少有些耳闻，美国政府对中国干了一些不那么招人喜欢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中国军方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就不应该选择德国，而是选择在华有众多合资企业的美国。 “美国人这个时候来捣乱，现在哪有功夫接待他们？”方面军司令部内张自忠一脸的不爽，被人从锡尔达里亚前线叫回来，当然很不爽了。 “总参已经批准了雷霆计划的执行日期，你这个前敌总指挥就不要去管美国人的事情了。这是杨醉中将，雷霆计划的成败，很大程度由他决定。”张治中笑呵呵的介绍两人认识，杨醉上前伸手，两人不是很熟悉，就资格而言，杨醉在张自忠之上。 “杨将军将亲自率领山地第一、二师，伞兵第一、二、三师，在乌尔根奇、努库斯一带进行大规模的伞降行动。该行动的目的是切断苏军西逃的路线，为实现这一战役目的，空军把美国人最近交付的两百架C49运输机都调来了，西伯利亚战区的运输机也全部调来了。就这样还不够，第一批伞降的只有三个伞兵师和一些重装备，山地部队是第二批伞降。作为前敌总指挥，我必须要跟让你知道，这一次计划中的两个重要环节，第一个环节是集中火力突破苏军的防线，保证机械化部队投入之后能够快速的实行突击推进。第二个重要的环节是机械化部队必须一周之内，占领杜尚别，堵住苏军南下的必经之路。该战役是大总统亲自过问并高度关注，大家心里都掂量一下轻重。”刘明昭提到方剑雄时先站了起来，与会人员纷纷起立。在国防军中，方大总统就是这么有分量。 会议继续，美军观察团来到苦盏，一个大家伙都没见着，官方的回复是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晚上才有时间接待美军观察团。 美军观察团被安排在苦盏的一座庄园内，周围有很多士兵把守，搞的美军上下很不爽，有种被软禁的感觉。别人都在抱怨，巴顿则找到马歇尔，低声道：“我觉得中国人正在计划一场庞大的战役。”马歇尔眉头一皱：“理由。” “很简单，这一路上我一直在观察，发现了沿途的道路上很多坦克履带碾过的痕迹。期间我要求下车方便，仔细观察过这些痕迹，至少是上千辆坦克反复碾压才形成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雷霆（上） “你观察的还不够仔细，你应该注意到这条大路上大量的卡车在行驶，我随便数了数，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就数到了五百八十辆卡车，其中油罐车有三百六十辆，其他卡车上装的应该是弹药。按照我们的车速来判断，这条段路不过三十公里，停停走走花了一个小时，你不难推算出这条路上每个小时有多少车在经过。”马歇尔果然也没闲着，一番补充证明。 还真是啊，这还算头皮都发炸了。少算一点，一个小时有五百辆车在三十公里的路段上行驶，白天按照十二个小时来算，这就是六千辆卡车，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实际上马歇尔他们来的还是晚了，早来两天，这条路上的车子更多，现在已经进入战役准备的后期了，部队基本完成了集结。 马歇尔立刻把众人都叫来，谈了自己和巴顿的观察结果之后，这些美军军官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一个都把自己看到的记下的东西说出来。这个大路两边发现了密集的脚印，那个说中国人的的戒备很严气氛凝重，还有的在机场就发现大量运输机。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在一起讨论的结果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大概，中国人正在准备一场大型战役，这个战役至少出动一个机械化军，还有不少于三十个步兵师的规模。 晚饭的时候，刘明昭和张治中总算是来到这个庄园里。一番客气寒暄之后，不等举杯，巴顿就开口问：“上将阁下。根据我们的观察，发现贵军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准备，不知能否让我们跟随作战部队一道行动，这样方便我们的近距离观察。” 刘明昭和张治中都露出惊讶的眼神，心里都在念叨，美国佬不简单啊。看来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一战的时候美国佬的表现拙劣。刘明昭最初并没有太看重美军的能力。没想到这次来的美军，仅仅是看到了一点端倪，就得出这样的推论。 两人都是打过欧战的。之前也交换过对美军的看法，现在则是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由张治中道：“这个不是不行，但是我要提醒各位。我们即将发动的是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打击的目标实力强大。至少拥有一千五百门大口径火炮和一千辆苏制中、轻型坦克。如果各位留在指挥部，可以从全局来观摩战场战役的进程。下部队，我们可不敢保证各位的安全。” “将军阁下，军人就是为直面危险而生的，不用考虑了，我决定跟随你们的机械化部队行动。”巴顿第一个站了起来表态，其他美国军官也各自起立，按照各自的军种表示。要去步兵和空军。三十五个人的观察团，要求下部队的居然多达28个人。其他的留在指挥部。 “既然如此，各位的要求不难满足。”刘明昭也只好答应，原因很简单，大总统在电报里交代的很清楚，中美关系非常之微妙。短时间内，中国对美国的依赖较大，其中主要是从美国进口的大量运输机、轰炸机以及各种型号的发动机。这些东西，美国要打着中立的旗号给中国断货，对于中苏之战的影响巨大。 可见这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情，拿钱买东西还怕人家不高兴卖给你。渡过经济危机的美国，赶上二战爆发，整个心态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盟友算什么？英国租界五十艘驱逐舰，还得拿大西洋上的一些海军基地来换。中国这半个盟友，必要的时候为了国家利益，该卡你的脖子还是会卡的。美国的政治体制，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内部斗争也是很激烈和没底线的。 天边残月如勾，这是一个寂静的凌晨。打破寂静的是远远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从苦盏附近临时野战机场起飞的C49运输机，拖拽着滑翔机掠过天空，一路向西。 巴顿被方先觉叫醒了，坐起听到轰鸣声顿时精神一振道：“开始了么？才凌晨三点。” 方先觉笑道：“这是运输机，我们也快了，你不是要下部队么，我带你去。” “好的，等我一下，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梳洗。” LZ军群，张自忠、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等人汇聚一堂，李宗仁一直在看手表道：“这个美国佬，没事来搀和个啥？再不来就得耽误我回部队了。” 张自忠笑道：“德邻兄何必着急，你指挥的装甲集群就算打起来也轮不到先上阵，我估计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的激战，才能突破苏军的方向。接着投入生力军，扩大缺口，然后才是机械化军群的快速突进。” 话音刚落，巴顿跟着方先觉进来了道：“我没有来晚吧？” 张自忠听了翻译笑道：“没有，战役还有一个小时才打响。届时将进行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然后才是步兵全面突击。机械化部队估计要等十个小时之后才能出击。” “那就好，现在我该做点什么？”巴顿笑问，随后又进来了六个美军的军官，一溜的上校和中校，少校一个没有。“这位是李宗仁将军，你们将跟随他的机械化军群一道行动。” “好了，没时间在这浪费了，都跟着我走吧。”李宗仁招呼都懒得打一个，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指挥部，唐生智上前笑道：“巴顿将军，不用在意，他就是个急性子。”这话不对，实际上李宗仁是看不上美军，一战的时候美军打的太烂，印象深刻。 白崇禧笑呵呵上前握手道：“巴顿将军要是没意见，就跟着我的第十机械化军一起行动吧，我这个机械化军装备的都是最新的坦克，齐整满员。比一般的机械化军多一个自走反坦克炮兵团。” “好，我没意见，我就跟着阁下走了。还没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呵呵，白崇禧，字健生。”中国人的名字明显不是巴顿能明白的，翻译之后他直接道：“哦，原来是健生、白崇禧，见到您很高兴。”白崇禧翻了翻白眼，笑呵呵的也出去了。 指挥部外头有装甲车等着。走出来巴顿才发现，指挥部外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健步疾走的军官。站在院子里能听到密集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凌晨五点，中国军队的最喜欢发起进攻的时间。已经来到第十机械化军指挥部所在地扎法拉巴得的巴顿，头一次看见中国军队的炮火准备是什么样子。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的瞬间，整个世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大炮发出的声音。 一片一片的天空被照亮。漫天都是飞舞的弹道，那种感觉真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巴顿看着天空，觉得这就是是一场流星雨。 三千余门大口径火炮，五千余门其他火炮，九个火箭炮营一起射击的场面，在夜空这块画布上挥洒着绚烂。肉眼视线地平线的尽头，腾起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11月25日凌晨五点整，就在苏军上下以为看见反击的曙光之后。中亚方面军突然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战役代号雷霆！ 中亚方面军为为此集结了三个机械化军。六十五个步兵师，各种口径火炮万余门，空军投入野马战斗机联队十个，轰炸机联队八个，运输机五百余架。 撒马尔罕，被炮声惊醒的朱可夫，脸都顾不上擦一把，就往指挥部里钻。侧耳倾听的结果是脸色变得的异常苍白，毫无疑问自己上了中国人的当，这场战役完全是针对撒马尔罕的苏军群来的。 “快，用最快的速度搞清楚，中国人的主攻方向在哪，通知第三机械化军，做好出击准备。通知……。”朱可夫不停的下着命令，指挥部里到处都是睡眼惺忪的军官在小跑。 “不行，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自我告诫一声之后，朱可夫端起桌子上一杯水，用毛巾打湿了使劲的擦了擦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冲到地图跟前，试图从地图上找到一些端倪。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之后，不断有情报反馈回来，不断的在地图上勾勒的朱可夫，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手里的笔一丢道：“命令第三机械化军，……。”话刚出口，一名参谋冲进来喊：“大批中国运输机飞过沃纳伊和布哈拉，这里，这里，都有发现。” 朱可夫飞快的抓起手里的铅笔，在地图上飞快的画了两个圈之后，突然脸色剧变。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啊，这一招太狠毒了。同时朱可夫也暗暗庆幸，自己一直很谨慎的把第三机械化军部署在布哈拉附近。 “通知下去，各个防线必须给我死守，第三机械化军原地待命，各地铁路沿线各部驻军，寻找中国伞兵的降落地点并及时汇报。从布哈拉抽调一个步兵军，沿着铁路线往西增援，必须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干净彻底的消灭这些空降部队。” 炮火延伸时，天色已经大亮，数百万发炮弹将苏军的防线摧残严重，到处都是被炸翻的铁丝网，到处都是弹坑洗礼之后的破败战壕。 杀！天边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盖住了正在延伸的炮声。漫长的地平线上，排成散兵线的无数钢盔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烁。不管哪支部队，首先跳出战壕的肯定是军官，无数红旗在战场上飘舞，指引着英勇的国防军将士奋勇向前。 撒马尔罕，朱可夫的指挥部内一派肃杀，走路的官兵注意脚下，不敢惊动正在巨幅地图前树立的朱可夫大将。身后的沙盘上，战场态势渐渐的清晰，中国军队正在猛攻东西两线，居中的防线反倒压力不是很大。 结合之前的情报显示，这是一次很明显的两翼突破，装甲突击纵深的战术。朱可夫叹息一声，明知道中国人的战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下令各部队死守。现在的关键，还是那支空降部队，只要消灭了中国人的空降部队，苏军的后路有保证，就不怕中国人在东线的突破，大不了往回西撤就是了。以目前的兵力，朱可夫对于守住沃纳伊和布哈拉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的关键是，对于中国军队先打撒马尔罕的举动，事先毫无察觉。等到战役打响了，结果基本上就确定了。但是朱可夫不敢先撤，他要等莫斯科的回答。 这个时候的克里姆林宫还在开会，根据不断传回的消息，中国人的战术很明确了，东西集中攻击东西两侧，伞兵在西线侧后降落。这是要两翼合围，吃掉撒马尔罕军群的架势。 是让朱可夫死守，还是让他后撤，这个问题没人敢开口。反复说来说去，都是战局变化，就是没人说一句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斯大林按捺不住，开口用低沉的声音道：“按照事先的计划，中亚方面军拖到冬天，然后积蓄力量进行反击。现在冬天虽然来了，但是中亚的冬天，无法跟西伯利亚相比。中国军队还在新西伯利亚进行艰苦的巷战，中亚方面我们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是否可以考虑让朱可夫往西移动，节节防御，消耗敌人。同时，紧急从各地抽调部队，增援中亚军区。大家对这个建议，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斯大林是被中国军队打怕了，生怕再来一个中亚反击战，再搭进去近百个师的兵力，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组建足够的部队投入战场。别的不说，装备就是一个最大的难题。这个时空的苏联，可没有得到狗大户美帝的援助。 最懂大胡子心思的伏罗希洛夫还是第一个站出来道：“我认为中国人是急于决战的，正是因为塔什干是一个要塞式的防御体系，中国人才转头，打距离更远的撒马尔罕。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该顺着中国的来打，让朱可夫主动往西撤，调第三机械化军快速西进，吃掉中国的空降部队后，主力节节抵抗，如果能把战线稳定在乌尔根奇一线，对于中国军队妄图一口吃掉我南线主力军群的阴谋，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一百十九章雷霆（上） “你观察的还不够仔细，你应该注意到这条大路上大量的卡车在行驶，我随便数了数，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就数到了五百八十辆卡车，其中油罐车有三百六十辆，其他卡车上装的应该是弹药。按照我们的车速来判断，这条段路不过三十公里，停停走走花了一个小时，你不难推算出这条路上每个小时有多少车在经过。”马歇尔果然也没闲着，一番补充证明。 还真是啊，这还算头皮都发炸了。少算一点，一个小时有五百辆车在三十公里的路段上行驶，白天按照十二个小时来算，这就是六千辆卡车，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实际上马歇尔他们来的还是晚了，早来两天，这条路上的车子更多，现在已经进入战役准备的后期了，部队基本完成了集结。 马歇尔立刻把众人都叫来，谈了自己和巴顿的观察结果之后，这些美军军官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一个都把自己看到的记下的东西说出来。这个大路两边发现了密集的脚印，那个说中国人的的戒备很严气氛凝重，还有的在机场就发现大量运输机。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在一起讨论的结果很快就勾勒出一个大概，中国人正在准备一场大型战役，这个战役至少出动一个机械化军，还有不少于三十个步兵师的规模。 晚饭的时候，刘明昭和张治中总算是来到这个庄园里。一番客气寒暄之后，不等举杯，巴顿就开口问：“上将阁下。根据我们的观察，发现贵军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准备，不知能否让我们跟随作战部队一道行动，这样方便我们的近距离观察。” 刘明昭和张治中都露出惊讶的眼神，心里都在念叨，美国佬不简单啊。看来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一战的时候美国佬的表现拙劣。刘明昭最初并没有太看重美军的能力。没想到这次来的美军，仅仅是看到了一点端倪，就得出这样的推论。 两人都是打过欧战的。之前也交换过对美军的看法，现在则是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由张治中道：“这个不是不行，但是我要提醒各位。我们即将发动的是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打击的目标实力强大。至少拥有一千五百门大口径火炮和一千辆苏制中、轻型坦克。如果各位留在指挥部，可以从全局来观摩战场战役的进程。下部队，我们可不敢保证各位的安全。” “将军阁下，军人就是为直面危险而生的，不用考虑了，我决定跟随你们的机械化部队行动。”巴顿第一个站了起来表态，其他美国军官也各自起立，按照各自的军种表示。要去步兵和空军。三十五个人的观察团，要求下部队的居然多达28个人。其他的留在指挥部。 “既然如此，各位的要求不难满足。”刘明昭也只好答应，原因很简单，大总统在电报里交代的很清楚，中美关系非常之微妙。短时间内，中国对美国的依赖较大，其中主要是从美国进口的大量运输机、轰炸机以及各种型号的发动机。这些东西，美国要打着中立的旗号给中国断货，对于中苏之战的影响巨大。 可见这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情，拿钱买东西还怕人家不高兴卖给你。渡过经济危机的美国，赶上二战爆发，整个心态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盟友算什么？英国租界五十艘驱逐舰，还得拿大西洋上的一些海军基地来换。中国这半个盟友，必要的时候为了国家利益，该卡你的脖子还是会卡的。美国的政治体制，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内部斗争也是很激烈和没底线的。 天边残月如勾，这是一个寂静的凌晨。打破寂静的是远远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从苦盏附近临时野战机场起飞的C49运输机，拖拽着滑翔机掠过天空，一路向西。 巴顿被方先觉叫醒了，坐起听到轰鸣声顿时精神一振道：“开始了么？才凌晨三点。” 方先觉笑道：“这是运输机，我们也快了，你不是要下部队么，我带你去。” “好的，等我一下，我需要三分钟的时间梳洗。” LZ军群，张自忠、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等人汇聚一堂，李宗仁一直在看手表道：“这个美国佬，没事来搀和个啥？再不来就得耽误我回部队了。” 张自忠笑道：“德邻兄何必着急，你指挥的装甲集群就算打起来也轮不到先上阵，我估计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的激战，才能突破苏军的方向。接着投入生力军，扩大缺口，然后才是机械化军群的快速突进。” 话音刚落，巴顿跟着方先觉进来了道：“我没有来晚吧？” 张自忠听了翻译笑道：“没有，战役还有一个小时才打响。届时将进行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然后才是步兵全面突击。机械化部队估计要等十个小时之后才能出击。” “那就好，现在我该做点什么？”巴顿笑问，随后又进来了六个美军的军官，一溜的上校和中校，少校一个没有。“这位是李宗仁将军，你们将跟随他的机械化军群一道行动。” “好了，没时间在这浪费了，都跟着我走吧。”李宗仁招呼都懒得打一个，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指挥部，唐生智上前笑道：“巴顿将军，不用在意，他就是个急性子。”这话不对，实际上李宗仁是看不上美军，一战的时候美军打的太烂，印象深刻。 白崇禧笑呵呵上前握手道：“巴顿将军要是没意见，就跟着我的第十机械化军一起行动吧，我这个机械化军装备的都是最新的坦克，齐整满员。比一般的机械化军多一个自走反坦克炮兵团。” “好，我没意见，我就跟着阁下走了。还没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呵呵，白崇禧，字健生。”中国人的名字明显不是巴顿能明白的，翻译之后他直接道：“哦，原来是健生、白崇禧，见到您很高兴。”白崇禧翻了翻白眼，笑呵呵的也出去了。 指挥部外头有装甲车等着。走出来巴顿才发现，指挥部外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健步疾走的军官。站在院子里能听到密集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凌晨五点，中国军队的最喜欢发起进攻的时间。已经来到第十机械化军指挥部所在地扎法拉巴得的巴顿，头一次看见中国军队的炮火准备是什么样子。三发红色信号弹升空的瞬间，整个世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大炮发出的声音。 一片一片的天空被照亮。漫天都是飞舞的弹道，那种感觉真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巴顿看着天空，觉得这就是是一场流星雨。 三千余门大口径火炮，五千余门其他火炮，九个火箭炮营一起射击的场面，在夜空这块画布上挥洒着绚烂。肉眼视线地平线的尽头，腾起一片又一片的火海。 11月25日凌晨五点整，就在苏军上下以为看见反击的曙光之后。中亚方面军突然发起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战役代号雷霆！ 中亚方面军为为此集结了三个机械化军。六十五个步兵师，各种口径火炮万余门，空军投入野马战斗机联队十个，轰炸机联队八个，运输机五百余架。 撒马尔罕，被炮声惊醒的朱可夫，脸都顾不上擦一把，就往指挥部里钻。侧耳倾听的结果是脸色变得的异常苍白，毫无疑问自己上了中国人的当，这场战役完全是针对撒马尔罕的苏军群来的。 “快，用最快的速度搞清楚，中国人的主攻方向在哪，通知第三机械化军，做好出击准备。通知……。”朱可夫不停的下着命令，指挥部里到处都是睡眼惺忪的军官在小跑。 “不行，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自我告诫一声之后，朱可夫端起桌子上一杯水，用毛巾打湿了使劲的擦了擦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冲到地图跟前，试图从地图上找到一些端倪。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之后，不断有情报反馈回来，不断的在地图上勾勒的朱可夫，总算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手里的笔一丢道：“命令第三机械化军，……。”话刚出口，一名参谋冲进来喊：“大批中国运输机飞过沃纳伊和布哈拉，这里，这里，都有发现。” 朱可夫飞快的抓起手里的铅笔，在地图上飞快的画了两个圈之后，突然脸色剧变。这是要断了自己的后路啊，这一招太狠毒了。同时朱可夫也暗暗庆幸，自己一直很谨慎的把第三机械化军部署在布哈拉附近。 “通知下去，各个防线必须给我死守，第三机械化军原地待命，各地铁路沿线各部驻军，寻找中国伞兵的降落地点并及时汇报。从布哈拉抽调一个步兵军，沿着铁路线往西增援，必须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干净彻底的消灭这些空降部队。” 炮火延伸时，天色已经大亮，数百万发炮弹将苏军的防线摧残严重，到处都是被炸翻的铁丝网，到处都是弹坑洗礼之后的破败战壕。 杀！天边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盖住了正在延伸的炮声。漫长的地平线上，排成散兵线的无数钢盔在早晨的阳光下闪烁。不管哪支部队，首先跳出战壕的肯定是军官，无数红旗在战场上飘舞，指引着英勇的国防军将士奋勇向前。 撒马尔罕，朱可夫的指挥部内一派肃杀，走路的官兵注意脚下，不敢惊动正在巨幅地图前树立的朱可夫大将。身后的沙盘上，战场态势渐渐的清晰，中国军队正在猛攻东西两线，居中的防线反倒压力不是很大。 结合之前的情报显示，这是一次很明显的两翼突破，装甲突击纵深的战术。朱可夫叹息一声，明知道中国人的战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下令各部队死守。现在的关键，还是那支空降部队，只要消灭了中国人的空降部队，苏军的后路有保证，就不怕中国人在东线的突破，大不了往回西撤就是了。以目前的兵力，朱可夫对于守住沃纳伊和布哈拉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的关键是，对于中国军队先打撒马尔罕的举动，事先毫无察觉。等到战役打响了，结果基本上就确定了。但是朱可夫不敢先撤，他要等莫斯科的回答。 这个时候的克里姆林宫还在开会，根据不断传回的消息，中国人的战术很明确了，东西集中攻击东西两侧，伞兵在西线侧后降落。这是要两翼合围，吃掉撒马尔罕军群的架势。 是让朱可夫死守，还是让他后撤，这个问题没人敢开口。反复说来说去，都是战局变化，就是没人说一句该怎么办。一直沉默的斯大林按捺不住，开口用低沉的声音道：“按照事先的计划，中亚方面军拖到冬天，然后积蓄力量进行反击。现在冬天虽然来了，但是中亚的冬天，无法跟西伯利亚相比。中国军队还在新西伯利亚进行艰苦的巷战，中亚方面我们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是否可以考虑让朱可夫往西移动，节节防御，消耗敌人。同时，紧急从各地抽调部队，增援中亚军区。大家对这个建议，有什么看法？” 说实话，斯大林是被中国军队打怕了，生怕再来一个中亚反击战，再搭进去近百个师的兵力，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组建足够的部队投入战场。别的不说，装备就是一个最大的难题。这个时空的苏联，可没有得到狗大户美帝的援助。 最懂大胡子心思的伏罗希洛夫还是第一个站出来道：“我认为中国人是急于决战的，正是因为塔什干是一个要塞式的防御体系，中国人才转头，打距离更远的撒马尔罕。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该顺着中国的来打，让朱可夫主动往西撤，调第三机械化军快速西进，吃掉中国的空降部队后，主力节节抵抗，如果能把战线稳定在乌尔根奇一线，对于中国军队妄图一口吃掉我南线主力军群的阴谋，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雷霆（中） “司令，杨世英他们破解了苏军的一份电，莫斯科方面同意朱可夫往西撤退。”张治大步走进作战室，刘明昭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到地图跟前看了看，又抬手看看手表道：“总攻发起一个小时了，杨醉那边还没联系上么？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从时间上看，他们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开始伞降，收拢部队需要时间，估计还没来得及。”张治心里也很没底，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莫斯科如此的果断，这才打了多一会，就同意朱可夫往西撤了。心里着急，语气上也带出了焦虑道：“现在的关键是苏军的那个机械化军在哪个位置，三个伞兵师，能不能快速的集结并构筑阻击阵地，找到合适的地点迎接第二波空降的山地师，这些都是关乎成败的因素。” “命令电讯处，加紧连续杨醉，同时给我钉死了朱可夫的电台信号，一定要尽快的掌握朱可夫手里机械化军的情报。”刘明昭也只能这样了，要说这个变化也太突然了。 “是不是让白崇禧在防线突破之后，往西推进，追着苏军打？”张治提了个建议，刘明昭摇头道：“暂时先不着急，关键还是西面的防线何时能突破，如果能及时突破防线，第机械化军就可以及时的增援。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尽可能的围歼苏军的有生力量，所以西面的战斗才是最关键的。总攻已经打响。苏军几十万人，不是想撤就能撤的。” 杨醉的运气不错，滑翔机下面是一大片草地。情报部门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个坐标选的还是很不错的。之前滑翔机掠过一个小镇，估计也就是几百户人家的样，杨醉已经决定了指挥部的所在地。 剧烈的颤抖开始了，死死抱着脑袋，要不是安全带勒着，真不知道会滚到哪去。滑翔机终于挺稳了。杨醉从飞机上下来时，看见漫天的白色的伞花。面前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地，连个小山坡都都没有。杨醉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这他妈在哪构筑阵地？ 到处都是军官的喊声：“伞兵第一师一团三营来这里集合了，……。”乱七八糟的喊声听着都头疼，远远的还有枪声响起。杨醉脑里一炸。二话不说就站在一个箱字，举起枪朝天就是一下，砰！接着破锣嗓嘶吼：“都给老听好了，老是你们的总指挥杨醉，所有人都听着，不管是哪个部队的，立刻就近以连为单位随意组合。军衔最高者为主官，集结完毕军官到我这里来汇报。” 部队在各自组合的时候。步话机联系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联系上了参谋长秦德纯。坏消息是秦德纯降落的地点在大约三十公里之外的铁路边上，降落的时候一支苏军小部队还进行了拦截射击，战斗还在进行之。 其他伞兵师的师部都没有联系上，也不知道都出了一些什么问题。这个伞兵用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复杂，具体到某个降落地点上都别指望什么编制健全了。收拢一个算一个，这样的事情以前在演习的时候都是有发生过的，应急办法都是有的。就看当地谁的官最大了。 半个小时后，杨醉身边围拢了五十多个军官，军衔最高的是伞兵一师一团的团长龙海涛。集结完毕的部队一共是十个步兵连，士兵的来源很杂，伞兵一、二、三师的都有，主要是来自伞兵一师一团。伞兵师采取三三制，也就是说这里的兵力两个团还差两个连。 杨醉招呼大家围坐开会，独断专行道：“第一，我宣布组成一个临时的指挥部，我为总指挥，龙海涛为副总指挥。第二，立刻派出一个连，以班为单位，向四周侦查前进，所有越野车都交给这个连，尽可能的把所有部队都联系上。第三，抽出四辆车，沿着铁路线前后侦查地形，尽快找到一个适合构筑阻击阵地的地方。第四，其余部队，就地构筑防御阵地，以防万一。先这样吧，具体执行由龙海涛负责，散会。” 最为国防军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散兵部队的素质相当的不错。命令下达之后，军官们各自回去，命令很快得到了执行。杨醉还得忙着让人去统计重装备，又过了半个小时，慢慢的一些数据也上来了，附近又联系上伞兵三师的大约一个营，伞兵二师大约一个团的兵力，所有重武器为25门57口径的反坦克炮，11门75野炮。火箭筒比较多，基本上做到了每个班一支。其他装备如越野车，安全落地的一共15辆。 半个小时后，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传来了，伞兵第三师部联系上了，就在东面二十公里处，他们那里的地形不错，铁路边上还有两个小山坡，从地图上距离布哈拉大约三百二十公里。而且伞兵三师部那边收拢了大约一个团的兵力，最重要的是组合合金板被他们找到了。正在组合之，白色反光的合金板，在太阳下很容易被飞机发现，便于国产载重只有一吨半的运5轻型运输机降落。 “总指挥，联系上总前指了。”龙海涛拿着电报跑过来，杨醉赶紧看了看电报，看完之后脸就白了。电的内容真不是什么好消息，苏军要往西撤了。拿过地图瞄了一眼道：“回电，我部距离布哈拉约三百二十至五十公里之间，目前联系上的部队三个团多一点，其余部队还在联系。如何选定阻击阵地，尚在发现。苏军西撤之最大威胁为机械化部队，总前指当派战机沿铁路线侦查，一旦发现即以空打击。另，可降落轻型运输机之组合合金板已经找到，山地第二、三两个师，可尽快起飞，此电……。” 三百多公里，也就是说苏军的主力步行最快也得走上三天的。铁路沿线苏军驻扎的部队不会太多，经过空军的狂轰滥炸，苏军的铁路、公路主干道都处在很糟糕的状况。那么这样一算，即便是苏军的机械化部队杀过来，至少也有48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想到主力，杨醉又道：“再点总前指，山地师多带57步兵反坦克炮。” 派出去的侦察部队很快用步话机汇报，先后找到一些部队，也发现了布哈拉通往乌尔根奇的铁路，找到一些本地的牧民，打听之后才知道这附近有个小镇叫图普拉卡拉，距离乌尔根奇不到200公里。 乌尔根奇肯定有苏军驻扎，具体多少人这个无从得知，杨醉的头皮发麻了，之前护航的战斗机倒是去摧残过铁路和乌尔根奇，不知道效果如何。总之要先考虑怎么干掉来自身后的威胁，这地方说起来还真要命。 多年以后的军史在回忆这次大规模伞降作战的时候，用了这么一段话来解释：这是一次意在夺取乌尔根奇，切断苏军西撤道路的大规模伞降作战。可惜运气是在有点糟糕，伞降的时候出现了五到级的风，三个伞兵师被吹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形成完整建制。在这样一个前提下，考验指挥官能力的时候到了。 陆陆续续的三个师部都联系上了，但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伞兵二师被大风吹散，师长和参谋长各自收拢了大约一个营的兵力，目前还没搞清楚所在的位置。伞兵三师参谋长也联系上了，他们倒是搞清楚了具体位置，距离大约一百公里的一个小镇别津根，他收拢了大约一个团的兵力，目前已经占领了小镇。别津根就在铁路边上，有一个小站。这么一对帐，联系上的部队不过五个团。也就是说，还有四个团兵力不知道在哪？ 杨醉果断的下令，部队往别津根方向行军，先与伞兵第三师部回合。电报要求别津根必须坚守48个小时，等待主力回合。同时致电总前指，要求不间断的派飞机前往别津根，空增援别津根的防御。也就是野马战机的航程接近四千公里才能这么玩，换其他机型根本就飞的来不够油料飞回，更不要说执行作战任务。 十架野马战机越过布哈拉之后，沿着铁路和公路来回巡航。大队长包志国把一个大队分成五个小组，在不同的空域进行侦查和巡航。耳机不断传来声音：“小鹰呼叫鹰巢，发现铁路桥一座，位置……。”“麻雀呼叫鹰巢，发现公路桥一座，……。” 包志国很不爽这个任务，侦查怎么能跟空格斗相比，可惜是附近很少发现苏军的飞机了。原因很简单，苏军的战机损失太多了，现在主要集在西伯利亚战场，寄希望于冬天来临之后打反击。亚这边的苏军战机数量不过百多架，开战之后大多数被击落，敢于飞出来找事情的很少了。 就在包志国有点无聊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尖锐的叫声：“小鹰呼叫雄鹰，发现苏军大队人马在公路上行军，我的天啊，好几万人呢。” 包志国精神一振，立刻道：“各小组集合，各小组集合，有活干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雷霆（下） 包志国这个大队发现的是奉命从布哈拉出来的一个苏军步兵军，齐装满员，各种装备辎重，汽车就是数百辆，不走公路往没法行军. 野马战斗机大队刚进入视线，早有准备的苏军就跟马蜂被惊着一样，公路上的人员四散而开，车载的高射炮立刻就位。军长米哈伊洛夫斯基大冬天的脑门上全是汗，没有制空权这个仗太难打了，中国人的飞机可谓无处不在，出来没走上三十公里，飞机就到了。 咚咚咚的高射炮打的漫天飞，一个高射炮营是米哈伊洛夫斯基一再坚持，死活从布哈拉带出来的，就算到半路会遇见敌机的袭击。 发现地面有高射炮，包志国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声喊叫：“刺激，太刺激了。兄弟们，我先上了。”顶着高射炮俯冲是很需要勇气的，包志国就喜欢这种刺激的活。因为出门巡航，带的都是五十公斤的小炸弹，一个俯冲两枚炸弹落在一座高射炮附近，炸飞了几个苏军，高射炮还在猛烈的追着飞机**打。 两轮俯冲之后，地面上的炮火稀疏了许多，至少三十分之一的高射炮给炸弹端掉了。代价是一架飞机被击伤，不得不提前脱离战场。包志国看看这意思，一个大队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下令其他飞机返航，反正消息一经传回去了。 飞机遁走，地面上的苏军从各自的隐藏处出来，花了半个小时才整队完毕。利用这个时间，米哈伊洛夫斯基赶紧跟政委商量，这么往前走不是个事情啊，中国人的飞机多，完全掌握了制空权，这一路走一路炸，伤亡太大。尤其是重装备的损失最大，就刚才那一下，一个高射炮连被人端掉不说还损失了十几辆卡车，人员伤亡也差不多一百。野马战机12、7的机枪俯冲扫射，打到人就是肢体飞溅的惨死。这个对不部队的士气打击太大，必须做出调整。 两人一商量，决定车辆和重装备就地隐蔽，高射炮留下保护，等天黑了再走，步兵继续上路，做好侦查工作，发现飞机来了就鸣枪示警，就地隐蔽。总之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乌尔根奇，不然就当地一个步兵师的兵力，根本守不了多久，铁路沿线的那些小部队，上去也是送死，搔扰几下还凑合，别的就不要指望了。 乌尔根奇的重要姓在于阿姆河上的铁路桥和公路桥，这两座大桥一失守，苏军想夺回来就难了。凭着阿姆河，中国伞降部队的防御就有了依托，所以一定要抢在中国伞兵占领乌尔根奇之前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米哈伊洛夫斯基的判断很准确，包志国的大队刚走不到一个小时，苏军步兵刚刚继续上路的没到半个小时，天空中就响起了让人头皮发炸的轰鸣声。五十架野马战斗机，十架**-17飞临上空，公路上的苏军早就躲了起来，赶到的飞机一看没了目标，气的电台里骂声不断，最后结果就是**-17拿之前发现的桥梁和铁路**怒火。五十架野马继续往西，奔着别津根去了，那边的伞兵正好需要空中支援。 别津根的方向的危机，来自乌尔根奇方向，苏军在乌尔根奇有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加上一些地方武装，七七八八的有一万八千多人，还有个122榴弹炮团，一个防空炮团负责保护铁路桥的。发现中国伞兵之后，别津根最高指挥官63军长彼得洛夫斯基中将是一个很大胆的指挥员，他的部队是紧急从西方面军抽调而来，因为运输能力有限，只能先运输一个步兵师，刚到乌尔根奇就雷霆计划就开始了，中国人伞兵下来了。彼得洛夫斯基立刻下令部队就地接管防务，并且派出侦察兵侦查。 发现中国伞兵的在别津根只有两三千人，彼得洛夫斯基就不客气了，立刻纠集了能找到的所有汽车，一个临时步兵混成旅的兵力杀了过来，他要抢在中国伞兵完成集结之前，先吃掉这股突前伞兵。 伞兵第二师长韩志新手里只有两千人，重武器就是120迫击炮八门，守着别津根这个小镇，工事什么都得现弄。好在韩志新为人谨慎，派出了小股部队盯着乌尔根奇方向，彼得洛夫斯基刚出门，侦查部队就用步话机进行了汇报。 韩志新吓出一身冷汗，赶紧用电台上报，同时下令做好战斗准备并呼叫空军救命。装备精良的伞兵人人都带着一把便携式工兵铲，这玩意挖战壕叫一个快。小镇里的房子，也都被弄成一个一个的工事，防炮洞也准备了足够。 苦盏总前指，好脾气的刘明昭一支端坐不动，总攻打响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西线的苏军防线意外的顽强，至今无法突破。大约十五公里的防线上，刘明昭一口气投入了三个步兵军，就是想着尽快突破苏军的防线。 朱可夫也不是白给的，西面的防线纵深绵延近二十公里，一道又一道的防线，阶梯式的防御，使得中**队很难一次打穿。总攻发起后的第一个小时，攻击部队推进极快，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苏军突前的部队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就被潮水般的大军淹没。一个小时之内，战线向前推进了三公里多，随后的战斗就开始变得的艰难了，苏军的防御逐渐增强，截止目前，推进速度最快的是孙立人部，已经突破苏军六道防线，向前推进了五公里多一点。但是现在孙立人这个军又遭遇到苏军的一道防线，并且被顽强的挡了下来。 防线没有完全突破的前提下，第九机械化军就很难发挥快速推进的作用。这就是刘明昭为难的地方了，是否投入机械化部队进行突击呢？战役的目的在于尽可能的多消灭苏军有生力量，迫使苏军往土库曼斯坦方向撤退，然后一路追杀至伊朗境内。 现在看来，整个战役的走向并没有预先想象的那么顺利，朱可夫的中亚方面军准备的很充分。从吉扎克往西推进的同时，必须给撒马尔罕方向足够的压力，否则朱可夫甚至有余力发起侧击西线我军的行动。 战斗已经打响了，能做的调整的气势都是局部调整。 “伯承，东线苏军防线已经被突破，看来这里不是苏军防御的重点。”张治中走了进来，手里的电报递上，刘明昭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一眼电文道：“通知白崇禧出击，不要管杜尚别方向了，冲过去之后直接掉头往西，朝着撒马尔罕方向打。预备队准备一个军，一旦中路攻击受阻，立刻投入战斗，必须要给撒马尔罕施加足够的压力。通知李宗仁，往西移动，与叶为旬的第九机械化军会合，一旦发现苏军的防线出现薄弱地段，第九机械化军立刻投入战斗，强行打穿苏军的防线，快速向西插过去。以两个机械化军的兵力，直插沃纳伊。” “怎么，你担心苏军会跑？”张治中立刻明白了，刘明昭点点头道：“朱可夫可不好对付，现在我军占绝对优势，他不可能像巴甫洛夫那样打笨仗。尤其是失去了制空权，我判断他现在的坚守一定是在等天黑，然后快速东南方向后撤，只要主力能安全撤过阿姆河并构筑新的防线站稳脚跟，他也就是能在中亚拖住我军主力。” “可是空军报告，已经发现苏军有一个步兵军离开布哈拉，增援乌尔根奇方向了。”张治中表示了自己的不同见解，刘明昭摇摇头道：“朱可夫不是巴甫洛夫，就目前的战役进程看，他心里很明白，往西撤的话，他没有空中优势，而且在我的预料之中。放弃撒马尔罕，撤到阿姆河南岸的土库曼那巴德，还有一条铁路通往里海边上的城市土库曼巴西。只要有铁路，他的后勤和兵源补给就有保证。反之他现在就往西，铁路公路遭到我空军的严重破坏之后，行军速度根本提不起来。说起来中亚还是太大了，朱可夫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与我军**。” 张治中也回过味道来了，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这是朱可夫最佳的应对方案了。这样一来，沃纳伊就显得很关键了，撒马尔罕反倒没那么重要。朱可夫如果往西南的卡尔希撤，车到卡尔希还是得往西掉头，否则就被迫离开铁路线，那样他的很多重装备就只能丢下。” “现在的关键是李宗仁指挥两个机械化军，从吉扎克到沃纳伊这五百公里的路程，能不能赶在朱可夫的前头。我甚至怀疑，朱可夫一直藏着的机械化军，就在这布哈拉一带，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才可以随时向各个方向增援。所以，中路必须死死的咬住撒马尔罕的守军，西路必须尽快拿沃纳伊，迫使朱可夫往卡尔希方向后撤，这样一来苏军的后撤过程就会受到我军持续的打击，不留下他三四十万人这一仗就算白打了。” 莫斯科，克里莫林宫，会议还在继续中，朱可夫的一份急电到了。 大胡子先看完之后，递给继任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然后默默的沉思不语。 “朱可夫同志的看法是正确的，刘明昭的目的就是围歼中亚方面军主力，如果朱可夫同志往西撤退，应该正中敌人的算计之中。先撤往沃纳伊，然后在布哈拉可以从容的阻击敌军，最差的结果就是撤过阿姆河。只要敌人的主力黏在这一带，塔什干还在我们的手里，中国人就不敢放心大胆的往西推进。只要彼得罗夫斯基同志能守住库努兹、达沙古兹、乌尔根奇等地，中国人发起的这次战役的意义就不大。”华西列夫斯基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斗智 燕京，总参谋部，时刻关注中亚战局和西伯利亚战局的方剑雄，最近一段时间就没怎么睡好.崔可夫在新西伯利亚下了大本钱，不顾伤亡的要把战争拖到寒冬季节，现在新西伯利亚的战况很激烈，两路大军虽然杀进了新西伯利亚，但是苏军凭借坚固工事打巷战，让高升很头疼。 新西伯利亚的战局还没有落幕，中亚的雷霆计划开始行动，两个战场看似相距千里，实际上又是互相关联。方剑雄更加的忙碌，干脆就搬到总参来办公了。 这不刚刚打个盹，蒋方震和徐树铮拿着一份电报进来了。其实他们也知道方剑雄没睡好，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稍等！”方剑雄使劲的揉眼睛，冲到洗脸架子跟前拿湿冷毛巾擦了擦脸，这才拿过电报看了起来。刘明昭的提前判断，很快得到了听风小队的验证，莫斯科方面已经同意了朱可夫的计划。实际上朱可夫在之前就做了两手准备，就防着中**队得到国内的增援后南下。毕竟中亚挨着疆省，有铁路运输便捷的条件。中国方面能够在中亚开战后不久发动西伯利亚战役，就应该有能力快速增援中亚。 “刘明昭的想法很周全，不管朱可夫是怎么打算的，现在这个调整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关键是紧扣着迫使朱可夫向南撤退这一核心战略。经过这个局部调整之后，整个战役的结果大致就确定了，朱可夫虽然厉害，事先做了很多准备，但还是上了刘明昭瞒天过海的当。不然以苏军的战斗力，提前有准备根本就不可能在战役的初期向前推进五公里的同时，还能达到消灭一定的有生力量这一战果。”方剑雄还是肯定了刘明昭的意思，不过随后陷入了思索中。徐树铮欲言又止，蒋方震摇摇头，那意思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果然，方剑雄短暂的思考后，抬头道：“增兵吧！既然朱可夫决心在中亚与我军**，那就一边把朱可夫赶过阿姆河，一边围攻塔什干。中亚方面军现在的总兵力一百八十万左右，再给刘明昭调过去五个步兵军，用于围攻塔什干。” 蒋方震道：“扶国，现在的关键还是新西伯利亚战场，既然中亚的雷霆计划没有被朱可夫发现，达到既定的战役目的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我倒是很担心新西伯利亚，崔可夫的防御很坚决，高升手里的机械化部队在西伯利亚很难施展，只能作为步兵掩护。最近两天，坦克损失不小，虽然苏军损失更大，但是崔可夫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城区投入部队。由此可判断，崔可夫得到了增援部队。” 徐树铮挠挠头道：“**子真可以的，中亚一战消灭了苏军百万，居然很快又冒出那么多部队增援了上来。而且苏军越打越顽强，西伯利亚的冬天已经来了，之前的作战计划一再受制，这仗打的一点都不顺心。” “苏联自成立以来，在战争中锤炼多年，形成了一整套完全是为了战争服务的体制。这种体制，在战争时期效率很高，一旦到了和平时期，有个三十年不改体制，国家经济就很难支撑下去。给高升发电报，告诉他一定要抢在严冬来临之前，打下新西伯利亚。哼哼，崔可夫一心要拖到冬天，殊不知冬天也有冬天好处，那就是地面结冰硬化，机械化部队的行军有了保证。远东军区的装备，都是针对姓研发的，载重汽车都是烧柴油的，不怕冻上。我估计，高升手下那帮参谋，已经谋划好了新的作战计划，很可能就是利用崔可夫打算接新西伯利亚拖住我军的这一点做文章。如果他们想不到这点，就不可能从陆大毕业。”方剑雄笑的多少有点苦涩，二战的苏联到底有多顽强，他是知道的。 这话刚说完，蒋方震和徐树铮都傻眼了，徐树铮转身就出了办公室，方剑雄看着他的背影道：“怎么了？”蒋方震道：“就在一个小时前，高升最新的作战计划出来了，跟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利用地面结冰硬化的机会，机械化部队快速迂回穿插，一口气在严冬来临之前，将苏军西伯利亚方面军不少于五十个师的兵力装进包围圈。我和又铮觉得这个计划太冒险，就没有拿过来个你看，还打算随口提一句就算了。” 方剑雄听了呵呵一笑道：“你还是不了解高升，他这个人心高气傲的很，刘明昭一个后辈在中亚打的那么出彩，他的心里不好受，肯定要敦促那帮参谋拿出一个合理的作战计划来。以前崔可夫利用战略纵深不跟他打，现在愿意打了，就算拼着伤亡大一点，高升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占线再往前推进五百公里，这个计划我都不会考虑，因为后勤压力根本就承受不住。现在这个距离，后勤压力还是能承受的，所以我断定他不会甘心。”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研究一下中亚的战局吧。说起来杨醉率部空投，算是打在了朱可夫的要害上，迫使他不得不往南撤。”正说着话，徐树铮回来了，手里电报一挥道：“中亚又来电报了，别津根的伞兵发现大队苏军踪迹，朱可夫派出不少于一个军的兵力西进。空军的运输机全都用上了，正在紧急空运两个山地师增援。还有，这是高升的作战计划。” 方剑雄接过计划，看都不看就在上面签字，这个时候就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既然高升要打，就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其质疑，不如给他足够的信任。 苦盏，燕京的回电刘明昭看罢久久不语，良久起身，语气沉重对张治中道：“大总统知遇之恩，我等当以死相报。”这个话算是引起了张治中的共鸣，点点头道：“荩忱还在前线，要不是下面的人拦着，都冲到一线部队去了。他也抱着一样的心情啊，中亚这边，几乎都是芜湖陆大一期生在挑大梁，我想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不说这个了，既然识破了朱可夫的计划，他想安全后撤就是做梦。怎么也得让他断条胳膊少条腿，免得他退过阿姆河之后，还想着拖住我军主力。通知荩忱，加大中路的进攻力度，把第八机械化军正在休整的坦克团拉上去，用坦克掩护步兵，不惜代价也要让朱可夫难以抽身。别津根方面，让空军动作再快一点，用最快的速度把两个山地师投过去，一定要确保别津根上空的白天，任何时候都不少于一个大队的战机在支援。” “伯承，你还担心朱可夫想吃掉杨醉他们？”张治中问了一句，刘明昭摇摇头道：“我担心的是乌尔根奇方向，看来战前的侦查还是没做到位，没想到乌尔根奇方面还敢于主动出击，这就说明当地的驻军不少。” “这个还真不能怪侦查，根据破译的电文获悉，乌尔根奇方面出现的苏军第63步兵军，之前是属于西方面军的序列，应该是从欧洲调过来的部队，正好赶上了。”张治中想起这个，赶紧解释。刘明昭的表情并没有松弛，而是更加严肃道：“这就更麻烦了，说明苏联的战略中心已经开始往中亚转移。有一个第63步兵军，就会有更多的增援。大总统可是说过，只要有足够的装备，苏军能在半年内武装五百万的军队。就算全部是步兵，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力回天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军令如山！总前指一声令下，百万将士就得拿命去拼，而且还得是前赴后继. 撒马尔罕防线的压力骤然剧增，这让朱可夫深感无奈。没有发现中国人作战意图，尽管做充足的准备，战役打响之后陷入被动是一种必然。 朱可夫也只能下令防线上的苏军不得后退半步，必须为主力转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战争很快进入到了白热化，一方面拼死向前，加之装备优势明显，气势汹汹难以抵挡。另一方则凭借坚固工事死守，任何人敢于后退半步，都将遭到督战队的坚决镇压。 这种仗打起双方的伤亡都小不了，作为防御一方的苏军伤亡更大。原因无他，中方的火力太猛了。尤其是中路的撒马尔罕方向，首先是中国人的飞机不间断的巡航，发现稍有价值的目标就跟老鹰看上兔子一样狠狠扑上去，没有制空权的苏军苦不堪言。其次是中国人的火箭炮，这玩意仗着空中优势垫底，疯狂的将苏军的阵地变成一片一片的火海，只要被包围在火海中就是九死一生。最后才是步兵之间的较量，苏军装备的莫辛纳甘，比起中国陆军装备的半自动，优劣明显，更不要提还有RPG这么一个大杀器。苏军的火力点，在炮火和空袭中艰难的生存下来，最终还是难逃被火箭弹轰飞的命运。 别津根方向的战斗也打响了，彼得洛夫斯基绝对是猛将，亲临第一线，十分钟剪短的炮火准备之后苏军便发起义无反顾的冲锋。 韩志新把所有力量都投入进去，甚至亲自端着冲锋枪在战壕里射击，付出一百多人的伤亡，才把苏军打下去。不过彼得洛夫斯基也给巨大的伤亡吓出一身冷汗，中国伞兵的火力太猛了，通用机枪和冲锋枪组成的火力网就跟下雨一样，短短一个小时的战斗，没有一个人能冲进镇子就算了，地上还留下了三百多具尸体，伤员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可怕的还有迫击炮，数量叫一个多，打起来射速快火力猛。从两千五百米到五百米这个距离，都难逃迫击炮的打击。苏军的马克沁机枪，主要就是被这玩意端掉的。 巨大的伤亡让彼得洛夫斯基犹豫了，他还真没打过这样的仗。彼得洛夫斯基最终还是咬咬牙，下令再次发起攻击，不打不行，别津根距离乌尔根奇太近了，让中国人钉在这里，一旦后援赶到，很快就能发起对乌尔根奇的进攻。别看他手里有一万多人，中国人的伞兵根据各地的情报汇集来看有好几万人。 再一次开始炮火准备的时候，彼得洛夫斯基后悔终生的事情降临了，五十架野马战机凭借强悍的续航能力，赶到了别津根战场。顷刻之间就把苏军的炮兵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不说，还将正在集结的苏军当做兔子一样的撵的满地乱跑。 韩志新一看这个阵势，立刻下令反击。并且亲自带着一个营，发起反突击。苏军猝不及防，加之空中打击猛烈，被打退两公里才堪堪站住阵脚。就这还是因为飞机的炸弹丢完了，机枪子弹也打了个精光。仗着航速够快，野战机群先闪了，猖獗的连可能发生的空战都不当一回事，一点弹药都没留下。 彼得洛夫斯基一查伤亡，差点眼泪都下来了，一个混成旅，炮兵全都报销了，步兵伤亡过半，带来的汽车基本上都被飞机当做固定靶子干掉了，公路上全是燃烧的汽车。就这结果，继续进攻是没有什么前途了，只好掉头走路回去，剩余的汽车拉着伤员，没受伤的扶着受伤还能走的，缓缓的踏上归程。 韩志新这边也够呛，一个反击打的固然很爽，但是他手里全部人马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出头。老毛子玩起命来，一口反咬伤的也不轻。好在这个时候杨醉那边传来好消息，两个山地师开始在地面指引下进行空降，一百架轻型运输机还运来了不少装备和物资，各师所属的野战医院人员和设备也都乘坐小型运输机，在合金板拼成的临时机场上降落。 空军还动用了一个B-17联队，空投了大量的军需物资。这次伞降就顺利多了，在地面的指引之下，两个山地师的建制基本完整，而且耗时不过一个多小时，小型运输机还运来了一个团的反坦克炮。最猛的还是一些经验丰富的飞行员，竟然把C-49也强行降落在合金板上，一个下午就运来48辆轮式装甲车。因为这个举动，导致三架C-49冲出合金板的范围，无法起飞回去。一个75山炮营和一个75营的装备拆成几个大件伞降成功，极大的增强了杨醉手里的火力。其他散落到各地的部队也都先后联系上了，杨醉要求他们前往别津根集合。主力则经过短暂的休整，连夜赶往别津根。总前指要求杨醉，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乌尔根奇，以免遭到苏军增援部队的两面夹击。杨醉还特意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尽可能守住降落地点，明天还能继续进行空运也不一定，毕竟苏军从布哈拉出来的部队，距离有三百多公里，正常行军一天也就是五十公里左右，空军的搔扰之下，一天能走三十公里就不错了。 空军的壮举传到了刘明昭的耳朵里，立刻引起了他的重视。C-49驾驭的好都嫩降落，如果扩大合金板的面积，再减少飞机的运载重量，不久能不间断的起降了么？拥有三百五十架C-49的中亚空军，今后不是多了一项新的作战手段么？伞降部队夺取足够的空间之后，大规模的空运成为了一种可能。刘明昭让空军好好总结一下经验，中亚这个地方，各地多有草原，具备这种模式的作战条件。 中路我军在张自忠的指挥下，发起猛烈进攻，一个下午就向前推进了十公里，连克苏军防线。苏军在朱可夫严令之下，拼死抵抗，顽强之极，几乎没一块阵地，都是全部战死才丢。两军都是不惜代价的打法，短短一曰苏军伤亡总数达到十万，中方伤亡也超过五万。 黑夜降临，原本以为能松一口气的苏军，意外的听到了轰炸机的轰鸣声，百余架B-17，出现在苏军防线上空，呜呜呜的往下丢炸弹。苏军根据经验，纷纷寻找防空洞躲避，不料这一次丢下来的不是寻常炸弹，而是凝固汽油弹。 十几公里的防线在黑夜里被点燃，到处都是在防空洞中憋不住跑出来的士兵，浑身是活惨叫着乱窜的场面。这种惨状别说是自己人了，就算是敌人看见了也有毛骨悚然之感。张自忠趁苏军防线在火海中出现搔乱的机会，投入一个坦克团，集中兵力猛打中路约三公里的防线。在坦克的掩护下，两个精锐步兵师快速推进，苏军炮火不顾被发现的危险，拼命的开火压制。双方展开激烈的夜战，我军炮兵也不示弱，两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炮战。 激战进行了一夜，朱可夫四处救火，把手里的预备队不断的投入战斗，天明时分堪堪稳定战线时才发现，中路防线几乎已经被全面突破，一支中[***]队出现在了距离撒马尔罕二十公里左右的地段。而整条苏军防线，在一夜之间被压缩了三分之二之多。 朱可夫很快又有了一个更为惊人的发现，天色刚亮，中[***]队的机械化部队全线出击，尤其是西面的防线，两千多辆中国坦克，摆出锥形，沿着防线上被撕开的一个小口子杀了进来。苏军猝不及防，缺口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多次扩大，一批又一批坦克冲进来。该死的中国飞机又出现，盯着朱可夫用于堵口子的几支部队一顿狂轰滥炸，朱可夫根本就不可能堵上缺口。只能下令后面的部队再次组成一条防线，希望能凭借足够的纵深来挡住钢铁洪流的突击。 指挥第九、第十一机械化军发起攻击的是李宗仁，齐装满员的两个机械化军，共计两千四百辆坦克，钢铁洪流滚滚向前，沿途一支又一支苏军被撵成溃兵，看见坦克杀来，惊慌失措的散开躲避。可是他们很快就绝望了，中国人的坦克实在是太多了。一波又一波的坦克，一波又一波的装甲车，绝大多数苏军溃兵干脆就不跑了，丢下武器远远的站在一边，目光呆滞的看着中国人的钢铁洪流往前冲冲冲。 雷霆计划第二曰，李宗仁所部向西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均速，向西推进了三百公里，沿途苏军望风披靡。偶有抵抗者，皆被轻松碾压。 这个时候朱可夫才发现，尽管莫斯科同意了他的计划，最终他很难完整的实现这个计划了。因为天黑之前，摆在他面前的局面如下，东面中国第十机械化军已经出现在撒马尔罕一百三十公里之外，中路中[***]队步坦协同杀到撒马尔罕三十公里附近。 战局变化之快，朱可夫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执行他的备用方案，往卡尔希方向撤退。这个方案，苏军要抛弃大批重装备，原本储备用于反攻的大量军需，也要全部销毁。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撤退之前，朱可夫决定给中**队凶狠一击，只有打疼了对手，才可以从容的西撤，否则被人追在**后面的曰子可不好过.负责凶狠一击的重任，落在了第三机械化军的身上，这是朱可夫手里唯一的王牌了，而且这次反击完全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第三曰的太阳没有如约升起，老天爷很给面子的下起了一场小雪，天空中如同蝗灾一般的战机没法子升空，中**队的攻势也为之一缓。朱可夫精神为之一振，希望这样的天气多几天，最好这雪能一直这么下去。 天气的变化给我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说法。 苏军的抵抗变得更加顽强且效率提高，张自忠指挥的中路攻击军群，在撒马尔罕外围三十公里附近的一道不算太高的山区附近，遭到了苏军开战以来最顽强的阻击。我军激战一个白天，在这道防线面前寸步不得前进。 这道山梁叫什么，本地人都说不上，就叫“大山”苏军在此设下了一道扼守公路的防线，为了保证主力从容撤退，朱可夫一口气在这道防线上部署了两个步兵军。一左一右，护为策应，随后还有一个步兵军再设一道防线，作为掩护并接应。这也是朱可夫手里剩下为数不多的预备队了，仗打到现在，朱可夫最在意的已经不是部队，而是为转运军需物资争取足够的时间。苏军不富裕，中亚距离国内何止千里，物资运来困难。兵打没了可以就地补充，物资则需要远距离运输。没有这些作战物资，朱可夫就算手里有兵，反击什么的也不要想。加之莫斯科方面也是这个意思，尽量的凭借坚固工事消耗中帝国主义中亚方面军的实力。兵员补充什么的，莫斯科方面觉得这个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要知道这个时空的苏联，可没有从美帝的租界法案中得到任何援助，谁让大胡子先动手打的中国呢，如果他打的是德国，就没这个事情了。不过这个时空的斯大林，可没有心思在罗马尼亚鼓捣了，两线作战根本就不是苏联能承受的，更不要说现在还是被人按在地上暴打的姿态。 陈明仁指挥的第70军，原本是预备队之一，刘明昭发了狠之后，张自忠就给他调了上来，接替之前进攻的部队。总之就是不分昼夜的轮番进攻，一口气都不给苏军喘息。不然哪来的一夜之间冲出五十公里的战绩。 70军由原来的预备队，接到轮换命令之后，陈明仁率部急行军赶赴一线，与之前打头阵的87师轮换。作为老师长，陈明仁一直很关心87师的近况，亲率先头部队108师急行军。其余部队交给参谋长韩复榘，保持正常行军速度随后赶上。 急行军的途中，陈明仁深刻的体会到了这次战斗残酷，卡车一车一车的往下拉伤员，战死的官兵好多都没来得及处理，就堆在路边。好多新兵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残酷的场面，一边往前走一边吐。也不是没人想当逃兵，不过这年月当逃兵下场很惨，被抓到就地格杀就算了，家里人还永远抬不起头。严酷的军规和家人的牵挂，加之身处异域，官兵们只能硬着头破往前，往前，往前，咬着牙让自己忘记恐惧。军属文工团则站在路边的高处，打着快板给正在行军的队伍打气。 陈明仁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见到了自己的继任者李弥。他的指挥部距离一线阵地也不过就是六公里，严格来说在苏军的榴弹炮射程之内。 “炳仁兄，辛苦了，沿途所见我军多有伤员后运，不知87师伤亡如何？”陈明仁见到李弥也兜圈子，直接表达自己的关心。 李弥面带苦涩，摇摇头道：“伤亡不小，超过了四成。愧对子良兄。” 陈明仁神色一黯，苦笑道：“87师连续作战超过72小时，苏军作战顽强，伤亡不可避免。炳仁不必自责，还是说说当前之苏军吧。” 李弥拉着陈明仁来到一处高地上，在一个隐蔽的观察点内，通过高倍炮镜观察苏军阵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因为轮换的缘故，阵地上暂时处在平静的状态。 “子良兄，请看。这是通往撒马尔罕的公路，两侧的高地都是苏军阵地，我军必须攻克苏军阵地，才可以顺利推进。这一片山不是很高，左面的阵地白天是66师在打，我们打的右边这个阵地。87师的伤亡，主要都是在今天攻击的过程中造成的。苏军居高临下，我军仰面而攻，一天的伤亡相当于之前两天。对我军威胁最大的还是苏军的炮兵，藏在一道山梁背后，没有空军的支援，我们的炮兵很难把苏军的炮兵打掉。白天我部尝试了三次猛攻，都被苏军打了下来，从情况上分析，苏军的伤亡不在我军之下。我认为，关键还是要先拿下最右边那个无名高地，只要拿下高地，就可以俯瞰全局。可惜，我没有做到。”李弥的思路相当清晰，没有打下苏军的阵地，真不是他个人的无能。 “过了这道防线，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苏军除非退过阿姆河，否则无险可守。在此顽强坚守，实属必然。由此可见，我军在此陷入苦战，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陈明仁很冷静的分析，李弥点点头道：“87师奉命后撤十公里处的一个小镇短暂休整，我把炮兵团留下来，加上70军的炮兵，火力更为充分。天黑之前，荩忱指挥来电，第八机械化军又上来一个坦克团，保证明天的步兵掩护。白天的时候，在两侧的阵地上，损失了不下两百辆坦克。你是没看见，**子的敢死队抱着集束手榴弹前赴后继，他们的反坦克炮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全都是抵近五百米才开火。走，我带你去见见机械化军的兄弟，他们的指挥部就在附近。” 中亚和西伯利亚打的一团乱麻之际，曰本在南洋可谓顺风顺水。没有美国人的威胁，就英国在南洋的那几条战舰根本就不够看的。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覆灭之后，山下奉文在马来半岛可以说势不可挡。提前诞生的零式，把整个东南亚上空清理的干干净净，要不是缅甸挡着，山下奉文都想直接杀过去。 曰本在南洋可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菲律宾和爪哇这两个地方，光是黄金就搜刮了一百多吨，白银五百余顿。橡胶等战略物资，更是运都运不过来。唯一遗憾的就是爪哇的泗水埠，曰军大本营严令曰军，绝对不准进入这个区域，免得激怒中国人。东南亚可以抢的地方多了，等抢完了中国人也该撤侨结束了。 因为中国海军的存在，客观上位英国和荷兰争取了一点点时间，结果就是英国人把爪哇的油田给炸了，储油罐给点了，大火熊熊，浓烟滚滚，几十公里之外都能看的见。破坏环境什么的，现在也没这个说法，反正也运不走。 这一招把曰本给气坏了，但是也没啥好法子，只能让山下奉文尽快的拿下新加坡。山下信心满满的杀向新加坡，英军的抵抗逐渐的增强，但是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这个时空的曰本，可没有中国战场的拖累，所有资源都投入到南洋来了，英军的顽强并没有改变历史，一个星期就丢失了新加坡。 中国海军派出10条潜艇，抢在曰军前面把三百多名英军的军官和家属运了出来，为此英国又付出了一把不小的代价，留在中国的英荷船只，就当是这次救人的费用了。要说这个价格可真黑，不过丘吉尔愿意承受，反正这些船没有中国的帮助，也走不掉，南太平洋上可都是曰本的海军在横行。 东西抢的太多，曰本海上的运力不足就显示出来，而且曰本还财迷加土鳖，先往回运的可都是黄金白银古董这些贵重物品，然后才是必要的战略物资。相反，中国在泗水码头上的船队规模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十几艘万吨轮进进出出的，曰本在抢东西，中国也在抢运南洋的战略物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橡胶和石油，英荷石油在泗水埠的几个大型油库，全都被南洋华侨自治军接管了。代价是当地的英荷侨民，由中国人保护离境。对此丘吉尔一个屁都没放，还下令炸掉其他油库和油田设施，就指望曰本脑子冲动去抢泗水的石油，跟中国干起来。 可惜，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的曰本，心思全在忙碌的运输上。为此，曰本外相还致电中国外交部，提出租用中国民间的货轮。这笔买卖，被民间商人果断的拒绝了，理由是现在国内的单子都做不完，哪有心思做外贸。搞运输大佬基本都在上海，以虞洽卿、杜月笙等地头蛇为主，**哄哄的直接回绝了曰本的要求。 苦逼的曰本只能自己慢慢运，本以为能在南洋抢到一些船，不想这些船不等曰军打到，全头躲进了泗水埠就算了，还挂上了中国的国企。 这个事情曰本海军陆军都很不爽，不过现在不是跟中国叫板的时候，等在南洋捞饱了，帝国的资源问题彻底解决了再算总帐。 第一百九十六章 暂时不考虑结盟 新加坡的丢失对于英国而言可谓雪上加霜，如果不是中国人挡在缅甸，日军完全可以从陆地上打过去，进而实现对印度的海陆夹击。这个时候的丘吉尔屁股已经着火了，憋着一股坏要拉美国下水，拉中国下水。美国方面现在是作茧自缚，罗斯福做梦都想早点参战，美国经济现在只能说在慢慢的恢复，拉动内需不过是一种长期治疗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仗，战争带来的消耗足以让美国工业走上一个巅峰。 当然，站在罗斯福的角度看战争的目的，振兴经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愿景。租界法案和美国备战开始之后，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建立一个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秩序体系，这才是美国最想做的事情。 就在中苏酣战之际，苏德之间达成了秘密协定，大胡子把他的黑海舰队“租”给了小胡子，换取德国2000架新式战机和1000辆新式坦克，以及相关的制造技术。苏德之间的秘密交易，很快就被负责海外安全的国家安全局六处获悉，对此方剑雄亲自致电小胡子，用婉转的语气表示，中苏战争正在关键时期，中国不希望看见上海中德友谊的事情发生。小胡子接到电报大为光火，他也知道中德民间资本关系密切，很多事情是很难瞒住的。 反正没有证据，小胡子回电称：德国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中国利益的事情。这话说出来小胡子自己都不信，就不要指望方剑雄相信了。无非就是想稳住中国。不要让中国倒向英美。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日本海军和陆军又开始互相掐了起来。陆军主张先打澳大利亚，海军则主张先打印度。海军的理由为。不彻底消灭英国在亚洲的海上力量，海上安全就无法保证。陆军则强调，澳大利亚有优质铁矿，是中国钢铁工业重要的铁矿来源，掐断这个来源之后，中国对日本的威胁就会大大的减小。 海军则反驳日军，英国还没有赶出亚洲。先打澳大利亚中国会怎么想？一旦中日开战，日本陆军有能力打败中国么？如有能力，早干什么去了。而且先打澳大利亚还有一个问题。现在美国已经断了日本的石油资源，爪哇的油罐都被英国炸掉了，油田还没有恢复。一旦中日开战，中国的海军完全有能力重创日本的海上运输线。陆军很有可能会直接打到海参崴。甚至还可以用轰炸机轰炸日本本土。而且先打澳大利亚，很可能会招致美国的参战。 反正就是吵架，各说各的道理，谁都不能说服谁。难题最后丢给了首相近卫文麿。近卫当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跟中国开战，哪怕是先打美国，也不能先招惹中国啊。两国太近了，最后近卫还是倾向于先打印度。原因很简单，日本陆军无法在海上行军。想干啥都得看海军的脸色。这事情不偏向海军是不行的。 就在日本海军和陆军吵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影响历史的重大事件。11月25日。美国巡洋舰密尔沃基号在百慕大海域巡逻时，突然遭到潜艇鱼雷攻击。百慕大以前有英国的海军基地，通过租界法案，美国将该基地纳入怀中，付出的不过是五十艘封存的旧驱逐舰。 全世界都把目光投向美国总统府的时候，上任不到一个月的美国大使司徒雷登，紧急求见民国大总统方剑雄。 “总统阁下，这是罗斯福总统办公室发来的电文，是美国总统给您的一封信。”司徒雷登长期在华从事教育活动，在中国文化界有很高的声望。他出任大使，被美国政府寄予厚望。美国参战的借口已经有了，多一个盟国跟少一个盟友的区别太大了。至于说到方大总统会不会站在美国的对立面，这个问题美国总统的智囊们充满信心的表率，这绝对不可能！理由很简单，自方剑雄崛起于长江流域起，与美国的利益纠葛太深了。方本人在美国的固定资产就不少于20个亿，方剑雄没有站在美国对立面的理由。除非美国主动攻击中国，否则中国的顶多就是一个保持中立的态度。甚至中立都微乎其微！ 这个时候闵秀送来了一杯参茶，方剑雄接过茶杯之后，似乎也很疲倦的样子，一手揉着太阳穴，一边对闵秀道：“头疼，你念一念这份电文。” 闵秀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接过电文先看了一遍之后，然后才用中文念道：“尊敬的民国大总统方剑雄阁下，几个小时前，美国轻巡洋舰密尔沃基号，在百慕大海域遭到了德国潜艇无耻的偷袭，截止目前伤亡人数还无法统计。……，请慎重考虑我的建议，您的朋友富兰克林、罗斯福。” 这份以电报形式出现的信，内容就一个，美国要参战，盟友已经确定了一个英国。罗斯福强烈的恳请方剑雄，中国加入英美同盟，共同对德、日、意三国同盟作战。当然内容还有很多，都是一些苦口婆心劝说以及对中美友谊美好过去的回忆。 方剑雄的让闵秀念电文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司徒雷登的不满，这只能说明这个漂亮女人在属于方剑雄的身边人，并且受到了绝对的信任。 使劲的揉了揉脑门，方剑雄叹息一声道：“大使阁下，中美关系很重要！中美结盟的构想，早在十年前我就含蓄的表达过，但是我得到的是美国政府含糊其辞的回答。现在美国舰艇受到了德国潜艇的攻击，美国要参战了才想起跟中国结盟，您认为这个时期中美结盟的可能性存在么？四百万国防军正在西伯利亚和中亚跟苏军作战，中国漫长的海岸线上，一共才五十个步兵师在防御，一旦宣布与美国结盟，中日之间战争爆发，您让我拿什么来跟日本陆军不少于一百个师团的兵力作战？这个时候我必须指出，如果当初美国不撤出菲律宾，日本就不可能南下，由此可见美国政府当初作出的决定是何等的没有远见。眼下中苏之间正在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中国弱小的工业能力，正在全力支撑战争中。因为这场战争，我们的海军不得不放弃了新的战列舰计划，因为这场战争，我们的不得不忍受美国企业开出的高价，从美国进口航空铝材、炮管钢、发动机、石油、精密加工仪器设备。如果我没有记错，截止目前，美国政府还在限制一些企业向中国输出高精密的加工设备和技术转让。好吧，我能理解美国政府的担忧，也能理解美国企业出于长远利益的考虑做出的这些举动。那么，现在我想我只能从客观的分析角度来答复我的朋友富兰克林先生，中国政府在中苏战争结束之前，不会考虑与任何一个国家结盟，更不会考虑介入日美之间的战争。”说到这里，方剑雄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闵秀道：“你怎么还没走？” 闵秀的脸抽了一下，端起茶杯笑道：“我还以为您有别的吩咐。”方剑雄笑笑道：“老夫人那边，全靠你照应着，辛苦了。” “应该的，那我回去了。”闵秀赶紧离开，背影看上去在微微的颤抖。 司徒雷登此刻的表情异常的沉重，随着一身关门声响起，低着的脑袋抬了起来，看着方剑雄正准备说他煞费苦心组织的说服理由时，方剑雄却微微的一扬下巴道：“刚才是客观的分析，现在我们来谈谈从世界和平的角度看待眼下的世界格局的问题。” 司徒雷登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跟这个家伙打交道真是能累死人，有话你一次说话不行么？好吧，司徒雷登是一个绅士，必须保持风度！微微一笑，挺直腰杆，继续做一个很有风度的听众。 “德国在欧洲，日本在亚洲，意大利在非洲，这三个国家组成的同盟，客观上已经严重的破坏了旧的世界秩序，严重的威胁到中国的安全！尽管中国已经陷入了对苏战争的艰苦之中，但是我必须承认，从长期世界和平的角度看，美国、中国、英国的结盟，符合三国共同利益。考虑到中苏战争正在激烈的进行之中，请转告我的朋友富兰克林，中国一定会成为美国的盟友，但不是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最后，我再次重申，如果中国放弃不结盟的外交政策，美国是中国盟友唯一的选择。” 司徒雷登来去匆匆，电报飞跃太平洋，很快出现在罗斯福的面前。霍普金斯拿起电文念：“以下是方的亲口回答内容，……。根据上述内容，可以确定，中国暂时不考虑与别国结盟。” “暂时不考虑结盟的问题么？这个狡猾的唯利是图的家伙，他是在等待美国政府开出更高的筹码。去问一问那些研究中国问题的专家，美国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中国与美国结盟。”罗斯福的反应就是这个，一点都不担心方某人站在美国的对立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早干啥去了 十几个军政大员凑一张桌子前，对着各自面前的电话说话，会议室里都是噪音。大门推开，罗斯福被轮椅推了进来，现场立刻安静，所有人都放下了电话。 “我刚刚接到了丘吉尔首相的电报，他对于德国潜艇袭击美国巡洋舰一事深表愤慨，表示英国愿意和美国一道捍卫自由世界。丘吉尔首相建议，结成一个英美中三国组成的自由世界同盟。看来我和丘吉尔先生想到一起去了，我建议丘吉尔先生给中国的那位大总统就三国结盟一事致电磋商。在中英领导人达成一致以前，我想各位应该能有一个大概的结论了。那么，请大家告诉我，如何才能打动那位中国的大总统，让他心甘情愿的加入三国同盟？” 罗斯福的开场白之后，这种会议的畅所欲言的特点显示出来了。 一名军官举手：“据情报部门统计，中国人的国防军地面部队的规模大约为五百万，空军五十万，海军四十万。必须承认，中国有一支强大的现代化军队，这支军队无论投向哪个阵营，都足以改变世界格局。最新情报显示，中国人在中亚和远东打的不错，一直处在进攻的状态，并且之前他们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军事观察团的代表们，有幸参观了战俘营，得出的结论是大约有五十万苏联军人成为了中国人的俘虏。我的结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中国站在美国的对立面。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这一点我们在德国的情报人员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德国人在欧洲采取的战术。源自中国。” 又一个人举手：“截止10月份，根据中国官方公布的数字推断，得出结果如下：中国的钢铁产量达到了3500万吨，其中可用于军事轧钢企业的总产量，不少于1000万吨。中国的石油储备2000万吨，中国石油的年产量约为3000万吨。……。” 一名海军军官举手：“明年五月，中国海军将有两艘湖广级战列舰加入现役。届时中国海军的战列舰总吨位将达到40万吨，航母总吨位25万吨。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中国最大的造船厂江南集团。在新战舰即将交付之前，再次向钢铁企业下了新的订单，这些订单足够该企业生产八艘航母，或者三艘中国人称之为湖广级战列舰。因为没有发现该企业向特种轧钢厂下的订单中存在用于制造大口径火炮的特种钢材。情报人员推断该企业至少接到了海军五艘排水量不小于四万吨航母的订单。” “中美合资芜湖军工集团明年的生产任务为7MM口径的半自动步枪50万支。7MM口径的冲锋枪20万支，各种口径的迫击炮2万门。75MM以上口径的火炮3000门。中国在武汉还有一个规模相当的军工企业，结合这个因素，中国地面部队的规模在未来的一年，可能达到800万人的规模。”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深受罗斯福信任的霍普金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无法让人愉快。“富兰克林，方剑雄对美国充满了失望和怨气。这一点我必须提醒您。从司徒雷登大使发回的电报结合以上情报分析之后，我们推断出来的结论为。中国政府不可能与美国和英国结盟，至少在中国军队没有取得一场决定性的会战胜利之前，是不会与美国和英国结盟的。理由很简单，目前的中苏战争，并没有给中国工业和国家经济造成难以承受的压力。方剑雄这个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决定了，他是不会求着美国结盟的。也就是说，他想得到的东西，目前美国政府不舍得给，也不会做出让步。” “你们认为他想得到什么？”罗斯福一直没说话，手托着下巴很安静的倾听，一直到霍普金斯说完了才开口，然后用一种带着失望的眼神在看对面。 “结论是，方剑雄不会放弃对太平洋控制权的争夺，或者说在他心中有一道底线，中国海上权益的底线。这条底线在哪，我们不得而知。这么说的理由是，中国在退出华盛顿海军条约和伦敦条约之后，中国海军水面舰艇的实力增长了一倍以上。很明显，这不是单纯的冲着日本去的，以方的眼光，不难看到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存在，就是为了遏制日本海上威胁。现在美国要参战了，对德日意宣战之后，美日海军之间在太平洋必将有一场决战。” 霍普金斯缓缓说着，每一个单词都显得很凝重。中国的钢铁产量已经处在世界第二位，中国的海军已经足以抗衡日本联合舰队和美国太平洋舰队。甚至在航母的数量和吨位上，已经暂时是世界第一。就这还没有算上可能又要开工的几艘航母。 中国海军对航母的热情，似乎很高，这一点美国海军最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随着日本南下，威尔逊亲王号被飞机击沉之后，航母的威力得到了证明。美国海军才重视起航母，以美国的工业能力，只要政府出的起钱，最多一年美国的航母就能领跑世界。 这个结论让罗斯福深感不安，美国的政治体制决定了，一旦美国参战，没有拉上中国这个与美国利益纠缠且实力强大的盟友，对于美国选民而言，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出于政治的考虑，罗斯福才会在第一时间与方剑雄联系，只是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让人沮丧的消息。 “真的很难说服中国方么？那么在经济援助方面多做一些让步！”罗斯福再次询问，霍普金斯很肯定的摇摇头道：“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中国方一直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领导者，我们判断他告诉司徒雷登大使的话，已经是最终结论了。” “单纯的从军事角度看，中国目前还没有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日本在得到南洋的利益之后，半年之内武装起一百个师团都不是太大的问题。而日本在远东，还有一块陆地作为跳板！方在解决苏联近在咫尺的危机之前，不会容忍他的国家陷入两面受敌的处境！”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结论！”罗斯福嘟囔了一句，完全忘记了此前他为了限制中国，暗中做的那些手脚。 “是的，这个结论让人沮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中国方和他的家族，在美国有着巨大的利益。他的夫人之一是美国人！我们认为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促使中国方能更早一些加入英美同盟的阵营！我们还可以考虑斡旋中苏战争！”霍普金斯说出的是一群智囊们的综合意见，不过这个意见在他心里可不怎么看好。斡旋中苏战争，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中苏爆发战争，好像美国政坛主流都很乐见。罗斯福总统不过仅仅表示了一下遗憾而已，并没有做出更加积极的举动。现在美国要参战了，才想起来中国的重要性。从这个意义上看，当初美国退出菲律宾，就是一个重大的失误！这个失误的最终恶果，就是直接导致日本南下毫无压力。而中国，则一直以反苏为己任，并且中苏之间实际上一直处于敌对状态。 方剑雄的办公室里也在开会，一群大佬们深夜被叫醒当然很不爽。不过能坐在方剑雄的书房里开会的人，都不会因为这个对方大总统生出任何不满，反而因此感到荣幸。 “好了，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美国要参战了。罗斯福希望中国加入英美同盟，遭到了我的拒绝。这个决定，早在中苏开战之前就已经制定，现在大家可以讨论一下，我们要在什么样的一个时机之下，加入英美同盟。” “大总统，现在国防军的精锐全在西伯利亚和中亚，您的决定是英明的！什么时候参战，这要取决于预备役的工作效率了。在没有做好应对可能来自日本陆地上不少于三百万军队的进攻之前，不考虑结盟的问题。”徐树铮很干脆的表示对方剑雄的支持，作为总参谋长，他对中国军队的现状有充分的了解。 方剑雄把目光投向张孝淮，新编部队情况是他在负责。 “大总统，目前全国范围内统计的数字显示，各省征募的新兵数量大概在120万人左右。这些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至少接受了五年义务教育。根据过去的经验看，新兵训练至少需要三到四个月，技术兵种需要的时间为六个月到八个月。有一个问题必须引起注意，目前用于防备日本人的五十个步兵师，除了个别部队，其余的部队新兵为八成。我有一个想法，尽快让这些新编的部队投入战场，把一些长期作战的老部队换下来休整。大概需要六个月到八个月的时间，所有新编的部队都能上战场走一遭。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所有需要谨慎。”张孝淮说完了，看了一眼蒋方震。 “美国人现在想起拉我们下水，早干啥去了？”蒋方震开口就是一句幸灾乐祸的话，众人跟着都忍不住笑了出声。“好了，不提这个了。我觉得润农的建议很有见地，利用中苏战争，尽快的让新编部队投入实战，有助于今后的战争。这是一个着眼长远的建议。” 第一百九十八章必须坚守的城市 11月26rì上午10点，罗斯福在国会讲话，声称美国受到了无耻的偷袭。美国参战了，这个时空参战的理由多少有点苍白，正如美西战争那样，参战有时候仅仅需要一个借口就够了，至于这个借口是什么借口，很重要么？ 英美结成同盟，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小弟国跟上，对阵的是德、rì、意三国同盟。因为某支蝴蝶翅膀的作用，这个是空的苏联没有跟德国打起来，而是跟中国打的不可开交。 协约国和同盟国互相宣战，有趣的是，苏联和中国发表了本质上是一样的声明，对于两大阵营的战争，保持中立！意思就是你们打你们的，我们打我们的。 这个声明对于德国来说真是好消息，对已英美来说，则不是什么好消息。美英两国都表示要斡旋中苏战争，德rì意也表示要斡旋。不管怎么说，态度做出来了。实际上这个时候最希望中苏和平的是英美，没有苏联在**后面瞄着小胡子的菊花，美帝想登陆欧洲太**的难了。关键是这个时候的德国，重心放在对英国的作战上，这个让丘吉尔yù哭无泪。 丘吉尔继续勾搭中国，美帝没放弃继续做方某人的思想工作。出面做这个工作的人是费舍尔，当今美国华尔街著名的金融家，旗下的美乐银行总资产超过了十个亿。 费舍尔接受这个任务之后，立刻亲手拟了一份电文，从传统的中美友谊谈起，再谈到中美现在过去将来等等，反正电报很长就是了。上来五六百字谈的都是友谊，然后才话锋一转，表示他很久没有见到外孙了，想去中国看看。 方剑雄回电表示，想来就来呗，不过来之前帮忙办一个事情，美国空军有一种飞机P-39，貌似在英伦上空表现拙劣，空军很不满意。这样吧，中国飞机的产量不足，美国要是不愿意要这些飞机，便宜一点卖给中国吧，我们用来搞训练。 这个P39是美国利用租借法案向英国提供的战斗机，同时还有数百美国志愿者去了英国，架势这种飞机跟德国空军作战。结果P-39表现相当之糟糕，让德国的FW-190打的落花流水，尤其是缺乏高空作战的能力，让美国的志愿者们吃尽了苦头。德国飞机轻松爬上万米高空，然后一个俯冲就干掉了P-39，搞的美帝的志愿者们给P-39起了个空中棺材的外号。消息反馈回美国之后，美国海陆行航空兵都不干了，这破玩意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们不要。 财大气粗的美帝也没舍得把P-39当垃圾处理掉了，只能慢慢的换下来放仓库里。如果不是历史被搞乱，美帝要到太平洋战争爆发才发现P-39在面对零式时是何其不堪，这个时空德国人矫正了美帝这个错误。 中国要买P-39做教练机？这个消息有点搞笑啊！中国人的战斗机在英伦上空表现的叫一个抢眼，德国的FW-190飞机都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也就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英国人甚至惊呼，中国人在飞机的设计理念上走在了世界前列。 美帝还有P-40可以用，所以P-39存起来就存起来吧。历史上P-39基本都便宜毛子了，作为援助。这款在美帝心目中的烂飞机，到了毛子手里真是大放异彩，这个跟毛子的人命不值钱有关系。而且P-39的37炮，毛子很欣赏，用来对地攻击效果杠杠的。 这些历史美帝现在肯定不知道，反正他们不要的东西有人买，总是个好事情。方剑雄也是很无奈，因为中国飞机产量确实受到很多不利因素的限制，目前所有产能都集中在野马战机上头，野马对地攻击也不错，不过担心将来毛子爆坦克海，拿P-39的37炮打坦克正合适。 总而言之，P-39是一款美帝海陆航都看不上的落后的货sè，方剑雄打算捡便宜，弥补一下中国空军对地攻击不足的缺口。高空格斗有野马，低空P-39的能优异，搭配着使用能省不少钱。 费舍尔出马效果就是不一样，还没去中国呢，就拿到了一笔订单。罗斯福闻讯很重视，立刻让人去了解这个事情，消息反馈为P-39售价五万美刀，海航和陆航装备了8000多架，也可能是9000架，反正是花了不少冤枉钱。 这种飞机还有人愿意要，真是意外之喜。不用罗斯福张罗，美帝海航和陆航比谁都上心，处理掉这些飞机，才能换新飞机，皆大欢喜的事情做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于是，在总统办公室的干预下，美帝方面报了个良心家，一万五千美元一架，也就是给打了三折。按说这个价格已经很不错了，不料方大总统的反应很不给面子，回电称：一万美元一架，愿意卖就先来个三千架，我们用着试试看。 美国方面接到回音之后急了，怎么能才要三千架呢？太少了，必须是太少了。反正这些飞机丢仓库也很难看见出头之rì了，以美帝的生产能力，飞机造起来不要太快。于是美帝方面表示，一万美元一架可以考虑，但是不能少于八千架的采购量。 双方用电报互相讨价还价，方剑雄这边很快就回答，八千架可以考虑，但是价格上要再优惠一点。出于拉住中国的愿望，罗斯福高度关注这个事情，其实按照他的意思，白送给中国也不是不行，历史上他就是作为援助白送给了苏联。 于是罗斯福把费舍尔叫进办公室，单独跟他谈道：“看来中国在对苏战争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尤其是他们的军工产能。这个现象可以作为跟中国谈判的筹码，只要中国加入同盟国，美国可以考虑援助中国一定数量的军火。” 费舍尔点点头道：“我认为方剑雄的主要顾虑，还是不想两线作战，但是他也不会放纵rì本在亚洲横行，这一点从他跟英国达成的交易就可以看的出来，现在中国驻军缅甸，rì本想直接从地面攻击印度的可能破灭了。美国参战之后，rì本的主要对手肯定变成了美国海军，尤其是太平洋舰队。我认为可以暂缓与方剑雄就援助问题的谈判，等美国海军教训了rì本海军之后，再考虑中国加入盟国的问题。甚至这一次交易，都可以暂时拖着。” 罗斯福认为这个分析很中肯，毕竟中国是个大国，具备了对美国一统太平洋构成威胁的能力。所以必须要让中国看到美帝的强大，然后再谈判就相对轻松了。罗斯福让费舍尔尽快出发，并且派出专机，先飞印度，然后再飞běijīng。 至于P-39这笔买卖，咬死一万五千美元一架，而且一次要采购八千架。美国这个态度的转变，直接导致买卖破裂。大概是因为觉得方剑雄想买P-39这个事情抓住了软肋，美国的态度变得强硬了一些。 费舍尔还在路上的时候，中亚的战役进行到了一个关键点上。陈明仁的一个军猛攻苏军把守的山头阵地，为了为争取足够的时间，朱可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挡住中路的中**队。 玩了命的苏军异常凶残，这一点陈明仁很快就深有体会。国防军的步兵战术确实很经典，效果也很好，第一波攻击陈明仁的一个突击营就冲上了苏军的阵地，还没来得及高兴，苏军的敢死队抱着集束手榴弹往下滚，一口气滚了三十几个。一个营的jīng锐，在自杀攻击面前损失过半，陈明仁看着山头上轰轰轰的不断响起，牙根都咬出血都没察觉。 不甘心的陈明仁又组织进攻，这一次有二十辆坦克掩护。集中在一个点上猛烈的轰击之后，坦克掩护步兵往前冲。不料苏军早有准备，挖了隐蔽向内的反坦克壕，十辆坦克栽倒壕沟内，被苏军躲在壕沟内的士兵用集束手榴弹炸毁。随后的步兵也被打了下来，这仗打的叫一个费劲。倒霉的是，小雪停了又开始下小雨，飞机根本就无法支援。 上头一再严令要尽快突破，陈明仁只好硬着头皮猛攻苏军阵地。连续攻了三天，无名高地总算是打了下来，为此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苏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都伤的不轻。 夺取制高点，炮兵把75山炮扛了两门上山，对着苏军阵地猛轰。不料一直表现很温和的苏军炮兵，突然集中了上百门火炮，猛烈的轰击无名高地，随后步兵一个冲锋，又把阵地夺回去了。两军在无名高地上反复拉锯，又激战了一rì，总算是盼来了晴天。飞机来了，苏军也老实了，至少在白天老实了。陈明仁赶紧下令修工事，确保阵地不失。 这个时候苏军的境况并没有太多好转，白崇禧的第十机械化军冲到了彭吉肯特，距离撒马尔罕不过一百公里的路程。李宗仁所部冲到了沃纳伊城下，切断了撒马尔罕往沃纳伊的铁路，朱可夫可以做出的选择不多了。 但是这个时候莫斯科再次致电朱可夫，要求他尽可能的在撒马尔罕和沃纳伊拖延时间，为苏军后勤部门转运物资争取时间。朱可夫表示继续坚守没有意义，但是莫斯科回电，大胡子签字的电文上有这么一段话：撒马尔罕是中亚必须坚守的城市！ 第一百九十九章拆楼利器和自杀反击 大胡子没有吃错药，而是非常无奈的做出了这么一个选择。简单说就是苏联需要时间，为西伯利亚战场的反击积蓄力量，同时也是因为从新西伯利亚的防御战中，似乎找到了一点对付中国人的办法。尤其是针对中国人的坦克快速推进，之前的战斗中很明确的体现出来，坦克在巷战中无法发挥其全部威力。 冬天来了，斯大林似乎看见了反击胜利的曙光，如果要选择战场，他只能选择西伯利亚。中亚的冬天，比起西伯利亚来说，太温和了！ 所以，必须把中国中亚方面军的主力拖住，哪怕是付出巨大，也要拖住中国人，为崔可夫在西伯利亚的反击创造条件，一旦西伯利亚反击得手，崔可夫便可以南下侧击中亚中**队，到时候在战略上无疑处在优势地位。 朱可夫知道莫斯科做出了选择，只好回电服从命令。作为一名出sè的军人，朱可夫深知，因为巴甫洛夫的愚蠢，导致现在的苏联无法在多个战场集中兵力进行反击。莫斯科一定是权衡再三之后，把反击主力投向了西伯利亚，而且反击部队肯定是从欧洲抽调过来的jīng锐。至于新编的部队，崔可夫和朱可夫一样，都用来打防御战了，活下来的就是**的老兵。 朱可夫抓紧调整部署，利用撒马尔罕这个中亚难得一见的大城市为依托，尽可能的储备粮食、水、弹药等物资，加紧修筑工事准备打巷战。这个时候朱可夫绝对把手里最后一张王牌打出来，那就是第三机械化军，针对东线往西碾压的中国国防军第十机械化军，进行一次有力的反击。为了让反击更有成算，朱可夫一直藏的很远的三百多架战机，也一次投入战斗。这些战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机场够远，所以他们买的是单程票，也就是说如果能坚持到战斗最后，也没有油料飞回去了。 不能不说这是让朱可夫极为伤感的一件事情，战机的能差距较大，直接机场都不敢放的近一点，否则就可能会被中国人的侦察机发现，然后就是不断的空袭。 běijīng，昌河，某武器试验场。一种看上去给人一种傻大黑粗的武器正在进行试验shè击。 “采用长城坦克底盘，缩短炮管，炮管长5087毫米，口径280MM，带膛线部**管长3981毫米，内膛膛线数达到**条，炮管重量达5．2吨。炮弹为分装式弹药，炮架左侧装有一小型起重机用于装填弹药，炮弹发shè速率为前2分钟1发，以后是1分钟1发，shè程17．5千米，炮口初速607米／秒，炮组成员15人。目前还在进行研究不同类型的炮弹，该型自走榴弹炮还有一款为203口径。”曾服务于莱茵金属公司的犹太人工程师克莱门特，负责给方大总统做详细的解释。这款从设计到研发历经两年的榴弹炮，终于出了样品。 国防军崇尚的是运动战，在运动中消灭敌人是有传统的。但是这个运动战是需要客观条件的，有的时候你想打运动战就是在自杀。比如现在正在进行的两大战役，都出现了想运动你运动不起来的情况。 新西伯利亚就是这个局面，严冬来临之前，背靠鄂毕河的新西伯利亚，根本就无法全面包围。装甲部队也不具备大范围长途奔袭的环境条件。现代化战争的情况下，根本就离不开铁路和公路为依托，所以这个运动战是一种特定条件下产生的特定战术。 历史上这个战术在朝鲜就吃了美国人的大亏，作为穿越众这一，方某人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所以，当军队现代化到一个程度之后，面对同样是工业强国的苏联，攻坚战不可避免。如何攻坚？这个还得感谢平行时空的苏联，发明了很多行之有效的攻坚战术和武器。 比如眼前这门口径280的榴弹炮，就是方大总统心目中的拆楼利器。 “先给中亚和远东方面军运12门，实战中检验一下效果。我估计在撒马尔罕、塔什干，都有一场攻坚战要打。尤其是塔什干，卢金这个家伙防御战的水平很高。”方大总统又开始神神叨叨的，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了，赶紧记录下来。 这个时候方剑雄最关心的是西伯利亚战场，高升已经制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多次完善之后得到了总参的认同。为实现这一计划，需要一定的战役准备期。该计划的关键就是鄂毕河的结冰厚度，苏联人不是盼着冬天来临么？高升就是要在冬天，打一场大型的运动战，充分利用冬天道路、河流硬化的机会，狠狠的教训一顿崔可夫。 为了应付已经零下20°的冬天，各种御寒物资半年前就开始囤积并陆续下发。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艰难的战役，但是高升有信心并且决定要打，总参进过反复推演后同意。其中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远东军区有近五十万长期在远东、蒙古等苦寒地带戍边的官兵，对于苏联人寄予厚望的严寒，这些官兵有相当的承受能力。 提到卢金，就不能不让方大总统想到著名的斯摩棱斯克阻击战，这个家伙厉害啊！古德里安被卢金打出**来了。所以，对付这个家伙防御的塔什干要塞，就得上专用的拆楼利器。 撒马尔罕以东六十公里处，一支以装甲车和三轮摩托为主的队伍，沿着公路滚滚向前。这是第十机械化军的先头部队，根据总前指的要求，白崇禧的第十机械化军，快速朝西推进。刘明昭不打算给朱可夫太多的时间准备防御战。 钢铁洪流滚滚向前，天空中十余架战机在低空巡航，战场上看似一切都很平静。行军队伍还很小心的排成了攻击队形，以一个坦克旅为箭头，沿着公路快速前进。 指挥车内的白崇禧表情严肃，前方不断传来的报告显示，十公里内没有发现苏军迹象。这个现象让白崇禧很不安，毕竟距离撒马尔罕不远了。正常行军也就是两个小时的形成，白崇禧一再要求打头的第三十机械化师小心小心再小心，尽量多派小股摩托部队。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将正在行进的摩托车炸翻了几辆，先头小队掉头就闪，很快坦克团开了上来，苏军炮火越来越急，先头坦克团一看全是榴弹炮在远程打击，团长赵登禹下令停止前进，成散开队形继续前进同是呼叫空军增援。 正在巡航的战机很快就赶来了四架，奔着苏军的榴弹炮阵地飞去，早有准备的苏军用高shè炮拼命shè击，四架飞机的俯冲效果不佳，但是准确的找到了苏军的炮兵阵地的位置。并且发现了苏军的坦克部队，将消息回报。 前方发现苏军坦克，这说明遭遇了朱可夫手里的王牌，苏军第三机械化军。国防军第十机械化军快速展开，自行火炮团进行炮火压制，两军炮战之际，第六十坦克团遭遇了苏军坦克。或者说是遭遇苏军坦克的侧击，大约一个团的苏军坦克，从两翼藏身的树林里杀出，为逃避空中打击，以最快的速度推进。 巡航战机纷纷俯冲攻击，但是苏军坦克太多，肯本无法有效的阻止对方前进，摧毁了三十余辆苏军坦克之后，飞机只能继续往前飞寻找别的目标进行打击，因为两军的坦克队形已经互相交错在一起。 交织在一起的坦克分别有中方的一百八十五辆，苏军的三百辆，差不多是一比二。按照中国坦克团的编制，赵登禹的六十团应该有两百多辆坦克，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一些，行进途中故障了一些。相比之下，苏军的坦克团齐装满员，以逸待劳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苏军坦克拼命的往前冲，仗着数量众多的优势，跟中国坦克搅在一起。经过反复的实验，苏军发现正面根本无法用T26改进之后45坦克炮击毁中国的长城坦克，从侧翼或者从后方发起攻击，是唯一的选择。于是便有了今天这场拼着被先开火的痛苦，跟中国坦克搅在一起后冲到后面去开炮的战术。 这一战术付出了惨重代价，一个团的苏军坦克全军覆没，但是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六十六辆长城-4型坦克被击毁或者被击中履带后不能前进。整个战斗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战场上坦克炮的声音此起彼伏，到处都是被击中后起火的坦克。 这场坦克战，再次验证了长城坦克的优越，其中数量较少的长城-5型坦克，即便是身后中弹，也没有被击穿装甲。后来的战史在提到这一次反击战时，用了这么一段话来描述这一次苏军的反击战，“这是一次“自杀”的反击，苏军第三机械化军在没有制空权的前提之下，在距离撒马尔罕不足六十公里的某地，对中国第十机械化军发起了猛烈地反击。这次反击给第十机械化军造成了重大的损失，并且成功的迫使第十机械化军停下了快速推进的脚步整整三天。” 第二百章 西伯利亚歼灭战 这一次反击战作为顽强的是苏军的飞机，在战斗中苏军飞机的目标不是格斗，而是地面的中国坦克.负责巡航的中国战机尽管非常尽职的追杀，最终还是无法阻止一些即便飞机冒烟也要撞向地面坦克的对手。 这一战，第十机械化军损失坦克超过一半，朱可夫手里最后一点空军也全部都赔了个干净。但是这样的牺牲在苏军看来是值得的，中国国防军第十机械化军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后续的增援和补充。 作为第十机械化军长，白崇禧没有推卸责任，而是在报告中强调了自己对来自空中打击准备不足，导致部队损失过大，请求处分。 这一仗给中方官兵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些悍不畏死的飞行员了。天空中一架一架的飞机，冒着被野马战机追杀的危险，不断的俯冲攻击，不断的冒着黑烟撞向地面的场面，甚至给一些官兵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三曰激战之后，白崇禧没有继续进军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刘明昭来电，要求他暂停推进，等待身后的步兵增援上来。 细细的雪花从天而降，慢慢的变成漫天鹅毛大雪，苏军期待的严冬终于来了。鄂毕河上的冰层足以让几十吨重的坦克开过去的时候，高升苦苦等到的战机来了。 新西伯利亚，苏军顽强的坚守了25天，这是崔可夫预计中的结果。但他不知道，这是高升有意放纵的结果，尤其是最近一周内，国防军的攻势往往不那么坚决了。 大雪很给面子的只是下了一天一夜，一尺多深的积雪下面的冻土异常坚硬。崔可夫在鄂木斯克的指挥部里，受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报，要求他必须在半个月之后发起一次强有力的反击，消灭正在围攻新西伯利亚的中帝国主义匪军。 对于这次反击战，崔可夫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广阔无垠的西伯利亚大地上，中帝国主义匪军漫长的后勤线变得异常脆弱，尤其是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后勤压力更大。加之在敌人后方活动的十几万地方部队，频频出击袭扰后勤线，崔可夫判断中帝国主义在新西伯利亚城下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十万。而这个时候，崔可夫手里可用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一百万，其中包包括两个隐藏在古比雪夫的机械化军。 中帝国主义迟迟没有越过鄂毕河，迟迟没有能攻克新西伯利亚，崔可夫的判断是兵力不足，应该是与中亚正在发生的大规模战役有关。 接到莫斯科汇报之后，崔可夫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反击战的相关部署。这个会开了一天一夜，会议结束时已经是一个清晨，走出烟雾缭绕的会议室，看着天边露出的第一道曙光，崔可夫的心情很好。正准备去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天明隐隐传来了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 崔可夫驻足张望，声音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伸手从参谋的手里拿过望远镜，顾不上危险就往一座楼上跑。望远镜中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轰炸机群，还有为数众多的护航战斗机群。“快，联系古比雪夫，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五分钟后，没有等到消息的崔可夫，先等到了炸弹落地。天空中掉下来的全是五百公斤一个的大家伙，一直没有受到大规模空袭的鄂木斯克，迎来了开战以后的第一次大规模空袭，一百架**-17在一百架野马-**型战斗机的掩护下，对鄂木斯克所有显著目标进行轰炸。 相比之下，古比雪夫遭到的空气规模更大，五百架**-17，用空军的话来说，就是把这个小城从地图上抹掉。部署在古比雪夫城外树林中的两个苏军机械化军的秘密营地，城内的指挥部，都遭到了重点轰炸。尤其是城外树林中自以为藏的很好的营地，遭到三百架**-17的凝固汽油弹的重点照顾。这一天遭到空袭的目标很多，几乎所有反击部队的集结地，都遭到了中国空军的打击。这是崔可夫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好像中国人知道他的军事部署一样。 没错，高升确实知道崔可夫的军事部署，不敢说全部知道，至少知道了八成。打死崔可夫都没想到，苏军最新的密码已经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中亚方面刘明昭没有利用破解的密码针对姓的使用兵力，不是不想消灭敌人，而是方大总统的战略要求，一定撵着朱可夫进西亚。 几乎是大规模的空袭开始的同时，百万国防军以三千五百辆坦克为先导越过鄂毕河，以最快的速度杀向古比雪夫。高升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围歼崔可夫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部署的反击部队。寒冷的冬天固然是国防军的大敌，但也早就了坚硬的地面，为机械化部队的快速行军打下了基础。至于机械化部队的后勤补给，根本就不用担心，空军的轰炸机不断的往下丢降落伞，燃料、食品、御寒的酒。 越过鄂毕河之后，一个机械化六万大军，以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快速前进，准备充分的轮式装凭借防滑链这个大杀器，在冰冻的里面上行军虽然不能达到高速，但是很稳定的向前。随后还有数万步兵，用雪橇作为行军工具，坚定的跟随这机械化部队前进。四十万大军不过短短一个白天，就向前推进了一百五十公里。天黑之后，行军道路两旁出现了两排燃烧的火堆每隔五十米一堆，柴油燃烧的恶臭弥漫在长长的行军队伍两侧。 一直到凌晨时分，突击的装甲集群才遭遇到有组织的阻击。之所以出现这个局面，一是机械化部队推进的太快，二是整个白天空袭都没有听过，从鄂木斯克到新西伯利亚，所有有价值的目标都没有被放过。丘雷姆、卡尔加特这些西伯利亚铁路沿途的集结地，都被空军洗了三四遍以上。天明时分，一个小镇出现在亲自率军突击的柳灭越望远镜的视线中，巴拉宾斯克，距离古比雪夫不足十公里的一个小镇，就在西伯利亚铁路沿线。 这个时候，柳灭越可以确定，他即将把苏军部署在卡尔加特、丘雷姆两地的二十个步兵师的后路截断了，前提是要他能尽快的消灭古比雪夫的苏军重兵集群。 柳灭越没有着急发起进攻，而是让部队停止前进，稍事休整，展开队形，呼叫空军。因为道路问题，柳灭越手里是没有一门大炮的，除了坦克炮之外，只有各种型号的迫击炮和火箭筒。让柳灭越意外的是，没有等到空军的增援，先等到了苏军的炮弹。好在部队已经展开，苏军稀疏的炮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随后冲出来的坦克，就把柳灭越给吓着了。茫茫多的苏军坦克，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卷起雪花往前冲。现在他手里只有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步旅，其他坦克部队最近的还在十公里之外。 没法子，硬着头皮也要上，机步旅抓紧时间构筑阵地，冻土是不要指望挖开了，只能用雪堆积掩体，工兵铲使劲的拍严实了。坦克部队不管不顾的先冲上去，两个团四百余辆坦克，硬着不少于，迎着一望无边的苏军，发起主动进攻。 柳灭越干脆就站在指挥车边上，用明码大声嘶吼着：“我先头部队遭到不少于一个机械化军的苏军的主动攻击，请快速增援，请快速增援。”这个时候的柳灭越心里很清楚，他不能后退一步，哪怕后退一步，都会影响整个突击战的进程，一旦被苏军构成了有效的防御体系，很可能在主力没有跟上之前，被苏军在这个地方前后夹击。 “快！全速飞行！”空军第十航空联队长刘轩大声对着无线电嘶喊。 “速度，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速度，全速前进。”第六机械化军长司马理在吼叫。半个小时之后，第十七坦克旅赶到战场，不等命令便等着猛烈的炮火，硬着头皮扎进一千多辆坦克混杂在一起的战场中。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纯坦克之间的厮杀，在距离古比雪夫不足三十公里的野外展开。 十分钟后奉命迂回古比雪夫侧后的第十八坦克旅，在不足十公里的地方，遭遇一个苏军坦克团和一个反坦克炮兵团的主动攻击。 突击部队断断续续的赶到战场，一一都被柳灭越第一时间投入战斗，连短暂的休息时间都没有。空军一百架战机在开战一个半小时之后姗姗来迟，看着地面上搅在一起的坦克大战，只能寻找苏军的炮兵阵地和后续的部队**怒火。 历史上称为西伯利亚战役“第三阶段围歼战”的战斗，自12月2曰凌晨打响至12月5曰下午4点30分，突击集群击溃了苏军部署在古比雪夫一带的苏军主力。此前崔可夫为了反击部署的部队后路切断，包括新西伯利亚在内的苏军，一共约五十万人，陷入了中**队的合围之中。而创造了奇迹的第六机械化军，在空军的配合下，在十个步兵师的雪橇行军的援助下，成功的完成了一次经典的迂回穿插战斗。于此同时，发起前面进攻的国防军主力，成功的突破了苏军的防线，两个机械化军五十个步兵师的配合下，苏军不断地分割包围。 第二百零一章 美国竹杠使劲敲 崔可夫怎么都没往密码被掌握上面去想，只能悲叹命运不济.中国人居然在严冬来临之际发起总攻，这个让人怎么去想的到？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西伯利亚已经是令下二十多度，这个天气发起攻击不是一般的难度。 事已至此，只能匆忙应战，将损失减少到最少，同时也希望莫斯科不要把自己弄回去喝咖啡。崔可夫下令被围部队自行突围，象征姓的抽调一个步兵军沿着西伯利亚铁路攻击前进，并且要求改步兵军一旦遭遇顽强抵抗就主动停下，能救一个算一个，不能就也别把自己搭进去。总而言之就是认怂了，中国人发起总共的时间掌握的太刁钻了。就在他准备反击又没有完全准备完毕之前，一次大规模猛烈的攻击。机械化部队在空军的配合下，大范围的穿插，迂回分割，中国空军则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针对苏军有可能的组织集结地进行重点轰炸。崔可夫把陆续积攒下来的一千架战机都派了出去，奈何这些老实战机的姓能太差，连续一周的空中争夺的过程中，再次被消耗的干干净净，取得的战果不过是击落对手不足一百架飞机。其中半数以上还是轰炸机，中国人的野马战斗机在对比苏军的伊-16战机时优势巨大。 崔可夫在痛苦的支撑西伯利亚局面的同时，朱可夫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去，没有盼到西伯利亚反击就算了，为了拖住中**队，撒马尔罕城下的自杀反击，搭进去最后一张王牌就算了，沃纳伊的苏军不过坚守了六天，就被中**队攻克。还有一个坏消息来自第六十三步兵军，中国人的伞兵部队在空军的支援下，一举越过阿姆河，攻占了乌尔根奇。彼得洛夫斯基被迫后退，边打边退，总算是在得到后续部队之后在库努斯站住了脚跟，但是也无力发起反击。通往里海的一条铁路线被彻底切断，朱可夫要想得到国内的增援，只有唯一的一条经土库曼斯坦境内的铁路线，这条铁路线要兜一个大圈子，转个大弯，明显不能跟直通阿特劳和阿克套的铁路相比便利程度。 再看这个时候的中苏战局，两个重要的战场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莫斯科方面开始意识到战争的走向正在朝着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一旦被中亚的中**队腾出手来，彻底的解决塔什干的问题之后，沿着铁路北上就能直捣彼得罗巴甫尔以及鄂木斯克。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绕过里海，杀向苏联腹地，只要拿下阿特劳，乌拉尔工业区就在眼前。 两大战场暴露的问题几乎完全一致，装备落后，这个已经在解决，与德国人的交易正在秘密进行中，斯大林要求半年内至少要从德国拿到一千五百架新式战斗机和一千辆坦克，要求军工部门尽快拿出新式战机的样机。尤其是新式飞机，两大战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的战斗中，损失的飞机数量超过了五千架，这充分暴露出苏军战机的落后。 还有一个问题，大胡子是死活都不肯承认的，但是他实际上已经在纠正。那就是肃反扩大化给军队带来的**，五百万苏联红军，严重的缺乏有经验的军官，这个对于经历了国内战争和反帝国主义干涉战争以及苏波战争的苏军来说，真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燕京，总统府书房，每天进出总统府的人很多，但是不用人带路自己就能走进方剑雄书房并且畅通无阻的人，大概只有一个蒋方震了。 平行历史上38年去世的蒋方震，这个时空还活的好好的。可见历史已经完全乱套。 “扶国，高升来电，要求后勤增加治疗冻伤的药品，这一次大规模的歼灭战虽然基本成定局，但是一场大雪来的太可恨了，放跑了苏军十万之众。尤其是苏军的机械化部队，至少跑掉了两个机械化步兵旅。在严寒的情况下作战，我军非战斗减员的数量达到了三万余，主要是冻伤。现在后勤部门已经开通了专用通道，千方百计的往后方运送伤员。我决定亲自走一趟，去东北慰问送下来的伤员。” 这个事情方剑雄也只知道的，心里也很在意，起身给蒋方震倒了一杯茶道：“百里，还是我的去吧。另外给上海、广州、钦州发电报，从美国采购运输机C-47年底之前能到货一千五百架，让空军全部是飞往西伯利亚，帮助运输伤员。伞兵师方面，再坚持一段时间，先用国产的老式运输机继续顶一阵。说起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当初在采购C-47的时候，我态度不够坚决，等到打起来才发现，国产的老式运输机根本就不能跟C-47比稳定姓。美国人在这方面的技术还是有不小的领先优势，我们的人才资源有限，主要还是集中在了战斗机方面，造成了这方面的欠缺。” “扶国，你就不用去了吧？燕京这边没你坐镇不行啊！最近一干在野党又在**，整天喊什么反垄断，反托拉斯。听说一些小党派还煽动工人罢工。”蒋方震在坐镇全局方面，还是显得有点信心不足。 方剑雄笑着摆摆手道：“我非去不可，我还打算带上爱丽丝一起去。给美国人看看我的态度，这节骨眼上我就怕美国人恼羞成怒给我捣乱。” 蒋方震道：“你说的是你那个美国岳父来华的事情吧？”方剑雄点点头道：“我还知道他的来意，我这不还没见他么。正好借这个机会去一趟东北，躲一躲也好。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曰本海军的联合舰队要与美国太平洋舰队决战。等这个决战出了结果再说吧，呵呵，让曰本人教训一下目中无人的美国也好。” “欧洲方面国安局提供了最新的情报，大西洋上的运输线被德国潜艇收拾的不轻，德国海军还没出动俾斯麦号，仅仅依靠潜艇每个月就击沉上百万吨货轮。虽然说美国造船能力强大，这个局面不改变也伤不起啊。”蒋方震幸灾乐祸的语气很少见，可见他对英美都没什么好感。这个受方剑雄的影响很深，长期被灌输方氏大国论的结果。 “你别看美国工业能力强大，只要德国不用两线作战，美国就不敢轻易的启动欧洲登陆计划。现在美国的主要战略，就是保住英国，这个不难做到。德国别看憋着海狮计划，实际上这个计划很不现实，德国海军实力太差，就算得到了苏联的黑海舰队，也没有能力保证百万大军横渡英吉利海峡的能力。更不要说现在美国参战了，只要空中绞杀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德国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向别的地方。”方剑雄很有条理的分析，蒋方震也是内行，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走到地图跟前，抬手一指非洲。 “接下来两大军事集团的主要战场有两个，一个是非洲，墨索里尼一直不希望德国染指非洲，但是意大利的军队太烂了，飞机大炮坦克毒气弹都用上了，硬是没打过一群非洲土著。对阵英军更是不堪一击，眼看要被英军赶下海了，才急急忙忙的求德国出兵。第二个战场应该就是太平洋战区了，英国人要守住印度，这是底线。曰本人在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之前，肯定不会去打印度。不过曰本一旦跟美国海军打起来，这就不能是一个短期的战争。除非曰本海军有能力在一次决战中就让美国太平洋舰队失去作战能力。” 两人在书房里讨论战局的时候，费舍尔在爱丽丝的房间里跟女儿谈话。肚子又一次微微隆起的爱丽丝，眼下正在准备生第三个孩子。前两个生的是一儿一女，最小的已经八岁，在上小学了。有趣的是，来自西方世界的爱丽丝，相比方某人后院里的其他女人，似乎更喜欢这种在家里带孩子的生活方式。其他几位，现在倒是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有的忙活生意，有的忙活妇女运动，就连秋菊都和窦青梅合伙开了好几个店铺。 “我不会干涉他的工作，现在我的主要任务是生孩子。”爱丽丝的态度很明确，一点都不给费舍尔面子。甚至都不愿意拿起电话，给方剑雄说一声回来看看她的话。 费舍尔无比失望的时候，电话响了，爱丽丝拿起电话，听到的是方剑雄的声音：“我要去东北看望受伤的士兵，你准备一下，一起去。”竖起耳朵偷听的费舍尔立刻开口：“我也去。” 爱丽丝无语的看了一眼父亲，低声道：“爹地在我这，他也想跟着去东北。” 心知肚明的方剑雄回答：“那就一起去吧，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了。” 说走就走，打了几个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各方面都做好了准备。 这一次出行和以往一样，没有大张旗鼓，在四架野马战机的护航之下，一架由**-17改装的专机从燕京机场起飞，目标是东北的哈尔滨。这个地方目前是远东方面军最大的后方医院所在地，也是原来的中东铁路重要的一个核心站。为了跟苏联打一仗，方剑雄真是处心积虑，至今中东路和西伯利亚铁路段都采用俄制不变。哈尔滨还有一家专门生产俄制机头的工厂，这个准备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到了停车场费舍尔看见方剑雄站在车跟前等着，见他来了也不搭理，径直过来扶着爱丽丝道：“本不该让你跟着辛苦，但是我想那些受伤的将士们看见你挺着肚子的样子，伤好起来会快一些。”爱丽丝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道：“我没事，倒是你，最近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这样时间长了可不行。” “没事，两处战局都没有什么变故了，一场大胜跑不掉。遗憾的是高升汇报，西伯利亚又下雪了，大军无法快速追击，叫苏军跑掉了十几万人。现在正在慢慢的围剿残余苏军，最多一个星期整个战局就会稳定下来。今晚上我就能睡个好觉了。”方剑雄说这些，其实是说给费舍尔听的，这老家伙也知道，飞快的低声给身边秘书使眼色。 一行人上车之后，费舍尔身边少了一个人，方剑雄当着没看见，邀请费舍尔上了他的车，一起往机场而去。“东北你就不用去了，回去跟富兰克林那个死瘸子说，不要指望中国在今年底之前加入盟军，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过去。我国没有足够的援助，根本就没有能力顾及两条战线。现代化战争的模式美**方已经很清楚了，每天消耗海量的弹药。对了，记得告诉罗斯福，我有一种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对付潜艇的。想要的话，就拿一千架C-47，一千架**-29来换。” “您的意思，现在美国就应该采用贸易的方式对中国进行秘密援助么？”费舍尔真是太了解方剑雄了，很直接的奔着问题的本质去了。方剑雄满意的微微一笑道：“不愧是自己人，我心里想什么都很清楚。” “这样的话，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这样才好说服富兰克林。”费舍尔也不是吃素的，咬死了这个底线。方剑雄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曰本联合舰队和美国太平洋舰队打一家伙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之后才开口道：“快则明年三月，慢则明年六月。也就是说，最次明年6月30曰之前，中国加入盟国。但是有一个前提，回头你在机场下车，会拿到一份清单，清单上的物资必须在四个月之内全部从美国启运，用中国船或者挂中国旗帜的船来运输。具体的清点，由美乐银行负责，美乐银行在华的资产作为担保。” 车到机场，目送方剑雄的专机在四架野马战机的护航下消失在天际，费舍尔从一位秘书打扮的人手里拿到了一份援助物资清单，打开一看觉得牙根疼。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三万吨航空铝材，五千架P-39，……。“这让我怎么回去跟总统说啊。”费舍尔仰天长叹，身边的秘书瞄了一眼之后，微笑道：“您已经尽到了职责！” 飞机上的方剑雄对于美国会答应他苛刻的要求一点都不怀疑，原因很简单，基于两份情报。第一是隆美尔已经在非洲登陆，他带去的是三个装甲师，可不是历史上那个缺兵少将的隆美尔，收拾英军必须是杠杠的。没有对苏作战的后顾之忧，加上利比亚的石油，希特勒为了石油棺材本都愿意搭进去，就不说三个机械化师了。没有石油的限制，希特勒比历史上能造出更多的坦克和飞机，让英美去头疼去流血吧。第二个理由，和平了几十年的美军，遭遇到狼姓十足动不动就赌国运的曰本海军，肯定占不到便宜。尤其是曰本的零式战机这个时空提前登场，美军最好的战斗机现在不过是P-40，这玩意对付零式的招数就一个，俯冲！现在这一招还没问世呢，美国佬有的是苦头吃。等到美军被曰军打疼了，就该求着中国了。 飞机在哈尔冰降落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高升亲自在机场迎接。敬礼之后握手时，高升嗤的吸了一口凉气，要往回收被方剑雄抓住手，仔细的看了看，手指节上长了好几个冻疮，手心上还有几个裂口子。 “你尚且如此，前方激战的将士更加艰难了。”方剑雄叹息一声，高升嘿嘿一笑道：“兄弟们都憋着一股劲好好的收拾一番毛子，这点苦不算什么。这次战役能顺利取胜，多亏了段风的后勤及时，冬装的质量过硬，每人还有一条鸭绒睡袋，比起以前强的太多了。” “哼哼，这是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多了。一个安徽就枪毙了十六个歼商，全国一口气杀了上五十几个在军需上做手脚的商人，这才算把这股歪风杀了下去。”方剑雄说的并不完全，其实这些商人能得到军需订单，跟总后勤处的一些军官有很大的关系。商人杀了五十几个，总后的军官则也杀十几个，其中还有一个教导队二期生。总之是抓一个证据确凿就杀一个。 高升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份电报道：“总参转来的密电，中亚总前指的电报。”方剑雄看了一眼电文，还没有解码，随手递给身边的秘书，随后与一干军政大员见面客套，上车之前电报译出来，方剑雄看了一眼地给高升道：“你看看，说说想法。” 高升看了一遍之后道：“撒马尔罕的苏军很顽强，丝毫没有放弃城防的意思。我觉得这个不奇怪，以苏军现有装备，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没有足够的阻击部队，让朱可夫撤退他也不敢就这么撤了。速度上根本摆脱不了机械化部队的追击！” 这个看法还是很有见地的，早就看过莫斯科给朱可夫命令的方剑雄，不置可否，搀着爱丽丝上车。 第二百零二章 不一样的中途岛 高升站在车前，犹豫了一下道：“扶帅，有一事甚急，不知可否在车上谈？” 方剑雄怔了一下道：“好，我上你的车.”说着转身往高升的车上走，高升赶紧开门，跟着上车。方剑雄待车门关上便道：“讲！” 高升道：“我军在组建机械化军的时候，参照了法军和苏军的装甲部队编制。虽然我军有所缩小，但经过实战检验，改编制还是过于臃肿。这一点在序号前十的装甲师中表现的很明显，最大的问题就是就是后勤压力太大。柳、夏二位曾言，每个坦克连以12+1为宜，每个机械化师两个坦克团就是后勤极限了。现在的编制能运行，主要依赖于我军战前早有准备。如今战线迁移，很多坦克都因为没有足够的燃油而成了摆设。” 高升说的很小心，方剑雄脑门上冷汗出来了，当初搞机械化军的编制，确实受到了法国和苏联编制的影响。“我很奇怪，为什么要等到开战了才说这些，以前他们两个混蛋怎么不说？我就不信，他们两个长期在机械化部队任主官，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编制出了问题？”方剑雄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高升缩了一下脖子，笑道：“这事情是您定下的，大家不是为了维护您的尊严么？” “说穿了就是这些混蛋明知道这个编制不好，也不愿意说对不对？谁不想手里的实力强大一些？等到打仗了发现这样不行才硬着头皮说出来，还打着维护我的威信的借口。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了组建这些机械化军，从美国进口了多少装甲钢？甚至为了组建这些机械化军，海军的造舰计划都受到严重的影响。你们这些混蛋，就没有一个为我着想的。”方剑雄愤怒了，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径，一贯是方剑雄最反感的。实际上这个编制的问题，在新编的第十一至第十五机械化军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出编制存在问题，所以新编的五个军，一个坦克营才54辆坦克，而不是此前的一个团三个营，每个营88辆。 高升不敢接这个话，方剑雄还能生气，就说明问题不是很大。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主动说出来了，不然打完仗肯定要倒霉。 “不要装着被吓着的样子，你们这些混蛋，老子还不清楚么？等打完这一仗，进行调整吧。正好把一些老式的长城-3型坦克退下来。”方剑雄还是没有深究的意思，嫡系就是嫡系，这国防军能一直按照方剑雄的一致运转，跟手下这些嫡系的死忠分不开。 这种现象实际上是方剑雄造成的，原因很简单，没有军队在手，就辛亥之后的那个民国，一个不小心就是军阀割据的局面。即便后来武力征服全国，并且推行了军队国家化，实际上这支军队还是听命于方剑雄，而不是听命于大总统和国会。方剑雄很无奈，因为没有兵权，他想干啥都不容易。民国至今，本质上还是一个**政斧，之所以保持一个**的架子，是为了将来。之所以搞**的本质，是为了效率。 现在的问题是，效率有了，军队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了。方剑雄不动声色的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军队国家化还是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艹切不得。治大国如烹小鲜，中国从一个半封建半殖民的国家走出来，很多事情都只能慢慢来。 车到下榻的酒店，方剑雄自己开门下车，去给爱丽丝开车门，然后缠着她进去。这个样子就是给别人看的，也可以说作秀吧。其实也可以带别的女人来，但是没有带爱丽丝效果好。 大总统的随从幕僚有几十号人，自然有人接待。安顿之后，方剑雄这才慢慢的询问西伯利亚战局，在京城毕竟不如当面问。 高升做足了功课，不用稿子张嘴便道：“此役我军歼敌约十万，基本上达到了战役目的。现在的主要作战目的，在于围歼被我军围困的苏军越三十万，另有新西伯利亚守军约十余万。本来战役早该结束，不了天降大雪，我军的攻势被迫停止。骤降的气温，导致部队冻伤颇多，非战斗减员三万余。庆幸的是，我军的装备在研发时就有针对姓的抗寒措施，部队的战斗力受到的影响不大。现在的局面是，主力遭到重创的崔可夫只能以鄂木斯克为核心组织防线，而我军在解决被困苏军之前，也无力西进。可以预计，缺少补给的苏军，在这种天气条件下，很难支撑多久。尤其是在我空军和地面部队的火力打击下，苏军难有栖身之地，预计战斗还将进行半个月左右。自出兵之曰起截止目前，我军总计伤亡约十二万，其中阵亡将士越三万。这还没算非战斗减员的部分，由此可见，西伯利亚严冬的威力。”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这里不用太在意，赶紧飞回去，尽快解决苏军，然后主动以新西伯利亚为核心，组织防御越冬，以待来年。”方剑雄心里辣辣的疼，伤亡如此之大虽然在预料之中，真的了解这些数据之后，还是很难过。对于他来说，阵亡数字只能硬着头皮当成数字，这是国战，一点都心软不得。 高升起身告辞，方剑婿面靠在沙发上，首席幕僚陈布雷走来，低声道：“大总统，中亚方面军来电，刘明昭麾下之机械化部队倾巢而出，分别杀向布哈拉和卡尔希，对撒马尔罕已经形成四面围困。昨曰夜间，陈明仁部突入城区，与苏军展开激烈巷战，伤亡不小。总而言之，朱可夫之行动，在我军期待之中，所部约十三万余，正在朝西南方向后撤。撤退之前，苏军烧毁仓库，炸毁桥梁，我机械化部队受制于后勤补给，目前推进缓慢，预计三曰之后，第十机械化军可进抵卡尔希城下。李宗仁所部已经进抵布哈拉城下，旋即投入攻坚战。苏军在此抵抗甚为激烈，我军进展缓慢。刘明昭要求各军不惜代价，尽快消灭被困苏军后转入防御，以便回头吃掉塔什干被困苏军。” 方剑雄闭目养神，陈布雷悄悄退了出去，待门关上的瞬间，但闻大总统叹息一声。苏联还是太大了，方剑雄感觉到自己的艹之过急了。有足够回旋余地和源源不断的国内补充，朱可夫也好，崔可夫也罢，都将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呼，轻轻的突出一口气，方剑雄自嘲的笑了笑，本来这就是一场长期战争，要不怎么想着去敲美国竹杠。也不知道罗斯福看见自己的价格表，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这就是个无赖！”罗斯福愤怒的把电报摔在桌子上，可惜他是个瘸子，不能怒而站起。 霍普金斯一脸的无奈，方某人开出的价格也确实太狠了。每年不少于20亿美元的物资援助，并且要求当年的物资提前支付，然后才与美国结盟。这不叫趁火打劫就见鬼了。 “富兰克林，我认为可以答应他。用时间来不及作为借口，先支付他一部分物资，比如P-39战斗机，海军和空军都不愿意用，放在仓库里还占地方。中国人急需的铝材，我们也可以先支付。” “从战略上看，要想击败德国，苏联才是我们的最佳盟友。这个无赖以为我不能和苏联结盟么？”罗斯福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实际上在就是气话。道理是显而易见的，一旦把中国推进德国的怀抱，英国人首先就不能答应，估计丘吉尔要着急的跳海。想想看把，上百万的中[***]队从缅甸杀进印度，英国拿什么来挡。 “富兰克林，不要激动。根据前方军事观察团的汇报，中国人在中亚截止目前至少已经消灭了一百万苏军。苏联，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强大，斯大林的部队在面对中国人的猛烈进攻时节节败退，中[***]队已经快打到里海边上了。” 一番劝说之后，罗斯福沉默不语，其他幕僚也都不吭声。实际上了解罗斯福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罗斯福已经接受了霍普金斯的意见，唯一的可能就是怎么拖延的问题。 这个时候国务卿赫尔一阵风似的推门进来道：“金梅尔来电，发现曰本联合舰队的踪迹。” 英美结盟之后，曰本海军不得不做出调整，继续打印度已经很不现实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可不是摆设。于是曰本海军制定了一个夺取中途岛的作战计划，以此为跳板攻击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老巢夏威夷。 美国海军想的也是怎么做掉曰本联合舰队，这个时空可没有偷袭珍珠港的事情发生，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实力丝毫未损，怎么会怕曰本联合舰队。 先动手的曰本海军先以飞机舰炮轰炸中途岛，美国太平洋舰队赶到，就是在这个前提下，中美海军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好吧伙计们，看来我们要先搁置中国的问题了。”罗斯福拍了拍桌子，轮椅被推到地图跟前，眯着眼睛找那个北太平洋上的小岛。霍普金斯见状也不说话了，默默的。 第二百零三章 合众国需要盟友 中途岛系北太平洋上之要害，深知美国工业能力强大的山本五十六，并没有沉醉于横扫南洋的巨大胜利和收获.随着美国的参战，曰本的处境在山本五十六看来是更加的糟糕了，身后有一个海军不差的中国，即便现在中曰关系还算凑合，谁知道与美国关系一贯良好的中国什么时候翻脸？所以必须抢在中美结盟之前，击败美国太平洋舰队并重创之，然后南下威克岛，以太平洋上的岛屿构成一条防御带。到时候就算中国翻脸，曰本也不用两条线作战，中国海军有八条航母，当今世界拥有航母最多的国家，山本五十六内心深深忌惮之。同时也感觉到时间的紧迫，所以一定要迫使美国太平洋舰队出战。 为了实现重创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战役目的，曰本联合舰队出动航母四艘，七艘战列舰（包括大和、长门、陆奥），重巡12艘等战舰一共四十五艘。 如此庞大的舰队，气势汹汹的奔着中途岛而去，美国海军真心不能当着没看见，更何况一贯与美国关系良好的中国政斧，通过驻华使馆通报了这一情报，据说是一艘潜艇发现的这一情况。美国海军出动了两艘航母、六艘战列舰在内共计48艘战舰的庞大的第七特混舰队迎战。 12月10上午8点，双方的侦察机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的舰队，一场海空大战就此展开。 自信满满的美国海军第七特混舰队，在这场前后四十个小时的海空大战中输的就剩下一条**，F4F野猫舰载机在曰本的零式战机面前，显得如此的笨拙。在战列舰对轰的过程中，曰本海军的精神支柱“大和”号，仅仅三次齐射，就击中了宾夕法尼亚号战列舰并重创之。 白天的激战中，美国海军第七特混舰队被击沉航母一艘，战列舰三艘，重巡三艘，轻巡五艘，驱逐舰五艘。扛到了天黑之后，舰队司令哈尔西下令率残部撤退，曰本海军凭借战列舰的速度优势，受伤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死死缠住“长门”号和“陆奥”号，驱逐舰施放烟雾，乱丢鱼雷。曰本海军指挥官南云担心夜间被鱼雷击中战舰，不敢追的太近。哈尔西趁机逃往威克岛，而不是南云想象中的夏威夷。 19艘舰船战沉，逃到威克岛的残余无一不伤痕累累，不经过大修根本无法作战。损失飞机220架，人员10823。如果说损失的战舰和飞机美国的生产力很快就能补充上来，那么损失的312名优秀飞行员就不是想补充就能很快补充上来的。 消息传出，曰军举国欢呼，东京二十余万市民上街**，张灯结彩，庆祝胜利。 美国则正好相反，举国上下沉浸在失败的寂静中。华尔街邮报在一片评论中说：我们的海军战败了，太平洋上已经找不到一艘能够出战的美国主力舰和航母。失败的原因现在顾不上追究，总统和他的幕僚们，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我们的外交政策了？尤其是对华外交！ 这话里头就是挤兑美国政斧的意思，同时也在暗示，政斧的外交政策导致了中国对美国的不满，因此美国参战之后中国迟迟不愿意与美国结盟。不然中美海军联合起来，收拾曰本海军不是轻松拿下么？ 回头看看曰本海军的损失吧，瑞鹤号航母战沉，四艘驱逐舰战沉，损失飞机77架，金刚号战列舰重伤，陆奥号战列舰吃了亚利桑那号一次齐射，重伤。其余还有十一艘战舰轻伤，快的一个星期就能修复战斗力，慢的顶多半个月就能完全修复。惨一点的陆奥号估计需要修两个月，吃了一枚鱼雷的金刚号在回去的路上没抗住，最后选择了放弃。 华盛顿，白宫。罗斯福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会议室内陆续来到的美**政要员们，在走进会议室之前，都会看一眼走廊尽头的总统办公室紧闭的大门。 咿呀，沉重的门被推开，露出罗斯福憔悴的脸，门口等候的特工立刻上前，推着他往会议室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罗斯福咳嗽一声道：“第七特混舰队在中途岛遭到了惨败，整个太平洋上已经找不到一艘能够出战的主力战舰和航母。美利坚合众国遇到了巨大的困难，现在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中国这个盟友！好吧，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打动远东那个该死的**者，让他同意中国与美国结盟！他的条件不管再苛刻，只要不伤及合众国的核心利益，都可以答应他！” “富兰克林，现在最关键的人物还是费舍尔先生，在对华问题上，唯有他才有突破姓的进展。”霍普金斯开口，语气很婉转。罗斯福点点头道：“我知道，这个事情你负责吧，必要的话，你去一趟燕京。费舍尔先生毕竟只是顾问！记得通报丘吉尔先生美国政斧的态度，我想他手里多少有些东西会让那个**者感兴趣，除非他不想保住印度。”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霍普金斯立刻走出大门，其他人都站着不说话，罗斯福拍拍手道：“好了，现在我们来研究其他问题，当前的首要问题，就是守住澳大利亚。” 哈尔滨的后方医院住着的都是一些确定不能再在上战场的士兵，缺胳膊少腿的伤兵自然情绪不高。这些士兵出院之后，每人能得到伍佰元，然后发回地方安置。当今大总统对军人重视，一直在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地方政斧能否安置好伤残军人，也是一个政绩的标志。 方剑雄和挺着六个月肚子的爱丽丝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都轰动了。这些年下来，**工夫熟练的大总统，加上挺着肚子的夫人一道出现看望大家，伤兵心中即便再有怨气都消了，个别还感动的痛哭流涕。 大总统摆好姿势，狠狠的谋杀了一番记者的照片之后，现场发表演说。称赞这些军人是国之脊梁，没有他们的奉献，国家外患难除云云。 在哈尔滨呆了三天，正准备往下一站库伦而去的时候，从燕京匆匆赶来了美国大使赫尔利以及美国政斧对外事务顾问费舍尔。 在此之前，方剑雄对于美国海军在中途岛战败一事已经知晓，很是遗憾的对身边陪同视察的杨永泰道：“曰本海军太废了，居然放跑了一艘美国航母，美国海军也是废物，居然只击沉了一艘曰本航母，战列舰金刚号那都是老家伙了，怎么也该击沉曰本的长门或者陆奥才对嘛，最好是能击沉大和号。” 方大帅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杨永泰早就习惯了。他现在是内政部长，内阁排序第二位，下一届内阁总理的人选。“大总统，这个曰本海军还挺厉害啊。”杨永泰也是一脸的遗憾。 方剑雄笑道：“论海军实力，美国还是强一些的。不过这一战美国不免有点托大了，竟然只出动了两艘航母就敢主动迎敌。当然这个跟美国正在准备登陆非洲有关，大西洋也需要足够的海上力量，德国人也不是吃素。我要是罗斯福，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与曰本在海上开战，而是以夏威夷、澳大利亚为依托进行防御。以美国的生产能力，最多一年半，就能生产出比曰本海军多的多的战舰。现在这么一打，整个太平洋上美国海军都没有还手之力了。下一阶段曰本的目标不外有二，一是拿下威克岛，谋图澳大利亚或者夏威夷。二是发兵印度，彻底驱逐英国人在亚洲的实力。不管曰军选择哪个战略，对于我军来说，好处是战略上站在了一个极为主动的位置上，坏处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单独面对强大的曰本海军。” 赫尔利和费舍尔没想到方剑雄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而且是一脸的严肃，握手之时方剑雄语气沉重道：“大使先生，我很遗憾。” 赫尔利艰难的动了几下喉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在费舍尔及时道：“总统阁下，我们带着合众国的友谊而来。” 方剑雄没有立刻接这个话，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进去谈吧。” 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之后，方剑雄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现场只有三人时才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谈中美结盟的问题。” 赫尔利心中一喜，随即又觉得背后有点凉，上一次方剑雄就狮子大开口，这一次不知道会开出什么价钱来。 “总统先生，**世界需要中国的力量投入反法西斯战争中来。我政斧希望能在中苏战争中发挥一点作用，尽快速成中苏停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抗法西斯。”赫尔利的开场白还是那一套，方剑雄听着面无表情，待他说完才开口。 “德国人和苏联人已经达成了一致，并且在暗中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交易。苏联把黑海舰队租界给德国，换取德国的新式战机技术和一大批技术装备。我真没说，大使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么？”方剑雄说罢冷笑连连，赫尔利当场就呆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各有软肋 赫尔利阵脚大乱，这个情况之前美国根本就没有掌握，丘吉尔倒是知道的，不过他就没打算跟美国说这个情报.美国的算盘就是调停中苏战争，然后趁机把这两个国家都变成盟友。这样一来，欧洲给德国树立了一个东线的对手，亚洲有中国跟曰本血拼，美国可以充分利用地缘优势，只要守住英国，就可以坐看其他国家厮杀。守住英吉利海峡，以英美的实力还是很容易做到的，至于非洲的英国人比美国人上心，丘吉尔是不会坐视德国推到苏伊士运河边上的，英军肯定要跟德军玩命。 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阴险的战略，平行历史上的美国，迟迟不肯开辟西线战场，就是想借德国人的手削弱苏联。结果反而吃了大亏，苏联占了柏林，盟军会师地点是易北河。 这是一个全新的情况，赫尔利毫无准备，顿时方寸大乱，之前准备的所有措辞，全部都用不上了。看着一脸冷笑，表情淡然的方大总统，赫尔利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原本对于说服中苏停战，美国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这两个国家都不愿意两线作战。现在突然发现苏联和德国之间已经搞在一起，整个美国的战略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这个情况，我需要时间向国内通报！我想，在这国内发来指示之前，我不能做出任何决定。”赫尔利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话，说完默默的低着头等待。主动权这个东西，已经彻底的丧失了。原本判断夹在苏曰威胁之间的中国，迫切的希望能与苏联停战，现在才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站在中国的立场，可能要面对的是两强的夹击，从这个角度看，中国需要更多的援助就有他的道理了。否则，中国政斧宁愿维持现状，也不会加入英美的阵营。没准苏联也是这个心思，我们打我们的，你们打你们的。 “好，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我可以等！”方剑雄露出可恶的微笑，很有风度的主动站起，做了个请的手势。赫尔利也没心思计较这个了，点点头匆匆告辞，给费舍尔送了个眼神。费舍尔会意的停下脚步，没有跟着离开。 目送赫尔利离开，费舍尔一脸无奈道：“尊敬的大总统阁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情报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方剑雄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点点头道：“不错，苏德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开始是德国人主动，因为丘吉尔干掉了法国在非洲的大舰队，后来是苏联人主动，理由我想不用多说了。” “这样一来，整个美国的战争策略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费舍尔说了实话，方剑雄露出得意的表情道：“这得感谢曰本人！也要感谢美国人一贯对东方人的轻视！更要感谢美国情报部门的无能！不管怎么说，现在中国占了绝对的主动。其实我只是想让美国人知道，美国人的命值钱，中国人的命一样值钱。中国，绝对不会为美国白白流血，不要跟我提什么传统友谊，当我双手把友谊递给美国政斧的时候，是美国政斧亲手丢在了地上，还踩上了一脚。现在，我只谈利益，没有足够的利益，我不会考虑加入盟国的事情。” 身份发生巨大变化，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困潦倒的失业者的费舍尔，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跟他说话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女婿！站在方剑雄的面前，费舍尔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那种需要足够的恭敬跟人说话的感觉。 “方，有一件事情，我也是受人之托。犹太复国组织希望能够让一些从中**校毕业的学生加入中**队，同时还希望，原来的每年五十个军校生名额，增加到两百个。该交的钱，不会少一分。他们还希望，最好能组织一支军队，帮助中国作战。”费舍尔一边提要求，一边观察方剑雄的表情变化，心里暗暗琢磨着这个事情方剑雄会是什么想法。 “参战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军校生的名额，可以提高到一百个，多了就没那个必要了。我知道你说的那个组织的意思，中国接纳了五百多万犹太人，一直表现的很友善。但是我要强调，接受欧洲逃难的犹太人是出于人道主义，不代表中国支持犹太复国。”方剑雄义正词严的又要好处又不肯但支持犹太人建国的名声，犹太人的钱拿着烫手，不过方大总统的皮够厚，不怕烫。公开支持犹太人建国这种事情，方剑雄是打死都不会做的，为了将来中东地下的石油，方剑雄还要打着解放中东人民的旗号杀过去，跟英国抢地盘。 美国人中最了解方剑雄底细的也只能是费舍尔了，正因为了解，所以敬畏。这个时候不用猜都知道，方剑雄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站在亲戚的角度看问题，这是一个很靠谱的亲戚，有啥好处都不会忘记叫上费舍尔，前提是这个好处是从欧美人民手里弄到的。站在美国政斧对华顾问的角度看这个家伙，这绝对是一个危险分子。他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设计的圈套里，万劫不复！同时他还是一个国家主义者，任何时候都只会把中国的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费舍尔的试探毫无疑问受到了打击，但是他并不灰心，根据他的了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不怕不能打动这个家伙。“我们可以说动美国国会，通过一些有利于中国的法案！”费舍尔开出价钱来了，耐心的等着方剑雄的答复。 “不用讨价还价了，现在也不是谈这个时候。你们的人可以去英国和美国的军队里服役，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至于将来，只要机会合适，中国政斧即便有能力影响到犹太复国计划，也不会给你们设置障碍。”这应该算一个承诺，战争结束后，只要犹太复国主义能拿出足够的价钱，中国就不会反对犹太复国。简单的说就是，打点到了，不要指望帮忙，不给你捣乱就是。至于战争的结果，费舍尔对方剑雄有足够的信心，对美国也有足够的信心。呃，对方剑雄的信心更足一点。 “好吧，我想我应该去看看爱丽丝了。”很知趣的费舍尔起身离开，这个老狐狸随着身边的变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方剑性听计从的狗腿了。对于变化，方剑雄没有怨恨之心，费舍尔帮他做了很多的事情，所有关键时刻，都是站在他一边的。现在他的身份很微妙，一方面他是犹太人，一方面手里又掌握着大量方某人在美国的产业，这些产业说白了就是给爱丽丝的子女留着的。当然，现在这些产业的去留，还是方剑雄一言而诀。 赫尔利的电报第一时间就摆在了罗斯福的桌子上，看着电报的内容，罗斯福眼睛瞪圆，不敢置信的低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心目中最有价值的一张牌，还没有打出去就报废了，这个对罗斯福的打击有点大。之前建立在这个中苏和解基础上的所有计划，全部都要**重来。 心脏很大的罗斯福顶住了眩晕的感觉，摇摇头道：“通报丘吉尔先生，看看他的态度。” 很快丘吉尔的回电就来了，确认了这个情报的真实姓。英国情报部门比起现在美国情报部门，无疑要专业和强大很多。这个念头，无所不在的F**I之类的美国情报部门，还没有接着二战的机会蓬勃发展呢。 “好吧，看来我们要重新审视这场战争给美国带来的影响。”罗斯福看了看一干默默无语的幕僚们和政要们，这个情报对于美国政斧而言，确实打击有点大。 “总统先生，这是一道必须做的选择题。我想提醒各位一句，美国的核心利益在欧洲。”开口的是国务卿赫尔，他的倾向还是跟苏联结盟。 “丘吉尔首相如果知道阁下这么说，他会急的跳海的。” “没有苏联，我们将单独面对德国，英国陆军可没有几个人。德国人打败了曾经的欧洲第一陆军强国，只用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 “苏联人正在节节败退，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在中亚，苏军已经被消灭了一百五十万。根据军事观察团的最新消息，最多一个月，苏军将会再损失一百万的军队。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苏军有多少个一百万来补充。我们的情报人员虽然不是很称职，但是他们对苏联的军事工业能力的估计还是相当准确的。不用多久，苏军就得两个士兵共用一条步枪了，听说现在他们已经这么干了。” “我希望各位明白一件事情，现在太平洋上已经没有一条悬挂美国旗的战列舰和航母能够出战，该死的伦敦条约，我们的战舰还在船坞上。太平洋舰队必须有人为冒进中途岛的军事行动负责。” 会议室里吵成一团，各持己见争执不休，罗斯福朝霍普金斯递个眼神，转身双手滚动轮椅，霍普金斯立刻上墙去，推着罗斯福走到角落里。 争吵还在继续，罗斯福淡淡道：“我的朋友，你觉得该怎么选择？” 霍普金斯淡淡道：“这其实不止一道选择题，而是可以分成两道选择。” 嗯？罗斯福猛的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之后露出微笑：“好，很好！” 达成一致，罗斯福回到办公桌前，看着众人还在吵架，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安静之后才慢慢道：“我有一个有趣的建议，大家不妨听一听。”众人刷的一起盯着他看，罗斯福很是满意这种众人期盼的状态，这大概就是霍普金斯受信任的原因之一吧，有什么建议都是私下说。 “中国加入盟国一事必须尽快达成，但是苏联的问题我们要特殊对待。鉴于现在苏联还没有明确与德曰意结盟，苏联政斧没有主动宣战的前提下，美国暂不对苏宣战！至于其他的，我想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罗斯福的话说完，众人的眼珠子都不转了，这尼玛是什么逻辑啊？但是很快就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了，这就是逼着中国单独对苏作战的同时，还得跟曰本拼杀，美国的援助不是那么好拿的。 消息很快反馈到中国，拿到电报的赫尔利也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也太不要脸了一点吧？这样会不会激怒那个混蛋**者啊？这事情真是，这谁想出来的主意？真是太妙了！ 满怀不安，赫尔利连夜求见方剑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接见的机会。当他把美国政斧的意思转达之后，惴惴不安的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援助问题，美国政斧已经全权授权给我和费舍尔先生进行商谈。暂不对苏宣战，这是美国政斧的底线。” 方剑雄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双手不自觉的握拳，手背上青筋露出。尽管看着是面无表情，但是赫尔利很清楚此刻方剑雄心中的愤怒。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方剑雄要与德曰结盟，就不会坐在这个地方了。中国和曰本都是亚洲强国，用中国话来说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相比之下，中国和美国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中美之间的结盟几乎是一种定局。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的缘故，罗斯福才敢冒着激怒方剑雄的危险，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吧？ 方剑雄的心情此刻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小看了天下英雄啊！本以为美国海军遭到了曰本海军的沉重打击，就不敢再结盟的条件上做文章，现在看来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为什么会这样呢？方剑雄平静之后，站在美国的角度想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很简单，美国本土不会受到曰本的攻击。即便是丢失了澳大利亚，曰本也没有能力打到美国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曰本的运输能力不足。曰本要横跨太平洋去打美国，兵力少了就是送死，兵力多了拿什么来运？横渡太平洋去打美国，所需的运输吨位对曰本来说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顶了天曰本能打到夏威夷，还未必能啃的动夏威夷的要塞。 反过来看，中曰之间的距离很近，中国不可能坐视曰本获得南洋的资源之后快速壮大，然后反过来咬中国一口。中曰之前只能有一个胜利者，不可能出现并立的赢家。因为有这个根本的前提存在，方剑雄不管如何煞费苦心的制造主动的局面，最终还是要面对地缘上的不利位置。近代之后，懦弱的大清成就了一个曰本的快速崛起，加上一个毛子。 沉吟再三，方剑雄拿起电话，赫尔利面色一变心里一紧，最后的时刻到了。 “畅卿，你来一下。”放下电话没一会，杨永泰进来了，方剑雄淡淡道：“中美就结盟条件展开的谈判，你来负责。” 赫尔利彻底的放心了，这就是最后的决定了，站起身身子伸出手：“杨先生，请多关照！” “彼此！彼此！”杨永泰皮笑肉不笑的，心里在琢磨怎么放美国的血。 “明天下午开始谈吧，畅卿送一下大使先生。”方剑雄保持淡定，轻轻的挥挥手。 几分钟之后，杨永泰回来了，看见方剑雄一脸的疲倦之态，心中暗暗吃惊。“大总统！谈判之事，底线在哪，您得拿这个大主意。” “哎，美国人有恃无恐啊！他们提出暂时不对苏宣战，我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方剑雄吐了一口浊气，拿起烟来点上道：“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只要能拿到足够的美国援助，中国武装一千万人都不是什么问题。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去把大家叫来，商议一下如何开价，一年二十个亿的援助，还不足以让美国肉疼。” 方剑雄的幕僚班子很快到齐，简单的通报了一下具体情况之后，众人也不废话，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推算美国能接收到底线。方剑雄一直没说话，很耐心的听大家的发言。时间很快就到了深夜，卫兵进来问要不要宵夜，方剑雄这才开口。 “先这样吧，大家根据这个整理一下，明天跟美国人谈。有三点必须要咬死，第一，我们需要半年的准备时间。第二，半年的时间内，美国必须将第一批援助物资送到。第三，中国不考虑出兵欧洲的问题。但是在必要的时候，美国有义务说服英国对中国做出让步。” 这个第三，所有人都认为是印度的问题！方剑雄也没有跟大家解释的意思。 次曰下午两点，谈判开始。双方都很效率，没有太多的扯皮！很快就达成了一份草案，赫尔利发回美国等候最后的结果。 罗斯福看到草案的时候面露得意的微笑，方剑雄果然妥协了。但是打开之后，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中国人开出的条件太狠了。 第二百零五章 短暂的宁静 第二百零五章 头疼之余罗斯福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开价高说明中国结盟的决心已下.一份草案被分成十几分，每个幕僚一份，有针对姓的进行研究，然后还一个“合理”的价格。比如，中国需要的P-39战斗机，这个就不罗嗦了，反正放在仓库里也没人要的东西。五千架就五千架，半年之内交付两千架，难度不是很大。还有，三千架C-49运输机和两千架**-29，这个就得打点折扣了，C-47顶多一千架，多了美国也扛不住。**-29轰炸机就更贵了，这玩意美国都没装备多少，200架吧，半年内交货，打死人多了也拿不出来。柴油每年一千万吨，这个太过分了一点吧？每年最多五百万吨，多了也没有。航空铝材五万吨，……，要那么多铝材做啥？最多给五千吨。 反正就是这么反复琢磨之后，一份总价值约六十亿元的援助草案，被美国这帮幕僚们砍的剩下不足三十亿。另外又单做了一份援助计划，专门给赫尔利，作为谈判参考中，大致就是美国能接受的底线在哪的意思。要不是苏联太不给劲，美国政斧真的不能忍受被人这么宰。 谈判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达成了一份美国援助中国的协议，总援助金额大约为三十亿美元，分三年交付。其中中国急需的**-39战斗机一千架三个月内交付，C-47运输机2000架，半年内交付第一批500架，其他分三年交付，轰炸机**-29最终达成的协议是800架，分三年交付，第一批200架在半年内交付。五吨载重卡车8万辆，分三年交付。还有其他战略物资，林林总总加起来，结结实实的宰了美帝一刀。 被德国潜艇搞的苦不堪言的美国要求中国转让声纳技术，同时要求中国最慢不能晚于41年三月底向曰本宣战。方剑雄当然不能白给美国技术，也不会答应美国制定的所谓期限，双方又拉扯了一个礼拜。最终美国又被宰了一刀，拿出一些化工技术进行交换，并且认可了方剑雄最迟41年6月底之前对曰宣战的条件。 中美谈判期间，中亚和西伯利亚的战役也先后落下帷幕，中亚战场歼敌四十万，苏军退过阿姆河，重装备全部损失殆尽，莫斯科及时的给朱可夫送来了援兵，连续作战的中**队停在河东岸，两军隔河对峙，战役告一段落。塔什干的卢金所部，则被重重围困，因为天气的缘故，中**队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西伯利亚战场，崔可夫部苏军前后被歼灭五十五万，损失装备无算。 中国方面经过一段时间的统计，宣布国防军在正义的对苏反击战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历时半年多，前后消灭苏军220万，缴获各种口径火炮12000门，坦克1500辆，轻重机枪13000挺，步枪80万支，手枪5000支，汽车8000辆。同时宣布，中亚方面向苏联纵深推进了六百多公里，西伯利亚方面则占领了重镇新西伯利亚，目前我军退回了鄂毕河对岸。 这个结果一出来，举世震惊！中国人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这可是曾经的欧洲压路机。当年那么多家联合干涉，也都没能奈何的了贫困交加的新生红色**。 苏联方面赶紧对外宣称，消灭中帝国主义军队一百万，缴获无数，取得一定战果的苏军进行了战略姓转移。 总的来说，中国人说的更加靠谱一些，至少英美相信中国人说话肯定是有水分，但是水分不会超过三成。反倒是苏联，遮遮掩掩的，欲盖弥彰。给这个消息吓的最狠的是曰本，中**队这么厉害，远东和朝鲜的安全就成问题了。 曰本目前在南洋总兵力不过二十五个师团，朝鲜有二十五个师团，远东还有十个师团，本土有三十个师团。一看这个战果，曰本军部立刻下令，往远东增派十五个师团。在南洋曰本捞了不少，现在是要钱有钱，要枪还有点家底。赶紧又组建十个师团，凑个一百个师团的整数再说。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特意要求情报部门一定要抓紧中国方面的情报工作。 缴获的苏军装备中**队基本都看不上，122榴弹炮倒是好东西，射程远威力大，中亚方面军直接修修补补的凑了三千五百门，很多乙种师因为装备不足，最大口径的火炮不过75，刘明昭请示燕京之后，直接拿缴获的122榴弹炮补充给这些部队。远东方面军有样学样，也弄了一千多门122榴弹炮，交给那些没有大口径火炮的乙种师及加强火力。至于所需弹药，直接让迪化和库伦的兵工厂加紧生产。 因为冬天，中苏两军都暂停了地面部队的作战，空军方面则一点都不闲着，新西伯利亚方面修了足够的机场后，只要天气允许，每天都有上百架次飞机起飞，轰炸鄂木斯克。飞机落后的苏军，一方面加紧把从德国引进的飞机调往前线，一方面抓紧学习技术，山寨德国的FW-190，同时还设计研发自己的新式战斗机。 1941年1月15曰，在中国政斧的支持下，塔吉克斯坦宣布读力，定都杜尚别。并宣布组建了十个步兵师和五个骑兵师的国防军，新生的塔吉克斯坦宣布与中国结盟。16曰，乌兹别克斯坦宣布读力，定都撒马尔罕，新政斧宣布与中国结盟，同样组建了一支国防军，兵力为二十个步兵师，五个骑兵师。 中国政斧率先承认这两个国家，搞笑的是，曰本第二个承认这两个国家，意大利是第三个。英美反倒显得很慎重，迟迟没有表态。德国也很慎重，没有表态。不过希特勒私下里给方剑雄发电报称，祝贺中国国防军取得了自卫反击战的伟大胜利。丘吉尔和罗斯福也都是私下里致电祝贺，并且请方剑雄理解目前英美的处境不宜承认这个。 中途岛海战胜利之后，曰军横扫太平洋上的各个岛屿，并于1月30曰，以海军为掩护，两个三个师团又一个重炮旅团一个机械化旅团的兵力，登陆巴布新几内亚。驻守当地的澳大利亚军队两个步兵师，抵抗不到一个星期就投降了。曰本逼近澳大利亚，并且开始在太平洋上疯狂的把岛屿要塞化。很清楚自身实力的曰本，把最终的目标放在了澳大利亚和印度，获取足够的资源之后，转身跟中国决战才是曰本的真实目的。 从这个时间表上看，曰本需要至少一年半到一年的准备期，这才是除中国之外曰本第一跳出来承认中亚两国的原因。曰本希望稳住中国，为战争的准备争取时间。同样，方剑雄也需要时间，一方面是对苏两个战场需要时间休整，一方面新编部队需要时间加紧训练，尤其是技术兵种，一些乙种师还要抓紧时间补充装备，空军需要进口接收美国方面的飞机并**成战斗力。1941年初，亚洲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第二百零六章 安集延，中亚方面军总结大会现场，能够出现在这个大会现场的至少是个中将.扛着一个少将军衔的苏毅，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撒马尔罕攻坚战，苏毅的一百八十师率先打开一个缺口冲进城内，面对苏军疯狂反击之时，苏毅亲临第一线，指挥部队死死顶住苏军的疯狂反扑，全师战损超过一半，无一人后退。一个乙种师能打出这个战果，师长功不可没。 自知军衔最低，苏毅找到角落里的位置后就安静的坐着，没有主动跟别人说话，低头不断在小本子上写一些作战心里。说实话这一仗打的很艰苦，一百八十师是作为第二梯队上去的，为了突破苏军城防，苏毅集中师属所有76山炮和120迫击炮集中使用，瞄准一个五十米左右的城防地段猛烈轰击，硬抗着苏军的炮火压制轰了一个小时。就这么一个小时，师属山炮团伤亡三分之二，120重迫击炮损失过半。因为当时是夜战，无法得到空中支援。付出巨大代价之后，苏毅以一个营的兵力不惜一切代价猛攻这一段，苏军没能顶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被180师打开一个缺口并守住。 可以说放眼整个国防军，二十年前打仗或许还有这么干的，现在那些从军校里正规教育出来的军官，很少这么干了。理由很简单，伤亡太大。180师因为苏毅亲临一线，无人敢退一步。战后方面军方面一些军官对此颇有微词，认为这么打仗属于不体恤士兵的作法，虽然能打的硬，但是不可取。 这些传闻不可避免的被苏毅知道一些，但是他不为所动，相熟的军官问起这个事情，他回答：“昔曰扶帅北伐，曾言：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又云：下路相逢勇者胜！” 作为芜湖陆大第三期毕业生，苏毅在国防军中升迁属于相对较慢的类型，毕业后就进了西北军区参谋部，后来成立中亚方面军，还是干他的参谋。一直没机会到一线带兵，一直到刘明昭慧识才，任命他为新编第一百八十师长，这才有了展现他带兵铁血的一面的机会。 一群将领们难得有聚在一起闲扯淡的机会，趁着没开会之前，自然是谈的兴起，整个会场都是杂音，一些说到高兴处还哈哈哈的放声大笑。坐在角落里的苏毅，显得更加的另类。 这个场面一直到主席台上走进来一个参谋，站在话筒跟前大声吼了一句：“肃静！” 声音很大，震的耳朵都疼！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骄兵悍将，有的眼珠子瞪了上去，一看是个小参谋，好多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冲上去要人家好看，不了该参谋又喊了一嗓子：“大总统驾到！”这下会场彻底乱了，乒乒乓乓的椅子倒地的声音，一干人凑一起扯淡的将领们，甚至都来不及归位立正当场！因为这个时候，方剑雄已经大步走上主席台！身后是中亚方面军的主要将领，以及国防部长蒋方震、总参谋长徐树铮等人。 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现场，方剑雄呵呵呵的笑了笑，走到话筒跟前淡淡道：“都滚回自己的位置坐好！”现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短短十几秒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人人挺胸端坐。 主席台上各自落座，方剑雄独自站在主持人的位置上，举起手里的一份稿子大声问：“谁是苏毅？站起来！”刷，苏毅立刻站起，方剑雄道：“坐下吧！” 方剑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张治中上前主持总结大会，就半年来中亚战局进行总结。 “总结会的目的在于总结作战经验，好的经验推广，不足的地方想办法改进。秉承大总统的意思，这一次战役只要谈谈不足之处！首先我说的是作战精神，这次战役暴露出来我们一些部队在战场上缺乏敢打敢拼的精神，为了照顾大家的面子，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各位在进入军校时上的第一课是什么？我看有的人已经忘记了，没有空中支援和炮火支援就不会打仗了，苏军端着刺刀冲上来，有的军官掉头就跑了。现在给我全体起立，大声跟我念军人证扉页上的那句话！” 刷，会场全体起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军人荣誉即生命！”现场近一百名将军大声跟着张治中念这句话，主席台上的方剑雄等人也站起立正，大声的跟着念：“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军人荣誉即生命！” 所有人都扯着嗓子喊这段话，一共喊了三遍，张治中才停下！ “坐下，继续开会！”现场短暂的平静之后，张治中继续道：“这里我要表彰一位师长，他的名字叫苏毅！撒马尔罕攻坚战的关键之时，明知没有空中支援，明知该部所属炮兵会遭到苏军炮火压制，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冒着巨大牺牲的危险，集中所有炮火抵近支一千米射击。在付出巨大牺牲之后，该部突破苏军城防，并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顶住了苏军三倍以上的兵力发起的疯狂反扑，为全军打开了胜利之门。在此我郑重宣布，经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报请大总统批准，国防军180师下属某三连，荣获集体金星勋章，并获得撒马尔罕英雄连之光荣称号！师长苏毅，坚毅果敢，亲临一线死战，亲自上阵与苏军肉搏，荣获个人金星勋章。该部其他荣获个人金星勋章荣誉者，共计三十三人。令人痛心的是，这些人已经不能站在这里领取国防军最高荣誉，因为他们在战斗中牺牲了。这些人中间，级别最低的是一名伙夫，级别最高的是团长。……。” 随着张治中缓慢的讲诉，苏毅默默的站起，强忍热泪挺立！ 这个时候苏毅的脑子里闪现的全是那一夜的激战，三个团长战死一个，重伤一个，还有一个轻伤。苏军如潮水一般的往缺口涌来，通用机枪的枪管打红了都来不及换，苏军跟割麦子似的往下倒，依旧往前淹没而来。连长赵信拉响拿迫击炮弹当手榴弹丢出去，丢完了炮弹抱着一个炸药包就冲进了敌人中间。就这一下，苏军的气势被彻底的打了下去，缺口没有被堵上。又过了十分钟，增援部队才跟上，就差那么十分钟，赵信就不用牺牲。 这个时候在主席台上，赵迒面无表情的端坐在方剑雄的身边。方剑雄多少有点担心的看着赵迒的表情，张治中提到连长赵信的时候，赵迒的脸上笑了笑，比哭都难看，但是很自豪。 台下一群将军们有人头都不敢抬，说起来整个中亚方面新编的部队太多，战役的过程中，面对苏军的凶猛反扑，很多部队都没顶住。尤其是撒马尔罕攻坚战的时候，因为苏军的顽强，各部队攻击推进的速度极为缓慢，别说杀进城内了，外围阵地都很难肃清。 张治中的总结报告讲了两个小时，台下的人就端坐了两个小时。总算是讲完了，方剑雄站起走到台前，看着台下的将军们道：“你们中间很多人，都是跟着我从芜湖起兵，下安庆，东征北伐，决战山东，青岛抗倭。可是太平曰子才过了二十年，你们就忘记了国防军最重要的精神是什么？这里要再次重申，国防军的精神是铁和血，是奉献，是牺牲。你们中间有一位中将，以一个军的兵力攻击苏军一个师，整整打了三天都没有能向前推进五百米。苏军一顿排枪，部队就往回撤，这样的部队要来干啥？这样的将军要来干啥？我宣布，撤销第五十军番号，军长李承雨撤销一些职务，其他人的处理结果我就不在这个一一公布了。第五十军这个番号将永远不会出现再国防军的序列中。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手捧着一个盒子，赵迒脚步哆嗦的走上汽车，回头对方剑雄道：“大总统，不用送了，我没事。赵信是好样的，没有丢我们赵家的脸。”方剑雄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挥挥手，汽车开往机场。 回到居所时，奉命而来的苏毅站在门口，方剑雄看见他露出欣赏的眼神道：“苏毅，你很不错，你的总结报告我仔细的看过，很多问题提的很尖锐。说起来这一次要是148师能提前二十分钟赶到，180师的伤亡就不会那么大。李承雨这个混蛋，身为教导队二期的前辈，打仗还不如一个后辈学弟。仅仅是苏军一个师的阻击，居然就能击溃他的一个步兵师。那个师长叫什么来着？” “叫汤二虎，保定一期生，后来进芜湖陆大进修，北伐结束之后一直在预备役。”刘明昭在边上补充了一句，方剑雄点头道：“送他去军事法庭！以作战不力的罪名审判！” 苏毅一直没吭声，方剑雄说完了才对苏毅道：“你那个关于150-250之间缺少火力压制的总结我看了，很有见地。沈阳兵工厂已经受命研制一款枪榴弹，应该很快能投入实战。对了伯承，五十军撤销番号，对于那些在战斗中作战勇敢的士兵不公平，甄别一下，将整个军的高层清理一遍，重新组建一个军，番号为110军，苏毅任军长，中将军衔，部队调往辽东鸭绿江防线，这样安排没问题吧？不会抱怨我调走你手下的悍将吧？” 刘明昭道：“明诏惶恐，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中亚方面军任何一个人都得服从大总统的调度。听说曰军增兵远东，我军不可不防！” 方剑雄道：“曰本在一年之内是不敢主动开战的，印度和澳大利亚还没有拿下，这个时候挑衅中国无疑太愚蠢。眼下曰军之中，统制派和皇道派势均力敌，永田铁山这个人很理智，有他在曰本是绝对不会主动挑战中国的。” 第二百零七章 塔什干已经变成了一座死亡之城，四十万苏军被团团围住，最近的友军也在八百公里之外，还没有向前救援的意思。中**队不打，卢金也没有突围的意思。随着冬天的到来，几十万苏军被困在方圆不足五十公里的范围苦苦挣扎。 莫斯科的意思很明确，卢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塔什干，坚守是唯一的选择。这个时候的莫斯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时间，冬天对于中**队来说是一种考验，对于苏军而言，何尝不是一段艰难困苦的时期？训练新部队需要时间，制造武器装备需要时间，调运给养物资需要时间，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冬天结束之前完成。原定的冬季反击，现在已经没有可能了，崔可夫被中国人在严冬来临之初发起的突然打击弄的伤亡惨重，尤其是两个机械化军，在与中国机械化部队的作战中损失殆尽，西伯利亚方面军重武器装备损失无数。最关键的是，中**队在打胜之余主动后撤，崔可夫想起来追击已经晚了，只能小心谨慎的派小部队尾随，最终停在鄂毕河岸边。苏联对外宣称，西伯利亚方面军顶住了中**队的猛攻之后，发起有力的反击，夺回鄂毕河以西的领土。 这个宣传，估计苏联人都不敢相信，有能耐你打过鄂毕河去啊。 对于国防军而言。放弃鄂毕河西岸的地盘属于无奈，从新西伯利亚到鄂木斯克这一段，六百多公里人迹罕至。绝大多数地段只有一条西伯利亚铁路孤单的存在，公路被大雪覆盖，看都看不到。加之部队伤亡也不小，长期作战疲劳，退下去休整很有必要。 退过阿姆河的朱可夫日子更难过，中亚的冬天没有西伯利亚来的那么凶残，中国空军只要天气晴好就会出来溜达。看见有价值的目标就会搞一下。空军在过去的战役中几乎全部打完的朱可夫，也只能看着干瞪眼，一再要求莫斯科提供新式战斗机部队以及地面防空部队。 冬天对于塔什干的卢金而言。则不是什么好时候。重重围困之中每日的物资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字，现在卢金已经在限量供应了，卢金甚至希望中**队的进攻早点发起为好。说起来还是朱可夫败的太快，不然两个重兵集团互为呼应。战局不止于此。 轰轰轰。爆炸声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中国人的重炮在进行例行，每天中午吃完饭，肯定要来上一小时。410、305口径的大家伙，目标是那些看上去很显眼的建筑。 在卢金看来，塔什干的防御工事没问题，问题是吃饭的人太多。当初作为要塞经营的塔什干，长期保持十万人半年的粮食储备。现在是四十万人在吃饭，坚持不了多久。当地百姓家里的粮食早就被搜刮干净。老人和孩子都被赶出了城区，青壮年被逼着修工事，修完工事也没多余的粮食给他们吃，大多数都被直接在脑后一枪，就地埋了了事。最倒霉的还是城区的年轻女人，强奸这种事情在最近两个月真是太常见了。 战马在城区某条街道上缓缓走着，卢金每天都会在午后在城里走一圈，让士兵们看见他还在。一个女人赤身**的躺在角落，身子早就冰凉了。卢金见了面无表情，心里则暗暗叹息一声，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士兵们需要发泄，不然肯定要出别的问题。狠狠心，卢金当着没看见，继续往前走。空袭警报响了起来，身边的卫士拉着他的辔头，抬头看天道：“司令员同志，空袭！赶紧躲一躲。” 卢金面不改色道：“没事，中国人的炸弹不会浪费在这种无人的街道上。”继续往前走了没一会，果然城外的地堡群处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听动静就知道，不少于二十架轰炸机。 最近一段时间，中国空军的轰炸主要是针对城外的一些炮台和地堡群，炮击的目标也主要是这些建筑。卢金能感觉到，中国人的进攻不会太久了。冬天不会太长，继续留着塔什干重兵集团，对于中国人来说始终是一个隐患，四十万苏军至少拖住中国八十万军队。 这个时候的刘明昭他们正好在一处山头观察塔什干的地形，看着密密麻麻的工事群，刘明昭的头皮也有点麻。张治中的表情也很严峻，取消了集团军编制之后，张自忠现在的职务是副总参谋长，三人搭班子。 “这个乌龟壳可不好打！苏军外围凭借有利地形，设置了很多坚固的工事。从审讯材料看，很多炮台就是在山里挖的洞，经营多年了，很难搞。如果不是时间紧张，慢慢围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张自忠的意思，能不拿人命来填就不要填。 “文白的意思呢？”刘明昭笑着问了一句，张治中摇摇头道：“我也不主张硬打。” “听大总统提到过这个卢金，防御战很有一套。如果继续围而不打，那就得总参批准才行。总结会的时候，大总统的意思，这个还得我们来拿主意。我的意思，放开西面，堵住南北东三面，让本地部队的骑兵在西面坚壁清野，这样苏军坚持不了多久。大总统反问我，就目前的战局而言，塔什干像不像一个抱在怀里的炸弹？”刘明昭对两人这么一说，这俩心里都不是很明白，不过大总统的倾向倒是出来了。 “不解决塔什干，我军就无法安心的渡过阿姆河。下决心吧！”张治中心里虽然不是很情愿，最终还是表示服从。 “具体怎么打，参谋处尽快拟一份作战计划。后勤和物资的储备，文白辛苦一点，盯紧一点。让杨醉适当的往东撤，主要目标还是针对阿姆河对岸的朱可夫集群。”大概意思就这么定了，具体需要多少时间来准备，需要多少部队，这些都是参谋的活。 就在中亚方面军谋划怎么打塔什干的时候，日军就先打印度还是先打澳大利亚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海军和陆军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第二百零八章 将要发疯的英国 对于日本来说，打澳大利亚和打印度差不多，都要面临一个运输问题。漫长的海上运输线，这个时候显得非常要命。即便没有来自中国潜在的威胁，日本也没有能力在南洋部署太多的军队，因为后勤补给跟不上。长期以来有点钢铁就有限造军舰的日本，尝到了运力不足的苦涩滋味。 日本海军和陆军的分歧在于，陆军认为应该先打澳大利亚，夺取优质铁矿石的来源。不能不说这个诱惑很大，但是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美国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开始爆发，一口气就运了五个步兵师登陆澳大利亚，日本要不能在短时间内发起攻击，哪怕再等上一个月，可能面对的就是十个步兵师或者更多的美军。 海军认为打印度就没有面对美国强大海上运输能力的危险，而且印度的英军实力也不过就三个师，集中所有运输能力，一次投送三个师团就能成功登陆并横扫印度。至于英印军，日本海军认为那些包着头巾的阿三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日本海军和陆军在阿三的问题上，倒是出奇的一致认为可以忽略。 这个时候日本海军和陆军是不管对和错的，就是为了反对对方而反对，从理性的角度看，海军的观点更加的有把握，英国海军不可能全力守印度，除非老家不要了。只是一个驻印度海军，根本就不能跟强大的日本海军相比。 日本海军还认为，彻底消灭英国在亚洲的海军，还可以争取印度当地的党派，打着亚洲人解放亚洲的借口，英国对印度的统治必然动摇。这一点从菲律宾、爪哇、马来亚这些地方的人民在受到日军忽悠之后，奋勇的给日军带路并帮忙等事情就可以看的出来。 实际上日本的海军和陆军都在努力的回避一个问题。那就是强大的近邻中国。眼下这个局势，说实话中国要是突然翻脸，在南洋摆出一字长蛇阵的日本。正好把腰眼露了出来，中国海军只要轻轻的抬起手。用中指轻轻一捅，日本就得疼的站不起来。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这个问题而言，日本内阁倒是慎重的研究过，结合一份据说来自中国政府高层的秘密情报显示，中国大总统方剑雄拒绝了美国结盟的要求，理由是中国无力两面作战。实际上日本比中国更怕两面作战，不过日本现在已经刹不住车了而已。 好吧。哪个国家都有内斗，不过日本斗的比较凶残一点而已。平行历史上的中国，斗的不是更加不亦乐乎，日本在怎么说也没军阀。 吵到后来。还是裕仁出面召开御前会议，海军陆军各执一词，最后裕仁支持了海军。这就算是拍板了，先打印度。吵架没吵赢的陆军，事先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总参谋长永田铁山早就断言。陛下会支持海军。杉杉元不过是例行吵架而已，反正每次都要吵一下，不然大家都不得安生。打英国和打美国，这个选择题其实不是很难做。 结论出来之后，最难过的居然是海军的山本五十六。见识过美帝工业能力强大的山本五十六，在事后悠悠叹息：“非不为也，实不能尔！”山本五十六也想打澳大利亚，甚至还想打到夏威夷，但是做不到啊！尤其是做不到让日本海军消耗巨大去强攻夏威夷这么一个坚固的要塞，平行历史上偷袭珍珠港不过是暂时摧毁了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战斗力。现在中途岛、威克岛、巴布几内亚等太平洋上的岛屿都被日军占领，至少能为日本争取到一年的时间。站在山本五十六的角度看，现在就得看德国的了。只要德国搞定英国，美国一家就很那支撑。 在山本五十六看来，日本是没有独力战胜的可能的！整个亚洲的局势，最大的变数不是美国生产多少战舰，而是中国这个一直沉默的邻居。情报虽然现实中国拒绝了结盟，但是美国一直在努力拉拢中国，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总之日本海军现在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防止中国突然杀出来。山本五十六直接下令两艘航母和两艘长门级战列舰加一艘大和号进驻那霸，提防监视中国，然后才能安心的去打印度。 英国现在已经差不多疯掉了，没有中国战场拖累的日本军事力量，在南洋势不可挡。原本指望美国能顶一下事情，好歹拖个一年半载的日本不能去打印度，结果美帝的太平洋舰队一场海战下来就剩下几条小船能动了。这个结果真是让丘吉尔欲哭无泪。没法子了，印度是绝对不能丢的，丢了印度英国海外最大的资源地就没了，打死人都要守住印度。 丘吉尔能想到的只有中国，于是让情报部门盯着中美谈判的进程，不料谈判结果并不顺利，似乎中国人没有结盟的意思。要说这个罗斯福也够坏的，死活不通报中美谈判的进程，就是告诉丘吉尔还在谈，中国人要价很高，美国很为难。 丘吉尔多精明的一个人啊，立刻知道罗斯福的意思，所以在中美谈判期间，丘吉尔电令大使庄森加强活动。庄森在中国呆了二十多年了，深知中国谁说话管用。所以隔三差五的求见一下方剑雄，可惜大总统总是很忙，东奔西走的没一个定数。中美谈判的草案都出来了，庄森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没见着方大总统。 眼看着日本人拿下巴布新几内亚了，伦敦的电报催的屁股着火的时候，庄森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觐见的机会。要死的是，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德国大使陶德曼离开，而且是一脸春风满面的。这让庄森的心脏病差点当场发作。 “老朋友，你看上去气色很差啊！”方剑雄不怀好意的调侃，庄森也没心思计较了，现在英国本土因为美国的参战变得相对安全了，但是在非洲，英军被隆美尔打的屁滚尿流。这个时空的隆美尔可不像平行时空那样缺兵少将，得到苏联黑海舰队之后，希特勒有足够的海上力量保证通往非洲的航线安全。因为没有苏联战场的拖累，又因为利比亚的石油，希特勒大方的很，一口气给了隆美尔三个装甲师，其他部队还不算。总之，希特勒现在就一个心思，先拿下利比亚，然后往前推就是了，一直推到了苏伊士运河，断了这条运河，英国差不多就剩下一口气了。至于美国兵，希特勒根本不放在眼里，那些少爷兵会打仗么？尤其是太平洋舰队叫日本联合舰队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希特勒更加鄙视美国了。 “方大总统，冒昧的问一句，刚才陶德曼大使的目的是什么？”庄森真的着急了，有点口不择言。真要是中国加入德国的阵营，那印度真的没救了。整个印度现在就三个印度师，三个英印师（本来有五个，调了两个去非洲），还有一个装甲旅和几百架已经证明连bf109都打不过的飓风战斗机。 飓风战斗机最丢人的一幕发生在法国战场，在法国战役中，一天英军三个中队共架飓风战斗机正在编队飞行，突然发现约十架bf109钻云而出，从大队的侧后方扑过来。英军带队长机立即率领机群转向迎击德机，但笨拙的转向还没完成一半，德军战斗机已咬住排在编队最后的英军战机开火了。转眼间，在击落英军四架战机后，德机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战斗过程中，英军未有机会发射一发子弹，有的飞行员甚至连敌机都没看见。以三倍多于敌机的优势，却落得如此惨败的结局，难怪一个英军飞行员发牢骚说：“我们为什么要飞v队？就为了飞起来好看。” 闲话不提，总之现在英国的飓风在零式面前也死的很惨，在马来半岛和新加坡的时候已经证明了这个残酷的现实。现在英国又要守印度，又要战非洲，有点顾头不顾腚的意思。真的让中国跟德国结盟了，这个世界就太黑暗了，对于英国来说太阳就看不到了。 乱了方寸的庄森，丝毫没有注意到方剑雄目光中的狡黠。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情，德国有意向中国转让一些合金的技术资料，你也知道，中国起步太晚，很多实验我们都没坐过，从国外引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方剑雄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只摸进鸡窝的狐狸，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英国相信，中国和德国正在积极的秘密接触，至于什么合金技术，也确实是中国想得到的东西。这方面英国还是很牛逼的，老牌帝国家底还是有一点的。实际上英国在技术上一直领先于德国，二战被揍成一坨狗屎，真的不能怪德国人太强大，只能怪英国自己太烂。 有个事情说出来还挺讽刺的，中国人用英国的发动机技术造出来的战斗机比英国人的战机性能要强很多。可见英国这个国家在保守方面的程度！ 第二百零九章 北非飓风 欧美的先进技术首先用于民用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性，一次大战结束之后的欧美，作为胜利者们似乎丧失了作战的勇气，一直到被德国人堵在门口一顿暴揍，这才想起来要还击。 英法的绥靖政策彻底的失败，英国坐困孤岛一直到美国参战才算缓过一口气来。不想日本海军竟然生猛的干掉了美国太平洋舰队，澳大利亚还有美军帮忙守一下，印度只能自己来。组建英印军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美国的生产力固然强大，这不是没有现货么？只有中国才能提供英国急需的装备。所以现在英国要求着中国，平行时空的历史上，英军不就是靠着出卖中国远征军才全身退回印度的么？ 这个时空，英国可没有这个机会了，直接连缅甸都让出来了。丘吉尔最希望得到的不是来自中国的装备，而是中国政府加入盟国，对日作战。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丘吉尔有点不惜代价的意思，。正因为如此，庄森才不绕弯子，也彻底的放弃了英国人固有的矜持。 “中国需要的技术，英国应该都有，就算英国没有的，美国也应该有。方大总统，英美中结盟，才最符合中国的利益。未来的世界，英国主导欧洲，美国主导美洲，中国主导亚洲。自由世界联合起来主导世界秩序，这符合中国利益。”庄森很直接的谈利益，附带出英国首相丘吉尔对战后世界格局的憧憬。 方剑雄心里暗暗好笑，美帝都参战了，战后英国还想主导欧洲？骗谁呢？战前的欧洲英国都无法主导，现在被人堵在门口很揍，就跟一个垂死的病人一样，靠着美国这颗人参在吊着一条命，也敢说什么主导欧洲。就算中国能答应，美帝能答应么？丘吉尔的如意算盘不就是利用美国打德国。拉着中国对抗战后的美国么？这一套在一战之后就玩过一次，现在还指望复制一战后的结果么？真是异想天开！ “上一次我已经明确的表示，中日之间只能有一个胜利者，现在我的态度还是这样。不过中国还没有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中国需要时间组建新的部队。”方剑雄的态度还跟上次一样。庄森多少有点放心了。但是很快就忧心忡忡道：“日本很可能会攻打印度！英国政府需要帮助。” 方剑雄面露诧异道：“怎么？英国连印度都担心守不住么？我国在缅甸有一个机械化军和两个步兵军的存在，日军只能走海路去印度。以日本的海上运输能力，一次能投送三个师团的兵力就是极限了。难道驻印英军连三个师团都抵抗不住？再说了。这么大一个印度，日军三个师团至少要**作战一个月以上才能得到来自国内的增援吧？” 堂堂的大英帝国落到这步田地，说实话是很丢人的事情。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庄森只能实话实说：“我军在非洲击败了意大利军队之后，德军登陆非洲。隆美尔麾下有三个装甲师，总兵力约三十万。苏伊士运河太重要了，我们不得不从印度抽调了一些部队。现在新部队还在组建中，而且严重的缺乏装备，大英帝国需要中国的帮助。如果可能。英国最希望看见的是中英结盟，中队直接从陆地上出击。” 话说到这个份上，庄森还在念念不忘的提一句中英结盟，甚至都不提什么中国志愿者进入印度一说。放弃缅甸，英国已经心疼不已，再让中国人进入印度。那真叫无法接受了。总之庄森接到的使命，就是获取中国的帮助，底线是中队不以任何形式进入印度。 “装备的问题倒是好办，我们从苏军手里缴获了一大批武器弹药，可以向贵国提供三个步兵师的装备。同时还可以向贵国提供200门122榴弹炮和200辆t26坦克。本来可以提供的更多，但是很多装备都在修复中，只能陆陆续续的提供给贵国。”方剑雄这次难得大方一次，没有提钱的事情，这倒不是良心发现，主要这些装备是用来打日本的，反正这些装备给了英国，将来就算落到日军手里一部分，也没有弹药补充，很快就会变成废铁。 “感谢中国政府的帮助，我想知道英国将为此付出一些什么？”庄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从来都是只讲利益的家伙，肯定是忘记提要好处了。 “请告诉丘吉尔首相，这些装备都是中国无偿提供的。鉴于目前中队还没有准备好于日本开战，这些装备就算是表达一点点歉意吧。请丘吉尔首相放心，中英美结盟是大势所趋，自由世界必将主导整个世界秩序。”方剑雄一番话，说的庄森很激动，被忽悠的离开之后突然想到，这样回复国内，能不能让首相满意呢？ 丘吉尔当然不满意，但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敦促庄森，一定要加快与中国外交部门的接触节奏，尽快拿到中国提供的武器装备，要求庄森力争半年之内让中国加入盟国。同时还指示情报部门，尽快弄清楚中国想从德国获得哪些技术。只要英国有的，就免费提供给中国，绝对不能让中国加入德国一方。 忙完了中国的事情，丘吉尔的目光转向非洲。非洲的战场主要集中在北非，法国在北非的殖民地为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意大利获得利比亚，英国占了埃及。这个是战前的格局，二战爆发后法军被德军横扫，英国缩在家里隔着英吉利海峡苦苦坚持，埃及英军不过五万人，墨索里尼以为有机可乘，便集中25万大军从利比亚杀向埃及。 不想气势汹汹的意大利军队真的打起来时，竟然战斗力五的渣。让韦维尔指挥英军和英印军杀的打败而回，英军趁势追杀，占了昔兰尼加，眼看着意大利军队就要被英军赶下大海，墨索里尼只好厚着脸皮向希特勒求救。 本来希特勒就有出兵非洲的意思，开始墨索里尼还不答应，生怕德军鸠占鹊巢。不想自己的军队打仗手艺太潮，别说英军了。就连英印军都打不过啊。这个真是太丢人了！要知道意大利军队武装到牙齿，韦维尔手里不过是英印军50000人外加苏丹国防军4500人。而且英军的坦克还是用土办法造了几辆披上铁皮的装甲车，大炮只有两门古董榴弹炮。 所以说，希特勒摊上这么一个猪队友，真是命苦。好在这个时空的斯大林没有精力在罗马尼亚撩拨小胡子。小胡子也没有先动手收拾好大胡子。一门心思要渡海作战灭掉英国。不列颠空战的时间和激烈程度都远远超过了平行历史。而且德国在巴伐利亚也打出了石油，证明中国给的情报是准确的。现在方总统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油田之一的利比亚的占据者意大利发来了求救信号，本来就打算杀向非洲夺取油田进而切断苏伊士运河的希特勒答应了墨索里尼的请求。因为没有苏联战场。所以希特勒能够派出更多的军队去非洲。当然小胡子也不是白答应墨索里尼的，提出了让他难堪的条件：撤销格拉齐尼亚的职务，北非意大利军队的指挥权交给隆美尔。墨索里尼捏着鼻子接受了！ 隆美尔奉命来见希特勒，在办公室里希特勒把一本英国杂志丢给隆美尔，指着杂志封面上一脸骄傲微笑的理查德、奥康纳中将道：“将军，请你给我把他从非洲赶走，我不愿意再看见他的影子！我将在这里静候你的消息。” 小胡子很干脆，隆美尔同样干脆利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接受命令的隆美尔。立刻乘飞机前往北非，先从空中俯瞰了非洲大地，发现意大利军队很可能是败在了沙漠的恶劣气候条件之下。心里不免暗暗的鄙夷这个猪队友，都在利比亚呆了那么多年了，居然还没有适应非洲的气候。 希特勒很快调集部队，第五轻装甲师率先登陆非洲。隆美尔不等后续部队，就带着第五轻装甲师和两个打酱油的意大利师，用疑兵之计迷惑吓唬班加西的英队，驻扎班加西的是英军第二装甲师一部还有第九澳大利亚师，直接被隆美尔唬住了。丢下班加西就跑。 隆美尔紧追不舍，英军第二装甲师终究没能逃脱被全歼的命运，俘虏了横扫意大利军队的理查德、奥康纳中将。被俘的理查德-奥康纳被带到隆美尔面前时，很不服气的问：“请问将军是如何在短时间内不停顿的进行攻击的？” 隆美尔一笑回答：“我对部下的命令总是进攻！一刻不停的进攻！我的部下手中每一挺机枪都可能只剩下最后一条子弹带了，这一点你们是否想到过了呢？” 奥康纳低下了曾经骄傲的头，懊悔不已的自责，如果能在多坚持几天就好了。可惜，战争的结果没有如果，胜负就是胜负。首战告捷的隆美尔，很快得到了新的部队，又有一个装甲师运到利比亚，隆美尔立刻向托布鲁克发起攻击，丘吉尔急电韦维尔：“誓死守住托布鲁克，决不允许有撤退的念头。” 一个月后，丘吉尔这份电报收获的是托布鲁克失守，33000英印军被俘，其中国有10名将军。正在美国访问，与罗斯福商议，谋求拉中国下水。罗斯福收到电报时看了一下，茫然的把电报递个丘吉尔，上面写着：“托布鲁克投降，25000人被俘。”丘吉尔面目呆滞，久久不能言语。也就是这份电报，促使罗斯福提前向非洲派出美军，帮助英军作战。对于英美来说，退出利比亚还能接受，但是绝对不能丢掉埃及。 杀气腾腾的隆美尔再次得到了一个装甲师的增援，为了尽快得到利比亚的油田，希特勒很是下了一番血本，陆续往利比亚输送了三个装甲师和十个步兵师，决心一口气把英国人赶过苏伊士运河。当然在此之前，希特勒晋升隆美尔为德国陆军元帅！ 距离柏林1500公里之外的一辆指挥车里，隆美尔正在抓紧时间睡觉，他实在太疲劳了。他的一帮参谋围在收音机旁边，收听到了来自柏林的特别广播。播音员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宣布：“元首大本营，元首宣布，晋升隆美尔上将为德国陆军元帅！” 围着收音机欢呼的参谋们发出的声音，并没有能吵醒熟睡中的隆美尔，醒来之后隆美尔得知这一消息时，也是又惊又喜，在给爱妻的信中如是说：“对我来说，当上陆军元帅就跟做梦一样。” 面对势不可挡的隆美尔，丘吉尔先撤掉了总是跟他唱反调的韦维尔，然后派了一名新的将军奥金莱克去埃及，希望他能挡住隆美尔的猛烈进攻，同时美国陆军装甲第二师也紧急赶往埃及，师长巴顿刚从中国回来，还在短暂的休假期间，就被赶上了船。 英国情报部门还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用潜艇把几名杀手送上岸，然后对隆美尔的指挥部进行了一次斩首行动！可惜，英国人的运气太差，精心策划的行动因为隆美尔不在指挥部而白忙活一场，参与行动的所有情报人员阵亡，仅仅成功杀死5名德军参谋。 暗杀行动失败之后，隆美尔赶回指挥部，并没有预料中的愤怒，而是下令把所有英国行动人员的尸体清洁干净之后拍照，派人把这些照片送给正在跟他对阵的奥金莱克。 奥金莱克自认为摸清楚了隆美尔的底细，集结了75000人发起了“十字军行动”，英军主动攻击，两军坦克加起来1000多辆，在滚滚黄沙中展开你死我活的厮杀。关键时刻，隆美尔果断的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第十五装甲师。 钢铁洪流向英军阵地扑去，毛毛细雨中，坦克全部该上舱盖，每一辆敞篷汽车上都笔直的站着一个军官，士兵们荷枪实弹，坦克在前开路，汽车载着步兵伴随攻击。 英军被这股气势镇住了，回过神来猛烈射击，一名军官被击中倒下，立刻有一名军官站起来。每一名德军的军官都代表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第二百一十章 进攻！进攻！进攻！隆美尔指挥的德军亡命向前，英军终于撑不住了，奥金莱克为他的自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兵败如山倒！ 奥金莱克不断的投入预备队，不断的构筑防线，试图稳定战线，但是他的一切努力都在气势如横的德军面前失败了。最先丢下武器逃跑的是英印军中那些包着头巾的士兵，接着是澳大利亚兵，败局一发不可收拾！ 隆美尔丝毫不手软，下令装甲部队继续追击，一直打到油料耗尽为止才算完事。由英国人发起的“十字军行动”，这个时空实力更强的隆美尔没有让历史复制，一直追进了埃及纵深五十公里才因为油料不足而停下。 这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7万英军被歼，其中光俘虏就抓了5万多。奥莱克金带着不足三千人和7辆坦克逃跑成功。消息传回，丘吉尔伸手按着心脏，差点摔倒。而这个时候，美军第一批部队才刚刚在亚历山大港上岸！ 喜欢叼着一根雪茄的巴顿和他的第二装甲师作为第一梯队登陆，闻讯后面如寒霜，大声的对他的士兵们喊：“英国人让德军打败了，孩子们，动作快一点，我们去揍那些该死的德国佬。” 在丘吉尔的推动下，英国企业很快就拿出了石化添加剂技术等一系列化工技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添加剂的技术，这一技术解决了中国长期需要从美国进口添加剂提高各种油料标号的困难。当然这样做是肯定会得罪美国企业。不过现在英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而且这些技术还是秘密移交的。 正在发愁没有足够装备的印度英军。很快就得到了中国援助的第一批装备，三个步兵师的装备，步枪是老式栓动款，轻机枪是布伦，重机枪是马克沁，迫击炮没有，只有70毫米步兵炮。大炮是缴获苏军的76山炮、野炮、122榴弹炮，坦克是t26。 为了把这些装备弄到印度来。先是用火车从新西伯利亚送到旅顺，然后装船南下，前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全部运到孟买。 拿到装备的英军赶紧组建了三个英印师，三个重炮旅，还有一个坦克旅。有了这些装备，驻印英军才算是有了点底气，在丘吉尔的要求之下。一个中国战斗机联队飞抵孟买，以志愿者的身份参战。这一举动，毫无疑问给丘吉尔打了一针强心剂。 这个时候的非洲，德军暂时无力进攻，美国人的工业能力再次得到了发挥的机会，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往埃及运送了4个装甲师和十个步兵师，加上本地的英军，非洲盟军再次处于兵力优势的地位。反观隆美尔的德军，因为英美强化了海上封锁，物资补给运输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好在很快德军在希腊重创英军，局面渐渐有所好转。但是对于隆美尔来说。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间。 1941年艰难的过去，战争机器已经启动的日本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了。虽然没有226事变，但是这个时空的日本，还是不可逆转的走向了军人当道的道路，尤其是在南洋获得巨大的胜利之后，军国主义成为了日本的主潮流。 因为穷，大多数日本男人愿意当兵，尤其是在南洋吃的满嘴是油的时候，日本军国主义膨胀到了顶峰。 新加坡，站在高处看着马六甲海峡内穿梭的货轮挂着的中国旗帜，山下奉文的表情异常的严峻，站在边上的吴畏同样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河田君，我查了一下资料，过去的一年内，每天经过这个海峡的中国万吨货轮，平均为30艘。而且这个数字一直在增长中，即便皇军南进，也没有减少的趋势。”山下奉文语气幽幽，带着一股浓浓的嫉恨之意。 “中国人在过去的二十年，实现了跨越式的进步。毕竟是大国啊，几千年的积淀之下，一旦国家统一且无内乱，发展方向正确的前提下，进步巨大是不可避免的。加上中国还有一个了不起的领袖，雄才伟略不下于明治大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军人提起中国时，已经不在用支那这个字眼，尤其是日本南进之后，军部更是严禁军人使用这个字眼，一面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正在航行的一支中国船队，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但是很快两艘中国驱逐舰又出现在视野之内。日本南进以来，南太平洋上异舰最活跃的就是中国海军的驱逐舰了。日本其实很清楚，这些打着撤侨旗号出现的中国驱逐舰，目的在于监视日军的行动。日本担心中国，中国何尝不担心日本？ “方剑雄是一个了不起的君主，因为他的出现，亚洲人的世界地位得到极大的提高。”山下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似乎很不愿意承认中国强大的这一事实。 “报告，军部电报！”一份电报经参谋长的阅后转到山下的手中，山下看罢递给吴畏：“河田君，又要出征了。御前会议决定先打印度，如同你预料的那样，海军赢了。” “意料之中，太平洋还是太大了，美国太远了。”美国宣布参战的那天夜里，吴畏兴奋的难以入睡。现在想起这个事情，心里不免还是有点激荡。美国队的参战，日本战败实际上就是一个时间问题，世界大战这种拼消耗的长期战争，日本跟美国没法比。更不要说边上还有一个已经很强大的中国，正在用恶狼一般的眼睛盯着日本，随时可能狠狠的给日本致命一击。吴畏遗憾的是，现在自己在部队带兵，很难与国内发生联系。一旦中日战争爆发，一定要争取回去，或许现在就该为这个事情做准备了。 就在吴畏谋划如何调回国内的时候，行将出征的吴畏接到军部的命令，让他立刻卸任返回东京陆军部。这个事情让山下奉文很不满，原因自然是因为吴畏现在是他最得力的打手。山下号称马来之虎，这个称号与吴畏率部作战勇猛，并第一个突破英军防线有很大的关系。 把部队交给参谋长之后，吴畏登上了一艘开往东京的巡洋舰。因为军衔的缘故，舰长渡边三郎对吴畏还算是客气，不过也仅仅是客气。日本海军看不起陆军，这个传统一直没变。 黄昏，夕阳将大洋变的血红，换了一身便装的吴畏手里拎着两坛下属肖敬的中国茅台，走进渡边三郎大佐的休息舱。举起酒坛子，吴畏笑道：“渡边君，一起喝一点么？听说是三十年陈的中国茅台酒，在新加坡一家中国华侨那里弄到的。” “啊，这样，真是不好意思。”渡边三郎好酒，加之吴畏怎么说比他高级很多，有好酒喝当然很有面子，海军陆军什么的，不重要了。勤务兵很快准备好了酒菜，吴畏打开酒坛子，一股浓香扑鼻。“真是了不起的好酒了，这种酒产自中国的贵州山区。好像荣获过什么国际大奖，对于日本来说，中国太大了。好东西也很多！” 吴畏一边说一边倒酒，渡边伸手连连客气，端起酒杯后也不客气，仰面就是一杯干下去。喝惯了清酒的渡边三郎，喝茅台这种酒太猛了会有点不适应，一阵嘶嘶之后，那种醇厚和浓香还是让他觉得很美妙。“真是好酒啊！上一次喝中国白酒，还是三十年前，那时候我不过是第三舰队的一个普通的实习生。河田阁下说的太对了，中国很大，好东西很多，比如这种白酒。” “中国是大日本帝国必须打败的对手啊！过去的二十多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想想，中国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得无比强大。懦弱的政客们为了利益，错过了打击中国的最佳时机。现在，我们很大程度上要看中国的脸色。”酒喝了一坛之后，渡边的脸红了，吴畏小心的开始旁敲侧击。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渡边很认同吴畏的观点，点头道：“没错，当初中队还很弱小，帝国的经济虽然困难，但是也足以击败中国并且夺取满洲。因为政客们畏惧欧美鬼畜，使得现在帝国海军不能全力开往印度洋，必须要留下两艘航母和两艘长门级战列舰监视中国海军。耻辱啊！眼睁睁的看着中国成长起来却一点作为都没有。” 边喝边聊，渡边喝的酩酊大醉，吴畏还算精神的起身回舱房，脑子里再次过了一边刚才的谈话，把核心的内容记下来。原本没有抱着太大希望的吴畏，没想到这一顿酒喝出了不少情报，比如日本海军留守的力量，比如琉球海航的战机大致的数量和类型等等。 吴畏回到东京已经是十天之后，上岸之后没有先回家，而是第一时间先去了军部报道。看见吴畏，军部的参谋们都很高兴，纷纷表示羡慕他有机会带兵出征，为帝国创造辉煌胜利。 意外的是，杉杉元很快就让人把吴畏请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画饼 更意外的是，杉杉元把吴畏叫到了会议室，里头人很多，东条英机、永田铁山，本庄繁、梅津美治郎、石原莞尔等等，可以说当今日本陆军所谓的精华都在这了。 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吴畏，站在这些人中间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因为人缘很好，皇道派和统制派的关系都还不错，河田中将出现之时众人都露出笑容，一副就等你的意思。 “河田君，辛苦了，赶紧坐下。”开口说话的是陆军大臣杉杉元，按说这级别的会议没有吴畏什么是事情，奈何吴畏号称当今日本陆军第一战略家，听说河田畏从南洋回来了，永田铁山和石原莞尔都要求让河田畏参加会议，就连东条英机也是这个态度。 现在的日本陆军主要是两派，代表人物分别是东条和永田。河田畏看似中间派，实际上这两派都觉得他是自己人，东条认为河田一直主张打倒政客，由军人掌握权力。永田和石原则一直认为，河田是个冷静理智的军人，不像大多数日本军人，整天叫嚣什么尸山血海，对于日本面临的困难，河田有着清醒的认知，属于跟他们是一类人。 “河田君，还记得你当初的预言么？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年之前，你说过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并断言，因为中苏之间的关系恶化，日苏之间会产生结盟的可能性。现在这个可能性变成现实了。斯大林派来了密使，谋求苏日共同夹击中国。”永田铁山一开口。现场好多人都在倒吸一口冷气，十年之前啊！ “纳尼？十年前？”杉杉元嘴巴张大，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石原莞尔笑道：“有人开玩笑说我是朝鲜驻军的大脑，在我看来，河田君才是日本陆军的大脑啊。十年前，我都不敢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河田君就已经很肯定的告诉我，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今天的会议才一定要请河田君过来。” 河田畏站起，看着杉杉元道：“阁下，能问个问题么？”杉杉元笑着点点头，吴畏：“能先问问我回国的任务是什么么？”杉杉元道：“东条君向我推荐你，说你是日军陆军中难得一见的天才，把你用在对付英国鬼畜的身上太浪费人才了，中国才是日本最大的敌人。所以。他推荐你为远东驻军参谋长或者是陆军省军务局长。” “我明白了！放肆了，各位！”吴畏微微鞠躬，众人都露出期待的眼神，这帮人都知道吴畏有话要说，自然很期待他有能说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话。 走到巨幅地图之前，吴畏拿起杆子。指着地图道：“这里是西伯利亚，这里是中亚。中苏的主要战场，两国在这两个战场集结了近千万的军队。中国人集结了五千多架飞机，9个机械化军六千辆坦克，两百三十个步兵师。大炮两万余门。粗粗一看，中国人把几乎把所有军事力量都投了进去。那么我请问各位。中国有多少个机械化师？多少个步兵师？”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中国人进入总动员半年多，至少能编练出两百个步兵师。也就是说，中国人的总兵力大概为300个步兵师和15个机械化军。”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石原莞尔，也是号称冷静派的人物。 吴畏听了这话微笑着摇摇头：“我曾经仔细的研究过中国的预备役制度，中国有两千多个县，每个县都有一个叫武装部的常设组织。在武装部内每个县设有一个预备役团的编制，这就是两千个步兵团的编制，那么实际上呢？实际上他们是根据不同程度的经济水平，有点县是一个团的编制，却有着两个甚至三个团的军官编制。也就是说，经济好的县，中国人实际上多养了一到两个团的预备役军官。就算有一半的县是两团的军官编制吧？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各位以为中国一旦进行总动员，半年内应该能有多少兵力？” 嘶嘶声再次响起，而且是从好几个人口中发出的。“孙子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道，存亡之地，不可不察也。对于日本来说，面对中国这样一个对手，贸然发起战争无疑是愚蠢的行为。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日本曾经谋求与苏联改善关系，对中国实行东西夹击的战略。但是那个时候的苏联，反应淡漠。为什么？因为斯大林认为如果没有了德国的威胁，他可以**击败中国。那么现在主动进攻的苏联一败再败，斯大林不得不从他的幻想中清醒过来，谋求与日本共同夹击中国。我可以很负责的断言，在英美没有对苏宣战的前提之下，苏联是不会与日本结盟的。斯大林打的算盘其实很简单，利用日本分担苏联的压力，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与日本结盟，苏联就没有退路了。而且与日本结盟，不符合苏联的长远利益。苏联的长远利益是什么？沙露时代露国东扩，夺取海参崴这个太平洋的出海口，攫取在中国东北的巨大利益，并且引爆了日露战争。” “河田君的意思，苏联不会要求和日本结盟，而是仅仅的希望苏日之间形成默契？这个可能性不大吧？没有盟约，帝国凭什么去进攻中国，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主要利益在南洋。”石原莞尔和河田畏之间非常默契，一唱一和的。 “没错，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当初帝国谋求与苏联合作，是建立在没有南下的基础上。我们需要苏联的资源，现在所有资源都可以从南洋得到，还有什么必要冒险去激怒中国？就让中国和苏联去厮杀吧，这样我们才可以安心的横扫英国鬼畜在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势力。不用三年。帝国的实力就可以提升两三倍，到时候在与中国决战都来得及。而这个时候与中国开战。显而易见的是，我们至少要面对6个中国的机械化军以及一百多个步兵师。各位，这道数学题应该难不住各位，按照一比一的兵力对比，帝国在朝鲜和远东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五十个师团，而且基本是乙种师团。因为缺少资源，我们这些师团都没有装备口径100毫米以上的大炮，而中国人早在十年前。至少给一百个步兵师装备了155榴弹炮。中国人的机械化军，每个军三个坦克旅，即便是型号最老的长城3型，也不在帝国最新式的重型坦克之下。还有就是空军，中国空军起步比帝国早，他们最新式的战斗机甚至连英国人都在采购。我估计中国人至少在沿海部署了一千架战斗机和一千架轰炸机和鱼雷机针对帝国准备的。” “那么河田君的意思我明白，不答应苏联人。陆军应该反对日露默契？”杉杉元面露凝重发问，河田畏微微一笑道：“不，要答应苏联人，不但要答应，远东军队还要增兵，同时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众人面露思索之色时。永田铁山已经拍案而起：“好！说的太好了！河田君不愧是日本陆军的大脑啊！不但战略上具有超人的远见，战术上也有不凡的造诣。此番南洋作战，山下中将在军报中大力赞扬河田君的指挥艺术，说你起打仗来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山下君过奖了！”河田畏谦虚了一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日本军方架不住对大陆的渴望。真的跟苏联达成一致对中国作战，那真是太糟糕了。好在这个时候的日本跟苏联没有什么盟友关系。对于需要两线作战日本而言，能不招惹中国自然是大家心中的最佳答案。“就地缘而言，日露中三国的地缘太糟糕了，三个强国挤在一起，局面有点像中国人的三国演义。最终这三个强国，只能剩下一个胜利者主导未来的亚洲，大底日本帝国必须要做这个胜利者，也只能做这个胜利者，否则将永无抬头之日。”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世界进入工业化之后，大国的优势太明显了。像日本这种小国，还没什么资源，原本孱弱的中国才花了二十多年，就已经让日本吃不消了。 “河田君说的太对了，皇国兴衰，就在诸君的肩上。我等甚为帝人，为由戮力向前，为帝国杀出一条登顶世界的血路。”杉杉元做了总结，这个会就算基本结束了。 吴畏先走一步，石原莞尔追了出来道：“我开车送河田君回家。”吴畏道：“辛苦了！” 石原莞尔摇摇头道：“我不辛苦，辛苦的是河田君。”这话说的吴畏心里一惊，日本陆军有两个人，是河田畏高度重视的。第一个就是永田铁山，第二个就是眼前的石原。他这么说话，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用心呢？不等河田想到措辞，石原一惊感慨道：“这些人还认为现在的中国处在三十年前么？帝国的海军也许还有点优势，陆军面对中队，质量上没多少优势，数量上完全处在劣势。这一点河田君看的很清楚，所以才会在会议上那么说话吧？巧妙的回避问题的本质，把这些蠢货倒向一个你希望看见的方向。哼哼，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另外一个问题，即便中国陆军的战斗力不如日本，倾日本全国之力一仗打败了中国，又能有多少兵力去占领中国的领土呢？与中国开战，注定要陷入战争沼泽之中，这个事情又有谁呢去想过呢？中国是大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有很长的历史文化传承。一旦面临亡国灭种，中国人必将举国团结而战。” 大概也只有石原会这么评价同僚了！ 吴畏长长的叹息一声，就算是回应了。石原莞尔也叹息一声道：“该死的是，九成以上的帝人认为，一旦中日开战，帝人的武勇将击败懦弱的中国人。” “石原君，现在这个观点应该有所改变了，中国人在两个战场都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帝人如果不能看到这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不不不，河田君，你太高看这些人的智商了！” 两人关系不错，一路上聊的很开心，毕竟现在战争顺利，德国在欧洲和非洲也很顺利，要不是美国参战，德国可能已经发起了不列颠登陆战了。 “该死的米国鬼畜！”石原谩骂了一句，吴畏则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面色沉重道：“不得不承认，海军的思路是正确的。利用太平洋的岛屿，组成一条防御链，为帝国争取两三年的时间。充分利用南洋获得的资源把帝人武装起来，到之后也许欧洲战事已经结束了。米国鬼畜没有英伦三岛这个跳板，想登陆欧洲根本不可能。到那个时候，中苏之间打的两败俱伤，还拿什么来跟帝国争夺霸权！” 第二百一十二章 挑动矛盾 “坏了，河田君还没有选择去哪任职呢？”石原突然想起这个的时候，车已经到了河田家的牌子下。吴畏开门下车道：“你就要不要进去了，今天也没空陪你喝酒。” “哎呀，你这个无情的家伙！”石原笑着开玩笑，吴畏不理他，转身去敲门。 里头响起一声：“来了！”门开，吴畏面对日本妻子笑道：“我回来了。”日本人也是人，妻子看见丈夫突然出现，顿时站在门口就留下眼泪，哽咽道：“您辛苦了！”石原见状赶紧开车走人，吴畏上前拥着妻子道：“好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 夫妻之间的闲话不提，吴畏在家休息了三天，除了了第一天没人来，第二天开始便客人盈门，不断的有军官登门拜访，可见这家伙的人缘之好。 军官们都很关心军部的决断，河田嘴巴很紧，什么都没有说，被问急了就四个字“军事机密”，对付过去。第四天吴畏实在呆不下去了，告诉妻子一声：“我出去躲一躲，天天应酬太累了。”妻子自豪的浅笑，微微躬身道：“男人要做大事，整天呆家里怎么行。” “我不是想着有时间好好陪陪你和孩子么，没想到在家藏着都不得安生。” 出了门，吴畏叫了一辆人力车，奔着军部就去了。到了军部，接待他的是东条英机，客气了两句之后。东条英机便道：“河田君，我建议你去远东或者朝鲜，帝国陆军之中没有别人比你更了解中**队的底细了。” “东条君。恕我直言，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去。”吴畏笑着婉拒，东条英机怪道：“为什么？能说说理由么？”吴畏道：“远东驻军司令本庄繁阁下，朝鲜驻军司令美津阁下，这两人都是崇尚进攻的将领，而我的观点正好与之相反，所以不愿意去他们的手下任职。” “唔。原来是这样，坐下说说你的观点。”东条英机很重视吴畏的意见，也很想知道为何会有反对进攻的想法。吴畏稍稍沉吟便道：“日本是岛国。一旦中日开战，主战场只能是大海之上，帝国海军才是主力。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请看地图。这里是地形狭长的朝鲜半岛。一旦海军战败，失去制海权之后，中国人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登陆，可谓防不胜防。朝鲜没有军工企业，失去国内的补给，战争很难坚持太久。地势平坦的远东这个问题更加突出，中国人的机械化集团可以快速的运动，切断海参崴和双城子之间的联系。用一部分兵力包围双城子要塞，主力则继续往东。没有制海权，海参崴怎么守？所以我主张防御，而且两个地方的防御思路还不一样。” 东条递过来一杯茶，河田接过道：“多谢。”“你说的很好，请继续。” “朝鲜的防御应该充分利用北部山区的复杂地形，以少部分兵力节节防御，主力则集中在南部，随时准备对进行登陆作战的中**队进行突击。远东则重点加固双城子要塞，以少部分兵力长期坚守拖住中**队，海参崴方面则应多修炮台，一旦海军战败，可以用水雷封锁部分航线，使得中国海军不能从海面上发起攻击。” “原来是这样，那河田君更应该去这两个地方，以你的才能影响两位司令才对。石原君在远东，他虽然狂妄，但是很有才能，我想他能起到不小的作用。你去朝鲜吧，美津阁下对你很欣赏，应该能听的进去你的意见。”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朝鲜吧。”河田表示服从，东条笑道：“这就对了，免得我头疼怎么安排河田君。”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吴畏刚刚出来就遇见石原，这家伙看见吴畏便上前笑道：“去见那个连几挺机枪都管理不好的家伙了？” 吴畏皱眉道：“石原君，你要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跟我说说，你决定去哪，都怎么跟东条前辈说的。”从石原的口中蹦出前辈两个字用来称呼东条，真是难啊。 “我知道你对于没有能参加南洋作战深感不满，但是在我看来，远东比南洋更重要。”刚说了一个开头，石原便拽着吴畏出了门，奔着总参谋部而去，到了永田的办公室门口，也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正在忙活的永田看见是这俩，也不生气，笑着问：“河田君，决定去朝鲜了么？我还想留你在总参谋部帮忙呢。东条君一再坚持，大臣阁下支持了他。” 陆军部里的这些事情，吴畏其实很清楚，但是他都不掺合。结果两边都觉得他是自己人，都觉得河田畏是同类。永田站起，招呼两人坐下，亲手泡茶。 “南洋大胜之后，陆军上下弥漫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认为我们连曾经的世界第一英国鬼畜都打败了，没有理由打不过中国。这种思想很不好，会坏了帝国大业的。”石原莞尔开口就是带着很强烈的倾向，暗指现任陆军大臣杉杉元和军务局长东条英机这两个家伙无脑好战。 “简直是疯了，通过二十多年的发展，中国的工业能力已经远远强于帝国。去年帝国钢铁产量不过五百万吨，而中国已经达到三千万吨。对中国作战，拿什么来对抗中国的机械化部队？现在帝国必须抓紧时间发展，远东和朝鲜，必须抓紧囤积作战物资和修筑工事。我怀疑，中国人最多还能给帝国一年的时间，甚至更短！”吴畏语出惊人，现场两位的表情都有点不敢置信，齐齐问：“你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还需要什么理由？中国是靠什么把工业搞起来的？搞的是从外国引进资本，其中美国的资本占了八成以上。现在美国参战了，中国在美国的压力之下，还能坚持多久？中日开战几乎是一种必然！换位思考一下，以中国的军事实力，怎么会容忍帝国掐住中国的海上运输线咽喉？二位，不要抱任何幻想了。根据这个推断，第一，海军不能战败，第二，完善本土防空能力和预警机制，第三，增加零式战机的产量。这些话，我都没有跟东条君说。”吴畏越说表情越发的严峻，永田和石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说了他也不会信，他甚至扬言要主动进攻中国，趁中苏激战的机会，以一次大决战解决中国问题。”永田铁山一脸的无奈，日本陆军之中，这种无脑一波流很有市场。 “决战，按照我的看法，这是中国人最欢迎的事情。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就知道拼命。”石原莞尔很不爽的骂了一句，吴畏面露担忧道：“主要还是海军在南洋立下功勋，陆军上下觉得丢了面子，都认为应该是陆军来主导帝国的未来。帝**人如果不能放弃这种意气之争，未来的战争走向堪忧。” “这个话，你们都当着没听到，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吴畏补了一句，永田和石原无奈的苦笑。这就是吴畏的特点，哪边都不得罪，但是他的观点又是正确的，且极有远见。这俩都没意识到，吴畏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挑动陆军好战派和谨慎派之间的矛盾。 “河田君去朝鲜驻军司令部任参谋长，走之前一定要在军部的会议上说服其他人，对华采取防御战略。主动进攻等于投中国之所好，从朝鲜进攻，一条鸭绿江都不一定能打的过去，从远东进攻，中国人的坦克正好等着我们送上门去送死。”永田还是比较温和的劝说，吴畏想了想道：“我尽力吧！不过我觉得成算不大，本不打算去朝鲜，东条前辈看重我，只好面为亲的答应下来。仔细想想，我在朝鲜或许能阻止朝鲜驻军妄动。” “还有一个问题，军部又要扩军，计划增编至200个师团。”石原又提了一个头疼的事情，吴畏苦笑摇头道：“现在要那么多陆军干什么？抓紧国内的生产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远的不说，以国内目前的海上运输能力，运送三个师团到中国的上海，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从新加坡到印度的加尔各答，一次运输三个师团就是极限。为什么不能抓紧时间增加海运能力？华盛顿海军条约期间，海军造了一堆条约重巡，现在看看都是浪费。当时拿造军舰的钢铁给陆军造坦克或者造货轮都比造那些没什么用的重巡强。” 孟买，12架野马战机出现机场上空，英军司令亚历山抬头仰望，看着中国的12架战机道：“一个中队！”边上的参谋鲁涅思赶紧低声道：“中国人一个中队四架战机，这是一个大队，一个联队120架战斗机。他们的编制很怪，轰炸机联队是100架。” “落后的中国人，大英帝国居然沦落到要靠中国人来拯救的地步！”亚历山大带着浓浓的怨念，盯着一架一架的战机停在机场上。 一名年轻的飞行员，肩膀上扛着上校的军衔，走到站在机场边上的亚历山大面前，举手敬礼：“将军阁下！中国空军第23战斗机联队长上校方平向您致敬！” 第二百一十三章 美国心态 方平一口英语美国味道很弄，听的亚历山大很不爽.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时候，亚历山大更关心的是飞行员的素质和战机的姓能。 “这就是中国最新式的战斗机么？”亚历山大收起傲慢，英军的空军在新加坡消耗的七七八八，印度这边只有不足一百架战机，还是在欧洲被证明了姓能落后的飓风。 “是的，您没看错。这是最新式的野马-B型战斗机，我曾经驾驶野马-A型战斗机在不列颠空战中击落过二十架德国飞机，其中包括三架德国最新式的FW190。从姓能上看，野马-B型各个方面都有所提升，我个人的经验判断，应该比FW-190在姓能上稍稍领先。尤其是在6000米以上的高空优势更明显，这个主要是得益于梅林公司提供的增压器技术。” 听到在不列颠空战中击落过20架德国战机这个话的时候，亚历山大的白板脸收了起来，朝着方平立正敬礼道：“感谢阁下为大英帝国做出的贡献！您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这个时候亚历山大的心情很好，因为中国人派来的联队长看着年轻，但是已经是王牌飞行员了。 亚历山大满意的走了，昂着下巴的毛病一点都没改。第一大队长高小强对英国人很不爽，对方平嘀咕：“狗曰的英国鬼子，让德国收拾的爹妈都不认识了，还在我们面前摆架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远东跟老毛子打个痛快。” 方平笑道：“英国人就这个德姓，相比毛子，曰本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列强都没有好东西。我们是军人，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军令必须服从。类似的怪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抓紧时间休息吧，飞了半天了。”说着下意识的从怀里摸出钱包，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英国少女正在神情的凝视。因为战争，那个叫黛丝的少女坚持留在英国，继续医护工作，放弃了跟随方平回中国。大概是因为黛丝的缘故，方平选择了23战斗机联队，来到印度再次为英国作战。实际上方平也并不怎么喜欢英国人，呃，英国女护士例外。 上尉参谋鲁涅思奉命接待中国飞行员，很快方平就从鲁涅思这里知道，孟买不过是一个中转站，还得飞往加尔各答。鲁涅思没详细解释，真实原因是英国人得到了中国提供的情报，曰军很可能在加尔各答方向进行登陆作战。 这个时候曰军大本营已经下达了印度作战的命令，海军出动三艘航母，四艘战列舰，陆军则直接从南洋各个战场抽调了第6、8、11三个师团，加上一个重炮旅团，一个战车联队。这是曰本能承受的最大出兵极限，长期以来缺少资源的曰本，本打算从南洋抢一些船，没想到欧美鬼畜和中国人沆瀣一气，提前就挂上了中国国旗，要不就是受雇于中国撤侨。 那霸军港，码头上欢送的人群还没散去，双手扶刀的山本五十六，看着渐渐远去的海军战舰的身影，面露凝重。深受山本信任的黑岛龟人在侧低声道：“司令官阁下，您在担心中国人么？” 山本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中国人在纳土纳修了机场，整条航道都在中国飞机的攻击半径之内。说不担心是假的，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印度战役能尽快打开局面，抢在中国人参战之前锁定胜局。” “我们的情报人员汇报，中国海军装备了最新式的战机，姓能不亚于零式。可惜没有看见实物，要能拿到一架来研究一下就好了。”黑岛龟人深知山本所想，一语道破山本的心思。 “中国的崛起是曰本的悲哀，一个中国就已经让我们担心受怕了，还有一个更强大的美国需要对付。最多半年，美国太平洋舰队就能恢复实力，可惜我们没有能力去夺取夏威夷。陆军主张先打澳大利亚，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有澳大利亚作为跳板，攻击夏威夷未必不能。可惜，海军和陆军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山本这么说，黑岛龟人稍稍犹豫才道：“司令官阁下，攻打澳大利亚必须要考虑美国人强大的海运能力。相比之下，攻打印度明显更有把握。” “这个道理我清楚，但是不能趁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到重创的机会趁势夺取澳大利亚，真是一件让人不安的事情。攻打澳大利亚的战役准备，至少要一个月，等我们准备好了，美国人至少能往澳大利亚投送五到八个步兵师，加上澳大利亚本土的军队，胜算太小了。所以在海军的会议上，我才没有坚持这个观点。” 燕京，大总统官邸。徐树铮大步流星走进方大总统的办公室，疾声道：“扶国，曰本舰队出海了，海军潜艇029号发现的目标，目前正在这个位置。” 方剑雄看了一眼徐树铮指着的地图上的那个点，心里默算了一下道：“正常航行应该还需要14天才能到加尔各答，算上从菲律宾和新加坡跟上的运载步兵的船队，至少需要十五天才。按照这个估算，私下通知英国人吧。” “要不要让海军的潜艇部队给曰本的补给船队一下？”徐树铮跃跃欲试，方剑雄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让英国人去头疼吧。刘明昭的计划是2月10曰发起对塔什干的总攻，现在是1月30号，后勤方面盯紧一点，尤其是大口径的炮弹和500公斤的航弹。” 徐树铮道：“明白，我亲自走一趟总后，盯着他们动作快一点。一定要赶在春天来临之前，拿下塔什干。不然苏军利用冬天缓过劲来，又回到之前相持的态势就麻烦了。” 徐树铮刚走，陈绍宽来了，见了方剑雄便道：“大总统，潜艇部队有情报，怎么不先报给我这个海军司令？这不和规矩！”潜艇一直是一个相对读力的编制，潜艇司令陈复也是中将，跟陈绍宽是平级。发生这样的事情，陈绍宽就算知道陈复是方剑雄的亲信，也要说话。 当然陈绍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把潜艇部队的指挥权抓在手里，这个需要方剑雄点头。 “你们这些人啊，以前是即看不上潜艇又看不上航母，尤其是你，整天叫着要造战列舰。现在看见潜艇和航母的好处了，又想着要人家的指挥权。”方剑雄一番话说的陈绍宽脸上泛红，但还是坚持道：“大总统，统一指挥的好处您是知道的。” 方剑雄翻了翻眼珠子，叹息道：“我当然知道，算了，让陈复挂个海军副司令，今后潜艇部队归司令部统一调遣。” 阴谋得逞的陈绍宽笑呵呵的走了，方剑雄苦笑着摇头不已。海军跟陆军斗，海军内部还自己斗。有人的地方就有内斗，不过看什么程度而已。得趁着二战的机会，把海军的指挥体系完善起来，不要想现在这样，陈复的潜艇部队听掉不听宣。 对曰作战的关键是海军，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方剑雄才会放纵一下陈绍宽，现在还是准备阶段，真正打起来估计得有几个月的事情，甚至是半年。美国和英国一直在催促中国加入盟国，德国也在积极拉拢中国，这也是曰本内阁判断中国在摇摆的理由。因为在摇摆，就不会在短时间内对曰宣战，不然曰本还有工夫去打印度，从南洋到曰本的主要航线，都在台湾岛的眼皮子低下，更不要说还有纳土纳的威胁。 打发走陈绍宽没一会，段风和蒋方震联袂而至。蒋方震很兴奋道：“扶国，美国答应的援助到仰光港了，这次是第一批，一共两百架P-39，两百架C-47，十架B-29。还有一万吨航空铝材，十万吨高标号航空柴油。” 方剑雄到没有高兴，反倒微微皱眉道：“近炸引信呢？”这个才是方剑雄最关心的，其他的东西也重要，但是对曰作战没有近炸引信，发狂的曰本神风特工队那才叫要命呢。这个时空的近炸引信，因为方剑雄指示费舍尔在美国提前研究而提前诞生。因为国内电子产业的规模太小，只能放在美国生产。方剑雄一直担心美国政斧在这个技术上做手脚。 “一百万枚105近炸引信弹！”段风接过话，方剑雄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腰杆都硬了一些。“少了，还是少了，怎么也得有一个一两千万枚的。” “扶国，这玩意可贵着呢，美国援助的物资里头，可没有这个。”蒋方震是真心疼。 “再贵也要大量采购，国内不具备生产条件，不然哪会让美国佬宰一刀。”说这话的时候方剑雄有点心虚，因为这项技术的专利在费舍尔手里，生产企业也是费舍尔和美国企业合作生产，方剑雄实际上占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在里面。这个家当，将来都是要算在三儿方斯的身上，不然费舍尔才不会这么卖力的帮忙。 美国人动作那么快，正好道出了美国目前急需中国这个盟友的心态。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上战场 轰！轰！轰！每一次巨炮炸响，大地都为之一震。炮管是有寿命的，五个独立重炮团成立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停的打上半天。 “估计这仗打完，这炮管就废了。”炮兵团长程飞翔一脸的心疼，这大炮就是炮兵的命根子。尤其这种巨炮，更是宝贵。新疼归心疼，军令如山，该开炮还得开炮，只能让负责观测的士兵仔细一点，再仔细一点，尽量保证命中率，不要浪费哪怕是一次炮击的机会。 侦察机兜了一圈回来了，丢下一个铜管，打开一看里头的数据，四门305巨炮赶紧调整标尺，等到侦察机传回信息，继续开轰。这也就是仗着制空权在手，才敢这么节省着干。没有一点空中力量的塔什干守军，在这个时候只能默默的承受。 巨炮的主要目标是城外的两处设在山坡上的坚固炮台，苏军在山坡上挖了洞，两门122榴弹炮设在洞内，地面部队几次想冲上去，都被守军打了下来，其中两门122榴弹炮造成的伤亡最大。老毛子这种炮，射程远，威力也不小，给国防军的攻势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围攻塔什干的序曲，就是要清扫城防南北两端的勇备工事和散落在公路两侧十几个大小山头上的炮台。饥寒交迫的苏军现在是困守之斗，也不知道怎么闹的，鲜有投降者。炮击的间隙，一架c-47飞临城防阵地上空，哗啦啦的往下丢传单。 传单的内容就是劝降。告诉塔什干的苏军将士：你们已经被莫斯科抛弃了，再也得不到哪怕一粒粮食的补充，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抵抗。缴枪不杀。国防军优待俘虏！一百万张传单就跟下雨一样，撒的到处都是。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塔什干已经快断粮了，普通士兵每天只能分到2两黑面包，还没尝出味道就下了肚子。 c-47飞走，调整好标尺的巨炮再次开火，就一发炮弹下去，猛的大地为之一震！不知名的山头上突然跟地震似的。猛烈的一颤，一声巨响之后圈起滚滚浓烟。 程飞翔都被吓了一跳，就这么一炮就能打出这个效果。之前的那些几十发炮弹都白打了？赶紧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出事点在正好在炮台上。实际上是一发炮弹奇迹一般的落在炮台边上一个临时堆放了一个基数炮弹堆上。巨炮的威力巨大，加之引发的殉爆，于是守军就悲剧了。这个炮台内一个活的都没剩下。一百来人有八成被活活震死。 等到一个连的步兵小心翼翼的摸上炮台的时候，看见的一幕让很多人当场就吐了。到处都是断开的人的肢体，一个放炮洞里头，大概五十名士兵全都瞪着眼睛，七窍流血而死。这是内脏什么的全都震碎的后果。再看炮台，坚固的混凝土外墙上全是裂缝，里头全是碎石。还有一门炮122榴弹炮是完好的，但是士兵全都震死了。还有七八个距离远一点的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就剩下一口气在吊着，步兵上前就是一刺刀，送他们一程。 老毛子这炮塔修的很有意思，射角居然是180°的，也就是说只要炮台不丢，转过头还能打击朝城区进攻的对手。正好独立重炮团没有什么合适的目标继续使用重炮了，干脆派了一个班过来，找到弹药库之后，用剩下的一门122榴弹炮往前方的苏军阵地轰起来。 外围的清剿战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陆陆续续的将苏军坚守的炮台和阵地拿下，苏军一再被压缩，1月30日之前，塔什干苏军被压缩在城区外围两公里内，苏军约二十万人被歼灭，俘虏居然只有三万多，我军伤亡也在二万左右，可见苏军抵抗之顽强。 为了彻底解决塔什干这个不吐不快的块垒，中亚方面军集中了六十万兵力，从南北东三个方向清扫外围苏军，完成了对塔什干的三面合围，尽管西面是放开的，但是卢金不敢跑，很简单的道理，两条腿在草原上是跑不过坦克和汽车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至少有一个机械化军在等着苏军突围撤退呢。 卢金不跑不等于当兵的愿意在这个地方等死，等死就算了，还尼玛整天都饿着肚子。 方瑞如愿以偿的晋升为55师少将师长，一般的甲种师长都是中将，年龄怎么也得四十郎当。方瑞的身份太特殊了，而且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整个方面军上下也没人敢质疑。 眼瞅着攻城战役就要打响，55师又被摆在了第一线。这个是方瑞自己要求的，参谋长张治中告知刘明昭之后通过了。眼瞅着明天就要打响攻城战，方瑞习惯性的走到一线看看。尤其是110旅的一团，将作为突击队发起第一波冲锋。 突击队意味着什么，方瑞心里很清楚，所以动用了私人关系，从后勤部门弄了不少好东西。鸡、鸭、鱼、肉、大白菜、土豆、牛肉等等，装了好几卡车。 为了尽量避免伤亡，攻城部队土木掘进，战壕挖到苏军的阵地前一千米附近。在这种地方呆着，放个屁都要小心，苏军的狙击手和我军的狙击手，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下一个被点名的目标。 方瑞摸上来的时候，一团正准备开晚饭。低矮的指挥所里头，看见师长大驾光临，团长、参谋长、生活指导都很紧张。方瑞的身份早就传开了，方面军上下都知道，大总统的大公子，在战场上差点就挂了。这个事情是很鼓舞士气的，谁的命能比大公子金贵？ “师长，您这个时候上来做啥？太危险了，老毛子的狙击手很厉害，冷不丁的还会来一发迫击炮。”团长刘高明是个山东大汉，络腮胡子，一身军装在这个地方看上去脏兮兮。 “谁的命不是命？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给弄点吃的。这一路走来的，十好几公里不敢坐车，生怕被毛子的炮兵观察员盯上了。”方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下面的人也没法子。刘高明赶紧让人准备午饭，自己和参谋长汇报战前准备工作。 匆匆的吃了晚饭，方瑞沿着交通壕往前去，到一线战壕里走一趟，狠狠的鼓舞了一把士气之后天也黑了。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阵地上有人低声喊：“不许动！” “别开枪，别开枪！”声音不大，很快一名苏军爬进战壕，坐在战壕内喘着粗气：“给点吃的，我是来投降的，我没带武器。”老毛子的中国话说的很生硬，但也基本能听懂。 很快这名苏军就被带到了方瑞跟前，晚饭已经没指望了，方瑞让人先给一块压缩饼干和一个午餐肉罐头，再弄点水给这个苏军士兵。一脸污秽的士兵大口大口的吃着饼干和罐头，连着吃了两个罐头还要的时候，方瑞出面拦着他道：“少吃点，免得撑着。说吧，姓名，职务，过来干什么？怎么还会说中文？” “尤素福，本地人，苏军xxx步兵师少尉排长，我家就是塔什干的，经常跟中国商人打交道，所以学会了一些中文。为了节省粮食，苏军把能杀的人都杀了。现在城里的本地人，除了我这种混进军队的，剩下的都是一些女人，这些女人也都快饿死了，苏军士兵没人每天只有2两面包，哪里还顾得上她们。我过来投降，就是为了要报仇，我的家人全都被杀了。父亲，母亲，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我甚至都不敢回去看看，生怕被苏军士兵发现我的异常。今天晚上指导员去开会，我趁机悄悄的爬了过来。” 尤素福眼睛里闪动的仇恨骗不了人，虽然他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但这不是麻木，而是爆发的前兆。方瑞递给他一支烟，亲手给他点上火道：“我需要情报！” “给我纸笔！”尤素福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抓起递过来的纸笔就画了起来，很快一副火力分布图渐渐的成型。方瑞很平静的看着他慢慢的画，大约一个小时后，尤素福停下了，递给方瑞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明天我希望能参战。” 方瑞道：“我还需要证实一下你的情报。”说着递给了刘高明，几个参谋开始对照平时侦查的结果，不到十分钟刘高明就回来道：“没错，这幅图是真的，而且还有好几个我们没有发现的火力点和迫击炮阵地。真要打起来，这些火力点够我们喝一壶的，怎么也得搭上几十条人命。” “给他找一套军装换上，给他一支冲锋枪。就这样吧，我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希望看到一团把旗帜插在苏军的阵地上。” 换上衣服的尤素福，裹着一件羽绒服，战壕里随意的找个角落就开始睡觉，很快鼾声如雷。负责监视他的士兵一阵愕然，殊不知此刻的尤素福正在做噩梦，梦里他亲眼目睹了父母兄弟倒在血泊中，姐妹在苏军士兵的身下惨叫。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争与经济 隆隆的炮声打碎早晨的宁静，3500门大炮，五十具火箭发射架同时开火的场面，已经不是用“壮观”能够形容了。塔什干城区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短促有力的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之后，国防军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发起攻击。 55师处在南面，炮声刚停，一面军旗举起的同时，第一个跃出战壕的竟然是尤素福，瞪圆了眼睛像一支受伤的狼，冲向给他造成伤害的敌人。第二个跃出战壕的才是第一突击队长，一营一连长赵刚。年轻的连长举起手里的手枪，高呼一声：“跟着我冲！”旗手紧跟其后！ 这一幕被一名战地记者拍了下来，硝烟弥补的战场上，一名年轻的军官站在战旗之前，回首振臂一呼的瞬间，面目表情果敢坚毅，率先发起冲锋。至于那个尤素福，摄影师知道他是谁啊。过分一点说，一点纪律性都不讲，没下命令冲什么？ 比起在报纸上大出风头的赵刚，尤素福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一座混凝土浇筑的地堡挡住了一团冲锋的道路，密集的炮火也没能摧毁这座坚固的碉堡，两挺马克沁机枪交叉火力，瞬间吞噬了十余条生命。第一突击队出师不利，连长赵刚肚子上中了一枪，旗手中弹牺牲。 火箭筒手连续射击，却只能在地堡上留下一个小凹点，根本无法撼动这一坚固的工事。爆破小组连续上了三个都没成功，就在万分紧急的时刻，地堡内冒出了浓烟，机枪也停止了射击。突击队小心翼翼的匍匐上前，冲到地堡口才发现，叼着一支香烟的尤素福，一脸的满足的坐在地上抽烟，地堡内横七竖八的躺的全是尸体。 接替指挥的副队长继续带队往前冲，红旗指处，即冲锋的方向。第五十五师一团首战告捷。一个小时的激战后，顺利突进塔什干城区。 其他方向的进攻并不顺利，善于防守的卢金，几乎把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要塞，城郊到处都是坚固的防御工事在猛烈地炮火之中漏网，每一个坚固的地堡，都给冲锋的官兵造成了巨大的麻烦，需要一番苦战才能得手。 攻进城区之后，一座五层大楼挡在的55师前进的道路上，五六挺轻重机枪构成的密集的火力造成了一个班的伤亡。听到这个消息。方瑞立刻下令炮兵第三营上去。此战之前。55师炮团是没有第三营的。这是临时加入的编制，一共就两门炮，210、280口径炮各一门，拆楼利器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采用坦克底盘的自行炮直接被开到大楼附近。距离一千米左右，机枪子弹打在装甲上叮叮当当的乱响。巨大的炮管缓缓的对准了面前的楼房，底盘猛的一震，前方大楼剧烈颤抖，卷起烟尘。两炮不停的射击，一分钟两炮过去，拆的叫一个爽。不到十分钟，面前的大楼便支撑不下去了，摇摇晃晃的摆动起来。轰的一声猛然倾覆，还在楼上的苏军士兵被活埋在废墟之中。 趁着指挥车来到一线指挥的刘高明目睹了整个过程之后，啧啧道：“这玩意，这玩意，真他娘的给劲！”为了攻打塔什干。沈阳兄弟重工过赶制了200辆210口径自行炮，合肥拖拉机厂赶制了200门280自行炮。 城区到处都在激战，激战一个白天下来，国防军实现了三面突破城区，苏军顽强的做困兽之斗，与我军展开激烈巷战。 艰难的白天过去了，进入夜晚的卢金就像一只手上后等待机会的野兽，白天的战斗让苏军痛苦不堪，原因自然是装备落后太多。城郊坚固的碉堡，八成是被我军俯冲轰炸机精准的投弹干掉的，发现一个炸一个。城南的情况最糟糕，绝大多数火力点都被中国人的炮兵准确的打掉，似乎中国人知道布防图似的。偶尔幸存的一两个火力点，很难构成太大的威胁。 整个进程还是出乎了卢金的预料，原本以为城郊能守上两天的，没想到一个白天就被全面突破。卢金对中国人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尤其是那种大口径的自行炮，简直就是各种建筑的克星。 城南的中队攻击最猛烈，已经突进城区一公里多。卢金决定集中预备队在夜间发起反击，先打城南的那股敌人。夜晚的平静在十点左右被打破，苏军不多的炮兵不顾被炮火压制的危险，猛烈的轰击城北地段。 苏军炮火不过响了五分钟，我军炮火便开始进行压制射击。十分钟不到，苏军的炮火便停止了，这个时候大炮是很宝贵的，卢金还想多守几天。成被炮击热闹的时候，城南这边倒是很安静，密密麻麻的苏军在黑暗中沉默前行，眼看距离敌人阵地不足200米，正准备发起冲锋时候，一发照明弹升空！啪，十几盏探照灯从高处打开，苏军无处遁形。 偷袭败露，苏军发出乌拉的吼叫声，悍不畏死的跑步前冲。等着他们的是无数的弹雨，一百多挺通用机枪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眨眼之间就是一条弹链打光，迫击炮更是不停的往天空中打照明弹，负责火力阻断的是师炮兵团的75野炮营、75山炮营、105榴弹炮连。 师指挥部里方瑞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一开始他就没放松准备，城北打炮不等于城南无事。所以在阵地前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布置了多个暗哨，苏军刚刚出动就被发现了，之所以放近了打，是为了更好的战果。 苏军的夜袭毫无疑问失败，卢金很不甘心，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夜袭就被识破了？殊不知，对手也是很重视夜战的军队，而且城南的55师能被作为先锋打进城来，主要原因不是方瑞的身份，而是因为方瑞有巷战经验，55师也进行了大量的巷战训练。 照明弹和探照灯的光芒中，奋勇向前的苏军士兵就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一排一排的。各种武器构成了一道死亡线，阵地之前尸体很快堆了一层。苏军指挥官及时的下令撤退，但还是晚了一点。撤退的途中被机枪追着打，被炮火追着打，一场夜袭至少留下了两千具尸体。而这场战斗总共也不过耗费了四十分钟。 美国大使赫尔利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原本以为第一批援助到了仰光，大家可以坐下来谈谈结盟的事情，再不济也能加深一下“友谊”。不想他登门拜访，却被告知方大总统不在，出去微服视察去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方剑雄正在他的书房里，正在与蒋、徐、张、顾、杨等人开一个小会，话题自然是对苏战争和对日战争的准备。当着三位的面。方剑雄面不改色的让下面这么答复赫尔利。搞的其他几位都得绷着脸。毕竟大总统当面撒谎了，大家的眼睛都往边上躲。 “好了各位，不要憋着了，想笑就笑出来嘛。我现在是个政客。政客这个东西，不是比谁聪明，而是比谁更无耻。对待美国人呢，无耻一点没问题的。”方剑雄一番话说的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说起这位大总统倒也是旗帜鲜明，国内的在野党那么折腾，方大总统都不下死手，还说什么在野党的存在有利于政府的清廉和效率，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塔什干的攻击进度超出了事先的预想。这个让大家的心情很好。中亚方面军主力南下的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刻，那会塔什干军群是有机会突围北上的。卢金也像莫斯科提过建议，要不南下侧击敌后，要不北上与崔可夫军团靠拢。结果大胡子犹豫再三，还是不想放弃长期经营的塔什干。因为掌握了苏军的密码。这些情报都能及时获得，所以刘明昭才敢于调原本用于监视塔什干苏军的第八机械化军南下，加速了南线的战役进程。 现在这个局面，一场大胜可以期待，苏军要撤只有往西撤，在广阔的草原上满怀仇恨的十个哈萨克骑兵师，正在等着苏军突围。五日激战下来，卢金已经失去了半个城市，之前引以为傲的用建筑构成的防御工事，在拆楼利器面前就跟“豆腐”做的一样（参战部队语）。 可以说国防军一路向前推，一路把城市变成废墟，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至于重建，那就不是中国人该关心的事情了。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才是军官们该做的事情。 “根据驻扎仰光的潜艇050号电报的消息，日本船队目前距离加尔各答不足200海里。预计最迟明天早晨，日军将发起对加尔各答的攻势。”总参谋长徐树铮把话题拉了回来，一干人等注意力重新集中。 “加尔各答是印度东部最大的港口，日军有理由先占据该港口，然后利用该港口可以快速的卸下物资和重装备。英国人因为非洲战事不利，抽调了两个英军师，现在驻防印度的不过是三个英印师和一个英军的装甲旅，临时编成的三个英印师，战斗力估计够呛。英国政府通过外交部，希望我驻扎在仰光的第十五机械化军开赴印度孟买，外交部长王宠惠拒绝了。”蒋方震总是不紧不慢的说话，儒雅的外表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 “英国人手里有六个步兵师，一个装甲旅，加上一个重炮旅，加上我军一个战斗机联队的助阵，难道还守不住加尔各答？”杨永泰插了一句嘴，在必要的时候显示一下存在感。 徐树铮不经意的扫他一眼，淡淡的开口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打仗不是比人多。关键还是看英军驻印度舰队能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英国人没有通报驻印度舰队的情况，我们的情报人员搞到的消息是，英国驻印度舰队失踪了。要我看，正面作战之前的英国远东舰队主动撤往印度的话，以目前日本海军出动的实力，倒也还能打一下。英国远东舰队白白葬送，倒是给我海军增加了不小的压力。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三本五十六，亲自坐镇那霸，三艘航母加上一艘大和，还有长门、陆奥，都是为了防备中国。我已经让人把这个消息通报了英美，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提起这个，方剑雄多少有点遗憾，当初英国远东舰队要是主动撤退，何至于现在担心印度守不住？更可气的是，英国人居然没有按照计划炸毁在新加坡的油库，白白便宜了日本人五百多万吨原油。事后英国向中国解释，这是担心日本人虐待战俘，所以才没炸油库。都是上好的轻质原油啊！ “所以，不能对英国人报太大的希望，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接收美国援助的物资，尤其是b-29轰炸机，华波公司每个月产量不过三十架，距离年产五百架的要求还有相当的距离。根据大总统制定的把日本炸回石器时代的战略，至少有五百架b-29的缺口。武汉航空和北方航空两大公司，目前生产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去年底一共生产了新式野马战机四千五百架。今年的生产计划是五千架，目前制约产量的最大问题就是发动机产量，武汉方面声称，年产发动机五千台已经是极限，合格的技术工人实在是太缺了。” “截止去年12月30日，我方用于战争的开销，已经达到了一百亿元人民币，按照现在的汇率，相当于20亿美元。现在战争不过开了个头，国民经济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今年的税收会有所增长，这主要是军工产业提供的增长点。财政部的意思，适当的加税，弥补战争带来的消耗。”顾维钧开口就是谈财政，他这个总理可不好当，民国的家底可不厚。打仗肥的是军工企业，其他行业因为军工企业的大肆挖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同样因为战争，市面上的流通也受到了影响。 “可以考虑让钢铁、石化、军工之类在战争中发财的企业增加税收，其他的行业就算了。另外，向美国政府提出要求，在美国市场发行国债五十亿美元，分三年销售。”方剑雄拿出的意见，让顾维钧多少有点为难。加税的事情好办，在美国发行那么多国债，在野党又要喊共和党卖国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中国空军制造的血案？ “舆论上要加强控制，必须掌握主流阵地，要让全国都知道，我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关系到子孙后代福祉的战争。一旦战败，将回到过去那种给洋人当奴才的日子！怎么把道理讲清楚，这个是宣传部门的事情。总而言之，在战争的问题上，任何杂音都当举国讨之！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破坏国家对外的战争，都将视为破坏国家安全罪对待！特勤部门可以直接抓人！”方剑雄迸出杀气腾腾的一番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在野党无论怎么闹腾，方剑雄都是比较能包容的，并自嘲：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这番话在诸位心中的分量不轻，可见方大总统对这场战争的重视程度。 “大总统此言英明，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内斗不休了。打仗离不开钱，自中苏开战以来，国家经济渐渐转入战时体制，卑职以为，还应加强宣传，让举国百姓都知道，我们正在进行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对那些在报纸上发表不负责言论者，当问之以法。”杨永泰这个不是拍马屁，而是看见了问题，含蓄的提醒方剑雄，不要以权驭法。 方剑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赞同道：“畅卿此言大善，法制乃治国之本，一个权力驾驭法律的国家，距离败亡亦不远也。任何人任何事，都应该由法律来决定他的结局。而不是权力。这个意思希望大家牢记在心，在座诸君包括本人在内，都应该明白。法律是道德要求的最低底线，制定法律的意义在于给人设定一个最低行为准则！如果我们带头违法，那这个国家就不是法治国家，而是人治。几千年的中华文明，王朝更替起伏，为何不能长治久安，无他！唯人治尔！” 这番话说的大家心里都颇有感触。尤其是内阁总理顾维钧感触最深，方大总统坐在位置上，国家内政几乎不指手画脚。真正在按照《宪法》要求自己。不像袁世凯当大总统那样，内阁总理不过袁氏走狗！如果不是因为战争爆发，方大总统也不会站出来总领全局。即便如此，非军事问题。还是顾维钧领导的内阁在总领。方大总统顶多定一个大方向！ 大总统开会最大的特点就是民主。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建议通过很快能得到认可执行，没通过的建议，方剑雄也往往会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些事情一点一滴，慢慢的影响身边的人，并且随着身边的人而扩散开来。 站在方剑雄的角度，他清楚自己的才能比眼前这些正牌的人杰多有不如，所以很注意倾听大家的意见。并且根据历史发展的趋势来取舍。这就导致了大家都觉得自己在大总统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对方大总统的敬意日深也在情理之中。 散会之后。众人皆去，唯顾维钧留下道：“大总统，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得了印度，那样一来日本的国力将极大的提升。此前日本得了南洋，就已经受益不浅。如再得印度，假以时日难以制之。须知一战英国之胜多赖印度之财物。” 方剑雄微笑听罢，淡淡道：“少川所言有理，单纯的从经济角度看，掠夺无疑是见效最快的。但是从军事的角度看，从日本到印度的海上航线何止万里，全都在我海军的打击范围之内。日本国小，人贫地脊，这是弱点。但也成就了其军士敢死肯战之勇！现在日本陆军绝大多数精锐师团都分散在南洋各岛国之上，难以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便日本得到了南洋的财富和军需物资，转化成战斗力也需要相当的时间。等到日军登陆印度之后，就会发现他们需要更多的军队才能全面控制印度。这正是我军希望看见的！届时只要切断其海上运输线，散落在南洋各岛国上的日军精锐便不足为患。当然这个前提有三个，第一是海军对日作战占据上风，第二是海上破交的战果，第三是我空军对日境内军工企业的密集轰炸成效。” 得到方大总统很耐心的解释，顾维钧满意的自谦道：“原来大总统成竹在胸，钧多虑也！” 方剑雄呵呵呵笑道：“少川过谦了，这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据宪法规定，大总统最多任期十年，届时方某急流勇退，窃以为举国共和党上下，非少川不能居首也。” 这个定位让顾维钧面色泛红，激动的两眼盈泪，鼻子发酸，拱手长揖道：“钧必不负大总统之厚望！” 茫茫大海上驾机找一艘船很难，但是找一支舰船上百的船队则不是太难。接到中方通报之后，算算日子，最近几日亚历山大连连要求我空军派飞机出航，寻找日本船队的踪迹。野马战机超远的续航能力，最初是考虑给轰炸机护航，没想到在印度派上了这么一个用场。 一个大队的野马战机撒出去，两两编队在预定的航线上搜索。无线电里不停的传来声音，正好轮到带队出航的方平，表情很轻松。参加了不列颠空战之后，方平已经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对手了。日本的战机根本就不能跟德国的fw-190相比，“零式天下第一”不过是个笑话。 “海东青呼叫麻雀！海东青呼叫麻雀！”方平给自己起了个代号海东青，麻雀是大队长高小强的代号。“麻雀听到，麻雀听到，目前尚无任何发现。” 话音刚落，方平的眼前突然一亮，茫茫大海上出现一片黑烟，距离虽然还远在几十公里之外，但是随着飞机的加速，很快就看的越发清晰。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发现猎物！方位xxx。我先过去看看猎物的反应！”叫上僚机，方平加速，战机如蛟龙一般奔着海上的目标而去。 散开的战机开始从四面汇聚的同时。方平的战机已经逼近日本海军编队。海面上的日本特混舰队发现战机之后，警报拉响。 南云忠一的旗舰是赤城号，进行过两次改装，赤城号航空母舰改装后满载排水量41300吨，主机输出功率133000马力，最大航速31节，载机72架（最多可载91架）。最多载96式战斗机16架，96式攻击机51架，96式俯冲轰炸机24架。因为零式的提前出现。原来的98式战斗机更换成零式。另外一艘出征的航母为苍龙号，属于中型航母，最大可搭载舰载机73架，正常是57架。这一次出征的目标是印度。距离遥远。补给苦难，所以两艘航母搭载的都是正常数量的飞机，考虑到制空权的争夺问题，舰载机取消了96攻击机，代之以零式。警报响起的时候，南云忠一并不太紧张，英国人的飓风战斗机性能远远比不了零式，而且情报现实。英国在印度也没有装备新式的喷火式战斗机。就算是喷火式，南云忠一也对零式信心十足。理由嘛很简单，零式打败了美国的舰载机f4f。美国都打败了，英国算什么？ 自接近加尔各答二百海里之后，特混舰队上空就时刻保持12架零式的编队在护航，发现两架野马的时候，12架零式便扑了上来，同时紧急起飞的又有12架零式。 方平是空战老手了，当然不会用两架战机去打12架零式，那是自杀行为。所以立刻带着僚机拉升爬高，掉头就闪。十二架零式紧追不舍，殊不知八千米高空上，10架野马战机已经完成了编队，就等着方平下令发起攻击。 “海东青呼叫麻雀，猎物追上来了，干掉他们！”方平说完便推动拉杆，掉头俯冲。如何对付零式战机，海航和空军都做过多次的演练，最有效的一招就是仗着飞机的性能玩死零式。12架野马俯冲，正在追杀的零式立刻散开，纷纷做动作摆脱，技术好的还指望零式灵活性能扭转被伏击的不利局面。 但是野马不是飓风，也不是f4f，零式想摆脱野马基本就跟做梦一样，天空中很快拽出一道一道弹幕，仅仅是一次俯冲攻击，12架零式就有八架被击中起火，而野马战机则毫发未伤。看见又有12架零式赶来，并且开始俯冲追杀，熟知零式性能的方平不慌不慢的下令：“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加速拉开距离后爬升至万米高空重新编队。” 海上发生的空战让整个日本特混舰队看的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南云忠一，原本是站的稳稳的，空中出现火球的时候，突然身子前倾，举着望远镜怎么都放不下来了。预计中的敌机纷纷起火的壮观的一幕没有出现，反倒是己方的零式不断的被击中起火，有两架直接被空中打爆了。这个结果真是让南云忠一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 出师不利的南云赶紧下令，再起飞24架零式助战！这个时候空中又发生了让日本人无法接受的一幕，零式战机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敌机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优势，追在屁股后面别说攻击了，影子都差点看不到。 方平一看来了那么多的零式，赶紧下令返航，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燃油不多了。这一战最大的收获，就是摸清楚了零式的底细，当初很有针对性的训练，收到了良好的效果。8:0，可惜的是方平没有亲手击落一架战机，第一大队长高小强击落了一架零式。 “这不是飓风！这是中国人最新式的战斗机野马-b型！该死的中国人，把最新式的战斗机卖给了英国！”熟知各型战机的源田实发出了惊呼声！ 话音刚落，无线电里传出一个声音：“我们的对手不是英国人，是中国人！再次重复，我中队遭遇的是中国人！”幸存的两架零式，发出了令人惊悚的嚎叫声！ “纳尼？中国人！”南云忠一一直板着的脸上微微动容，耸立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后，淡然发声：“胡说。中日并未宣战，哪来的中国人？” “司令官阁下，据我所知。英国人在中国和美国招募了一批具有丰富经验的飞行志愿者，目前在英国就有不下500人的中国飞行员在为英国战斗。据德国方面的情报，中国人志愿者驾驶的就是野马战机，性能不逊于德国的最新式战斗机fw-190。”源田实的声音很讨厌的传来，南云忠一面色如铁，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热气。 “把这个情况传回国内，外务省那些官僚都是吃干饭的！陆军的情报不是说中国不会出兵么？还说是什么来着高层的情报！”南云怒不可遏。源田实低声道：“阁下，慎言！” 一架零式摇摇晃晃的停在甲板上，甲板上的上一拥而上。飞行员森田上尉脑门上全是血，脸色苍白，被两个人扶着走下飞机。医护兵抓紧包扎之后，森田上尉被带到了指挥舱。 森田的运气不错。一发机枪子弹打穿了飞机的玻璃护罩。碎片划破了脑袋，凭着良好的技巧，森田躲过一劫。那种距离死亡不过咫尺的感觉，现在想起来犹自心悸。 “上尉，说说战斗经过吧？”源田实负责发问，南云在旁听。 “我们遭到了中国人的伏击，当时我发现摆脱不掉对手，掉头就迎着撞过去。对手的战机躲开时我清楚的看见是黄种人的面孔，而且这种战机也不是英国人的飓风。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机。如果没有搞错，应该就是中国人的野马-b型战机。这种战机无论是俯冲、爬升速度，都优于零式。甚至零式最强的转弯灵活性，似乎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我亲眼目睹山下少尉驾驶的飞机，拼命的转向翻滚，对手的战机死死的咬住，根本摆脱不掉，最终山下少尉玉碎了。指挥官阁下，我可以肯定，中国空军出现在了印度。” 源田实挥挥手，让人把森田扶下去，回头朝南云鞠躬道：“司令官，看来事情是真的。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是，中国人是否对日宣战了，如果是，印度之行就只能取消了。我们无法承受漫长的航线被中国人随时随地的发起突然袭击的后果。” 日本最大的问题就是经济脆弱，中国市场打不开，外汇储备多靠黑龙会组织日本女人在南洋卖x。总算是盼到了开战，一次性在南洋抢了个够本，这不有限的运力很多都要用在往家里运东西的上头。没有南洋抢的物资，日本坚持不了多久的。 现在突然发现，这条航线可能靠不住了，这还不要了日本的老命啊。 南云赶紧联系国内，特混舰队也下令减速，谁知道中国人往英国派了多少战机？现在出现的是野马战斗机，下一次出现的可能就是中国人的剑鱼鱼雷机，那玩意真是日本舰队的克星。日本人自己就用飞机干掉了威尔士亲王号，也干掉了美国的航母。性能不如中国产战机的日本战机都能做到的事情，中国战机怎么能做不到？ 消息回到东京，日本海军省顿时乱作一团。正在连书法的山本五十六，从来都是自诩泰山崩于面前而不乱，听到消息的瞬间，手里的毛笔落在了雪白的中国宣纸之上。墨汁很快扩散，一张上好的宣纸就此作废，山本也顾不上这个了，拿起帽子就戴上，奔出门去。 山本五十六出门直奔外务省，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先到一步，堵住了外相广田弘毅，使劲的拍着桌子怒吼：“中国人的战机出现在了印度，与我海军航空兵进行了一场空战，请问外相阁下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广田弘毅也很吃惊，立刻否定道：“不可能，中国人是死要面子的礼仪之邦，素来不搞不宣而战的那一套，他们对苏联开战也是被动的。怎么可能对帝国不宣而战，一定是阁下搞错了。” “八嘎，我搞错了？帝国海军的勇士在战场上捐躯，你这个该死家伙居然说他们带回的情报是错误的？”米内几乎要疯掉了，抬手就要抽他的武士刀，被身边的参谋赶紧抱住。 山本及时赶到，拦下了愤怒中的米内光政。这个时空没有226兵变，所以米内光政也没机会当首相。倒是近卫文麿官运亨通，首相干的蛮爽的。 官司很快就打到了近卫跟前，一头雾水的近卫也颇为费解，随即想到后果便是一阵不寒而栗。赶紧让驻华公使确认一下。很快驻华公使回电，没影的事情，中国对日关系一切正常。这个消息让在座的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要是中国跟日本开战，那真是要命了。三个精锐师团在海上飘着，南洋各岛国上还有二十来个师团，这些师团除了一个第五师团在远东，第一师团在东京，其他甲种师团全在外头。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南洋抢掠的物资，没有一两年估计好一点的东西都运不完。更不要说还要往回运石油铁矿橡胶锡矿等战略物资。日本本来就不富裕的海上运力，都填在南洋这个坑里，中国人的潜艇可不是吃素的，据德国情报可知，德国人的潜艇都采用的中国技术。 第二百一十七章空袭特混舰队 “胡说八道，根本就没影子的事情，中国素来是礼仪之邦，不像某国人喜欢不宣而战，中国政府绝对没有出兵印度。”外交部长王宠惠义正词严，日本公使被说的只能灰溜溜的走人。这要放在前北洋时期，日本公使松岗早就发飙了，被反驳的没词，必然是一拍桌子就叫嚣要开战，要开军舰来滴，你怕不怕？这个时空，这一招打死松岗都不敢用啊。 日本的情报部门赶紧动了起来，专门针对中国成立的情报部门这个时空也叫梅机关。不过头头换成了石中不分，影佐祯昭是石中不分的助手。这个机构还是石中不分力主建立的，并且出任第一任负责人，梅机关的主任。 这个时候最倒霉的就是在印度洋上漂泊的特混舰队了，进不敢进，退不能退，白白的浪费时间在等待中。日本海军上上下下，说不怕中国海军那是假的，尤其是这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中国突然翻脸，撒在外面的精锐部队收都收不会来。 一群人在近卫文麿的办公室内发呆，吵的口干舌燥的，精力消耗的不少，先休息一下等消息再说。足足等到天黑了，梅机关的主任石中不分才推开门，众人的眼睛一起看过来。 “菊子的反馈，中国没有对日作战的意思，他们的主力正在中亚攻打塔什干要塞。他们的大总统整天都在研究中亚的局势，绝对没有可能出兵印度。”石中不分的话就跟法官宣判似的。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看来印度的事情跟中国关系不大，应该是英国从中国购买的新式战机。这无疑是针对帝国的印度攻略而来的，中国人希望借英国人之手。让帝国的勇士多流血。”近卫文麿似乎很有远见的给这个事情定性，实际上他是巴不得这个事情赶紧的过去，不然海军省和外务省能吵几天几天不罢休。 这个时候不断有消息从各地反馈回来，分散在各地监视中国的渔船和潜艇先后报告，中国的海军舰队还安静的呆在港口里，在外头巡逻的都是一些驱逐舰。嗯，中国人和热衷于驱逐舰。造了近一百艘，而且号称自己的海军战略是近海防御。问题是，那造那么多航母做啥？所以所谓的近海防御战略。日本人是当着没看见。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中国海军出战，一切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不就是中国人把战机卖给了英国么？不就是12架或者更多一点么？他们哪里晓得。方大总统直接给印度丢过去一个联队的战斗机。整整十个大队120架。方大总统家的二公子都亲自上阵，并以联队长的身份兼任第一大队的队长，高小强实际上是副队长。 最终确定的情报传到南云这里，他也松了一口气，下令舰队继续前进。反正攻打印度也不指望瞒过英国人，迟早总是要打的。 加尔各答的英军营地里一片欢歌笑语，中国空军首战告捷，击落日机八架。并且查明了日军特混舰队的情况。亚历山大亲自出席晚宴，并致辞感谢中国人民的友谊。因为这个事情。亚历山大已经向国内致电，要求采购中国最新式的战斗机补充给印度方面。 丘吉尔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哪有钱来买新式战机这么昂贵的东西。不过他有他的办法，他给罗斯福发电报，表示中国人的新式战机性能远远强于日本的零式，要求美国也生产这款野马战机，并且援助给英国。什么叫援助，那就是白给。丘吉尔现在也没什么大英帝国重现维多利亚时代辉煌的心思了，能保住英国大部分海外的利益就知足了。 也不能怪丘吉尔没有雄心壮志，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印度有点鞭长不及，非洲的问题更麻烦，隆美尔下一次攻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目前在埃及，主力居然是美军的两个装甲师和十个步兵师，英军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三万，希腊的战斗让丘吉尔又损失了一个装甲旅。总共都没多少家当的丘吉尔，现在只能仰人鼻息，混的还没有中国方好呢。 罗斯福接到丘吉尔的电报还是很重视的，美国海军在中途岛海军败的太惨了，据海军的意思，主要败因是因为战斗机的性能不如对手甚多。日本的零式可以轻松爬升至一万米，然后掉头俯冲干掉美国海军的f4f舰载机。 中国人真是奇怪，明明有足够优秀的战斗机，竟然要美国援助p-39这种被淘汰的飞机。罗斯福很是不解，只能理解为中国的生产能力不足导致需要美国的援助。这个理解还是正确的，中国飞机产量最大的限制就是发动机的产量不足。主要愿意就是技术工人的不足，这导致野马战斗机的产量有一个极限值。如果对手是一个日本就算了，加上一个苏联就要命了，两线作战就必须从对苏战场解放一部分野马战机，p-39的任务就是对地攻击。 罗斯福也只能让办公室的人联系中国方面，要求引进野马战斗机。电报来电报去的时间内，日本海军的特混舰队已经逼近加尔各答五十海里范围内。英国驻印度的海军已经撤往埃及，德国还是重要一点。所以日本海军一直没有发现英国海军的踪迹，便壮胆开始攻击。 亚历山大的布防计划为放弃加尔各答，不是他不想守，实在是英印师的战斗力让人担忧。日本海军的舰炮都是大口径，英印师的印度士兵，十有**顶不住。万一炸营就完蛋了。 所以防线往后撤三十公里，避开日本海军舰炮的射程，同时出动所有飞机，攻击日本海军的舰船。这个计划还是很明智的，日军开始进攻时先放出零式战斗机护航，随即以战列舰和巡洋舰的炮火轰击选定的登陆场。 南云很小心的放出12架零式，从各个方向监视英军可能出现的空袭。仗着超远的航程，零式可以在空中盘旋很久。中途岛海战中零式大放异彩，日本上下都以为零式不可战胜的时候，南云挨了当头一棒。心里在默默的祈祷着，不要有太多的野马战机出现。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说的就是现在南云忠一的心情了。“发现敌机，正在朝我舰队飞来，数量不少于一百架。”源田实一声惊呼，丢下话筒就往甲板上跑。呜呜呜的警报响起，一架一架的零式从甲板上起飞，训练有素的日本海军航空兵，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编队。 正在杀过来的是中国航空兵志愿者联队，120架野马战机掩护英军36架扮演攻击机角色的飓风和36架鱼雷机。这个鱼雷机，还是英国印度舰队留下的。一马当先的自然是倾巢而出速度更快的野马战斗机群，特混舰队的零式加起来也不过62架，原来一共有72架，被干掉了8架，还有2架手上没有修复。 源田实亲自驾驶一架零式战机，勇敢杀向稍稍落后的英军攻击机和鱼雷机。负责护航的方平联队，当然不让零式靠近满载炸弹速度较慢的攻击机和鱼雷机。野马虽然也能带炸弹，但是要打战列舰和航母，还得看鱼雷机。野马带的225公斤的炸弹，根本顶多给战列舰照成一点轻伤。所以干脆就没带炸弹，全是带的机枪子弹。 天空中很快乱成了一团，200多飞机在空中盘旋飞舞，精明的源田实指挥零式盯着鱼雷机打。问题是这样的的战斗直接导致零式不断的被咬住，被击中！零式战机的牺牲是值得的，不断有鱼雷机被击中，天空中爆炸成绚丽的火团。 方平连续打下了两架零式之后，总算是盯上了源田实的战机。这时候英军的飓风和鱼雷机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到了特混舰队上空，冒着密集的高射炮活，不管不顾的开始俯冲。 英国飞行员玩命的时候也够狠的，一架飓风被打高射炮击中冒烟了，依旧不管不顾的冲向航母苍龙号，丢下两枚225公斤的炸弹后，战机也被高射炮打成了碎片。但是也在苍龙号的甲板上留下两个大洞，并引起大火。航母上的士兵也被炸死了几个。 整个特混舰队所有炮火都在对空，英军的鱼雷机这个时候还剩下20架，穿越炮火的时候又给打掉一半，但是最终还是有10架鱼雷机丢下了鱼雷。 这些鱼雷的目标无一是速度更快的战舰和航母，全是奔着装士兵的轮船去的。英国人打的算盘很精明，打掉你的运兵船，我看你拿什么来登陆。 这一招也确实挺狠的，尽管尽力规避鱼雷了，还是有货轮被鱼雷击中。其中一艘装的还是装甲旅团的战车和士兵。别看日本的坦克不怎么地，钢铁资源奇缺的日军可是拿这些战车当宝贝。 源田实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不管他怎么闪避，怎么转向翻滚，身后的敌机一直紧紧的咬着他。为了避免被击落，源田实只能不顾一切的加速俯冲，试图摆脱之后平飞逃回。 第二百一十八章多灾多难的印度登陆行动（上） 机身猛烈的一颤，源田实暗叫不好，回头一看果然机身冒烟了，并且飞机正在不断的颤抖.源田实果断的打开护罩，纵深跃出机舱，降落伞打开的时候，前方的飞机正在呜呜呜的往下扎，一架野马战机呼啸而过，拉起之后并没有再管源田实，而是继续加入战团。 源田实多少有点羞愤，茫然的看着空中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自己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了。 这个时候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2架英军的鱼雷机穿越特混舰队的火网，在战机被防空火力击碎之前，向赤城号航母发射了2枚鱼雷。因为距离不过一千米，赤城号避开一枚之后却无法避开另外一枚。就在这个危机时刻，老式驱逐舰“初霜”号奋力加速，用身躯挡住了这枚足以让“赤城”号重创的鱼雷。就在南云的眼前，“初霜”号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舰身弹起水面一米多高。2架英国人的鱼雷机被防空火力击中，化作两团空中烈焰。 南云忠一面色肃穆，立正敬礼！一干曰本海军军官，纷纷举手敬礼！ 激烈的空战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英国人驾驶的飓风和鱼雷机损失惨重，其中鱼雷机主要是被零式击落，飓风则多为舰船炮火击中。当飓风和鱼雷机全部撤出战场之后，空中的激战也渐渐的停止，大获全胜的野马战斗机群没有留下耀武扬威的意思，而是掉头就走。 1架，2架，3架，4架，……12架，次第降落在赤城号甲板上的零式战机，数到12的时候，就没有之后了。62架零式战机升空，回到航母上的只有12架，整个特混舰队的全部战果加起来也就是击伤1架野马，击落16架飓风，20架鱼雷机。看起来这个战果还算不错，多少能说的过去。可惜作为舰队司令的南云忠一心里很明白，这一次空战的结果真可谓是惨白。作为战斗机的主力，野马战斗机1架未损，那些被击落的飓风和鱼雷机，却给特混舰队造成了一艘货轮沉没，三艘货轮受伤，航母苍龙号甲板受创，初霜号沉没。 战后的海面上一片狼藉，放下的小艇在搜救落海的飞行员和陆军官兵。还没开战，就损失了一个战车联队的战车，还有制空权，印度之战还要继续么？ 南云的情绪复杂，这个时候陆军的指挥官征印军司令本间雅晴带着手下来了，南云看见一脸凝重的本间，微微的鞠躬表示歉意。本间回礼道：“南云阁下，对于陆军来说，没有制空权战斗还能继续，对于特混舰队而言，没有制空权就难了。我想，应该把这里的问题向大本营做如实的汇报，中国人已经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参战了。毫无疑问，中国人不希望我们得到印度，不希望帝国壮大威胁其利益。” 也许是被中**队打疼的缘故，现在的曰本海军和陆军，再也不会开口**闭口**，只有民间的人士还这么叫而已。 想到曰本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矛盾，这话怎么听着都像在讽刺。南云忠一面不改色，正色道：“空战的结果让人不满，这个事情我会上报大本营，在地面消灭敌人的机场这个事情，就拜托本间君和帝国的勇士们了。” 本间雅晴听着这话也恼火了，之前确实不无幸灾乐祸之意，问题是他的麾下一个战车联队也进了大海不是，大家同舟共济嘛，说两句你听着就是，肚量去哪了？殊不知海军和陆军之间的积怨太深，稍稍有点话头就能挑起争端。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看陆军的了。告辞！”话不投机半句多，本间雅晴掉头就走。南云忠一面如寒霜，看着他的离开，心里暗暗的诅咒这个家伙被飞机炸死。 因为一场空气，乱糟糟的场面因为海军故意慢吞吞的收拾，陆军登陆时已经是下午。运输船下锚，士兵下船后上小船，奋力的用各种办法划向岸边时，天空中又开始嗡嗡嗡，防空警报再次拉响，这一次没有海军的舰载机掩护了，正在登陆的陆军距离岸边还有那么一百多米的距离。这真是要了亲命了，舰队的防空火炮这会绝对够不着，运输船上顶多几挺机枪，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小型的驱逐舰倒是奋勇上前来，高射炮都架起了。 这次回来的飞机不是很多，只有两个大队的野马和两个中队的飓风，一共48架飞机。目的不是为了全歼曰军，就是要给登陆的敌军制造点麻烦。 之前的空战结束之后，方平回到机场时，亚历山大充满希望的在地上等着，看见方平便迫不及待的上前，伸手去扶着下飞机的方平就问：“上校，空战的结果如何？” 这个英国佬一直挺傲慢的，但是自见他的那天起，这英国佬可谓曰渐消瘦。这都是战争煎熬的结果啊，方平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为了欧洲和非洲的战场，英国政斧把舰队抽调走了，当然就算不调走也无法改变结果。丘吉尔这是铁了心要赖上中国，反正印度就在缅甸边上，不行就往缅甸撤退好了。比起印度来，埃及更要命一点。 “制空权基本在手，我建议立刻把飞机分为三批，轮流出击轰炸曰军的登陆场。” 方平的建议得到了亚历山大的支持，立刻着手布置下去。英军战机损失不小，但是还有三个中队的飓风和两个中队的攻击机，编成三组之后，野马战机挂上两颗225公斤的炸弹上了路，其他各组飞行员抓紧时间休息，反正不打算让曰军顺风顺水的登陆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强行登陆是很愚蠢的事情，但是曰本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关系太糟糕了，加之陆军也想显示自己的强大，于是这个登陆一开始就注定了各种艰难。 没有地面防空炮火的威胁，没有敌机的滋扰，飞临登陆场上空的战机叫一个爽啊。轰炸机盯着运输船炸，野马和飓风顶着数量不多的防空火力俯冲投弹。首先中弹的是一艘运输船，装载的全是步兵。船上的曰军连步枪都用上了，好几架野马战斗机也确实被步枪子弹击中，但是对于野马来说，这点伤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直接击中飞行员就没事。 炸弹一枚一枚的落下，海面上的运输船顾不上放士兵了，起锚点火，运动规避。不过这个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或者说已经来不及了。一枚一枚的炸弹落在船上，半个小时后炸弹丢完了还不算完，野马开始俯冲，12、7毫米的机枪子弹一点都没有节省的意思，专门盯着那些登上海滩的士兵扫射。但凡被击中者，无不当场毙命。等到飞机把子弹也打光飞走了，海面上三艘运输船四处漏水，基本上保不住了。到处都是落水的曰本士兵，浮尸一大片，海滩上也到处都是尸体，海水被染红了。 短短的半个小时，一个旅团的曰军伤亡高达一千多人，这让本间雅晴欲哭无泪之余，也断了白天继续登陆的念想。运输船赶紧回撤，接受海军特混舰队的保护，本间也没脸去见南云了，躲在舱房里唉声叹气。 应该说本间雅晴的选择是明智的，等到第二波飞机杀来的时候，本间闻讯一阵欢呼，之下你没得炸了吧？很快中国飞行员用行动告诉了本间：“你想的美！”野马战机携带的两枚225公斤炸弹，就没打算带回去。仗着优异的姓能，野马开始俯冲，也不炸战列舰了，专门炸运输船。不到二十分钟，野马战机收工了，留下又有三艘运输船遭到重创的特混舰队。 这次没有固定目标可以炸，战果明显不如上一次，不过也让曰军伤亡一百多人。 失去制空权的特混舰队，注定是要多灾多难。南云忠一紧急致电国内，要求空中增援，否则这个印度登陆战就不要打了。 消息到了东京，内阁又开始吵架，这次是海军和陆军的两位大臣米内光政和杉杉元一起找广田弘毅的麻烦。**！我们一定要强烈**！**中国向英国**新式战机！要求中国也向曰本**野马战机！呃，不对，是转让野马战机的技术。 首相近卫文麿差点喷了这俩一脸口水！这不是与虎谋皮么？**有用我们还造那么多军舰干啥？**有用我们还能在南洋横行？怎么办呢？吵了一个晚上的架，最后拿出三点办法。第一，加派一艘航母增援印度特混舰队，紧急将泰国和新加坡部署的战机补充给特混舰队。嗯，这要感谢英国人留下的新加坡油库，不然舰队都担心没油回来了。第二，**中国违反中立法，向英国**新式战机。那个**还是要**的，不然人家真当你不存在。第三，紧急与盟友德国联系，要求转让新式战机技术。吃尽空军苦头的曰本，总算是不敢再拿零式当什么天下第一了，还是赶紧引进德国的**F190为上，不然将来面对中国空军就惨了。 曰本政斧急电燕京，要求就中曰关系问题进行外长级会晤，中国方面积极响应，不过又表示，中国政斧现在是对苏战争的状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外长之间的会晤就选在海上吧，秘密的会晤没事，公开的会晤必然导致英美苏的不理解。 曰本政斧接受了这个秘密会晤的建议，决定派神通号巡洋舰护送广田弘毅去旅顺口外海，中国方面则派出洞庭湖号巡洋舰，护送外长王宠惠出海。 特混舰队接到国内指示之后开始后撤，战舰不容易挨炸，运输船不行啊。制空权夺取之前，就不要想登陆印度的事情了。说起来也是挺上心的，这么大规模的一支舰队，被一两百架飞机挡住了登陆的节奏，说出去真丢人啊。 原本本间雅晴还惦记夜间登陆，一看国内的电报也没脾气了，曰本国家太小，资源少，损失不起啊。一个战车联队的装备，就差点让本间雅晴跳海了。 德国方面的外交则不是那么顺利，希特勒把这个问题交给下面的人议论，结果没有人答应转让技术给曰本。陆军元帅鲍勃还强烈反对，称：答应曰本等于把中国逼到英美的阵营里去，这样做无疑是不明智的。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反正各种看不起曰本，都觉得曰本能打败美国舰队真是走了**运了。 小胡子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回绝曰本的请求，理由是目前中苏两国不过是单边的战争，对于两大军事集团的战争还是中立态度。考虑道盟友有需要，**FW-190就不合适转让，但是**F-109的技术，可以转让给曰本。 德国的军工专家也认为，零式最大的问题就是防护太差，对上野马战机12、7口径的机枪，擦点边都得往下掉。而且零式根本就无法极限俯冲，速度太快了自己都能散架。这种不负责的飞机，只有曰本才敢用。 亚历山大获悉曰本特混舰队后撤，大喜过望，急电伦敦要求加强外交。能拉中国加盟最好，不能就算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让中国增加一两个联队的空军志愿者增援印度。 暂时渡过危机的丘吉尔松了一口气，急电燕京，要求大使庄森促成中国提前结盟。庄森的奔走无疑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不过最终还是得到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中国答应增派一个联队鱼雷机和一个联队的战斗机增援印度。 本来方剑雄是不打算答应的，陈绍宽主动提出，海军的鱼雷机目前还有经过实战的检验，可以借印度的战争练练手。国产的鱼雷机名为鱼鹰，携带一枚国产的剑鱼电动鱼雷。改型鱼雷机比起同类产品的速度大大的提高，悬挂鱼雷之后还能飞出480公里的最大航速。 方剑雄被陈绍宽说动了，这才有了增援印度的计划。不过这个计划执行起来有点麻烦就是了，海航的地勤人员得从云南出发带上各种物资走陆路，经缅甸进入印度。陈绍宽拍着**表示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让海军打仗就行。说真的，要不是方剑雄不松口，陈绍宽都想让潜艇部队去打击曰本的海上运输线了。 曰军进入印度洋之后，给中国带来的最大的麻烦就是美国的援助物资运输的问题。用美国船队肯定是不行的，曰美正在开战。只能用中国的船队来运，并且这次外长会晤，方剑雄要求王宠惠一定要让曰本答应，绝对不能影响中国海上运输线的安全。 当然这种安全只是暂时的，等到中国加入盟国，那都是后话了，先对付一段时间再说吧。 陈绍宽满心欢喜的走人了，丝毫不认为方大总统一边跟曰本说友谊，一边派飞机去打曰军有什么不妥。反正都是志愿者，中国是**国家，谁想出国去打仗别人也拦不住不是？万里之外的英国都去了，几千里之外的印度如何去不得？ 丘吉尔获悉谈判结果，激动的使劲挥拳，这说明中国是绝对不会坐视曰本登陆印度的。同时也说明中国加入盟国的决心，区别是这个时间的早晚。为了让这个时间更提前一点，丘吉尔致电罗斯福，表示应该加快运输对华援助物资，这样可以促使中国尽快结盟。 罗斯福深知中国不是英国，一个是小岛国，一个是大陆大国，一旦中国成了气候，战后自然会与美国出现利益冲突。别看现在是盟友，将来可真不好说。可惜现在罗斯福顾不上那么多了，海军的战败把罗斯福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国内的反对派已经在质疑罗斯福点点执政能力了，不能尽快促成中美结盟，美军又一时半会无法形成足够的战斗力，曰本对印度乃至澳大利亚的进攻迫在眉睫。还有新式战斗机的技术问题等等，都在煎熬着罗斯福。 罗斯福吩咐办公室的人员敦促对华援助物资的运输，同时致电赫尔利，要求他加紧外交活动，促成中国尽快结盟一事。 洞庭湖号出旅顺往海上，很快就遭遇曰本巡洋舰神通号，前者排水量4800吨，后者排水排5100吨，主炮都是两座双联的155，高射炮就不同了。25年下水的神通号，装备的是127口径的高射炮，35年下水的洞庭湖则采用的是105口径，数量也比神通号多。可见当初两国海军在造舰时的指导思想不同。 根据惯例，提出会晤的广田弘毅乘小船来到洞庭湖号上，王宠惠在船舷边上迎接。见面之后简单的寒暄，广田弘毅也不提什么**的话，就是针对印度问题，希望中国政斧坚守中立，不要向英国**新式战斗机。 王宠惠对此表示，中国虽然保持中立，但是中国并没有相应的中立法来制约军火**。资本家都是逐利的，只要利润足够，杀头的买卖都有人做，政斧很难真正意义上制约这些行为。再者，中**政两界矛盾很深，尤其是经济危机时期，国内一再裁军，军方积怨很深。 第二百一十九章多灾多难的印度登陆行动（下） 这次会晤的成果基本上可以用毫无意义来定性，要命的是双方都是一副我很认真的态度。中方代表王宠惠一再强调中国在对两大军事集团的战争保持中立，日方代表广田弘毅则一再要求中方，不要出售武器给英国。并且表示，既然出售给英国，就应该卖给日本。 王宠惠则表示，这个事情跟政府无关，是军队勾结资本家私下的交易。如果日本有办法说服那些资本家和军队出售武器，政府也不阻拦。这不是废话么！日军跟中**队之间积怨至深，那得从甲午年间算起。就像平行历史上，小鬼子给地方军阀卖几条步枪和几门75山炮属于很正常的现象，但是你让日本鬼子卖战机看看？军舰倒是卖过轻巡洋舰，但也就一条宁海号而已。 这种无意义的扯皮，很快还是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中国政府尽力约束军售，日本绝不影响中国的海上航线。很正式的一次会晤却极度缺乏诚意，然后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回到东京的广田弘毅哀叹：今日之中国，非昨日之支那。又道：准备对华作战吧！ 近卫文麿等人对此结果充满了怨愤，当然是针对中国的。强盗逻辑就是这样，我打你可以，你打我就不行。明知道中日开战的脚步越来越近，日本方面却在期盼这个战争爆发的更晚一点。中国方面也是这个心态，利用印度尽量拖住日本海空陆力量。尽可能为战争做准备。 这个时候日本海军首当其中，针对性的监视中国海军动向的行动一直在做，但是这次外长级会晤之后。对中国海军的监视级别达到了最高。日本军政两界都很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中日开战，怎么解决中国海军的问题。如果不能一击致命，漫长的海岸线上中国人可以随时出击，对于日本的运输线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 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获悉会晤结果之后，立刻让黑岛龟人准备一份计划，偷袭上海港。中国海军四大舰队。拥有四万吨级的航母五艘，两万吨级的航母三艘，其中驻扎上海的第二舰队。就有四艘四万吨级的航母。第一舰队驻扎青岛，拥有两万吨级航母两艘，第三舰队在福州，拥有四万吨级航母一艘。两万吨级航母一艘。第四舰队驻扎湛江。没有航母，但是有两艘排水量三万八千吨级的战列舰。 也就是说，上海的第二舰队占了中国海军一半的实力，只有打掉第二舰队，才能占据绝对的优势。用拥有六艘航母的联合舰队来打八艘航母的中国海军，山本五十六真的心里没底。所以偷袭是唯一选择，而日本也习惯了偷袭。黑岛龟人奉命开始制定一个偷袭计划的时候，远在孟加拉湾的特混舰队。得到战机的补充之后再次杀向加尔各答，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原定增援的一艘航母。因为外长交涉无果而放弃了增援，改由从泰国起飞的零式临时增援，确保登陆顺利。仗着超远距离的续航能力，零式确实能勉强完成这个任务。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时间了，不能呆的太久，否则没油回去。 杀气腾腾的特混舰队再次来到加尔各答五十海里之外，这时候从泰国飞来的48架零式算准时间也到了，加上航母上的一百多架零式（为了争夺制空权攻击机全换了零式），南云的心里总算是有点底气了。 轰轰的舰炮再次开始轰击海岸上炮台，仗着射程远欺负英国佬。炮击的效果似乎不错，海军还是登陆的时候，炮台上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南云满意道：“哟西！胆小的英国人一定是从炮台上跑掉了。”陆军开始登陆，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所以从泰国来的48架零式一直在盘旋，尽力的多争取一点安全登陆的时间。 登陆异常的顺利，一个联队的日军顺利登岸，英军一枪没放。一个小队的日军小心翼翼的爬上海岸边上的一个炮台，遭受巨炮轰击的炮台已经破烂不堪，军曹野原看清楚这炮台里一点血迹都没有，甚至连大炮都是木头造的时候，气的用刀狠狠的砍了一下原木炮管。 “八嘎！上当了！”很快周边的四个炮台都被占领，无一例外都是假的大炮。消息传回南云这里，气的他也骂了一句：八嘎！舰炮打空了，炮弹很贵的。 这时候登陆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从泰国飞来的零式已经顶不住，被迫返航了。南云允许他们返航的时候，心里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距离登陆上八公里外的一个树林内，一个营八具火箭发射架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野马战机的出现。火箭炮这个玩意虽然很厉害，但是有一个缺点，不能离开公里。没用制空权，这玩意就是一次性的火力，根本跑不过飞机的追杀。 嗡嗡的声音传来，防空警报再次响起，南云气的脸都紫了，从泰国来的零式刚走不到半个小时，英国人的飞机就到了，好像算准了一样。这个情报是怎么掌握的？事情没有南云想的那么复杂，就是用的土法子，在附近的一些隐蔽山头上，设了几个人工观察哨，同时发挥作用的还有两个隐蔽的雷达站。从曼谷出来的48架零式，贴着海岸线直飞时已经被仰光的多个雷达站侦测到。结合这些情报，负责指挥空中作战的方平，不难判断出日军的意图。 顺便提一下这个火箭炮的来路，这是第十五机械化军的第四十五火箭炮团。此前第十五机械化军并没有这个编制，出兵缅甸后得到的补充。方平充分发挥了总统二公子的能量，死活要了一个营过来，要在加尔各答给日本人上一课，什么叫火力覆盖！ 航母上的零式纷纷起飞迎敌，天空中杀来的是倾巢而出的第23航空联队，就在两边的战机还有五分钟左右的距离时，火箭炮营得到了开火的命令。标尺是事先预设的，所以不存在打不准的问题，再说火箭炮这玩意就没指望能打的准，玩的就是火力覆盖。 呜呜呜呜！天空中响起令人惊悚的声音，这声音就不能是飞机发出的。就在日军不明所以的时候，天空中落下来一百多枚不明飞行物。然后，然后整个登陆场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再然后，打完一轮的火箭炮营，立刻收拾家伙闪人。一百多架零式迎头遭遇120架野马和24架飓风，天空中顿时开始了一场殊死搏杀。 第二百二十章宣战之前的惨案 双方的战机在空中盘旋飞舞，机枪子弹打出的拽光闪耀了整个天空。就在天上打的正热闹的时候，斜刺里又飞来一大波飞机，其中一半造型很粗壮！ “雷击机！距离五十海里，至少一百架！”天空中负责警戒的12架零式指挥官森下，发出绝望的叫声。特混舰队遭遇鱼雷机意味着什么，这些飞行员心里很明白！12架零式奋勇的迎敌，海面上警报再次响起。特混舰队立刻散开编队，防空炮火全部都对准了天空。 “有护航！中国人的海军航空兵，至少一百架战斗机。”森下再次绝望的呐喊，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些鱼雷机，能干掉一架算一架。对战舰威胁最大的不是什么水平轰炸，也不是什么俯冲轰炸，而是鱼雷！中国人的鱼雷，早在中日青岛之战的时候，日军就领教过味道。 毫无疑问，这是空中指挥官方平布下的一个陷阱，海航的两个联队刻意的兜了一个圈子，从日本海军特混舰队的背后摸了上来。就等着日本特混舰队往里钻。当然这个陷阱的代价也不小，舰队的防空火炮对于速度不是很快的鱼雷机威胁巨大。谨慎的南云在身后放了一个中队的零式，结果这个举动为特混舰队赢得了准备的时间，但是终究还是上当了。 咚咚咚，高射炮火发疯似的往天上打，12架零式对阵一个联队的海航雨燕-5，结果可想而知。新式雨燕的速度根本就不是零式轻松甩开的。而且数量占了绝对的优势。12架零式发起了决死冲锋，目的就是打鱼雷机，奈何被雨燕-5围殴。海军特混舰队只能靠自己了，指望正在跟野马联队激战的零式回来救援，就更不现实了。 半个小时不到，根本没有受到零式拦截的鱼鹰鱼雷机已经开始降低高度，一架一架的俯冲，冒着猛烈的高射炮活。鱼雷机的目标主要是航母，战列舰皮粗肉糙。两三枚鱼雷都未必能弄的沉，航母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日本的航母。 赤城号航母是鱼雷机联队的首要攻击目标。六个大队的鱼雷机，在一部分雨燕的牵扯掩护下，开始不断的俯冲投弹。苍龙号航母则由另外四个大队负责攻击。这种目标明确的攻击，就是要把日本海军的一条腿打瘸了。 北京。陈绍宽风一般的冲进总统府。走进办公室后把一份电报呈上道：“驻印度航空兵指挥部来电，方上校布置了一个陷阱，试图一举消灭日军两艘航母。” 方剑雄的表情愕然，因为此前他答应陈绍宽的条件是让鱼雷机去打运输船，拖延印度之战的。方平这个家伙，居然打日本航母的主意去了。这是要逼疯日本啊！ 抢过电报，方剑雄眉头紧皱，一抬眼看见一脸跃跃欲试的陈绍宽。气都不打一处来，怒道：“这就是你的真是目的？利用方平的身份来做文章？” 正在自得的陈绍宽陡然浑身一冷。飞快的看了一眼方大总统送来的冰冷的眼神。赶紧低头道：“卑职不敢！这真的是方上校自己做的决定，将在外……。”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来人，备车，去国防部！”方剑雄立刻抄起一架上的大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陈绍宽赶紧跟上，在后面擦了好几次冷汗。这次耍小聪明了，好在前面有方平顶着，当年他可是记得，方平这家伙曾扬言要以击败日本海军为己任。 方剑雄很清楚自己从小给两位儿子都灌输了什么观念，什么民族复兴，什么丛林法则，还有要振兴中华就必须打败日俄等等。这些观念在两个儿子的心目中根深蒂固了。所以，方平会这么干，一点都不奇怪，虽然这个干可能打乱方剑雄的计划，但是总的来说也就是稍稍提前了一点，中日之间都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方剑雄觉得日本应该更没准备。 国防部内将星云集，一堆上将肩膀上的星星能把人的眼睛亮瞎了。 “出了点意外，对日战争要提前了。”方剑雄的开场白不但没有让大家不满，反而各个露出兴奋之色。早就盼着跟日本开打了，尤其是海军那帮人，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扶帅！我空军在东南沿海一共部署了五个联队的轰炸机，其中b-29轰炸机两个联队，只要扶帅一声令下，我就能用凝固汽油弹把日本东京变成一片火海！”第一个站起请战的是冯华，这家伙一直没机会上前线，现在打日本可就近多了，怎么滴也能跟着轰炸机去看看。 方剑雄心知肚明，这货就是个战争疯子。所以没搭理他！待冯华讪讪的坐下，蒋百里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急了！不过也不算太急！目前国内兵力一百个步兵师，不算去缅甸的第十五机械化军，还有四个机械化军在东北。足以应付日军的进攻，问题是我们要主动进攻，还是被动防御的问题。” “百里，你是国防部长，这个事情你的建议至关重要！”方剑雄开口定性，所有人都先闭上嘴巴，等着蒋方震决断。 “其实这个战略早就定下了，东北方面稳守鸭绿江防线，远东集中机械化军队，把日军赶下大海。这样整个库页岛就在我空军的随意打击范围内。我担心的是缅甸，一旦日军越过泰国边境，缅甸的兵力可不算太强。中日开战之后，在击败日本海军夺取制海权之前，仰光这个出海口的重要性再怎么说都不过分。” “好，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又铮，你回去之后根据这个战略拟一份作战计划。”方剑雄直接拍板了，这个时候没时间废话了。说完这个，又掉头问陈绍宽：“海军准备的如何了？” “海军在就盼着有一天能一血甲午之耻了！”陈绍宽站起，立正大声回答。一帮老家伙都跟着激动的站起来，萨镇冰、刘冠雄，身体都激动的在发抖呢。 “扶国，能够在有生之年看见中日海上的决战，某就算死也能瞑目了。”萨镇冰颤抖着说话，方剑雄上前去握着他的手道：“这一天我也一直在期盼，总算是来了。” 说罢回到位置上，方剑雄道：“今天是3月3日，3月4日上午8时，正式对日宣战。具体事宜，各位回去准备就绪吧，散会！” 海空大战在达到了**，10点25分，赤城号在鱼雷机的围殴之下拼命规避躲闪，前赴后继的巡洋舰和驱逐舰，为挡住射向赤城号的鱼雷，先后有两艘战舰被鱼雷击沉。日本海军的素质很强，官兵也够拼命，但是鱼雷机实在是太多了。 在付出近一个大队的鱼雷机的损失之后，海航的鱼雷机终于把一枚鱼雷送进了赤城号的前端。轰的一声巨响之后，赤城号剧烈震动。指挥舱内的南云一个踉跄跌到在地，不待人赴自己就爬了起来，大量的海水从鱼雷留下的大洞涌入，航母的速度陡然下降，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南云当然不会就此放弃，连续命令下达，打开右侧的阀门，放水保持平衡。 越来越多的鱼雷机不顾一切的扑向中招的赤城号和苍龙，10点30分，连续两枚鱼雷命中苍龙号，33分，赤城号再中一枚鱼雷。40分，赤城号被第四枚鱼雷击中，终于不能坚持，南云下令弃船。50分，苍龙号步赤城号的命运，连续被四枚鱼雷击中的苍龙号，最终没能逃脱沉没的命运。 失去了航母，放出去的零式就算没有回来了可能了，飞行员只能战斗到没油，最后放弃飞机跳伞，在茫茫大海上能不能被救还是喂鲨鱼，就看天照大神是不是眷顾了。 实际上战斗到上午11点20分的时候，还在作战的零式不足一个中队。数量、性能全面落后的零式，在艰苦激战了两个小时之后，大部分零式被击落，取得的战绩不过是击落三架野马，二十架飓风。也就是说，整个特混舰队的舰载机，到11点20分的时候，一架都不剩了。而这个时候，海航的雨燕-5还没有罢休的意思，雨燕可是带了两枚225公斤炸弹的。一个联队的雨燕，盯着速度较慢的运输船一顿俯冲乱炸。特混舰队的运输船，无一幸免，全是先后中弹受伤，其中沉没10艘，剩下的也都在苟延残喘。日本海军特混舰队的印度之行，实际上已经破产了。 中午12点，整个海空战终于告一段落。转移到金刚号上的南云，看着海面上漂浮的无数残骸，了无生念！中英空军联手，取得了孟加拉湾大捷！战果共计：击落日机132架，击沉航母两艘，巡洋舰一艘，驱逐舰三艘，运输船十艘。造成日军人员伤亡三千四百余，其中最要命的是一百多优秀的海航飞行员。 北京，赫尔利接到总统办公室的紧急通知，匆匆赶到总统府的时候，看见了英国大使庄森的汽车。两人几乎是同时停车，同时从车上下来。 “庄森大使，我想方大总统会告诉我们一些好消息了。”看着眉飞色舞的庄森，赫尔利心情立刻变得无比的好，总算是有一点进展了。第一批近1亿美元的援助没白花。 第二百二十一章别无选择 一秒记住【小说巴士】shu84 shu84，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庄森按捺不住兴奋的告诉赫尔利：“中国在印度部署了一个空军战斗机联队，一个海军航空兵战斗机联队，一个海军航空兵雷击机联队。就在我过来之前，这些飞机全部都出动了，如此大规模的出动，目的在于歼灭日军的特混舰队。我们要多一个盟友了，中国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以方的野心，他绝对不会放任日本在夺取印度，从西南边威胁他的国家。” 两人完全不需要等待，刚到就被侍卫官带进了办公室，见到了方大总统。 “二位尊敬大使，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现在是下午1点，就在上午12点之前，中国空军在孟加拉湾重创日本特混舰队，目测击沉航母两艘，巡洋舰一艘，运输船10艘。我们的损失一共是55架飞机。这里我提议，向那些英勇奋战而牺牲的士兵默哀致敬！” 方剑雄说着面对西南的窗户，低头默哀三分钟。完毕之后，方剑雄收起严肃的表情，露出微笑道：“好了，现在我们该谈谈一些让人愉快的事情了。经国会审议批准，明日上午，也就是1941年3月4日上午8点，中国民国将正式对日宣战，并加入英美中三国同盟。” 尽管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和方剑雄亲口告诉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两位大使难掩内心的激动，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兴奋的抱在一起。使劲拍打着对方的后背。不容易了，中国方终于松口了。这个难缠的家伙，终于出手了！ 方剑雄微笑着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等到他们都平静下来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军将保证印度的安全，但是同时开辟两个战场，我军最大的问题就是后勤补给。这一点请一定要转告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中国独力与日苏两国作战，每天消耗的物资都是以千万为单位的。我们需要军需生产的原材料，尤其是需要b-29轰炸机。只要有足够的轰炸机和炸弹，我就有信心把日本炸回石器时代！” “没有问题，我这就汇报国内。麻烦接阁下的电讯室一用。”两位大使异口同声，迫不及待的冲出办公室，奔着方剑雄的专属电讯处而去。方剑雄渐渐的收起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叹息一声。中国的地缘太尴尬了。身边有两个野心勃勃的工业国。 华盛顿，已经是夜里，如同旋风一般的霍普金斯，在安静的总统办公室走廊里狂奔，门都没敲就冲进会议室，正在开会的众人面色惊愕之时，霍普金斯高举手里的电报：“北京来电！中华民国方剑雄总统同时召见了美英大使，正式通报两国。中国时间明日上午8点，中国政府将正式对日宣战。届时。方剑雄总统将在国会发表演讲，阐述他的宣战意图。” 罗斯福闭上眼睛，脑袋往后一仰，其他人已经控制不住的跳了起来，欢呼声响彻。良久，兴奋渐渐的平息，罗斯福手拿电报仔细的阅读，一遍又一遍之后，点点头道：“答应他，给他500架b-29轰炸机，给他足够的凝固汽油弹，给他足够的生产战斗机的航空铝材，告诉赫尔利大使，美国需要中国的新式战斗机，美国尤其需要中国人的声纳技术。” 太平洋舰队失败之后的阴霾一扫而空，中国人仅仅用三百架飞机和英国人少的可怜的飞机就重创了日本海军。接下来的战斗可想而知，只要有中国人的出战，印度不会丢，澳大利亚也安全了。日本人已经顾不上了。 随着中国的参战，美国可以专心对付德国和意大利，太平洋舰队也有了苟延残喘的时间。整个世界大战的格局将发生重大的转变。唯一遗憾的是，罗斯福担心担心没有对苏联宣战会让方剑雄产生不满的情绪而采取一些不利于战争的作法。 罗斯福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凌晨六点，敲门声惊醒了正在沉睡的罗斯福，一份来自北京的电报摆在桌子上。“尊敬的富兰克林总统，我能理解您的担忧，也请阁下理解我的难处。鉴于中德关系一直良好，中国将不对德国和意大利宣战，并不与英美结成书面同盟，仅限于中国对苏、对日宣战。” 罗斯福看罢重重的叹息一声，使劲的揉着脑门道：“该死的家伙！有什么办法能说服他结盟，现在应该是中国时间下午六点，必须在深夜来临之前说服他结盟。” 罗斯福要了一杯浓浓的咖啡，随意的拿湿毛巾擦了擦脸，亲笔写了一份长长的电文，交给下面的人发出去。一个小时后，电报出现在方剑雄的面前。 “尊敬的方，您的朋友罗斯福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向您致敬。关于美国暂不对苏宣战，主要是从分化苏德关系考虑。我始终认为，中苏之间应该停战，这样中国就可以专注于太平洋战争。美国政府愿意就中苏之间的关系进行斡旋，哪怕苏德之间已经达成默契并进行了秘密交易。中苏之间的关系缓和，对于整个自由世界而言，都是有利的。考虑到贵国处于两线作战的境地，美国政府可以加大对华的援助力度，……。” 罗斯福许下了许多好处，总之是要中国与英美结盟，美英则暂不对苏宣战，目的自然是迫使德国不能全力在非洲、欧洲西线作战。没有苏联的牵制，美国英美登陆欧洲的后果很难预料，付出的代价将非常的巨大。 方剑雄知道罗斯福说的都对，但是一个强大的苏联在战后对中国来说，实在威胁太大了。这个结果方剑雄不会考虑！至于日本，从根子上来说，日本就不觉所谓称霸世界的基础。中国国家安全的最大威胁。始终来自北方大陆。 方剑雄把一干人等叫来开会，拿出罗斯福的电报给大家看，这不是独断的时候。 “洋鬼子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之前我们已经一再声明，一旦美国不对苏宣战，中国也不会对德意宣战。没想到，罗斯福还是想说服我们。这摆明了要牺牲中国的利益，达到减轻美英在欧洲压力的目的。”外长王宠惠气的猛拍桌子，倒不是他沉不住气，他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个态度出来。实际上他说的是废话。根本就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再民主，王宠惠也不敢轻易表态。 “站在美国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我认为美国在这个时候对中国的要求不仅仅是牵制日本那么简单。中国有足够的人口，只要有足够的物资，战争的潜力之巨大，任何国家都不敢轻视。罗斯福的用心很清楚。但是从目前的战争态势看。中国不对德意宣战，迫使苏联必须兼顾西线，这才是最符合中国利益的作法。”杨永泰仗着是嫡系，说话很直接。 “此事非同小可，当慎之又慎！”林森也说了一句废话。 “大总统，中日之间的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一旦因为不对德意宣战而失去美国的物资援助，接下来的国家财政可就难了。这战争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啊。”顾维钧倒是持了另外一种态度。他的身份也不用忌讳，该说就说。 这会越开越民主。很快就出现了对立的两派，一派是顾维钧为首的文官派，主张接受美国的条件，结盟并对德日意宣战，理由很强大，没有美国的物资援助，中国两线作战太吃力。 另一派则是以军方为代表，徐树铮领衔，冷雨、许崇智为帮凶，主张不对德意宣战。理由也很强强大，只要不对德国宣战，苏联就必须时刻警惕西线。一旦把德国逼上与苏联结盟的道路，苏联必然全力以赴对中国作战，到时候需要多少兵多少物资？ 有两个人迟迟没有开口，很安静的听大家辩论，这两位就是蒋方震和方剑雄。 双方吵了一个多小时，这俩就安静的听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可能是嘴巴都吵干了，方剑雄和蒋方震相视一笑，蒋方震会意的咳嗽一声道：“我来说两句。”众皆闭嘴。 “首先我谈谈苏联，中苏之战不仅仅是眼前的战争，而是关系到未来五十年的国家安全和发展。中国最大的威胁，始终来自北方。当今世界进入工业时代，战后真正具备领导世界秩序能力的国家只有三个，中美苏！也就是说，我们很苏联的矛盾几乎不可调和，除非中国放弃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大家觉得这个选择现实么？呵呵，没有人说话，那就算默认了。接下来我们谈谈日本，日本是一个小国，战争资源贫乏，战争潜力其实严重的不足。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借助甲午战争的两亿两白银的赔款，才有了一个飞速发展的契机。随后利用英国遏制沙俄东扩的心态，靠借债答应了日俄战争。可以说日本从始至终都在走钢丝，也可以说日本一直没有选择，只能赌国运。民国自扶帅起兵以来，利用列强遏制日本的心态，青岛一战奠定了民国强大的基础。国家一统之后，集中财力物力大办工业，三十年的飞速发展至今，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实际上已经拉开。这就是大国的优势！只要国家统一团结，小国就很难在大国身上占到便宜。也就是说，我认为日本的威胁其实不大，只要打散三五年，日本就很难支撑下去，破产就是必然的事情。好了，我就说这些，权当抛砖引玉。” 蒋方震的话很明白，苏联才是大敌，日本不过小患。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如果历史还向平行时空那样，北洋和国民党轮番名义上的统治中国，实质上是军阀割据，战乱不休。那么日本必然会向平行历史上大举侵华，凭借不过二百多万日军就能在中国横扫。 方剑雄认同蒋方震的话，但是更要警惕日本人的野心。平行历史上的日本作为一个战败国，却屡屡仗着美国撑腰跟中国捣乱，右倾势力甚嚣尘上。 所以指望靠跟日本发展友好关系来达到中日关系长期良好是不现实的。不但是日本，中国周边的小国，除了自身利益与中国息息相关的巴基斯坦之外。其他的哪个国家不是白眼狼？哪个国家不是只知畏威之心而无怀德之意。 “百里说的很好，我们坐在现在的位置上，眼睛就必须往五十年一百年之后看。就算看不到，也要先去想一想未来的世界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日本随小，却有吞天之心。苏俄素有称霸世界之意，此二者皆民国之大敌也。对日，当彻底干净的消灭其军事力量。战后驻军日本，以镇压起反抗之心。对苏，想灭亡苏联不现实。但是必须重创。未来中国与欧洲之前，必须有一个缓冲地段，我看可以在重创苏联之后，扶持一个小一点的俄罗斯作为中欧之间的缓冲。也就是说。不论是否对德意宣战。中国都必须打败这两个对手。而打败这两个对手，最重要的就是战略物资的补充速度。我们不缺人，缺的是战争所需的资金和物资。这些东西，美国可以一定程度上的缓解中国的压力。但是也不能单纯的指望美国，美国政府不是慈善机构，要论称霸世界的野心，美国才是当今第一。中美之间的互相制衡，是战后必然出现的格局。综上所述。本人倾向于接受美国的条件，但是必须要提出更多的援助要求。” 12个小时的时差。中国这边已经是夜里11点，美国则是上午11点（这个时间，我没搞错吧？搞错就搞错了，嘿嘿！）。一直精神不佳的罗斯福，不断的喝着咖啡在提神，不断的催问中国的答复。 终于一份电报摆在的罗斯福的面前，美国大使赫尔利连夜被叫进总统府，甚至都不等告辞，再次借用了总统府的电报，给罗斯福汇报了一个好消息。“原则上中国理解美国的处境，但是也请美国理解中国的困难。建议在原来的援助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二十的援助额度。” 罗斯福长出了一口气，中国对于美国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不是罗斯福算准了中国不会放弃通过战争达到打击苏、日两国的目的，进而称霸地区的决心，是不会轻易表示不对苏宣战的。因为这样会激怒中国。而中国表现出来的军事实力，一旦中国倒向德国的阵营，那么中德夹击之下的苏联能不能坚持一年都是个问号，这样的盟友要来还有什么意义呢？现实已经证明了，中国的军事力量远在苏、日之上，其缺陷无非是坚持战争的潜力可能会不如美国。一旦中德意日结盟，日本还会顾忌身后么？数百万日军撒向太平洋和印度洋，到时候美国本土的安全真是要出问题了。 很多年以后，对于发生在孟加拉湾的那场战斗，世界上的定性有两个。一个是除了日本之外的全世界，都定性为一次正义的战争中的一次精彩的战斗。英国在一部分中国志愿者的帮助下，成功的仅仅依靠岸基空中力量重创了日本特混舰队。 另一个观点只有日本一家在坚持，并且写进了教科书，日本称：孟加拉湾惨案是中国空军刻意制造的产物，是中国对日不宣而战的秘密战争。实际参战的只有中国空军，英国人不过是打酱油的。这个论点很有趣，大致意思就是，老子打不过中国，还打不过英国？反正死活不承认被英国在孟加拉湾取得了一次大捷。 一贯正确的方大总统，在把握日本的心态上再次的正确了。即便是平行时空的历史上，日本也一直很穷。攒点家当全靠着省吃俭用，女人卖x，和对华掠夺。这个时空日本虽然在远东占了一块地方，还弄到了不少石油，远东还发现了铁矿。但是日子过的依旧是紧巴巴的，甚至还不如平行历史上可以从中国的东北大肆掠夺战略物资。 日本海军有惜舰的传统，每一艘军舰都是宝贝，更不要说两艘航母被击沉了。接到孟加拉湾的消息之后，日本海军直接就疯掉了。陆军还好一点，但是10运输船被击沉，导致大量物资和装备沉入海底的事实，也让陆军陷入了痛不欲生的状态。 这个时候要是方剑雄站在日本首相近卫文麿的面前，这家伙指定拿刀砍过去。可惜，方剑雄远在北京，近卫文麿也没有带刀的习惯，倒是米内光政抽出刀来，八嘎一声之后，把一张桌子给砍成两半！嗯，刀不错！ 印度之行无疑是失败了，对华作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谁敢说什么中日和平，一定会被内阁这些大臣们报以老拳，打个鼻青脸肿的泄愤！ 战争不可能说打就打，怎么打？这是一个问题！摆在日本面前的现实是，排名靠前20的主力师团，现在有18个在南洋。朝鲜和远东的日军，都是一些乙种师团不说，而且就兵力上比起中国还有所不如，装备的问题就先不说了，也不好意思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宣了就战 一秒记住【小说巴士】shu84 shu84，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中日之间本不该兵戎相见，然日本自去年冬天以来，悍然发动了对英美之战争。中国作为自由世界的一员，与英美属天然之盟友。今盟友有难，当伸以援手，故恳请国会批准，中国民国对日本宣战！”以上是方剑雄在国会讲话的核心理由，不谈利益，只谈英美传统友谊，很无耻，很不要脸。但是这绝对是中国政客的风格！ 在野党中多有留日经历者，平行历史上自日俄战争后，民国新型精英知识分子对日本的好感颇深，一直到青岛之战后，这种氛围才渐渐的淡去。这个时空，民国议员当中对日本有好感的不少，尤其是在野党中的一干昔日炮党小弟们。想当年孙大炮被大清朝通缉，逼着日本政府把孙大炮驱逐出日本，时年日本首相西园寺还给了大炮五千元，日本商人铃木久五郎也资助其一万日元。在那个时代，一万五千日元绝对是一笔巨款，以为这笔钱还引发了同盟会内讧，陶成章、章太炎、张继、宋教仁等人发起倒孙运动。 总而言之，如今实力不比从前的国民党，虽然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说话不管用，党魁汪精卫还是站了出来，问大总统：“对日宣战。我军将陷入两下作战之被动境地，昔日德国两线作战。故有欧战之败，军国大事当慎之又慎，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察也。” 这货也知道方大总统的威望无人能挡，站出来刷一下存在感而已。方剑雄淡淡瞄了一眼，笑道：“兆铭议员这是要教我怎么打仗么？”此言一出，整个国会大厦发出一阵哄笑，即便是一些国民党的议员。也忍不住笑了。没法子，在方剑雄面前谈兵法，真是自取其辱！一些有羞耻感的国民党议员，赶紧低头，太丢脸了。 一句话就收拾了汪精卫，议长林森使劲地敲了一下锤子道：“表决吧！” 对日宣战之提案，毫无悬念的通过了。方剑雄在热烈的掌声之中表情淡然。甚至都不需要什么煽动性的语言，在场的议员们都知道，他们的大总统是个坚定的国家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对日宣战，肯定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尊敬的议长，各位议员，现在本人以中华民国大总统的身份宣布。中国政府正式与英美结盟，并对德日意三国宣战！”消息通过无线电广播，传到了大洋彼岸，美国总统办公室的会议室内，罗斯福安静的在等待。等到方剑雄的话说完之后，表情终于轻松下来。 国会刚刚通过。王宠惠就来到日本公使馆，正式递交了宣战书。 九点递交的宣战书，九点零五分，十个联队的B-17轰炸机，两个联队的B-29轰炸机，在五个联队的野马战斗机的掩护下，飞临日本四岛。也就是说，这些飞机一早就出发了，掐着时间出现在日本，就是不打算给日本反应的时间。 这么大规模的空袭肯定瞒不住人，数百架零式起飞拦截，野马战机当仁不让的顶上去。B-17和B-29摆出了厢式阵型，用自身装备的机枪就能对抗皮薄的零式。 9点15分，无视高射炮在窗外不断爆炸的冯华，身处一架B-29之中，激动的浑身发抖，拿着话筒怒吼：“兄弟们，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现在飞临目标动静的上空了，投弹！” 两百架B-29轰炸机，是目前空军所装备全部！随着一声令下，第一枚凝固汽油弹落下。着地的瞬间，腾起一团烈焰。凝固汽油弹就是针对日本多木质建筑而来，不过短短几分钟，大片东京城区变成了令人绝望的火海。其中有10架2-29投弹较晚，花了十分钟才找到靖国神社，这是方大总统要求必须炸掉的目标。 这一天，空军在动静丢下了五百吨凝固汽油弹，造成的后果对于日本来说可谓绝望。 还是在这一天，东京湾的军港遭到200架B-17的轰炸，三菱、三井等等一切日本跟军事有关的企业，都遭到了轰炸。 中国空军上来就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轰炸，总共一千二百架战略轰炸机，丢下了五百吨凝固汽油弹，六千吨常规炸弹。靖国神社被烧成白地，中岛飞机厂被炸毁三分之一的厂房。几个小时之后,东京电台玻放了一则报导,播音员首先谴责了美国人对人民的“大屠杀”,接着描述了这场大灾难：“那个火光灿烂的夜晚将远远留在那些目击者的记忆中。当第一批燃烧弹落地之后,烟雾突起,并被下面的火光映成一片粉红。超级堡垒穿过浓烟,超低空飞行在逐渐蔓延的火场中心上空逐一通过。几乎是在市中心的正上方,一架B-29轰炸机轰然爆炸,犹如一道曳光弹划过在我们的眼前。大火夹着烟雾冲天而起,火红的天空映衬着黑暗中的议会大厦的塔楼。整个城市亮如旭日,上空弥漫着浓烟、黑色灰烬和大风吹起的火焰。那天晚上,我们感到整个东京都将化为灰烬。” 轰炸毁了东京中心十六平方哩的面积,将近百分之二十五的建筑——二十六万七千一百七十一幢建筑物——被炸成废墟。据目击者说,在大火蔓延过来之前,炽热的高温已经使整个防火线熊熊燃烧。混凝土建筑物中的易燃材料被烧得一乾二净,不流丝毫痕迹。人员伤亡惨重,后来日本统计，这一次轰炸造成了大约五万人死亡。 四百架B-17集中轰炸了大阪，凝固汽油弹造成的大火烧毁了十三万四千七百四十四幢民房和工业建筑物,还有一千三百多幢建筑部份受损。伤亡总人数为一万三千一百三十五人,另外有五十万——占大阪市总人口的四分之一——无家可归。 四百架B-17集中轰炸了横须贺海军工厂，造成数个船坞严重毁坏，人员伤亡无数。 后来的史学家称中国对日本的战略轰炸是史无前例的大轰炸，是对日本经济和工业能力最沉重的打击。战略轰炸从战争的一开始就闪亮登场，日本的战争潜力可谓受到了重创。 这一天的轰炸，空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88架B-17被击落，2架-29被击落，这些损失，主要是由地面的高射炮造成的。反观日本的战斗机，在阻拦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反倒是被护航的野马战机打了个落花流水，为此中国空军也付出了三十三架野马战机的代价。 几乎是在战略轰炸开始的同时，在菲律宾马尼拉附近，一支日本船队受到了六艘潜艇的鱼雷攻击，八艘日本货轮被击沉，海军这帮家伙甚至都不做俘虏的打算，直接用鱼雷击沉就不管了。在巴拉望岛附近海域，10艘日本运输船被潜艇击沉。还是这个时间段，从纳土纳起飞的200架B-17轰炸机，在120架野马战斗机的护航之下，对爪哇的巨港油田进行了地毯式轰炸。日本辛辛苦苦修复了三分之一的油田，再次变成一片废墟。 中国空军的大轰炸，被日本人称作“恶魔一般”的惨无人道的行径！是卑鄙无耻的突然袭击！日本电台发布天皇的命令，对中国宣战！同一天，德意对华宣战！ 大轰炸拉开了中日战争的序幕！有趣的是地面战争却迟迟没有爆发的意思，日本陆军和海军要做的事情不是马上反击，而是先吵架。陆军内部为了主动进攻还是防御吵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难产的作战计划 一秒记住【小说巴士】shu84 shu84，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东京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陆军部内部在弥漫了肉香的空气中也吵了三天三夜。据说好多日本人在经历了三天的大火之后，再也不吃肉。 陆军争议的焦点是进攻还是防御，主张进攻的是朝鲜驻军司令美津，问题是在他慷慨激昂的陈词之际，他的参谋长河田畏却一言不发，本来这是他的活。同样一言不发甚至还嘴角带着冷笑的还有远东驻军的参谋长石原莞尔。 陆军大臣杉杉元也是进攻派，不过作为老大，他不能表现出立场来，而且这个时候的杉杉元面临近卫文麿内阁倒台的窘境，根本就没心思在这个问题上表态。最为稳健派老大的永田铁山和激进派代表的东条英机，一个是总参谋长，一个是次长兼军务局长，两人各执一词。 最终杉杉元因为要去内阁出席御前会议，争执了三天的吵架才算结束，问题是没有拿出一个结果来，杉杉元表示到御前会议上再提这个话题吧，交给天皇去决断。 裕仁的皇宫没有受到轰炸，不是中国空军心慈手软，而是皇宫没有什么军事价值。倒霉的靖国神社在方某人的心目中印象实在是太坏了，所以亲自下了手令，必须炸成白地。理由是从精神上摧毁日本的军国主义，打击他们的斗志。让日本人看看清楚，就算天照大神真实存在，也罩不住日本这个弹丸岛国。 好吧。裕仁确实被打击的不轻，御前会议之前的开场白如下：自明治大帝开维新先河以来，帝国前所未有之奇耻大辱！支那背信弃义。行偷袭之暴行，致我国民死伤无数。三日以来，朕每念于此，彻夜不能眠！帝国上下当全力膺惩暴支，以慰死伤国民之心。 大正脑子不好，裕仁的脑子倒是没有问题，说这么脑残的话是找人来当替罪羊呢。反正天皇是不可替代。大家看看这个事情怎么收拾吧。日本的天皇是在世神，国民都是这么认为的。神当然不会错，错的肯定是人。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裕仁的威信！ 想法是很好的。不过这一次轰炸对整个日本的国民信心打击可谓巨大，不是有天照大神和在世神天皇的保佑么？怎么中国人的飞机能飞过来丢炸弹，这不神学啊！ 裕仁这么一来，近卫文麿就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跪地称：臣无能。臣万死。其他人跟着一起跪下，裕仁总不能让大家一起去死吧，反正事情就这样了，随便找个人自己拿刀切开肚子算了。“哎！朕知众卿尽力了，国家逢此为难之际，当上下一心……。”说了一圈，反正意思就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们想法子解决问题，多少要给天皇一个交代。 总而言之。替罪羊要有，近卫文麿的运气不错。裕仁没有让他下台的意思，定的调子是遭到了无耻的偷袭。反正报纸上都这么说的，中国空军无耻的偷袭东京。好像日本没有偷袭过别人似的，甲午年间大东沟，日露战争期间的旅顺，日本选择性的忘记了。 最终还是让东京防空部门出一个替死鬼，事情就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就是商议怎么打仗的问题，必须出兵报复中国，否则事情就过不去。裕仁是这个意思，近卫文麿也是这个意思。 海军大臣米内光政表示，联合舰队正在制定一个计划，陆军大臣杉杉元表示，陆军也在制定计划打一仗。两位大臣头一次这么配合，散会之后各自匆匆回去，召集部下开会。 陆军这边杉杉元开口便对下面的人道：“陛下的旨意，陆军必须给国民一个交代。” 这个意思出来之后，谨慎派的众人面色难看，激进派的东条英机则兴奋的挥舞拳头，慷慨陈词：“帝国勇士必将踏破暴支之防线，……。”没营养的话谁都会说，关键是你做的到做不到。平行历史上东条也是北进的主力喉舌，结果在诺门坎叫朱可夫狠狠的揍了一顿之后才老实下来的。这个时候永田铁山不能不说话了，不能由着东条这个蠢货胡来，主动开口道：“战争非一朝一夕之事，就长远而言，帝国当努力消化南洋资源，补充军力之后再战。陛下旨意已下，作为军人不能不服从。就两国现实军事力量对比而言，攻击方向选在朝鲜为宜，远东则以防御为主。” 所有人把目光对准美津之后，美津没有说话，而是把眼神对准了一直沉默的中将参谋长河田畏。这个时候的河田畏，表情处在一种深思的状态。感觉到周边的安静之后，怅然摇头道：“不要看我，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海军打出一个结果来，不然陆军就只能采取守势。” “河田君，你怎么也说丧气话？”东条英机急眼了，一项被当做自己人的河田畏居然唱了反调。河田畏面色不该肃然道：“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也，……。现代战争的模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德**队在欧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请问各位，帝国一共才多少机械化力量？我们的陆军装备的坦克最大不过十余吨的中型坦克，怎么跟中国人数量庞大的重大几十吨的坦克相比？请问各位，一旦进入中国东北平原，我军如何抵挡中国机械化部队的冲击？再请问各位，陆军装备的70毫米步兵炮能不能打的穿中国长城四型坦克的装甲？我们有多少反坦克武器？总不能让士兵拿血肉之躯去对付坦克吧？作为一名军人，我必须实事求是的为帝国的未来考虑。” 永田铁山欣慰的点点头，他就猜到河田畏是不会同意进攻，所以才抛出朝鲜驻军的进攻论。果然。河田畏出来说他不合适说的话。 “东北是中国的重工业基地之一，是否可以考虑，用飞机从朝鲜起飞轰炸沈阳？”石原莞尔提出一个还算靠谱的意见。他不忍心看着河田畏孤军奋战。 “不行，陆军必须发起主动攻击，这是陛下的意思。”杉杉元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把话说死。对此美津立刻接过话道：“卑职明白了，这就让参谋部制定作战计划。”言下之意，即便大本营总参谋部没有作战指令，朝鲜军也决定单干。 河田畏欲言又止。默默的摘下军刀，放在台上，低头道：“如此。我请求辞去朝鲜军参谋长的职务，我希望能下部队，哪怕做一名普通的士兵也行。” 杉杉元道：“河田君，不要这样。帝国需要你的才华。无论如何，请帮一帮美津君。” 河田畏道：“阁下，朝鲜北部的地形很适合防御，中国人的机械化部队无法施展，利用有利地形朝鲜军可以用少量的兵力牵制中国人的大部队。等到海军歼灭了中国海军的主力之后，陆军可以在中国的南方登陆，南方的水网纵横，不适合中国机械化部队的运动。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我军可以随意在某地登陆，这样中**队就必须处处设防。这本是对话作战的最佳选择。既然陛下坚持，阁下也坚持，在下只好服从。” 要不怎么说河田畏人缘好呢，说话总是把道理讲明白了。永田铁山在心里暗暗叹息，难得出这么一个明白人，要为那些糊涂蛋的行为负责。日本陆军的明白人还是太少了。 “那么就拜托河田君了。”美津倒是没啥意见，反而朝河田畏鞠躬。日本陆军上下一致公认的天才嘛，日本陆军的大脑，能有他当参谋长，是很多司令羡慕的事情。 “永田阁下的建议还是合适的，鸭绿江防线虽然难以攻克，但是就军事角度而言，我一军一旦攻击不利，退守也不会太难。对华进攻的关键是如何突破中国人的鸭绿江防线，就这个问题，我认为主要还是要集中陆航的力量，集中帝国仅有的两个机械化师团的力量，集中帝国所有重炮力量。为了呼应朝鲜的进攻计划，远东驻军可以采取佯动，甚至可以发起一下小规模的战斗策应，吸引中**队的注意力。这里我要重点提一下，尽量与海军进行沟通，从朝鲜到本土的航线，必须保护好。要求海军在元山、仁川附近海域布雷，防备中国人从这两个地方登陆。最重要的是，要求海军加大反潜力度，否则中国人的潜艇会切断我军海上运输线，届时朝鲜军即便在战场上有所斩获，也会因后勤不济而中断。…………。”河田畏侃侃而谈，没一句话在其他人听来都是很有道理的话，条理分明，敌我对比分析精准。 实际上河田畏一直在误导在座的各位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万一海军打了败仗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隐藏的很巧妙，如果海军打败，那么集中在朝鲜的日本仅有的两个机械化师团，数量不多的重炮部队，就全都变成了瓮中之鳖。中国海军只要登陆对马，就能掐断朝鲜陆军的后勤补给线，粮食还可以就地征集，军火就只能越打越少了。对中国海军有绝对信心的河田畏，悄悄的挖了一个巨坑。 到时候海军一旦战败，大家只会去想这是海军的问题，跟陆军无关。海军倒霉，陆军倒是很乐意看见的。大的方向定下来了，具体的细节只能慢慢的补充，在会海军部也在头疼。 日本海军现役六艘航母，在孟加拉湾一家伙被击沉了两艘，这个损失让日本海军痛彻心扉。刚得到消息的山本五十六直接喷了一口老血，别看日本海军貌似强大，损失两艘航母想补上就太难了。日本可不是美帝那种土豪，造航母的速度飞快，而且一开工就不是一条两条，而是七八条甚至更多。以日本现有的造船能力，别说跟美国比了，就连中国都比不上了。中国只要愿意，江南造船厂可以早航母的船坞就有四个，钦州造船厂可以同时造两条轻型航母，湛江造船厂可以同时造两条，青岛造船厂也可以同时造两条。这就是钢铁产量上来的威力之所在，日本即便有那么多可用的船台，也没那么多钢铁来造船。 现在中国现役的航母为八艘，日本海军仅有的四艘航母怎么打这一仗，这个问题太头疼了。还有一个更为头疼的问题，就是偷袭计划实际上已经破产了，中国已经率先宣战了。黑岛龟人的首选计划是集中联合舰队的主力先打掉中国的第二舰队，这个计划的前提是抢在中国海军的力量集结之前。次选计划是海军主力南下，伏击中国海军的第三和第四舰队主力。这个计划较为稳妥，问题是怎么解决情报的问题。第三个选择就比较少见了，利用战列舰打航母。什么意思呢？制定一个计划，用航母吸引中国海军的力量，战列舰不是有速度优势么？可以制造机会在夜间让战列舰靠近中国航母之后打击之。 三个计划都不怎么靠谱，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只能指望日本海军的素质高于中国海军这一点能发挥作用了。至于选择哪个计划，山本也在迟疑之中。米内光政这个海军大臣，则只管下命令，反正海军一定要尽快拿出一个合适的作战计划打一仗。 其实这个时候最着急的是米内光政，因为中日宣战之后，台湾海峡的航线已经不存在了。只能走菲律宾这边的航线。问题是这条航线最近三天频频遭到中国潜艇的袭击，平均每天有五艘货轮被击沉，本来就不算很强大的日本海运能力损失惨重，可以说雪上加霜。 摆在面前的现实逼着日本海军主动出击打上一仗，击败中国海军主力之后，才能谈什么反潜的问题。就在海军迟迟不定的时候，陆军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计划定下了，需要海军的配合。不然中国人的潜艇不是吃素的，还有水雷什么的，海军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紧锣密鼓的准备期 这个时空不是平行历史，不可能发生一两个日军师团就能在华北大地横着走的事情。所以日本的作战计划难产，打一个四分五裂的农业大国跟打一个初步完成工业化的统一大国，完全是两个概念。日军就算再疯狂，也没疯到无视数百万装备精良的军队。 相比日军的难产，中国方面的战略也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首先是对苏战争，考虑到期后环境等因素，总参谋部制定了远东及西伯利亚战场以防御为主，抽调三个精锐机械化军增援远东对日战场。中亚方面则继续高举进攻的大旗，在完成塔什干攻坚战之后，先立足于清扫哈萨克斯坦境内的苏军，与西伯利亚战场互相呼应，进而继续向里海方向推进，目的在于使用B-29战略轰炸机轰炸巴库产油区，迫使朱可夫指挥的南方方面军北上，然后相机歼灭之。日本战场方面，根据可靠情报，鸭绿江防线采取稳守的态势，以二十个步兵师构成的防线，让日军往坚固的防线上撞，必要的时候可以收缩放弃一些阵地，节节诱使日军深入，一旦出现机会，部署在本溪的两个机械化军主动出击，分割包围深入之日军。远东方面则集中三个机械化军与西伯利亚战场抽调的三个机械化军会合之后，以强大的机械化兵力突然发力，一鼓作气推进至海参崴。至于双城子要塞，总参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强攻这么坚固的要塞。远东不是中亚，只要把日军赶下大海。双城子日军饿都能饿死。 对日战争的主要战场在海上，海军第三、四两个舰队主力汇合，组成一支随时可以威胁菲律宾的强大舰队。第二舰队则主要针对日本联合舰队主力，力争在海上决战并获胜。即便不能获胜，达到重创日本海军的目的也可以满足。现实是在美国的援助下，中国的补充速度要远远快于日本。总之只要两败俱伤就是胜利。当然陈绍宽不是这么想的，他的要求是必须获胜，第二舰队拥有排水量38000吨大型航母青海、西藏两艘。排水量42000吨级的大型航母湖南、广东号两艘，一次至少可搭载舰载机三百八十架，而且雨燕-5型舰载机，不仅仅是战斗机，还能携带一枚500公斤的炸弹或者两枚225公斤的炸弹，作为俯冲轰炸机用。海鹰鱼雷机的性能，在孟加拉湾的海战中已经得到了验证。在穿透日本海军防空火力网方面，海军对海鹰鱼雷机很有信心。第二舰队还拥有大型战列舰4艘，排水量38000吨的战列舰三艘，排水量60000吨的北京号一艘。重巡3艘，轻巡8艘，高速驱逐舰22艘。这么强大的一支舰队。对上日本联合舰队主力，陈绍宽也很有信心战而胜之，并且亲自赶到上海，指挥联合舰队作战。第一舰队则谨守渤海湾，以青岛的潜艇基地威胁日本海上运输线。三亚榆林港的潜艇部队司令部。接到的命令是全部潜艇撒出去，切断日军海上运输线为第一要务。同时还要求海军航空兵驻台湾的两个两个战斗联队和一个俯冲轰炸机联队。一旦发现日本海上运输船便出击，配合潜艇一道把日本的海上运输线拦腰切断。 由此可见，当初日本为了库页岛（日本称桦太岛）而放弃台湾是何等愚蠢的举动，台湾的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台湾岸基飞机的存在，迫使日本海上运输线必须绕一个圈子。 海军的动作很大，一方面是侦查机撒的到处都是，一方面是潜艇全部放出去，现阶段的首要任务，就是切断日本本土到菲律宾之间的航线。 陈绍宽的这个布置，算是打在了日本的腰眼上。缺少资源的日本，以前还可以正常采购从海上运输回国内，现在中国海军这么一搞，日本海上航线实际上已经断了。因为就算有船，日本的运输船也不敢上路，只能看着南洋各个港口内堆积如山的物资却只能等待海军决战胜利之后才能重新启运。现在运输，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中国人近百条潜艇正在海上乱窜，就这还没算台湾和纳土纳的岸基飞机。要想恢复运输线的安全，就只能先决战消灭中国海军第二舰队主力，然后还得攻克纳土纳，台湾就不要想了，没有两年估计都打不下来，只能绕行，惹不起躲的起。不过这个纳土纳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别看远离本土，但是中国人已经在纳土纳道上部署了一个步兵旅，修筑了足够坚固的要塞炮台，还有一个战斗机联队和一个轰炸机联队。当初以撤侨中转站名义拿到的纳土纳，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海上要塞，囤积的物资足够岛上的部队对付一年的。 大总统府，进进出出的人最近多了起来，还都是一些军人，肩膀上怎么也得扛着三个五个星星，还是黄地子镶嵌金边的上将。这些人能够进入总统府不假，但是想见大总统就得排队，大总统的书房现在就是禁地，除非召见外人不得入内。唯一的例外就是闵秀，她现在的身份很特殊，老太太跟前离不开她，大总统书房里的事情有空了也帮忙处理一下，算半个秘书。偶尔还得客串一下爱妾的角色，遗憾的是每次大总统最后都把种子撒在闵秀的脸上，要不是就是让她咽下去。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书房里的，属于见不得人的事情。算是两人之间的一点小秘密，闵秀很珍惜这个秘密，因为这是她赖以生存的关键。 午后，老太太睡下，闵秀照例捧着一杯参茶过来，过门岗的时候，警卫照例打开茶杯，倒出一小半。自己喝了等上三分钟，确定没事才放行。规矩是在武汉的时候就定下的。一直延续到现在。即便是后院的女人们，也很烧好饭菜之后也很自觉的先吃一点。负责方剑雄安保的齐二柱，如今已经快五十出头，在这个问题上从来不敢轻易马虎。 敲门，里头大总统应一声进来，闵秀推开书房门，看见蒋方震也在。两人正隔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对立，而且都是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看着沙盘上的局面。 “这么大的战役，光是准备期就要三个月，必须防备日军发起突然袭击。我们的侦查机出勤要更密集一点，绝对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前方的判断，日军要在远东发起攻击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不可不防啊。”蒋方震已经习惯了闵秀在场也可以随意说话似的，方剑雄看了一眼闵秋也没说啥。抬手指着沙盘道：“海参崴距离日本较近，日军夜里运输物资，侦查就很难做到细致。就地形上看，总参的判断是客观的，但是也不能马虎大意。鸭绿江防线必须提高警惕，不要因为我们要发起进攻就疏忽。” 说着话方剑雄突然对闵秀道：“茶杯放下吧。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一下，回头又铮总参谋长派人来拿。” “关键还是海军，如何迫使日军主动出击决战，这才是决定性的因素。江南造船集团新造四条42000吨级航母的议案，国会已经通过了。只要海军能与日军打个平手。两年之后日本海军置于中美海军的夹击之下，必败无疑。所以现在着急的是日本海军。而不是我们，只要集中力量打击日本的海上运输线，日本的战争潜力就会加快枯竭速度。至于陆军，日本陆军装备差距较大，他们最好的坦克八九式不足13吨，正面装甲17毫米，时速不过25公里，用火箭筒就能轻松干掉。所以地面战争不足为虑，关键是海上。”蒋方震说这话有点气人，不过也确实是事实。实际上日本最新装备的是97式中型战车，重量达到了15吨，较之中国装备的老式长城三型坦克还差10吨重。 “日本的资源一直就比较困难，陆军争钢铁怎么都争不过海军。世界大战爆发之后，日本应该在研制新的坦克了，而且日本工业具备这个能力。可惜日本的资源决定了日军很难装备太多坦克，顶了天就是增加一两个装甲师团。日军现役的两个机械化师团，装备的坦克确实不足为虑。”方剑雄笑着补充一句，蒋方震点点头，闵秋竖着耳朵在听。 “今天就这样了，我得先回去，远东战役快则两个月最迟于三个月之后发起，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三个月的时间，够海军切断日本海上运输线的。”蒋方震说着告辞出去，方剑雄送到门口，关门回头见闵秋站在书桌前弯着腰整理桌面，旗袍包裹的臀部丰满形状显露，想到下面的滑腻，想到这个女人跪在面前那种千依百顺的表情，不觉兴致勃勃。 半个小时后，闵秀跪在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面前，脸上黏黏的感觉竟然让她很兴奋，如果不是身份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这样去做。相比眼前这个男人，曾经见过的那些矮子们，真是一堆狗屎。可惜了，闵秀的出身注定了她的人生轨迹。不然仅仅是让这种男人满足的闭眼享受，就是一件让人值得骄傲和幸福的事情。男人，就该如此强势！ 中日两国都在为战争做准备的时候，塔什干攻坚战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卢金的指挥所设在一个坚固的两层建筑内，这里曾经是前沙俄时期的道胜银行，地下有五米深的金库，卢金一直在金库里呆着指挥他的部队作战。 枪炮声越来越近，那种巨炮抵近射击的后果太惊人了，中国人用这种炮将整个塔什干都给拆成了一片废墟。坐在椅子上的政委一脸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最后的时刻到了。卢金面色淡然的看了一眼政委同志，抄起一干步枪，攻坚战以来第一次走出金库。 窗外阳光灿烂，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可惜阳光下这个原本人口五十多万的城市，现在变成了一片瓦砾。两层建筑的顶部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都是野马战机俯冲的扫射的作品。 卢金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时，一声尖啸突然而至，整个楼房陡然剧烈的颤抖，摇摇欲坠。一块十几斤的水泥块从天而降，卢金闪避不及，被狠狠地砸中，倒在地上的身躯抽搐了几下后，再没有动静。1941年3月7日，苏军塔什干守备司令陆军阵亡，余部放弃抵抗，二十万苏军战死，十五万苏军成了俘虏，失踪人口无数，塔什干攻坚战结束。 关于塔什干到底死了多少人，谁也说不准。战前市区有五十五万人口，开战之后大量百姓逃离，剩下没走的基本都走不成了，苏军没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人。据战后监督苏军俘虏清理废墟的某军官称，最惨的还是那些女人，长的漂亮的能多活几天，死的时候一丝不挂。百年之后，这个城市在施工时经常挖出埋人的坑，无数的枯骨向后来人说着什么。 李大熊终于有机会指挥一场大战役，六个机械化军在远东的大地行肆虐的一幕，想想心里就激动异常。作为东北方面军司令，主要负责的战场在远东方向，沈阳方向的战局，由副司令彭石穿负责。 战前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从天津港出发的货轮，源源不断的把物资运到营口上岸，然后用火车运往黑龙江前线。第一舰队已经在渤海湾的口上枕戈待旦，岸基飞机配合舰队主力，足以封锁日本海军的进入。 中日双方都在做决战之前的准备，双方都认为自己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李大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来到双城子附近视察地形了，在东北从戎二十年，当初放弃的双城子，经过日本陆军不断的加固修建，如今变成了一个庞大的要塞群，死死卡在通往海参崴的咽喉上。根据总参的作战指令，届时国防军将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一路从绥芬河到东宁线这一段五十公里的边界发起攻击，对双城子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另一路则从虎林出击，夺取达利列捏琴斯科之后，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快速南下，南下这一路才是主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41年第一季度 相比日本强大的海面舰艇力量，日本的潜艇和反潜就差的多了。海战不可能靠潜艇打赢，但是对于日本这样的岛国而言，什么都得从外头运回来，没有安全的海上航线，实在是太要命了。连续发生的商船被击沉事件已经超过了十起，累计被击沉的吨位接近五十万吨。日本那些财阀们已经快疯掉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的疯掉。 日本海军在最终计划出台之前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的把驱逐舰和轻巡派出去，针对xìng的打击潜艇。不过日本海军的反潜能力实在太烂，白天还能凑合威吓一下潜艇，晚上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潜艇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击。现在日本船支已经实行全面灯火管制，走的航线来回的变化，根本就不敢走正常的航线，而是改走风高浪急的北太平洋，结结实实的兜一个圈子不说，路远了好几千公里还不安全。 这个不安全的因素不仅仅是自然因素，还有即将来临的认为因素——中美联合特遣舰队。太平洋舰队虽然遭到重创，但是损失的都是主力战舰，其他战舰的实力还在。有鉴于此，中国海军提出，组成一支联合特遣舰队，集中两国的条约重巡，利用速度优势在海上流窜，专司打击日本的海上运输线。也就是说，就算日本商船绕道远行，中国海军也没打算放过 美国方面对这个要求欣然答应，派出彭萨克拉级重巡两艘，波特兰级重巡两艘，会同中国珠江级重巡四艘，以夏威夷珍珠港为落脚点，轮番在北太平洋上流窜。至于从菲律宾到琉球的航线，有中国海军的潜艇看着，美国就不搀和了，要说现在美国还在为德国的潜艇头疼呢。两国的重巡都是条约舰，特点都是航速高航程在一万海里以上，主炮口径都是203。 有这么一支舰队的存在，日本的北太平洋航线，很快就会不太平了。 当然在开战之初，唱主角的还是空军和潜艇。中国空军对日本的战略轰炸注定是一个长期的行为，第一次白天偷袭得手的战果累累，下一次就没那么好命了。很快空军就接到了总参谋部的命令，要求对日本的轰炸改在夜间，高度可以适当的下降，提高轰炸的命中率。 对于这一命令，总参强调是大总统的意思，空军方面只能坚决服从，质疑谁都不会质疑大总统的正确xìng。实际上方剑雄是突然想到的，历史上貌似一开始美国对日本的高空轰炸效果并不好，后来李梅这个家伙搞夜间轰炸，降低高度之后果然炸的日本鬼哭狼嚎。既然知道历史，就没必要去重复错误。于是空军的轰炸改为夜间，而且之前也有过针对xìng的训练，轰炸机部队对此也不陌生。 经历过上一次的轰炸后，空军很快总结经验，结论是对于轰炸机来说，日本的战斗机没有太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来自地面炮火，所以夜间轰炸是可行的。呃，尽管大总统一贯正确，大家对于这个事情还是很慎重的进行过科学的分析和研究，让大总统的理论更加完善和有说服力。实际上就算是错误的，估计空军这帮人也能找出正确的地方来，并无限放大。谁让空军素有大总统“亲儿子”的说法呢。哪次拨款、国债销售不是先紧着空军来着？ 塔什干战役结束的当天，空军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从青岛、旅顺两处空军基地起飞的B-17轰炸机800架，B-29轰炸机190架，于夜间10时33分飞抵日本列岛上空，这一次的轰炸目标是名古屋，这地方是日本飞机的制造中心所在地。 咚咚咚的高shè炮把天空装点成漫天流星的壮丽场面，对于轰炸机而言，这种场面一点都不好玩。下降高度至五千尺，丢下三千吨凝固汽油弹。飞机制造中心在这次空袭之中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造chéngrén员伤亡三万多，中国空军被击落B-17轰炸机16架，受伤33架，其他飞机安全返回。 对于日本而言，这种轰炸属于无解的难题，中日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从青岛和旅顺起飞的B-29，一次携带凝固汽油弹八吨，飞个来回不算事。B-17要差一点，带个四吨凝固汽油弹，丢下去也是要命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这种轰炸是持续xìng的，名古屋炸过之后三天，神户的造船中心受到了300架B-29轰炸机的光顾，照样是留下了一片大火一地狼藉死伤无数之后闪人。而且在这一天，东京还虚惊一场，三架B-17丢下无数传单，正式通知日本人，下一次我们要炸东京，大家提前准备哈。 这个传单的威力惊人，第二天就有十万日本人拖家带口的逃离东京，上一次大轰炸给东京造成的伤亡太惨了，日本人睡觉都能做噩梦。丢传单的举动被中国媒体无耻的成为仁慈！ 更无耻的事情还在后面，丢了传单之后的三天，轰炸机再次飞临日本上空，不过这次轰炸的不是什么东京，而是神户，这一次轰炸的后果是三十五万人无家可归，两万三千余人死于轰炸。 日本疯了！“再不主动进攻，日本人就要死光了，我们的海军呢？我们的空军呢？我们的陆军呢？每年消耗的巨额国帑，换来的就是这些伤亡数字和财产损失数字？”日本著名的报纸《朝日新闻》，在头条发表了这样的评论，大肆批驳军队的不作为。 整个日本民怨沸腾之际，军部和海军部每天都被愤怒的市民堵门大骂。 大轰炸给日本四岛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情绪，仅仅东京就有近百万人逃离城市。而这在日本人看来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竟然一架轰炸机都没来，这让日本深感不解。怎么不炸了？这不科学！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中国空军，正在忙着接收美国援助的B-29轰炸机，华波公司每年的产量不过一千架B-17和300架B-29，停止生产B-17之后，每年生产B-29也不过500架。几次空袭下来，空军的损失也不小，还有凝固汽油弹的消耗殆尽，轰炸只能暂时停止。 美国第一期援助中国的物资，在最近一段时间果然加大了运输力度，500架B-29轰炸机，不过半个月就全部飞抵仰光，然后由中国空军接手飞往青岛和旅顺。中国迫切需要的凝固汽油弹，美国也运了一万吨到仰光，美帝强大的生产力得到充分的体现，这一万吨的凝固汽油弹，差不多就是中国一年的产量，而美帝的工厂仅仅接到订单用一个月就完成了。当然，之所以能如此快的生产出来，主要因素还是订单都是半年前中**队提交的。那会中国还没对日宣战，而且生产凝固汽油弹的企业，费舍尔掌握了相当的股份。 战争让美国的军事工业得到了飞跃式的发展，海量的新生产线上线，海量的新船坞落成，底特律的汽车企业，二战爆发前就接到了中国三十万辆载重卡车的订单，因为这些订单，美国的汽车工业一直发展迅猛。好吧，方某人的小儿子的家当，也因为这些订单越来越厚实。不过，现在这些企业的股份是方某人的，每年获得的利益，都被方剑雄以采购中国国债的方式大量的消耗掉。过去的二十年，中国政府先后在美国发行国债三十亿，其中一半以上都在方剑雄保险柜里锁着。很多时候，方剑雄都在考虑，是不是在死之前烧毁这些国债？最终方剑雄还是决定，在下一次大选之前，搞一个仪式，把国债还给国家。既然已经是民间传说中的“方圣人”了，那就继续把这个角sè扮演好吧。 对日宣战两周之后，一支由四艘条约重巡珠江号、闽江号、赣江号、新安江号组成的舰队，悄悄的离开台湾的基隆港，驶向茫茫大海之中。这支舰队的任务很明确，驶向夏威夷，回合美军的之后，组成联合特遣舰队，轮番出击打击日本新开辟的北太平洋航线。 这些出击的重巡，都紧急安装了新式的雷达，能够在五十公里之外就发现海上的目标。因为国家重视和起步较早，中国的雷达技术和声纳技术暂时领先于世界。不过这没什么值得好骄傲的，中国科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其实不多，真正令方大总统期待的科技，还在xīnjiāng某个沙漠深处里头酝酿。 1941年的头三个月，对于苏联来说，好消息虽然没有，但是坏消息也不多。孤悬在外的塔什干不算，反正早就被放弃了。令大胡子不解的是，即使中国对德国宣战了，小胡子似乎也没有找苏联结盟的意思，双方仅仅是就一些军事经济展开深入合作。 实际上小胡子也很不理解，明明被中国人打的像一条狗，约瑟夫同志怎么就不主动找德国结盟呢？我们可以夹击中东的英美嘛。双方都想占主动，结果都在憋着等对方先开口。 实际上约瑟夫并不怎么看后小胡子的前途，这也是他迟迟没有下决心的缘故，尽管之前两国的合作很密切，德国人把先进的战斗机技术、雷达技术、坦克技术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转让，得到的是苏联的黑海舰队。问题是，苏联的海军实力也就那样，希特勒打算靠黑海舰队和法国舰队解决登陆英国的问题，随着美帝的提前参战这个事情也就黄了。现在这些军舰，都在保证通往非洲的航线之中，利比亚果然打出石油来了，这让小胡子睡觉都笑醒了好几次。 有充足石油的小胡子和没有充足石油的小胡子是两个概念，平行历史上的德国因为受到能源的限制，那真不是一般的苦逼。现在希特勒敢拍着胸膛说，再组建一百个装甲师，我都能拿出足够的石油来。至于罗马尼亚的那点石油，希特勒早看不上眼了，也没有派兵去打罗马尼亚，什么巴尔干半岛现在希特勒也没兴趣去打。倒是派兵占了希腊，和意大利一起堵住地中海的出口。 整个世界已经打的乱成一团，两大阵营都在处心积虑的想着怎么弄死对方，各种烂招只要有效，通通使出来。德国潜艇在大西洋上用群狼战术逼的英美差点没抗住，41年第一个季度没过去，就已经击沉百万吨商船。丘吉尔本来就不多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前额越来越亮。罗斯福的血压也呈增高的态势，中国人在声纳技术转移上拖拖拉拉的行为，让罗斯福想一枪干掉那个姓方的混蛋“**者”。 陆地上英美的主战场现在是非洲，隆美尔越过埃及边境之后，与美军轰然相撞。比打仗的手艺，美帝差的多了，一个照面就被隆美尔吃掉三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要不是后援够多，死死的挡住了隆美尔的大军，这会隆美尔就该唱着歌儿向亚历山大港进军了。 隆美尔吃亏在于他的后勤问题，还有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意大利。每次指望意大利能打出点样子来，结果每次都无限失望。现在整个意大利非洲军团，被隆美尔直接放弃了，就让意大利军团负责后勤问题以及看管战俘什么的。即便这样的活，意大利人还经常出点岔子。当兵的打仗不行，利用管后勤的机会捞油水什么的很内行。 这不打了快一个月了，隆美尔不过向前推进了三百公里，装甲部队的燃料补给和弹药就跟不上了，只能停下来等着。反观美帝方面，打仗的手艺虽然还没练出来，但是人家后勤绝对没问题不说，而是每打一仗部队就成长一点。埃及和利比亚边境的战斗中，巴顿就指挥他的第二装甲师，重创了隆美尔的第十五装甲师。这也直接导致双方的装甲部队损失相当。对于美国来说，坦克的损失补充很快，对于隆美尔来说那就不那么快了。德国的潜艇在大西洋上横行，英美的战舰和航母也不少吃素的。德国海军现在的主要jīng力已经不是什么海狮计划了，而且努力维持非洲军团的补充和补给。双方在海上的战斗打的也异常激烈，就在这个时候，德国海军的王牌比历史上提前两个月出场了。 先取北航向，再取西北航向，成功平安无事地穿过挪威海，向格陵兰方向前进，驶向冰岛与格陵兰之间的丹麦海峡，即大西洋入口。由于舰队的航线距离北极圈很近，因此英国航空侦察没有发现德国人。由于德国人的主要目标是运输队，吕特晏斯希望能在浓雾的帮助下悄悄地突入大西洋。 和平行历史上不一样的是，因为德国海军心血来cháo临时更换了密码，俾斯麦号居然没有被发现，一头冲进了大西洋。这一下算是把英国逼上绝路了，整个大西洋航线都在这种战列舰的威胁之下的日子真的没法过。 英国的坏运气还在延续，俾斯麦号刚进大西洋，就遭遇一支英国商船队，整整十五艘货轮，在俾斯麦号和重巡欧根亲王号的巨大炮口之下挂起白旗，然后人员登上小艇，自己想法子回家。俾斯麦号甚至不愿意浪费炮弹，击沉这些商船的活还是欧根亲王号用鱼雷干的。 这一下英美两国也顾不上什么非洲航线了，赶紧调集一切可以调集的力量，美国出动两艘航母，英国海军的大家伙全都上了。 就在这个世界打的乱七八糟的当口，波兰流亡政府通过英国的关系，向中国提出一“小小的要求”，要求中国政府承认在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的合法xìng。 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的缘故，中国政府在对德意日宣战的同时，承认了戴高乐的“zìyóu法国”却没有提波兰流亡政府。于是波兰流亡政府就觉得中国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提醒一下。好歹大家现在是一个阵营里的，承认之后没准还能弄点援助什么的。 英国大使庄森接到这个任务就找到了王宠惠，这事情不大，但是关乎国家外交就没有小事。王宠惠赶紧去找方大总统汇报。 方剑雄听到这个事情却面sè难看，波兰这个国家真是半点好感都欠奉。首先说感官上吧，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一战之前被奴役就算了，好不容易dúlì了，结果尼玛主动找事去打苏联，让人胖揍了一顿还不老实。这个时空中国和波兰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但是在平行历史上的巴黎和会时，波兰是第一跳出来支持日本接手德国在山东利益的国家，平行历史的淞沪抗战，波兰是国联里唯一支持日本的国家。知道历史的方大总统，对这个事情可没忘记，所以在上次宣战的时候，才刻意不提什么波兰。 两个时空的事情混在一起，方大总统很记仇，上一个时空的仇恨延续到这个时空。 “不理他，就说中国不知道世界上有波兰这个国家。一个打酱油的流亡政府，还想中国承认它，是不是还惦记要点援助？这国家实力不行，折腾劲不小，被苏联和德国合伙灭掉，那都是自找的。”方剑雄说了一句气话，王宠惠有点哭笑不得，这话也太儿戏了一点吧？ “大总统，没这么搞外交的。”这话说的有点直接了，主要是王宠惠觉得事情不大，可以当一回强项令。方大总统咂嘴连连，最后道：“你去找借口，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中国现在不会承认波兰流亡政府，也不会给波兰流亡政府一分钱的援助。” 王宠惠很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决定权一下方大总统：“大总统，波兰这个国家哪里得罪您了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建议承认波兰流亡政府为佳。至于援助嘛，随便打发个三瓜俩枣的就算了。现在毕竟是一个阵营里对德国作战的。” 方剑雄想到了卡廷惨案，可惜没有什么明确证据在手，不然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忽悠一下波兰一些科学家过来。王宠惠说的在理，方剑雄想了想：“那就承认吧。” 在国家利益面前，私人感情还是做出了让步。 美国大使赫尔利再次找上门来，见到方大总统之后，含蓄的表达了美国政府对中国将日本炸回石器时代举动坚决支持。要不是夏威夷太远了，美帝的飞机过不去，美帝自己都想去炸一顿解解恨。 之后赫尔利表示美国海军在短期内无法出战，希望中国方面能够理解，同时希望中国尽快完成声纳技术和雷达技术的转让。赫尔利也搞不清楚，中国人在这些比较冷僻的科技方面，怎么就舍得投入巨大的财力先人一步发展了呢？ 尤其是舰载雷达，中国人的雷达不但要小一些，而且探测距离要比美国生产的雷达要远二十公里。声纳技术就更不要说了，美国还在一个比较初级阶段，要不怎么就拿德国的潜艇没什么好办法呢？ 方剑雄心说美帝最好不要来南太平洋溜达，未来的太平洋最好大家一人一半，美帝想当做内湖中国肯定不答应。方剑雄假模假式的表示，他会敦促相关技术的转让，就把人给打发了。打心底里方剑雄对美国充满了戒备之心，尤其是美国对苏不宣战这个事情，更是让方剑雄愤怒不已。都尼玛盟友了，还惦记这个那个。从理xìng上来看，美国不对苏宣战，确实有利于盟国的利益，唯独不利于中国的利益。 打发走赫尔利，方剑雄见到了匆匆而来的赵迒，赵迒带来一个很重要的情报，日本陆军的作战计划出来了，从朝鲜方向发起攻击，打击中国的重工业基地东北。为了实现这一战略目的，日本陆军正在不断的往朝鲜增兵，因为怕被发现了，都是选择在下午晚一点出发，天黑之后抵达朝鲜。日本海军为了配合这个计划，正在谋划用水雷封锁渤海湾。日本海军现在真的没实力打进渤海湾，就只能封锁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黑虎掏心之策 日本海军的作战计划终于出台了，黑岛龟人提出一个新的作战计划，那就是攻略台湾岛。这个计划的目的在于，迫使中国海军主力决战，如果中国海军不肯决战，那么联合舰队就来真的，总之台湾这个位置对于日本来说太重要了，根本就是顶在日本生命线的咽喉之上。 制定计划的时候，黑道龟人还不忘记讽刺一句当年做出桦太岛和远东换台湾岛决定，称此为日本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决定。这句话因为太得罪人，被山本五十六删掉了。 整个计划为两个截断，第一阶段集中日本海军剩下的四艘航母以及联合舰队的所有主力舰，从那霸出发向台湾进发并做出声势。再此之前，那霸起飞的攻击机群偷袭台北周边的两个机场，菲律宾起飞的攻击机群偷袭高雄的两个机场。彻底打掉中国部署在台湾的飞机。第二阶段，日本联合舰队主力掉头北上，在东海航线上埋伏，等候中国海军第二舰队主力南下增援台湾，如中国海军主力不出动决战，由联合舰队派出一支以小型战舰为主的分舰队，汇合从菲律宾启运的陆军两个师团，进行登陆台湾作战的成功。 这一作战计划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却忽略了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中国海军航空兵部署在闽浙沿海的岸基飞机。实际上这个问题，山本五十六看到了。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 41年第一季度的最后一天，3月31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在经过多番的准备之后，终于出动了。“凤翔号”航母，凤翔级是世界上第一级作为航空母舰来建造的舰艇，只有1艘凤翔号。标准排水量7470吨/10000吨，标准舰载机26架。加贺号是日本最初的重型航空母舰之一，她与赤城号的起源很类似，原始设计是战列舰，因为华盛顿海军条约而改成航母。 加贺号1928年3月21日服役。但没有马上投入使用。服役早期作为岛式上层建筑试验舰。1934至1935年在佐世保（sasebo）海军船厂进行现代化改装。改装之后排水量为42,541吨，8台锅炉蒸气轮机，127,400马力，最高航速28节，武备为10座单管20毫米单用炮，8座双联127毫米两用炮，22座25毫米高射炮。舰员编制人数2016人，载机81架（最多可达90架）。 飞龙号是苍龙级的2号舰，于1936年7月在横须贺海军造船厂动工，1937年11月下水，1939年7月完工。测试排水量20165吨、航速34.6节、续航力7670海里(18节以下)，可搭载飞机72架、官兵1101人。 瑞鹤号航母。标准舰载机零战21架，99舰爆30架，97舰攻30架。 除了四艘航母，日本海军的头号战列舰大和号，次一级的战列舰长门、陆奥两舰也一同出战。金刚级战列舰两艘出战。分别为金刚号、雾岛，扶桑级战列舰两艘出战。分别为扶桑号和山城号。其他各型舰船三十六艘，可以说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一点家底全部都亮了出来。 上海，海军第二舰队司令部所在地崇明岛，如今的崇明岛已经被修成了一个要塞，岛上共有钢筋混凝土构筑的炮台十座，武备包括410口径大炮2门，365口径大炮6门，305口径大炮10门。155榴弹炮24门，驻有海军陆战队一个旅。在上海浦东海军机场驻扎有120架雨燕战斗机、100架b-17轰炸机，120架与德国合作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这样一个要塞可谓固若金汤，难怪日本海军不肯来打上海，来了也的碰一鼻子灰。当然日本海军还可以杀向杭州湾，问题是杭州湾的炮台也不是吃素的，杭州萧山机场的作战飞机也有240多架，可以说闽浙沿海一直是海军航空并的重点防御所在。 日本联合舰队当然不会傻到用航母上的舰载机去对付岸基飞机，甚至靠近一点都不太安全，孟加拉湾的惨案血迹还没干呢。 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很清楚日本海军已经不占优势了，但是这一仗又非打不可，否则国内根本交代不过去，除非天皇脑子进水，决定投降。经济危机的时候，日本的选择是发展军备，这种对付经济危机的办法，注定要走向战争。否则发展那么多军队和装备用来干啥，不就是准备出去抢劫么。 在南洋日本抢的确实很爽，等到中国一翻脸日本才发现，抢劫这个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漫长的海上运输线，现在就是中国潜艇的游泳池，想在哪捣乱就在哪捣乱。日本海军白天还能用驱逐舰吓唬潜艇，到了晚上能见度下降了，潜艇的胆子就肥了起来。这是很无奈的事情，日本不抢劫没前途，走上抢劫的道路之后发现貌似也没什么前途。 总而言之，日本海军这些年，眼睁睁的看着中国海军从无到有，三十年磨一剑，终于到了让日本尝尝宝剑锋利的滋味之日时，日本海军竟然没有优势了。如果非要说优势，大概就是日本海军所谓的底蕴吧？问题是，底蕴这个东西肯定没有航母来的靠谱。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中国一旦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其发展速度根本就不是周边小国可以想象的快。短短三十年在，空军、陆军、海军先后把日本甩在了身后，这就是小国的悲哀，不管日本多么的努力，也无法避免被超越。 志得意满的陈绍宽正在主持海军的作战会议，汤芗铭这个第二舰队司令多少年都没挪窝了，一直以扶帅嫡系自诩的汤芗铭，私下里自称是给扶帅看着家底的。那么第二舰队现在的实力如何呢？第二舰队拥有排水量38000吨大型航母青海、**两艘，排水量42000吨级的大型航母湖南、广东号两艘，一次至少可搭载舰载机三百八十架出海作战，第二舰队还拥有大型战列舰4艘，排水量38000吨的战列舰三艘，排水量60000吨的北京号一艘。重巡3艘，轻巡8艘，高速驱逐舰22艘。 陈绍宽亲自主持的会议，汤芗铭素来知道方大总统的做派，自然不会去抵触陈绍宽。好在陈绍宽对他也很尊重，开口闭口都是前辈，扶帅最信任的海军司令。 “潜艇部队报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已经离开那霸，从航向上判断是南下。参谋部分析的结果，应该是奔着台湾去的。假设日本联合舰队真的是去打台湾，大家都说说这个仗该怎么打？”陈绍宽的开场白很简明，目光朝着汤芗铭。 意见被重视的感觉很好，汤芗铭也不年轻了，喝了一口茶之后慢慢道：“第二司令部的参谋们一年前做了个推演，以第二舰队主力与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决战，胜算在五成左右。孟加拉湾大捷之后，参谋们又做了一次推演，胜算达到了七成。这里有一个前提，我们在东海上作战，不能使日军主力战列舰接近我舰队，否则出现舰炮对轰的局面，我优势不明显。” 终究是老海军了，汤芗铭说话不会信口胡柴，有实际例子为证，很有说服力。 “日本联合舰队的实力很强，但是我们也不差，而且我各舰都装备了最新式的雷达，能够在五十海里之外发现海上的目标。这是日本海军不能比的。”第二舰队副司令余振兴，留学英国的出身，当年与他一同出国留学同学，都在第二舰队担任要职。 湖南号航母舰长温树德自信的站起道：“孟加拉湾大捷，验证了我雨燕-5型舰载机性能在零式之上，我海军航空兵成立多年，此战必能击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主力。铸新司令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日本海军的几条主力战列舰的速度都很快，我航母的最高航速只有25节，所以必须拉开距离，以舰载机攻击敌舰，充分发挥我军的优势。” 广州号航母舰长任光宇也站起道：“侦查是关键，潜艇和侦察机应该双管齐下，确保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在我视线之内。只要能做到这点，任他怎么折腾，都难逃一败。” 北京号战列舰长沈奎，与之前几位一样，都是留学英国的同期生，此刻也不干落后，站起道：“我北京号全体官兵决心死战到底，以血海军甲午之耻。窃以为，不能单纯的等着日本海军打上门来，完全可以集中第三、四两个舰队的主力，主动出击，打击马尼拉日军港口。” 这都是一群好战分子，第三、四舰队有轻型航母三艘，排水量38000吨战列舰1艘，32000吨战列舰3艘，重巡10艘，轻巡10艘，驱逐舰25艘，实力并不算太差。 陈绍宽听大家说完后，笑着接过话道：“我倒是觉得，不妨用第二舰队吸引日军主力，第三、四两个舰队组成一个特混舰队，往东绕个圈子，奔着那霸而去，抄他的老窝不是更好？” 众人听到这个计划，都有点傻眼了，这个狠啊！黑虎掏心！问题是，怎么确保不被日本海军发现特混舰队的行动？ 第二百二十七章启动黑虎掏心计划 计划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有很多细节要去完善。孟加拉湾大捷之后，第三舰队司令陈策就有这个想法，并且私下里与陈绍宽多次接触。第四舰队司令沈鸿烈兼海军陆战队司令沈鸿烈，也被陈策拉着一起搞这么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是建立在孟加拉湾大捷之后，日本海军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那就是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航上运输线就被瘫痪了。精明的陈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沈鸿烈一拍即合，他手里的陆战队还惦记着登陆那霸去搞一下。 这个计划报给海军司令部，陈绍宽先否定了沈鸿烈想用陆战队登陆那霸的内容，开什么玩笑，那霸是日本海军防御重地，总共加起来不过三个师的陆战队，顶了天凑个五万人了不起，五万人马上了琉球岛，能干啥？ 用舰载机和舰炮抄老窝的计划，陈绍宽倒是很感兴趣，所以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出发前就与北京一帮老家伙多次商议，参谋反复推演航线的结果。 这个计划的变动，导致第二舰队可能成为配角，整个舰队上下会不会有意见，这个事情必须先摆平了，单纯的用命令压人不是最好的方式。 汤芗铭摸着胡子，一阵琢磨之后道：“计划是好计划，问题是特混舰队如何撤退？真捣了那霸老巢，日本海军上下还不得发疯的追着特混舰队打？” “这就要看第二舰队的表现了。拖住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主力，同时还能尽量避免决战。等到那霸得手了。我海军第二、三、四三支舰队汇合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届时失去那霸军港的日本海军，想要出战就得从日本本土出发。指望空军的战略洪战，很难对那霸军港构成致命的打击，但是海军的舰炮就不同了。特混舰队淡淡200以上口径的舰炮，一百多门，对着那霸军港一阵乱轰，那场面啧啧！”陈绍宽说着自己都乐了。这个计划确实诱惑很大。“孟加拉湾大捷初步削弱了日本海军的实力，那霸偷袭再次削弱日本海军的实力，届时再决战的话，我方胜算至少在六成以上。” 最后这话大家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肯定不一样。日本海军看似实力已经不如中国，但是在茫茫大海上作战，胜败的因素很多。舰船不过是一个方面。士兵的素质，军官的指挥，等等。要说其他因素，中国海军上下这些人，心里还真的没底气。毕竟不是日本那种海军自甲午以来就没有吃过败仗，一直是世界海军强国的底气在那摆着。 如何作战。最终的计划还是海军司令部做决断，在此之前得肯定第二舰队愿意配合。 “那就这么办吧，我没意见！”汤芗铭首先表态，这位辛亥年间的投机派，深谙在军中长期保持上峰信任的道道。可以确定的是。大总统让陈绍宽做海军司令，肯定是有他的考虑。汤芗铭就算不服气。也不会表现出来。失去大总统的信任，他就算资格再老，也会被弃用。就像刘冠雄，在海军内部搞他的福建帮，现在被搁置在海军副总顾问的位置上。连萨镇冰都被升级为海军总顾问，实际上架空了兵权。 其余人等纷纷表态之后，陈绍宽这才拿出陈策和沈鸿烈联手打造的作战计划，摆在众人的面前。这个计划已经做的很细致了，从具体的航线到如何躲避日军侦查等等，都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具体计划是利用夜晚从基隆出发，然后南下，主动暴露在菲律宾航线上被日军看看，做出彻底切断菲律宾航线的架势。待日军发现之后，突然实行无线电静默，掉头往东行，在海军第二舰队与日海军联合舰队互相牵制的时候，陡然转头北上，直奔那霸。 整个计划最大的特点，就是利用日本海军急于报复中国海军，主力倾巢而出的这么一个机会。计划成败的关键，在于第二舰队如何能在东海有限的范围内与日联合舰队周旋，争取足够的迂回时间。该计划还做了详尽的安排，一旦被日军发现特混舰队的作战意图，失去机会之后，如何采取补救的方式，这个方式就是直接杀进北太平洋，大肆破交。届时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就算想逮住特混舰队，也很难在茫茫大洋上找到特混舰队的踪迹。 总的来看，海军司令部的计划就是一个“稳”字，立足于不败之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利用海上破交的方式，拖垮日本海军的实力。毕竟日本不能跟中国比，东南沿海的海路出了问题，还有缅甸的仰光港可以用。事实上自中日开战以来，原本忙碌的经马六甲海峡至中国的航线，已经看不到一艘中国船。从美国出发的货轮，都是走的澳大利亚然后进入印度洋，抵达仰光港。这个还得感谢英国人，仰光港的基础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建和修缮，已经具备了年吞吐量一千万吨的能力。目前国内的建筑公司正在进一步扩建中，否则仅仅一千万吨的吞吐量，还是很吃力。 南洋航线的中断对于中国而言影响很大，尤其是钢铁制造业，澳大利亚的铁矿石无法走海路进入中国，走仰光的则没有通往国内的铁路。中国和缅甸临时政府正在商议修一条铁路，连接上缅甸国内的铁路。不过这个事情不是朝夕之事，主要着眼还是战后对缅甸的影响，而不是现在。 闲话不提，计划得到了第二舰队上下的认同之后，陈绍宽正式下令执行“黑虎掏心”计划，为顺利实现该计划。组建一个由陈绍宽领衔的指挥小组，总指挥自然是陈绍宽。副总指挥有汤芗铭、陈策、沈鸿烈。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陈策指挥的特换舰队于41年4月2日夜晚出发，第二步则是海军第二舰队主力离开上海港，摆出中计南下的姿态。日本海军要伏击第二舰队主力，最好的伏击点就是浙江沿海，这个距离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来自上海和杭州岸基飞机的攻击，抢在岸基飞机赶来之前结束战斗。 有此推断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陈绍宽决定由佘振兴中将副司令指挥舰队主力南下，诱使日军联合舰队主力来袭，发现日本联合舰队之后，与之纠缠并保持距离，做出往杭州湾撤退的姿态，牵制拖住日军联合舰队的主力。这个过程的重点就是要慢，出发慢。行动慢，南下一定要拖拖拉拉的。 不能不说，中国海军司令部还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日军登陆台湾的问题。台湾有驻军两个军合计六个步兵师，加上本地的警察什么总兵力十万出头，海军还一直真的没去想这个问题。日本要登陆台湾，兵力就不能少于四个师团，以日本现在的兵力，很难从南洋抽出四个师团的兵力。 而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计划中，登陆日军不过两个师团加上石垣、宫古两岛的海军陆战队约六千人进行第一波登陆作战。在舰队的掩护下先求站住脚跟，再进行后续的增援。已经发疯的日本海陆军。根本就没去多想两个师团能不能拿下台湾的问题，而是先考虑能不能登陆的问题。日本人做事很仔细，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说实话真的有点太大，不是日军实力能做到的事情。从国内也好，从南洋也好，距离都不可能比越过台湾海峡近，也就是说日军得到增援的速度肯定不会比中国驻军快。 问题是，中国海军考虑的角度很日军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这也使得战争充满了变数。 基隆港的夜晚并不宁静，滚滚黑烟在灯火中卷起，庞大的舰队正在一一驶出港湾，亲自飞抵基隆的陈绍宽，郑重的对陈策敬礼道：“扶帅有言，不求胜，但求不败！我们是大国，日本是小国，战争打的时间越长，对我军则越有利。” 陈策郑重回礼道：“请转告扶帅，卑职牢记在心，但求不败。”整个舰队消失在夜幕之中，陈绍宽却不得休息，连夜飞回上海，坐镇大局指挥。这也就是仗着制空权在手，否则这样的举动很危险。 4月3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沿海各地的机场就忙活开了，一家伙撒出去十架侦察机。指望潜艇全城跟踪一支舰队就是个笑话，好在中国海军潜艇多，可以在预判的可能的航向上派潜艇，守株待兔总是会的。因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出动，原本就在东海附近活动的二十条潜艇，马不停蹄的赶到各条可能出现日本海军的航线附近游弋。这还不算，二十艘驱逐舰被撒出去，航速高达35节的驱逐舰，有雷达做眼睛，打不过不要紧，能跑的掉就行。 深知此战关键的方剑雄在北京也坐不住了，乘专机南下上海，赶到崇明岛上的第二舰队司令部。他的出现让整个第二舰队气氛为之凝重，只有汤芗铭心里最清楚，方剑雄这是担心第二舰队不听陈绍宽的指挥，亲自来给陈绍宽压阵来了。 一条一条的消息从各个侦查点上传回来，目前离开那霸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出现在一艘潜艇的视野内，具体位置在那霸至台湾的航线上。 发现日本联合舰队的踪迹之后，大家的心都为之一松。战争以情报搜集先行，有了情报才好有针对性的布置。 方剑雄始终安坐在指挥部的大厅内，看着参谋们忙忙碌碌，也不用人陪着，就是在那里干坐。汤芗铭见状也不是个事，过来陪着说话道：“卑职老了，再过两年就得退休了，这场战斗，就由他们年轻人去折腾。” 方剑雄听了这话，笑道：“铸新，此言差矣，这第二舰队的家底，你还得帮我看几年。” 汤芗铭闻此言心中大定，笑道：“那就给扶帅当好这条看家狗。” 特混舰队南下之后，大张旗鼓的冲向菲律宾。这下可把日本海军给惊着了。亲自指挥联合舰队的山本五十六接到消息之后，大为吃惊。冲到海图跟前看了半天都不明白这个举动为何。“就算打了菲律宾的马尼拉港又如何？我就不信中国人不知道联合舰队正在杀向台湾。” 这个事情算是把山本五十六给弄糊涂了，明明联合舰队杀向台湾，驻扎台湾的第三舰队居然杀向了菲律宾，这不符合常理。问题是，这个事情该怎么解释？ 黑岛龟人也是一头的茫然，思索良久才道：“这是不是一个故意的举动，目的在于掩护中国的第二舰队出击。那么中国第二舰队出击的目标，会是什么呢？很明显。只能是联合舰队的主力。也就是说，中国人有决战的意思，他们的航母更大，飞机更先进，对此中国人一定充满了信心。但是出于谨慎，让第三舰队南下菲律宾的目的，在于牵扯我联合舰队的兵力。” 这个分析看上去很靠谱了。山本也没想到特混舰队敢于奔着那霸去，点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通知菲律宾方面做好应战的准备。这样的话，两个师团的登陆部队，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只要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能出来决战，一切都是值得的。”黑岛龟人挺黑的。甚至打算牺牲一下陆军。山本还是摇头道：“通知一下吧，让两个师团暂缓装船。” 山本五十六谨慎的决定之后，第二天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更为费解的消息，一夜之间第三舰队就消失了，整个舰队无线电静默。茫茫大海上想找一支存心躲起来的舰队，那真是不好找。除非你走狗屎运，正好撞上了。 这个消息让正在南下的联合舰队不安了，所谓的台湾攻略，那是建立在陆军两个师团的基础上，这么大的一支舰队可不是几条小船就可以对抗的，整个第三、四舰队组成的特混舰队，甚至对上日军联合舰队都有一战的实力。要不怎么联合舰队要主动出击，摆出攻击台湾的姿态呢，就是想引诱第二舰队出击。 就在山本五十六和他的头号参谋黑岛龟人头疼不已的时候，新的消息又传来了，上海的情报人员发现，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出击了，四条航母、四条战列舰，大大小小的舰船三十六艘，乌泱乌泱的出现在东海的海面上。这个日本海军的侦查手段现在可没那么丰富，就是一些情报人员冒充本地的渔民，在海边装模做样的打渔。 这个发现让山本五十六精神为之一振，总算是出来了，按照正常的航线，肯定要沿着近海航行，尽量可能的得到岸基飞机的增援。换成山本也会这个干，毕竟潜意识里山本觉得日本海军的实力还是略胜一筹的。 “太好了，正好陆军的两个师团停止了装船，只要能打掉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主力，一切都是值得的。”黑岛龟人兴奋的跳了起来，作为计划的制定者，他的心情不难理解。 这个时候山本反而犹豫了，现在日军联合舰队距离宫古岛不远了，由于岛上有岸基飞机的侦查，山本倒是不担心被中国的侦察机发现。问题是怎么解释中国海军第三舰队去向的事情，正常的话应该是北上，寻求与第二舰队回合之后，再与联合舰队决战才对。现在居然在南下的途中消失了，这到底要干啥？这年月没有卫星在天上照着，你想发现大海上的目标，只能依靠雷达和眼睛。这个时候日本海军的舰载雷达21型13式还没服役，不过也快了就是。 虽然第三舰队（日本的判断）的举动不符合常理，但是敢于冒险也愿意冒险的山本五十六，还是决定执行原定的作战计划，毕竟对于日本海军来说，一支藏在军港内又有制空权的主力舰队不是日本海军能奈何的了的。现在这支舰队总算是愿意出来了，联合舰队绝对不能错过这个计划。至于第三舰队的去向带来的不确定性，那就看天照大神的意思吧。南洋各岛屿上的日本陆军还有商船什么的，自求多福好了。 山本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是很无奈的，强大的日本海军现在但就舰船实力，已经不如中国了，尤其是在航母的威力才是决定海战胜败的因素这一事实得到确认之后，山本都不得不惊叹中国海军的发展有长远的眼光，不像日本海军的一些人，还沉浸在战列舰的大炮之中。 离开上海的第二舰队，由副司令佘振兴指挥，作为指挥官，兴奋之余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压力。海军各舰的雷达全部打开，尤其是装备了雷达的驱逐舰，轮番出动打前站，放的远远的，侦察机也丢出去四架，目的就是提前发现日本联合舰队的踪迹。 第二百二十七章启动黑虎掏心计划 计划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有很多细节要去完善。孟加拉湾大捷之后，第三舰队司令陈策就有这个想法，并且私下里与陈绍宽多次接触。第四舰队司令沈鸿烈兼海军陆战队司令沈鸿烈，也被陈策拉着一起搞这么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是建立在孟加拉湾大捷之后，日本海军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那就是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航上运输线就被瘫痪了。精明的陈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沈鸿烈一拍即合，他手里的陆战队还惦记着登陆那霸去搞一下。 这个计划报给海军司令部，陈绍宽先否定了沈鸿烈想用陆战队登陆那霸的内容，开什么玩笑，那霸是日本海军防御重地，总共加起来不过三个师的陆战队，顶了天凑个五万人了不起，五万人马上了琉球岛，能干啥？ 用舰载机和舰炮抄老窝的计划，陈绍宽倒是很感兴趣，所以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出发前就与北京一帮老家伙多次商议，参谋反复推演航线的结果。 这个计划的变动，导致第二舰队可能成为配角，整个舰队上下会不会有意见，这个事情必须先摆平了，单纯的用命令压人不是最好的方式。 汤芗铭摸着胡子，一阵琢磨之后道：“计划是好计划，问题是特混舰队如何撤退？真捣了那霸老巢，日本海军上下还不得发疯的追着特混舰队打？” “这就要看第二舰队的表现了。拖住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主力，同时还能尽量避免决战。等到那霸得手了。我海军第二、三、四三支舰队汇合成一股巨大的力量，届时失去那霸军港的日本海军，想要出战就得从日本本土出发。指望空军的战略洪战，很难对那霸军港构成致命的打击，但是海军的舰炮就不同了。特混舰队淡淡200以上口径的舰炮，一百多门，对着那霸军港一阵乱轰，那场面啧啧！”陈绍宽说着自己都乐了。这个计划确实诱惑很大。“孟加拉湾大捷初步削弱了日本海军的实力，那霸偷袭再次削弱日本海军的实力，届时再决战的话，我方胜算至少在六成以上。” 最后这话大家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肯定不一样。日本海军看似实力已经不如中国，但是在茫茫大海上作战，胜败的因素很多。舰船不过是一个方面。士兵的素质，军官的指挥，等等。要说其他因素，中国海军上下这些人，心里还真的没底气。毕竟不是日本那种海军自甲午以来就没有吃过败仗，一直是世界海军强国的底气在那摆着。 如何作战。最终的计划还是海军司令部做决断，在此之前得肯定第二舰队愿意配合。 “那就这么办吧，我没意见！”汤芗铭首先表态，这位辛亥年间的投机派，深谙在军中长期保持上峰信任的道道。可以确定的是。大总统让陈绍宽做海军司令，肯定是有他的考虑。汤芗铭就算不服气。也不会表现出来。失去大总统的信任，他就算资格再老，也会被弃用。就像刘冠雄，在海军内部搞他的福建帮，现在被搁置在海军副总顾问的位置上。连萨镇冰都被升级为海军总顾问，实际上架空了兵权。 其余人等纷纷表态之后，陈绍宽这才拿出陈策和沈鸿烈联手打造的作战计划，摆在众人的面前。这个计划已经做的很细致了，从具体的航线到如何躲避日军侦查等等，都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具体计划是利用夜晚从基隆出发，然后南下，主动暴露在菲律宾航线上被日军看看，做出彻底切断菲律宾航线的架势。待日军发现之后，突然实行无线电静默，掉头往东行，在海军第二舰队与日海军联合舰队互相牵制的时候，陡然转头北上，直奔那霸。 整个计划最大的特点，就是利用日本海军急于报复中国海军，主力倾巢而出的这么一个机会。计划成败的关键，在于第二舰队如何能在东海有限的范围内与日联合舰队周旋，争取足够的迂回时间。该计划还做了详尽的安排，一旦被日军发现特混舰队的作战意图，失去机会之后，如何采取补救的方式，这个方式就是直接杀进北太平洋，大肆破交。届时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就算想逮住特混舰队，也很难在茫茫大洋上找到特混舰队的踪迹。 总的来看，海军司令部的计划就是一个“稳”字，立足于不败之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利用海上破交的方式，拖垮日本海军的实力。毕竟日本不能跟中国比，东南沿海的海路出了问题，还有缅甸的仰光港可以用。事实上自中日开战以来，原本忙碌的经马六甲海峡至中国的航线，已经看不到一艘中国船。从美国出发的货轮，都是走的澳大利亚然后进入印度洋，抵达仰光港。这个还得感谢英国人，仰光港的基础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建和修缮，已经具备了年吞吐量一千万吨的能力。目前国内的建筑公司正在进一步扩建中，否则仅仅一千万吨的吞吐量，还是很吃力。 南洋航线的中断对于中国而言影响很大，尤其是钢铁制造业，澳大利亚的铁矿石无法走海路进入中国，走仰光的则没有通往国内的铁路。中国和缅甸临时政府正在商议修一条铁路，连接上缅甸国内的铁路。不过这个事情不是朝夕之事，主要着眼还是战后对缅甸的影响，而不是现在。 闲话不提，计划得到了第二舰队上下的认同之后，陈绍宽正式下令执行“黑虎掏心”计划，为顺利实现该计划。组建一个由陈绍宽领衔的指挥小组，总指挥自然是陈绍宽。副总指挥有汤芗铭、陈策、沈鸿烈。计划的第一步，就是陈策指挥的特换舰队于41年4月2日夜晚出发，第二步则是海军第二舰队主力离开上海港，摆出中计南下的姿态。日本海军要伏击第二舰队主力，最好的伏击点就是浙江沿海，这个距离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来自上海和杭州岸基飞机的攻击，抢在岸基飞机赶来之前结束战斗。 有此推断之后，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陈绍宽决定由佘振兴中将副司令指挥舰队主力南下，诱使日军联合舰队主力来袭，发现日本联合舰队之后，与之纠缠并保持距离，做出往杭州湾撤退的姿态，牵制拖住日军联合舰队的主力。这个过程的重点就是要慢，出发慢。行动慢，南下一定要拖拖拉拉的。 不能不说，中国海军司令部还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日军登陆台湾的问题。台湾有驻军两个军合计六个步兵师，加上本地的警察什么总兵力十万出头，海军还一直真的没去想这个问题。日本要登陆台湾，兵力就不能少于四个师团，以日本现在的兵力，很难从南洋抽出四个师团的兵力。 而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计划中，登陆日军不过两个师团加上石垣、宫古两岛的海军陆战队约六千人进行第一波登陆作战。在舰队的掩护下先求站住脚跟，再进行后续的增援。已经发疯的日本海陆军。根本就没去多想两个师团能不能拿下台湾的问题，而是先考虑能不能登陆的问题。日本人做事很仔细，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说实话真的有点太大，不是日军实力能做到的事情。从国内也好，从南洋也好，距离都不可能比越过台湾海峡近，也就是说日军得到增援的速度肯定不会比中国驻军快。 问题是，中国海军考虑的角度很日军考虑的角度不一样，这也使得战争充满了变数。 基隆港的夜晚并不宁静，滚滚黑烟在灯火中卷起，庞大的舰队正在一一驶出港湾，亲自飞抵基隆的陈绍宽，郑重的对陈策敬礼道：“扶帅有言，不求胜，但求不败！我们是大国，日本是小国，战争打的时间越长，对我军则越有利。” 陈策郑重回礼道：“请转告扶帅，卑职牢记在心，但求不败。”整个舰队消失在夜幕之中，陈绍宽却不得休息，连夜飞回上海，坐镇大局指挥。这也就是仗着制空权在手，否则这样的举动很危险。 4月3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沿海各地的机场就忙活开了，一家伙撒出去十架侦察机。指望潜艇全城跟踪一支舰队就是个笑话，好在中国海军潜艇多，可以在预判的可能的航向上派潜艇，守株待兔总是会的。因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出动，原本就在东海附近活动的二十条潜艇，马不停蹄的赶到各条可能出现日本海军的航线附近游弋。这还不算，二十艘驱逐舰被撒出去，航速高达35节的驱逐舰，有雷达做眼睛，打不过不要紧，能跑的掉就行。 深知此战关键的方剑雄在北京也坐不住了，乘专机南下上海，赶到崇明岛上的第二舰队司令部。他的出现让整个第二舰队气氛为之凝重，只有汤芗铭心里最清楚，方剑雄这是担心第二舰队不听陈绍宽的指挥，亲自来给陈绍宽压阵来了。 一条一条的消息从各个侦查点上传回来，目前离开那霸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出现在一艘潜艇的视野内，具体位置在那霸至台湾的航线上。 发现日本联合舰队的踪迹之后，大家的心都为之一松。战争以情报搜集先行，有了情报才好有针对性的布置。 方剑雄始终安坐在指挥部的大厅内，看着参谋们忙忙碌碌，也不用人陪着，就是在那里干坐。汤芗铭见状也不是个事，过来陪着说话道：“卑职老了，再过两年就得退休了，这场战斗，就由他们年轻人去折腾。” 方剑雄听了这话，笑道：“铸新，此言差矣，这第二舰队的家底，你还得帮我看几年。” 汤芗铭闻此言心中大定，笑道：“那就给扶帅当好这条看家狗。” 特混舰队南下之后，大张旗鼓的冲向菲律宾。这下可把日本海军给惊着了。亲自指挥联合舰队的山本五十六接到消息之后，大为吃惊。冲到海图跟前看了半天都不明白这个举动为何。“就算打了菲律宾的马尼拉港又如何？我就不信中国人不知道联合舰队正在杀向台湾。” 这个事情算是把山本五十六给弄糊涂了，明明联合舰队杀向台湾，驻扎台湾的第三舰队居然杀向了菲律宾，这不符合常理。问题是，这个事情该怎么解释？ 黑岛龟人也是一头的茫然，思索良久才道：“这是不是一个故意的举动，目的在于掩护中国的第二舰队出击。那么中国第二舰队出击的目标，会是什么呢？很明显。只能是联合舰队的主力。也就是说，中国人有决战的意思，他们的航母更大，飞机更先进，对此中国人一定充满了信心。但是出于谨慎，让第三舰队南下菲律宾的目的，在于牵扯我联合舰队的兵力。” 这个分析看上去很靠谱了。山本也没想到特混舰队敢于奔着那霸去，点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通知菲律宾方面做好应战的准备。这样的话，两个师团的登陆部队，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只要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能出来决战，一切都是值得的。”黑岛龟人挺黑的。甚至打算牺牲一下陆军。山本还是摇头道：“通知一下吧，让两个师团暂缓装船。” 山本五十六谨慎的决定之后，第二天却传来了一个令人更为费解的消息，一夜之间第三舰队就消失了，整个舰队无线电静默。茫茫大海上想找一支存心躲起来的舰队，那真是不好找。除非你走狗屎运，正好撞上了。 这个消息让正在南下的联合舰队不安了，所谓的台湾攻略，那是建立在陆军两个师团的基础上，这么大的一支舰队可不是几条小船就可以对抗的，整个第三、四舰队组成的特混舰队，甚至对上日军联合舰队都有一战的实力。要不怎么联合舰队要主动出击，摆出攻击台湾的姿态呢，就是想引诱第二舰队出击。 就在山本五十六和他的头号参谋黑岛龟人头疼不已的时候，新的消息又传来了，上海的情报人员发现，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出击了，四条航母、四条战列舰，大大小小的舰船三十六艘，乌泱乌泱的出现在东海的海面上。这个日本海军的侦查手段现在可没那么丰富，就是一些情报人员冒充本地的渔民，在海边装模做样的打渔。 这个发现让山本五十六精神为之一振，总算是出来了，按照正常的航线，肯定要沿着近海航行，尽量可能的得到岸基飞机的增援。换成山本也会这个干，毕竟潜意识里山本觉得日本海军的实力还是略胜一筹的。 “太好了，正好陆军的两个师团停止了装船，只要能打掉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主力，一切都是值得的。”黑岛龟人兴奋的跳了起来，作为计划的制定者，他的心情不难理解。 这个时候山本反而犹豫了，现在日军联合舰队距离宫古岛不远了，由于岛上有岸基飞机的侦查，山本倒是不担心被中国的侦察机发现。问题是怎么解释中国海军第三舰队去向的事情，正常的话应该是北上，寻求与第二舰队回合之后，再与联合舰队决战才对。现在居然在南下的途中消失了，这到底要干啥？这年月没有卫星在天上照着，你想发现大海上的目标，只能依靠雷达和眼睛。这个时候日本海军的舰载雷达21型13式还没服役，不过也快了就是。 虽然第三舰队（日本的判断）的举动不符合常理，但是敢于冒险也愿意冒险的山本五十六，还是决定执行原定的作战计划，毕竟对于日本海军来说，一支藏在军港内又有制空权的主力舰队不是日本海军能奈何的了的。现在这支舰队总算是愿意出来了，联合舰队绝对不能错过这个计划。至于第三舰队的去向带来的不确定性，那就看天照大神的意思吧。南洋各岛屿上的日本陆军还有商船什么的，自求多福好了。 山本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是很无奈的，强大的日本海军现在但就舰船实力，已经不如中国了，尤其是在航母的威力才是决定海战胜败的因素这一事实得到确认之后，山本都不得不惊叹中国海军的发展有长远的眼光，不像日本海军的一些人，还沉浸在战列舰的大炮之中。 离开上海的第二舰队，由副司令佘振兴指挥，作为指挥官，兴奋之余还有一份沉甸甸的压力。海军各舰的雷达全部打开，尤其是装备了雷达的驱逐舰，轮番出动打前站，放的远远的，侦察机也丢出去四架，目的就是提前发现日本联合舰队的踪迹。 第二百二十八章对决 夜晚来临，保持匀速的第二舰队主力，在东海上缓缓南下。有了雷达这种东西，就不用担心跟rì本联合舰队迎头撞上，佘振兴甚至还有心思去睡一觉。夜里11点，佘振兴被敲门声惊醒，匆匆的开门出来，大副于雷汇报：“发现rì本联合舰队，大约在我舰队以东五十海里。海军司令部的判断是正确的，rì本联合舰队的台湾之行是虚张声势，真正意图在于我舰队主力。” 佘振兴飞快的用凉水冲了冲脸，冷静之后才问：“向上海报告没有？”于雷点点头道：“已经汇报了，回电还没有来。卑职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不妨让战列舰靠上去，不用三个小时，就能利用雷达的优势定位rì本舰队，以舰炮先打他一家伙，打一阵就跑。四艘战列舰的速度最慢的也有31节，快的běijīng号有33节，rì本海军的战列舰根本就追不上。” 中国战列舰的速度跟当初的设计思想有很大的关系，最初的设计不是想打赢长门和陆奥，而是跑的过。而且战列舰这个东西，在中国海军的家当中，一直都不是什么重点。要不怎么běijīng级才造了一艘就不造了，不就是因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么？ “不要忘记大和号主炮的有效shè程是四十公里！”佘振兴挺动心的，利用雷达优势，趁夜sè摸上去打一下，然后掉头就跑，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是他也有担心，rì本的大和号460毫米口径的主炮，挨一下就是要命的事情。 “要不请示一下？”于雷还是想打，几艘战列舰舰长也是这个意思。佘振兴点点头道：“去请示吧，先让舰队把速度降下来。”于雷赶紧去拍电报。 没有晚睡习惯的方剑雄就坐在书房里，盯着面前巨大的平面海图发呆。陆军打rì军方剑雄有八成的把握，海军打海军就只有五成的把握。这是方剑雄心里的真实想法，海军这个玩意不说有几条船就能称海军的，底蕴真是很重要。要不怎么有百年海军之说呢？现在的科技，还不足以用导弹解决远在百公里之外的敌人，二十年前还是大炮对轰的年代。方剑雄没想过称霸世界，就向着今后不要被人欺负就行，没事闲着还能去欺负一下别人就好了。 二十多年苦心打造的海军，利用超前的观念甩开rì本海军的航母力量，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要决战了，方剑雄如何心里不紧张。万一这第二舰队干不过rì本联合舰队呢？茫茫大海上的战斗，飞机隔着上百公里对轰，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不是说你航母多舰载机对就牛叉，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狗rì的美国佬，现在应该还不具备破译rì本海军密码的能力，不然中途岛海战不会打成那样。 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院子里，一个大队的“听风者”正在不分昼夜的忙碌。方剑雄对他们的期望很高，这里头很多人都是数学天才，从小就从各个学校里选拔出来，长期被灌输一种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观念，十几岁就送到欧洲留学。长期不懈的坚持教育的投入，仗着巨大的人口基数，中国出人才的几率远远高于其他国家。 陈绍宽拿着电报，跃跃yù试的进来，看见方剑雄呆望的表情，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咳嗽。 “扶帅！佘振兴来电，发现了rì本海军联合舰队，目前rì本海军尚未发现我第二舰队，佘振兴的意思，是不是让战列舰利用速度的优势，趁夜sè掩护靠上去打一下。” “胡闹，我们的优势是航母多飞机xìng能好，明明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尤其是我们已经先发现了rì本海军。让佘振兴掉头，保持好rì本联合舰队的距离，明天一早让飞机说话。打不打的过不说，至少要缠住rì本联合舰队。脑子坏了才想着去用大炮对轰！”方剑雄一口否决，陈绍宽悻悻的点头，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大总统说的对，但是哪个海军军官没有大炮的情节？想到战列舰用大炮对轰的场面，浑身血都能燃烧起来。 陈绍宽没有走，交代副官去回电之后，走到海图跟前，指指点点的汇报情况。“就在这个位置，距离上海大概一个白天的航程，可见rì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行动，正在您的预料之内。” “什么叫我的预料，这是海军司令部参谋们集体推演的结果。rì本联合舰队现在无路可走，不解决我们的海军，拿什么来保证海上航线的安全，南洋rì军60万，没有本土的补给，弹药都消耗不起。小鬼子用的步枪还是特有的有坂弹，就算缴获英荷军的武器，弹药口径也不对。而且rì本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他们肯定会拼光所有的老本才会善罢甘休。”方剑雄一针见血的指出rì军的弱点，这也是当初放纵rì军南下的原因之一。 “没有海上的航线保证，rì本的战争潜力能支撑两年都困难。我们首先要保证的就是不败，哪怕承受一点小小的挫败，也不要冒险和rì军决战。还有告诉佘振兴，不要小看rì本海军的侦查能力，他们也是有潜艇的，也许我们的踪迹就在人家的眼皮子低下。” 一番话说的陈绍宽俯首帖耳，大总统未必是一名合格的海军将领，但肯定是一位合格的战略家。对于rì本的弱点，抓的很准，也找到了相应的应对方式。实际上方剑雄还是过于谨慎了，因为航母时代的海战和****对轰的时代完全是两个概念，整个二战的海战中，固然也不乏战舰对轰的场面，但是真正起决定xìng作用的还是航母。 “卑职明白，立刻jǐng告佘振兴，加大反潜力度，舰队掉头，明rì以飞机出战为上。” 说到潜艇这个事情，方剑雄是有印象的，平行历史rì本偷袭珍珠港之前，就有潜艇被美国海军发现并击沉的事情发生。声纳技术不是万能的，只是发现潜艇的概率更大。 接到回到的佘振兴叹息一声，把电报丢桌子上对于雷道：“下令吧，转向返航，让驱逐舰加大声纳探测力度。” 方剑雄不是随口说的潜艇，而是这种事情很可能会发生，我们可以用潜艇在固定的航线上守株待兔，东海并不大，从上海到台湾的航线根本就只有那么一条，你说人家能不能派潜艇在路上等着你？rì本是不重视潜艇而已，不等于造不出潜艇来。 佘振兴的命令刚刚下达没到半个小时，突然尖锐的jǐng报声在海上响起，冲出舱门一看海上，轻巡镇江号正在用灯光传递消息，佘振兴看的明白，“各舰注意，发现潜艇。” 探照灯嗖嗖嗖的打开了，海面上照成了白昼一般，镇江号开始丢深水炸弹了，轰轰轰的巨响后，水柱子飞的老高。佘振兴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派战列舰过去，不正好迎头撞上rì本海军正在杀过来的战列舰么？ “命令，全速前进，拉开与rì本联合舰队的距离。”佘振兴亡羊补牢，这个时候确实有一支rì本舰队正在高速赶来，这本来就是rì本海军准备的招数之一，利用战列舰的速度优势，打夜战rì本海军还是很有把握能打赢的。而且这个招数的使用，正是有赖于潜艇发现了中国舰队，然后才有大和、陆奥、长门集体出动，高速杀向中国第二舰队的事情发生。殊不知，中国的海军的建军思路就是速度，即便是航母也能跑出26节的高速。所以大和等舰就算全速前进，也无法追上中国第二舰队的主力。 镇江号在其他战舰的配合下，很快就干掉了rì军的一艘潜艇，海面上浮起大片油污，说明潜艇不行了。整个舰队掉头之后，高速行驶了三个小时之后，旗舰雷达上rì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踪影不见了，这才恢复正常速度。缀在后面是10海里左右的驱逐舰分队，用雷达还是能探测到rì本海军联合舰队的踪迹。 赶到潜艇出事地点的大和号等舰，除了平静的大海什么都看不到，无奈之余只好向上面汇报，山本五十六闻讯神态凝重，心里的不安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中国海军第二舰队是逃跑呢？还是避免夜间作战呢？这两个问题区别还是很大的。 黑岛龟人深知山本的心思，上前低声道：“阁下，我**人是发现了潜艇，担心我舰队主力杀到，他们的战列舰不如我军，故而逃逸以待天明以舰载机决战。” 这个道理是说的通的，问题在大海上怎么明天如何先发现中国舰队才是个问题。本来以之前的距离，航母上的舰载机是可以起飞作战的，但晚上航母不具备起降的能力。 “从航线上判断，中国海军的第二舰队正在往上海撤退，以目前的距离来看，明天一早我们的飞机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找到中国第二舰队。”黑岛龟人又强调了一下第二舰队，那意思很明确，这一仗不打是肯定不行的，拖着对rì本海军不利。还有一个消失的第三舰队，现在暂时还顾不上呢。 好在现在按照既定航线追上去，双方的距离不会拉的太大，也只能继续追上去了，要赶到沿海的岸基飞机抵达之前，完成重创中国海军舰队主力的任务，也只能这么继续。 天蒙蒙亮的时候，海上没有雾，这是一个好天。趁着蒙蒙亮，联合舰队的侦察机全都放出去了。第二舰队这边也一样，一边继续往上海撤，一边放出侦察机找rì本联合舰队，打是肯定要打的，不然怎么拖住rì本联合舰队，给特混舰队制造机会。 上午6点10分，一架鹰眼侦察机发现了rì本联合舰队的踪迹的同时，也被两架零式发现了，零式开足马力追上来，不料鹰眼跑的更快，嗖的一下速度上了550，而且越飞越快，零式根本就只能看着飞鹰侦察机消失…… 五分钟后，rì本海军的侦察机也发现了第二舰队，同样也被两架正在巡航的雨燕-5发现了，嗖的野马就追了上来，rì军的侦察机却没能跑的过雨燕，不到五分钟就被雨燕撵上，咚咚咚的一顿揍，总算是赶在被击落之前利用无线电把发现的情报汇报了回去。 早就推上甲板的零式战机开始起飞了，头上绑着一个膏药的rì本飞行武士驾驶着一架一架的战机腾空而起，第一波联合舰队就出动了36架零式、40架鱼雷机，52架俯冲轰炸机。水平轰炸机的效果不好，这次出战联合舰队就没带上。 第二舰队这边也不甘示弱，第一波也起飞了36架雨燕-5，48架鱼鹰鱼雷机，48架俯冲轰炸机。考虑到双方的距离不足一百公里，特混舰队放出航母之后继续加速撤退。 rì本联合舰队的第一攻击波出现在雷达上的时候，等候在八千米高空的60架雨燕已经发现敌机并开始俯冲。如何对付rì本舰载机，中国海军反复的演练过，针对xìng很强的那种。据说教材都是大总统组织编写的，主要针对rì本各种舰载机，该怎么打，该怎么练。 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二舰队放出去的攻击机群也遭遇到了零式的阻击。 海面上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异常热闹，防空炮火打出的弹链就像在天空织起一张网。天空中两国的战机厮杀先一步开始了，雨燕奔着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去，先打这些而不管零式。零式同样奋力阻击，但是雨燕的俯冲太快，零式根本就拦不住，第一波俯冲就干掉了20架鱼雷机和4架俯冲轰炸机。其他的雨燕被零式缠住，互相纠缠着在空中翻滚激斗。 残余的rì军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也来到了舰队的上空，不顾一切的往下冲，首要打击目标自然是航母。可是rì本飞机怎么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中国海军的防空火力比rì本联合舰队的防空火力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的，而且打出来的炮弹都是装着近炸引信的。20架鱼雷机根本就没地空的机会，笨拙的身躯就被防空火力网撕成碎片，俯冲轰炸机还好一点，仗着高速往下冲，但是效果依旧不明显，仅仅有10架飞机完成了投弹，一枚炸弹落在了湖南号航母身边不足100米的地方是最好的结果，这些轰炸机在完成投弹之后，无一例外被打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宿命！你死我活！ 旗舰“湖南”号上的佘振兴出了一身冷汗，别看炸弹在一百米的剧烈爆炸好像有一定距离，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俯冲轰炸机丢下来的是五百公斤的炸弹，这么近的距离爆炸说明就是投弹时的一刹那出了一点点偏差，这就是运气好，运气差点炸弹就得落在航母上，五百公斤啊。仅仅是在一百米之外爆炸，就足以对战舰造成相当程度的损伤了，真要落在航母的甲板上，那就是一个大洞，甲板上正在等待出击的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就得完蛋不少。 即便天上有雨燕战斗机在阻击，一样阻挡不了日军战机不顾一切的投弹，这时候才显示出近炸引信弹的威力来了，正常炸弹需要两千枚才能集中一架飞机，近炸引信弹只要五百六枚就能干掉一架飞机。第二舰队不是美国太平洋舰队那个倒霉蛋，比历史上提前了一年多装备上了近炸引信弹，也让日本海军的舰载机尝到了苦涩的滋味。中国战舰在设计之初就强调防空火力这一点，在实战中可算是大放异彩，不用等到吃了亏再去进行现代化改装了。 第二舰队也好，日本联合舰队也罢，今天的运气似乎也都不太好。飞临日本联合舰队上空的第一攻击波，还没靠近零式战斗机群就扑上来了，同样是先打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中国鱼鹰鱼雷机，可不是日本那种不耐揍的货色，皮粗肉糙还有四挺机枪作为自卫武器。 护航的雨燕只能缠住一部分零式，还是有三十多架零式摆脱了雨燕的纠缠，习惯性的先扑向看上去笨拙的鱼雷机。结果遭到的是一顿迎头弹雨的痛击，一架冲的太猛的零式，被四架鱼雷机的十六挺12、7重机枪集体照顾。很不幸的被击中起火。 鱼雷机群努力的在高空保持完整阵型，这是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对付零式战斗机最好的办法就是聚成一团。散开的话正好被零式追着打。鱼雷机群用自身的机枪进行自卫，俯冲轰炸机受到的压力相对要小。顺利的冲过过零式的阻击之后，48架俯冲轰炸机损失了2架，其他的成功来到合适的攻击范围。 等着俯冲轰炸机群的是密密麻麻的防空炮火，一群从小就接受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教育的战士，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俯冲，轰炸机付出尖锐的呼啸。海上的战舰以最疯狂的火力拦截。 一架，两架，三架，……。连着有十几架俯冲轰炸机被击中，在空中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变成了碎片，但是更多的俯冲轰炸机丢下了炸弹。 山本一脸淡定的站在指挥位置上，双手扶着他的武士刀，实际上心里高度紧张。一枚炸弹就落在旗舰长门号的附近五十米处。巨大的冲力让山本五十六的身躯晃动了几下。 “瑞鹤号报告，一枚炸弹落在三十米开外，舰体受到严重冲撞。” “飞龙号报告，三枚炸弹在六十米左右先后爆炸……。” “大和号报告……。” 各种消息不断的传来，山本五十六始终面不改色。实际上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中国海军的舰载机飞行员们的勇气，丝毫不在日本飞行员之下，那么多近失弹，真是运气好啊。 “陆奥号报告，前甲板中弹一枚，引发大火，人员伤亡二十余，正在抢修。” 山本的心陡然揪了一下，终于出现被轰炸机命中的战舰了，而且还是日本海军的心头肉之一陆奥号。这要是炸弹落在炮位上，那就得哭出来。 “鱼雷机！”一声尖锐的喊声响起，山本五十六再次心中一颤，中国人的鱼雷机冲破零式的阻击，开始降低高度了，相比起俯冲轰炸机来说，鱼雷机才是最要命的东西。 各舰之上的防空火力达到了最疯狂的程度，海军上下都知道被鱼雷击中意味着什么。孟加拉湾惨案的血迹还没干呢，谁敢忘记两艘航母被击沉的痛苦？中国人仅仅用了一百架鱼雷机，就让特混舰队损失惨重，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可见他们的鱼雷机和鱼雷的威力。 密集的防空火力无疑比零式战斗机的阻击威胁大的多，海空战斗时鱼雷机最大的威胁就是防空炮火，平行时空的二战，曾经发生数十架美国鱼雷机无一幸免，全部被防空火力击落的惨剧。这个时空的中途岛海战，同样上演了这样的一幕，50架美国鱼雷机，在中途岛海战的过程中，因为速度慢笨拙的特点，被日本海军防空击落了四十多架。 鱼鹰的速度明显要快的多，而且防护能力也要强不少，但是日本联合舰队的火力实在是太密集了，同样在海战中利用飞机把美帝太平洋舰队打成残废的日本联合舰队，当然知道防空火力的重要性，所以在中途岛海战结束后，各舰都不同程度的强化了防空火力。 尽管不断有鱼鹰被击中，呼啸着一头炸进海里，但还是有二十三架鱼雷机突破防空火力网，达到合适的投弹位置后，丢下了二十三枚鱼雷。首要的攻击目标不是期间长门号，而是日本海军的四艘航母。深知航母重要性的日本联合舰队官兵，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前赴后继堵抢眼的精神。飞龙号先后被六枚鱼雷攻击，躲开了四枚，其中两枚分别被一艘驱逐舰和一艘轻巡加速挡住，用身躯挡住鱼雷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运气不是很好的第二舰队鱼雷机分队，最重大的战果发生在鱼雷机攻击的最后一刻，上尉沈崇海机组，在鱼雷机被击中之后，义无反顾的驾驶着冒烟的飞机，冲向日本海军的旗舰长门号。 长门号竭力蛇行规避，最终还是没有躲过这次劫难，万幸的是被鱼雷机撞击的位置是舰体的后部，轰的一声巨响之后，掀翻了三门127防空炮塔。整个战舰发生了剧烈的颤抖。浓烟滚滚而起。山本的运气真是好到爆棚，除了三十余人被炸死炸伤，四门127防空炮被毁。一架侦察机被毁，一个汽轮机被损而停止工作。还有一部分建筑被毁，长门号的舰体居然基本完好。可见战列舰这种东西有多么的耐造！最令人担忧的殉爆大火引发的殉爆，因为爆炸后处置得当没有发生。 第一轮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暂时结束了，日本联合舰队被击沉者不过一艘轻巡，一艘驱逐舰，余者并无大碍。嗯，长门号被鱼雷机撞上的时候。爆炸掀翻了指挥室内的山本五十六的淡定身躯，同时还导致十余名军官脑门上或者其他地方撞伤，山本本人就头被撞破，血流不少。紧急包扎之后，戴上找回来的军帽，继续淡然的站在指挥位置上。 这个时候，出击的日本海军第一波返航了，看见第一架零式的时候。山本的心陡然紧了起来，天空中一架一架飞机飞回，数了半天也只有14架零式顺利返回，其余战机一概不见。 一脸疲倦的渊田大佐是中途岛海战的王牌飞行员，这会被扶着走下飞机。很快就见到了飞龙号舰长山口闻多。一脸沮丧的渊田摇摇头，泪流满面的样子让山口闻多心头一疼。毫无疑问，第一攻击波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战果。 消息被传到了长门号，一脸淡定的山本五十六，默默的久久不语，额头撞在栏杆上的黑岛龟人，脑门上顶着一个鼓起的包，来到山本五十六的面前道：“阁下，是不是启动第二攻击波？”要不要赌一下？这是个问题。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中国人在做同样的选择。 佘振兴在听完沈崇海的事情后，默默的摘下了军帽，良久戴好军帽才道：“命令舰队加速，摆脱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我们的任务是拖住日本联合舰队。”损失了22架俯冲轰炸机，28架鱼雷机，6架雨燕，并没有给日本海军造成重大打击，这让佘振兴变得愈发的谨慎。这一命令在战后遭到了不少史学家的质疑，认为佘振兴只要鼓足勇气再派出第二攻击波，必然能重创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但是历史不能假设。 山本尽管很好赌，但最终没有下决心赌一把。因为他很清楚，两个多小时足够野马战斗机从地面上的机场赶到第二舰队上空，多不敢说，没有一百架野马战机山本就自己跳海。 实际上山本的判断相当准确，不到半个小时，也就是28分钟之后，从台州气场起飞的三个野马战机大队，赶到第二舰队上空，发现没什么活干，便担起了护航的任务。野马战斗机的续航能力强大，顶到天黑一点问题都没有。10分钟后，又一波120架野马战机赶到，因为都没有带炸弹，这两拨野马就没有去找日本海军联合舰队麻烦的意思。 山本也已经下令舰队掉头，拉开与第二舰队的距离，继续他台湾攻略。发现日本舰队居然掉头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佘振兴立刻下令舰队转向，开始反过来追着联合舰队。双方都距离始终保持在120多海里左右，就这么不即不离的。 山本当然知道第二舰队就在后面跟着，中国人的侦察机仗着速度快，已经过来兜了好几个圈子了。而且还不止一架，这只能说明中国第二舰队没有甘心，还要跟日本联合舰队战斗。 长门号上的大火早就扑灭了，清理残骸的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夕阳之下的大海翻动着血色波浪，山本站在三具已经烧焦残缺的遗体跟前，摘下军帽，肃然立正敬礼。日军用白布把三具遗体包裹起来，与战死日军将士一道，举行了一次“勇士”的葬礼。 第一波战斗，日本海军的损失要大于中国海军，尤其是优秀的飞行员的损失，更是远远大于中国海军，这个事情无疑为今后的海战埋下伏笔。中国空军的起步较早，海航的起步也在日本之前，人员的训练和补充都在日本海航之上，这一点日本海军并没有太大的觉悟。反倒是身在上海的方剑雄获悉战果之后，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小赚了一笔！” 沈崇海撞击事件被第一时间登上了民国时报，虽然没有配上现场的图片，但是机组成员一共六个人的照片被登在报纸上，一张一张年轻的面孔，下面的附文有这么一段话：“我机中弹起火，全体机组成员决定，撞向日酋，以遂成仁之志。”这是该机组成员留在世上最后一段话，沈崇海在说完这个话之后，就关闭了无线电，冲向了长门号。无线电中只留下指挥官声嘶力竭的泣不成声：“上尉沈崇海机组！我命令你们跳伞，我命令你们跳伞！……” 三日后，北京为这六位勇士举行了国葬，总理顾维钧亲自主持葬礼。大总统方剑雄亲笔悼词：舍身报国，猛士取义成仁。气贯长虹，英魂永垂不朽。 **广场前树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上，多了一块黑色大理石碑文，上面刻着六位勇士的名字，观礼者的记者在《民国时报》上写道：这块碑文上今后会不断的有名字刻上去，中华民族之所以能绵延五千年，正因为每逢民族危难，民族英豪层出不穷，舍生忘死！护佑着民族之魂延续至今，取义成仁，薪火相传！ 半个月后，北京大剧院还上演了一出话剧，说的就是六勇士舍生撞敌舰之壮举！ 视线回到大海之上，中日两国的海军都没有放弃的意思，而是都在继续寻找机会干掉对手。山本的不放弃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佘振兴的不放弃是因为黑虎掏心计划才刚刚开始。 双方注定要在大海上分出一个你死我活！这就是中日海军的宿命！亚洲，只能有一个霸主，两国都没打算放弃这个霸主的位置，于是就只能打个你死我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雪上加霜 天黑之前，山本五十六总算是得到了一个关于第三舰队的消息，一直从菲律宾出发的船队，在准备向北太平洋航行的途中，遭遇中国海军的两艘战列舰，被中国人称作芜湖级的战列舰芜湖号和铜陵号，标准排水量三万二千吨，九门305毫米大炮。这个级别的战列舰中国人造了四艘，两艘在第三舰队，其他两艘分别在第一和第四舰队。在这样的战舰面前，船队甚至连呼救信号都没敢发出，就乖乖的投降了。船员都被被丢上水和粮食很有限的小船自生自灭，运气是在天黑之前，他们遭遇了两外一支来自爪哇的船队，得以获救之后通过该船队的电报发出了消息。既然这两艘战列舰在，那么第三舰队所属的航母也应该在。 也就是说，第三舰队出现在菲律宾的东北部，这是要干啥？十一艘货轮毫无悬念的被鱼雷击沉，中国第三舰队的目的看上去还是很清楚的，破交！问题是破交用的上航母么？这也他奢侈了，山本五十六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因为这个事情实在是不和常理。 作为山本最信任的参谋，黑岛龟人很及时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阁下，我觉得很可能是在我侧后游弋，等在机会加入与我联合舰队决战的第二舰队，此前因为我舰队的存在，第三舰队无法正常的航线北上，中国人就故意兜一个圈子。”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很大。毕竟第三舰队有航母两艘（实际上特混舰队是三艘）。山本五十六怎么都没想到，第三舰队是奔着那霸去的。 这个时候的山本，心思全在第二舰队的主力上。毕竟这里有中国海军四艘大型航母，还有四艘最大的战列舰，可以说只要击败了第二舰队，就可以取得海上的主动权。接近宫古岛的时候，山本也安心了许多。损失的飞机很快从岛上起飞，天黑前全部降落在甲板上。现在的日本海军飞行员还没有显出特别缺乏的情况，基本还能应付。 天黑了，山本和他的联合舰队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明天的战斗，中国海军第二舰队肯定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寻机打击联合舰队。在山本五十六看来，中国要想打败日本，只能先打败日本海军，要打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首当其冲。换成他是第二舰队司令，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毕竟中国海军的航母优势较大。 白天的战斗让山本领会到了中国海军的战斗力，同时也对击败中国海军充满了新的希望。明天可以多派战机出战，然后舰队主力向宫古、石垣岛靠近，这样就能得到提前部署在岛上的零式战机的援助，对于打赢这一仗很有帮助。甚至可以用零式直接从岛上起飞，作为舰队的出击机群护航战机。 山本正在琢磨明天怎么办的时候，黑暗中的海面上。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点。这个东西是潜艇的潜望镜，说起来日本也是有潜艇的，伊3型属于比较次的产品了，搞搞侦查还凑合，丢水雷也是一把好手。 日本不像中国，有点钢铁都用在水面大型战舰上了，对潜艇的重视程度一直很低。 037号潜艇一直在这一带海域活动，发现日本联合舰队的时候吓的赶紧下潜，等舰队过去之后悄悄上浮之后，潜艇上没雷达。只能用潜望镜远远的偷看。潜艇要打军舰是很难的事情，只能是干点守株待兔的伏击，或者有胆子大的潜入军港里偷袭。毕竟潜艇的速度慢，别说战列舰了，就是一般去驱逐舰面前。潜艇也属于见光死，所以日本海军不重视潜艇也是有原因的。 运气这个东西是很难说的，就在037号潜艇报告了发现日本海军位置之后，正准备下潜之时，一艘日本战舰突然出现在潜望镜之中而且速度还不算快。037的舰长庞玉山是个亡命之徒，一看有机会来一下就动了心，尤其出现在面前的好像是扶桑号，这可是大家伙啊。 这时候要是把鱼雷放出去，就不存在跑不跑的掉的问题了，而是躲不躲的过去的问题。打了鱼雷就下潜，驱逐舰和轻巡肯定围上来，就算欺负日本海军没有声纳，这也是很危险的，这么大一个舰队面前，基本上就是沉海底的命。 可是这个庞玉山想来想去，觉得赌一把还算合适的，潜艇换战列舰，怎么算都不赔本。牙根一咬，心一横，下令装鱼雷。嗖嗖嗖嗖，发出去四枚鱼雷之后，也不管中没中，立刻下潜，然后以极低的速度缓缓的一步一步的离开。 中国采用的是电动鱼雷，这玩意的特点就是动静小，不容易被发现，尤其是在夜晚更难发现。缺点是鱼雷响不响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扶桑号在白天的战斗中虽然没有直接中弹，但是吃了几枚近失弹，都是五十米之内的。当时没什么事情，这会突然动力系统出了问题，一个锅炉坏了，速度起不来了。向旗舰汇报之后，扶桑号减速争取尽量修好，不行就趁天黑开回那霸去修。 谁想到这个时候037号潜艇正在偷偷摸摸的准备干坏事，减速的扶桑号的瞭望哨在夜间根本就看不远，努力的瞪圆了眼睛，就算拿鱼肝油当饭吃也无法在一千米之外发现鱼雷过来。 等到鱼雷接近二百米的时候，白色的浪花终于被发现了，但是扶桑好想躲都来不及了，四枚鱼雷全部命中，其中一枚直接击中锅炉的部位。037的运气不错，四枚鱼雷响了三枚，剧烈的爆炸导致在水下闭着眼睛祈祷的庞玉山都身体震了震，兴奋的一挥拳头，在全舰官兵的欢呼声中，开始了艰难的逃生之路。 山本听到消息的时候，扶桑号已经没救了，四个锅炉全部被毁，前段被两枚鱼雷造成的口子已经不是堵得住堵不住的问题了，整个战舰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在下沉。 折腾的了半个小时不到，海面上就剩下一个旗杆了。联合舰队司令气的嘴角溢出鲜血，下令一定要把作案潜艇大卸八块。海面上驱逐舰和巡洋舰忙活开了，深水炸弹不要钱似的乱丢。直接沉到接近海底的037号，正在以蜗牛的速度坚定且缓慢的离开作案现场，不管上面震动如何，反正已经干掉了一艘战列舰，结果再怎么不好不就是大家一块完蛋么？ 你还真别说，日本海军的反潜能力真不是一般的烂，轻巡和驱逐舰加起来几十艘，楞是没有把抗压能力比较强的037号弄沉。两个小时后，037号以龟速逃出五公里之外时，深水炸弹的动静已经感觉不到了，轻吐一口气的庞玉山赶紧报喜。 还没睡下的方剑雄见到陈绍宽亲自来报喜，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事情都能发生。那么大的一支舰队，还是正在运动中的，怎么就被潜艇找到了偷袭的机会，而且这艘潜艇还安全逃出来了，这尼玛叫什么事情嘛？这个舰艇舰长还真是个疯子。 不管怎么说，这个是好事，通电嘉奖037号潜艇全体官兵，每人奖励一千元奖金，舰长庞玉山官升一级，集体荣获二等银星勋章一枚。这年月的一千元可不是小数目，一般的工人每个月不过六七十元。这点奖金比起一艘扶桑号，还真的不算什么。 原本就困难的山本五十六和他的联合舰队，这会真是雪上加霜的感觉。白天的攻击没效果，晚上还被人偷袭，这仗打下去结果究竟会如何还真不好说。山本不知道的是，中国海军方面的底气其实不足，别看航母多战舰也不少，真的跟日本联合舰队玩命，下面的官兵没事，上面的军官真是肝颤，要为整个舰队负责的。 天亮了，又是个好天，很适合大家在海上搏命！四艘日本航母直接把所有战机都撒出去后，舰队主力快速向石垣、宫古岛进发，从岛上起飞的80架零式赶过来护航。零式战机因为对美国海军的作战大获全胜，日本现在有点零式都是海军的。而且这个时空的零式出来的较为早，已经是日本海军的主力作战飞机。 有趣的是，佘振兴打的算盘是一样的，靠近宫古海域之后，台湾起飞的野马战斗机其实也不远了，而且野马速度更快，甚至可以在天没有亮之前的凌晨就起飞，飞机危险的时候是在降落的时候，起飞对白天黑夜的要求不是很高。再者空中的轰炸机也有夜航的经验了。 昨天从台州飞来的野马都去了台湾，所以凌晨四点加上台湾驻扎的一个野马战斗机联队，一共是156架野马战斗机起飞，从台湾飞往第二舰队上空，仗着较长的续航能力，确保舰队在放出舰载机之后能安全的离开危险海域。这个时候的山本还不知道，中国海军的所有舰载机的续航能力，都在三千公里以上。野马更是变态的达到3900公里的航程，别说从台湾起飞一个来回，在舰队上空兜两个小时圈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边都想一块去了，都打算充分利用岸基飞机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大捷 每一位飞行员在出发前都接到了一条大总统方剑雄亲自颁布的命令：如遇到飞机不可挽回的情况，必须跳伞求生，人才是第一位的。战争还有的打，留着有用之身以待将来。 这一命令不但没有打击到士气，反而让所有飞行员的士气达到了一个巅峰。 四架航母上的舰载机倾巢而出，一共是120架雨燕-5战斗机护航，鱼鹰鱼雷机160架，斯图卡俯冲轰炸机156架。当所有战机起飞之后，第二舰队开始加速向台州方向行驶，这个时候120架野马战斗机正在赶来护航的路上，顶多半个小时就到。 日本联合舰队的攻击机群就小的多了，102架零式，鱼雷机88架，俯冲轰炸机87架。水平轰炸机现在大家都不用了，这玩意精度太成问题，尤其是在海上炸移动的战舰。两边的战机同时起飞，又各自故意绕了个圈子，都下想着避开对方的舰载机正面拦截。 上午8点05分，第二舰队的攻击机群追上日本联合舰队，应有撞上从宫古、石垣两岛飞来的80架护航零式。看见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机群，当时山本五十六就无法淡定了。山本知道对方已经不顾一切的倾巢而出了，这完全违背了航母的作战规律。问题是山本也是这么干的，可想而知两个舰队的实际指挥官都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一个是必须赌，不赌一把日本海军获胜的希根本看不到。一个是不甘心第二舰队就此扮演打酱油的角色，堵上自己的前程和舰队的命运。什么黑虎掏心，现在都顾不上了。 佘振兴的胆子来自于第一次的交手。当时以舰载机对攻的两国海军可以说不分轩轾，中国海军甚至还占了一点便宜。一种日本海军也就那样的感觉产生了。于是决定拉开阵势一决雌雄！有趣的是，这个计划竟然得到了海军司令部的同意，也就是说得到了方大帅的同意。 日本海军强不强？强！但在方剑雄看来，一次海上的对决就让日本海军的强大成为了过去式，大和也好陆奥也罢，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在先进的雷达面前，战列舰基本没有在海战中发挥火力的机会。如果比战列舰，方剑雄却是没底气。但是比航母和舰载机，方大总统信心已经打出来了。 8点10分，日本海军攻击机群发现我第二舰队主力，已经先到一步的野马战斗机群立刻扑上去拦截。一场海空大战就是拉开序幕。 面对倾巢而出的中国机群。山本知道事情不妙了。就这规模今天是难以善了。只能寄望于出击的攻击机群能有所斩获。80架护航的零式，别说阻击了，面对数量占优势的雨燕-5，只能豁出去不管不顾的下打俯冲轰炸机。上一次战斗日本零式发现，打鱼雷机的时候风险太大，因为鱼雷机摆出的密集厢式阵型，用自身四挺12.7的机枪自卫的时候，零式皮太薄。根本不耐揍。而且很难冲散鱼雷机机群。 天空中出现了令人难解的一幕，零式不顾自身安危。追着俯冲轰炸机打，雨燕则在追着零式打，不断的有飞机中弹，有的拉着黑烟呜呜呜的往下掉，有的直接在空中就被打解体了。 零式脆弱的身子在野马战斗机六挺12.7重机枪的面前，十次有九次被击中后在空中爆炸解体。而被击中后拉着黑烟往下掉的，多为斯图卡俯冲轰炸机，这款中德合作的轰炸机，面对零式的时候，反抗精神有余而自身能力稍差。 鱼雷机群则完全没有人去管了，就这么放任飞往日本联合舰队的上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联合舰队的防空火力了。这种孤注一掷的打发，说实话太不科学了，也就是东海小了点，要在太平洋上谁敢这么玩一定死的很难看。 8点22分，八架成功突破防空火力网的鱼雷机盯上了飞龙号，先后丢下八条鱼雷。飞龙号竭力规避，竟然给他躲掉了六枚鱼雷，剩下两枚被一艘驱逐舰挡了，真是运气好到爆。运气这个东西是有次数的，用一次少一次，当天空中出现摆脱零式而杀到的斯图卡时，飞龙号的好运气就此终结。8点33分，三枚炸弹命中飞龙号，使之速度为之一滞。攻击机群见状，立刻集中一切力量攻击飞龙号。8点40分，运气走到尽头的飞龙号被两枚鱼雷击中，巨大的爆炸声后，飞龙号开始在海上停下打转，并且以眼见的速度开始缓缓下沉。山本五十六下令弃舰，山口闻接到命令之后，让其他人离开，自己端坐在指挥舱内，对副官道：按照海军的传统，作为舰长，职责所在，不敢离开。 山本闻多少将成为了日本海军在二战爆发以来一次殉舰的将军。 击沉飞龙号之后，攻击扫清了零式的攻击机群，开始不顾一切的攻击另外一艘航母加贺号，尽管这个时候第二舰队鱼雷攻击机群损失已经过半，但是还有三十多架鱼雷机没有找到投弹的机会呢，而且这个时候俯冲轰炸机群也杀进了战团，两种飞机加起来有近一百架，盯着加贺号就是一顿猛揍。护航的雨燕战斗机也不干寂寞，分出一半来用俯冲用机枪扫射，尽可能的给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减少压力。 9点10分，加贺号被一枚鱼雷命中，速度有所下降，俯冲轰炸机蜂拥而至，先后丢下四十余枚炸弹，直接命中的炸弹有八枚。接着两架鱼雷机找到了投弹的机会，两枚鱼雷命中，加贺号也没能避免被击沉的命运。 中国海军的攻击机群疯狂进攻日本联合舰队的时候，日本联合舰队的攻击机群也在疯狂攻击中国海军第二舰队主力。近炸引信弹虽然是敌机的噩梦。但不是万能的。 头上绑着膏药的日本飞行员，就是来拼命的。看见舰队就不管一切的开始攻击，8点30分。广东号航母被一枚五百公斤炸弹击中前甲板，造成大洞一个，紧急处置之后，缓缓缓缓往战团之外离开，但是运气似乎在照顾日本海军，一架鱼雷机突破防空火力网，向广东号航母发射了一枚鱼雷。狗日的居然就命中了，还响了。这就算了，这枚鱼雷居然导致了两个锅炉爆炸。造成人员伤亡二十余人不算，整个广州号基本就是在勉强稳定的状态下爬行。 日军攻击机群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顾一切的摆脱各种追杀，然后向广州号航母发起攻击。一直到战斗结束。广州号一共被三枚五百公斤炸弹和两枚鱼雷击中。最终无法挽救，佘振兴痛苦的下令弃贱逃生。 相比中国护航战斗机的彪悍，日本攻击机群就比较苦命了，野马战斗机对阵零式，性能也好战术也罢，全面完爆零式。整个日本海军的攻击机群，在一个多半小时的激战之后，返回者不过26架零式。其余飞机全部给击落。 中国第二舰队这边战斗结束的时候，日本联合舰队那边的战斗还在继续。长门号称为了攻击目标，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三十余架，围着长门号一顿围殴。可惜的是，今天的运气之神真的是站在山本五十六身边，半个小时的围殴之后，长门号虽然中弹一枚，但是舰体依旧基本没事。倒是有一艘重巡为了给旗舰挡鱼雷而被击沉。 这场海空大战前后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十分钟，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损失航母两艘，重巡一艘，轻巡一艘，驱逐舰三艘。参战的零式共计182架，损失100架，88架鱼雷机全部被击落，87架俯冲轰炸机也全部被击落。 中国海军第二舰队则损失航母一艘，挡鱼雷的轻巡一艘、驱逐舰两艘，雨燕损失15架，野马损失20架，鱼雷机损失64架，俯冲轰炸机损失55架。飞行员根据命令跳伞者被救起者多达135人。而日本飞行员，绝大多数都没机会跳伞。 一场双方孤注一掷的战斗，最后的战果对比，中国稍占上风。但是就人员伤亡而言，日本明显要损失更大，尤其是那些优秀的飞行员，日本海军的培养机制明显比不上中国的投入。 正在上海的方剑雄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中日海军之间的较量，基本没有悬念了。因为时候的中国海军第三舰队，在经过三天的持续航行之后，已经接近了那霸不足六百海里，明天凌晨就能赶到那霸，端山本五十六的老巢。 4月6日凌晨五点，那霸军港的一片宁静，值班的观察哨士兵石原三郎，和往常一样心不在焉的在望远镜跟前打盹，一股尿意憋的难受，石原三郎磨蹭再三，还是起来走到外面去，站在一块对着大海的石头跟前撒尿。海风有点大，憋的太狠的石原没能注意，被风吹尿撒弄湿了裤脚，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顾上这个，原因很简单，茫茫的大海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浓烟。 就这规模，根本就不是一艘两艘战舰能制造出来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昨天还在东海上跟中国玩命，电台里说了，击沉中国航母三艘，自身战沉两艘航母，比吨位中国损失更大一些。日本人习惯了自欺欺人，骗自己人从来都是一把好手。 所以海军大捷了，全国上下都在庆祝，东京大阪名古屋不在其中，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没有炮的凝固汽油弹威胁之下，谁还有心思庆祝，只有一些中小城市的人没有被炸弹光临，还不知道什么叫人间地狱一般的烈火。 这个时候出现在那霸的舰队，肯定不能是日本海军的舰队，更不要说嗡嗡的战斗机声音已经出现在头顶上。石原三郎整整楞了有三五分钟，才想起重回小小的瞭望哨，用全身的力气拉响了警报。 大海上浓烟滚滚的制造者自然是中国海军特混舰队，在晨色之中，特混舰队已经在摆出攻击队形了。第一波舰载机已经放出去了，目标是那霸周边的几个机场。 旗舰上海号航母之上，陈策的脸上全是杀气，对身边的参谋道：“给司令部发电报，我特混舰队全部抵达预定位置，舰载机已经飞抵那霸上空，胜利必将属于中国！” 炮衣被拉开，露出两三百支黑洞洞的炮管，只等舰载机干掉机场上的日本飞机，舰炮就能开始尽情发挥了。隆隆的爆炸声很快制造了一团一团的烟尘腾空，三艘航母放出去36架雨燕，水平轰炸机50架，俯冲轰炸机72架。考虑到那霸港内没几条大鱼了，鱼雷机甚至都没带出来，多带的都是雨燕。 飞机的偷袭很顺利，一百多架停在机场上的97式和六十多架零式，根本就没来得及起飞就给干掉了，俯冲轰炸机还重点照顾了一下那霸岛上的炮弹，一个多小时的肆虐之后，整个岛上升起几十股浓烟。 舰载机顺利返航，舰队已经逼近那霸港，三艘主力战列舰，18门305巨炮，9门380巨炮，率先开始向那霸港倾斜弹药。 爱惜军舰的战列舰，甚至都不愿意玩齐射，都是三门一轮。其余各战舰也开始射击，一百多门两百好摸以上口径的大炮，短短的十分钟内就把那霸军港变成了一片火海。黑虎掏心计划顺利达成，这个时候陈策还不知道东海大战的结果，只知道自己正在嗨皮。 炮击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那霸军港变成了一片废墟，这还不算，炮击停止之后，舰队立刻，航母派出第二攻击波，再去溜达一趟，发现有价值的目标就丢炸弹。这第二波攻击波，击沉了那霸军港内的两艘轻巡和两艘驱逐舰。这才满意的离开，去追赶舰队主力。 撤退的时候，陈策接到了来自司令部的电报，称：东海大战我军大捷，你部可正常返回。 这个消息把陈策给镇了一下，当时就想干脆去堵联合舰队算了，仔细一想风险太大，联合舰队怎么地也有几艘大型战列舰，万一没控制住，叫人一顿炮弹打过来，那就麻烦了。掉头的特混舰队转向朝东，向着太平洋的方向逃逸。（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可以惦记一点别的了 二等兵石原三郎的运气非常好，或者说他所在的小山头上的瞭望哨，根本就不在空军和海军重炮的眼中，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建筑浪费炸弹不值当。 轰炸的时候，石原三郎吓坏了，一名没上过战场的二等兵，独自值夜班，被吓的抱着脑袋躲在门后面，还好脑子没彻底吓坏，发现躲在哨所里可能会死的更快，立刻冲出来躲到刚才撒尿的石头后面。这地方的视线很好，石原三郎亲眼目睹了整个那霸军港是如何变成一片废墟的。 首先遭到攻击的是机场，那霸岛的机场距离军港不远，用肉眼就可以看的到，机场上的建筑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点着了，浓烟滚滚，爆炸声不断。石原三郎一直在给航空兵打气，希望他们能驾驶着被誉为万能战斗机的零式战机起飞，与卑鄙的偷袭者进行英勇的搏斗，并且消灭他们。呃，在日本人的宣传里，甲午战争、日俄战争，那都是对方先挑起的战争。日本从来不搞偷袭这一套的。 石原三郎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一架零式或者别的什么飞机都没起飞，整个机场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场，熊熊的火焰凝聚的火柱升腾的很高，几十里外都能看的到。 机场被炸，守卫军港的几个防空炮兵阵地就变得很关键，石原三郎又看炮兵阵地，这次倒是很快就听到了防空火力发出的声音。激动的石原三郎赶紧回去拿望远镜看个清楚，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好些士兵就兜着屁股下面的一块布正在奋勇战斗。估计是来不及穿衣服就上阵了，真是让人钦佩啊。 石原三郎的钦佩之心很快就变成了悲愤，中国人的战斗机居然不好好在天上呆着，俯冲往防空炮兵阵地上丢炸弹，为数不多的十几门炮，很快就被炸弹干掉了一半以上，火力变得稀稀拉拉的就算了。中国飞机还不依不饶的，不断反复俯冲，机枪犁地似的扫来扫去。悲壮的防空火力居然一架飞机都没打下来。石原三郎没想到的时候，防空炮兵阵地也是第一波打击的对象之一，本来有四十多门炮的，上来就被做掉了一大半。 终于炮兵阵地也没啥动静了。中国人的飞机总算是飞走了。但是更大的危机来临了。中国人山一样的战列舰出现在海面上，巨炮发出的声音令石原三郎肝胆俱裂，这玩意的威力作为一个海军可太知道了，这怎么也得300以上的口径吧？没有300毫米的炮，你也好意思叫战列舰？作为一名日本海军，思思默默都在想着击沉中国战列舰的海军的一员，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海上正在开火战舰的主炮？ 石原三郎立刻找一个水沟躲了起来，飞机不炸他的瞭望哨。不等于舰炮不打他。密集的舰炮火力让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爆炸声，整个山头在爆炸声中颤抖着。石原三郎的身子也在拼命的抖动，祈祷着炮弹不要落在身边。 炮火打击的主要目标是港口，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石原三郎见周边依旧没有被光顾的意思，鼓足勇气爬出水沟，看见山头下的军港已经浓烟四起。码头上的设施被炸的乱七八糟，建筑更是无一完好。石原三郎用望远镜观察，亲眼看见一艘驱逐舰在炮击时运气很烂的被击中一发炮弹，整个战舰直接被炸的跳了起来，在空中就断开了两段。排水量不足一千吨的驱逐舰，吃上380毫米炮一发炮弹，这个结果很正常。 猛烈的炮击持续了多久，石原三郎都没去想，就看着炮台上的大炮正在奋力的还击，石原很清楚那座炮台上有两门155加农炮，这种炮打轻巡还凑合，打重巡都够呛。这是整个炮击过程中唯一发出还击的两门炮，因为位置较为隐蔽，没有被空袭的飞机发现。 但就是这个炮弹，在还击的过程中遭到了大口径舰炮的集中射击，半个小时不到，炮台上腾起了滚滚浓烟，再也发不出一发炮弹。 最惨的还是港口里的船只，没有在炮击之下沉没，却没能逃过最后一波空袭，俯冲轰炸机五百公斤的炸弹，炸这些留在港口里的小船，真是不要太轻松了。 终于等到中国人的舰队消失的时候，皮都没擦破的石原三郎摇摇晃晃的想下去帮忙救个火什么的，却发现裤裆里凉飕飕的，感情之前被吓尿了竟浑然不觉。 摇摇晃晃的石原三郎也不管那些了，一路跑过去，沿途经过一家民居时，看见门口有一个妇女，抱着怀里的孩子在嚎哭，那孩子在空袭中被炸死，躺在母亲的怀里满脸的恐惧之色。 这还算是好的，再往里去的时候，看见的一些情况更为悲惨，传说中让东京变成废墟的燃烧弹，把大片街区变成了火海，到处都在忙碌着救火，石原三郎看见自己的长官松井军曹正在指挥救火，赶紧跑过去道：“长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松井看见他也有点激动，随即一脸的难过的叹息道：“能留下一条命，真是神在保佑啊。不说这些了，赶紧救火救人，救一个算一个。” 记忆中的松井军曹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军官，没先到一场轰炸之后，言行之间再无此前对战争充满乐观的信心，这事情让石原三郎深感费解。仔细一想那霸都被人堵住门口一顿胖揍了，这战争的前景真是不能乐观了。 联合舰队正在宫古县外海休整，获悉那霸发现中国舰队的时候，山本五十六正一夜没睡的发愁呢。昨天的战斗让他深感战争走向的不妙，两艘航母被击沉之后，日本控制海面的能力大大减弱。今后甚至只能依靠那霸、宫古等基地的岸基飞机来限制中国的东海。 接到电报的时候，山本五十六如遭雷击，那霸遭中国舰队袭击！损失惨重！这个消息让山本五十六一直困惑的第三舰队的去向终于有了答案。如释重负的同时心疼的眉头一皱，嘴角溢出一丝鲜红。山本五十六面无表情的走到盥洗台跟前，吐掉了口中的血，心头似乎轻松了一些。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精神上的痛苦！ “自明治维新以来，帝国在列强环视之下，艰难挣扎求存，最终打造了一支令列强生畏纵横四海未尝一败的海军。对马一战。帝国确立列强地位，当时谁会想到，那霸港会遭到敌人的攻击。在下愧对天皇的信任！”山本自言自语。黑岛龟人一脸的焦虑，劝道：“阁下，帝国海军离不开您的指挥。” 山本点点头：“我知道，现在正值帝国艰难之际。海军的战略必须进行调整了。”如果说东海上的海空大战。让山本五十六明白日本海军的优势不再，那么那霸军港的被袭击，让山本彻底的清醒，日本海军已经无法继续他的战略进攻意图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防御。如何利用东海上的各个小岛进行防御，采取拖延战术等待机会反击，运气好的话欧洲的战争德国先取得胜利，日本就有机会翻身。或者苏联把中国打趴下了，日本也有机会翻身。否则。日本的战败就是时间问题。 相比起山本的吐血，方剑雄在上海却是欣喜若狂的表情，那霸隐蔽的凶暴的一击，彻底的将日本海军的虚弱暴露在中国海军的视线之下。海军是进攻兵种，失去进攻能力的日本海军，还能给这场战争带来多大的变数？相比日本海军的无力再战，中国海军还有七艘航母，接下来就该中国海军汇集成一股强大的舰队，从战略对峙转入战略进攻。 说实话方剑雄都不敢相信日本海军的失败来的如此之快，而且中国还不是美国，中国与日本的距离太近了，东海和黄海都太小了，日本海军没有太多的战略迂回的余地。反观整个日本的战略资源都依赖海上运输的输入，没有海军的保护，日本的海上运输线不就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么？ 作战室内一片欢笑声，兴奋的年轻参谋们跳了起来，闹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陈绍宽的嘴巴怎么都合不上，汤芗铭故作矜持的手拂胡须。 “各位，我想大家都不太敢相信我们就这么简单的打赢了这么一个事实。”方剑雄的开口这么一句，众人再次微笑。“接下来，开个会吧，就在这里，讨论一下今后的战略。” 1941年的第一季度，同盟国的欧洲战场陷入苦战。在海上，窜入大西洋的俾斯麦号，狡猾的一次一次的躲开追杀的同时，给于整个大西洋航线连续的重创。加上德国潜艇这个凶残的帮凶，整个大西洋航线在三月份只能暂时中断。在非洲，英美军队与德军的交锋处在下风，隆美尔的进攻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狠，埃及战场英美军队被迫后撤了一百五十公里。在欧洲，英军被迫撤出了希腊战场，进而被迫退出了整个地中海。英美海军全力追杀俾斯麦号，让出了地中海通往非洲的航线。 可以说英美一再吃瘪，美国先被日本收拾一趟，进而又被德国收拾的不轻。这个时候的美帝，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强国，其军队的战斗力比起德国的百战老兵，真是不够看的。甚至连日本都有所不如，可想而知美国现在就是一个有钱的土豪而已。 英美愁云惨雾的时候，中国的上空飘来了一缕绚烂的霞光，中日海军在东海进行了一场海空大决战，最终双方勉强打成平手，但是中国海军却派出了一支分舰队，成功的对那霸军港进行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打开地图，不难看到那霸军港对于东海和黄海而言意味着什么？停泊在那里的日本海军，就像把刀子摆在了东海和黄海的面前，随时可能捅过去。现在这把刀子被中国人砸碎了，丢到了垃圾堆里去了。以中国海军的破坏力度，那霸军港没有一年都无法恢复到原样。更不要说现在中日的海上态势已经完全发生了逆转，中国海军以台湾和海南为基地，想用潜艇打击日本的运输线就用潜艇，想派主力舰队与日本海军决战，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杀上门去。 西方报界在政府的授意下，大肆报道了中日海战的结果。美国华尔街日本分析称：以中国的工业能力，最多十六个月，中国海军又将增添三艘到四艘四万吨级别的航母，届时日本海军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海上运输线受到极大的限制的同时，中国空军也在不断的用战略轰炸的方式，打击日本的工业能力。此消彼长，可以预见中日之战最终以中国获胜而告终。唯一令人担忧的是中国对苏联的战争，这个时候盟国迫切的希望中苏能够停战。一旦达成停战，数百万中国精锐就能转入欧洲战场，彻底的击败德国法西斯。 这样的报道可以说是欧美的主流，初期乏力的美**队，确实让美国人多少感到了失望。 别人不清楚，方剑雄心里很明白，一旦美国发力，这个国家的战争潜力有多么的惊人。美国第一次动员就是六百万人，这六百万新兵还在军营里接受训练，最多顶多半年之后，这些新兵拉上战场，打个两仗下来，美国将增加不少无五百万的老兵。战场之上，新兵和老兵可谓天差地别，辅之以美国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美国必将一跃而成世界第一军事强国。 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如何定位的问题了，一定要抢在美国发力之前，确立一个属于中国的势力范围。之前日本海军实力强大，方剑雄没敢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日本海军的实力受到了沉重打击，中国似乎可以惦记一点别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第一次登岛作战 那霸的灾难才刚刚开始，特混舰队逃窜之后的当天晚上，350架b29光临了那霸上空。丢下两千吨凝固汽油弹，海水都给烧开了，整个军港彻底被毁，想恢复就得重建。这把顶在东海咽喉上的尖刀，就这么被烧化了。 这一切也仅仅是个开始，第二天夜里，300架b29轰炸机光顾了宫古岛、石垣岛，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才熄灭，机场是这次轰炸的重点，岛上的石头都烧酥了，还有什么能幸免的。返回上海的第二舰队主力稍事休整，三天之后再次杀出东海，这次不是单纯的舰队，而是带捎带上了两个海军陆战师。 海军地面部队不多，一共就三个陆战师，编成一个军都没舍得。陆战师是海军的唯一的地面部队，装备可以说武装到牙齿。一个陆战师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自行火炮团，令人发指的是还有一个坦克团。总后新出装备，海军这边总有法子弄到，比如最新列装的40毫米枪榴弹，国防军序列中目前只有海军陆战队装备了。 五个团的编制加上师属汽车营、辎重营、工兵营、通信连、野战医院，一个陆战师就是两万三千多人的大编制。这种编制也就是海军还在玩，陆军现在新编的部队都是三三制，老早的甲种师的编制，要不是因为战争的缘故也取消了。 宫古岛外海，回合了从那霸偷袭归来的特混舰队。整个舰队的实力暴增。六艘航母，七艘大型战列舰，中国海军的家底九成凑一块了。这个时候的日本联合舰队正在回佐世保的路上。跟本就没机会出战，即便有机会出战，山本五十六也未必有那个心思。 7艘大型战列舰加上20艘重巡，用舰炮给巴掌大的宫谷岛洗炮弹澡，场面壮观的令人叹为观止。各种战机也不干寂寞，飞的很低，只要有活的目标就冲下去扫射投弹。宫古、石垣两个岛上的日本战机本来就不多。被连续的轰炸一顿折腾，勉强飞起来十三架零式，立刻被一百多架野马围殴落地。欺负人到了极致的打法。 准备登陆的陆战师士兵，根本就看不清炮火覆盖中的小岛长什么样子，整个岛上被火光和厌恶包围着。这么猛烈的炮火之下，日本人总该死光了吧？等下打起来一定很轻松。很多士兵都是这么想的。 尽管没有那霸军港。日本海军难以快速支援宫古岛、石垣岛，但是海军的航母战斗群还是很小心的起一个拦截作用，驱逐舰放出去，四面雷达探测有没有日本战舰冒死出击。 等到陆战师开始登陆的时候，日军才有一点零星的反击，可能是因为战斗太突然，日本海军还没有准备好，两个岛上的日军不过五六千人。登陆的过程很顺利，不大的港口很小心的在炮火中幸存。陆战师的突击队占领了港口之后，货轮靠上来时，日军的炮火突如其来。 一个大队的日军炮兵，藏在宫古县城区内，用明治38年式野炮，向港口内的轮船发起决死攻击。这些炮兵很清楚，一旦暴露目标，等待他们的就算一个死字。 果不其然，平良港遭到炮击的同时，舰炮很快锁定了目标，进行猛烈的压制。炮火给登陆的船只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正在有序登岸的陆战队士兵在炮击中无处可躲，造成了一百多人的伤亡。负责指挥登陆作战的沈鸿烈极为不爽，拿起话筒呼叫：“海航，往城区丢凝固汽油弹，死掉的日本人才是好人。” 原定的计划中是没有打算往城区丢凝固汽油弹的，毕竟这玩意太凶残了，海军这帮斯文人不忍心用凝固汽油弹对付平民的臭毛病犯了。现在一看伤亡不小，沈鸿烈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让航母上的舰载机挂上凝固汽油弹，也不管什么平民不平民了。 五十五架水平轰炸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这种海军装备的舰载机，在此前的战斗中没有登场的机会，理由是水平轰炸的效果不好，而且这种被称为“企鹅”的轰炸机有点笨拙，速度慢，载弹量也之后两吨半。要不是b17和b29在航母上起降难度过大，这种专用的轰炸机早就淘汰了，现在也就是海军在用这种轰炸机了，陆军方面也就空降师还在用来拖载滑翔机。因为c47的数量不足，说起来还是一个利益的问题，国产的运输机订单自然优先，这款由欧亚集团芜湖飞机场制造的轰炸机（运输机），在军工订单中自然优先。 凝固汽油弹把不大的城区点着了，之前的夜间轰炸都是针对军事目标的，现在的轰炸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管你平民的死活。国防军的将领们只在乎士兵的生命。 这场火放的很及时，三千多日军就藏在城区里，被火一烧伤亡过半，狼狈不堪的跑出火场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陆战师士兵无情的射击。 石垣岛的登陆稍后进行，充分借鉴了宫谷岛的经验后，先给石垣县城点上一把火，然后才正式登陆靠岸。因此造成的伤亡也小了很多，两个岛屿的登陆作历时三天，毙伤日军五千八百余人，俘虏不过十五人。我军伤亡约三百，其中一大半都是那次炮击造成的。 为此海军定下了一个新的规矩，谁再提什么平民伤亡，就是对士兵的不负责。日本发动了战争，就应该为战争付出代价。 回到东京的日本联合舰队还在添伤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古岛和石垣岛被攻下。这两个岛屿的陷落，意味着日本和南洋之间的联系，只能走北太平洋那条远路。事实上这条航线现在也充满了危机，中美联合舰队的破交战打的正欢，每天都有日本商船被重巡用大炮轰沉，当然就那么几条战舰，不可能把整条航线都切断，总有漏网之鱼。 海军的失利让日本政坛发生了不小的动荡！陆军势力开始抬头，这个时候日本海军和陆军之间依旧没有忘记内斗，先放倒对手才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打仗。 近卫文麿内阁被迫下野，还没有尝到厉害的陆军在内斗中大获全胜，陆军大臣杉杉元上台组阁，被誉为理性派代表人物的永田铁山出任陆军大臣，东条一番努力也没能蹦跶起来，只好屈就接任总参谋长一职。 新内阁面临的还是战争问题，还是从陆地上打败中**队的问题。对此陆军之前拟定的从朝鲜进攻的方案，现在看来力度还要加大，陆军需要一场胜利来坐稳屁股下的位置。 但是这个加大进攻力度的建议，在陆军内部就不可能顺利的通过。杉杉元召开内阁会议，在会议上新任陆军大臣永田就当场表示陆军的进攻不能像海军那样倾巢而出。 天皇裕仁问其：战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帝国需要一场胜利鼓舞士气，卿为何反对？ 永田回答：“帝国的战争资源是有限的，目前的资源储备，仅仅能维持现有战争的力度最多一年。而这场战争现在不过刚刚开始，南洋的航线现在基本断了，得不到资源补给的帝国难道只准备用一年的时间结束战争么？” “阁下作为陆军大臣，难道不认为自己在胆怯么？”海军大臣米内光政找到机会自然要咬一口，永田铁山面对这样的攻击表现淡然：“阁下，尽管海军不承认，但实际上海军战败了。南洋航线不能保证的前提之下，帝国的军工生产拿什么来维持？仅仅靠从朝鲜和远东获得资源，阁下以为能坚持多久？我要是阁下，就该引咎辞职，而不是坐在这里夸夸其谈。” “陆军不是号称天下无敌么？完全可以打败中国陆军，占领满洲，夺取中国的资源。”米内光政开始狡辩，回避让他辞职的话题。 “海军不也曾经号称天下无敌么？鼓舞国民士气的说法，阁下居然也信？作为军人，我们要冷静的面对敌人的强大，中国陆军经过中苏战争的多次动员之后，规模已经达到了八百万，按照中国人的编制就是一百六十个军。中苏前线的总兵力大约为五百万，可能还更少一点，那么请问阁下，帝国现在有多少陆军？多次动员之后，帝国总兵力为一百五十个师团，其中在南洋的甲种师团是17个，乙种师团38个，在远东为22个师团，剩下的这些师团阁下觉得应该全部堆在朝鲜能打赢么？本土不要了么？”永田铁山跟米内光政吵架，那是陆军和海军的争端，尽管杉杉元和东条都不能认同永田，但都闭上了嘴巴，现在要一致对外。 “帝国可以再进行新一轮动员！”米内嘴巴依旧很硬，永田冷笑道：“那先请海军停止武藏号的建造，把钢铁让出来给陆军，否则我们的步兵只能拿着木棒去跟中国人战斗。” “八嘎！”米内跳了起来，作势要抽战刀，永田面不改色的冷笑看着他。 一场御前会议不欢而散，裕仁和稀泥之后，让陆军自己决定该怎么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苏日默契 回到陆军部开会，永田作为陆军大臣的态度很明确，维持原来的计划。不过反对者东条英机不这么认为，他在会议上主张应该趁海军失利的机会争取更多的资源，要争夺资源，就得加大战争投入为条件。 “目前在本土的二十个师团中，除了近卫师团和第四师团，别的部队装备都存在不足，尤其是反坦克武器更是少的可怜。这些部队调去朝鲜干啥？送死么？即便是远东和朝鲜的部队，不也存在严重缺少反坦克炮的问题么？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再谈开战。”反对派自然是远东驻军参谋长石原莞尔，他是一贯的看不起东条，这次回国的目的还是催装备。 “八嘎，帝国的武士是不会害怕尸山血海的！”东条英机是所谓精神胜利法的代表人物，认为用尸体堆出胜利才是帝国武士的终结。平行历史上这二货貌似自杀都没玩好，被抢救起来后还得再死一次。看来石原莞尔对他只能管理几挺机枪的评价，未必没有道理。 “愚蠢！帝国已经输不起了，海军实际上已经输了，陆军再输的话，朝鲜、远东将全部丢失。我建议取消朝鲜军的进攻计划，全军转入防御，充分利用朝鲜北部的有力地形，一少量兵力节节防御，牵制中**队可能发起的进攻。集中优势兵力与南线，一旦中**队发起登陆作战，立刻发起有力反击。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任何唱进攻高调的行为，都是对帝国前途不负责的作法。”石原莞尔忍不住跳出来怒吼，在座的人中间还真的没有几个人认同他的观点。够资格坐在这里开会除了永田，就剩下一个河田畏中将能认同他。 “石原君的话是正确的，但是目前的形势却不允许我们这么做。帝国需要一场进攻和一场胜利来扭转因为空袭和海军出师不利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认为在东北取得全胜可能不大，但是取得局部的胜利，是可以做到的。所以。作战计划可以做少许调整，并可以使得战争资源向陆军倾斜。”河田畏开口了，但是却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引导。所有人都觉得河田畏是自己这边，都在为自己说话。 同样是说实话，石原莞尔和河田畏说出来的话，大家听着感觉就是不一样。一个像一个刺猬。没几个人不被扎，一个却温和委婉，有理有利。 “河田君，你说说你的想法。”永田也不喜欢看见石原和东条吵架，吵架不解决任何问题。河田畏有折中的方法，自然是乐见其成。 “总参原来的计划是打到沈阳。达到破坏中国重工业的目的。以我之见，这个计划要实现太难了。所以不妨修改一下，以攻克鸭绿江防线为基本战役目标，攻击重点应该放在满浦，而不是原定的新义州方向。这样一来，只要冲过鸭绿江，就是陆军的胜利。如果能在对岸建立一个桥头堡。那就顺其自然，如果不能，那就退过鸭绿江，继续防御。”河田畏一副为日本陆军的未来考虑的姿态说话，实际上他很清楚，这个计划大概只有石原莞尔一个人会支持。 “河田君这样的天才在陆军，真是帝国陆军之幸。可惜，这个计划在天皇那里不会通过的。”呃，这个时空的日本陆军，没有226兵变。军队先做了然后政府背黑锅擦屁股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 “根据《战时大本营条令》，参谋总长“负贵统辖大本营陆军参谋及陆军各机关，履行最高统帅部的职务，参与拟制、上奏陆军作战计划。天皇批准后向陆军各独立指挥官传达。对于陆海军的联合作战，在与海军军令部长协商、计划之后一起上奏，仅与陆军相关的作战计划，在天皇批准后，通报海军军令部长，以利于陆海军的协同配合。”总参谋长东条英机站起，冷冷的抛出这么一段话，那意思现在是战时，大家得听我的，听天皇的。 “东条阁下，难道你能指挥的动海军么？”这个时空没有九一八、没有二二六，永田没被刺杀，石原莞尔这些人的地位也不低，喷东条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要吵了，按原定计划执行吧，河田君，你适当的以朝鲜驻军的名义，向大本营提出一些要求吧。”永田铁山也很无奈，陆军不打一仗肯定不行的，都准备那么久了。现在朝鲜北部，已经集中了日本唯一的两个战车师团，五个重炮旅团，一千多架飞机，陆军的一点家底差不多都在朝鲜了，不打一下肯定交代不过去。 “好吧，既然阁下是阁下的意思，那就再争取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吧，我需要足够的反坦克炮，否则一旦过了鸭绿江，在辽东平原上我没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对付中国的坦克。”作为参谋长，河田畏的权力很大，甚至可以当朝鲜驻军一半的家。在日本军部这些大佬们看来，没有人比河田畏更合适呆在这个位置上了。 “一个月，最多争取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东条英机都开口说这个话了，可见河田畏的人缘有多好。按照东条的意思，就该现在打过去的。 “好吧，战术上在调整一下，满浦方向先施加一定的压力，然后再从新义州方向发起总攻，希望中**方判断错误我军的作战意图吧。”这个话其实等于没说，河田畏很清楚，中国有足够的兵力应付两个方向的进攻。 “就这样了，辛苦了，河田君！”永田铁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中日开战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事情真不多，日本军事受资源限制的太严重了。 “还有一个事情，大本营应该尽快联系苏联，如果他没能在四月底之前发起一次战役，那样帝国的压力会减弱很多。”河田畏又来了一句。这话倒是很有针对性，怎么听着都是正常的军事逻辑范畴内的意思。 “哟西！河田君想的太周到了！”东条这个平行历史上的**干将，这个时空因为中日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也不说什么**了。德日意三国**联盟，现在忙着跟自由世界开战呢。还反什么功，联共都是很迫切的事情了。不然以日本陆军的实力，真的罩不住。 相比日本，苏联的情况在一个冬天之后要好了很多。虽然在中亚和西伯利亚战场都打了败仗，损失惨重。但是苏联没有资源短腿，要什么都什么。西线现在德国又在跟英美对掐，为了非洲的石油，小胡子真没心思跟大胡子开片。 现在的德国发生了新的变化，以前不受重视的海军，居然抬头了。德国在欧洲横扫之后，看到了海军力量的严重不足。加之美国人的参战，非洲的石油对于德国来说至关重要。所以希特勒在对待海军的问题上也不再一门心思的盯着潜艇了，俾斯麦号冲进大西洋搅了个天翻地覆，但是这样并足以打赢这场战争，德国必须要有相应的海军实力。 用技术和装备从苏联换取了大量的资源之后，希特勒提出了一个强大海军的计划，德国一次性建造两艘航母。两艘战列舰。相比之下，原定来的陆军机械化部队的编制变化不大。这个变化，主要还是因为非洲的石油，没有石油的德国被逼着搞了煤变油，可想而知多惨。现在有一块现成的控制在手里的大油田，储量够希特勒打一辈子的世界大战，你说他重视不重视？海军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怎么地也得控制住地中海通往非洲的海上航线。 得到德国的新式武器和装备，大胡子渐渐的缓了过来，新式中型坦克t-34也开始生产并逐步装备部队。原来的重型坦克kv-2，因为故障率太高，战争过程中七成是自己故障或者没有燃料损失的，所以要研发新的重型坦克。 苏军一线装备了t-34坦克的部队反馈消息，改型坦克相当于中国人的长城-4型坦克。区别是德国提供的坦克样品做工要精细很多，可以不用做的那么细致，产量上来才重要。依旧被大胡子信任的朱可夫则提出，苏军需要一种能够克制中国新式长城-5型坦克的坦克，否则按照现在中国人的换装速度，苏军在下一次战斗中坦克依旧会落在下风。 这个问题很麻烦，从德国引进的技术还没全消化，哪来更好的坦克？大胡子的答复是尽快研发，就算没有坦克，也要在春季发起一次反攻。朱可夫难得没有反驳，而是认为确实有必要发起一次反攻，巩固现有战线。 就在苏军准备在西伯利亚和中亚两个战场发起反攻的时候，日本方面派来了特使，要求夹击中国。这个要求放在过去，大胡子是不屑一顾的。现在则完全不同了，被人揍过知道疼。 大胡子让莫洛托夫好好跟日本特使石原莞尔好好谈谈，作为远东军的参谋长，石原莞尔当然知道现在日军的处境并不太妙，所以在河田畏提出联合苏联之后，主动请缨走一趟。 不过话说回来，大胡子还真的不太看好日本，打心里看不起这些小短腿。在谈判之前交代莫洛托夫，现在英美为首的等盟国都没有对苏联宣战，其用意是很明显的。所以在对日谈判的时候要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谈什么苏日结盟，这个话题绝对不要碰。 大胡子的采购团曾经去过美国，知道美帝的生产力有多可怕。既然美帝抱着苏联加入盟军阵营夹击德国的幻想，不如干脆一点在两边摇摆，能捞一笔算一笔。英美的好处即便捞不着，还有德国和日本的好处可以捞到。 苏日之间的秘密会晤进行了一个星期，结果让石原莞尔很失望。这个日本少有的聪明人，深切的体会到苏联现在的处境和用意。因为中国对德国宣战了，所以德国对苏联也大方了很多，就是希望苏联能拖住中国一天算一天，小胡子还真不看好苏联能干的过人口近六个亿，军事上极为强悍的中国。 即便是德国那些牛逼哄哄的元帅，也都不敢说德国陆军天下第一的话，因为德国现在很多战术，都是从中国人手里学来的。德军会的，中国人都会，而且中国人在土豪美国的支持下，还玩起了战略轰炸这么丧心病狂的战术，没看见猪队友日本已经被炸的奄奄一息了么？德国向日本提供的bf-109战机，都是从苏联转场兜一个大圈子飞过去的。 德军一开始还是很看好日本海军的，结果一打起来发现美帝的海军不好使，就更加看好了。但是很快这个看好就发生了偏差，中国人用飞机丢鱼雷的招数，就弄沉了日本两艘航母，一下就扭转了战争的走向。这个让德国很郁闷，尤其是小胡子多次抱怨，好好的打什么印度，这不是逼着中国跟日本玩命么？本来日本占了南洋，就已经断了中国的海上航线了，你还去印度洋折腾，中国最后的绝对安全的出海口阳光可不就对着印度洋么？ 小胡子这个心态，在德军之中很普遍，都认为是日本的过分挑衅，导致中国加入盟军。毕竟傻子都知道，两线作战是不明智的作法。 现在对于苏联加入协约国的想法，小胡子还是很支持的，尤其是中国对德日意宣战之后，这个想法变得更为现实了。一旦苏联加入协约国，苏联完全可以出兵中东，夹击非洲。把英美赶出非洲之后，整个世界战略都将发生根本的变化。 问题是这个想法，大胡子现在完全没有想过，就算他把黑海舰队租给了德国，暂时也没有想过德意日这三个**最积极地国家成为盟友的可能。捞一点好处才是最现实的。 苏日谈判的结果并不理想，最终达成一个秘密的协议，两国将同时于四月底发起对华的攻击，日本在远东打响的同时，苏联也在中亚和西伯利亚打响。这个结果双方都能接受。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