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她包治百病》 作者:一个蜂蜜罐子 文案: 安池鱼的梦想很简单,看看病,抓抓药,再想办法把失传的那些珍贵药材给重新培育出来 没想到就这么治着治着,她突然多出了一个‘神医’的名号 安池鱼:你们会不会太夸张了,这些不都是普通的小病吗 众人:神医大大你是不是对普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几年之后某富豪出了一本自传:《你治好我的绝症,却治不好我对你的相思》 某当红小生也不甘落后,随即接受了八卦杂志的采访:《人气小鲜肉大胆表白:我为神医心动的日日夜夜》 终于安池鱼忍不住发文回应道:《跪求各位别再逼我未婚夫黑化》 -------------------------- 情话满分不自觉撩人的天才中医少女x重生黑心肝占有欲爆棚老狼狗男主 女主苏而不自知,后期金手指会越来越粗壮。 感情线全程无虐无纠结,一路撒糖欢迎品尝。 本文又名: 《今天的狗粮也是一百婚》 《听说我是医界柯南》 《有病的地方,就有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爽文 主角:安池鱼,顾渊 ┃ 配角:很多 第1章 电视上的人渣未婚夫 烈日当头,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偶尔经过几个,也全无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走到目的地去。 八月份的温度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整个城市就像是被放入了蒸笼一般。 安池鱼就是日头下的其中一个行人,她抱着怀里刚抓的药,急匆匆的往杨老太太家赶去。 “小安呀,都说我等会自己来拿就可以了,担心晒着。”还没走到杨老太太家,安池鱼就迎面遇上了正从楼梯上下来满脸心疼的杨老太太。 安池鱼忙上前去扶着老人家,因为刚刚跑的有些着急而微微泛红的脸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 她伸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笑着说道:“杨奶奶没事的,我不是本来就要来给小天做针灸嘛,就顺手把药也给您带过来了,免得您明天还要特地过来一趟。。” 说完,安池鱼便扶着杨老太太重新上了楼,回到了她家里。 “安安姐姐来啦!”安池鱼刚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内,原本在沙发上乖巧坐着的小男孩瞬间眼睛一亮,就朝安池鱼开心的挥了挥手。 “小天乖,今天有没有听奶奶的话乖乖吃饭呀。”安池鱼走过去蹲在小天面前,一双杏眼满是笑意,眉眼弯弯的平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有的,小天是男子汉,不能让奶奶着急。小天有听安安姐姐的话的。”小男孩着急的回答道,为了增强说服力,还拍了拍自己挺起的胸膛,像是在说他已经长大了似的。 “我们小天最懂事啦。”安池鱼笑着揉了揉小天的板寸,温柔的附和道。 “安安姐姐真好看,这颗是我最喜欢的糖,我把糖给你,等我长大了姐姐给我当新娘子好不好。”小天看着安池鱼的笑容,涨红了脸,突然就直愣愣的说道。 安池鱼楞了一下,随即‘噗嗤’一下笑了出声,她接过糖,轻轻的捏了捏小天的脸,好笑的说道:“那就等小天先长大变成真正的男子汉再说吧。” 话音刚落,杨老太太也从厨房端了一碗绿豆汤出来,老人家眼里充满了慈爱,对着安池鱼说道:“小安呀,先把奶奶这碗绿豆汤喝了,你说你要是中暑了,奶奶心里得有多难受。” 安池鱼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杨老太太的绿豆汤,她总是无法拒绝来自长辈的善意,“杨奶奶的绿豆汤还是这么好喝,比小时候还好喝。” 听了这话,杨老太太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慈祥的面容上满是自豪:“那是,你小时候可是最爱喝我的绿豆汤了,以前你爷爷怕你喝多了闹肚子,拦着你不让喝,你还哭着爬到树上去说不让喝你就不下树。” 安池鱼白净的脸上又染上了一抹薄红,害羞的说道:“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杨奶奶怎么老拿这些事取笑我。 杨老太太却突然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安池鱼说道:“看到你现在这样,安老头也该放心了。” 安池鱼明净的大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但很快就被遮掩了下去,她打起精神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对杨老太太说道:“杨奶奶,您做这休息一会,我先给小天针灸。” 杨老太太说完刚刚那句话就有点后悔,暗骂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到了人家小姑娘伤心事。此时听到安池鱼的话,忙点头应了,心里却再次感叹起世事无常。 安池鱼帮着小天把小腿平放在一个软垫上,正在给小天按摩放松小腿的她双目专注,平时一直微微翘起的唇角也紧紧抿着。 一旦涉及到她的工作,安池鱼便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般,严谨又认真,与平时迷迷糊糊又随和的她截然相反。 小天一边被安池鱼按着双腿,一边偷偷瞄着安池鱼。安安姐姐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比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还好看。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在病房里,爸爸妈妈都围在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哄自己开心的时候,奶奶突然就拉着安安姐姐的手急匆匆的进了自己的病房。 而正在为他的腿难过的爸爸妈妈,在看见安安姐姐的时候,竟然激动的哭喊着求她救他,眼中也不再是让他感觉到压抑的绝望,而是充满着希望的狂喜。 接着他就看见这位漂亮的像童话中的仙女似的姐姐,走到他身边小心的摸索了一下他的膝盖和腿骨,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意。 他听见了她转头对自己爸妈说了一句:“能治。” 似是压在心里的重担终于被放下,小天的爸爸妈妈因为害怕影响到孩子心情而一直克制住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重重落了下来。 他的爸爸还想要给安安姐姐磕头,安安姐姐却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把他爸爸扶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从他不能走路后他就很少注意时间的流逝。但是在某一天安安姐姐给他扎针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酸麻和隐隐约约的痛意。 从那之后,他就不止是为了怕爸妈难过而配合安安姐姐,他也坚信着他一定可以好的,因为安安姐姐是上天派来救他的天使。 “小天如果疼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吗。”安池鱼按完小天的腿,就要开始针灸。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天,如果今天顺利的话,小天应该就可以完全感觉到痛感,同时也能开始复健。 “恩恩,小天会和姐姐说的。”小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安池鱼承诺道。 安池鱼低下头,双手持针。细嫩纤长的手指与泛着金属冷硬质感的金针相映,显得无比和谐。 她动作轻柔,却又快又准的往小天腿上的穴道扎去,没有一丝迟疑与颤抖。 “啊!”没过一会,小天突然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眼中却充满了喜意。安安姐姐已经和他说过,要是这次让他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就说明他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安池鱼听到小天的声音,一双星眸里也满是惊喜:“小天感觉到痛了是吗!” 小天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兴奋地说道:“安安姐姐我的腿有感觉了,刚刚好疼呀。” 而此时,下班之后匆忙赶回家的小天父母,也兴奋的蹲在小天面前,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着小天的感受。 “儿子,这回咱真是感觉到了痛,不是痒对吗。”杨父双手忍不住的搓着,想碰小天的腿又不敢碰,紧张又期待的等着小天的回答。 小天开心的笑着,说道:“爸爸是真的,而且我现在感觉我的腿已经可以动了,就是有些费力。” 安池鱼收拾好一旁的工具,听了这话好笑的说道:“费力才对呢,这是正常的情况,接下去只要好好复健,小天很快就可以继续和同学踢足球啦。” 小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安池鱼说道:“安安姐姐,我真的还可以踢足球吗。” 安池鱼弯下腰轻轻刮了小天的鼻子,笑道:“难道安安姐姐骗过小天吗。” 小天皱皱鼻子,有些纠结的说道:“可是我看电视里都这样,要么治不回来,要么就是不能跑步了。” “傻儿子那是电视,都是假的。”此时激动的一直在一旁抹着眼泪的杨妈妈忍不住说道,“更何况是你安安姐姐给你治的病,你安安姐姐可是个神医,什么病到她手里都药到病除。” “云姐!”安池鱼听了这话满脸通红,“我比起爷爷和前辈们还差得远呢,您这么说不是存心让我脸疼吗。” “你云姐说的可没错。”杨老太太在一旁附和道,“小天当初可是被省城的专家说治不好的,结果你一治就好了。我看啊,别说省城,就连帝都也找不到比你医术好的了。” 安池鱼被这一家子连吹带捧的话臊的不行,背起自己的包就要告别回到宾馆去。 “小安你可不能就这么走,本来你没要诊金我们已经够不好意思了,干脆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我让你云姐给你做顿大餐。”杨爸拦住安池鱼,面色诚恳的说道。 他们家为了小天的腿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好的结果。 要不是小安大夫经过这里,来看了一眼和她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的母亲,他们家早已经被小天的病情和巨大的经济压力压垮了。 他对小安大夫和她爷爷印象深刻,知道他们都是有大本事的大夫。当初这个镇上闹起了不知名的瘟疫,连上头都惊动了。若不是他们爷孙两,镇上怕是要死不少人。 “好吧,那我先谢谢云姐了。”安池鱼盛情难却,只能答应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 “妈,你和小天好好陪小安看会电视,我陪阿云再去买些菜回来。”杨爸和杨老太太叮嘱道,生怕安池鱼就这么跑回家去。 杨老太太不耐烦的向儿子挥挥手,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安池鱼被一老一少围在中间看着电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也被填满了满足感,能够成功的帮到别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过了一会儿,小天爱看的动画片放完了。小天有些不开心了起来,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说道:“安安姐姐,为什么动画片不能放一整天,我以后一定要买个电视机,里面只放动画片。” 安池鱼被逗得忍俊不禁,忍不住又挠了挠小天的板寸,刚想开口,眼角突然瞄到一个画面。“小天,你快调回刚刚那个台上。” “好的。”小天虽然不知道新闻有什么可看的,但还是听安池鱼的话乖乖调了回去。 画面上是一处车祸现场,而标题是《豪门恩怨:白家继承人当街谋害亲父为哪般》。这个标题让安池鱼有些无语,但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下去,希望此白家千万不要是彼白家才好。 电视中记者正举着话筒侃侃而谈:“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痕迹到现在还没有被处理掉,也可以从旁边路障的破损程度看出当时白家少爷白故渊开车的码数有多高。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隐情吗?虽然白家家主白康泰表示一切只是意外,但是有目击者称当时白故渊的车是直直的朝着白家主,也就是他亲生父亲驶去的。” 接着记者又随机采访了一个正经过的路人:“您好先生,请问您知道最近的白家继承人车祸事件吗?” 路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听到这话面露不屑道:“网上不都传疯了吗,他自己丧尽天良想要谋杀亲生父亲,结果把自己给折腾进了医院,要我说这就是报应不爽。” 记者又把话筒移到了男子的同伴身前,同伴没有表现出像男子那么明显的鄙夷,只是说道:“事情的真相大家都不了解,但是就我个人看来,白家主差点死在自己儿子手里,却还愿意花大价钱请人救白故渊。换做是我,就算是亲儿子我也做不到。冲着一点我也挺他。” 接着记者又采访了其他几个路人。除了个别人说真相大白前不好下定论以外,其他人都纷纷开口谴责白故渊,仿佛亲眼见证了白故渊的狼心狗肺一般。 杨老太太看了也转头和安池鱼说道:“你说现在的有钱人都怎么回事,动不动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还是我们小老百姓好,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事,他们上新闻也不嫌丢人。” 安池鱼没有接话,眼中说不出的纠结与挣扎,这好像就是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未婚夫。 帝都,白家,故渊,绝对没错了。 但是以前爷爷查到的资料不是说白故渊是个圣父级人物吗?对待小三上位的继母,和比自己还大一岁的私生子哥哥也亲如一家。甚至可以说是善良到愚蠢的一个人。 若不是因为如此,爷爷也不会在看完调查结果后,直接装作没有这个婚约一般。只是告诉她说:“以后白故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能帮的尽量帮,毕竟是你妈妈的故人之子。不能就算了,我看他迟早要毁在白家手里。” 所以现在,她该怎么办,去网上买水军帮他刷通稿?安池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 第2章 病房里的小可怜未婚夫 没过几天,安池鱼就看到了白家发布的,将白故渊逐出家族的声明。 只是声明最后还加了句,请大家不要随意猜测,白康泰先生与白故渊先生的父子之情并没有破裂。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 一时间网上的各种小道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几乎一面倒的都是白故渊的□□, 譬如白故渊从小就爱欺负异母哥哥,但是哥哥都默默忍受。 还有白康泰与现任夫人的真爱论。 白康泰被家族逼着娶了白故渊之母,却没想到当时的爱人已经有了身孕。爱人伤心之下离开帝都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直到白故渊之母因病去世,白康泰才鼓起勇气寻找爱人的下落,并把她娶回家。 安池鱼觉得有些惊奇,人的脸皮怎么可以厚到这种地步。 白故渊是否真的是个好人,单凭她爷爷的调查结果也不能完全相信。 但是在安池鱼的母亲留给她的日记里,清清楚楚的写着白康泰当初追求白故渊之母顾卿卿时,他和顾卿卿有多么恩爱,恩爱到安池鱼的母亲池明雪都为此吃醋。 甚至里面还有这样一段话:‘今天卿卿又去陪白家那个小子了,可恶的卿卿,有了男朋友就不陪我逛街。不过不得不说白康泰对顾卿卿还是蛮不错的,我怎么就遇不上愿意在大雨中背着我走的男朋友呢。看在这一点上,我就原谅白康泰抢走了我的卿卿吧。’ 所以虽然不能完全确定白故渊的人品,但至少白康泰不是个好东西这一点,安池鱼绝对可以肯定。 安池鱼在网上暗搓搓的围观了一下八卦,想到了爷爷说过的‘能帮尽量帮’。还有她母亲日记中流露出的与顾阿姨深厚的感情,还是决定想要去亲自看一眼白故渊再做决定。 不过白故渊的下落,还是得找堂兄帮忙才是。安池鱼有些苦恼的想着。 安池鱼的堂兄虽然与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兄妹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 在接到安池鱼的电话时,安楚的心情还有点讶异,随即便笑开了来,对安池鱼说道:“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不再躲着我了?” 安池鱼撇了撇嘴,她就知道自家堂哥绝对要找自己算账:“我哪有躲你,明明就是你太过分了,非要让我一起处理文件,我看的眼睛好疼。” 安楚语气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得早点习惯,安家迟早要...” “迟早要在你手中更加发展壮大的。”安池鱼迅速打断了安楚的话,她虽然没有从小在安家长大,但也清楚安楚为了安家做了多少。 安家现在能够发展的这么稳定不走下坡路,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功于安楚,没有她是嫡系就要夺权的道理。 而且她相信她爷爷的眼光,既然爷爷选择让安楚继承安家,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况且比起那些复杂的家族事务,她更愿意醉心于研究医术。哪怕是她爷爷,当初若不是家里只剩他一个男丁,也不会放弃医术去继承家业。 “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楚无可奈何的说道,安池鱼总是有各种办法岔开话题。 “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安池鱼理直气壮的耍赖道,“不要叫我大小姐,哪有哥哥这么叫妹妹的。” “好吧,小鱼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安楚心中一暖,顺着安池鱼说道。 “你知道白故渊吗?”安池鱼语气中带着点尴尬,小声说道。 “白家那个傻小子?”安楚不太确定的问道。 “就是他,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他现在在哪个疗养院,我想去看看他。”安池鱼有些纠结,要是堂兄问她为什么该怎么办。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安楚果然问了一句:“你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白家可不是好相与的。” 安池鱼不打算骗安楚,但也没说全,只是说一半藏一半的道:“他妈妈和我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我想亲自去看看他伤势怎么样。” “好,我现在派人过来接你,不然这么长的路程我不放心。”安楚听到这话,果然心软了下来。自家堂妹若不是因为年少失怙,也不会被叔爷爷待在身边亲自教导,离开帝都这么多年。 也正因如此,他们兄弟几个都疼安池鱼疼得不行,生怕她在外面受到委屈。尤其是现在叔爷爷走了,没人陪在她身边。 只是安池鱼怎么都不肯回到帝都的主宅,非要一个人待在南方的小城里。 安池鱼来到疗养院的时候,正好撞破了白家派来的人来给白故渊下毒。 其实也不算撞破,因为毕竟是偷偷去看的,安池鱼特地选了个人相对来说比较少的时候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刚走到病房附近,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白故渊的病房出来,而且还四处张望了一下,莫名透出一股心虚的味道。 这人怎么怪怪的,安池鱼心里想道。 那个白大褂医生看见了安池鱼,眼神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安池鱼对他笑了笑,低头继续漫不经心的玩起了手机,一派网瘾少女的模样。接着继续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了。 感觉到身后的身影已经走远,安池鱼一个闪身就进了白故渊的病房。 白家为了顾及面上的情分,和善良重感情的人设,给白故渊定了一间高级的单人病房,此时正方便了安池鱼混进去。 进病房之后,看到了白故渊的第一眼,安池鱼就微微睁大眼睛吃了一惊。白故渊是不是好看的有些不像话了,和安池鱼手里顾卿卿的照片很是相像。 顾卿卿是属于明艳夺目型的美人。但这并不代表白故渊的五官就会显得阴柔,恰恰相反,他的五官很是俊朗柔和,颇有些温润如玉的味道。 但他此时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眉宇间还带着不安,让看到的人都不自觉的觉得跟着难过了起来。 不过安池鱼还是没有忘记正事,她过去动作轻柔的拉过白故渊的手细细切着脉搏,想要看看白故渊的伤势究竟有多重。 可等到安池鱼把清楚了白故渊的脉象之后,心里猛地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安池鱼喃喃道,她有些不敢相信,再次拿起了白故渊的手腕检查了一遍。 安池鱼眼底一沉,这个脉象,明明就是中毒了。 虽然没有在帝都长大,参与进帝都各个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但是安池鱼跟着爷爷走南闯北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不会单纯的觉得这只是意外。 不行,安池鱼心中一凛,绝对不能让白故渊继续待在白家手里。 无论怎样,他是顾阿姨的孩子,自己绝对不能放着不管。安池鱼坚定了眼神。 接着安池鱼又仔细在白故渊身上检查了一遍,不过只敢在四肢和脖子头部等地方粗粗的检查。 不然万一有人进来,就算她说进错病房了也不会有人信的,只会觉得她是个女禽兽,连植物人都下手。 但是好在给白故渊注射的人估计也是这个想法。安池鱼很快就在白故渊的脖子旁边发现一个米粒大小的小包。 一般人看见了可能会觉得说不定是蚊子咬的,但是安池鱼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针眼留下的痕迹,而且打针的人还有点粗暴。 不过也是,毕竟没人会没事看一个植物人的脖子,白家也不会特地请人精心照料白故渊,精心到连脖子都仔仔细细擦一遍那种。 想到刚刚那个穿着白大褂举止奇怪的人,安池鱼可以肯定就是在她来的这个时间段下的手。 而且从白故渊的身体状况来看,这应该不止是第一次了,至少也有半个月。 安池鱼突然想到,虽然她是最近才看到的新闻,但事实上距离车祸当天,也已经过去了十七天。 如果再继续这么注射下去,白故渊的内脏会慢慢衰竭,到时候连她都没有把握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只是安池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加上时间匆忙,过一会又要到白故渊检查身体的时候了。 仔细捻了捻白故渊的被子,安池鱼小心的整理了一下白故渊额前细碎的刘海,对他说道:“白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等我。” 说完,安池鱼就匆匆离开了疗养院,坐上了一直在外面等她的车上。 安楚也在车上等着她,看见安池鱼脸色难看的回来,安池鱼忙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着急的询问道:“小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安池鱼摇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哥,你有没有办法把白大哥救出来。” 安楚一愣,有些不满的开口道:“你才第一次见他吧,就叫他哥,我当初哄了你多久。” “哥!”安池鱼有些好笑的打断正在冒酸气的堂兄,原本有些萎靡的心情也被他打岔了,“你听我说嘛。” 安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安池鱼继续说,只是脸上还流露出一丝不开心。 安池鱼继续说道:“爷爷走之前和我说过,要是以后遇到了白大哥,能帮的尽量帮,我刚刚看他状况实在不好,要是放着不管肯定要被白家害死。” 安楚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愿意:“那也是他自己愚蠢惹的祸。” 说完,看到安池鱼瞬间委屈下来的湿漉漉小眼神,安楚还是无奈道:“多大了还撒娇,哥等会就去帮你向白家要人好了吧。” 安池鱼有些疑惑:“直接要吗,不是偷偷弄出来吗。” 安楚捏了捏安池鱼皱成一团的白净小脸,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件事还是放在明面上来比较好。” 顿了顿,安楚又说道:“你刚刚是发现了什么是吧。”虽然他并没有跟着叔爷爷学习医术,但是叔爷爷的能耐他心里也清楚,尤其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安池鱼,更是青出于蓝。 安池鱼点点头,就是这样她才会有些内疚,怕给安家惹上麻烦。如果安楚坚决不同意,她也不会强求安楚帮自己。 安楚太了解安池鱼的性格,一下就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你放心,白家说不定巴不得我们和他要人。” 说完,安楚没有继续解释他话中的意思,无视了安池鱼从充满着求知欲的双眼,只是神秘一笑。 第3章 接回家的昏迷未婚夫 如同安楚料中的一般,白家在安家主表达了一下安池鱼的想法后,竟然马上就同意了,还给了安池鱼一笔钱,说是白故渊的医药费。 安池鱼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了,白家的便宜不拿白不拿,她都帮白故渊先存着。 接着她便以想要亲自照顾白故渊的理由,把白故渊接回了家。不出所料的是,她又在白故渊身上发现了新的毒素。 虽然她知道白家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人,会在背地里偷偷做些手脚,但是亲自诊断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了一肚子的气。 “白大哥别怕,这种程度的毒素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看他们气不气。”安池鱼气闷的对着床上的白故渊说道,接着就跑去了安家给她准备的小药房折腾起了药方。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原本应该是失去意识昏昏沉沉的男人,嘴角轻轻的上扬了一下。 安池鱼改良了一下爷爷给自己留下的解毒方子,亲自用小药罐给白故渊煎着药。 也亏安老爷子向来低调,在外医治时也是隐姓埋名,加上安楚他们帮忙遮掩,几乎没有人知道神音‘岑安’就是安家上代家主安元瑾。不然白家说不定真不愿意把人交给安家。 这下可正好,如若安池鱼不是她爷爷一手教导出来的医术,白故渊没过半年肯定会内脏衰竭而死,只是现在再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白故渊遇到了安池鱼。 其实按照原来那个药,只是让白故渊失去意识与身体的行动能力,一直沉睡不醒罢了。 虽然身体还是会受到损害,但是不会这么猛烈,只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侵蚀白故渊的身体。不过也保不齐白家哪天就失去了耐心,突然下手。 而此时的白家。 “爸,你怎么可以把白故渊交给安家,要是他们发现了怎么办。”白天睿着急的质问道。 白康泰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让刚刚还因为父亲的决定而不满的白天睿瞬间心里一寒,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蠢的儿子。”白康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自从顾卿卿死后,我就没主动联系过安家,哪知道他们还惦记着这个贱人的儿子。” 白康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瞒得过别人,却不一定瞒得过安家,此时再把着人不放,肯定要引起他们的不满。” 白天睿欲言又止的说道:“可、可要是...” 白康泰明白自己这个蠢儿子在想什么,面露得意的笑道:“你放心,这可是我在黑市上花大价钱才买到的药,绝对不会被看出痕迹。就算看出来了又怎么样,他们还有能耐治好?除非他们请得动岑安老先生。” “岑安老先生可是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了。”白康泰充满恶意的笑道。“到时候死在安家,可就与我们没关系了,本来还要顾及着外人的看法慢慢来,现在直接有个替罪羊不是更好。” 白天睿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更是崇拜父亲的深谋远虑。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安池鱼就是他们口中的岑安老先生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女。所以他们的一番算计注定要被打破。 安池鱼在给顾渊解了一大半毒性后,便决定带着白故渊回到她和爷爷游历时在南方一个小城里买的小宅子。虽然在帝都有安家护着,但是对于她治疗白故渊也着实不方便了许多。 临行前几天,安楚又来找了安池鱼,试图改变她的心意。 “大小姐...好吧小鱼。”安楚说到一半的称呼在安池鱼的眼神威胁下还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继续说道:“小鱼,留在帝都不好吗,而且你还要照顾白故渊,一个人该多累,哥哥们放心不下。”想到这,安楚心中一片酸涩,心中对白故渊也生出了更多意见。他自己轻信恶人,凭什么最后拖累的是我们小鱼。 虽然他一直知道叔爷爷为了锻炼安池鱼,经常让她去照顾他的病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但是在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安池鱼可以被他们兄弟几个好好的保护在羽翼下,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为此,他弟弟安彻在第一次去小城里找安池鱼,看见安池鱼在亲自为病人煎药时,还差点与叔爷爷吵起架来。 但是安池鱼是怎么说的呢,那时候才八岁的她,带着满足的笑意说道:“彻哥哥不要生气,我以后是要当大夫的,大夫绝对不能怕吃苦。能帮上我的病人我很开心的呀。” 结果就是安彻被他提着耳朵塞回了回帝都的车里,虽然叔爷爷并没有生气。 但是那时也才十岁的安彻还一边拍着车窗,一边不忘大声喊着‘小鱼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想到这,安楚唇边又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他看着自己面前紧张的低着头,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安池鱼,开口道:“别揪衣角了,吓成这样,我又没说不让你回去。” 安池鱼迅速的抬起头来,刚刚还因为内疚而有些发红的杏眼此时就像洒满了碎钻一般闪亮,虽然安楚不同意她也要坚持回到小城,但是能够得到安楚的理解就更好了。 安楚点点头:“从小到大,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哪件事我们没惯着你过。” 安池鱼羞涩的拉着安楚的手摇了摇,讨好般的笑着说道:“我知道哥哥疼我。” 安楚揉了揉眼前少女细软的头发,又开口道:“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想回去,仅仅是因为白故渊吗。” 安池鱼瞪大了湿漉漉的双眼:“当然不是啦,那里有我和爷爷的好多回忆,我舍不得。” “恩?”安楚含笑不语,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与不信。 “还有就是,我回到小城里的话,家族里那些人就不会用我做借口找你麻烦了。”安池鱼有些为难的开口道。 他就知道,安楚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却没再追问下去:“乖,那你这几天好好呆在家里陪哥哥们,哥哥们以后工作一有空就去小城找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池鱼乖乖点头,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灵动。 安楚看着自家妹妹乖巧的样子,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的计较起来。看来他还是太仁慈。本来想着自己刚刚继承家业,不好伤了老人家的心,所以一直没向他们动手。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拿安池鱼做幌子,试图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惜他们失算了,这个安家,他本来就是为了安池鱼才会接手,安家的一切,只要安池鱼愿意,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他知道安家那些老人都看他不顺眼,一个和安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竟然被当成正统继承人养大,还上了安家的家主。但是这些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介意他们为了安池鱼去算计他,但是他却不能容忍他们为了自己而利用安池鱼算计他。 安池鱼是他们兄弟几个的逆鳞,谁动谁死。 “呼。”安池鱼跳下安家派来的送她的车,轻轻呼了口气。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占据她大半个童年回忆的地方。 接着她又转回身子,帮着护送她的司机和保镖一起把白故渊的轮椅推进小院。 保镖阿易和司机帮着收拾了一下屋子,又把白故渊安置到了床上之后,才决定返程。 “大小姐,我们先走了,如果您遇到什么困难,请一定要告诉先生。”一向面目冷肃的保镖面带担忧的叮嘱道。 “知道啦,阿易你不要担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安池鱼眉眼弯弯,看着面前的人安抚般的说道,“路上开车小心。” 阿易僵着一张冷硬锋利的脸点点头,耳根却因为眼前少女的浅笑慢慢的爬上了一抹羞红。“那大小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相信别人,平时在家也不要老是乱开门。” “好,阿易现在比哥哥还唠叨,要是我遇到什么事,一定会和你和哥哥说的,你就放心吧。”安池鱼心中觉得好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放心她。 送走了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阿易,安池鱼回到房间里打了水,沾湿了毛巾放轻力道的帮白故渊轻轻擦着脸。 “白大哥,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不用再担心会有人害你了。”安池鱼眼神柔软,轻声说道。 接着,安池鱼又拿出母亲池明雪的日记慢慢读了起来。 “卿卿今天和我说她怀孕了!不敢置信,她还是那么瘦,谁能猜出她肚子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呢。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男孩女孩都好,我会和卿卿一起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 可惜白大哥却没有被白家好好对待,安池鱼有些感慨,继续读了下去。 “今天是卿卿婚礼,我就知道白康泰不靠谱,非说婚礼一定要隆重些。准备了那么久,卿卿的肚子都快显怀了,还好穿上婚纱之后看不出来,我们卿卿可是要当最美的女孩子的。不过我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伴娘服竟然有些紧,还被卿卿嘲笑再吃下去就找不到男朋友了。哼,怀孕的女人都傻乎乎的,不和她计较。” 虽然这本日记已经被安池鱼翻了很多倍,但是每次读到妈妈像个小女孩一般的心思,安池鱼总是会忍不住弯起嘴角。 “卿卿生了,是个男孩子。我们想了很久,决定叫他白故渊。合了白康泰和卿卿的姓氏。我们还约定好,以后我要是也生了孩子,就叫他(她)池鱼。卿卿姓顾,我姓池。池鱼思故渊。好姐妹一生一世一起走。” 读到这,少女原本软糯清亮的嗓音突然漫上了一丝哽咽,事实上,顾卿卿和池明雪,真的是在同一年相继去世的。但是安池鱼吸了吸鼻子,把头仰起,放松了自己开始深呼吸了起来。终于努力克制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 希望妈妈和顾阿姨投胎之后也能够一直做一对好姐妹。安池鱼擦了擦眼泪,帮白故渊整理了一下被子,关上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听到少女带着哭腔的‘晚安’之后,床上昏迷着的男子,小指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第4章 回小城的昏迷中未婚夫 “沙参,麦冬,炒玉竹,还有,党参在哪来着,有了!”安池鱼青葱般细嫩又纤细的手指迅速的在各个小药柜里挑挑拣拣,白嫩的皮肤与透着健康气息的粉色指尖与颜色暗沉的药材们相映成辉,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美感。 抓好药,安池鱼又用油纸细心的包扎好,才递给对面正慈眉善目看着她的老人家。 “李奶奶,您的小孙子有些气虚,所以我在之前的方子里加了一点党参,冰糖您还按照原来的量就好,我就不另外给您拿了。” “好好好。”来抓药的老人家连连点头,看着面前笑的一脸灿烂的安池鱼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多好的姑娘呀,要是她家孙媳妇该多好。 “小安啊,你今年多大了来着,在外面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奶奶还有个大孙子,和我家那小滑头一点都不一样,人特别老实,按照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长的那是一个帅,还没女朋友呢。” “李奶奶我......”安池鱼有些羞涩的笑着,还有些尴尬。 自从她回到了这个小城,以前的邻居们都特别热情的过来关心她,就连她工作时,他们也想办法找各种借口过来抓药。 虽然自己的确是很开心于大家的关怀,也很喜欢陪老人家聊天,但是如果他们可以不那么热衷于给自己相亲就更好了。 安池鱼刚烦恼的想着,要不就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只是在外地工作所以一直没出现?反正外地的男朋友和躺在床上不能说话的未婚夫四舍五入都差不多。 结果马上就听见刚踏入店门口的杨老爷爷开口挤兑起了李奶奶:“李老太婆你又说什么胡话呢,就你大孙子那样的,你能骗得过小安还能骗的了我们这些街坊?你那孙子说得好听点是老实,可是老实过了头,连小姑娘都不会哄,怎么疼人。” 继而杨老爷爷又对安池鱼说道:“小安呀,杨爷爷就不会糊弄你,我有个大侄子才是一等一的好,是学美术的,之前办的画展还上过电视,从小就嘴甜,还知道疼人。” “明明就是从小就会哄小姑娘,靠不住。”李奶奶毫不相让的怼了一句。 “哎李老太婆你这怎么说话呢,我大侄子你也是从小看到大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大侄子是不是比你孙子会哄人。” “你先说,我孙子是不是比你侄子老实靠得住。” 看着眼前又开始拌起嘴来的老头子老太太,安池鱼的脑袋又要拧成一股乱麻了:“李奶奶您别生气了,杨爷爷您也是,要尊重女士嘛。” 还好安池鱼的同事小王到了店里,忍俊不禁的走过来解救了安池鱼:“小安你时间到了,我来和你换班。” 安池鱼一听这话,忙和两位老人家道别,说自己得早点回家看书。让两位老人家也快回去,免得家里人担心。 “多好的小姑娘啊,还热爱学习,和我孙子一定聊得来。”李奶奶欣慰的看着安池鱼,又瞪了一眼杨老爷子说道,“这次先不和你计较,我先回去给我乖孙做饭去。” “明明就是说不过我,好男不与女斗也。”杨老爷子一摸胡子,不认输的说道,“小安呀,下次爷爷再来看你,带着我的侄子一起。” 说完,还没等安池鱼拒绝,杨老爷子就转身走了,像是知道安池鱼即将开口拒绝一般,腿脚利索的一点都不像老人家。 “。。。”安池鱼在心中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还没他们有活力。然后在小王揶揄的眼神下道了别,就往家里走去,没去管小王在自己身后的偷笑。 王萍萍看着安池鱼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感叹道,安池鱼真的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无论是这个小城,还是她以前在华夏经济中心的s城上学时,都没见过安池鱼这样的女生。 很多女孩子的美,都美在皮相,内在却肤浅不堪。虽然还有些女孩子也是秀外慧中,外表与谈吐都不俗,但是与安池鱼一比,却都少了那么一分味道。 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安池鱼整个人就像是无暇的白色暖玉一般,干净又温暖,善良又不失通透。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关注到她。 何止是这附近的老人家巴不得把安池鱼拐回家当自己的儿媳妇,君不见这几天,药店门口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孩们也多了起来吗。 虽然有时候是会有点羡慕啦。王萍萍单手撑着脸忧愁的想到。为什么会有人长的好看还这么有才华。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平凡,而他们有多得天独宠。 但就是优秀到了一定地步,反而让他们怎么都生不起嫉恨的心思来。 安池鱼的小院离药店很近,她只走了几分钟就回到了家里。 她带着白故渊回到小城之后,便在安爷爷以前坐过诊的一个中药店里打了份零工,她很喜欢和药材们待在一起。 不过虽然是零工,但是老板也清楚她的能耐一定不差,毕竟是安老爷子的孙女。所以安池鱼偶尔还帮着看诊,工资也比一般的零工高。 最重要的是,药房老板还同意在她工作的日子里,每天中午给她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好让她回家给白故渊煎药。 这样算下来,其实她每天都只要上四个小时的班就可以,药店的工作也很清闲,她一般都坐在那看看书,偶尔帮忙看个诊抓抓药就行。不然她也不会放下昏迷中的白故渊出来上班。 安池鱼的爷爷给她留了很多东西,但是房子也好,存款也好,都没有他给安池鱼留的一屋子医书和一堆瓶瓶罐罐重要。 这其中还有安爷爷费尽心思才改良好的师门祖传的解毒丹。虽然不能做到解百毒,但是对于一般的□□来说,都可以先用这个丸子压制一大半。 之前在安家时,安池鱼身上并没有带着药丸。好在她一直记着方子,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再次改良了一番。虽然材料珍贵,但是在安家的财力下,也很快就收集全并给白故渊服下了。 安池鱼还特地多做了几丸留给哥哥们,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毕竟不是专门针对这个毒素的解药,这些解毒丹也没有小说里那样的药到病除能接百毒,白故渊体内剩下的毒性还是得慢慢吃药才行。 “白大哥呀白大哥,你今天一定要乖一点,千万不能再把药给吐出来了。”安池鱼小心翼翼的喂着药,生怕白故渊像第一次一样,死活不肯喝下去。 药重新熬是小事,要是呛到了就麻烦了。 终于喂完了一小碗药,安池鱼又用勺子,小心翼翼的给白故渊喂了一点蜂蜜水。 虽然白故渊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丝毫动不了,但是他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只是中毒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 何况就算是植物人也是有意识的,要是白故渊嘴里一直是苦的,得多难受呀。安池鱼天马行空的想着。 而且安池鱼在第一次喂药失败后,也猜测过白故渊是不是潜意识里就在抗拒喝东西,或者说在白家遭遇过什么。 毕竟因为身体原因喝不进药和自身抗拒吃药还是有一定区别,可以让有经验的人感觉出来。 于是安池鱼就趴在白故渊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自己母亲和顾阿姨的事,还念了母亲的日记,才放白故渊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并非是白故渊第一次抗拒吃药,而是因为那时安池鱼被安楚叫去说了点事,于是安池鱼就让一旁的佣人帮忙喂药。 而白故渊并不相信除了她以外的任何气息,所以哪怕她并没有说这些事,只要是她,白故渊也会把药喝下去。 不过安池鱼在发现白故渊放松下来之后,她也松了一口气。她本来都打算像白家学习,给白故渊打针来着。 但是自己药剂制作不是很擅长,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来做,肯定又要一番折腾才能成功。 最重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哪怕白故渊体内已经解开了大部分的毒性,但是晚一天吃药,剩下的毒素就会多伤害一天他的身体。 可即使白故渊的身体已经表达出了对安池鱼的信任,安池鱼也继续坚持着每天对白故渊读母亲的日记,还有和顾卿卿往来的信件。 爷爷走了之后。对于安池鱼来说,白故渊是唯一一个和她母亲有着关系的人,虽然这个关系有些薄弱,但是这分量已经足够让安池鱼把白故渊放在心上。 “致吾友明雪。许久未见了,你在国外可还好。虽然有信件联系着我们彼此,但是不能亲眼见到你身体是否健康,面容可曾消瘦,我实在放心不下。 故渊最近会叫妈妈了,我还教他学会了叫‘小姨’。许是你在我怀孕时经常过来陪着他,他对你也很有感情,很快就学会了这个称呼,我心中倒是有些吃醋,要知道他学‘妈妈,爸爸’时,可是学了好久。 上次你说你交了男朋友,姓安是吗?他对你如何,我知道你从小迷迷糊糊的。心中却一直有着主意,但是如果可以,还是要带回国让我亲自考察一遍,我方可以放心。 康泰最近忙着家里的生意,有时甚至一个多月都不着家。我心中却是越发的怀念起了当初自己结婚前,我们两个一起到处游山玩水写生的日子。 但是还好有故渊陪着我,有了他,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也不后悔。” 安池鱼读完这封信,握着白故渊有些消瘦还带着病态的苍白的手,看着白故渊认真地说道:“白大哥,顾阿姨真的很爱你,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不然她怎么放心下你。”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手中的白故渊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安池鱼一愣,欢喜的问道:“白大哥你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是你在回答我对吗。” 安池鱼又惊又喜,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白故渊,想看到他再次做出动作,哪怕只是微小的动作。 可是她等了好久,白故渊也没有重新作出回应。 安池鱼有些失望,但是并不相信刚刚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不管怎样,白故渊的状况在一天天的好起来,她总会等到白故渊彻底清醒。 “白大哥我要去上班了。话说我买了草莓味的蜂蜜呢,可惜中午急急忙忙的忘在店里了,晚上带回家给你尝尝新口味呀。”虽然心中带了点失落,但是安池鱼很快就给自己打了气,语气俏皮的对白故渊说道。 想了想,她又接了一句:“要是你能早点醒来就更好了,就可以亲口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万一你不喜欢草莓呢。所以白大哥一定要加油呀。” 说着,安池鱼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又要上班了,刚好够她走过去又稍微休息几分钟。“白大哥我出门啦,你好好睡觉,晚上回来给你带小草莓蜂蜜!” 她关上房门的瞬间,白故渊的双唇微微颤动,就好像想要回答什么一般。 第5章 醒来后的虚弱未婚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 安池鱼所在的这个小城并不是多繁华的地方,但是好山好水,格外安逸。正因为如此,安爷爷才决定在这里的老城区买了个小院子。 院子是那种典型的小四合院,安爷爷还在里面弄了个秋千,让那时候还小的安池鱼荡着玩。 安池鱼拿着小蒲扇煎着药,看着院子里的小秋千,眼眶一热。 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在药店被慈祥的老人家们一闹,又或是秋天的风里都带着萧条意味。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会不会和他们一起打趣自己呢,还是也跟着闹小脾气,说不许他们肖想自己的宝贝孙女。 抹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安池鱼把药倒进碗里,又揉了揉自己的脸,扯出一抹微笑,回屋去给白故渊喂药。 一天两副,白大哥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自己也不能这么多愁善感才是。一直这么走不出来,怎么让爷爷放心。 在冬天正式来临前,安池鱼打算把爷爷留下来的书都给拿出来晒一遍。 “一、二、三、四……三百,今天就先晒这部分好了。”安池鱼再次数了一遍书的数目,才放下了心,转身回到屋子。 安池鱼上班时间是做一休一,今天正好休息,天气又好。安池鱼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把爷爷的书整理出来晒一晒,不然等到冬天就没机会了。 南方的冬天向来都是湿冷的,还会伴随着绵绵小雨。 本来刚回小城时,安池鱼就想着把那些书好好整理一遍。但是又要忙着照顾白故渊,又要适应新工作,实在是无暇分身。 而且安爷爷留下的书实在太多了,除了安爷爷自己和安池鱼的房间,还有两间留出来的客房,其他屋子都被安爷爷塞的满满当当。 安池鱼只能一点一点的来。首先先把爷爷留在他自己房间的,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拿出来晒。 回到爷爷的屋子里,安池鱼又把架子和爷爷的书桌细细的擦了一遍。这家屋子承载了太多爷爷与自己的回忆,哪怕爷爷如今已经走了,安池鱼也不会让别人住进来。 她会一直好好打扫,就像爷爷还在的时候一样。 还有爷爷行医多年留下的手札,上面都是他自己总结的对医药和各种杂症的经验,她也要细细研读一番才是,不能辜负祖上传下来的衣钵,也不能辜负爷爷多年的教诲。 安池鱼忙了快一个上午,才把爷爷房间打扫了个遍,更别说外面的书还没收回来,其他房间还没开始整理。 这样下来,估计还得忙个大半个月才能全部整理完。那么多房间和书,安池鱼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说是相当庞大的工程。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为了大扫除,她六点就早早的起了床,随便拿了个面包凑合了一下之后,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中途还去给白故渊喂了营养液,将近五个小时都没怎么休息。现在停了下来,身体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疲惫。 不过再怎么累,安池鱼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跑到了小厨房煎药,对于目前的她来说,把白故渊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白大哥,我早上把爷爷房间里的书都拿出去晒了,可是其他房间还有好多呢,可把我累坏了。”安池鱼喂完药,又开始了例行的日常报告。 “其实爷爷的书,我也从小看到大,虽然没有把所有房间的都看完,但是至少爷爷房里的我都有看过不止一遍的,可是好多都看不懂,爷爷说我长大就能懂了。” 安池鱼坐在白故渊床边,握着白故渊有些苍白到病态的手和他说着话。 “我今天晒书的时候,又大概翻了一下,果然没有以前那样玄乎让我摸不着头脑,可是也还没到可以完全看懂的地步。 说到这,安池鱼有些低落了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呀,一点都不像爷爷那么聪明。不对,白大哥才不能说我笨,比起小时候我还是有进步的嘛。” “晒完书之后,我再多看几遍,一定可以全弄懂的,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屋子里的书都看懂,但是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是老太太了,白大哥也已经是老爷爷。” 话音刚落,虽然安池鱼聊天的对象一如既往的没有给出一点反应,但是她自己却被自己逗的乐个不停:“不知道我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可是我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不能预测到。白大哥你以后想又成为什么人呢。” 就这么说着说着,安池鱼忍不住趴在白故渊床边睡着了,又再次错过了白故渊的动静。 床上因为生病而有些消瘦,但还是俊美非凡的男人,睫毛微微颤动,睁开了漆黑的双眼。 明明是有些凌厉的眼型,却在看向床边的少女时盈满了温柔,可惜他只看了安池鱼几分钟,就耗费了精力一般再次支撑不住的合上了眼皮。 “唔。”因为坐在椅子上趴着睡实在太难受,安池鱼睡了一会就醒了过来。 只见她一双大大的杏眼因为打了个哈欠而泪汪汪的,平时一直微微翘起的嘴唇也微微撅着,似乎在表达着对睡眠质量的不满。 安池鱼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可是因为睡着时姿势不太对的问题,双腿有些发麻,差点腿一软就往地上摔去。 还好她及时的用双手撑在了床边上。“爷爷保佑,白大哥保佑,差点就摔了。”她吓的连忙拍了拍胸口压惊。 床上的人听到了之后,心里一惊,随即又放松了下来。还好她没事,怎么这么傻乎乎的,安家怎么会同意让她一个人生活。 “白大哥我去收书啦,我昨天准备好了药浴的药材,晚上给你洗白白好不好。”安池鱼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和白故渊说着。 接着她又盖好了白故渊的被子,就出去忙着为药浴准备,留下了再次神经紧绷的白故渊。 到了晚上,安池鱼随便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又给白故渊喂好药。就把白故渊扶到了轮椅上往隔壁房间推去,她在那里准备好了浴桶和药汤。 浴桶是安池鱼特地去定制的,比一般的浴桶周长要大,但是也更浅。如果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坐直了身子的话,估计只能到腰上胸口以下的程度。 但若是是斜躺着,倒是刚好可以把身子浸入水中。不然要是普通的高度的浴桶的话,安池鱼没有办法把白故渊给移进去。 安池鱼把药汤连带着药材倒入浴桶,又用手试了一下温度,略烫,但是就是这样才有效果。然后扶着一边轮椅上的白故渊进去里面。 白故渊因为生病的原因比一般男子瘦弱,安池鱼从小跟在爷爷生病照顾过不少病人,力气也比一般的女生要大一点。 但即使如此,安池鱼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白故渊给折腾进去,自己身上也都是药水。安池鱼看了一下自己惨不忍睹的围裙,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浴桶里面有个按照人体设计的凹槽,安池鱼把白故渊扶进去之后,白故渊就可以稳稳当当的斜躺在那,不用担心滑到水里呛到。 药汤刚好到白故渊的肩膀下一厘米左右,虽然药汤因为各种草药的原因有点看不清白故渊的身体,但是安池鱼还是凭借着自己对白故渊的熟悉程度,卷起袖子把手伸进浴桶,开始给白故渊按摩。 就算浴桶再浅,也是有一定高度的,所以安池鱼只能半蹲着把手伸进去,而不能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没过一会,安池鱼的腰就有些感到酸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白大哥的肌肉有些紧绷,难道是白大哥潜意识里怕水吗? 但是因为怕过一会汤水会变凉,安池鱼只是站了起来甩了甩手,就继续蹲下去给白故渊按摩。 “白大哥,要是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放松一点呀,这样我按的好累。”话音刚落,原本只想随口一说的安池鱼竟然发现白故渊真的放松了下来。 “就知道白大哥心疼我。”安池鱼乐呵呵的傻笑了一下,继续努力了起来。 “嘶,我可怜的未老先衰的腰呀。”终于把白故渊的四肢和后背都按了一遍,保证药水能够在白故渊体内充分起效之后,安池鱼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休息,还时不时的拿起一边准备着的毛巾为白故渊擦汗。 等到药汤快凉了,她才拼尽全力的把白故渊从里面挪出来,擦干净身子,又帮他套上睡衣扶到床上去。 至于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安池鱼表示无所畏惧,先不说她帮白故渊擦了不知多少回的身体,能看的早就看过了。 不能看又怎么了,医者父母心,四舍五入她也可以把白大哥当儿子养的嘛。 “白大哥,我知道你能感觉到,但是你千万不要害羞,反正我早就看过了,你现在害羞也来不及。”安池鱼有些无耻的说道。 沉睡中的白·儿子·故渊表示心情微妙。真是个小坏蛋,白故渊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安池鱼从白故渊被接到安家,又来这个小城,已经快两个月了,白故渊体内的余毒也清了大半,相信再过不久,白故渊就能够清醒过来。 安池鱼看着白故渊完美到不似凡人的侧脸呆呆的想着。不知道白大哥醒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她并不相信白家给白故渊身上泼的脏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爷爷调查白家时也没有瞒着她,白大哥好像和白家的关系特别好,尤其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是在她爷爷看来,无论是白大哥的父亲还是哥哥,都不是可以相信的人,这也是他没有主动去找白家履行婚约的一个原因。 所以在她看见那条白故渊残害亲父与手足的新闻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如果白大哥的演技真的那么好,好到了连她爷爷查到的资料里,都写着他二十年来一如既往的对他父亲和哥哥掏心掏肺的话,又怎么会被害成现在这幅样子,怎么会连保全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现在有她了,她绝对不会再让白家的人欺负白故渊,相信白故渊也是,从此就应该能够看清白家的真面目。 “白大哥,你醒来之后要是敢和我说你还对白家有留恋的话,我就揍你知道吗。”想了想,安池鱼走出房门之前,又扭头对白故渊嘱咐了一句。 对着不能说话的白故渊自言自语,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之一。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竟然听到了回答,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感觉随时都可以被吹散在空气里。 “好。” 安池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往床上看去。 她看见了床上那张她相处了将近快六十个日月无比熟悉的脸,终于睁开了双眼,露出了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和她想象中一样好看的双目中满满都是笑意。明明对于白故渊来说,他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带着熟稔与温柔,丝毫没有丁点对于陌生人的警惕。 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开始慌乱了起来,似乎想要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没有成功。 安池鱼忙回到白故渊的床前,帮着白故渊靠在床头上。这时,安池鱼才听清白故渊口中的话。 他说,“别哭。” 第6章 醒来第一天的未婚夫 “所以我刚刚真的没有哭来着。”安池鱼一边喂着白故渊喝着鱼肉粥,一边尴尬的强行解释道,“我这只是被吓到之后的正常生理反应嘛,白大哥你清醒的时候比我原本推断的早好多。” 白故渊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她。等到安池鱼白嫩的脸终于红成一个小火球,整个人都快羞涩到炸毛了,他才安抚性的伸出手摸了摸眼前少女的头发。手心中的发丝顺滑,手感极好。 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当他还在沉睡不醒时,听着少女说她开心或难过的事时,就想快点醒过来。 这样他就可以抱住她,安慰她,哪怕只是摸摸她的头也好,好让她知道从此有自己可以和她分享一切快乐与忧愁。 所以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安池鱼的照顾下迟早会好,不需要像前世那般努力锻炼自己去控制身体,却还是忍不住拼尽全力让自己早日恢复。就算每每都要筋疲力尽也觉得值得。 “说起来的话,白大哥你昏迷的时候是真的有意识的对吧。”安池鱼把碗放到一边,突然问道,“虽然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像个好人,但是白大哥你竟然一点都不怀疑我,以后可不能这样,不然会被骗的。” 白故渊点点头,失笑道:“一开始只能听到你说话,后来就能听清了。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呢,小鱼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 听、听清?安池鱼只听到上半句,脑子就突然炸开了一般,一片空白。虽然本就是抱着白故渊虽然昏迷,但是还是有自己的意识,会感到寂寞,她才想要多陪着他说话。 但是这都建立在她以为白故渊只能听到她说话,能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陪伴,但是并不能听见具体内容的基础上。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这么肆无忌惮的把黑历史都和白故渊一五一十的说一遍。想到这,安池鱼再次羞愤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白故渊的双眼,只是耳垂上的红色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想法。 看着安池鱼这幅不敢看他的样子,白故渊漆黑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哪能不知道安池鱼在想什么。 躺在床上这两个月,他早把安池鱼的性子给完完全全的摸透了,谁让这小傻瓜把自己的底都跟他说了一遍。但是顾及到女孩子家脸皮薄,白故渊还是主动扯开了话题。 “小鱼,你从白家把我接走的时候,他们有给你什么东西吗。”顾渊笑道,还有些苍白的面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令人见之心喜。 “有的,好像是白大哥你的证件和户口本,还给了我十万,说是你以后的医疗费。”想到这个安池鱼就生气,秀丽的小脸鼓成一团,像条气鼓鼓的河豚,勾的白故渊差点就戳了上去。但是为了避免吓到女孩,他只是小手指稍稍动了一下便没有任何动作。 安池鱼并没有发现白故渊有些克制的目光,暗搓搓的在心里吐槽道,他们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害白大哥,还下了这么狠辣的毒素,又何必装作一副好人的样子,而且装模作样也不舍得下本钱。 白故渊看着安池鱼为自己鸣不平的模样,却没有和她一样愤怒,反而心中满是暖意:“好了,别为他们生气。我还要感谢白家能够主动把我的户口给移出来,又发布了声明,这样我就和他们彻底没关系了不是吗。” 安池鱼听了这话,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对白故渊说道:“白大哥,你原来已经知道了呀。你别难过,那样子的亲人还不如不要呢。” 因为怕白大哥提起旧事伤心,在白故渊清醒之后,她就刻意的忽略了这个话题,没想到还是纸包不住火。 白故渊一愣,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猜的,按照他们的性子,肯定巴不得昭示全世界。小鱼放心,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会为了他们难过的。” 安池鱼听到白故渊说从此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以后,立马红了眼眶。她咬咬唇想努力克制住流泪的欲望,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白大哥一定是被白家伤透了心,才会说出这种话,她知道白大哥以前对白家的人有多好。可越是清楚,她心里就越难受,越为白大哥觉得不值。 白故渊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闪过几丝惊慌,他努力伸出依然有些绵软无力的手臂抱住了安池鱼,着急的问道:“小鱼怎么又哭了,都怪我说错话,小鱼是想爷爷了吗。” 安池鱼在白故渊的怀里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白故渊的拥抱有多坚定,虽然没有多大力道,但是却让她有一种自己在被守护着被珍惜着的感觉。 这时候的她已经不在意自己这样会不会丢人,哭就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安池鱼在白故渊的怀里闷闷的开口道:“对不起白大哥,我只是太开心了。以后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了。” 怎么这么傻,白故渊这样想着,却没反驳安池鱼。明明这句话应该是他来说才对,他才是该好好保护安池鱼的人。可不知道为何,安池鱼总是把他放在一个被保护者的位置上。 可能是因为他们相遇时,自己给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过弱势。不管怎样,被当做弱者的白故渊虽然心里有些奇异,但是却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因为安池鱼对他的保护欲而有点窃喜。 只是自己虽然享受这种被在乎的感觉,可还是得细水长流,慢慢改变自己在安池鱼心目中软弱可欺的形象才行。白故渊暗暗想着。 他心里很明白,安池鱼虽然把他当成了很重要的亲人,但实际上并没有把那个婚约当做一回事。他固然享受被安池鱼当成弱者关心的感觉,却也知道这样安池鱼永远不会把他当成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这样可不行啊,他才不会满足于只做她的亲人。白故渊把头靠在少女的肩膀上,笑着阖上了填满了占有欲与贪婪的深沉双眼。 白故渊的鼻翼边充满了少女身上的体香,当他还在疗养院昏昏沉沉时,就记住了这个味道,带着青涩的甜味,却无端的勾人。 等到他被安池鱼接到身边,终于每天都能闻到这股清香时,心里却还是不能满足。都说一个味道闻久了会嗅觉疲劳,可是他就像上瘾了似的,怎么也闻不够。 过了良久,安池鱼平静了下来,才后知后觉的轻轻挣开,脸上带了些羞红退出了白故渊的怀抱。突然失去的体温让白故渊瞬间有些茫然若失。 “白大哥,已经很晚了,你睡得着吗?要不要看会电视。”安池鱼关切的问道,毕竟白大哥已经睡了两个月了,就算身体还是有点虚,也没到醒来一会就困倦的地步。 白故渊摇摇头,笑着说道:“小鱼明天是不是还要上班,你先去睡吧,我过一会就休息。” 安池鱼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又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个平板和手机过来放在白故渊床头。“那白大哥你早点休息,需要我关灯吗。” “不用了,开关不就在床头,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白故渊为安池鱼的体贴心中一热,但是顾及到安池鱼明天得早起上班,还是让安池鱼乖乖回屋睡觉。 “好,白大哥有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是我备用的手机,里面存了我的号码的。”安池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面上满是犹豫,关门前还不忘叮嘱道,“如果你想查什么资料也可以,但是不要太晚,我会担心的。” 安池鱼其实是怕白故渊忍不住上网去查白家现在的消息,要是看到了白家父慈子孝的样子心里会难过。 但是堵不如疏,就算她一直瞒着不让白故渊接触外界消息,白故渊自己也会发现。所以她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他自己,把手机留给他,她也不主动提起。 “放心。”白故渊点点头,眼中挂着温柔溺人的笑意目送安池鱼离开。等到安池鱼把门一扣,白故渊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冷却了下来,透露出了从未在安池鱼面前表现出来过的冰冷与邪恶,这才是真正的他。 白故渊的眸中闪过冷漠与寒意。他拿过一旁的手机,几下便找到了白家现状的新闻,还有网上对他的那些谩骂。 “白康泰,白天睿,这次我一定好好的陪你们玩,不会让你们死得这么痛快。”白故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抚着手机中白家父子的合照,嘴角勾起的笑容却无比妖异。眼中更是不带任何感情,连恨意都没有,仿佛眼前的只是两个路人的合照罢了。 然后白故渊又翻了一下手机相册,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像安池鱼这么大的女孩子,手机里总会有一两张自拍。于是刚刚还全身上下都不带一丝感情气息的男人,霎时间又笑的令人彷如置身于春暖花开中了一般。 白故渊几下轻点,就把安池鱼的照片设置成了屏保,然后心情愉悦的准备入眠。白家的情况他心中自有主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没必要为了跳梁小丑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他可是个听话的病人,要早点休息好好养生。 而隔壁房间已经躺上床的安池鱼,因为累了一天,所以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在睡之前脑中迷迷糊糊的闪过一个念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但是实在压不住越来越沉的困意,安池鱼并没有想太多,直接进入了睡梦中。 第7章 当场被揭穿的未婚夫 翌日清晨。 “小鱼早。”白故渊心情极好的向安池鱼打了个招呼,略带点清冷的凤眼中满是喜悦与暖意。一大早醒来就看见心尖上的女孩为自己洗手作羹汤,还亲自端了过来,简直不能有比这还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了。 “白大哥早。”安池鱼看到白故渊似乎心情很好,又与昨日别无二般的态度,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白大哥应该没有去看白家的情况,也没翻自己手机...吧? 安池鱼忧愁的想着,自己简直是蠢爆了。她早上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昨天给白故渊的手机居然忘记先格式化。 倒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只是相册里面还有一堆自己的照片,卖萌的鬼脸的都有,尤其是黑历史也一大堆。要是被白大哥给看见,自己在他心里得多自恋。 安池鱼皱着眉刷完了牙,又心不在焉的去做了早饭。刚纠结着要不要去叫白故渊起床,就收到了白故渊的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于是安池鱼马上端着馄饨去了白故渊房间,还可以顺便找个借口把手机拿回来删掉那些照片。 可是当她一看见白故渊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就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只顾得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东西。 安池鱼看着眼前的白故渊,形容俊美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的吃着小馄饨。细碎的刘海因为躺了两个多月的原因而有些过长,给本应该是温润如玉的相貌平添了一丝邪肆。 明明只是一碗普通的馄饨而已,也被他吃出了珍馐的感觉。 “小鱼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白故渊察觉到安池鱼的目光,故意逗她道。其实他心里愉悦的不得了,自家小未婚妻看自己看到入迷,看来这张脸对她还是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安池鱼被这么一逗弄,又羞的不行,素净的脸上像打了胭脂一般泛着粉红。她心中又羞又恼,彻底忘记了要找个理由向白故渊拿手机的事:“我就是发个呆而已,哪有盯着你看,白大哥净胡说。” 说完,她就站起了身子快步往门外走去,掩耳盗铃般的说道:“我要去上班了不理你。” 白故渊看着安池鱼被自己一逗就羞成这样,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在自己昏迷时她还对自己耍过无赖。怎么自己一醒,她脸皮就薄成这样。想到这,白故渊继续好笑的把剩下的早饭吃完,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剩。 他刚想下床把碗拿到厨房里洗干净,顺便去院子里走走锻炼一下自己的双腿,就听见“叮”的一声,安池鱼给他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时候给他发信息的只会是安池鱼。白故渊笑着拿起手机一看,自动亮起的屏幕上安池鱼正傻乎乎的笑着,让看到的人也不自觉地跟着扬起嘴角。短信果然是刚刚还说着不理他的安池鱼发送的。 小鱼:【白大哥,你吃完早饭之后把碗放一边就好,我回家会收拾的。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菜吗,我买回来给你做。】 安池鱼坐在柜台里的小凳子上,大清早的没什么客人,她便坐着玩一会手机,一下子就把早上的羞怯忘在脑后。 只是白大哥怎么还没回她消息呢,安池鱼眼巴巴的盯着短信界面。白大哥不会又睡着了吧,还是说不小心把早饭打翻烫着了? 想到这,安池鱼就有些坐不住,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粗心,竟然丢下白大哥一个人吃早饭。就在安池鱼挣扎着要不要回家看看的时候,终于收到了白故渊的回复,她忙打开信息界面。 白故渊:【我想吃鱼,等你回家。】 安池鱼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八个字,她却忍不住害羞了起来,总觉得这句话里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缱绻味道。 拍了拍自己的脸,安池鱼看着药店玻璃门外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心里燥热的不行,秋老虎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呀。 自从那天白故渊醒来后已经又过了小半个月。 安池鱼特地去药店请了好几天的假,在家里陪着白故渊练习走路,免得白故渊在家里出什么事。 “白大哥加油加油!”安池鱼站在白故渊面前几步的地方,面上满是鼓励与紧张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可是才没走几步,白故渊的双脚就互相绊了一下,即将往前方跌去。 “小心!”她吓得忙向前一迎,刚好让白故渊给扑了个正着。“白大哥你慢慢来,还好这次我接着了,要是摔倒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我知道小鱼会扶住我的。”白故渊笑眯眯的说着,脸色丝毫没有因为刚刚的意外而发生任何变化。 “那也不行,要是我没反应过来呢。”安池鱼杏眼一瞪,却没有着该有的气势,反而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安池鱼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人眼中的模样,自以为强势的下了命令,“反正你以后不许这么心急了,必须慢慢走。” “都听小鱼的。”白故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与纵容,心中为了安池鱼的关心再次欣喜不已。只是答应归答应,下次还得接着摔才行。谁让他就是喜欢看小未婚妻为自己着急的样子。 看着迟钝的没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的安池鱼,白故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怀中的女孩明明在别的方面都聪明的不行,怎么在某个方面就这么不设防。 当然只要她不设防的对象不是别人,白故渊很乐意她永远改不了这个毛病。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几下敲门声,“有人在吗,这有您的快递?” “好像有人敲门。”安池鱼轻轻挣开了白故渊的怀抱,就要往门外走去,可是她还没走到门前,就像是被白故渊传染了一般,也差点往前跌倒。 白故渊忙上前一把把她抱住,然后两个人瞬间都愣在了那里,面对面看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大哥,你恢复了?”安池鱼有些呆愣的看了一眼白故渊,又看了一眼刚刚他们两站的地方,足足有十几米远,白故渊是怎么做到瞬间跑过来。就算是恢复了身体,也要极好的身体素质才有这爆发力吧。 “......”当场被揭穿的白故渊第一次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感觉这次无法再随意的糊弄过去。 白故渊的脑子里迅速转动着,突然神情忧虑的开口说道:“小鱼,等会陪着我去派出所改名吧。” “啊?”安池鱼有些不懂他的身体恢复和改名有什么关系。 “我想跟着母亲姓,白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白故渊看着安池鱼,语气中既有愁绪,又有着故作坚强的倔强。 安池鱼心中一涩,双手握着白故渊的右手臂,满怀心疼的双眸湿润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但是白故渊总是贴心的,没忍心让安池鱼在这种伤怀的情绪中陷入太久,他就再次主动扯开了话题。 “小鱼又瞎想什么呢,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过得开心。”白故渊把安池鱼揽到怀里,成功的让小未婚妻更心疼自己一分,还拐过了刚刚的难题,狡猾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正沉浸在对白家无耻行径的愤怒中的安池鱼并没有发现白故渊的小心机,只是乖乖的被他抱着,好给正在悲伤中的他一点鼓励与安慰。 虽然打定主意想要慢慢扭转自己在怀中少女心里的软弱形象,但是也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用示弱占到便宜的机会。白故渊感受着怀中的温热,略薄的双唇扯起一抹满足的弧度。 下一秒,少女柔软的声音在怀中响起:“白大哥,我还要去开门呢,等会记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完全恢复的。” “......” 好在安池鱼并没有纠结太久,在白故渊表示他是看见安池鱼即将摔倒而爆发潜能之后,她勉强相信了这个解释。 虽然这个理由的确不是很靠谱,但是安池鱼一向对亲近的人没有防备。这让白故渊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发愁。 安池鱼笑着吐槽了几句白故渊所谓的‘爱的力量’之后,便把注意力移到了打开了刚刚收到的快递上,里面躺着一本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书。 她看了一眼单子,却没有寄件人的任何资料,可是收件人的联系方式和名字都是她。安池鱼转身和顾渊坐到小院里的石凳上,把书略略的翻阅了一遍。 “奇怪,只是一本普通的草药集呀,这本书我小时候爷爷给我做启蒙时就会背了,现在屋里还有一本一样的呢。”安池鱼有些不解的说道。“而且哥哥们也从来不给我寄东西,都是直接送过来的。” “除了你哥哥们,还有别人知道你地址吗。”比起这本书的来历,白故渊注意到的却是安池鱼的地址被不知名的人所知道,这让他第一时间就担心起了她的安危。 “有吧,杰伊叔叔,管家爷爷,还有爷爷的几个朋友。”安池鱼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开始给他们发起了信息。 直到晚上,才有个爷爷以前的朋友回复她说,他给安池鱼寄了一本草药集,是安老爷子以前落在他那的,现在还给安池鱼给她做个念想。 安池鱼没有多想,和老人家道了声谢之后,就回房把书放到了床头,打算睡之前再好好重温一遍。 只是白故渊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的预感,可看着安池鱼无忧无虑的模样,他还是没把自己的疑虑说出口,免得让她也跟着紧张兮兮的。 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会好好的保护安池鱼的,不是吗?白故渊的眼中充满了浓重到令人心惊的柔情。 改名的手续很快,材料递交上去之后一星期左右就可以办好。 安池正陪着已经改名为顾渊的白故渊从派出所慢慢往家里走,就看见前面路口站了一堆人,似乎在围观着什么。 她不喜欢看热闹,顾渊也是,所以两个人从旁边绕过去之后就没有在意。 可是没有想到,在安池鱼和顾渊慢悠悠逛着超市挑着日用品的时候,又听到了旁边人的讨论。 “哎,你刚刚看到了吗,路口那里刚刚出事了。”一个大婶神秘兮兮的拉着旁边的人说道,就好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我也经过了,那孩子发病的时候太吓人了。才多大就生了这种怪病,真是造孽啊。”另一个人也说道,面上带了些可惜,但更多的是八卦。 “哎,你懂什么。”大婶往两旁看了看,见没人在意这边,附近的安池鱼正在和顾渊说着话后,才继续说道,“我有个亲戚在他们家做保姆,据说可不是一般的病,听说是中了邪啦。”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脸上惶惶的说:“这话可不能乱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些都是不科学的。” 大婶见她怀疑自己,面上就带了些不高兴,开口说道:“我骗你干啥,你知道城北那个王老板吧,我们这大部分楼盘都是他家的,刚刚出事的就是他们家小孩。” 另一个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见到让她满意的反应,大婶才语气得意的继续说道:“我亲戚和我说,他们家小孩在省城和帝都的医院都检查过了,就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现在接回了家,正在一个一个的请大师过来看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邪乎,连医院都检查不出来。要我说肯定是这些有钱人家暗地里做了什么,才遭了报应。”那人眼中带了点对未知事物的害怕,但是却也有着一些莫名的嫉恨。 “可不是嘛,我听说那小孩也可不是东西,平时在家里对我亲戚大呼小叫,对他妈也不尊敬,一不顺着他来就又打又骂的。”大婶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 “这都是活该,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人还是要给自己积点德才好。”另一个人惋惜的摇摇头,一边和大婶往别的区域走去,一边感慨道。 “知道要积德,还在背后这么说一个小孩子。”安池鱼把洗衣液往购物车里一扔,嘴唇微微撅起,有些不平的说道。 顾渊捏了捏安池鱼有些气鼓鼓的白净脸庞,带着安抚的笑意哄道:“好啦,嘴巴上都可以挂油瓶了,我们小鱼可不要变成小河豚。” 安池鱼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知道,只是听到他们的话,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过一会就好了。” 小时候?顾渊一直挂着温柔笑意的唇角莫名带了一丝冷意:“小鱼小时候被欺负过?”他忍不住放在心尖尖上疼惜的女孩,竟然有人敢欺负她。 安池鱼却没有正面回复,眼神闪烁的扯开话题道:“顾渊哥哥我们去另一边看看吧,家里的餐巾纸也快没了。” 见到小未婚妻不想谈这些事,顾渊也没有追问下去,免得强行提起这些回忆让安池鱼不开心。 反正再等一段时间,等他恢复到前世的势力,即使安池鱼不愿意说,他也会自己查出来,帮安池鱼出气。虽然那是在他出现之前的事,但是他还是想把那些人让安池鱼受的委屈,一笔一笔都给算清楚。 好在安池鱼一向都是乐观的性格,虽然经常容易陷入感性,但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就忘了刚刚的不开心,乐滋滋的挑着各种吃的。 顾渊在一旁静静地推着车,带着溺人的笑意看着安池鱼在前面挑挑拣拣。哪怕是前世还未出事时,他还活在白家父子给他的虚假亲情中时,也没有过这样子平淡而又温情的时候。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一世,也许就是因为上天想要给他过去十几年的痛苦一个补偿,才把安池鱼送到了他身边。 所以顾渊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破这得之不易的温暖。 这一世的他,会把一切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有信心会比上辈子的后来还要做得更好。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保护好安池鱼,让他们不被任何人所拆散。 第8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1 又是一个工作日,安池鱼像往常一样细致的整理着一些药材,偶尔给上门的客人们抓个药。 正是天气微凉的时候,阳光细碎的洒进了药房里,旁边坐诊的大夫也在打着瞌睡,安池鱼尽量动作小心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抱着一部分药材悄声去了后院。 只是这静谧的氛围却被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中年女子打破了。 “安元瑾安大夫在吗。”略有些尖利的女声让原本在小憩的周大夫猛地一激灵,吓得马上睁开了双眼,只是还有些困顿的他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 下一秒,还在迷糊中的周大夫就被刚刚发出刺耳声音的女子紧紧抓住了手臂,力道大的差点就隔着衣服把指甲掐进了周大夫的手臂里面。 “嘶。”周大夫抽痛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怕激怒面前这位女子一般,小声说道:“这位女士,可以请你先放开我的手吗。” 面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穿着在这小城里也是数一数二,一副富太太的装扮,应该不会是哪家跑出来的精神患者吧。但周大夫这么想着,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免得刺激到面前这位有万分之一可能脑子有问题的女士。 徐秀芳被这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染着鲜红甲油的指甲正死死掐着别人的手臂,忙退后一步着急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了。请问一下安老大夫在吗,求求他救救我的孩子吧。” 说着,徐秀芳又忍不住泪流满面,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在外人面前丢脸,可是一想到躺在床上几乎只剩一口气的孩子,还是难以平静下焦虑的心情。 周大夫有些无措,他也是见识过安老爷子的能耐的。虽然他不知道安老爷子就是那位有名的‘岑安’老先生。 但就是从安老爷子开始,这个药店才有了请一位中医过来坐诊的习惯。只是安老爷子一年中总有一大半时间是带着安池鱼走访大江南北,所以其他时间都是由他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大夫过来。 等到安老爷子坐诊的时候,他们也总是找时间过来向安老爷子请教。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外人眼里可能他们之间都没什么差别,都能看病抓药。 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安老爷子的本事绝不是他们能比的。哪怕再过个几十年他们积累出更多经验,也不及安老爷子一丝。 就譬如说,感冒的药方谁都能配,但是安老爷子的分量绝对是最准的,而且治病之余还可以顺便巩固自身根本。 周大夫以前学医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大师的事迹,他敢说安老爷子的能耐在中医界绝对可以数一数二,但不知为何他们却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安老爷子也一直甘于平凡的在这个小药店看些发烧咳嗽之类的小病。 不过正因为如此,周大夫才心下疑惑:“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安老爷子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仙逝了,您怎么会来这里找安老爷子呢。” 徐秀芳一听,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就像突然被割断了一般,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的她嚎啕大哭着喊道:“这可怎么办,我的乖儿子可怎么办,大夫你既然认识安老爷子,医术也肯定不会差的,我求求你跟我去看看我儿子吧。” 周大夫看着徐秀芳悲切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忙安慰道:“女士您先别哭,我或许知道个人可以帮到您,您稍等一下。”说完,他扶着徐秀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便去了后院找正在翻晒药材的安池鱼。 “小安!”周大夫快步走到安池鱼身边,面色焦急却又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看个病人。” 安池鱼楞了一下,说道:“治病救人我当然愿意,只是周叔叔,您怎么会想到我呢。” 周大夫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她穿衣打扮非富即贵,肯定什么好医生都找过了,他们都治不好,我肯定更没有办法。” 他和安老爷子也是相识一场,自然知道安池鱼的医术也不差,虽然因为年纪尚轻历练不足,暂时还比不上安老爷子,但是比起他们已经是绰绰有余。 所以这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他早就知道安池鱼的天分与医术比他好出太多。若是年轻时说不准还会嫉妒一番,现在年纪大了,看多了生离死别,只想着若能少些病痛,谁治的又有什么关系,他巴不得像安池鱼这样的天才可以多几个。 迟疑了一下,周大夫又说道:“小安你要是拒绝也没关系,免得到时候治不好还惹上一身腥。”毕竟安池鱼年纪还小,周大夫也担心万一她真的没办法,那户人家悲痛之下会向安池鱼撒气。 安池鱼摇摇头说道:“没事的周叔叔,我总不能因为怕惹上事就不去治吧,万一我可以呢,说不定我就能救上一条命。” 周大夫欣慰的点点头,眼中闪过对安老爷子的怀念。小安这份心性还真是和她爷爷一模一样,这才是他们为医者该有的态度。 得到安池鱼的肯定回复后,周大夫便带着安池鱼回到了大堂。 “这位是安老爷子的孙女,您先说说孩子的情况好吗,让小安大夫听听说不准会有办法。”周大夫话里还是留了些余地,这样哪怕安池鱼没办法,她们也怪不到安池鱼头上。 “这...”徐秀芳见到安池鱼,哪怕心情正处于焦躁中,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只是这明显就是个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些稚气。虽然一身气度和长相都不俗,可是脸长得好并不代表她就有本事治好儿子的病啊。 不过她心中虽然迟疑,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情况再坏能坏到哪去,时间不等人,不如什么方法都试试。想到这,她咬咬牙就开口和安池鱼说起了儿子的情况。 “我叫徐秀芳,儿子王小胖今年八岁,虽然能吃能喝,但是一直都很有度,身体也很健康,连感冒都少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个月我和他旅游回来之后,他突然就食欲大的惊人,是我和他爸加起来的三四倍有余。” 听到这,安池鱼和周大夫对视了一眼。两个成年人的三四倍,虽然也有人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大都是从小就体质特殊,这徐秀芳的儿子却是突然之间成了这样,总觉得有些诡异。 果然,徐秀芳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说道:“孩子正在长身体,我和他爸也没有多想,观察了一下他并没有吃撑肚子就放心下来。 结果没想到的是,孩子越吃越多,人却越来越瘦,现在都快不成人形了。我和他爸带他去医院检查,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反而还被医生责问是不是虐待了孩子不让他吃饭,否则怎么会营养不良。” 徐秀芳说到这,擦了擦眼泪继续开口道:“我和他爸结婚十几年才得了这一个孩子,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上,又怎么会舍得虐待他。 西医院没办法,我们就去找中医,可是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就在前几天,我托人请来了一个大师。孩子服下他的东西后脸色好了一点,还说好久没出门了,想要和我一起走走。 可没想到我正带着他走在路上,孩子就突然发病了,说自己身体里有东西在咬他,在啃他肚子。 我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拍了片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连那个大师也逃走了,这都是我的错,给孩子乱吃东西,才让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徐秀芳后悔不已,恨自己胡乱相信了江湖骗子,不仅没治好孩子,反而还加剧了他的痛苦。 周大夫听到这从未接触过的病状,求助般的看向安池鱼,却发现安池鱼正皱着眉头,脸色还有点难看。他心里一个咯噔:“小安你怎么看。”如果小安也没法子,那孩子就只能... 安池鱼没有立即回答周大夫的问题,而是问了徐秀芳一句:“能请问一下你们去哪里旅游了吗。” 徐秀芳听到这问题,虽然不知道和自家孩子的病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安池鱼:“苗青。” 安池鱼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只差去亲眼见一眼小胖就可以确诊。 她随即转头和周大夫说道:“周叔叔,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但是我毕竟年纪小,资历尚浅,您能陪我一起去吗,倘若我有什么忽略与不足的地方,您也可以提点提点我。” 周大夫听到这话,哪还能不知道安池鱼是在给他做脸,一方面在别人面前给他面子,免得被人说他一把年纪了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一方面也是想让他跟着学她治病的手法,就像安老爷子当初做的那样。他心中大为感动,连忙就点头同意了。 “徐姐,你和周叔叔请稍等一下。”安池鱼得到回复,又去后院拎了包才和周大夫上了徐秀芳的车。 安池鱼有个习惯,就是随身携带着自己的金针。哪怕上班也不例外,总是在店里备上一套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徐秀芳家是小城中有名的别墅区,离老城区有点距离,安池鱼上车之后,给顾渊发了一条短信,又过了好一会才到地方。 他们刚进屋子,就闻到了满屋子的药味,还混杂着一股腐朽的恶臭。但是安池鱼和周大夫闻多了类似的味道,因此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尤其是安池鱼平静如初的表情,让徐秀芳莫名的感觉到了安心。她在前面带着路,三两步就到了儿子房门口前。与此同时,那股腐烂的气味愈发的浓郁了。 第9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2 开门前,徐秀芳犹豫了一下,对安池鱼和周大夫说道:“小胖他疼的到处抓自己,我和他爸怕他把自己弄伤,就把他绑了起来,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安池鱼和周大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徐秀芳便把房门打开了来,饶是安池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惨烈的情形一惊。只见床上的孩子已经瘦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整个人就像是一幅包着人皮的骷髅一般可怕,全身上下还布满了血丝与抓痕。 也许是安池鱼他们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挣扎累了。现在他躺在床上睡着,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意味。 只是他被绑着的手脚还会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牙关也一直咬着毛巾没有松开,让人一眼就明白了他即使在睡梦中也承受着痛苦。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清楚的知道他还活着。 安池鱼不是没见过比这还要凄惨的状况,可是面前的只是一个才七八岁的孩子。若她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那个害他的人内心该是多么阴毒。 旁边一直帮孩子擦汗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他身形有些偏胖,本该是有些富态充满福气的长相,现在脸上也挂了两道极深的黑眼圈,神态说不出的憔悴。手臂上还带着一些被抓出的血痕,看样子也是这个孩子所抓伤。 他见到安池鱼一行人,有些疲惫的眼睛一亮,马上神色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安池鱼面前握着周大夫的手说道:“这位就是安大夫了吧,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胖。” 一时间,无论是安池鱼和周大夫,还是徐秀芳,心里都有些尴尬。 周医生忙开口解释自己只是过来帮忙:“您误会了,我就是来在一旁协助的。这个女孩子才是来帮您孩子看病的大夫。” 王国富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了自家妻子。 徐秀芳也跟着说道:“这位小大夫是安老爷子的孙女,你就别添乱了,先让大夫看看。”说罢,还用眼神暗示了王国富一眼,让他不要继续追问。安池鱼可是目前为止他们唯一的希望,绝对不能让王国富随随便便就得罪人。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王国富一向相信自己的妻子,而且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于是忙站到一边,给安池鱼他们让出了位置。 安池鱼走近小胖,却没有立即把脉,而是在他脖子两侧和腰上细细摸索,毫不在意小胖身上的血污。 血迹有些沾染在了安池鱼白玉般的指尖,显得有种妖异般的美感,但是在场的人都无暇去欣赏这副美景,而是一起紧紧的盯着小胖。 似是发现了什么,安池鱼脸色一变。在刚刚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划过的位置再次摸索了一番,果然感受到了蛊虫移动的痕迹。 虽然蛊虫在人体内肉眼几乎不可见,平常人也摸不到这比脉搏还要微弱的动静,但是安池鱼的触觉一向敏锐,一下就摸出了小胖体内存在的东西,足足有二十个! 安池鱼握着小胖已经几乎瘦弱成干柴般的手腕,动作轻柔的仿若手中的孩子碰一下就会碎一般。她闭上眼仔细的感受着小胖的脉搏,完完全全的肯定了心中的判断。 小胖和她预料的一样,不是生病,而是中了百子蛊。安池鱼心情愈发的复杂了起来,苗青人一向恩怨分明,从不向普通人下手,怎么会对一个孩子如此狠毒。如果再不把蛊逼出,小胖绝对不能活到一个星期后。 但是人命关天,安池鱼没有多问,向周大夫借了打火机给金针消了毒,就解开了小胖的衣服,打算给他扎针先缓解一下疼痛。 一直关注着她的王国富夫妇看到她的动作,心中不安又带着渺小的期待,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小安大夫,小胖怎么样了,有救吗!” 安池鱼看了他们一眼,刚想回答,就发现手心下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原是小胖醒了过来。 小胖还没彻底清醒,就被体内的痛楚疼的张口大叫。只是他嘴巴里塞着毛巾,仅能模糊的发出嘶哑的吼声。但即使这样,也能让在场的人听懂他究竟有多痛苦。 徐秀芳已经再次流着泪埋头躲进丈夫的怀里,不敢看自己可怜的孩子。王国富也红了眼眶,只是顾及到怀里的妻子,不想在她面前透露出自己的无助,咬着牙硬生生的忍住了泪意。 安池鱼持着已经消好毒的金针,迅速的就往小胖身上的各个穴道刺去,手法娴熟利落的不像个年轻人,反而像是行医已久的老中医。 周大夫恍惚间,透过安池鱼的一举一动,仿佛看到了安老爷子当年的风骨。 王国富夫妇惊喜的看到原本还在嘶吼着的小胖,就这么肉眼可见的平静了下来,在安池鱼的安抚下再次沉沉的睡去。并且睡的无比的安稳,面容和缓,手脚也没有跟着抽搐。 徐秀芳又惊又喜,涕泪交加的问道:“就、就这么好了吗?” 安池鱼摇摇头,皱眉道:“还没好,我只是暂时克制住了他体内的蛊虫。” “蛊,这不是小说里面的吗?”王国富惊讶道,但是鉴于刚刚安池鱼几针就让小胖安静下来的能耐,他并没有质疑安池鱼的诊断,只是有些讶异自家孩子怎么招惹上了这种邪物。 安池鱼点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自古医毒不分家,其实蛊也是毒的一种,自然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没有小说里那么神奇而已。” 徐秀芳却顾不得丈夫的疑问,握着安池鱼的手就匆忙追问道:“安大夫,您能治对吗,只要可以救小胖,我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她那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对安池鱼回答的期望与害怕,期待着安池鱼能够给她肯定的回复,也害怕着安池鱼会说出她并不想听到的回答。 安池鱼面露不忍,语气迟疑地说:“我的确能治,只是...” “钱不是问题!就像秀芳说的,只要能救我儿子,哪怕搭上整个家业我也愿意。”王国富激动地说道,徐秀芳也在一旁接连赞同,生怕安池鱼拒绝了他们。 安池鱼叹了口气,说道:“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解蛊的材料实在是太过于繁琐与难得。我最多可以帮小胖再压制一个月的蛊虫,最重要的药引我也有办法弄到,但是我去取药引的来回就得花大半个月,更别说还要准备其他东西。” 看着王国富夫妻两黯淡绝望的眼神,安池鱼继续说道:“除非你们能在这一个月内找到药引外的其他药材,我才有把握救回小胖。如果超过一个月,蛊虫就会彻底占据小胖的身体,哪怕材料都凑齐了也回天乏术。” 徐秀芳和王国富连连点头,虽然这个消息也不是很好,但是至少给了他们一丝生机。 “安大夫,您需要什么药材,把单子给我。我王国富豁了这张老脸去求遍我的朋友和生意伙伴一起找,总会凑齐的。”王国富看着安池鱼,诚恳地说道。因为小胖的病而颓唐着的面容,在听到小胖可能有救之后,也瞬间充满了坚定与意志力。 哪怕小胖痊愈的可能性不大,王国富也不会就这么放弃。更何况安大夫已经说了她有把握治好小胖。 只要他们可以找齐药材,那么他们的小胖就可以继续快快乐乐的成长,然后长大,娶妻,生子。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这么早的就离开这个世界。 安池鱼很快就在自己的手写本上列好了清单,交给了王国富。王国富拍下照片后立刻群发给了自己和徐秀芳的朋友们帮忙寻找,而他则打算亲自去一趟省城的本家寻求帮助。 事不宜迟,王国富拿上必须的证件就出门开车向省城驶去,徐秀芳则留在家里照顾小胖。 就在王国富出门的时候,安池鱼对着正在一旁照看着小胖的徐秀芳说道:“徐姐,帮小胖压制蛊虫也还需要一些材料,我和周叔叔先出门准备。” 可是徐秀芳却站起身拦住了她,说道:“您需要什么材料,让我和周大夫去吧。这样万一小胖醒了又疼,您也可以帮忙帮他止一下疼,好吗。”她很怕在安池鱼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看着小胖痛苦却无能为力。 安池鱼看着徐秀芳小心翼翼的眼神,安慰道:“徐姐您放心,小胖至少晚上才会醒来,我们那时候肯定已经回来了。” 徐秀芳摇摇头,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心。万一他在你们回来之前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我真的心里难受。” 安池鱼听了这话只能同意。也许这就是为人父母吧,她有些失落的想着,心里突然有些羡慕起了小胖。 但是对父母的思念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她死死的压在了心底,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安池鱼又细致的嘱咐道:“您需要去准备一条蜈蚣,长度至少需要七厘米以上。还有一整只的新鲜鸽子血,五只毒蜘蛛。除了鸽子血以外,其他的药店应该都有。再准备一坛黄酒,如果是陈酒更好。 蜈蚣和蜘蛛让药店里的人打成粉末,不过在那之前先拍张照片给我看一下。还有最后一样是孩子母亲的指尖血,不过这个到时候再取便成。” “别说我的血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徐秀芳眼含热泪说道。她拿手机把安池鱼的话记了下来,又要了安池鱼的联系方式,便和周大夫兵分两路去准备起了东西。 就在安池鱼一边看着小胖,一边等着徐秀芳和周大夫回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安池鱼赶紧起身走到走廊上去,免得吵醒小胖。心中还想着徐秀芳和周医生速度怎么这么快,才出门没一会就买到了东西。 结果她出门后一看屏幕,才发现是顾渊的电话。 “你在哪。”安池鱼刚接通电话,顾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着与平时的温和完全相反的急躁与焦急,让她听了心中微微一愣。 第10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3 “我在小胖家呀,顾渊哥哥没看短信吗。”安池鱼语气中有些纳闷,顾渊怎么着急成这样,难道出了什么事? 顾渊一愣:“我没有收到任何短信,小胖是谁。”说到小胖的名字时,他一向温醇柔和的嗓音蓦然带了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恶意。 “就是生病的那小孩,顾渊哥哥等我一下。”安池鱼一边说着,一边从耳边拿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短信记录。“呀,顾渊哥哥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消息发送失败了。” 顾渊听到安池鱼带着明显内疚的话语,原本因为来接安池鱼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她不见踪影,继而产生的各种暴戾的念头也像被针扎了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没关系,可是你下次一定要确定我已经知道了再去,否则我总害怕你会出什么事。” 安池鱼心中更加内疚了起来:“顾渊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没得到你的回复就跑去别的地方,只是那时候我太着急去看病人了。” 听到安池鱼软软的道歉还有这一声声‘哥哥’,顾渊本就软下来的心彻底滩成了一团:“乖,是我太情绪化,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来接你。” “还要好久呢,但是八点前应该能到家。如果真的太晚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我好不好呀。”想了想,安池鱼又加上一条,“以后我去哪都和你说一声,绝对不让你担心了。” “那小鱼会离开我吗,和我说一声然后自己走掉。”顾渊冷不丁的问道,他很好奇安池鱼的答案。哪怕他可以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安池鱼对他的重视,也想亲耳听见安池鱼告诉他肯定的回答。 “当然不会啦,顾渊哥哥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我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安池鱼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安池鱼并不知道的是,手机那头的人听到这句话后,幽黑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露出了一个餍足又危险的笑容:“这可是小鱼自己说的,不能反悔,不然我就惩罚小鱼。” 若是反悔的话,我会把你永远锁在身边,只能在我身边。被吞没在顾渊口中的后半句话,隐藏的是可怕的占有欲。 “绝不反悔!”安池鱼立下军令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迈入猎人的圈套,一旦踏进了,就再也挣脱不得。 接着安池鱼又答应了顾渊等会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以后不能随便出急诊除非和他说一声让他陪着之类的要求,才让顾渊终于恋恋不舍的挂断。 安池鱼回到房间没一会儿,徐秀芳和周大夫就分别给她发了短信。安池鱼看了一下,需要的药材是周大夫亲自挑的,没有问题。而徐秀芳则是特地去了乡下买了土鸽子血,又找了爱好藏酒的朋友求了一壶佳酿。 其实普通的鸽子就可以,黄酒的年份也不需要这么高,但是徐秀芳总是想要给儿子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好的东西,以确保万无一失。 徐秀芳和周大夫回来的很快。 安池鱼接过东西,眼含关心的对徐秀芳说道:“徐姐,等会我们会先把小胖身体里已经长成的蛊虫逼出来,场景可能会让您有些不适,您要不先出去透透气?” 徐秀芳摇摇头,说道:“我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不适的。就让我陪着他吧,心里也安稳些。” 安池鱼点点头,就开始为小胖引出蛊虫。 她把黄酒倒入准备好的成人膝盖左右高度的水桶中,又把鸽子血混杂着其他药材灌进了小胖嘴里。小胖瘦骨嶙峋的模样加上嘴角黑红色的鲜血显得有些可怖。 然后她又慢慢的抚摸着小胖的肚子,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往小胖的腰侧按压着。果不其然,才没多久小胖就再次开始挣扎了起来。 安池鱼忙和周大夫一起,让小胖脸朝着水桶往下压着他的肩膀。没过一会,小胖的身体猛地一颤,还好周医生和安池鱼死死的按住了,才没让他挣开。 接着,徐秀芳和周大夫这辈子难以难忘的场景出现了。只见小胖的嘴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吐出了一堆形状奇异的虫子,混杂着刚灌进去的鸽子血,整个画面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那些虫子有直接掉落到水桶里的,也有在小胖嘴唇上停留了一会似乎在犹豫什么的,但是最后还是受不了酒香的诱惑,直直的往水桶里掉下去。 安池鱼暗暗数着吐出来的虫子数量,到了第十九的时候,她向周医生点了点头,就扶着恢复宁静的小胖躺回了床上。 只要完成最后一步,小胖就可以再续上一个月的生命了。 安池鱼对徐秀芳说道:“抱歉徐姐,把手给我一下。” 徐秀芳忙把手递给安池鱼。安池鱼用金针快速的刺了一下徐秀芳的指尖,瞬间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徐秀芳的手指冒了出来。 安池鱼拿过一旁的清水,将徐秀芳的血溶入清水中后,再次喂小胖喝了下去。 徐秀芳有点担心的问道:“小安大夫,就这么一点够吗,要不要再扎几针。” 安池鱼对着徐秀芳安慰一笑,说道:“这样就够了,多了反而不好。” 徐秀芳这才放弃了想要多放点血给小胖的主意。 一切做完之后,安池鱼呼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转头对徐秀芳说道:“十九个已经长成的子虫已经全吐了出来,小胖应该暂时没事了,明天早上就会醒来。这一个月内可以恢复正常的饮食,只是不能沾荤腥。不然他体内的母虫和其他虫卵会提前苏醒。” 徐秀芳点点头答应着,她看到安池鱼一连串的高明手段,先前还有的些许质疑全都消失不见,现在简直是安池鱼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小安大夫,你看这桶东西。”徐秀芳心有余悸的看着这桶虫子。这十几只虫子虽然体型小,看着却渗人的慌,此时在黄酒混杂着鸽子血的液体里沉沉浮浮,更是让她胃海翻滚。 “您家里有备用的汽油吗,您找个安全的空地,用汽油把这些虫子烧了就好。记住一定要烧成灰,不然他们记住了小胖的味道,只要还活着,就会想办法继续回到小胖身上。” 安池鱼其实也觉得这些虫子有些不忍直视,但是她从小跟着爷爷到处诊治,见过的比这可怕的东西多了去,所以面上还是一派镇静,倒是周大夫已经打了招呼去卫生间吐了。 “有的有的。”徐秀芳一听这话,提着水桶就往楼下走去,就算没有汽油也要先把汽车里的抽出来把这害人的东西烧掉为小胖报仇。 周大夫出来之后,也跑到楼下去给徐秀芳帮忙,安池鱼则是收拾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徐秀芳和周大夫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两人便上来了。 安池鱼收拾好东西,对着徐秀芳说道:“徐姐,您方便和我说说您和小胖在苗青遇到了什么事吗,或者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徐秀芳一惊:“小安大夫,你是说这害人的东西是在苗青惹到的。” 安池鱼看她惊讶的表情不似作假,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个蛊的叫百子蛊,还有个外号叫贪吃蛊,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蛊虫。那人一开始先给小胖下了一个母蛊,所以小胖才会突然暴饮暴食来满足母蛊的欲望。 接着母蛊又会在一个月内产下一百个子蛊,这样一共一百零一个蛊虫在小胖体内,一天孵化一个。小胖光靠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营养。日子久了之后,他们就会从小胖体内开始把小胖给吞噬殆尽。 所以若不是深仇大恨,苗青的蛊师们一般不会这么折磨一个孩子。不过也有少数的性格乖戾的蛊师,行事完全不按照章法,只凭自己心情。” “可是这才一个多月,怎么就有这么多虫子。”徐秀芳听了这话两腿发软,差点往地上倒去,还好安池鱼忙扶了一把。她哆哆嗦嗦的握着安池鱼的手,颤声问道。 “徐姐您还要听吗。”安池鱼有些犹豫了起来,因为她接下去的话可能会给徐秀芳很大的伤害。 徐秀芳看到安池鱼的表情,心中仿佛也预料到了什么,说道:“小安大夫您说吧,我撑得住。” 安池鱼接着说道:“本来这个蛊虽然霸道,但是小胖至少可以再活三个月。可是因为小胖之前乱吃了什么药,譬如朱砂之类的。所以他体内的母蛊才会暴动,其他子虫也有了提前孵化的迹象。” “但是好在我刚刚用您的血让他们暂时陷入了沉睡,只是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而且只对母蛊和未长成的虫卵有效。”似乎看出了徐秀芳心中的想法,安池鱼又补充道。 这让刚刚想着大不了一直喂着小胖喝自己血的徐秀芳心中一凉,恨不得将当初那个提议去苗青的自己掐死,又再次责怪起了自己乱找什么大师。 若不是遇到了小安大夫,他们真的接受的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徐秀芳一想到这个可能,心脏就纠痛的不行,恨不得跟着小胖一起走。 徐秀芳双目无神,过了一会紧了紧一直没有放开过的安池鱼的手,说道:“小安大夫,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其实在苗青,我印象中就和人起过一次冲突。” 安池鱼安抚性的也握紧了徐秀芳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徐秀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与懊悔,说道: “我记得那是一大清早,导游带着我们去附近的一个寨子体验当地生活,寨子后面还有一座山,看着是没开发过的。 去寨子之前,导游一再的嘱咐过我们千万不能上山,我们还签了协议。 可是到了那之后,小胖坐不住,非要上去瞧瞧。我没办法,就和导游找了个理由脱团,带着小胖偷偷上山了。 可能是那座山没有开发的原因,除了当地人走出来的山路外没有其他道路。我怕脚滑危险,没怎么往上爬,就在山腰那和小胖坐着休息。 然后我们就在那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穿着当地的服饰,眼睛上还蒙着布,但是走在山路上却如履平地。 小胖就小声嘀咕了一句瞎子还会走路,真稀奇。我赶紧和那个年轻人道歉,怕小胖的话伤害到人家。 当时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说了没关系后还让我们尽快下山,山里白天也不太平。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那个年轻人手腕上有一只巨大的蜘蛛,我吓得马上提醒了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却说那是他养的宠物,让我不要担心。 可是没想到小胖听了之后,就想用手去抓那只蜘蛛,说瞎子人奇怪,养的宠物倒蛮有趣,不如把蜘蛛送给他。 那个年轻人虽然看不见,动作却很灵敏,一下子就躲过了小胖的手,还说了句‘贪图别人的东西,是会收到教训的。’ 我忙捂住小胖的嘴,想要再次道歉,可是一抬头那个年轻人就不见了。我越想越玄乎,马上带着小胖下了山,和导游说了一声就马上买了票提前回来。 但不知为何,这句话一直围绕在我的脑海中,怎么都忘不了,可是我从没有想过小胖是因为这才出的事。” 说完之后,徐秀芳又像刚开始在药店求医那般大哭了起来。 安池鱼秀气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蛊师们最忌讳别人对自己的蛊虫下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按照他们的想法也可以理解。只是小胖到底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也实在太狠了些。”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这么溺爱孩子,他也不会惹上祸事,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他,不让他再这么没规矩。”徐秀芳擦着眼泪,懊悔不已的说道。 安池鱼听到徐秀芳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咒骂那个陌生男子,而是哭诉自己没好好教育小胖,对徐秀芳的为人也有了了解,忙宽慰道:“徐姐你别难过,小胖还小。我小时候比他还皮呢,以后好好教导就可以了。” 徐秀芳流着泪说道:“只希望真的能有以后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一章莫名心虚,我小时候也特别熊otz 第11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4 “顾渊哥哥我回来啦。”安池鱼在路口下了车,和周医生还有王家的司机挥了挥手,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就往家里跑去。 安池鱼一推开院子的门,果然看见顾渊坐在院子里看着书。只见灯下的男子嘴角含笑,白衣黑裤,姿态风流。指节分明又细长的手指拿着安爷爷留下来的杂记,白皙的手指与深蓝色的封面交织着,更显出了一丝书卷气。 此时听到安池鱼声音的顾渊转头看向她的方向,硬生生的让安池鱼的心跳漏了一拍,像是越过时光看到了古时候温文尔雅的书生才子。 “小鱼终于舍得回来了?”顾渊似笑非笑,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七点五十五分,小鱼踩的点还真准。”天知道当他下午去找安池鱼,安池鱼却不见人影时他有多害怕,害怕她是丢下自己走了,害怕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直到他和安池鱼通了电话,心中的戾气与恐惧才被安抚了一些。只是当他挂断电话,听不到安池鱼的声音之后,心中阴暗的想法又一个个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忍不住冒了出来。为什么要离开自己身边,为什么要去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不好吗。 顾渊看似是在看着书,实则余光一直在盯着大门的方向,他不敢再次打电话催促安池鱼,因为他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了自己的控制欲,把安池鱼吓跑。 随着他们约定的八点越来越近,顾渊的心中也是暗潮汹涌。还好,她这次记得在回家前给自己打了电话,也乖乖的按时回到了家。 安池鱼有些心虚,一步一步的蹭到顾渊身边。明明顾渊哥哥以前昏迷时气场很柔和的,醒来之后也一直对她很温柔。 可是不知道为何,哪怕现在他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有些紧张了起来。看来顾渊哥哥还没彻底消气,这可怎么办。面对危机,安池鱼心一横,决定使出她百试百灵的杀手锏。 顾渊看着眼前的少女,平时像小鹿一般灵动有神的杏眼里满是委屈。他还在想着安池鱼会怎么哄他,结果下一秒,少女就做出了一个让他诧异的举动。 只见安池鱼走到他身边,然后竟是直直的蹲了下来,把手放在他的双腿上,然后歪着脑袋靠了上去,双眼水汪汪的看着顾渊:“顾渊哥哥还生我的气吗,小鱼今天也好累的,还被吓到了,超害怕。”说着,本就湿润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被心中的女孩用这样诱人的眼神看着,纯黑的瞳孔中装满了自己的身影。顾渊呼吸一窒,右手克制不住的往少女脸上抚去:“怎么被吓到了,和我说说。” 安池鱼虽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但还是像以前对爷爷做的无数次那样,努力撒娇道:“顾渊哥哥先告诉我还生气吗,小鱼以后会听话的。” 顾渊在心中叹口气,明明这辈子才相识没多久,怎么她的一举一动都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软肋。他只能无奈又宠溺的笑道:“你都这样卖萌了,我怎么还忍心生你气。” 安池鱼心中给自己比了一个v,她的大杀技果然战不无胜,简直是长辈杀手。 但是她向来擅长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刚刚怕顾渊生气就小心翼翼装可怜,现在顾渊一释放出和好的气息,她就忍不住嘚瑟的说道:“顾渊哥哥错了,我才不是卖萌,是因为顾渊哥哥太喜欢我了,所以怎么看我都萌。” 顾渊心中好笑,捏了捏安池鱼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肉脸,眼神认真无比语气却带着戏谑的说道:“是的,顾渊哥哥只喜欢你。”这是他发自肺腑的告白。 安池鱼听到这么直白的话,哪怕在她心里明白顾渊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也不好意思继续撒娇。于是忙起身站了起来迅速的说了句:“顾渊哥哥是不是没吃饭!”接着就慌张的跑到了厨房里。 腿上突然离去的少女体温让顾渊一阵失落,但他也知道一切要慢慢来急不得。他勾起唇角,好好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安池鱼趴在自己双腿上的触感。 她就那么无辜的望着他,眼神柔软又乖巧,天真又不知世事,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但是迟早,她的世界会真的只剩下自己。 他清楚安池鱼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纯洁干净,不掺杂任何一丝其他的暧昧气息。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勾引着他的心火蠢蠢欲动,像个要命的妖精。 顾渊看着安池鱼在的方向,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再是他在安池鱼面前的那般无害又包容,而是充满着令人心惊胆颤的侵略意味。 安池鱼做好晚饭之后,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院子里的灯照得格外亮堂,夜风也不算寒冷。于是她干脆就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一边吃饭一边和顾渊聊起了今天的事。 但她却把治病的过程草草的说了一遍,只重点描述了一番蛊虫的可怕和对那个神秘男子的好奇:“我以前也跟着爷爷去过苗青,但是是很久之前了。那里有个婆婆是爷爷的好朋友,爷爷和我说过那个奶奶的蛊术特别厉害。可惜我那时候年纪小,他们怕吓到我,就没给我看。” 安池鱼单手撑着脸,双眼亮晶晶的对着顾渊说道:“等顾渊哥哥身体完全好了,陪我去一趟苗青吧。” 顾渊微笑着点头答应,他看着安池鱼,眉眼间装满了宠爱与柔情,没想到安池鱼马上又接了一句:“如果能见到那个下蛊的男生就更好啦,说不定他和那个婆婆也是互相认识的。” 虽然知道安池鱼只是想见识一下那人医术的意思,但是顾渊唇边的笑容还是一僵,心中有些不爽。 他不想看见安池鱼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于是顾渊突然眉头一皱,脸色倏地苍白了起来,把一旁的安池鱼吓了一跳,忙抓过顾渊的手腕就把起了脉。 “顾渊哥哥,你怎么了。”安池鱼把了脉却没发现任何问题,除了余毒比之前少了,难道余毒清的太快也会让人不舒服吗,这不应该啊。 “没什么,只是下午在这坐了一天,腰有点酸痛。”顾渊皱着眉说道,“没有亲自看见你回来,我实在无法放心。” 安池鱼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内疚:“顾渊哥哥我扶你回房间给你按摩一下吧,都是我的错,我下次绝对不乱跑了。” 本只是想吸引安池鱼注意力的顾渊没想到还有天降福利,自然是马上答应了。不过他很快就会发现,在非昏迷状态之下被心上人按摩,绝对不是什么完全的福利。 和顾渊互道了晚安之后各自回房之后,安池鱼原本还笑意莹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洗漱完后又写了一张纸条压在床边,才慢吞吞的爬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安池鱼的眼中一会犹豫一会坚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爷爷,为了救人,我只能违背答应过你的承诺了,对不起。 “哎呀不想了,不是本来就打算帮小胖合成药引的吗,这么摇摆不定的像什么样子。”安池鱼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闭上了双眼,只希望明天顾渊哥哥发现了不要生气才好。 安池鱼放空脑袋,很快就进入了冥想。 也许是她已经长达十年之久没有再次用过这个能力,所以当安池鱼重新踏入这一片黑暗的虚空时,心中升起了一股小小的物是人非之感。 但是她没有忘记正事,闭上眼在心中默默的召唤起了那本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书。很快,安池鱼便感觉到手上多了一物。 虽然在安池鱼姑且叫做梦境的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重力,就连安池鱼都是漂浮着的。但是这本书就是牢牢地躺在了安池鱼的手心中,即使安池鱼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心中也莫名的有一种不用担心这本书会滑落的笃定。 “清蛛草。”安池鱼在心中默念。 手上的书感应到了安池鱼的命令,竟是自己就翻起了书页。书页上一片空白,散发着盈盈如白玉般的光芒,却并不刺眼。 很快,光芒散去。原本空白的左边书页上忽然出现了‘清蛛草’三个大字,而右边则是画着一株类似于兰花的形状,茎叶却是红色的植物。而最顶上的泛着黑红色的花朵,乍眼看去,就像是一只匍匐着的蜘蛛。 安池鱼心念一动,书页再次翻了一页,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让安池鱼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清蛛草,可解百蛊,多长于阴暗潮湿之地。此物霸道,周围百米之内寸草不生。’ 但这并不是安池鱼心潮起伏的原因,而是清蛛草介绍中的下面一句话。按照她的记忆里,一般这本书介绍完某种药物之后,就会在文字下面标明这种草药的准确方位和迄今为止的所有数量,可是清蛛草的介绍后面却赫然写着:—— 目前方位:不明 目前存活数量:零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安池鱼的计划,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小胖的解药失去药引而太过慌张,毕竟她还有另一个方法。 她之所以心中百感交集,是因为安老爷子曾和她感叹过:“中医式微这么多年,最大的损失不是失去各种药方,也不是各家因为种种原因失传的医术和手法。这些都可以靠着时间,十年百年,总会再有人慢慢的琢磨出来。最可惜的是那些已经灭绝了的药草,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这本书还有另一个神奇的功能,没有了清蛛草,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小胖失去这一条年轻的生命,空有救人良方却无法施展。 定了定神,安池鱼屏气静思,手中的书页再次变幻,又出现了一条条的文字慢慢的布满了空白。 ‘玉蟾露,云蛛血,蓝水蜈蚣,青阳草,渡厄花,以无根水辅之,可代替清蛛草。’ 安池鱼记在心里,又再次冥思其中几个她目前难以找到的药材。手中的书页不停的变幻,安池鱼也不停的把其中的内容记忆下来。 原本需要的几种药材经过数次拆分再拆分,安池鱼终于确定了她有把握在十天内集全的所有药材。 若不是她从小记忆力超群,尤其是对药方过目不忘,怕是要入梦好几天才可以把所有材料都记下来,谁让梦境里不能把笔带进去记述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安池鱼每每入梦,就会陷入昏迷长达十几天之久。这就是她爷爷在发现她这个能力时,逼她不许再次动用这个力量的原因。 她这次入梦好像没有小时候那般头痛难忍,应该会比以前昏迷的时间短吧。安池鱼想着,不管怎样,让药方里需要的药材越容易找到越好总是没错的。 只是光是药引需要的药材,也比她交给王国富的单子难寻多了。可是她实在没有时间在兼顾药引的同时去寻找其他,相信王国富不会让小胖和徐秀芳失望。 冥想完后沉沉睡去的安池鱼,没有发现她床头那一本前几天刚收到的草药集突然无风自动,书页不停的翻动起来。最后在冒出一道微弱的白光之后,彻底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安崽终于有金手指了 老母亲表示对此操碎了心 第12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5 第二天清晨,安池鱼像往常一样早早醒来。 恩? 往常? 安池鱼正在伸着懒腰的双臂一顿,然后迅速捞起了枕头边上的手机。 她这次竟然没有昏迷好几天? 安池鱼又跳下床原地蹦了几下,而且头也不疼身体不痛简直活泼的要命。 不会是因为她长大了吧,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长大以后就可以打破封印获得真正的力量。安池鱼晃晃脑袋,虽然中二了点,但她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样的话...安池鱼看向了床边原本担心自己昏迷顾渊会着急所以留给他的小纸条,看来已经用不到了。 她弯下腰就想把纸条扔掉,可是没想到她的手不小心碰到纸条旁的草药集的瞬间,草药集就像一本经历了几百年时光才被开封的书一般,倏然变成了一堆纸灰。 安池鱼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吓了一跳,她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窗外。先不说这本草药集自从她收到后一直放在屋里,就算是连日暴晒,初冬的阳光并没有这么猛烈吧... 她再次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沾了点灰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毒。难道是因为自己把它的精华吸收了,它才灰飞烟灭?安池鱼有些纠结的想着。 不管了,先把床给收拾掉。现在想不通的事,总有一天会开窍的。安池鱼自我安慰般想道。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先动身出门找药材,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去问问顾渊哥哥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当然要一起。”顾渊眉目含笑的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向他征求着意见的少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鱼。” 看着顾渊盈满温柔的双眼,霎时间,安池鱼好像听到了自己心中有什么在破土发芽的声音。 一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安池鱼和顾渊跑遍了安老爷子的旧友家,又亲自回了老宅的后山采了几株药材,终于把东西都凑齐了。 安池鱼准备好炼制药引的所有药材后,突然想到现在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多出二十几天时间,她完全可以也一起寻找王国富手中单子上的药材。 想到就做,安池鱼很快拨通了王国富的手机。 “小安大夫,是小胖出什么事了吗!”王国富慌张的声音传来。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安池鱼连忙否认。在听到对面似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后,她继续说道:“我这边药引完成的速度比原本计划的快了许多,所以想问一下您的药材准备的怎么样了。如果还有没有找到的话,我这边也可以一起寻找。” 王国富听到安池鱼已经找到了药引,惊喜的说道:“安大夫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这边药材也找的差不多,就等着最后几样空运过来。” 安池鱼一愣,随即笑了开来:“看来我们都运气不错,都可以提前回到小城。这是老天爷都在帮小胖呢。” 王国富也在手机那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多亏了我们少、少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若不是他的帮忙,我简直毫无头绪。” 安池鱼没有发觉王国富那一瞬间的口误,和王国富确定了一下彼此回小城的时间后就挂了电话。 既然王国富那边也没有问题了,安池鱼放心收拾好行李,便和顾渊准备动身回小城。 一回到离开了一个星期多的小院,安池鱼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洗漱,而是一头扎进了以前安老爷子给她准备的小药房里。顾渊跟在她后面眉头狠狠的一挑,然后下一秒—— “呀!顾渊哥哥你放我下来,我还可以再战一百年!我要去炼药,放我下来!”安池鱼刚打开行李箱想拿出药材,就被顾渊一个横抱着往门外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安池鱼的手还死死扒着门框想让顾渊放她下来。 “不行。”顾渊眉头紧蹙,冷声说道:“你这几天一直在山上跑,又坐了这么久的车,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可是我不炼好药引睡不着。”安池鱼在顾渊怀里,可怜兮兮的抬头说道。 “乖孩子,那你就数绵羊。”顾渊硬下心肠没去管安池鱼盈满委屈的眼神,直直的抱着她走回房间,然后把她放到床上,又帮她脱了鞋袜盖上被子,最后坐在了安池鱼的床边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小鱼乖,哥哥在旁边守着你,安心睡吧。” 安池鱼本就羞透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气的转过身去不看顾渊。但这几天她是真的累了,因此在顾渊放轻了力道,小心拍着她的背时,不知不觉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顾渊眉眼间满是爱意,在安池鱼彻底睡着之后,才小心的起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转身回了房间。这几天陪着安池鱼到处跑,他手上积了一大堆待处理的事务,不过他甘之如殆就是了。 等到安池鱼悠悠转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随意的扒了几口午饭,就跑到了小药房里炼制药引。顾渊看的直皱眉头,但还是没去拦着,免得她一直记挂着不开心。 安池鱼把药材细细分类,在桌子上整理好。 先是玉蟾露,老宅里就养了一只玉蟾,所以安池鱼直接就取到了。然后云蛛血的替代品,蓝水蜈蚣的替代品,青阳草,渡厄花,还有无根水。 安池鱼小心翼翼的处理好着药材,把所有药材都捣在一起之后,再提炼出其中的精华,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当她成功的那一瞬,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了‘嗡’的一声。安池鱼揉揉太阳穴,可能是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药上,精力消耗过度才会出现幻听。然后下一秒,她突然就往地上倒去,进入了那片虚空之中。 安池鱼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画面,她原本以为没有名字的那本书正漂浮着在她跟前,封面上也多了两个大字‘神农’。 神农氏尝百草!这几乎是所有华夏人都听说过的传说。安池鱼试探般的把手伸了过去,竟然再次握住了那本书,也没有出任何意外的状况。 安池鱼翻开书册,以前从来都是空白的书页现在却多了一株‘清蛛草’的画像,她心中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拂过了那页画像。 下一秒,她手中的画像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画中的那株‘清蛛草’慢慢的从书里冒了出来,接着又迅速缩小,直到变成了一颗种子躺在了安池鱼细嫩的掌心。 虽然没有任何文字与提示,但是安池鱼的脑海中就莫名的有了答案,这是清蛛草的种子。并且在她合成其他药材时,这本书也会给她别的种子。 这就代表只要她不停的试验与合成,那么目前已经灭绝的植物都可以在她手中被培育出来。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一个医者高兴得了,这甚至代表着她甚至可以去试着合成一些只在古籍上存在过的植物,并且将它用于治病救人上。 不过种在哪里才好呢,安池鱼有些头疼了起来。清蛛草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小院的院子好像不太符合这个环境。就算她以后把院子改造了,要是又得到了与清蛛草习性相反的种子怎么办。 像是了解了她的困扰一般,这篇本是黑暗的虚空突然冒出了一道亮光,接着在刹那间,斗转星移,安池鱼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幻。 以安池鱼为中心,她脚底下本应该是虚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确确实实的脚踏实地的感觉,接着蓝天白云,山川河流,都在她面前一一展现开来。 几乎只是弹指一瞬,安池鱼就从虚空中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对,应该说她还在原地,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并且安池鱼的脑子里清清楚楚的印着这块空间的地图,包括哪块地适合栽种什么植物。 活了十八年,安池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收到了冲击。如果说之前她可以在梦中进入虚空是一种超能力的话,那现在她面前的山山水水,怎么都无法用超能力来强行解释了。就算是写小说,也得分到玄幻而不是特殊能力的分类。 不靠谱的在心里念叨着,安池鱼开始向脑海中那块沼泽地走去。可当她抬腿的瞬间,脚下的土地再次变化,马上变成了她想要去的那块沼泽地。 因为来不及收脚而差点摔倒的安池鱼:“……”虽然很惊喜但还是有点被吓到,不管怎样,还是先把种子种进泥土里去吧。 折腾了好一会儿,安池鱼终于弄好了这颗种子。虽然空间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是安池鱼还是打算先出去,免得被顾渊看见了着急。抱着这个念头,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自己眼前面色充满了怒气与着急的顾渊,而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顾渊哥哥。”安池鱼嗫喏的开口道,“我刚刚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然后顺便在脑袋上睡出一个包?”顾渊难得冷下了脸对安池鱼说话。 “什么包。”安池鱼奇怪的往自己后脑勺摸去,“嘶,好痛。” 顾渊看着安池鱼一张小脸都要皱成了一团,还是狠不下心,冷着脸拉过安池鱼在自己的怀里给她揉着脑袋。 安池鱼把脸往顾渊怀里蹭了蹭,讨好似的抬头对顾渊笑了笑:“顾渊哥哥不要担心,我可能是一下子用脑过度了,下次就好啦。”下次她一定会记得先回房间,而且她觉得应该只有第一次才会突然晕倒。 顾渊嘴角还是紧紧抿着,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松动:“没有下次了。” 安池鱼连忙点头:“一定不会!我也很爱惜自己的。” 顾渊伸出双手把安池鱼完完全全的拥入怀中,下巴支在怀中少女的发顶,一字一句的说道:“再来一次,我就把你关起来。” 完全没发现顾渊眼神有多执拗的安池鱼也回抱住了顾渊,承诺道:“要是再有下次,我绝对任你处置,你就别担心啦。” 听到少女粗神经的回答,顾渊神情莫测,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其实不擅长写金手指,只想让他们腻腻歪歪腻腻歪歪,但是亲女儿没有金手指怎么行,怕她被欺负_(:з」∠)_ 第13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6 “安小姐您来啦。”王家的保姆蔡婶热情的和安池鱼打着招呼,“太太和少爷在花园呢。” 安池鱼摇摇头拒绝了蔡婶要为她带路的提议,自己往花园里走了过去。王国富昨天联系了她,说是后天就可以回到小城,所以她今天再来确定一下小胖的身体状况。 刚走到花园的拐角处,她就听见了一道属于孩子的愤怒的吼声:“不要烦我!你快滚远点,我看见你就烦。” 安池鱼微微蹙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就看见徐秀芳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小胖,妈妈只是想陪你一起玩,你就答应妈妈好不好。” 徐秀芳面前的小孩就是小胖,虽然才过去了十天没到,但是他也已经被重新养出了一点肉,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渗人。 只是他现在鼓着眼睛,满脸都是对自己母亲的嫌恶,完全让人生不起好感与怜爱。 小胖似乎更生气了,他转身就坐到了地上对徐秀芳哭喊道:“你能不能不要烦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开心多了。” 徐秀芳努力保持着微笑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僵硬了起来,她深深地呼了口气,还是耐心的哄着小胖说:“宝宝,你先站起来好不好,地上凉,你不喜欢妈妈的话妈妈就不说话不烦你了。” 小胖转过头去擦了擦脸没说话,徐秀芳就当做他是默认了,开心的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 安池鱼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小胖的某些神情,她眼神闪了闪,开口叫道:“徐姐。” 徐秀芳一惊,站起身来转向安池鱼的方向说道:“小安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人来说一声。” 安池鱼眉眼弯弯,笑道:“我看蔡婶正忙着煲汤,就自己过来找你了。小胖最近怎么样?” 徐秀芳还未说话,小胖就随手抓了一朵身边的花,朝着安池鱼直直的扔了过来:“你就是那个骗子,你来干什么,快滚出我们家。” “小胖!”徐秀芳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可以接受小胖对她的忤逆,却不允许小胖对别人没有礼貌。之前已经因为他的口无遮拦惹了祸事,现在再得罪了安大夫可怎么办。“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快和小安姐姐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她就是个骗子,我不想看到她,你快让她滚。”小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躺在地上打着滚哭闹着。 “小安大夫,小胖他不懂事,我替他道歉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徐秀芳忐忑不安的和安池鱼道歉道,除了内疚与自责,她更怕安池鱼一生气就不愿意救小胖了。 “老女人你不许道歉,不许和骗子道歉听到了没有!”小胖听到了徐秀芳的话,马上站起来就要去推安池鱼。 只是他身体还虚弱着,安池鱼又是个大人。即使安池鱼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做出防范,也不是他能推倒的。 ‘啪!’徐秀芳狠狠的打了小胖一巴掌,眼里的泪终于顺着疲惫不堪的脸庞滑落了下来。“王小胖,给我道歉!” 一时间,安池鱼和王小胖都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一直爱小胖(自己)如命的徐秀芳(妈妈)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像是过了好久,小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往外面跑去。 徐秀芳也震惊于自己竟然动手打了小胖,于是没来得及拦住小胖就让他跑走了,倒是安池鱼反应极快的跟了上去。 “小胖!”安池鱼轻易的就追到了小胖,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不让他挣扎,后面的徐秀芳也跟了上来。 “小安大夫,我来抱着他吧,今天真是太对不起你了。”徐秀芳心中的内疚已经快要把自己淹没。 没想到安池鱼却摇了摇头,站起身继续把小胖抱在了怀中:“徐姐,您可以让我和小胖说句话吗,或许我可以开导一下小胖。” “可是……”徐秀芳有些犹豫,怕小胖说出更多气人的话得罪安池鱼。 “没事的。”安池鱼柔柔的笑了笑,给了徐秀芳一个微妙的眼神,就抱着小胖上楼回到了他的房间。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坏女人。”到了房里,小胖的心情似乎有些平复了,没有继续挣扎,在安池鱼的怀里气闷的说着。 安池鱼笑了笑没有说话,径自锁上门,把小胖放了下来,又拉着他的手去卫生间拿了毛巾沾了水,才又拉着他做到房门口的一块地毯上。 小胖看着安池鱼只是笑着不说话,又温柔的拿着毛巾给自己擦着脸,眼神突然有有些不自然的闪躲了起来,耳根也有些发红,但是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还是硬下心开了口。“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要骗人呢。” 安池鱼放下一直拿着毛巾给小胖敷脸的手,莞尔一笑道:“那你先告诉我,刚刚为什么哭呢。” 小胖一愣,不自在的说道:“换做是你被打你不哭。” 安池鱼捏了捏小胖另一边没受伤却还是没长多少肉的脸,说道:“不是那次,是你让你妈妈不要烦你的时候,怎么哭了呢。” 小胖心中一慌,口不择言的说道:“那是我被烦透了,你怎么老问我我的事,你先说你能不能不骗人了。” 安池鱼冷下了脸,不屑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骗人,不骗人我哪来的钱。” 小胖听了这话,猛地从地摊上站了起来对安池鱼喊到:“可是你不能骗我爸妈的钱!” 安池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冷笑着看着小胖。 小胖被安池鱼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我求你了,我死了之后他们本来就要很伤心了。你要是再骗他们,他们得多可怜啊。” 安池鱼听了这话,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的讽刺笑容也渐渐消失。 小胖看着安池鱼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却愈发误会了起来:“我求你了,你真的想要钱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储蓄罐都给你,你放过我爸爸妈妈吧。” 安池鱼揽过眼前的小胖,继续把他圈在怀里,说道:“我可以不骗你爸爸妈妈,但是你还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你妈妈这么凶,你没看见她都要哭了吗。” 小胖脸上的眼泪越发汹涌了起来,他吸了吸鼻涕说道:“他们现在难过总比以后难过好,他们现在多讨厌我一点,以后就不会想我了。” 安池鱼拂了拂小胖额前的头发,带着安抚的笑意说道:“所以小胖是很爱爸爸妈妈的对吗。” 小胖在安池鱼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沾满了泪水:“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爸爸总是让我坐在他脖子上骑马,我有一次听见他和妈妈说自己脖子疼,妈妈让他休息几天别陪我玩了,可是爸爸却说我不骑马的话睡不着,第二天又来问我想不想骑马。 妈妈也是最好的妈妈,其实我知道我不聪明,一点都没有别的叔叔阿姨的孩子好,可是妈妈总说我才是最好的孩子,是她的宝贝,谁也比不上。”说到这,小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池鱼忙拿着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鼻涕,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哄着他说:“既然你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那你就更应该好好治病了呀,怎么反而和他们发脾气呢。” 小胖抽噎着说:“我也想治好病,可是大家都说我活不久了。我不是乖小孩,爸爸妈妈以后会生个更好的孩子的。姐姐我真的好想和爸爸妈妈继续在一起啊。”说完,小胖又哭的涕泪交加,刚刚才被安池鱼擦干净的脸再次泥泞不堪了起来。 安池鱼忙搂紧了小胖继续安慰着,她听到小胖语无伦次的话语,心里已经疼得不行。等到小胖终于再次平复了点,不再抽咽以后,她才把小胖轻柔的推出了怀,双手握着小胖的肩膀,神情无比认真地说道: “王小胖同学,我必须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并不是骗子,并且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第二、你爸爸妈妈以后会不会有别的孩子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心里,你绝对是世界上最好最聪明的孩子。第三、你刚刚说的一切,你妈妈在门外都听到了,你现在出去给她一个拥抱好吗。” “什么!”王小胖惊吓道,他僵着身体被安池鱼推着缓缓的转了过去。门突然被打开了,门外正是捂着嘴满脸泪水的徐秀芳。 “妈妈。”王小胖小声嗫嚅的说着,下一秒,他就被拥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小胖,妈妈爱你,妈妈除了你谁都不要。”徐秀芳失声痛哭道,她从来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焦急绝望的这几个月中,她的儿子也悄然长大了,并且变得如此懂事,也如此让人难过。 才八岁的孩子,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决定让自己的亲人讨厌自己,并且把自己的爸爸妈妈让给别人的呢。自己又是多么的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才会认为他推开自己时每次的眼泪是因为讨厌自己,而不是因为不舍呢。 小胖和徐秀芳抱头痛哭,就如同要把这几个月的不安与挣扎都发泄出来一般。安池鱼站在一边,突然想念起了被自己留在家里的顾渊。 “所以小安姐姐你就是电视上的那种神医吗!”终于解开了心结,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母亲手臂的小胖瞪大了眼睛问道。 “什么神医呀,只不过我刚好会治你的病而已。”安池鱼坐在一旁,忍俊不禁的弹了弹小胖的额头。 “那我真的能好吗。”小胖看向安池鱼的双眼里还是有些犹疑与不安。 “你看你现在不就活蹦乱跳的吗,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就可以彻底把你治好啦。”安池鱼说到这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骗子呀,你难道自己身体好多了都没感觉吗。” 小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还以为我回光返照呢。” 安池鱼‘噗嗤’的一声笑了出口:“别告诉我又是电视上说的。” 小胖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徐秀芳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小胖的头,看向安池鱼说道:“等国富回来我就狠狠把他骂一顿,都怪他乱带小胖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小胖才会这么傻乎乎的。” “妈妈你刚刚还说我很聪明的!”小胖不满的撒娇道。 小孩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惹了两个坏心的大人一顿哄笑。 告别了已经恢复了和睦的徐秀芳母子,又拒绝了让王家司机送她的提议,安池鱼慢悠悠的往门外走去。天气好,心情也好,她想多走一会儿。 安池鱼笑弯了一双杏眼,刚脚步轻快的走出王家,就看见她家顾渊哥哥正在门口等着她。 “顾渊哥哥!”安池鱼惊喜的喊道,然后扑了过去,意料之中的被顾渊接了个满怀。“你怎么来了呀,不对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这是秘密。”顾渊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安池鱼唇边,唇角绽开了一抹温情的笑意。“不过前面的问题我倒可以回答你。” 顾渊眉眼间填满了脉脉柔情:“因为,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永远活在文章最底部的男主_(:з」∠)_ 第14章 论熊孩子的下场完 两天后,王家。 安池鱼和周大夫一起往浴桶里面倒着滚烫的药汤,王国富夫妇和顾渊则被她给赶出了房间。毕竟等会若是母虫从小胖里的身体里出来又没及时扣住的话,可是会逮着人就往身体里钻的。 所以房间里除了已经在身上洒满药水的安池鱼和周大夫,就只有小胖了。 “小胖,你等会进去之后会有点痛,但是姐姐保证这是最好一次了好吗,痛完之后你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安池鱼蹲在小胖身边,满怀担忧的直视他的眼睛说道。 “恩恩。”小胖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不怕疼,男子汉无所畏惧。” “那男子汉小胖加油啦。”安池鱼忍俊不禁的笑道。接触之后她才发现,王小胖和她之前听别人口中说的又娇气又不礼貌完全不一样,是个很有趣懂事的小孩子。不过也可能是他在经历了生死关头之后突然长大了吧。 安池鱼把之前炼好的药引从一边拿到手里,药引只有一点点,半透明的浅紫色液体被装在白乎乎的小胖瓷杯中,显得特别美味。 小胖圆溜溜的眼睛一亮:“这就是药吗,怎么闻起来像果汁,看起来也像葡萄汁!” 安池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小胖喜欢吗?” 小胖点了好几个头:“喜欢,我最喜欢喝果汁了!” 安池鱼听了这话,灵动的双眼又弯成了两道月牙:“那小胖等会一定要乖乖的全部喝完,一点都不许浪费哦。” 小胖一副已经迫不及待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安池鱼手里的药引:“才那么少一点,我一口就没了。” 安池鱼眼中闪过一丝坏笑,就把药递给了小胖。小胖一接过药,马上就往嘴里灌了下去。下一秒—— 见到小胖瞬间扭曲的脸色,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的安池鱼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小胖乖,是男子汉就吞下去。” 小胖艰难的点了点头,耸拉下来的眼角划过一丝泪光,皱着一张小脸咽了下去。 “小胖还想喝吗,姐姐这还有一份备用的。”安池鱼笑意吟吟的说道,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神情,小胖却诡异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不了不了,小安姐姐我想快点进去浴桶里。”小胖惊恐的摇着头急忙说道,果然电视剧里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上面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就算小安姐姐不是骗子坏人,肚子里也装了满满的坏主意。 “哎,好吧。”安池鱼撇了撇嘴,卷翘的睫毛也似乎微垂了下来,仿佛在为小胖眼里的警惕而伤心似的。 正当小胖想着自己的拒绝是不是太干脆太伤人,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小安姐姐时,他就看到眼前刚刚还在黯然神伤的少女突然对着他笑的一脸阳光灿烂。 “小胖乖,等会进去了就不许出来咯。”安池鱼笑着说完这句话,就猛地一把抱起穿着黄色小鸭子泳裤的小胖,把他放进了浴桶里。 再怎么说安池鱼也是可以搬得动有着成年男子体重的顾渊的嘛,小小一只的王小胖完全不在话下。 旁边的周大夫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安池鱼,果然是他年纪大了才会下意识的觉得腰在隐隐作痛吗。可是哪怕他还年轻的时候,也不能像小安一样轻轻松松的抡起一个八岁小孩啊! “小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池鱼紧张的观察着小胖的反应,还有着些许稚气的清丽脸庞上满满都是担心。“大概十分钟左右那个小虫子就会在你身体里乱跑,实在受不了就喊我,我给你喂止痛药。” “好的。”王小胖瘦弱的脸上带着乖巧的表情答应着,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喊疼。他已经知道吃止疼药的话会让那个可恶的虫子在他体内多呆一会,所以他强硬的主动拒绝了事先吃药的提议。 再者就是,他虽然还小,却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该好好的记住这次疼痛,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让爸妈伤心了。 安池鱼安慰般的摸了摸小胖的头,就往周大夫的方向看去…… “周叔叔怎么啦?”安池鱼有些奇怪的看着周大夫的微妙眼神,总让她心里毛毛的,虽然是没有恶意的那种。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小安天生神力。”周大夫扯扯脸皮,冷不丁的就说出了心里话。 “……” 安池鱼决定不理周大夫一分钟,她也是有着少女的自尊心的好吗,被夸力气大什么的完全高兴不起来。 十分钟转瞬即逝,刚刚还在和安池鱼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的小胖,忽然脸色一变。原本因为泡着汤而被蒸汽热的通红的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脸上的汗水也变成了冷汗。 安池鱼迅速的把软木塞往小胖嘴里一放,周大夫则是把小胖死死的按在了木桶边缘。接着她又用金针在小胖胸前和腹部布满了金针,止住小胖的疼痛及困住蛊虫。 电光火石间,她的手法快的让周大夫都没能看清,只能感觉到一道道残影划过,小胖身前就被扎成了仙人掌。 只有肚脐眼上方偏左的那一块皮肤周围没有金针,但是也十分可怖。因为那块皮肤的下面,一直有一个大拇指指甲盖般大小的鼓包在迅速移动着。 那个鼓包似乎一直想要往背部移动,但是被各个金针锁住了道路,它似乎有些烦躁了起来,在小胖皮肤上的凸起也越来越明显。 安池鱼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最佳时机。在小胖下意识的挣扎下,周大夫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几乎快麻木,但还是拼尽全力把小胖克制在了浴桶边缘。若不是这蛊虫离开药汤就会再次隐去踪迹难以寻到,他们也不必这么费尽周折。 终于—— 安池鱼呼吸一窒,小胖腹部的那个鼓包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在慢慢的变大,那一小块皮肤愈发的鼓起。就在那它即将变成原来的两倍大小的时候,安池鱼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 明明是一只一看就养尊处优精致白嫩的手,却在手术刀反射的冷硬光芒衬托下,毫不迟疑的在那个鼓包上面划去。 然后她迅速的用另一只手把一个小玻璃罐子往上一扣,蛊虫从小胖翻开的皮肉里挣扎着出来时,就这样稳稳当当的掉落在了玻璃罐里,奇异的是小胖的伤口却没有流出任何血迹。 做完这一切,安池鱼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虽然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无法做到对任何一位病人的生命轻松对待。‘严谨’,是她的爷爷教她学医时,让她记住的第一句话。 接着她轻轻的朝周大夫点了点头。一得到可以休息的指令,周大夫立刻瘫坐在了地上。而小胖则是被安池鱼取下了身上的金针,捞了出来抱进了浴室里。 小胖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虽然那仿佛要钻心蚀骨的疼痛已经过去,但是他还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安池鱼。 小安姐姐好看的就像动画片里的仙女一样,而且人又善良,也不计较他之前用东西扔她的事。想到这,小胖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些羞愧,不仅仅是因为安池鱼的事,还有自己生病前所有人嚣张跋扈的态度。 从大人们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里,他已经知道自己生病的原因。如果不是他闹着要上山,又得罪了人,爸爸妈妈也不会这么痛苦。妈妈明明那么爱美的,现在却有了白发。就连爸爸的大肚子都小了许多。 以后,他一定要当一个让爸爸妈妈都骄傲的好儿子! 安池鱼细心的注意到小胖似乎在想些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可没过一会儿,那双因为消瘦而更是显得大而明亮的眼睛就又恢复了斗志。于是她只是笑着摸了摸小胖的头,没有出声说一些多余的安慰。 没过多久,小胖原本没有任何血液的伤口猝然流出了一大滩黑色的血液。安池鱼知道,这就是原本小胖体内剩余的虫卵。母虫一死,他们就会跟着死亡,并且随着血液排除中蛊者的体内。 等到泛着诡异黑色的血液慢慢的变回正常的鲜红色,安池鱼才起身用水把他们冲洗进了下水道。失去生命的虫卵不会再有任何毒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随意的处理。 可是当她想要继续把小胖抱回房内上药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可以自己走。”小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安池鱼。他前几天虽然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生机,但是偶尔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平时难以察觉的不对劲。 但是现在,他可以完完全全的肯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他可以继续陪着他的爸爸妈妈了。他只想兴奋的大跑几圈,只是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是走路还是没问题的。 “好,都依你。”安池鱼心中也愉悦的不行,一双星眸仿佛真的被洒满了星辰般闪耀。 牵着小胖回到屋里,周大夫已经恢复了体力。只是安池鱼心中有些内疚与感激,打算等会回家就把自己配置的独门活血膏药给周大夫送去。 摆摆手让想要帮忙的周大夫继续坐在一旁休息,安池鱼动作细致给小胖上了她们师门祖传的金疮药,小胖的伤口果然就立即止了血。 “小安姐姐,我肚子上也不疼了!”小胖惊喜的喊道。 “乖,我去把你爸爸妈妈叫进来。”安池鱼捏了捏小胖在慢慢恢复血色的脸,粲然一笑。 “诶,小胖你怎么脸这么烫,难道是刚刚冻着发烧了?这脉象不像啊,不对,小胖你这是太高兴了吧,吓我一跳。” 刚把王国富夫妇和顾渊叫进来,安池鱼就听见周大夫慌张的声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小胖急切的说道:“你别胡说,我怎么会因为小安姐姐对我笑就脸红呢。” 瞬间房内的四个大人包括安池鱼都哑然失笑。周大夫好笑的看了眼安池鱼,小安的确是长的好,眉目如画且明眸皓齿,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灵气。都说小孩也看脸,看来是这话是真的有道理。 只是顾渊的笑容开始泛起了不知名的冷意,还透着股酸气。他就知道他该把这条招人的小鱼给锁起来,谁都不给见。但是他还不至于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因此只是悄悄地走过去握住了安池鱼的手,再挑衅般的朝小胖看了一眼。 可惜小胖正忙着安慰自己又哭个不停的父母,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渊幼稚的举动。倒是安池鱼在顾渊牵住她的时候,秀气可爱的耳朵尖悄咪咪的染上了几丝红晕。 “宝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徐秀芳和王国富围在小胖床前激动的问道。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十分信任安池鱼的医术,但还是想听见孩子亲口对自己说他没事了。 “老爸老妈你们别担心,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我现在觉得自己都可以吃下这么大这么大的一碗饭。”小胖表情夸张的用双手比了个大小,让王国富夫妇又开始哭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倒是让小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就在小胖抱着徐秀芳着急的说着‘妈妈别哭’的时候,徐秀芳的丈夫王国富热泪盈眶的向安池鱼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安大夫,之前是我失礼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安池鱼见到这场景,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忙过去把人给扶起来:“您说的哪的话,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该做的,您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国富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倒是徐秀芳,在小胖治好之前还是哭哭啼啼的,现在小胖的身体问题解决了,她虽然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是一下子就容光焕发了起来。 她忙过来帮着把自家丈夫扶了起来,这傻大个做事不动动脑子,行这么大的礼她倒是不介意,但小安大夫还是小姑娘,这不是让人家尴尬吗。 王国富看到妻子的眼神暗示,才明白过来。可是这也不能怪他,之前他强忍着没有像妻子一样嚎啕大哭,是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也慌了,这个家就完了。现在小胖得救,压在他胸口的大石好不容易没了,他能不失态吗。 慢慢平复了心情的王国富呵呵一笑,富态的脸上透露出了几丝因为过度喜悦而带出来的傻气:“老婆你说的对,孩子都没事了我们咋还哭上了。快收拾收拾,我留在家里看着孩子,你请小安大夫他们好好吃顿饭。你也记得多吃点,不然连你都瘦了,我岂不是我们家最胖的了。” 徐秀芳听了这话,本来欣喜不已的情绪硬生生的被逼成了气愤:“老王你这什么意思,你现在嫌我胖了,娶我的时候咋不说呢,还说我富贵旺夫。” 王国富一看自己又嘴笨惹了老婆大人生气,忙向徐秀芳作揖赔罪。 安池鱼看着夫妻两恩爱的样子,更是庆幸自己能够治好小胖:“徐姐,王哥,吃饭就算了吧。小胖身体才彻底痊愈,我想你们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徐秀芳没空继续理王国富耍宝,对安池鱼说道:“安大夫,这不是有他爸守着吗,今天实在是太辛苦你们了,我这就去定个席子,好好感谢一番。” “王太太您就别为难小安了,你没看人小伙子都跟过来了吗,就让人家小两口二人世界去吧。”周大夫看着安池鱼为难的样子揶揄道,他经常在药店坐诊,自然知道安池鱼家里有个人,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正主。 “周叔叔!”安池鱼白净的脸上臊的不行,红的比刚刚的小胖还要过分。她刚想否认,就发现自己手还在顾渊比自己大出许多的手掌里,这下怎么都说不清了,安池鱼干脆的放弃了挣扎。 顾渊柔和了眉眼,眼含情愫的看着身边少女低下了头,只是耳边的轮廓还泛着羞意。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一口咬下去。 “好吧,那周大夫我们两去也行。”徐秀芳满怀期待的看着周大夫,小安大夫和顾先生这幅样子估计是真不会跟自己走了,她还是别硬要去当电灯泡。 “不了不了,我家里也有河东狮等着我,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周大夫连连摆手。 “哪能呢,周大夫您也是我们的大恩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虽如此,徐秀芳知道今天是约不到人了,只能遗憾的叹口气。而且她虽然也想急着感谢一番两个恩人,但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留在家里陪儿子岂不是更好。 “那等小胖好了以后,我再设宴邀请三位,三位可一定要答应。”徐秀芳这话是自动把顾渊也给加了进去。 安池鱼三人笑着点了点头,才被徐秀芳亲自送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都知道小安在恋爱了,只有她不知道(微笑) 不是因为小安迟钝,而是因为我实在太恶趣味想欺负渊崽了嘻嘻 然后就是我申签终于通过啦! 小天使们我就问今天肥不肥肥不肥!! 第15章 让男主出来溜一圈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是十一月了。 距离那天去徐秀芳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徐秀芳一大早就联系了安池鱼,说要晚上请他们吃饭,还问了安池鱼的地址要亲自来接。 这天阳光也是正好,因为晚上要出门的原因,安池鱼在下午就慢悠悠把晒着的书收好了,又懒洋洋的趴在院中间的小石桌上看书,自觉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境。因为有了顾渊的帮忙,安老爷子的几大间屋子的书已经整理到了收尾阶段。 “哈秋!”安池鱼正看到兴头上,突然就小声的打了个喷嚏,别是有人在念叨她吧。 一旁拿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做什么的顾渊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当即放下了手中的事,就要拉着安池鱼进屋开暖气。 “顾渊哥哥我们在外面晒太阳嘛,我真的不冷。”安池鱼有些不太情愿。十一月的天气还算不上寒冷,就算大家也都开始换上了御寒的冬衣,可是在阳光底下有没有风的时候还是挺暖和的。 虽然顾渊已经充分了解到自己在安池鱼面前是有多么容易心软,老是被她一撒娇耍赖就蒙混过关,但是事关安池鱼的健康,顾渊怎么都不会让步:“出去可以,除非你再去添一件衣服。” 这下安池鱼是彻底苦下了脸来:“不要吧,我已经穿的够多了,尤其是毛衣可厚实着呢,顾渊哥哥你看大街上哪有女孩子穿的比我多,我穿的像个熊一样,怎么当一个美少女。” 顾渊看着眼前的女孩,长发被分别在耳朵后下方梳成了两个小啾啾,米白色与姜黄色的撞色针织厚外套,里面是打底的是立领白衬衫和蓝色背带裤,衬衫的领口和胸前,还带着一圈精致的木耳边,整个人洋溢着青春与生气。 因为现在正在家里的原因,女孩脚上还穿着一双粉白色的小兔子棉拖鞋,两只大大的耳朵挂在脚背上,就像此时少女的眼神一样可怜。 可想到女孩今天早上还试图光腿穿着短裙出门去超市,说不定还会招惹到一些觊觎的眼光,顾渊刚刚有点软化的心中又是无名火起:“不行。” 随即顾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气过于生硬,于是声调硬生生的下调了八度,有些委屈的说道:“小鱼不是答应过以后要听我的话吗,我只是想让小鱼好好照顾自己,小鱼都不答应我吗。” “好嘛,我回屋里看书就是了。”安池鱼总是受不了顾渊用这样略带点忧郁的眼神看着她,虽然她第一次被这么关心的事事俱到感觉有点怪。 因为安老爷子虽然疼她,但也是属于半放养的状态,他一直觉得家长过度干涉孩子的成长会适得其反,所以干脆都由着安池鱼自己来,只在安池鱼做错事的时候点拨她。 只是安池鱼每次被顾渊这么对待时心里还是会悄咪咪冒出喜意。有个人这么关心自己,让她的心哪怕在初冬都暖洋洋了起来,虽然今天天气本来就是暖和的。 “乖。”顾渊得到满意的回复,把手放在安池鱼的发上轻轻揉了揉,却没想安池鱼故意调皮的甩了甩头,往后一退,顾渊还没来得及失落手上突然不见的温暖,就看见安池鱼对着自己傻乎乎的一笑,笑弯了的眼底似乎有着熠熠星光。 瞬间,明明已是初冬,顾渊的心却仿佛被放在了炎炎烈日下一般燥热不安。 顾渊,你真是完蛋了。他对自己这样说着,明明想要慢慢把面前的女孩套牢,怎么一次次动心的都是自己呢,而眼前的小坏蛋每次撩完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让他自己一个人方寸大乱。 这么想着,顾渊就有些气闷,怎么可以就自己苦苦纠结着,而她却总是那么无辜。要让小混蛋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行,于是他上前一步就想把安池鱼圈在自己与墙之间来个壁咚。 “顾渊哥哥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还没来得及伸出手臂酝酿暧昧气氛,,顾渊就眼睁睁的看着安池鱼啪嗒啪嗒的踩着小兔子拖鞋,就像只真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往院门口快步走去。 真是没见过比她还不解风情的女孩子了。虽然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谈过恋爱但是因为相貌原因和后来的地位,总是吸引狂蜂浪蝶,导致勉强算得上见多识广的顾渊心里无奈的想着。不过,顾渊的薄唇又是一勾,对待心中的珍宝,他总是很有耐心的不是吗。 安池鱼开了门,门外却是说好等会在路口见面的徐秀芳。 “徐姐,不是说给我打个电话,我来路口就行吗。”让比自己年长好多岁的徐秀芳亲自来接,安池鱼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这不是还给你提了东西吗,我怕你等会回家的时候自己拿太麻烦。”徐秀芳笑着说道。之前她给了小安大夫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却被拒绝了,于是她和丈夫一合计,干脆再去寻了一些他们能力范围内可以找到的名贵药材送给安池鱼。当然,周医生那边也是给了一笔的,免得让小安大夫难做。 “怎么还拿着礼物呢。”安池鱼本就不太好意思,这下更是慌张的手足无措了起来,开口就想拒绝了。 “小安大夫怎么和我这么客气,小胖是我们的命根子,别说只是钱和东西了,就算是要我们的命我们也是愿意的。”这是徐秀芳真心话,他们好不容易才得了这独苗苗,又差点毁在了自己的溺爱手里,好在有幸遇到贵人,他们只觉得自己给的还不够多。 “好,那我先谢谢徐姐了。”徐秀芳都说到这份上了,安池鱼也不好继续拒绝。毕竟一再的拒绝反而会一不小心让好心变恶意,这点基本的人情往来安池鱼还是懂的。只是打定主意以后有什么能帮上徐姐的一定帮,不过最好还是没有什么需要她的才好,这才证明徐姐一家一直都健健康康。 这么想着,安池鱼一边接过东西,一边侧着身子让徐秀芳进去:“徐姐我把东西放了再换个鞋子,马上就好。院子里冷,请您进客厅稍等一下。” 徐秀芳笑呵呵的点头,一边进了院子:“小安大夫这地方可真清净。”徐秀芳的眼中满是惊叹。这年头,尤其是在这种中等小城市,保存的这么好的四合院可不多见。 “您过奖了,这还是我爷爷看中的,后来才留给我。”安池鱼听到有人夸奖自家爷爷的眼光,心里比夸她还要高兴,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安池鱼和徐秀芳才走到客厅,却发现顾渊不见了身影。安池鱼虽然疑惑,但还是先招呼着徐秀芳坐下,再去叫顾渊。 没等她走出客厅,安池鱼就看见顾渊提着她的白色运动鞋走了过来。 “坐下。”顾渊和徐秀芳点了点头,就伸出另一只手用着轻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安池鱼走到了沙发面前。 安池鱼被顾渊突如其来的指令弄的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下意识的听顾渊的话坐了下来。然后下一秒,安池鱼娇俏的脸上就羞成了两股红霞,连耳朵尖尖都冒着羞怯,变得粉嫩嫩的。因为顾渊在她坐下后,就单膝跪在她面前帮她穿起了鞋袜。 顾渊一把握住安池鱼如同剥了壳的莲子般骨肉匀亭的雪足,没人注意到他的呼吸慢了一秒,眼底是死死压抑住的渴望与虔诚。 他动作轻柔的就像对待着稀世珍宝一般。安池鱼呆滞的看着他仔细的替自己套上袜子,又穿上鞋子系好鞋带,专注的眼神让她羞的整个人都僵硬了,眼睛四处乱瞄不知道该往哪看。然后她一瞄就瞄到了徐秀芳还带着一丝惊讶却满是打趣的眼神。 安池鱼这才反应过来,猛的把脚往回一缩。此时顾渊已经帮她把鞋袜完全穿好,他也就顺势把手一松,免得害羞的小鱼恼羞成怒不理他。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可惜。刚刚他帮安池鱼穿袜子的时候,面上不动如山,神色泰然。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吻上去的冲动,这并不是什么易事。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怪癖,仅是因为那双在他手中的精致秀美的小脚,它的主人是他心中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而已。 他触手可及的肌肤宛如凝脂一般细腻,白嫩的脚背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底下泛青的血管,连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透出健康的粉色。因为这双脚的主人过于紧张,如同用白玉精心雕琢出来般的脚趾绷的紧紧的,连同着脚背形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又没到时候,顾渊真想握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可是最后他还是用着强大的克制力把鞋袜给安池鱼穿好了。虽然忍的有些难受,但是顾渊心里却带着几分得意,小坏蛋,这回紧张的是你了吧。 “徐、徐姐,不好意思,我们快走吧。”安池鱼有些结巴的催促道。顾渊哥哥太过分了,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做,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不对,就算没有外人也不能这么做才对,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 事实上顾渊就是故意的,除了想趁机占个便宜饮鸩止渴以外,还想在安池鱼的朋友面前多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就算安池鱼现在还没开窍,也要让她身边的人慢慢习惯自己。 “哦?小安大夫这么着急,那我们走吧。”徐秀芳一脸一切尽在不严重的笑容,让安池鱼愈发的羞红了脸,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自己贸贸然的解释,反而是欲盖弥彰。 徐秀芳笑得一脸和善的对着安池鱼继续说道:“小胖和他爸,还有周大夫应该也快到酒店了,我们现在去应该就是前后脚。” 安池鱼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出了门。因为刚刚的尴尬,安池鱼一路上也没往顾渊的方向看去。所以她也没看见顾渊在她的斜后方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一直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的眼神写满了志在必得四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哭泣 预计错误的我还是不能把苏姐放出来 第16章 让男主继续溜一圈 一到车前,徐秀芳就借口自己有点晕车,做到了副驾驶位,然后安池鱼和顾渊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后座。 安池鱼一进车,就马上窜到了最边上,紧紧的靠着车窗直视着前方。没想到顾渊不按照常理出牌,不仅没有靠着另一边的车窗坐,还紧跟着坐到了中间的位置,好在他还有些分寸,没有紧贴着安池鱼。 徐秀芳从后视镜看到他们一个假装看着窗外但实则一直在偷瞄身边男子,另一个则一直带着笑意盯着女孩,心里感叹了一下,怀念起了和自家丈夫恋爱的时候。接着便没再往后看去,免得小年轻不好意思。 顾渊注意到前面的动静,看着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却还是透着红的安池鱼的精致耳垂,想想还是决定先放过安池鱼。反正他的司马昭之心,安池鱼身边的人都看出来了,就差安池鱼自己想明白,还是得给害羞的小鱼喘口气的机会。 安池鱼注意到身边的人稍微往旁边坐了一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失落了起来。 她忍不住又往顾渊的方向瞄了瞄,结果正对上顾渊看过来的眼神,一派坦坦荡荡,还带点不解与好奇,似乎再问着安池鱼为什么偷偷看自己。安池鱼刚刚的失落还没来得及散去,心里又憋了一口气,闷得不行。 她实在忍不住,把手悄悄蹭过去,轻轻拽了拽顾渊的衣袖,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顾渊面上还保持着刚刚的不解,却还是乖乖的伸过了脑袋。 “你刚刚怎么帮我穿鞋子啊。”安池鱼靠近顾渊耳朵边小声问道。 温热的气息呼在顾渊的耳后,鼻尖还萦绕着少女的体香,顾渊的汗毛都被少女娇柔的声音音酥的竖了起来,心中似火烧一般燥热。不过他还是故意逗弄道:“小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刚刚怎么帮我穿鞋子。”安池鱼面上有些气恼的又重复了一遍,心里羞耻的不行。 “小鱼外面的车声有点吵,我实在听不清,要不你大点声?”顾渊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被少女软绵绵的气息轻轻呼在耳朵上的感觉。 “我说你刚刚为什么帮我穿鞋子!”安池鱼本来就又羞又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问顾渊这个对她来说耻度爆表的问题,顾渊还老是让她重复。安池鱼一不小心就炸毛了,气急之下就小声喊了出来。可是小声只是相对而言,至少这个音量,足以让前座的司机和徐秀芳也听到。 安池鱼有些尴尬的往前面一看,发现徐秀芳低头划着手机,似乎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司机也在专心开着车,这才放下心来,还好他们没注意到。 其实徐秀芳早就憋笑的不行,她在安池鱼第一次问顾渊时就听到了声音,只不过顾及到女孩家家面子,才没有笑出声来。可是没想到这位顾先生看起来那么正经,却一肚子坏水,老是故意逗安池鱼。要不是她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锻炼了出来,早就破了功。 安池鱼松了口气,又转回头瞪着顾渊:“这下你听懂了吧。” 自家一直乖乖的小鱼炸毛了,顾渊哪还舍得继续欺负她,只得顺毛道:“是顾渊哥哥错了,小鱼原谅我好不好。” 安池鱼扭过脸不理他:“你先回答我问题。” 顾渊轻轻揽过安池鱼的肩膀:“因为我知道小鱼肯定会穿别的鞋子,但是那样太冷了,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帮小鱼决定好鞋子呀。” 安池鱼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真的就这样吗。” 顾渊一脸真挚:“当然,小鱼可不能冻着,我会心疼。” “好、好吧,那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安池鱼听了之前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满意,似乎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可是非要说的话,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的是怎样的答案。不过她在听到顾渊说会心疼之后,又马上忘了之前的问题了,就好像有这句话就够了一样。 顾渊只是微笑看着安池鱼,并没有给出肯定回复,现在只是鞋袜而已,以后安池鱼的一切,他都要亲手照料。不过顾渊心里有些惆怅,他还以为安池鱼会继续问他为什么会心疼呢,他早就准备好了成千上百个花式撩鱼答案。 “顾渊大坏蛋,整天花言巧语骗小姑娘。”想想还是不解气的安池鱼偷偷嘀咕了一句,不过脸却红的要命,虽然在出门前开始就没缓下来过。 耳力惊人又一直关注着安池鱼的顾渊自然是听清了她的话,看来自家小未婚妻真的是长大了,还敢这么说自己,连哥哥都不叫。但是顾渊却没说什么,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免得等会把安池鱼羞到晚饭都不能好好吃。 等到安池鱼一行人到了酒店,王国富父子和周大夫夫妇果然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小安姐姐,这个给你。”小胖已经逐渐变得圆润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只见他拿着一束花,就递到了安池鱼的面前。 顾渊一直完美无瑕的笑容再次出现了裂痕,他就知道这个熊孩子一定要给他找不痛快,他都没送过小鱼花呢。不行,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被一个小崽子比过去。 “小胖乖,怎么想到送我花呀。”安池鱼冁然而笑,弯下腰捏了捏小胖的脸。 “这个是上次我对你不礼貌的歉礼,花是用来送女孩子的,不是用来砸的。”小胖看着安池鱼柔美的眉眼,红着脸认真的说道。 “噗!”安池鱼发现她真的越来越喜欢小胖了,明明是个才上学不久的小孩子,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般一套一套的。 “那我就收下你的歉礼啦。”安池鱼接过花,拉着小胖往座位上走去。 “还好小胖才八岁,要是十八岁,你们夫妇两可不得愁白了头。”周大夫玩笑道。 “还不是老王,说了不让他带孩子看武侠剧,结果这爷两开始蹲在电视机前看起了偶像剧。”徐秀芳佯嗔的瞪了王国富一眼,脸上却很诚实的笑容满面。 “秀芳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明明你自己也看的开心,还说以后带小胖去影视城探班呢。”王国富喊冤道。 “什么偶像剧呀,你们说的好像很好看的样子。”安池鱼好奇的问道,说起来她好像一直不怎么看剧,也对现在流行的明星偶像不是很了解。 “就是那个司雪儿演的《爱上霸道总裁》,她最近可火了,连我几个整天忙到没时间休息的生意伙伴都在好友圈里讨论过这个剧。”王国富兴致勃勃的说道,被旁边突然泛酸的徐秀芳偷偷瞪了好几眼都没发现。 “是,人家大明星好看,真是委屈你每天面对我这个黄脸婆了。”徐秀芳看着王国富的样子,尤其是在顾渊对安池鱼体贴入微的照顾对比下,心里比喝了一大缸醋还酸。 “她才没安姐姐好看呢。”小胖完全没在意自家老爸突然怂了吧唧和老妈求饶的苦逼模样,自顾自的说道。 “这倒是,小安大夫真是我见过长的最水灵的姑娘,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周大夫的夫人点点头赞同道。 一瞬间,两个看着安池鱼长大的,两个把安池鱼当恩人的,还有两个把安池鱼当仙女的,都加入了花式赞扬安池鱼的行列。 安池鱼在一旁完全插不进话,尴尬的恨不得用手捂着脸然后钻到桌子底下去躲起来。被人喜欢是件好事,可是他们也说的太夸张了一点。 “对了王太太。”周大夫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疑惑的问道:“我刚刚脑子一激灵,突然想起个问题。” “周大夫您说。”徐秀芳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说要找安老爷子救命,可是安老爷子的医术名声不显,您是怎么知道的呢。”周大夫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我当啥事呢,就是……”徐秀芳本带着爽朗笑容的脸上顿然闪过一丝疑惑,“您这么一问,我好像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记得那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可能是我以前听谁说到过吧。” “哦哦,不过您还真是找对人了。”周大夫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笑着附和道。 只是安池鱼的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了些许不安,她下意识的朝顾渊看去,却发现顾渊也心有灵犀的朝她看了过来。 “有我呢。”顾渊把手覆在安池鱼的手上轻轻说道。 安池鱼一愣,秀气的脸上重新绽开了笑颜,然后线条柔美的小下巴轻轻的点了点,心中无端的安定了下来,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揉了揉依依不舍的拉着安池鱼衣角的小胖的毛茸茸小脑袋,安池鱼和顾渊就在路口下了车,慢慢往家方向的小巷子走去。 “好你个臭要饭的,连狗的食物都抢,还不赶紧滚!”安池鱼和顾渊安静的走在路上,忽然就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暴怒的声音。 安池鱼不由自主的往声源看去,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旁边的狗也在不停的狂吠着,若不是被链子锁着,怕是也要上去咬一口。 还没等安池鱼上前阻止,那个被男子踢打的身影就动作有些迟缓的爬起身子,然后往安池鱼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小跑过来,怀里还死死的护着什么似的。 当她看见路灯下的安池鱼和顾渊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秒,随即她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就这么直直的从安池鱼身边跑了过去。 “呸、真是扫兴。”那位中年男子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摸了摸还在狂躁中的爱犬的头,说道:“阿黄乖,不是爸爸不帮你抢回来,那臭乞丐实在太脏了我不想碰,爸爸这就给你拿新的骨头来啊,乖。” 安池鱼看着眼前的一幕,原本欢快的心情一滞,微翘着的嘴角也抿了起来。 “别乱想。”顾渊伸手拉住情绪有些低落的安池鱼的手,语气和缓的说道:“世界上还有远比这黑暗许多的事,没帮上忙并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接触到那些龌龊,顾渊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我不是在难过这个。”安池鱼摇了摇头,平时总是元气满满的大眼睛平添上了几丝愁绪:“我只是在想,我真的是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许多了,至少我不愁吃穿,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许我做不到见一个帮一个,因为我要量力而为,但是我能不能在我擅长的领域做出贡献来呢。” 说到这,安池鱼突然抬头直视着顾渊的双眼,从来都是柔软又湿润的双眸里装满了坚定:“顾渊哥哥我决定了,只是照本宣科的治病救人还不够。我一定要研制出更多有用的药物,哪怕不需要依靠任何昂贵的药材,我也能把他们治好。” “我做不到帮助所有经济上有困难的人富裕,也做不到让流离失所的人们有自己的家,但是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让大家都不再为了病痛而发愁。只有这个,是我唯一有信心去做到的。” 橙黄色的灯光照射在安池鱼的身上反射出细细碎碎温暖的光芒,她一向挂着甜美微笑的嘴角却紧紧抿起,一双总是含着潋滟水光的杏眼也没有了平时的娇软,整个人散发着充满了信念与执着的气息。 可就是这样的安池鱼,却让顾渊的心跳久久难以平静,他目光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要把她一口吞噬殆尽,然后就这样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谁也无法把他们分离。 顾渊终于发现,他爱安池鱼,不是因为她救了他,也不是她与他完全不同的纯白与善良。世界上并不缺乏怀着赤子之心的人,但是安池鱼就是安池鱼,她永远都是最独特的那个人。他爱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她是安池鱼,是她体内的这个灵魂,他就无法不去爱她。 安池鱼没有发现顾渊的异样,她满脑子都是对自己新的人生计划的规划与激昂,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这不是少年人无缘无故的自信,她知道除了她的天分,还有《神农书》可以与自己一起并肩战斗。 或许,这就是她得到《神农书》的使命?安池鱼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想到。 想通了这一刻的瞬间,安池鱼的脑中仿佛也传来了《神农书》欣喜的翻页声,还好这次没有突然晕倒,安池鱼有些庆幸的想着。 然后在确定人生新规划后整个人都热血沸腾斗志昂扬的安池鱼,在回到家洗漱完滚到床上后,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 小姑娘晚安。 ‘砰!’因为美食与回家路上的意外而好不容易忘记了之前在车上的事,脸色终于恢复如初的安池鱼,再次耳根发烫,脑袋中像是炸开了无数烟花,无措到只能抱着被子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 苏姐真的出现了!虽然只出现了几句话!我想你们都可以知道是谁的对不对! 第17章 区区毁容这件小事 ‘滴答’ ‘滴答’ 冰冷的雨滴落在地面与苏如霜的身上,但她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身体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寒意,倒是她的额头散发着不符合常理的热量,让她恍惚间想到了小时候父母给她讲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也许她也是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苏如霜半阖的眼眸中满是死寂。谁能想到半年前还是风光无限众人追捧的苏如霜苏影后,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个肮脏不堪,遭受着众人嫌恶的丑八怪,就要这样死在这个不知名小城市的垃圾堆里。 如果,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放过司雪儿和那个人,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苏如霜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直苦苦撑着的眼皮终于往下阖去。 闭上双眼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少女充满着慌乱的惊呼声。对不起,连迎接死亡之前都要吓到无辜的你。滚烫的泪水滑过苏如霜眼角的红痣与雨水混为一体,她终究是撑不下去了。 小院内。 “顾渊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照顾她就好。”安池鱼小心的给苏如霜额头上敷上冰袋,抬起头对顾渊说道。 “不过是发个小烧,过一晚上就好了,小鱼你没必要亲自看着她。”顾渊笑容温和,语气还略带着担忧的说道。但他偶尔扫到床上之人的视线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死物,尤其是一个碍眼的死物。 要是早知道自家小鱼出门买个东西都能捡个人回来,他一定不会理会某人所谓的紧急事务,怎么都要跟着小鱼一起出门才行。 可惜人已经被捡回来了,要是他硬要把她往外丢,小鱼肯定觉得他铁石心肠。顾渊心里有些委屈,这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坑坑洼洼的疤,小鱼竟然就让这人上了她的床,这待遇连他都没有过。 虽然顾渊的唇角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勾着,整个人说不出的儒雅温润。但是安池鱼深知顾渊的排外心理又出现了,她站起身轻轻拉着顾渊的衣角抬起头撒娇道:“顾渊哥哥不要这样嘛,她烧的这么厉害,要是没人看着不行的。” “那你去我房里休息,我来看着她。”顾渊无奈的说道,如果真要找个人看着,那他来就好了,免得累着还在长身体的小姑娘。 “不用呀,等会再晚一点,我也爬上床去睡觉,反正床很大可以躺两个人。”安池鱼摇了摇顾渊的手臂,软软的说道。 “好,那我等会过来看到你还没睡的话,就没收你的书和手机。”顾渊听到安池鱼还要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但是安池鱼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他再反对未免太没道理,只能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等到顾渊轻声带上门离开,安池鱼坐回床边继续照看着苏如霜。她面色复杂的看着苏如霜布满可怖疤痕的脸,并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她刚刚为苏如霜擦身子的时候,摸出了她的骨龄才不过二十五六。 这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龄,可是床上这人的脸上却被人用硫酸毁了容,身上也到处都是烫伤与刀伤的痕迹。 安池鱼不知道她的身份,并不能了解她身上的伤是自食恶果还是无辜受过。但是作为一个大夫,她无法做到见死不救。至于这人脸上的伤,只能等她醒了再做判断。 苏如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纱窗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的脸上。苏如霜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身下久违的柔软床榻,还有空气中散发着的幽幽清香。距离她上次有着这样温暖的感觉,恍如隔世一般遥远。 她有些迟缓的用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慢慢的环顾四周。绣着兰草图的屏风,还有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小首饰的梳妆台,床边的书竟是繁体。自己别是像小说里说的穿越了吧,可是床边却还摆放着一部手机。苏如霜很佩服自己,这种时候都能异想天开。 不过看着布置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苏如霜暗暗思索着。连自己这样的人都带回家照顾,她难道是想用自己做什么事? 但是下一秒,苏如霜又自嘲的扯了扯已经变形的嘴角,何必想这么多,也许就是个单纯的好人罢了,毕竟自己这幅样子也没什么可以让人贪图。 就在她么想着的时候,门轻轻的被推开了。进门的是穿着兔子睡衣,面容精致黑发及腰的少女,她的头顶还翘了两根顽皮的呆毛,嫣红的嘴唇似乎因为带着倦意而微微撅起,身气质是她以前那圈子里时从未接触过的恬静。 是那天那个女孩! 苏如霜的记忆力向很好,所以她才清楚地记得这是在那一天,自己饿的去偷了人家给狗喂的食物而被拳打脚踢时,遇见的那女孩。 是她救了自己吗,苏如霜有些愣神。当时女孩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神干净澄澈,不带任何一丝恶意。 那是她自从出事以后就再也没遇见过的眼光,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只有心疼与担心。但这更让她觉得自行惭愧,觉得她们两个就好比云泥之别一般。所以她哪怕脚已经因为扭伤而痛得不行,也咬着牙小跑走远。 女孩似乎才睡醒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困倦,她嘟着嘴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看。接着她看见苏如霜的瞬间,立刻就眼睛一亮,然后绽出笑容跑到了床边握住她的手腕,好像在摸索着什么的样子,就像中医的把脉一般。 “你醒啦,脉象终于恢复正常了,头还疼不疼。”安池鱼的星眸完成了两道俏皮可爱的月牙,嘴角也因为开心忍不住的向上甜甜的翘起,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是苏如霜显而易见的欢喜与关切。 “是、是你救了我?”刚出声,苏如霜就下意识的觉得有些难堪,自己自从那件事后就变得嘶哑的声音,粗粝的就像老树的树皮在互相摩擦一般。 原本她没觉得有什么,在这半年里,她早已习惯了众人的讥笑与侮辱。可是在眼前这个少女面前,她却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落魄的一面。 虽然自己这副丑陋的脸已经被她看见了避无可避,但是若自己的声音也这么刺耳的话,她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苏如霜的心里止不住的忐忑。 令她意外的是,安池鱼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与嫌弃,反而帮她捻好了被角,眉眼间写满了温柔与安抚:“你不要怕,我是一个大夫,这里也不会有人可以来欺负你的。” 不会有人欺负她…… 短短的一句话,苏如霜本以为自己因为种种背叛而冰封住的内心在刹那间消融,她哪怕布满疤痕也依旧美丽如初的桃花眼中盈满了泪水,忍不住扑到安池鱼怀里小声的啜泣,因为她已经没有更多力气去嚎啕大哭。 安池鱼抱住苏如霜,安静的听着她在自己怀中的哽咽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试图给她一些鼓励和安慰。 这一瞬间,安池鱼决定了她一定要治好苏如霜,因为苏如霜那一刻的眼神,和当初她看到的顾渊出事时的照片上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心如死灰,满怀绝望。 顾渊哥哥是被亲人背叛,那么她呢,是不是经历了与这相同甚至更为痛苦的打击。 感受到了安池鱼怀抱中的包容与抚慰,苏如霜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谢谢你。我叫、我是苏涅。”涅槃重生,过去软弱不堪轻信他人的苏如霜已经死在了那个雨夜里。 “我是安池鱼,你叫我小鱼或者安安都可以。”安池鱼轻抚着苏如霜的头发,柔软又带着怜惜的声音让苏涅忍不住再次湿润了眼眶。 真的谢谢,在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时,像一束光照亮了她死气沉沉的世界。苏涅在心里想着。 既然上天垂怜,让她得以遇到眼前的这个女孩,让她得以活下去,那么她一定会让当初伤害过她的人十倍百倍的尝到她现在的痛苦。苏如霜慢慢的收紧了抱着怀中少女纤腰的双臂,眼中的依赖慢慢被恨意取代。 “小鱼,我可以进来吗?”正当苏涅紧紧的抱着安池鱼,有些沉迷的嗅着安池鱼身上让她安心的清甜香味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安池鱼拍了拍苏涅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后,就起身站了起来想把床边的床幔放下。可当她的手刚刚碰到床幔时,察觉到她意图的苏涅就扯了扯她的衣摆,接着摇了摇头:“没事的。” “好。”安池鱼一愣,唇角便再次勾起了令人心生温暖的弧度,她重新坐回了床边,向门外答应了一句。 “小鱼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顾渊目露关切,推开门就问道。他在院子里晨练时察觉到了动静,便过来看看安池鱼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昨天安池鱼救回来的人醒了过来。不过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顾渊哥哥,阿涅醒了!”安池鱼眉眼弯弯,双眸亮晶晶的说道。 “阿涅?”顾渊的语气平稳,脑海中却止不住的讶异,这个名字与这双眼睛…… “你好,我是苏涅。”苏涅缓缓开口道,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温和无害,哪怕他伪装的再好,也无法瞒过已经变成了和他一类人的她。 “你好苏小姐,我是顾渊。”顾渊装满了温和笑意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冷漠与戾气。果然是上辈子那个苏涅吗,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可是上辈子她的脸明明没有任何问题,除非她上辈子也是被自家小未婚妻救下,并且还治好了她的脸。难怪一直有谣言说商界女霸主苏涅和安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顾渊的嘴角悄无声息的漫上一丝冷意,眼底藏满了阴狠与暴戾。真是令人妒忌的好运气啊,就在他上辈子还沉沦于黑暗中时,这个女人竟然就已经认识了小鱼,并且这辈子也这么幸运的被小鱼所救。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呢,他历经了种种折磨才有幸在今生遇见小鱼,可是这个女人却前世今生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小鱼所庇护。 嫉恨像蛛网一般爬满了顾渊的心脏,蛛网上的一分一寸都沾满了毒液让顾渊痛苦不堪,一定要,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给…… “顾渊哥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就在顾渊陷入自己的暴虐思绪中无法自拔时,手上传来的温暖让他神志一清。 安池鱼握着顾渊的手,满脸心疼的往他掌心呵着热气,并用自己比顾渊小许多的嫩白双手用力的搓着他的手掌:“都说让你多穿点再去晨练了,你老是不听话。” 少女温柔的气息就如同春风一般直直的吹入了他千疮百孔的内心,抚平了所有伤痛。顾渊看着眼前努力为自己暖着手的少女,眉眼间是数不清的缱绻。 是了,不论怎样他们还是相遇了,不是吗? 顾渊的内心上一秒还因为嫉妒而难受的如同被千万虫蚁一起啃咬着血肉,现在却像终于得到了主人抚慰的恶犬一般,彻底平静了下来。 这个苏涅留着也不错,至少她日后的手段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本事。顾渊带着点嫌弃的考虑起了苏涅的价值。有她在一边保护着小鱼,那自己也能稍微放点心。按照前世的记忆,她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否则他会让她知道背叛的后果。 顾渊带着胜利者的目光不屑的瞥了一眼还在床上浑身紧绷,满是警惕的苏涅,示威般的吻了吻安池鱼的额头,就出门去为安池鱼准备起了早餐。 安池鱼因为顾渊的突然袭击而羞红了整张白净娟秀的小脸,但是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在慢慢习惯着的感觉。 倒是苏涅好不容易在顾渊收回满怀恶意的眼神,放松了神经之后,又被他带着炫耀般的那一眼搞得有点无语。 小鱼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什么意思,看她的眼神和看情敌似的,脑子有问题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 顾先生是个有着深井冰的老狼狗 我终于把苏姐姐完完全全放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8章 区区毁容这件小事2 几天后。 “阿涅你的眼睛真的好美。”安池鱼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的看着苏涅的眼睛说道。 “别胡说。”苏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下意识的就想用手遮住脸却被安池鱼拦住,“我现在这幅样子,都可以哪去吓唬小孩,防止小儿夜啼了” “皮相都是外物,我就是觉得你好看。”安池鱼认真的说道,“阿涅你不可以这么说自己,而且我不是说过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吗。” 苏涅听了这话心里一暖,她知道安池鱼的好意。可是自己这脸不是普通的疤,被硫酸破过的皮肤,连里面的皮肉都已经彻底坏死,又怎么能治好。 她虽然知道安池鱼是个大夫,但是安池鱼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姑娘。现在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能将她治好的话,可是日后等安池鱼长大了,发现她真的治不好,得有多难过。 “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安池鱼察觉到苏涅仿佛在看孩童胡闹般无奈的眼神,撇了撇嘴,却没感到多大失落,她已经习惯了大家因为她的外表而抱有的不信任。 “小鱼乖。”苏涅捏了捏安池鱼像白面团似的小脸蛋,眼底下的红痣衬得她的桃花眼格外多情,她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小鱼以后一定可以的,只是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以后再说吧。” “我成年了的!”安池鱼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湿润的双眼,没想到她以前对付小胖的说辞竟然被用到了她身上。 “噗!”苏涅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还是个小孩子,一听到年纪就炸毛。 安池鱼看着眼波流转间满是笑意的苏涅再次出了神,光是双眼就这么好看,等到阿涅的脸恢复,一定是个大美人。 就算现在阿涅还不相信她,等到过几天她把药膏制好,阿涅就会知道她的厉害了。其实她现在已经在准备炼制药膏的前置工作,只是程序太过繁琐,还要过几天才可以完成。 苏涅看着安池鱼的傻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起身往厨房走去。在安池鱼家白吃白住她也不好意思,于是便主动揽过了家务与三餐的工作。安池鱼本想拒绝,但是在她的坚持下还是让了步。 酒足饭饱后,顾渊便回到了书房处理事务,安池鱼虽然一直好奇顾渊每天究竟在忙些什么,但是也懂事的没有多问,摸着有些撑得圆滚滚的小肚子窝在沙发上和苏涅看起了电视剧。 “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你喂胖了啦。”安池鱼接过苏涅递给她的消食片,爱娇的说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发现你总是带着滤镜看我。”苏涅笑着刮了刮安池鱼的鼻尖,心里却对女孩的撒娇格外受用。 “阿涅就是好,烧饭好吃又体贴。”安池鱼笑嘻嘻的说道,把消食片往嘴里一含。 苏涅也在安池鱼身边坐下,安池鱼很自然的躺到了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调着电视频道。苏涅布满了细小疤痕与粗茧的手轻轻抚着怀中女孩的乌发,只觉得岁月静好。 在小院的这几天,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再没有过的轻松快乐。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的话,就算失去了以往的容貌她也没有关系。就连刚开始想的要去报复那些人,在这几天里也很少想起,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诶!这个好像是赵姐说过的那个剧!”安池鱼百般无聊的调着台时,水汪汪的双眼倏然一亮:“《爱上霸道总裁》,天哪这个名字真是太魔性了,我当时一下就记住了。” 但是苏涅却无暇去关心安池鱼的兴奋,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好好的和安池鱼笑闹一番。只是现在,她浑身僵硬的看着电视机屏幕上那一张时常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熟悉容颜,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都冷的不能呼吸。 【你怎么忘了我呢,我们之间的那些事,那些爱那些怨,难道都这么烟消云散了吗。】电视机上的司雪儿泪水涟涟,梨花带雨又娇媚的模样几乎可以让所有看到的男人都为之疯狂。 ‘苏如霜,你可别忘了,我才是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不过就是个挡箭牌而已,不要自作多情的肖想一些不可能属于你的东西。’记忆中的司雪儿也是和画面上的一般,含着无辜的泪水,却和她说着锥心的话语。然后在那个人过来的时候狠狠的自己往楼梯下滚去。 说来可笑,明明那个人和自己说着他对司雪儿才是真正的爱情,却在看到司雪儿摔下楼梯时第一时间来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而不是下去关心司雪儿的伤势。 “阿涅,阿涅!” 苏涅回过神来,就看见安池鱼已经从自己的腿上坐直了身子,正眼怀焦急与关切的看着自己。 “阿涅你怎么了,怎么冷的这么厉害。”安池鱼着急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刚刚苏涅的眼中一片灰暗沉寂,整个人如同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如果不是脉象一片正常,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苏涅下一秒就会死去。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苏涅扯起还在微微发颤的唇角,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想让安池鱼放心。她想抱着安池鱼去汲取一些温暖,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像个傻子一般傻傻的僵在原地。 然后下一瞬,她就被安池鱼拥入了怀中。“阿涅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了。”安池鱼紧紧的抱着苏涅,刚刚苏涅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她却下意识的明白了苏涅眼中的话。 苏涅完全没有平时灵动的琥铂色桃花眼里,写满了害怕和对自己的渴望。安池鱼的心中酸涩的不行,苏涅她在害怕自己被丢下。 是啊,她没必要害怕了,苏涅在安池鱼散发着暖意的怀抱里呆呆的想着。她已经逃出那个地方,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明明自己前几天还在信誓旦旦的想着要一定去报复要去让他们痛苦,怎么现在只是看到了一张电视上的脸,自己就恐惧成这样。 安池鱼抱着苏涅,静静的等她平静下来。 “小鱼,谢谢。”过了良久,苏涅小声的开口道。 安池鱼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苏涅的肩膀向她示意自己听见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互相拥抱着不发一言。 “小鱼,你们在干嘛?”顾渊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了眼前这碍眼的一幕。 他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下咕噜咕噜的冒着酸溜溜的泡泡,若是安池鱼离得近些,说不定还能听到顾渊他咬牙的声音。 “顾渊哥哥你忙完啦!”安池鱼转过头对顾渊甜甜的一笑,圆溜溜的杏眼里是对顾渊好不掩盖的亲昵与依赖,让顾渊心里也像被裹了一层花蜜般甜滋滋的,把刚刚冒出来的酸意压下了一大半。 “我出来倒杯水。”顾渊举起手向安池鱼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小鱼,你上次做的果茶在哪,我有些记不清了。”顾渊轻飘飘的瞥了还赖在安池鱼怀中的苏涅一眼,故意说道。果然听到顾渊的话后,安池鱼就小心的拍了拍苏涅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顾·心机·渊看起来有些薄凉的双唇似是无意的往上多勾了一个弧度,笑容里说不出的得意与骄傲。不过是小鱼可怜之下才捡回家的一个失败者而已,怎么可能和他在小鱼心中的位置相比。 刚这么想着的下一秒,顾渊就眼睁睁的看着苏涅把双臂一勾,越发紧的抱住了安池鱼,然后装模作样的浑身打着颤。 安池鱼没办法,只能再次安抚般的拍了拍苏涅的背,对顾渊笑了一笑说道:“就在左边第二个柜子的上面抽屉里,顾渊哥哥你自己拿一下好不好呀。” 顾渊维持着一贯温柔的笑容,对安池鱼宠溺的点了点头,过去拿了花茶便转身就走,不想继续看着眼前这副糟心的情景。 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答应留下苏涅这个祸害,这几天小鱼时刻陪着她不说,现在她还得寸进尺对小鱼搂搂抱抱,果然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她弄走才行。再说了她这么一直待在小鱼这,怎么坐到上辈子那个位置,那么对小鱼来说也毫无利用价值。 顾渊一走,安池鱼便感觉到了刚刚似乎还依旧沉浸在可怕回忆中的苏涅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安池鱼有些无奈,她又不是傻瓜,怎么会连苏涅是不是故意的都看不出来,“阿涅,顾渊哥哥很好的。” 苏涅蹭了蹭安池鱼没有说话,她当然可以看出安池鱼对顾渊的特殊性,能让有着那样嗜血眼神的男人心甘情愿的臣服,安池鱼对他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若不是她今天被司雪儿那个白莲花刺激到了,也不会故意去在老虎头上拔毛。不仅仅是不想多一个敌人的原因,不让小鱼为难,也是她在这几天和顾渊逐渐摸索出来的默契。 只是刚刚顾渊那个仿佛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刺激到了她,让她忍不住就想看他黑脸的样子。 电视上的偶像剧还在继续播放着,又是到了司雪儿的镜头,苏涅没有再去理会画面中那个让她恨不得啖其血肉的女人。 “小鱼愿意听我以前的事吗?”苏涅松开手,往后稍稍退开,认真的看着安池鱼清澈纯粹的双眸说道。 安池鱼微微一愣,柔软却带着包容的双手覆住了苏涅有些冰冷的指尖,随即她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素色茉莉花般清浅的笑容:“只要你说,我就会听。” 苏涅感受着从指尖传过来的温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安池鱼缓缓开口道:“我本名叫苏如霜,是一名演员,同时也是s市苏家的……” 与此同时,书房内。 正坐在书桌前的顾渊,脸上总是挂着的温和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盯着苏家与慕容家。”他往电脑另一端发送着指令,漆黑的瞳孔中不再是在安池鱼面前的和煦无害,将其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与漠然。 苏如霜,有些事情可不是不挣就可以相安无事的。顾渊的唇角再次勾起,明明是与往常别无二般的弧度,却无端的透露出一股渗人的扭曲与算计。 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小鱼那么的喜欢她,她可一定要争点气。没用的东西,没有资格留在小鱼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用到复姓了! 这可是我从小学开始就做了十几年的玛丽苏之梦! 所以会有小天使猜出苏崽拿的是什么剧本吗 第19章 区区毁容这件小事3 几天后,安池鱼房内的梳妆台前。 苏涅颤抖着双手抚上自己刚拆完纱布露出了粉色嫩肉的脸。 “小鱼,我不是做梦对吗?”苏涅看着镜中的自己颤声问道,泪水就这么激动的夺眶而出。 虽然她的脸上还是布满了疤痕,可是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坑坑洼洼且颜色深浅不一的样子,而是重新长出了粉色的嫩肉,并且有了一点原来的脸部轮廓。 “是的,你没有做梦,一切都会变的更好的。”安池鱼双手落在苏涅的肩膀上,双眸中也带着一丝欣喜的泪意,但更多的是对苏涅的鼓励。 安池鱼和她一起看着镜子中的画面,笑着开口道:“接下去就不用绑纱布啦,只要每天记得涂药就好。” “小鱼……”苏涅转过身拉着安池鱼的手就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心中想要倾诉的话太多,她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说起。 “阿涅是不是想要夸我呀。”安池鱼笑的像一只骄傲的翘起尾巴的小狐狸一般,眉眼弯弯的看着苏涅说道,“阿涅你放心,你一定会比以前还要好看的。” “我相信你。”苏涅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再是之前那般为了让安池鱼开心才说出的附和话语,而是真心实意的相信安池鱼说出口的就一定能够做到。 安池鱼简直是她生命中最大一个的奇迹。 看着苏涅含着眼泪却充满了对未来希望的笑容,哪怕她脸上的疤依旧没有彻底消失,对旁人来说还是那么的可怕。但是安池鱼在这一刻恍然觉得,苏涅真的好美。 就在这时,安池鱼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向苏涅笑了一下,就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喂,徐姐找我有什么事呀。”安池鱼看了备注是徐秀芳的来电,马上就按了接听键。 “小安大夫,打扰了。我想请问一下你最近有什么病人需要照顾或者别的事要忙吗?”徐秀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为难,身边也一直掺杂着其他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吵闹。 “最近还好,一直在家待着呢,徐姐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可以。”安池鱼听出了徐秀芳的迟疑,开口说道。 “是这样,小安大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不能给你介绍个病人。如果是你的话,能不能有办法医治。”徐秀芳小心翼翼的征询道,她已经了解到安池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夫,自然也没法强行要求人家给自己看病。 安池鱼楞了一下,徐姐这是又遇到什么奇怪的病症了吗。 “这次不是我,是我省城的一个亲戚。如果你愿意的话,车费食宿都是我们出的,当然报酬也很丰厚。”徐姐表示自己心里有点苦,她也不想老是遇到这种怪事啊,还是哪天去庙里上上香好了。既然连传说中的蛊虫都出现了,那么拜神祈福说不定也能实现呢。 安池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经意间把疑问给问出口了,有点不太礼貌。 “徐姐对不起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先把具体病例发给我看看吗,而且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安池鱼赫然的说道,不过她这次长了记性,记住了要先去征求一下顾渊的意见。 “好的!我这就给你发过去,真是太感谢了。”徐秀芳听到了安池鱼的应允后,激动的就要挂断电话,可是她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话:“小安大夫,生病的那个人对我乃至我们家都很重要,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徐秀芳当然知道安池鱼口中的家里人就是顾渊,若是平时,她一定少不了要调侃他们一番。只是如今主家少爷的病像座大山压在她胸口上,如果少爷这次出事了,家族势力重新洗牌,他们家作为少爷一派,绝对免不了被开刀,她实在没有心情去调笑安池鱼。 其实按照他们家在家族中的关系,只能算得上是旁支的旁支。但是因为王国富以前为还是个孩子的少爷挡过一枪,所以虽然明面上他们被发配到这个偏僻的小城,但事实上少爷一直对他们家很照顾。 毕竟按照王国富的脑子,做做小生意还好,真要让他帮忙参与家族斗争,只会被当成炮灰牺牲。 正因为如此,她听说少爷生了怪病之后才这么着急,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自身难保,更是因为被少爷护了这么多年的恩情。 “小鱼,是你以前提起过的那个徐姐打来的电话吗?”苏涅看着安池鱼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对着手机屏幕轻蹙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安池鱼点了点秀气的小下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的说道:“她家亲戚生病了,刚刚给我发病历呢,总觉得这个症状很熟悉,可惜不能亲自把脉确定。” “阿涅我去外面坐一会好好想想。”安池鱼和苏涅打了声招呼,就跑到客厅的沙发上用毯子把自己窝成了一个小毛球。 苏涅也跟了出来,看见安池鱼这副呆萌傻气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无奈宠溺的笑容,就去了厨房准备给安池鱼做些点心。脑力活也得费精力,她怕她家小姑娘思考完了会觉得饿。 “内脏检查健康,血液指标也正常,但是心跳缓慢,体温冰凉,尤其不能碰到热水,不然就会想被刀割一般剧烈疼痛。”安池鱼闭上眼在脑中不停的思索着。 她有些纠结,这种症状在她的记忆中很少见,基本上就能确定出病因的大概范围。可究竟是印象中有着类似症状的某种蛊还是□□呢。 蛊的话有点麻烦,据她所知的那几种蛊,解起来的程序都会比较复杂。□□的话倒是只要准备好药材就行,虽然大部分都珍稀难得,但是她有神农书在手,这算不上什么问题。不过这些都得等到她亲自见了病人才可以作出决定。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先去征求一下顾渊哥哥的意见才行,安池鱼想着。虽然顾渊从未明说,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顾渊并不喜欢她和外人多接触。顾渊能答应留下阿涅,已经让她深感意外。 安池鱼私下有猜测过,是不是顾渊哥哥被家人背叛的阴影太重,所以才会这么排斥她与旁人接触。她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她也不是爱到处结交朋友的性格,只有觉得有些心疼顾渊罢了。 刚想到顾渊呢,安池鱼就看到听到了大门被打开又轻声关上的动静。安池鱼忙跑出去,站在屋檐底下等着顾渊。 顾渊看到安池鱼没穿外套便跑了出来,剑眉微皱,薄唇一抿,竟是对着眼前的少女散发出了一股不悦的气息。 他快步走到安池鱼面前,把伞一收就示意安池鱼回到屋子里去:“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冻着了怎么办。” 安池鱼对着顾渊讨好似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听到你回家的声音了嘛。” 接着她又想要接过顾渊手上的袋子,可是顾渊担心自己身上的寒意会传到安池鱼那去,侧身避开了。但手与手之间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一瞬即逝的冰冷还是让安池鱼冷不丁的一哆嗦。“你的手好冰。” 安池鱼心下有些内疚,她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对着顾渊说道:“对不起呀顾渊哥哥,明明你的身体才痊愈不久,我还让你大冷天的在外面跑东跑西,自己却窝在家里偷懒。” 顾渊却没在意,把东西放到一边就揽着安池鱼的腰往沙发上走去,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安池鱼的旁边:“就是因为冷,我才舍不得你也跟着出门呀,傻不傻。” 安池鱼小巧圆润的耳垂一红,慌慌张张的往顾渊身上披上了自己刚刚盖着的毯子。 带着少女身上香气与体温的小毛毯一下子温暖到了顾渊,被这甜美气息围绕着的诱惑让他实在无法拒绝。于是顾渊笑着接受了安池鱼的关心,对外人总是带着漠然与锐利的眼神彻底软成了一滩春水。 “顾渊哥哥怎么都没戴我给你买的手套呢,下次还是我们一起出门,或者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好了。”安池鱼的小脸上写满了懊恼。 “小鱼说的什么话,我昏迷的时候不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那时候的你可是更加辛苦,怎么我就受不得一点冻呢,何况我并不觉得冷。” 顾渊柔和了眉眼,温柔的看着安池鱼说道:“而且我也想要照顾小鱼,想让小鱼什么事都不用愁,整天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顾渊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自从他重生以来,他荒芜的世界就一直被这条调皮的小鱼填满了生机与温暖,再不见以前的阴冷孤寂。连带着他在这下着淅淅沥沥冻雨的天气里,也感觉不到任何寒意。 他的手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体温,于是顾渊轻轻的握住了安池鱼下意识的在揪着衣角的双手。 与安池鱼需要两只手才能握住他整个手掌不同的是,他可以轻而易举把安池鱼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 顾渊的手很白,却是那种带着病态的苍白,而安池鱼的手则是白皙中透着股生机勃勃的粉嫩。就像他们两个的性格一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 可是即使如此,当两双手叠在一起的时候,却显得分外般配和谐。顾渊想,他这辈子也不会放开安池鱼的手了。倘若他侥幸还能有下辈子,他也要贪心的霸占安池鱼,一丁一点都不会让给别人。 安池鱼感受着顾渊干燥又有着熨帖温度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的热意仿佛在一点一点的往她心里慢慢蔓延着。她心中的小鹿察觉到了这份燥热,开始到处的乱跑乱跳,让安池鱼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频率有多么的快。 “顾渊哥哥,我……”安池鱼看着顾渊专注的眼神,他漆黑的瞳孔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这个发现让她不自觉的有些口干舌燥,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心中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第20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 可她刚开了口,顾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室内静谧的气氛,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渊眉头一跳,迅速的拿出手机挂断了电话,随意的就往一旁丢去。 “小鱼想说什么。”顾渊看着少女沾染了些许羞怯的白嫩脸庞,期待的问道。他才顾不上是谁找他,再重要的事也得往小鱼身后靠。 更何况他方才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安池鱼内心的松动,自己期待许久的感情也许就要在今天得到回应。 “我……”安池鱼看着顾渊骤然亮起的幽黑瞳孔,他的一双凤眼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孤傲清冷,反而像是一只想要得到奖励的小狗一般亮晶晶的,又仿若藏着一些令她不敢直视的情愫。 安池鱼本以为她会被自己不靠谱的想象而逗得发笑,可在顾渊这个饱含了重重复杂情绪的眼神中,她却意外的找回了之前一直在她心里作乱的感觉。 那个一直在她心中调皮的挠着痒痒的念头是…… 顾渊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依然没去在意,就这么双目含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等待着那一个他最渴望的答案。 可是安池鱼那株差点就长出来的小苗苗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惊吓,这回干脆‘咻’的一声钻回了土壤里,任凭安池鱼怎么想,都回忆不起自己上一秒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 顾渊看着安池鱼重新变回懵懂无辜的眼神,心中有些挫败的松开了安池鱼的手。摸了摸因为忘记了想说什么而有些不开心的安池鱼的头发。 算了,就让她慢慢想吧。反正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反正他们注定会在一起,谁让他就栽在这个傻姑娘身上了呢。 只是他就算耐心再多,能够提前摘取果实的机会被破坏掉,顾渊心里暴躁的简直想毁天灭地。他走到一旁接通电话,语气仿佛可以结出冰渣一般的说道:“程瑟,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手机那头的程瑟听到了这话和这语气,马上明白了自己指不定破坏了这位爷什么好事,本来还想吊一下顾渊胃口的他,立刻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刚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白家好像在查安小姐,应该是想打听你的消息,但是被安家挡住了。” 白家,顾渊幽深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腥,满满的都是杀意,这个账他记住了。之前的仇暂且不论,现在又坏他好事。 “我知道了,你暗地里帮安家一把,白家父子向来爱面子又擅长耍阴招,要是一直查不到我的消息,一定会觉得安家打了他的脸,然后乱咬人。”不管怎么说,安家都是自家小未婚妻的娘家,还在暗地里保护着安池鱼,那他怎么都要帮着安家才是。 顾渊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安池鱼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起刚刚想要说什么了。 顾渊心里一喜,面容强装镇定的说道:“小鱼,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安池鱼点点头:“顾渊哥哥你还记得徐姐吗。我刚刚接到她的电话,说是有个亲戚生了怪病想让我去看看,但是得去省城,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顾渊迎头就又被浇了一头冷水,笑容僵硬了一秒钟,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只是心中再次加深了对白家的恼意,直接导致了接下去的几个月内,白康泰的血压报告比白家股票的涨跌线还刺激。 安池鱼在给了徐秀芳可以一试的回复后,便约好了徐秀芳第二天下午来接她和顾渊去省城,而苏涅则留在家里养伤。 事实上如果可以,徐秀芳恨不得当天就跑过来接走安池鱼。可按照顾渊的想法,他还想等过几天雨停了再出门。 虽然从天气预报上看,省城的天气似乎很不错。但是顾渊连从家门口走到徐秀芳车上的这段距离都怕安池鱼受冻。 最后还是在安池鱼的坚持下,决定了第二天就出门,当然又少不了说了一堆好话才把满脸不乐意的顾三岁哄开心。 小城离省城并不远,王国富亲自驾车带着安池鱼与顾渊上了高速,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城与徐家主家派来的人见到了面。 主家派来接送的车又往郊外行驶了快一个小时,安池鱼才见到这几乎占据了一整座山头的巨大别墅群。 但是安池鱼出身安家,比起徐家也毫不逊色。哪怕她很少回主宅居住,安楚也给她留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而爷爷留给她的老宅,虽然没有眼前的别墅群占地面积这么大,但论起老宅的价值与底蕴,却是徐家的房子略逊一筹,所以安池鱼并没有像其他第一次来到徐家本家的人一般,表现出什么惊奇与艳羡的情绪。 顾渊前世一步步挣扎到权势的顶端,自然是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对面前的徐家主宅也无动于衷。 对他来说,无论是前世那座富丽堂皇,有着无数佣人的宅子,还是面前的徐家,都比不上他和安池鱼的家,那个小城里的小四合院。 但他心中还是为了另一件事讶异了一下,没想到生病的竟然是徐玥一。在他印象中,这位徐家继承人在几个月后可就要不治身亡。偌大的家业就这样拱手让给了他的堂弟,不知道他走之时可曾瞑目。 而他的堂弟徐存一,可是在后来联合白家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只是不知道这次有了小鱼的存在,一切会不会改变。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顾渊面上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眼中波澜不惊。 这让前来迎接他们的徐家管家不由得心里暗暗思量,眼前的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哪怕在省城和帝都的世家中也是拔尖的,真不像是一个小城里能养出来的人物。只是年纪看起来还是太小了些,希望秀芳没有看错人吧。 徐家管家一边带着安池鱼他们往徐玥一房间快步走去,一边道歉道:“真是对不住两位贵客,按理说两位旅途劳顿又刚下车,是应该让两位先好好休息一晚的。但是我太担心少爷了,实在是想让安大夫先去看看。” 安池鱼摇了摇头,笑着说:“这是哪的话,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职,这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一直关注着安池鱼的顾渊眼中闪过几丝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小呆鱼打起官腔来也一套接一套。 似是注意到了顾渊打趣的眼光,安池鱼看向顾渊,给了他一个我超厉害的眼神,惹得顾渊眼神中笑意更深了。 徐管家没注意到身后的眼神交流,脚步平稳却略带点急切的带着他们都到了徐玥一房内的小客厅。 正是初冬时候,明明徐家宅子的其他地方都供着暖气,可以说室内简直是温暖如春,但是徐玥一的房间却让人如置寒窑。安池鱼下意识的一个哆嗦,还好刚刚在徐管家的提醒下,她并没有脱了外套。 虽然已经了解过徐玥一不能碰到热水,但是安池鱼没想到他连暖气都不能开,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棘手。 客厅里还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烦躁的翻着杂志,却又好像顾及着什么是的不敢说话,还有一个人站在窗边似乎在看风景,此时见到了安池鱼一行人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但是无论是心情恶劣的还是看着风景的,都不像是在为了房内人的病情着急的样子。倒是徐管家眼中一直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与难过。 翻阅着杂志的那人看见徐管家带来的安池鱼与顾渊,嗤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这就是徐秀芳说的那个神医?我看她看病是假,想趁机找个暖床的为我堂兄留个种才是真的吧。” “晏一少爷!”徐管家气急的往前一步,刚想辩论几句,就听见身边一副软萌模样的安池鱼开了口。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从小是受了什么教育,才会随便见到个陌生人就想些龌龊事。但是既然您怀疑我的医术,就让我来为您诊断一下可好。” 徐晏一听了这话,眯着眼睛上下扫视了安池鱼一眼,说道:“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想把目标换成我了?要不要我再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诊断一番。”说到诊断时,他还重重的咬了一下读音,露出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笑容。 安池鱼悄悄握住了顾渊的手,用手指轻轻的往他的掌心挠了挠,安抚住了差点就冲上去的顾渊。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看你面色青白,眼圈发黑,身形还有些水肿,不知道先生你最近是不是还经常失眠多梦或者耳鸣。” 徐晏一有些惊讶的看了安池鱼一眼,说道:“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安池鱼眉眼柔和,继续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你最近是不是还比往年怕冷些,总是觉得身体发沉。” “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你直说我这是什么毛病,说不定我高兴了还真愿意把你从徐秀芳那里要来。”徐晏一往沙发上一靠,就用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视线打量着安池鱼。 安池鱼被看的有些恶心,放弃了继续打官腔,直接轻描淡写般的说道:“不是什么大病,肾亏罢了。只是先生你得注意保重身体,毕竟您这身子就算调养好了,五六年间也是留不了种的。” “你他妈说什么!”徐晏一听到这话就要往安池鱼冲来,却被顾渊一脚踹到了地上疼的蜷缩着身体。 安池鱼见他出言不逊在先,现在还想动手,刚想继续再刺几句,就听到虚掩的房门内就传来了一道虚弱却依然带着傲气的声音。 “闹够了没有,忠叔带人进来,其他人滚回去。” 第21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2 徐晏一脸色一白,忍着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去。那位从一开始就未发一言的男子给了安池鱼一个歉意的笑容后也跟了出去。 安池鱼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男子,或者说少年更加准确。只见他及肩的半长发就这么随意的用一根墨绿色丝带绑在脑后,身上是黑色丝质睡袍。 虽然脸色是带着病态的青白,但是却更显得他似笑非笑的嘴唇像刚染过鲜血一般,无比鲜艳。 他的眼神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衰弱而跟着失去生气,反而是邪气与肆意的。整张脸就像是中世纪西欧油画中走出来的血族一般精致又带着致命的美。 安池鱼有些惊艳,但是并没有像往常第一次见到徐玥一的人一般陷入痴迷,毕竟顾渊的长相也不差于徐玥一,而且安池鱼私心更喜欢自家顾渊哥哥这样儒雅类型的长相。 床边上还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看着徐玥一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不忍,此时见到安池鱼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后就露出了一个充满善意的笑容。 “这位就是安神医吧,我是少爷的私人医生余成。可惜我学艺不精,玥一少爷就拜托你了。”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眼里还夹杂着几分自责,好像十分为了自己帮不上徐玥一而伤心。 安池鱼客套了几句,就上前去为徐玥一专心的把着脉,没有过多纠结徐玥一的长相。所谓红颜枯骨,蓝颜也是。对她来说所有病人都没有美丑之分。 徐玥一看着安池鱼与众不同的反应,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眸光中浸满了兴味与挑逗。可是他逗弄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恶意。 他往视线方向看去,却是来自那个跟着安池鱼一起进来的男人。明明刚刚他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罢了。 这样的人他见的多了,哪怕顾渊比起其他人出挑了一大截,他也没去过多关注。只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能露出这种眼神的人,何止只是见过血。 徐玥一能从群狼环绕的徐家夺得继承权并平安长大,虽然现在因为大意出了点意外,但是懂得趋利避害是他最大的优点。 他看了一眼安池鱼,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气场变化的原因,于是收下了他的警告,安安分分的躺在那任凭安池鱼把脉。 “安大夫,请问您看出我家少爷是什么病了吗。”徐管家看安池鱼长时间把着徐玥一的脉,但是却一直没有结论,不由得开口催促道。 余成也带着紧张的眼神一直看着安池鱼。 安池鱼正在思考着徐玥一奇怪的脉象,并不是指徐玥一比常人缓慢了许多的脉搏。而是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徐玥一的体内除了毒,好像还有个东西。 沉浸在思绪中的安池鱼突然被徐管家打断,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扣着徐玥一的手没放开,她忙收回手和徐玥一道了个歉。 又不知怎的下意识的有些心虚,往顾渊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直不出声的男人笑意更深了,嘴角的弧度也比平时更为上扬。 “安大夫,您是诊出什么来了吗。”安池鱼一直沉默不语,安管家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再次追问道。 余成的面上也流露出一丝似乎在尽力克制住的悲痛。 安池鱼摇了摇头,又对徐玥一说道:“我还有些不确定,徐少爷,您能起身把衣服脱了吗,只要上半身就行。” 听到这话,徐玥一和顾渊都不淡定了起来。 徐玥一是因为感觉到了更多杀意,觉得自己分外无辜。 而顾渊虽然知道安池鱼的性子,绝对不是因为看上徐玥一还是怎样,但是心里还是酸透了,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去打扰安池鱼看诊。 徐玥一拒绝了余成上前想要扶着他的动作,自己使了点劲起身解开了睡袍。虽然他现在身体虚弱,但还不至于事事都需要别人帮忙。 安池鱼贴近徐玥一的背细细观察,果然在蝴蝶骨与腰的中间附近找出了一个绿豆大小的蓝色印记,只是颜色非常之浅,若不是安池鱼的眼力更好,绝对要被忽略掉。 她不由得在心底偷偷感慨了一番,还好徐玥一够白,要是换个古铜色皮肤的人,就算这个蓝色印记再稍微深一点,她说不定也要找一天。 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安池鱼直起身子对徐玥一说道:“我已经确定了,徐少爷您穿好衣服吧。不过准确的说,您应该是中毒才对。” 安池鱼话音刚落,余成和徐管家就吃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少爷的血液检查并没有任何问题。”余成眼中惊疑不定,上前一步急急的说道,“怎么会是中毒呢。” 倒是徐玥一并没有什么讶异,只是直视着安池鱼平静的双眸,说道:“你能治,对吗。” 不知为何,看着少女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就莫名的笃定她一定有办法,甚至于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安池鱼点点头:“是可以解开。只是目前有点麻烦,因为徐少爷您身上除了一种毒以外,还有个蛊。” “蛊?”徐玥一和徐管家都听说过安池鱼治好小胖的过程,所以没有提出像王国富听到蛊的存在时那样的疑问。 不过一旁本就面露焦虑的余成听闻此言,脸色更加难看的说道:“你这小姑娘在胡说些什么,看着挺靠谱的样子,怎么满口胡言。” “阿成,让安小姐先说。”徐玥一淡淡的瞥了余成一眼,制止道。 余成却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满脸愤怒的说道:“之前我看你这小姑娘长得干干净净的不像骗人,虽然年纪小点也可以用天赋异禀解释的过去,没想到你这么信口开河。我可是亲自给少爷做的身体检查和血液分析,难道机器还能有错吗。” 接着他又转向徐玥一说道:“少爷,我看她就是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都讹到徐家身上了,什么毒啊蛊啊,我们要相信科学。中医大都神神叨叨的,只会开一些听着玄之又玄其实根本没用的药。” 安池鱼闻言不悦的说道:“中医怎么就不可信了,又怎么不是科学。你身为一个医生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我才要怀疑你的资格证怎么来的呢。况且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查出来病因呢?” “你!”余成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脸被安池鱼气得红成了一团。 可没等他回击,徐玥一就带着不耐的口气说道:“余成,你也滚出去。” “少爷……”余成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当他看见徐玥一明显带着警告的眼神后,还是咬咬牙走了出去,甚至没敢再看安池鱼一眼。 “安小姐真是抱歉,余医生他平时人挺好的,可能是太关心少爷,或者觉得丢面子了吧。”徐管家连连道歉道。这个余成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还要得罪安小姐。 “没关系。”安池鱼摇摇头继续说道:“您身上的毒是心跳缓慢的原因。而且这个毒素最狠辣的一点是,他并不是让您的心脏慢慢枯竭,而是在某一天突然停止心跳,就像是心脏病突发一样。所以在前期,心脏不会被检查出任何问题。” “那蛊虫呢。”徐管家忙追问道。 “蛊虫就是徐少爷体温冰凉的罪魁祸首了,这倒是不致命,就是冬天难受了点,它一边可以让中蛊者提高抗寒能力。就像徐少爷你,您的被子也是冰凉的,屋里也没有任何暖气,但是您却没有因此冻出毛病。可与此同时,关于寒冷的感觉,被冻到发疼的滋味,您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是吗。” 徐玥一被说出了他一直想瞒着徐管家的事,但是心中却没有任何不快,反而比任何时候都对自己的痊愈有信心。 徐管家果然就像徐玥一担心的那样,听到安池鱼的话后,就因为心疼自己的少爷而忍不住涕泗横流。 “忠叔你别哭了。安小姐既然能说出我的症状,就说明我很快就要结束这种煎熬了,不是吗。”徐玥一有些无奈,他就是担心忠叔难过,才一直不告诉他自己能感觉到温度的事。 听了徐玥一的安慰,徐管家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因为没有发现少爷其实一直被痛苦折磨而产生的内疚,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安池鱼。 安池鱼看着徐管家满怀期待的目光,挠了挠头有些苦恼的说道:“要是单独分开的话,都挺容易解开的。但是这个蛊有个特点,就是他在被解开的时候会瞬间自爆,然后毒素迅速蔓延到人体里。如果十分钟内没有服下解药,就会……”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徐玥一明白了安池鱼话语中未尽的意思。 他脸色微变,眼中立刻露出了不加掩盖的嫌恶。从一开始就泰然自若的他,终于露出了一点符合年纪的稚气。 倒不是因为怕死,只是如果单单有个虫子在自己身体里他还可以忍受,大不了和小胖一样把他弄出来。结果没想到这虫子还妄想和他融为一体,徐玥一想想就头皮发麻。 “说起来以前还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解毒的方法。结果还没来得及配药,就不小心伤到了蛊虫在的地方然后中毒致死了呢。”安池鱼感叹道。“所以徐少爷您这几天尽量小心些不要受伤。” 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徐玥一,安池鱼继续说道:“本来只要在逼死蛊虫的时候同时准备好解药就行,但是现在的话,只要蛊虫的毒素蔓延开来,就会和您体内的另一种□□融合,变成新的毒素,所以我得仔细研究一下药方,而且需要的药材也更为繁琐与珍稀。” 徐玥一神情复杂的对安池鱼说道:“药材和酬劳都不是问题,只是安大夫,那个虫子真的没有办法用别的方式取出来吗。” 第22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3 安池鱼看着徐玥一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又看了看徐玥一房间内几乎是一色的白,心里大概明白了徐玥一纠结的是什么,忍笑着开口安慰道:“这个虫子一接触到空气也会马上爆炸,无论是和小胖催吐一样逼出来,还是我开刀拿出来,您都避免不了他自爆的。” 说完她觉得自己的安慰过于生硬,又接了一句道:“反正我到时候是在您背上施针,您平时也看不到自己的背,也不见为净就好,而且看见了也没关系,不会留什么痕迹的。” 话说出口,安池鱼总觉得自己像个无良整容医生在拐骗少女一般。 但好在徐玥一听了这完全像一通胡扯的话,竟然觉得非常有道理,眼中的抗拒也少了一大半。 虽然安池鱼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两种毒素混在一起的情况,而且两种毒的解药还互相有着各种相克的药物,但是安池鱼还是信心满满的一头钻进徐家临时为她准备的实验室。她在脑内演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手中有药材拿着总让她心里比较踏实。 “咚咚。”就在安池鱼一边在脑中推算着各种药材在徐玥一的体内会造成什么影响,一边调试着比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还没等安池鱼应答,那人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却是不久前才发生过争执的余成。 “安大夫,之前是我失礼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余成一脸悔恨的说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徐少爷的病,毕竟的确很少人会相信蛊虫的存在的。”安池鱼摇摇头笑着说道,心里却暗暗警惕了起来。 既然是来道歉的,那为何又没等到她回答就直接进门。而且他与自己刚见面的时候明明态度非常的好,怎么会因为自己诊断的结果有些匪夷所思而发脾气。 最重要的是,当时他的眼神里,只有敌视与恶意,却没有对自己的丝毫怀疑。 除非说…… 他没想到自己能够诊断的出来,他并不想让自己诊断出来。 当时自己光把注意力放在了徐玥一的病情上,并没有细想太多,看来得要找个时机和徐玥一说一声才是。 也许是安池鱼人畜无害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余成完全没有看出安池鱼微笑下的戒心,自顾自的走到安池鱼身边就想去碰那些药材。 “余医生抱歉,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东西。”安池鱼动作敏捷的把东西推到一旁,面带歉意的说道。 “啊,抱歉,我这是职业病犯了,一见到药材就想看看。”余成搓了搓手,一张忠厚的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记得余医生不是西医?”安池鱼带着稚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不解的问道。 “这……医术无界嘛,安小姐可还是记恨我昨天说的话,我再给您道个歉赔礼了。”余成悻悻的说道。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没啥心机,说起话来还真是牙尖嘴利,难怪把徐玥一那个短命鬼哄得服服帖帖的。 “余医生如果您没事的话,我还要继续研究药方呢。”安池鱼脸上一直填满了无辜的神情,仿佛她是真的要忙而不是在刻意赶人。 “那安小姐你也不需要帮忙吗,或许我陪着你一起讨论可以快点找出解药。”余成不肯放弃,厚着脸皮追问道。 “对不起呀余医生,我们师门有规矩,药方手法都是不传之秘,还请你谅解。”事实上在小城时,周大夫和他的同事们早就跟着安老爷子请教了不少,连笔记都换了好几本。 “那我就和少爷一起静候安小姐的佳音了。”余成看安池鱼刀枪不入,实在找不到理由继续待下去,只能离开实验室。转身的瞬间,余成脸上的老实神色瞬间被狰狞取代,年轻人不懂变通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让她吃到教训。 在折腾了两天之后,安池鱼终于配出了她觉得剂量最为完美的一个方子,保证解完毒之后没有任何副作用,就差解毒当天把药给熬好。 如果不是顾渊一直盯着安池鱼的一日三餐,并且一到她平时睡觉的点就把她扛回房间。或者说安池鱼能够少一点自己的强迫症与完美主义的话,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更快的配出解药。 那天在余成去实验室找她之后,安池鱼就去提醒了徐玥一一番余成的怪异之处。徐玥一当时说避免打草惊蛇,他会想个妥善的办法把余成支走。 等到她去通知徐管家和徐玥一药方配成时,一直跟在身边照顾着徐玥一的余成果然已经不见了。 “刚好堂少爷不是肾虚嘛,少爷就让他去照顾堂少爷了。”徐管家笑眯眯的说道。 “堂少爷?就是那天那个人?”安池鱼差点笑出了声,徐玥一这招也太厉害了,同时打了两个人的脸,还顶着关心手足的名头。 徐管家仿佛看透了安池鱼内心比的大拇指一般,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 因为徐玥一和徐管家都知道安池鱼这两天一直把精力耗在药方上,而且徐玥一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并没有急着让安池鱼给自己解毒,而是让她好好休息一天之后再准备解毒的事。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的识相让这两天因为小未婚妻忙上忙下而心疼坏了的顾渊勉强顺了一点气。 如果他们两个非要逼着安池鱼刚配完方子就去为徐玥一解毒的话,就算安池鱼没有意见,顾渊也不保证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不直接把安池鱼绑回家。 解毒前一天的晚上,安池鱼没等到顾渊催她,就很自觉的乖乖回房间爬上床睡觉了。第二天还要还徐玥一针灸抓住那只小虫子,她今天得好好养精蓄锐才行。 虽然顾渊大醋缸子再次泛酸,安池鱼这么乖巧的原因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体健康。但是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朝着自己眨巴着大眼睛的安池鱼简直太让他萌的心肝儿颤。于是没忍住在给例行晚安吻的时候不小心亲错了地方。 距离安池鱼滚到被窝里已经快五个小时,接近了凌晨三点。但安池鱼却怎么都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刚顾渊在她唇角的晚安吻。 明明过了这么多个小时,可安池鱼还是觉得唇角被吻到的地方依旧隐隐残留着顾渊的体温。安池鱼终于正视起了自己内心,那个一直想要破土而出但其实早就显而易见的答案。 自己不会是喜欢上顾渊哥哥了吧。被这个猜测惊到的安池鱼,羞的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窝里,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充斥了她的内心。 说起来顾渊哥哥还是自己的未婚夫呢,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婚约,安池鱼傻笑着想道。 不对,他肯定知道的,而且他自己也说过昏迷时有一直保留着意识。自己那时候傻乎乎的不害臊,还把婚书上的内容都给他念过一遍。 可是照这样来说,顾渊哥哥既然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是不是因为不想履行。 一转眼,安池鱼原本羞涩甜蜜的心情马上又恶劣了起来,越想越觉得顾渊绝对是对她没感觉,才一直不提婚约的事。 之前还天天对她说全世界只喜欢她一个人呢,说不定就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再或者就是他以前也经常对别的女孩子也这样甜言蜜语的,不然那些羞人的话怎么一说一个准。 整个思维都沉浸在顾渊大坏蛋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中的安池鱼,并没有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正在被一点点的悄声打开。随即,一个黑色的人影动作敏捷又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爬进了安池鱼的房间。 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在人影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闻到了陌生气味的安池鱼瞬间在被窝里瞪大了眼睛。 安池鱼从小嗅觉灵敏,哪怕用数十种甚至上百种药材熬成一碗的中药,她也可以只靠着鼻子辨别出其中的药材。 所以哪怕安池鱼现在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有头顶没有完全盖住的一条缝隙吹进了被窝外面的空气,她也完全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味道,还带着一些楼下花园潮湿的泥土气息。 安池鱼紧紧的绷着神经,脸上前几分钟还带着的少女怀春变成了惊惧苍白,额头上也密密麻麻的冒出了冷汗。 她能感觉到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了。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安池鱼却觉得无比煎熬,就像是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一样。 终于,安池鱼感觉到了那股气息就这样停在了她的床前,似乎在透着被子打量着她的身体,哪里方便他一击即中。 安池鱼侧躺在床上,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靠着被子的那只手垂过胸口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床单,力道大道关节都在隐约作痛,而另一只手则是尽量动作小心的往枕头底下伸去。 似是决定了该往哪里下手,那个黑影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向安池鱼的脖子位置刺下。 但几乎是同一秒内,安池鱼猛地往旁边一滚,然后把手中的香粉向那个黑衣人撒去。这是她因为认床,所以特地从家里带过来塞在枕头底下助睡眠的香粉。 安池鱼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有没有被粉末撒中眼睛。但好在她睡觉时习惯只拉纱帘而不拉遮光帘,屋内的情况在月光的照射下一览无遗。她随手捞起一个花瓶往那个黑影砸去,然后往客厅的方向跑,因为这个套间的门在那。 她深知像徐家这样的人家,房屋隔音都很不错,哪怕她大叫救命也是枉然,除非她能顺利逃到门外。 那个黑影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花粉晃了一下眼睛,又躲了一下花瓶,但还是身手利落的向安池鱼跑来。 只要打开这扇门,只要……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间,安池鱼就动作敏捷的跑到了客厅。她奋力的伸出手想要打开房门,可是下一秒那黑影就追上了她并将她狠狠地压在地上扣住了咽喉。 “本来只想一刀解决了你,让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走的干脆点,没想到你还敢反抗。”黑影恶狠狠的说道,那声音赫然就是余成! 余成慢慢的收紧了手指,若不是她半路杀到他们的计划中,徐家早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既然她这么的不识相,那他就好好的折磨她,让她慢慢的在窒息中绝望的死去。 安池鱼被死死的扼住脖子,哪怕她比平常女孩子力气大些,也挣脱不了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道。 泪水慢慢模糊了安池鱼的视线,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消散,肺部传来的快要爆炸的剧烈痛楚又让她无法平静的就这样昏迷过去。 第23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4 就在她因为肺部和脖子上的疼痛而痛苦不堪的时候, 脑中突然传来了一道空灵的声音,却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即使安池鱼现在大脑缺氧一片空白,也能明显感觉到它的焦急。 “这是什么!”余成惊悚的松开了安池鱼的脖子止不住的后退, 只见安池鱼的周围, 突然多了几株颜色姝丽却无比诡异的植物。 明明室内没有任何风,但是那几株植物却无风自动,并且在房内迅速的生长变大。 “怪物!都是怪物!”余成惊恐的大叫道,转身就想逃走, 却被地上数不清的枝叶死死地拽住了脚腕。 他最后的回忆, 就是那朵形状诡异的像一只黑色毒株的花倏然绽放,然后他眼前就是铺天盖地的黑。 “咳咳……”安池鱼抬眼看去,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几乎与房间等高的神秘植物就是她不久前亲自在空间内种下的清蛛草,还有其他几株略小的植物,现在也在努力用自己细长的叶子去抽打余成。 安池鱼还处于眼前画面的惊吓中, 就听见了自己房门猛地被踹开的声音。与此同时,几株植物迅速的缩小消失在了空气中。 “小鱼!”顾渊惊慌的把安池鱼揽入怀中,他双手发颤,想碰又不敢碰到怀中少女脖子上的淤痕。 一见到顾渊,安池鱼方才一直努力压制住的害怕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从通红的眼角滚落。只是因为声带受伤,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我来晚了。”顾渊轻轻擦拭着安池鱼脸上的泪水, 自责与悔恨快要淹没了他的内心。 安池鱼刚想摇头, 脑袋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直直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她恢复意识,自己正躺在空间中的一处草地上。 旁边一直盯着她的神农书见她醒了过来,欢快的扑腾着书页飞到了她的怀中。 “神农书?”因为是在安池鱼的精神世界,所以她没有受到声带的影响,还是可以与神农书正常沟通。 神农书上下摇摆了一下书页,像是在点头一般。 “谢谢你救了我。”安池鱼把书捧在手上,感激的说道。没人知道她在生死一线时内心的绝望,若不是神农书和那些药草,她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 神农书的书页再次左右摇摆,安池鱼猜测着这大概是不用谢的意思。 她眉眼温柔的摸了摸神农书的书脊,说道:“神农书,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我该出去了。”不然她突然的昏迷肯定会吓到顾渊。 听到这,神农书在安池鱼的手中小力的挣扎了一下,安池鱼忙把手放开。 神农书在安池鱼面前抖了抖自己的书页,空无一物的书页忽然显示出了一个男子的画像。 安池鱼惊讶的微微瞪大了双眼:“难道有什么草药能长成这么完整的人型吗?这起码得几千年吧,简直前所未闻。” 神农书原本在微微浮动着的书身一僵,随后那男子的画像上又出现了一把大x,旁边还提了文字:“坏虫子,小心。” “坏虫子?”安池鱼没有怀疑神农书的话,神农书的存在已经崩坏了她从小到大的世界观,那它现在多了预警的功能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是指我这次遇到的危险吗?”安池鱼皱着眉问道,“还是说你预感到的。” 神农书狠狠的翻了一页,在书页上继续显示道:“坏虫子,害死岑岑,骗了阿元。今天那个人类,有讨厌的虫子味道。” 安池鱼看清神农书上的字之后,哪怕是在精神世界,脸色也顿然失去了血色。 她哑声问道:“岑岑和阿元,是我的爷爷和奶奶?” 安池鱼虽然从未见过奶奶,但是爷爷在世时经常和她说起奶奶的事,给她看奶奶当年留下的手札和照片,因此她对奶奶的感情也非常之深。 神农书思考了一会,显然它不是很懂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它有心再和安池鱼多说几句,只是今天让空间内的植物们出去已经消耗的它大多的力量,它即将又要陷入休眠。 “小鱼,小心,我又要睡了。”神农书留下最后一句话,它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仿佛它从未有过自我的意识,只是一本工具而已。 …… “顾先生真的对不起,我们一定会尽快把背后的人揪出来给安小姐报仇的。”徐玥一强忍着不适,在徐管家的搀扶下,来到这个因为开着暖气而让他皮肤奇痒无比的房间。 徐玥一心中后悔不已,要不是他存了看好戏的心理把余成继续留在宅子,安池鱼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没想到在前一天还来房间看他,笑着和他说他马上就能恢复健康的安池鱼,现在却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在证明着她还活着,徐玥一甚至觉得自己和整个徐家,都要被面前的男人杀了给安池鱼陪葬。 哪怕所有资料都表明顾渊只是个普通的被逐出家族的废物,徐玥一也如此深深的相信着。 顾渊却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回复一个字。此时的他早已撕下了在安池鱼面前温和的假面,整个人散发着暴虐与血腥的气息。 也可以说他温和的那一面并不是伪装,因为他和安池鱼在一起时,每一个笑容都是真心的,只不过只有安池鱼值得他温柔以待而已。 徐玥一看着顾渊尽管没有任何表情,却好像随时都要疯魔的样子,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和徐管家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让顾渊和安池鱼两个人独处。 顾渊的手微微颤抖,隔空抚摸着安池鱼脖子上显眼的紫红色淤痕,眼中涌上了数不清的恐惧。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失去她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温暖,只差一点,就要再次被夺走。 他平时连想到安池鱼会离开他的可能性,心都会纠痛成一团。可是真的到了他以为要失去她的时候,才发现痛并不足以形容他当时感受的万分之一。 安池鱼受伤的这个夜晚,顾渊是带着满足的笑意入眠的。 耍了点小心机,终于亲到了小未婚妻的唇角,他的梦中都充满了安池鱼身上的甜味。 可是就在他沉沉睡去,正在梦里回味着那一个吻的时候,心脏倏地传来一阵被针扎似的疼痛。顾渊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安池鱼出事了。 他骤然睁开双眼就往隔壁安池鱼的房间跑去。并没空考虑太多,他便一脚踹开了安池鱼的房门,眼前的一切让他血液中的残暴基因都忍不住沸腾起来。 他看见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的少女,就这么虚弱的带着一身的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随即她看见自己时骤然安心的眼神,更是让他的心内疚的生疼。 他怎么配得上这样的信任。 …… 安池鱼悠悠转醒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她床前双目赤红神色憔悴的顾渊。 “小鱼,你先不要说话,来喝点水。”顾渊又惊又喜的看着安池鱼醒来,一下子都忘了保持平时的冷静自若,手忙脚乱的帮安池鱼倒起了水。 安池鱼稍微抿了口温水润了润水,就比划着让顾渊拿来了纸和笔。 顾渊本以为安池鱼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却发现安池鱼在纸上迅速的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轮廓。 他难得的占有欲没有作祟,因为安池鱼握笔时的力道大到了让她的指节都在隐隐泛白。 一向绵软乖巧的安池鱼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了几乎等同于痛恨的神情,让他除了心疼外不停的在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帮安池鱼报仇。无论是什么理由也好,只要是她想做的。 “查一下这个人和余成的关系吗,小鱼你放心,我这就去告诉徐玥一。”顾渊在安池鱼催促焦急的眼神下,只能放弃继续在这陪着安池鱼,先拿着画像去找了徐玥一。 而安池鱼则是把刚刚拍好的画像发送给了安楚,顺便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最近有些忙不方便接电话。不然依安楚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相肯定要不管不顾的亲自过来把她接回安家。 顾渊回来的很快,不仅是徐玥一,他也动用了重生以来暗地里建立的势力再找着画像上的这个少年。 “小鱼别担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顾渊看着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安池鱼安慰道,“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 安池鱼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她担心的不是找不到人,只怕找到的根本不是人。 神农书是不会说谎的,这不仅体现在它记载的所有事物的真实性上,还有实时性。 既然神农书上的画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就证明那个人现在的模样一定就是这样。 安池鱼的奶奶在安池鱼的父亲出生没多久便走了,按照神农书的描述,那人还和爷爷认识。 这样的话,那个人至少也有了五六十岁。即使是驻颜有术,也不该有着如此年幼的外表。 方才在空间中,她震惊于奶奶死亡的真相,没有去仔细思考神农书上文字的信息。或许那句‘坏虫子’并不是神农书的气话,而是那个少年的确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完全的人类。 安池鱼的爷爷虽然从小就乐于她翻阅各种杂学书籍,医书毒经都任她喜欢想看就看,从不害怕她会在哪本书上突然学坏。 可唯有蛊术,她爷爷一直只肯教她解蛊之法,却从未提过制蛊之法。她年幼时只当爷爷也不会制蛊,并且对于各种各样的虫子也提不起兴趣,所以也没去问。 现在想来,师门传下来的医书里都是各种疑难杂症与治病手法,没有丝毫关于蛊的内容。小时候她爷爷曾带她拜访那位蛊师婆婆,让她称呼为祖奶奶。 如果不是和她一样自小翻遍各种解蛊之法,那么她爷爷是怎么学的解蛊呢,除非他自己本身就精于制蛊之道。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去苗青拜访一下祖奶奶才行。 不过在这之前,安池鱼又在纸上写了几句话递给顾渊。 “让探查的人一定要注意安全?”顾渊眸色一深,握紧了安池鱼的手说道,“别担心,徐家的人没有那么傻,我会和徐玥一好好说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安池鱼醒来之后眼神中都是惊疑不定,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和余成,和徐家的各种内斗都没关系。 安池鱼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了解的,危险的事。 但是安池鱼现在的状态,让他怎么都忍不下心去追问,免得她好不容易平缓了些许的情绪再次陷入不安。 第24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5 “不行。”顾渊黑着脸拒绝了安池鱼要去徐玥一解毒的要求。 距离安池鱼受伤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因为安池鱼是在自己家中受的伤,于情于理都是徐家理亏,所以哪怕徐管家心里心急如焚,也不好意思去催促还带着伤的安池鱼替自家少爷解毒。 倒是安池鱼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不说晚一天解毒, 徐玥一就要在酷寒中多煎熬一天。何况他们本就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期间出什么意外情况都不能确定。 所以在又过了两天,安池鱼可以下床后,便第一时间说要去看徐玥一, 但是被顾渊不容辩驳的拒绝了。 在顾渊看来, 连自己身边人都看管不好,可以轻易的让内鬼混入其中的徐玥一,多受几天折磨也是应该的。 安池鱼没办法,在顾渊软硬兼施,一边扣着她不许下床, 一边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在安池鱼昏迷时候有多难受的攻势下,只能答应再暂缓几天。 “阿渊!”安池鱼躺在床上,扯着坐在床边上的顾渊的衣袖小声叫道。虽然她现在已经能够说话了,但还是有些沙哑,不能发出太大声音, 也不能说太长的句子。 “都已经一个星期了,我现在能跑能跳的, 解个蛊也不会费太多精力。”安池鱼这几天被顾渊死死看着, 若不是她强硬反对, 顾渊恨不得连去卫生间都亲自抱着她去,当然是抱到门口。 自己明明只是伤了喉咙,手脚都没出毛病。安池鱼忧郁的想着。虽然心里为了顾渊对自己的在意与紧张甜到咕噜噜的冒泡,但是她也无法在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时候,放下病人不管。 “而且我也想快点解决好这边的事,和你回到小城,回到我们家里呀。”安池鱼眨巴着水润的双眼,可怜巴巴的说道。 “好吧,但是我一定要在旁边看着,你不许强撑。”顾渊听到安池鱼想回家的话,心中一软。其实他也知道安池鱼的身体没有什么其他大问题,声带正在慢慢的良好恢复中,脖子上的伤痕也逐渐消肿。 只是安池鱼的皮肤一直都是白嫩细腻的,由此对比着脖子上的淤痕更加狰狞可怕,让顾渊每每看到就多心疼一分,也多自责一分。 “好的啦,管家公顾渊先生。”安池鱼又对着顾渊傻呼呼的乐着。 “小坏蛋,现在都不叫哥哥了。”顾渊佯装生气的捏了捏安池鱼白净秀气的脸,对于安池鱼对他称呼突然的变化,他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安池鱼没有明说,他就一直忐忑着不敢妄加揣测。有时越是在意期待的事,他反而越是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安池鱼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下了床退着顾渊往门外走去:“阿渊你快去找徐管家啦,我去药房再重新检查一遍药材,快点快点!” 顾渊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他也有被安池鱼赶出房间的一天。 在与徐管家说了让他安排一下安池鱼晚上需要用到的工具之后,顾渊并没有继续回到房间陪着安池鱼,而是拐了方向去了徐玥一的房间。 顾渊刚刚从安池鱼的房间出来时,并没有带上外套,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但是他走进徐玥一与室外差不多寒冷的房间后,却神色如常,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仿佛他依然置身于暖房一般。 “顾先生。”徐玥一看见顾渊来找自己,心下了然是为了安池鱼的事。 “事情结束之后,把徐守一交给我。”顾渊没有多说其他的话,他知道徐玥一明白他的意思。 “他既然敢对安小姐做出这种事,我自然不会包庇他,何况我也有一大笔账需要和他好好算算。”徐玥一为自己的倒霉堂弟在心中点了根蜡。 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留着徐守一的命,而且也肯定会好好折磨徐守一一番。但是如果落到面前的这个男人手里的话…… 徐玥一想起了现在暗室中余成的惨状,就连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他心里也是一阵胆寒。 得到满意的答复,顾渊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准备去药房找安池鱼。哪怕他现在为止只离开她身边半小时不到,心里也克制不住的焦躁不安,想要马上去确认安池鱼的安全。 却没想到他刚转身,就听到了徐玥一的声音:“顾先生,能听我说句话吗。” 顾渊稍稍转过头看着徐玥一,眼神里带着不耐与冷漠。 “我只是想提醒顾先生,安小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恋人之间最重要的还是坦率与真诚。”虽然有些忌惮顾渊的手段,但是徐玥一对安池鱼很有好感,不由得担心起了安池鱼与顾渊的相处模式。所以冲动之下,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顾渊一句。 顾渊明白徐玥一的意思,但是他却不敢冒险去承受任何会失去安池鱼的可能,不敢轻易的在安池鱼面前展示出自己真正的阴暗面。 他与安池鱼,是完完全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他怕一不小心,命运就会回到正轨,就像上辈子一样,他和安池鱼没有丝毫交集。 只是上辈子他并不知道安池鱼的存在,自然可以忍受。如今得到过了,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 “她永远不会发现的。”顾渊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容,“而且死人更不会暴露出别人的秘密,你说对吗徐少爷。” 听懂了顾渊充满了威胁的言下之意,徐玥一直到顾渊走出房间,刚刚一直僵硬着的身体才瞬间瘫软下来。 与刚刚的那个眼神相比,他这才知道之前第一次见面时,顾渊是有多温和。他明明是在看着自己,自己却好像完全没有被他放进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出于对安池鱼的善意与担忧,才冒险说出那句话,顾渊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不知为何,他心中对安池鱼的担心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敬佩,连这样的恶鬼都可以收服。 …… 很快就到了下午,安池鱼提前在一旁的桌子上放好了准备好的解药,然后指挥着徐玥一趴在床上,露出了整个如同白玉般无暇的后背。 她又打开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医药箱,里面是她的那套金针和各种型号的手术刀。 虽然她学的是中医,但是外科也有所涉猎,毕竟中医看病有时也需要在病人的身上开个口子啥的,譬如说关公刮骨疗伤。 当然安池鱼没有那么凶残,她一般都只需要用到自己的那套金针而已。 安池鱼把自己的针灸包放在一旁,又用酒精灯慢慢给金针消毒。 做好准备工作后,安池鱼伸出右手,轻轻地从徐玥一的颈后划到蝴蝶骨之间,又慢慢划过整条脊椎。虽然徐玥一的体温哪怕在室内也是如同冰块般冰冷,但是安池鱼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倒是徐玥一,在少女温热的手指拂过自己的时候,忍不住绷直了身体,背上的汗毛竖起,整个人都差点颤栗了起来。 虽然他性格恶劣还爱和人开玩笑,外表加成之下,更显得放荡不羁。但还是真的第一次被异性这么近距离触碰到,有些许小害羞。 但还好与少女的温柔相对的是,停留在他身上的冰冷视线就没有消失过,让他牢牢记住自己绝对不能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举动,免得病没治好就当场死于情杀。 他敢发誓要是自己起了什么邪念,这个男人绝对做得出来。 “你放松一点。”安池鱼有些不满意的说道。那个虫子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而是会慢慢的在背部游走。徐玥一这样紧绷着身子,她都没法摸出徐玥一的体内的那只虫子现在在哪。 这个蛊虫和其他的蛊虫不一样,没法用别的方法把它逼出来,只能在他体内就把它杀死,然后再解毒。 而且就算找出了方位开刀也不行,它会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自爆,毒液瞬间接触到血液,伤者还是会中毒。 毕竟是徐家千挑万选才选中又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徐玥一很快就放空自己,强制性的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哪怕身后顶着千万斤恶意。 不过也多亏顾渊也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影响到安池鱼治病,不然小鱼她一直没弄好,不就一直要摸着其他男人的背。 放松下来的徐玥一很快就让安池鱼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安池鱼眼睛一亮,迅速用左手上的金针刺入徐玥一的脊背。金针透过徐玥一的皮肉,精准无比的刺穿了虫子的身体。 很快,徐玥一苍白的背上便布满了浅蓝色的脉络,无比妖冶。徐管家已经惊到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但是这么诡异的画面,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绝对不敢相信。 顾渊还好,徐玥一此时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背部,只是让他有些惊奇,就像去看动物园看什么新发现的物种一样。 只是小未婚妻冷静自若,继续不慌不忙的扎着针的样子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情难自控的为了安池鱼这自己从未见过的一面而着迷。 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的徐管家看向顾渊,想要试图找一些同病相怜的安慰感。但是当他发现这位看起来似乎很靠谱的顾先生虽然没有丝毫慌乱,但是却对着安大夫露出痴迷的眼神后,整个人的心中就充满了囧字。 为什么他刚受到惊吓后就要吃狗粮,致力于一心为主人服务所以人到中年也没成家的徐管家表示自己心里很苦。 更苦的是徐玥一,难怪在解毒之前,安池鱼问他怕不怕疼,需不要要用绳子帮助他的手脚。 在他拒绝后,安池鱼还再三嘱咐了徐管家和顾渊,要是看到他挣扎一定要过来按住他手脚。 还好他终究没有丢人,只是反射性的蜷缩了一下,就硬生生的忍受住了背上比以往疼痛过百倍的痛楚。 然后这痛苦又慢慢的朝着全身蔓延,他死死的咬住口中安池鱼执意塞给他的毛巾,不得不感谢了一下安池鱼的先见之明。 好在安池鱼看他没有挣扎之后,就继续施针,稍微缓解了一下他的疼痛。 徐玥一刚松了一口气,口中的毛巾就被拿走,接着又被塞入了一根吸管,让他一脸懵逼。 “你发什么呆,快喝药啊。”安池鱼催促道。“你背上扎着针,不能躺着,只能趴着用吸管了。” “你要不小心吐出来也没事,我这里还有备份的。”安池鱼又体贴的说道。 第25章 冬天不能碰热水你是在逗我6 徐玥一很佩服自己, 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有闲工夫产生一种又雷又囧的心情。他闭上眼,鼻尖盈满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让他止不住的想要作呕。 要坚强,这可是救命的药。徐玥一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紧紧皱着眉头认命的往嘴里一吸。他没想到的是没想到这药远远比闻起来味道还要可怕。 徐玥一开始后悔起了答应把徐存一交给顾渊。他一定要亲自报复, 才对得起他吃的这些苦。 只是答应过的事不能反悔,他也惹不起顾渊,只能暗搓搓祈祷顾渊一定要连着他的份好好虐徐存一。 安池鱼看着喝完药后,脸色反而比解毒前更加惨淡的徐玥一, 差点笑出声来。她知道那碗药的味道有多可怕, 但是良药苦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徐玥一自己选的喝药而不是吃药丸,就算她特地说明了药效并不会有差别,并且药汁味道真的非常可怕,他也坚持要喝药。说是要永远记住这个味道, 就像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般。 “药越苦,越能坚定我徐玥一肃清徐家其他势力的决心。”长相张扬的少年振振有声地说道。 这种羞耻的台词,安池鱼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于是只能无语的答应了。 这几天相处之下,她发现徐玥一虽然一脸本少爷邪魅狷狂的样子, 其实内心却藏着一个热血中二少年。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譬如说徐玥一忍受不住药味不小心喷了出来这种意外情况, 她还是准备了药丸在一旁候补着。 “少爷, 您现在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吗。”徐管家在安池鱼示意一切完事之后,就扑到徐玥一床前关心道。 “我感觉,活着真好。”徐玥一缓缓说道,虽然已经喝了水,但是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可怕的味道。 徐管家没听出徐玥一话语下的复杂,只以为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徐玥一面上的忧愁,也被他当成生死门前走了一趟之后的感慨。 “我们先回房间了,徐管家。徐少爷已经可以接触热水和开暖气了,只是他现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尽量不要泡澡。”安池鱼对着沉浸在各自思绪里的主仆两说道。 “好,安大夫真的是太感谢您了。”徐管家感激的说道,他们找了那么多个医生,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想尽了各种办法,虽然有几个能说出少爷是中了毒,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而安大夫小小年纪,却是这么的见识渊博技艺高超,当初徐秀芳和他们推荐安大夫的时候,他还不乐意,还好少爷坚持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 “您客气了。”安池鱼笑的眉眼弯弯,能够治好自己的病人,她也很开心。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把药丸往口袋里一塞。 徐玥一眼尖的看到了安池鱼的动作:“这是什么,小瓶子还挺好看的。” 安池鱼又把装着药丸的陶瓷小瓶子拿了出来:“这个吗?就是我给你拿来备用的解毒丸呀。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忍受住药汁的味道,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说完,安池鱼重新把药瓶塞回了衣兜里,转身和顾渊离开了房间。留下了神色不明悔不当初的徐玥一。和以为少爷只是太冷了,所以抱怨了一下暖气怎么这么慢,还没把整个房间暖起来的徐管家。 徐玥一面如菜色的躺在床上。早知道、早知道安池鱼说的备份是药丸的话,他肯定在第一时间就把药给喷出来。 不对,他一开始就不该为了装比说要喝药才是。 …… 徐玥一的身体好了没多久,安池鱼又复诊了一遍,确定没有了别的问题和后遗症之后,就和顾渊回家了。 虽然徐管家一再坚持请安池鱼和顾渊在徐家多待一段时间,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安池鱼他们,还想着带安池鱼在省城的各个景点好好玩几天。就算大冷天的不乐意出门,那也至少等安池鱼脖子上的痕迹养好再回家。 但是他不提后半句还好,提了之后,本来还在考虑徐管家的意见,想着要不要和安池鱼好好在周边散个心的顾渊,马上决定要带着安池鱼马上回小城。 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奇怪的人混进徐家,牵连到他和小鱼。顾渊的表情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对徐玥一能力的怀疑。 顾渊毫不掩饰的质疑让徐玥一的笑容一滞,心中郁闷不止。他知道自己的确是太菜鸡了,已经不仅仅是大意就可以解释的地步。 在顾渊这几天有意无意的和他透底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接下了顾渊的橄榄枝,但是越被顾渊智商碾压,他就越怀疑自己是怎么得到第一继承人的顺位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徐家其他人太蠢,而不是自己聪明? 还有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逐出白家,而不是把白家的其他人都干掉自己上位。 顾渊大概也能知道徐玥一欲言又止想要问的是什么,但是他只是含笑不语,什么都没说,反正徐玥一也没胆子来问他。 他难道要告诉徐玥一,是因为他重生的时间不对,醒来时已经在那辆出事的车上了吗。 …… 安池鱼刚下车就看见了在门口带着急切眼神等着他们的苏涅。 “阿涅!”安池鱼开心的向苏涅挥了挥手,就蹦着朝她扑了过去,“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苏涅笑着说到一半,就看见了安池鱼脖子上显眼的淤痕。 安池鱼反映过来,忙伸出手就想把领子抬高。 “谁干的。”苏涅制止了安池鱼的动作,看向安池鱼时总是眼含春水的温柔双眸现在就像化不开的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苏涅抬头看向顾渊,眼中的愤怒敌意与顾渊的淡漠眼神相碰撞,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让安池鱼忙打着圆场就想拉着苏涅往家里走去。 “是我的错,不会有下一次。” 刚转过身,安池鱼与苏涅的身后就传来了顾渊坚定的话语。 苏涅握着安池鱼的手紧了紧,还是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她现在连顾渊都不如,又凭什么理直气壮的去质问别人,只是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安池鱼与顾渊回到小城后,又养了几天的伤,声带才彻底恢复正常。脖子上的痕迹在她用了自己配的药膏之后,也很快就消失殆尽。 然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明明可以把药放给徐家的人让他们帮忙配。可惜那时候她光顾着那个画像上的少年,完全没想起这些多余的事。 还能记着去为徐玥一解毒,也是她作为大夫的责任心在支撑着。可是抛开这些,她对自己的事就不怎么上心。 在此期间,她还收到了之前一起在药店工作的王萍萍和陈菲的邀请,说是小城附近的一个镇子最近在搞开发,想要扶持成旅游古镇。 加上她们好久没见到安池鱼,就想着一起去镇子上玩一天。不然再过几个月,镇子的开发项目都完成之后,说不定就得花钱买门票了。 安池鱼向顾渊求了好久,才让顾渊皱着眉答应了让她出门。 顾渊当然不会连安池鱼和女性好友出去游玩都不允许,只是实在喜欢小未婚妻对着自己撒娇的可爱模样。 他自从安池鱼在徐家出事后就有点神经紧张,除了睡觉时各回各房,其他时间恨不得把安池鱼挂在腰上去哪都粘着。 其实顾渊也不介意把自己东西都搬到安池鱼房间,打地铺也没关系,可惜被安池鱼涨红着脸无情的驳回了。 时间回到安池鱼要和朋友出去玩那一天。 她和其他两个女孩子在药店工作时,因为年龄相近,哪怕性格各有不同,也很容易聊到一块去。她也很清楚两个女孩子的为人都很善良,不是什么以貌取人的人。 而且苏涅脸上的疤带上口罩或者好好化妆已经看不太出来了,她想着让苏涅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于是在征询双方同意后便决定了那天带着苏涅一起去古镇。 安池鱼一大早在顾渊的监督下差点裹成了熊,才勉强达到了顾渊觉得她不会被冻到的及格线。最令她绝望的是就连一向和顾渊意见不合的苏涅都不帮着她,反而赞同着顾渊的做法。 为苏涅和王陈两人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又被顾渊不放心的重新整理了一下帽子与围巾,安池鱼才在其他三人看好戏般的目光下上了车。 安池鱼依依不舍的往车窗外挥了挥手,直到顾渊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 “哎,某个人注意一下,照顾照顾单身狗的感觉好吗。”王萍萍冲了安池鱼挤了挤眼睛,坏笑道。 陈菲也笑着挤兑道:“才刚上车就舍不得了,等会儿会不会哭着说要回家找男朋友。” “你们两个就欺负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之前来店里买药的那个男孩子加了微信。”安池鱼对着王萍萍回击道,却私心的没有否认那句男朋友。 接着又看向陈菲说:“还有你,不是说上次的相亲对象挺帅的吗,怎么没有继续汇报情况。” 一下子就被揭了短的两个人瞬间仿佛漏了气的皮球,一个奄奄儿的往后一靠,一个忧愁的叹了口气。 安池鱼一下直起了身体:“你们两咋回事啊,出什么事了。” 陈菲先开口吐槽道:“别提了,那男的虽然条件在我们这挺好的,但是人太奇葩了。我们相处没几天,他就和我说以后结婚了一定要生个儿子,只要我生了儿子,就在房产证上加我名字。” 安池鱼微微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一起义愤填膺,陈菲就继续说道:“我图他这半套房子还是他家皇位,他看不起谁呢他。”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我们这经济条件不算太差,但是大部分人的思想都挺落后的。”王萍萍叹气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用着温暖目光看着小姑娘们打闹的苏涅竟也主动加入了话题:“谁说的准呢,无论是哪都少不了重男轻女的事,所以女孩子一定要努力活出自己的价值,这样才不会被逼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阿涅说得对,还是得靠自己最重要。”安池鱼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苏涅,阿涅终于主动和别人说话了,真好。 许是苏涅的这么一句话就奠定了她在其他二人心中的女强人形象,王萍萍鱼陈菲对苏涅本来只是普通的友善眼光一下子提升到了仿佛看着知己好友的地步,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这回轮到了安池鱼眉眼弯弯的看着大家。 第26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 ‘我到了, 你要记得吃饭。’安池鱼刚到目的地就给顾渊发了一条信息。 顾渊秒回了一句,‘和朋友玩的开心,注意安全,不要让我一个人在家太久’ 安池鱼的耳朵尖又慢慢染上了红晕, 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句, ‘我会早点回来的。’接着就在身边两人的坏笑和苏涅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下把手机放进兜里,强装镇定的欣赏起了小镇的风景。 而那边得到满意的回复的顾渊,看着那条信息也能想象出心上人此时害羞的样子,在屏幕中安池鱼的脸上摩挲了许久, 他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去处理起手中的事务。 小镇的传统建筑保存的很好,路边还有许多卖手工艺纪念品的小贩。 安池鱼一行人,哪怕是苏涅也丝毫没有违背女孩子的天性,这边走走,那边逛逛, 然后手里突然就多了一堆东西。 “不走了不走了,腿好酸,你们两个都没感觉的吗。”陈菲有些受不了的往一边的石凳上坐去。 “我倒是不累,就是有点饿。”王萍萍一边啃着刚在路边买的冰糖草莓,一边说道。 陈菲看了眼这个吃货:“胖死你。” 王萍萍没理会陈菲嫌弃的眼神, 张大嘴巴把最后一个草莓吞进肚子里。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也有点饿了。”安池鱼提议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农家乐。”苏涅虽然带着口罩, 但是眉眼间还是盈满了温柔, 她贴心的提议道。 “那我们就去那吧。”安池鱼扶起累得不行的陈菲, 努力给她打气。 陈菲只要能休息,去哪都没意见,于是四个人就一起往那家饭店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小镇还在开发中,没有多少游客,农家乐里还有点冷清。 老板娘是个看起来很利落的年轻女人,身材偏瘦,一头短发,三十岁上下,她热情的招呼了安池鱼她们坐到了位置上。 安池鱼她们点了几个菜单上的特色菜,就坐在那整理起了刚刚买的一对小玩意,尽量把小的袋子都塞进大的袋子里,这样拿着比较方便。 “我只有在购物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女人,还有着女人的本能。”王萍萍感叹道。 安池鱼被这话逗笑了,刚想回话,就看见一个大约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一边双手撑在桌子边,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中的一个草编娃娃。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安池鱼站起来走到桌旁,蹲下身子平视着女孩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小女孩虽然瘦弱了点,但是五官秀气,眼睛又大,长长的睫毛眨阿眨的,就像洋娃娃一般可爱精致。 “我叫妮妮,姐姐你好漂亮。”妮妮放开桌边,双手放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妮妮也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安池鱼摇了摇手中的娃娃,“妮妮是不是喜欢这个呀,姐姐送给你当见面礼好不好。” 妮妮眼睛一亮,然后用手咬着大拇指,歪着头有些纠结的说道:“谢谢姐姐,可是妮妮是乖孩子,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 “噗!”旁边的陈菲和王萍萍也被小大人似的妮妮萌的不行,苏涅也笑着看着妮妮,“这是老板娘家的孩子吧,教的真好真可爱。” “小妹妹,那我们三个好看吗?”王萍萍也跟着揉了揉妮妮的头发,调侃道。 妮妮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看的,那个姐姐的眼睛好像妈妈给我买的葡萄呀,好看!” 大家顺着妮妮的目光看去,原来她说的是苏涅。苏涅现在已经摘下了口罩,因为脸上还有些不太显眼的疤,而且怕别人认出来,她给自己的容貌做了些遮掩,但是一双桃花眼还是遮不住的流光满溢。 “妮妮真有眼光,来,姐姐请你吃糖。”陈菲听见妮妮夸苏涅,经过一个上午已经对苏涅好感度爆棚的她心里也分外高兴。 安池鱼并没有告诉她们苏涅脸上有伤的事,仅说了苏涅这几天有点过敏就带了口罩。不过要她来说,苏涅就算带着口罩,那双眼睛也可以迷倒不少人。 “妮妮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别打扰姐姐们吃饭。”老板娘正拿着炒好的菜出来,就看见安池鱼蹲在那和自家女儿说话,忙小步跑过来,把菜一放就抱起了妮妮,“奶奶呢,怎么没陪着你。” “奶奶在喂康康弟弟吃饭,妮妮也饿了,妮妮就来找妈妈了。”妮妮乖乖的回答道。 老板娘听完这话,虽然顾及着安池鱼她们在场没好表露太多不满,但还是没忍住流露出一丝不快和愤怒。他们家虽然就在这农家乐旁边,但是也有五六分钟路程,更何况妮妮只是个小孩子。 小叔子的儿子是宝,她的女儿就不是她婆婆的孙女了吗。这么大冷天的,妮妮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她都没阻止一下,要是遇到拐子可怎么办。 安池鱼已经站起身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是她们几人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她顿时有些心疼起妮妮,但是毕竟是人家家事,安池鱼只当做没听懂,在一旁逗着妮妮。 老板娘难得看见自家内向的女儿这么亲近一个人,也乐得让妮妮和安池鱼玩一会,只是心里想着等会多炒两个菜给安池鱼送来请她尝尝。 妮妮被老板娘抱着和安池鱼她们说了几句话,老板娘怕等会饭菜都凉了,就让妮妮和安池鱼道个别,好让安池鱼她们吃饭。 “姐姐再见。”妮妮乖巧的冲安池鱼挥了挥手,却不小心把没拿稳的安池鱼刚给她的娃娃掉到了地上。 安池鱼捡起娃娃往妮妮的手上放去,却没想到妮妮一下子抓住了安池鱼的手:“姐姐好暖和呀。” 安池鱼笑着反手抓住了妮妮的手腕,刚想挠她手心逗一逗,就神情一愣,状似不经意的摸了几下妮妮的手腕,又揉了揉妮妮的脑袋,说道:“妮妮怎么手这么冰。” 老板娘眼中流露出一些心疼,无奈的笑道:“妮妮这孩子从小就体弱,老人家说再大一点就好了。” 安池鱼随口说了几句小孩养身方面的话,老板娘听了却很高兴,放下妮妮,拿出了口袋中的本子都记了下来,才带着妮妮往厨房走去。 老板娘一转身,安池鱼就坐了下来有些食不下咽的吃着饭菜。她刚刚看老板娘关心妮妮的表情不似作伪,那妮妮的身体怎么会…… “安安,安安!”王萍萍伸出手在安池鱼眼前挥了挥。 安池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吃着碗里的白饭,什么菜都没夹。 “安安你怎么了,不会真的想男朋友了吧。”王萍萍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我看啊,我们安安是看到妮妮可爱,也想生个孩子了。”陈菲笑嘻嘻的说道。 苏涅没有说话,她看出安池鱼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想等着回家之后再问她。 “你们知道我们这,有什么奇怪的习俗吗?”安池鱼小声试探的问道。 陈菲和王萍萍面面相觑:“奇怪的习俗,什么呀。” 安池鱼摇了摇头:“没啥,我就是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个新闻,说是家里人嫌弃儿媳妇生了个女儿,就瞒着儿媳妇把孩子扔到山上。说是这样那小孩走了之后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不会再投胎到他们家。” 新闻是真的,还好女孩被去登山的好心人看见救了回来。安池鱼当时还感慨了一下,怎么这个年代还有人信这些。 王菲菲听到这话,突然把头凑近饭桌中间,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然后小声的说道:“我还听过比这更可怕的。我妈以前和我说,我们老家有个老人家不喜欢孙女,就用针去扎她脑袋,然后被抓了。” “针?”安池鱼心中一个激灵,差点没拿稳筷子,陈菲和苏涅也情不自禁的靠近王菲菲仔细听着。 “是的,我听他们说很多老人家迷信这个。要是家里生了女孩子,就往她脑袋上扎针,这样女孩子出事了也查不出来伤口,家里就不会被占了独生子女的名额。” 王菲菲又继续说道:“而且最可怕的是,我妈和我说,就算女孩子没出事也没关系,只要往女孩子头上扎针震慑其他想要投胎的小孩,别的女孩就不敢往他们家投。这样下一胎肯定是个男孩,大不了交一些罚款。” “安安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到了。”王菲菲看安池鱼脸色有点不好,担心道,“你别怕,这都什么年代了,不会有这种事的。” 陈菲也跟着安慰道:“就是,阿涅不是也说了吗,我们只要自己有本事,以后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就弄死谁。” 苏涅点了点头,握紧了安池鱼有些发凉的手。 安池鱼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坏了朋友的兴致,于是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罢了,为什么会有人伤害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不要为了我坏了心情。” 苏涅心中也隐约猜出了安池鱼不对劲的原因,她没有在陈菲和王萍萍面前说破,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安池鱼的脑袋说道:“你呀,我们关心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也快多吃点。” 王萍萍和陈菲点点头,开始不停地夹起了菜投喂安池鱼。 过了一会,老板娘拿着她亲自炒的小菜送了过来,说是请她们吃的不要钱,安池鱼三人忙感谢了一番。 老板娘摆摆手笑的一脸和善,又问了安池鱼几句她家老人还说了什么照顾小孩的话,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喂妮妮吃饭。 安池鱼见状心里更加难受了起来,只是面上不显。想着还是要再次仔细的检查一遍才行,只希望是她之前切错了脉象。虽然她心知肚明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她却从未如此希望是她的医术出了问题。 第27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2 等她们吃完饭, 安池鱼去问服务员妮妮在哪,想要借口陪妮妮玩会再检查一遍,却被告知老板娘带着妮妮回家去了。 安池鱼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食客,自然不能去问妮妮家的位置, 不然怕是会引起人家的警觉, 指不定就要被当成人贩子报案。 于是安池鱼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个办法好好接近妮妮。只要她确定了妮妮身体不对,无论老板娘同不同意,她都要带着妮妮去医院, 实在不行就报案。 安池鱼她们吃完饭后已经接近下午两点。冬天的天在四点左右就会开始暗下来, 而且陈菲和王萍萍也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小镇还没开发完全,能够供游客游玩的设施其实很少,她们随便看了看就决定回去了,正合了安池鱼和苏涅的心意。 安池鱼给顾渊发了短信后,就在车上睡着了, 其他两个女孩子也没好到哪去,她们都是起了个大早,又跑了一天,于是三个人互相靠着脑袋与肩膀半梦半醒的到了站。苏涅则是在一旁看着三人,免得她们睡迷糊了。 下车之后, 安池鱼一眼就看到了在路边等着她的顾渊。安池鱼情绪波动了一天,一见到顾渊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猛地往顾渊怀里扑去。 这虐狗的画面让在后面紧跟着下了车的两人有些想自戳双眼, 和在顾渊怀里抬起头的安池鱼还有一旁的苏涅打了个招呼就各回各家, 不想留在这继续吃狗粮。 告别了两人的安池鱼,再次埋进顾渊的怀里。 “小鱼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虽然安池鱼的热情让顾渊惊喜了一瞬,但是下一秒他就敏锐的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同时苏涅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开心,想要顾渊哥哥抱抱。”安池鱼软糯的声音从顾渊胸前小声响起,让顾渊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片。 没有在意路人或祝福或好奇的眼光,也没有继续追问。顾渊只是静静的站在那抱着安池鱼,等到他心尖上的女孩平复好心情。 可惜没多久,安池鱼就收拾好了情绪,满脸通红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 回到家后。 “我看那个老板娘是真心疼爱妮妮的,而且也没必要在我们这群游客面前演戏。”苏涅微皱着眉说道,作为曾经的影后,她自然可以分辨出那个老板娘眼中的慈爱是真是假。一般人也不会像那个人一般演技精湛,连她都能骗过。 “可是我能确定,妮妮的身体内绝对有暗伤。”安池鱼又想起了王萍萍对她说的话,心中不安道。 “既然如此,我们再找个机会去一验真假,也好安安你的心。”顾渊揉了揉垂头丧气的安池鱼的头发,无奈的笑道。 “可是万一确诊了,他们不相信怎么办。”这才是安池鱼最为担心的,她的年纪实在不足以服众,她已经因此遭受过太多不信任了。 “我有个主意。”顾渊说道。 满意的看到小未婚妻突然抬头,亮晶晶的水润双眸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顾渊继续说:“我记得你有个关系不错的长辈,也是大夫对吗。” 安池鱼点点头:“周叔叔吗。” 顾渊继续说道:“你既然担心自己的年龄太小,不足以让她们相信你,那我们为什么不请一个看起来就沉稳又经验丰富的长辈一起去呢。” 安池鱼的眼睛更加亮了起来:“顾渊哥哥好聪明,我这就去联系周叔叔!” 说完,安池鱼就挣开了顾渊正握着她的手,站起来往房间跑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准备给周大夫打电话。 一时大意而被安池鱼挣开的顾渊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萧瑟,感觉自己被用完就扔了一般。感受到了身边苏涅似是同情怜悯的眼神,顾渊心里更加堵得慌了。 不过...顾渊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总有一天他会全部都讨回来。 正在和周叔叔打着电话约时间见面的安池鱼,突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就好像被森林幽深处的孤狼盯上了一样。 周大夫听到安池鱼的怀疑之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她。人命关天,哪怕还不确定安池鱼的判断是否正确,他也马上推脱了手头的工作,约好了第二天就在小镇见面。 第二天一早,天色几乎还可以算得上是黑夜,需要有路灯才能安心走路的时候,安池鱼就已经醒了过来。她整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睡不着,担心着今天能不能顺利的见到妮妮并好好检查。 距离他们约好的起床时间还有将近三个小时,安池鱼轻手轻脚的就要往厨房走去,想着干脆把早饭给做了,免得一直胡思乱想。 “阿涅?”安池鱼刚走到客厅,就发现苏涅也是一晚上没睡,在客厅坐了一晚上。 “我查点资料,你也睡不着?”苏涅看着安池鱼毫无倦意的双眼,微楞了一下,迅速的合上了手机屏幕。 安池鱼没注意到苏涅瞬间的不自然,走过去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闷闷不乐道:“我只是有点害怕,如果我的诊断是真的话,那会是谁下的手。” “无非就是那几个亲近点的人。”苏涅叹了口气说道。“可能萍萍她要一语成谶了吧。” “我还是不敢相信,明明大家都是亲人,万一是陌生人或者是他们家得罪过的人呢。”安池鱼把头埋进抱枕,闷闷的说道。“她看着妮妮的眼神那么暖,我以前也有偷偷幻想过,要是我妈妈也在的话,她一定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 “乖,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真相了。”苏涅揽过已经微红了眼眶的安池鱼安慰道。“但是无论怎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怕。” “好。”安池鱼轻轻的靠在了苏涅瘦弱的肩膀上,“有你们一直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苏涅放柔了眼光看着肩上的女孩,笑着说道:“我也是,只要小鱼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此时的安池鱼还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苏涅会为了这句话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 说不上是正好赶巧还是来的不是时候。安池鱼一行人到达那个农家乐时,妮妮的爸爸也在店里,正坐在一旁的空桌上陪着妮妮看小人书。 安池鱼还没开口,妮妮就像有着心灵感应般抬头看见了她,开心地喊道:“漂亮姐姐来啦!” 然后妮妮就跳下了凳子,跑过来抱着安池鱼的腿,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安池鱼蹲下一把抱起妮妮:“妮妮还记得我呀,真乖。” 妮妮开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漂亮,妮妮记得。” 说完,妮妮又转头对苏涅说道:“还有葡萄姐姐,妮妮也记得。” 安池鱼心里对妮妮喜欢的不行,笑着就狠狠的亲了她一下。 “呀!”妮妮捂着被亲的那边脸,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结果下一秒妮妮又期待的用手点了点另一边脸对苏涅说道:“葡萄姐姐,这边也要。” “噗!”苏涅也笑着亲了一下妮妮的另一边脸,心中却忍不住有些微微酸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妮妮的爸爸在妮妮过去找安池鱼时,就进了后厨找老板娘过来招待他们。这举动让周大夫和顾渊看在了眼里,顾渊面上不显,但是周大夫的眉头却狠狠一皱。 这男人怎么回事,看见自己女儿被陌生人抱着,不过来抱回女儿便罢了,他也放心就这么让女儿离开自己视线? 此时老板娘也出来了,见到安池鱼就惊喜的说道:“小姑娘是你们啊,上次你走之后,妮妮可是念叨了你很久。” 说着她又抱回了妮妮,招呼了安池鱼她们坐下,才笑着说道:“小姑娘这是你和你姐姐的爸爸吗,真是一表人才。还有这是谁男朋友?也长得俊。这次想吃些什么,大姐亲自给你做去。” 安池鱼听到有人夸顾渊,比夸自己还高兴。但是还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大姐你误会了,这是我叔叔,现在在城里当大夫,上次我和你说的好多小方子都是他教我的。” “不过这一位。”安池鱼看了眼顾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是我妈妈朋友家的哥哥。” “哎,我懂!”老板娘一脸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让安池鱼愈发害羞的红了耳根。 周大夫和顾渊向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老板娘就回后厨准备饭菜去了,但是没把妮妮带走。她知道妮妮喜欢安池鱼,安池鱼看起来也和妮妮挺投缘,就干脆让妮妮这个小主人替她招待一下客人。 安池鱼和周大夫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安池鱼就低下头对着怀里的妮妮说道:“妮妮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妮妮有些不懂:“什么是不舒服呀。” 安池鱼捏了捏妮妮的小脸:“就是妮妮是不是经常生病呀,会觉得难受。” 妮妮摇摇头:“妮妮没有生病,但是妮妮经常脑袋疼,爸爸说妮妮长大就好了。” 安池鱼哄着妮妮伸出手,再次细细的把了把脉,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白了脸色。 顾渊见状,无声的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安池鱼的手上。 安池鱼有些无措的看了顾渊一眼,但还是咬牙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然后看向了周大夫轻声喊道:“周叔叔。” 周大夫从安池鱼的脸色里就已经确定了他们之前讨论出的最坏打算怕是成真了。在心里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安池鱼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28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3 安池鱼他们逗着妮妮玩了一会。周大夫自是不必说,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现在看见妮妮这么懂事又命运多舛,心疼的要命。简直用尽了浑身解数,又是做鬼脸,又是讲笑话的哄妮妮高兴。 顾渊虽然重生之后除了安池鱼便没有其他在意的人, 但是也不会对一个小孩子都怀有恶意, 于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安池鱼和苏涅逗着妮妮。 不过小孩子都是看脸的生物,顾渊哪怕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坐在那里温柔的笑着,妮妮也喜欢顾渊喜欢的不行, 一直喊着:“大哥哥好看, 姐姐们也好看。” 周大夫听闻此言,作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问道:“那叔叔呢,叔叔不好看吗。” 妮妮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纠结,迟疑了一会,才仿佛怕周大夫伤心般怯生生的说道:“叔叔也好看的, 妮妮没骗人。” 本来只想逗逗孩子,但是因为妮妮掩耳盗铃般的后半句话所以真的伤到心的周大夫:“……” 安池鱼被妮妮的小眼神萌到,忍不住又蹭了蹭她的脸,让妮妮捂着脸害羞的往她怀里钻去不敢抬头。 这时安池鱼看到老板娘端着菜走了过来,抱着妮妮不动声色的说道:“妮妮为什么头疼呀, 姐姐的叔叔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夫,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看完了妮妮就会生病啦。” 妮妮虽然没反应过来漂亮姐姐怎么又提到了自己头疼的事, 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老板娘闻言走过来把菜放在桌上, 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妮妮从小就身体不好,以后天气暖了多运动,我再给她补补身子就行。” 周大夫却笑着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相逢即是有缘,何况只是把个脉的事。而且就算是补身子,每个人体质不同,也有不同的方法。” 老板娘只好同意了,她本来就没想拒绝,只是想着人家来店里吃饭,她却让客人给自己女儿看病,有点不好意思。 现在听了周大夫的话,老板娘心中对体弱多病的女儿的担忧占了上风,于是她也招呼着妮妮伸出手给周大夫把脉,让他好好看看。 没想到周大夫一摸上妮妮的脉象,脸色就恍然一变。其实周大夫也只能诊察出妮妮有些气血不足体虚的毛病,他的歧黄之术并没有安池鱼那么高明,诊断不出妮妮体内有其他东西。 但是他无条件相信安池鱼,不仅仅是对于安老爷子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女的信心,也是对自己这个几乎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的信任。 老板娘一看周大夫有些难看的脸色,心里一慌,连忙问道:“大夫,我女儿她是怎么了。” 周大夫面上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担忧说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老板娘您若是有空,趁早带着妮妮去做个b超可以吗。” 因为只有做了b超,他们才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妮妮体内有着不下于两根以上的针或者其他东西。 老板娘的脸上一下就冒出了满额头的冷汗,事关女儿,她实在无法冷静下来:“我现在去,现在就去!” 但是原本只在一旁看着电视的妮妮爸爸,从周大夫说要诊脉时神色就有点慌张,此时更是着急的快步走了过来说道:“什么b超什么看病,你们就是骗人的吧,光靠把脉你们能看出点什么来,谁不知道中医这套早就落伍了。” “你!”安池鱼虽然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但是听到他侮辱自己从小的信念,也忍不住有些气愤。 不过为了妮妮,她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你既然不信我们,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做个检查呢,我们总不至于和医院都勾结了吧。” 妮妮爸爸一把从老板娘手里抱过妮妮,冷笑道:“谁知道呢,别以为我们小老百姓不看新闻,要是医生和你们勾结起来呢。再或者万一医院检查不出什么,你们又该说妮妮得了怪病,需要你们才能治好,接着就骗光我们的积蓄。” 老板娘本来慌张的神志听到丈夫的话,也镇静了一瞬,虽然安池鱼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哪有坏人脸上会挂着‘坏人’两个字呢? 而且安池鱼昨天才来过古镇,小镇还没开发完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游客连着两天都过来游玩。 顾渊一开始就有暗中留意着妮妮爸爸的神情,心下了然了几分,也许真相会比他们之前猜测的更为可怕。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还不能随意下结论,但是看样子妮妮的爸爸绝对是知情者。 但他没有在此刻说出这些怀疑,只是看着老板娘诚恳地说道:“大姐,我们是不是骗人的你去医院检查一番就能知道,如果没什么问题不是更加皆大欢喜吗?反正闹了这么一出,你也肯定不会和我们买什么药,不是吗。” 当顾渊想要说服一个人时,任谁也只能从他脸上看出沉稳与真挚。加上他提到了宝贝女儿妮妮,老板娘心中的天平又偏向了安池鱼一行人。 妮妮爸爸看着老婆这幅有些动摇的表情,心中害怕不已,恶狠狠的对安池鱼他们说道:“你们说得容易,去医院检查不得一大笔钱。我们家妮妮绝对没有病,没必要浪费这笔钱。” 周大夫听了这话气愤的说道:“什么叫浪费,你是怎么为人父的,这笔钱我来出这样可以了吧。” 妮妮爸爸被周大夫的话一噎,完全想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只能寄希望于自家老婆不要答应。他要是再坚决反对的话,他老婆说不定得怀疑到他身上。 老板娘正在哄着有点被吓到的妮妮,但是她也有一直分心听着他们的话。老板娘本也想着干脆就这么算了,无论安池鱼他们是不是骗子,她总要在外人面前给丈夫留点面子的。不过自己过几天还是得找个时间带妮妮去检查一下身体,也好安个心。 可是当她听到丈夫说给妮妮检查身体是浪费钱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想起了重男轻女的婆婆,还有妮妮刚出生时丈夫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 要不是自己娘家有本事,又凑钱给自己盖了这个农家乐,自己和妮妮还指不定怎么在婆家受气。 “别说了。”老板娘想到往事,冷着脸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带着妮妮上医院,钱我自己会出。” 说完,老板娘就抱回了妮妮大步往车站走去。 安池鱼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而妮妮爸爸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竟是直直的往家的方向跑去了。 老板娘没有多想,只当作他是失了面子所以生气,眼下还是先带着女儿去做检查比较重要。自家男人的性格她知道,虽然爱面子但还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回家时她好好道个歉就行。 …… “赵美玉女士在吗?”护士在走廊上大声喊道。 “我在这!”老板娘抱起妮妮和安池鱼往科室走去,正在逗着女儿开心的她没注意到身边护士有些同情异样的眼光。 一走进科室,医生却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检查结果,而是严肃的问道:“您是患者亲生母亲,对吗?” “我、我当然是!”赵美玉本只想求个安心,心中也和丈夫一般觉得妮妮不会有啥大事,最多就是体质不够好之类的小问题,可是眼前大夫的认真神色却让她心中一个咯噔,心中生气了不妙的预感。 “大夫,我女儿她生了什么病。”赵美玉颤着声问道,难道妮妮真的生了什么大病?她心里莫名的期待起了眼前的医生就如她丈夫所说的,是个与安池鱼合起伙来的骗子。 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是城里最大的医院,眼前的医生是这个医院里排的上号的专家,绝对不会被人买通。 “你自己看吧。”医生不忍的摇了摇头,把检查结果递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赵美玉不敢置信的拿着女儿的b超图,若不是安池鱼在一旁扶住了她,赵美玉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 医生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她在医院待了这么多年,见识过太多家庭暴力和重男轻女的例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这次的手段真的是令人发指,连自以为见多了奇葩事迹的她都止不住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妮妮的b超图上,赫然显示着她小小的脑袋中,有着两根近乎三厘米的短针!若不是妮妮她足够幸运,三根针都没有接触到脑神经,如今她还能不能站在医院里接受检查还另说。 “一般针是很难扎进脑袋里的,除非是有人在孩子刚出生不久时就故意刺了进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孩子的头骨较软,才能扎得这么深。但是即使幼儿的头骨再软,也不会稍微碰一下就让针进入脑袋。”医生叹了口气,隐晦的暗示道。 “不过还好现在发现的早,可以趁早做手术取出来。如果时间久了,对心血管的影响都很大,也容易突然猝死。” “赵女士,我个人建议是孩子最好现在就住院观察。有这么个隐患在体内,会不会随时就遇到点什么,我们谁都不好说。我等会就去联系其他医院的专家,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过来研究妮妮的病情。毕竟是脑颅手术,孩子还那么小,我们院里很久没遇到这么复杂的情况了。” 听完医生话的一瞬间,赵美玉全身发冷,更多的曾深埋在记忆里的细节在脑海里接二连三的浮现。 自己坐月子时,丈夫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全程都是她娘家嫂子和她妈妈在照顾着她。可是后来有一天,丈夫突然带着内疚的神情莫名的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当时的她沉浸在了丈夫对她久违的温情中,在他一再保证心中绝对男女平等,只是为了应付婆婆时,还答应了等妮妮再大些,就替他再生个儿子。 还有她婆婆,明明在妮妮出生时就明确表达过不喜,却在她丈夫和她认错的同一天主动说来他们家照顾孩子。当妮妮发热的时候,婆婆她还热心的带着妮妮去医院看病,让她不用担心。 她当时不怎么信任婆婆,还让嫂子亲自跟着去了医院,防止婆婆扔掉妮妮。等她知道婆婆的确是给妮妮去看了病配了药之后,她甚至还因为自己的多疑有些内疚,却没想到她婆婆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恶毒。 现在想想,妮妮当时发烧就是因为这几根该死的针吧。或者说当时要是嫂子没有跟着,婆婆她真的会给妮妮配正确的药吗? 赵美玉一把抱住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一脸懵懂的妮妮,痛哭出声。 “妈妈乖,不要哭,妮妮不疼的。”妮妮看见妈妈伤心的模样,两只瘦弱的小手忙不迭的帮她擦着眼泪,担心的安慰道。 赵美玉并不知道,虽然妮妮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她也能听懂自己身体里似乎是有着什么东西,就是让她经常头疼的罪魁祸首。只是她还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比起自己的头疼,她更害怕看到疼爱她的妈妈伤心落泪的样子。 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赵美玉的心中愈发痛苦,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女儿,为什么不能早点带女儿来检查身体。她更恨的是自己轻信了丈夫的话,说什么好好养着长大了就会好,他小时候身子也弱,这是遗传。 安池鱼心中也难受极了,可是除了递过手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赵美玉,只能干巴巴的说道:“赵姐您别难过了,医生不是说了可以做手术吗,妮妮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赵美玉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努力对正在手忙脚乱安慰她的妮妮扯出了一个笑容,又抬起头感激地看着安池鱼说道:“小姑娘,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不然哪天妮妮真出了意外,我也、我也不活了!” 说到这,赵美玉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一想到妮妮瘦小的身子会在某一天突然冰凉,她的心脏就一阵阵的刺痛。 安池鱼拍了拍赵美玉的背,柔声说道:“赵姐您别难过了,妮妮还需要你。” “对,我的妮妮还需要我。”赵美玉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神志逐渐恢复清醒。她现在比谁都更需要坚强,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和天职。 看着赵美玉崩溃的样子,又听到了妮妮懂事的言语,医生心中也十分触动。她蹲下了身摸了摸妮妮的小脑袋,对赵美玉说道:“赵女士,你别担心,怪我刚刚说的太严重了点,其实手术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赵美玉像是拉住救命稻草般握住了医生的手说道:“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小,我甚至都没陪过她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我会的。”医生鼻子一酸,重重的点了点头承诺道。 赵美玉经过一番心情的大起大落,身体还有些无力,方才站起身的时候又几乎往下倒去,于是安池鱼便抱着妮妮出了科室。 而等候在科室外的三人看着赵美玉在短短几十分钟内就憔悴不堪的面容,心中也得到了早已做好准备的答案。 苏涅和周大夫跟着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看了看赵美玉被冷汗打湿的碎发,便拿过了妮妮的病例想要去帮忙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顾渊则走过来揽过了心情低落的小未婚妻,试图给她一些依靠。然后略带深意的看向赵美玉问道:“赵姐,你有想过接下去该怎么做吗,是回家还是?” 第29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4 “不, 我要报警。”老板娘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现在除了女儿能不能痊愈,只想知道妮妮的亲生父亲,她的丈夫, 究竟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哪怕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她也想知道她的丈夫是亲自和她婆婆动的手,还是无法拦住婆婆。 “就该这样,对这么小的孩子都下的了手,简直枉为人。”周大夫和苏涅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们刚刚替妮妮办好了住院手续, 现在过来带着妮妮他们过去。 顾渊眼中也闪过几分赞赏,算这个女人脑子还没那么糊涂,没有浪费安池鱼的好心。 决定好要报警之后,安池鱼和苏涅在赵美玉的请求下留在了医院看着妮妮。 而顾渊和周医生则是陪着赵美玉去了警局做笔录,免得到时候和赵美玉的婆婆丈夫见面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 此时, 赵美玉的家中,妮妮的爸爸张大鹏正焦急的在家门口渡着步。 好不容易等到带着孙子出去玩的母亲回来,张大鹏爸一个跨步就迎了上去,“妈,不好了!美玉她带着妮妮去了医院, 要是检查了出来,我们会不会被抓进去坐牢。” 老太太听到这话也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这有啥大不了的。” 妮妮爸爸焦急的说道:“杀人可是犯法的。” 老太太不屑的说:“那又怎样, 家丑不可外扬,赵美玉那个小蹄子还敢报警?再说那小丫头不是没死吗,她这么个赔钱货,我们家养她这么多年,让她牺牲一下扎根针又怎么了。” 说到这,老太太又不满道:“要我说就是你媳妇肚子不争气,高人都说了,只要让那小丫头头上顶一针,下一胎你媳妇一定怀个男娃,别的臭丫头绝对不敢进咱们家。” 张大鹏听到这,原本的担心害怕也不由得被不满代替,他愤愤的开口道:“还不是她说什么要等妮妮大了才肯给我生儿子,不然怕我对妮妮不好。我也想早点生个大胖儿子,可谁让我们家房子和那小饭馆都写着她哥名字呢,就算离婚也没我的份。” 老太太怕吓着宝贝孙子,哄着他进客厅里看电视后,才跟着气愤道:“当初我就说了,女人光漂亮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贤惠懂事三从四德,你非不听!这下好了,娶了个这么有主意的媳妇,天天防贼似的防我们,上次我让她给康康爸买个房子,她都小气吧啦的不乐意。” 张大鹏倒是没理会下一句,虽然那也是他的亲弟弟,可是让他把自家的钱拱手相让,他也是不乐意的,只是跟着附和了一句‘迟早让她把存款交出来’。 母子两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赵美玉,在某种方面上来说,倒是阴差阳错的让张大鹏不再担心东窗事发,满心的愤怒代替了原本的恐慌,一心想着等会赵美玉回家该怎么狠狠地修理她。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赵美玉,而是一辆警车和手铐。 老太太和张大鹏铐着手铐上车的时候还在大声叫嚣着民警们乱抓良民,邻居们听到动静之后过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围观着看好戏的眼神,让一向注重脸面的他们心中羞恼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美玉真的报了警?她是疯了吗!我一定要(让儿子)和她离婚给她个教训,老太太和张大鹏同时想道。 …… 老太太一见到赵美玉心里就有些发虚,但还是恶人先告状的大声囔囔了起来:“我就知道好端端的怎么有警察上门,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在外面惹什么事了。” 接着她又转向做笔录的警察苦恼道:“同志我是无辜的,她杀人放火了都和我们家没关系,我和我儿子可都是好人啊。” 张大鹏却一直不说话,眼神闪躲着不敢看赵美玉。 赵美玉看到他这副样子,哪怕心中早已猜测他肯定知情,现在也止不住的泛凉。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走到丈夫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道:“张大鹏你这个禽兽!” 一旁的老太太看自己儿子被打,着急的挣扎着就要去推赵美玉,却被其他民警拦了下来。“赵美玉你这个贱人,凭什么打我儿子,他可是你丈夫,你以后再别妄想进我们家祖坟。” 赵美玉冷冷的说道:“怎么,你儿子被打你就心疼了吗,你们折磨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会心疼。” 老太太一愣,眼神飘忽道:“谁、谁折磨你女儿了,你可以不要乱说,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贪玩才扎上针的。” 这话一说出口,张大鹏瞬间苍白了脸。他不停的朝老太太使着眼色,可老太太正忙着与赵美玉争辩,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暗示。 赵美玉发现了张大鹏的小动作,冷笑着说道:“我还没说呢,你这就不打自招了。你放心,你和张大鹏我都不会放过,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老太太涨红了一张脸,倔道:“你说吃牢饭就吃牢饭,你当监狱是你开的啊。扎个针怎么了,不扎针你能生儿子传宗接代?” 接着老太太看到赵美玉满是恨意的眼神,心中一把无名火起:“你咋这么不知好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也就是我心软,才把她留下来,放我们那时候早把她卖了。” “你这个老畜生!”赵美玉克制不住怒意,扑了上去就抓着老太太的头发往她脸上挠。 她身边本来是有两个女警在一旁劝着安抚她情绪,可此时听了老太太的话也是气的不行。虽然她们作为警察的职业道德不得不帮着老太太拦住赵美玉,但还是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故意慢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上前拦着。 一旁的男民警们瞠目结舌的听着老太太的无赖言论,他们本来还想着仔细审问一番,做好了嫌疑人不会承认的准备,没想到她自己就把话给说出来了。 “老人家,你别激动,要是再闹下去可是要按照妨碍公务罪抓起来的。”做笔录的民警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太太虽然想反驳一句怎么不把赵美玉也抓起来,不过她再没眼力见,也能看出周围这些人虽然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眼里也充满了藏不住的鄙夷。 因此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免得得罪了当官的。只在心中暗恨着,这都是赵美玉这个败家娘们给她带来的耻辱,她总有一天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在她的认知里,这只是件家务事,警察也只是随便问几句罢了,过一会就会把他们放回家,赵美玉说的坐牢只不过是吓唬他们而已。 张大鹏和老太太坐下做着笔录,张大鹏从一开始就不敢说话,他不像老太太那样不懂法律空有一身蛮横。也知道自己跟着闹的话讨不了好,不如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还做好了要是坐牢就把罪名往老母亲身上推的准备。他硬说自己不知情,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心中抱着这个念头,在赵美玉与老太太撕打时,他还往旁边缩了一缩,免得波及到自己,让注意到他动作的几个民警心中加深了鄙视。 接下去就是做笔录的流程了,本来赵美玉和民警没有足够的证据,做完笔录后还是得把老太太和张大鹏放回去再好好调查。 但是因为老太太自己说漏了嘴,还被一直注意着的顾渊录下了音,所以老太太和张大鹏直接就被拘留了,就等着再收集一些证据后,上诉等法院判刑。 这让老太太实在接受不了,坐牢在她的观念里可是件大丑事,她背着这么大的一个黑点,以后怎么去下面见列祖列宗。 于是她大声哭喊着‘我教训自己的孙女又怎样,这是我们家事你们凭什么抓我。’之类的话想要让他们放了自己。 张大鹏慌了神,老太太一手教育出来的他同样认为坐牢过于丢人,比没了命还可怕。他马上跪倒在赵美玉面前抱着她小腿痛哭流涕道:“美玉我是无辜的,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妮妮的亲生爸爸,怎么会害她呢!当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她毕竟是我妈呀!” 不得不说老太太虽然重男轻女,但的确是真情实意的疼爱儿子,所以虽然儿子的甩锅让她心中发寒,可也决定了万不得已的话她就牺牲自己。 老太太忙配合的哭着喊道:“你们要抓就抓我,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赵美玉你不能不知感恩,当初要不是我儿子怕出事不让多扎,那赔钱货脑袋里怎么会只有一根针!” 接着又后悔道:“我就说要多扎几个,不然现在你们儿子都有了,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情。” 一番理直气壮又蠢钝无比的话语,让周围的民警叹为观止的刷新了对他们一家无耻的认知。 张大鹏也痛心疾首的继续哭道:“美玉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疼妮妮,可是这几年来我看着妮妮就想到她脑袋上的两根针,难道我的心就不痛吗?” 毕竟是相爱相知了近十年的夫妻,赵美玉的表情开始逐渐松动。或许张大鹏真的是后来才知道真相,但是不敢反抗他母亲?那一天的内疚也单纯的只是因为对她的冷遇而已? 张大鹏感觉到了赵美玉的动容,再接再厉的流着泪说道:“这两根针何止扎在妮妮的身上,同时也扎在了我的心里。我不敢告诉你实话,是因为我实在太爱你和妮妮,怕这个家破碎,我怕你知道我当初的懦弱就会带着妮妮离开我。” 这时听出老太太与张大鹏话中漏洞的顾渊上前一步道:“老太太,你说张大鹏心疼女儿,只肯让你扎一根针对吗?” 老太太哭的涕泪交加,捂着脸一时没看清面前问话的不是警察,下意识的回答道:“是!我儿子他是真心疼爱妮妮的,只肯让我扎一根。” “哦?那看来张先生本是可以阻止的对吗?”顾渊勾起唇角,眼中的寒意却让张大鹏吓得瘫倒在地上。 这让刚刚没注意到老太太话中细节,还因为丈夫悔恨万分的样子而心软的赵美玉,瞬间硬下了心肠。甚至因为羞愧自己刚刚竟然相信了他的话,心中的恨意愈发增长了起来。 张大鹏嗫喏着双唇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为自己开罪。原本因为老母亲维护自己而产生的稍许内疚感,此时也已经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这老太婆怎么净拖后腿。 可是事情的真相远不止如此,下一秒,顾渊的问话更是让赵美玉与张大鹏不约而同的仿若置身于寒窑。不过一个是因为恨,另一个却是因为惧。 第30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5 “这可就奇怪了, 老太太你一口咬定只扎了一根,那么张先生口中的两根针,多余的那一根是谁扎的呢?”顾渊眸光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问道。 一旁想通了其中疑点的民警们几乎要拍案而起, 女民警们死死地瞪着张大鹏, 几个男民警们也紧握着双拳,因为努力的忍耐着自己想要教训张大鹏的冲动,甚至有几人头上已经冒出了青筋。 他们之前对于老太太只是怒其愚昧封建与手段残忍,可现在张大鹏的所作所为更是刷新了她们对于人性的认知。 老太太的恶毒自然无可否认, 可是张大鹏竟是一边说着假仁假义的话语, 一边往亲生女儿身上又扎了一针!这比纯粹的残忍更为可怖。 “张大鹏我和你拼了!”赵美玉发了疯似的随手拿起什么东西就往张大鹏身上砸,不停的对着张大鹏拳打脚踢,这次再没人去帮着张大鹏拉住赵美玉了。 “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她,是她逼我扎的!美玉你要相信我, 两根针都是她扎的啊!”张大鹏被铐了双手,狼狈的躲着赵美玉的撕打,嘴里却还不死心的叫喊着自己的解释。只是慌乱之下,他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所说话语中的前后矛盾。 等到赵美玉筋疲力尽时,民警们才拖着张大鹏上了警车, 他将在看守所里等候着法院的判决。 赵美玉冷眼看着涕泗横流的昔日爱人,怎么都不能将他与当初在婚礼上发过誓要一生呵护自己的男人联想成同一人。 而老太太则在方才的几番撒泼中耗光了大半的力气, 只能双目无神的任由女民警们押着上了开往看守所的警车。 在上车的瞬间, 她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 还好康康是小儿子的孩子,他们家的嫡亲孙子绝对不能有一个坐过牢的爸爸的污点。不然康康他以后怎么找得到好媳妇,怎么才能为她生下基因好的曾孙子。 …… 妮妮的事情不知道被当时的哪位医护人员还是病友爆料,引起了许多媒体的关注,掀起了一片反对重男轻女的热潮。 接着又有省级的医院表示可以免费为妮妮做开颅手术,还请了许多专家来为妮妮研究病情。但是赵美玉的哥哥赵爱国还是坚持把房子和饭馆卖掉,又加上了赵美玉攒了多年的积蓄,为妮妮付清了医疗费。 不得不说赵美玉兄妹两的这番举动又赢得了一堆网友和媒体的好感,纷纷自发去网上留言为妮妮祈福手术成功。 很快,老太太和张大鹏的判决也下来了。虽然目前为止妮妮手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几乎不会留下后遗症。但是因为手段残忍,对社会影响恶劣,老太太还在法院上破口大骂,悔改意识薄弱,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而张大鹏性质比老太太更为令人发指,则是被判了十年。同时,赵美玉也像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很快就被批准了下来。 虽然这个结果大多数群众都不是很满意,但是也已经比预期中好太多。更何况对于张大鹏和老太太这样注重颜面的人来说,让他们背负着坐过牢的污点才是最大的惩罚。 期间还有个让赵美玉再次怀疑自己年轻时眼光的小插曲。 赵美玉一家所住的房子是赵爱国出钱盖的,但是赵美玉始终倔强的不肯和哥哥去过户,她只想赚够房子的钱还给哥哥后,再去正式过户。本来她都算好了最多不超过一年,她就可以连本带利的还完这笔钱款,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而他们家的农家乐,在小镇被批为旅游开发区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菜馆而已。而店面则是赵美玉按照市价,实打实的向赵爱国所租,哪怕赵爱国再三拒绝,她也坚持如此。 只是赵美玉从没想到,一直在表面上支持着她这么做的丈夫,却在供词里对此愤恨不已。 认为她是防着他和他妈,才不肯过户房子。又觉得赵爱国为什么不干脆把店面直接送给他们,而是假惺惺的有一边说着亲人互帮互助,又一边收着房租。 …… 妮妮手术的那几天,安池鱼放心不下,在征求顾渊和苏涅同意之后,三个人一起去了省城帮忙照顾。 本来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去省城,留着顾渊与苏涅看家。但是顾渊不放心她一人在外,而苏涅则默默的恶寒了一下只有她和顾渊待在小院两看两相厌的日子,于是两个人便一起跟着安池鱼去了省城。 徐玥一听闻顾渊与安池鱼要来后,直接就把人接到了徐家招待着,顺便方便当面和顾渊商量点事。 这天,安池鱼正小心仔细的在医院喂着妮妮她亲手炖的补汤,手术在各方的支持下很是顺利,接下去只要等伤口愈合便好了。至于后遗症还得等后续观察,但是安池鱼自信在她的照料下,妮妮一定可以健康成长。 “啊——妮妮还要喝!”妮妮湿润着大眼睛,像安池鱼撒娇道。 “乖,妮妮再喝下去就要变成小猪猪了,明天姐姐再给你做别的。”安池鱼抱着妮妮,轻轻的揉着她的肚子说道。 “姐姐拉钩钩。”妮妮看着安池鱼柔和却不容辩驳的神情,嘟了嘟小嘴说道。虽然她知道小安姐姐是为她好,但是真的很好喝嘛。 “好,拉钩钩。”安池鱼无奈的笑着说道。别的病床的小朋友都是换着花样拒绝喝家里人带的补汤,怎么自家这个小姑娘就每天馋的不得了,肚子都差点撑了还吵着要多喝一点。 “请问,是张梦妮小姑娘吗?”这时,一个带着口罩,穿着护士制服的女子轻轻扣了扣打开着的病房门,轻柔的嗓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女子口中虽是问着妮妮,但是她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杏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池鱼,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您好,您是来给妮妮换药的吗?”安池鱼站起身对女子笑道。不知为何,面前这位遮住面容的女子总给她一种分外熟悉亲近的感觉。 “对,我是刚从别的医院调过来的,你们叫我薛姨就好。”女子进病房之后,收回了看着安池鱼的目光,一边替妮妮换着药,一边说着。 “我听说了妮妮的情况,就想起了我也有个女儿,所以忍不住主动替了班好过来看看她。”说到这,薛姨似是有些哽咽。 安池鱼忙递了手帕给眼前的女子,安慰道:“您别难过,妮妮现在恢复得很好的。” 妮妮虽然不懂薛姨为什么红了眼睛,但也能从她的话中听出这位阿姨实在关心自己,于是跟着说道:“阿姨别哭,妮妮可强壮了呢。”说着妮妮还比了个大力士的经典动作。 薛姨接过手帕,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说道:“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情绪有点激动。” 安池鱼摇摇头,与薛姨相似的杏眼里满是抚慰:“谢谢您对妮妮的关心,您一定特别爱您女儿吧。”因为深爱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内心对待他人也如此柔软。 “世界上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薛姨注视着安池鱼的眸光微闪,流露出了几丝欣喜,却又莫名的带着痛苦与挣扎。 “薛姨……”安池鱼愣愣的看着薛姨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的神色,心中不知为何也漫出了几分酸楚。 “乖孩子,薛姨先走了。”感受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薛姨紧紧了握了握安池鱼的手,含着泪不舍的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妮妮……” “我会的,您放心吧。”虽然觉得薛姨的举动与话语都透露着一些怪异,但是安池鱼下意识的就无法对她升起戒心,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薛姨再次深深地看了安池鱼一眼,才起身脚步焦急的往门外走去,差点就与刚进门的苏涅相撞。 “对不起。” “不好意思。”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苏涅看着眼前面色慌张的薛姨微微一愣,稍稍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让薛姨出去。 “刚刚那是?”苏涅进了病房,随口问道。 “那是来替班的护士阿姨,刚给妮妮上完药呢。”安池鱼接过苏涅手中的东西,笑着回道。 “这样。”苏涅在妮妮身旁坐了下来,“她的眼睛长的和你好像,光看上半边脸几乎一模一样了。” “诶?难怪我总觉得她很眼熟呢,原来是和我自己长得像呀。”安池鱼恍然大悟,接着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说道:“哎呀我的手帕还在她那,算了只是一条手帕,送给她也没事的。” “你呀!”苏涅捏了捏安池鱼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好笑的说道,“难得遇见这么像的人,可能冥冥之中就注定你要送个见面礼给人家吧。” “那个阿姨长的是很像小安姐姐呢。”原本已经在专心的看着小人书的妮妮突然抬起了头附和道。 紧接着,妮妮又眼巴巴的看着安池鱼问道:“小安姐姐,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明天上午就回来了吧,妮妮是不是想妈妈了?”安池鱼看着妮妮写满期待的大眼睛,握着她小小的手掌问道。 “嗯嗯,妮妮两天没有见到妈妈了。”妮妮失落的说道,但随即又开心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没关系,妮妮睡一觉就可以到明天了。” “就你聪明。”苏涅捏着妮妮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她和安池鱼对视一眼,倏然发现妮妮在这几天内竟从来没有主动和她们问过过张大鹏的事,难道是有谁和妮妮说了什么?看来等明天赵姐回来得和她好好沟通一下。 妮妮低下头继续看着小人书,没有发现两个大人欲言又止又饱含着心疼的神情。 其实她也曾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不来看她,可是妈妈当时难过的神情让她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且她早就发现了爸爸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小孩子对于大人的情绪总是很敏感,好几次爸爸明明是在对她笑着,却让她有些说不出的害怕。 只是孩子对于爸爸天生的濡慕之情硬生生的压过了她对爸爸的惧意,总是想着自己再乖一些,爸爸就不会不高兴了,因此也从没和妈妈说过觉得爸爸可怕之类的话。 妮妮潜意识中的恐惧,以及担心妈妈又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她自然不会再去主动提起关于爸爸的事。 …… 此刻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宾馆中。 “雪儿,你见到小鱼了吗,她如今是什么模样,她看起来还好吗!”一位气质儒雅,面容不过三十岁上下,却双鬓斑白的男子急声问道。 “嘉言你快坐下,小鱼她很好,又漂亮又善良,还给了我一块手帕。”薛姨忙过去扶着男子,拿出手帕塞到男子手里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男子激动的连说了好几句好,才拿起手帕细细的抚摸着,原来他看似黑亮有神的双目竟是失明的。 “这绣工,比你年轻时好。”似是回忆到了什么美好的记忆,男子的唇角扬起了一道温暖的弧度。 “那是,小鱼一看就聪明伶俐。”薛姨听了男子的话却也不恼,反而开心的附和道。 可下一秒,薛姨几乎与安池鱼如出一辙的杏眼中就闪过一丝愧疚,“要是我们能陪着她就好了。” 听闻此言,男子嘴角的笑容带了些苦涩,开口安慰道:“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可是他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若不是他们自身都生死难料,又怎么会因为害怕小鱼日后伤心,而眼睁睁的看着她与他们相见不相识。 第31章 你们家有皇位要继承6 “妮妮, 我们该吃饭啦。”安池鱼敲了敲妮妮的房门,轻声的叫道。小姑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身体养好就迷上了看书,整天待在房间里不出门。 对于这一点赵美玉也非常纳闷, 因为按照妮妮目前的学习水平, 是不可能认识这么多字的。不过后来大家发现妮妮只是喜欢抱着书本发呆后,便只以为妮妮是单纯的喜欢看那些插画而已,又去买了一堆画风精致的插画集送给妮妮。 “安安姐姐抱!”妮妮一打开门就下意识的往安池鱼身上扑去。 安池鱼柔和了眉眼,刚想像往常无数次一般接住妮妮, 就看见妮妮原本扑向她的动作突然一顿, 眼神往自己的小肩膀上瞥了一眼,有些沮丧的说道:“还是不了,妮妮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不知羞。” “乖,那姐姐牵着你好不好。”安池鱼虽然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只当是小孩子说变就变的特性在起着作用,蹲下身子哄着妮妮说道。 “好。”妮妮乖巧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终于养出了点肉的小手放到了安池鱼温暖的手心中。 “妮妮吃饭也要带着书吗?”安池鱼看着妮妮紧紧抱着书的动作,好笑的说道。 “要的,这是妮妮的新朋友。”妮妮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一字一句的和安池鱼说着。“她还和妮妮说了,不能让小安姐姐抱, 姐姐会累。” “妮妮真懂事, 那我们就带着你的好朋友一起去吃饭吧。”安池鱼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 心里也仿佛软成了一片,柔和着眉眼说道。 “我的姐姐当然好看!”正当安池鱼牵着妮妮往餐厅走去时,她冷不丁的就听到了妮妮突然出声说了句什么话。 “妮妮刚刚有说什么吗?”安池鱼低下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妮妮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双手把书往身后一藏,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紧张的说道:“没有没有,妮妮没说话。” 这就是小孩子的叛逆期吗?安池鱼有些无奈的想着,面上却还是笑容不变的再次牵过了妮妮的小手往餐厅走去。 妮妮抬头看了看安池鱼精致温柔的侧脸,略带点心虚的撇了撇嘴,接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自己肩膀上叽里呱啦说着什么的小人。 …… 那天等赵美玉和她哥哥处理完老家的事回到医院后,安池鱼便抽空去问了赵美玉以后的打算。她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又把房子和饭馆都卖了,以后的生活难免会很艰难。 安池鱼本来打算着先借一笔钱给赵美玉,因为她知道如果直接给的话赵美玉一定会拒绝。却没想到徐玥一直接问了赵美玉要不要留在徐家给忠叔帮忙,不仅月薪丰厚,他还可以负责妮妮以后的教育费用和生活费。 赵美玉和娘家人商量了一下,答应了徐玥一的聘用,但是拒绝了徐玥一说可以为她提供妮妮生活费和教育费用的提议。 徐玥一没有强求,他提出这个主意本就是因为觉得赵美玉果断的性格挺对他胃口,而且想顺便向安池鱼卖个好。如果他非要硬塞给人家人情的话,就未免弄巧成拙了。 再有就赵美玉做菜和搭理家务的水平的确高超,他觉得赵美玉完全当得起他开出的薪酬。 等赵美玉和妮妮在徐家安顿的差不多,安池鱼便决定去向徐玥一辞行回到小城。 “这才多久,我还没来得及带你们好好逛逛呢!”听到安池鱼想要回家,徐玥一忙起身着急的说道,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朝着已经彻底恢复容貌的苏涅飘去。 注意到徐玥一的眼神,安池鱼微微一愣。难怪苏涅前几天突然和自己说想家了,想要快点回去,难道是他们两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有点微妙的同情起了徐玥一,但安池鱼还是十分感动的拒绝了,并迅速的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就离开了徐家。 “阿涅,玥一他?”上了车后,安池鱼小心翼翼的冲苏涅问道。若不是她动用了顾渊牌眼神威慑,怕是徐玥一他还要跟着上车一路送到小城。 但即使安池鱼为了苏涅狠下了心,徐玥一刚刚那仿佛被抛弃的小狗般的委屈眼神还是忍不住让她莫名的有些内疚。 “不知道,脑子有病吧。”苏涅皱了皱眉不耐的说道。“整天绷着一张脸往我面前晃悠,还老是抬着下巴看人,他是颈椎有问题吗?” “噗!”安池鱼忍不住笑了出声,她这几天一直陪着妮妮,倒真没注意到徐玥一老是去缠着苏涅。 “最让我觉得奇葩的是,小鱼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苏涅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到几乎有些艳丽的脸上愈发的冰冷了起来,“‘女人,想不想再次回到娱乐圈的巅峰,只要你求我。’有这种台词的三流偶像剧,就算是我当初刚出道的时候都不会接好吗。” “阿涅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这么羞耻的话他都说的出口。”安池鱼都快笑出了眼泪,无力的瘫在座位上揉着自己有些抽痛的肚子。 “最好别,我现在没心情陪小孩子玩恋爱游戏。”苏涅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与眼角红痣互相衬托着而显得格外妩媚的桃花眼中毫无一丝温度。 “好嘛,我们阿涅这么好,必须要特别特别好的男孩子才配的上。”安池鱼笑嘻嘻的挽着苏涅的手臂说道,一双星眸又弯成了两道月牙。 一旁的顾渊一边毫不顾忌的在安池鱼身边用笔记本处理着事务,一边分出神来听着两个女孩的谈话。 他早在前几天徐玥一支支吾吾的表示想要对付慕容家时就看出了他对苏涅的态度,现在自然不会过于惊讶。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直到他出事,苏涅也还是保持着单身,倒是慕容家那小子一直跟在她身后玩什么浪子回头的把戏。 可现在又多了一个上辈子早就该消失的徐玥一,前世完全没关系的两人突然牵扯到了一块儿,这让顾渊莫名的期待起了事情的发展。 徐家派来送他们的车一路平稳的朝着小城开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安池鱼一回到家,就先跑到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换上睡衣扑到沙发上裹着毯子和顾渊一起看电视,苏涅则是回了房间休息。 顾渊有些无奈的看着安池鱼又头发湿哒哒的跑过来坐着,自家小姑娘这毛病就是改不了,每次洗完头都不擦,还极其抗拒吹风机。但是他又狠不下心好好教训她,只能亲自动手任劳任怨的帮她擦起了头发。 安池鱼全身裹着小毛毯窝在沙发上,头皮被轻轻地按摩着,舒适的想要睡着。 “小鱼乖,先不要睡。头发没干就睡的话,醒了会头疼的。”顾渊皱了皱眉,把她叫醒道。 安池鱼精神萎靡的点了点头,她昨天和妮妮睡了一个被窝,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聊了一晚上,所以现在困得不行。 顾渊心知肚明她昨晚和妮妮不会太早休息,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困成这样。 “乖,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去睡觉了。”顾渊安抚的摸了摸安池鱼的头发,语气中说不出的心疼。 “嗯。”安池鱼抱着抱枕,下巴懒洋洋的支在上面,眼皮要闭不闭的半阖着。下一秒,安池鱼心里一惊,已经快要睁不开的双眼瞬间睁大,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 “小鱼?”顾渊看着安池鱼突然带着些警觉的表情坐直了起来,不由得也神情一凛,把毛巾放到一旁担忧的问道。 “阿渊你先不要动,我得好好检查一下房间。”安池鱼神色犹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第一次见到安池鱼这幅紧张的样子,顾渊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安池鱼则是一直相信着自己的嗅觉。 她闭上眼细细感觉着,这股细微的腥臭味若隐若现,就像是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一般。 安池鱼猛地睁开双眸,拿起了在茶几下看到一半的手札放在鼻尖仔细闻了一会,果然就是这本书的原因,只是还远远不止…… 她又快步走到书架旁,这边的怪异味道更加浓郁集中。当然这只是对于她而言,顾渊依旧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只是心中却多了几分不适。 “这些书出了问题吗?”顾渊看着安池鱼的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担心的开口问道。 安池鱼回过神来,咬了咬下唇肯定的说道:“阿渊,我们家的书都被陌生人翻了一遍,而且那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偷。” 那股混杂着药味与腐臭味的味道,总让她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熟悉感。 “只有书吗?”顾渊没有问安池鱼是怎么发现的,他向来无条件相信着他家小鱼,“那书房是不是也要检查一下。” 安池鱼点了点头,披上外套就往外走去。顾渊也跟在身后,免得出什么意外,若是那人还留在某一间书房里伺机而动着,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看见安池鱼受伤的痛苦。 万幸的是每个书房里都没有人在的痕迹,看来那人已经走了。只是同时,每一间书房的书都沾上了这股味道。 安池鱼把所有的书清点了一遍,出乎意料的发现什么书目都没少。可是天色已经黑了,他们加上苏涅也只有三个人,一本一本的检查有没有被撕毁的痕迹显然不太现实,只能先打开门通通风。 方才安池鱼满心满眼都是终于回到了家,再加上各个房间的门都是锁着的,小院天井里的空气一直在流通着,她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诡异味道。 现下他们把各个房门都打开了,安池鱼站在院子中间,只觉得自己周围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让她的脸色止不住的苍白,内心也平添了许多烦躁。 第32章 回老宅1 相对于安池鱼心中的不安, 顾渊心中则是充满了愤怒。明明他在走之前已经安排了人看着小院,可是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有人偷进了小院的通知,这只能证明那人的能力远在他的人之上,这让一直自信着算无遗策的他心中挫败不已。 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人, 在他前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 难道他的重生产生了蝴蝶效应,让一切都改变了吗。上辈子他从未听说过安家有小鱼的存在,或许就是因为小鱼她遇到了生命危险出了事。想到这,顾渊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阿渊, 玥一他是不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的消息。”定了定神, 安池鱼开口打断了顾渊的沉思。 “是,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可以找到的。”顾渊听到安池鱼的话,心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闪过,“小鱼, 你是指?” “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总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和这次翻书的人有什么联系。”安池鱼刚刚站在院子中间仔细的检视了一边自己的记忆,终于茅塞顿开。 这个奇怪的味道,和当初在王家的小胖房间, 还有在徐家的时候,余成的身上味道都如出一辙。虽然闻着大不相同, 但是安池鱼仔细辨别之后, 发现这几股气息下都隐藏着几丝若隐若现的尸臭味。 想起神农书当初的那句‘他身上有虫子的味道’, 安池鱼心中几乎已经断定了这一切和那个少年都有关系,可是他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难道她这小半年来遇到的所有事,都是在这个少年掌控之中?这个念头让安池鱼心中隐隐瘆得慌。不管怎样,敌在暗我在明,继续留在小院里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安池鱼已经开始思考着与顾渊他们分散着离开小城的可能性。 这时正在一旁不知想些什么的顾渊开了口道:“小鱼,要不我们先离开这一段时间。”他放不下心让安池鱼继续留在这个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地方。就算是回到安家或者去他那都好,哪怕那人实力再怎么强,至少不会这么容易被人侵入。 “我正想这么说呢,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老宅。”安池鱼一愣,抬头看着顾渊说道。 “老宅?你的安全有保证吗?”顾渊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问道。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去哪都不如老宅安全,而且我想回老宅清点一下爷爷留下的东西。”安池鱼垂下眼眸说道。 小院里的书她都已经翻的差不多了,确定没有什么值得让人这么大费周章的书目和事物。这样的话,她就只能去老宅检查一遍,看爷爷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与那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安家老宅里养着各种千奇百怪的毒物,后山上甚至还养着一只玉蟾。玉蟾天生能克制百蛊,它和清蛛草不同。清蛛草可以用来解大部分的蛊毒,而玉蟾则可以庇佑着身边的人不受蛊毒侵扰,就像是治疗与预防一般。 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疑点在安池鱼的脑海中接踵而来,出于对爷爷的信任,她从未问过为何爷爷不养蛊却养了一只玉蟾与各种能克制蛊虫的毒物。 神农书所说的‘他骗了阿元’,究竟是指什么。爷爷难道已经知道自己受骗了,所以在老宅里准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提防那个少年? 可是想想又不太对,如果爷爷真心防备着那个少年的话,为何一句话都没与自己透露,也没说什么让自己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按照她对爷爷的了解,若是爷爷他知道有人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他一定会提醒自己。不过现在她更担心的是,阿渊和苏涅待在她身边会不会也遇到危险。 “小鱼,你在想些什么。”顾渊看着安池鱼带着明显忧虑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总有一种要被丢下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慌乱。 “没什么。”安池鱼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答道。 但是看见顾渊听到这明显敷衍的话有些受伤的眼神,安池鱼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阿渊,我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很危险的事,你要不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怎么可能离开你。”顾渊听到安池鱼的回答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把扯过安池鱼进自己怀中,话语中充斥着怒意说道。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喜欢这种被瞒在鼓里一切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但是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去逼你告诉我实话,可是你千万不要丢下我好吗。”顾渊轻抚着安池鱼还带着歉疚的脸,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处于什么危境都无所谓,我唯一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因为我——”顾渊被安池鱼想要抛下他,独自去面对他不知道的危机的态度一激,再顾不得什么温水煮青蛙的计策,就想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 “小鱼你们发生什么了。”苏涅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急匆匆的从房内跑了出来。她听到外面动静,一出门就看见小鱼满脸苍白的靠在顾渊怀里,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阿、阿涅。”安池鱼忙推开顾渊,摆了摆双手说道:“没什么,我们就是发现了家里好像进了小偷,有点被吓到。” 说着,安池鱼原本因为心中的不祥预感而有些泛白的脸色后知后觉的弥漫上了一层羞红,阿渊他没说完的话是…… 看着少女这幅羞怯的样子,苏涅心中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不会又打断了顾渊的好事吧。 但这真的不能怪她误会,刚刚那副样子,小鱼脸色惨白的靠在他怀里,顾渊又一脸着急,她下意识的就以为小鱼出什么事了。 虽然一直和顾渊互相看不对眼,但是此时的苏涅自知理亏在前,硬逼着让自己扯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就快步回到了房内。 “小鱼我……”顾渊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少女,眸色渐深,再次开口道。 “外面好冷我先回去了晚安。”安池鱼急匆匆的抛下这句话,就跟随着苏涅的脚步也小跑回了房间。 “……” 他就知道,苏涅绝对克他,顾渊黑着脸站在夜色中咬牙。 等夜风慢慢的吹走了他心中郁气,他才冷静下来走向书房。得让手下的人加快速度去找到那个少年的资料了,让小鱼惊慌到想要离开他的事,绝对不能存在。 …… 那天过后,安池鱼又去找苏涅暗示了一番想把她托付给安家或者徐家的事,可苏涅却泪眼汪汪的抱着安池鱼哭诉了一番她是不是嫌弃自己。 “万一我们和你分开了他也要来找我们呢,说不定用我们来威胁你,又说不定因为我们不在你身边而不能及时解毒,这样不是适得其反了吗?”苏涅如此哭道。 安池鱼想想也是,于是只能答应带着他们一起回老宅过年,至少老宅在各种毒物的守护下还能比外边安全一些。 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了行李,安池鱼打算再去药店配点驱虫蚁的药材,这样做成小药包放在各个房间,可以避免他们日后回到小院后发现屋子里多一些新住客。 “小安!怎么好久没看到你了,有没有想杨爷爷啊?” 安池鱼刚和顾渊走到药店,就看见了杨老爷子正坐在药店门口的石凳上悠哉悠哉的晒着太阳,旁边还坐着个年轻男子陪他有一下没一下的下着棋。 “杨爷爷,您今天出来晒太阳呀,我才出去旅游回来呢。”安池鱼弯了眉眼回答道,“这是?”安池鱼看着杨老爷子身边面容儒雅的男子,总觉得似曾相识,只是和善的外表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倒是顾渊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徐玥一生病时,跟在徐晏一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这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侄子,回来陪我几天,过完年再回去。”杨老爷爷笑呵呵的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膀,又看了眼顾渊假意叹气道:“本来还想把你娶回家当我侄媳妇呢,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咯。” “杨爷爷!”安池鱼被老人家这么一打趣,羞的忘记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红着脸嗔怒道。 “抱歉,我叔叔比较爱开玩笑。”杨一航忙圆场道,然后带着些内疚看了一眼安池鱼,“没想到又和你见面了,之前的事真是对不起。” “之前什么事?”安池鱼不解道。 “就是晏一冒犯你的事,但是晏一他这个人虽然嘴上不饶人,心眼却不是很坏,我替他也道个歉。”杨一航的面色十分诚恳。 “晏一?”安池鱼刚刚没反应过来,听到这话才回忆起了在徐玥一房门口遇到的糟心事,“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 想到面前这人是徐晏一的朋友,安池鱼脸上的笑容也不免淡了些,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实在对不尊重女孩子的人生不起任何好感。。 可杨一航仿佛没有发现安池鱼的冷淡一般,依然笑容不改的说道:“还是得感谢安小姐宽宏大量才是,听晏一说他堂兄的病是安小姐治好的对吗。我刚好对中医也挺有兴趣,不知道安小姐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这下不仅顾渊脸色愈发的冰冷,连杨老爷子看着自家侄子的眼神也不对了起来。 “抱歉,我和小鱼还有点事,先走了。”顾渊眼含威胁的看了杨一航一眼,没等安池鱼开口拒绝就拉着她往别处走去。 “航航你怎么回事,人家小安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可是不对的。”杨老爷子看着自家侄子仍看着安池鱼的背影不肯移开视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是你前几个月就听我的话回来不就得了,现在你可没戏了,还是等叔叔给你再物色一个吧。” “她是不一样的。”杨一航看着安池鱼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有些过于白皙的脸庞中流露出几分痴迷与疯狂。 “你呀。”杨老爷子看着杨一航的神情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谁让小安她长的是的确出色。 这次自家侄子回来后就变得怪怪的,不仅没有以前那般开朗爱笑,还整天躲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不过他也听说艺术家们都有些怪癖,也就随他去了。 可是看上了已经有男朋友的小安,还做出了这么不礼貌的行为,让杨老爷子面上有些尴尬,心里也添了几分不满。 杨一航没有在意杨老爷子在他耳边试图继续教育的絮絮叨叨,原本深棕色的瞳孔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占满了整个眼眶,又在刹那间恢复了原样。 第33章 回老宅2 “航航你听我说的了吗, 我们可不能做什么坏人姻缘的事。”杨老爷子看着杨一航心不在焉的模样,皱了皱眉追问道。 吵死了,杨一航忍住心中不耐皱紧了眉头。若不是怕打草惊蛇,他绝对要让自己的小宠物们好好招待一下这个老头。 “我知道了。”留下不带感情的四个字, 杨一航转身就往这个身体的家里走去。不会太久了, 他很快就可以得到她,她是最特殊的存在,和之前那两个残次品完全不一样。 “你!”杨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侄子的恶劣态度,只不过是四五个月没见, 他那个虽然玩世不恭却尊老爱幼的侄子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那个人的眼神好讨厌。”走远了的安池鱼有些气闷的说道, 刚刚杨一航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什么猎物一般,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之前在徐家,他的存在感低到了她都没记住他的脸,可是这次见面在她脑海中留下的不适感怕是短时间都都不会消除了。 “乖,反正我们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顾渊笑着安抚道, 和煦的笑容中闪过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安池鱼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纠结杨一航。就像顾渊说的,他们只是两个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而已,却不知顾渊说的完完全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 安家老宅在南方的一个古镇上,在安池鱼告诉安楚她要回老宅过年后, 安楚便直接派了人来护送他们回去。 “阿易好久不见!”安池鱼听到动静笑容满面的打开了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安楚最为信任的副手阿易。 “大小姐。”阿易总是如同一匹野性难驯的孤狼般的凶悍眼神, 在见到安池鱼的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柔软了下来。 “先生说他会尽快的处理好手边的事, 回到老宅陪你过年。”阿易一字不落的把安楚的嘱咐告诉了安池鱼。 “我上次回到小城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这都快半年了。”安池鱼一脸怀疑的看着阿易,水润的杏眼中写满了对安楚的不信任。 “先生还说了,若是大小姐想他了,可以去帝都找他,顺便帮他处理一些公司事务。”阿易凌厉的眉眼间蓦然出现了几分笑意,先生猜的果然一点没错,大小姐肯定会这么说。 安池鱼一听这话,有些心虚的飘忽着目光往四周看去,就是不敢直视阿易,然后恼羞成怒的说道:“不和你说了,我去拿行李。” 阿易温柔了神色看着安池鱼往院内跑去,视线猝不及防的与院内正拉过安池鱼手的顾渊相碰撞。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危机直觉让他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厚的防备与戒心。 这个男人…… 阿易心中一沉,难怪先生在他来之前让他小心点白故渊。可是既然先生他早就知道了白故渊的真面目并不简单,又怎么会默认他待在大小姐身边。 等安池鱼他们上了车,安家派来的其他人进入了小院有条不紊的打包着书籍。安池鱼短时间内不准备回到小院,所以决定带走所有的书册到老宅去。 阿易跟着在房车内坐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安池鱼,说道:“先生找不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下落,但是先生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让我带给小姐。” “这是!”安池鱼翻开资料,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先生正在派人去与这个研究所接洽,试图以资助的名义去搜寻资料。但是在这之前,还请大小姐不要轻举妄动。”阿易看了一眼安池鱼若有所思的神情,再次重复了一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阿易你在想什么啦,我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冒失。”安池鱼看到阿易怀疑的眼神,不高兴的说道。“倒是你们,哥哥他们有把我给的东西随身带着吧,还有你呢。” 虽然安楚一再的和她保证他们兄弟三个绝对不会让她的小药包离身,但是她太清楚自家哥哥不爱佩戴任何饰物的性格,因此有些担心他们会不把她的话当回事,随意的解下药包。 那个药包可是她彻夜查遍了神农书才配置出来的药方,可以保证没有任何蛊物能够近他们的身,至少在已知的蛊物中是如此。 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大能力了,而其他的可怕存在,譬如那个少年,在没有自我意识的神农书上根本查不出任何资料来。不过只要给她时间,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小姐放心,我们都贴身带着呢,先生也是。”阿易满脸诚恳的说道。先生何止贴身放着,甚至还挂在脖子上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和生意伙伴们炫耀一番妹妹的心意。 “那就好。”安池鱼点了点头,继续看起了手中的资料。 “ve,vita eterna?”顾渊看着安池鱼手中的资料,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阿渊你听说过?”安池鱼抬起头看着顾渊问道。那天顾渊情绪失控后,她有在后来和顾渊解释过原因,只是略去了神农书的那一段。只说了她怀疑那人害了她的奶奶,也是令她爷爷伤心之下伤了根本的罪魁祸首。 顾渊狭长的凤眼中满是冷然,他点了点头拿过了资料。资料并没有太多,只是收集了一些坊间传言还有安老爷子曾经对‘ve’的资助记录,可是他心知肚明这些谣言有一半都是真的。 虽然名义上是做着对人类有利的生物研究,并且在国际上拿过好几次大奖倍享赞誉,但事实上这个研究所在暗地里却做着许多令人不齿的人体实验。里面有无数无辜被拐卖的人们被改造成了各种丑陋作呕的怪物,每天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活着。 不是没有人去举报过研究所的非法行径,可是最后都被不知名的势力压了下去,徒留一些无伤大雅的谣言在网络上传播。 他在上辈子也有接触过这个组织,当时是他们的某个负责人之一想要与他合作,但是哪怕是已经恶名远扬的他也对这种无意义的折磨不感兴趣。在他看来,任何违反自然发展的存在都是自取灭亡而已。 他那时还盘算着,等他实力再增长些,就去试着掐断这个罪恶之源。并不是因为他心中有多正义,只是他还残存着一些人性罢了。 结果还没等到他出手,后来没过多久,他们做人体实验的内部视频就被一个不知名黑客完全的曝光,事态严重到再也无法压下去,整个研究所也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有人说他们的组织者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们只是换了个名字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即使在顾渊的眼里,这也不是一个在没有绝对实力前可以轻易招惹的对象。里面的研究者们都对生物研究狂热到了几乎病态的地步,正常人的三观与思维在那里绝对不可行,更别说来自各方势力对他暗地里的支持。 没想到小鱼她竟然和这个有着各种错综复杂关系劣迹斑斑的暗势力扯上了关系。 但那又怎样呢,顾渊眼神柔软的看着轻咬着下唇翻着他手中资料的少女。付出多大代价也好,他这辈子唯一想要做的事也只有护她一世安乐而已。 …… 回到老家草草的休息了一会,安池鱼便一头钻进了安老爷子的书房翻了好几天的书。但是就如意料之中的,她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少年的记载,也没看出家里有什么书是值得别人这么惦记的。 安池鱼不是没有想过那人是否是想要神农书,毕竟在她的记忆中,这应该是她所知的最令人觊觎的宝贝了。 可是神农书在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陪着她,就连他爷爷也不知道她这个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人又怎么会知道神农书的存在呢。 这么想着,安池鱼的脑子愈发混乱了起来。 神农书认识她爷爷奶奶,她爷爷并不清楚神农书的存在,而那个人再找着一本类似于书的东西。 这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神农书现在恢复了意识该多好。安池鱼叹了口气趴在了爷爷的书桌上,许是她连着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一直在书房到处翻找着东西,安池鱼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一秒,安池鱼出现在了她在睡梦中进入了好多次的神农空间。 神农书一见到安池鱼就开心的钻进了她的怀里,扑腾扑腾的不停翻动着自己的书页,上面写满了‘小鱼’两个字,仿佛是在和她打着招呼。 “神农书!”安池鱼一惊,随即开心的捧着了神农书,“你恢复意识了,我有好多事想问你,我该怎么才能让你一直保持着意识。” 神农书翻开的两边书页突然各自折起了两个小角,就像人类害羞时捂着脸一样,然后书页上又逐渐显示出了新的字迹:‘我在睡着省能量,但是因为小鱼特别想见我,就把我唤醒了。’ “这样对你会不会有影响。”安池鱼急忙说道。 神农书又扑腾扑腾的翻起了页:‘不会,小安前几天收集了新的植物,能量也很多。’ “收集新的植物可以让你得到能量吗?”安池鱼若有所思的想着,“是我之前太懈怠了,我以后一定加倍努力的去找新植物投喂你!” ‘要现世已经灭绝的能量才多!’听到安池鱼这话,神农书兴奋的在空中打了个滚,还在书页上画出了一个羞答答的表情。 “好的我都记住了,我们先说正事好不好。神农书你上次说的那个虫子,和我爷爷是什么关系。”安池鱼紧张的问道。 ‘它坏!’提起那人,神农书气的拧巴着书页,让安池鱼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它撕坏了自己。 ‘岑岑收留了它,它却吸了岑岑的精气,害的阿言生下来就生病。岑岑没有完全继承我,我提醒不了岑岑。’神农书继续义愤填膺的在书页上说着。 “阿言,是我爸爸吗……”安池鱼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突如其来一股酸涩情绪。 ‘它和阿元说可以救阿言,钻了阿言身体里,阿言长大后,它要抢阿言的身体。阿言不肯,吃了好多药和它一起睡着了,阿元伤心。’ “那他现在怎么又出现了?”安池鱼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问道。 ‘没见到,不知道。但是小鱼是唯一一个完全继承了我的人,言言和岑岑都做不到,小鱼要小心。’ 说到这,神农书突然静止了下来。 第34章 回老宅3 ‘对不起小鱼, 它是因为我才害了岑岑和阿言。只有吃了继承神农书的人类,才可以让他有自己的身体不用抢。’即使只是普通的文字陈述,安池鱼也似乎感受到了神农书语气中的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你存在的本意是为了救更多人不是吗。”安池鱼心中难过极了, 却还是哽咽着安慰起了神农书。 ‘我会保护你的, 小鱼,这次你给我攒了好多能量,我有能力了。还有清蛛草他们,都会陪着你。’ “我该怎么才能对付它, 用别的蛊吗?”安池鱼下定了决心, 她一定要为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报仇。 可是按照神农书的描述,这么邪门的蛊虫,就连苗青的蛊王都怕是压制不了。除了没有自己的身体,他已经和人类别无二致。 ‘只要小鱼给我继续收集能量,等我见到他的本体, 就可以收服它。对了小鱼,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身体的。’ “身体?”安池鱼不懂其中意思。 ‘上次你找清蛛草配方时,身边躺着的就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本来是为了不能完全继承我的人准备的,这样和我沟通不了的人也能翻书救人。但是之前被坏虫子偷走了,所以我上次干脆收回了自己的身体。’ “上次……是那本草药集?可那明明是爷爷的朋友寄给我的。如果那个虫子想要找的是你的话, 就说明寄给我草药集的人并不是他,因为他也在找着这本书。” 想到这, 安池鱼沾满了泪水的双眸倏然闪过一道亮光。联想到神农书之前说的话, 她有了一个不敢置信却很有可能成真的猜测, 让她心中惊喜万分却又百般惶恐怕它落空。 …… 和神农书结束对话后的安池鱼是在雨声中醒来的,连绵不绝的雨滴冷冷的拍在安池鱼房间的窗户上,让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安池鱼就这么被吵醒了。 她感受着自己身下柔软的被褥,便知道一定是阿渊又发现了在书房睡着的她,将她抱回了房间。 安池鱼在小院时,睡的是安老爷子亲自为她找工匠做的黄花梨架子床,还有特地花大价钱请的绣娘绣的百花争艳层层叠叠的床幔,充满了古色古香,和安家为她准备的充满蕾丝与粉色的公主房完全不同。 虽然一般像安池鱼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更偏向安家那种欧式童话般的房间,但是安池鱼私心里却是更喜欢自家小四合院里安老爷子亲自画图样设计出来的架子床,满满的都是爷爷对她的爱。 而在安家老宅里,也是安池鱼的房间,整套的家具却是安池鱼的父亲安嘉言在她出生前亲自设计的。 但是安老爷子怕触景伤情,十几年来带着安池鱼走南闯北,极少回到老宅。直到他走之前最后一次带着安池鱼回去,然后就再没离开过那个有着他无数回忆的地方。 因为管家一直都有派人打扫的缘故,安池鱼这间从小到大加起来住的时光没超过几个月的房间,还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只是少了点人气。 她盯着架子床上的绣花,上面据说是自己的父亲亲自设计,母亲亲自绣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小动物。 安池鱼想起了母亲日记里写着的,为了这套床幔,从没有接触过女红的她绣坏了好多了料子才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成品,还让父亲醋的不行,非要缠着她也帮他绣个什么东西。 虽然绣工粗糙的与小院里顶级绣娘所绣的精致花样大相捷径,但是安池鱼却觉得没有比她眼前的这些图案更美好的花纹了。 想到昨天和神农书谈话时想到的那个可能,安池鱼看着床幔上有些滑稽的小动物绣样笑着滚落了几滴泪珠。 …… “早!”安池鱼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花园里找到了正在晨练的顾渊,雨在她醒来不久后就停了,清晨的初阳照射在她脸上,让她的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小鱼早。”顾渊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孩,惊喜的发现这几天一直心事重重的安池鱼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小鱼找到办法了吗?”他笑着问道,安池鱼重新恢复了神采的笑容让他终于安下了心。 “嗯嗯,大概知道了。”安池鱼笑着说道,昨天神农书的话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再那么时刻的紧张兮兮着怕身边人出事。 “那以后可不许再累到睡在书桌了,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要生病了怎么办。”顾渊伸出手揉了揉安池鱼刚梳好的头发,没有像以往一样气着安池鱼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心里却有些内疚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这么习惯性的不肯依靠他。 其实这个完全是顾渊自己的脑补,在大部分时候安池鱼还是很相信他的能力的。只不过这种有些超自然的存在,安池鱼还是不敢轻易告诉他。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事知道的多了总归不是好事。 “好的啦,我一定不会了。”安池鱼举起双手保证道。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还要不要去书房”顾渊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无奈的问道。心知她不会当回事,还是得自己盯着点才行。 “没有吧。”安池鱼有些不确定的想了一下,“应该就是在家看书,和以前一样看看爷爷和祖师爷他们以前遇见过的病例记录。” “祖师爷?”顾渊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是教爷爷医术的师父,我听爷爷说,如果不是爷爷的哥哥突然离家出走,跑到国外说要留洋,爷爷说不定就继承祖师爷的衣钵,到处行医救人了。” 看着顾渊更加不解的眼光,安池鱼解释道:“本来爷爷对做生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但是那时候没办法,爷爷的哥哥跑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男丁,只能让他继承家业。” “那现在的安家家主是?”顾渊前世的时候,从没听说过帝都安家有安池鱼的存在。 所以这辈子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他一开始是不可置信的,以为是命运给他的一个恶意的玩笑,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也许是命运给他的补偿才对。 不过除了这意料之外的惊喜不在他掌控之中。他上辈子的下属们,也一个个被他提前找到并收入麾下了。他比谁都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只要牢牢地抓住他们的欲求,这辈子,他们只会比前世更加效忠于他。 “阿楚哥哥呀,他是爷爷替叔爷爷收养的孩子,不过和我亲哥哥没什么两样。”安池鱼想到外人面前总是冷着一张脸,却在她和爷爷面前分外孩子气的安楚,心里有些怀念起了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光。 “这样的话,小鱼你离开安家是自愿的吗。”顾渊有些迟疑的问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安家的继承人应该是小鱼才对,怎么会是那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安楚。虽然安家好像在暗地里一直保护着小鱼,但是换个说法也可以说是监视。 说起来安家虽然有帮他挡着一部分白家的调查,但最近好像也在暗地里查探着他的势力。能够在短时间内把几大世家出的事故联想到他身上来,果然不论前世今生,安楚都是他不容小觑的对手。 顾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虽然安池鱼一直说着安楚的好,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权势,谁知道上一秒还和你推心置腹的亲人下一秒会对你做些什么。想到安池鱼或许是被哄骗着让出了家业,顾渊的内心就满是杀意。 “阿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安池鱼有些讶异,但还是马上明白了顾渊的言下之意,“哎呀你别误会,楚哥是爷爷亲自选的继承人,虽然他看着很严肃不近人情,但是对我特别好,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安池鱼又继续说道:“他当初也一直想要让我去打理安家,可是我实在不喜欢做这些事。而且你忘了吗,当初把你从白家接过来,也是他帮的忙呢。不然我一个女孩子,说不定连白家的门都没进就被赶出来了。” 顾渊听到这,立马认真的看着安池鱼说了一句:“如果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 安池鱼白嫩的耳根又染上了绯红:“你别打岔啦,我之前带着你回小城,只是因为小城挺适合养病的,又有着我和爷爷的回忆。而且我离开帝都,就不会一直有人找我挑拨和楚哥的关系。所以你别乱想,我哪有那么容易被欺负。” 顾渊听了这话只是笑而不语,眼前的少女怎么会是不容易被欺负,明明是太容易被人家想要欺负了才对。 “不过说起来的话。”安池鱼突然想到,“如果不是看到了阿渊你的消息,说不定我会和爷爷一样到处行医也不一定。楚哥虽然很照顾我,可是老是想着把安家往我身上推,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参加那些应酬和舞会。” “是,小鱼只要快快乐乐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顾渊捏了捏安池鱼白嫩的脸颊,宠溺的说道。 “小鱼,陈老爷子昨晚打电话过来问了一声,说是你有空的话记得去一趟陈宅,他想见见你。”正当安池鱼和顾渊笑闹着时,一直守着老宅的管家爷爷出现在了花园里。 “祥伯我知道了,正好我忙完了手头的事,下午我就去看看陈爷爷吧。”安池鱼面上带了些不好意思,她这几天光忙着查找资料,都忘了去爷爷的老友们那拜访。这些老人家们小时候都多多少少的照顾过她,她也太不懂事了。 第35章 被诅咒的陈家宅子1 安池鱼与顾渊刚到陈家的时候, 正看见陈家的管家指挥着佣人们往大门两边摆着几盆盆栽。 “再往右边点,哎太右了!”管家在下面看着他们怎么都摆不齐盆栽,着急的就想亲自拖着这幅老骨头上前去。 “平伯。”安池鱼走到管家身边轻轻的打了声招呼。 管家转身一愣,打量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连连道歉道:“是安小姐啊, 平叔最近年纪大了眼睛也出了毛病, 一时没认出你来真是抱歉。老爷子正在大堂里等着你呢,我这就带你过去。” 安池鱼笑着说了声没事,就跟在管家身后进了大门。 这…… 安池鱼一进陈家大门,眼中就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叹与惊艳。 纵然是在这个古镇中最冷的一月, 可是陈家院子里却一派繁花似锦模样。若是只有本就在冬天能够开花的梅花水仙等便罢了, 不远处明显是人工挖掘的小水坑里竟然绽放着睡莲,而大厅门口还放着几盆开的正好的牡丹。 “小鱼怎么样,爷爷这院子打理的还不错吧。”陈老爷子一听到安池鱼已经出发在路上的消息,便坐在大堂里翘首以盼。这下远远的看见安池鱼他们走了进来,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亲自出门迎接着。 “陈爷爷!”安池鱼一见到陈老爷子, 就开心的小跑着上前扶着他往回走。“陈爷爷您这些花是怎么做到的,开的比应季的还好。” 进了大堂,安池鱼果不其然的在四周的花瓶里又见到了各种生机勃勃精美的插花。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陈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是我们家井水好。” “井水?”安池鱼微微瞪大了眼睛。 陈老爷子刚想卖个关子,顾渊和管家就跟在身后进了大堂, 安池鱼又走到了顾渊身边向陈老爷子介绍道:“陈爷爷这是顾渊,是我妈妈好朋友的孩子。” “陈爷爷好。”顾渊中规中矩的向老爷子问了个好, 他向来知道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年轻人。 “小雪朋友的孩子, 那一定是个好的。”陈老爷子看了身姿俊朗的顾渊一眼, 赞许的点头笑道。 安池鱼拉着顾渊在一旁坐下,兴致勃勃的继续问道:“陈爷爷你继续说呀,是什么井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里还有活井。” “就是你小时候来玩见过的那口井啊,我看啊你就是太久没回来看老爷子我,连你小时候住过一个月的地方有什么都忘了。”陈老爷子佯怒的瞪了眼安池鱼,笑着说道。 “我哪有忘,可是那口井不是没有水的吗?”安池鱼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道。 “本来是没有的,去年的时候给宅子修缮的时候,工人们闲着没事试着继续往下打了一下井,结果还真打通了水。”陈老爷子摸了摸胡子,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井水和这些花有什么关系。”安池鱼纳闷道。 终于问到了重头戏,陈老爷子眼睛一亮,就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说道:“这井水可不是普通的水,我本来也没当回事,只拿它浇浇花啥的。结果我的花越长越好,都不用特地去照顾。前几个月我的君子兰还在斗兰大赛中拿了奖呢。” “那其他几家爷爷肯定羡慕极了您吧。”安池鱼一脸敬佩的说道,成功的满足了陈老爷子想要卖弄的心理。 “那可不是,那几个老家伙都馋红眼了。”陈老爷子颇为自得的说道,“不过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有一天我想着我们镇附近也没啥工厂,附近的水源肯定没有污染干净得很,就心血来潮用这井水泡了茶。你猜如何?可别提有多甘甜,而且我喝久了身体也好了不少。” “真的!”安池鱼双眸亮晶晶的说道,她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也沾染了爱品茶的习惯,一听此话就不由得生起了极大的兴趣。 “爷爷还能骗你不成。”陈老爷子笑道,随即冲门外招了招手,“你看这不就来了,信不信你尝过自然就懂。” 陈家的佣人进来给安池鱼和顾渊上了茶,安池鱼还未完全掀起茶盖,就闻到了扑鼻的清香迎面而来。 “果然是好茶。”上辈子见多识广的顾渊也不由得感叹道。 陈老爷子一听到小辈的称赞,立马乐的眉开眼笑的。 安池鱼弯了弯双眸,就准备好好品一品这难得一见的好茶。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安池鱼和顾渊还没来得急将茶碗送入口中,大堂外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乎有着女人的尖叫声和佣人们劝阻的声音交杂着。 “阿云!”陈老爷子脸色一变,就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把孩子还给我!我知道他就在这里,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院外大声叫喊着的是一个容貌姣好眉目温婉的女子,可是她脸上的哀痛疯狂却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美感,让人一眼就能判断出她的精神似乎并不正常。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少奶奶扶回房间去!”陈老爷子铁青着脸指挥着在一旁踌躇着不敢上前的佣人们。 听到这话,原本犹豫着怕伤到少奶奶的佣人们马上蜂拥而上,架着女子的双手就将她拖回了房间。 “谁让你们把阿云放出来的,要是她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陈老爷子生气的指着剩下的几个佣人说道。 “老爷子对不起,新来的佣人不懂事,是我没教好他。”管家上前一步道歉道,面上也带着几分怒意与内疚。 陈老爷子看了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老伙计一眼,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爷爷,这是?”安池鱼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虽然她爷爷与陈老爷子之间的情谊是实打实的好,陈老爷子对她也是真心疼爱,但毕竟她很少回到古镇,对陈老爷子的家事并不清楚。距离她与陈老爷子上次相遇,还是在老宅里陈老爷子来与爷爷告别。 “哎,家门不幸。”陈老爷子方才正喜笑颜开的脸现在却添了几分沉痛沧桑,微驼着几分钟前还健朗挺直的背往大堂回去。 安池鱼和顾渊坐回了大堂的椅子上,只是现下两个人都无心继续品茶。因为安池鱼并不知道事情经过,不好贸贸然开口。而顾渊与陈老爷子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好太过于熟稔的去进行安慰。一时间,气氛陡然变得分外沉闷。 良久,还是陈老爷子先开了口:“小鱼,我也不瞒你,反正我这把年纪也不怕丢脸了。” 安池鱼一愣,就听见陈老爷子继续说道:“刚刚那人是我的儿媳妇阿云,一直和我儿子在s城里生活,你不认识是应该的。” “原来是嫂子。”安池鱼斟酌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是陈老爷子并没有在意,像是发泄般的接着自顾自说道:“我原本该有个孙子的,若是能活到现在也该三岁了,可是在两年前,也就是他一岁的时候出了事,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陈老爷子目光沉痛,似是不忍的说道:“我儿子看阿云整天郁郁寡欢,虽然他心里也难受,但是他必须撑起一个家,必须去让他的妻子重新振作起来,于是就带着阿云回来老家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 “那怎么会?”安池鱼不解道,按照陈老爷子的说法,阿云嫂子当时的精神应该还是正常的。 “阿云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知道她这样我们会担心,所以也在努力的开导自己。就在去年的时候,阿云又怀孕了,我们都很高兴,以为这一两年笼罩在我们家的不幸终于散去了些。可是没想到阿云有天在睡梦中莫名的就这样流产,医生都检查不出任何原因。阿云她坚持着那是我大孙子的报复,因为她没有保护好他而遭到的报复。” “这……” “事情还不仅仅如此,在那之后,阿云又接连流产了两次,医生还是没有检查出原因。我想让我儿子带着她再换个新环境,可是阿云在踏出这个家门的那刻就忽然疯了一般往回跑,说自己的孩子在这里,怎么都不肯离开宅子一步,并且再没有恢复正常。” “陈爷爷,要不让我去帮嫂子看看吧。”安池鱼听了心中难受,接二连三的失去自己的孩子,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 “不了。”陈老爷子摇了摇头叹气道,“我知道你和老安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可是这不是你们普通大夫能解决的事。我已经让我儿子去找风水大师,再过几天就该回来了。” “可让我看一下为嫂子调养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安池鱼连忙说道。 “小鱼乖,爷爷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们,可是还是等大师来了再说吧。万一真有什么事,你身上也沾上了怎么办。”陈老爷子再次坚定的拒绝了安池鱼,他知道小鱼这样的年轻人不信这些,但是有时候就是由不得人不信。 “好吧。”安池鱼知道陈老爷子的性格特别固执,一旦认定了就绝不会再改,只能暂时放弃去看阿云的念头,打算过几天再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接触到她。 安池鱼随手拿过一边刚刚没来得及喝的茶想要润润嗓子,茶水已经有些凉了只留余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拿过这杯有些许冷却的茶水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当她再次细细嗅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也许是这几天整天想着那个少年,自己都出现幻觉了吧,安池鱼自嘲的笑了笑,只是再没心情去喝这杯茶了。一旁的顾渊注意到安池鱼的动作,眸光微闪,也没有去喝手中的茶。 第36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2 安池鱼待在老宅里的这几天, 除了之前去陈宅的那次,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抛在了老宅的药房里。 随着安池鱼成功合成的已灭绝药材品种越来越多,她渐渐的发现并不是每一株植物都像清蛛草一般有着自己的意识,只有较为珍贵且历史悠久的药材, 才有可能生出灵智。 “玉蟾露……”安池鱼用纸笔记下她最近想要合成的植株, 没想到这次的植物也需要用到玉蟾露,这还是清蛛草以外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有这待遇的,她有些期待起了这次的小伙伴会不会像清蛛草一样聪明。 安池鱼和顾渊他们打了声招呼,带着工具就往后山走去。 玉蟾养在了后山的一个小瀑布中, 瀑布下是一个不深的小潭。山林深处一般都会比外界更为凉爽, 所以潭水哪怕是在赤日炎炎的夏天都保持着一股冻人的寒意,这是玉蟾最适宜生长的环境。 “玉蟾,呱呱?”安池鱼在瀑布四周寻找着,却一直没听到那熟悉的蛙鸣声。 安池鱼心下奇怪,玉蟾认得她的气息, 照理说她才走到小潭附近时玉蟾就会迎上来蹦到她肩膀上的,可是今天却一直没出现,潭水里和瀑布四周都不见踪影。 ‘咚!’安池鱼刚想转身去别处再找几圈,就看见到一道白影略过她的身侧往小潭里直直的扑去。 ‘呱!’没过几秒,安池鱼的右肩上传来了熟悉的重量。 “玉蟾!”安池鱼惊喜的往肩膀上看去, 像是牛奶冻般晶莹水润的玉蟾果然在她肩膀上乖巧的看着她。 ‘呱!’玉蟾亲昵的又跳近了些,蹭了蹭安池鱼的脖子, 冰凉的触感让安池鱼下意识的一激灵。 “乖呀, 我今天又要找你帮忙了。”安池鱼小心翼翼的从脖子上拿下玉蟾把它捧在手上, “乖呱呱,把这个小瓶子装满好不好呀。” 玉蟾看着身前拿着一个陶瓷小瓶眼巴巴的看着它的安池鱼,一双绿豆般大小的小眼睛似乎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的跳到了瓶口。 “谢谢你啦,呱呱不要害羞嘛。”安池鱼轻轻的摸了摸玉蟾光滑冰冷的背部,将瓶子收进了口袋。 玉蟾通人性般的转过了身子不理安池鱼,安池鱼刚想接着哄它几句,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好痛好痛,这都是什么破地方。” 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子,他似乎正因为脚崴了一下而狠狠的摔向了安池鱼的一旁。 “你是谁。”安池鱼往后退了一步,玉蟾在男子出声的一瞬间便跳回了谭中。 “嘶!”男子边抽痛着吸了口气,边抬头往前一看,随即他眼神一亮,竟是硬生生的忍着痛站了起来做了个绅士礼:“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元晨曦。” “你是怎么进来的。”安池鱼没有理会他的示好,面容戒备的看着他说。 老宅后山上养着一堆剧毒的蛇蚁虫兽,如果不是她与被动物们接受了气息的管家,根本不可能安全的走到后山深处的瀑布前,这也是她没让顾渊跟着进来的原因。 即使是误入者,也早在山脚就被毒性最轻的虫子咬晕了,然后等着第二天佣人去巡视一圈捡回去送到医院。 “我,我就这么走进来的呀。”男子似乎没想到安池鱼怎么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下意识就不解的想要挠挠头,但马上因为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而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安池鱼的小指微动,站在原地看着男子没说一句话。 沉闷的气氛或是让元晨曦感觉有些尴尬,他开口就想继续和面前这个容貌精致的女孩继续搭话,好缓解一下尴尬。 可还没等元晨曦想到合适的台词,小腿上似是被什么紧紧缠住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的往下一看,随即大惊失色的尖叫出声,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粉末就往腿上的毒蛇撒去。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安池鱼清丽无邪的脸上慢慢的扯开了一抹笑意,单纯的笑颜却让元晨曦心中一凉,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虫类蛇类。 祖师爷,我不会遇到了传说中的老妖怪了吧。元晨曦欲哭无泪的想着,开口求饶道:“妖、妖怪姐姐,我错了,不该打扰您清修,我上有老下有小,整天抽烟喝酒肉也不好吃,您就放了我吧。” “这下你可以回答我,你是怎么躲过我山上的朋友们进来的了吗。”安池鱼紧紧皱着眉头,最近发生的怪事太多,暗处还有个人在虎视眈眈着,实在让她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个男子来到后山的目的。 “啊?你说这些,是你的朋友?”元晨曦颤着声问道,心中更加确定了面前这个看似普通人的女孩怕是什么精怪。 “妖怪姐姐我错了,是不是我的药粉让他们不高兴了,这只是我师父给我驱虫蛇的而已,毒不死他们的,我再也不敢了!”若不是小腿上还紧紧的缠着一条蛇,甚至因为他的药粉而愤怒的露出了毒牙死死地盯着他,元晨曦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以往地上跪去。 “小竹。”安池鱼轻声呼唤了声元晨曦腿上竹叶青的名字,竹叶青立马松开了眼前讨厌的两脚兽的腿,欢快的像安池鱼身上爬去。 安池鱼指尖沾了些竹叶青身上药粉在鼻尖仔细的闻一闻,果然是上好的驱蛇药方。她心中的戒心稍稍放松了些,抬眼继续对元晨曦问道:“你来我们家干什么,没看见山下写着外人勿入吗?” 元晨曦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差点淌下男儿泪:“我这不是来这旅游吗,我听镇上有人说风水不好,我就想找个最高处好好研究一下整个镇的地形,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哪知道这山上到处都是毒物,我的药粉都要用完了。要是我早知道大仙您在这,我绝对不瞎卖弄自讨苦吃。” “风水?你是天师?”安池鱼一愣,再次问道。 “不敢不敢,我还没出师呢,目前只是个有点真才实学的神棍。”元晨曦说这话时一脸自豪,骄傲的都快忘了方才对安池鱼的敬畏了。 “行吧。”安池鱼做了个手势,元晨曦周围的虫蚁们渐渐散去,小竹委屈巴巴的舔了舔安池鱼的手腕,见到安池鱼像是确定了安全的样子,才依依不舍的滑下去去潭水中洗净它身上让它烦躁不已的药粉。 “大仙好修为!”身边要命的毒物们散去之后,元晨曦放松了不少,翘起大拇指给安池鱼做了个手势,“您还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妖气的妖怪呢,您这至少得有上千年功力了吧。” “你别叫我大仙了,我是安池鱼,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安池鱼确定了眼前男子的确只是意外进入后山之后,对他友善了不少,还因为自己刚刚乱吓唬了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是人类,那刚刚那些是?”元晨曦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那些是我爷爷养大的,自然和我认识。”安池鱼走过去就要扶着元晨曦下山,毕竟她是后山的主人,若是有人在这出了事,也有她的责任。 元晨曦看着安池鱼的动作,狭长的桃花眼浮现出几分复杂,但很快就被轻浮调笑盖了过去:“我说呢,吓得我腿都要软了。我有点重,先谢谢你了小可爱。” 安池鱼听到元晨曦玩世不恭的语气却也不恼,解除了危机警报后,她又变回了那个软糯亲和的小鱼。 “对了,你刚刚说我是你见过唯一一个没有妖气的妖怪,你还见过别的妖怪?”安池鱼搀着元晨曦慢慢往山下走去,好奇的问道。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除了神农书以外的超自然存在,陈老爷子那个不算,毕竟还没有得到完全的结论。 “没有,我那时候只是想讨好一下你罢了。”元晨曦面不改色的说道,脸上不见一分羞愧,“不过我也不算骗人,你是真的没有妖气啊。” “所以你还是一个没本事的神棍。”安池鱼无语的说道。 元晨曦急忙否认道:“都说了是有真才实学的神棍,虽然我修为还不够降妖除魔,但是看看风水驱驱邪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信我给你看个相?你有这么大的一片山,肯定生于富裕之家。和动物们亲近,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去。长得还好看,从小一定不缺人疼,长大了也不缺男孩子喜欢,就譬如我。”元晨曦嬉皮笑脸的说道。 “……”安池鱼没有再继续接话,虽然她没在元晨曦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也确定了他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她还是不太擅长于这种油嘴滑舌的人聊天。 “小鱼!”安池鱼刚扶着元晨曦下了山,等候在一旁的祥叔就立刻迎了上来。 “这是?”祥叔接替着扶过了元晨曦。 “这是误入山上的游客。祥叔,过几天找几个镇子里的人守着山脚吧,免得又有不知情的人上了山出事。”安池鱼说道。 接着她又向元晨曦说道:“元先生,你落脚的地方在哪,我等会给你上好药后让人送你回去。” 元晨曦似乎正在想什么似的发着呆,听到安池鱼的话后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是一个民宿,我等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就好。” 安池鱼点了点头,让祥叔带元晨曦下去上药,就快步回到了书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合成新的药物了。 此时的寒潭中,玉蟾洁白无瑕的幼小身子悄无声息的在潭水中渗出几道微不可见的蓝色血迹。 …… 安池鱼再次受到陈老爷子的邀约是在十多天后。 “祈福大典?”安池鱼拿过手中的请柬,不解的看着祥叔,“是古镇上的习俗吗?我怎么没有什么印象。” “陈老爷子前几天不知从哪找了个大师回来,先是改了一下陈宅的风水布置,现在又说要为镇上的人们举行一个祈福大典,也好为陈少奶奶积点德。”祥叔数十年来一直在古镇上守着老宅,古镇上的各种消息留言都难逃他耳。 “陈爷爷的确是比较相信这些。”安池鱼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有了神农书的存在,她现在也不会随意去否认其他玄之又玄的事物。不论陈老爷子家的怪事是不是因为风水,对于鬼神之说还是得心怀敬畏才好。 不过那个所谓的大师,不会是元晨曦那个嘴上花花的神棍吧? “小鱼想去吗。”祥叔眼含笑意的说道,“虽然我也不信这些,但是小鱼你去看看也挺好的,到时应该会很热闹。” “去!我刚好可以在镇上好好逛逛。”安池鱼笑了笑说道,心中却打算着看看到时能不能找到机会去见一见阿云。 第37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3 陈老爷子似乎特别推崇这次请来的大师, 安池鱼还没走到举行祈福大典的广场上,就远远的听到了那边传来的热闹喧哗声。 安池鱼跟着人群站在了广场一侧,广场中央已经搭建好了一个祭坛,上面摆了各种祭品。虽然时间匆忙,但十分重视着这次祈福的陈老爷子还是努力做到了尽善尽美。 随着那位大师定好的吉时越来越近, 一位身着道袍白发鹤颜的老道士站在了祭坛面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安池鱼本只是想来凑个热闹,可当她看见陈老爷子身边神色清醒,带着温婉笑意的阿云时, 倏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相信着鬼神之说, 但是亲眼见到一个曾在她面前疯癫无状的人在短短几天内就恢复了正常,还是忍不住让她心里一惊。 难道阿云嫂子真的是因为那个孩子中了邪, 不是因为其他? 安池鱼看着老道士唱念着祈愿文的虔诚模样,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对于天地之间未知事物的敬畏之心。 “瞎祈什么福, 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医院查查自己身上有什么毛病趁早治了。” 正当安池鱼专注的看着老道士做法时, 身边传来了一道吊儿郎当的熟悉声音。 “元晨曦?”安池鱼一愣,小声叫道,“你安静一点, 小心被揍。” 元晨曦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的信众们听了他的话后正愠怒的瞪着他,他忙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张口就是道歉三连:“抱歉, 对不住, 打扰了。” 然后又靠近安池鱼轻声的说道:“我看了这里的风水, 没有任何问题, 台上那个绝对是个老骗子。” “你个神棍能懂什么。”安池鱼撇了撇嘴没有理会他。 “都说我只是没出师而已,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预备天师!”元晨曦不满地说道,“小可爱你老是这么怀疑我,我都要伤心了。” 安池鱼正想再说一句堵上他的嘴,一旁的顾渊就打断了她的话。 “小鱼,这是?”顾渊皱了皱眉问道,这个陌生的男人总给他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并不是争风吃醋,而是一种近乎本能般的戒备,像是什么都被看透了一般。 元晨曦看着与安池鱼有着显而易见亲昵的顾渊,脸上浮现一抹了然的笑意:“你好,我是元晨曦,一个天师预备役。” “我是顾渊。”顾渊点头致意道。 “小可爱,既然你不相信我,不如我来提这位先生看个相给你证明一下可以吧。”元晨曦带着自信的笑意说道。 没等安池鱼出声反驳,顾渊便做了个‘请’的手势,浅笑道:“愿闻其详。” 元晨曦总是带着游戏人间笑意的桃花眼眯了眯,说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说到重生时,他似是不经意的咬了咬重音。 顾渊瞳色幽深,面色不改的说道:“看来元先生果然是有真本领的高人。” 元晨曦理所当然的笑了笑接受了顾渊的赞誉,转头看向安池鱼道:“怎样,安小姐你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注意到了元晨曦称呼的转变,顾渊心中的不悦下去了三分。戒备归戒备,但是吃醋也不是没有。 “阿渊?”安池鱼看了一眼顾渊。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一会。”顾渊向安池鱼点了点头,提议道。也好让他好好观察一番,他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才实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元晨曦照旧一脸不客气的接受了顾渊的邀请。 …… “你说那个大师是骗人的?”坐在古镇特地为游客建造的仿古式茶楼里,安池鱼轻蹙这眉头问道,“可是阿云嫂子的确是恢复了正常,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个正经人,对这些江湖术士的歪门邪道不太了解。”元晨曦直接无视了安池鱼听到他说自己是正经人时质疑的目光,“你没看新闻吗,什么催眠啊,什么迷药啊,他们乱七八糟的花招可多了。” “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陈家的风水绝对没问题,你那个嫂子身上我也感觉不出任何阴邪之气,不过……”元晨曦话说到一般,像是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安池鱼心中陡然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看陈老爷子的面相,本应该是福泽深厚之人,但是不知为何有气运流失折寿之兆。”元晨曦语气凝重的说道,“而你的嫂子和陈少爷,也原本是应该多子多福家庭美满的。” “你是指有人害了他们!”安池鱼连忙问道,“是不是就是我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那样,会有一些妖道夺取人的气数,然后把灾祸转移到别人身上!” “安小姐,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迷信。”元晨曦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的说道,“我们要相信科学,陈老爷子家的这种情况最多就是遇到了小人被害了,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些我也不清楚。” 迷信?安池鱼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晨曦,这是一个自称半个天师的人该说的话吗? “可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既然面相多福,怎么会遇到小人。若是注定会遇到小人,那怎么会有一个好面相。”顾渊问道,他虽然信了元晨曦能算命,但他绝不信命。 “人的面相本就有十年一改之说,你现在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改变以后的命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顾先生本应该是孤寡一生之相,现在不也改了命?”元晨曦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呢,阿渊一定会一辈子顺顺遂遂的!”安池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是,顾先生一定会的,是我说错话了。”元晨曦举起双手投降道,心中却因为安池鱼对顾渊的维护涌上一股酸涩。 “小鱼,陈老爷子不是说祈福大典之后要设宴款待那个大师,还让你也去。”顾渊笑着说道,“至于那个大师是怎么做到让嫂子恢复正常,只要不是非自然因素,我想没人会比你更能发现真相的,不是吗。” 安池鱼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阿渊说得对,我倒要看看那个大师和元晨曦,究竟谁才是真天师。” 所以还是没能让安池鱼相信自己的本领吗,元晨曦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 陈老爷子设宴的地方是镇上最大的一个酒楼,说是小镇,但因为历史悠久,旅游业发达,经济并不比一些城市差到哪去,因为酒楼也装修的格外高雅精致。 “小鱼,阿渊,来爷爷这边坐着。”安池鱼刚走进包厢,陈老爷子就一脸慈爱的招呼了安池鱼和顾渊过去。 “这是王大师,这次真是多亏王大师了。”陈老爷子介绍了身边已经换回常服的老人家对安顾两人再次感叹道,虽然他在安池鱼来之前已经向大师感谢了好几遍,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感激之情。 “哪里的话,我看这位小姐容貌出众,而这位少爷气质拔尖,都是不可多得的富贵之相,陈老先生的子侄果然一个赛一个的好。”王大师不着痕迹的奉承道。 陈老爷子听闻此言笑的越发爽朗。 “这是你彦修哥哥,小时候还抱过你呢,记得吗?”陈老爷子指了指位置上一个面容刚毅,五官俊朗的男子说道。 陈彦修僵着脸冲安池鱼和顾渊点了点头,虽然外表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安池鱼还是感受到了他极力表现出的善意。 “还有这是你阿云嫂子,你一直在外面,偶尔回来的时候他们也不在镇上,这还是你们第一次见吧。” “你们好。”阿云不像丈夫那般不善言辞,恢复了正常的她笑起来十分的温柔可人。 “嫂子好。”安池鱼眉眼弯弯的拉过她的手道,“嫂子长的可真好看。” 阿云虽然因为安池鱼的热情有些羞涩,但内心听到这句夸奖的话还是十分高兴。 “陈爷爷,我要和嫂子坐一块好好聊聊。”安池鱼难得小女儿情态的冲陈老爷子撒了撒娇,不仅让给陈老爷子乐的小鱼说什么都好,身边的顾渊眼中也满是宠溺。 在安池鱼有意无意的交好下,在古镇上没有什么好友的阿云很快就和她聊了起来。 “我以前也不信这些,如果不是王大师超度了我苦命的小天,他说不定就要魂飞魄散了,”阿云神色哀戚的说道。 一旁的陈彦修沉默着握紧了阿云的说,说道:“别难过了,大师不是说过,我们的小天下辈子一定会过得特别幸福。” 阿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安池鱼看着夫妻俩伤痛中带着欣慰的神情,又想到刚刚并没有诊出任何毛病的阿云的脉相,心中思绪有些混乱。 元晨曦和王大师,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不过就安池鱼个人而言,还是更倾向于元晨曦。不是因为之前在山上的一面之缘,而是元晨曦虽然总是嬉皮笑脸模样且来历不明,但是身上的善意不似作假,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和他有种亲近感。 也可能是元晨曦判断失误了吧,安池鱼暗暗想着。毕竟王大师年纪比他大这么多,道行也该比他高深不少,能看出一些他发现不了的问题也是可以解释的。 不管怎样,至少阿云现在好好的。安池鱼带着柔软笑意看着正转过头与陈彦修深情对视着的阿云。 然后在下一秒,她正拿着杯子的右手一紧,指节微微泛白,又很快的放松了下去。安池鱼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神态自若的微笑着听着身边人的各种琐碎交谈,心中惊疑不定—— 她分明看见轻挽着头发,露出纤细脖子的阿云,在后颈上有一条二厘米左右的淡粉色痕迹。若不是经验丰富的安池鱼,寻常人哪怕见到了也只以为是不小心在哪弄的刮痕或者压出来的印记。 顾渊注意到安池鱼一瞬间的失态,眸光微闪,作出了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按压着额头。 “陈爷爷,天色已经晚了,我和阿渊住的比较远,就先回去了。”安池鱼心有灵犀般配合的说道。 “你们看这孩子,还知道心疼人,怕阿渊被我们灌醉了。”陈老爷子笑着转头和身边的人打趣道。 安池鱼脸上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有着一头灰白短发的,哪怕极少和她见面也将她当成亲孙女般疼爱的陈老爷子,后颈上也有一条比阿云更长的粉线。 她已经不敢再特地去观察陈彦修的情况了,但她不得不去查看一番。于是她借口从长辈身后走过不太礼貌,往陈彦修的方向绕了一圈走到顾渊身旁,扶着他就往包厢外走去。 此时,她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 第38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4 “不是这本……” “这本也不是……” 老宅书房内, 安池鱼面容憔悴的翻阅着一本本手札与古书。 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没有任何其他的记载呢。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们走向绝境她却无能为力,安池鱼心中的绝望痛苦几乎将她淹没。 那天陈老爷子设宴时,安池鱼一眼就看出了阿云中的是一种奇毒‘红线牵’,并且陈家一家三口, 陈老爷子和陈彦修也未能幸免。 ‘红线牵’是一种极其歹毒的毒药,中此毒者,若为男子,随着毒素越深, 中毒者越为容光焕发。若为女子, 则是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一般都是来自内心最为牵挂之事。 同时, 在中毒者的后颈,会慢慢出现一条红线, 初时只为一个粉色小点, 随着时间变化,粉色小点会慢慢长成一条约二寸长的线条,这时男子便开始迅速衰弱, 而女子则恢复神智。 至此再过半月左右,浅粉线条会逐渐由浅变深,待到线条彻底变成鲜红色, 便是中毒者撒手人寰之时。 而阿云的忽然清醒, 有九成的可能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大师给她吃了断梦草, 以加快毒发的代价换来了暂时的清醒。 若只是光看表面症状, 安池鱼见过更多比这还要痛苦万分的毒与蛊。然而‘红线牵’最为可怕的一点则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关于成功解毒的记载,甚至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说得清‘红线牵’究竟是蛊是毒,而中毒者又是通过什么途径沾染上的。 安池鱼自小过目不忘,虽然小时候因为年纪尚幼大部分都是囫囵吞枣不解其意,但是她依然能记得她看过所有书的内容。 她清楚的记得在安家所有藏书中,只有三个关于‘红线牵’的记载。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一个记载是师门留下来的古书《异闻录》,笔者讲述了他听说书人说的一个故事。 古时有个穷酸的秀才郎,在寺庙躲雨时意外认识了一位官家小姐,自此情愫暗生。小姐以死相逼,终于同意让她的父亲将她许配给了秀才郎。 秀才郎虽然家里一贫如洗,但却有着真才实学满腹经纶,很快便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小姐在家乡听闻消息,带着孩子满心期盼的等着夫君来接自己。可没想到她接到的却是秀才郎另娶公主,她的娘家密谋造反要被诛九族的消息。 小姐在老父老母的掩护下,拼命带着孩子逃了出去,自此不知所踪。三年之后,驸马爷身患奇症,药石无医,死时后颈有一道鲜红如血迹的印记。 同时有人发现小姐竟一直藏于驸马府中,隐姓埋名做一烧火下人。她在驸马爷病逝那一天,竟是追随着他自戕了,而他们的孩子却不知所踪。 第二个记载是在祖师爷留下的手札之中。 他在其中写了年少云游四方时遇到一户人家,父子两身体强壮为人善良,虽眉宇间埋着着愁绪但还是热情的招待了他。父亲还与他分享了自己找到的一种草药,说是误打误撞治好了自家媳妇与儿媳痛失幼子之下得的癔症。 祖师爷当时还惊奇于父子两的后颈竟然长着一模一样的两粒粉痣,而父子两却笑着说不止他们,就连他们家女眷脖子上也有,可能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等祖师爷回程时再次去那户人家拜访,却发现他们一家四口全都身中奇毒,连祖师爷都束手无策。当时,他们身上的粉痣已经全成了深红色的细线,诡异无比。 等到祖师爷年老时,再次在一对夫妻身上遇见了同样的粉痣。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都没有救回那两人,只留下了关于这种奇毒详细的症状描述。 第三个记载是太师祖与好友来往的信件。 太师祖的好友在信中提到,他家乡有一户人家,妻子接连生了五个女儿,第六胎终于生了一个儿子。夫妻俩如获珍宝,只恨自己家贫不能给儿子最好的照顾,于是两人一合计,打算将五个女儿全都卖了。 只是大女儿年纪最大向来有主意,趁着父母与人牙子商量价格时,与其他两个妹妹齐心协力帮着四妹与五妹逃了出去。不久之后,三姐妹不是不堪受辱投河自尽,便是在主人家的虐待下重病缠身不治而亡。 几年之后四妹与五妹归来寻找姐姐们,却发现三个姐姐竟无一善终,恨极之下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着夫妻俩外出,偷偷将弟弟拐走卖了。 唯一的儿子出事,妻子悲痛之下不久后便生了癔症。丈夫虽稍稍悲痛了几天,但很快就忘了此事,意气风发的休妻另娶。 一年之后,妻子和丈夫在不同地方同时暴毙,后颈皆有一条妖异的红线,四妹则一头撞死在了五妹坟前。 唯有那姐妹两卖掉的小儿子,出乎意料的是一家八口中唯一活下来的。 太师祖看完好友所叹息之事后,与《异闻录》及祖师爷的手札中提到的中毒者细节一一对比,猜测这三户人家应是中了同一种毒,并将此毒暂名为‘红线牵’。 …… 安池鱼翻来覆去,都只能找出这三个她早就烂熟于心的记录,她不死心的想要试图去找一下其他记载,说不定自己小时候有什么不小心略过去没看过的书中,就有着能救陈家三人的办法。 虽然她深知这可能性十分微小,但还是不肯死心,废寝忘食的在书房中查阅着各种资料。 可是摆在她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救陈家三人的办法,就连神农书也只了解各种植物与活物的习性,对着这来历不明的‘红线牵’没有丝毫头绪。 “小鱼……”顾渊轻轻的揽住了眼中充满了无助与自责的安池鱼,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他和苏涅这几天都帮着一起翻阅着数目庞大的书籍,两个人的脸色并没有比安池鱼好到哪去,只是论起心理压力,小鱼她怕是三个人之中最大的。 他不喜欢看着安池鱼为了别人糟蹋自己身体的样子,但他更明白面对亲人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痛。 就像当初在徐家,他看着安池鱼虚弱的躺在床上却无法扭转时光去救她时对自己的痛恨一般。 因此他不仅没有阻止安池鱼日夜颠倒的泡在书房,反而跟着她一起去努力寻找那一线生机。 “我找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安池鱼双手抱头,颤着声说道,若不是顾渊离的够近,几乎都不能听清她这句带着些许自厌意味的话。 苏涅安静的跪坐在一旁,虽然她和顾渊都疼爱着安池鱼,看似事事都照顾着安池鱼。但是她很清楚,真正被宠爱着的人,是她和顾渊。 她和顾渊都太习惯了在安池鱼身上汲取温暖与力量,自私的都忘了安池鱼也只是个才成年不久的小姑娘,比他们小了那么多,她也会自我怀疑,会因为挫折而难过。 安池鱼她,并不是永远都那么坚强的。 三个人在书房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顾渊心里揪痛,怀中的少女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又连着好几天没有休息,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瘦小的身躯在微微的颤抖着。 可是他却什么都帮不上她。 良久,顾渊似乎回忆起什么,缓声开口说道:“小鱼,你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不想仅仅止于照本宣科的按照先人留下来的方子救人,你也说过安爷爷告诉过你,比起灭绝的药材无法寻回,至少无论多珍贵的药方,都会有被人重新研究出来的一天。” 安池鱼身体一颤,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顾渊,原本失去活力一片死寂的双眸逐渐的染上了一点细碎的光芒。 “你还说过,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治不好的病,只是要等多长时间的问题而已。如果注定会有人想到办法去解决这个难题,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你呢,难道安爷爷亲自教导出来的你,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随着顾渊最后的问句话音刚落,安池鱼干涩的双眼终于滚落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滴豆大的泪珠。她靠在顾渊可靠的胸膛上,手上传来的是来自苏涅掌心中的暖意。一直死死压抑住的恐慌自弃全变成了泪水从她眼中汹涌而出。 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完之后,顾苏二人惊喜的在安池鱼依旧红肿的双眼中重新找到了以往的自信神采,重拾信心的安池鱼,眼中再次填满了星光熠熠。 …… “小鱼,那位姓元的先生找你。” 安池鱼刚收拾好心情,准备带上东西去陈家拜访陈老爷子时,祥叔突然来告诉了元晨曦的到访。 “元晨曦!”安池鱼心中一喜,来得正是时候。 她之前钻了牛角尖,太过于依赖先辈们留下的经验,却忘了医书也是他们在不断摸索中写出来的。没有经过实践,怎么去发现治病良方,反倒浪费了这么多天白白消耗了时光。她早就应该在第一时间直接去找陈老爷子,好让她能提前几天开始研究这个怪异的毒素。 “安小姐这么迫不及待的跑来见我,不怕顾先生吃醋?”元晨曦站在院子里,看着安池鱼向着他一路小跑过来,挑了挑眉调笑道。 “你气色怎么这么差。”等安池鱼在他面前站定,元晨曦向上微翘的眼尾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问道。 “没工夫说这个,帮个忙等会陪我去一趟陈家,你先去找阿渊聊个天,我还要拿点东西。”安池鱼急匆匆的说完,又丢下了元晨曦往后山跑去。 第39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5 祖师爷的手札上提到过, 中了‘红线牵’的人,血液会与新鲜的断梦草产生奇妙的反应。 而安家老宅的后山上,恰好就种植着断梦草。 小心翼翼的将刚挖出的断梦草放入已做好保冷措施的雕花木盒中,安池鱼站起身子就打算赶回山下。 这时—— “呱!”一道熟悉的白影灵活的穿过各种树丛,直直的扑向了安池鱼的肩头。 “玉蟾?”安池鱼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像往常无数次般从肩上拿下这个小东西,“我怎么觉得你重——” 话音戛然而止,安池鱼惊讶的发现眼前的玉蟾不仅体型变大了一圈,连原本浅棕色的眼珠都变成了金黄色, 在阳光下颇有些流光四溢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等她好好检查一遍玉蟾身上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带着激动与欣喜的声音:‘小鱼,快把它带进来, 这可是真正的玉蟾!’ 这还是她除了差点出事那次以外,一向精打细算的用着能量的神农书第一次直接在她脑中发出声音与她沟通。 安池鱼听到这话没有多想, 下意识的保持着双手捧着玉蟾的姿势进入了神农空间。 突然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玉蟾似乎吓了一跳,小声的发出了一声‘呱?’的声音后便僵在了安池鱼的掌心不敢动弹。 竟然真的可以带进来!安池鱼好奇的看向了正围着她上上下下的飘动着,好像在换着各个角度观察玉蟾的神农书。 “空间不是不可以带活物进来吗?”安池鱼疑惑的问道。 神农书稍稍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在书页上显示道:‘不一样!玉蟾是世间至宝,不是一般的活物!’ 顿了顿,神农书又继续显示道:‘小鱼你是怎么找到玉蟾的, 在我的意识中, 玉蟾前几天才激发了血脉力量进化呢,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找来了, 你对我真好!’ 安池鱼诚实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家后山上养着的玉蟾,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变了样子,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呱呱的。不过提纯又是什么,你之前见到它时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之前它只是玉蟾与其他活物生下的后代罢了,并没有纯血的玉蟾这么厉害,没想到血脉都稀释了上百多代的混血玉蟾竟然还能进化!’神农书兴奋的几乎每一句话都用上了感叹号。 安池鱼不合时宜的想到,若不是神农书偶尔蹦出来的关于时间的话题,她都几乎忽略了它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快五六千年,总习惯性的把它当小孩子看待。 ‘小鱼快!把玉蟾放在我的身上,我重新给他做个记录,就可以得到很多能量啦!’神农书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安池鱼有点担忧,虽然神农书的能量很重要,但是玉蟾也是她重要的小伙伴。 ‘不会的,而且空间里的环境更适合玉蟾生活,你要是把它留在这里也可以。’神农书躺平了身子,用行动来示意安池鱼快点把玉蟾放上去。 安池鱼小心的把玉蟾放到了神农书上,果然除了神农书的书页散发出了几道微弱的光芒外,玉蟾似乎毫无影响。 甚至因为开始逐渐的适应起了新环境,玉蟾还试探性的在神农书上蹦跶了几下,然后兴高采烈的和神农书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想了想,安池鱼还是决定让玉蟾待在空间里,按照神农书所说的话,玉蟾它的珍贵性一旦被外人发现,绝对不会落得好下场,不如在空间里比较安全,还有神农书和其他植物作伴。 于是安池鱼带着玉蟾出来留下一滴升级版的玉蟾露继续震慑着周围毒物后,便把它送回了空间,自己只身出来往山下赶去。 山脚的安家老宅内,感受到了后山隐约传过来的气息彻底消失,带着轻佻笑意的男子借着低头品茶的一瞬间掩住了眼神中的变幻莫测。 …… 陈家。 陈彦修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哪怕是一向稳重的他也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只是不忍心拂了妹妹面子,想着一滴血而已给安池鱼做个实验也没什么的陈彦修心中惊恐交加。 只见几秒钟前还是静静趟在木盒中的断梦草,在接触到陈彦修的血液后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着,断梦草几乎是在瞬间就变成了之前的七八倍长度,整株植物翠绿欲滴,颜色鲜亮的令人发慌,没过几秒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陈彦修以前叛逆时也独自在外闯荡过几年时间,听说过不少奇人异事,但从来没真的见过如此怪异的场面,再加上他不像陈老爷子一般迷信,又听闻过安老爷子的事迹,心下已经对安池鱼方才对他说的话信了七八分。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关系自己的身体,而是赤红着双眼有些崩溃的问道:“你说阿云是吃了这鬼东西加快了毒发为代价才清醒的?小鱼你快去看看你嫂子,我不能没有她,你可千万要救她!” “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找到解药。”安池鱼郑重的点了点头,承诺道。 迟疑了一会儿,安池鱼又开口道:“但还有件事得请你帮忙。陈爷爷年纪大了,嫂子又是女孩子,我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只能来找你。” “你说。”陈彦修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沉痛,只要能救爷爷和阿云,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我需要你的血样,以及……”安池鱼似是不忍的带着歉意继续开口道。“我可能会需要有人试药,对不起,彦修哥。” “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别说只是试药,我连这条命都可以给你。”陈彦修听了安池鱼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顺利的与陈彦修达成共识,安池鱼收拾好已经变异的断梦草便和他回到了大堂。 她方才借口有点私事要请开安保公司的陈彦修帮忙,和他一起去了书房内谈话。而顾渊和元晨曦则是在大堂内哄着陈老爷子开心。 无论是善于观察人心的顾渊,还是能说善道的元晨曦,对他们来说哄好一个向往着天伦之乐的老人都不困难。 “陈老爷子,不知道您说的那个王大师在不在您府上,我真想和他一起探讨一下堪舆之术。”元晨曦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装满了期待与对陈老爷子的敬佩。 “王大师说他住在主家的话,会因为习惯了这里的磁场而对宅子作出错误的判断,所以他一直住在酒店里。”陈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面前这个长相白净,又对风水八卦十分了解的小辈分外的对他胃口。 “那还真是可惜了。”元晨曦有些失落的说道。 “这么厉害的大师,不知道老爷子是从哪里结识的,说不定我以后也要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顾渊听着他们的谈话,笑着问道。 “是我一个年轻时的老朋友,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们家的事,就介绍了王大师给我。”陈老爷子笑着说道,因为年迈而有些浑浊的双目中藏着几分怀念。 此时陈彦修和安池鱼走了进来,正听到了陈老爷子的这句话。 “爷爷,是您哪个朋友。”陈彦修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当初他听爷爷的话去接王大师时,是直接在机场见面的,并没有看见他身边有其他人。 通过在书房中与安池鱼的对话,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整件事情中王大师最大的疑点。若只是个普通的江湖骗子,又怎么会知道用断梦草来唤醒阿云。 这样子的话,那爷爷这个所谓的‘老朋友’就十分值得怀疑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是你奶奶还是个姑娘时的闺中密友。”说到这,陈老爷子不得感叹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转眼就过去了,我也快下去陪你奶奶咯。” “不可能!”陈彦修心中有事,一听这话猛地就上前激动的大声说道。 随即他就发现自己情绪有些过度,不好意思的朝陈老爷子笑了笑说,“爷爷您别说这种话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爷爷和阿云,都一定会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走完这一生。 “是,爷爷会的。”陈老爷子无奈的笑道,心中却因为孙子对自己的孝顺十分受用。只是下次还是少说些这种话好了,自己一把年纪了看淡了生死不在意,却忘了考虑小辈的心情,彦修这孩子眼睛都红了。 “陈爷爷,我这几年都没怎么回来镇里,也不好意思给阿渊和晨曦做导游,您等会让彦修哥陪我们逛一会可以吗。”安池鱼眨巴了一下眼睛冲陈老爷子卖好道,顺便打破了刚刚有些过于安静的气愤。 “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你嫂子去。”陈老爷子开玩笑道。 “我最美丽优雅的嫂子——”安池鱼眼巴巴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阿云。 “既然爷爷这么说了,那我就做主把彦修借给你们一天,你们可不许欺负他。”一直带着温婉笑意看着大家的阿云难得带着揶揄的口气说道。 “好——”安池鱼拖长了音节去挽着阿云说道,“绝对不会让嫂子心疼的。” 陈彦修看着眼前还不知情的两个他视为生命的家人,心中疼痛难忍,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露出了一个因为妻子的打趣而有些腼腆的笑容。 …… “什么,找不到人?”安池鱼气闷的说道,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太意外,但是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触手可及的一条线索就这么生生断了。 离开陈家后,他们四人便兵分两路,她先带着陈彦修的血样回家研究,而顾渊和元晨曦则由陈彦修带着去酒店寻找王大师。 结果王大师早就退了房,而陈老爷子和陈彦修之前都以为他是为了祈福大典累着了,所以这几天一直在酒店休息。 可当陈彦修拨打他的电话时,却发现号码也突然成了空号。 第40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6 “别担心, 陈彦修已经瞒着老爷子去以诈骗的名义报了警,还找了几个道上的朋友帮他留意着。”顾渊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 “不过我之前倒发现过另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元晨曦微眯着眼睛,带着分探究的语气开口道。 “什么?”安池鱼歪着头疑惑道。 “我今天在陈宅逛了一圈,别说其他昆虫了,连只蚂蚁都没看到。”元晨曦摸了摸下巴, 继续说道,“可是他们家的布置并没有什么驱虫的阵型。” 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元晨曦皱了皱眉:“而我之前偷偷去看了陈家的风水时,却在陈家附近发现了很多虫子的尸体, 吓得人家心里可害怕了。最为诡异的是, 我顺着虫尸多的地方一路走去,发现它们的轨迹似乎是以陈宅为圆心的。” “你怎么不早说。”安池鱼听了这话, 直接略过了元晨曦的恶意卖萌,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丝线索, 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我不是以为他们家按照五行八卦布了阵嘛, 哪知道今天看了什么阵都没有。”元晨曦委屈的解释道。 “所以陈家的宅子或者土地,绝对有什么问题。”安池鱼轻蹙眉头说道。 “小鱼,我一直想问你之前去陈家时为什么不喝茶。”顾渊比安池鱼更快想通了另一个关键点, 慢慢引导道,“而且陈家的花开的未免太鲜艳了一点。” “啊?我也不知道,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没喝。”安池鱼不解的的说道, “不对!阿渊我想起来了, 陈爷爷说了他喝了井水之后身体变好了!嫂子的精神也是去年的时候才开始不正常, 这就代表……” “那井水有问题!”安池鱼仿佛醍醐灌顶般大悟道, “可是陈家的佣人都没事,若是井水的问题,那背后之人是怎么做到只让陈爷爷他们中毒的。”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着关于‘红线牵’的那三个故事,发现这三个故事,还有嫂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顾渊说着,打开了这几天一直放在书桌上的那三本书。 “你再好好看看,不要纠结于他们的症状,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下手。”顾渊没有一下子就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慢慢的将安池鱼带着跟随他的思路走。 安池鱼仔细的再次对比了三本书的内容。 “是孩子!”安池鱼震惊的小声喊道,“他们都失去过孩子,五妹为什么在报完仇前就死了,她在这其中充当的角色就是那个失去的孩子吗?” “虽然我不是很懂医术,但是在我们这行,有不少邪术是通过被害人的至亲来达到诅咒的目的。”元晨曦看了看顾渊,眼中流过几分赞赏,也开口指引道。 “这太荒谬了……”安池鱼喃喃道。她本就不笨,只是因为这次牵扯到的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难怪陈爷爷说孩子的尸骨一直没找到,那个孩子当时才一岁吧。”安池鱼想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心中的愤怒让她克制不住的紧紧握着双拳,哪怕是一直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也因为主人的过分用力而有些陷入了肉里。 “小鱼!”顾渊忙扯过安池鱼的手让她松开,少女手心的带着斑驳血迹的伤痕让他心里一紧,偏生无处发泄怒火,只能把账记到了那个背后之人身上。 一旁的元晨曦看着脸色因为心中情绪起伏过大有些苍白的安池鱼,目光微闪,还是没有上前去跟着顾渊一起安慰,反而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小鱼,我回房替你推演一遍,看看能不能算出那个垃圾现在在哪,明天再来找你。”元晨曦有些困难的扯出了一个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没等安池鱼回答便匆匆的走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他已经将行李搬来了安家老宅。 顾渊看着他称得上是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幽暗黑眸中划过一道深思。 “我突然有点害怕,总觉得真相会比我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可能都可怕。”安池鱼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盖住了她眼中的不忍与担忧。 因为她知道,无论何种真相,受到伤害最深的只会是孩子的亲人。 “不管真相如何,我先去联系陈彦修找人拆井。但无论结果如何,这些都是次要考虑的东西,小鱼你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研究解药,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顾渊放柔了声音说道。 顾渊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安池鱼听着他沉稳平和的嗓音,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努力的忘掉了刚刚的负面情绪,再次埋头进入了对解药的研究中。 . “还真是,意外的美味……”快步回到房间的元晨曦脸色有些扭曲,深棕色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血色,闭上了眼咬着牙死死地克制住自己体内不停沸腾着的冲动。 不行…… 一定要忍住…… 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 过了良久,元晨曦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无力的瘫在地上阖上了双眼。 …… “晨曦,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安池鱼带着点担忧的神情问道。 她前几天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后来又一心投入到了研究解药,一时没注意到元晨曦这几日的状况不太对,这让已经将元晨曦当做朋友的她心里有点内疚。 “当然不好啦,我一闭上眼就是你和顾先生的深情对视,心痛到连着好几天都失了眠,简直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元晨曦照旧嬉皮笑脸的打诨诨道。 “那您就继续想着吧,最好以后都别睡了。”安池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句正经话。 “都有心情顶嘴了,看来你那进展不错,说好的无人能解的奇毒呢?”元晨曦的语气中是真心实意的惊叹。 “别提了,我这只是苦中作乐罢了。不过我的确摸到了一些头脑,等我再改一些细节试试。”话虽如此,但安池鱼语气中还是带着分心中巨石落地的踏实感。 虽然她还没能成功的研制出解药,但是就目前的成果来看,至少先缓解毒素的加深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她有预感,最终的解药与手头的这份药方已经很接近了! “诶你快让让。”安池鱼拿着用毛巾垫着手,从小药壶里倒出了刚熬好的最新改良的药方。 神农书好像因为自己帮不上忙有点自责,思考了很久之后终于想出了一种在远古时期就灭绝掉的花,然后将合成这种花的配方分析了出来交给了安池鱼。 往这种花的汁液中加入一滴中毒者的血液,再加入一滴配好的药剂,若是汁液没有变化便是药剂无效,若是汁液变得透明便是药剂起效。 这样的话她就只需要让陈彦修提供一些少量的血液,不用他亲自试药了,也可以避免若是药房出了差错会付出的代价。 安池鱼合成这朵花时开心的抱着神农书疯狂的亲了好几下,最后还因为神农书太过害羞,空间发生了小小的动荡。 “还是差一点……”安池鱼盯着试管中的液体还是有些浑浊,眼中的失望不予言表。 “还是比上次好了一点的。”元晨曦看着试管鼓励道,少女的药方一次比一次完善,这种天分连他都只能望尘莫及。 看着安池鱼毫不气馁的继续在纸上涂涂画画增减药材数量与种类的专注模样,元晨曦突然想起了另一双矛盾的同时结合了倔强与柔软的黑眸。 …… 此时的顾渊正在陈家书房中,看着陈彦修接通一个电话后就变得铁青的脸色。 “又出什么事了。”顾渊的语气很平静,他心中已经有了猜到的答案。 “我联系好的那个工程队路上出了车祸,来不了了。”陈彦修沉着声说道。 “可真巧了。”顾渊手指轻扣着桌面,略薄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后院失火,工程队出事,看来那井里的确藏着什么对那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当然我相信,哪怕我们现在自己动手去挖,里面的东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顾渊抬眼看了看陈彦修,“这话我本不该说,但彦修你该好好清一清身边的人了,家贼一向最难防。” “我会的。”陈彦修冷着脸点了点头,又犹豫道,“阿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小鱼究竟查到了什么,又为什么问我当初阿云和孩子出事的细节。” 顾渊敛住笑容,沉思半响还是没有告诉陈彦修实话,只说一半藏一半的开口道:“只是觉得嫂子当初的事故可能并不是意外,和这次的人都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他向来不是会顾及别人感情的人,若是以往,他肯定干脆的告诉陈彦修他的猜测,反正陈彦修看着也不像那么禁不起事的样子。可是眼前人是心上人的哥哥,他便不由得心软了半分。 陈彦修点了点头,这也和他的猜测一模一样。 只要一想到当初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阿云,和尸骨无存最后只在某个明显是野兽居住的洞穴中发现的童鞋与血迹,还有爷爷从小将他拉扯长大的痛苦,陈彦修就恨不得将背后之人啖血食肉。 “我已经找人去调查爷爷年轻时的朋友和那个假道士的踪迹,但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陈彦修紧锁着眉头说道。 “不如先从你身边下手,那人和你们家的内应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联系。”顾渊看着陈彦修建议道。 第41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7 等到新的施工队过来把井内的水抽干, 顾渊两人稍微做了些防护措施就沿着绳梯去井底探查。 陈家的水井底部是l型的一个通道,底下通道的高度只有一米二左右,顾渊和陈彦修弓着身子拿着手电筒在里面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头。 不出顾渊他们所料的是,井里果然没有了任何东。但或许是那人时间匆忙没处理好细节,在井底的四周, 还留下了许多带着密密麻麻爪印的痕迹。 “这个抓痕……”顾渊仔细观察着痕迹,心中对于那个猜测更肯定了七八分。 “似乎体积并没有很大,会是什么野兽。”陈彦修研究了许久,也没将它与记忆中的任何动物对上号。但不知为何, 他看到这些痕迹时心中有股莫名的酸涩。 “难道和我想的不一样, 那人不是在这放了什么毒物,而是放了什么有毒的动物吗?”陈彦修不解道。 “谁知道呢。”顾渊似是不经意的看了陈彦修一眼, 沿着绳梯往上爬去,三两下就回到了井口。 陈彦修没有多在意刚刚一闪而过的情绪, 跟着顾渊往上爬了回去。 “顾先生, 彦修,你们没事吧。”顾渊与陈彦修刚回到井边,陈家的管家平伯就迎了上来, 满怀关切的问道。 “没事,平伯你要是有空的话,等会找人把这个井封了”陈彦修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对平伯说道。 “我这就去找人过来。”平伯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甚至眼神中都没有任何好奇, 和陈彦修打了个招呼就下去找人了。 “平伯在陈家待了很久吗?”顾渊看着平伯的背影问道。 他的表现有点过于平静了, 不说反对, 连句疑问都没有提。 虽然说一个称职的管家的确不应该对主人家表示出任何质疑,但是拆了陈老爷子当宝贝似的井这种事,他竟然毫无反应。 并且他也看过陈老爷子与平伯的相处,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地位平等的朋友更为恰当,陈彦修更是将他当成长辈一般尊敬。 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换做其他人,肯定会至少问一声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他是我爷爷年轻时候从苗青带回来的。因为我奶奶就是苗青人,所以我们家对苗青人都特别有好感。”陈彦修点点头说道。 顾渊心下怀疑,语含深意的开口道:“苗青人?听说那的人都擅蛊,不知道平伯有没有接触过着些。” 陈彦修一愣,明白了顾渊的意思,当下便否认道:“不可能,虽然我对于长辈的事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平伯绝对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对我们也都是真心疼爱的。” 顾渊眼含歉意的道歉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彦修你不要在意。” 陈彦修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顾渊没再接话,却在心中暗暗记下了要好好调查一番平伯。 …… 安池鱼的解药在她不断的改善后终于彻底完成了,但还是让陈彦修找了个借口,在陈老爷子与阿云那也拿了一管血样。 果然与她猜想的一样,三个人的药方都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但是因为已经有了解药的雏形,所以安池鱼没再花费太多时间就配制出了新的解药。 安池鱼带着解药来到陈家时,从前门走到院子的路上,几乎所有的花都败了,陈老爷子也正在书房里对着他突然凋谢的君子兰唉声叹气。 “陈爷爷您别难过,花开花谢本来就是正常现象嘛,明年就会继续长啦。”安池鱼安慰道。 “哎,你是不知道。”陈老爷子气呼呼的说道,“彦修那小子竟然没和我商量就把后院的那口水井给封了。你说说,人家都是越大越懂事,他咋越大越不知道心疼长辈。” 安池鱼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严格说起来她也有份参与其中,只能好生安慰道:“陈爷爷您别气了,彦修哥看起来就很沉稳,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我当然知道,他说前几天有人不小心掉井里了,还好救得及时。”陈老爷子一脸肉痛的说道,“但是你来的时候看到了吗,院子里那些花都凋了,虽说人的安全当然比花花草草重要,可我还是有点心疼。” “不说这个了,陈爷爷我去厨房给您做碗圆子吧,虽然没有了井水加成,但是我的手艺您总该相信的。”安池鱼眨巴着一双水润的杏眼撒娇道。 “那老爷子今天可有口福咯。”陈老爷子眉开眼笑道。 不一会儿,安池鱼就带着加了解药的圆子敲开了陈老爷子的书房门。陈彦修和阿云已经服下了解药,除了脖子后的红线消失以外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阿云也在成功解毒后被陈彦修告知了真相,唯有陈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陈彦修怕刺激到他,所以决定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告诉他一切。 “陈爷爷您快吃。”安池鱼期待的看着陈老爷子说道。 “好,爷爷这就吃。”陈老爷子笑呵呵的端起了瓷碗,正舀起一颗圆子要往口中送时,平伯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子,院子里的花草已经整理好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平伯看着陈老爷子手中的圆子说道,“安小姐,医生说了老爷子不能吃太甜的东西,这圆子怕是要辜负您的心意了。” 安池鱼轻笑道:“平伯你又忘了,我也是个大夫,这么一点是没关系的,陈爷爷平时禁了那么久甜食,偶尔放松一下心情反倒更有助于健康。” “小鱼说得对,阿平你就是太小心了。”陈老爷子笑着说完,三下五除二的把圆子吃得干干净净,连滴汤水都不剩。 平伯眼睁睁看着陈老爷子吃完整碗圆子,嘴唇嗫喏了几下,还是没有开上前阻止。 “小鱼的手艺就是没话说,走,我们一起去院子里看看。”陈老爷子爽朗的笑道。 “好。”安池鱼弯着眉眼就上前搀着陈老爷子往外走去。 似是不经意的回头,正巧撞上了平伯眼底未完全消散的怨毒。安池鱼像是没有发现平伯的不对劲一般,对着平伯浅笑着招呼道:“平伯你快跟上来呀。” 若是有熟识安池鱼与顾渊的人在场,一定会发现无论是安池鱼唇角的弧度,还是眼中看似温和的笑意,都与顾渊一模一样。 平伯心里一惊,也说不准安池鱼有没有发现他刚刚的眼神,只能僵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许是因为服了解药的原因,陈老爷子没过一会就有些困乏了。安池鱼贴心了告了别,与已经和陈彦修说完事的顾渊一起回了家。 “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平伯绝对有问题,他差点就打断了我给陈爷爷服下解药。”安池鱼斩钉截铁的说道。顾渊在之前就和她说过了自己的猜测,现在她亲眼看到了平伯的不对劲,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没事,反正我们最担心的事已经解决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顾渊笑着说道。 “是的呀,只要让彦修哥盯着平伯不让他再做什么,那么陈爷爷的安全暂时应该没有问题。”安池鱼说到这,突然问道,“彦修哥不是坚信平伯没问题吗,怎么会答应去监视他。” “可能是因为嫂子想起了,每次在她流产前,平伯都找她讨论过家里的账本吧。”顾渊语气中带这些冷然说道。 他本来是想调查之后直接将证据摆在陈彦修面前,没想到阿云听说了家里有内应后,第一个就怀疑起了平伯。 毕竟她与平伯没有那么深的情感,不会像陈彦修那样盲目的相信他的人品,而且女性独有的第六感也让她隐约的觉得不对劲,只是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罢了。 “你是说?”安池鱼有些惊讶,随即又懊恼的说道,“看来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我给嫂子把脉的时候都没发现她身体有什么问题。” “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顾渊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抚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都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快就研制出解药呢。” 听闻这话,本在慢悠悠往家里走去的安池鱼突然停下了步伐,定定的看着顾渊总是带着包容与温柔的黑眸说道:“我好像忘记了和你道谢。” “嗯?”顾渊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安池鱼的意思。 “如果不是你和阿涅在一旁鼓励我,我可能会一直自怨自艾,因为害怕失败而不肯去下定决心找到解药。”安池鱼目光清亮,感慨的说道。 接着,她湿润的黑眸愈发闪亮,继续开口道:“现在我明白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在没有尝试前就随意定论失败,那是怯懦者才会有的表现。” “阿渊,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安池鱼眼中闪过一丝羞怯,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心底已久不好意思开口说出的话。 自动的忽略了苏涅的名字,顾渊站在原地有些心跳加速的看着安池鱼羞红的脸庞,直到眼前的女孩眼神飘忽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才倏地扬起了更大的笑容说道:“我也很高兴你愿意让我陪着。” …… “你在外面小心,陈家已经发现了什么,毒被解了。” 正是凌晨夜深人静时,平伯在房里小声的对着手机不知在和谁通话。 “我也没想到就一个小丫头,竟然有这能耐。” “放心吧,那小丫头在这待不长久,我们以后再找机会。” “别生气了,你本来身体就不好,都是我太没用了。” 对面似乎又说了什么,平伯着急的连忙道歉,语气中还藏着几分心疼。 “好,我不说了。你放心,陈家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那个小丫头我以后也会找机会给你出气的。” 挂了电话,平伯叹了口气躺回了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同时,陈彦修听着监听器中传来的声音,心中的止不住的愤怒与被背叛的心痛让他竟硬生生的捏碎了手中的桌角。 第42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8 “爷爷, 你能和我说说奶奶那个朋友的事吗。”陈彦修敲开了书房的门,对陈老爷子说道。 正在书桌前练着书法的陈老爷子抬起头笑道:“怎么今天突然想听我们老人家的事了。” “突然觉得自己对奶奶了解的太少了,想多听听奶奶的故事。”陈彦修这话也不尽是借口,经过这几天的大起大落,他心中的确对于自己之前没能好好陪着爷爷而分外内疚。 陈老爷子放下笔, 招呼着陈彦修一起在旁边坐下,慢慢的陷入了回忆。 “你奶奶的故事我以前和你说过,无非就是她背负着压力嫁给了我的事。”陈老爷子摸了摸胡子怀念道。 陈彦修也点点头说道:“您说过奶奶的娘家人不太喜欢您,到现在也没什么联系。” 陈老爷子呵呵的笑了声, 继续说道:“对,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的是,其实你的奶奶出嫁前的身份并不一般。” 陈彦修眼睛一亮, 追问道:“不一般?” 陈老爷子神情中带了分怀念:“也许你们这些年轻人听了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事实上当我刚认识你奶奶的时候, 也为她们那个村子的习俗震惊过。” 陈彦修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在苗青, 有许多村子都按着古时传下来的规矩行事,就比如你奶奶的村子,就规定了不能与外族通婚。在他们那, 还有着每年祭天祈福的仪式,而你奶奶,就是当时主持祭天的神女。 神女生来就有着在村子里最崇高的地位和独一无二的姓氏, 但是她们终生不能嫁人, 只能收养一个有着合适生辰八字的女孩作为继承人。 我当时因为下乡去了他们附近的一个村子, 人生地不熟的就意外迷路走到了他们那, 你奶奶就在祭坛上跳着舞。你奶奶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她就那样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娶她进门。 可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们村子的习俗,等我知道了,我和你奶奶已经是两情相悦。正当我害怕你奶奶会离开我时,她却自愿辞去神女的职责和姓氏跟我离开村子。 村民们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下一任神女的人选已经选出,只要等着她长大就好。而且那时候到处都在传播着新思想,哪怕是一向保守的村子里也受到了一定影响,所以他们还是向我们表示了祝福。 但是你奶奶的朋友却坚决反对我和你奶奶的婚事,她坚持着外族的人都不怀好心。后来还是在你奶奶的再三劝说下,她才肯接受了我要娶你奶奶的事实。 再后来的事你也该知道了,你奶奶身体不好走得早,她为此还来我们家闹过一场。我心中愧疚,也就任她打骂。 可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前几天她竟然主动的联系了我,知道我们家的困难后还介绍了朋友帮忙。也许是大家都老了,都开始怀念起了年轻时的朋友吧。” 说完这段往事,陈老爷子神色中有些惆怅,还带着些因为想起了妻子和早逝的儿子带来的伤感。 陈彦修赶紧握着老爷子的手道歉道:“爷爷你别难过了,都怪我不该提的。” 陈老爷子拍了拍陈彦修的手,笑着说道:“没什么呢,你能来陪老爷子说会话,我已经很开心了。” 陈彦修双眼发涩,认真的回答道:“我以后一定会多来陪您,还有阿云也是,我们都会陪着您的。” “你有这份心,爷爷这辈子就值了。”陈老爷子感动的说道。 上天待他不薄,前半生给了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后半生又给了他一个孝顺懂事的孙子。虽然还是有着遗憾的地方,但他也已经知足了,只求在接下去为数不多的时光里,亲人们都可以平平安安的。 “对了爷爷。”陈彦修似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我怎么记不清平伯来我们家的时间了。” 陈老爷子压下了刚刚心中那股愁绪,好笑的说道:“阿平他在你出生前就来了,你忘了?” “那具体是什么时候呢。”陈彦修状似随口问道。 “在你爸爸十七八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我送你奶奶的骨灰会苗青,刚好遇到了犯了忌讳被村里赶出来的他。”陈老爷子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忌讳!”陈彦修本就坐直的身子一绷。 “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么多长辈的事干嘛,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许多在那边村子里称得上禁忌的,在我们外人眼里其实都算不得什么。”陈老爷子佯怒的瞪了陈彦修一眼,说道。 陈彦修忙承认错误道:“爷爷我错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平伯嘛。我看他身边没有亲人,平时也没见他和谁说得上话,有些担心他。”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以前不是还说过要认阿平当干爷爷好好孝敬他,难道现在反悔了?”陈老爷子相信孙子的品行,只是随口打趣罢了。 陈彦修心里却一阵憋屈,仿佛有口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要不是他本来就不苟言笑,一张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陈老爷子指不定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在前几天之前也是真心的把平伯当做自己长辈关心,甚至在顾渊面前维护他,可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现在想来,平伯当时拒绝了他要认干亲的提议,说什么主仆有别,恐怕就是因为心虚吧。 …… “第一卦离卦为火,表东方。第二卦艮卦为山,陈家往东有没有什么山,那人可能就待在上面。”元晨曦看着安池鱼惊叹的眼神,桃花眼里满是自得。 “是的,而且只有一座山。”安池鱼点头惊讶的说道。 “怎样,这下信我了吧?”元晨曦得意笑道。 “还不一定呢,等了这么多天你才算出来,谁知道你是不是之前偷偷到我们家后山看地形时记了下来。”安池鱼嘴硬道,“我们先去山上看看再说。” “叫上彦修,让他再带几个人过来吧。”顾渊沉声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她那究竟有几个人,又或者养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阿渊说得对,我先回趟房间,我也有一些东西要给大家。”安池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就往房间方向跑去。 顾渊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勾起唇角无奈的说道:“还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还不是有顾先生疼着。”元晨曦笑着附和道,“女孩子也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自己任性的一面。” “元先生不也是很疼她?”顾渊突然说道,直直的看向了元晨曦。 元晨曦微微一愣,忙摆了摆手否认道:“顾先生可是吃醋了?怪我平时说话没分寸,以后一定注意。” “元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想要替小鱼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助而已。”顾渊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仿佛真的不介意一般。 事实上他在意的不得了,他自然能看出元晨曦看着小鱼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暧昧意味,然而关键是元晨曦他自己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若不是他现在脾气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患得患失,他肯定会忍不住自己去做出一些安池鱼不会喜欢的事。 才几句话的工夫,安池鱼又拿着东西跑了回来。 “这是我之前配的小药包,放在身上可以防止毒虫们靠近,阿渊有了,你也带一个。”安池鱼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小药包放在了元晨曦手上。 元晨曦目光微闪,看了看安池鱼转过身清点着东西的背影,郑重的将小药包放进了口袋。 安池鱼的小包里除了要带给陈彦修他们的药包,就只有一个十厘米见方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她从空间里带出来的玉蟾,免得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有玉蟾在她也好安心点。 玉蟾进化后,又在空间里待了许久,灵智比以前更为发达。知道安池鱼待它出来是有要紧事,因此乖乖的待在盒子里没有乱动也没发出声音。 安池鱼安抚般的点了点玉蟾的小脑袋,就合上小包背在了肩上。 元晨曦看着面前女孩背后没有任何异状的小包,了然的笑了。 陈家往东的小山坡算不上高,山上的植物都很常见,周围也没什么景点和住户,因此几乎不会有人来这座山上登山,人烟罕见。 不过这也造成了安池鱼他们上山的速度有些缓慢,还好陈彦修带来的人经验丰富,知道要上山后还待了镰刀过来,在前面割着灌木丛开着道。 秋意几乎是在安池鱼他们上山的同时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因为在一瞬间,她养的所有蛊虫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瑟瑟发抖,似乎是在向什么臣服着一般。 “安家的小崽子还算有点能耐,也不知道她带着什么宝贝。”秋意语气森然的说道,“可惜就是太不值天高地厚了。” “乖孩子,等会你就有新玩伴了,奶奶也把她做成玩具好不好,你们一定都会是我最完美的杰作。”秋意轻轻的抚摸着趴在她身前一个人形生物说道。 那不知名的生物皮肤青黑,像是幼儿般大小身形,手脚上却有着乌黑利爪,看向秋意的漆黑双眼中一片呆滞。 意料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秋意面上流露出一抹厌恶,不耐的将它甩到了一边。陈春生的血脉就和他本人一样肮脏不堪,若不是还要靠它来对付陈家,她早就把它给毁了。 第43章 被诅咒的老宅9 而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的安池鱼, 突然感受到了背后的玉蟾有些不安的动静。 她装作在找些什么东西一般解下背包往里翻了翻,实则是轻轻的安抚了一下在包中有些躁动的玉蟾。 感受到了安池鱼的担心,玉蟾冰凉的小身子在她温软的食指上蹭了蹭,稍稍平静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顾渊注意到了安池鱼的小动作,轻声问道。 “有蛊。”安池鱼面色凝重, 再次和其他人确认了一番身上有没有挂着小药包。 “这样的话,说不定那人已经发现我们上山了。”安池鱼最为担心的还是这一点,“希望她没有跑多远。” “放心,我们之前也找了人看着山下。”顾渊满意的看到眼前的少女黑眸中传来的赞叹, 有些孩子气的勾起了得意的唇角。 出乎安池鱼意料的是, 当他们好不容易在一片稍微平缓的地势中找到那人时,那个幕后主使者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并且看她的样子, 好像一点都没考虑过要逃走,反而像是一直在原地等着他们。 “小天!”总觉得心绪混乱, 冥冥之中有了种一定要坚持要跟上来预感的阿云突然尖声叫道。 “阿云, 你在说什么……”陈彦修惊疑不定的说道,目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人形怪物。 都说父子连心,他在第一眼见到面前这个人形幼儿状生物时, 心中就忍不住的心疼纠痛。哪怕他和以前白白胖胖的样子完全不同,彻底的面目全非,他也能肯定这是他的孩子…… 他并不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只是有点不敢面对曾在自己怀里肆意撒娇, 会一声声的叫着‘爸爸’的孩子, 竟然被别人这么随意践踏。 这可是曾经稍微磕了一下就会扑进他怀里含着眼泪说要‘痛痛飞’的, 他发誓要捧在手心护他一生的孩子。 可现在他的宝贝却成了一个失去人性,赤手赤脚的趴在满是尖锐碎石的地上也毫无反应的野兽。 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没有尽好一个为人父该有的责任。 “放开我,这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认错的!”阿云哭喊着就要上前去抱住小天,却被其他人死死地拦在了原地。 “彦修你快把小天抱回来,他最怕冷了,怎么可以就这么趴在地上。”阿云秀美的脸上涕泪交加,神色甚至比当初真的陷入癫狂时还要绝望。 “小鱼……”陈彦修坚毅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哀求,及几丝极力隐藏的软弱。他知道自己的请求或许会为难到眼前这个善良心软的女孩,可是他想不出其他办法,此时的他也只是一个陷入了痛苦中的父亲。 可没等他开口将自己的话说出,一旁的秋意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还真是母子连心,你们到底叽歪够了没有,每次听见你们这些外族人恶心人的话,我就忍不住想笑。” “你是我奶奶的朋友,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陈彦修赤红着双眼吼道。 “闭嘴!你这种被玷污的血脉根本不配提到阿水。”似是被陈彦修的话激怒了一般,秋意面目狰狞的冲着陈彦修喊道。 身边的小天感应到了主人的愤怒,也瞬间弓起了身子冲着陈彦修呲牙,没有丝毫光亮的瞳孔中满是凶狠与兽性,见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小天……”阿云神色哀戚,身子止不住的发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你要是恨我们,恨爷爷,你大可冲我们来。可你为什么要对小天下手,你难道没有人性了吗!”陈彦修眼中满是血丝,紧握的双拳中甚至开始往下滴落了几滴血珠。 “人性?陈春生害死阿水的时候有没有人性。你放心,不止这个小畜生,你们陈家的所有人都逃不过。”秋意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阿平,把那个老杂种带上来。” “爷爷!”陈彦修此时眼中的恨意,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表达。 他惊恐的看见本该在陈老宅子一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边等着他们解决好所有事情回家的陈老爷子,脸上还有些殴打后的青肿,就这么脚步蹒跚的被绳子捆着压了上来。 “这样吧,你好歹也有一些阿水的血脉,我给你一个机会。”秋意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主意,竟像个孩童般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可以带着这小畜生走,前提是你要亲手杀了陈春生。或者你们一起死在这里,一家团圆。” “你这个疯子!”阿云咆哮着往秋意的方向扑去,此时的她只是一个看到孩子被伤害的母亲,有着任何母性生物都会有的保护孩子的本能。 但是却被安池鱼和顾渊拼命拦了下来。 “嫂子你不要这样,前面都是毒蛊,你会出事的!”安池鱼红着眼眶劝道,虽然隐约的猜测到了陈家的毒或许是利用他们失去的孩子制成的,又因为井底的抓痕而有了某种预感,但是当她亲眼见到这一幕时,还是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们一定会把小天抢回来的,嫂子不要怕,我们一定会的。”紧紧地抱着阿云,安池鱼语气坚定的说道,她一定要替嫂子把小天抢回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陈老爷子一家是她的亲人,更是因为这是每一个哪怕只残留了些许人性的人都会做的事。 阿云细嫩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抓着,力道大到指节泛白,在有着细碎石子的泥土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但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般,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已经彻底不认识她了的孩子。 “秋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老爷子看着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随意说出残忍话语的老友,哽咽着说道,“你要是恨我,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可是他们都只是孩子啊!”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阿水还是我们高高在上的神女,根本不会被你害死!杀人偿命,你无论遭到什么报应都是应该的。”秋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般,冷冷地笑道,眼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恨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火灾,阿水是为了救彦修的爸爸才来不及逃出来……”陈老爷子老泪纵横的说道,“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因为失去她而痛苦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我失去了爱人,孩子们失去了他们的母亲和奶奶!” “我相信啊,所以我怕阿水太寂寞,先让你儿子去陪着她了。”秋意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不是一直都说想念阿水吗,那我们送他去见阿水他一定很高兴。你说是不是,阿平。” 一直在陈老爷子身后用刀抵着他,沉默的未发一言的平伯点了点头:“所有伤害神女的,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那场车祸是你安排的?”陈老爷子脸色愈发苍白,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说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 “那只是你虚情假意罢了,像你们这样的外族人,根本不懂我们真正的信仰。”阿平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和秋意怕你死的太快不够痛苦,你以为自己能活到现在?” “阿平,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陈老爷子悲痛欲绝的说道,因为数十年好友的背叛,他的气息都激动的开始有些不稳。 “当然,我——”阿平带着不屑的话音还没落下,不知怎么从绳子里挣脱了出来的陈老爷子一个猛地反扣住阿平,并且一只手反锁住他,一只手狠狠的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砸。 “秋平你他吗就是个连牲口都不如的东西,我儿子他可是真心实意的把你当长辈,你这种禽兽怎么不去死!我还把你当亲兄弟,彦修还说要认你当爷爷,你的良心都在哪!” 平伯最开始以为陈老爷子没有反抗能力,一下子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扣住了双手。等他反应了过来,已经无法再挣脱开了,只能任由陈老爷子硬生生的将他打的头破血流,连牙齿都往外吐了几个。 “陈春生你疯了!快放开阿平!”秋意吓了一跳,继而愤怒的大喊道。 因为陈老爷子的突然发威而有些愣神的众人一惊,忙跑到身边一起制住了平伯。 可就在这时,意外恒生—— “阿云!”正在一旁帮忙的陈彦修一惊,双目欲裂的扑向了妻子替她挡住了攻击。 小天尖利的牙齿没有任何留情的就这样从他手臂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血肉。 “不要伤害他!”陈彦修抱着心疼的看着他的手流泪到说不出话的妻子,冲着想要朝小天攻击的众人喊道。 众人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即碍于雇主的命令,又怕眼前这个诡异的怪异对雇主造成生命威胁。 可是没想到的是,小天在咬下陈彦修的一块血肉后,就忽然愣愣的趴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快去杀了他们!”秋意急忙喊道。 可是向来听话的小天却没有依照她的话行事,原本已经失去光泽的黑眸中竟然生出了几丝疑惑及挣扎。 跪坐在地上的陈彦修和阿云一愣,随即惊喜的踉跄着扑到了小天身边。 “小天,我是妈妈,你听得到妈妈说话了是不是,我是妈妈啊!”阿云抽噎着想要去抱小天,却被小天一下子躲了开来,但是瘦弱的幼小身体却没有像之前那般作出想要攻击的动作。 第44章 被诅咒的陈家宅子10 “小天, 我是爸爸,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跟我们回家好不好。”陈彦修不顾自己还鲜血直流的手臂,颤抖着手向小天伸去。 眼前的鲜红似乎刺激到了小天,他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带着厚茧的大手, 总觉得面前这个奇怪生物的爪子散发着一股深深的记在他身体内的暖意。 他好像很耳熟这两个声音,当他还在那个阴冷的都是水的地方时,每次听到这个声音,他就会下意识的敲着周围的井壁。可是他手上有着讨厌的指甲, 每次都只能在上面碰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天……”哪怕小天的脸上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阿云也立刻明白了他心中的动摇。 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抱住了小天,体内幼小身躯中传来的凉意与僵硬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但是这些小事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还愿意留在他们身边,但是无论小天变成了什么样都好, 他永远都是她最爱的孩子。 陈彦修总是冰冷严肃的脸上也满是泪水, 这个向来强势霸道的男人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妻儿小声呜咽着:“小天不要怕,爸爸这次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小畜生,还不快去杀了他们!”秋意看着小天任由他们两抱住没有任何行动的模样, 气急败坏的喊道,狠狠的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 小天听到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来就想用着坚硬的指甲往阿云与陈彦修身上刺去。 但是他总有一个意识在告诉着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他死死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 但是身体内绝对服从命令的指令过于牢固, 他很快便因为意识与本能的抗争而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着。 “小天!”安池鱼捏着金针就往小天身上穴道扎去, 但是却无事无补。小天甚至疼痛难忍到了早已僵化的小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别挣扎了,他本来就是一句尸体,如果不是我,他早就烂了。”秋意报复般的说着,看着他们无能为力的模样,她语气中也带上了些爽快,“真没想到这小畜生死了这么久了还能记得自己父母,别是鬼魂还呆在身体里不能投胎吧。不过没事,就算真有鬼魂也该差不多时间魂飞魄散了。” “你!”陈彦修和阿云怨恨的看着秋意,但是他们的眼神却只能让秋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了几分。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得的。”安池鱼转过头用着冷凝的语气说道,泛红的眼角里满是对她的厌恶。 一向柔软却很少被外界影响过大的她几乎极少出现这种强烈的情绪,但是眼前这个老人家做的事却让她愤恨的连本该甜美的声线都带上了些沙哑。 “哪怕我们死了,灵魂在这个世界中消散,我们的身体中也会深深刻着我们的记忆,记着我们爱过的人们,这是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的本能,是哪怕只是个一岁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 “只有你,你的心里只有恨,等你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记得你,也不会有任何人愿意被你记住!”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是根本不配被称为人的!” 安池鱼看着秋意扭曲的面孔,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敢——”秋意气的整个身子的颤抖了起来,“你说得很好,这些话你们在下面慢慢说吧!”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音的落下,原本聚集在众人身边密密麻麻的蛊虫开始躁动不安的开始向众人接近,但是又顾于众人身上药包散发着的特殊气味而没有上前。 即使这样,还是有着两只颜色最为诡异的虫子迅速的往安池鱼他们身边爬去。 “玉蟾!”安池鱼冷静的叫道,早在见到秋意的瞬间,她便放出了玉蟾在自己的肩上待着。 玉蟾陡然散发出强大的威压镇压着周围的蛊虫们,令他们不停的往后逃走,甚至有些弱小的蛊虫已经当场死在了原地。 “真不愧是安瑾元的后人,竟然养了个这么厉害的宝贝。”秋意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老东西要是泉下有知,发现你竟然和他最厌恶的蛊物扯上了关系,会不会气的从地底下跳出来。” “会让在意的人死不瞑目的人是你!”安池鱼站起身上前一步看着她浑浊不堪的双眼说道,“我虽然没有接触过秋水奶奶,但也知道她生性善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认识你才是秋水奶奶最大的耻辱!” “你!”秋意猛然被说中了心底最为发虚的事,心下发狠,抽出腰上的匕首就往自己手腕上割去,“我和阿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操心,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和安瑾元解释为好。” 随着秋意话音刚落,闻到她身上血腥味道的蛊虫们被激发了天性,再也顾不得本能中的恐惧与臣服,直直的就往众人身边冲去。 可就当蛊虫即将进入陈彦修夫妻身体时的一瞬间,众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天本在痛苦抽痛着的瘦弱身躯倏地蹿了起来,一口咬掉了阿云面前蛊虫,并忍着痛转过身呲着牙威胁着秋意。 “果然是有着堕落血统的废物,怎么都养不熟。”她紧紧地咬着牙狠狠的瞪视着小天,若是有人站在她身边,甚至可以听到她牙齿间的咯咯作响。 “小天!”阿云惊吓的心跳都几乎停滞了一瞬,抱着小天哭着喊道,“妈妈不要你保护,只要你好好的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不要…… 即使下意识的去保护了身体的记忆中告诉自己的所谓母亲的人,小天也无法真正理解阿云话语中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惹了面前的女人伤心,挣扎着身子就想离开她的身边。 “小天乖,是妈妈错了,不要离开妈妈了,妈妈爱你不能没有你!”阿云再次神奇的读懂了小天面无表情脸孔下的想法,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开。 “我真是看够了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虚伪戏码,凭什么我的阿水死于非命,你们却可以这么幸福。”秋意语气阴森的说道。 陈老爷子没有再多加解释什么,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秋水死亡的事也是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而秋意只会相信她所想象出来的真相。 虽然手中最大的王牌突然反水,但是秋意并没有慌乱太久便恢复了冷静,再次狠狠的往手臂上一划。 哪怕秋意此时的嘴唇已经泛起了青紫,她也毫不在意,眼中只有着刻骨的偏执与仇恨。 若是没有了这一直苦苦撑着她活下去的仇恨,她的人生将会毫无意义,她们族的人生来为神女废物,而她生来只为了秋水活着。 几十只因为太过弱小上不了前所以停留在她身边的蛊虫闻到了味道,顺着血腥味就顺着她的鞋子往她手臂上爬去,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秋意的血液。 “她把自己养成了蛊……”安池鱼心中一紧。 以自身为蛊,再以自身血养蛊,难怪她与陈爷爷相似的年纪却比之苍老了那么多。 安池鱼轻柔的拍了拍玉蟾,示意它随时做好准备。 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爬满了虫子,并且那些虫子还在大口的吸着那人的血液。 眼前可怖的画面让几个被雇佣过来的人忍不住有些心里发慌,但还是努力的的压下了心底的恐惧坚持着站在一边保护着陈老爷子以及看似很柔弱的安池鱼。 在陈家三人与秋意的谈话中猜测出了大部分真相的他们,心中的血性也被陈老爷子一家的惨状激发了出来。 就想安池鱼想的那样,没有任何一个有人性的人会放着面前这种情况抛下同伴逃走。 然而更令人惊恐的画面出现了,最先爬上了秋意手臂吮吸血液的那只虫子,竟然突然吞食起了其他蛊虫。 在玉蟾将终于将众人身边成千上万的蛊虫一一解决完毕后,那个虫子的身躯也变得愈发的怪异丑陋,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数分钟之内。 颜色亮红体外还有这一层不规则鳞片的蛊虫停留在了半空,似乎在等着秋意下达着攻击的指令。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虫子攻击的对象并不是陈家任何一人,而是如同闪电般的向着安池鱼飞了过去。 “小鱼!”顾渊下意识的就一把抱住了安池鱼想要用身体护着她。 万幸的是玉蟾也在瞬间跳起一口吞食了那个蛊虫,晶莹雪白的肚子很快就鼓起了一个像是那虫子身体的形状。 “不、这不可能!”秋意有些崩溃的喊道,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的成果就这么毁于一旦。 元晨曦见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看向秋意的深棕色瞳孔蓦地的泛上了一层迷迷蒙蒙的血雾,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布满了冷汗。 “陈春生你该死!”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旁一直昏迷着的平伯突然一跃而起,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往陈老爷子心口捅去。 “小天!”阿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天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以一种常人无法捕捉的速度,猛地扑到了陈老爷子身前为他挡住了平伯的袭击。 小天青黑僵硬的小脸在被匕首穿透身体的瞬间一下子恢复了神采,而不是如之前像个活死人般不哭不笑。 他努力的扯出了一抹微笑,断断续续的说道:“爷爷,小天敲门了,为什么不来抱小天,小天好想你……” “爷爷也好想你小天,是爷爷对不起你!”陈老爷子涕泗横流的摸着曾孙子失去了正常人类肤色的脸庞,心中悔恨交加,“都是我的错。” 小天的恢复了意识的双眼中慢慢的滑下了一滴暗红色的血泪,他看向了一旁悲怆到失去言语能力的父母,神色还带着些委屈,就如同曾经每次扑到他们怀中时一样,轻声的撒娇道:“爸爸,妈妈。痛痛飞……” 第45章 被诅咒的陈家宅子11 那几个雇佣来的人已经捆好了秋意与阿平往山下走去, 沉默的没有打扰正陷入悲痛之中的陈老爷子一家。 “小天!”安池鱼跪倒在他身边,双目失神的看着眼前闭上了双眼的孩子。 锋利的匕首捅穿了小天幼小的身躯,但是他的体内却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就如秋意所说的一般,小天的身子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力,刚刚的一击只不过是加速了他真正的死亡而已。 可是在得到最后的结果前, 安池鱼还是不想放弃,这是她前几天刚顿悟到的道理。 一定会有办法的…… 安池鱼额上的冷汗混夹着泪水从下巴滴落,整个人都显得分外狼狈。她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她猛地一抬头, 握着被紧紧抱在阿云怀里的小天的手, 在心里不停的呼唤着神农书。 ‘如果玉蟾能够带进空间,那么小天作为一个被炼成蛊的不完全人类, 是不是也可以带进去。’安池鱼像是抓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快速问道。 神农书可以合成各种植物,也可以合成一般的毒性活物。若不是玉蟾这样的稀有生物必须在亲自记录后才能得到完全的合成方法, 神农书可以说是能够凭空制造出一个生命也不为过了。 如果神农书可以接纳小天, 给他塑造一个全新的身体,那么他说不定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尽量试试,可是小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救回来也不是完全的人类了。’神农书犹疑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带着小天去我家,我或许还有办法救他!”安池鱼抹了抹眼泪, 果断的说道。 …… “神农书, 怎么样!”安池鱼站在空间里焦急地说道。 神农书贴近小天的身体, 书页不停的翻动着, 在空中唰唰作响。 ‘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想要彻底为他重塑身体需要许多的能量,小鱼你还要对付那个坏虫子……’神农书迟疑地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是也说过我运气很好,老是能误打误撞的找到许多难寻的材料吗。”安池鱼垂眸心疼的看着小天,他静静的躺在她的怀中,轻的就仿佛随时就要碎掉一般。 ‘可是……’神农书还是想要再说些什么。 “没关系的神农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一定要救小天。”安池鱼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至于能量,我会想办法凑齐的。” ‘好吧,只是这个人类幼崽就算救回来也会维持现在的样子,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成长也会比一般人慢很多,没事吗?’神农书无奈的说道。 “没关系的,麻烦你了神农书。”安池鱼带着些许哀求的看着神农书。 她在进神农空间之前,就已经告知了陈家三人或许会出现的情况,比起他们做好的最坏的打算,神农书说的已经好很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云和陈彦修还有陈老爷子焦虑的在房门口渡着步。 “爷爷,要不您先去休息吧,我和彦修在这里等着就好。”阿云关切的说道。陈老爷子年纪大了,又一时遭受了重重真相与背叛的打击,才一天之内就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没事,我还受得住,况且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才让小天受到这无妄之灾。”安老爷子沙哑着嗓音说道。 “爷爷你怎么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有爸爸有我,也不会有小天。”陈彦修急忙安慰道,“这一切只能怪人心难测。” “哎。”陈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满是血丝的憔悴双眼继续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门。 过了良久,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三人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紧张的等待着也许是一个坏消息的结果。 门开了。 安池鱼看着眼前带着期待与不安眼神看着自己的三人,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小天没事了。” 还没等陈家爷孙三人来得及高兴,安池鱼又继续说道:“但是小天的发育会比别的孩子缓慢许多,而且维持着现在的生命特征。” “现在的生命特征是什么意思?”阿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安池鱼说道。 “小天他……”安池鱼顿了一顿,带着歉意说道,“不会有心跳和呼吸,也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抱歉嫂子。” “这些都没有关系,你已经帮助了我们很多了。小天是我的孩子,无论怎样我都会拼尽所有去照顾好他。”阿云目光坚定的说道。 “阿云说得对,我一定会努力攒下一个让小天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家业。”陈彦修沉声说道,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在身后稳稳的支撑着阿云。 小天醒来后的情况比神农书说的乐观许多,他褪去了皮肤上的青黑,现在看起来就像个过于苍白又瘦弱的普通孩子。 恢复了意识的他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又因为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安池鱼,总是用着依赖湿润的眼神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做着一条小尾巴。 不过在偶尔的情况下,那段被秋意扔在水井下的日子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影响,譬如说喜欢用手指敲东西,还不喜欢洗澡。 “小天乖,先跟妈妈回去好不好,明天再带你过来找安姐姐玩。”阿云好笑的看着紧紧抱着安池鱼小腿不肯放开的小天,耐心哄道。 “不要,小天不想洗白白。”小天奶声奶气的抗议道,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委屈的看着阿云。 “好,那妈妈就给你擦一下身体好不好。”阿云蹲下身子向小天伸出了小拇指,“我们拉钩钩?” “那、拉钩钩不许骗人。”小天咬着大拇指眼中闪过几丝纠结,最终还是伸出了细弱的小拇指勾上了阿云的手指。 “阿云你先带着小天回到车上,我还要再和小鱼说几句话。”陈彦修看着眼前的母子,眼中充满了柔情与失而复得的喜悦说道。 “好。”阿云没有多问,细细的拢了拢小天的外套就抱起他往外走去。 虽然按照安池鱼的说法,小天现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也不会生病,但是她总是下意识的怕小天会冻着。 “彦修哥,你是想问我什么吗?”安池鱼了然的问道。 “是,我想知道我们之前中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彦修问道。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那人应该是用什么秘法将小天练成了人蛊,然后再将小天放入井底,这样小天身上分泌出的毒液就会掺杂在井水中,并且只对亲人生效。”安池鱼回答道。 “想来那几个工人突然去打通了井,应该也是秋平的安排。”提起他从小当成长辈尊敬濡慕的秋平,陈彦修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心中蓬勃的恨意吓到安池鱼。 “对了,秋平和秋意怎么样了。”安池鱼关心的问道。秋平还好说,搜集了他当初恶意弄坏刹车,造成陈彦修父母的罪证之后,他应该很快就能够被判刑。 但是秋意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她都是在用着毒蛊害人,这种玄之又玄的存在根本不可能会被当做证据采用。再按照平叔死死的护着她不肯改口供的情况来看,她最多只会被判一个从犯的罪名。 “我还在想办法找一些朋友,看看能不能从她拐骗加虐待儿童的方面下手。”陈彦修的脸上一片森冷,“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只能动用一些不该有的手段了。” 安池鱼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陈彦修能够克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将他们交给警方处理已经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 …… 是夜。 无数的蛊虫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安家老宅。 虽然从老宅后方散发着的隐隐约约的威慑力让它们有些踌躇,但是那毕竟只是玉蟾留下来的几滴泪水,并不是它本体。 再加上主人一再的催促,他们还是往前一步步的爬去。 然后瞬间死亡。 “怎么会这样!”此时正被关押着的秋意不敢置信的睁开了双眼,她倾尽了最后几滴精血而临时养成的蛊虫们在同一时间与她断了联系。 此时,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男人打开了门锁走了进来。 “是你!”秋意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气定神闲的仿佛在逛着自家后花园般进入监狱的男人,就是之前山上那个并没有太大存在感的桃花眼男子。 面前的他与之前在山上看到的似乎就像两个人一般,清隽的脸上没有了那一道玩世不恭随意的笑容,而是说不出的邪肆危险。 “你也是蛊师?”秋意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缩。“既是同道中人,还请这位朋友放过我一马,来日等我出去了必当重谢。” “朋友?你这种蝼蚁也配?”元晨曦语气中的厌恶就仿佛秋意只是一个脏了眼睛的垃圾一般。 “你想要做什么!”感受到了元晨曦身上毫不遮掩的杀意,秋意惊慌的往墙角躲去。她甚至开始寄希望于她的喊叫能够招来巡逻的狱警,哪怕是关押在隔壁的罪犯也可以。 可是守夜的狱警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般,还坐在不远处打着瞌睡。更别说隔壁呼噜震天的人了。 元晨曦此刻有些过于红润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弧度,他没有和秋意再多说什么废话,只是轻轻的抬了抬眼。 秋意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可是她最后的蛊虫已经在刚刚全部死亡,她没有了任何可以自保的办法。 “我没有得罪过你,你不能这样做——”秋意带着惧意的话还没说完,心中突然传来的刺痛就让她疼的忍不住满地打滚,她眼睁睁的看着本该与她融为一体,帮助她操控蛊虫的护心蛊就这么硬生生的从她皮肉里爬了出来。 然后死不瞑目。 元晨曦有些嫌弃的看了护心蛊一眼,将它收入了随身带着的玉瓶中。 若不是这东西对小家伙有点帮助,她又为了治不好小家伙而难受的饭都少吃了几口,他才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直接在安宅动动手指就能将秋意解决掉。 比起护心蛊,他决定彻底解决掉秋意的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 她不该试图去动安池鱼。 那天在山上看到蛊虫差点就要攻击到安池鱼时,他几乎就要顾不得暴露身份的去救下她,还好她没事,不然秋意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而她竟然还愚蠢的派了蛊虫想要去报复安池鱼。 他来到这个古镇的初衷本只是想拜祭一下故人,顺便再看看安池鱼的情况怎么样,没想到半路竟然横插进来了一个秋意。 虽然很清楚安池鱼如今的实力,但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没想到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许多。 第46章 被诅咒的陈家老宅12 秋意出事的第二天, 陈彦修就来到了安宅告诉了安池鱼这个消息。 “心脏病猝死?”安池鱼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么突然的死了,但是当晚守夜的狱警与隔壁的犯人都没有听到动静,她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陈彦修皱了皱眉说道,“还有秋平, 我刚刚接到了消息,他在知道秋意出事以后也自杀了。” “不要想这么多了,小说里蛊虫反噬什么的不是常有的事吗,说不定他们只是遭报应了而已。”元晨曦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 “晨曦说得对, 他们这说不准就是报应。”阿云愤恨不已的说道, “就这么死了还是便宜了他们。” 安池鱼点了点头刚想接话,她就看到了阿云怀里有些迷茫的小天:“大过年的我们别说这些了, 小天还在呢。” 阿云一听,忙亲了亲在她怀里面露担心的儿子, 内疚的说道:“怪我, 不该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的。” “妈妈不要亲我,小天是大孩子了。”小天轻轻的扭了扭身子,害羞的说道。大人们瞬间带着善意的笑声更是让他的小脸都羞的红通通的。 “那大孩子要不要陪哥哥去花园逛逛。”元晨曦突然笑着对小天说道, 接着又看向了阿云,“这个年纪的孩子现在最好动了,不如我陪小天去玩, 你们继续商量点事。” 小天一听, 也亮着眼睛看向了阿云。 阿云宠溺的点了点小天的小鼻子, 对元晨曦不好意思的笑道:“那麻烦你了。” “没有的事, 我很喜欢小天。”元晨曦摇了摇头,就拉着小天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顾渊看着元晨曦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对了小鱼,这是爷爷让我交给你的。”众人说到一半,陈彦修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对安池鱼说道。 “这是?”安池鱼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她惊讶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是奶奶留给爷爷的东西,爷爷说他本来想一直带在身边留作纪念,但是他觉得你可能会更需要它。”陈彦修不解的说道。 爷爷交给安池鱼的东西他也见到过,是奶奶嫁妆里的一条琥珀手链,但是并不是什么很名贵的品种,爷爷怎么会说小鱼她需要呢。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将爷爷的心意带到了安池鱼的面前。 木盒里除了手链还有一张小纸条,应该是陈老爷子写的。 【小鱼,阿水曾经说过,这条手链里藏着她们族里最大的宝藏。我以前只当她是在开玩笑,但是亲身经历了这几天的种种诡异之事后,我不得不信阿水他们一族或许真有什么神奇的能力。我年纪大了,对宝藏什么的实在提不起兴趣,但是我冥冥之中总觉得你有一天会用得上它。将它好好带在身边吧,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老人家的胡言乱语,你陈爷爷的年纪也到了能知天命的时候了。】 “谢谢彦修哥!我改天一定亲自登门道谢!”安池鱼惊喜的抬头对陈彦修说道。 就算没有陈爷爷的纸条,她也能知道这条手链究竟有多珍贵。因为在她触碰到手链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琥珀中有着美丽透明双翼的不知名虫子轻轻的动了动,神农书也在瞬间发出了欣喜的叫声。 若不是还有客人要招待,她恨不得现在就回房间去进入空间。 没过一会儿,元晨曦就抱着小天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安池鱼的错觉,总觉得小天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的苍白。 “你们该说完事了吧,小天说他想妈妈了。”元晨曦将小天递给了阿云,羡慕的说道,“小天可真乖,不像我弟弟一样,小时候皮的我都想揍他。” “你还有弟弟?”安池鱼好奇的问道。 元晨曦的眼中充满了怀念,笑着转移了话题:“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对了,你前几天不是说你哥哥他们要回来,怎么还不见人。” “我哥哥吗?”安池鱼很配合的没有追问下去,开心的笑着说道:“应该就这两天了吧,到时候一定好好的介绍你们认识。” …… “哥哥!”安池鱼兴奋的扑向了已经大半年没见的安楚,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开。 “小鱼你怎么这么偏心,连看都不带看我和阿琛一眼的。”安彻一下车就看到了妹妹扑到大哥怀里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酸了。 更酸的是跟在后面的顾渊,他只想上前去一把将他的小鱼抢回来,偏偏他又知道对方是安池鱼的亲人而不能这么做,心里简直憋屈的不行。 “二哥三哥抱,么么哒!”安池鱼弯着杏眼就上前去给了有些吃醋的安彻和温柔的看着她的安琛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多大人了还撒娇。”安彻有些不自然的将眼神飘忽到了一旁,红着脸说道。 安池鱼早已习惯了自家二哥的口是心非,转过身拉着顾渊和他们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阿渊,你们还没见过呢。” “久仰,谢谢你这些天一直照顾着小鱼了。”安楚冲顾渊点了点头,看似有礼实则宣誓主权般的说道。 顾渊听了心中也不恼,一向儒雅的脸上竟然带了些不好意思,他温和的笑道:“哪的话,都是小鱼在照顾着我。如果不是小鱼把我从白家带出来,又精心的治好了我的病,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两说。” 安楚的笑容无端的有些僵硬,这是在炫耀还是在向小鱼卖悲惨人设。既然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底细,就不要这么秀演技了好吗。 看了眼听了顾渊的话之后果然目露心疼的自家傻妹妹,安楚心中气闷,拉着安池鱼就往老宅里走去。 安彻和安琛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紧紧的跟上了安楚的步伐。 “这是阿涅,现在跟我们一起住。”安池鱼进屋后一个个的介绍道,“还有元晨曦,是一个勉强有点靠谱的神棍。” 因为是安池鱼的家人,所以一向喜欢冷着脸的苏涅也难得对安池鱼以外的人展开了笑容点头示意。 倒是元晨曦摸了摸鼻子,故作忧郁的叹了口气笑道:“拜托了小可爱,在新朋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安池鱼眼中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和我自我介绍的。” 元晨曦撇了撇嘴没有反驳,乖乖的接下了安池鱼的取笑。 令安池鱼意外的是,在安楚他们来到老宅的第二天,她又接到了徐玥一的电话,说是要来古镇陪他们过年,并且已经在路上了。 安池鱼没法拒绝,只好提前去告诉了苏涅一声,没想到苏涅一点都不在意。 “来就来吧,反正我不理他就是了。”她是这么说的。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有管家和佣人们守着的老宅,在除夕夜时难得的充满了人气。 安池鱼一行人,徐玥一和管家还有妮妮母女,在加上陈家四口人一起和和美美的吃了顿团圆饭。 久违的热闹彻底洗清了年前秋意带来的阴霾。 …… “小鱼,你在吗?”元晨曦轻轻的扣了几下书房的门,小声问道。 “我在呢,你进来把。”安池鱼在里面喊道。 “你可真是。”元晨曦看着安池鱼面前的一摞厚厚的书,哭笑不得的说道,“昨天才守了岁呢,你也不知道多休息一会,也不怕变成一个书呆子。” “我这不是想把爷爷的手札再仔细翻一遍嘛。”安池鱼双手搭在了书桌上沮丧的把脸趴了上去。 “你还记得秋意那天说的吗,我爷爷好像特别痛恨蛊虫的样子。但是我在他的手札中找不到任何原因,他也没有和我说过为什么只肯教我解蛊不肯教我制蛊。”安池鱼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继续说道:“但是我明明记得他小时候带我去拜访过许多蛊师来着。” “也许是因为遇到了什么和蛊有关的,令他痛恨的东西吧。”元晨曦垂下了眼脸轻声说道,声音轻的就仿佛一阵风吹过了安池鱼的耳畔一般,让她微微一愣。 “你说什么?”安池鱼不解的问道,“我没怎么听清。” “没什么,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元晨曦掩住了棕眸中的难过,口气随意的就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你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安池鱼惊讶的直起身子看着元晨曦说道。没想到昨天还和他们一起吃着年夜饭,喝多了大声唱着不知名歌谣的元晨曦,竟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来向她辞行。 “怎么,小可爱是舍不得我了吗?”元晨曦的桃花眼中波光流动,猛地弯下腰贴近了安池鱼,“是不是突然发现了我的好,知道我比顾渊那个控制狂有情趣多了?” “你干什么呢。”安池鱼吓得赶紧往后一躲,“你注意一点,再乱开玩笑小心我让阿渊揍你。”若不是元晨曦看她的眼神与哥哥们别无二致,她说不定就要自恋的认为元晨曦对她有想法了。 “好,不逗你了。”元晨曦敛起笑意站直了身子,一直带着乖张笑容的他忽然正了正脸色,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对着安池鱼说道,“小鱼,你还记得我第一天见到你时说了什么吗。” 安池鱼看着元晨曦突然正经起来的面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道:“记得,你说你会看相,还乱开了玩笑。” 元晨曦的语气中莫名带了分苦涩及温柔:“我没开玩笑,只是还有句话没有告诉你。” 安池鱼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是什么。” “你的前半生因为小人作祟,错失了两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并且你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光里都会遇到各种危险与挑战,那个人将如影随形的出现在你身边的各个角落。” 顿了顿,元晨曦像是在宣誓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第47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1 “晨曦走了?”顾渊看着面前有些闷闷不乐的安池鱼, 语气中带了些惊讶。 “嗯。”安池鱼不太开心的点了点头。无论怎样, 离别总是见令人忧愁的事, 尤其是在充满着团圆气氛的新年时。 顾渊目光微闪,摸了摸安池鱼的头发安慰道:“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总会有再见的时候的。” 安池鱼一愣,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顾渊说道:“阿渊你变了好多,你以前恨不得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顾渊眼中满是暖意的看着眼前有些促狭的小姑娘, 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原来你也知道啊。” 安池鱼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嘀咕道:“我又不傻。” 顾渊放柔了目光说道:“可能是最近心态变了吧, 不过下次你见到元晨曦,记得好好和他道谢。” “道谢?”安池鱼不解的问道。 “以后你就明白了。”顾渊说完这句话后,任安池鱼怎么撒娇耍赖都没有再透露半个字。 …… “小鱼, 这份文件你好好看一下。” 刚吃过午饭不久,安楚便将安池鱼叫到了书房给了她一份资料。 他定定的看了一眼安池鱼,眼神中冷不丁带了些担忧的接了一句, “你等会记得要冷静, 不管怎样你还有哥哥呢。” “知道啦, 我能激动什么呀。”安池鱼有些不明所以的笑着说道, 一边打开了文件夹,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资料说道, “哥哥你怎么查到了这么多ve的资料, 不是说还要多等一段时间吗。” “用钱砸的,他们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资金断链了, 我就以想要进军医药界的名义和他们达成了合作。”安楚心不在焉的说道, 有些紧张的看着安池鱼慢慢翻动着文件的动作。 安池鱼毫无所觉的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资料, 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就陡然一变。 “《新人类计划》,发起人,安怀瑜;负责人,安嘉言!”看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安池鱼心里一悸,手中的资料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小鱼……”安楚弯腰捡起了资料,有些担心的喊道。他就知道安池鱼会有这个反应,但是他思考再三,还是觉得不该瞒着安池鱼。 “怎么会这样…”安池鱼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爸爸他不是在我出生不久后就走了吗。还有叔爷爷不是也失踪几十年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研究所里呢。” 资料上清楚分明地记载着,就在去年,已经阔别ve多年的安嘉言又回到了研究所继续参与了研究。 而安老爷子的人哥哥安怀瑜,在安池鱼从小接受到的信息中,便是他在爷爷还年轻时就离开了国内且生死不知,又怎么会和她爸爸扯上关系。 “我有以想参与这个项目的名义问过对方能否给我一份爷爷的资料,但是对方嘴巴太紧,除了这个项目和发起人的名字以外,连项目的大致内容都没有透露。”安楚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对方越是如此,他就越觉得古怪。 “除了这些,我还在爷爷的日记本里发现了这个。”安楚又递给安池鱼一本本子,可以看出本子的年代久远,书页边上已经完全的泛黄。“这是我在帝都的地下室里找到的。” “叔爷爷的日记?”安池鱼小心的翻开了被安楚夹上了书签的那一页。 【嘉言已经不是嘉言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是太晚,我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没有听谨元的话留在苗青,可我死有余辜,只希望他不要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这段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让安池鱼忍不住苍白了脸色。 “我查了一下时间线,爷爷他失踪的那一年刚好是小叔叔接手了新人类计划的那一年,那时候你刚好一岁。”安楚心疼的看着安池鱼缓声说道。 “又是苗青……”安池鱼呢喃道,在心中暗暗的下定了一个决心。 “小鱼!”安楚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妹妹在打什么主意,下意识的就用了严厉的语气喊道。 “哥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的,最多去拜访一下爷爷的朋友们问点事。”安池鱼看着安楚透露出些许不安的双眸说道,“而且我也想知道爸爸的消息。” “这种事情我找人去调查就好了。”安楚坚决的反对道。 “苗青那个地方,一般人去的话绝对讨不了好,所以按照这个说法的话,我在那里反而会很安全。”安池鱼说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劝说安楚,也是实话实说。 “你乖乖的留在安家也会很安全!”安楚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几乎从来没有对安池鱼生过气,除了她想以身试险的时候。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能护着我一辈子。”安池鱼看着安池鱼软硬不吃的模样着急的说道。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护着你一辈子。”安楚向来柔和的声音已经彻底冷凝了下来。 “小鱼,我来和大哥说些话吧。”就在兄妹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顾渊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 不知道顾渊那天和安楚说了什么,安楚竟然同意了安池鱼亲自去苗青调查,可惜顾渊怎么都不肯透露他们谈话的内容,安池鱼有些忧郁的发现顾渊的小秘密越来越多了。 过完年后,安楚他们并没有在老宅待多久便启程回到了帝都。 另安池鱼意外的是,苏涅竟然也主动表示说要跟着安楚回去,和安楚学习打理公司事务。 “阿涅……”安池鱼依依不舍的拉着苏涅的手说道,“你在帝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被人欺负了。” 她不知道说过要一直留在她身边的苏涅为什么做出了这么突然的决定,但是只要是苏涅想做的她就会去支持。 虽然她心中有些不舍,在和苏涅相处的这几个月中,像姐姐般温暖的苏涅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她心中的那份对于母爱的向往,现在苏涅突然要离开,即使只是暂别,她还是有些难过。 “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苏涅放柔了目光说道,她也不想离开安池鱼,但是她有不得不去帝都的理由。 “我等你。”安池鱼勉强的扬了扬唇角说道。 送别了安楚他们和苏涅,徐?一他们也一起来告别了。 就在前几天还热热闹闹的安家老宅又开始恢复了冷清。 好在安池鱼没在这种离别的愁绪中沉浸太久,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准备向苗青出发。 在和祥叔打好招呼后,他们过完元宵便来到了苗青。 “从山脚开始见到的第七颗有着红色树叶的树?”哪怕是见多识广的顾渊,也无法理解这么稀奇古怪的地址。 “是的呀,阿渊你不要担心,虽然我很久没来了,但是绝对不会记错的。”安池鱼信心满满地说道。 “找到了!”下一秒,她就惊喜的往前跑去,轻轻的在面前有着红色树叶的树身上轻扣了三下并吹了个短暂又急促的口哨。 果然如她记忆中的一样,树上很快就滑下了一条赤红色的半米长小蛇。 小蛇来到安池鱼面前也不攻击,只是倒挂在较矮的树枝上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位有种熟悉气息的陌生人。 安池鱼从包里拿出一个直径一厘米的小铃铛递到了小蛇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小红叶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来找婆婆的。” 小蛇轻轻地靠近了铃铛嗅了几下,接着猛的靠近了安池鱼的手心衔起了铃铛,迅速的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我就说我没记错吧。”安池鱼得意地转过身冲顾渊笑道。 “是,小鱼最聪明了。”顾渊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虽然他事先已经被告知了这里的进山方法,但是看到那条赤蛇突然靠近了安池鱼,他还是有些神经绷紧。若不是相信小鱼的能力,他差点就没忍住冲上去。 没过多久,安池鱼和顾渊都敏感的感觉到了他们周围瞬间微妙的变化。 原本在他们身上的若隐若无的无数打量目光统统消失不见,他们甚至还能听到脚底下有什么在快速爬走的声音。 “小红叶回来了。”安池鱼欣喜地看见赤蛇回来时脑袋上还绑着一个小小的手帕抱着的小包裹,不知道赤蛇细小的身子是怎么做到负重前行的。 “谢谢你也小红叶。”安池鱼解下赤蛇小脑袋上的东西,点了点赤蛇的小脑袋。 '嘶。'得到了主人肯定回复的赤蛇亲昵的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安池鱼白皙的手指,眼中已经没有了刚刚微带着的戒备。 安池鱼站起身打开手帕,里面是两颗铃铛,一颗是安池鱼刚刚给赤蛇的,一颗应该就是婆婆给顾渊的了。 “阿渊你拿着,有了这个山上的蛊物们就知道你是婆婆的客人,不会近你身了。” 顾渊没有任何质疑的就将铃铛放到了身上。 赤蛇安静的看着深浅的两个人身上都传来主人的味道后,转过身为他们带起了路。 安池鱼和顾渊由赤蛇带着拐过了无数小道,终于在前方见到了一个正升起袅袅炊烟的树屋,树下站着一位穿着传统苗青服饰面容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人。 “红叶婆婆!”安池鱼开心的往前跑去。 “哎!囡囡来让婆婆好好瞧瞧,都快十年没见到你了,有没有想婆婆。”那年轻女人一见到安池鱼,就眉开眼笑的张开怀抱抱住了她。 顾渊这才发现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安池鱼口中与她爷爷差不多大的红叶婆婆。 第48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2 “小鱼真是长大了, 还带人来看婆婆了。”红叶婆婆欣慰地看着顾渊笑道。 “婆婆我……”安池鱼脸红着刚开了口, 顾渊就赶在她否认前迅速打断了她的话。 “婆婆好。”说着, 顾渊还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诶,乖孩子。”红叶婆婆开心的笑着将他们领到了自己住的树屋上。 苗青的气候四季如春,所以顾渊和安池鱼只穿了薄薄的春装,三两下就动作灵活的顺着藤梯上了树屋。 “红叶婆婆,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来问问您知不知道我爷爷以前的事。”安池鱼和顾渊坐在垫子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红叶婆婆正在替安池鱼倒茶的手顿了一顿,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小鱼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来了, 你是想听你爷爷奶奶的事,还是想听你爷爷学医的事?” 安池鱼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红叶婆婆说道:“我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学蛊。” 红叶婆婆心中一紧, 泡好的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忙拿起一旁的手帕就往地上擦去。 “婆婆你没烫着吧!”安池鱼慌张的过去小心查看着红叶婆婆的手。 “没事,就是一下子没拿稳。”红叶婆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随即又带了些试探的口吻问道:“小鱼,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事了呢。” “我就是有点奇怪, 为什么明明爷爷对蛊术这么了解, 但是却除了解蛊什么都没有教过我。”安池鱼说一半藏一般的回答道。 “他是为了你好,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蛊。”红叶婆婆似是松了一口气般笑道。 “婆婆不也是女孩子吗。”安池鱼连忙说道, 她看出了红叶婆婆似乎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的确十分危险, 即使她不去问, 那个大麻烦也注定会找上门来。 “红叶婆婆你就告诉我吧, 我也不瞒你了,最近好像有个人一直在暗处看着我,还趁我不在家来翻过东西。”安池鱼恳求般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红叶婆婆的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安池鱼问道。 “就在一月份的时候,我那时候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等我回去就发现家里的书都被翻了一遍。而且我在那段时间治的病人好像都和那个人有关系。”安池鱼轻蹙着眉头说道。 红叶婆婆沉思了几秒钟,面上闪过了几丝挣扎。 “小鱼你让我再想想,我承认我和你爷爷都有瞒着你的事,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红叶婆婆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我答应过你爷爷不会告诉你关于当年的事的任何一个字。” “我——”安池鱼还想再说什么,树屋下传来的一道慈祥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红叶,你来客人了吗?”来人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奶奶,有些老态的双眼中仿佛藏着数不尽的温柔。 “阿宝,你怎么有空过来了。”红叶婆婆有些惊喜地说道。 “来你这躲躲。”被红叶婆婆称为阿宝的老人家无奈的笑道。 “他又来了?”红叶婆婆微微一愣,眉宇中带了些不忍说道,“阿宝,要不你就……” “红叶!”阿宝厉声打断了红叶婆婆的话,然后下一刻就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红叶,我太激动了。” “没事的,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他心里也不见得好受到哪去啊。”红叶婆婆叹了口气说道。 “是我的错,我自己承担。”被红叶婆婆称作阿宝的老人家摇了摇头,目光慈爱的看向安池鱼两人说道,“不说这个了,不先和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小朋友吗?” “这是瑾元的孙女和她朋友,你还没见过吧。”红叶婆婆看了一眼安池鱼和顾渊,欣喜的笑着说道,“一晃眼都长的这么大了。小鱼,这是你们阿宝婆婆。” “阿宝婆婆好。”安池鱼和顾渊乖巧的问好道。 “你们好,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阿宝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突然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出了两个雕花镂空银丝小球递给了安池鱼与顾渊,笑着开口道,“这是我自己炼的一个小玩意,你们拿着玩就好。” “引魂香?”红叶婆婆打趣的看了阿宝婆婆一眼,对安池鱼两人说道,“你们可得好好放好,这可是个好东西。” “引魂香?”安池鱼目光闪闪的说道,“是可以引人如梦的那个引魂香吗,我有听爷爷说起过这种神奇的香,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呢。” “可不就是,我们阿宝可是苗青数一数二的制香师,除了她没有其他人能练出这么纯粹的引魂香了。”红叶婆婆骄傲的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 阿宝婆婆刚有些腼腆的笑着想要接话,突然树屋外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让她和红叶婆婆都瞬间脸色一变。 “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阿宝婆婆的神色有些复杂,既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着什么一般。 安池鱼和顾渊再次警觉地发现身边的气息又变了,空气中传来的细细碎碎的虫蚁爬行声及各种动物们不安的叫声让红叶婆婆脸上的惊讶迅速变成了愤怒。 “连我红叶山的主意都想打,他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红叶婆婆脸上带着七分怒意就站起身想离开树屋。 “红叶……”阿宝婆婆忙跟着起身,有些着急的说道,“你不要伤到他,他不是故意的。” “你!”红叶婆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又不想见他,又不想伤害他,这么纠缠了几十年有意思吗。” “我……”阿宝婆婆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嗫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我先送小鱼他们出山,顺便再去会一会他,你就安心的待在这里。若是这么容易的被他闯上了山,我在苗青也不用继续混下去了。”红叶婆婆无奈的说道,又招了招手示意安池鱼他们跟上了脚步。 安池鱼和顾渊跟在红叶身后,沉默着没有多问什么。毕竟这是长辈之间的事,小辈们不好插嘴。 他们刚走到山脚,就看见了一个也穿着苗青服饰的年轻男子,他蒙着眼睛却如履平地般的在山脚下悠悠的一边渡着步一边用笛子吹奏着带着些神秘气息的曲调,肩膀上还趴着一只色泽鲜丽的大花蜘蛛。 他听到红叶婆婆和安池鱼两人的动静,脸上闪过了几丝显而易见的喜意,但下一秒就又很快的沉下了脸色,用着带着些许阴翳的语气问道:“阿宝呢。” “阿宝不想见你,你不是早该明白了吗。”红叶婆婆不耐的回答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着要为阿宝考虑,就不该一直逼着她和你见面。” “可是她是想见我的。”男子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说着一个世人皆知的寻常道理一般。 “她不想见你,秋文山。”红叶婆婆也冷下了脸色说道,“你已经害了她大半辈子,就不能放过她下半辈子吗。” “放过她?”男子冷笑了一声,似是叹息又像是充满了恨意的说道,“真正活在痛苦中的人是我,被抛弃被背叛的人也是我!” “秋文山!”红叶婆婆听了这话愤怒的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后就想要说些什么,但她目光中闪过几分挣扎,仿佛在顾虑着什么似的,还是默默的把话咽了下去。 “我没时间和你扯,你爱等就在这等吧,我还要送客人下山。”红叶婆婆冷笑着说道,再没看秋文山一眼就往前走去。 “阿渊小心!”安池鱼猛地一把拉过顾渊,男子身上突然向着顾渊扑来的蜘蛛被小玉蟾狠狠的一咬之后呜咽了一声便逃回到了男子身上。 “原来还是个行家。”秋文山扯下了黑色布带的浅灰色瞳孔中闪过几分不明的色彩,带着兴味的勾起了嘴角。 “秋文山你疯了吗,他们只是普通人!”秋文山突然的袭击让红叶婆婆吓了一大跳,随即咬着牙用着像是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喊道。 “要怪就怪他来到你这见到了阿宝,凭什么我等她这么多年她却连个眼神都不给我,而其他随随便便的男人都可以和她见面。”秋文山理所当然的说道,口气中却带了些微不可查的妒意。 “你这人真是强词夺理,你自己得罪了阿宝婆婆不讨人喜欢,凭什么要怪到阿渊身上。”安池鱼的心中怒意也被秋文山激了出来,肩膀上神农书复制出来保护她的小玉蟾也心有所感般的鼓起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谨防着他会再做什么动作。 “秋文山,既然你先违反了约定向普通人下手,那我也顾不得对阿宝的承诺不伤害你了。”红叶婆婆随手捏起了身边的一片树叶放在唇边摩挲着,目光中的冷然几乎将空气都冻住。 虽然安池鱼和顾渊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就在短短几秒之间,数以万计的蛇蝎虫蚁就以听他们三人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一起,并都做出了攻击前的防卫动作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秋文山。 秋文山听到红叶婆婆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不伤害我?她这是对我心虚了还是太高估你的能力了?” 随着话音刚落,秋文山微带着些病态惨白的妍丽右脸上倏地出现了一些神秘的符咒,原本与正常人无异的唇色也变成了带着些妖异的鲜红。 第49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3 安池鱼敏感的感觉到了贴着自己手腕的琥珀手链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 红叶婆婆却莫名的笑了起来:“天蛊?难怪当初你愿意帮秋水离开苗青。” 但与她脸上的灿烂笑容与之相反的是, 她心中因为终于发现了阿宝瞒了她几十年之久的原因而充满了怒意。 她只知道秋文山当初因为帮助秋水离开村子而被秋意暗害, 阿宝也因为救他从二八年华的少女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 她以为秋文山只是秋意疯狂报复下的无辜牵连者,却没想到秋文山只是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了代价。 但是最终受到伤害的却是阿宝。 而面前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还在一边享受着阿宝以容貌及无数个日夜锥心之痛为代价换来的寿命, 一边怨恨着阿宝。 “你该死。”红叶婆婆怒到了极点, 语气却开始慢慢变得和缓,温柔的仿佛在对着情人般的呢喃一般。 秋文山妖异的脸上无波无澜,只在听到了天蛊的名字是目光微微的闪动了一下。他没有再多说一言, 而是淡定的看着眼前的红叶婆婆召唤出了无数的蛊虫。 “你还真是一如几十年前一般没有长进, 斗蛊可不是单单靠数量就能赢的。”随着秋文山的最后一个字音刚落, 红叶婆婆饲养的蛊虫们就像感受到了什么可怖的天敌一般, 不安的在堆满落叶的泥地上发出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再下一秒, 他们竟然同时的停下了动作,然后充满敌意的转向了自己的主人。 “呱!”安池鱼肩膀上的小玉蟾愤怒的发出了一道带着威胁的声音, 它此时鼓起的肚子圆润润的,再加上像牛奶雪糕般白嫩的身躯,几乎能俘获所有热爱萌物的爱宠之人。 但是与它没有丝毫威慑力的外表相反的是,在它发出叫声之后, 原本已经准备开始攻击起主人的蛊物们再次犹豫了一会, 停留在了原地不敢向前。 “天蛊真是个好东西不是吗。”秋文山似是嘲讽又似是在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了它, 哪怕我没有任何养蛊的天分,也可以将别人的心血化为己用。” “那也许你现在就可以见识一下更好的东西了。”安池鱼上前把红叶婆婆护在了身后。 “小鱼!”红叶婆婆的语气中说不出的懊悔, 她刚刚在一怒之下, 光想着要教训秋文山, 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两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普通人。 “红叶婆婆,没事的。”安池鱼轻声安抚道,肩膀上再次出现了一只玉蟾。她试了一下,果然顺利的直接将玉蟾唤了出来,而不是需要进空间再亲自将它带出。 就在玉蟾出现的瞬间,周围的蛊物终于完全臣服了下来,没有像之前一样还在虎视眈眈的伺机而动。 玉蟾能克百蛊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一只复制品的为彻底长成的小玉蟾便可以制住周围蛊物们上前的步伐,更何况是彻底进化后的玉蟾。 安池鱼与玉蟾十分默契,还没等她开口,玉蟾就主动的向男子扑了过去,没有几秒就将他引以为豪的最为看重的几只蛊物吞了个干净。 小玉蟾似乎有些委屈的冲着玉蟾叫唤了几声,玉蟾顿了顿动作,又回到了安池鱼面前,在地上挣扎了一秒,还是吐出了一只蛊物出来,小玉蟾一下子就欢快的跳到了地上开心的吞食着。 本来还在剑拔弩张的双方见到此景都愣了一愣,安池鱼无情的拒绝了小玉蟾想要继续跳回她肩膀的动作,不爱干净的孩子是得不到主人的爱抚的。 似乎发现了自己讨不着好,秋文山脸色倏地有些苍白了起来,他重新蒙上了眼睛,再次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他这般干脆的作态倒让红叶婆婆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主动说下几句狠话显得方才才斗蛊失败的自己很是色厉荏苒,但是不警告几句她又憋屈的慌。 “红叶婆婆,刚刚那个人是谁。”安池鱼等到秋文山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担忧的问道。 “他是秋家村的族长。”红叶婆婆叹了口气说道。 “秋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秋吗,还有您刚刚说的秋水是?”安池鱼总有一种隐约的预感,红叶婆婆口中的秋水和陈老爷子的妻子会是同一个人。 “秋家村里住的都是奉圣族人,原本也叫奉圣村,但是后来这么叫的人多了,大家就都习惯这么叫了。至于秋水,你应该认识的,当初嫁给了你爷爷的好友陈春生。”红叶婆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感叹道,“谁能知道原本只是普通的一场男女姻缘,竟然惹出了这么多事呢。” “红叶婆婆,那天蛊是……”安池鱼还想再问,却被红叶婆婆摆了摆手手制止了。 “小鱼,在苗青还有许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诡异之事,有时候不知道的人反而比知情者幸福许多。”红叶婆婆说完之后,就沉默的没再多说一个字,就这么带着安池鱼走到了红叶山的出口。 “红叶婆婆,那等您处理完手边的事,我再来拜访您。”安池鱼有些内疚的说道。 红叶婆婆自下山起就不怎么好的脸色终于扯开了一抹微笑:“乖孩子,这几天苗青的各个村庄里正好有许多祭祀活动,等你去逛了一圈回来,或许我就能告诉你想要的答案也说不定。” “谢谢红叶婆婆!”安池鱼眼睛一亮,向红叶婆婆再次感谢的鞠了一个躬就和顾渊离开了红叶婆婆的视线。 红叶婆婆看着安池鱼的方向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转过身冲着身后有些幽暗的树影处说道:“出来吧,你这次怎么跟了下来,不怕他疼了发现真相?” 林中至少有着上百年历史的粗壮树身后面,阿宝婆婆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走了出来。 “抱歉红叶,我实在放不下心。”阿宝婆婆羞愧的说道。 “你该抱歉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那件事的真正细节。”红叶婆婆厉声说道。 阿宝婆婆的目光一下变得更加黯淡,过了许久,她才轻声的说道:“我现在就全部都告诉你,包括奉圣族的所有秘密。” …… 等安池鱼再次遇到那位男子,是在秋家村的祭祀活动上。 虽然现在不比当年,随着信息的流通,许多原本固守成规不与外界交流的村子也没有当初那么排外。 但是安池鱼总觉得面前的祭祀舞蹈有些怪异。 因为按照她陈老爷子当初告诉陈彦修的说法,奉圣族人应该特别尊崇他们信奉的那位神明才对。但是在她眼前的这场祭祀,无论是周围的吟唱还是祭司的舞蹈,都不像是在进行祈福,反而像是场想要吸人眼球的表演一般。 “阿渊你觉不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就算他们是接受了新的思想抛弃了原来的信仰,但是这也表现的太过了吧。”安池鱼看着眼前跳完舞蹈后还主动与游客合影的祭祀不解道。 他们不仅没有像她想象中一般排外封建,反而对外人们有些热情的过度了,和她以前去过的那些普通的喜欢揽客的旅游景点一模一样。 “有时候过度的正常反而更能够证明他们在试图掩盖些什么。”顾渊沉声说道,眼中闪过几分探究与怀疑。 自从他前几天在山上反被自己想要保护的女孩救了之后,他的心情就十分的不美丽。他在这几个月内越来越发现,自己原以为的重生带来的优势对于帮上安池鱼解决暗处的危机没有任何助力,反而要安池鱼处处的护着他,这让他十分的挫败。于是只能寄希望于在另一方面展现自己的价值,譬如说去观察任何对他们发现真相有利的蛛丝马迹。 “小姑娘小伙子,要不要来合个影做纪念。”安池鱼和顾渊正说着的时候,那边和其他游客们拍完照的穿着祭司服饰的中年男子就笑呵呵的走过来打起了招呼。 “谢谢大叔,我们不需要。”安池鱼笑着婉拒了祭司的提议,突然心中一动,面上带着单纯的好奇问道,“大叔,这里为什么叫做秋家村啊,您也是姓秋的吗。” 祭司的脸上闪过几分自豪,骄傲的笑着说道:“当然,秋家村自然都是姓秋的了,除了我们神——。” “大祭司,有游客找你合照。”祭司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祭司抬头看见了面前男子微带着不悦的神色,笑容一僵,匆匆的和安池鱼两人道了个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们想知道什么,大可来问我。”秋文山唇角的笑意十分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上次见面时的诡异疏离,眼睛上又如初见一般蒙着一块黑布。 “你能告诉我们什么。”顾渊话中有话的问道,丝毫没有因为秋文山曾试图伤害过他而有任何不悦。 “只要你们能付出足够的代价,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同样的,秋文山也仿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一般,神态自若的说道。 “你想要什么。”顾渊看着秋文山的双眼问道。 哪怕对面男子的眼睛已经蒙了起来,他也总有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我想要你们帮我救一个人,我相信安瑾元孙女的能力。”秋文山开口道。 “你想要救谁?”安池鱼眉间轻蹙,有些不安的问道。 秋文山清隽又显得有些病弱的脸上泛出了隐约的苦涩,他握紧了双拳说出了一个令池鱼和顾渊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求你们,救救阿宝。” 第50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4 “红叶, 你别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阿宝婆婆看着眼前面容憔悴,不停翻着各种医书的红叶婆婆, 用着饱含着歉意的语气上前阻止道。 “你闭嘴!”红叶婆婆转过身吼道, 眼眶微微泛红还带着些泪意,“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当初自作主张替他转移了身上毒发时的疼痛, 现在又擅自的折了自己的寿命用精血替他解毒, 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年好活, 你以为我们还年轻吗!” 她以为阿宝是终于忍不住想要告诉秋文山真相, 那天才会出现在山脚, 没想到这个傻姑娘竟然背着她做出了这种事情。 “你总是这样,不和别人说一声就做了所有的事, 所以他才会明明受了你的恩惠却怨恨着你,所以我才要看着我最好的姐妹遭受冤屈却什么都做不了。”红叶婆婆蹲下身子放声大哭道,心中为了阿宝受的委屈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悲怆不已。 “红叶。”阿宝婆婆也含着眼泪抱住了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最好的朋友,“我这辈子, 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乐山。但是就像你说的, 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指不定哪天就突然走了。我只想在最后的几年能够离他近一点, 能够好好的看看他。” “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欠着他当初救了你的恩情, 可是你这么多年也该还完了。他口口声声说只要你愿意回到他身边, 就可以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他若是肯稍微相信你一点, 就一定会发现你真正的苦衷,怎么还会用着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红叶婆婆愤愤道。 “他只知道你抛弃了他,怎么就没想过他身上的毒是怎么好的呢!”红叶婆婆语气愤恨不已,但是内心却也清楚的明白秋文山几十年未娶究竟是为了谁,阿宝当初的决定,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一人。 “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我只要在剩下的时间里可以多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了。”阿宝婆婆苍老的脸上蓦然绽出了一抹少女调皮般的微笑,“我们的红叶大美人不是最在意形象了吗,现在哭成这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了。” “胡说,我哭也是最好看的。”红叶婆婆举起衣袖擦了擦脸,瞪着阿宝婆婆不满的说道。 “不过……”红叶婆婆皱起了眉头,“这几天光看着医书差点忘了,如果奉圣族真用着这么下作的方法供奉蛊神,秋水她当初究竟知不知情呢?” …… “阿宝婆婆她出了什么事?”安池鱼用着怀疑的眼光看着秋文山问道,“你又怎么能断定阿宝婆婆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秋文山本就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愈发的褪去了仅剩的血色,他缓声开口道,“我几十年前,做了一件错事……” 秋文山刚出生的时候,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前来道贺,因为他是整个村子里最精通控蛊之术的族长的儿子。 他在众星捧月之中长大,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继承他父亲的天赋,成为族里的下一任族长,连他自己也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天分。 或许并不能说是天分。毕竟他可以远超过同龄人许多的背下所有蛊术,也深知各种蛊物的习性与天敌。 但是他养不了任何一只蛊。 哪怕是最简单的用血养蛊,他也无法做到,因为所有接触到他血液的蛊虫都会瞬间死亡。而不需要喂食饲主鲜血的蛊虫们根本不愿意亲近他。 还好他毕竟是族长的儿子,也对于各种蛊术有着独到的见解,可以帮助族人们解决不少在习蛊上的难题。 所以哪怕他在这个信奉蛊神的村落里什么蛊虫都驱使不了,他们也愿意给他足够的尊重。 后来当时十岁的他在某次去隔壁村落的路上时,捡到了一位被遗弃的女童,那个女童就是阿宝。 与他完全相反的是,虽然阿宝在背诵各种蛊术时有些笨拙,但是她天生就有着对于各种蛊物的亲和力,所以她很快就被村子里的人接受了。 就这么日复一日,秋文山在相处中逐渐的爱上了阿宝,并和阿宝互通了心意。 可就在这时,因为阿宝的天资卓越,再加上她长大后越发显得秀美的容貌,村里的长老们一致决定将她嫁给下一任族长——秋乐山。 秋文山决心要阻止这场婚约,但是当他去找他的父亲,想让他父亲去和长老们取消阿宝的婚事时,却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 “阿宝和乐山是村子里最有天赋的两个孩子,他们才是天造地设。文山,我知道阿宝是你带入村子的,可是真正扶养她长大的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你要懂事点。”他父亲是这么说的。 这让秋文山完全不能接受,所以他和当初想要与陈春生私奔的秋水做了一个大胆的实验,由历代神女继承的,号称有着蛊神血脉的天蛊,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同时,只要天蛊认了其他人为主,秋水就可以彻底放下神女的身份,和陈春生浪迹天涯。 就如他想上天祈求的那般,他成功了。 即使史上从来没有过有男子成功继承天蛊的记录,但是奉圣族向来以继承天蛊之人为尊,所以他强硬的压下了村子中的反对,履行诺言让秋水离开了村子。 可就在这时,刚继承天蛊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的他,遭到了秋意的疯狂报复。 他在秋意的毒害之下身中奇毒,每夜都要忍受着钻心之痛。 村子里开始流传起了一种谣言,这是蛊神对他男子之身饲养天蛊的惩罚,他自幼不能亲近蛊虫的体质成了蛊神有先见之明的证据。可是即使这样,天蛊在他身上,谁也不敢来他面前真正的挑衅他。 也许是他体质特殊,就这么硬生生的熬了一个多月后,他不仅没有按照族人们所希望的那般死去,反而那股奇毒就这么在某个清晨突然消失了。 他在发现了自己痊愈且彻底掌控了天蛊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已经消失了好几天没有来看他的阿宝,秋文山生怕她在自己虚弱时出了什么事。 “可是我却听到了阿宝与乐山私奔的消息。”秋文山的唇角扯出了一道自嘲的微笑,“村里的人说阿宝与乐山本就是两情相悦,他们俩怕继承了天蛊的我对他们实施报复,是我逼走了他们。” “后来有一天,有人告诉我在别的地方见到了乐山,乐山早已成家,身边的女子却不是阿宝。于是我不停的打探着消息,终于打听到了阿宝和红叶一直有着联系,我还自以为深情的让红叶带话给阿宝,只要她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但是阿宝拒绝了。” “我每次靠近阿宝所在的地方,都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我以为那是我对阿宝的恨,直到那天在红叶山遇见了你们。”秋文山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那股熟悉的钻心之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这和阿宝婆婆有什么关系。”安池鱼看着眼前低着头身体发颤的秋文山,不忍的开口道。 “我太了解她了,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到呢。”秋文山的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沙哑的继续说道,“那个傻姑娘,肯定是把我的毒转移到她身上去了。而她会再次接近我,不顾我会遭受的疼痛,肯定是她自以为已经替我解了毒。” “我们族里有一种蛊,当其中一人身受重病时,另一人可以服下这个蛊代替病人受着病痛。但是代价是他们必须要隔得很远,不然这个蛊就会无效。我这几天回村里仔细调查,终于有一个人承认,他和阿宝一直有着联系,并且在我前几天的饭食里下了解药。”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在红叶山时,我的确感受到了毒发的痛苦,可是她好像并不清楚这个解药对我没有作用,也就是说她也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只有身体衰败到了极致的人,才会在中蛊之后感觉不到对方病发时的疼痛。” 说到这时,秋文山抬起头看向了安池鱼。哪怕看不到他的眼睛,安池鱼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孤注一掷的恳求。 “我这就去红叶山拜访阿宝婆婆,一定好好替她检查身体。”安池鱼认真的承诺道。 “等等,我有一个疑问。”顾渊手指轻扣着桌面,看着秋文山问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那么阿宝婆婆自己离开村子便可以,为什么秋乐山也跟着走了呢。” 秋文山一愣,不明白顾渊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或许是为了帮阿宝圆谎?” “还有就是,既然当初他们那么的敬畏你,为什么会纵容阿宝婆婆和秋乐山离开村子,而不是帮你留着他们。你确定你可以告诉我们任何我们想要知道的吗?”顾渊对着安池鱼摇了摇头,再次问道。 秋文山嘴角抿起,也带着沉思说道:“你说得对,我光顾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忽略了很多细节。” “阿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安池鱼知道顾渊不是会平白无故说一些无用的话的人。 “刚刚说要不要合照的那个男人,他看到秋先生时的眼神不太对,怕是不只游客,秋先生也是他们想要隐瞒的对象之一。”顾渊紧锁着眉头说道。 “这些都先放一边,我们先去找阿宝,让小鱼替她好好检查一下。”秋文山有些急切的说道。 第51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 “文山爷爷, 你真的不跟我们上去吗。”安池鱼看向秋文山问道。 “不了, 她现在应该还没准备好见到我。”秋文山垂下眼脸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怕见到阿宝时身上毒发的痛楚,但是他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吓到一直想躲着他的阿宝。 安池鱼点点头说了句好, 便和顾渊上了红叶山。 因为他们身上带了红叶婆婆给的铃铛, 又在前几天刚来过,所以赤蛇懒懒的从树上下来看了他们一眼就爬了回去继续睡了。 “红叶婆婆,阿宝婆婆!”安池鱼在树屋下小声喊道。 “小鱼?”红叶婆婆探出头来惊讶道, “你怎么来了, 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以为安池鱼是来问她爷爷的事。 “我来看看阿宝婆婆。”安池鱼抬头和红叶婆婆说着, 在她的招呼下也爬上了树屋。 阿宝婆婆看到安池鱼显得高兴极了, 正在绣着什么东西的她马上站起身就来迎接安池鱼和顾渊, “乖孩子,怎么突然想到来看老婆子我了。” “阿宝婆婆才不老, 好看的紧呢。”安池鱼弯着眉眼笑道。 说着,安池鱼又看了看顾渊,语气迟疑的从包里拿出了秋文山写给阿宝的信。 “阿宝婆婆,其实我们这次来, 是受人之托给您带一封信的, 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对不起。” 阿宝婆婆一眼就认出了她早已烂熟于心的秋文山的字迹,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失措与挣扎,还带着几分微弱的欣喜。 但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打开了信细细的看着。她小心的捧着信的动作就仿佛里拿的不是一封普通的信, 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 安池鱼和顾渊有些紧张的等她看完信, 没过一会儿, 阿宝婆婆苍老却还是带着年轻时温柔痕迹的脸上就已经满是泪水。 “红叶,他知道真相了。”阿宝婆婆有些无措的看着身边的好友,蠕动着双唇颤声说道。 “这不是很好吗,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见面了。”红叶婆婆擦了擦阿宝婆婆脸上的泪痕,低声安慰道。 她虽然不喜欢秋文山的自以为是,但也知道造成目前这局面的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错,阿宝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不行,我不能见他。”阿宝婆婆颤抖着捂住了脸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老成了这幅样子,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我怎么配得上他。” “你哪里配不上他,你为他做了这么多,要说配不上也是他才对。”红叶婆婆不满地说道。 “红叶婆婆说得对。”安池鱼看着阿宝婆婆充满着悲伤与自弃的眼神说道,“若是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外表的。” 阿宝婆婆却苦笑了一声,神色哀伤地说道:“可有时候,越是爱着一个人,心里反而越会害怕被丢下,害怕自己不够好,更何况我只剩下几年的寿命了,何必让他以后还要为我难过呢。” 顾渊听了这话心念一动,上前一步道:“阿宝婆婆,先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要不先让小鱼替你看看身体吧,文山爷爷很担心您。” 红叶婆婆听了忙拉着阿宝婆婆坐了下来,充满期翼的看着安池鱼说道:“都怪我关心则乱,差点忘了安老头的孙女就在这,还用得着自己瞎看什么医书。” 安池鱼跟着在垫子上坐了下来,小心的在矮桌上铺开一排金针。为了保险起见,她特地连工具都带来了。 和秋文山所料的一般,阿宝婆婆的脉象果然是日薄西山之兆,虽然阿宝婆婆现在看起来气色还很好,但是五脏六腑都已经迅速的衰竭了。 但是这并不是没有办法,毕竟阿宝婆婆并不是自然衰弱,而是药物所致。 只是按照文山爷爷所说的话,阿宝婆婆不应该衰老的这么快才是,一定还有其他的问题存在。 安池鱼动作轻柔的在阿宝婆婆的手臂上扎上了几根金针,闭上眼睛再次仔细的感受着阿宝婆婆的脉象。 “阿宝婆婆,您的身体里除了毒以外,为什么还有一个蛊?”安池鱼猛地睁开双眼惊疑不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没发现。”红叶婆婆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池鱼,随即也把手搭在了阿宝婆婆的手腕上细细检查,随即脸色一变道,“这是什么蛊,连我都能瞒过。” “阿宝婆婆,文山爷爷说过,您之前下的同心蛊只会让您代替文山爷爷感受他的痛苦,但是怎么会连容貌都变了呢。”安池鱼轻皱着眉头说道,“您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蛊虫?” “可是长老说那是因为文山中的毒太过霸道,所以我才——”话说到一般,阿宝婆婆自知失言,沉默着没有继续说话。 “这个蛊虫的存在很难发现,我刚刚用金针封住了阿宝婆婆的穴道,所以才能够诊断出蛊虫的存在。红叶婆婆,连精通蛊术的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吗?”安池鱼轻蹙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蛊的来历,在我们这,别说族与族之间,哪怕是各个人家之间,都有着自己的不传之法。我现在只担心这蛊除了让阿宝失去容貌以外,还会不会有其他副作用。”红叶婆婆忧心忡忡地说道。 阿宝婆婆的面色上看起来还带着许多的震惊,她喃喃的说道:“怎么会,难道是……” “阿宝,小鱼她不是外人,要不你就把当初在奉圣村发生的事也告诉她吧。”红叶婆婆的脸色有些阴沉,口气愤愤的说道,“你肯定长老当初告诉你的确实是事情的真相吗?” “我……”阿宝婆婆犹豫了下,还是挑拣着用词向安池鱼说道,“我当初因为文山的毒,走投无路下就闯了祠堂去求长老救他,没想到意外撞破了村子里的一个秘密。后来我以这个秘密为要挟,让长老给了我同心蛊。” “如果是很大的秘密,为什么您口中的那位长老不干脆的杀人灭口呢?”顾渊的瞳孔中满是思索,愈发显得他的黑眸幽深了起来。 “毕竟长老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宝婆婆嗫喏着开口道,但是口气中也充满了不确定。 顾渊无奈的抿了抿嘴,他突然发现一个让他心中有些无力的事实,也许是苗青喜欢直来直去的民风使然,别说虽然年迈却依旧天真的阿宝婆婆了,就算是一见面就想要取他性命的看似狠辣的秋文山,也都有些意外的单纯,总是习惯眼见为实的不爱往深处想。 “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秘密吗,或者说您觉得那个秘密,具体有多严重。”顾渊直直的看向了阿宝婆婆目光有些闪烁的眼中,仿佛能看进她的灵魂一般。 阿宝婆婆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空气中莫名的多了几分令人心慌的寂静。 良久,她抬起了头来看了红叶婆婆一眼,红叶婆婆对着她鼓励的点了点头,她又转了回来对着顾渊说道:“我当初在祠堂中看到,长老他们在用村子里女人们意外滑掉的胎儿供奉蛊神,但是长老告诉我,这是孩子的母亲自愿的,而且他们只有在有人流产的时候才进行供奉。” “可怎么可能就那么巧的刚好有女人流产!”安池鱼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顾渊,正与他的目光默契的对上了。 “长老应该没有骗我,虽然我不姓秋,但是我和村子里的族人关系都很好,基本上没怎么听到过有人落胎的消息。”阿宝婆婆迟疑着说道,只是即使她相信着长老,但是在顾渊和安池鱼明显质疑的目光下,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发虚,开始努力的回忆起了当初的细节。 “当初和我一起闯入祠堂的还有乐山,他是长老的亲生儿子,他看到祭台上的孩子也很震惊,反应大的几乎要与长老断绝关系,当初乐山好像还提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问着长老那个女孩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但是后来乐山告诉我那是他情绪激动,误会了长老。” “再之后,乐山说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离开村子,文山一定会怀疑,所以他主动和我一起离开了。”随着阿宝婆婆一字一句的慢慢回忆着,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她的脸色开始逐渐变的难看了起来。 阿宝婆婆她并不笨,只是过于信赖自己长大的村庄里的长辈们:“难道那些孩子都是被迫打掉的吗?”她有些愤怒的说道。 “怕是不止。”顾渊摇了摇头,“若是只是这么简单的容易推断出来的真相,长老们肯定不会放您走。除非说,真正的真相比我们现在猜到的还要可怕,哪怕我们猜到的这件事情被曝光,影响也比不上真正的真相被曝光的一丝一毫。若是您当初就这么怀疑并且曝光的话,他们也不会在意,也许正好趁着如此去掩盖真正的真相也说不定。” “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真相……”阿宝婆婆难以置信地说道。 “阿宝,你知道乐山现在在哪吗?”红叶婆婆突然看着阿宝婆婆说道,“我总觉得乐山他一定是知道真相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只能大概的知道他在云水省的一个村子里。”阿宝婆婆苍白着脸色说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去查,小鱼,我们还是继续讨论阿宝婆婆的病情吧。”顾渊看着阿宝婆婆越来越差的气色,有些担忧的说道。 第52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6 “好!阿宝婆婆你别担心, 关于你体内的毒, 我已经有了大概的主意了。”安池鱼握着阿宝婆婆因为心中猜测而有些泛凉的手安慰道,“至于您的蛊, 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也能成功解掉的。” 说到这,安池鱼调皮的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对阿宝婆婆的安抚:“说不定到时候不仅您的身体健康了, 还能恢复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我们阿宝婆婆一定是个大美人。” “就是, 阿宝你可要相信我们小鱼, 我看小鱼她比安老头还要靠谱多了。”红叶婆婆也跟着笑着说道。 “还有就是……”安池鱼握紧了阿宝婆婆的手, “您真的不愿意见到文山爷爷吗。” “我……”阿宝婆婆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没有再说一句话。 “阿宝婆婆, 以前有个人和我说过,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我现在想把这句话送给您,你既然这么深爱着文山爷爷, 就应该相信他对您的真心才对, 您若是只因为容貌的原因躲着他,更伤心的人只会是文山爷爷。”顾渊说着这话的同时, 深深的看了一眼似若有所觉也正将目光移向他的安池鱼。 “阿宝婆婆,若是您还不放心, 那么哪怕让文山爷爷现在树屋下面和您说句话也好啊。”安池鱼看着阿宝婆婆柔声劝道。 “好。”阿宝婆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安池鱼同时看见了顾渊与红叶婆婆眼中的欣喜与欣慰, 差点以为这轻到差点让人听不见的声音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听。 …… “文山爷爷您够了吧,已经很好看了。”安池鱼有气无力的趴在秋文山家客厅中的小矮桌上,带着疲惫不堪的眼神看着秋文山哀求道。 她一大早就接到了文山爷爷的电话,说是有要紧事找她,于是她匆匆忙忙的洗漱后便和顾渊赶来了秋文山的家,没想到文山爷爷所说的要紧事竟然是帮他挑衣服! “你这小姑娘家家一看就是没开窍,女为悦己者容,我们男人也是要注意形象的。”秋文山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眼前的绷带,得意的说道,“孩子来看看爷爷俊不俊,你阿宝婆婆当初说过,我穿蓝色最好看了。” “好看好看,蒙眼的麻布都变成丝带了能不好看吗。”安池鱼苦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突然好奇的问道:“文山爷爷,你为什么老是蒙着眼睛啊。” 秋文山正在梳理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开口道:“上次在红叶山,你没发现我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吗。” “没有啊,那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安池鱼秒回道,表情十分无辜。 “……”秋文山酝酿好的悲伤情绪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准备好的台词狠狠的一噎,冷漠的开口道:“我的眼睛里面就是天蛊寄宿的地方,它不喜欢光,所以不是想要控蛊的时候,我都不会轻易露出眼睛。” “这样啊。”安池鱼单手撑着脸若有所思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奇怪,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先再帮我看看,我戴哪顶帽子好看。”文山爷爷开心的举着两顶苗青特有的传统帽子说道。 但是安池鱼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后,完全没注意到他老人家期待的目光。 “对了!”安池鱼灵光一闪,倏地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秋文山,“这是我前几天在客栈里配出的药丸,应该能解掉秋意给您下的毒,这样您等会见了阿宝婆婆,也不用特地去克制痛苦带来的影响了。” 说完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我刚才就想给您的,但是我一进来您就拉着我替您挑衣服。” 秋文山愣了几秒,才神色微妙的接过了解药,语气复杂的说道:“若是秋意还活着,发现她引以为傲的独门□□被你这么轻易的解出来,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 “瑾元他一定很为你骄傲吧。”说着,秋文山忽然对着安池鱼笑道。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毒辣,也没有后来见面时的阴郁和刚刚的孩子气,而是像一个真正的长辈看到了令自己自豪的孩子一般慈爱的笑容。 “文山爷爷。”安池鱼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股酸涩感。虽然她口口声声的叫着秋文山爷爷,但是因为秋文山过于年轻的相貌,她总是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平辈看待。但是此刻,她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位男子是与她爷爷同辈且相识的好友。 “小鱼,有秋乐山的消息了。”此时,在外面打完电话的顾渊也走了进来。 “他现在在哪?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安池鱼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 “他死了,就在一年前。”顾渊沉声说道,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一切更为诡异了。 “乐山死了?”秋文山也被这个消息砸的一惊,讶异的开口道,“怎么这么巧,三长老也是去年走的。” “三长老?”安池鱼好奇的问道,“就是阿宝婆婆说的秋乐山的父亲吗。” “是的。”秋文山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天安池鱼和顾渊下山后,他们两个便和文山爷爷沟通了一下自己的怀疑。如顾渊想的一般,文山爷爷的第一反应果然也是觉得长老不会欺骗他们。可当他说阿宝婆婆身上的另一个蛊疑似是长老下的之后,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恨不得立马跑到其他几位活着的长老们面前对峙。 这让顾渊即为他们对族人盲目的信任头疼,又有些庆幸于文山爷爷的恋爱脑。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想三长老和乐山的死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联,或者说是不是因为三长老走了没人再护着乐山,所以那个人才会去对付乐山?”顾渊冷静的分析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我身为天蛊的拥有者,为什么他们连我都瞒着呢。”秋文山也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他与族人的关系因为年少时的一些事不太融洽,但是内心对于奉圣族还是有一种天生的归属感,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要是我这几年多关心些族内事务就好了。”秋文山内疚道。 “对了文山爷爷,阿宝婆婆说当初秋乐山与长老对峙时,提到了一个女孩的名字,您知道秋乐山年轻时与什么女子走得比较近吗。”顾渊觉得自己似是抓住了什么,但是又好像线索还是一团乱麻难以捉摸。 “没有吧。”秋文山的口气中并不是很确定,“我和秋乐山那小子也不是很熟稔,甚至有些凉看两相厌。” 这时,安池鱼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文山爷爷我们先去找阿宝婆婆吧,她一定也在等你很久了。”安池鱼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道。 秋文山眼睛一亮。 …… “阿宝……”秋文山站在树屋下轻声叫道,一向填满了阴霾与锐利的眉眼间充满了温情。他以为自己阔别几十年来第一次见到阿宝会激动会发疯,但事实上他什么过激的情绪都没有,心中余下的只有满腔的温柔。 似是隔了很久,又像是才一会儿一般。树屋上才传出了一道仿佛历经沧桑的苍老的女声:“少爷,好久不见。” 若不是秋文山太过了解阿宝,差点就错过了她话语下极力隐藏着的思念与怯意。 “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叫我名字就好,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乎乎的。”秋文山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宠溺,仿佛和他对话的并不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而是一个二八年华正当芳龄的少女。 虽然安池鱼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阿宝被下了不知名的蛊毒,从十六岁的青春少女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模样。可是在他眼里,无论阿宝是老是年轻,都是整个苗青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只是即使这样,当他听见了阿宝饱禁了岁月折磨透露着疲惫的声音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刺痛。他还记得在他没出事时,阿宝还是一个热衷于精心打扮自己的小姑娘,整天冲他甜甜的撒着娇,央着他去集市时给她带个最新花样的首饰和布料。 那么爱美的小姑娘,怎么就愿意为了他这个当时已经被所有人认定糟了蛊神厌弃的废人,在最美的年纪抛弃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呢。 并且不仅要忍受着一个人在外面流浪的苦楚,还要遭受着他自以为是的傲慢与怨恨。 此时的秋文山已经早已忘却了在他被拦在红叶山山脚下时心里的愤恨,取而代之的是对红叶数不尽的感恩。感恩她在阿宝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她,陪伴着她。让他的阿宝不至于像一朵无根的浮萍般在风雨中飘摇。 阿宝婆婆似乎在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丧失了所有勇气,长久时间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但是秋文山心中没有任何遗憾与不满,因为这是他在这几十年来离阿宝最近的一次,她甚至还和他打了招呼,口气中的紧张与羞涩与当年一模一样。 秋文山甚至想到了,若是阿宝一直是老太太的模样反而更好,反正他有数不清的办法让自己恢复成与实际的年龄相符的样子。他们错过了年少时的相守,但是老了还能一起白头。最重要的是,这样就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一般,总是有不长眼的男人来向阿宝献着殷勤。 就在秋文山畅想着他与阿宝的美好未来时,树屋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像是什么被打翻在地的声音,秋文山脸色一变,忙迅速的顺着藤梯三两下就爬到了树屋里。 第53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7 他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正蹲在地上整理着茶杯的老妇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阿宝。 阿宝婆婆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动静, 手上的动作一僵, 怎么都不敢往后看去,直到她被拥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 “阿宝, 我很想你。”秋文山的语气中除了缱绻还有说不清的歉意悔恨。 “少爷……”阿宝感受着身后传来的, 哪怕她离开了几十年也一直出现在她梦里的熟悉气息,瞬间潸然泪下,“对不起, 瞒了你这么多年。”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我过于自卑, 才会不去思考你有什么难处就擅自断定了一切。”秋文山的语气中满是沉痛的悔意。 在他年轻的时候, 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不能制蛊也没关系, 他可以在别的方面为族里作出贡献,但事实上他在内心深处还是在为着自己的体质自卑着的, 所以才会在听说阿宝与比自己天分好太多的秋乐山私奔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阿宝,转过来好吗。”秋文山感受到了怀中人身子明显的僵硬,心中更是苦涩非常, 忍着心痛开口道:“你忘了, 我们本来就是该到了年老的时候了,如果你介意外表上的差距而不愿意再次接受我的话, 我等会就把自己变回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阿宝僵着身子低着头动作缓慢的转了过来,她垂着眼眸不看直视面前的爱人, 生怕在他看中看到对自己现在模样的失望与厌弃。 可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到来, 她只听到了在她的头顶上传来的一声轻笑, 还有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宠溺语气:“你比当年还要美。” …… “真不明白两个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瞎矫情什么。”红叶婆婆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顾形象的坐在树屋附近的台阶上吐槽道。 “哎,爱情不分年龄的嘛。”安池鱼也大大咧咧的在红叶婆婆身边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脑袋对红叶婆婆说道。 “红叶婆婆,您能和我说说秋水奶奶的事吗。”安池鱼乌溜溜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红叶婆婆说道,“陈爷爷说神女是按照生辰八字选的,要是没有对的上的怎么办。” 红叶婆婆想了想,和安池鱼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秋家村的事,但是从小还是有听其他长辈说起过一些。秋家村的神女大部分都是从村外找到的弃婴,具体的生辰八字说是为了保护神女的安全,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而且他们村子里的天蛊,除了神女谁都无法继承,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你文山爷爷。” “秋水奶奶也是他们从外面找回来的吗?”安池鱼问道。 “对,说起来秋水那时候还不叫秋水呢,叫做天水,后来和你陈爷爷走了之后才被叫做秋水。对了,她还和你文山爷爷长的特别像,若不是我们都知道秋水是外面带回来的孩子,都要以为他们是亲兄妹了。”许是说起了年轻时候的友人们,红叶婆婆脸上的笑容咧的大大的。 “那时候你爷爷和春生来我们这下乡支援,春生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运,就这样迷路到了秋家村去,还成功的追到了秋水。不过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特别反对,因为神女是不能够嫁人的,后来的事你应该有听春生说过了。但是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文山不明白天蛊的独特性就算了,秋水作为神女怎么也跟着胡闹,最后竟然还成功了。”红叶婆婆感叹道。 “会不会是因为文山爷爷的生辰八字和秋水奶奶一样。”安池鱼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大胆猜测道。 “不可能吧,若是只需要生辰八字合适就行,那么为什么他们带回来的都是女婴,这天底下生辰八字一样的人多着了。”红叶婆婆摆了摆手否认道。 “或许他们挑选继承天蛊的标准根本不是生辰八字呢。”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顾渊突然出声道。 “算了我们不要再猜测这些了。”红叶婆婆收好瓜子,站起来对他们说道,“小鱼,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奇心重,包括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真相,尤其是长老们要害阿宝的原因。但是就像我之前和你们所说的,苗青的秘密太多,哪怕我在这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也依旧不明白各个族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苗青,努力自保就是我们唯一要做的事,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好的红叶婆婆。”安池鱼点了点头答应道,虽然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但是她也知道面前的长辈是为了她好。 “对了小鱼,陈爷爷给你的东西你还带着吗?”看着红叶婆婆准备去赶秋文山下山的背影,顾渊看向安池鱼问道。 “带着呢!”安池鱼冲顾渊挥了挥带着琥珀手链的手腕,眼睛晶亮的说道,“等文山爷爷下来之后,我说不定得请他帮个忙。” “不要在还不清楚它的真正作用前就露出这么跃跃欲试的表情呀,傻小鱼。”顾渊狠狠的捏了捏安池鱼白嫩的小脸笑道。 “没关系的,我知道它没有坏处。”安池鱼向着夕阳的方向举起了手腕,琥珀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四溢,在她纤细的手腕间出现了一道神秘的光圈。 就在安池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惊喜的发现琥珀中的不知名生物又轻轻的以肉眼几不可察的弧度扇了扇美丽的双翼,像是为了她的信任而高兴着似的。 上次在老宅过年时,她送走陈彦修他们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房间一头钻进了神农空间。但是令她惊讶的是,就连神农书也无法看透琥珀中的究竟是什么生物。因为外表这层她以为是琥珀的物质,似乎是一层隔绝了里面与外界的封印,就连神农书也无法透过它去检测到里面究竟是什么。 但即使如此,神农书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及若隐若现的向它传来的蓬勃的能量。 还是没有解开封印的状态便能让它感觉到手链中传来的能量,若是封印解开了,神农书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好久都不用安池鱼去辛苦的收集药材了。 而安池鱼明显的感觉到,自从那天在红叶山下,秋文山当着她的面唤醒了天蛊之后,她手腕上链子中的生物便活跃了很多,她几乎可以判断,打破封印的关键,有九成九的可能在天蛊身上。 “小鱼,阿渊,你们怎么一直在这等着,都说了你们可以先下山的。”秋文山被红叶婆婆赶出了树屋却也不恼,春风得意的和安池鱼两人打起了招呼,腰上也多了一个之前并没有的荷包。安池鱼眼尖的发现了这就是上次阿宝婆婆手中绣着的东西。 “我们在这等您呢,有件事要请您帮忙。”安池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说道。 “哪需要这么客气,你尽管说,我欠你的恩情可大着呢。”秋文山说到这,又想起了若不是安池鱼,他和阿宝不知道还有没有化解误会的那天,语气中不免就带了几分感叹与唏嘘。 “是您和阿宝婆婆缘分天定,谁也拆不了。”安池鱼笑着说道。 “我们小鱼就是会说话。”求文山呵呵的笑着,心里对安池鱼的话满意极了。 “文山爷爷,我想知道您每次使用天蛊的时候,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安池鱼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会对身体不好,她也不能为了去探究手链的秘密而伤害别人。 “没有影响,就是我对着强光久了眼睛有点痒,怎么,你是想看看有办法解决这问题吗?”秋文山笑容满面的婉拒道,“别费这些工夫了,没事的,我就是懒得滴眼药水。” 安池鱼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说道:“文山爷爷您误会了,我是想说若是对您的身体没有影响,能不能在我面前再次唤醒一次天蛊。” 秋文山一听乐了:“成,等会爷爷就表演给你看,不过我们得先回我那去,不然我要是在这边唤了天蛊,吓到了红叶养的这群小家伙,她那小心眼还指不定怎么和阿宝告状呢。” …… 秋文山站在院中,解下了眼上蒙着的黑布。 在灯光的照射下,安池鱼这回清楚的看到了秋文山眼眸中的纹路。左右两边浅灰色的瞳孔中,各有着一圈细细的轮廓,就像是琥珀手链中那个生物的翅膀形状一般。 安池鱼心中更肯定了天蛊与手链之间的关系。 只在一瞬间,秋文山的右脸上便爬满了如同上次一般诡异的纹路。同时,安池鱼感觉到了手腕上的链子在剧烈的抖动着。 她惊喜的发现,琥珀的直径稍稍的小了一圈,最薄的地方已经快要接近到那不知名虫子的翅膀了。 “这是什么?”秋文山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惊讶道,“我总觉得天蛊好像很高兴,高兴的我眼睛都有些痒了。” “这手链是秋水奶奶留给陈爷爷的,后来他又给了我。文山爷爷,我总觉得它和天蛊之间有这一种很密切的联系,上次我在红叶山见到您,它就有过类似的反应,但是上次离您比较远,所以没有这次激烈。”安池鱼回答道。 “这……”秋文山眼中流露出几分沉思,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自己的族人,因此下意识的提醒道,“小鱼,你暂时不要将它带在太显眼的地方,如果是秋水的东西,那么肯定会有和我一辈的人能够认出它来。” “好的,文山爷爷。”安池鱼听话的将它收进了口袋里,而不是继续戴在手腕上。 “文山爷爷,当初秋水奶奶怎么会同意将天蛊给您的,不是说只有女孩子才可以吗?”安池鱼好奇的问道。 秋文山一边重新蒙上眼睛,一遍皱了皱眉头说道:“说来我也奇怪,当初还是秋水主动的要把天蛊给我的,我本来也没抱希望,结果天蛊真的可以与我融合。” “听说秋水奶奶和您长得很像?”顾渊心中一直模模糊糊的念头终于有了一条较为明确的指向。 “是红叶告诉你们的吧,她从小就没少嘲笑我长的像个女孩子。”秋文山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不悦,而是微带着怀念的说道,“秋水比我小一岁,她从小由长老们亲自带着长大。秋意和秋平是长老们为她选的守护者,他们一直为了我长的和秋水相像而耿耿于怀,再加上我后来又相当于占了秋水的位置,才会引起他们两的报复。对了,可能秋水她天生与我们秋家村有缘吧,不仅是我,她和历代的神女也十分相似。” “历代的神女都长相相似?”顾渊一下就抓住了秋文山话语中的重点,“文山爷爷,容我问一句冒犯的话,秋水奶奶她真的是你们的长老们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吗。” 第54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8-10 秋文山微微一愣, 试探般的问道:“你是指?” 顾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沉静的等着秋文山的回答。 秋文山皱眉思索良久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 因为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神女在自己的村子里出生不应该是好事吗,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大家。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走了, 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父亲。” 顾渊听了这话被狠狠一噎,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秋文山, 无奈的又寒暄了几句便和安池鱼往客栈走去。 “阿渊, 你刚刚是不是还想对文山爷爷说什么?”安池鱼一边走着一边小声问道, 她总觉得顾渊方才的笑容下藏着些莫名的疲惫。 “是,但是我想了一下, 自己的那个猜测有些过于失礼了,最重要的是他又招个蜘蛛咬我怎么办。”顾渊难得开了个玩笑,想要让从刚刚起就一直紧锁着眉头的安池鱼开心一下。 “失礼?”安池鱼心中也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顾渊肯定道,又感叹了一句, “文山爷爷还真是与外表反差巨大,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心机深沉的。” “如果是按照血缘来选定神女的话,那么历代神女都长得像就说得通了。不过照着我们的猜测来看, 虽然彦修哥他长的像陈爷爷,但是小天他是不是和文山爷爷有点相像。”安池鱼如有所思,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小天的面容。 “那这样说来, 文山爷爷的父亲会是谁呢, 肯定不是上一任的那个村长,而且文山爷爷还说了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现新的神女,为什么他们不要求文山爷爷或者以前的神女去留下血脉呢。”她再次疑惑道。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过几天秋家村不是还有个祭祀?我们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接近那个祠堂。”顾渊提议道。 “好。”安池鱼点头同意道。 …… 古老的吟唱从祭坛上传来,安池鱼穿着苗青少女的服饰站在台下和周围的村民们一起抬头看着台上的祭司们跳着祈福舞。 但是和上次一样,这一次的舞蹈也是卖弄多于庄重,像是特地给游客们看的一般。 安池鱼看了看周围,百般无聊之下决定还是先回到文山爷爷家里等顾渊。 顾渊刚刚被文山爷爷带着去祠堂周围观察,他们怎么都不肯答应带上她去,说是怕在祠堂里会遇到什么危险,这让安池鱼心中有些不高兴。 毕竟怎么想都是阿渊这个不通蛊术的人去比较危险吧,不过有文山爷爷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安池鱼一边想着,一边就被一个苗青小孩狠狠地撞了一下,她一个不稳就要往地上摔去。 “小心!” 安池鱼预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在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箍住了腰。 “你没事吧。”出现在安池鱼面前的是一位面容清秀,十七八岁上下的年轻男孩,他此时正眼含关心的看着安池鱼问道。 安池鱼眨了眨眼,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赶紧从少年的怀中退开。 “我没事,谢谢你呀。”安池鱼腼腆的一笑,心中却为了刚刚的近距离接触有些尴尬。 “刚刚那个是我们村子里的小孩,我们平时将他娇惯的太厉害了,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少年内疚地说道。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笑容问道:“你是哪个族的,这么美丽的姑娘,我不该没有印象。”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客套话,但是安池鱼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个游客罢了。” “哪里来的都好,你比我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要好看。”少年直白的话语让安池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礼貌性的笑着。 “夏夕!” 少年看着安池鱼未发一言,似乎还想要在说些什么。但是远处族人传来的呼唤声打断了他,他的双眼中流露出几分懊恼,有些可惜的对安池鱼说道:“可爱的姑娘,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但是蛊神一定会保佑我们再次相遇的。” 说完,他就迅速的往族人的方向小跑了过去,让安池鱼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这个少年的撩人语录简直和元晨曦有的一拼了。 “夏夕你干嘛呢,是不是看人家姑娘好看动春心了?”长相爽朗的苗青男子拍了拍夏夕的肩膀,打趣的笑道。 “禾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扶了她一把。”夏夕红着脸解释道,“您怎么来了,是大长老叫我了吗。” 夏禾点点头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么运,这么得他们秋家村的器重,大长老说他在老地方等你,你该知道的。” 夏夕俊秀的脸上有些害羞的说道:“可能是大长老看我在外界待的时间久,所以才会经常来问我外面的情况吧。” 夏禾赞同道:“也是,你们年轻人就是见多识广。不过小夕,你在外面待了十几年,这胆小的毛病咋一点没好,下次再见到哪个姑娘,我替你要联系方式去。” “禾哥!”夏夕无奈的说道,“都说您别误会了,我先去找大长老,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完,夏夕就急急忙忙的往大长老的家里走去。 …… “夏夕!你终于来了!”大长老一看见夏夕,就面色着急的迎了上去,“秋文山好像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这可怎么办。” 夏夕此时的脸上已经丝毫不见方才在外面的稚嫩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然神色。他不紧不慢的走到了主座上坐下,大长老却没有任何不满。 他在夏夕第一次来到他面前,说可以帮他唤醒圣蛊大人时,他也是带着质疑的,但是在夏夕的帮忙下,圣蛊大人的气色的确好了不少,哪怕他们没有再继续献祭。 “急什么,秋文山不过是个几句话就能骗到的傻子,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唤醒圣蛊才是。”夏夕抬了抬眼,语气中颇有些对于大长老焦虑源头的不屑。 “可是圣蛊已经沉睡了几十年了,我们用了那么多未嫁少女的血液去祭祀,他也没有再次醒来。”大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再没有诞下新的神女,难道天蛊要一直握在秋文山手里?” 随即他又恨恨的说道:“当初就不该留下他,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圣蛊诞下过男儿的记载,我早该想到他会是个祸害。” “行了,说这些也于事无补,难道你们现在还有人能对付得了他?”夏夕不耐的挥了挥手。 “不过……”随即他又露出了一个带着恶意与算计的笑容轻声说道,“或许是你们之前献祭的少女,血液不够纯净呢?” “我们挑的都已经是附近村子里和能买到的中条件最好的了,还能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还阻止了我们献祭那些女孩,说是对圣蛊大人没有帮助吗?”大长老忧愁的说道。 “那是因为她们的血液的确肮脏。不过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外来的女孩。”夏夕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一般,带着甜蜜的笑容说道,“她是我见过的,最美味的一个,以前的那些根本不能与她相比。” “你是说?”大长老的双眼瞬间亮起,语气期待的看着夏夕说道。 夏夕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甜腻了起来:“你让人透露给秋文山,我们晚上还要偷偷的举办一次祭祀。” ……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被你听到晚上祠堂中会有祭祀。”顾渊紧锁着眉头怀疑道。 “就算是他们故意引我们进去,我们也不得不去了。”安池鱼说道,“若是他们真的是故意的想要引着我们,那么即使我们不去,他们也能找到其他方法来对付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你总是这么胆大。”顾渊看着安池鱼无奈的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任何责怪。 “放心吧,我已经偷偷的联系了楚哥,安家的人就在附近,他们每隔两个小时就会给我发消息确认安全,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回复,他们就会去祠堂找我们。”安池鱼一副求夸奖的模样说道。 “真巧,我也找了人在外面等着。”顾渊笑着捏了捏安池鱼的鼻子,“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 秋乐山沉思了几秒,抬头对顾渊说道:“天蛊在我身上,我自信他们是无法用蛊来对付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想些什么招数来。” “这样就够了。”顾渊说道。至少论起武力,他自信是不会输给其他人的。 夜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安池鱼他们起身慢慢向祠堂出发着,村口已经立上了‘封村,游客勿进’的牌子。 虽然苗青的夜晚总是安静的,但是安池鱼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见过一个人,这让他们心中的怪异感觉更甚了。 “总觉得文山爷爷在被整个村子排斥着。”顾渊看了一眼秋文山说道,能被整个村子一起联起手对付,文山爷爷做人会不会太失败了。 “……”秋文山瞪了一眼顾渊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的样子。谁让自从年轻时发生那件事后他便搬到了村子边上,再没有理会过村民的示好,也没参加过他们的活动,就这么慢慢的淡出了族里的关系圈子。 但即使这样,真遇到了什么危急情况时,他也还是会出手去帮助他们。因此即使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他现在心中也有些发寒。 祠堂建立在村子的中心。 安池鱼她们到时,祠堂的门正大开着,里面的灯光明亮,显得祠堂中列着的秋家村列祖列宗的排位都有些异样的带着暖意。 顾渊极有经验的在祠堂四周探查了一番,三两下就找到了墙壁上暗藏着的机关。 “偶尔对密室逃脱有些兴趣。”一回头看见安池鱼狐疑眼神的顾渊有些心虚的解释道。 安池鱼点了点头没有在意,她早就知道了顾渊肯定有许多事是瞒着她的。 就在顾渊打开了墙壁暗缝中隐藏着的机关后,原本陈列着许多牌位的台子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安池鱼他们忙走到后面去,发现那果然出现了一条隐藏着的往下的狭窄楼梯。 楼梯内并非一片黑暗,而是闪着幽暗的灯光,并且传来了隐约可闻的鼓声,看来里面是已经开始祭祀了。 安池鱼放轻了脚步往下面走去,顾渊则在前面开着道,而秋文山走在最后面注意着身后。 还没等到他们走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而愈发响亮的鼓声突然戛然而止。 “他们应该是发现我们已经来了。”顾渊沉声说道。 安池鱼点了点头,往顾渊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顾渊低头一看,正是之前好几次保护过安池鱼的不知来处的玉蟾。他已经习惯了安池鱼总是能够凭空的唤出玉蟾,但是他从来没有过问过细节,只是…… “怎么放在我这里。”顾渊皱着眉头说道,万一他们失散了,那谁来保护安池鱼? “我还有其他的,你放心吧。”安池鱼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 此时远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秋文山,你果然带着外人进来了祠堂。”二长老愤怒的说道,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 “不来一趟,我怎么知道原来你们一直背着我举行着别的祭祀。”秋文山冷声说道,“难道不是你们先把我排除在外的吗,你口中的外人,怕是我也得算一个吧。” “你本来就是个外人,若不是前族长好心留下了你这个不详之人,早就被我们祭祀给蛊神了。”二长老气愤的说道,“我就说不该留下你,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身边这个女孩交给我们,我们还承认你是秋家人。” 二长老话音刚落,顾渊就猛地朝二长老的腿上开了一枪,寒声说道:“我一直想知道,是你们的蛊物厉害,还是我们的高科技厉害。”他们竟然敢打安池鱼的主意,这正是他不能触碰的禁区。 安池鱼这回是真的惊讶的看向了顾渊:“阿渊,你怎么会——”会有枪。 顾渊冲安池鱼摇了摇头,带着歉意说道:“等我们出去了,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安池鱼信任的点了点头。 顾渊的突然出手有些吓到了二长老身后的村民们,他们自知在秋文山面前,使用任何蛊物都讨不了好,本打算着用人海战术制住秋文山,再将安池鱼献给圣蛊大人。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顾渊打伤了二长老,他们的心中不免带上了几丝惧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蛊神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包括秋文山!”二长老愤怒的痛呼道。 众人一听二长老的话,对蛊神的狂热崇拜瞬间战胜了对顾渊的惧意,怒吼了一声便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身手并不怎么好的秋文山这时才发现天蛊最大的鸡肋之处,虽然他能够通过天蛊来控制别人的蛊虫,但是一旦与他敌对的人身上没带任何蛊虫,那么就只能靠武力取胜了。 而他没有任何武力值。 如果一般人的武力初始值是20的话,那么整天在屋里悲秋伤春感叹阿宝人心易变了几十年的他,早就降为了0。 但是还好顾渊的身手给力,上辈子曾受过无数实战洗礼出来的他并不将这些空有蛮力的人放在眼里。 “小鱼!”秋文山惊声提醒道,他看见刚刚被顾渊打倒在地的人之中,有个人猛地起身向小鱼扑了过去。 安池鱼忙身手灵活的往旁边一躲,但是下一秒,躲过了那位男子的她手臂上似乎碰到了什么机关,身子突然直直的往下坠去,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 安池鱼醒来的时候,面前正是祭祀那天遇见的少年,他正闭着双眼用一种似乎很沉醉的表情在细细的嗅着她的发间,脸颊边上还露出了一个深陷着的酒窝。 她忙狠狠的推开了他往后退去,安池鱼清楚的记得,在顾渊和文山爷爷的陪伴下,他们重新去了祠堂,并且找到了那下面还藏着一个地下祭坛。 接着他们就被闻讯赶来的长老和几个村民们团团包围住,而她则再次意外的又碰到了一个机关,并直直的往下坠去。 但是那群人中并没有这个少年。 “你是谁?”安池鱼警惕的问道。 少年的表情有些受伤,有些难过的问道:“小鱼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前几天才见到的。之前也是,小鱼总是对我爱理不理。” 安池鱼紧紧的盯着他,谨防着他下一步的动作:“你认错人了,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虽然少年口口声声叫着的是她的名字,但是在她印象中的确没有少年的存在。 “真的记不清了吗?”少年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差点忘了,当初我用的不是这个身体。小鱼想知道我之前是谁吗!” 安池鱼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元晨曦离开前对她说的话:‘他将一直跟随着你,如影随形。’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麻了起来。 “你想要做什么。”安池鱼没有像少年预想中的那般问他之前用的是谁的身份,这让少年有些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小鱼应该问,奉圣村的那些老头子想对你做什么才是。”少年撇了撇嘴说道,“我是在救你,在我得到你之前,谁也不能吃了你。” 少年理所当然的话语让安池鱼有些毛骨悚然,她感觉到了少年口中的吃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小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对这里的虫子感兴趣,我带你去见他,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少年委屈的撒娇道,“不要讨厌小夕,小夕会对你很好的。” 安池鱼看了他半响,轻轻的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最重要的是,她再次感受到了在她衣服中贴近她皮肤的手链小幅度的颤动了起来,她直觉距离解开手链封印的关键就在这个地下室里。因为在后来几天内,无论文山爷爷怎么唤醒天蛊,手链都没有再给出其他反应。 “秋家村的那些人呢。”安池鱼看了一眼正用着讨好眼神注视着她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她把玉蟾留在了顾渊身上,但还是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小鱼是想问那个男人有没有事吧。”夏夕脸色一变,语气中就带了点酸意,“他没事,现在正在到处找着你呢。” 安池鱼刚心念一动,就听见少年再次说道:“小鱼不要想着去找他哦,不然我一吃醋,他和玉蟾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知道玉蟾的存在!安池鱼垂眸掩住了心中的震惊,没有再多发一言,只是乖巧的站了起来跟在了少年身后往外走去。 “这是!”安池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少年带着她没走几步,就进入了一个视野宽阔的大堂,里面的烛光幽幽的亮着,照映出了周围的一切。 只见在她眼前的十几个牢笼里,都各自关押着好几个昏迷中骨瘦如柴的老妇。 她们虽然衣衫褴褛,发型凌乱,但是还能依稀的辨别出来她们所穿的及梳着的都是苗青少女们的打扮。 而在所有牢笼中间,躺着一个长发及踝,身着黑袍的男子。可以看出无论是他身上的衣物,还是身下的垫子,材质都十分之好,但与此同时,他的四肢上都套着一条黑色的锁链,牢牢的禁锢了他的行动能力。 而他的面容,竟与秋文山一模一样! 他闭着眼睛沉睡着,哪怕是安池鱼与夏夕的突然进入,也没有将他吵醒。 与此同时,安池鱼身上的手链开始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顾不得手链的异样,安池鱼迅速的跑到了一个笼子外边,小心翼翼的穿过栏杆拉过其中一个昏迷中的老妇的手腕,扎上金针细细的诊断着,因为她们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不是阿宝婆婆中的蛊……”她喃喃道,看来是她猜错了。 “的确不是,阿宝中的蛊可不会致命。你别费无用功了,你救不了他们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又带着阴毒的声音。 安池鱼和夏夕同时往外看去。 “不是让你待在上面。”夏夕语气阴沉的说道,下意识的就往前一步将安池鱼护在了身后。 “我若是不亲自下来,怎么知道你竟然想背叛我。怎么,就因为这个女人稍微长的好看点,你就想背弃蛊神吗?”大长老愤恨的说道。 夏夕眸色一深,刚想将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解决了,就听见了安池鱼一声痛呼。 “你怎么了!”夏夕转过身紧张的问道。 安池鱼摇了摇头,就在刚刚,她放着手链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灼烧般的痛感,她低头往身上一看,发现自己的衣物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她忙拿出了手链。 手链入手冰凉,就像它刚刚传来的温度是幻觉一般。 安池鱼惊讶的发现手中的琥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空中消融着。 “这是!”大长老看见安池鱼手中的链子,惊喜的就要上前抢夺,但是身体却像被什么控制了似的,站在原地怎么都动弹不得。 没过几秒,安池鱼手中的链子就彻底消失不见,她手中的那个不知名生物彻底伸展开了身子,并从原来的指甲盖大小变成了半个手掌大。安池鱼这才看清了它原有的模样,她像是蝴蝶,但是中间的躯干却不像是毛毛虫进化的那般,而是微带着蓝色的透明,翅膀也是透明的。 ‘这是幽冥蝶!’神农书兴奋的在安池鱼脑海中喊着,那一瞬间传来的蓬勃力量连沉睡中的它都被唤醒了。“小鱼你快去把它抓回来,要是有了它,我们又能升级啦!” 安池鱼在心中草草的安抚了一下神农书便没再接话,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花费太多时间去与神农书对话。 幽冥蝶彻底舒展开双翼之后,欢欣的鸣叫了一声就往哪沉睡男子身上直直的飞去,停留在了男子殷红的嘴唇上。 “看来该放秋文山进来了呢。”夏夕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抹神秘的笑意。 安池鱼不解的看着他。 “小鱼等会就知道了。”夏夕浅笑着说道,脸上又冒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安池鱼不知道的事,就在夏夕话音刚落的瞬间,原本还在暗室上面苦苦找着入口的顾渊与秋乐山面前,倏地出现了一条泛着悠悠荧光的小蛇。 它像是能通人性般的歪了歪头,示意顾渊他们跟着他走去。 “阿渊!”秋文山一惊,想要拦住没有丝毫迟疑就大步上前想要跟着这条蛇都的顾渊,“苗青的蛇类都是有主的,万一他是想引你去什么陷阱呢!” “哪怕是陷阱我也要去。”顾渊握紧了双拳沉声说道,“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她了。” 秋文山楞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们一起去。” 顾渊与秋文山跟着这条蛇快速的经过了无数曲折的过道。 就在小鱼不知道为何突然掉进了了另一个密室时,几乎是同时间,秋家村的那些人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如同僵尸一般死死的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他虽然觉得诡异,但是心中的焦虑超过了一切,没有去在意他们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就和秋文山在安池鱼刚刚消失的地方不停地找着有什么机关,但是他们失败了。 心中的焦灼感毁天灭地般的向他涌来,他不敢想象若是安池鱼出了事他会怎么办。重来一次,他却连保护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 “小鱼!”顾渊跟着那条蛇走到了一个石门面前,顺着它的示意打开了机关,一眼就看见了他担心不已的少女安然无恙的站在里面。 “阿渊,你没事吧!”安池鱼也同时跑向了顾渊,细细的检查着他身上有什么手上的地方。 顾渊很想将安池鱼一把揽进怀里,但是目前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你是?”顾渊看着眼前的少年,充满敌意的说道。 “你好,我是夏夕。”夏夕没有在意顾渊愈发警惕的眼神,笑眯眯的说道,“你老是这么不保护好小鱼,她迟早会被人抢走的哦。” 顾渊身体一绷,因为心中最害怕的事被夏夕说出而忍不住有些沉了脸色。 “你快躲开!”安池鱼冲夏夕喊道,她惊悚的看见本在夏夕身后沉睡着的男子脸上突然出现了与文山爷爷唤醒天蛊时一模一样的花纹,并且慢慢的睁开了眼。 秋文山蒙着眼睛的黑布早在刚刚找机关时便被他扯下,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睛内部有什么在想要爬出的感觉。 “天蛊好像要出来了。”秋文山半跪在地上,颤着声说道,虽然并不是剧烈的痛感,但是眼眶内猛然加剧的高温让他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文山爷爷!”安池鱼和顾渊跑到了秋文山身边担忧的扶着他,而夏夕则对安池鱼的提醒恍若未闻一般,继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只是换了一个角度同时看着那男子与秋文山。 “天蛊,听话。”男子沙哑的声音中还藏着一丝隐约的心疼。 就在男子说完话后,秋文山眼中传来的灼烧感突然消失,他看着眼前长相与他别无二致的男子,就在刚刚经受着痛苦时也没落泪的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浓烈的涩感,就这么流下了泪来。 “你就是文山吧,我听阿水说起过你。”男子看着秋文山温柔的笑道,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心疼与歉意,“孩子,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秋文山不可置信的低喃道,但是喊出口的称呼却无比自然,像是冥冥中就默认了他们血脉中有的感应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有这些老妇,他们又是谁。”秋文山一个接一个的问着心中的疑惑,身体甚至开始颤抖了起来。 男子的笑容逐渐的凝固在了脸上,但因为锁链的长度不长,他只能半坐在地上抬头与安池鱼他们说这话:“我是圣蛊。” “奉圣村的圣,就是我。”男子的语气中满是悲痛与自嘲。 ‘不可能!他明明就是人!就连当初那个虫子也都没做到有自己的身体。’神农书在安池鱼脑中惊讶的喊道。 “你是蛊?”秋文山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惊疑。 “不,我是人。”男子摇了摇头否认道,“可是我已经活了五百年。” 秋文山和安池鱼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男子解释着一切。 “我们圣族的人生来不老不死,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有我们族内之人互相生的孩子,才会有这么长的寿命。刚开始大家都坚持着与族内之人通婚,好维持血脉的纯粹性,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厌倦了这种无限的生命,并且爱上了外面的人。而我,就是族里最后一个还有着圣族纯粹血脉的人。” “我当时在外游历,一次偶然经过了这个村子并爱上了一位女子。我很快就和她成了亲,有了与她共同的女儿,并且我和他的女儿也如我想象的一般,可以继承天蛊从而有了保护这个村子的能力,但是我女儿的孩子却不能。后来有人发现了我的秘密,于是他们把我关押在了这里,抓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与我交合,想让她们再次生下能够继承天蛊的孩子。” “因为体质使然,我们和外族人的孩子只会是女儿,你是唯一的奇迹。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孕育圣族的子嗣的,大部分女子都会在怀孕后不久就落胎。”圣蛊目光中蓦地多了几分残忍与寒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当中开始有了一个谣言,那些女子落下的胎儿,哪怕不能顺利长大,被他们服下后也能延年益寿。” “所以他们将我的孩子们全都炼成了药物,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血脉中的传承可以让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有几个孩子,又有几个孩子死去。”男子的话语中满是恨意。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秋文山崩溃的冲男子大喊道,“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让天蛊解决掉他们的不是吗!” “我不可以。”圣蛊苦笑着说,“虽然天蛊是我带来村子里的,但是事实上我根本不能操控他,我生来就不能操控所有蛊物,只有天蛊与幽冥蝶能够与我接近。而天蛊在我身上,是发挥不了任何能力的。我多次想过自杀,可是我不老不死,无论身上留下什么伤痕都会瞬间痊愈,后来他们发现我的意图后更是直接将我锁了起来。” “有一次我正在被逼着与一位女子交合时,阿水突然闯了进来,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好像是来找那位女子,但是没过多久,长老们就带着人进来想看看成果,那位女子为了掩护阿水离开,一头撞死在了这里,我却连拦着她都做不到。” “过了没多久,阿水又一次趁着没人来找了我,我告诉了她奉圣村的真相,还告诉了她她应该还有一个哥哥,就是你。再后来,阿水突然对我说,她一定会找到神农书的后人,又带走了封印中的幽冥蝶,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我的血液告诉了我,她也死了,是吗?”圣蛊哀伤的说道。 “我想要结束这种罪孽,就只有一个办法。”说到这,男子突然看向了安池鱼,任谁也能听出他声线中努力克制住的兴奋与期待,“只有继承了神农书的人,才有办法将我杀死,这是我们族里的预言。每当有人受不了这无休止的生命,就会带着幽冥蝶去找那个人,因为幽冥蝶只会承认神农书的后人当主人。既然它选择了你,那么你身上一定有神农书对吗!我求你杀了我,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怎么都死不了的生活了。” 夏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悲悯,和大家一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安池鱼。 安池鱼微微一愣,带着歉意说道:“抱歉,但我没有听说过可以帮你的方法。” 她并不是不想帮圣蛊,但是就在圣蛊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神农书便在她脑中否认了这一点:‘我根本没听说过这回事,他又不是虫子,我也不能将他封印起来,除非把他炼成小天那样的人蛊?’ 圣蛊摇了摇头,说道:“你可以的,神农书后人的血液,对我们来说是剧毒。” “不可能。”听到这话,顾渊第一反应便是反对,“你是想让小鱼成为如同这群老妇一般的存在吗。”他早已眼尖的发现这些老妇手腕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划痕。 “那旁边这些老妇人是怎么回事。”安池鱼听了顾渊的话问道。 “这是他们用来试图唤醒我的。”圣蛊再次苦笑道,“幽冥蝶将自己封印了起来,跟着秋水一起去找神农书的后人,而我离开了幽冥蝶后,就会重新陷入沉睡。” “不仅仅是这些老妇,他们之前甚至还用了更多灭绝人性的方法来唤醒我,只要他们能想到的主意,都在我身上试了一遍,包括将我的心脏挖出来。”圣蛊的语气平淡无波,但是大家都听出了他话语下的沉重。 “夏夕,你可以让大长老说话吗。”安池鱼看向了夏夕说道。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如果是你希望的话。”夏夕看到安池鱼微带着恳求的神色微微一愣,接着像是认了什么一般温柔的笑道。 顾渊看着夏夕的熟悉眼神,心中一沉。 “圣蛊大人!”大长老被夏夕恢复了行动能力及意识,第一反应竟然是朝着圣蛊扑了过去。 “这些人试图冒犯我们村子,还有秋文山竟然带着外人进来,您一定要惩罚他,将天蛊收回啊!” 大长老的话让安池鱼他们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位奇男子,就连圣蛊也被他的厚脸皮冷下了脸色:“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回天蛊,文山是我的孩子,你们村子的死活也不关我事。” 秋文山上前一步制住了大长老,唤醒了天蛊的他压倒性的控制住了大长老身上为数不多的蛊虫们,大长老年迈的身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阿宝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还有秋乐山是不是你害死的!” “文山!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小时候还抱过你的!”大长老瑟瑟发抖的说道。 秋文山没有丝毫被打动的样子,控制着大长老带来的蛊虫们慢慢的钻进了大长老的身子。 “我说!我说!”大长老从未想过原来自己的蛊虫们可以造成如此痛苦的效果,当下便求饶道。 “阿宝当初闯进了祠堂求我救你,刚好看见了我们把失败品们拿出来。我怕他们发现圣蛊的存在,就用了同心蛊打发了她。 秋乐山和他的未婚妻阿青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他怀疑也被我们吃了,于是他便疯了似的和三长老问那个孩子的下落。 阿青因为被我们献给了圣蛊所以撞墙自杀了,三长老心中内疚便放走了他们,还偷偷把我们给阿宝的蛊换成了不致命的,于是我们去年终于找到机会把他也解决了,就等着过几天杀了阿宝,免得她什么时候猜到了真相。” 大长老言简意赅的诚实话语让安池鱼下意识的看向了夏夕,正对上了他微带着得意的眼神。 果然是他干的,安池鱼此时心中已经完全没了对夏夕的恐惧,加上夏夕之前对她说的话,她总觉得夏夕似乎真的越来越眼熟了。 “锁链的钥匙在哪里。”秋文山再次问道。 第55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11 “没有钥匙, 只能够拆了祠堂。”大长老惊惧地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所有实话, 这种身体被别人控制着的感觉让他内心无比的绝望。 “拆不拆都没关系,我只求一死。”圣蛊苦笑了一声说道。 “我……”安池鱼看着圣蛊心如死灰的模样, 心中不忍, 但总有一种不能答应他的微妙预感。 “这位大爷,我这么叫您没错吧,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夏夕白净稚气的娃娃脸上满是关心, 上前一步好声好气的劝慰道, “我虽然不懂您为什么这么想死, 但是您才和文山爷爷相认, 您忍心让他这么快就再经受一次丧父之痛吗?” “可是我——”圣蛊还想再说什么, 就又被顾渊打断了。 “我能理解您被关押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但是人在一定的自闭下都容易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 要不您先去和我们在外面生活一段时日,看看能不能改主意?”顾渊真情实感的说道,面上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夏夕与顾渊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继续劝起了圣蛊。 “是呀圣蛊前辈, 您即然一副慈父心肠, 怎么忍心文山爷爷伤心难过呢,至少也要陪文山爷爷一段日子呀。”安池鱼也上前劝道。 圣蛊无法反驳他们的话, 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可是我现在哪怕想出去也无能为力,总不能真的把这祠堂拆了吧。” “为什么不能拆, 我刚刚已经联系好人过来了。”顾渊举起手机笑道, 眼中一片坦然。 接着他又转头对夏夕说道:“虽然不明白夏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夏先生既然能够在这里就将上面的十几人同时控制住,那么让大长老去和大家解释一下拆祠堂的理由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夏夕从善如流的笑道:“自然。” 圣蛊心中一滞,再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语,只能带着欣慰又欣喜的笑容对着他们感激的微笑。 随后的事情发展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大长老对其他不知情的村民们说有位好心人顾先生愿意出资为大家重建祠堂,接着施工队又极不小心的破坏了大长老千叮咛万嘱咐说过的不能拆毁的地下室。 然后在里面看到了许多被关押着的老妇与一个被锁链扣住的男子的工头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报警。 很快大长老和其他村民就被以非法囚禁及拐卖人头的罪名被捕,眼看着红叶婆婆和文山爷爷动了手脚却没有阻止的安池鱼深知,哪怕他们不会被判死刑,也活不了太久了。 至于那些被拐的老妇,在安池鱼的努力下,成功的解了毒并恢复了少女的模样。 恢复了容貌的还有阿宝婆婆,文山爷爷说她笑起来时脸上带着的梨涡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 “小鱼,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圣蛊走到了正在浇着花的安池鱼身边,关切地问道。 “圣蛊前辈。”安池鱼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过了身来对圣蛊笑道,“您不是也起到很早吗。” “我一闭上双眼,就想起了我无辜枉死的孩子们,心痛的恨不得马上下去陪他们。”圣蛊痛心地说道。 “圣蛊前辈……”安池鱼也神情伤感的看着圣蛊,不忍的开口道,“要不您来替我浇水吧,多感受些生命的美好,说不定您就开心起来了。” 说完不等圣蛊拒绝,安池鱼便把水壶塞到了圣蛊手里鼓励般地说道:“前辈我先去给大家准备早饭了,那边的仙人掌您应该是认得的吧,记得这个的水得少浇些,加油呀。” 说完,没等圣蛊说什么推辞的话,安池鱼便脚步平稳又快速的往厨房走去。 被留在身后的圣蛊神情莫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水壶,想到心中计划,还是咬了咬牙认命的浇起了花。 这一切都落入了楼上正看着院子里情景的夏夕眼中。 “你这么气他,不怕他狗急跳墙?”夏夕双手插在了双腿两侧的口袋里,懒散的靠在厨房门口对安池鱼说道,眼中满是笑意与忍俊不禁。 “说都说了,难道你还要替我去道个歉?”安池鱼一边揉着手中的面团,一边冲夏夕说道,“不是你和阿渊说的他不对劲,让我小心点他。” “他哪配让你道歉,不过——”原本带着懒散笑容的夏夕突然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肯提防着他,是因为相信顾先生,还是因为相信我?” “信你啥?信你在别人的身体里跑来跑去,一直在跟着我吗?”安池鱼没好气的狠狠压了一下手里的面团。 那天离开祠堂之后,她就去向夏夕问了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夏夕愣了一会儿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说是只想开个玩笑逗逗她,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说起来我本来还打算,要是那天你问了,我就回你一句你猜,结果你竟然不接茬。”夏夕笑弯了双眼说道,“你还真是可以轻易的引起我的兴趣呢。” 安池鱼这回连抬头都懒了,直接敷衍般的回了一句:“都说未成年少看些脑残电视剧了,你还是趁着这闲的没事做的功夫看些早间新闻洗涤一下思想吧。” 安池鱼没有看到的是,听到她话的夏夕眼中满是暖意,他笑着摇了摇头,就转身像客厅走去。 “你还真看起了晨间新闻啊。”安池鱼将包好的包子上屉,回到了客厅安心等着包子蒸好。 “小鱼嫌弃我思想不够进步,我当然要继续努力。”夏夕委屈巴巴地说道。 “诶?这是什么。”安池鱼好奇的看着电视中的新闻说道。 新闻中正报道着一位因为青春痘毁容的女孩在用了某家护肤品后,皮肤恢复到了完美如初的时候。 若是单单只有她便罢了,并没有什么上新闻的价值。可是记者接着又采访了一堆用过这个护肤品的女生们,各个都对它赞不绝口,简直将它夸成了可以活死人医白骨的神药。 “这也太神奇了吧。”安池鱼抱着抱枕若有所思道。 夏夕眸光一闪,看着安池鱼真诚地说道:“小鱼可不要去用这些化妆品哦,你还是素颜最好看了。” 安池鱼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直男!” 没等夏夕弄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放开抱枕便起身回了厨房。 …… 一天的时光过得很快,安池鱼送走了最后一批找她调理身子的受害者,便疲惫的迅速洗漱完准备躺到床上睡觉。 就在这时,她的脑中突然传来了神农书尖锐的叫声:'小鱼,我闻到那个虫子的气味了!' 安池鱼的眼神迅速警醒,她翻身下了床就要给顾渊他们发消息。 '小鱼那个味道又不见了。'没等安池鱼发送出短信,神农书就又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明明闻到的了!难道它现在有什么办法遮住了吗。'不管怎样,它坚信自己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不管怎样,我还是先和阿渊他们说,让他们做好准备吧。”安池鱼冷静地说道。 顾渊收到短信后很快赶了过来与安池鱼在四周探查着。 “圣蛊前辈,你怎么在这?”安池鱼与顾渊穿过过道,惊讶地发现早该睡了的圣蛊此时正站在院子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对着的正是安池鱼房间的方向。 “小鱼?你怎么也没睡。”圣蛊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又又挂上了那副最近一直晃荡在他们眼前的忧郁表情说道,“我在想一些事,你们先睡吧。” 虽是如此,但是无论是谁看到他这般伤心的模样都会忍不住去安慰他。 “那我们就先睡了,圣蛊大人您要是起不来,睡之前给我发条信息,我明天就不做您的早饭了。”安池鱼丝毫没懂圣蛊依然哀怨起来的神情,抱歉地笑了笑说道。 顾渊向圣蛊点了点头,便转身拉着安池鱼回了房间。 在离院子稍稍远点后,顾渊缓声开口道:“他没看见我们时,表情似乎很狰狞。” 安池鱼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看见了,难道他就是我们一直在提防着的那个人?” 顾渊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他打你主意是真的,小鱼你最近注意些,虽然不明白他要你的血液有什么用,但是你还是小心点别受伤了。” 安池鱼答应后,便和顾渊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想想不太放心,又将玉蟾放在了枕边,也好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给她示警。 此时的圣蛊再次恢复了之前青白的脸色,他死死的握着拳想着刚刚那个突然将他引来院中的神秘人。 不对,不能说是人,明明是与他一样的存在,但是那人兽瞳中带来的压倒性的逼迫感却让他有一种想要跪下臣服的冲动。 “不要试图伤害她。” 这是那个人对他说的。与其说是命令,更不如说是一句普通的陈述句而已,可是他就是在这般平淡无奇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令他无法挣脱的黑暗气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等他找到机会,一定要将安池鱼的血液全都吸干,一滴都不浪费。这样的话,到时候哪怕是那个人,也无法威胁到他了。圣蛊暗暗地琢磨着。 第56章 多少人曾爱慕你那年轻的容颜12 圣蛊没有等多久就找到了向安池鱼下手的时机。 就在秋文山与阿宝商量着再办一次婚事, 大家都纷纷出门为他们采买需要用到的东西时, 安池鱼却脸色有些苍白的婉拒了和大家一起出门。 “我不知为何,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点难受, 一直昏昏沉沉的。”安池鱼总是带着活力的上扬唇角此时也微微的抿起, 浑身上线散发着一股憔悴的气息。 “你是不是前几天给她们调养身子累着了?”顾渊担忧的问道,并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安池鱼额头上的温度。 “没发烧,我估计多睡一会就好了。”安池鱼摇摇头, 努力的扯起了一抹想让人放心的微笑, 对顾渊虚弱的说道。 “要不就让阿渊和红叶留在这里陪你吧, 我们几个去就好了。”阿宝婆婆也过来关心的问道。 安池鱼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睡一觉就可以解决的事, 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你们就放心吧。” “行,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顾渊还是不怎么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啦, 我自己就是大夫,肯定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安池鱼笑着就把顾渊往外推去,“你们在外面好好玩呀,不用太早回来, 反正我觉得自己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顾渊他们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秋文山家中, 只想着尽量早点回来看看安池鱼的状况。 “小鱼她平时都没生过病,我还有有些担心。”顾渊替秋文山挑聘礼挑到一半, 突然再次叹气道。 “你呀就是关心则乱,小鱼是个大夫, 她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成?”秋文山笑呵呵的说道, “反正我话是放这了, 你们在陪我买完东西前,谁都不许走。” “行吧,谁让您这是第一次结婚呢。”顾渊无奈的同意道,还不忘往秋文山心窝里捅上一刀。 秋文山闻言没好气的瞥了顾渊一眼说道:“好歹我现在是已经等到了。” 圣蛊看着一老一少斗着嘴,心中暗暗的下定了主意,于是上前一步笑道:“阿渊你都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尊敬一下长辈,别老揭人家短。还有你文山,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睚眦必报。” “父亲,你就是偏心小的。”秋文山听了父亲的教导,只好悻悻的闭了嘴。 “我哪有。”圣蛊慈爱的笑道,“我看这样好了,反正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老嫌弃我这个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让我提东西,要不我回去照顾小鱼吧。” 顾渊眼睛一亮,感激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圣蛊前辈。” “都是哪的话。”圣蛊笑呵呵的说完,就转身往家里赶去。 …… “小鱼?”圣蛊轻轻的敲了敲安池鱼的房门,担忧的问道,“你还醒着吗?你要是不回答我就进来了?” 房内还是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圣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神色中透露出一丝冰冷与不屑,似笑非笑般叹息道:“下辈子可别再这没戒心了。”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段迷香,点燃了之后小心的从门缝间塞了进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圣蛊估摸着时间大概是差不多了,直接便打开了安池鱼的房门,顺路还把迷香给踩碎了。它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因为它融合的这具身子怎么都操控不了蛊虫,所以它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了药。 不过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圣蛊有些得意的站在了熟睡中的安池鱼面前。只要它将这个人类女孩吞噬,它就可以改善这具人类身躯的条件,从而操控蛊虫。到时候再想个办法将天蛊也弄到手,那么哪怕日后其他人知道真相,也无法对他做什么了。 圣蛊的面容突然有些扭曲了起来,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原本的黑色双眸中眼白的部分在瞬间被瞳孔占据,整个人显得十分可怖。 他伸出了手,原本在秋文山他们帮助下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再次变得尖利又细长,还泛着金属般质感的黑色光芒。 就在他即将划开安池鱼的脖子时,他的手腕被身后的人死死地箍住了。 “你是想要对小鱼做什么,小虫子?”夏夕面上一派风轻云淡的笑容,但是圣蛊的手腕却已经被狠狠捏碎。 圣蛊瞪目结舌的发现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在迅速的流逝着,没过多久,他除了脑海中还残留着意识以外,便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部位,就这么软软的瘫到了地上。 ‘你是谁……’圣蛊瞪大的充满着不甘情绪的双眼中明白的在问着这个问题。 夏夕开心的笑了起来,甚至都高兴的连眼睛都弯弯的,他无声的对圣蛊比了个口型,换来的是对方更为惊惧的神情。 “它的表情怎么怪异。”安池鱼从床上下来,单手托着下巴对着圣蛊研究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见过的。”夏夕满脸写着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安池鱼目光闪亮。 “是幽冥蝶?”安池鱼蹲下身来看着圣蛊脸上的花纹说道。 “小鱼怎么猜到的。”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夏夕觉得自己都要有小情绪了。 “这太明显了吧,幽冥蝶在他身边他才能醒,能够知道秋家村这么多的往事,然后他醒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幽冥蝶。”安池鱼拿起一旁之前买的的苗银发簪好奇的在圣蛊身上不停的戳着。 “小鱼?”此时,进来的顾渊微微一愣,好笑又好气的躲过了她手上的簪子,数落道,“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要是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怎么办。” 安池鱼尴尬的笑了笑:“阿渊你不要这样嘛,你看他听了这话心里会受伤的。”地上的圣蛊眼中满是悲愤,也许是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他连对夏夕的恐惧都忘了,神情中都是对安池鱼方才行为的抵触。 “小蝴蝶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安的男人。”安池鱼看着圣蛊纯黑的双眼问道,“要是你认识呢就眨一下一下眼睛,不认识的话就眨两下,这样我说不定就不会把你拿去喂玉蟾了,知道吗?” 安池鱼的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她肩膀上的大小两个玉蟾就同时的‘呱’了一声,像是在为主人撑场子一般。 圣蛊眨了眨眼睛。它认识安瑾元,之前跟在秋水身边的时候,安瑾元去陈家做过客。 安池鱼的笑容完全敛去,再次问道:“之前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是你害了他们。” 圣蛊的眼睛再次眨了一下。他们是怎么猜到之前陈家的大火是与自己有关的,不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吗? “你很好。”安池鱼心中恨极,脸上却出现了一抹微笑。 她突然转过头冷不丁的问了夏夕一句:“他会有痛感吗。” 夏夕本来因为想起往事而有些低落的情绪被安池鱼突如其来的古怪问题一惊,下意识的回答道:“有,如果你想打他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把它的痛感加倍。” “那就麻烦你了。”安池鱼难得的对夏夕绽开了一抹温柔的笑靥。 夏夕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 ‘啊!!!’ 无论是夏夕还是周围的顾渊他们,都自动替圣蛊脑补出了心中的惨叫。 果然无论是虫子还是人,最脆弱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 “小鱼。”顾渊来到了篝火边,与安池鱼一起看着婚礼上的宾客们手拉手在中间那最为巨大的篝火前跳着舞,“有什么心事吗。” “我在想夏夕为什么突然走了,甚至都没有和我打过招呼。”安池鱼有些不解的问道,口气中还带了些不舍。 顾渊心里一紧,但面上还是扯开了一抹轻松的笑容,状似毫不在意的问道:“小鱼很在意他?” “并不是,只是总觉得他出现的太巧了。而且在他出现后,好像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一般,本来以为会很复杂的事都能够迅速的解决掉。”安池鱼若有所思道。 “可能不是凑巧吧。”顾渊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漫上了一些苦涩,“也许是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你帮助你呢?” “顾渊哥哥,你最近怎么越来越不像你了。”安池鱼猛地靠近了顾渊的面前说道,鼻尖与鼻尖的距离甚至不超过三厘米。 顾渊的呼吸也停顿了三秒。 “醋坛子顾渊竟然帮别的男孩子说好话,似乎还是真心的。”安池鱼狐疑般的眯了眯眼睛,“你难道,想撮合我和别人?” “怎么可能!”顾渊一听这话,条件反射似的脱口而出道。 “……”安池鱼有些气闷的坐了回去没再理他,最近她不是在忙着帮别人解决问题,就是思考着爷爷当年的事,没想到顾渊在不知不觉间,就疑似移情别恋变心了? 难怪电视里的事业型女强人都会失恋,安池鱼愤愤的想道。 “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太自私了。”顾渊的话突然在赌气中的安池鱼耳边响起。安池鱼惊讶的转过头看向了神色中微带着些极力隐藏的难过的顾渊。 “若是有一个人一直在隐藏着身份保护你,甚至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小鱼你会爱上他吗。”顾渊认真的看着安池鱼问道。 “谁呀。”安池鱼歪头想了片刻,“你不会其实还是在吃夏夕的醋吧。” “不只是夏夕。”顾渊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安池鱼问道。 安池鱼再次沉思了一会儿,顾渊看着安池鱼有些纠结的小脸,又想起了夏夕离开之前对他所说的话,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自以为是的付出与别人相比,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我觉得不会吧。”安池鱼思考完毕,转过头看向顾渊回答道。 “因为那个人一直在暗中默默保护我却不告诉我的话,我根本不能察觉到他的付出。万一那时候我又遇到了其他男孩子,并且喜欢上了那个男孩子,然后这时他再来告诉我他以前为我做的一切,一切就已经晚了呀。”安池鱼双手托腮看着顾渊回答道。 “所以一切都要看缘分的。那如果是阿渊的话,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与他一样的付出吗?”安池鱼看着有些愣住了的顾渊,笑容中多了几分狡黠的问道。 “我会比他做的更多,因为我只怕自己付出的还不够。”顾渊柔和了眉眼对安池鱼说道。 “这不就够了,哪有人靠别人付出了多少来判断爱的深不深的,也许是另一个付出的不够多的用错了方法或者不知道你需要呢。”安词语眉眼弯弯的看着顾渊说道,“阿渊简直不知羞,竟然还要我来开导你。” “是我的错。”顾渊轻轻的将额头抵在了安池鱼的额头上,眼中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温柔:“其实小鱼一直都是知道的吧,我其实——” “小鱼来和我们跳舞啊!”红叶婆婆似乎喝的有点醉了,一边傻笑着一边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安池鱼身上呵呵大喊道。 “红叶婆婆,小鱼有些累了。”顾渊黑着脸咬牙说道,解开了心中郁结的他再次变身护鱼狂魔。 “我不累呀,红叶婆婆我陪你去跳舞。”安池鱼笑颜如花的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将手递给了红叶婆婆。 “好!小鱼我们走!”红叶婆婆爽朗的笑了起来,还打了声酒嗝。 心中无比憋屈的顾渊看到安池鱼回头冲他露出小狐狸般的得逞笑容后,愣了半响终究还是认输般的笑道:“还真的是长大了。” ‘前往法国巴黎的游客们请注意,您乘坐的xx次航班……’ 正式凌晨的时候,可是安池鱼与顾渊却没有睡觉,而是出现在了机场并快步的往登机口走去,他们本来还想再苗青多待几天,好好感受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但是昨天早上一条来自安池鱼老朋友的短信意外地打断了他们的行程。 杰伊叔叔:【小鱼救命!看到速回!】 第57章 护肤品中的诡异配方 就是这么简单的八个字, 但是安池鱼在看到之后毫不迟疑的立刻就回拨了回去。 “小鱼救命!我的专属模特出事了!她是我的缪斯是我的灵感来源!没有她我将一事无成!”安池鱼刚拨出电话, 那边几乎就是秒接了一般,接着话筒中便传来了杰伊痛不欲生的哭喊声。 “杰伊叔叔你冷静点, 你能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安池鱼手忙脚乱的安抚道。 “嘤, 你还记得奥斯汀吗,就是之前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迷人的小宝贝。”杰伊哭哭啼啼的说道,“她的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突然大面积的溃烂。而且最可怕的是就在这几天开始, 她的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竟然还有人说我家宝贝身上长的像是尸斑。哦天哪那群小碧池, 奥斯汀驰骋秀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小破旮沓里呢, 竟然这么说我的宝贝。” “好我知道了,杰伊叔叔乖啊。脸部溃烂, 身体僵硬且有瘀斑是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就赶过来,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小天使的。”安池鱼迅速的在杰伊的哭闹声中分析出了最为主要的情报, 继续耐心的哄道。 “要最快的航班!我的奥斯汀要等不及了!”杰伊话还没说完, 又开始继续不停的抽抽噎噎。 安池鱼没法,只能在他的催促下买了最快一班的机票便和顾渊匆匆忙忙的登场了前往巴黎的飞机。 “终于能够安静一些了。”安池鱼将手机关机, 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从昨天早上到今天凌晨不到二十小时的时间里, 她不是活在杰伊的连环夺命call中便是在应付着他接二连三的语音消息。 顾渊见状心疼的轻轻为她按摩起了头皮, 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个杰伊是谁, 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一次。” 安池鱼在顾渊的按摩下像刚睡醒的小猫一般舒展开了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他是爷爷以前的御用设计师,专门为我们家定制衣物的,以前他每年都会回来看我,去年没遇到你前也回来看过我一次。” “就算是熟人,也未免太失礼了。”顾渊不满的说道。 “没有啦,杰伊叔叔性格就和小孩子一样,但是人特别好。”安池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圆溜溜的杏眼弯成了一堆月牙,“有一次他来看我的时候我正好被绑架,还是他一路追着绑匪差点出了车祸才救了我的呢。我那时候就觉得,杰伊叔叔是世界上最帅的人了。” “那我呢?”顾渊语气泛酸的问道。 “你呀……”安池鱼比初遇时已经少了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你不参与排名,因为你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 说完,安池鱼便戴上眼罩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没再理会瞬间惊喜的顾渊和他欲言又止的期盼眼神。 …… “小鱼!”安池鱼与顾渊刚走到出口,便看见一个穿着花哨面容姣好若女子的男人快步的向他们小跑了过来。 “杰伊叔叔好久不见!”安池鱼迅速的打完招呼,又担忧的问道,“奥斯汀在哪,我们先去见她吧。” “她就在车里等着你呢。”杰伊说着又抹了抹这几天来就没停止过的眼泪。“我和她说了让她在家里休息,免得又有嘴碎的记者瞎编乱造什么,但是她非要跟着一起来,说是想要早点见到你。” 安池鱼皱了皱眉,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病人。但终究她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跟着杰伊上了在一旁等待着的房车内。 “你好,我是奥斯汀。”奥斯汀在安池鱼上车的一瞬间就迎了上去,但是却不是与安池鱼握手,而是一边口头说着问候的话,一边拉过了杰伊在一旁坐下,“乖,你怎么又哭了,我会没事的你别怕。” 安池鱼微微一愣,杰伊叔叔在电话里说的的确是‘她’,可是在她面前的奥斯汀,除了雌雄莫辨的声线外,无论是身材还是穿着,都更偏向于一个偏瘦弱的长发男子。 尤其是奥斯汀她轻柔的为杰伊擦着眼泪,而杰伊一边流泪一边委屈的靠在她怀里的样子,总让安池鱼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微妙的混杂着违和与和谐的感觉。 “抱歉,杰伊他最近情绪有些不太好。”奥斯汀心疼的看着杰伊说道。 “没、没事。”安池鱼干笑了一下,“请问是现在就帮你看病,还是等会到了你那再看呢。” 奥斯汀看了一眼杰伊,轻声说道:“就在这吧。” 说完,她便随意的将脸部的口罩一摘,洒脱的像是毫不介意自己赖以为生天赋之一的脸被毁了似的。 “这是?”安池鱼虽然年纪尚浅,但也已经已经有了不输给任何人的专业素养,因此她没有露出任何厌恶与反感,而是戴上了她带来的医疗包里准备好的已消毒手套,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脸。 “还是等你回家再说吧。”安池鱼眉间轻蹙,似是已经看出了什么来,“我等会能检查一遍你的化妆品吗和护肤品?” 奥斯汀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小鱼你这是什么意思!”杰伊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唇小声喊道,“难道是有人要害我的宝贝,天哪我早该知道的,有那么多人嫉妒她,想要拉她下马。” “杰伊你别激动。”奥斯汀面色无奈,眼中却含着暖意对杰伊说道,“也许只是过敏而已,你忘了我的化妆品都是赞助商供应未拆包装的密封品?” “可是你的体检单上从来没又检查出来过过敏源!”杰伊气呼呼的说道,又懊恼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一头本就天然卷的头发愈发的显得蓬松了。 “我觉得应该是过敏,而不是故意使你脸部出事的下毒。”安池鱼肯定的点点头,又有些犹疑的问道,“还有等会我还得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你没关系吗……” 奥斯汀看道安池鱼的眼神有些暗示性的飘向了杰伊,眼神中也带了更多温度,她也看了一眼正在不知道生气的想着什么的杰伊,回答道:“没事的。” …… “奥斯汀的身上……”安池鱼有些凝重的面色让等候在门外的杰伊心脏狠狠一跳,差点就往地上倒去,还好他及时的被顾渊给扶住了。 “奥斯汀他怎么了!”眼看着杰伊一直就未褪下过红肿的双眼又要开始流泪,安池鱼有些头疼的侧了侧身,示意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奥斯汀上前去哄着她家小王子。 “杰伊叔叔你放心,我有把握可以治好奥斯汀的,只不过奥斯汀生病的原因让我有些震惊罢了,吓到了你对不起。”安池鱼眼含歉意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杰伊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这里是奥斯汀用过的有所化妆品及护肤品,你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是?”安池鱼一眼就看到了在最角落中她有些眼熟的一套水乳。 “这是le研究所与你们华夏一家公司联合推出的护肤品,但是奥斯汀不喜欢这个味道,只用了一次就一直放着了。”杰伊解释道,他对于奥斯汀的事总是记得比他自己的事还要清楚。“不过最近圈内有许多人都在用这个,据说效果非常的好。” 安池鱼带上手套,打开了le那组套装中的其中一小罐面霜,用手指轻捻着放在鼻尖细闻了一下。 “小鱼,怎么了?!”顾渊看着安池鱼倏地瞪大的双眸及面上毫不掩饰的厌恶感担心的问道,“是这个面霜有问题吗?” “奥斯汀的过敏源是不是这个我还不清楚。”安池鱼语气凝重的说道,“但是这个面霜绝对有问题,因为这里面加了由活人炼制的尸油。” “活人炼制的尸油?”杰伊的心中陡然冒出一阵寒意,连泪水都惊讶的忘记了往下滑落。 “活人炼制的尸油比普通的尸体炼制的更为可怕恶毒。”安池鱼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因为当人体在有着清醒意识中被炼成油时,大脑会因为惊惧与疼痛中产生的恨意而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物质,从而得到比普通的尸油更为特殊的效果。” “哪怕是苗青最不择手段的黑蛊师,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做。”安池鱼再次说道,接着又看向了奥斯汀,“奥斯汀,如果你想确定自己的过敏源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但是我们也可以先治病,然后慢慢的先用其他的护肤品试试,用排除法。” 奥斯汀哪怕遭遇毁容也一直带着淡漠表情的脸上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拒绝道:“其实先治病就好,我突然发现有时候不要知道那么多真相反而会活得更幸福。” “好,那我们先治病。”安池鱼赞同道,她也觉得在明知道这面霜的成分后还硬往自己身上抹有些恶寒,“不过有个事得请杰伊叔叔帮个忙。” “小鱼你说。”杰伊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安池鱼想要说的是什么。 第58章 护肤品中的诡异配方2 安池鱼看着杰伊说道:“杰伊叔叔, 你该知道你的朋友圈里最近有多少人在用这个东西的, 那会不会有其他人跟奥斯汀一样出现同样的状况呢?” 杰伊沉思片刻,回答道:“我还没有得到过消息, 但是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 “那就麻烦杰伊叔叔了。”安池鱼说着, 又迅速的发了一大串的单子到杰伊的手机上。 “每一个中药名我都已经配了相应的法语,不过你最好还是找可以信任的人去配。”安池鱼叮嘱道。 其实她也可以配置药剂,但是很显然, 不是谁的家里都会配置药剂房的。 “还有就是, 我刚刚已经给奥斯汀做了针灸克制了一下身上的毒素, 如果这两天之内能凑齐药材的话, 那么最多不超过两个星期就能重新恢复身体的协调性了。”安池鱼看着奥斯汀笑道。 奥斯汀也点了点头同意道:“安小姐给我做完针灸之后, 我的身体的确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杰伊。” 杰伊再次开心的落下了泪:“我就知道小鱼一定可以的, 你就和安老头一样,都是可以创造奇迹的神奇东方人。” 奥斯汀忙又把他揽入了怀里安慰着。 不过还好沉稳的奥斯汀显然比杰伊靠谱了许多,她一边安慰着杰伊,一边叫管家安排了安池鱼与顾渊休息的地方。 …… “阿渊, 你觉不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安池鱼坐在套间的小客厅中, 看着顾渊问道,“虽然很少有普通人会接触这类阴毒的东西, 但是他们申请生产许可前,那些鉴定机构不应该检查不出来呀?”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顾渊眸色幽深, 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在此之前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安池鱼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 顾渊定定的看了安池鱼半响,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突然半跪在了安池鱼面前。 “阿渊你这是做什么!”安池鱼除了惊吓以外,还莫名的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这是要求婚吗!可是她还没到法定年纪呢。 就在安池鱼羞红了脸时,顾渊开口了。 “小鱼抱歉,你应该能够察觉到我有一些瞒着你的事。”顾渊绷紧了神经,看着安池鱼内疚的说道。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安池鱼有些松了口气,却微妙的有些失望。 “之前在苗青时我就说过,会找个时间告诉你一切。”误会了安池鱼语气的顾渊忐忑的握紧了她的手,但还是眼神专注的看着她说道,“其实我就是顾屿安。” “你当然是顾渊——”安池鱼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屿安?前几天和哥哥斗得不可开交的就是你?” “对不起小鱼。”顾渊神色焦急的解释道,“那不是真的,是安楚让我和他演一场戏。” “楚哥他也知道?”安池鱼气的就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死死握住了怎么都挣不开来。 就在前几天的时候,安楚突然神色憔悴的给她发了视频消息,说安家旗下的许多公司都受到了恶意打压,说是一个叫顾屿安的凭空出现的人干的,还指桑骂槐说了一堆姓顾的都不是好东西,而一向喜欢与楚哥互相嘲讽的顾渊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 “难怪你那时候脸色不好还不敢说回去,原来是怕哥哥揭穿你。”安池鱼想到这,感觉气顺多了,幸灾乐祸般地笑道。 顾渊总是稳重儒雅的脸上带了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装可怜道:“楚哥他欺负我,他明明知道我在意你,小心翼翼的不敢说实话,还故意威胁我。” “行了,这些都以后再说。你和他故意闹这一出,是和le有关?”安池鱼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顾渊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点头承认道:“真不愧是小鱼,只是当时我们是做给白家看的。” “白家?”安池鱼的语气中不免得透露出了几分不喜,她到现在还忘不了他们给顾渊下毒的事,还有卿卿阿姨日记本里写的绝世好男人竟然是个人渣。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有可以打压白家,白家又知道安家与我母亲的关系好,不会轻易的相信安家。所以要想让安楚接近白家,必须要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来接近关系。”顾渊的眼神无端的透露出了几丝冰冷,“而我们想要接近白家是因为,le背后的势力中,白家是不可或缺的一份。” 安池鱼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总觉得无论什么坏事和白家扯上关系,都不会太让人惊讶。” “我们之前还在思考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从而一举掉白家与le,没想到奥斯汀就送来了及时雨。”说到这,顾渊又亲昵的吻了吻安池鱼的指尖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小鱼就是条小锦鲤吧。” “你占谁便宜呢。”安池鱼这次成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恼羞成怒道,“我还没说自己消气了,这位流氓先生你注意一下自已言行。” “是我的错,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早点消气。”顾渊被落了面子也不尴尬,继续笑意吟吟的看着安池鱼说道,“不过小鱼你别担心太多,这些事交给我和安楚就行,你好好治病就好,还有就是苏涅可能过几天就要来了。” “阿涅!”安池鱼果然如他所料般的亮起了双眸,让顾渊情不自禁的冒上了些微微的酸意。 …… “小鱼!”杰伊拿着手机急匆匆的敲开了安池鱼的门。 “杰伊叔叔怎么了?是有消息了吗。”安池鱼打开门问道。 “是的!是克里斯蒂家的小女儿,他们一直捂着这个消息。因为看到了奥斯汀痊愈的报道所以联系了我。”杰伊有些兴奋的说道,“小鱼,这可是克里斯蒂!只要搭上了他们家,哪怕你现在只是个毫无基础的新人,他们可以将你碰上时尚圈的王座!” “杰伊叔叔。”安池鱼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只是想多帮上几个人而已。” “怎样都好!只要你救了他家女儿,证实le的产品不对劲,我们就能替奥斯汀报仇了!”杰伊有些兴奋的说道。他在奥斯汀痊愈之后就曝光了le的可怕成分,但是在圈子里完全没有激起一丁点浪花。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维持自身的美丽,别说只是尸油了,让他们割块肉吃下去说不定都愿意。而其他媒体的报道,也迅速的被压了下去,被说成是竞争对手的蓄意攻击。 “没想到克里斯蒂家的小女儿居然也对le过敏,被他们家记恨上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松糊弄过去的事。”杰伊兴冲冲的说完,又一把拉住了安池鱼的手往奥斯汀的衣帽间走去,“宝贝乖,让叔叔给你好好打扮一下,我们下午就过去见她。” “杰伊叔叔我不要!只是看个病人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安池鱼剩下的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门框不肯放手。 没有女孩子天生不爱美,安池鱼也正好是最爱打扮的年纪,但这并不包括被杰伊当成洋娃娃一般摆弄。前十几年的血泪史都告诉了她,一旦答应了杰伊的请求,那么在接下去的几个小时内她就都要像个没有思想的玩偶一样不停地在换衣服换发型之间度过,直到杰伊满意。 “小鱼你相信我,这次绝对只是试一下衣服,很快就好的!”杰伊不死心的拉着安池鱼就想往外拖。他已经太久没见他的小鱼宝贝,没看她穿着新裙子转圈圈的可爱模样了。 前几天因为奥斯汀的病他没有心情,而且安池鱼一直在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让安池鱼去试他新设计的衣服,现在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他绝对不能放过。 “杰伊叔叔,奥斯汀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在安池鱼与杰伊努力做着斗争的时候,顾渊就出现用一句轻描淡写般的话语解救了她。 “什么?天哪我的小宝贝她怎么了!”杰伊一听,再顾不得想要给安池鱼换衣服的欲望,忙把手一放就脚步匆忙的往奥斯汀所在的楼层跑去。 “感恩,我还活着。”安池鱼心累的三两步就回了房间往沙发上躺去,“我就不该开这个门。” “有这么可怕吗。”顾渊好笑的坐在一旁说着。 “你没发现他和奥斯汀的衣服都一天三换吗?”安池鱼猛地坐起了身愤愤的锤着抱枕,“而且他还是个强迫症,哪怕只是挑衣服而已,只要换了衣服,他就要让你换上相应的首饰,接着就是发型指甲妆容,全给你换一遍。” “所以他所谓的试一下就好,绝对不止是试衣服而已。”安池鱼越想越觉得可怕,“不行,我们必须得找个理由搬出去,不然我又要重温童年阴影了。” “好,都依你。”顾渊看着安池鱼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记忆的模样,突然很想去问问杰伊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照片。 …… “菲奥娜小姐并不是过敏。”安池鱼抬头对面前衣冠楚楚妆容精致的妇人说道,一口字正腔圆的流利法语就连一旁暗自用着莫名眼神打量她的菲奥娜的父亲都忍不住惊叹。 “不是过敏?”温妮夫人惊吓的捂住了嘴,随即有些慌张的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安小姐,还请您不用过于顾及我们的心情,告诉我们实话就好。”西德尼安抚性的揽住了温妮夫人的肩膀,冷静的对安池鱼颔首说道。 “我怀疑菲奥娜小姐是被人下了毒。”安池鱼一边打开自己的医药包一边说道。 “下毒。”西德尼语气平稳的重复了一遍安池鱼的话,若不是他瞬间变得更为幽深的翡翠般的绿眸,安池鱼甚至都不能感受到他对女儿的在意。 安池鱼从医药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您介意我先给菲奥娜小姐喂一粒我自制的解毒丸吗?不然我怕菲奥娜小姐撑不到我们配置好解药的时候。” “不可以!” 就在西德尼就要张口答应的时候,一道尖利的女声穿过温妮夫人小声的啜泣,打破了房间内本就沉重安静的气愤。 “奥琳娜,你这是做什么。”西德尼语气中含了些不耐的看着来人说道。 奥琳娜与西德尼如出一辙的碧绿双眼中盈满了显而易见的伤心与泪水:“父亲,这个华夏人来历不明,我们根本没有查过她的来历,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她呢,万一菲奥娜吃了她这稀奇古怪的药出了事怎么办。” 第59章 护肤品中的诡异配方3 安池鱼敏感的发现在奥琳娜称呼西德尼为父亲时, 西德尼与温妮夫人的双眼中都带了些微不可查的厌恶。 “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多嘴。”温妮太太轻轻的抹去眼泪, 面上还带着对菲奥娜的心疼担忧,但是语气却无比冰冷。 “温妮阿姨, 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哪怕您再嫌弃我私生女的身份, 我也是父亲收养的女儿,是菲奥娜的姐姐,我对这个家的爱也是毋庸置疑的。”奥琳娜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了出来, 她充满期翼的看向了西德尼, 希望能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对自己的怜惜。 但是她再次的失败了, 西德尼的脸上丝毫没有以往一般的温情疼爱,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 奥琳娜心碎的听见了西德尼冷漠的开口道:“奥琳娜, 这个家的事与你无关,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还有, 不要叫我父亲。” 安池鱼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安小姐,还请您喂菲奥娜服下吧。”温妮夫人注意到了安池鱼有些尴尬的表情,开口解围道。 “好。”安池鱼点了点头, 便将药丸喂给了菲奥娜。 西德尼与温妮夫人惊喜的发现, 就在安池鱼喂完菲奥娜药丸没几分钟后,菲奥娜身上的浮肿竟然就已经消下去了许多, 原本青白的嘴唇也泛上了些血色。 “安小姐,只要您能将菲奥娜的毒解掉, 克里斯蒂家族会永远牢记您的恩情, 只要在我的权限以内, 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您。”西德尼与激动中的温妮夫人一起握住了女儿的手,转头对安池鱼说道。 安池鱼不好意思的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说道:“您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许是安池鱼的解毒丸证明了自己的确是有着足够的势力,西德尼的语气也带了些感激与亲近。 “您说就好。”安池鱼回答道。 “在菲奥娜彻底痊愈之前,还请您亲自照顾菲奥娜,替她检查一下每日的饮食与身边的用度。”西德尼的声线似乎有些深沉了起来。像他们这样的家族,用到的一切都是有专人检查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菲奥娜,除非是他们身边的亲近之人,或者是极其隐蔽的药物。 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在场中唯一的一个外人,又医术高超的安池鱼,都是照顾菲奥娜的最佳选择。 奥琳娜的脸色倏地更加苍白了,她能感觉到西德尼心中对她的怀疑,可是这一切怎么能怪她呢,本就是菲奥娜占了她的位置才对。如果不是菲奥娜,西德尼又怎么会突然疏远她。 西德尼注意到了奥琳娜极力压抑着恨意的眼神,心中愈发肯定了原本的猜测:“奥琳娜,你怎么还不回去。” “是,父亲。”奥琳娜红着眼眶走了出去。 “安小姐,菲奥娜就拜托你了。”西德尼郑重的对安池鱼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便带着大悲大喜之下有些头痛的妻子出了房间。 “既然醒来了,你为什么不出声呢。”等到房间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后,安池鱼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安池鱼话音刚落,床上的那个虽然面容有些青肿,但还是能看出精致五官的女孩倏然睁开了与温妮夫人一模一样的天蓝色双眸。 “是你救了我。”菲奥娜的眼神无比柔和,她似乎想要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是因为脸部中毒所以产生的僵硬而失败了,这让她有些懊恼。 “是你救了自己,不是吗?”安池鱼清丽秀气的脸上绽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如果不是你之前服用了清露果,你根本不能坚持到现在。” 安池鱼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问道:“只是你是怎么找到清露果,又知道它能压制毒素的呢,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是一种不能使用的野生果子。” 菲奥娜看向安池鱼的蓝色双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微带着怀念与眷恋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告诉我的,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她一定特别聪明博学。”安池鱼笑着捻了捻菲奥娜的被子。 菲奥娜与有荣焉般的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眼里都是忍俊不禁。 “只是你既然知道自己会中毒,还提前找了清露果,为什么不干脆躲开这一场祸事呢。”安池鱼担忧的问道。不知为何,从她见到菲奥娜的第一眼,就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因此语气中不免就带了些不赞同。 “没关系。”菲奥娜轻微的摇了摇头,她信任的看着安池鱼充满着关切与不赞同的双眼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安池鱼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开来:“那也不行,不过我们既然认识了,我就一定会治好你。” 菲奥娜看着眼前比最后一次梦到的模样稚嫩了许多的好友,一直僵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然而菲奥娜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一周后。 因为吃了解毒丸和第一管药剂而清除了体内大部分毒素所以可以下地散步的菲奥娜死死地盯着楼下花园里正在愉悦交谈着的两人。 “那是谁。”菲奥娜的语气中带了些不满与醋意。 “是安小姐的朋友,不过我看他们应该是情侣才对。”温妮夫人一边替女儿披上披肩,一边看着下面感叹的说道,“也许这就是含蓄的东方人吧,你看他们的相处,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安小姐还不肯承认。” “也许是那个男人缠着安呢,安才不会随便喜欢上别人。”菲奥娜有些生气的说道。 但是习惯了女儿总是带着有些娇纵的音线的温妮夫人并没有听出菲奥娜话语中的气愤,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关系,你和安小姐看来相处的还不错。” “我就是知道。”菲奥娜跺了跺脚,既想回床上躺着不看楼下令人心烦意乱的一幕,又舍不得移开一直停留在那出现在她梦中许久的女孩脸上的目光。 明明在她的梦里,直到安池鱼来到法国读书也没有交过男朋友的,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菲奥娜越想越气,梦里有苏涅和她争就算了,好不容易想梦中一般遇到了安,怎么还多了个大尾巴狼。 等等…… 菲奥娜兴奋的眼睛一亮,苏涅怎么不在安身边,难道她根本没有出现?看来安第一闺蜜的宝座这次一定是她的了。 “菲奥娜你要去哪!”温妮夫人急忙问道自家突然翻起了衣物准备打扮自己的女儿。明明在她中毒后,别说出门,她连父母都不愿意见的。 “我要去楼下找安!”菲奥娜披上外套就兴致勃勃的往门外冲去,结果却正好撞见了眼含担忧的向她房间走来的奥琳娜。 “菲奥娜,你这是好了吗!我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奥琳娜看着菲奥娜虽然还带着些苍白与微肿但是明显气色好了许多的模样心中一惊,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恨意上前关心道。 “我好了你是不是很失望?”菲奥娜往旁一侧身子,躲过了奥琳娜想要挽住她的手。 “菲奥娜你怎么能这么说,为什么你自从去年生日后就不再叫我姐姐了。”奥琳娜神情哀伤的说道,“是因为威廉吗,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喜欢他,不然我也不会接受他的告白。” 菲奥娜听见了另一个在她梦中出现过多次,让她厌恶不已的名字,眉头一跳,不屑的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那种一事无成眼光又差的败家子?我是真的觉得你们两个般配,孤女配纨绔,简直天造地设。” 奥琳娜被菲奥娜不加掩饰的话刺的心中一跳,面上却还是楚楚可怜的说道:“菲奥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你的姐姐。” “你不是。”菲奥娜冷笑道,“你不过是父亲战友留下来的私生女罢了,如果不是你亲生母亲突然出了车祸,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又不愿意收留你,父亲他怎么会答应他战友的遗愿收留你。” 菲奥娜在名正言顺与私生女前狠狠地加了重音,俏丽明艳的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了令奥琳娜最为痛恨的骄矜笑容:“不过就我目前看来,你虽然没和你那个母亲一起长大,但是当小三的本来却是实打实的遗传了过来。听说你又勾搭上了布莱克家的小儿子?他的未婚妻可没我这么好说话,垃圾就扔就扔。” “菲奥娜,你不是说要去找安?”看见了奥琳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等到菲奥娜出完气后,温妮夫人终于从过道拐弯处出来小声叫道。 “温妮阿姨!”奥琳娜心痛欲绝的说道,“难道您刚刚一直都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菲奥娜羞辱我吗?” “说个实话而已,怎么能叫羞辱。”温妮太太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奥琳娜,走过去挽过菲奥娜的手就往楼下走去。 奥琳娜的碧绿双眸中充满了耻辱,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西德尼的亲生女儿,她与西德尼相似的绿色双眸更是证实了这一点,可是所有人却都对这个事实视而不见,只把她当成了一个被收养的没有任何继承权的可怜虫。 而原本对她宠溺非常的西德尼,在去年威廉向她告白之后,也突然对她变得冷淡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此之前她也设计过菲奥娜暗恋的其他男孩子爱上她,可是菲奥娜却从来没有生过气,还苦恼的和她说是不是自己不够好,一边叫着她姐姐一边求她想办法改造自己。 第60章 护肤品中的诡异配方4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在生日会的时候, 有人对菲奥娜说了什么, 可是菲奥娜一向骄傲的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与人缘甚好的她截然不同, 她也没听说过菲奥娜突然与人交好的消息。 但是原因如何她已经放弃追究了, 这次侥幸让菲奥娜解了毒,她总会找到别的更隐秘的法子来对付她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下次会让她用什么来交换,这次的毒素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积蓄。 “安!”菲奥娜一边提着裙子一边向安池鱼跑去。 “菲奥娜!”安池鱼向菲奥娜挥了挥手, 紧张的喊道, “你跑慢些!” 菲奥娜快步走到安池鱼面前转了个圈, 开心的说道:“你看我跟你穿了一样的, 姐妹装棒不棒!” 安池鱼也开心的将双眼弯成了月牙:“好看!” 自从一周前她留在菲奥娜这之后, 菲奥娜就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去了自己的衣帽间。 “安你看!这里的衣服都是成对的,我从来没有穿过。”菲奥娜双眼亮晶晶的说道, “我一直在等着我最好的朋友出现,和我一起分享他们,我已经等了你一年啦!” 菲奥娜看向她的天蓝色双眸像最纯净的蓝宝石一般澄澈,这让安池鱼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而且她也是真心喜欢菲奥娜的性格, 直率又天真,于是短短几天内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小鱼, 这是?”顾渊不着痕迹的往前一站,隔开了安池鱼与菲奥娜。 “阿渊, 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菲奥娜, 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我呢。”安池鱼弯着眉眼向顾渊介绍道。 菲奥娜的脸上冒上了些羞愧带来的红色, 明明就是安在照顾着她。 “我是菲奥娜,安最好最好的朋友,你好。”菲奥娜点了点头抬着精致的下巴说道。虽然是一脸高傲的神色,但却一点都不会令人讨厌,反倒是像一只小猫一样想让人去逗弄一番。 “我是顾渊,小鱼的未婚夫。”顾渊唇角微勾,成功的用一句话就打败了试图在他面前拼番位的菲奥娜。 “未、未婚夫……”菲奥娜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安池鱼,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难道自己的梦有偏差吗?可是明明安池鱼与梦中一样出现了,她也靠着那个梦成功的解决了许多来自奥琳娜的陷害。 安池鱼嗔怒的瞪了一眼顾渊,却只换来他无辜的回视。 “目前只是名义上的。”安池鱼对菲奥娜微笑道。 菲奥娜还没来得及放下心。 “只是目前而已。”顾渊含笑接道。 菲奥娜觉得自己气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可不管什么未不未婚夫的,梦中的这个时候,她因为没有提前服下清露果所以还在昏迷中,等她彻底解完毒,还没来得及和安培养感情,安就因为急事回国了,直到几年后家破人亡的她在街头流浪时被再次到法国留学的安捡回去,她们才成为了好朋友。而那时候,安身边只有苏涅,也没有提过有什么恋人。 这证明什么? 证明指不定这几年间这个男人就露出了什么渣男本性和安分开了呢,反正一定是他的错,她一定要提前帮安拆穿这个男人的丑恶嘴脸。 菲奥娜觉得自己找到了为什么会做预知梦的真相,除了避免自己的父母再被奥琳娜害一次以外,一定就是来解救她的安小天使的。 顾渊的笑意有些凝固,他可以接受菲奥娜一开始的敌意,反正他也看这个强留着小鱼在她们家的任性大小姐不爽。 可是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负心汉,难道是小鱼其实还在生自己的气,和她说过这么对自己不满的话? 于是心中忐忑的顾渊更加努力的讨好起了安池鱼想让她消气,也让菲奥娜不甘示弱的与他比拼了起来。 “顾先生,主人他有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请问您现在有时间与我去书房一趟吗?”身着燕尾服,一举一动都仿佛用刻度尺量过一般没有任何差错的克里斯蒂家的管家出现在了花园中,让幼稚的争风吃醋般比赛着给安池鱼投喂点心的两人动作一顿。 “阿渊?”安池鱼疑惑的看向了顾渊。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先去和西德尼说点事,你和菲奥娜玩的开心点。”顾渊摸了摸安池鱼的头发,笑着说完便和管家向屋内走去。 “安,他是什么人,竟然可以直呼我父亲的名字?”菲奥娜惊讶的说道,“我父亲甚至还让他进了书房?”这可是连她都没有过的待遇。 “也许是有要紧事吧。”安池鱼拉过菲奥娜的手说道,“前几天你和我说早就知道了自己会中毒,那么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对付那个人?” 菲奥娜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说:“就在刚刚我才把她讽刺了一顿呢,看她为了维持白莲花形象而不敢回嘴的模样我都要笑出声了。” “刚刚?那个人就在你们家?”安池鱼眉间轻蹙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我也好提防着点,万一她想通过我这边来害你呢。” “我不是忘了嘛。”菲奥娜讪讪的说道,“这几天和你在一起太开心了,如果不是方才遇见了,我都懒得理她。” “她是不是奥琳娜?”安池鱼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奥琳娜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菲奥娜惊喜的看着安池鱼说道,“安简直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安池鱼轻轻的弹了弹菲奥娜白嫩细腻的额头笑道:“也许我该给你安利一下来自大华夏的家庭狗血剧。”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安池鱼看了一眼菲奥娜,犹疑了一会说道。 “你说,我们两个不该有秘密的。”菲奥娜看着安池鱼与她截然不同瞳色的双眼,真挚的说道。哪怕已经过去了快大半年,她也依然记得在自己的梦中,安池鱼对着孤苦无依千夫所指的她伸出手的样子。 “谢谢你菲奥娜。”安池鱼感动的说道,“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奥琳娜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菲奥娜虽然与奥斯汀不同,不是过敏而是中毒,但是源头都是那个诡异的尸毒,这让她第一时间就怀疑起了le。 “我也不清楚。”菲奥娜低下头仔细搜寻着自己梦中的蛛丝马迹,“我想起来了!虽然我不知道和她手中的毒有没有关系,但是她应该与一个生物研究的狂热爱好者关系不错,那个人还擅长配置各种药剂。” 这是在她为数不多的梦中,唯一能与毒扯上关系的人了。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安池鱼再次追问道,生物研究的爱好者,这让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之前关于le研究所的调查资料。 “记不清了。”菲奥娜有些懊恼的低下了头,“已经是大半年前的记忆了。” “没事,我已经很感谢你啦。”安池鱼捏了捏菲奥娜白皙的脸颊,“菲奥娜超棒的。” 原本因为帮不上忙而有些丧气的菲奥娜瞬间抬起头露出了笑容。 …… “le研究所身后的势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是想对付他,无论是我们克里斯蒂家族还是你和安家,都免不了大伤元气。”西德尼双手手指交叉着放在书桌上,语气毫无波动的对顾渊说道。 “西德尼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在各自领域都举足轻重的势力要同时支持le,难道真是le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加快人类进化,对人类只有益处?”顾渊手指轻扣着桌面,别有深意的说道。 “的确,光是我们自然是会两败俱伤,但是如果le背地里做的事牵扯到的已经不只是人体研究呢?”顾渊再次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是指?”西德尼语气戴上了几分凝重。 “我本来想着从他们这次的化妆品入手,扯出他们人体研究的丑事,大不了两败俱伤也没关系。”顾渊笑着说道,“但是突然有人联系上了我。” “谁?”西德尼看着顾渊从容不迫的神情说道。 “能够查出我们都无法得到的消息,并且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们的所有秘密掌握在其中,你说呢?”顾渊笑道。 西德尼深思了半响,抬头看着顾渊说道:“我去联系其他可以信任的家族,至少能多一些胜算。” 顾渊脸上总是带着的和煦笑容敛去,认真的看向西德尼说道:“谢谢你,克里斯蒂先生。” “安小姐总是说治病救人是她应该做的。”与之相反的是,一直有着冷漠神色的西德尼却笑了,“我得借用一下她的话,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提起心中的那条鱼,顾渊的唇角的弧度再次弯了起来,带着一丝自豪与骄傲。 “西德尼先生是怎么答应你的。”安池鱼在花园中听菲奥娜说了一堆自己冷面父亲的事迹,自然明白了西德尼在外人面前是多么的油盐不进,怎么会同意与顾渊一起对付le这种明显就落不着好的事。 “可能是因为他足够有责任感吧。”顾渊笑道。 安池鱼才不信他的话:“就知道你一定又有瞒着我的事了。” “如果这次的事情可以顺利解决,说不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请你帮忙。”顾渊突然看着安池鱼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什么事呀。”安池鱼被突然严肃的顾渊吓了一跳。 “暂时还不能说,但是我觉得如果连你都不行,那就没人能做到了。”顾渊温柔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柔和了眉眼。 “看来是与治病有关的了,那我得在你告诉我之前再多加努力一点,免得到时候让你失望。”安池鱼摸了摸下巴说道。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顾渊笑道,等到西德尼与其他家族接洽的差不多,不仅le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而不是像前世一般继续隐藏在某个角落,小鱼一直烦恼的事应该也能够得到答案。 第61章 化妆品中的诡异配方5 西德尼对菲奥娜的重视大家都有目共睹, 甚至为了方便安池鱼为菲奥娜解毒而特地在庄园内装置了一间实验室来研究药剂, 除了安池鱼的指纹以外,连他都不能进去。 安池鱼大概也能猜出来他在防备着谁, 譬如说此时正在她面前露出一抹知心姐姐般温暖笑容的奥琳娜。 “安小姐, 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小点心,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被菲奥娜缠着到处跑,一定累坏了, 我就来看看你。”奥琳娜关切的说道。 安池鱼接过了奥琳娜的东西, 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我和菲奥娜玩得很开心, 她是一个很好的导游。” 奥琳娜目光闪了闪, 笑容里添了几分忧愁,犹疑的开口道:“安小姐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只是万一她让你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一定要和我或者父亲说,菲奥娜一向被惯坏了,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话语很伤人。 “我的话有多伤人, 就像说出你爱当第三者的事实那么伤人吗?”菲奥娜推开会客厅的门, 像一只胜利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菲奥娜……”奥琳娜受伤的看着眼前似是漫不经心的将安池鱼手中的东西拿过去扔到了垃圾桶的菲奥娜,“你果然还是怪我, 可是我在知道你喜欢威廉之后,就和他分手了。” 菲奥娜面色不耐的看着奥琳娜说道:“你要我说几遍才懂, 我对威廉根本没有感觉, 你们爱咋样都没关系, 我和安还有事要说,你退下吧。” 奥琳娜被菲奥娜仿佛打发下人一般的语气气的呼吸狠狠一窒,但还是扯开了一抹苍白的笑意,幽怨的看了安池鱼一眼就离开了会客厅。 “她这是想要干嘛,明明知道我和你关系好。”菲奥娜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红茶才冷静了下来,忽然有些忧愁的向安池鱼问道,“安,你不会真相信她的话吧。” 安池鱼被菲奥娜小狗一般的可怜眼神逗得一笑:“怎么会,你想不想知道她来找我想要做什么?” 菲奥娜马上晶亮着双眼凑近了安池鱼:“为了啥,难道还有我没来得及听到的?” 安池鱼伸出了刚刚就一直随手搭在一边的手,当她打开了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正缩成一团的黑色小虫。 “这是?”菲奥娜眨了眨眼睛,疑惑了看向了安池鱼,“你养的小宠物?” “这是蛊。”安池鱼的笑容中带了些微不可觉的冷意,“她方才将点心递给我的时候想将这个蛊趁机下到我身上,但是被我察觉了。” “她是哪来的这些东西。”菲奥娜也严肃了脸色道。她在梦中有看见过安池鱼与这些蛊一起的样子,因此并没有问蛊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也想知道。”安池鱼站起身就往药剂房走去,“我去处理一下这个蛊虫,一会就回来。” 来到了药剂房中,安池鱼放出玉蟾将蛊虫一口吞了下去,她面色凝重的拨开了顾渊的视频通讯。 几乎是刚播出去第一秒的瞬间,手机屏幕那边就出现了顾渊带着惊喜笑容的脸,他那边好像是会议室的样子,应该是正在开什么会。 “小鱼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顾渊温柔的语气让周围的人都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了几眼。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安池鱼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粗心大意,忘了先发个消息问一句顾渊是不是在忙。 “不是什么要紧事。”顾渊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内室,话语中的轻松随意再次让身后跟他一起连着加班了好几天的人差点惊掉下巴。 “难怪你同意我在克里斯蒂庄园多住几天呢,原来你在这边也有工作。”安池鱼若有所思道。 “等我忙完这一阵就来接你。”顾渊带了些歉意的说道,如果不是他分身无术,而且西德尼那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他也不愿意将小鱼留在别的地方。 “没事的,我和菲奥娜待在一起很开心。”安池鱼看着对面听到她这句话后明显黑了脸的顾渊,露出了个小狐狸般得逞的笑容,“我这次找你是想说,奥琳娜刚刚想给我下蛊。” “什么!”顾渊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并不像刚刚那般是想要逗安池鱼一笑的带着酸意的脸色,而是真的被激起了心中的怒气,“你没事吧。” “要是有事还怎么和你说话。”安池鱼忙安慰了几句有些被吓到的顾渊,“阿渊,要是等你手边事完了,能不能去调查一下奥琳娜,还有上次菲奥娜告诉我们的,那个生物研究者的事。” 顾渊点了点头道:“已经在查了,只是暂时还没能发现奥琳娜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东方人。” “或许是西方人呢,不一定只有我们华夏人才懂蛊术。”安池鱼沉思道,“而且她想给我下的蛊是可以控制我的,一旦她成功了,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她所操控。所以会不会有人控制了她身边的人?” 听完安池鱼这句话后,顾渊的眸色更是幽暗,眉宇间的寒意像是能结出冰渣子一般:“我会加快速度的,顺便让西德尼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去,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在身边。” “就算因为后来的一些事寒了心,也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安池鱼说道,“我先出去了,菲奥娜还在等我,阿渊你加油工作呀。” 听完安池鱼的话,顾渊的脸色愈发的可怕,沉着脸就出去给大家布置了新的任务,引来了一顿痛苦哀嚎。 …… 顾渊不知道与西德尼说了什么,自从那天的对话后,西德尼就找了个借口将奥琳娜送走了。 “父亲他早该这么做了。”菲奥娜一年用小银叉叉着苹果一边说道,任谁也能看出她现在的愉悦心情。 “你和奥林娜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她说的威廉是你以前的烂桃花吗?”安池鱼看着菲奥娜担心地说道,她怕菲奥娜只是为了面子强撑着,其实心里还是难过。 “是一朵相当烂的桃花。”菲奥娜单手撑着脸说道,“不过我必须承认我之前有对他动过心。” “?”安池鱼嫌弃的表情仿佛被喂了好几个蛊虫。 “不要这样嘛。”菲奥娜尴尬的笑了笑,早知道她就不说了,现在感觉自己好丢人,“我那时候年纪小,只看脸,遇到渣男很正常。” “没,我是觉得奥琳娜做的过分了。”安池鱼顺毛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你,听你之前的描述,西德尼叔叔以前对她应该特别好。”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却没有享受到克里斯蒂家的姓氏与继承权吧。”菲奥娜嫌恶般的皱了皱鼻子。 “她的眼睛的确和西德尼叔叔很像。”安池鱼说道。 “那是因为她亲生母亲就是绿眼睛,哪知道就这么碰巧。”菲奥娜越想越生气,“刚开始我们知道她误会了之后,就拿着亲子鉴定给她看,还有她母亲的照片也给她看了,可是她一心认定了自己就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觉得是我们拿了假的鉴定书。” “像她这样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不过就算她认定了自己是西德尼叔叔的女儿也造不成任何影响,这本就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安池鱼安慰道。 但是菲奥娜的表情却更加难受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一般,语气中充满恨意地说道:“安你绝对不会想到,如果她相信了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后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了冠上克里斯蒂的姓氏,她绝对将无所不用其极。” “无所不用其极?”安池鱼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在散发着天真烂漫气息的菲奥娜身上感受到如此之深的负面情绪。 “反正安你一定要小心她,就算她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别的地方,我也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菲奥娜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的调节好了情绪对安池鱼笑了笑。 “我会的。”安池鱼握紧了菲奥娜的手说道。 …… “你给我的那个小虫子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个该死的华夏人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应。”奥琳娜刚抱怨完这句话,就看见原本在座位上百般无聊在逗着猫的金发少年动作一顿,抬起头用着一种如同看着死物般的眼神盯着她。 “你用在了她身上?”少年的语气无比阴沉。 “我本来想用在菲奥娜那个贱人身上,但是我突然想到,要是让安池鱼被我控制,操控着她去给克里斯蒂一家子下毒,不是更能洗清我之前的嫌疑吗。”奥琳娜得意的笑道,有些忘形的她彻底忘记了方才对少年的恐惧,也忽略了少年越来越暴虐的眼神。 “你看来很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骄傲?”少年站起身走到了奥琳娜面前。 “当然——”奥琳娜的笑容倏地僵在了脸上,她惊悚的看见少年本该是大海般碧蓝的双瞳陡然染上了一层血色,那如同野兽般竖起的瞳孔彻底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情感与温度。 “不!!!” …… “奥琳娜她怎么了?”菲奥娜惊的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红茶。 “小姐,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面容刻板的老管家一板一眼地说道,所有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笑意暴露出了他现在的幸灾乐祸。 “奥琳娜小姐也许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老管家继续说着,话语中不难听出对对奥琳娜积深已久的不满。 第62章 永生研究所1 “管家爷爷, 谢谢你。”菲奥娜看着老管家满是疼爱的双眼, 恍惚间看见了在梦中的老管家为了救她而跪在奥琳娜面前受尽屈辱的样子。 明明在梦中的自己也是,现实中前几年的自己也是, 老是对管家的提醒视而不见, 还觉得管家是在针对奥琳娜而因此有些不满。 “小姐……”老管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菲奥娜为什么要这么说,过了几秒才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他在克里斯蒂家服侍了几十年,小时候西德尼先生与温妮夫人一直忙于各种事务, 菲奥娜小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的年纪和阅历都远超过菲奥娜许多, 早就看出了奥琳娜纯真外表下包藏着的祸心, 可是他作为一个管家, 不能明着说主人家的坏话, 哪怕她只是个养女,所以他只能在别的方面对菲奥娜小姐旁敲侧击, 可是菲奥娜小姐看似骄纵,实际上比大多数人都要单纯许多,一旦认定了一个人的好,就满心满眼的为她着想。 哪怕奥琳娜对菲奥娜和她的朋友的挑拨已经格外明显, 菲奥娜小姐也没有在意, 只觉得是她做的不够好才让朋友远离了她。 因此即使他也去暗示过西德尼先生和温妮夫人,但是在菲奥娜小姐的力保下, 先生和夫人也没有太在意奥琳娜小姐的不对劲,只以为是他对菲奥娜小姐宠溺太过了。 但是菲奥娜小姐现在似乎看穿了奥琳娜的真面目, 这让他心里无比的欣慰。 “对了菲奥娜。”安池鱼差点忘了她有事要和菲奥娜说。 “安怎么了吗?”菲奥娜双眸闪亮的看着安池鱼说道, 只要是面对安池鱼的时候, 她就忍不住内心都要欢呼雀跃了起来。 “过几天我有个朋友要过来,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和我一起去接她,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安池鱼想到她和苏涅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一下子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欣喜,“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她是一个又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子。” “安,你能先和我说说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吗。”菲奥娜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她叫苏涅,不知道她的英文名是什么,到时候我们问问她。”提起许久未见的友人的名字,安池鱼的语调都温柔了好几度。 又是苏涅!菲奥娜有些欲哭无泪地想着,明明她这次已经比梦中提前了许多见到安,可是为什么苏涅也提前和安认识了。 “菲奥娜,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了吗?”安池鱼看着菲奥娜带着忧愁的笑脸,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菲奥娜带着点委屈的神情看了一眼安池鱼,“安会不会因为以前的朋友来了就不喜欢菲奥娜了。” “噗。”安池鱼一下子失笑出声,她捏了捏菲奥娜细腻的脸颊哄道,“不会不喜欢你的,菲奥娜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了。” 菲奥娜有些害羞的闪躲着眼神,羞答答的说道:“才没有,安才是最可爱的女孩子。” 两个人又笑闹了起来。 “安是个好女孩,是吗?”温妮夫人靠在丈夫的怀里,语气柔软的说道,“菲奥娜终于有一个能够懂她的朋友了。” 西德尼先生与温妮夫人一起看着楼下打闹着的两人,一向冷穆的神色也暖和了下来:“是我的错,以前太过识人不清才会引狼入室。” 如果不是一向骄傲的菲奥娜在一年前不顾形象的在他怀里痛哭出声,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当成亲女儿一般的奥琳娜在内心中原来一直憎恨着他们家,甚至在外面一直抹黑着菲奥娜的人品与性格。 他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一旦确定了奥琳娜的危害性,他就在心中暗自切断了对她的信任与疼爱,只是毕竟是他带大的孩子,多年的感情积累让他无法一时半会就做到将奥琳娜赶出庄园,没想到奥琳娜竟然丧心病狂的对菲奥娜下手,就算顾渊没有来提醒他奥琳娜与le的关系,他也本打算找个机会将她逐出克里斯蒂家。 “不过我们真的就这么不管奥琳娜了吗。”温妮夫人担忧地问道,她也曾经将奥琳娜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养,将自己的一腔母爱用到了奥琳娜身上,因此哪怕已经知道奥琳娜在心中对他们一家没有丝毫感情,当她听说奥琳娜被赶出家后精神失常的消息还是有些心软。 “如果确定她不是又在耍什么诡计之后,我会替她找一个最顶级的疗养院。”西德尼抱紧了怀中的妻子说道。 这将是他们对于奥琳娜最后的情分。 …… “阿涅!”安池鱼远远的就看见了苏涅向她们走来,兴奋的朝着她挥了挥手。 不只是她一眼就认出了苏涅,留着一头酒红大波浪长发,身着修身黑裙,容貌冷艳又有着娇艳红唇的苏涅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男士的目光,并很快就在走向她的途中被一个法国男人拦了下来。 “美丽的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得知你的姓名。”棕发蓝眼的男人看着眼前浑身都充满了妩媚与冰冷的苏涅感叹的说道,明明是两种自相矛盾的气质,但是在眼前这个东方美人的身上却意外的和谐。 “抱歉,你没有。”苏涅勾了勾玫瑰般饱满的红唇,眼角的红痣几乎要将眼前男人的魂魄都要吸走,他愣愣的看着苏涅的笑容,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神。 苏涅没有理会沉浸在了呆愣中的男人,而是继续拉着行李箱向安池鱼走去。 “阿涅果然越来越好看了,你看那个男人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安池鱼与有荣焉般的说道,“我们家阿涅果然是最美的。” 听到这句话的菲奥娜偷偷的瞄了一眼苏涅玲珑有致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身材,又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有些挫败的撇了撇嘴,苏涅她果然和梦里一样好看,不对,比梦里好看多了。 “阿涅我来介绍一下。”安池鱼拉过菲奥娜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在法国认识的新朋友菲奥娜。帮了我很多呢。” “你好,我是苏涅,你也可以叫我瑞贝卡。”苏涅向菲奥娜伸出手笑道,她能感觉到菲奥娜对她没有恶意,只是好像有点呆呆的? “瑞贝卡你好,你叫我菲奥娜就可以。”菲奥娜红着脸握上了苏涅的手,虽然她在梦中已经知道了苏涅长什么模样,但是亲眼见到真人时还是免不了被惊艳了一番。 “瑞贝卡,危险的诱惑吗?”安池鱼笑道,“果然和你很相配。” 苏涅听了安池鱼的夸奖心中更添愉悦,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欣喜。 “我们快别站在这里了,管家先生还在机场外等着呢。”菲奥娜催促道,她已经感觉到有些认出她的人在拍着她们照片了。 “好。”安池鱼笑眯眯的就挽着两个人的手同时往外走去。 就在前几天她告诉菲奥娜苏涅要来的消息后,菲奥娜竟然主动的说可以让苏涅入住克里斯蒂庄园,就连温妮夫人都为女儿难得的大方震惊了一下,要知道在此之前,菲奥娜简直就像一只护食的小野兽一般,领地意识特别重,别说朋友了,哪怕是她和西德尼去她的房间都要提前报备。 “阿涅,你怎么突然来法国了,是哥哥有什么事吗。”坐在车上,安池鱼一边为苏涅倒了杯果汁一边问道。 “安楚他有些资料想让我亲自带给顾渊。”苏涅笑着回答道,“他怎么没在你身边?这可真是件稀罕事。” “你在说什么呀。”安池鱼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最近有事情要忙,等会回到克里斯蒂庄园应该能见到他吧。” 就在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聊着天的时候,车子突然猛地停了下来。 “小姐,你们没事吧?”管家第一时间就拉下挡板转过头关切的问道。 “没事,管家爷爷出什么事了吗?”菲奥娜问道。 “司机正在下去看,刚刚突然有个人跑到路中间,不知道有没有事。”说着老管家也觉得有些不放心,想要亲自下车去看看。 “我也下去看看吧。”菲奥娜担忧的说道,毕竟她作为主人家,若是那人出了什么事,她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我陪你去。”安池鱼跟着说道,“我应该能帮上一些忙的,如果他受了什么伤的话。” 安池鱼与菲奥娜下车的时候,管家爷爷的正蹲在伤者的面前一脸惊怒。 “天哪,管家爷爷他这是被我们撞的吗,快将他带到我们家去。”菲奥娜惊讶的捂住嘴小声喊道,克里斯蒂庄园在一个比较僻静的郊外,离市中心医院比较远,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先把人带到家里,至少家里有完全不输于医院的家庭医师团队在随时候命着。 “小姐,司机并没有撞上他,我也不知道这位先生身上的伤口是哪里来的。”管家忙解释道。 “那我们也不能放着他不管,他身上的血再流下去就要没命了!”菲奥娜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弯下了腰试图将地上的人扶到车上,管家和司机一看,只能上前帮着自己总是容易心软的小姐一起将他扶上去。 “安,他没事吧。”菲奥娜有些害怕但还是坚持的看着安池鱼为男子处理伤口的模样说道。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她都没有见过如此可怖的伤痕,光是血肉模糊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些伤口。 “放心吧,没事的。”安池鱼安抚的对菲奥娜点了点头,虽然这位男子身上的伤口的确可怖,放在一般人身上十分致命,但是她惊讶的发现男子的脉搏依然强壮有力,而且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着,也许菲奥娜他们不怎么接触伤口感觉不出来,但是安池鱼能够清楚的察觉到男子的恢复能力已经远超了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水平。 “菲奥娜你没事吧。”苏涅担忧的看着菲奥娜有些惨白的脸色说道,像菲奥娜这种金枝玉叶又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娇小姐,让她面对这些可怕的伤痕的确有些过分了。 “我没事。”菲奥娜摇了摇头,“可是他好像很疼的样子。”说着,菲奥娜忍不住上前为那男子擦了擦汗。 安池鱼看了一眼菲奥娜的动作没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地感叹了一句,果然菲奥娜偶尔透露出的在奥琳娜的陷害下受了多少的委屈,但是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女孩,丝毫没有因为仇恨而改变自己。 “小鱼,这是怎么回事。”顾渊看着刚起身想迎接安池鱼,就发现她身上占了一些血迹,还没让他来得及担心,菲奥娜与苏涅便指挥着身后的人抬着一位伤痕累累的男子进了大厅。 “刚刚在路上遇见的,菲奥娜不忍心放着他不管。”安池鱼眼神柔软的说道,“菲奥娜那个傻姑娘。” “总觉得你对待菲奥娜的态度,就和对待妮妮一样。”顾渊失笑道。 “是吗?”安池鱼有些尴尬的努了努嘴,“谁让我从小就是家里最小的,都没有弟弟妹妹陪我玩。” …… 塔纳托斯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并不是因为他身上那些伤口,反正他知道无论怎样,那些伤口总会消失不见的,无非就是时间长短问题,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痛。 他睡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睡梦中的香气实在太过甜美,而身下的被褥又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柔软温暖,还有他陷入昏迷时那一双充满着关切忧心的天蓝色双眸。 这一切十分真实的美好错觉让他有些舍不得醒来,可是他又清楚的明白这只是个虚幻的梦境,所以他既放纵着自己沉迷于这个从未有过的美梦中,同时又清醒残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是虚假的,等他醒过来就会成空。 但他醒来之后才发现,这仅是他美好梦境的一个开始。 第63章 永生研究所2 他看见一个精灵般美丽的女孩, 她的五官精致到没有任何一个雕刻家敢打保票说自己能够制作出比这更完美的作品, 她有着比阳光洒落在塞纳河上反射出的点点金光还要灿烂的头发,她微微嘟起的双唇鲜红似血, 却不像他以往见到的那些血液般冰冷,反而让他的心都燥热了起来。 “唔。”菲奥娜一边捂着小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一边揉了揉眼睛朝床上看去—— “你醒了!”菲奥娜开心的扑到了塔纳托斯身前,“你知不知道你留了好多血,把我吓了一跳呢。你身上的伤是谁做的, 我帮你报警, 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惩罚的。” 塔纳托斯有些着迷的看着菲奥娜那双与他昏迷前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天空般美丽的双眼, 难道是他还没从梦境中醒来吗?然后他就看见眼前女孩白皙的小脸突然变得有些慌张。 奥菲娜冲上去向塔纳托斯说了一大堆,却发现塔纳托斯丝毫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有些害怕, 忙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将医生们叫过来。 “他是不是脑部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我和他说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奥菲娜忧心忡忡的问道。 “小姐您放心, 我这就去问这位先生诊断一下。”尽职的家庭医生上前一步就想为塔纳托斯诊治, 却在下一秒就被塔纳托斯冰冷的嗜血眼神定在了原地。 “医生怎么了吗?”菲奥娜疑惑的看到医生突然停在了原地没有上前,她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上,将手背轻轻的贴到了男子的额间。 “也不像发烧呀。”菲奥娜看了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懵懂无辜的男子, 不解的说道。 塔纳托斯此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感受着额头上少女温热的体温, 垂眸掩下了瞳孔中一闪而过的异红, 再次抬头时, 他已经挂上了春日初阳般的和煦笑容。 “抱歉, 我刚刚一时没有清醒过来,是你救了我吗?”塔纳托斯看着菲奥娜温柔的笑道,柔和的嗓音让家庭医生不由得怀疑了一下自己刚刚看到的恶鬼般的眼神是不是错觉。 菲奥娜见到塔纳托斯恢复正常,开心的点了点头笑道:“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吗,还有你身上的伤要不要替你报警。” 塔纳托斯看着菲奥娜带着关切的湿润双眼,腼腆的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是塔纳托斯,你呢。” “我是菲奥娜。”菲奥娜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医生下去,并让他顺便叫人送些吃的上来。 “菲奥娜……”塔纳托斯小心的在唇间呢喃着这个名字,突然庆幸起了自己之前作出的有些冒失的决定。 “塔纳托斯,是死□□字吗。”菲奥娜微微歪着头好奇的问道。 “很可怕吗。”塔纳托斯神经有些紧绷。 “不。”菲奥娜看着塔纳托斯的金色双眸笑道,“超酷的。” 塔纳托斯看着菲奥娜无邪的笑脸,眼中神色莫测,最终都化为了溺人的暖意。 …… “塔纳托斯?”安池鱼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东西,一边抽空回答道。 “是的呀,安,他的名字是不是超酷!”奥菲娜兴奋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还有他的眼睛也超好看的。” 安池鱼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实验数据,看着奥菲娜说道:“奥菲娜,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当然不是啦。”奥菲娜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已经打定主意不恋爱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但是美好的事物大家都喜欢欣赏的嘛。” “你认真的?”安池鱼眉头轻皱,她听出了菲奥娜语气中的认真,“虽然我并不觉得人活着都要恋爱,但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奥琳娜给你留下的阴影吗。”说道后面,安池鱼的气息都因为愤怒而有些不稳了起来。 “是有一部分啦。”菲奥娜不得不承认,虽然那只是几场梦,但是梦中她情绪最为深刻的那几个场景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怎么都忘不了当初的心情。哪怕她现在还是与往常一般别无二致的笑着,还是那样热情的对待世界,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变了的。 “她当初除了你和我说的,是不是还做了其他过分的事。”按照安池鱼对菲奥娜的了解,她并不是会因为一个喜欢的男生移情别恋就被打击成这样的性格。 “安,你相信平行空间吗。”菲奥娜突然看着安池鱼说道,她本来打算着一直将自己的秘密藏在心底的最角落,但是看着安池鱼关心的神情,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将一切都与之倾诉的冲动。 “我信。”安池鱼点了点头,她现在什么超乎自然的存在都信。 “我去年的时候,梦到了平行时空的我的故事。”因为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菲奥娜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还是坚持着继续说道。 “我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个梦,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那是我的未来。”菲奥娜露出了一个带着自嘲的笑容,“梦里的我一直喜欢着威廉,并且因为嫉妒奥琳娜当众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于是我们彻底闹翻,大家虽然因为我的姓氏不敢当面说什么,可是却一直在孤立我。” “菲奥娜。”安池鱼握住了菲奥娜的手,却发现入手一片冰凉。 “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奥琳娜会不惜一切代价冠上克里斯蒂的姓氏吗。她在我的梦里给父亲下了药,母亲因为目睹养女和丈夫的丑事自杀了,父亲也因此被打击的一病不起。可是在父亲明确不会同意娶奥琳娜之后,她又将父亲搞上了法庭,以……”菲奥娜努力的想绽出一个笑容好让安池鱼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难过,但是她失败了。“以侵犯罪。” “整个克里斯蒂家族彻底被丑闻覆盖,他们甚至开始拿我母亲的死因来攻击父亲,父亲他的身体日渐愈下,哪怕他努力的在为我坚持着,还是在我生日那天走了。”菲奥娜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我不知道奥琳娜是怎么做到的,她买通了家里的守卫想要将我送给一个老头子,是管家救了我,可是管家他最后也被奥琳娜给……” “逃出去的我一直在街头流浪,没有人会相信那样一个衣衫褴褛的疯子会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克里斯蒂继承人,可是就在我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安。”似是想起了美好的回忆,菲奥娜有些微颤着的身体终于平静了一些,“可惜我的梦在我们度过的第二年就戛然而止了,我怎么都想不——” “我想起来了!”奥菲娜突然死死地抓住了安池鱼的肩膀喊道,“我想起来了安,你要小心一个代号为sunset的男人,我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他将我打晕并带走了你。” 西德尼的书房内。 顾渊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监听器。 为了以防万一又足够尊重安池鱼有什么不能外传的炼药技巧,西德尼在征求安池鱼同意后在安池鱼的实验室中装了一个监听器,防止因为实验室的完全密封性而错过安池鱼的呼救。 此时在顾渊身旁的西德尼也并没有好到哪去,他只知道女儿在一年前的某场噩梦中突然变得多了些心事,但他只当是因为奥琳娜一直以来的陷害,没想到菲奥娜的心中竟藏着如此多的痛苦。 “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西德尼语气平静到了极点,手边的杯子却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 顾渊沉着脸一言不发,和西德尼示意了一下便往外走去。 除了意外获得了以后将会对安池鱼造成威胁的人的名字意外,顾渊还发现了菲奥娜随手救起的男子也是他上辈子的熟人。 如果是塔纳托斯的话,那么他的计划看来可以提前了。 “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塔纳托斯似笑非笑的坐在床上,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了在菲奥娜面前的斯文脆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恶意与目空一切。 “我以为我们的目标会是一样的。”顾渊看着塔纳托斯的不屑眼神却没有任何不悦,“毁了le。” 前世的他虽然不是很了解le的动向,但是他却非常清楚塔纳托斯对于le的痛恨,只是当时他们并称不上朋友,所以他并没有在塔纳托斯的复仇计划中参上一脚,可惜在塔纳托斯行动前,le的事就被曝光了,这辈子他让塔纳托斯可以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想来他也会高兴的。顾渊颇有些厚颜无耻的想着。 塔纳托斯的笑容慢慢敛去:“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西德尼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一个没有彻底解决完身边危险因素的男人在一起。”顾渊满意的看到塔纳托斯的眼神瞬间暗沉了起来。 他太明白刚刚他进房时,塔纳托斯对着手机中菲奥娜照片露出的眼神是为了什么。 “等我养好伤。”塔纳托斯思考了几秒说道,“还要再给我几天机会培养感情。”不然等他一去给顾渊办事,菲奥娜就忘了他怎么办。 “我会在接下去的几天里,让我的女孩尽量少占用她闺蜜被别的男人追求的时间。”顾渊与塔纳托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做出了一个双赢的决定。 “对了,你知道sunset吗。”顾渊突然想到,若是如他猜测到的塔纳托斯对于le仇恨的原因那般,那么如此的恨着le的塔纳托斯,手中的情报一定比他只多不少。 “sunset?”塔纳托斯微微一愣,“你是指哪一个sunset。” “哪一个?”顾渊皱了皱眉,“难道同时能有好几个吗。” 第64章 永生研究所3 “在我的记忆中, 的确有好几个sunset。”塔纳托斯的金色双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每个人的年纪和长相都不同,但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那最近的一个sunset你知道吗。”顾渊想了想, 还是决定先从最有可能是菲奥娜记忆中的那人下手。 塔纳托斯的神色有些尴尬:“现在的这个sunset我与他接触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听旁人说起,但我知道他大概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就这样?”顾渊的眼神直直白白的透露着对于这条消息的不满。 “或许还有金色头发?精通你们华夏语,还爱折腾一些稀奇古怪的小虫子。”塔纳托斯再次费力的在自己脑中搜寻了一下本就为数不多的记忆。 “虫子?”顾渊微微皱眉,“他有没有华夏名。”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但是应该也会跟sunset什么的有关吧。”塔纳托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他好像对夕阳有种莫名的执念。” “谢谢, 我知道了。”顾渊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出了房间,这些情报已经足以让他确定对方的身份,可是他还是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世上不缺乏亦正亦邪之人, 但他从没有遇见过像那个人这么自相矛盾的存在。 …… “这是什么?”菲奥娜好奇的凑过来看着安池鱼手中绘着蔷薇花枝的白粉色卡片。 “是奥斯汀寄过来的请柬, 说是她痊愈后的第一场秀, 所以希望我们能在下面看着她。”安池鱼笑道。 “奥斯汀?”菲奥娜思考了一下, 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之前父亲就是看到她病愈的报道,才去找你的呢, 我本来想着如果这次和梦中不一样的话, 我就亲自和父亲说让他找你。” “原来奥斯汀这么有名呀。”安池鱼看了一眼手中的邀请函, 又看着电视机中对奥斯汀的采访。就在奥斯汀重新复出的这几天, 无论是报纸还是网络都是铺天盖地的关于她的报道。 “当然啦。”菲奥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她可是唯一一个以女孩子的身份登上国际男模top10的模特。” “男模?”安池鱼有些糊涂了。 “听说那时候大家争论了很久, 应该把她的排名与男模特们一起计算还是女模特们,按照性别来说她的确是女孩子,可是偏偏她从出道起每一场秀穿的都是男装。”菲奥娜解释道。 “不过奥斯汀穿男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安池鱼听菲奥娜这么一说,也情不自禁想起了奥斯汀刚恢复容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简直可以秒杀一堆真正的男孩子。” “安你是打算去的对吧。”菲奥娜突然带着有些莫名的兴奋神情看着安池鱼说道。 “去吧……”安池鱼看着菲奥娜这不知从哪见过的熟悉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太棒啦,我一定会让这个时装周成为我们姐妹两专属的战场,尤其是你,安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所有女孩子嫉妒的对象,让所有男人都拜倒在你裙下!”菲奥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完美。 “不是,菲奥娜我——”安池鱼话说到一半,就看见眼前的菲奥娜‘噌’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管家爷爷,将我们家旗下的所有设计师全都叫过来给安准备衣服!服装的珠宝的造型的都要!”菲奥娜兴冲冲的说完,就转头对安池鱼双眼晶亮的说,“安我实在等不及了,不如你先去把我衣帽间的那些先试一遍解解馋吧。” 安池鱼瞬间想起了被杰伊支配的恐惧感,可她刚转身想跑,菲奥娜就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安不是说过只要不是过分的愿望都会答应我的吗。” “……”安池鱼简直欲哭无泪,就在前几天菲奥娜与她吐露心迹的时候,菲奥娜突然楚楚可怜的说了一句梦中的自己一直有个愿望没有完成。于是她冲动之下便说了无论什么愿望,她都会陪着菲奥娜一起实现。 没想到那时候菲奥娜就打着这个主意,果然是不能轻易小看在资本阶层长大的每一个人,哪怕是看似单纯的菲奥娜。安池鱼敢保证,就算这次奥斯汀没有送来邀请函,菲奥娜也会想出其他办法来带着她去外人面前彰显一下存在感。 毕竟菲奥娜对她的炫耀欲实在毫不遮掩,不仅连衣服都是成套的姐妹装,房间也是相邻的风格相似的房间,甚至都让佣人们改口叫她二小姐了。 连一向严肃的西德尼先生都开玩笑道,是不是连他这个父亲菲奥娜都想与安池鱼分享,但是却被菲奥娜嫌弃的拒绝了,理由是她觉得自家父亲这样的冰山脸是生不出安这样的小天使的。 被嫌弃的西德尼先生觉得自己心很痛。 但是不管怎么说,菲奥娜想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有一个最好的朋友的念头已经在脑中存在了很久。苏涅就算了,毕竟她们在梦境总相处的也算不错,但是为了防止别的小妖精抢走安,她得快点在安身上盖个戳才行。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周后与奥斯汀约定的时间。 安池鱼有些忧愁的发现自己在菲奥娜的摧残下好像瘦了,但是体重计却还是与之前的数字一样原封不动,这让她愈发的忧郁了起来。 “安你笑一笑呀,我们可是要以最好的面貌去奔赴战场的!”菲奥娜甩了甩头发,头一个先在管家打开的车门中下了车。 在会场外蹲守着的媒体立马眼尖的认了出来这是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克里斯蒂家继承人菲奥娜,一身红裙娉娉婷婷,眼中含着的傲气与自信几乎可以激起在场所有男子的征服欲。 还没等他们蜂拥而上,就看见车上再次下来了以为身着黑色长裙的东方面孔的女子,即使她的神情冷若冰霜,也丝毫不能阻止人们去感受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妩媚勾人。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难道是克里斯蒂家最近想捧得新模特?” “别在这秀你的无知了老伙计,只有克里斯蒂家名下的公司想捧的人,你以为他们本家那高高在上的贵族做派会亲自与那些只想着上位的美丽女模们交好?” 还没等他们讨论完黑裙女子的身份,他们就看见菲奥娜与那女子一起弯腰伸出了手,从车内扶下了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东方女孩。 她的眼波如水,气质出尘,唇角因为正在与友人说笑而带了点俏皮的弧度,就像是林间纯洁又不知世事的肆意奔跑的小鹿一般。 她不像菲奥娜那般几乎可以灼伤人的娇艳,也不像黑裙女子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明明是看起来还是位十分年轻的女孩,尤其是在一群西方人之中更显稚嫩,但是她带着神秘气息的黑眸中却带着一种包容一切的温柔与通透。 “我终于相信了天使的存在……”一位拿着相机却眼中满是惊艳甚至忘记拍照的记者喃喃的说道。 “她将会是所有摄影师与设计师的宠儿,只要她愿意,我愿意随时为她献上所有的菲林。”另一位不是记者,也是应邀来看秀的摄影家说道。 现场的安静几乎沉默了半分钟之久,下一秒,数不清的拍照声与惊呼声从四方八方向安池鱼他们涌来。 “国外的记者都这么热情吗?”安池鱼一边微笑着一边在保安们的保护下与菲奥娜和苏涅进入会场,心中却有些因为被这么多人同时注视着而有些不知所措。 “是安太好看了!”菲奥娜自豪的说道,“我就知道安一定可以秒杀所有人的。” “什么呀,他们看的是你和阿涅吧,你对我的滤镜什么时候才可以稍微削弱一点。”安池鱼好笑的否认道。 “菲奥娜说的没错,我们家小鱼已经长开成为大姑娘了。”苏涅赞同道,内心不知为何有了一种老母亲般的欣慰感。 眼前的少女比起初见的时候,已经彻底褪去了原有的婴儿肥与稚气,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特有青涩感与娇美连在娱乐圈内见识过不少美人的她有时候都忍不住惊叹。 “明白你们对我是真爱了,快停止我们的商业互捧吧。”安池鱼无奈的笑道,但是不管怎样,被喜欢的朋友们夸奖还是让她忍不住将眉眼弯成了两道月牙。 “不过说起来,难怪顾先生一开始不同意我们出来呢,他一定是想到这种会让他大吃横醋的场景了。”菲奥娜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偷笑道。 “你又胡说。”安池鱼坐到了位置上小声与菲奥娜和苏涅说着话,“阿渊他和西德尼先生是觉得最近有些危险,才会不愿意我们出来。” “照你这么说,那可真不像我父亲,要是以前的话他一旦决定了什么,就怎么都不会改了。”菲奥娜皱了皱鼻子抱怨道。 “还不是因为有你救回家的保镖先生打包票,我们才可以出来。”苏涅打趣道,“没想到菲奥娜的运气不错,随手一救就捡回了一个能人异士。”连顾渊都可以说服。 安池鱼没有接话,她又想起那天在车上,塔纳托斯有些超乎常人的体质。而且最关键的是,顾渊对他的态度似乎是忌惮中又带了几分信任,可他却不愿意和她说实话。 虽然安池鱼知道顾渊总是为了她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顾渊当成孩子一般保护着。她清楚最近让顾渊和安楚焦头烂额的事一定与她有关,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喜欢被瞒着的感觉。 “请问是安小姐吗?”正当安池鱼因为想到顾渊最近的神出鬼没而有些不开心时,突然有个带着会场工作人员名牌的男子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问道。 “您是?”安池鱼疑惑的看向了男子。 “安小姐您好,我是奥斯汀女士的助手,她现在遇到了点麻烦事,想要请您过去帮个忙。”男子听到了安池鱼的肯定回复,忙既惊喜又焦急的说道。 “麻烦事?”安池鱼微微一愣。 第65章 永生研究所4 在发短信与奥斯汀确定了的确是她找人过来了之后, 安池鱼便与苏涅一起去了后台。 菲奥娜则因为怕后台那些女模们黏上来讨好她而选择留在了原地。 “小鱼!”安池鱼刚走到后台, 就看见杰伊神色着急的迎了上来,“我的宝贝小鱼, 你这次一定要再救我一次!” “杰伊叔叔怎么了!”安池鱼见到杰伊慌乱的模样,也有些焦急的问道,“是奥斯汀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是与奥斯汀搭配的那两个女模特突然毁约了,谁也联系不上她们。”杰伊愤怒的说道, “只是因为主办方将奥斯汀的名字写在了海报中央, 而我们为了保持神秘没有加入她们的名字, 她们就闹着让主办方将自己的名字也加上去,并因此在网络上大肆批评奥斯汀欺负新人。” “虽然在主办方的不满与奥斯汀的粉丝攻击下她们道了歉还主动参与排练,但是没想到竟然来这一招。”杰伊气的都要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拧坏了, “如果不是这对脑残姐妹花是其中一个大赞助商塞进来的, 我才不会用她们来当我的模特。无论是名字还是资历, 奥斯汀都是她们的大前辈, 她们拿来的底气和奥斯汀争番位,我看这次过后谁还敢用她们。” “所以杰伊叔叔,难道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帮忙找人?”安池鱼听完了杰伊喋喋不休的抱怨, 可是还没懂杰伊叫她来后台的目的。 杰伊原本还带着气愤的脸上蓦地展开了一抹似乎带了点谄媚的笑容:“宝贝, 我们没有其他能用的模特了。这场秀主打的是男装, 请的都是男模特, 本来就打算只请两位女模特和奥斯汀一起压轴出场的。” 安池鱼心中陡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宝贝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可是我的转型之作, 最后的那两件女装是我耗尽所有心血设计的!”杰伊说着就要用手帕去抹那根本没有的眼泪,“你不知道杰伊叔叔有多重视这两件衣服,我几乎把这几年多的心血都扑在了上面,甚至安排了一堆男模特们来衬托她们,没想到都要毁在那对歹毒的双胞胎手里。”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安池鱼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 “你可以当我的模特啊!”杰伊紧跟着上前了一步抓紧了安池鱼的手。 “不行!我连台步都不会走,而且好多人看着呢!”安池鱼努力的想要挣脱掉杰伊死死抓着她的手就想往外跑。 “没事的宝贝,你只要抬头挺胸往前走就好了,我对你的美貌有信心的!”杰伊更加用力的拉住了安池鱼不肯让她走。 “小鱼,要不你就试试吧。”苏涅虽然对杰伊的秀毫无关心,但是她也曾听说过杰伊在服装设计上的天分。国内多少女星对他的礼服恨不得一掷千金全买回家,可惜杰伊却一直古怪的不肯随意卖出自己的礼服,行事全靠心情。因此苏涅对杰伊的设计十分的有信心,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看看安池鱼在t台上万众瞩目的样子,这才是她的女孩该拥有的待遇。 “这是?”杰伊这才注意到跟在身后后面几步进来的苏涅,下一秒他就双眼放光的大呼道,“小鱼你可真是我的小可爱,难道你是冥冥之中知道我会遇到的困难,所以才特地带着朋友来帮我的吗?” “这下我就不用更改原来的计划让你走两趟,你们可以和奥斯汀同时出场了!”杰伊一边兴奋的说着,同时一边指挥着手底下的造型师们,“快带我的宝贝们去换衣服,这位白衣服的小姐给她阿尔忒尼斯,黑衣服的小姐给她阿芙洛狄忒!” 安池鱼和苏涅还没反映过来,就被蜂拥而上的杰伊的助手们拉进了更衣间。 “不错不错,感谢那对食人花姐妹毁约之恩。”杰伊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安池鱼与苏涅一边打着转,一边点着头笑眯了眼,“宝贝你们的身材真不错,完全不输给专业的模特,甚至都不需要改些什么。” 安池鱼无奈的接受了杰伊的赞美,并迅速的适应了杰伊他每说一句话就要用言语踩一次那对没来的双胞胎模特,事到如今她除了硬着头皮上也没别的办法。 “接下去只要再化个妆带上装饰就完美了,现在距离你们上场还有十分钟左右,我的团队们都是最专业的,时间绝对绰绰有余。”杰伊松了一口气,笑着就要让造型师们继续替安池鱼他们化妆。 “等等杰伊。”走完开场便下台等着压轴的奥斯汀见状出声打断了杰伊。 “怎么了吗,我的奥斯汀宝贝?”杰伊一愣。 奥斯汀走到苏涅与安池鱼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张雌雄莫辨却有着独特美感的脸上泛出了一丝带着玩味的笑意:“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 “天哪我好着急,安和瑞贝卡她们怎么还不出场。”菲奥娜带着激动与迫不及待的语气说着,她从刚刚收到安池鱼的短信后就开始坐立不安。 “别着急,只剩两三分钟了。”塔纳托斯笑着顺毛道,他看着菲奥娜因为写满着急的白嫩小脸,总有一种手指要克制不住捏上去的感觉。 “我还是担心,塔纳托斯你说我要不要买通全巴黎的报社,让他们在报道安的时候一定要加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条备注。”菲奥娜对安池鱼有一种迷之信心,她的安一定可以轰动全场的。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可以再加一条,譬如说顺便将你们相知相遇的友情故事也报导一遍。”塔纳托斯从善如流的说道,话语中的自然丝毫不见一丁点讨好的痕迹。 “这是个好主意!”菲奥娜眼睛一亮,“对了塔纳托斯,这次多亏你替我们说话,父亲他才肯让我们出来。” “让你开心本来就是我的义务。”塔纳托斯笑道,趁着菲奥娜没有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情愫,他又继续说道,“谁让我现在是你的保镖呢。” 菲奥娜听了却想到了别的方面:“塔纳托斯,你的身手这么好,为什么当初还会受那么重的伤?” “这……”塔纳托斯一愣,还没等他想到借口,菲奥娜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 “不过谁干的都没关系,你是我救的就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菲奥娜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自信的说道。从小在千娇万宠中养出的骄矜神情让塔纳托斯第无数次心痒的想要将眼前的女孩搂进怀里。 . “查理鲁,你的稿子想好了怎么写了吗?”路易斯看着满目都是期待的好友,好奇的问道,“我平时怎么没见到你这么期待压轴的模样,难道杰伊这次的设计真的那么出彩?” “不,路易斯,杰伊的设计固然优秀,我甚至敢打赌这将会成为他设计事业中的一个里程碑,但让我的心蠢蠢欲动的并不是这个。”荣恩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t台说道。 “那是奥斯汀,还是那对双胞胎模特?”路易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引起身为法国第一时尚杂志主编的自家好友的兴趣。 “都不是,我刚刚去后台恭喜杰伊时,发现那对只会卖弄身体的双胞胎毁约了,杰伊不知从哪找来了两个更加完美千倍的东方女孩。”查理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安静点路易斯,请不要再在我紧张的时候说话了,如果你不想像小时候一般与我狠狠的打一架的话。” 路易斯却没有回话,而是也一起专注的看着t台呼吸不稳了起来。东方女孩,会是他方才在会场门口遇见的那两个美丽姑娘吗? 听说杰伊这次的设计是以象征着爱与性|欲的女神阿芙洛狄忒与象征着纯洁与高贵的女神阿尔忒尼斯为灵感,如果是那两个女孩的话,的确符合这两个主题。 下一秒,在周围人们的惊呼声中,路易斯的瞳孔猛地一缩。 台上他本以为会是欲|望女神的苏涅身着一袭白裙,戴着月桂花冠,裙摆上的银纱在灯光的照映下反射出如同月光倾泻般的朦胧与神秘,明明是带着妖娆勾人气息的五官,此时却写着神圣不可侵犯,让人一眼就几乎脱口而出:“她就是阿尔忒尼斯!” 而站在奥斯汀另一侧的,他本以为会是纯洁女神的安池鱼,却穿着一身黑色长裙,随着脚步轻移见,若隐若现的侧开裙摆中的红色内衬与白皙的肌肤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可等她在台前站定时,裙摆又好像本就是浑然一体没有缝隙似的,将少女美好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却让人愈发的难耐。 当她带着红宝石额饰站在你面前对你露出一个无邪又天真的微笑,妖异的红与她眼神中的懵懂互相交错,你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心脏都掏出来献到她面前,好让这个诱惑着世人却不自知的欲|望女神能明白你对她的真心。 . “我的女神——阿芙洛狄忒。”遥远的le研究室内,金发碧眼的少年神色痴迷的吻上了眼前的屏幕,眼角却因为喜悦而慢慢的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的身体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般而微微的轻颤着,过了一会儿,少年原本带着恋慕的表情陡然一变,狠狠的将眼前的电脑摔在地上。 “不要试图控制我,你这个失败者。”他的神情无比阴沉,大海般湛蓝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可怖的血色,明明是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他却仿佛在对着另一个人交谈一般,“我只是做了你不敢做的而已,懦夫没有谈判的权利。” 第66章 永生研究所5 安池鱼与苏涅的秀不仅登上了国外各大版面头条, 连国内媒体都争相报道, 安池鱼与苏涅迅速登上了国内各个门户网站的热搜第一。 虽然在安楚与顾源的控制下安池鱼的名字一直保密的很好,但是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代表纯洁女神的模特正是国内已经失去消息消失已久的丑闻缠身的前影后苏如霜。 这让国内无数的苏如霜死忠粉及更多的黑子们顿时一片哗然, 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这是否是苏如霜在为了自己复出造势。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我苏如霜已经死了吗?”司雪儿气急败坏的对着面前相貌普通,眉眼间却透着精光的男人说着。 只是此时,这个精明的男人脸上也不免带了些慌乱,连忙解释道: “我确定我是亲自看着她的车掉下悬崖的, 我们不是还找到了她的尸体了吗, 雪儿你冷静一点, 说不定报道中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苏如霜,只是个长相相似的女人罢了。” “她就是!”司雪儿死死的握住了报纸,数不清的愤恨恐慌占据了她一张清纯的脸上, “她化成灰, 我都能认得出她。” 无论是那张狐媚的脸也好, 还有那与当初一模一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好, 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个再次抢走她风头的女人就是她最为厌恶的苏如霜。 那个高傲的眼神,哪怕在她告诉苏如霜她只是个弃儿,是苏家为了保护她而立起的挡箭牌时, 苏如霜也没有任何变化, 看着她的不屑神情就仿佛她司雪儿才是那个被抢走一切的可怜人。 司雪儿从小就恨着苏如霜, 凭什么她才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却只能隐姓埋名的被送往国外, 苏如霜享受的一切众星拱月的待遇, 本都是应该属于她的。 就算苏如霜从小到大遇到了多次刺杀又怎么样,苏家给了她锦衣华服,这些不都是她应该做的吗。她每在电视上新闻中看到苏如霜的报道一次,心中的痛苦就越添一分,这种恨意在她得知苏如霜与慕容毓在一起后更是达到了巅峰。 明明是她的青梅竹马,一直陪着她在国外长大的慕容毓,为什么在明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要和她交往,苏如霜已经抢走了她前面十几年来该有的待遇,难道连慕容毓也要抢走吗。 还好家族里的人在这几年内终于把仇家给解决了,而她也得以重新回到苏家,并在父母的默许下解决了慕容毓,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阴魂不散的再次出现了。 就在昨天,她本来已经与团队沟通好,买好了热搜与各种大v,只等着杀青宴一结束就为她的新电影造势,没想到她才上热搜第一没几分钟,就几乎是碾压般的迅速被苏如霜压了一头。 从前是,现在也是,苏如霜永远都是她最大的克星。 但是司雪儿虽然愤怒,心中却没有任何慌乱,她能毁了苏如霜第一次,就能毁了她第二次。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发现她曾经做过的事,会不会对她失望。 就在她刚想到心中的那个人时,佣人们向那个人问好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她马上把手中的杂志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并迅速地调整好了表情。 “毓,你回来了!”司雪儿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就往来人怀里扑去,接着又抬起头撒娇道,“毓今天回来的好早,是不是因为想雪儿了。” “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陪你。”慕容毓目光一闪,如同以往一般宠溺的吻了吻司雪儿的红唇,就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们这是?”慕容毓看了看茶几上已经被司雪儿的经纪人迅速整理好还没来得及收回包里的几本杂志还有垃圾桶里的报纸,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前几天我接了一个访问,王哥就拿了杂志让我看看。”司雪儿忙笑着解围道,她知道慕容毓最讨厌在家里看到一些无关的东西,哪怕是与她工作有关的。 王经纪人趁机上前一步拿走了杂志,并陪笑道:“慕容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们先退下了。” 慕容毓懒懒的抬了一眼没说话,王经纪人忙赶紧鞠了个躬抱着杂志就往外走去。 “毓,你今天心情不好?” 司雪儿试探般的问道。 “怎么这么说?”慕容毓笑了笑道,“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吗,可能是这几天工作太多了才有些心烦。” 可是你刚刚还说过今天事情不多——司雪儿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这句话,但是她清楚慕容毓的性格最不喜他人的质问,有时候哪怕她明知道他的敷衍,她也必须装作信服的样子不能有任何怀疑,不然多的是其他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 “毓,白家过几天是不是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挑一下礼服好吗。”司雪儿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 “不用了。”慕容毓抿了抿唇说道,“我打算到时候一个人去,你身体不好,还是多在家休息吧。” 还没等司雪儿再次开口说些什么,慕容毓又起身一边准备往楼上走去,一边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先去书房了。”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司雪儿僵硬着笑容眼看着慕容毓往楼上走去,涂着鲜红甲油的指甲就这么直直的陷入了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样的表情,她只在慕容毓听说苏如霜掉下悬崖时才看见过,他绝对是已经看到了苏如霜的消息。 “对了。”慕容毓突然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说道。 “怎么了吗,毓?”司雪儿一惊,迅速的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但是那一瞬间的狰狞还是落入了楼梯上男人的眼中。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准备去一趟巴黎,先和你说一声。”说完这句话,慕容毓便继续的往楼上走去,这次他没有再回头,徒留苍白着脸的司雪儿似是失去力气了一般瘫倒在了沙发上。 …… “安,你是被吓到了吗?”菲奥娜担忧的看着眼前看完资料后就有些呆愣的安池鱼。 就在今天早上,西德尼派去一直监视着奥琳娜的人突然传来了消息,奥琳娜不知原因的猝死在了疗养院内,并且面部表情十分可怖。 “不是。”安池鱼摇了摇头,“你觉不觉得奥琳娜身上的痕迹特别眼熟。” “这个痕迹?”菲奥娜重新拿回了照片细细看着,果然在奥琳娜露出的手臂与脖子上看到了些熟悉的淤痕,“这不就是当初我中毒时候身上长的东西吗,难道这就是你们东方人所说的报应?”虽然这么说一个死者有些刻薄,但是菲奥娜实在是止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 安池鱼的表情带了几分沉重:“还有我们早上看到的新闻,那对双胞胎姐妹的尸体被找到后,身体上也出现了许多尸斑,可是明明杰伊叔叔说他在正式走秀的前一天才见过她们,她们身上的尸斑却远超过了两天后该有的数量。” “你是指?”菲奥娜沉思了半响说道,“这不对啊,如果是给奥琳娜毒素的那个人做的话,奥琳娜哪里激怒了他导致他痛下杀手倒情有可原,可是这对双胞胎又做了什么,他们怎么也不应该和那个人扯上关系吧。” “那对双胞胎的金主是le的资助者之一。”这时,正推门进来的顾渊淡淡地说道。 “le?”奥菲娜不解的重复道,她发现这个名字最近在她父亲和安的口中出现了多次,但是一直没有人和她解释过原因。 “菲奥娜,温妮夫人有事找你。”顾渊面不改色的就试图用这相当拙劣的谎言支开菲奥娜。 “好吧,就知道你们有小秘密。”菲奥娜努了努嘴离开了,却也懂事的没有多问什么,免得自己到时候反而添了乱。 这一直是西德尼为自家女儿最为骄傲的地方,虽然娇纵,却懂得审时度势为别人着想。 “我找人顺手查了一下那个金主的资料,发现他家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等菲奥娜离开之后,顾渊一边说着一边有递给了安池鱼一份资料。 “遗传病?还有虐待的怪癖?”安池鱼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上面的资料写着,那位富豪的家族史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活到三十五岁之后,但是这位富豪现今已经四十七岁了,这在他们家族中简直是史无前例。 但是诡异的是,并且就在他参与资助le的第三年,原本待人亲切和善的他开始有了吸食少女鲜血并实施暴行的习惯。 但是因为他的财力支撑着,每一位受害的少女在得到足够的疗养费之后便对此事守口如瓶,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这对双胞胎是这近十年来唯一的出了人命的受害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查到的资料还不够全面。 “这绝对有问题。”安池鱼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位富豪绝对是用了什么手段治好了遗传病,但是却留下了别的后遗症,所以才会这样性格大变,而且一定是与le那些古怪的实验有关。 “阿渊,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安池鱼抬头看着顾渊问道,这种违背了人性与道德的研究所,它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就在这几天了。”顾渊笑着安抚道,眉宇间却闪过一丝焦虑。 本来按照他和西德尼的计划,应该早在前几天就正式出手将le与背后的那几家势力一网打尽,可是他却一直找不到sunset的痕迹,无法弄清楚心中的疑惑,这让他怎么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67章 永生研究所6 “对了, 阿涅怎么还没有回来。”安池鱼开口问道, 苏涅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可直到傍晚还没回到克里斯蒂庄园, 这让她的心中莫名的有种不安感。 “她刚刚才与我联系过,说是被慕容毓缠上了,等过一会才能回来。”顾渊提起慕容毓的口气颇有些不屑。 “慕容毓?”安池鱼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喜,她曾经听说过这个男人对苏涅做的事,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会是想来什么浪子回头的戏码吧。” “说不定就被你猜对了。”顾渊眼中透出几分笑意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 苏涅身边跟着人的。” “le的事情一天没解决,我就总是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身边人出事。”安池鱼叹了口气说道, “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些复杂的事扯上关系, 但是现在想想, 好像这几个月遇见的所有事, 都像是有人在特地牵引着我去做一般,这种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掌握之中的感觉让我有些难受。” “别担心,很快就能解决了。”顾渊闻言安慰道,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安池鱼一个, 他实在无法判断对方的目的, 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身边人。 “阿渊, 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变成无数种样子和性格吗?”安池鱼忽然抬起头看着顾渊问道。 顾渊微微一愣, 心中的神经绷紧, 克制着自己语气中的惊疑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只是突然有一种很微妙的预感,无论是晨曦还是夏夕,他们好像都说过类似的话,而且出现的时间都很巧。”安池鱼有些犹疑的说道,“最重要的是他们给我的感觉也非常相似,只是晨曦相对于来说会比较温暖一些。” 说完,安池鱼又自嘲的笑了笑:“你看我都在胡言乱语了,你别在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顾渊状似自然的笑道,又揉了揉安池鱼的头发说,“不要在想这些令人心烦的事了,le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但是他却心知肚明,安池鱼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安池鱼的话警醒了他,若是实在找不到sunset的话,那他就先向le下手,不然le多存在一天,他们的隐患就会多一天,也说不准sunset下一次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再接近他们。 但顾渊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与安池鱼说完话回到书房的时候,一直带给他危机感的那人就主动的联系上了他。 “sunset?”顾渊冷静的看着眼前本在处理着各种文件的笔记本屏幕中突然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讯,画面中正是一位金发蓝眸的少年。 “是我,顾先生好久不见。”sunset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弯着眉眼朝着顾渊打招呼道,说出口的却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果然是你。”顾渊的眸色陡然变得深沉,sunset的话语在侧面承认了他的猜测,“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是我,可也也不完全是我,但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呢。”sunset笑眯眯的说完后,又猛地靠近了摄像头,“顾先生看我的眼神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充满着冰冷与怀疑,明明我一直自信之前都没露出马脚的。” “你的目的。”顾渊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带着警惕问道。他本以为sunset之前出现在他们身边是为了保护安池鱼,并且还一直为之做出了什么牺牲,所以才会在安家老宅中露出那种压抑着痛苦的眼神。但是现在顾渊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不由得怀疑起了他的真正目的。 “顾渊先生真的不用这么戒备着我,我只是有个小忙想拜托你一下罢了。”sunset的语气中有些被冤枉的受伤,他眨了眨眼继续说道,“拜托你问一句小鱼,她的记忆真的是完整的吗。” 顾渊的瞳孔倏然一缩。 “顺便再帮我告诉她,她想要的真相,其实她早已知道了。”sunset笑着说完这句话就单方面的切断了视频,堵住了顾渊即将出口的追问。 顾渊猛地站了起身死死地盯着恢复到了正常画面的屏幕,但是sunset再也没有重新出现在其中。 记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 顾渊这几天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安池鱼有些疑惑,可她每次想要问顾渊发生了什么,都被他以最近太累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与此同时,令安池鱼更加不安的是,这几天总是出门的苏涅今天一直到了凌晨还没有回来。哪怕顾渊和苏涅身边的保镖一再确认他们只是在路上意外的遭遇了车子抛锚,苏涅人还好好的。 但是安池鱼总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隐隐约约的难受,似乎就要发生了什么似的。 “小鱼,要不你先去休息吧,苏涅一回来我就通知你可以吗。”顾渊无奈的哄道。 安池鱼摇了摇头,担忧的说道:“可是我总觉得心里难受,一点都没有困意,阿渊你先去休息吧。” 顾渊笑了笑:“哪有丢下你我自己去休息的道理。”说着,他又拿出了手机想要联系苏涅。 “苏小姐回来了。”还没等顾渊拨出电话,佣人们便过来通知道。 安池鱼一听忙往外快步走去,苏涅也正在快步往客厅里走来。此时见到安池鱼着急的模样,她眼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异色,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小鱼一直在等我?抱歉。” “嗯!阿涅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慕容毓又来欺负你了!”安池鱼担心的说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涅刚进门的瞬间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这种怪异一闪而逝,她只当是自己坐了一晚上有些累着了。 “他哪能欺负的了我,小鱼很不喜欢他?”苏涅眉头一挑,轻轻的帮安池鱼拢好了耳边的碎发。 “当然不喜欢啦,阿涅怎么这么问,难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把你打动了?”安池鱼瞪大了眼睛说道,没注意到苏涅有些暧昧的动作。 但是也跟了过来正站在一旁的顾渊却暗暗的皱了一下眉头。 “不会的,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苏涅失笑出声,一语双关的说道。 安池鱼没有听出任何不对,她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反正你没事就好,你怎么手机突然没电了呢,老是通过保镖们确认你的安全,我一点都不放心。” “昨天忘记充满,下次不会了。”苏涅歉意的说道,同时敏锐的发现了安池鱼的眉宇间有些疲色,有些不悦的开口道,“你等了我一晚上?” 安池鱼点了点头,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脸随时就要睡过去的模样。因为心中大石猛然落地,她之前一直压制着的疲惫便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 “快点去睡吧,下次不要这样了。”看着少女疲倦的模样,苏涅的眼底浮上了些心疼,忙催促着安池鱼快去休息。 “好的,那你也要早点休息哦。”安池鱼实在困得不行,道了句晚安便上楼去休息了。 顾渊看着安池鱼离开,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站在原地一直观察着苏涅。 “你这么盯着我,不怕小鱼吃醋?”苏涅察觉到了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转头看着顾渊说道。 “只是一个慕容毓,要不了你这么长时间,车真的抛锚了吗。”看着苏涅似是与平时别无二般的表情,顾渊心中却始终有些异样,沉着声说道。 苏涅一愣,随即苦笑道:“他把我的养父母也带过来了,你先别告诉小鱼,我怕她担心。” 顾渊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像是在确认她口中话语的真实程度似的,过了许久眼底的怀疑才渐渐消散,又答应道:“好,不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都先放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le的事。” 苏涅点头答应,正当顾渊想要转身回房时,她又出乎意料的突然问道:“顾渊,你真的有把握将le毁去,可以保护好小鱼吗。” 听了苏涅暗藏深意的话语,顾渊莫名的想起了那天sunset所说的话,带了点烦躁的皱眉道:“自然。” 苏涅听了心中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没有再说第二句话便也上了楼。 就在她与顾渊擦肩而过,两人都无法再看见对方表情的瞬间,苏涅与顾渊同时沉下了脸,眼中满是冰冷。 “还真是比我想的敏锐多了。”苏涅回到房间喃喃自语道。 随即她又有些着迷般的看着自己在前几分钟才划过安池鱼脸颊的手指,放在唇边用一种带着虔诚的神情轻轻吻上。 “快结束这一切吧,我快撑不住了。”苏涅靠着门慢慢滑到地上坐下,双手捂着脸不知是哭是笑的说道。 …… 这天的安池鱼还是照常的蹲在实验室里记录着各种数据,顾渊忙着和西德尼盯着le,奥菲娜自从塔纳托斯突然离开后就有点情绪低落,而苏涅则是继续被慕容毓及苏家人纠缠着。 但与平时不太相同的是,安池鱼一出实验室,就收到了红叶婆婆让安楚代为转交的信件。 “这是!”安池鱼打开信件,信中内容带给她的巨大震撼让她差点一下子瘫软在地。 红叶婆婆在信中写道,她当年同时与安池鱼的奶奶岑晨与爷爷安瑾元相识,有一日他们在外出踏青时,意外发现了一只从未见过的蛊虫。 岑晨好奇之下便将他带回了家,没想到那只蛊虫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开始通人性了起来,除了不能口吐人言,它甚至还能跟着岑晨读书识字。 安瑾元与岑晨从小接触蛊类,本就对蛊虫有着特殊的亲近感,因此不仅没有觉得这只蛊虫可怖,反而还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为他取了名字‘曦’。 但是虫类不管怎样都只是一只虫子,所以它终究是没有人类的感情。它趁着岑晨怀孕时,大量的吸取了岑晨的精血,导致岑晨血崩难产,而安池鱼的父亲安嘉言,则生下来就体质病弱。 可当时的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曦,所以在曦说他可以充当安嘉言的护心蛊时,安瑾元不但同意了,还对曦极其感激,但其实当时的曦只是想等安嘉言长大再趁机夺走他的身体罢了。 安嘉言在曦的保护下,就这么平安无事的长到了成年,又遇见了安池鱼的母亲并与之成婚。 直到生下了安池鱼,这一切表面上的平静才被打破。因为安池鱼身上不仅继承了岑晨祖上流传下来的神农书,而且在岑家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能完全继承神农书的后人,可以化蛊成人。 曦当机立断的放弃了原本想要夺取安嘉言身体的计划,而是选择了找个机会吞噬了安池鱼。 那时的安嘉言虽然没有被曦控制住身体,但是他的潜意识里也一直在受着曦的影响,所以不仅在国外加入了一个研究所,还一直在做着违法的人体研究。 可是安池鱼的出现稍微唤醒了他的神志,他利用那唯一清醒的几分钟告诉了池明雪自己的猜测,并通知了安老爷子,安老爷子很快就亲自去了国外将曦封印,并将他们带回了国。 不过当初的安嘉言猜测的也只是曦想要利用他的身体而已,而没有想到安池鱼身上去。 但就在安池鱼三岁时,她第一次觉醒了神农书的传承,当时在场的安嘉言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要咬上了安池鱼。 大家这才发现原来曦一直没有被真正的封印住,而是一直在安嘉言的身体里伺机而动。 安嘉言靠着对女儿的爱硬生生的恢复了神智,并在安老爷子的帮助下彻底封印了曦,但与此同时安嘉言也陷入了昏迷。 此后池明雪便把安池鱼托付给了安老爷子,而她自己则带着安嘉言离开了安家,以免丈夫哪天再次伤害到了女儿。 红叶婆婆的信除了这些当年的事以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说了句对安池鱼现状的担忧和自己该不该告诉她真相的挣扎,但是从红叶婆婆写字时的字迹中不难看出,当时的红叶婆婆内心一定非常复杂。 安池鱼看完信后便将信递给了顾渊,顾渊犹疑了下,才看着安池鱼开口道:“小鱼,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一直怀疑元晨曦和夏夕还有sunset是同一个人。” “我也有些猜到了。”安池鱼强撑着笑容对顾渊说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他想要神农书,那为什么还要一直保护着我呢。” “还有就是,sunset曾经联系过我,他留给了我一句话。”顾渊垂眸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安池鱼,不忍的说道,“他让我问你,你的记忆真的是完整的吗。” “记忆?”安池鱼脑海中迅速闪过什么线索,很快就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办法找回自己的记忆。当初阿宝婆婆给我的引魂香我一直没用,这回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真的没事吗。”顾渊担忧的说道,“我就是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 “无论是什么陷阱也好,一直这么无作为也不是办法。”安池鱼扯起了一抹笑容安慰道,“没事的,我去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即使顾渊一再的阻拦,安池鱼还是说服了他点燃了引魂香,并很快就进入了梦境。 这个梦境与平时的梦并不一样,安池鱼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进入了自己幼年时期的记忆中。她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抱着她唱歌的样子,还有他们带着她与爷爷一起过年的样子。 安池鱼用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后便消失了,没想到原来她也有过这么美好的时光。 梦境中的时间很快就跳到了她三岁生日的时候,那时候的她第一次召唤出了神农书并陷入了昏迷,而就在爷爷与母亲着急的围在她身边的时候,母亲身后的父亲突然对着她露出了一种充满杀意的目光。 再接着就是父亲癫狂之下扑向她的模样,还有母亲和爷爷为了她被父亲打伤在地的样子,还好最后父亲还是恢复了神智,但是他们都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父亲主动的将自己锁在了地窖里,爷爷他想尽了各种方法,终于将曦彻底封印,同时他也得知了奶奶当年死亡的真相,因此竟就这么硬生生的咳出了血一病不起。 醒来后的安池鱼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当时的她已经在催眠之下忘记了以往的所有事,她只知道自己父母很早就离开了自己,而她爷爷一直和她相依为命。 之后的记忆便是安池鱼一直以来就有的了,安老爷子为了她一直强撑着为自己调养身体,在她八岁那年又一次召唤出神农书的时候,安老爷子再三责令她不许再动用这个能力。 还有就是十岁那年她被绑架,还好杰伊叔叔救回了她,但是当时除了杰伊叔叔,她记得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阿姨路过顺手帮了她一把。 可是现在恢复了记忆的安池鱼知道,无论是她童年中的这个好心阿姨,还是上次在医院探望妮妮的奇怪女人,都是她妈妈。她一直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安池鱼。 第68章 白家往事1 就在顾渊与西德尼加大力度打击le的时候, 法国各地陆续发生了少女失踪事件, 无数的线索都指向了le研究所。 “他们未免做得太明显了。”西德尼暴躁的扯了扯领带,重重的往椅背一躺, “这是在挑衅我们,还是狗急跳墙?” “或许都是。”顾渊紧锁着眉头说道,虽然他并不是很在意他人的生死,但是眼看着无辜者被害却没有行动也不是他的作风。 “塔纳托斯有消息了吗?”西德尼按了按太阳穴烦躁的问道。 前几天顾渊不知怎么说动了塔纳托斯,让塔纳托斯重新潜回了le去与他们里应外合, 他那时候才知道菲奥娜无意间救下的这个男人竟然也是le研究出来的改造人之一, 而且也是唯一的成功品。 “最晚明天傍晚之前。”顾渊眉宇间闪过几分焦躁, “等到他拿到le背后势力的名单还有这几年各种实验的证据,我们就能动手了。” “听说最近已经有市民在野外遭受不知名动物的袭击了。”西德尼冷声道,在答应与顾渊合作后, 他便得到了来自上面的le的相关资料, 资料上写的一切都让他触目惊心。这也是他决定答应顾渊的最大原因, 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le毁了他所热爱的这片土地。 比顾渊预想中好许多的是, 他与西德尼在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来自塔纳托斯的消息。就在同一天,le研究所内的研究者们被突如其来的警方迅速控制,并按照塔纳托斯传来名单上的所有名字将受害者一一解救了出来。 “除了这些, 他们还放出了几个失败品试图造成大家的恐慌, 现在也被警方控制着了。”顾渊一边和安池鱼说着, 一边握紧了她有些泛凉的手。 “这些都是元晨曦做的吗。”安池鱼看着眼前失去神志, 被改造成各种可怖模样的人们, 心中对于元晨曦这个朋友最后的幻想彻底破碎。 “你不要太有压力, 能救则救,不能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顾渊安慰道。 “元晨曦呢,他在哪。”安池鱼眼中充满了愤怒,还带着隐约的失望,“他一定要受到惩罚。” “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他。”顾渊苦笑了一下,“虽然当时sunset的确在场,也清楚的记得他在实验室内做的事,还有与奥琳娜做的交易,但是我能看出来他身上属于元晨曦的那部分已经不见了。” “那就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安池鱼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为其中一个打了镇定剂的受害者取了血样,“阿渊,我先去研究他们体内的病毒,我怕再耽误下去他们就彻底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好。”顾渊点点头道,“还有一些专家也在路上了,大概这几天内就会陆陆续续的到达这个实验室,你别一个人太累。” “我心里有数的。”安池鱼一边记录着数据一边说道,“你等会回去记得帮我看一眼阿涅怎么样了,她这几天总是情绪不高,我有点担心她。” 顾渊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再次确认了一下实验室的安全之后便回去继续和西德尼讨论起了对le背后势力的解决方案。 几乎没有人会忘记七月的这一天,一直活在人们口中的,为人类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le研究室,突然被爆出了一直在偷偷做着人体实验的内幕,同时爆出了le旗下所有产品的配方,让所有接触过le化妆品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在第一时间将它们丢进了垃圾桶。 在le研究所被查封的同时,大家惊讶的发现了一个巧合,分别来自各个国家的某个影响力巨大的人或者家族,都像得罪人了一般突然被爆出各种各样的丑闻,然后他们的产业都以一种非常戏剧化的结局被来自华夏的安家与法国的克里斯蒂家收购。 有不少脑洞大开的人把这件事与le的事关联了起来,但更多的是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竞争。 “我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安池鱼轻蹙着眉头说道,“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是我觉得多么复杂的情况,都会迅速的得到最好的结果。” “所以……”顾渊轻扣了几下桌面看向了安池鱼,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就与当初无数次的被元晨曦带着走一样。 “元晨曦绝对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毁掉的不是真正的le?不然怎么解释他竟然在我们对付le的时候还帮了我们一把。”安池鱼叹了口气说道,“塔纳托斯不是也说了,在他窃取资料的那一天,le正好召开了紧急会议,将所有人都掉到了会议室,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快的拿到资料。” “我现在只担心,他正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某个人身上。”顾渊深沉了眸色说道。 “可又会是谁呢。”安池鱼将自己脑海中能想到的人选都过了一遍,可是都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不管是谁,一定都会露出马脚的,你的药剂研究的怎么样了?”顾渊转移话题道,不想再让安池鱼焦虑下去。 “快完成了!”提到可以说是最近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安池鱼的神色轻松了点,“我在神农书中看到一种草药可以伐毛洗髓,虽然因为太复杂所以再怎么分析也不能配出一样的,但是我从中得到灵感,配出了别的基因修复液。” “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顾渊眉眼间透露着对安池鱼的自豪,笑着说道。 “还有其他前辈在帮着我啦。”安池鱼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大家一起研究出来的。” “对了阿渊,你会怪我没有告诉你神农书的事吗?”安池鱼忽然问道,她知道顾渊已经猜出了她身上带着秘密,而且红叶婆婆的信件中也透露出了神农书的存在,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起。 “没什么好怪的,只是有点担心你不能保护好自己。”顾渊捏了捏安池鱼的脸安抚道。 安池鱼楞了一下,才放松的笑着说:“等忙完这阵子,我再和你好好的介绍他,他也对你好奇很久了。” 听到安池鱼有在他人面前提起过自己,顾渊在这几天一直有些压抑着的情绪也难得多了几分愉悦。 正说着,安池鱼便接到了实验室的电话,说是有其中一个女孩已经恢复了神志,并且体内的病毒也在渐渐消失。安池鱼高兴地和顾渊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跑去准备出发去实验室看那个女孩,结果刚跑到大门不远处就绊了一下脚。 “小心!”迎面过来的苏涅慌乱的一把揽住了安池鱼的腰。 安池鱼的双眼倏地瞪大了,又在抬起头的瞬间恢复了正常。 “你怎么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摔着了怎么办。”苏涅一边紧张的打量着安池鱼有没有哪里受伤一边说道,说完她又抬起了头,却发现安池鱼还有些呆愣的样子,“小鱼怎么了,是脚扭到了吗!” “没、没什么,就是刚刚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我先去实验室了阿涅。”安池鱼弯了弯眉眼,抛下这句话便再次往外跑去,留下了苏涅带着几分无奈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杰克叔叔,我们去实验室。”安池鱼坐上了一直在门外准备着的车后迅速说道,身体却有些不太自然的微微发颤着。 没等她平复一些,安池鱼便苍白着脸颤抖着手指给顾渊发了一条短信。 此时收到短信的顾渊目光一闪,他放下手机,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正坐在他面前的苏涅,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怎么今天不去应付慕容毓了,倒有工夫来找我。” 苏涅勾起了精心描绘过的红唇,轻轻的拂了拂耳边的碎发,举止间说不出的妩媚,看着顾渊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为什么白家和慕容家都和le有关系,但是你到现在还没向他们下手呢。” 顾渊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涅难得的娇媚模样皱了皱眉。 苏涅察觉到了顾渊的目光,眼角的红痣更是被水润的眼眸衬的勾人:“怎么,看我看傻了?” 顾渊双手交叉,将下巴支在上面说道:“我只是突然发现,自从遇到慕容毓,你就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难道真和小鱼说的那样,你还对慕容毓念念不忘?”顾渊恶意的在女人味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果然看见苏涅的脸色倏然变得极差,又马上调整了回来。 “不要再说这么令人作呕的话了。”苏涅语气不太好的说。 顾渊见好就收的点了点头,带着点歉意的说道:“我以后不会再拿你和慕容毓开玩笑了,抱歉。”于是他成功的看到苏涅的脸色愈发的差了。 苏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没事,我们还是继续说白家与慕容家吧,你打算放过他们?” 顾渊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怎么可能,只是想和他们慢慢玩罢了。” “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将他们解决了比较好。”苏涅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犹疑着说道,“我听慕容毓说,白家老家主当年,生的好像是一对双胞胎。” 顾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道:“你在说什么!” 苏涅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的事,但也听说过不少有关于你母亲与白康泰和现任白夫人的小道八卦,而且也听说过不少白康泰年轻时的风采,那样子兰枝玉树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市侩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当初就是为了接近我母亲才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顾渊气息有些不稳,哪怕他一再的劝说自己这是面前这个人试图扰乱自己心智的轨迹,但是一牵扯到自己的母亲,就让他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尤其是这人口中的真相,是他上辈子都没有想到过的。 过了良久,顾渊才带着些疲倦的开口道:“我会去查,如果是真的话,谢谢你。” 苏涅秀气又带着些凌厉的眉毛轻挑,笑着道:“那我先提前和你说句不谢,我只是不想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认贼作父,哪怕你对他没有丝毫父子之情。毕竟她——” 苏涅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她也是小鱼的姨母。” 顾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直觉她原本想说的话并不是这句,但最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目送着苏涅离开了书房。 他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眉间,目光却更加复杂了起来,他越来越搞不懂sunset了,明明是他们的对立面,却在一再的帮助着他们,可要说他们是朋友,可是这一切却都是sunset计划的。 第69章 白家往事2 随着安池鱼与实验室众人研发的基因修复液告一段落, 不仅原本参与改造的无辜人们大部分已经被救回, 之前被变异野兽们咬到的人们也及时的避免了感染。但是还有小部分人因为不仅仅是进行了基因改造,身体也被改造了, 所以有许多人在恢复意识后选择了自杀,他们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如同怪物一般的模样。 经历了这一切之后,顾渊敏锐的发现安池鱼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眼神比以往更加散发着韧劲,同时也变得更加不要命的不顾身体整天将自己埋进各种实验里。 虽然顾渊心中知道这是安池鱼成长道路上必须迈过的一道坎, 但是也无法接受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不过还有一个无法接受的人也在他决定做些什么的时候来找了他。 “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吃不喝的做着实验?”苏涅气冲冲的跑到了书房, 双手用力的拍到了顾渊面前的书桌上质问道。 顾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冷着声道:“总比让小鱼因为自己救不了那些人而伤心过度好,她现在整天忙着,至少不会有时间再想起那些人。” 苏涅闻言咬了咬牙, 心中多了几分自责:“那也不能就这么让她伤害自己的身体。” “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就带她回国。”顾渊将笔放下, 站起身说道, “我等会去看一眼小鱼, 你去吗?” “不了。”苏涅收回了撑在桌子上的手,苦笑道,“她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你最近似乎在躲着小鱼, 是她哪里惹你不高兴了?”顾渊看着苏涅脸上连她自己也许都不知道的带着苦涩的笑容, 饱含深意的问道。 “没有的事。”苏涅回过神来, 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微笑说道, “你先去吧, 我等会再去看她。” “好。”顾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转身离开。 …… 许是顾渊的安慰起到了效果,晚上出现在餐桌上的安池鱼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这是什么?”安池鱼好奇的看着自己位置上放着的与玫瑰类似花型但花瓣却是却是透明的花朵。 “是我们旗下一个花卉培育中心研究出来的新品种。”菲奥娜笑眯眯的说道,“很惊喜吧。” “嘶!”安池鱼刚笑着点了点头就拿起了花,却没想到花梗上的刺还没有彻底修剪干净。 “你没事吧!”菲奥娜着急的一把拉过了安池鱼的手问道,白皙手指上的鲜红血珠显得格外扎眼,菲奥娜的面容上带了些愠怒,“今天负责的人是谁,怎么连花枝都没修剪干净。” “对不起小姐,是我没检查好。”一旁的佣人忙慌乱的上前来道歉,深深地鞠躬道。 “没事的啦。”安池鱼随手拿过手帕擦了擦便便笑着圆场道,“就这一点,都不能叫做伤。” “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菲奥娜看着安池鱼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呼呼的说道,说完又看了一眼身旁忐忑不安的佣人,“行了你下去吧,下次别再这么不用心工作了,克里斯蒂家不养闲人。” 安池鱼弯了弯双眸便要坐下用餐,可是就在她坐下的瞬间,苏涅猛地站起了身来。 “阿涅,你怎么了吗?”安池鱼看着苏涅不知为何带了点隐忍的脸色,关心的问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抱歉,可能是几天没有休息好,我有点难受。”苏涅勉强的笑了一下,便步伐慌乱的离开了餐厅,“我先去休息一会,你们先慢慢用饭。”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安池鱼他们的回应。 安池鱼与顾渊对视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 是夜。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安池鱼的房间,无声的在安池鱼的床前站定。 安池鱼有些不太安稳的睡在床上,她似乎有什么烦恼或是在做着什么噩梦,即使在睡梦中也轻蹙着眉头。 苏涅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手去帮她抚平眉间的愁绪,但下一秒她的表情迅速狰狞了一瞬,原本带着内疚与心疼的目光便变成了满满的恶意。 “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他轻轻的对自己体内的另一个意识说道,语气无比温柔,随即又勾起了一道有些甜蜜的微笑,“你喜欢她,我想要得到她,这并不矛盾不是吗?只要我将她吞噬,我们就会永远的在一起。”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原本冷艳的脸上倏地爬满了一堆奇怪的咒文,她伸出手指按在了安池鱼的额头上,却并不是想要安抚她,而是在指尖凭空出现了几条黑线,就要钻入安池鱼的脑袋中去。 但是那几条黑线却马上被突然出现的玉蟾尽数吞下了。 “你一直醒着!”苏涅看着倏然睁开双眼的安池鱼,及用着戒备眼神挡在她身前的玉蟾,目光冰冷道,“你一直在防着苏涅。” “是防着你。”安池鱼恨恨的说道,“你快离开她的身体,元晨曦!” 苏涅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然后竟是笑开了来,“你以为我是元晨曦?”她的笑容中莫名的多了几分嘲讽与怜悯,却不知是对着安池鱼还是对着谁。 “那你是谁。”安池鱼警惕地看着她,防备着她下一步会有的动作。 “我是元晨曦没错。”苏涅挑了挑眉,“但是我又不是他,我是sunset。” 看着安池鱼愈发冷凝的脸色,他又继续说道:“看在你是岑晨孙女的份上,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当初被她捡回家的可怜虫的确是元晨曦没错,但是那个家伙只是我在血脉觉醒前的一个副人格罢了,我才是两个人格中真正的主宰者。” 说到这,sunset意味深长的看了安池鱼一眼,低笑道:“还记得徐秀芳为什么来找你吗,她记不清的那人是他,给小胖下毒的人却是我,杨一航、夏夕都是我。不对,后来几天的夏夕便是他了,他为了让你成长到足以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可惜他却都是白费功夫。” 安池鱼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sunset,无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这一切对她来说简直像天方夜谭一般不可置信,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元晨曦老是多变的性格。 “他倒一直在努力保护你,哪怕我进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努力削弱了他的意识,他也硬生生的把我压制了下去。可惜你太蠢了,竟然敢在我面前受伤。”sunset面容中带了几分可惜说道,“不过还要谢谢你,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早的被唤醒。” “你的目的,是为了成人?”安池鱼安抚住在一旁躁动不安的玉蟾,努力保持着冷静问道。 sunset却避过了这个问题,而是看向安池鱼的肩膀说道:“先天玉蟾?他擅自取了我本体心头血就是为了这个?” 安池鱼心中一惊,脑中迅速闪过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元晨曦时的模样,还有玉蟾当初的异样,心中陡然漫上了几分复杂。 “是不是特别感动?”sunset玩味的看着安池鱼不是很好的脸色,笑道,“那为了报答他,我们也该开始正事,将你献给我了。” 话音刚落,在sunset附身下的苏涅身体上倏地长出了几根泛着诡异黑红色的,十分锋利的指甲。 她狠狠的将指甲往安池鱼的脖子上划去,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塔纳托斯一把制住了双手,顾渊也迅速从暗门中走了出来,满脸着急的走到了安池鱼身边。 “我说sunset,你就算附身也要找个体力好的,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体质差的不行的女人。”塔纳托斯似笑非笑道,眼底是数不清的仇恨与冰冷。 如果不是sunset,他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幅似人非人的模样,而是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但尽管他很想不管不顾的将sunset就这么就地解决了,但是被安池鱼叮嘱过千万遍的他还是得死死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避免伤到这幅属于苏涅的身体。 “是吗,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sunset面上划过几分狠意,几乎是同时,塔纳托斯便惨叫出了声,他本以为自己在le中经受过的各种改造与训练已经足以让他面不改色的应对各种疼痛,但此时心脏内传来的刺痛却让他怎么都无法忍受。 “你以为自己凭什么有这幅超乎常人许多的身体,还不是我赐予给你的。”sunset不屑的说道,她看着地上被体内的蛊虫折磨的塔纳托斯,脸上泛出了一个充满着快意的笑容,“背叛le的下场,你现在该知道了。” 安池鱼口中呢喃着什么,周围蓦然出现了一堆她在这一年来费尽心血找到的各种毒物们。 因为在神弄空间中养出了灵智,不需要安池鱼的指挥,他们便自发的向sunset攻击了过去。 顾渊在一旁盯着sunset的一举一动,下定了决心若是到了致命的关头,那他只能违背对安池鱼的承诺,向sunset出手,哪怕因此会伤害到苏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些小玩意,给我当补品倒不错。”sunset诡秘的笑容在苏涅的脸上绽放,落在安池鱼的眼中刺眼极了。 sunset开心的看着安池鱼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将突然向她袭来的玉蟾甩到了一边就要往安池鱼的身上扑去,但是就在她要碰到安池鱼的时候,她的脸色又是一变,下一刻竟然是满脸痛苦的双手扣住了自己的脑袋。 “小鱼你快走!”真正的苏涅一直沉睡在自己的体中看着元晨曦做着这一切,此时好不容易在体内另一人格的帮助下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她着急的冲安池鱼喊道。 安池鱼看着眼前痛苦的苏涅,迅速的召唤出了神农书想要将元晨曦封印掉,她心中无比的后悔起了自己今天故意将元晨曦引出的计划。 但是平时总是活蹦乱跳的在她脑中叽叽喳喳的神农书此时却也用着带着哭音的声音与安池鱼说着:“小鱼我找不到他的本体,阿涅体内只有他的意识,他进化了!” 安池鱼心中一阵自责,就想去抱住苏涅好让她不那么痛苦。 “别过来小鱼!”苏涅大声制止了想要向她走来的安池鱼,“你不要难过,就算你今天没有故意试探他,他也没想放过我的。” 安池鱼听了心中更是难受,苏涅总是能一眼就看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元晨曦让我告诉你,他的本体在——”苏涅话未说完,又被脑袋中的疼痛折磨的抽搐了一下一下身体。 苏涅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手再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起,她又要再一次的被sunset彻底掌控身体,她看着面前带着悔意与痛苦的安池鱼,心中却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安池鱼的时候。 “小鱼,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苏涅用着一种轻不可闻的音量小声说道,然后在下一秒用尽最后的力气掌控了自己的身体,猛地冲到阳台往下直直的跳去。 第70章 白家往事3 “苏涅!”顾渊一直在注意着苏涅的动作, 此时第一时间便拉住了苏涅的手腕, 但是苏涅却又再次被sunset掌控了身体,她抬眼看了看面容焦急的顾渊和安池鱼, 轻轻的笑了开来,笑容里满是无辜与轻佻。 “你们可一定要抓紧我,不然苏涅的身体出了什么差错后悔的是你们。”明明悬在半空生命垂危的事sunset,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此时还有心情悠哉的看了一眼楼下的风景, “其实就这个高度, 你们把我放下也没什么关系, 大不了就是让苏涅断个腿脚。” 此时的安池鱼看着嚣张的sunset,极力保持着冷静没有中她的激将法,依然与顾渊一起握紧了苏涅的手腕, 并在脑海中在迅速想着各种办法。 如果她的血肉可以让sunset化为人, 那么作为人类的sunset是否还会有现在的能力, 或者说他在苏涅的身体里得到她的血液, 能不能也有同样的效果。 若是只有一点血液的话,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阿渊快把她拉上来!”安池鱼一边说着一边和顾渊一起将sunset往上拉。sunset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她用着一种极其嘲讽的眼神看着面前可以说是妇人之仁的两人。 但是就在她又要动手的瞬间, 安池鱼拿起身上一直备着的匕首狠狠的往自己手上一划, 然后往sunset的唇边抹去。 sunset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安池鱼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就在安池鱼出其不意的将献血喂入她口中的同时, 她能感觉到自己远在国内的本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的本体在迅速成长着, 但是因为安池鱼的血量并不足以他完整的化成人, 所以他的本体在即将化成人时突然停了下来并进入了成人前的虚弱期。 同时她的脑袋疼痛欲裂,来自本体的召唤让她无法抗拒,但是她实在不愿意放弃苏涅这具可以说是安池鱼软肋的身体。 最终她还是无法拒绝自己的本能,满是恨意的看了安池鱼一眼后彻底陷入了沉睡。 此时一直在暗处待命的保镖们才一拥而上将苏涅与塔纳托斯扶起并叫来了家庭医生。 安池鱼也快步的走到了床边替苏涅与塔纳托斯细细的诊着脉,在确定没有发现其他蛊虫的痕迹后才放下了心。 这时她才让开了身让医生们替苏涅做其他的检查。 “小鱼,先处理你的伤口。”顾渊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与担忧,他看着安池鱼鲜血直流的手掌,眸色幽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安池鱼却并没有在意自己手上的伤口,看着面色苍白的苏涅喃喃道,“我只想着将他逼出来,却没想过自己是否有把握将他制住。” “这不是你的错。”顾渊接过佣人递上来的上药,一边替安池鱼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谁也不知道他一直在苏涅体内待着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前被他附身的人当中,并不是没有神志失常的。” 顾渊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元晨曦和夏夕的那句身体还好,只是失忆而已。但是杨一航,我之前便有收到消息说他疯了,早就被送入了疗养院。” 本来只是打算找个机会教训杨一航的顾渊当时只是有些可惜自己没来得及早点下手他便出了事,但在刚刚sunset的话语中,他才明白杨一航出事的真正原因。 “那阿涅会不会也……”安池鱼抬头看着顾渊似乎深不见底的黑色双眸,担忧的说道。 顾渊摇了摇头,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替苏涅检查着身体的医生们也散了开来。 “安小姐,苏小姐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至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还得等苏小姐醒来之后再观察。”医生过来向安池鱼说道,虽然早就被西德尼警告过不许将今晚的一起透露出去,他也偷偷的猜测过会是什么豪门恩怨密事,但没想到是这么突破他从小学到大的唯物论的一幕。 哪怕sunset当时说的是中文,他没能听懂苏涅的身体是被附身这一点,但是苏涅身上忽然出现的咒文与泛黑的指甲也将他吓了一跳。 “至于塔纳托斯先生,他也好像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医生有些困惑的说道,可是他明明看见了塔纳托斯前几分钟时还在抽搐着身体。 安池鱼没有多加解释,她方才在把脉时便发现了塔纳托斯体内的蛊虫似乎随着sunset的离开也死亡了。 并且并不是像sunset说的那般一开始便在塔纳托斯体内,而是在刚刚才种下的蛊,sunset那么说只是为了增加塔纳托斯内心的恐慌罢了。 “谢谢你。”安池鱼感激的对医生笑了笑,便走到了苏涅床边坐下,想要亲自等着她醒来。 顾渊已经了解了安池鱼的性子,知道哪怕自己阻拦,安池鱼也会坚持着留在这,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拿了把凳子陪着安池鱼坐在一边。 “阿渊,你先回去吧。”安池鱼轻声说道,“我想一个人好好陪着她。” “好,如果累了你也记得要休息一会。”顾渊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房间。但是关上门前,他定定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注视着苏涅的安池鱼,微微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 好在苏涅的恢复力很快,才没过了几个小时,当晨光透过微掩的窗帘悄悄地照射在她的脸上时,她便醒了过来。 “小鱼?”苏涅的神情有些困惑着急的看着面前满是憔悴的安池鱼,“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我的床边?” 安池鱼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像是在哭泣般的笑容,颤着声问道:“阿涅你真的失忆了?” “失忆?”苏涅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不仅手腕上都是淤青,而且整个身子都特别沉重,像是大病了一场一般。 安池鱼低下头内疚的将经过与苏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苏涅听了这话却露出了一个放松的微笑来,“看来当时的我还是很机智的。” 安池鱼闻言既感动又自责,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什么机智,简直蠢透了好不好。”就在这时,菲奥娜收到苏涅醒来的消息,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我只是睡了一觉,你们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难怪前几天安突然让她帮忙演一场戏,可是她等到这场戏都谢幕了才被顾渊告知了真相。 “你以后,绝对不能这么做了。”安池鱼握紧了苏涅的手,认真的说道。 “我有数的。”苏涅虚弱的笑道,又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照你这么说的话,难怪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那天车子抛锚时,慕容毓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 “慕容毓?竟然是他做的?”安池鱼的眉宇间有着微妙的厌恶,“他害了你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谁知道呢。”苏涅皱着眉头说道,“我当时已经习惯了他每次都要跟着我们的车子直到到了庄园的警戒线,因此没发现他出现的太巧合了。” “对了当时他还格外的冒失,以前只是一边说则令人作呕的情话,一边故作深情的看着我罢了,但是那天他却特别失礼的上前来想要握我的手。”苏涅继续说道,“是不是sunset必须通过什么媒介才能到别人身上,总不会是可以凭空的控制一个人。” “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的本体。”安池鱼神色凝重的说道。 “什么本体?”菲奥娜好奇的问道。顾渊告诉她的只是改动过的版本,告诉她有人化妆成了苏涅的样子混入了庄园,没告诉她其实是有人控制了苏涅。 “我们是在说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人在哪。”安池鱼偷换概念道,明目张胆的欺负着刚学华夏语不久的菲奥娜。 “这个简单啊。”菲奥娜拍了拍手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可是这个道理不是已经烂大街了吗,现在谁还会这么做。”苏涅失笑着摇头否认道。 “就是大家都这么想,所以这反而最有可能嘛。”菲奥娜努努嘴道,“你们要相信我的乌鸦嘴,我经常说什么中什么,反正你们找找又不会有损失。” “噗!”安池鱼和苏涅忍不住笑了出声,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菲奥娜这么黑自己。 等苏涅再次睡下后,安池鱼回到房间进了神农空间,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一直等候在那的神农书。 ‘小鱼对不起。’神农书垂头丧气的说道。按理说一本书是不能表现出这么具体的情绪的,可是安池鱼就是硬生生的在它耸拉的书页中察觉到了它的沮丧。 “这不怪你,我们都不知道他竟然能够脱离自己的身体。”安池鱼到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接受许多不科学的事物了,但是没想到sunset还是狠狠的刷新了一下她的三观。 “但是神农书,我总有一种预感,当年的事可能并不像你和红叶婆婆知道的那么简单。”安池鱼轻皱着眉说道,“sunset究竟是什么时候觉醒的,还有元晨曦他……” 提到元晨曦,安池鱼抿了抿唇,无端的沉默了下来。 ‘让我想想,我可以确定岑岑她就是在怀孕的时候被害的,我当时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天天虚弱着,却无法提醒她。’神农书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奶奶她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吗。”安池鱼不解道,“大概是奶奶怀孕多久的时候?” ‘就是言言出生前不久吧。’神农书不确定的说道,‘小鱼你说得对,岑岑的身体是突然虚弱下来的,为什么她感觉不到。’ “一切总会真相大白的。”安池鱼喃喃自语道。 不过不得不说菲奥娜的话给了安池鱼很大启发,她思考了一会,决定先让苏涅先留菲奥娜这养身体,而她则和顾渊收拾一下便马上回国去。 如果真是菲奥娜说的那样,那么sunset的身体应该就在老宅里,或者说在后山也不一定。 …… 安池鱼与顾渊几乎在下了飞机的瞬间便直奔到了老宅到处翻找着,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在想一件事。”安池鱼看着眼前被翻了个遍的书房沉思道,“我们为什么要往隐蔽的地方找呢。” “神农书说他可以感觉到元晨曦本体的存在,但是他在老宅里时却没有给出过任何反应。”安池鱼走到安老爷子的书桌前站定,“就像当初的幽冥蝶,因为隔着某种物质,所以她怎么都无法判断那是什么东西。” “你是指?”顾渊顺着安池鱼的目光看到了书桌上的一个墨玉镇纸,也许是安老爷子或是哪位佣人曾不小心将它掉到了地上,本该是光滑的镇纸表面多了几条并不是很明显的裂痕。 “我上次回家时它还不是这样的。”安池鱼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完这句话后,便拿起镇纸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如同安池鱼猜测的一般,那四分五裂的镇纸中间果然有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窟窿。 “这是?”顾渊上前一起看着安池鱼手中的镇纸。 “还真被菲奥娜说对了,他竟然一直就在安宅里带着。”安池鱼神情凝重又带了点失望的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躲到了哪。” “如果他不是身体虚弱的话,应该不会着着急的回到自己身体里,这也就表明该他并不会离开这里太远。”顾渊说道。 “我有办法了!”听完顾渊的话,安池鱼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随即迅速的从书桌的小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是?”顾渊好奇的看着安池鱼突然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镇纸上,并将之放到了门外。 “后山上的动物们一闻到这个药粉味就知道我找他们有事,只要让他们帮忙一起找元、sunset,我们的速度能够快很多。”安池鱼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只要他们找到sunset就会回来告诉我,但若是没有回来,那么他们在哪消失的,就说明他在哪。” 但是没等安池鱼他们等到消息,安宅便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妮妮?”安池鱼听到管家的消息往大厅走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长大了许多的妮妮。 “安姐姐!”妮妮一见到安池鱼就神色慌张的向她扑了过来。 “妮妮乖,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妈妈呢?”安池鱼蹲下身抱住妮妮问道。 “妈妈忙,让叔叔们陪着我来的。”妮妮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旁边徐家派来的司机和保镖,“安姐姐,妮妮有事情要和你还有顾渊哥哥说。” “好,妮妮现在说吧。”尽管心中有许多事情积压着,但是见到妮妮单纯的小脸,安池鱼还是努力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妮妮只和姐姐还有顾渊哥哥说!”妮妮着急的说道。 “好。”安池鱼并没有因为妮妮的年龄就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而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便抱着她走到了书房,又让人叫来了顾渊之后才笑着问道,“妮妮现在可以说了吗。” 妮妮点了点头,从身后的小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有些破旧的小人书,“这个大姐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们。” 安池鱼微微一愣,认出了这是当初过年时妮妮在她房间书架上拿的小人书,她当初看妮妮喜欢,便直接送给她了。她听了妮妮的话只当是孩子的童言童语,笑眯眯的说道:“真的呀,这个大姐姐找我们干嘛呀。” 妮妮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认真的盯着小人书,仿佛上面真的有个人在说着话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才抬头看着安池鱼和顾渊说道:“姐姐说她叫顾卿卿,让顾渊哥哥不要相信白…白康瑞!姐姐你还要说什么呀,妮妮替你说。”说完,妮妮又低下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头顶上的两个大人突然变幻的脸色。 “姐姐还说康泰不是康泰,安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呀。”妮妮不解的咬了咬大拇指,抬头看向安池鱼问道。 “妮妮乖,你先告诉我这个姐姐长什么样好吗?”安池鱼摸着妮妮的头哄道,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妮妮,只是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她和顾渊哥哥长得很像呀!”妮妮无比自然的回应道,“哎呀姐姐还说了,顾渊哥哥小时候因为尿床被发现离家出走了。” 妮妮有些纠结的看了看顾渊说道:“顾渊哥哥,你小时候还往大人的鞋子里塞泥巴的吗,哥哥好坏。” 本就脸色不太好的顾渊闻言,更是紧紧的抿住了略薄的嘴唇。他听到妮妮的话时,本来的第一反应是妮妮受了他人的教唆,但是等到妮妮说出了只有他和母亲才知道的秘密后,他不得不相信妮妮口中所说的那个‘姐姐’是真实存在,并且很有可能是他的母亲! 顾渊紧紧的握住双拳克制着自己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嗓音,放轻音量问道:“妮妮,她还说什么,和哥哥说好不好。” 妮妮摇了摇头:“姐姐又不见了,她和其他哥哥姐姐不一样,总是很久才出现一次。” “其他哥哥姐姐?”安池鱼重复了一遍妮妮口中的话,与顾渊对视了一眼。 “嗯嗯!”妮妮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低头道,“安姐姐对不起,妮妮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其他哥哥姐姐说被人知道的话妮妮会被卖掉,所以妮妮才不敢说。” “乖妮妮,其他哥哥姐姐是什么样的呢。”安池鱼耐心的问道,同时握紧了有些泛凉的顾渊的手。 “都不一样呀!”说着妮妮就转头往周围看了看,“安姐姐的书房比徐哥哥的书房大多啦,不只有哥哥姐姐,还有爷爷奶奶呢!” 安池鱼听了下意识的呼吸窒了一瞬,声线有些不稳的问道:“那妮妮可以替我听听爷爷奶奶在说什么吗?” “当然可以!”妮妮点点头就往书架走去,安池鱼顺着她的指挥拿下了一本书册,里面装订的是当年她的爷爷与奶奶来往的所有情书。 “妮妮,给你。”安池鱼轻声说道,生怕稍微大点声就吓到了妮妮口中的那些人们和她的爷爷奶奶。 “呀!爷爷对我笑了!奶奶在拔爷爷胡子!”妮妮刚碰到书就呵呵的乐了开来,“爷爷说小鱼要乖,小鱼就是安姐姐吧!” 安池鱼紧紧的盯着妮妮手中的册子,哪怕她看不见任何妮妮口中的人们。 “爷爷又哭了!爷爷说让小鱼不要害怕,他知道小鱼一定可以的,奶奶要和小鱼说话。奶奶说让小鱼转告给小曦,她知道他很努力了,不要难过。”妮妮好奇的看着安池鱼问道,“小曦是谁呀,晨曦哥哥吗?” “奶奶一直都知道他害了你吗?”安池鱼没有顾得上妮妮的问题,红了眼眶看着妮妮手中的书信问道。 “安姐姐……”妮妮发现了现在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懂事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乖巧的替他们传着话,“奶奶说小曦是好孩子,她替小曦向安姐姐道歉。她说不会让安姐姐放过他,因为她知道小曦已经不是小曦?”妮妮一字一句的学着让她的小脑袋有些糊涂的话,语气也渐渐迷惑起来。 “奶奶……”安池鱼哽咽道。 “爷爷奶奶也不见啦!”妮妮可惜道,“对不起呀安姐姐,要过几天才能再次见到爷爷奶奶了。” “没事的,妮妮做得很好了,姐姐很感谢你。”安池鱼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妮妮的头发说道,又转头看向了还未彻底平复下心情的顾渊。 她抱起妮妮,走到了顾渊身旁担忧的问道:“阿渊,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是等卿姨再次出现还是?” “都一样的。”顾渊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冷笑声,低声道,“反正我和白家的帐迟早要清算,现在只是加上我父母的一起了不是吗?” “有我呢。”安池鱼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还是安抚般的向顾渊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我总是帮不上忙,但是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顾渊看这安池鱼与当初见面时明显成熟了许多,却又与当初别无二致般温暖的笑容,也倏地绽开了一个笑容说道:“这就够了。” 安池鱼与顾渊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抱着妮妮离开了书房。 但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开后,一只鲜红的婴孩拳头般的虫类生物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安池鱼已经放好的书册上,整个虫身都在不自然的颤抖着。 第71章 白家往事4 在确保对妮妮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的前提下, 安池鱼和顾渊经过多次实验, 终于明白了妮妮能力的具体。 妮妮似乎可以通过书本来与和这本书有关的人沟通,譬如那本小人书, 安池鱼便猜测这也许是顾姨在她出生前给她准备的礼物之一。 而那本书与那个人的关联越大,能和妮妮沟通的时间便越长。 安池鱼想了想,在她母亲留下来的东西中翻出了厚厚一叠来自顾姨的书信。 效果可想而知,而顾渊得到的信息也可想而知。 终于将书中大姐姐所有的话复述完之后,妮妮悄悄的抬眼看了顾渊一眼, 她从小便比同龄人要懂事许多, 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便有着自己的主意来安宅找顾渊。 因此哪怕她并不能完全明白顾卿卿让她转达的话语中藏着的意思, 也能猜出顾卿卿和顾渊遇到了很不好的人。 “妮妮乖,那个大姐姐和你说的话,妮妮先帮忙保密好吗。”安池鱼往妮妮的嘴里塞了一块奶糖, 柔声哄道。 “嗯嗯!妮妮一定会不告诉别人, 拉钩钩!”妮妮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 认真承诺道。 “好, 拉钩钩。”安池鱼勾上了妮妮伸出来的小手指,笑着说道。 除了意外的在妮妮的帮助下得到了白家当初的辛秘往事外,安池鱼还在为了另一件事而焦虑着。 在这几天中, 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sunset本体的消息。 “神农书, 你说会不会在他喝完我的血后发生了点变化, 所以才会连你都感觉不到, 照理说他若是没离开太远, 你应该能感觉到的呀。”安池鱼进了空间担忧的问道。 ‘小鱼你说得对, 我之前只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气息身上,没想过他进化后会是什么样子。’神农书上下扑腾着说道,‘我知道了,要不以后你身边一出现我没有记录过的气息就告诉你?’ 安池鱼点了点头,但还是面带担忧的说道:“我只是怕到时候连你都无法将他封印了,而且元晨曦他……” 安池鱼的内心十分矛盾,她既想让sunset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又深知一旦sunset消失了,元晨曦也会跟着不见。 神农书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良久才重新说道:‘我也误会了他,原来岑岑一直都知道呀。’ 安池鱼又想起了后来妮妮转告她的奶奶的话,奶奶她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自己养大的小曦完全的变成了她不知道的样子,但同时她也发现小曦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体内的另一股意识想要伤害奶奶的念头。 直到她血崩昏迷前见到小曦的最后一眼,她想告诉他不要难过,她不会怪他。但是小曦好像完全误会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看见自己养大的孩子眼中满是自厌与绝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安池鱼突然明白了元晨曦的真正想法,也许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将他杀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sunset用了这么多年也没把他口中的这个所谓临时人格给毁了,那么他应该暂时不会有事吧。 不管怎样,安池鱼还是想把奶奶的话亲口告诉他,告诉元晨曦,而不是sunset。 而另一边,顾渊也派人去查了白康瑞的资料,却被告知白康瑞在年轻时就出了车祸走了,而他出事的那一年,便是顾渊印象中自己母亲开始神志失常的那一年。 顾渊下意识的便断定了当年出事的那个白康瑞,就是他的父亲白康泰。 而白康瑞他当年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李瑞,不知什么缘故,在他出生时边被送到了国外改了姓名生活着,白家也从未在外人面前提过白康瑞的存在,众人只知白家唯一的继承人白康泰是白家单传的独苗苗。 直到顾渊的太爷爷,也就是白康瑞的爷爷走了之后,他才被告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并被顾渊的父亲,白康瑞的双胞胎哥哥白康泰接回了白家。 还有一点则是,在白康瑞还是李瑞的时候,他机缘巧合下与慕容家的私生女相爱了,并在国外生下了一个孩子,就是顾渊名义上的哥哥白天睿。 哪怕慕容家碍于面子并没有承认白夫人是慕容家的孩子,但是打着这层关系,他们的确在这二十几年来达成了不少合作,甚至一起资助了le研究所。 “我们先对付白家吧。”安池鱼拿起顾渊手中的资料说道。 “先找sunset。”顾渊摇了摇头,报仇什么的可以先往后推,sunset才是目前最大的隐患。 “这并不冲突。”安池鱼说道,“反正一直没有消息下去也没办法,不如先解决白家的事,也好为顾姨与白叔叔讨个公道。我相信就算我们不去找他,sunset也会主动出现在我们身边的。” 顾渊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谢谢你,小鱼。” 安池鱼不禁失笑出声:“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这可不像你。” 顾渊也跟着笑了开来:“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当初的自己了。” …… 帝都白家。 白康瑞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来自安家的生日宴请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安家还有个千金?我怎么从来没听过。”白天睿兴致勃勃的看着白康瑞手中的请柬说道。 “应该是顾卿卿那个闺蜜的孩子,和白故渊一样,都是克父克母的命。你忘了,当初就是她把白故渊给接走的,现在白故渊什么消息也没,估计还在安家躺着呢。”白康瑞将请柬往白天睿手中一塞,坐到了沙发上说道,“上次我被安楚摆了一道,差点将自己都搭进去,没想到这小子脸皮比我还厚,还敢往我手上递请柬。” 白天睿却没在意白康瑞语气中的阴沉,而是十分感兴趣的问道:“那这安家小姐,长得什么样?” 白康瑞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儿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对着他和蔼笑道:“乖儿子,这安池鱼可是安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要是娶了她,安家就是我们掌中之物了。” 随即他又脸色一变说道:“所以你最好把你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都处理好,不要让安楚抓住把柄,就算安池鱼她是个无盐女,你也得把她追到手知道吗。” “是,爸爸。”白天睿嗫喏着回答道,心中却已经为了父亲的话语与态度对安池鱼多了几分不喜。 . “我有足够的理由肯定,你们对付白家并不需要打着为我过生日的幌子。”安池鱼一大早就被佣人们叫起来顶着困意各种打扮,此时一边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宴会开始,一边气呼呼的说道,“哥哥明明就是又想把安家往我身上推了。” “怎么能叫往你身上推,就算推给你了又累不到你,有人愿意替你操心着呢。”安楚难得口气中带了点调侃的说道,说完还暗示性的看了顾渊一眼。 “哥哥真是的。”一向正经的安楚耍起了无赖,安池鱼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顾渊看着安池鱼一下子略带憋屈的模样,忍笑着解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话毕,他又向安池鱼伸出了手。 “抱歉,小鱼应该挽着我的手才对。”安楚敛起笑意,上前一步挤开顾渊说道。 顾渊摸了摸鼻子无奈的让开了身,却没有任何不悦,他知道这是因为安楚终于认可了他的表现。 直到安池鱼挽着安楚的手跳完了开场舞,又在安楚的介绍下正式踏入帝都世家们的社交圈,白天睿的神色还有些恍惚。他认识她,她正是前几天惊艳了整个网络的阿芙洛狄忒。他也托过不少娱乐圈内的朋友去帮忙打探她的消息,却都是无功而返,没想到她竟然是安家的大小姐。 “看来你不用纠结要不要阳奉阴违了。”白康瑞似笑非笑的看了满眼痴迷的自家儿子说道。 白天睿讪讪的干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一向□□威严的父亲看破。 “行了,你去吧。”白康瑞看着安楚走到了一旁与生意上的伙伴们聊着天,而安池鱼正好落单,偏了偏头对白天睿示意道。 白天睿闻言挺了挺胸膛,唇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就要往安池鱼的方向走去,可是还没等他迈出脚去,就看见了一张他怎么都不会忘记的脸,正是他一直以来认为的所谓失败者白故渊。 他看着顾渊与刚一见钟情的女孩亲密的样子,心中突然起了一把无名火。 “白故渊!你怎么在这!”白天睿冲上前去就要抓着顾渊的手臂,顾渊却一个闪身躲开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渊理了理领口风轻云淡的说道,“还有,我现在叫顾屿安。” 顾渊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差到极点的白康瑞,勾起唇角继续说道:“回去问问你父亲知不知道这个名字,顺便再问一句他在国外待久了,学习中文时有没有学到过鸠占鹊巢这个成语。” “你什么意思。”白天睿以为顾渊实在讽刺他私生子的身份,咬着牙说道,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最为自卑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再顾渊当初出事时特地跑到他病床前炫耀自己的胜利。 顾渊看着他的模样,清冷的凤眼中流露出几分在白天睿看来格外扎眼的悲悯,轻笑一声开口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叫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我绝对是我爸爸亲生的儿子,倒是你不只是哪来的野种才对。”白天睿顾及着一旁的安池鱼,忍耐住了想要以前揍向顾渊的冲动,恨恨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又将目光情不自禁的瞥到了一旁双眉轻蹙,面容中带着几丝忧愁与懵懂的安池鱼。 顾渊微微一愣,差点没克制住自己疯狂想要上扬的唇角。他以他两辈子的人格发誓,他绝对没有暗示白天睿这个方面的意思,只是没想到白天睿这人脑回路这么清奇。 “安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和白故渊这种罔顾人伦不慈不孝的阴险小人在一起,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一定是为了安家才接近的你!”白天睿看着面前明显是未经世事般天真的女孩,着急的说道。 安池鱼正在一旁看着顾渊话里有话的讽刺着白天睿,心里暗暗的为顾渊喝着彩,却没想到他们两个城门失的火还能殃及到她这条池鱼,因此轻微的楞了一下。 但是在白天睿眼里,安池鱼明显是因为他的话而吓到了,于是口吻中不由得带了些怜惜的说道:“安小姐你不要怕,只要你告诉安先生,我相信安先生会帮你解决掉他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帮你——” 白天睿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心目中纯洁无瑕的女神一把挽住了顾渊的手,并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甜甜的笑道:“没关系的呀,就算顾渊哥哥是为了安家接近我也无所谓,谁让我就非他不可了呢。” 顾渊猛地转过头双眼晶亮的看着安池鱼。 “安小姐!”听了安池鱼的话,白天睿却没露出如同安池鱼想象中那般会以为自己好心被辜负的神情,而是用一种既感动又欣喜的眼神看着安池鱼,“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的单纯,你放心,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他丑陋的真面目的。” 话毕,还不等安池鱼反映过来,他便用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般的悲壮表情回到了白康瑞身边。 “……”安池鱼的笑容僵了半响,才不可思议的说道,“阿渊,你以前就是被这种人骗的死死的?” 顾渊却没在意安池鱼语气中微妙的质疑,而是慢悠悠的开口道:“非我不可?小鱼说过的话可要记在心里不能反悔。” 安池鱼的耳根迅速的爬上了几抹红霞,她抬起头狠狠的瞪了顾渊一眼,松开了他的手臂往旁边移了一步说道:“我那是为了气他,你少得意了。” 顾渊无奈笑道:“怎么都好,但是小鱼你得记住,我不要安家,只要你就好。而且我的身家也可以全都给你,绝对不私藏小金库。” 这次安池鱼干脆连理都不理他了。 …… “他和你说了什么?”白康瑞看着白天睿脸色不太好的走了回来,沉声开口道。他一看白故渊那小子的眼神,就知道他过去落不着好,所以干脆便让儿子先打了头阵。 “他说我鸠占鹊巢,还说您在国外待久了没学好中文。”白天睿气愤的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您和妈妈在国外先认识的,顾卿卿才是您和妈妈的第三者。” 白康瑞听了却再也顾不得儿子的抱怨,而是瞬间震惊无比的向顾渊的方向看去,他双眼瞪大,瞳孔中清晰度映出了顾渊对着他露出的一个微笑,笑容就仿佛之前的十几年间一般充满了信任与濡慕。 但是白康瑞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暖意,因为顾渊无声的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李瑞。’ 白康瑞陡然被最为厌恶的仇人之子揭穿了他早已尘封多年不愿面对的往事,哪怕周围的人并没有谁注意到顾渊方才的小动作,他的内心也仿佛瞬间坠入冰窖,整个人都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爸你怎么了!”白天睿措不及防的看到白康瑞没有任何预兆的就突然往外走去,忙跟了上去着急问道。 “闭嘴。”白康瑞铁青着脸冷声说道,自顾自的上了车便开始闭上双眼养神,白天睿看着自己父亲一副心情不好不想被打扰的模样,从小便畏惧父亲的他马上紧紧的闭上了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白康瑞紧紧的抿着唇,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 多少年了,他顶着白康泰的名字在外行走,交友也好生意也好,哪怕娶妻生子,他妻子的丈夫,他儿子的父亲,在户口本上的也是别人的名字,是白康泰,而不是他白康瑞,更不是李瑞。 但是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与白康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洋洋得意。长子又怎么样,众人口中的天降福星又怎么样,还不是输在他这个无法拥有自己姓氏的预言为灾星的弟弟手里。 甚至于白康泰的宝贝儿子,也从小被他的儿子踩在脚底下,就像白康泰当初将他踩在脚底下一般。 他年少时曾无数次的看着白康泰在电视中与他父亲一起接受着媒体的采访,也无数次的看见他的父亲一脸骄傲的向众人介绍着白康泰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是他最为自豪的存在。 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白家还有个可悲的二少爷,他明明与白康泰一母同胞,只因为比白康泰晚了几分钟降临到这世界上,他便要承受着家人的遗弃,还有孤身在外无人陪伴的孤独。 白康泰有多意气风发,就衬托得他有多么的可怜狼狈。 他恨着这一切,却又无法改变这一切。 直到他的爷爷,当时白家的老家主去世,他才等到了机会。 因为白康泰为了作秀他对自己的兄弟情深,竟然亲自来将他接回了白家。 他装作一副第一次听到自己原来有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感动的样子,那副小心翼翼又渴望亲情的模样果然打动了白康泰。 白康泰毫无保留的和他说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往事,就仿佛这样就能够弥补他这个兄长小时候没能陪在弟弟身边的遗憾。但是在白康瑞看来,白康泰所说所作的一切都像是在炫耀一般,连对他的关心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嫉恨如同蛛网一般布满了了他千疮百孔的心脏,于是他设计了一场车祸,故意与白康泰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又在半道借口晕车与白康泰换了位置。 他安排的那辆货车如他预计中的一般直直的撞了过来,白康泰与司机当场死亡,而他则因为提前做了预备而断了一条腿,哪怕在手术下恢复了行走能力,以后在阴雨天也会隐隐作痛。 但是他却觉得十分值得,因为从此以后他便不是那个在众人抛弃嫌恶下成长的孤儿李瑞,而是作为白家继承人的天之骄子白康瑞。 只是计划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哪怕他尽力模仿白康泰的一举一动,面容与白康泰别无二致,他也无法学会白康泰身上那股从小在众人追捧下养成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气与优雅的谈吐。 所以他那对懦弱的父母和顾卿卿很快就发现了他真实的身份,但是他的父母只能认命,因为若是他们揭穿了他,那么偌大的白家将失去白康泰意外仅剩的继承人。 毕竟白故渊当时才两三岁,谁也不能确定他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长到大。 当然作为他父母交换的条件,他承诺了会将白故渊养大成人,只是到时养成什么样,成人后又做些什么就不在他承诺的范围里了。 而顾卿卿则在他刻意灌下一堆致幻药之后彻底疯了。 他有时也会感叹自己的仁慈,总是舍不得痛下杀手,不过让厌恶之人悲惨的活着比让他们利落的死去的确更能让他得到快意。 尤其是看着曾经优秀的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白康泰的孩子在他手下一点一点的废掉。 只是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白故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仅恢复了健康,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当初那个阳光又向往亲情的他完全不同。 他几乎可以肯定,前几个月安楚坑了他与le的事,其中一定有白故渊的参与。 “滋——” 就在白康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得意一会愤恨时,司机却在半道上紧急的停下了车,轮胎划过地面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白康瑞不悦地说道。 “先、先生你快看!”司机惊恐的颤抖着声线说道。 白康瑞不耐烦的往车窗外一看,着才发现不知何时,在他的车子周围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类,他一时心里也有点瘆得慌,但还是强装镇定说道:“不过是一些虫子,直接碾过去就行了,有什么好怕的。” “可、可是先生,我们前面就是悬崖了。”司机欲哭无泪的说道,他明明记得自己一直在正确方向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可是不知为何眼前的画面就变成了这样。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白康瑞咬了咬牙,耳边传来的玻璃与车顶像是在被什么利齿用力撕咬着的细碎声音让他有些富态的额头上开始不停冒出了冷汗。 他拿出手机想要报警请求救援,却发现手机一丝信号都没有。 “爸爸,这些是什么怪物,他们想要做什么!”白天睿带着哭腔说道,在如此可怖的,他只在恐怖片里见到的景象包围下,他竟然失禁了。 白康瑞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这个废物般的儿子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耳边的车窗传来了一怔玻璃破裂的声音。 他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却发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只拳头般大小的血红色虫子。 “我不想要做什么哦,只是想借用一下你们的身体罢了。” 白康泰与白天睿此时已经不肯相信周围的一切会是真的,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一只虫子口吐人言。 可是下一秒,他们的身体就仿佛有人在内部拿着无数把匕首往外扎一般疼痛了起来,这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让他们清醒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知过了多久,白天睿抽搐着的身体才恢复了平静,他突然定定的坐起了身来,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微小的黑色蛊虫。 白天睿动作温柔的将它轻轻在手指尖碾碎,露出了一个似惊讶又似意料之中的轻佻笑容喃喃自语道:“竟然栽到了她的手里,果然这种天分,实在是让我……” …… “sunset出现了!”正跟着顾渊说着话的安池鱼脸色一变,肃声说道。 第72章 大结局_(:з」∠)_ “在这吗?”顾渊问道。 安池鱼有些心虚的飘忽着神色道:“我刚刚在白天睿身上下了个蛊整他, 但是那个蛊突然失去了感应, 除了sunset我想不出别人了。” 顾渊心中明白安池鱼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因此哪怕现在的气氛再怎么紧张, 他们说的话题有多么的严肃,也情不自禁的在眼中泛出了点笑意。 “你应该有一直派人跟着他们吧。”安池鱼肯定的说道。 “我只是偶尔才这样!”顾渊看了一眼安池鱼似是与平常无异的表情,不太自然的解释道。 “包括我当初第一次遇见妮妮时,一直跟在我后面假装也是游客的人?”安池鱼丝毫没有给顾渊留情面。 “……”顾渊摸了摸鼻子佯装无辜的看着安池鱼,他是真的有些紧张, 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安池鱼一直清楚他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 安池鱼没有再说下去,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对顾渊表达什么不满。 “他们怎么说?”安池鱼示意性的看了一眼顾渊手中亮了了屏幕的手机。 顾渊本还带着些许讨好神情的脸在看了刚收到的消息后一点一点的凝重了下来。 “他们跟丢了。”顾渊说道, “我派去的人本来一直跟的很稳,但是他们就像凭空一半忽然不见。” “应该是sunset做的,不过我想他现在也该发现了我知道他碰到了白天睿的事。”安池鱼又看了一眼顾渊, “按照他往日的作风, 你说他会不会没等你报仇就把人给你解决了。” 顾渊想了想, 也开始担心起了这个问题, 虽然他不在意白康瑞与白天睿的死活,但是明明可以亲自报仇却被人截胡的感觉可不会太好。 “不管怎样,我们先盯着白天睿。”安池鱼决定道, “他找到白天睿应该是想附到他身上, 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这么做。” 顾渊点头答应了。 但是出乎顾渊与安池鱼意料的是, sunset好像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已经被发现踪迹的事, 不仅连掩饰都没怎么做, 甚至在第二天, 安池鱼还在猜测着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直接把白家背后与慕容家还有le的交易证据公布于众了。 “所以我才说他是不是又要帮我们了。”安池鱼看着屏幕中警方带走白家父子的一幕喃喃道。 就在这时,本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配合的跟着警方上了警车的白天睿,在上车前忽的转过头对着镜头一笑。笑容中充满了安抚与温柔,仿佛他知道了安池鱼正在看着一般。 “是晨曦!”安池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呼道,“sunset呢,他想要做什么。” “小鱼你别担心,我们先静观其变就好。”看着安池鱼对元晨曦的在意,顾渊的心中一涩,小声劝道。 “怎么冷静!按照奶奶的话,他可是我的大伯父!我还想把他带到奶奶坟前磕头呢,他绝对不能出事。”安池鱼着急道。 “大……”顾渊一愣,迟疑的说道,“伯父?” “当然是啦,我这几天想过了,我绝对不能接受他和sunset一起消失的结局,我一定会救了他,让奶奶放心的。”安池鱼想到奶奶,面上带了点伤心的说道。 尤其是当她知道元晨曦以为奶奶在恨着他,所以一步步的在暗中指导她成长将他杀死的事之后,她的内疚就到达了顶峰。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他,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了,爸爸妈妈也应该会回到我身边了吧,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呢。”安池鱼接着说道。 顾渊的心情在短短时间内接受了大起大落,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安池鱼的话。 “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顾渊略带了点踌躇的说道,“晨曦他听到这句话肯定不会太开心的。” “也是,我觉得他以前和我聊天时心态是挺年轻的,应该不太乐意别人把他当老人家对待。”安池鱼恍然大悟道,随即口气中又带了些丧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得先想办法见到他才行。” “白康瑞这个人掌控欲极重,又不喜欢放权,哪怕是他的儿子都不一定会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顾渊缓声说道。 “所以?”安池鱼眼睛一亮。 “晨曦不会有事的,只是不知道他能够在白天睿的身上呆多长时间。”顾渊担忧道。 就在顾渊与安池鱼说这话时,安家的佣人轻轻的敲开了他们的房门:“小姐,有一对不知道身份的夫妇想要见您,现在易先生将他们招待到了会客厅。” “阿易?”安池鱼有些惊讶,按照阿易的性格,他不把人赶出去都好了,怎么还会安排到会客厅去。 可安池鱼的所有迷惑,在见到那位容貌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妇人时便全都明白了。 “您是……”安池鱼轻声问道,话语中藏着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翼与小心。 “小鱼!”池明雪本也愣愣的站在原地,虽说前几个月时她才见过女儿一面,但毕竟她们之间相隔了十几年,现在一下子面对面站着,实在让她有点近乡情怯。但现在听见安池鱼小心翼翼的声音,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哽咽着就上前抱住了安池鱼。 “我是你妈妈啊小鱼!妈妈对不起你!”池明雪嚎啕大哭着说道,此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安嘉言听到了池明雪的声音,站起身就要摸索着往她们的方向走去。 “叔叔小心!”顾渊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差点被绊倒的安嘉言。 “嘉言!”池明雪担心的喊道,忙和安池鱼一起走到了安嘉言身边。 “小鱼,这是你爸爸。我知道我们突然出现肯定吓到了你,但是我们是有苦衷的。”池明雪含着眼泪说道。如果可以,谁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十几年,连面都见不着呢。 “我知道的……”安池鱼也带着哭音说道,“我知道您一直在默默的陪着我,我从来没有怪过您。”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呢。”接到阿易的通知后就匆忙往家里赶来的安楚冷声说道,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拦住安池鱼与他们相认的顾渊。 不是他非要怀疑什么,可是消失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出现,而且他从小就被告知安池鱼的父母出了事故走了。就算池明雪与安池鱼长的再像,他也不得不质疑起了这对夫妇的动机。 “哥!”安池鱼面带哀求的看着安楚说道,她虽然知道安楚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也不忍看见父母伤心的模样。 “小鱼没事的。”池明雪拍了拍安池鱼的手说道,“你哥哥对你很好。” 安楚闻言脸色缓和了些。 “我们这次来找你的确是有目的的。”安嘉言苦笑了声说道,“小鱼,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小曦的存在了吧。” “嗯。”安池鱼点了点头,看着父亲没有聚焦点的双眸心里一阵酸涩。 “那你应该也发现了他身上还有一个人格。”安嘉言的笑容中莫名带了些疲惫,“我和你妈妈在外面这些年来就是和他在一起的。” “小曦一直在我的身体里待着,也努力的在压制着另一个他,但是两年前他还是醒了过来。”安池鱼扶着安嘉言坐了下来,“我和你妈妈这两年一直在试图寻找能够制住他的办法,但是我们失败了。” 池明雪顺着丈夫的话继续说道:“我和你爸爸这次来,是想告诉你小曦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毒辣。哪怕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也不忍心让你误会他,而且小曦他有话让我们带给你。” “晨曦让带给我的?”安池鱼一愣。 “我们本来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的。”安嘉言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可是关键时刻小曦掌控了他的身体,并告诉了我们他最大的弱点。” 安池鱼瞪大了眼睛。 …… 安池鱼醒来的时候,元晨曦正站在窗口看着远处。 正是傍晚的时候,虽然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但是房间内还是有些昏暗,衬的元晨曦的神情也带了粉晦涩不明。 “你醒了。”听到了身侧传来的动静,元晨曦对安池鱼温柔笑道。 “好久不见。”安池鱼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人,哪怕他现在用着的是白天睿的脸,也给她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嘉言他们已经告诉你了吧。”元晨曦的眸光闪动,无端的多了几分哀伤。 “爸爸妈妈都和我说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安池鱼不懂元晨曦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她绑来这。 “是啊,为何呢。”元晨曦低下头似是自言自语道,然后倏然抬起头在唇角勾起了一抹安池鱼既陌生又熟悉的弧度。 “sunset!”安池鱼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怒交加,“你对晨曦做了什么!” sunset猛地接近了安池鱼,双手扣住她还有些无力的双手,神情有些受伤的说道:“晨曦?你对他叫的还真亲密,可为什么对我就是这种态度呢,明明我和他是一个人不是吗?” 安池鱼没有在意他带着明显失落的语气,咬着牙说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话音刚落,sunset的身上便倏地缠上了一条剧毒的小蛇。 蛇毒虽然毒sunset无用,但是对他附身的身体还是起效的,他只好放开了安池鱼双手做投降状笑着说道:“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你进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就是为了成人吗?”安池鱼戒备的看着他说道,“拥有人类的身体就那么重要?” “是神农书告诉你的吧。”sunset神情中满是了然,随即说道,“我们一族,世世代代都在寻找着神农书的主人,只因为预言曾说过,终有一代的神农书主人会让我们明白人类的情感。” 看着安池鱼没有丝毫信任的双眸,sunset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曾经也以为得到你的血肉就是预言中所说的办法。” 看着sunset带着涩意的笑容,安池鱼恍惚了一下,竟然将他与元晨曦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可是现在不是了,哪怕没有得到你,我也感觉到了人类的情感。”sunset的语气带了分自嘲。说到后来已经完全沉醉在了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再顾及他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小蛇和其他毒物们。 他再次上前贴近了安池鱼,轻抚着她的脸说道,“岑晨教会了元晨曦亲情,安嘉言教会了元晨曦友情,而元晨曦教会了我嫉妒和爱,你知道为什么吗小鱼。” 安池鱼听到他明显亲密了许多的昵称,总觉得sunset与以往的样子越来越不一样。 “因为他把我融合了,小鱼。”sunset似哭似笑的低喃道,“我现在也是元晨曦了,你能不能别再用这种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不会再伤害你了。”sunset一副像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我的本能控制住我。” “晨曦……”安池鱼看着sunset越来越熟悉的表情,哪怕一再的告诉自己这是他的诡计,也情不自禁的轻声喊道。 “小鱼,我把我的心给你好不好。”sunset说完这句话,在安池鱼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猛地将手伸入了自己的胸膛,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安池鱼的脸上,她惊恐的看着sunset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sunset在不知觉间已经变得乌黑的十指捧着自己的心脏递到了安池鱼面前:“这里面就是我的本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快一点,小鱼。” “晨、晨曦!”安池鱼流着泪疯狂的想要用手堵住sunset胸前的伤口,可是却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别哭呀,我没想再惹你难过的。”sunset的神色愈发慌乱了起来,“真的别哭,你知道的,我不会死,死的只是这具身体罢了。” “你快把我的本体毁了吧,不然我迟早会在一起被自己的本性控制住神志。”说到这,sunset又有些开心的笑了,“其实我骗了你,夏夕一直是我,明明想借着幽冥蝶的手杀了你的,可是却怎么都狠不下心,在巴黎的时候我也没想真的杀了你。” “晨曦!”安池鱼颤抖着手接过了sunset手中的本体,她的双手浸满了血液,手中鲜红色的虫子同时有着本体与sunset的情绪,此时也在用着一种柔软的目光安静的看着安池鱼,甚至主动的舒展开了身子,将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向安池鱼露了出来。 “我杀不了自己,这是我的血脉中最强大的本能,我实在无法违抗。小鱼,我坚持不下去了,你帮帮我吧。”sunset说着,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他愣了愣,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哭呢,现在我是真的没有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不久,sunset附身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哪怕sunset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这具身体,但还是就这么在安池鱼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安池鱼惊恐的看着sunset彻底失去了呼吸,而她手中的虫子则是像在献祭一般,乖巧的再次用虫足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求你杀了我。 安池鱼再次无比清楚的明白了sunset想要表达的心愿,她咬了咬牙,拿出了一直放在空间的准备好的东西。 …… “所以你当时还不如杀了我呢。”元晨曦恨恨的用着肉嘟嘟的小手给自己用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块肉,一边说道。 “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可爱多了吗?”安池鱼笑眯眯的单手撑着脸看着他说道。 “变成小屁孩有什么可爱的。不过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传承记忆里,都没见过你这种可怕的天分,竟然真的把我成功转换成人了。”不管过了多久,元晨曦还是不由得感叹道。 “哎,也许这就是天才吧。”安池鱼毫无羞涩的说道,“毕竟我的金手指出场次数已经够少了,再不给我几个厉害点的技能怎么当女主。” “你醒醒,你这种性格最多是穿书文里被逆袭的原女主!”元晨曦吐槽道。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送去幼儿园哦。”安池鱼报复般的捏了捏元晨曦肉呼呼的小脸,笑着威胁道。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还好我改邪归正了,就是可怜了顾渊。”元晨曦忙抱着小碗躲到了一旁,红着脸说道。 “对了,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我事先说明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元晨曦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 安池鱼点了点头,示意他该问就问。 “如果当初先认识你的是我不是顾渊,而且我一开始就融合了两个人格,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元晨曦神色扭捏的问道,耳根又可疑的红了红。 “抱歉,我是一个注重辈分的人。”安池鱼看着门外铁青着脸的顾渊,忍俊不禁的说道,元晨曦怕是又要惨了。 “元晨曦小朋友,看来你需要一个封闭式幼儿园的学习环境。”顾渊过来黑着脸将他一把拎起扔到了楼上听到动静赶来的池明雪怀里。 “阿渊你小心点,小曦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池明雪心疼的抱着元晨曦往怀里搂了搂。 元晨曦刚想得意的一笑,看来小孩子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就听见紧跟在池明雪身后的安嘉言也笑呵呵的说道:“乖孩子吓坏了吧,爷爷等会给你买糖去,让你奶奶晚上给你做蛋糕吃。” “???”元晨曦悲愤的大喊道:“言言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哥哥!” “看来晨曦真的是连着心智也越来越小了。”安池鱼揉了揉元晨曦的脑袋笑道,“已经到了想要变成大人的时候了。” “你们都欺负我!”元晨曦气急之下,眼角竟然泛出了点泪珠,周围的人一看都差点心疼坏了,忙再次你一句我一句的哄了起来。 元晨曦借着撒娇埋到了安池鱼的怀里,看着顾渊再次冷下的脸色得意的笑了。 “安姐姐抱抱!”远道而来的妮妮放开了妈妈的手,一下扑到了安池鱼的怀中,并将元晨曦用力的挤了出去。 顾渊悄咪咪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妮妮一听要给你当花童,都等不及过几天再来,一直吵着马上就要见到你,我就带她来了。”赵美玉笑道。 “妮妮,你到时候就和这个小曦哥哥一起给姐姐当花童好吗。”安池鱼指了指神色带了分委屈的元晨曦说道。 妮妮点了点头:“好的!安姐姐一定会是最好看的新娘子,顾哥哥也是最帅的新郎。” 安池鱼笑着握紧了顾渊的手,和顾渊对视一笑。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