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重生后我嫁给了佞臣》 书名: 作者:臣年 文案: 云亭惦记了秦南星一辈子。 夜夜入梦皆是她软香娇嫩的身躯,妩媚娇艳的容颜,湿润泛红的樱唇。 然而,还没得到她,却战死沙场! 重活一世,云亭决心要将前世美梦化为真。 谁知还未动手掳人,前世对他爱答不理的小郡主竟主动送上门,对他笑的媚色横生,“夫君,我甜吗?” 云亭双眸发亮,长臂狠狠箍住她的细软腰肢,覆在她耳边,嗓音低沉黯哑,“甜,甜死了!” 妩媚娇软的女人甜起来,简直要人命! 划重点:双重生,权势滔天闷骚醋精大将军vs软嫩娇甜霸王花小郡主 内容标签:甜文 复仇虐渣 主角:秦南星 ┃ 配角:云亭 ┃ 其它:复仇虐渣,重生,甜文 第1章 永周五十八年。 春寒料峭之时节,秦南星发现自己重生了。 回到十六岁那年,她与表哥尚未成亲。 她还是那个金尊玉贵,千娇百宠的平珺郡主,没有入别人的府邸,成为别人的夫人,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前世,自己被继母安排嫁给了她的娘家外甥,本以为继母良心大发,为她寻了良缘。 谁知,表哥外人面前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实则内里禽兽不如。 犹记得成亲回娘家那日…… 她去寻找说想要赏花的表哥夫君,路过一处假山,却听到了暧昧缠绵的熟悉声音。 “嗯……宋郎,奴家与继女相比,谁伺候得你更舒服?” “那女人我压根没碰过,自然比不得你和我心意。” 秦南星透过假山,男人线条优美结实与女人香汗淋漓的身躯映入眼帘,伴随着女人的娇吟与男人舒服的低喘声,淫靡而悱恻。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冷汗瞬间布满后背,赏花,赏的是她继母这朵野花吗。 秦南星震惊又愤怒,一脚踹开草丛,气昏了头,她上前给他们一人一巴掌,“你们这对奸夫□□,怎么敢,怎么敢!” 野鸳鸯受到惊吓,猛地分开。 秦南星本想喊人将他们拖到自家父王面前,谁知……继母突然死死抱住她的腿,一边尖叫道,“宋郎,快,砸死她,把她推进井里,不能被王爷知道,不然我们都得死!” 奸夫宋仲和一听,趁着秦南星被绊住,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猛地砸向她,眼神仓皇而阴毒,“表妹,对不起了!” “救……”命。 还未出口。 后脑便宛如炸裂的痛楚,秦南星倏地瞪大眼睛,再也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便是如今。 坐在床榻上,秦南星摸着自己尚带余温的手指,又摸了摸犹觉得痛感,却没有一点儿痕迹的脑袋,恨意难消。 想她堂堂郡主,父亲乃手握重权的怀安王。她自己又是京城贵女之首,容貌才华亦是极盛,风华绝代满京城,却被那对贱人谋害,落得个惨死下场。 幸得上天恩赐,再许一世。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如同前世那般天真痴傻,识人不清。 所有欠她的,她都会千倍百倍的偿还。 秦南星玉指紧捏,漂亮的桃花眸满是清寒诡谲。 回过神来,已是一日晨早。 外室传来丫鬟的声音,“郡主,一会儿要去见未来姑爷,您该起了,要水吗?” 未来姑爷? 秦南星冷笑一声,猛地撩开绣着奇珍异兽纹样的床帐,星眸含春,红唇微启,说出来的话却张扬凌厉至极,“要什么水,给本郡主拿刀来!” “啊?刀!” 丫鬟青雀瞧着她家郡主一双美眸灼人,本就娇艳欲滴,活色生香的容貌此时更盛,怎么觉得郡主又好看了些?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郡主要刀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 秦南星一身翠锦长裙立在尚书府门口,珠钗环绕,仙姿佚貌,春风一吹,裙摆摇曳,美不胜收。 只是玉手持一柄长刀引来众人视线。 精巧的下巴微抬,看着前世进出无数次的府邸,秦南星心中凉薄,朱唇轻启,扬声道,“宋仲和,滚出来,本郡主要退婚!” 说话时,一双璀璨星眸像是淬着寒冰,声音清越寡淡,连带着那张美艳妖娆的容貌更灼然了。 不久,尚书府大门打开,秦南星看到着青蓝色儒袍,斯文俊雅的男子步出门外,桃花眸更淡。听他用如沐春风的嗓音道,“表妹,怎地在这里胡闹,是不是怪我昨日没有答应陪你游湖,生气了?” 说着,还上前想要夺过她手中的刀。 看着他那双看似温顺的眼睛,听着他虚伪做作的话,秦南星面色越发寡淡,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临死前他的狠毒决绝,手中长刀上抬,在宋仲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命侍卫扣住他的手臂,而她手中长刀已经逼上了他的脖颈,隐隐出了血。 秦南星柳眉微扬,本来就娇艳夺目的容貌,此时因着她的张扬,更是耀眼,红唇轻勾,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毫无温度,“退婚,把订婚文书与本郡主的信物拿出来,不然……死。” 宋仲和对上秦南星的眼睛,心中奇怪,不相信自己向来大家闺秀的未婚妻会突然这般凌厉决然。 脖子上锋利冰凉的刀刃却让他不得不信,眼神也变了,“表妹,婚事父母之命,岂容你说退就退,且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无礼无状,这般与泼皮村妇有何区别!” “你这人渣禽兽有何资格评判本郡主!”秦南星嗤笑道,将刀刃往前递了递,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却让宋仲和大为震惊,她这话何意,难道发现了他的事…… 不对,不可能,他并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啊。 见他眼神闪烁,秦南星脸上的冷笑越发明显。 “不取订婚书是吗?” 下一刻。 秦南星一脚踹向宋仲和的膝盖骨。 “啊……” 没有反应过来的男人,生生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表……” “给我打!打到尚书府把订婚文书与信物拿过来为止!” 秦南星长睫轻抬,狭长艳丽的桃花眸染着薄薄的水雾,此时一声令下,煞是凌然。 带过来的侍卫们听命,一拥而上,对着宋仲和一阵拳打脚踢。 宋仲和本就是个书生,只是看起来挺拔高大,实则在侍卫面前不堪一击,这不是,很快便被打的嗷嗷叫。 “退不退婚?”秦南星声音软且凉。 “退退退!”宋仲和用手抱住头,哀嚎道,“快去喊我娘出来退婚!” 尚书府的下人见状连忙去禀报夫人。 尚书夫人带着秦南星要的东西匆匆而来,贵妇人看着自家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吓得珠钗凌乱,将东西递过来,咬牙切齿道,“我们尚书府门槛低,犬子亦配不上郡主,订婚作废。” 将订婚文书直接撕碎,秦南星眼神冰冷,唇角却啜着笑意,看向围观百姓,“诸位可听见了,尚书府公子配不上本郡主,此婚约才作废,切莫传出去说本郡主仗势欺人。” 离开之前,还对那对母子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华艳无双。 宋家母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南星转身,她,她怎么如此无耻,颠倒黑白,分明她就是仗势欺人啊! 宋夫人怒道,“你给本夫人站住!说清楚!” 秦南星转身,双手环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怒极的宋夫人,三两步走上前,“怎么,宋夫人觉得本郡主替你教训儿子教训的还不够,想要本郡主继续帮忙?” “不过本郡主这刀下无眼睛,可能会伤了令公子。”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怎么会招惹上你这尊煞星!”宋夫人痛心疾首的就地而坐,开始狂哭。 落在旁人眼中,倒真像是秦南星在仗势欺人呢。 对上宋夫人那满是嫌恶的眼神,秦南星想到了前世,这老妇对自己的砌磨,长刀一挥,直直的劈向她,“那我就坐实这煞星之名!” “娘!” “杀人了!” 伴随着宋仲和与其他人的尖叫声,秦南星长刀却停在半空被人截下来。 秦南星看着自己素白纤细的手腕被一双布满厚灰的大手,宛如铁爪是的箍住,骤然转身看去。 目之所及,是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健壮汉子,脸上满是胡子拉碴,看不清楚容貌,而身上亦是邋里邋遢,衣服都成了破布条。 比逃难的难民还不如,唯一能看清的是那双清透明亮散发着狂热痴迷的凤眸。 看着她,像狗看到了肉骨头。 嘶……想到这个比喻,秦南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先发制人,“哪里来的乞丐,敢犯到本郡主身上。” 她身边的侍卫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解救自家郡主。 只是…… 云亭看着她□□飞扬,眼神更是激动,没错,是她,她还在,还活着,嬉笑怒骂,佳人犹在。 而他也活着! 他们都活着,前世他死后,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前去战场见她一面,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最后阴阳相隔。 这一世,他从地狱爬出来了,便决计不会放开她。 表白从重生后见她第一眼开始! 云亭一把将她抱住,不顾那些冲上来的侍卫,胡子拉碴的下巴磨着她娇嫩的肌肤,声音是风沙磨砺后的沙哑,“星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一声一声,如雷阵阵,像是隔了千山万海,生生世世。 因着他的嗓音,秦南星先是一愣,迅速反应过来,一脚踩在这贼子脚上,“哪里来的登徒子,竟对本郡主不敬!” “来人,拿下!” 云亭被她推开,下意识想要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我是云……” 没说完,却在秦南星那双清透的桃花眸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形象。 头发,胡子如同一堆杂草堆砌在头上,脸上,脏且乱,身上非但没有整齐着装,而且挂着破脏的布片,几近赤膊,比乞丐,流浪汉还不如! 内心一万匹野马呼啸而过。 天哪! 他竟然这幅形象表白! “你是谁?”被放开后的秦南星警惕的看着他,脖颈间的麻痒让她越发难受,这脏兮兮的糙汉子哪里冒来的。 手臂跟铁棍似的,箍着她都挣脱不开。 若不是他自动放开,恐怕她还得被他轻薄。 “我我我……” 云亭搓着手,我不出来,他现在的长相,完全拿不出手,他记得星儿喜欢美男子的,若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星儿一定不会喜欢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不行,决不能暴露身份。 “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特别诚恳的跟秦南星道歉。 秦南星又不傻,他都喊自己名字了,还能是认错人,但她确定自己没有认识这么一个流浪汉,眼神微眯,凶道,“你定然跟他们是一伙的!阻拦本郡主不说,甚至还想破坏本郡主的闺誉!” “不不不,不是!”云亭连连摇头,心中大呼完蛋。 他冲动了! 当他凯旋途中知晓自己重生后,跑断了无数匹马,赶了一个月的路,才提前大部队半个月时间回京,想第一时间看到她,没想到第一眼见她竟是她要杀人,生怕她冲动杀人对她声誉有碍,这才出手阻拦。 竟惹了如此误会。 秦南星本想让侍卫教训这糙汉一通,谁知…… 余光撇到京城衙役从前街走来。 眉心微蹙,秦南星担心若让衙役撞上她打架斗殴,把她带去府衙可就不好,且闹大了,她父王为了平息两家干戈,说退婚无效怎么办。 略一思索,秦南星对宋仲和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们和平退婚,祝宋公子早得良缘,告辞。” 说罢,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人。 没忘记示意侍卫将那个非礼自己的糙汉子一同带走。 敢抱她,蹭她,不好好教训怎么行! 她前脚刚走,后脚衙役便来了,“让开让开,听说这里发生暴力事件了?” “是……”宋仲和刚想要开口,却被云亭截住,“没有!只是人家和平退婚,大家围观罢了。” 宋仲和看向这个狼藉糙汉,即便鼻青脸肿,依旧掩不住脸上嫌恶,“哪来的乞丐,本公子与官爷说话,岂容你插嘴!” 衙役却仔仔细细的看向云亭,疑惑道,“您……您是……云大将军?” 第2章 “它只是个乞丐而已。”宋仲和嗤然道。 云亭看都没看他,云淡风轻的颌首,“正是本将。” “嘶……”衙役们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跪地,“小的见过大将军,恭迎将军凯旋。” 百姓们也反应过来,此人竟然是他们爱戴的战神将军云亭! 天底下有几个人敢称之为大将军。 提起云亭云大将军,整个永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为云丞相嫡子,云亭不随父从文,反而从武,十二岁那年成为永周最小的武状元,同年入伍,短短三年时间,战功赫赫,十六岁那年率领十万兵马大败南秦国五十万兵马,一战成名,皇上亲自赐战神封号,有史以来,第一个皇上亲赐封号的将军。 半年前,西疆蠢蠢欲动,屡屡骚扰边境,云将军自动请命剿灭西疆,本以为得好几年才会归来,岂料……现在,大将军竟然提前回来了! 不过与战功同样出名的还有云大将军的容貌,据说,绝色惊艳,世间难有,而这个一言难尽宛如乞丐的男人,真是他们的天神将军吗…… 不过衙役大人们见多识广,总不会认错。 顿时,整整一个街道的百姓全部跪下,“恭敬将军凯旋!” “起来吧。” 云亭淡淡回道,即便形容狼狈,胡子拉碴,说话之时,那威压气度天然而成,“今日之事,但凡对郡主有一点不好传闻传出去,犹如此狮。” 话音一落。 尚书府门口的两个石狮子,轰然炸裂。 众人皆惊。 秦南星留下的侍卫也惊呆,他们还要不要带走这个糙汉……哦,不对,是云大将军? 问题是他们带得走吗? …… 在整个永周,云亭大将军就是百姓心中的战神,有云亭大将军在,他们才能安居乐业。 因此,云亭大将军的话,对他们而言,就是圣旨。 云亭大将军维护的人,他们也该维护! 于是乎……这一场退婚闹剧,传了出去,是敛去所有关于平珺郡主不好的,将她美化后的说法。 不过数日。 京城已人尽皆知:平珺郡主与斯文败类的未婚夫退婚了! 一听郡主此时待娶,各府青年才俊奔走相告,求亲之人几乎踏碎了王府门槛。 自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云亭回了将军府,沐浴许久,洗净脏乱,换上干净软袍进了书房。 其实云大将军有着一张令人惊艳的容貌,清隽秀逸,如诗如画,刚刚沐浴后的乌发散落在贵妃椅上,整张脸如同丹青圣手笔下勾勒的绝世佳品,眉眼工整昳丽,凤眸狭长似是闪烁着寒光,只是眼尾那滴淡淡泪痣使得本来清隽如画的容貌染上了几分靡丽诡谲。 声音带着沐浴后的低沉沙哑,“拂苏,你说本将方才是不是很丑?” 一直隐在书房角落的劲装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大将军,沉吟半响,“将军无论何时,都颇有气势,女子都喜欢稳重成熟有气势的男子。” “说白了不就是本将丑吗!”云亭凤眸一抬,凉凉的瞅着拂苏道,“当时你怎么不拦着本将!” “属下……拦不住啊。”拂苏想到上午自家将军看到人家平珺郡主就跟狼看了肉似的,疯狂奔过去,他都没反应过来。 云亭被他这么一说,哼了一声,“养你何用,连本将都拦不住!” 拂苏:“属下有一计,保证将军抱得美人归,以求将功折罪。” 眯了眯凤眸,云亭修长苍劲的手指轻轻搭在雪白的茶盏上,“先说来听听。” 前世,拂苏一直随他到死,这一世,自然也是云亭最信任的下属。 “其实上午这事儿,福祸相依,若您利用得当,定能得到郡主芳心。” 拂苏不知自家将军此时心中所想,只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此话怎讲?”一听可以得到星儿芳心,云亭突然有了兴趣。 拂苏继续道,“您可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既能借机见郡主一面,又能让郡主知晓您是敢作敢当的汉子,况且,您这姿容,可没有什么女子能拒绝您的示好。” 抬头看着自家将军惊心动魄的容貌,拂苏很有信心。 既然平珺郡主连尚书府那个小白脸都能看上,他们将军这张脸,可比宋仲和好上千百倍了! 而且只要大将军少言多做,这气质更是完胜。 云亭手指撑着下巴,眼神放空,的确,他得主动出击,虽然第一印象不好,但不能连后面的印象都生厌。 再者,他泄露了身份,星儿迟早会知晓,那个她眼中的乞丐就是自己。 …… 淮安王府。 秦南星坐在庭院石凳上,听侍卫们汇报。 桃花眸滑过一抹惊讶,“你说什么,那个乞丐是云亭?” 侍卫跪地,恭声道,“正是,大将军身份特殊,属下不敢强行带来。” 何况,还带不来。 没等他们上前,大将军藏在人群中的亲卫们已经迎将军回府。 他们只能灰溜溜的向郡主回禀。 本以为郡主会大怒,谁知,郡主听完之后,竟然愣了许久。 半响,秦南星才像是召回了自己的思绪,微微抬手,“你们先退下吧。” “是……” 等庭院中只剩下她自己后,秦南星眼底才泄露出几分情绪,眼神满是怀念与复杂。 云亭,真是他。 这一世,怎么这个男人敢来抱自己了。 还是说,故意假扮乞丐,想要抱抱她? 总觉得那个傻大个那么蠢,真的能做出这种蠢事儿。 前世七夕夜游会,他不是还傻乎乎装路人,不小心撞到她握住她的手一下。 想到云亭那张清俊无双的脸上露出傻兮兮痴汉笑,秦南星再大的气都气不出来。 不过,前世她知道云亭一直暗暗守护自己,本来想要等他跟自己表白的,谁知道,这男人竟一声不吭跑去战场,也没跟她当面说过一句喜欢。 当她听说云亭此去战场十几年都不会回来,一怒之下直接嫁人了,谁知所嫁非人,这一世自然不会重蹈覆辙,无论是退婚,还是追夫,秦南星觉得,都可以提上征程。 前世她太含羞矜持,若她不等云亭主动,自己主动的话,恐怕她跟云亭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也不知道前世自己死了后,谁嫁给了云亭,给他生了孩子,想想就好气。 秦南星手指紧捏,掐的手心都有些泛红。 漂亮的桃花眸满满的都是怒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温软宠溺的声音,“哎呦,是谁惹我们郡主不高兴了,瞧瞧这小脸,都皱巴成什么样子了。” 秦南星一听这熟悉的恍若隔世的声音,眼神寒光一闪。 心口狂跳,比见到宋家一家还要激动。 前世,她有多么信任这个女人,这一世,她就多么狠。 柳飘摇,她的继母,怀安王平夫人。 之所以是平夫人,是因为怀安王不给她王妃之位,却又比侧妃地位高。 秦南星看着她那张温婉淑德小白花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衣袖下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手心,才能强迫自己冷静,没有一巴掌闪过去。 即便年过三十,柳飘摇依旧清纯干净的如未及笄的少女,前世,秦南星就是被她这张脸骗了。 “星儿,你怎么不回答?”柳飘摇从未见过秦南星用这种森冷彻骨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沉,脸上笑容不变。 秦南星华艳清贵的面容带着骄矜睥睨,“区区平夫人,谁给你的胆子称呼本郡主闺名。” “星儿?”柳飘摇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南星,“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啊。”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仲和惹你生气了,听说你还去尚书府闹了,你以前可不是不讲道理的……” 柳飘摇苦口婆心。 然而,秦南星三两步上前,桃花眸微微上扬,如同带笑,实则柳飘摇看得出她眼底的厌恶冷漠,语调依旧是冷淡彻骨,“你是为了宋仲和而来?” “自然,你不能与仲和退婚,你父王不会允许的。”稳住心神,柳飘摇主动握住秦南星的手,“星儿你莫要为了仲和与我置气,不就是因为游湖吗,女子若是气量如此小,如何当得主母立威。” 秦南星见她一脸正色,温柔却不失威严,心中犹自冷笑,前世她就是被柳飘摇这道貌岸然的模样给骗的吧。 若非重生,恐怕这一世还得被骗。 “谁说是因游湖,本郡主与他退婚,是因为他不举。”秦南星双手环臂,后退几步,眉目淡淡的看着柳飘摇。 柳飘摇睁大眼睛,“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难道继母试过他举?” 秦南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把柳飘摇吓得脸色苍白,“一派胡言,星儿,我是你继母,是你父王的平夫人,你怎么能如此侮辱我,我不活了。” 说着,转身踉跄着,满目都是震惊与失望。 身边的两个丫鬟扶住她,连声道,“夫人,夫人,您莫要动气。” “快,夫人动了胎气,去喊王爷。” 秦南星又是低低一笑,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动了胎气找什么王爷,找大夫啊。” 第3章 “亦或,你们夫人这动胎气是假,要去假装动胎气向王爷告状是真!” 秦南星话音一落,柳飘摇惊讶不已。 她变化给柳飘摇的冲击力太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向来大家闺秀,任她牵着鼻子走的郡主继女,突然变成了亮着利爪的狼,她怎么能不害怕。 稍微一吓唬就晕了,真是没用。 秦南星看着柳飘摇,嗤然一笑。 那些丫鬟敢怒不敢言。 而去厨房端茶点的青雀听到了庭院动静,迎面跑来,上下打量郡主,“郡主,您没事吧,奴婢听说……” 拍了拍青雀肩膀,秦南星边走边神清气爽道,“放心,我没事。” 而且她想起一件重事。 前世柳飘摇也是此刻有孕,不过没到三个月,便流产了,原因是吃了她送的补品。 父王是想要惩罚她的。 而柳飘摇小产一醒来就跪着为自己求情,父王方未严惩她。 查出来补品与她喝的安胎药相冲,秦南星以为是自己没有注意,如今想来,搞不好是她早有安排。 就是为了让自己更信任她,从而与宋仲和完婚,如此有机会与宋仲和偷情。 她与宋仲和的亲事,是五年前定下的,她长大后一直想要退婚,但一直没有退成,正是柳飘摇从中作梗。 屡次三番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见她流产还为自己求情,大度又宽容,自己若是与宋家退婚,怕她在娘家人抬不起头,加之心上人去了战场一去不回,她便答应嫁了。 毕竟宋仲和是柳飘摇的娘家外甥,当时她那么信任柳飘摇,谁知,他们姨甥竟然苟且。 想想便把秦南星恶心坏了,幸好婚后宋仲和没有碰过自己,不然她更恶心了。 “只是不小心把平夫人气晕了而已。”秦南星气定神闲的捏起青雀端着托盘上的一块软糕,“味道不错。” 而青雀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家郡主的话,“您把平夫人气晕了?” “郡主,您跟平夫人不是关系很好嘛?” 里面乱成一团,而秦南星却淡定的扯着自家丫鬟往自己院子走去,“现在关系不好了。” “哎呀!” 青雀惊喜的一拍大腿。 吓得秦南星糕点都掉了…… 惊讶的看着她,“你高兴什么劲儿。” 青雀挽住他们家郡主的手臂,兴奋道,“郡主,您终于看清楚那个坏女人的真面目了,当时玉嬷嬷跟您说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您还罚嬷嬷去了洗衣房。” “老天长眼,您终于清醒了。” 说着,还双手合十感谢老天。 这动作,让秦南星感动之余又哭笑不得,不过也是,前世自己活得太糊涂了,好人坏人分不清楚,确实要感谢老天,不过是感谢老天再给了她一世。 拍了拍青雀手背,“行了,改日去接玉嬷嬷回来。” “好好好,嬷嬷一定很高兴。” 秦南星神色难得有了几分波动,“希望嬷嬷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嬷嬷最疼爱郡主了。” 只是,没等秦南星亲自去接玉嬷嬷。 她父王的人紧接着而来,让她去给她继母道歉。 秦南星看着父王手下的老管事,慢悠悠的开口,“告诉父王,本郡主被平夫人吓到了,此时精神不济,出不了门,什么时候他的平夫人来给本郡主道歉了,本郡主就痊愈了。” 明摆着要搞事情。 老管事只能回去如实禀报王爷。 书房中,怀安王大怒,“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本王亲自去看看,她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秦南星正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妩媚妖娆的美艳,手指覆在眼尾上,这里怎么多了一颗红色的泪痣,前世没有的。 她长相本就耀眼夺目,多了颗细细小小的泪痣后,容貌更艳美几分,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眸若星子,红唇不点而朱,下巴精巧细致,每一处,都是极美。 无论是分开看,还是单独看。 秦南星看着铜镜感叹道,“本郡主长得这么美,怎么遇到的都是渣男贱女呢!” 正自言自语渣男呢。 外面传来青雀声音,“郡主,王爷来了!” 早料到父王会来,秦南星感叹一声,“老渣男来了。” “郡主您说什么呢,王爷来势汹汹,您快去榻上装一下。”青雀匆匆推门而入,没听清自家郡主说的什么,只是着急让她去床榻躺着。 父王知晓她是装的,所以躺着何用。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渣爹! “装什么,不装。”秦南星甚至还来了兴致,挑选了一枚精致的花钿,贴到自己眼尾。 万一父王看到她多了颗泪痣把她当成假女儿怎么办。 “星儿,你跟飘摇闹了何矛盾,惹她动了胎气?” 刚贴好,怀安王便直接进门。 入目便是自家闺女那张靡丽华艳的小脸。 像极了前王妃。 看到这张脸,本来心中许多怒气,此时像是云烟似的,散去许多。 尤其是那双与前王妃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眸盯着自己,喊着父王的时候,怀安王更是没了生气的意思。 “父王,你凶我。” 一见他的眼神,秦南星心思流转,倏然改了主意,决定以弱克强。 泫然欲泣的小脸,比起嚣张跋扈的模样,惹人疼爱。 怀安王声音软了下来,“父王没有凶你,父王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能擅自退婚还把你继母气的动胎气。” “不退婚,难道父王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伪君子吗?”秦南星倔强的看着自家父王,其实父王是疼爱她的,她知道,只是父王平时太忙了,把她交给了柳飘摇。 而她自小被宠大,不知人心歹毒。 不知父王后来有没有发现自己是被这两个人害死的。 本来只是假装哭一下,此时看到父王关心的眼神,忍不住扑进自家爹爹怀中,真的哭了,晶莹的眼泪,像珠子似的,一连串滑到下巴,有的不小心落在怀安王的手背上。 烫的他心更软了。 “闺女,你哭什么,父王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就开始哭,好了好了,退了就退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怀安王难得见闺女哭一次,颇有些手忙脚乱。 闺女素来懂事,从小便不让他操心,也没见哭过,现在都是大姑娘了,突然抱着他哭的如此伤心,他还当秦南星是受了委屈不作假。 秦南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 大抵是想要将前世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眼睛红彤彤了,才松开手,远离自家父王,让丫鬟拿帕子给自己擦脸,还带着几分哭腔沙哑道,“父王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没错,您的平夫人是被我气得,谁让她侮辱女儿与宋仲和苟且过的。” “女儿还未出阁,哪里经得起这种侮辱,这不是,一怒之下,就说她才跟宋仲和有苟且呢。” 秦南星毫无压力的颠倒黑白,再者她也没说谎,这也算是提醒父王。 “什么,她竟敢胡说八道!” 怀安王勃然大怒,比之前秦南星不去给柳飘摇道歉还要生气。 轻拍自家闺女的小手,“闺女,父王定然会还你公道!” 敢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侮辱他嫡女的声誉,即便怀了孩子,也不是什么免死金牌,该罚便要罚。 说罢,怀安王风风火火的离开。 没过多久,平夫人的院子里便传来怒吼声,最后以一巴掌声落幕。 而得了消息的秦南星收敛了眼底委屈,换成了冷淡笑意,纤细玉手捏着帕子,轻轻擦拭泛红的眼尾。 旁边伺候的青雀注意到自家郡主的眼神变化。 深深的赞叹,不愧是郡主,认清了平夫人的真面目之后,说出手就出手。 不过……郡主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真面目的? 青雀奇怪着呢,秦南星哑着嗓子开口,“让人去打探一下,云大将军回来之后的行踪。” “是。” 秦南星用帕子擦着细白的手指,闲闲想到,这次被她父王教训后,估计柳飘摇会安稳一段时间,而她与宋仲和的婚,是退定了。 那么,现在便得计划追夫之事。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云亭再过半年,还得出征,因此,她半年内,得把人追到手。 时间不多了。 很快,秦南星便有了机会。 侍卫传来消息,明日便是出征大军凯旋之日,即便云亭提前回来,明日依旧得去游街接受百姓恭迎。 次日一早。 秦南星便换了身崭新的朱色青烟银绣游鳞拖地长裙,走起路来,步步生莲。 又让手巧的青鸾给梳了个华美的留仙髻,耳边粉水晶步摇轻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带了同色系的耳环,画了精致的桃花妆,眼波流转间,宛如让人看到了桃花绽放。 青雀青鸾看着自家郡主站起来。 同时感叹,“郡主好美啊。” 秦南星眼尾一挑,红唇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本郡主何时不美?” 不过看了镜子,她对自己此时的打扮也是很满意的。 抿唇一笑,恍若桃花灼灼盛开。 惊艳的两个小丫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每天都看郡主的美貌,他们以为自己会习惯,没想到……郡主突然盛装打扮,才是真的美的移不开眼。 双手一块捏着两个丫鬟的脸蛋,“别发呆,该出发了。” “郡主美呆了,奴婢们都看呆了!” “莫贫。” 秦南星心情极为愉悦,没有人不喜欢自己被夸奖,尤其是她本就爱美如命。 只要想到等会那个傻子看自己会看呆,秦南星的眼眸皆是期待狡黠的笑意。” 第4章 长街喧闹,百姓们却自动分为两侧,让出中间大道,容游街将士出行。 “郡主,来了来了!” 茶楼二层,秦南星靠窗而坐,能轻松看到途径的将士。 此时听到丫鬟惊喜的声音,放下手中茶盏,撩开竹帘,美目低垂,长长的睫毛卷翘。 往楼下看去,最显眼的便是那重铠将士围绕,骑着一匹踏雪宝马的男子,一袭雪青色锦袍,与周围铠甲覆身的将士们不同,泼墨似的乌发用玉冠竖起,露出白皙优美的额头,依旧那张秀逸如画的容颜。 且骑且射,风姿无双。 分明是武将,身上的却有书香门第的清隽气质。 就是这么一个形容复杂的男子,是他们永周国的战神,骄傲。 “哇,云大将军真的太好看了吧!” “还有人给云大将军抛花呢!” “还有抛手绢的,她们太不矜持了!” 秦南星听着耳边两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本来还饶有兴致的欣赏某人美貌,现在心底的醋意快要溢出来了。 红唇微启,凉凉道,“矜持有何用?” 矜持能把夫君弄到手吗? 没想到自家郡主会突然生气,青雀与青鸾对视一眼,随后,青雀小心翼翼道,“郡主,您生气了?” “本郡主气什么?”秦南星闲闲抬眸,桃花眸上扬,看着她们,“本郡主只是说她们做的没错,女子为何非要矜持,我永周国早已民风开放,女子亦是可以与男子一般自由选择夫君。” 青雀连忙回道,“是是是,郡主说的是。” “还不把本郡主准备的香囊拿来。” 素手轻抬,细软瓷白的玉手,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 将沉甸甸的香囊递给郡主,青雀小声询问,“郡主,您要这香囊做……” 话音未落。 她便看到她们郡主,玉手一扬,直接将香囊丢了下去。 嘶……要是丢到人身上,肯定要受点小伤。 秦南星可不管这个,她的目标就是云亭,这香囊自然也是丢给云亭。 “郡主?” 青雀惊呼一声,郡主的私物岂能落入别人手中。 秦南星无辜的看着她们,“手滑。” 丫鬟们:“……”她们连忙下去寻找。 而秦南星拨开竹帘,恰好与云亭视线地上。 云亭本来走的好好地,却总觉得楼上有视线盯着他,刚想要抬头,一道劲风从天而降。 手比眼快的将东西握住,入目竟是一只精致的刺绣香囊,下意识抬眸,却与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对上了眼。 云亭直接移不开视线,呆呆的看着自家小姑娘。 小姑娘不打扮的时候美,打扮过后更是美上天。 细腰丰胸,仙姿佚貌。 尤其是用那双潋滟的桃花眸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能把云亭看硬了。 强忍住自己从身到心的狂热,云亭才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继续仰头看她,舍不得移开眼睛。 本来清如朗月的大将军,一瞬间成了痴汉。 而秦南星是唯一看到云亭这眼神变化的人。 这个呆子! 秦南星忍不住心中娇嗔,不过又想到他方才被女子们环绕丢花丢帕子的模样,她面色一冷,轻哼,得给他个教训,让他收别人的东西! 见着那个香囊被他顺势捏住,秦南星美眸流转,有了心思。 随即朝着他翩然一笑,见他更愣了,才随手捞起一个茶盏,朝着云亭的脸丢了下去。 就是那张脸招人! 这厢,云亭只呆呆的看着她对自己笑,又跟自己说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哎呦……” 茶盏恰好打到了他的额头上。 瞬间,白皙如玉的额角鼓起了一个小包。 秦南星红唇张合,对他无声道:活该。 惹得云亭脑袋疼的同时,又觉得心热乎一片,嗷嗷嗷,小星儿跟他说话了,是吧,是对他说话吧,还给他两样定情信物,小星儿不会被他的美貌迷住了吧! 云亭心思流转间,身旁亲卫们大呼。 “将军,您没事吧?” “快,有刺客。” 之前香囊小,且被云亭衣袖挡住,并为让他们发现不妥,这个茶盏,目标这么大,他们自然发现了,连忙迎过来,将云亭包围起来。 “快!是从茶楼丢下来的暗器,去查,是谁敢对我们大将军无礼!”副将楚显瑜有条不紊的下命。 偏偏云亭却摇头,“没事,可能是有人不小心,不要引起百姓暴动,将那个茶盏给我拿过来。” 茶盏虽然砸到了云亭,却被旁边的楚显瑜接住,而后楚显瑜便亲眼看到他们向来不吃亏的大将军这次非但就这么吃了亏不计较,还将那个打了他的暗器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用衣袖擦拭,那神态,就跟对宝贝儿似的。 看的他眼睛都辣辣的。 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吗!? 云亭不管旁人如何想,即便队伍已经走出了老远,依旧想要回头看茶楼上的那个娇娇人儿。 小星儿朝他作恶的时候,也可爱! 秦南星没有看到云亭那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行为,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考虑,什么时候上门去讨香囊比较正经而不做作呢。 “郡主,不好了,香囊不见了。” 等到下面人散了,两个丫鬟都没有找到她们郡主的香囊,要知道,香囊绣着郡主的闺名啊,若是被有心人拿到大做文章该如何好。 看到她们紧张的满脸是汗,秦南星拿出帕子亲自给她们擦汗,眉眼弯弯道,“瞧把你们紧张的,放心,香囊本郡主知道在哪儿,会讨回来的。” 青雀她们懵了,怎么听郡主这意思,似乎是故意的呢? 外面山呼恭迎战神将军凯旋的声音越来越远。 秦南星才带着两个丫鬟从茶馆后门离开,一上马车,秦南星便吩咐马夫,“抄近路,拦住凯旋大军。” “郡主,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两个丫鬟被自家郡主的行为简直摸不着头脑,甚至要急死了。 怎么能去阻拦凯旋大军呢,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即便是王爷,也护不了郡主。 秦南星轻抚鬓间发丝,手指与桃花玉步摇相映成趣,话语笃定从容,勾唇笑道,“自然是去讨香囊啊。” 第5章 青鸾比较稳重,终于看出了自家郡主的意思,“您是说,拿了香囊的是凯旋大军中人?” “还是青鸾机灵。”秦南星夸赞,随即往车壁上一靠,软软的垫子,舒适柔软。 靠在上面,整个神经都放松了。 撩男人可真累。 尤其是撩一个不开窍的男人! 幸好那男人本来就对自己有心思,不然秦南星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随地想半途而废。 搞不好他还不明白自己是在撩他,而是在欺负他? 啧,这个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秦南星颇为惆怅。 青雀倒是听明白了,担忧看着郡主,“是凯旋大军里面的将领吗,万一他看中郡主美貌,不还郡主怎么办?” “若是不还,就让他以身相许。”秦南星唇角带笑,气定神闲回道。 “啊???” “以身相许!!!” 两个丫鬟惊得猛然起身。 嘭……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顶。 无论她们多么的不想让自家郡主去亲自上门,都得跟着郡主过去,幸好,大军直奔皇宫,她们没有拦住。 两个丫鬟才松口气。 呼,幸好,幸好,不然,堂堂郡主光天化日跑去找武将索要香囊,她们郡主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青雀一脸正色道,“郡主,咱们回去吧,改日奴婢去帮您要,您莫要自己出面了。” 秦南星桃花眸微微眯起,狭长的眼尾上挑,妖冶靡丽,绵软酥麻的嗓音带着几分凉淡,“谁说要回去,是本郡主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嗯?” “您…说了算。”青雀被青鸾拽了一下,知晓自家郡主决定的事情,她们是无法劝阻。 只期望郡主不要做得太过,无法收场。 知晓她们是为自己着想,秦南星倒不是真的责怪,红唇微抿,声线低柔,“你们乖乖听本郡主的即可,不会有事。” “嗯嗯嗯,我们相信郡主。” “这还差不多。”秦南星满意道,“去云大将军府。” “嘶……” 青雀倒吸一口凉气。 差点呛死。 她没有听错吧,郡主要去哪儿,大将军府?云大将军府?难道拿了郡主香囊的是传说中的战神云将军??? 看着她们两个的神色都要窒息了,秦南星也没有瞒着她们。“没错,如你们所想,怎么样,比起宋仲和,云亭这个姑爷是不是更优秀?” “确实……优秀!” 郡主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您方才是故意将香囊丢给大将军,您怎知大将军会带走,万一被别人……” 秦南星美眸满是笃定,“不会。” 她的东西,云亭怎么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落在别人手里。 大将军府。 自从封将后,云亭便从丞相府搬出来,独立门户,大将军府坐落在永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 秦南星到后,让人去敲门。 却得了大将军不在的消息,秦南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蹙眉思索半响,留下口信,“你们大将军若是回来,告诉他,本郡主有东西找他讨要,让他明日在府中等着。” 将军府的侍卫一脸懵逼,虽然他不是头一次接待来找将军的贵女,但却是头一次接待不是来送礼的,而是来讨要东西的。 只能恭声应,“是,小的会如实禀报。” “嗯,回府。” 放下帘帐,秦南星懒洋洋的开口。 一个时辰后,淮安王府,秦南星已经卸了珠钗锦裙,换了身单薄柔软的棉裙斜倚在软榻上。 手中捏着一本内容为女追男的话本子。 这是她的追夫神器。 秦南星手撑着纤美精巧的下巴,眉目沉静,肃穆认真,不知道还以为她在看什么晦涩难懂的古籍之流。 殊不知,就是市面上最流通的男女情爱话本。 看到书中写了女主为了追求男主,先要引起男主的注意,然后再用各种法子,让男主对女主产生好奇心,爱情都是从好奇开始的,随后女主才用各种方式,对男主展开追求攻势。 秦南星自恋的以为,云亭现在绝对是爱她的,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她表示心悦,那她直接跳过引起好奇这一步,直奔主题——追求。 话本中有好几个法子,秦南星觉得不错,拿了毛笔,在白纸上记下。 追夫计划。 一、写情诗。 二、交换定情信物。 三、上门邀约游玩。 四、当面表白心意。 五、…… 等秦南星写完后,吹了吹薄纸,随后招来青鸾,“青鸾,你找个信笺,熏好香拿来。” 顿了顿,补了句,“熏栀子香。” 她记得,前世七夕夜游那晚,她与云亭离得最近的一次,熏得就是栀子香,当时她听到云亭特别陶醉的说了一句,“好香。” 嗯,他一定喜欢这个香气。 当青鸾拿来熏好的信笺,小心翼翼的问道,“郡主,您这是要给大将军写信讨要香囊吗?” “猜对了一半。”秦南星早就磨好了墨,一边写一边回道,“确实是给云亭写,不过不是催香囊,而是写情信。” “情信???” 向来稳重的青鸾没忍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家郡主,咽咽口水,“您对大将军是认真的?” “自然,本郡主是那种玩弄旁人感情的人吗?”未施粉黛的秦南星,眉眼依旧华艳锋利,此时轻抬长睫,怠懒的看向青鸾。 青鸾连忙回道,“没有没有,奴婢只是太震惊了,您当初与宋公子退婚,是因为大将军吗?” 手中笔一顿,秦南星声音泛着一丝凉意,“记住,本郡主与宋仲和退婚,是因他行为不端。” “奴婢记住了。” “回头告诉青雀,旁人若是问起,就是这个答案。” 秦南星懒得提起任何与宋仲和有关的事情,倒不是她想息事宁人,前世之仇,她自然会报,不过得找机会才行。 免得打草惊蛇,岂不是得不尝失。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夫君弄到手,免得跟别的女子跑了。 春风不经意从窗外拂过,吹得轻纱帘帐飘飘散散落在笺纸上。 上面的秀美的字迹很快便被吹干,两行情诗跃然纸上: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旁边青鸾看到了这流传甚广的情诗,神色复杂道,“郡主,是不是太直接明显了?” 玉白的手指举着樱粉色印着桃花纹的信笺,满意道,“表白就是直接点,免得他看不明白。” 听郡主这么说,青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奴婢替郡主去送信吧。” “不必,明儿本郡主亲自拿给他。” 青鸾眼皮子一抽,突然有些期待大将军看到郡主这封情信的模样了,不会把郡主丢出去吧? 听说大将军府中那些试图想要攀关系的女子,全都被侍卫毫不留情的连人带礼物丢出去。 完全不给那些贵女们面子。 …… 同时段,从宫中复命回府邸的云亭,得知侍卫禀报,以为自己听错了,凤眸惊悚道,“你说什么?平珺郡主,真的是平珺郡主,她说明天过来?” “亲自过来?” “你没认错人?” “就是最美的女子,你确定是她?” “不是别的女人假冒?” 守门侍卫被自家向来运筹帷幄的大将军问的头晕转向,“属下应该没有认错吧,即便人可以冒充,淮安王府的马车没有人敢冒充吧?” “而且平珺郡主的容貌,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冒充得了的。” 听到侍卫确定的答案,云亭捂住怦怦狂跳的心脏,一屁股坐下来,怀中香囊不小心掉了下来。 吓得云亭连忙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拍着上面不存在尘土,然后举到薄唇旁,亲了一口。 凤眸满是灼热的深情。 旁边侍卫见到自家将军突然对着一个香囊痴汉脸,后脊瞬间布满冷汗,头皮发麻道,“将军若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出去吧。” 顿了顿,云亭又拿出一个简单地白瓷茶盏,“对了,用这个给本将倒杯茶,不用洗!” “是……” 侍卫伸手就要去拿那茶盏。 却见自家将军一巴掌拍到他手上,凤眸微蹙,“小心着点,若是摔了,仔细你的脑袋!” “属下明白!” 侍卫立马改成双手捧着那茶盏,像是捧宝贝似的。 这分明就是最普通的白瓷茶盏啊! 侍卫觉得不是自家将军疯了,就是他瞎了不识货。 云亭可不管侍卫怎么想,他心里舒坦就好,手中握着香囊,想到明日就会见到心爱之人,心里的热潮怎么都忍不住。 皆积于腹下。 谁都不知,云亭有一个秘密,也是前世他不敢找秦南星表白的原因之一。 就是一想到她,一见到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抱她,亲昵她。 她对他是真的有那种克制不住的吸引力。 没有主动找她告白,是因为他怕倒是发作了,吓着她,唐突了她更怕她把自己当成色狼,到时候,非但没有机会娶她,还会吓着她,让她讨厌自己。 他想在她心里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男子汉的形象,而非一想到她就起了色心的色狼。 这几日,他强迫自己做事,去调查宋尚书贪污受贿之事,其一是为了给星儿报仇,其二是生怕闲下来,会忍不住去找她。 本想等自己冷静下来后,再找机会与她偶遇,培养感情,谁知,她竟然主动……要来找自己。 不可置信的捏了捏脸,“嘶……不是做梦!” 第6章 确定不是做梦,云亭工整昳丽的眉宇瞬间神采飞扬,扬声道,“拂苏,把本将最好看的衣袍全都拿出来!” 拂苏听到自家将军的话语,忍不住扶额,将军又要开始作妖了。 自从此次回京,遇见平珺郡主后,他们将军就没有正常过。 “属下这就来……” 眼睁睁看着自家将军试袍子试到晚上,大抵试了二十多件,完全不同类型的袍子,就拂苏看来,将军已经足够好看,那张脸,那宽肩窄腰大长腿,根本不需要试袍子,就算披个麻袋都极好看。 云亭换了身亮眼的朱红色锦袍,衣袖处绣着暗纹,使那张本就昳丽的容颜越发出彩,本来蜜色的肌肤,更是显白了几分。 听到拂苏说自己穿麻袋都好看的时候,幽幽的开口,“本将见她那次也好看吗?” 拂苏:“……” 想到那个乞丐将军,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好看。 见他欲言又止,云亭冷哼了一声,“说不出来了吧,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穿的好看,这是锦上添花。” “那您继续?” “嗯。”云亭傲娇的嗯了声,随后,站在西洋镜前,问道,“这个如何?” 拂苏满目诚恳,“属下觉得极俊的。” 云亭盯着西洋镜,转个身,觉得还不行,镜中美男子蹙眉道,“再试试别的。” 说罢,转身进了屏风后,继续换。 留下石化的拂苏,他觉得今晚将军得紧张一晚上,哦,不对,可能等郡主来之前,会一直紧张。 如拂苏所料,云亭换到半夜,晚膳都没吃,才找到满意的。 次日一早。 早早的坐在正厅,坐姿笔挺。 秦南星不比云亭淡定,毕竟这是前世今生,他们第一次正面相见,当然,之前尚书府不算,她都不知道那个乞丐是云亭。 淮安王府的马车上,秦南星桃花眸圆睁,手持小铜镜,左右照着自己的妆容,“今日妆容比昨日的桃花妆好看吗?” 这次,秦南星梳了个清新百合髻,露出纤细优美的天鹅颈,并未带全套的头面,乌发上插了几朵绢花,最亮眼的便是眉心那点栀子花钿。 着浅紫色的烟罗纱长裙,矜贵雅致,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美艳娇媚。 契合的糅杂在一起,成了秦南星独特的风姿。 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家郡主,青雀狠狠点头,赞道,“好看,特别好看!” 满意的勾起红唇,秦南星摸了摸袖中的信笺,眼尾微微上扬,桃花眸中漾起势在必得的笑。 两个丫鬟却没有秦南星这么气定神闲,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郡主此行,真的能顺利吗。 传说中的大将军,真不是好相与的,尤其不爱美色,不然,也不会及冠好几年都未娶亲。 很快,马车便在大将军府停下。 拂苏早就奉命亲自前来迎接,若非他说男人一定要保持形象,女子不会喜欢太主动的男人,他们将军定要亲自前来迎接,搞不好要迎出十里外…… 真不知道平珺郡主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让他们大将军变成这个模样。 秦南星一下马车,看向拂苏,眼神凌然却不骄矜,形状优美的唇瓣微启,“你们将军在府中吗?” 她认识这个侍卫,是云亭最信任的亲卫之一,前世曾派遣他给自己送过礼物。 拂苏接受着秦南星打量的眼神,恭声回道,“恭候多时,郡主里面请。” 扶着丫鬟的手,秦南星莲步轻缓,长裙蹁跹,美不胜收。 秦南星看似镇定,实则心里也十分忐忑,不断的摸着衣袖中的信笺,只有上面的纹路才能让自己狂跳的小心脏镇定下来。 所有故作冷静,在她看到云亭的一刹那,化为乌有。 秦南星让丫鬟在外面等着,自己入了正厅,入目便是云亭那张清隽出尘的容貌,一如昨日干净透彻。 只是……在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一切美好成了虚幻。 云亭一看到秦南星,激动之下,猛地站起身,“星……” 啪叽一声。 被椅子一绊,直接摔倒了秦南星面前。 看着单膝跪地的高大男人,还有那一声响,再有任何的感动激动都成了忍俊不禁,“将军何须行此大礼,小女可受不起。” “我我我,郡主莫怪……” 云亭仓促站起身,只是没想到,越着急,腿越软。 尤其当他嗅到秦南星身上那越发清晰的栀子香,整个热不受控的扑向秦南星。 想要离她越来越近。 “本郡主为何要怪你?”秦南星正要抬头,一个大男人便朝她压过来。 “嘶……” 秦南星连忙抬手,拉住云亭的手臂,一手扶住他的腰肢,将他顺势拉起来。 而谁知,云亭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软软的趴在她身上,炙热的呼吸瞬间弥漫在秦南星的脖颈处。 一刹那,秦南星瓷白敏感的脖颈便布满了小小的凸起,“唔……” 类似于女子娇吟呢喃声,让本来好不容易站稳的云亭,又开始腿软了,艰难的想要往后退出她的怀抱。 “你别叫……” “谁叫了……”秦南星听到他隐忍的磁性声音,心里一瞬间酥麻。 手覆在他的劲腰上,忍不住摸了一把,这可是传说中的公狗腰吗? 话本上曾说过,男人若是有这种公狗腰,以后他娘子会很幸福哦。 嗯,上辈子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这辈子,怎么都要尝尝最厉害的男人的味道。 “腰不错。” 在云亭强撑坚强的眼神下,秦南星不怕死的拍了拍,并调戏道。 这话出口不要紧,云亭见了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不是,秦南星突然调戏自己,他终于伸出了狼爪,晕乎乎的开口,“你摸了我的腰,我也要摸回来。” “那可不行,女子的腰不是随便乱摸的。”秦南星终于想到了正事儿,调戏得适可而止,让男人感觉到自己若有若无的态度,才会事半功倍。 于是,秦南星一本正色的推开云亭。 云亭以为秦南星不悦,顺着她推开自己的力道坐到了椅子上,整个人还颇有些魂不守舍。 心里念念有词,不能吓到她,不能吓跑她。 心中默念清心咒,大悲咒,各种会的咒语全都念了一个遍,眼神这才渐渐清晰。 当他对上秦南星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眸后,后脊一凉。 嗯! 他怎么觉得,星儿这眼神,是发现他的色心了呢? 不对,刚才星儿是不是调戏他了? 是的吧。 倏地睁大凤眸,“星……不,郡主方才摸本将的腰是何意?” 看似义正言辞,实则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秦南星就很想要戏弄他,谁让他前世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一世,怎么能让他轻易得到自己。 于是乎,秦南星笑眯眯的看着他,红唇微启,怡然自得道,“本郡主分明是乐于助人,扶您站起来,您非但不道谢也罢了,还污蔑本郡主,没想到堂堂大将军竟然这种颠倒黑白的人。” “我……没有。”云亭被秦南星伶牙俐齿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弱弱的回了句。 秦南星轻哼一声,漂亮的眉眼飞扬,眉心的花钿灼人眼球,“还说没有,你都心虚了。” “说,你是不是又想要占本郡主便宜,上次在尚书府门口也是将军吧,强行抱着本郡主占便宜的是不是你?” 云亭完全没想到,秦南星这是来跟自己问罪的,耳根子发红,“上次,是我的不是……” 将云亭所有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秦南星心里忍不住感叹。 好可爱,好可爱。 这战功赫赫大将军怎么如此可爱! 为什么会有男人如此可爱! 可爱的毫不矫情做作,跟外面的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不愧是她平珺郡主看中的男人! 也就在秦南星面前,云亭才会如此,换了谁,他不是一副冷面阎王,冷若冰霜的模样。 此时被秦南星逼问的,云亭都快要招了,“我只是太……”激动兴奋了。 可惜,秦南星一点都不想知道原因,因为她知道,还不是因为云亭爱她! 前世爱她,这一世自然也是爱的。 这不是,见她快要杀人了,便按耐不住,怕她会做出后悔的事情,才拦住她。 她都明白。 所以,她并非来问罪的,她只是来调戏云亭的,于是乎,继续道,“行了,本郡主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郡主聪慧明理。”云亭见她不纠结于尚书府的事情,松口气。 可每当他一口气下去,秦南星后面的话,让他脸瞬间涨红。 秦南星玉手撑着下巴,眼神盯着云亭,似笑非笑继续道,“这事儿也就罢了,那你昨日故意带走本郡主的香囊是怎么回事?” “还用本郡主用过的茶盏?” 她眼神早就撇到旁边云亭手边的茶盏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正是昨日砸在他脑袋上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拿来喝茶。 啧,她真是有些低估了云亭对自己的迷恋啊。 云亭虽然被秦南星步步紧逼的追问,但只要离她远一点,自己脑子就没有那么晕乎。 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痴狂如痴汉一样的迷恋。 云亭试图挽回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 第7章 “香囊确实被本将接住,只是本将不欲拖累队伍,只想着改日奉还郡主,既然郡主上门,那香囊便……” 说着,便从胸口前襟中拿出香囊,依依不舍的摸了一把,才递给秦南星,“物归原主。” 绝口不提茶盏的事情。 秦南星不接,笑意盎然的看着云亭,尤其看到他额角凸起的那个小角,应该是她用茶盏砸中的位置,眼角眉梢皆是弯弯笑意,“香囊作为赔礼,赠给将军可好?” “赔礼?”云亭一听她不要香囊了,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把香囊揣回怀中。 毕竟前世一辈子,他都没有得到一个她的贴身物什。 这一世,刚重生没几日,便与她说了这么多话,还得了她贴身的香囊,香囊里的栀子香伴随着他,他觉得特别满足。 不过,却还是不明白她赔什么礼,清透的眸子全是迷茫。 秦南星知道这个木头的性子,解释道,“我用茶盏砸了你,额头上起了包,这个香囊当赔礼,将军觉得吃亏吗?” “不吃亏,不吃亏,一点都不吃亏!”云亭毫不犹豫的摇头。 就算在他脑袋中再打几个包,他都不会觉自己是在她手中吃了亏,反而觉得甘之如饴。 听他回答后,秦南星满意道,“我给将军赔礼了,将军是不是也要给我赔礼?” “啊? ”云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个套路,怎么又成了他赔礼了? “啊什么,你上次在尚书府门口吃我豆腐,不该赔礼吗?”秦南星正义凛然的问道。 “该,该该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云亭生怕她不高兴,薄唇微抿着,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南星。 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只换她一个笑颜便好。 “我把贴身的香囊送你了,你把你贴身的东西送我,这叫礼尚往来对不对?”秦南星盯着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眼神示意很明显。 云亭自然知晓她的眼神意思,立刻解下玉佩,“对!” 她说什么都对。 完全没有意识到,交换贴身礼物代表何意。 秦南星满意的握着触手温润的羊脂玉佩,很好,交换定情信物的任务已经完成。 下一步,该送情信了,秦南星长睫低垂,若有所思。 此时,厅外。 秦南星带来的两个丫鬟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的声音,对她们郡主撩汉的娴熟技艺咋舌同时又觉得正常。 倒是拂苏,忍不住看向她们,“你们没看到郡主与我们将军……都快要抱在一起吗,怎么不着急?” 一般丫鬟才是不该担心自家主子会被男人占便宜吗? 难道平珺郡主的这两个丫鬟,不是正儿八经的贴身丫鬟,而是砌磨郡主的?巴不得见郡主被男人玷污? 就在拂苏脑海中满是戏的时候,青鸾正色回道,“主子若不唤,说明无事,不得打扰。” 一副□□有素的正统丫鬟出身。 “且大将军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不会欺负我们郡主。” “难道拂苏侍卫不相信你们大将军?” 几句话,将拂苏怼的说不出话来。 他要如何回答,怎么回答都有错。 直到秦南星出来,拂苏依旧保持面上四平八稳的……僵硬,他觉得,平珺郡主的丫鬟都这么厉害,郡主肯定更厉害。 现在还没跟将军怎么着呢,就把将军吃的死死的。 日后万一嫁给将军,成了他们的女主人,嘶…… 拂苏哆嗦了一下,突然对秦南星笑得谄媚,“郡主出来了,需要属下送郡主回府吗?” “有劳。” 秦南星说罢,随后轻抚耳边的碎发,娇媚的眼眸微弯,看向门口的云亭,笑的活色生香,“大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云亭被她的笑容击中了心窝,呆呆的回道。 就连秦南星怎么塞进他手里一张信笺,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耳边只有她软绵清甜的声音。 “等我走了再看哦。” 明明清甜,落在云亭耳中,却成了掷地有声的蛊惑。 随后秦南星看向拂苏,“送本郡主出去吧,” “是。” 拂苏见自家将军呆滞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嗨呀,将军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这个时候他看着信笺发什么呆,这个时候,不去亲自送送郡主! 没想到,拂苏送完秦南星还没进门呢,便听到他们正厅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知道砸了多少花瓶。 将军这是生气了? 谁知,很快,正厅内便传来狂笑声。 吓得拂苏脚步一顿,他们将军怕不是疯了吧。 说实话,云亭真的要疯了,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竟然给她写了情诗! 她真是是这个意思吗? 是吗? 是吗!!! 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心悦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拂苏掏掏耳朵,默默吐槽,“将军怕是真的疯了……” 并不知晓自己的一封信让云亭差点乐疯了,秦南星回府后便思索着下一步追夫计划。 只是没等她计划好,便有人上赶着来送死。 距离上次去强行交换定情信物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秦南星正斜倚在罗汉床上,懒洋洋的把玩着那块刻了云亭名讳的玉佩之时。 王府管家匆匆前来禀报,“郡主,宋尚书携妻子前来拜访,王爷请您去前厅。” 秦南星立马将发钗一扶,清雅悦耳的声音透着如利刃般的锐利,“刚好本郡主上次没出气,他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管家担心,“他们来势汹汹,郡主可要小心。” “小心的该是他们!” 秦南星冷嗤道。 随后三两步出了院落,直奔正厅,眼看着一家三口坐在厅内喝茶,绣着栀子花纹样的衣袖轻抬,双手环臂,闲闲道,“三位还真把自己当贵客了。” “郡主,你来了,快来坐,宋大人他们一家是来商量婚事的。”坐在主位怀安王秦苍旁边的柳飘摇笑的想要上前来拉秦南星。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秦南星本来打算拂开她的手一顿,反握住她的手腕,“商量婚事?” 卷翘的长睫轻抬,似笑非笑看向柳飘摇道,“谁的婚事?你的婚事吗?” 第8章 柳飘摇见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眼神一慌,手一颤,想要抽回来,却被秦南星握的紧紧地,只能求救似的看向秦苍,“王爷,您快说说郡主吧,妾身……惶恐。” “星儿,客人面前,不得无理。” 秦苍沉声道。 他虽然疼爱女儿,却也担心柳飘摇的肚子。 秦南星听话的松手,上前坐在自家父王的右手边,怠懒道,“行,肚子大的人比较珍贵,自己也小心着点。” 柳飘摇给宋仲和递了个眼神。 宋仲和立刻起身,作揖,“没有陪郡主游湖,是小生过错,但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说退就退……” “是这个理,王爷您说,咱们这退婚之事若传出去您面上也不好看不是,不如?”宋尚书终于说话了,双手奉上之前秦南星送回去的定亲信物。 意思很明确。 秦苍看向自家闺女,这事儿,还得闺女自己决定,“星儿,你怎么说?” 秦南星湿润好看的红唇微翘,扬起一个凉淡入骨的笑,本就惊艳的眉眼,此时更是勾魂夺魄,睥睨着宋家三人,“游湖?你们倒是会甩锅,过错甩给本郡主,心眼小,连这点度量都没有?” “那到底为何突然要退婚?”宋仲和完全不明白,好端端的大家闺秀未婚妻,一夜之间就变脸了。 “想知道,好,告诉你,让你也死的明白!”秦南星嗓音清亮而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面色大变。 “其一,你自身品性不端,未成婚便先纳妾,我身为郡主,岂能与妾室共侍一夫。” “其二,宋夫人口口声声骂本郡主煞星,本郡主还没嫁入你宋家呢,若是嫁进去了,岂不饱受砌磨。” “其三……”秦南星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柳飘摇的肚子,“你们还想听吗?” 宋仲和与柳飘摇对视一眼,眼神骤然飘忽,在秦南星继续开口之前,猛然起身,想要为自己辩护,却被他母亲一把扯住,“罢了,罢了。” 宋大人本以为只是孩子之间的闹腾,没想到,竟然还有此等内情,勃然大怒,一巴掌便甩在自家儿子脸上,“逆子,跪下!” 随后看向宋夫人,硬着嗓子道,“你也给郡主赔罪!” 没等他们一家人戏演完。 旁边听完自家闺女话的秦苍已然大怒,一把甩开握住他手的柳飘摇,眼神彻骨森寒,“如此狗东西,如何配得上本王嫡女。” 秦苍声音震耳欲聋,“谁选的姑爷,瞎了眼!” 柳飘摇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以为,王爷会为了息事宁人取消所有的退婚,谁知…… 她身子摇摇欲坠,不敢说话,生怕王爷将怒气撒到她身上,毕竟这个姑爷,是她选的。 吓得宋大人也怂了,将所有的错都怪在妻子身上。 他们不早说清楚,让他来受王爷的雷霆之怒! 连连道歉。 而秦苍直接下命,“来人,将他们丢出去,欺负到本王头顶上去了!” “是!” 王府侍卫训练有素,一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连人带礼一起丢出王府大门。 秦南星对青雀使了个眼色。 青雀立刻跟着一同出门,站在王府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丢出去的宋家人,“赔罪有用,要衙役做什么,我们郡主不吃回头草,你们别白费心思了。” 外面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你,你……”宋大人气得差点背过气,最后迁怒妻子,“丢人现眼!” 说罢,拂袖离开! 留下宋夫人与自家儿子相互搀扶,“儿子,这种媳妇不能要,等娘再给你选个更好的!” 宋仲和想到秦南星看柳飘摇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心神不定,“郡主不会迁怒与姨母吧?”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关心你姨母,她怀着王爷的孩子,能如何。”宋夫人眼神恶毒,恨恨道,“亏我们与秦家还算是亲家,他竟然将我们丢出来,你姨母也不说句话!” “当时情形,姨母也不敢,您别怪她。”宋仲和想到柳飘摇那纯粹干净的容颜,心底热乎,不想让娘亲说她不好。 知晓儿子与姨母感情好,宋夫人也不做坏人,“行行行,不说你的好姨母,就说你,你以后不要惦记平珺郡主了……” 母子两个搀扶着离开,声音越来越远。 此时,王府厅内。 秦南星不咸不淡的起身,“父王若是没事,女儿告退了。” “这亲事……是父王对不住你。”秦苍知晓亲事是柳飘摇与他商议定下的,当时他觉得宋仲和长得不错,又有才华,若逢考必能高中,谁想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南星冷淡一笑,“知晓自己眼力不佳,就莫要再管我的婚事。” 这话,自然是对柳飘摇说的。 随后与自家父王行礼,“女儿告退。” 看到女儿纤细却倔强的背影,秦苍心中叹息,随后眼神森冷的看向柳飘摇,“郡主所言可听清楚了?” “妾身也是为了郡主好,而且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仲和不是那种人……”柳飘摇小心翼翼的解释。 “本王不管是什么人,只要郡主不喜,都不是好东西。”倏然负手而立,顿了顿,“你只是无诰命的平夫人,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星儿先是郡主,才是你的晚辈,尊卑有别。” 听着秦苍凉薄寡淡的话,柳飘摇衣袖下的手指,几乎将手心掐烂,偏偏脸上还得摆出惶恐娇弱之态。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才对着贴身丫鬟发泄。 丫鬟翠屏安抚道,“夫人莫要生气,气坏的是自己的身子,伤着孩子怎么办。” “这孩子本来就不能留。”柳飘摇烦躁道,本来小白花似的脸蛋,此时皱成一团,显得扭曲而凶戾。 翠屏眼珠子一转,在柳飘摇耳边低语,“奴婢有个好主意,既能解决这个孩子,又能让郡主与王爷离心。” 听着翠屏的细语,柳飘摇越听越兴奋,手指紧捏着帕子,“好,就这么办!” 眼神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第9章 月上柳梢。 秦南星沐浴过后,散着潮湿的发丝,用熏笼弄干。 身着纱制软袍,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精致优美的锁骨,肌肤瓷白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在床架上拢着轻纱的夜明珠照耀下,莹莹反着光。 脖颈上的细带在她泼墨似的长发间,若隐若现,不自觉的令人心魂荡漾。 身旁青雀跪在软垫上,轻轻捶着秦南星的腿,“郡主,听说今日平夫人回院子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您说,她会不会来找麻烦?” 秦南星唇角微翘,漂亮的桃花眸半闭半阖,慵懒闲适,纤细玉指拨弄着床帐垂下的穗子,慢条斯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个平夫人,能翻出什么水花。” 说话间,秦南星素手一捏,“再厉害,也翻不出本郡主的手心。” 青雀跟着笑,赞同道,“郡主现在越来越聪明,奴婢觉得,十个平夫人都不是郡主的对手。” 之前郡主不出手,被平夫人蒙在鼓里,现在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后,出手两次,每次都让平夫人铩羽而归。 她算是彻底信了郡主不会吃亏。 所以无论郡主做什么,她都无条件相信! 秦南星眼神微微恍惚,她想做的可不单单如此,前世那两人害她性命,这一世,岂会如此轻易饶过,她不过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总不能他们如今什么都没做,也没露出马甲,自己就率先打草惊蛇了吧。 这非她作风。 “时候不早了,郡主该歇下了。”说着,青雀将暖笼搬走。 秦南星毫无睡意,随意摆摆手,“下去吧,本郡主过会子再歇下。” 说着,随手拿起话本子,斜倚在床榻上,就着夜明珠暖融融的光线。 “您注意眼睛,奴婢退下了。”青雀随即独自去了外室。 内室,陷入寂静。 秦南星不知不觉,捧着书睡着了,手中话本子差点掉在地上。 恰好被翻窗进来的云亭看到,三两步走来,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话本子。 透过暖色光线,云亭瞥到床榻上的美人儿,呼吸一窒。 一呼吸更不得了,鼻翼间满是撩人的香甜。 想……抱。 想蹭! 艰难的将视线移到了那张活色生香的脸蛋上,他这几日每天都在惦记想要来问个究竟,那情书究竟何意。 可偏偏陛下每天招他商谈春狩之事。 害得他半夜三更才能回府,这一日终于按耐不住,想她想的心痒痒,便偷摸着来见她。 没想到,会看到这般美景。 “嗯……” 一道甜腻的声响打断了云亭的思绪。 秦南星睡眠向来浅,感受到有人盯着她,下意识睁开眼睛。 谁知,入目竟是云亭那张清隽秀逸,工整昳丽的脸。 “你……” “嘘,别说话。”云亭怕被人发现。 抬手捂住秦南星的红唇,触手娇软,差点让他整个身子软在秦南星的床榻上。 秦南星桃花眸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云亭,他真的来了! “我放开你,你别叫,行不行?”云亭以为她害怕自己,小心翼翼的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会伤害你,只怕被人看到,会损坏你的闺誉。” 秦南星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 见她同意,云亭将手松开,随即局促的看着她。 秦南星倒是淡定,懒洋洋的往后一靠,露出自己白皙无暇的脖颈,红唇娇软而湿润,“现在怕有损我的闺誉,那你夜探我的闺房?” 对上她清透的像是能洞穿自己心思的眼神,云亭轻咳一声,拿出那封情信,“本将是来找郡主讨个说法的。” 秦南星伸出素手。 云亭下意识的以为她想要拿信,连忙就要收回去。 没成想,秦南星竟然直接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推倒在床榻上,一系列动作,弄得云亭呆滞看着她,手里还死死的捏着信。 秦南星掌心撑在他的胸膛上,红唇微启,“把我自己赔给你,这个说法怎么样?你想要吗?” 幽幽的甜香窜进云亭的五脏六腑,要什么,要命! 云亭努力克制住自己。 薄唇紧抿着,凤眸满是浓浓的压抑赤色。 因着需要压抑,云亭并未回答,生怕自己一张嘴,一切隐忍烟消云散。 谁知,秦南星对他的反应很是不满。 莹润如玉的小手顺势拉住他的大手,强行让他环上自己的纤腰。 如此之后。 才满意的重新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骄矜而优美的下巴轻抬。 对上她的双眸,云亭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君子,君子,君子都是恭谨识礼的。 不然他热情起来,一定会吓到小星儿,好不容易跟小星儿有了进展,他这一世,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秦南星见他不说话,心里暗忖,难道她还不够主动吗? 这傻子没懂他的意思? 啧,他半夜送上门来,可别怪她出手太快啊。 如此想着,秦南星素手按在他的心口,微微俯身,声音清甜,“告诉我啊,想不想要这个说法?” 云亭身形一动,瞬间,两人位置交换。 他垂眸看着她,眼尾隐隐发红,满是倾泻而出的深情与痴狂,“想,想的快要疯了!” 他想了一辈子了,午夜梦回,全是她! 如何不想! 被她这么一逼迫,再也忍不住,薄唇作势,朝那张红唇覆去。 秦南星何时尝过这般,忍不住羞红了双颊。 突然,外面传来青雀撩开珠帘的声音,“郡主,您怎么了?梦魇了吗?” 云亭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秦南星扯住手臂,将他往榻上一推。 发出嘭的一声。 秦南星快速落下床帐。 “郡主,郡主……”青雀听到这一声响,连忙奔过来。 刚要伸手撩开床榻帐幔,却听秦南星一声呵斥,“不准进来,本郡主只是不小心磕到手,无碍。” 床帐内,秦南星手覆在云亭的后脑勺上,给他轻轻揉着方才不小心撞到的位置,声音带着昏昏欲睡的绵软,“真没事,你把夜明珠盖上,自去休息。” 第10章 听着郡主声音没什么问题,青雀松口气,“那便好,您继续睡吧,天尚早呢。” 床帐内一下子暗下来。 随后是青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秦南星看着云亭,眼睛却格外明亮。 因着方才仓促,他们身体交缠在一起,秦南星语气带着得意,“嘿嘿,你现在必须要对我负责了,还亲了我。” 说着,摸了摸还微微泛着麻痒的红唇。 云亭夜间能视物,自然看到她月牙状的桃花眸,再也不想掩饰自己想要亲昵的心思,“你是不是喜欢我,是不是跟信中说的那样?” 一边说话,一边将她揽入怀中,薄唇贴在她脆弱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秦南星被他问住了。 懵了一瞬间,而后想要推开他的脑袋,“别,痒。” “说,是不是?” 云亭突然从贞洁刚硬的黄花闺女变成流氓似的,不断地蹭着秦南星娇嫩的肌肤。 蹭的她忍不住想要笑,却还得忍住,生怕外面丫鬟听到,一边仰着头往后退,一边回道,“信中说了什么?” “信上说你心悦我。”云亭凤眸染上喜悦,心底是满腔的爱与激动,无处诉说。 秦南星憋着笑,贝齿咬着下唇,“对,你心悦我。” “不是,是你心悦我!”云亭急了,松开抱着她的手,拿出那封信笺,“你看,你说你心悦我。” “对啊,是你心悦我啊。”无辜的看着他,秦南星眼眸在黑暗中,薄薄水雾折射的光芒,像是坠上了星子似的。 云亭难得没有欣赏她的美貌,“不对,是我心悦你!” “嗯,你心悦我,我知道了。”秦南星素手覆在他结实得手臂上,闷声笑,哈哈哈,这个男人真的太可爱了,真的太好欺负了。 听到这笑声,云亭本来不太清醒的脑子,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她耍了。 小脾气上来了。 扭头不想理她,自己一片真心,她怎么能笑话他。 见他背影黯淡又好笑,秦南星笑的眼尾泛着水光,纤细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脊,小声道,“生气了?” 捏着信笺,云亭心里委屈,他好不容易重生了,再见到她,还要克制自己,怕吓着她,她倒是好,用这个情诗故意逗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多兴奋多激动。 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信笺,越发用力,手背青筋勃发,可见其隐忍。 “既然你并未心悦我,为何还要写信耍我?” 秦南星听着一个大男人,用这么委屈的声音说话,差点又没忍住笑出声。 “你还笑?” 云亭听到她的笑声,扭过头来看她,俊脸紧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你傻啊。”秦南星被他这话气到,一巴掌拍过去。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声响差点又被青雀发现。 秦南星也顾不得这个,扯着他的耳朵,凑过去道,“要是耍你,早就喊人了,还会让你亲我?” “明明是我强行亲你的……”云亭长睫低垂,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依旧做委屈哀伤状。 因背对着秦南星,她还真没发现。 继续道,“如果我不许,你能亲到吗?” 云亭幽幽道,“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亲到的,是因为喜欢我。” “不喜欢!”秦南星总算觉得不对劲,一把捏住云亭的下巴,“好啊,你装可怜!” 一把搂住秦南星,云亭不断地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喊道,“星儿,星儿,星儿……”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夜色越发浓郁,薄薄的雾气氤氲。 云亭走在冰冷的街道上,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反而浑身热乎乎的,一身热力无处发泄。 脑子里满是她湿润的红唇。 娇软的身子。 莹润的肌肤。 轰。 脸像是炸了一样,泛着红色。 嗷嗷嗷,好想发泄一下啊! 不过……云亭冷静下来之后,才回想起,秦南星一直没有承认过喜欢。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并不喜欢自己,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找上他,就连那封信笺,其实调戏的意味比喜欢更浓一些。 他能感受得到。 但无论她有什么目的,云亭觉得,自己都认了! 只要离她近点,再近一点,他便无比满足。 且云亭越发期待休沐之日,因为他们约了一块游湖,每次与她单独相处,云亭心中的渴望与占有欲便更强烈一点。 前世远远看她过得好便心满意足,但这一世,他想要的越来越多,从想要娶她,想要她的身体,到现在,想要她的心。 清冽的凤眸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华。 步伐亦是坚决许多。 次日。 一醒来,秦南星首先拎起话本子,里面夹着一张纸,正是追夫计划。 第五条赫然写着:若即若离,方能令他欲罢不能。 素手轻抚干涸的墨迹,红唇勾起轻描淡写的弧度,没想到他昨晚按耐不住夜探闺房,本想约他游湖再给他暗示的。 也不知前世他是不是也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来看过她。 只是因重生,她睡眠太浅,一有动静便会醒来,前世她睡眠好得很,发现不了也不奇怪。 想到昨日那个委屈扒拉的背影,秦南星忍不住低笑出声。 轻轻浅浅的笑声,撩人心悬。 端着水盆进来的青鸾恭声道,“郡主,您要起了吗?” 随手放下话本子,秦南星嗓音带着初醒时的低哑,“嗯,起吧。” 刚被青鸾的伺候着净面,外头青雀急急忙忙的声音越来越大,“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平夫人吃了坏掉的人参,要小产了!” 握住软巾的手一顿,这消息怎么如此耳熟。 哦,对了,前世也有这么一茬,正是这安胎药小产之事,才让她对柳飘摇信任不疑。 丢了帕子,秦南星慢条斯理的坐在梳妆镜前,“知道了,慌什么。” “郡主,您忘了吗,前些日子您不是派青玉送了一根人参过去,她所谓的这坏人参,很有可能就是咱们送去的那根!” “放心,那根人参是好参。”秦南星神色不变,闲适的对镜涂抹香膏。 “哎呀,不是参的问题!奴婢的意思是,她可能会陷害您啊!” 第11章 青雀满目焦急,一定不是她被害妄想症太严重,这事太巧,吃错什么不好,偏偏是人参! 秦南星却气定神闲的抬眸,指了指眼尾的花钿,“这个花样好看吗?” “好看……但是?”这是重点吗? 青雀一脸绝望的看着自家郡主。 火烧眉头了,郡主还有心思美! 听到青雀说好看,秦南星放心了,等云亭休沐那日,她就用这枚栀子花的花钿。 放下花钿,秦南星起身,轻拍青雀的肩膀,“瞧把你吓得,小脸都皱成一团了,丑巴巴的。” “郡主,您还有心思调侃奴婢,该怎么办呐!”青雀脸皱巴的更厉害了。 “兵来将挡……” 秦南星话还未说完,外面传来秦苍亲卫首领的声音,“郡主,王爷请您去平夫人院中一趟。” 上次来请她是管家,这次来请她是亲卫首领,秦南星摸了摸下巴,明白父王的意思,这次很严重,不会因为自己是他女儿就会徇私。 闲闲起身,秦南星漫不经心道,“走,去瞧瞧平夫人作什么妖作到本郡主头上。” 青雀一见郡主这淡定自若的神态,陡然醒悟,被急昏了头,她差点忘了,现在的郡主可不是好欺负的弱者了。 连忙上前,扶住自家郡主的手臂,恭声道,“郡主,奴婢扶着您,您慢点。” 秦南星见自家丫鬟的变脸神技,抿唇笑了笑,“就这么相信本郡主?” “郡主出马,不会失手!”青雀笃定回道! 一进院门,秦南星便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偏头看向自家父王的侍卫首领苏城,素白的指尖轻抚了一下发鬓,红唇轻扯,声音平静问,“小产了吗?” 前世似乎是在她来之前就小产了。 当时事态变化太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定罪,随即又被柳飘摇求情,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之前她觉得是父王偏心柳飘摇,后来才明白,父王这么快将此事揭过,是为她的闺誉着想,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无论是不是她所为,最后可能都会传成她容不下继母。 深宅大院,肮脏之事本来就多。 若指向你,一辈子都摘不掉了。 可这次,她早就有所准备,自然不会吃亏。 苏城沉声回道,“小产了,据大夫说,是个男孩。” “那还真是可惜了呢。”秦南星唇角染上一抹锋利的笑,是男孩还敢流掉,这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这女人看着单纯胆小,没想到,胆子大的快要捅破天了。 苏城未曾作声,姿态恭敬。 秦南星继续道,“拿本郡主的牌子,去宫内拜见皇后,就说本郡主想请何御医来给平夫人治病。” “是……”苏城应道,接过牌子便去了王府。 青雀趴在秦南星耳边,悄声道,“苏城首领可信吗?” “可信。” 秦南星随意回了句,便抬步进了房中,苏城如今虽是她父王的亲卫首领,可当年却是护送她母妃嫁过来的嫡系亲卫之一。 一入房门。 血腥气更重,秦南星眉心一蹙,入目便是她父王与躺在床榻上面色雪白的娇弱美人儿,淡淡开口,“平夫人小产该请大夫,请本郡主作何?” 怀安王听到女儿的话语,容色瞬间严厉,“星儿,跪下!” 秦南星慢悠悠的走上前,打量着柳飘摇,“哦,女儿为何要跪下,还请父王说明。” 见女儿执迷不悟,怀安王猛然站起身,肃冷着声音,“为何跪下,你还好意思问,你母妃温雅贤淑,怎么教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竟敢对继母与弟弟下毒手!” “还不给你继母跪下道歉!” 秦南星桃花眸狠狠眯起,本来尚是怠懒闲散,听他提到母妃,顿时冷下来,“温雅贤淑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夫君离弃,死的凄惨。” “你,你,你这个逆女!”怀安王看着向来端庄秀丽的嫡女竟然对自己说出如此诛心之言,满目震惊,怒极之下,抬手便是一巴掌。 “谁将你养得如此恶毒!” “王爷,不要……”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柳飘摇起身拉住了怀安王垂下的那只手,“郡主只是好意,只怪妾身虚不受补,不能为王爷生儿育女,要怪您怪妾身吧。” 嗯,跟前世一样的台词。 秦南星眼睛眨都不眨的看向她,娇弱大度惹人怜惜,前世自己就是这么被骗的吧。 莹润的红唇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又见父王将柳飘摇抱在怀中,低声轻哄,“好好好,你别起来,本王都听你的。” 随即看向秦南星,声音依旧肃冷,“既然你继母不怪你,便给她赔个罪,此事就此揭过,日后莫要再提。” 柳飘摇听到怀安王此言,薄被下的手,捏的死紧,果然,宋郎说的对,他们母子再好都比不得一个秦南星。 偏偏面上还要保持柔弱大度之态,“无妨的,王爷。” “必须向你赔罪。”怀安王语调冷沉。 “她说女儿所赠人参致使她小产,父王就信了?”秦南星面带嘲讽,即便父王是为了她才让她道歉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不信任自己。 怀安王立刻反应过来,鹰眸沉沉,“那人参并非你所赠?” “是女儿送的,只是平夫人小产,定非女儿那人参之因,至于是谁陷害女儿,那便不得而知……” 秦南星似笑非笑的看向柳飘摇。 本来恨意凌然的柳飘摇倏地声音凄然拔高,“郡主,本来妾身不想解释的,可你竟要污蔑妾身,这孩子可是个男孩啊,难道是妾身会为了陷害郡主而害死孩子吗。” “王爷,妾身不怪郡主,只因郡主是您的女儿,不愿您为了妾身与女儿反目,可如今,妾身不得不求王爷做主。” 边说着,柳飘摇一边挣扎着要给秦苍跪下。 却又虚弱的眩晕。 旁边翠屏扶住柳飘摇,随后重重的跪在地上,强忍泪水,“夫人对待郡主比对待自己的女儿还要亲,有什么好东西,向来都先想着郡主,郡主做了什么,往日经常欺负夫人也就罢了,如今竟想要了小公子与夫人的命!奴婢斗胆想问问您,您还有心吗?” “没心?难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本郡主的魂儿?”秦南星笑的气定神闲,悠悠道,“好一个主仆情深,本郡主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陡然话锋一转,秦南星狠狠一脚踹向翠屏心口,眸中泛着寒意,“是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敢信口雌黄。” “啊!” 翠屏惊恐尖叫,一口血吐了出来。 “翠屏!”柳飘摇瞪大了眼睛,连忙唤道,“王爷,救救翠屏……” 秦苍刚想呵斥,外面传来年迈之音,“这屋子里怎么吵吵闹闹的,小产的病人不是该静养吗,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并未,何御医,您里面请。”苏城生硬却恭敬的声音亦是随之而来。 秦南星闲闲拍了拍衣摆上的折痕,仰头看向自家父王,“您瞧,女儿对继母多好,还为她特意请来了宫里的何御医。” “上次皇后娘娘赏赐给本郡主的人参,便是经了何御医的手查的。”秦南星桃花眸弯弯,看向已经愣住的柳飘摇,“要给本郡主定罪总得拿出证据吧,人参呢?” “郡主这儿呢!”青雀一进门,便看到外室那飘荡的人参汤,此时连忙拿过来。 指了指人参汤,秦南星抬眸,“父王,可是这个汤?” 秦苍颌首,他来的时候,确实大夫说是这个汤中人参坏掉了。 见女儿这般从容,难道当真非她所为? 鹰眸微眯,瞥了眼床榻上一脸虚弱苍白的女人,神色阴沉。 柳飘摇看到秦南星带着御医过来,心便凉了一半,不断安抚自己,只要她不承认,不承认,王爷一定会相信她的。 毕竟,孩子是真的没了。 虎毒不食子,没人会觉得她为了陷害秦南星,牺牲孩子。 无人看到的地方,柳飘摇低垂眉眼,眼神闪烁不定。 何御医一进门,秦南星便直接将参汤递给他,“您还记得上次皇后娘娘给我的那根参吗?” “记得。”何御医一看这个气氛,立马明白过来,这都是深宅大院的阴私事儿。 “那请您瞧瞧,这参汤可是皇后娘娘赐给本郡主的。”秦南星含笑有礼的开口。 一闻问道,何御医立马摇头,“不是不是,这人参不过是几十年的小人参,还是坏掉的那种,怎么可能是娘娘赐给您的那根三百年的。” 听何御医说完,秦南星笑眯眯的端着参汤看向柳飘摇,“怎么样,你还想说什么?” 柳飘摇在秦南星与秦苍的注视下,摇摇欲坠,面白的如同一张纸,“这人参分明是你给的,是你给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没了,我的孩子,王爷,我们的儿子……” 伸手握住怀安王的手,柳飘摇哭的满脸是泪,“我失去了孩子,不能失去您的信任呐,王爷,相信妾身,妾身怎么敢。” “郡主怎么舍得拿那么好的人参给夫人,一定是郡主,换了人参!”旁边缓过神来的翠屏咬着牙附和道,“一定是这样!” 秦南星面色不变,闲闲看向自家父王,“女儿所有从库房支出全都是有单子的,您查查便知。” “所以,请您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女儿可不会善罢甘休!” 随即拂袖离开。 留下面色越发阴沉森冷的怀安王。 直到离开偏院,青雀才不解问道,“您就这么放了她吗?” “放了她?怎么可能。”秦南星唇角弯起,剪水双瞳透着慑人的寒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怎么会这么放了她。 第12章 “那您怎么不趁机让王爷把她休了?”青雀水灵的眼眸轻眨,满是疑惑。 她真搞不清郡主的心思了。 秦南星长睫轻抬,妩媚的面容神色幽幽,“若是这么轻易休了她,对她而言才是解脱呢,这种女人,怎么能不浸猪笼呢。” “况且,她若死活不认或者找个替死鬼便能度过此劫,何须本郡主浪费心思。”秦南星虽然满心复仇,却也足够理智。 “那这次她陷害您,就这么算了?”青雀还是很不服气,愤愤不平道,“奴婢还是觉得太便宜她了。” 莲步轻移,往自个院中走去,秦南星笑的讳莫如深,“自然不会算了的。” 如秦南星所料,柳飘摇将所有事情推到下人身上。 当日,怀安王在平夫人的院子大发雷霆,迅速处决了院子所有下人,换了批新人便匆匆接了皇命离府。 整个王府人心惶惶。 自从下人皆被处决后,连续几夜,柳飘摇被外面飘忽的白影,阴森的‘还我命来’尖锐女声,以及夹杂着孩童诡异哭声,不断哭喊着‘娘,别杀我,别杀我’吓得精神都崩溃了。 小产之后,神经紧绷,差点变成神经病。 整个人老了十几岁。 揽星苑内。 这一日,春光明媚,暖融融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 秦南星姿态慵散的坐在梳妆镜前。 青雀一边给秦南星通发,一边神清气爽道,“还是郡主聪明,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惩治那个坏女人。” “可惜王爷出门办差了,不然可以趁机看到这个坏女人的真面目。” 听着青雀的话,秦南星媚眼如丝的看向铜镜中的自个,今日的自己,依旧美的惊人。 随即用纤细玉指轻抚莹润下巴尖,点了唇脂的唇瓣殷红,张合间吐气如兰,“只要眼不瞎,迟早能看清,不急于一时。” “嗯……”青雀将自家郡主如墨长发绾了个好看的发髻,正发愁的选什么发簪呢,乍一听郡主的话没什么问题,后面一思索,总觉得郡主是在讽刺王爷眼瞎。 应该不会吧? 青雀否定自己的想法,摇摇头,“郡主,您今日用这个锦华楼新出的凤凰发簪好不好?” 瞥了眼那支雕工精致的发簪,秦南星略一思索,“跟栀子花的花钿不是很配。” “您可以用那枚凤凰花的花钿啊。”青雀理所当然道。 秦南星果断拒绝,“不行,云亭喜欢栀子花。” “咦?” 青雀不明所以,云大将军喜欢栀子花,跟郡主这次穿戴有何关系? 很快,她就知道了。 不多会儿,管家来禀,“郡主,云大将军在外面等您,说是与您有约。” “嗯,告诉他,本郡主马上就到。”秦南星缓缓起身,浅蓝色的如水锦缎倾斜而下,将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掐的更细,衬托的胸前两团亦是更为丰盈。 细腰丰胸,眉眼妖娆,眼尾一滴栀子花钿却又自带纯净无辜。 美的不可方物。 走起路来,裙摆飞扬,步步生莲。 青雀随行,“您何时与云大将军约了今日相见?奴婢怎么不知?” 秦南星长睫轻抬,眉眼带着张扬肆意,笑容华艳,本就浓墨重彩的艳色娇容,此时一笑,更是耀眼至极,“悄悄话自然不能让你们听到。” 噎的青雀说不出话来。 偏偏秦南星却愉快的走出府门。 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惦记着先搞定未来夫君再说其他。 云亭早就等在门外,华盖马车立在身侧,越发衬得他身形挺拔,龙章凤姿。 秦南星拎起裙摆,微眯着桃花眸看过去,被云亭的姿容晃了眼,站在王府门口的玉阶上,才能与他视线齐平,注视着他占尽风流,霸道硬气的眉眼,虽然着一袭清贵华逸的湛蓝色锦袍,可秦南星脑海中却浮现出他披着铠甲,所向披靡般征战沙场的鲜活风姿。 红唇不自觉微微翘起,“等许久了?” 云亭一看到秦南星,便挪不动腿,尤其她一步步走向自己,带来的清雅的栀子香,与他而言更像是摄魂的情香,凤眸不受控的落在她娇软殷红如花瓣似的唇上,喉结微动,隐隐有些干涸。 “刚到,郡主请上马车。” 府外人太多,云亭眼尾低垂,不再看她,语调沉沉道。 秦南星却不在乎这些人,笑意盎然的轻抬素手,伸向云亭,“云大将军不扶本郡主上去吗,本郡主身娇体弱,可爬不上去。” 旁边丫鬟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齐齐后退好几步,给两位主子留出空间来。 若是他们在看不出什么道道,白混了。 云亭看着秦南星华艳灼灼的娇容,好半响,才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将她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薄唇轻启,嗓音低沉沙哑,“别勾我了。” 带着几分求饶之意。 惹得秦南星笑出声,纤细葱白的手指灵巧的挠了挠云亭的手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形一闪,接着他的力道,灵活的跃上马车。 只留下还在回味的云亭。 站在马车上,秦南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绵甜的女声娇媚悦耳,“怎么还不上来?要出发了。” “于理不合,本将骑马即可。”云亭连忙翻身上马,顺便离秦南星远远地。 生怕她在做出什么让他受不了的举动。 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的克制,才没有让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上去。 若是抱上了,她的清誉可就毁了。 其实秦南星现在一点都不在乎声誉闺誉,前世她那么在乎大家闺秀的闺誉,最后落个什么下场。 因此,声誉算什么,问心无愧即可。 云亭并不知晓秦南星心中所想,听到马车车门关了后,才略略松口气。 他不是不想接近她,但她突然的亲近,让云亭心中古怪多与欣喜,本来重生一世,他是打算主动出击的,谁知,还没动手呢,她便自个送上门来。 倒不是说送上门的不好,而是太好了,让人心中不安啊。 他太重视她,总有种做梦的恍惚感。 一直到了休沐这日,他本以为那晚是场美梦,在看到她盛装打扮出门后,才恍然想到,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秦南星坐在马车里,并未让丫鬟随从,只让她们坐王府马车跟在后面。 因此,诺大华丽的马车内,只有她自己。 素手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男子高大的身影,秦南星怠懒又正经的问道,“自己一人在马车内太无聊,大将军当真不进来陪陪本郡主?” “不了不了。”云亭一本正色的拒绝,华潋清隽的面上带着几分犹疑,微微躬身,“本将能问郡主一个问题吗?” 秦南星听到他的话,特别大气回道,“问,随便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话之时,上扬的眼尾像是带着小钩子,一下一下的勾着云亭的心,欲罢不能。 云亭看着她眼尾晕染着淡淡红色的桃花眸,心火燎原,声音犹带克制的哑意,“为何你突然要撩拨我?” “什么撩拨?”秦南星葱白的手指伸出窗外,轻弹云亭的额角,笑眯眯的回道,“你没看出来吗,我是在……勾、引、你!” 莹润温热的手指戳着云亭的额头,直接把他从马背上戳了下去。 下一刻。 咚的落地声响起。 随之而来乃侍卫惊呼声。 “将军,您没事吧?” 秦南星透过车帘,看到云亭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幸好他反应极快,不然绝对会出丑。 见他无事,秦南星才低低的笑出声。 车外,云亭脸色黑的像是要滴出墨汁,没管侍卫们的惊呼,反而看向拂苏,“方才本将落地的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听到她的笑声了,嗷呜,一定很丑! 怎么办,星儿笑话他了,他如何在星儿面前树立男子汉的形象! 拂苏被自家将军这么一问,唇角抽搐,睁眼说瞎话,“属下觉得您摔得特别好看,反应灵敏,动作优美,若属下是女子,现在都要爱上将军的波澜不惊了!” 云亭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陡然冷笑,“你若是女子,本将也不愿意要你的爱。” 他只想要星儿的爱! 伴随着秦南星一路上隐忍的笑声,一行人到了湖边。 云亭早就准备好了游船,就等着秦南星把臂同游,谁知,他们刚准备上船,便被一道惊讶的女声喊住,“平珺郡主,是你吗?” 听到这声音,秦南星完全不想回头,一把拉住云亭的衣袖,“我们走。” “哎,你跑什么,没听到本小姐喊你吗,秦南星,你给本小姐站住!”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直接挡在秦南星他们身前。 秦南星本来不想被人破坏她跟云亭的第一次游玩。 没想到,最后还是撞上了宋雅织。 宋仲和的嫡亲妹妹。 前世看自己不顺眼的小姑子。 宋雅织没认出云亭的身份,因云亭这次这身素淡的衣袍,加之容貌太盛,直接将他当成了小白脸,双手环臂,嗤笑,看向秦南星,“这就是你跟我哥哥退婚的原因?” “为了这个小白脸,秦南星,你怕是想男人想疯了吧?这小白脸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哪里比得上我哥哥?” 秦南星拦住说话的云亭,直接挡在他身前,眼角眉梢都是凌冽,“宋雅织,你们宋家一窝丑货,当然不知容貌的重要性,本郡主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你哥哥那丑八怪,本郡主看着辣眼睛!” 语调睥睨,眸带嘲讽。 第13章 此言一出,气得宋雅织鼻子都歪了,“你说谁长得丑!” “谁应就说谁,你这不是不打自认吗。”秦南星气定神闲的把玩手腕上松散的玉镯,眉眼淡定,随后看向云亭,“不准看她,也不怕丑的眼睛疼。” 云亭第一次直面女子之间的战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方才星儿维护他的时候,真令他心动。 而且她说,她不喜欢宋仲和,嫌弃宋仲和丑。 为何前世他就没打听清楚这事儿呢,害得他们错过了一辈子。 “你听到没有?”秦南星见他眼神恍惚,不知道想起什么,顿时心中警铃大响,狠狠捏了把他坚硬的手臂。 云亭立刻回神,乖乖回道,“听到了,都听你的,只看你。” 旁边宋雅织见他们侮辱自己之后,还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更气了,手指指向秦南星,“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丑!” “你长得再好看,不还是个退婚的女人!” “除了这种没身份地位的小白脸之外,还有谁敢要你!” 宋雅织觉得自己踩到了秦南星的痛处,眼皮子一抬,一脸傲然讽刺。 秦南星快要被她蠢笑了,跟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置气,还直接不如抽一顿呢。 “行了,本郡主不跟傻子说话,你若不想被本郡主揍一顿,就干脆利落的滚,不然……”言语之下威胁甚浓。 “顺便收回你的爪子。” 眼尾低垂,看她指着自己的手,犹带狠色。 她暂时不想被云亭看到自己凶残的一面,免得吓跑了他,毕竟他似乎喜欢栀子花一样纯粹干净的女子。 嗯,秦南星以为他喜欢栀子花,就下意识的以为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殊不知……云亭喜欢的是她。 而不是什么栀子花! 本想为她出头,偏偏她护着自己,云亭心情格外愉悦,果然乖乖的站在她身后,当一个被她保护的‘小白脸’,感觉还不错。 尤其见她这般张扬明艳的模样,对比她与自己相处之时的狡黠灵动,云亭觉得,小星儿心中,自己果然是特殊的! 这一世,他很有信心! 秦南星并未回头看,自然也就不知云亭此时的表情多么愉快,只是眼神凌冽的睨着宋雅织。 宋雅织被秦南星的话气得手指发抖,却强撑着浑然不怕的模样,“你说让本小姐收回去,本小姐就收回去!” “不收回去,那……”身形一闪,秦南星三两下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掰。 “啊!” 伴随着宋雅织痛苦的尖叫声,随之而来是宋仲和震惊跑来,“星儿松手!” 说着,便要抬手握住秦南星的手腕。 就在秦南星准备一脚踹开他的时候,旁边男人在她动作之前,长腿一抬,将宋仲和踹倒在湖边的柳树上。 好远…… 可见力道。 秦南星桃花眸隐约染着笑意,嗯,这男人还不错,知道护着她,不愧是自己选中的,就是比别人选的好上千百倍。 随后秦南星也嫌弃的将宋雅织甩开。 看着尖叫撒泼的宋雅织,慢条斯理的拿出绣帕,擦着干净的玉指,动作极缓慢,姿态极靡丽,单单是这个动作,便能让人将视线忍不住放到她身上。 太美了。 围观百姓无人不这么想。 倒是忽略了那被欺负的兄妹二人。 “啊!我的手断了,秦南星,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宋雅织尖锐的声音穿透云霄似的。 将众人的视线,拉到了自己身上。 顿时,百姓们再次看向秦南星,神情颇为复杂,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下手这么狠。 都是姑娘家的,何必把人家手都折断。 秦南星看着她凶恶的眼神,还有一旁默不作声的宋仲和,双手环臂,三两步走上前。 大抵是秦南星的气势太足。 百姓们纷纷给她让路。 宋雅织惊恐的看着秦南星气势汹汹而来,下意识往后倒退,“你,你你想做什么?” 秦南星在她的眼神下,葱段似的玉指轻抬,掌风拂过,吓得宋雅织闭上眼睛,“你敢!” 她以为秦南星要扇她巴掌。 谁知秦南星眼尾低垂,似笑非笑看着她捂住脸的手,“不是说手断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是装的。” “啧啧啧,我就知道,长得那么好看的女子,是不是狠毒的。” “倒是坐在地上这个,就不知道心肠如何了。” 有人不屑,“谎称手断,心肠能好到哪里去。” “相由心生,果然不假。” 围观百姓的话,说的宋雅织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本来就是受不得委屈的大小姐脾性,顿时发作起来,“你们这些贱民,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就敢胡说八道。” 没等百姓暴动。 宋仲和连忙拉住自家妹妹,“织儿,别胡说。” 随后宋仲和扶着树站起身,面色苍白,却对秦南星笑的格外温文雅致,“星儿,你若喜欢上别的男子,我成全你便是,你何须强行退婚,使得我们两家颜面扫地。” 吃瓜百姓们纷纷忘了方才那个丑女人的话,瞪大眼睛看向秦南星他们,本以为是两个女子争男人,没想到……现在看来,竟然是一出两个男人争女人的感情大戏啊。 秦南星知道宋仲和没皮没脸,但没想到,他还敢颠倒黑白。 白长了一张翩翩君子的脸。 心都是黑的。 秦南星刚想开口。 却听云亭清如朗月的声音响起,“宋公子,别来无恙。” “是,是你……”宋仲和终于抬眸,仰视云亭,倒吸一口凉气。 他被云亭揍了一顿后,每次见到他都绕道走,没想到……他本以为妹妹说的小白脸是秦南星从小倌馆带出来的,谁知,刚才踹他的还是他! 这是哪门子的小白脸,分明是个活阎王! 宋仲和脸色一白,没忍住一口血喷出来,“咳咳咳咳。” “哥,你没事吧!” 宋雅织见他哥哥吐血,瞳孔放大,赶紧扑过去扶住。 “咳咳咳,我们走……”宋仲和虚弱道。 谁都惹得起,但是云亭惹不起! 谁不知道,云亭如今权势滔天,只要动动手指,别说是他,就连他们整个宋家都保不住。 被自家哥哥吐血吓得慌了神,宋雅织咬牙切齿的看向秦南星,“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说罢,搀扶着自家哥哥离开。 特别后悔来游湖之时没有带下人,不然暗中给秦南星一个教训也好。 看着他们狼狈离开。 秦南星眸中笑意蔓延,踮气脚,凑到云亭耳边小声道,“你怎么一句话把他吓吐血了?” 早知道云亭说话这么厉害,她还出什么手对付他们啊,云亭一句话就解决了。 浪费时间。 云亭揉了揉发痒的耳垂,弯了腰配合她的身高,亦是低声回道,“我也没想到,随便打个招呼就能把他吓吐血。” 听着云亭颇为无辜的话,秦南星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绵软却靡丽。 让人不由得心潮荡漾。 秦南星笑够了之后,倒也不去看云亭的面色,因为她懒得抬头跟他说话,云亭太高了,比正常身高的男子还要高上许多,在人群中煞是惹眼。 每次看着他眼睛说话的时候,秦南星都觉得脖子挺累的。 “我们去游湖吧,别被无关紧要的人扫了兴。”边说着,秦南星便拉住云亭的衣袖。 在云亭垂眸看过来的时候,还乖巧歪头一笑,“我怕走丢。” 惹得云亭眼底的宠溺与狂热快要掩盖不住,最后另一只手虚握成拳,放在薄唇边上轻咳一声,自然又不自然的回道,“不会让你走丢,我会一直看着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撩的秦南星心痒难耐。 目光不经意对上他形状优美的薄唇,秦南星心里翻云覆雨。 见他疑惑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收敛几分对他美色的垂涎,故作正经,“我可以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别随便乱撩我。” 说罢,秦南星抬腿往前走。 再害羞,也没有松开云亭的衣袖。 云亭了然看着她发红的可爱小耳朵,心中偷笑,嗯,星儿害羞了。 一直到游湖结束,秦南星都没有再与云亭正儿八经的正面相对,因为怕他看穿自己心思。 怀安王府门口。 秦南星湿漉漉的桃花眸轻抬,欲言又止。 云亭怕她太累,主动弯腰,疑惑道,“还有事吗?” “是你没事吗?”秦南星试探的看向他,“没有话想要对我说?” 云亭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在她期待的眼神暗示下,衣袖下的拳头紧握,薄唇不动声色的勾起,低声道,“小心你继母。”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秦南星继续道,“没别的了?” 纤细的手指搅着,所以她鼓起勇气得到的答案就是让她小心柳飘摇。 柳飘摇现在就是个强弩之末,她有什么可小心的,是柳飘摇小心她才是! 她分明想要听云亭表白或者要娶她的话啊! 难道云亭不想娶她,只想要耍流氓?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没有话想要跟我说!”秦南星一字一句,眼神清明而透彻。 被这双眼神看着,云亭的满腔感情几乎无所遁形。 他知道秦南星想让自己说什么,但是…… 闭了闭眼睛,云亭压抑住内心的一切情绪,嗓音低沉,“我有。” 第14章 “说!” 秦南星一改方才的期待,语调带了几分火爆。 “再等等我好吗?”高大的男人弯着腰,分明是清贵矜傲的脾性,此时却低下高傲的头颅,祈求的看着她。 秦南星不知道他为何不明确的给她一个答案,一腔怒气涌来,狠狠地踩上云亭的靴子,“谁要等你,有的是等本郡主的男人!” 说罢,秦南星转身离开,“关门!” “是,郡主。” 怀安王府的大门在云亭眼皮子底下关了。 云亭眼神晦暗不明。 看得旁边诸位亲位目瞪口呆。 怎么这么突然? 众人推了推拂苏,示意他去关心一下大将军,顺便提醒将军一声,莫要在人家门口发呆啊。 拂苏被推了一个趔趄。 怼在了云亭面前,见云亭看过来,拂苏傻笑道,“将军,您跟郡主怎么了?” 云亭凤眸幽暗森冷,一改之前面对秦南星的温情如水,语调透着彻骨的寒意,“进宫!” “啊?” 拂苏愣住,莫名其妙道,“入宫做什么?” “求旨赐婚。”云亭声音坚决而笃定。 留下一众呆滞的亲卫,云亭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确实是往皇宫。 他等不及了,无论星儿什么身份,无论会不会被陛下怀疑自己的忠心,他都要去求旨,他想要娶秦南星,迫不及待。 而秦南星气势汹汹的回了揽星苑后,狠狠地一拍桌子,“气死本郡主了,个大傻子!” 青鸾留守府中,不知发生何事,悄声问青雀。 青雀在她耳边暗戳戳道,“郡主大抵是恼羞成怒了。” “青雀,你说什么?”秦南星耳尖的听到,蓦地转身,本来怒意极盛的娇容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吓得青雀连忙把青鸾退出去,“青鸾姐姐救我!” 青鸾上前,挽住自家郡主的手臂,笑道,“郡主为何事生气,奴婢说个好消息让郡主高兴高兴如何?” 在罗汉床上软趴趴的靠着,秦南星懒洋洋半阖着双眸,“什么事本郡主会开心?那个柳飘摇自杀了还是被捉奸了?” “……”青鸾唇角一抽,对自家郡主高兴的点不敢苟同,轻咳一声,“都不是。” 继而神秘道,“燕世子请媒人来了,不过因郡主与王爷都不在府中,便约好明日再来!” 没等秦南星反应,旁边瑟瑟发抖的青雀立刻精神振奋,惊叫道,“燕世子!!!” “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公子的燕世子吗?那个谦谦君子,温润玉颜的南隐王燕世子吗!” “天哪,郡主,您摆脱了宋家公子这朵烂桃花,好桃花一朵一朵的开啊,先是权势滔天玉面战神云亭大将军,然后再是真正的如玉公子燕世子,还有谁,这要是传出去,全天下的女子都要羡慕死您了。” 燕氏乃永周国姓,南隐王,皇上胞弟,名正言顺的王爷,与怀安王这功臣册封的异姓王不同,人家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且自幼与皇帝关系亲厚,甚得宠爱。 作为南隐王世子,燕辞自然被皇帝爱屋及乌。 且燕辞自身本就优秀,皇帝喜爱之深,更甚于自己的皇子。 倒不怪青雀激动。 相较于青雀的激动,秦南星反应平平,因为前世燕辞就曾对她表示过好感,不过却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的派媒人前来,大抵是前世她未曾退婚吧。 手指撑着精致的下巴,秦南星桃花眸微抬,漫不经心道,“青鸾,除了燕辞外,今日是否还有旁人前来?” “郡主聪明,其他府中见燕世子来后,纷纷带着自家适龄儿郎的庚帖前来,差点要把咱们王府大门踩踏了,幸好您今日出门去了。” 青鸾想到晌午那盛况,忍不住咋舌。 “啧,这年头,连求亲都跟风。”青雀感叹道。 秦南星嗤笑一声,纤细玉手轻抬,用银针拨弄着香炉,声音淡淡,“在她们眼中燕世子看上的一定是好的,他们跟的是燕辞。” “对啊,据说上次燕世子穿了件月白色的锦袍,那段时间,整个街上都是穿月牙白锦袍的男子。” 听青鸾提起这事儿的时候,秦南星神色沉静,“随他们去吧。” 青雀笑眯眯的凑近,“郡主,您看燕世子跟云大将军比,也不相上下,既然大将军惹您生气,您要不与燕世子嘿嘿嘿……” 玉指一伸,直接捏住青雀那叭叭说话的小嘴,捏成鸭子嘴,秦南星才笑的意味深长,“嘿你个大头鬼!” “呜呜呜……”被自家郡主捏住嘴,青雀挣扎不开,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秦南星。 秦南星松手之前,眯着桃花眸,好听的声音带着威胁,“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呜呜呜!”不敢了! 见她疯狂摇头,秦南星这才满意的松手,顺手接过青鸾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干净白皙的玉指,这才慢条斯理继续道,“燕世子再好,也不及云亭。” 青雀与青鸾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解。 没想到郡主如此喜欢大将军。 虽然大将军也确实很不错啦,但是郡主到底为何突然非云大将军不可,之前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交集啊。 “你们不懂。”秦南星缓缓站起身,经过这么一闹腾,她心里的郁气也散了许多,平静下来后,也想到,云亭可能瞒着她一些事,这些事,致使他前世今生都不能娶她。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 长睫微微低垂,敛住了眼底的疑惑。 至于燕辞,秦南星暂时并不想考虑。 只是却没想到,她不考虑燕辞,燕辞却特别认真的想要娶她。 廊檐巍峨,明黄琉璃瓦,在午后柔和的光线下,煞是辉煌神秘,却又透着清寂寂寥。 知道马蹄声穿破寂静。 云亭将马往宫外一丢,大步入宫。 守宫门的御林军皆识得云大将军,甚至有人在云亭手下带出来的,此时一见云亭,立刻恭声道,“末将参见大将军。” “起来。” 云亭沉声回道,在外人面前,他向来不苟言笑,神色清冷硬朗。 “外面那辆马车是谁的?”不知为何,云亭看到宫外那辆低调奢华的沉香木马车,神色颇为古怪,总觉得眼熟。 御林军副统领回道,“是燕世子。” 第15章 云亭骤然升高音调,“燕辞!他来做什么?” “这个末将就不知了,只是难得见燕世子行色匆匆,大抵是面见陛下有什么大事商谈吧。”副统领挠挠头,天真道。 一听此言,云亭长腿一抬,极速消失。 还没等副统领反应过来,他便消失了踪迹。 副统领一脸呆滞,今日这是怎么了,连向来波澜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大将军都如此紧张。 不怪云亭紧张,前世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前世这个时候,燕辞来找皇上为他与星儿赐婚,当时星儿与宋仲和还有婚事在身,因此不了了之。 现在,星儿与宋仲和已退婚,燕辞若先他一步…… 难道他与星儿又要再错过吗!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这次,谁若是想要跟他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衣袖下的拳头紧握。 很快,便到了皇上处理事务的雍仁殿,被太监告知皇上宣他入殿后,云亭方迈入殿内。 云亭一身轻袍缓带,与往常铠甲加身面圣之时全然不同。 皇上坐在最上方的金漆龙椅上,鹰眸幽暗,端的是不怒而威的锐利,此时看到云亭这般打扮,笑了声,“云爱卿这身打扮倒是不错,比重铠加身之时多了几分书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卿非武将而是书生呢。” 听到皇上调侃,云亭躬身行礼,“末将给陛下请安,多谢陛下夸奖。” 余光不经意瞥向与皇帝相对而坐,手持棋子的雪衣男子。 是燕辞。 云亭心中沉思,不知燕辞是否率先同陛下说了,但看棋盘上摆满了棋子,就知他来的时候不短了。 心瞬间沉下去,本工整昳丽的眉眼也跟着沉下去。 他倒是不怕跟燕辞抢,只是担心皇上将星儿当做祸国妖女,毕竟两个臣子为她起了争执的话,到时候,女子才是最受害的。 他不敢用星儿冒险。 皇帝像是没有看到云亭的复杂之色,朝他招手,“云爱卿过来帮朕瞧瞧,如何才能反败为胜?” 旁边燕辞顺势轻笑一声,嗓音如潺潺清泉,温润雅致,好听至极,“听闻云大将军文武兼备,尤其这棋艺,陛下方才还夸赞过,能与将军对弈,实乃燕辞幸事。” “末将遵命。” 云亭走上玉阶,与燕辞四目相对。 一个冷傲如霜,一个清贵如玉,难得这永周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人在一处,皇帝觉得甚是有趣。 甚至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云亭。 云亭并未落座,只是微微弯了腰,看着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的棋盘。 手捻皇帝所持黑子。 呯…… 的一声脆响,落子无悔。 本是残局的棋局骤然间扭转乾坤,皇上扶手大赞,“好,好棋!” 倒是燕辞,不动声色看着棋子,忽而一笑,修长瓷白的手指捏着白子,指尖清透,轻轻落子。 平局。 “好好好,太好了!”皇上拍了拍两个年轻人的肩膀,眼底的愉悦更甚,“观棋如观人,朕有你们这年轻的左膀右臂,当真是永周之幸,百姓之幸,朕之幸!” 让皇上愉快了。 云亭暗下决心,单膝跪地,“陛下,末将有一事相求。” 皇上敛住笑意,恢复帝王的威严与凌厉,“哦?今儿是什么日子,向来没求过朕的燕世子来求朕,你也来求朕。” “云爱卿可从未如此郑重的求过朕,说说吧,到底何事?” 一听燕辞来求过皇上,云亭低垂的长睫下,眼神立刻沉冷下来。 旁边燕辞缓缓起身,不疾不徐轻抚衣袖上的折痕,眉目温润,雅致天成,“既然陛下与云将军有要事商谈,燕辞先行告退。” 皇上挥手,“小梁子,你拿着朕的圣旨随燕世子同去怀安王府宣旨赐婚。” 果然! 云亭狠狠冻住内心的燎原烈火,身上温暖的蓝色衣袍一瞬间竟然让人感受到了清寒森冷。 燕辞并未看向云亭,只是从容谢恩,“谢陛下恩典。” 随后便带着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梁公公离开。 不行。 不能让他们去怀安王府宣旨。 若婚事已定,他这世与星儿比前世更要不可能,除非他逼宫夺位,将星儿抢回来。 因为,前世……燕辞称帝。 闭了闭眼睛,云亭深吸一口气,等燕辞离开后,已经彻底定下心来。 抬眸看向皇上,眼神恭谨而清透。 皇上已坐回龙椅,“云爱卿有何事,说罢。” 云亭从衣袖中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一张纸条,上面是秦南星的生辰八字,“末将前两日偶遇净梵大师,大师告诉末将说,有此生辰八字之女,必当天生凤命。” “末将这两日将京城内所有待字闺中贵女们的生辰八字查了清楚,其中有国公府嫡二小姐,怀安王府平珺郡主。” 一听此言,皇上眼神立刻凌厉,“燕世子早就知晓?” “末将不知。”云亭摇头,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内心早就心急火燎。 操,皇上怎么还不让人追上燕辞。 难道真要看着燕辞这个世子娶了凤命之女。 皇上没有这么……蠢吧! 也不一定,不然前世怎么会让燕辞称帝,而且据说还是皇上禅位与他,传出去的原因乃众皇子都不出色,不堪帝位。 当时他沉浸在心爱女人离世的悲痛之中,根本没有细查。 就在云亭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陡然开口,“云亭,立刻去追回梁公公手中的圣旨,快去,你亲自前往!” “是,末将这就去!” 云亭瞬间松口气,大步往外走。 看着云亭离开的背影,皇上眼神低沉,手指轻巧龙案,发出笃笃笃的有节奏的声音。 燕辞是个优秀的孩子,太子软弱,他一直想要□□燕辞成为未来辅佐太子的重臣,与云亭一同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有他们在,太子再懦弱,永周也能再繁盛百年。 却没想要燕辞取而代之,他再喜欢燕辞,燕辞也只是侄子,而非亲儿子。 他最亲近的是南隐王父子,最防备的也是南隐王父子,这是帝王的悲哀,也是帝王必备的,古往今来,被兄弟取而代之的皇帝少吗? 大部分逼宫,不都来于自己身边的兄弟子侄。 捏紧了手中的生辰八字,皇上眸光越发凌厉阴森。 思索间,全然忘了云亭之前说的是,来求他的,而非来上禀重事。 第16章 这厢,云亭迅速带了御林军副统领一同前往怀安王府。 刚好赶在距离怀安王府一条街处追到了燕辞他们,看着燕辞,高坐马背上的云亭声音低沉磁性,“传陛下口谕,追回圣旨。” 副统领上前,朝梁公公伸手,“公公,圣旨拿来吧。” 梁公公诧异看向燕辞,“燕世子,这……” 燕辞清眸依旧毫无波澜,笑的温淡如初,“本世子想知道,大将军求了陛下何事,让陛下追回自己下的旨意。” 陛下在位二十多年,从未追回过一道圣旨,如今竟因为云亭而追回圣旨,倒是令燕辞讶异云亭究竟说了什么。 对上燕辞那双温润平静的双眸,云亭凤眸幽暗深邃,薄唇微启,气定神闲道,“本将所求,与陛下召回圣旨无关,本将只是为陛下跑个腿。” 燕辞低低一笑,“当真是跑腿吗,本世子还以为将军对平珺郡主也心悦之呢。” 今日他派人来求亲之事,可是得了个有趣的消息,郡主竟然与云大将军去游湖了,如今云亭又来追回他与郡主的赐婚圣旨,不由得燕辞不多想。 即便燕辞站在地上,仰头看向坐在马背上的云亭,依旧不带半分卑微,更没有被云亭的威压压住,温温雅雅,淡定如斯。 云亭觉得燕辞这货要成为自己的情敌,真的挺棘手的,此人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内里全都是坏水儿,瞧瞧他问的都是什么话。 每一句都是陷阱。 真不愧是前世能成为帝王的男人。 啧! 不过,他云亭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娶他心头挚爱,须得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云亭随即坦然颌首,“没错,平珺郡主自姿容俱佳,倾国倾城,本将自亦有爱美之心,用你们文化人的话来说,叫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吧。” 听云亭毫不隐瞒,燕辞本来温雅清和的眉眼淡了下来,“云大将军才华出众,只是不知何谓先来后到。” “确实不知。”云亭朝着燕辞似笑非笑,完全不接茬,伸手道,“圣旨拿来,皇上还等着本将去复命呢。” 燕辞长身玉立,端的是风雅无双,语调亦是不卑不亢,“不劳烦云将军,本世子自去见皇叔奉还。” “那……您请?” 云亭手臂一展,给燕辞让开了一条路。 看向副统领,“你随燕世子回宫交差。” “是……”副统领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旁边的梁公公亦是如此。 众人心思各异,很快便在街口散了。 云亭看着他们离开,本来坦然含笑的凤眸立刻凝重,“拂苏,快去调查怀安王何时回京,本将要去见怀安王。” “属下这就去办。” 隔着一条街,云亭目光落在大门紧闭的怀安王府上,神色诡谲而凌冽,“星儿,你是……我的。” 上天给他重生一世的机会,就是为了不重蹈覆辙。 经过这次,云亭觉得,若再随波逐流,可能活几世都得不到心爱的女人,甚至保护不了她。 本来清透凤眸,此时满满皆是漆黑摄人的暴戾。 …… 秦南星并不知晓男人之间的战斗即将打响,也不知自己差一点就要被赐婚,此时正捧着话本子研究,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没多久,听青雀说苏城来了。 素手轻抬,声音靡丽而怠懒,“让他进来。” 自从上次,他父王离开后,便将苏城调到揽星苑,给她所用。 毕竟当初是她母妃的亲卫首领,大抵怀安王意识到了自家女儿长大了,也需要培养自己的亲卫,而苏城是最好的选择。 苏城进揽星苑的时候,秦南星正斜倚在罗汉床上,纤细玉指捏着一枚精致的兔子形状的桂花糕。 看着郡主眼都不会眨的将精致如真兔子的糕点一口咬下它的脑袋,苏城眼角微抽。 郡主跟小时候,变化挺大的。 “郡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秦南星慢条斯理的咽下糕点,便用帕子擦着手,才闲闲开口,“说吧。” “启禀郡主,属下得到消息,今日燕世子从皇上那边求得您与他的赐婚圣旨,后来被云亭大将军追回。” “什么,赐婚?”秦南星本就华艳的容貌此时染上几分惊讶,继而听云亭拦下,忍不住笑出声,他胆子可真大,用什么法子拦住皇上圣旨的。 不过燕辞也是狠,直接请旨赐婚。 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郡主不怒反笑,苏城越发看不懂自家这个小主子了,低声道,“郡主何乐之有,难道并不想嫁给燕世子?” “燕辞此人,心思深沉,醉心权势,自然不是本郡主的最佳选择。”秦南星纤细的手指轻杵着下巴,桃花眸略低垂,在眼尾晕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苏城听到这个答案,很是震惊,“郡主如何得知?” 在他印象中,燕世子温润雅致,虽才华冠世,却生性淡薄名利,怎么都不像是喜好权势之人,他跟郡主所言真是同一个人吗。 “本郡主如何得知,你无须知晓,只须知晓,珍爱生命,远离燕辞。” 秦南星可是活了两世的人,未来燕辞乃帝王之尊,若是嫁给了他,她以后要面对的可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与那么多女人去争抢一个男人的宠爱,还不是喜爱。 她好不容易再活了一次,怎么可能会去自寻死路。 一个王府宅院她都看不清人心,何况去跟一群女人争抢,在话本子里活不过第一页。 想想便瑟瑟发抖。 “这事儿你听本郡主的,不过云亭是怎么拦下的?”秦南星倒是对云亭来了兴致,“他是从宫里来的吗?是皇上让他拦的吗?为何皇上会改变主意?” 听着自家郡主一系列问题,苏城面无表情,一一回道,“属下只查到云大将军确实是从宫内而去,身边随行御林军副统领,应该是皇上之意。” 顿了顿,略一犹疑,“只是属下不知原因,宫内暗线尚未传来消息。” “那再等等。”秦南星若有所思,随即摆摆手,“行,你先下去吧,一有消息,即刻来禀。” 只是…… 还未等到苏城的消息。 第二日,怀安王府门口,便出现了有适龄儿郎的各府派遣来的媒人,这也就罢了,甚至有人为了表重视,长辈亲自前来。 一时间,怀安王府热闹至极。 秦南星刚刚起榻梳洗完毕,换了身藕荷色绣着繁复奇花异草纹样的锦裙,即便是如此淡雅的颜色,都未曾将秦南星的容貌压下半分。 “郡主,怎么办?” 管家从外面匆匆而来,这么多人,也接待不过来啊,但是又不能慢待了。 毕竟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昨日因主人不在,她们方失望而归,今日秦南星在府中,她们自然得见着人才行。 秦南星葱白玉指轻抚袖口锦缎,随即气定神闲的挑起描绘精致的柳眉,殷红润泽的唇瓣微启,不疾不徐道,“慌什么,全都迎到正厅。” 随即看向候在一侧的苏城,“苏首领,你即刻派人将这事儿传出去。” 眼尾压着狡黠的笑,她就不信,云亭得了这消息,还能坐的住。 等吩咐完毕,秦南星还有心思道,“先布早膳,等用了早膳后,再去会一会她们。” 世人皆说,世间最可怕之一便是媒人巧嘴,她倒是想亲自见识见识。 大将军府。 前脚那些人进了怀安王府,后脚云亭便得了消息。 书房内,猛地一拍桌子,厚实的金丝楠木书案瞬间碎成块,“岂有此理!” 他好不容易暂时解决了燕辞这个情敌,怎么又冒出来一群,娘的,非要跟他抢女人是吧! 旁边拂苏淡定看着那堆碎木头,默默想到:又得换书案了。 按照大将军这种几天碎一面书案的速度,他们得囤个十张八张的才够用。 “拂苏!”云亭扬声喊道。 声音清越却震耳欲聋。 揉了揉耳朵,拂苏镇定自若的走上前,“属下在。” “去将所有前往怀安王府求亲的记在小本本上!”云亭提到他们的时候,声色紧绷,语调森凉,眼神亦是漆黑慑人。 一看自家将军如此,拂苏便知将军是当真事了。 面色一凌,恭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拂苏转身之时,云亭陡然喊住他,“先别走。” “嗯?”拂苏回身,垂手躬身而立,生怕将军迁怒与他。 偏偏云亭怒道,“抬头看着本将,不抬头,本将怎么问你话。” “啊?将军想要问什么?”拂苏诧异抬眸,入目先是自家将军露出来的泛着红色的耳朵根,将军害羞? 老天,快让他瞎了吧。 见他视线放在自己的耳朵上,云亭咬牙切齿道,“本将让你看本将今日穿着姿容如何。” 拂苏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将军穿着轻便的雪青色织锦软袍,宽肩窄腰大长腿,泼墨长发被玉冠束起,露出好看的额头,整张俊脸曝露出来。 全然没有任何死角的俊美昳丽。 竖起大拇指,拂苏赞道,“将军今日风姿绝佳。” 见他不似是说谎,云亭这才越过他,飞速离开。 留下懵逼的拂苏,将军跑什么呢? 云亭跑什么呢? 他自然是要去哄未来娘子,那么多人虎视眈眈,若一时没看住,就成别人的了! 第17章 怀安王府的大门槛都快要被今日求亲之人踩平了。 偏偏秦南星早膳都用完了,门口还是络绎不绝,整个正厅快要被挤满了。 幸而怀安王府正厅较大,不然他们恐怕要去外面园子里待着了。 秦南星准备换一身华艳的‘战’裙呢,便唤青雀去跑腿,“将本郡主前日刚得的那身绯红的留仙裙拿来。” “郡主稍等,奴婢这就去。”青雀匆匆离开房间。 因着正厅客人极多,秦南星便让几个贴身的丫鬟去正厅帮忙,只留下了青雀一人伺候。 等青雀离开后,眼看天色不早,秦南星先去了屏风后,独自宽衣。 脱到只剩下寝衣之时,秦南星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伸出瓷白如玉的手臂,“青雀,裙子递过来。” 屏风外。 云亭一进门,入目就是屏风内伸出来一只玉臂,光滑莹润,瓷白细腻,又纤细的仿佛一折便能断掉似的。 美不胜收。 下意识摸了摸鼻子,狼爪便想要伸过去。 其实他自己都是无意识的动作。 啪! 一个巴掌拍向他的手背。 秦南星见‘青雀’没作声,随即转身,却看到一只古铜色的狼爪,瞬间拍过去,“登徒子!” “来……” 正准备喊人呢。 下一刻,红唇被那只大手捂住,腰间亦是缠上了一只手,身形一转,整个人被压在了屏风上。 耳边传来熟悉低哑的声音,“是我,别喊。” 不过是片刻功夫,抬眸,秦南星看到了云亭那张工整昳丽的俊脸。 桃花眸内由愤怒转为惊讶,而后又转为得意。 她就知道,云亭会来! 果然来了。 本来娇躯僵硬,在确认是云亭后,便渐渐柔软起来,如同一滩水儿似的,被云亭压在屏风上,本来按着他胸口的玉手也渐渐放到他的后背。 在他结实优美的后脊画圈圈。 云亭的感受最深刻,本来是抱着一块香喷喷的玉石,却在他怀中,渐渐变成了香喷喷的软团子,想咬一口。 瞬间口干舌燥。 “我放开你,你莫要再喊了。” 秦南星听着他越发沙哑的声音,眼底的得意越甚,她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眨了眨长睫。 “噗通。” 看着她那撩拨的长睫,一眨。云亭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可能要从胸腔蹦出来。 尤其是,这小坏蛋,湿软娇唇还碰了碰他的手心。 痒得他,要炸了! 不想当君子,老子想吃! 深吸一口气,云亭本来漆黑如墨的眼神,骤然之间,变幻莫测,甚至染上了痴狂的赤色。 清心咒念起来! 操,没用! 狠狠压抑住内心的燥热与炽热,云亭猛地将手抽出来,放在自己衣袖上狠狠擦拭,想要将那麻痒到骨子里的感觉擦下来似的。 不然怕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毕竟这么喷香的猎物在面前,他真的很饿,饿的随时随地都能将她扑倒在地,吞吃入腹。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 秦南星红唇微嘟,刚想要继续欺负他,谁知还没开口,下巴便被云亭捏住,随之而来的是云亭狂热的呼吸,与沙哑性感,明显带着压抑的嗓音,“别勾我了,受不了了。” 见他那眼神,是真的崩到了极致,秦南星心里打鼓,她可没想要婚前献身,再怎么撩拨他,也是有底线的。 秦南星猛地推开云亭,背过身去,“你先出去,我要更衣了。” 拿下屏风架上的衣裙,挡住胸前风景。 看着她纤细清瘦却又美到极致的背影,云亭手指按住屏风一侧,缓缓地就要往外走。 谁知,刚走了一步。 外面青雀脚步声与惊喜的声音响起,“郡主,奴婢把留仙裙拿来了,您穿着一定特别好看,不过需要一副国色天香的头面配会更好……”看。 话音未落,秦南星厉声疾色,“站住,不准进来!” 随着秦南星的声音,她顺势将云亭从屏风入口处拉回来,一把按在了自己脚下的绣凳上。 云亭身高腿长,这么坐下,脸颊正对上秦南星的小腹处。 幽幽的香气弥漫。 是淡淡的寒梅冷香。 云亭脑子一懵,本来泛着赤色狂热的眼神渐渐迷失在冷香之中。 只是喉结微微颤抖,可见其克制。 秦南星注意着外面青雀的动静,并未看到云亭的反应。 青雀脚步一顿,奇怪道,“郡主,您不要这裙子了吗?” “你挂到屏风上,便出去。”秦南星声音带着撩人的绵软,又隐约透着几丝甜意。 听得青雀都要软了身子骨,一边挂衣服一边道,“郡主在男子面前,说话可莫要这么好听,免得他们把持不住。” 秦南星没有回答青雀的话。 反而微微俯身,殷红花瓣似的唇瓣贴在云亭耳侧,吐着气音,“你……把持住了吗?” 还在撩拨他。 云亭猛地抬眸,手抓着秦南星的藕臂,稍一用力。 秦南星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随即,下巴重新被云亭捏住,红唇微微启开。 贝齿若隐若现。 “你……唔!”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云亭狠狠揉进怀中,“警告过你的,可是你太不乖了!” 薄唇贴着秦南星的红唇,凤眸染着野兽般的野性暴虐。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齿之间。 铺天盖地,令人抗拒不得,挣扎不脱,只能承受。 秦南星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切被扫荡一空,甚至,他还想要霸占夺走自己的一切,占据她的身体与灵魂。 屏风内,狂热而缱绻。 屏风外,青雀完全意识不到里面在发生什么,将郡主的衣裙挂上后,便出了内室。 秦南星分心听外面的脚步声。 腰间却被云亭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甚至贴着她,霸道道,“这个时候,不准想别人。” 秦南星挣扎一下。 “唔,先,放,开。” 听到她的话,云亭狠狠的覆在她微微泛肿的红唇之上允了口,才松手。 两人唇瓣湿润,脸颊皆是泛着绯色。 云亭看着她发鬓微乱,眸中含水,一手托着她的下巴,一手轻抚她红润的脸蛋,低笑一声,隐隐带着得意炫耀,“脸好红。” “害羞了?” 是他把她弄得害羞了! 想想心里便又火热又得意。 秦南星抹了把还沾着他口水的唇瓣,瞪了他一眼,“谁害羞了,技术太差,还好意思炫耀!” 哪个男人忍得了这话,一把握住她的腰肢想要将她拉回来,再次证明自己。 谁知秦南星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过去,眸中含着水雾,迷蒙娇媚,嗓音大抵是因为刚才,所以软糯低哑,柔媚至极,“做什么呀,本郡主还要出去会客呢!” 听到秦南星要出去会客,云亭更不会让她走了,“不许去,你想要嫁给谁?” “反正你也不想娶我,嫁给谁跟你有关吗?”秦南星湿漉漉的桃花眸故作怒意的睨着他,小巧精致的鼻子哼了声,傲娇道。 “谁说我不想娶你!”云亭被她气急了,扬声喊道。 随即被秦南星捂住嘴,咬牙切齿道,“喂,小点声,你想要被发现吗。” 云亭被她的话气到了,自己费心想要娶她,她却想要嫁给别人,难得没有从了她,握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拉,眸光幽深的注视她,倏地垂眸冷笑,“发现也好,如此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第18章 秦南星对上他的眼神,面上故作高冷,但是心里却愉悦至极。 嗯,果然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想要嫁给他,他心里是想要娶自己,秦南星稳住心神,绵软甜腻的声音此时染上几分冷色,“那你告诉本郡主,为什么?” “因为……” 云亭刚想开口谁知外面传来敲门声,“郡主,您得快点了,有许多人等将近半个时辰,颇不耐烦。” 传出去,对他们怀安王府的形象也不好。 例如她待客不周。 秦南星应了句,“本郡主很快就来。” 随后看向云亭,“你的事,后头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当着云亭的面开始更衣, 云亭见她将自己当空气,蹙着俊眉,“你真的要去见那些媒人,他们都是为了燕辞才娶你的,不是真心。” 言外之意,就他是真心。 秦南星看都没看他,系好腰间玉带,随后俯身对着铜镜快速整理姿容发髻,之前跟云亭那么一闹腾,发丝都乱了。 “星儿,你无视我。”云亭委屈了。 他觉得自己在秦南星心中一点都不重要,既然不重要,为何要将她的庚帖放入香囊内丢给他,撩了他又不负责。 秦南星收拾完毕,眉眼已经没了方才的软媚横生,端的是华艳靡丽,腰肢纤细,后脊挺直,下巴轻抬之时,艳光四射。 方才看向云亭,涂了唇脂的红唇艳艳如火,“乖乖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老实交代清楚。” 纤细微凉的玉手轻轻捏了捏云亭的脸颊。 随后聘聘婷婷的离开。 留下一室余香,缭绕在云亭周身。 云亭先是被她捏懵了,而后反应过来,猛地起身,“等,怎么可能等,本将随你一起去!” 秦南星已经出了屋门,外面青雀候着,她没想到云亭竟然大大咧咧的出来,没防住。 这不是,吓得青雀手指尖都在颤抖,“云……云大将军?” 她是不是瞎了,还是在做梦,怎么会从郡主闺房看到云大将军,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郡主方才是在屋里更衣过,也就是说…… 天! 灵动的双眸瞬间呆滞。 秦南星没好气的瞪了云亭一眼,这才看向青雀,柔媚的声音透着凉意,“你是从哪儿见到云大将军的?” “外面,外面!”青雀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奴婢没见到大将军进入揽星苑。” 云亭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一袭雪青色的轻袍着身,如安傲立的松柏,自带狂傲凌然。 只是眼尾那滴殷红细小的泪痣,却又透着些许诡谲迤逦。 嗓音低沉寡淡,“本将受王爷所托,前来为郡主把关,带路吧。” “是……” 青雀下意识的遵命。 秦南星看着自家婢女被云亭唬得一愣一愣的,手指发痒,没忍住,一把掐在他的后腰上,目光炙烈如火,压低了声音,“本郡主怎么不知父王与将军关系这么好。” “自然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云亭说的坦然。 对上他那双透彻的像是能洞察人心的凤眸,秦南星心口堵了许多话,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幸而此时他们即将到正厅。 秦南星思索间,耳边传来云亭带着笑意的磁性声音,“星儿,我不介意你一直牵着我,只是……若被人看到,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回过神来,秦南星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捏着云亭后腰的布料。 狠狠地掐了一下,见他疼的闷哼,才抬起潋滟的桃花眸道,“活该!” 这才松手,恢复往日矜贵雍容。 绯红色的留仙裙,完美的将她纤秾合度的身材展现出来,媚而不妖,华而不艳。 随着她的走动,裙摆掀起优美的弧度,而乌发上红玛瑙的步摇同步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揉了揉发痒的后腰,云亭薄唇飞扬。 正厅内的人,听到脚步声,齐齐转身看向门外。 只见平珺郡主莲步轻移,与身旁一个龙章凤姿的高大男子相携而来。 两人皆是上上乘的容貌,一个娇小,一个高大,那么契合般配。 众人都跟着看呆了。 直到一人打破寂静,惊悚道,“云,云亭大将军?” “什么?云大将军!” 顿时,整个厅内从寂静到喧闹。 秦南星轻抬玉手,示意大家安静。 随后红唇微弯,气定神闲开口,“云大将军是来给本郡主选夫长眼的,诸位莫要紧张,从谁先开始?” 说着,便直接带了云亭上座。 众人想到了正事,纷纷将手中所提儿郎庚帖与画像呈给秦南星。 秦南星还没碰到,就被云亭自然接过,本来是极为昳丽的容貌,却以为云亭周身气势太盛,让人不敢逼视更不敢拒绝。 媒人在下,滔滔不绝的夸赞,“这位乃国公府的嫡出二公子,刚刚弱冠,府中无妻无妾,才貌双全……” 云亭云淡风轻的补了句,“嗯,就是跟郡主一样高。” 媒人被噎了半响,还想要抢救一下,“二公子虽矮了点,但是人真的很不错……” “行了,下一个。”云亭大手一挥,不给媒人机会。 第二个媒人上来,“这是宋阳侯府的小侯爷,小侯爷长得高大英武,乃武探花出身……” 云亭拂袖,“莽夫,不行!下一个。” “……” 一个两个三个,每个都被云亭以各种方式拒绝。 秦南星看到后面,差点忍不住打呵欠。 直到云亭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还义正言辞呵斥,“你们怎么回事,弄些歪瓜裂枣来糊弄平珺郡主,谁给你们的狗胆!” 这些世家子弟,拿出去,哪个不是佼佼者,怎么在大将军眼里都成了歪瓜裂枣? 不过……众人看向平珺郡主娇美的面容,忍不住想到,真不愧是燕世子看上的女子,恐怕真只有燕世子能配得上了。 于是乎,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郡主眼界太高,这些都配不上郡主,恐怕唯有燕世子能与您相配,小的预先祝郡主与燕世子百年好合。” 等人彻底走了。 云亭的脸也跟着黑成锅底。 怎么就成了跟燕辞那个小白脸相配了,他们瞎了吗,没看到星儿身边还有他这么优秀又俊朗的男人吗! “哈哈哈哈。” 秦南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笑的眼尾都渗出晶莹的泪珠。 云亭的脸色真的太好笑了。 云亭咬牙切齿道,“他们说你跟燕辞般配,你就这么高兴?” 第19章 “高兴啊,燕世子风华冠世,天下无双,能得大家如此赞美,本郡主为何不高兴?”秦南星美眸流转,皆是浓浓戏谑。 明知道她是逗自己的,云亭还是眼神一沉,“想要嫁给别的男人,没那么容易,不过倒可以提前准备待嫁之事。” 说罢,云亭站起身来,“等我娶你。” 语调矜冷狂傲,势在必得。 这是云亭第一次在秦南星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自己对她的占有欲。 秦南星却不由得心口一跳,嘴上依旧刺激他,“本郡主风华正茂,为何要等你。” “不等也不行,没人敢娶你。”云亭笃定道,随后往后退了几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这才转身大步出了正厅。 秦南星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低低的笑出声,嗯,激将法果然好用。 瞧瞧现在,他果然着急了吧。 男人,呵! 用过晚膳,秦南星准备梳洗就寝之时,才想起云亭还没跟自己解释呢。 算了,改日再找机会问吧。 秦南星放下手中话本子,准备就寝。 谁知苏城却敲门禀报,“郡主,王爷大约一刻钟后便回府,有要事找您叙话,您先莫要睡下。” 什么要事得大半夜说,秦南星腹诽道。 却也从善如流的起身更衣。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刻钟。 秦南星柳眉蹙起,“父王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儿?” “青雀,你去看看。” 青雀应声而去。 没多久,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怀安王身边的亲卫,“启禀郡主,平夫人自缢未遂,如今王爷去了那边,今夜不能过来,请郡主先就寝。” 秦南星一听,倏然冷笑,手中话本子往桌上一拍。 掌下发出一道沉闷声响。 “自缢未遂,怎么不直接死了呢。” 听到郡主的话,亲卫没敢多言,“若郡主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她这是在挑衅本郡主。”秦南星一字一句,语调充斥着满满的凌厉与痛恨。 本来她觉得自己经历生死,已经看透了这些事情,但柳飘摇这一个挑衅,让她瞬间又怒意升腾。 秦南星深吸一口气,自嘲一笑,果然,她还只是个平常人,喜怒形于色。 外室光线昏黄,青鸾擦亮夜明珠,瞬间亮堂起来。 而秦南星眼底的冷色,在光线下,越发清晰。 青鸾低语,“郡主莫要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云大将军会心疼的。” 她早就看得出来,自家郡主与云大将军互相喜欢,因此,此时提到他,是为了让郡主转移一下视线。 只不过,现在提到谁都不好使。 秦南星桃花眸上扬,眉眼越发冷艳,“青鸾,明儿一早送信给博阳候陆小姐,告诉她,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务必要加上宋仲和与柳飘摇。” 博阳候陆小姐,乃秦南星的手帕交,关系亲密,且知书达理,被长公主偏爱,每每要宴席举办,都会招她帮忙。 加上两个人,不过举手之劳。 听到郡主之言,青鸾神色一凝,立刻恭声回道,“奴婢记得了。” 秦南星这才缓缓起身,往内室而去。 眸中皆是幽暗,如幽冥深涧内的鬼魅之色,令人望而生畏。 可惜,无人可见。 亦无人可知,她当真是一步一步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这些前世害过她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本想着先拿下夫君再说,谁知柳飘摇非早早的来寻死,就怪她不多给她几日活头。 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秦南星刚刚起榻,青雀便来禀报,父王在正厅等她。 略一顿,秦南星方不急不慢的梳洗更衣,绾发梳妆。 “郡主,王爷等好一会儿了。”青雀小声开口,怕王爷若是等急了,生郡主的气,岂不是影响父女关系。 偏偏秦南星依旧气定神闲,轻抚发鬓,纤指拨弄着妆奁,慢条斯理的挑选今日要用的发簪,一边道,“慌什么,若是急事,昨晚怎会留在那边。” 这么看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亏她昨夜都从暖呼呼的被窝中起来,却被放了鸽子。 她父王倒是好,昨夜恐怕是暖玉温香,脑子里早就没有她这个闺女了。 现在让他等一会又怎样。 秦南星足足折腾了将近两刻钟,才慢悠悠的出门,裙摆翩跹,风姿华艳灼灼。 而等得颇不耐烦的秦苍抬眸看到女儿之后,内心的郁燥换成了感概,这才多少日子,女儿便成了大姑娘了。 想到昨日云亭同自己说的话,秦苍捏紧了拳头。 大姑娘就该嫁人了。 “星儿,过来。” 秦南星听到父王苍劲和蔼的声音,唇角啜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父王找女儿,可是有何要事。” 语调中的嘲讽,一目了然。 秦苍知晓她是怪自己昨夜去了柳飘摇哪里。 轻叹一声,“星儿,她毕竟刚失了孩子,如今精神又不大好,父王总不能置之不理。” “女儿可没有这个意思。”秦南星缓步上前,神色怠懒而闲散的眯了眯桃花眸,抬手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行了,父王有话赶紧说吧,女儿还约了博阳候小姐去逛成衣铺子呢。” 秦苍没有在意女儿的冷淡,骤然严肃道,“父王问你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父王请讲。” 秦南星玉指轻抚温热的茶壁,慢悠悠的开口。 “你想嫁给云亭云大将军吗?” 听到父王这话,秦南星握住茶盏的手,猛地一紧,长睫倏地抬起,“父王何出此言。” 秦苍润润喉咙,沉声道,“昨日云大将军同父王说了件事。” “你乃净梵大师亲口所定天定凤命,皇上已知晓,昨日皇上本来已经将你与燕世子的赐婚圣旨拟好,最后却派人追回,可见皇家定会左右你的婚事。”秦苍沉沉的看着自家闺女,“若你对云亭大将军有意,父王便立即定下你们婚事,在皇上左右之前。” 呯。 秦南星放下茶盏,发出一道清脆的瓷器碰撞的声音,随后抬眸看向自家父王,心中陡然掀起波澜,而语调却从容,“云亭权势滔天,皇上也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顿了顿,秦南星桃花眸肃凝,“是不是云亭许诺了什么?” 真不愧是自家女儿,就是聪颖,秦苍极是骄傲又是感叹,颌首道,“确实,云大将军说他准备自请守卫边境,永不回京。” “……”秦南星站起身,咬牙切齿道,“他敢!” 永不回京。 那他这些年来,沙场拼死,战功赫赫,全都化为乌有,为官之路戛然而止,日后再也不会晋升,而且还会步步被贬。 只是为了娶她,值得吗。 无论他如何想,但在秦南星看来,一点都不值得。 秦苍见女儿如此生气,心中已明了,“若非如此,皇上不会将你这天定凤命嫁给他,为君者,自古多疑,他连亲侄子都信不过,怎么信得过臣子。” “父王,错!亲侄子能名正言顺的踩着他上位,而臣子却只能谋反,皇上方信不过侄子,但臣子,纵观历史,有几个为君者仁政爱民,臣子会谋反的?但子侄为了权势谋反的却不计其数。”秦南星重新端起茶盏,手指冰凉,触碰到茶壁的时候,指腹满是温热。 暖了好一会儿,看到犹在沉思的父王,秦南星眸光闪烁,“女儿有一主意。” 秦苍对上女儿的狡黠的眼神,问道,“什么主意?” “陛下应该不知父王已知女儿乃凤命之事吧?” “不知。” 秦苍毫不犹豫的回道,因为云亭告诉过他,除了他,皇上,还有净梵大师外,无人知晓。 秦南星桃花眸弯成月牙状,意味深长道,“那就好说了。” “女儿有一主意,父王附耳过来。” 朝着自家父王神秘的招手,秦南星红唇带笑,似乎胸有成竹。 越听女儿的话,秦苍的眼神越亮,最后赞道,“好主意!” 秦南星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渐渐变凉的杯壁,想到云亭那个大傻子弄出的事儿,忍不住抿唇,看她怎么收拾他。 蠢死了! 这厢,秦苍听了女儿的话,匆匆前去派人办。 而秦南星若无其事的前去与陆颜墨相约逛成衣铺子。 不得不说,怀安王的速度极快,秦南星刚到了与陆颜墨相约的锦绣成衣铺,一个早晨,外面便传开了,平珺郡主与宋家公子退婚的原因是,宋家公子的八字与平珺郡主八字相克。 自然,最近一直关注怀安王府的皇上,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宫门深深,皇帝的议事殿外,一株桃花,正渐渐露出花骨朵,为这清寂的宫殿点缀了一点生机。 大殿内,皇上坐在明黄的龙椅上,看着早朝结束,前来议事的诸位朝臣。 其中便有礼部尚书宋大人,亦是宋仲和的父亲。 有太监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皇上鹰眸射向宋大人,话语却如同家常闲话,“听说宋爱卿爱子与平珺郡主退婚是八字不合,既然不和,为何之前要结亲呢?” 没想到皇上还关心这些八卦。 宋大人上朝之前也得了这个消息,因此皇上一问,立刻甩锅,“此乃内子与怀安王平夫人负责,微臣身为男人,一心为君为国分忧,这种内宅之事,不甚清楚。” “先有家才有国,爱卿忠心,朕明白,但也要多关心家里,家宁才能更好的为朕为百姓分忧。”皇上沉声斥道,却并非生气之意。 摸不清皇上的意思,宋大人只能跪下应是。 而后才继续道,“虽然微臣不清楚细因,但大体是怀安王平夫人记错了平珺郡主的时辰……” 旁边一直沉默当壁画的云亭,听到此言,凤眸闪烁,福至心灵,难道是星儿…… 第20章 皇上神色沉沉,倒也没有继续多问,只让众臣继续议事。 直到结束,皇上只留下云亭。 云亭坐在殿下,神色从容,背脊挺直,看向思索的皇上,“陛下可是在想天定凤命之事?” “云爱卿可有高见?”皇上鹰眸充斥着锐利与探究,这未免太过巧合,前脚他刚得了凤命之事,后脚便传出来平珺郡主八字有错。 云亭抬眸,镇定自若道,“末将高见倒是没有,只有一事禀明陛下。” “爱卿请讲。” “当时净梵大师曾说,凤命之女只有一个,而如今却找到两个,若郡主八字为假,那只需确定国公府嫡二小姐八字为真,若为真,嫡二小姐自然是真的天命凤女。” 听云亭说完,皇上指骨轻敲龙椅,神情肃穆,“即便平珺郡主非天命之女,朕亦不能……哎,平珺郡主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不让她嫁人,可无论嫁给谁……” 他都无法安心,毕竟疑心一旦产生,怀疑的种子便会迅速滋生。 云亭沉吟一下,“且若陛下不放心平珺郡主,末将愿为君分忧。” “爱卿想娶平珺郡主?”皇上故作不懂,眼眸却全是洞察锐利,突然开始怀疑云亭,他是不是对秦南星有意,所以方在赐婚之前禀报凤命之事,如今趁机。 却没想到…… 云亭仿若未看到皇上的怀疑,一本正色道,“当然不想。末将之意是,这几日闲来无事,可帮陛下物色郡主夫家人选。” “一身份不能太高贵,二得远离朝堂,三人才不能太差,免得怀安王心中不舒服。”云亭顿了顿,语调越发沉稳恭谨,“最后自然得对陛下忠心耿耿。” “对了,还得不能比燕世子太差,免得燕世子万一因爱生恨,欺负平珺郡主的夫家,甚至生出夺妻之心。” 这一番言论说完,皇上给说的懵了,“爱卿真不想娶平珺郡主?” 云亭连连摆手,一派敬谢不敏,“不敢不敢,末将一心想要征战沙场,没心思娶妻,尤其是娇滴滴的女子,想想便觉得可怕。” 皇上一直盯着云亭的面色,发现他的话绝非作假。 而且从他少年开始,似乎就对女子没什么兴趣。 向来也不会为平珺郡主破例,安心许多,鹰眸严肃,“你愿为朕为国为百姓分忧,但是也需要成亲生子,不然云相府中岂不是要绝后。” “云相乃朕元老大臣,你与云相皆是朕之重臣,日后这种不成亲的话莫要说了,改日朕为你亲自选个好媳妇儿,好好过日子才是真。” 云亭跪地谢恩。 等离开议事殿时,云亭与殿外的梁公公对视一眼。 梁公公恭声道,“送大将军。” “客气。” 微微一拱手,云亭走的从容自若,甚至唇角还露出一抹笑。 很好,这下只需要等着回去接皇上的赐婚圣旨啦。 嗨呀,想到很快就要娶到心爱的星儿,云亭心神便极为荡漾,只是面上却毫无表现,板着一张脸,冷峻凌然。 议事殿内。 梁公公为皇上换了新茶,便候在一侧。 诺大的议事殿,寂静无声,空旷冷肃,唯独龙案上的新茶冒着袅袅的热气。 好半响,皇上肃冷的声音响起,“小梁子,朕若将平珺郡主许配给云大将军,你觉得如何?” 梁公公眼皮子一抽,捏着嗓子道,“奴才不敢妄议将军与郡主的婚事。” “只是……燕世子不是心悦郡主吗,若郡主嫁给将军,燕世子与将军岂不……成仇了?”梁公公说完,突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就是要燕世子与云将军成为仇敌啊。 而后意识到自己逾越,猛然跪下,一边自己掌嘴一边道,“奴才多嘴了,求皇上饶命。” 看着犹自掌嘴的小梁子,皇上鹰眸黑森森的,锐利寡漠,“小梁子深知朕心。” “皇上,您……” 小梁子惊恐的抬眸,额头磕头磕得渗出血。 “云亭那句话提醒了朕,无论平珺郡主嫁给谁,都是与燕辞结仇,那么,若云亭与燕辞结仇呢。”皇上把玩着手中冰凉的翡翠扳指,声音幽幽。 小梁子一下子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开始忌惮燕辞世子了。 云亭如今年轻,前途一片大好,若不出意味,下一代领军人物便是他们,而若云亭与燕辞结交,于新皇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是要为太子铺路呐。 …… 宫内清寂寥然,而宫外长街上,却热闹至极。 成衣铺门口。 秦南星一下马车,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着鹅黄色轻纱软烟罗裙的女子,容貌清秀端丽,仪态万方,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文雅姑娘。 与秦南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偏偏关系甚笃。 就这么看着她,秦南星桃花眸幽幽,手指覆在车门上,久久未动,前世,陆颜墨嫁的不好,夫君妻妾成群,最后她自己也死于难产,可恨的是,她那个夫君,在她前脚刚死,后脚便提了妾室为正妻。 既然自己重生,除了报仇之外,自然,也要阻止闺中密友跳进火坑。 陆颜墨敏锐的发现了她,倏然一笑,朝她招手道,“星儿,你愣着作甚,还不下来,难道要我扶你吗?” 说着,提着裙摆上前,作势要扶她。 本就是如花年纪,笑起来,宛如梨花绽放,带着幽幽的香气,本来秀美的容貌,更是清丽可人。 秦南星越过她的手,自己跳下马车,“哼,你这个促狭鬼,谁要你搀扶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 嘴上随这么说,但一下马车,还是手牵手一起进了成衣铺。 选了几件新上的裙子,便去了不远处的巷深茶馆小憩。 包厢内。 只有两个女子相对而坐。 陆颜墨喝了口果茶,道,“对了,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出门了,要不是昨夜接到你的消息,都快要把你忘了。” “你敢。”秦南星媚眼轻抬,红唇带着傲娇的弧度,“若是你敢把我忘了,我就哭给你看。” “噗……” 被她突然这话,陆颜墨一口茶水喷出来。 “啧,说好的天下第一才女呢,喝口茶都能喷出来,教你礼仪的长公主看到会被你气死。”秦南星拿出帕子给她擦着身上的水迹,一边嫌弃道。 “咳咳咳!”陆颜墨可怜巴巴的咳嗽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拿起旁边的点心吃了一块压压惊。 秦南星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镇定自若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子,身子往后一仰,在陆颜墨咋舌的眼神下,眉目慵散怠懒,红唇微启,“跟你说的事儿,你办了没?” 陆颜墨擦了擦唇角,水润的眸子透着几分疑惑,“不就添两个名字的事儿吗,放心,早就办妥了,只是……” 略一犹疑,陆颜墨继续道,“我怎么觉得这次见你,你变化很大呢。” 之前秦南星虽然相貌祸国殃民,可时长都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无论是坐立行走,全部都如同丈量好了似的,不会逾越半分。 而现在…… 看着慵散肆意,斜靠在椅子上的女子,她似乎再也不掩饰自己骨子里的娇与媚。 秦南星长睫轻抬,活色生香的眉眼透着媚色横生,姿态慵散的将手臂撑在桌上,葱白莹润的玉指抚着自个纤细精致的下巴,殷红润泽如花瓣似的唇轻轻一启,声音带着妖娆蛊惑,“哦?哪里变了?是本郡主又变美了,还是身材又变好了?” 看着她这副妖孽姿态,陆颜墨忍不住捂住眼睛,提高了声音,“你别吓人了,好可怕!” “哪里可怕?”秦南星红唇翘的厉害。 “美的可怕!”陆颜墨手指分开两条缝儿,露出那双清澈的双眸,调侃道。 秀美端丽的书香女子,调皮起来,还真是惹人怜爱。 秦南星与她相视一笑。 虽然上面是开玩笑,但是秦南星却知,这是因为陆颜墨有一颗玲珑心,知晓自己不愿意提及改变的原因,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岔开话题。 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凄惨的下场呢。 这边秦南星刚可惜她呢,谁知,陆颜墨已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纤腰上方。 丰盈之处。 眼神极为复杂,“这才一个多月未见,我怎么瞧见你那处越来越……明显了呢?” 说罢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你平时怎么养护的?” “我娘亲让我请教一下你来着,她说女子婚后,这处越大,越能得夫君宠爱。” 听了她的话,秦南星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被布料裹得紧紧地某处,随后娇润的红唇一抽,哼了声,“凭什么要得夫君宠爱,要我,我就宠爱夫君。”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哪有女子如此正大光明的说要宠爱夫君的。 偏偏秦南星还觉得不够,继续道,“让他们这些男人,时时刻刻等着我们的宠幸,将我们挂在心上,一旦我们对他们冷淡了,他们就会吃醋,生气,耍赖,然后我们去哄,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趣吗?” 放下茶盏,语调散漫嗤然,“咱们身份高贵,才貌双全,又不比那些臭男人差到哪里去,凭什么要等他们疼宠。” “可是……这世间都是这样啊。”陆颜墨不解的看着秦南星,忧心忡忡道,“星儿,你的言论太过于惊世骇俗,日后莫要这样同别人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怎么嫁得出去啊。” 秦南星眉眼弯弯,“嫁不出去,我就养几个男宠,让他们日夜伺候,这日子岂不是美妙。” 第21章 “……”陆颜墨听她这话,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不对不对! 猛地摇头,星儿根本不对,这太过骇人听闻,哪有正经人家的姑娘养男宠的,而且还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眼神一暗,陆颜墨试探道,“星儿,你是不是被宋仲和伤害了?” 她也听闻他们退婚之事了。 秦南星还真不知如何回答,说起来,前世确实被他害的不轻,不过这一世,倒是没有。 柳眉轻挑,“瞎说什么呢,就那个狗东西,怎么伤害得了本郡主。” 语调中对宋仲和的鄙夷不屑一目了然。 随后看了眼外面天色,秦南星想着还得去大将军府呢,便与陆颜墨告辞,临走之前,没忘记跟她说,“回头让青鸾将我平时擦身子用的香粉给你送几盒过去。” “感激涕零。”陆颜墨一脸感激,没想到她会将秘方拿个自己。 殊不知,这香粉虽贵重,没有任何丰胸的功效…… 秦南星也没有特意去丰胸,而是自然成长,当然,她若是说这话,陆颜墨肯定不信,还不如直接将平时用的送她呢。 谁成想,没等秦南星去大将军府,便在途中接到拂苏消息,说让她这几日莫要前往将军府,还让她不要着急,静静等候。 秦南星撩开车帘,看了眼拂苏,桃花眸弯成好看的月牙状,笑意盈盈。 在拂苏以为郡主没有生气的时候。 秦南星脸色一变,猛地撂下车帘,声音冷然清寒,“谁说本郡主要去大将军府了,告诉你们将军,自多多情是种病,莫要讳疾忌医。” “回府!” 最后这话,是对马夫所言。 外面马夫听到自家郡主的吩咐,立刻驾车而去。 留下原地一脸摸不清头脑的拂苏,女子平时变脸就是这么快吗? 怀安王府。 秦南星下了马车,一袭好看的绯色红裙张扬而瑰丽,迤逦至地,“去玉柳院。” “啊,郡主,王爷说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玉柳院。”后院管事听郡主这话,连忙道。 桃花眸微眯,秦南星凉凉的看向管事,“你是主子,还是本郡主是?” “别说是区区玉柳院,这王府那个地方,本郡主去不得?” 管事被郡主这话问的连忙跪下求罪。 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这些刁奴踩到头顶上去。 “知罪就好,来人,拖下去重责十大板,剥夺管家之职。” 这个管事,经过她这段时日的调查,也知晓,他是柳飘摇的人,既然要报仇,自然得先把她的爪牙除掉。 随后秦南星带着苏城等侍卫,直奔玉柳院,留下被当众被打板子的管事与执行侍卫。 围观的皆是王府下人,皆心有余悸的看着管事被挨打。 各自想着,王府的天要变了。 郡主终于要崛起了吗。 此时,秦南星已经进了玉柳院,声音清亮而冷冽,“把你们夫人叫出来。” 柳飘摇这段时间,被外面的鬼鬼怪怪吓得不轻,如今一有动静,便立刻惊起,听到秦南星的声音后,立刻慌道,“快,去请王爷。” “请什么王爷,有什么事儿需要王爷,平夫人说来听听,搞不好本郡主也能帮您解决。” 随着这说话声,房门被踹开。 秦南星率先进门,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冷艳的笑意。 “你想要做什么?”柳飘摇稳住心神,手撑在桌上,定定的看着她。 一步一步慢悠悠走近她,秦南星笑的悠然肆意,“本郡主自然来给你送点东西。” 说着,偏头看向青雀,“青鸾到了吗?” “郡主,奴婢来了。”青雀端着一个白瓷碗进来。 里面的汤药发黑,一看便知苦涩不已。 柳飘摇瞳孔陡然放大,“你……” 秦南星在她开口之前,素手轻抬,“玉嬷嬷,连嬷嬷,灌下去。” “是!” 话音一落,两个婆子便一左一右扣住柳飘摇的手臂。 “救命,快救我,我不喝。”柳飘摇惊恐的向自己院中的那些丫鬟们求助。 谁知,她们当做看不到一般,皆是跪在地上。 而青鸾已经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那碗药灌了进去。 “呕呕呕。” 柳飘摇入口苦涩与腥臭,整个人抠自己的喉咙,想要将药吐出来。 “放心,不是□□,只是一碗普通的避子汤罢了。”秦南星双手环臂,懒洋洋的靠在门板上,眉眼寡淡薄情,犹带着嘲讽,“怎么能让你怀了我们秦家的种呢,你可真不配。” 秦南星回府后才想起这事儿,昨夜父王在这里歇下,这女人绝对不会让父王安稳的休息,万一到时候她处置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再怀了身孕,岂不是多了一张护身符。 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一抿,秦南星眉眼低垂思索,这药效霸道,决计不会让她有机会怀孕。 自己布置了这么久,断不能被她怀孕躲过去。 见她跪坐在地上,一脸恨意的看着自己,秦南星唇角啜着笑,“去找父王告状吧,看看他能不能护住你。” “或者,你自己再去找个护身符?” 说完,秦南星凉凉一笑,带着人气定神闲的离开了玉柳院。 至于后面柳飘摇在玉柳院发什么疯,她一概不管。 柳飘摇在院中安静下来,还是因为来自于长公主的一纸请柬。 纤细玉手捏着请柬,柳飘摇恨恨道,“秦南星,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厢,秦南星亦是自顾自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即便是后来秦苍得了秦南星去过玉柳院的消息,也没有来找过她,只是派人送了点补品到玉柳院。 长公主的赏花宴前夜。 秦南星将泡了个花瓣浴,浑身都香喷喷的进了床帐内,已经到了春暖之节,刚刚沐浴过,身上颇有些燥热,便只着了单薄的轻纱寝衣。 并未就寝,而是懒洋洋的斜倚在罗汉床的靠垫上,瓷白的肌肤娇软莹润,纤细的玉指上,染上了鲜艳的豆蔻,全然没有半分庸俗,反而衬得那双玉手,越发的纤细柔美。 此时,秦南星半阖着眼眸,浓密的长睫轻轻颤抖,挡住那双桃花眸中的媚色横生。 云亭从窗口跳进来的时候,入目便是这副刺激浓烈的美人画。 正欣赏着呢,美人骤然睁开双眸,湿润娇软的红唇上下一动,“看够了吗?” 云亭被她这话吓得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了进来。 嘴上却下意识回着,“没看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秦南星听到他肯定得话,红唇轻勾,这傻大个求生欲还挺强的,桃花眸轻眨,慵散怠懒道,“算你识相,不过你动作这么娴熟,不知夜闯过多少女子的闺房才练就出来的。” 第22章 云亭俊脸满是真诚,摇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 “谁说是第一次。”秦南星睁开眼眸,狭长的眼尾上扬,带着戏谑的狡黠,“上次来的那个人是谁?” 说话间,云亭已经转身将窗户关上。 见诺大的房间无人,云亭倏然对秦南星一笑,本就清隽靡丽的眉眼越发惊艳,“星儿,你早知我会来,所以将人都调走了对不对?” 被他说中了,秦南星长发挡住的耳根子一红,没好气的嗔瞪着他,她不要面子啊,这混蛋竟然当面拆穿她。 讨厌死了,这种夫君还是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嫁了。 见她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娇嗔模样。 云亭心头一软。 凤眸微眨,直接蹲在罗汉床边上,仰头看她,“星儿,你还生气呢,我不是不让你到将军府,我是怕被皇上的人发现,功亏一篑。” 这脑子不会转弯的傻男人,谁说她生气是因为白日里被拂苏阻拦去他府中了。 搞的就跟她很想去似的。 撇撇嘴,秦南星还是扭过头不看他,只给他看自己的绸缎般顺滑的长发。 软媚的声音闷闷的,“我才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她现在生气,是因为这个大混蛋太蠢了,拆穿她的心思好嘛。 少女的心思,要暗暗的呵护,怎么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云亭思索了一下,语调带着试探,“那是因为我跟王爷说了想要娶你,所以你生气了?” “你快把我气死吧!”秦南星猛地转身,就着他蹲着的姿势,轻松捏住他的俊脸。 入手滑腻,温润,本想要狠狠一捏,可手碰上去之后,却舍不得捏下去了。 云亭仰头任由她揉圆搓扁自己的脸,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将自己的脸如此被一个女子放在手心上。 现在,却甘之如饴。 大手合住秦南星的小手,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后轻抬凤眸,薄唇微启,“星儿,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还晃了晃她的手。 秦南星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太犯规了! 用这么一张脸,摆出求饶的姿态,是个女子就生不起气来好嘛。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跟她爹说想要娶她?秦南星陡然想起来,本来软下来的心又硬起来,一把捧住云亭的下巴,莹润欲滴的娇唇逼近了他,吐气如兰,语调却带着威胁,“差点忘了,你竟然为了娶我而向皇上请求去边境!” “谁准你这么做的!” 云亭没有动,只是凤眸克制深情的看着她,“星儿,戍边算什么,为了娶你,刀山火海,黄泉碧落,我亦去得。” “只愿得你一心相守,白首不离。” “星儿,你愿意给我守护你,疼宠你的机会吗?” 秦南星已经回过身来,对上云亭清透情深的眼神,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她知道他喜爱她,可却不知他的喜爱能有多久。 若当真如他所言的那种喜爱,前世为何不求娶她呢? 云亭期待的看着她,颇有些心虚,因为自己似乎有点趁虚而入的意思。 趁着她因为感动。 毕竟,她感动于自己为了娶她愿戍边,其实……倒不是他不愿意为了她戍边,而是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料到皇上不会派他戍边,而且也料到皇上会主动将星儿嫁给他,只要皇上开始忌惮燕辞,那么星儿就只能嫁给自己! 说白了,云亭从一开始入宫禀报凤命之事,便一步步猜到了皇上的心思。 由此,利用皇家的疑心病,让自己得尝所愿。 至于秦南星的借机告诉世人,自己八字为假,于他的计划而言,是锦上添花。 但是,这事儿云亭觉得自己不能告诉星儿,本来星儿就在生气,若他再说实话,星儿万一不想嫁给他了怎么办。 先把娘子娶到手再说,其他的成亲后慢慢坦白! 两人心思各异。 就这么互相看着。 最后秦南星也没有给他个答案,而是手往他手臂上一拉,软着嗓子道,“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云亭从善如流的站起来,刚要起身,发现自己腿麻了。 整个人不受控的往罗汉床上扑过去。 “脚……脚麻了。” 云亭话刚说完,秦南星想要扶她,谁知……他竟然直接扑了过去。 大手压在一团软团子之上! “呀!” 娇媚入骨的声音随之而来。 云亭头发一麻,一低头,便看到自己的手,竟然抓到了她的纤腰上方! 难怪触感如此……奇妙软绵。 午夜梦回想要触碰的娇软,此时正在掌控。 瞬间气血上流。 随即意识到自己轻薄了她,云亭猛地抽回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秦南星第一反应就是,“云亭,你喜欢大的还是小的?” 因为她想到了白日里,陆颜墨说的那句话,她说男人都喜欢大的,其实秦南星很清楚,有的男人不喜欢大的,就喜欢平板身材,例如宋仲和。 一看云亭避之唯恐不及的收回手,秦南星以为他嫌弃自己大。 桃花眸带着薄薄的雾气,看向他,“你是不是嫌弃我?” 云亭喉结滚动,不敢看她,因着方才的动作,秦南星身上的薄纱寝衣散乱的披在她身上,莹润光滑如玉的肩膀露了出来。 惹得云亭眼尾发红,“你先把寝衣穿好。” 见他不看自己,秦南星越发觉得这男人是嫌弃自己,气得开始抹眼泪,“你都不愿意看我,是不是我丑到你了!” 说好的男人都喜欢大胸呢,陆颜墨个大骗子。 就连她看上的男人都不喜欢她的丰盈。 云亭被她这么一哭给弄蒙了,尤其是听到她哭的原因,本来心底压抑的火热竟然慢慢地消散,转而低笑。 而后笑出声。 “星儿,你,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她这是担心自己不喜欢她的身子吗? 她若是知道自己对她多么的狂热痴迷,若是知道自己两辈子,夜夜入梦皆是她娇软丰盈的身躯,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怎么不喜欢,快要喜欢到极致,要疯了。 恨不得现在就据为己有。 “你笑话我……”秦南星抬起雾蒙蒙的桃花眸,湿润的眼眸闪烁着泪光,谁见了能舍得笑她。 然而! 云亭舍得!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昳丽如画的眉眼因为这肆意笑容,越发浓烈惊艳。 而且笑的越发有止不住的架势。 秦南星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呢,见他居然还嘲笑自己,一怒之下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不准笑了!” 云亭顺势接住她的身子,抬眸见她眼眶红红,小脸不知是怒还是羞,亦是跟着涨的泛着红晕,整个人娇艳欲滴,触手滑腻。 “我是高兴,高兴你在乎我的感受,星儿,无论你什么样子,对我而言,都是诱惑。” 冷艳是诱惑,可爱是诱惑,就连哭泣都能勾得他心生荡漾。 秦南星本来是捂住他的薄唇,但他薄唇一张一合,撩动她的手心。 这个坏男人! 秦南星这个大家闺秀,如何受得这种撩拨,顿时娇躯软成一团水儿。 脑子懵懵的,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记得他越来越近的俊脸。 翌日,阳光普照,天气越发缓和。 青雀与青鸾端着梳洗之物与崭新衣裙进门的时候,竟发现她们向来爱懒床的郡主,竟然早早地坐在床榻上,发呆。 透着床帐映出来的人影,还能看到她手指摸着自己纤细的玉颈。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奇怪,青鸾率先放下水盆,笑言,“郡主,您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是睡落枕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往这边走,准备挂起床帐。 秦南星听到说话声,才反应过来。 转过身,柳眉轻抬,“先别开帐子。” “啊?” 青鸾听话的停下脚步,奇怪的立在帐外。 帐子内,秦南星一低头,便能看到自己露在薄纱寝衣下的红色斑驳痕迹,每一处,都昭示着昨夜发生了什么。 云亭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有多么喜欢自己的身子。 “啊,好害羞啊。” 秦南星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桃花眸却亮的惊人。 外面两个丫鬟懵懵然。 郡主害羞什么啊,她们都伺候过郡主沐浴,如今不过伺候更衣梳洗,郡主有何可害羞的。 当她们准备开口之时。 从帐子缝隙中伸出一只葱白如玉的手。 第23章 伴随着秦南星怠懒靡丽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神一荡。 “将本郡主今日要穿的里衣拿来。” “是……” 虽然不明白,但青鸾还是听令行事。 等到秦南星将脖颈下的丰盈上的位置用里衣挡的严严实实后,方亲自撩开床帐,“梳洗更衣。” 不多会儿。 一个明艳矜贵的大家闺秀便出现在房间内。 毫无床帐内的娇媚靡艳。 收敛了面上的媚色,却多了华艳之姿,尤其是穿了身水红色锦绣长裙,容颜妩媚靡丽,一套同色系的红宝石头面,就连眼尾,也点了精致牡丹花钿,衬得那双媚眼越发绝艳。 雍容矜贵,华丽而不庸俗,美不胜收。 打扮妥当准备往长公主府而去。 谁知,一出门便碰上了自己最不待见的人。 秦南星看着一身蜜合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的柳飘摇,手拿一象牙柄水墨团扇,素淡大方,仪态淑雅,轻抬描绘精致的丹凤眼,团扇遮脸,笑意盈盈,丝毫不见被强喂避子汤的狼狈。 桃花眸染上了几分幽色。 这女人,调节能力还不错。 “郡主可是往长公主府而去,巧的很,妾身也要去,不如同往?”柳飘摇主动道。 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秦南星幽幽一笑,怠懒闲适的靠在马车旁,身上的锦绣长裙却没有染上半分折痕,长裙迤逦,美不胜收。 尤其是这笑容,让本就华艳的容色竟然多了分妖冶,红唇轻勾,漫不经心回道,“平夫人还敢跟本郡主同行,不怕本郡主发起脾气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何况,非亲非故。” 一看她这笑,柳飘摇握住象牙柄的手顿住。 脸上亦是变得僵硬,“郡主说笑了,妾身可是长公主亲自邀请前往赏花的,若是被您耽搁了,您也没法跟长公主交代不是。” 胆子这么大,调节的这么好,竟然是因为长公主那张请柬。 秦南星意识过来后,忍不住眼眸弯弯,唇角弧度越发愉悦。 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容易入戏。 略一摊手,秦南星似笑非笑道,“希望长公主能护你一辈子。” 说罢,若无其事的在丫鬟的搀扶下,优雅淡定的上了马车,声音靡丽好听,“启程吧,莫要挡着平夫人去接受长公主的庇护。” “你……噗,咳咳。” 留在原地的柳飘摇被马蹄溅起的尘土扑了一脸,本来精致的妆容,瞬间灰头土脸。 咬牙切齿的拍打着衣裙上的尘土,这是她费了好多心思才准备的衣裙,就这么被秦南星毁了。 新仇旧恨,将柳飘摇对秦南星的痛恨上升到了极致。 捏着象牙扇柄的手,手背泛出了青筋,可见其力道之重,恨意之深,若等她这次翻身,她定要毁了秦南星。 只是如今身边没有得心的人,柳飘摇只能借助这次长公主的赏花宴,与宋郎联系上才好。 希望宋郎也能得到邀请。 这段时日,她被监视得太紧,竟一次机会都没有。 将近半个时辰,秦南星所乘坐的马车,才到了长公主府。 一进门,便有宫女恭敬引她入内。 赏花宴布置在花园中,本就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自然,各种娇贵花儿争妍斗艳,一簇一簇的,能在这百花中吃宴,别有一番滋味儿。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仅剩的皇妹,深得皇上宠爱,在京城勋贵圈自是地位崇高。 每年,爱花如命的长公主都会举办一次赏花宴,而勋贵圈中皆以得到这赏花请柬为荣。 赏花请柬代表着长公主对他们的认可,亦是皇家的认可,这也是柳飘摇会如此得意的原因。 长公主素来喜爱陆颜墨,爱屋及乌,对秦南星也颇为喜爱,见她进门,主动招手,“平珺,到本宫这儿来。” 秦南星红唇含着笑,从善如流的顺势坐下,“许久不见公主,公主越发美貌。” 没貌美的女子称赞美貌,哪个被夸赞的不心花怒放。 长公主身份再高,亦是不落俗,握着秦南星滑腻的玉手欢喜道,“你呀,小嘴可越来越甜了。” “并非南星嘴甜,不信您问颜墨。”秦南星眉眼弯弯,精致的桃花眸微扬,看向陆颜墨。 这厢,陆颜墨立刻接过话,“没错,没错,小女也觉得长公主越来越好看。” 两个人一唱一和哄得长公主身心畅快。 随即让人备了席面,让她们坐在自己身侧。 秦南星虽然坐在上位,桃花眸流转,亦是注意着花园中的动向,当平夫人进来的时候,神色微动。 旁边陆颜墨附耳低语,“我还没有问你,为何非要加上你继母与宋公子的名字?” “我好心,成人之美。”秦南星意味深长的回道。 陆颜墨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艳红唇,不知为何,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抚了抚衣袖,“我不管你做什么,只是莫要在长公主眼皮子底下,长公主可不傻。” “明白,放心。”秦南星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眼见着平夫人离席。 长袖的遮挡下,秦南星掐了正端起茶盏的陆颜墨一下。 本来稳稳的茶水溅了出来,将秦南星的衣袖弄得湿透。 “啊!” “呀!” 伴随着她们两个人的惊呼声,长公主看了过来。 见秦南星衣袖弄湿,连声吩咐宫女,“快,带郡主去换衣裙。” 旁人不知,陆颜墨却知道,秦南星是故意将自己身上弄湿的,眉心一蹙,“你……” “是本郡主不小心,不管颜墨的事。” 秦南星截断陆颜墨的话,随后看向长公主,“南星去外面马车内换了就是,恰好带了两套备用的衣裙,不必麻烦几位宫女姐姐。” “也成。”长公主颌首。 陆颜墨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南星的眼神给止住。 最后在她越过自己出去的时候,在她耳边咬牙道,“等回来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拍了拍陆颜墨的肩膀,秦南星笑的华艳动人。 似乎衣袖上的狼狈,对她毫无影响一般。 施施然出了花园最中央的女客宴席之地。 越过假山,对面乃是男客宴席之地,秦南星在假山旁站定,目光梭巡苏城留下的记号,方向是上方。 秦南星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假山上的凉亭内,对了,如今春暖花开,凉亭被绿树花丛环绕,倒是隐秘。 想到苏城在上面等她,秦南星紧绷的神经略略一松。 她不怕,前世死过一次,这一次,她早有戒备,且有苏城保护,绝不会步前世后尘。 深吸一口气,秦南星一步步往上走去,小心翼翼。 这一次,她必定要当面抓到他们苟且,借长公主的手处死他们,秦南星描绘娇艳的眉眼透着几分狠厉,粉拳捏紧。 前方灌木丛中的传来细微的说话声,秦南星瞬间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透过灌木缝隙,隐约能看到一男一女站在凉亭的柱子旁。 并未有其他出格的动作。 秦南星摸了摸衣袖中准备好的药粉,准备伺机行动。 凉亭下,男女窃窃私语,秦南星听得模糊。 柳飘摇:“宋郎,只有你能帮我了,若是连你都不帮我,嘤……” 见心尖上的美人泫然欲泣,宋仲和心都疼了,当然,心疼的原因也可能是上次云亭在湖边那记窝心脚留下的后遗症。 宋仲和牵住她的玉手,眼神带着深情,“摇娘,我不帮你还能帮谁,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真的吗?”柳飘摇瞬间梨花带雨,却没有哭花妆容,显得清纯惹人怜爱。 “自然,君子一言。” 柳飘摇压低了声音,“我想让你去……” 此时。 秦南星蹙眉,怎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她都听不清了。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出现一道温润带笑的低语,宛如情人间的低喃,“想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秦南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坐在地上。 灌木发出窸窣的声音。 而对面那对野鸳鸯听到声响,吓得立刻往两个方向跑去。 秦南星一见猎物逃走,气得抬眸看过去,见到底是谁坏她的好事! 入目竟是一双璀璨如星海的眼眸,来人姿容上佳,眉目如画,整个人一笑,他身后的百花都失色几分。 “燕辞?” 秦南星太久没有见过燕辞了,前世今生加起来得好几年。 因此对他的印象极尽模糊,乍一看到,竟不太确定。 但能长成这般公子如玉的姿容,除了传说中的燕世子之外,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从她的娇唇中吐出自己的名讳,燕辞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讳如此动听。 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朝她伸出手,语调温雅自然,带着独有的磁性宠溺道,“还不起来,也不怕弄脏裙子。” 秦南星听到他熟稔的话,红唇微抿,传说中的翩翩贵公子,众多闺秀追逐的优雅矜贵的燕世子,怎么是个自来熟。 他们很熟吗?前世不熟,这一世更不用说了,除了皇室宴席上遥遥见过几次,再也没有任何接触。 没有借势握住他的手起来,而是掌心撑在地上,缓缓起身,目光瞥向凉亭,空空无人。 好气! 功亏一篑。 谁知,燕辞似乎看出来她的疏离,依旧眉目温雅,“郡主与那两人有冤仇?本世子听到他们要暗算郡主,您这几日万万小心。” 秦南星拧眉。 前世这位可是无情帝王,杀起忠臣来,毫不手软。 如今却对她温和有加,秦南星心中极为不安。 抬眸看向燕辞,笑的客气疏离,“多谢世子关心,不过若非世子方才那一出,现在需要小心的就是他们了。” 说罢,秦南星越过燕辞,准备走人。 她出来的时间够长了,若再不走,恐怕被长公主发现。 今天真是太可惜了! 秦南星恨不得踹燕辞一脚,但还是忍住了,万一这一世,人家还是皇帝呢,万万不能得罪。 燕辞知晓自己是坏了她的好事,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之时,挥袖挡住她,气定神闲道,“本世子欲弥补自己的过失,郡主莫要生气,如何?” 秦南星迅速甩开燕辞的手,娇艳的眉眼冷下来,“燕世子饱读诗书,难道不懂何为男女授受不亲。” 第24章 “是本世子逾越了。”燕辞从善如流的躬身,向她赔礼。 秦南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无力。 抿了抿湿润的娇唇,只能淡声道,“若世子无事,小女先行离开。” 至于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呵,除了害她,还能说什么。 见她愤愤离开的背影,燕辞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避之唯恐不及,方才他不过是虚扶了一下她的衣袖罢了,她那么好,自己怎么舍得轻薄她呢。 谁知,她反应如此抗拒,可是哪又如何,只要她尚未嫁人,他就有机会娶她。 清透温润的眼眸渐渐地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 向来温润淡雅的男子强势起来,才是真的可怕。 刚要抬步离开,却发现方才秦南星站过掉落了一个白色小纸包,燕辞弯腰捡起那小东西,骨节分明的长指优雅的将纸包拆开。 玉白的指腹轻轻碾了碾里面的粉末,淡色薄唇立刻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今日又了解到了秦南星的一面。 将纸包重新包好,放入腰间,这才不疾不徐的离开灌木丛,绣着云纹的月白色衣摆拂过灌木,扬起美好的弧度。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燕辞担得。 秦南星下了假山后,恰好撞上从另一侧出来的苏城,桃花眸一凝,“苏城,你方才去哪儿了?” 她跟燕辞那么大的动静,苏城没有听到吗。 苏城碰上秦南星,立刻禀道,“属下去追那二人。” “追到了吗?”秦南星提着裙摆,一边快速沿着小道往长公主府外走,一边问道。 “属下碰到了云大将军,大将军说他亲自带人去处理他们,让您赶紧回席间。”苏城难得着急,“青雀她们都在马车旁等着了,您快些去换了新裙,立刻回去,莫要让人发现。” 秦南星听了苏城之言,红唇微抿,不让人发现也晚了,燕辞恰好撞到她。 眼看着到了马车旁。 秦南星来不及多想,动作极快进去换好衣裙,重新整理发鬓。 突然想到,云亭是怎么知道她与这两人有仇怨的,派人去追。 透过车窗问道,“苏城,是你告诉云亭的吗?” “属下并未说,云大将军见属下去追他们,便主动要求帮忙。”还让他来通知郡主,苏城也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云大将军对郡主为何如此好。 秦南星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华艳矜贵,看向苏城,“你去盯着云亭,有什么事情,及时来禀。” 说罢,衣缕蹁跹,入府而去。 等秦南星回到席间,宴席才将将开始,一切与她离去时那般。 长公主见她换了身水红色的百花曳地裙,雍容高贵的眉眼带着几分赞赏,“平珺换的这身裙子,与本宫的赏花宴相得益彰。” “郡主仙姿佚貌,穿什么都极好看。”宫女在一旁附和道。 倒是秦南星,被她们夸奖的掩唇而笑,“您要是再夸奖南星,南星就要骄傲了。” “你呀你。”这话逗笑了长公主。 一时之间,众女纷纷笑声如铃。 秦南星环顾四周,桃花眸弯着笑意,柳飘摇果然不在。 而后感受到手臂被人推了一下,秦南星扭头,果然对上陆颜墨那威胁的眼神。 秦南星拿起她放到席面上的团扇,往两人面前一挡,低声道,“改日再告诉你。” 说着,脸上还微微泛着羞涩之意。 一看她这表情,陆颜墨漂亮的杏眸一瞪,“你不会去跟男……” “嗯。”秦南星害羞的点点头。 与其让她误会自己方才是出去跟男子约会,也总比让她知晓自己是去算计继母的好。 陆颜墨不知她与继母之间的前世渊源,可能不会理解她的做法。 果然,听秦南星这么一说,陆颜墨也跟着羞红了脸,不再多问了。 秦南星略略松口气。 手持茶盏,刚想要用茶,却见一宫女从外头走来,身边跟着拂苏。 没一会儿,长公主脸色一变,跟着起身。 自始至终,拂苏都没有看过秦南星一眼。 秦南星握住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瓷白的手指搭在同样瓷白的茶盏上,竟然显得茶盏粗糙。 可见那双玉手通透莹润至极。 长公主路过她们之时,神色紧绷道,“颜墨,你帮本宫招待好这边客人,南星,你随本宫来。” “是……”陆颜墨担心的看向秦南星。 秦南星微微颌首,随后与长公主她们一同出了百花园。 对身后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 一离开,长公主便让拂苏给秦南星解释。 拂苏道,“启禀郡主,属下与大将军行至假山凉亭时,发现贵府平夫人与一男子私会,只是那男子跑的飞快,并未逮到,如今只将贵府平夫人抓起来,等候郡主与长公主的审问。” 长公主在一旁道,“你父王哪儿都好,就是眼光不怎么样,这种品性不佳的女子,连个侧妃之位都配不上。” “你父王竟然让她与王妃平起平坐。” “也幸好你母妃走的早,不然迟早要被气死。” 听着长公主的话,秦南星依旧是不温不火,淡定自若的模样,声线平静,“平夫人虽然出身低微,却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孰是孰非,一会儿审了便知,只是给殿下添乱,南星先给殿下赔罪了。” “又不是你的错,何须你来赔罪。”长公主燕华虽然脾气刚烈,却也不会迁怒于人。 说话间。 便到了云亭抓到柳飘摇的那处桃花林外,只是,云亭并不在此处,秦南星深觉可惜,挺想见他的呢。 云亭的亲卫见秦南星她们来了,恭声道,“将军先行离开,请郡主与长公主自行定夺。” 如此嚣张行径,见都不见长公主一面,也就云亭如此胆大了。 但是这次,燕华却觉得云亭做的没错,毕竟,这是后宅女子之事,他一个大将军,确实不好插手,交给她们,是最好的选择。 柳飘摇被堵了嘴,此时看到长公主与秦南星一同走来,顿时惊恐的放大了瞳孔,“唔唔唔……” 剧烈挣扎。 秦南星桃花眸毫无波动,语调冷然道,“让她说话。” 亲卫立刻将堵在她口中的东西扯出来。 柳飘摇哭的凄惨,“郡主,郡主,妾身冤枉啊,您救救妾身,妾身没有与男子私通。”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话语,秦南星轻抚衣袖,神色冷淡,“云将军已经抓到了与你私通之人。” 果然,此言一出,柳飘摇眼神闪烁不定,刚准备反驳。 长公主何等锐利,心中确定,随即抬手,“来人,亲自将这个玷污本宫花园的女人丢回怀安王府,让王爷自己看着处置。” 这种做法很给秦南星与怀安王府面子了,毕竟没有当众闹出来。 秦南星感激行礼,“多谢殿下。” “不,我没有!”柳飘摇这才意识,秦南星是唬她的,而她却被秦南星那冷然正色给骗到,只是一瞬间,便让长公主给她定了罪。 整个人顿时慌乱狼狈,跪趴在地上,想要去求长公主,“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做,真的没有,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 长公主脸色一沉,“堵住嘴,从后门送出去!” “下次南星再给殿下赔罪,今日先行告辞,回去处理家事。”秦南星行了一礼,得了长公主点头,才一同随众人离开。 离开之时,拂苏与她擦肩而过。 顺势将一枚小纸团子塞进秦南星的衣袖之中。 秦南星接住纸团,与拂苏甚至没有任何眼神对视,镇定自若离开。 身影纤细,却挺得笔直,骄矜而不骄傲,华艳而不媚俗,行事有度,聪明有章。 长公主若有所思看着秦南星的背影,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不入他们燕家呢,便宜了其他男子怎么办。 想到家中几个小辈,燕华决定改日入宫跟母后商量商量。 等秦南星带着长公主府的人回了王府后,上禀此事,可想而知,秦苍是如何的勃然大怒。 竟然有女人给他戴绿帽子! 而且还是这个单纯如小白莲的柳飘摇。 秦苍快要气疯了,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可他向来好面子,若大张旗鼓的将人弄死,传出去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之事,岂不是丢脸,他还如何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里,秦苍忍不住一脚踹向柳飘摇的肚子。 上次有孕,可能也非他的种! 秦南星坐在正厅内的椅子上,双手环袖,镇定自若的看着父王发火。 终于想起闺女还在,秦苍狠狠坐下,“星儿,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秦南星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神色淡漠,“长辈之事,晚辈不敢插嘴。” “你快给父王出个主意,如今只有我们父女。”秦苍如今也算是急病乱投医,瞧见女儿如此气定神闲,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 秦南星瞥了眼晕倒在地上的柳飘摇,她可是个极好的鱼饵,若这么弄死,岂不是便宜了逃走的宋仲和。 “郊外不是个有个破败别院吗,丢过去,派人看着,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秦南星语调寡淡,“至于对外可言平夫人小产后,身子未愈,去往别院疗养。” 那个别院,可是个闹鬼的别院。 秦南星眼神微凉,她就不信,宋仲和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边受苦。 秦苍思索半响,拍板而定。 …… 半个时辰后,揽星苑。 秦南星坐在罗汉床上,将袖口中的纸团子取出来。 上面只有一行铁画银钩的字:明日巳时,太月酒楼。 秦南星将纸条捋顺了塞进妆奁中,娇容染笑,却嘴硬哼道,“也不问我想不想去就自己自作主张。” 不过看在今日他帮了自己的份上,明日准时赴约吧。 便宜那个傻大个了。 一边傲娇腹诽,一边开始选自己明日要戴的首饰与妆容。 既然要感谢,那得好好感谢,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才好。 念及此,秦南星眼尾的媚色,像是要溢出来。 没想到,次日一早,竟又有人约她。 第25章 辰时,太阳初升,洒下一片温暖。 秦南星难得早起,梳妆打扮,比起昨日要参加赏花宴还要用心细致。 谁知,将将收拾妥当,青玉拿着一张信笺从外面进来,“郡主,燕世子派人送来一封信给您。” 纤手捏住信笺一角,秦南星眉心微蹙,“来人还说什么?” 青玉略一回忆,捡了重点道,“那人说燕世子捡到了您的物什,要亲手交还与您。” 秦南星挥手让青玉退下,这才拆开信件,看着里面秀丽飘逸的笔墨,眼神却越来越凝重。 猛然起身,“青鸾,将本郡主昨日在马车上换下来的衣裙拿过来!” “郡主,送去洗衣房了。”青鸾疑惑道,“郡主要那件衣裙作何?” 郡主向来都不会两天穿同一套衣裙,自然换过之后,便拿去洗衣房。 “里面有没有遗留下什么东西?”秦南星看向青鸾,低声问道。 “没有。”微微摇头,青鸾回道,“郡主穿了没一会儿便溅上水,袖袋中亦没有遗留。” 秦南星坐在贵妃榻上,攥紧了这张薄薄的信笺,桃花眸满是冰凉幽色,果然,那纸包内的东西,被燕辞发现了。 不过,她可以不承认啊。 对,她为何要承认? 当时只有她跟燕辞,只要自己不承认,燕辞也没办法。 秦南星如此想着直接将信件塞进青鸾手中,“让青玉去告诉送信之人,就说本郡主没丢物什,请燕世子另寻失主。” “是,郡主。” 秦南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落下的一缕发丝儿,本来要去见云亭的喜色全无。 她这么对燕辞,很可能会得罪他。 云亭怎么还不娶她,再不娶她…… 秦南星玉手攥起,娇容紧绷,若燕辞称帝,万一强行将她纳入宫内为妃怎么办。 她可不想跟一堆女人去抢男人。 一到巳时初,秦南星便直奔太月酒楼。 云亭早早的等在酒楼包间内,时不时问拂苏,今日自己可俊朗,这身打扮星儿会不会喜欢。 他今日可是要办大事的,必须拿出最好的面貌。 谁知,秦南星一进门,看都不看他,直接拍桌子道,“云亭,你到底娶不娶我,不娶的话,我找能娶的了!” “你敢!” 云亭一听她这话,倏地站起来,凤眸带着凶残狠厉,“除了我,谁敢娶你,我弄死谁!” 门口的拂苏被惊的连忙合上包间门出去。 与秦南星的两个丫鬟大眼瞪小眼。 而包间内。 秦南星被他这么一吼,本来娇艳明媚的小脸黯淡,湿润欲滴的红唇一扁,软着嗓音嗔道,“你凶我。” “我没有。”云亭立刻否认,大手顺势握住她的小手,将人往宽大的软垫上一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炽热而痴迷,“我怎么舍得凶你。” 宠都来不及。 秦南星被他压着坐在了椅子上,略一抬眸,便对上他的眼神,她能感受到云亭激烈的占有欲,霸道强势,疼宠珍惜,唯独没有她最渴望的爱。 “云亭,你喜欢……”我吗。 话还没有问出口,便被云亭拢入怀中。 这是云亭第一次正儿八经抱她,大手贴着她的后心,源源不断的温度透过秦南星的后心涌遍四肢百骸。 话就那么堵在嘴边,没有问出口。 随之而来的是云亭贴着她耳垂的薄唇,低沉磁性,犹带沙哑的声音,“星儿,你可以怀疑所有的事情,唯独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喜欢。” 秦南星眼巴巴的等着他后面的话,例如娶她之类的。 但是云亭却没有说。 在云亭心里,他上次说过,但是星儿没点头,他以为太唐突了,并不知晓秦南星在等他的一句话。 最后也没等到云亭的关键之言。 秦南星猛地推开他,红唇紧抿,桃花眸充斥着满满的怒气,“所以你只是想要占我便宜不想负责是吧?!” 见他没有半分表示,秦南星继而口不择言,“行了,搞的就跟本郡主非你不可似的,有的是青年才俊等着本郡主宠幸!我就不信你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可把你厉害坏了!” 随即起身,自顾自整理身上被压出了折痕的锦裙,白白打扮了这么好看,谁知道,遇到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不娶就不娶,等她真的被燕辞弄进了宫,看云亭去哪儿哭! 整理完毕,看都不看一旁捏着拳头,隐忍火气的云亭。 玉手刚触及到包间木门。 手腕陡然被一双大手箍住,留下红色的印记。 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狠狠地压在了门板上,随之而来是云亭带着煞气幽冷的眼神,云亭看着她浑不在意的眼神,就如同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似的。 修长的手指捏上秦南星精巧的下巴,往自己面前逼近,薄唇几乎贴上了她莹润诱人的红唇,压抑着蓬勃怒意道,“你想要去宠幸谁!” “我……”秦南星向来吃软不吃硬。 被他这么强势的堵着,还用这种让人羞耻的姿势,秦南星的火儿也窜上了头顶,桃花眸像是淬着冰霜似的,“与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云亭,从今往后,本郡主的事情,与你……” 狠话还没有撂下,却被云亭的薄唇狠狠堵住了。 与之前的细密缠绵不同,这一次,云亭像是要将她的所有都占为己有一般,强势开疆拓土,挑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榨干她的一切。 秦南星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软软的挂在云亭结实得臂膀上。 脸颊绯红,桃花眸碧波荡漾,隐隐泛着水雾,顾盼生辉。 尤其是那双唇瓣,在云亭微微撤离给她喘息机会之时,瞧见她的红唇湿润的不成样子,鲜艳欲滴,美到极致。 身上的香气也越发浓郁,将他的神经撩拨的崩成一根弦。 秦南星一边喘息着,一边道,“你,你不要脸。” 云亭听着她娇软妩媚的声音,俯身,又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狠狠亲了一口,低垂着眉眼,“你的身子我看过了,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你还想与我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气得秦南星眼尾发红,漂亮的桃花眸水雾连连。 无耻不过他,打不过他,说不过他,只能气的瞪他。 而云亭直接将她含着水雾的瞪,当做撒娇,见她身子骨软软的,手臂用力,像是抱小孩似的,将她竖抱起来,往包间里面休息的软榻而去。 秦南星坐在他手臂上,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的发旋,羞窘的满脸通红,抓着他的乌发,“你放我下来!” 这个姿势,真的太羞耻了,云亭不要脸!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呢。 云亭力气大,抱着她,像是抱着没有什么重量的孩子,直接将人抱到软榻上,随之上榻,搂着她纤细柔媚的腰肢,时不时的亲她一口。 完全不正面回答秦南星的话。 试图把她便宜全都占完了,这样看谁看能娶她。 前世自己就是太怂了,太过考虑她的感觉,太过在意她,才至死都没有得到她。 既然已经重生,无论她愿意不愿意,这一世,他就要得到她! 若是得不到心,那便先得到身体。 想到前世夜夜入梦的娇软滑腻,妖娆柔嫩,云亭身体越发僵硬,闭了闭凤眸,压抑住狂躁,他不想在成亲前,真的碰她。 这样对她不尊重,若是有孕,更会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虽然想要占有她,但绝不是通过伤害她。 秦南星被火炉似的胸膛紧紧贴着,整个人难受至极,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不想跟云亭硬碰硬了,“云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让你娶我你又不娶,却还不放开我。”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听着她的话,云亭火烧火燎的身子终于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身子还是不受控的紧抱着她,长睫低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云亭薄唇贴着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低哑着声音道,“等到春狩后,我就去王府提亲。” 等到云亭放她离开,秦南星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春狩后。 她虽聪颖,却也限于闺阁后宅,对朝堂权谋算计根本无从知晓。 这些事情,云亭也不愿告诉她。 黑暗之事,皆有他一手掌控,而她只需要被他护在羽翼下,便可。 诺大的太月酒楼,在黄昏余晖下,显得越发厚重华丽。 而二楼的包间内。 云亭依旧躺在秦南星躺过的那个软榻上,独属于她的靡靡香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然而云亭依旧觉得,像是她还躺在自己怀中似的。 直到房门敲响,打破了这寂静。 “进来。”云亭的声音沙哑诡谲。 拂苏身子一僵,脑补甚多,大将军不会是在嗯……自己解决吧。 方才郡主离开之时,双颊绯红,眼波含水,红唇都肿了。 肯定是将军禽兽,对郡主行了禽兽之事。 不过,空气中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就在拂苏臆想之时,云亭开口,“何事?” 拂苏立刻清醒,恭敬道,“听说今早燕世子派人给郡主送了封信,郡主又让人将信退回去了。” 听到前半句坐起身的云亭,听完后半句,重新躺了回去,修长好看的手指盖住眼睛,声音散漫怠懒,“只要皇上在位一日,就容不得燕辞娶她。” “燕世子颇受当世女子喜爱,万一郡主……”拂苏觉得女子是极容易变心的生物,因此,甚是担心道。 云亭满目从容,唇角啜笑,“若她有心,怎会回绝他的信。”随后清越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星儿可是亲自给本将写过情信。” 只是没成想,他这厢刚对自己燃起信心,那厢秦南星却在宫中相看夫君。 第26章 这几日,她与云亭毫无联系,两人似乎默认了春狩之约。 而宫中相亲之事,也出乎秦南星意料。 本来只是太后宣她入宫,谁知长公主也在,甚至对她笑的比上次赏花宴还要和蔼。 在她行礼过后,燕华拿出几卷画,招她上前。 叫的亲昵,“星儿,你过来瞧瞧,哪个合眼缘。” 秦南星抬眸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一身簇新的锦缎宫袍,上面绣着金色的凤凰,裙角点缀着通透的珍珠,鬓白的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插着鎏金金钗,真正的母仪天下的仪度,尽然而显。 “不要怕,哀家又不会吃人,上来吧。” 听到太后和蔼威严的话,秦南星只能过去,绣鞋踩在温润的玉阶上,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前世可是亲眼见过太后眼不眨下令将一位嫔妃掌掴至死。 怎么可能是如今表现出来的慈和。 秦南星自然得步步谨慎,生怕不小心得罪这位至高无上的太后娘娘。 燕华倒是随意多了,见她上来,一把拉着她坐下,将画卷摆在她面前,“这是四皇子,还未娶正妃,仅有侧妃一位。” “这是七皇子,比你大三岁,尚未娶妃,府中只有几个妾室。” “这是……” 等长公主说完,秦南星也明白过来,这是要给她相看夫君,眼眸流转,恭谨有礼,“几位殿下皆才貌俱佳,贵不可言,小女无才无德,恐高攀不起。” 燕华却收了画卷,“莫要妄自菲薄,本宫就很欢喜你,且你身份足够,郡主之尊,怎么还配不上那几个小子,对吧,母后。” 旁边闲散慵懒靠在美人靠上的太后娘娘应了声,“宣几位皇子来见见,光说不够直观,万一合了眼缘呢。” “对!”燕华起身,面上皆是笑意,“母后快宣他们过来,万一成了一段姻缘,岂不是完美。” 秦南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震惊的同时,又心生担忧。 万一真的有皇子看上她怎么办。 毕竟她长得这么美。 秦南星眼神隐隐波动,拉住了燕华的衣袖,小声道,“几位殿下繁忙,莫要为了小女跑这一趟,太……” “娶媳妇儿还怕什么麻烦,行了,你安心等着就是,本宫定会给你选个好夫君。”燕华早先看到秦南星处理她继母那事儿,便知她甚是适合当皇家媳。 聪慧有余却进退有度。 秦南星听到她这信誓旦旦的话,红唇微抿,脸上的笑容也跟着颇有些僵硬,“小女婚事,小女做不得主。” 燕华像是听不出她的抗拒一般,淡定道,“太后娘娘也做不得主?” “自然,做得了。”对上太后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秦南星哪里敢说做不了。 …… 御书房外,议事结束后,几位皇子得知太后召见,便先行去了宁安宫。 御书房内,皇上正留下云亭几位将领商讨春狩之事。 梁公公快步从殿外走来,对皇上耳语几句。 皇上鹰眸瞬间一凌,丢了朱笔起身,“云爱卿,随朕去宁安宫。” 宁安宫乃太后寝宫。 云亭不明其意,恭声应了句,奉命随行。 宁安宫。 秦南星此时正被太后娘娘与长公主殿下慈爱的眼神下,与几位皇子相看。 重点是,这几位皇子对她似乎也颇有兴趣。 惹得秦南星颇为头大。 尤其是与四皇子燕铭绝,对她尤为热情。 秦南星素来淡定,然而也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偏生还有太后娘娘坐在上面,自己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脑子急着转悠,要如何做才能不嫁给他们呢。 太后见她不语,带着精致护甲的手指轻抚了下雍容华贵的发鬓,涂着红脂的唇瓣微启,嗓音带着威严锐利,“哀家的几位皇孙,难不成平珺郡主还看不上?” 秦南星跪在地上,心口一颤,衣袖下的手指狠狠捏紧,连连告罪,“臣女不敢。” 四皇子燕铭绝上前道,“皇祖母,莫要吓着美人儿,让郡主慢慢想,孙儿们不着急。” 听燕铭绝开口,太后美眸流转,有了心思,“老四与平珺郡主年纪相仿,不如就……” 外面便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本来懒散靠在美人靠上的太后,终于坐起身,笑着调侃,“呦,今儿什么风,把皇帝也吹来了。”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上明黄的衣角从殿外而来,而他身后跟着身着将军朝服的燕辞。 秦南星他们给皇上行礼,而后抬眸,入目便是燕辞那双幽深的凤眸。 触及到秦南星骤然发虚的眼神,再看殿内之色,燕辞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岂不是太蠢了。 长睫低垂,挡住了眼底的森冷。 “没想到母后这边如此热闹,儿子不知有幸凑个热闹?”皇上落座,鹰眸带着探究,看向乖乖坐在凳子上的秦南星。 他只知晓怀安王府中有位郡主,美貌过甚,堪称绝色,却一直未曾见过。 如今一见方知,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侄子为何肯降低身段求他赐婚。 被皇上用锐利的眼神盯着,秦南星后脊发凉,更不敢抬头,握成拳的手心满是湿润。 倒是太后,打破了此时的寂静,含笑慈爱回道,“这不是,华儿念几个皇子尚未娶正妃,让他们来相看相看。” “父皇,儿臣挺喜欢平珺郡主,不如将她指给儿子为妃?”燕铭绝轻摇折扇,笑的风流倜傥,看向自家父皇。 “哀家看这事成,老四与平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既然皇帝来了,便赐个恩典给老四与平珺郡主,也算是成了对好姻缘。”太后慈和一笑,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却敲得秦南星耳朵发聋。 红润的小脸刷的苍白,差点没忍住,往云亭方向看去。 但一想到面前全都是能掌控他们生杀大权的贵人,秦南星只能捏紧手指,跪在玉阶上的腿冻得要发僵似的,整个殿内,再无温暖,冷风灌入她单薄的衣裙。 “皇帝?”太后玉指轻敲凤椅,低声催促。 闻言,皇上幽幽一笑。 第27章 随即鹰眸深邃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秦南星, 戏谑道,“可惜了, 朕已经给平珺郡主许配了一门好亲事。” 一看皇上这个眼神,燕华觉得不对劲,凝着柳眉问道,“皇兄不会是想要纳平珺为妃吧。” “胡说八道,朕都能给平珺郡主当父皇了。”皇上怒瞪燕华, 没好气道, “这么大年纪了, 你这嘴里还没一句正经话!” 燕华听闻才放心了, “既然不是皇兄,那还有谁能跟几个皇子抢媳妇儿。” 皇上更不想理她了, 只唤来梁公公, “小梁子, 宣旨。” 梁公公双手捧着圣旨, 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怀安王之女、平珺郡主秦南星品貌出众, 娴雅端方,特将汝许配与云亭大将军为妻, 择日完婚,钦此。” 听清楚云亭的名讳,秦南星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额角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用嫁给别的男人了, 是嫁给云亭是吗? 她没有听错吧。 下意识看向云亭,却见云亭眉心紧蹙,满脸不情愿的跪地,“末将……领旨谢恩。” 见他如此,秦南星精致苍白的小脸染上一抹怒意。 他为什么一脸不情愿? 难道不想娶她? 秦南星本来劫后余生的好心情陡然沉下去。 宁安宫亦是因为这旨意而冷清下来。 好一会儿,长公主才不可置信的问道,“皇兄,为何如此突然?” 她想给自家侄儿们准备的正妃啊,怎么就被皇兄打包送给云亭了。 虽然……长公主看了眼云亭与秦南星,他们也挺般配的。 皇上语调沉冷,“美人不就该配英雄吗,怎么,皇妹觉得朕的大将军配不上平珺郡主?” “是臣女配不上云大将军。”秦南星主动给长公主解围,不卑不亢的回道。 对于皇上赐婚之事,似乎并无任何喜悦之色。 这落在皇上眼里,更是满意,他们听到赐婚都不喜悦,说明什么,说明云亭并未为了她而欺君罔上,而是忠心为君,当真未有儿女私情。 如此想着,皇上看向云亭的眼神越发满意。 他不想娶,燕辞想娶,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必定你死我活。 很好,正是朕所愿。 直到离开宁安宫,长公主依旧满脸可惜的握住秦南星的手,“云大将军也不错,只可惜,本宫未能将几个侄子许配给你。” “多谢公主抬爱,或许南星与几位殿下无缘。”秦南星红唇弯弯,回答的有些艰难。 “关于大婚之事,若有何不明,尽管遣人告诉本宫,本宫无儿无女,与你颇合眼缘,日后多多走动。”长公主见她心绪不宁,只拍了拍她,便随轿撵离宫。 秦南星目送长公主远去,桃花眸中染着几分淡色。 刚要抬步,却听身后传来低越清朗的声音,“郡主留步。” 秦南星略略一顿,缓缓转身,不动声色行礼,“臣女给四皇子请安。” “不必多礼。”四皇子身形高大,一身绛紫色的锦袍,将他身形衬托的略显清瘦,不过微微一笑,倒是颇有种风流韵致。 四皇子见她倾国倾城而不自知的容貌,喉结微动,眼神亦是带着几分掠夺,面上却依旧保持礼貌笑意,“本皇子见郡主似乎并不愿意嫁给云大将军。” 秦南星听到他的话后,猛地抬眸,桃花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哦,若是不愿意,殿下想要如何呢?” 轻摇折扇,四皇子微微俯身,逼近了秦南星,鼻翼间瞬间传来撩人的香气。 四皇子心口火热更甚,清朗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本殿先御了你,生米煮成熟饭,再与父皇说娶你如何?” 秦南星心中冷笑,将她当傻子吗,未婚先破了身子,她身份再高贵,也不过一顶轿子从后门抬入皇子府。 本想冷嘲热讽回去。 谁知…… “不如何!” 一道肃冷森凉的声音传来,四皇子后襟一紧。 高大的身子竟然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整个人随后被摔了出去,发出嘭的一声重响。 秦南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不得不说,很解气。 但是,对云亭也没什么好眼神,娇媚绝艳的小脸绷的紧紧地,桃花眸看向远处的梨花树,都不看云亭一眼。 云亭将她挡在自己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四皇子,眉眼全是煞气,“四皇子,夺人之妻,不好吧?” 咬牙切齿,带着嗜血的狂躁。 被云亭吓到,四皇子扶着树踉跄着站起来,眼神满是阴森,“云亭,本皇子与平珺郡主说笑罢了,你却对皇子下毒手,该当何罪!” 秦南星本来不打算搭理云亭,但听四皇子这话,立刻站不住了。 她欺负云亭可以。 但是外面来的猫猫狗狗怎么能欺负。 一把推开想要动手的云亭,下巴轻抬,本来尚算温和的眉眼此时满是绝傲嗤然,“四皇子,你就差对本郡主动手动脚,意图猥亵了,这叫说笑?” “这里距离宁安宫那么近,要不要去找太后评评理,何为说笑?” 见秦南星也帮云亭说话,四皇子亦是怕被父皇或者皇祖母知晓,只能恨恨道,“算你们狠。” 说罢,拂袖离开。 “想走!”云亭一听到他差点亵渎未来娘子,恨不得撸起拳头揍他一顿,管他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呢,大不了找皇上请罪。 谁知衣袖被一双葱白的手指拽住,阻止他上前。 云亭垂眸看着她,“松手!” 秦南星没好气道,“你去揍他一顿又能如何,搞不好还被皇上以为你自恃甚高,连皇子都敢揍,谁动手,谁就不占理懂吗?” 而后又小声嘀咕道,“遇事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动脑子 。” 听到了秦南星的话,云亭俊脸沉静,理直气壮开口,“他侮辱你,不打他打谁。” “而且揍了又如何,大不了揍得他不敢跟皇上告状为止。” 此言一出,秦南星立刻松了手,是呀,云亭能爬上大将军这个位置,怎么可能没脑子,冷着声音回,“那你去吧。” “爱干什么干什么,就当本郡主多管闲事了。” 说罢,秦南星甩了甩衣袖,翩然转身。 云亭余光撇到四皇子已经跑的没影儿,便未急着去追,毕竟皇宫内院,万一动静太大被人看到也不好,星儿说的对。 等下次他出宫了,再将他好好地揍一顿。 现在还是哄未来娘子要紧。 如此想着,云亭三两步追上秦南星,见她面色冰冷,生人勿进,本龙章凤姿,雄姿飒爽的男子此时颇为局促的跟在一个冰肌玉骨,华艳灼灼的女子身后。 分明是及其古怪的画面,不知为何,竟觉得莫名契合。 “星儿,你慢点走,万一踩到裙子怎么办?” 云亭话音一落,秦南星一个踉跄,当真踩到裙子上了。 幸好云亭一直关注着她,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娇软滑腻的玉臂透过薄薄的衣袖,他甚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大手瞬间滚烫。 “星……” 随后便见秦南星眼带怒火,更甚,“乌鸦嘴,不准说话了!” 秦南星心里又生气又委屈,要不是这个乌鸦嘴胡说八道,她怎么会踩到裙子,差点就摔倒,想到自己方才的窘样,更羞耻了。 本就绯红的脸颊,此时红艳的像是要滴血了似的。 是气的,也是羞的。 云亭从上方看到秦南星红艳艳秀色可餐的娇颜,形状优美的薄唇轻轻弯起,修长的手指触碰她的耳垂。 白玉似的耳垂,也染上红霜,可爱极了。 “你做什么!”秦南星耳朵一痒,像是炸毛的猫似的,猛地蹦到了远处,捂住自家的耳朵,瞪着湿漉漉的桃花眸,对云亭怒目而视。 云亭无辜的摊手,“你不让我说话,我只能这么喊你了。” “你……无耻!”想了好久,秦南星都想不到什么骂人的话,只软绵绵的吐出了两个字。 见她终于搭理自己了,云亭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方才弯腰对上她的眼眸。 此时他们身处一面假山。 左右无人。 秦南星被云亭拦在石头旁,唯一的出路都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 只能看向他。 见他凤眸清透,宛如能洞察世间一切,完全没有秦南星口中傻大个的傻乎乎模样。 反倒是比谁都睿智,透彻。 对上他的眼眸,秦南星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亭薄唇微启,轻叹一声,“星儿,皇上给我们赐婚了,你不高兴?” “贼喊捉贼!”秦南星精巧好看的小下巴一抬,红唇一张一合,软绵的嗓音带着清冷的语调,不屑道,“分明是你不高兴。” 云亭从善如流的回道,“我确实不高兴。” “你!”秦南星见他承认,眼眶骤然泛红,纤细玉指推着他的胸口,“你让开,让开,既然不高兴娶我,为何……” 话还没说完。 那张湿润的红唇便被云亭的大手捂住。 云亭微微俯身,身上的檀香萦绕在秦南星的呼吸之中,热烈而嚣张从她的呼吸蔓延至全身。 整个人都被沾上了他的气息。 挥散不去。 耳垂一热。 秦南星身子陡然僵硬,“唔唔!”放肆! 云亭能感受到她的僵硬与生气,甚至手心都被她的贝齿咬了,偏偏,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全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薄唇触碰着秦南星的耳垂,低低耳语,嗓音低哑而磁性,透着压抑诡谲的占有欲,“星儿,我生气是因为你竟与旁人相看。” “不是都答应了我,要嫁给我的。” “若我与别的女子……” 一听他后面的话,秦南星对着他的掌心狠狠一咬! 尖锐的贝齿瞬间将他咬出一道口子。 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口腔,秦南星桃花眸怒瞪着他,眼底满是灼灼火焰,像是要将他焚烧殆尽似的。 突然,云亭脑子清醒,她这是吃醋了? 因为自己提到别的女子。 凤眸顿时弯成月牙状,宛如夜空中最亮的上弦月,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南星快要被他气死了,招惹了她,还敢想别的女子。 现在还在笑?! 是在嘲笑她吗! 秦南星胸口起伏不定,那双捂住自己红唇的大手一松,终于能说话,没等她开口质问云亭,却被一个宽阔炽热的怀抱包裹住。 起伏不定的胸口抵着他坚硬的胸膛。 娇躯柔软,滑腻如水。 云亭抱着她,死死的不松手,“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撩人。 被云亭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懵,秦南星整个人被捆抱禁锢于他的胸膛之间。 一柔软,一坚硬。 偏偏他还在自己耳朵边上笑,喷薄的气息全都透过她的耳垂,蔓延到脖颈,酥酥麻麻的。 秦南星掐着他的手臂,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到底在笑什么!” 只有用这种故作凶狠,似乎才能缓解身上的躁意。 云亭刚想回答,耳尖的听到假山前传来宫女的说话声。 修长的手指竖到秦南星的娇唇中间,示意她莫要作声。 秦南星张嘴咬住他的手指,桃花眸挑衅的看着他。 落在云亭眼中,却觉得星儿真是娇媚极了,这个时候,还在诱惑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舌尖,低哑的声音宛如针尖似的扎进秦南星的耳中,酥酥痒痒的,“回去再闹。” 若是被人看到他们此时这般,无论他们是否是未婚夫妻,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也就算了,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声誉,但是他知晓星儿这个小东西好面子,怎么能让她丢脸呢。 侧耳听假山后的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南星也跟着屏息,紧张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本以为是两个宫女,谁知那边脚步声停下来,传来的竟然是太监与宫女的对话声,而且对话还有些羞耻。 宫女紧张兮兮:“在这里吗,不会被人发现吧?” 太监声音尖锐,“别怕,我们快一点。” 随后,便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再后来,是宫女娇喘靡靡之音。 秦南星从震惊变得害羞最后小脸驼红一片,也不管云亭刚才怎么欺负她了,整个人都埋在他的怀中,像是个小鸵鸟。 一低头,云亭便看到小鸵鸟绯红的耳垂,两只手抬起来,捂住她的耳朵。 秦南星再也听不到那些羞耻的声音,像是一切污秽都被那双大手给如数挡住了般。 好半响,秦南星娇娇软软的踮起脚,在云亭耳边道,“结束了吗?” 云亭听着那边越来越暧昧的声音,加上她呼气如兰,如同摄魂香似的,萦绕四周,无处可逃。 凤眸眼尾隐隐泛着压抑的赤色。 半响,方俯身在她耳边轻轻的回道,“还没有。” 秦南星耳朵的猩红还没有消失,但是心中好奇更甚,对云亭咬耳朵,“那个男子是太监吧,我听到他声音尖锐。” “是。”云亭怕泄露自己声音中的欲色,只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那他怎么能……”秦南星惊讶道。 云亭见她好奇极了,甚至还大着胆子准备偷窥,无奈之下,只能一手捂住她的耳朵一手揽住她的腰间,脚尖轻点,运用轻功离开。 还特意将一枚石子踢了进去。 随后听到两道尖叫声,“谁?” “有人,快,穿衣服。” 将那边两只野鸳鸯惊得慌忙逃窜。 秦南星被云亭拦腰抱着,最后一眼,恰好是他们抱着衣服逃跑的背影。 白花花的肉体,还有那宫女肥硕的屁股,秦南星一把把自己的眼睛捂住,念叨着,“坏了坏了,要长针眼了。” “要不要看看我的,洗洗眼睛?”云亭戏谑道。 秦南星脚下一沉,睁开眼睛,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出了宫,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早就能出来,刚才在假山那边还故意捂住我的耳朵,是想要吃我豆腐!” “无耻,禽兽,下流!” “现在还说出这种无耻的话,云亭,你太可恶了!” 云亭笑意盎然的任由她发泄完毕,凤眸低垂,眼角眉梢都是宠溺,手指轻抬,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星儿,夫妻之间,这不叫做吃豆腐,而叫做夫妻情致。” “情致你个大头鬼!”秦南星一巴掌拍在他的狼爪上,往后倒退好几步,此时脸色恢复正常,精巧的小下巴桀骜的抬起,满脸傲娇,“你又不想娶我,谈什么夫妻。” “刚才皇上赐婚的时候一脸不高兴,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 “走开,别挡着本郡主的路。” 说罢,秦南星便要越过云亭,往自己马车那边而去。 倒是她那几个丫鬟,分明看到云亭跟自己拉拉扯扯的,一个个的当做没看到似的,甚至还背过身子去! 等她回去,看她不狠狠惩罚青雀这个蠢丫头! 若此时青雀知道自家郡主的想法,一定大呼冤枉,毕竟郡主之前在府中天天都惦记着怎么撩拨大将军,而她以为现在郡主是在用欲擒故纵之战术,怎敢前来打扰。 云亭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顺势往下,与她十指相扣,滑腻的玉指落在云亭宽大的手掌中,几乎将她全部裹住。 这种牵手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缠人。 秦南星感觉自己像是被牛皮糖缠住似的,她往哪儿,云亭就往哪儿。 云亭见她快要不耐烦,终于开口解释,“星儿,方才在安宁宫,但凡我表现一点喜悦,可能皇上就不会赐婚了。” “他要的就是我不高兴。” “圣命难为。” 低低的声音,像是一缕一缕的线团,缠绕在秦南星的心窝上。 她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之前不高兴是装的,你很高兴?” “没错。”云亭笃定的颌首,“早就想娶你了,快要高兴疯了。” 谁都不知,云亭当时的心情,他两辈子最想要得到的女人,终于将要得到,他得如何隐忍,如何克制,才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喜悦。 本以为秦南星会感动的抱住自己,甚至还会亲他一口,云亭正期待的等着呢。 谁知,秦南星的反应却异于常人。 桃花眸弯弯,笑靥如花,眼眸全是得意,“我就知道,本郡主肤白貌美,才华横溢,你怎么会不想娶呢。” “你是不是心里高兴坏了?” “激动坏了?” “娶了本郡主这么好的娘子,你确实得偷笑。” 见她这傲娇得意的小模样,云亭薄唇微抽,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秦南星得意完了,抬起另外一只手,将云亭握住自己的手往外一推,娇媚的眉眼含着得逞的狡黠,“等何时成亲,你何时再碰我。” “青雀,回府!” “是,郡主。” 马车很快到了秦南星面前,秦南星上了马车后,居高临下的摸了摸云亭的脸颊,“等你来求亲。” 云亭眼睁睁看着秦南星的马车离开。 原地冷静半响。 猛地捏紧拳头,大步往街上跑去,他觉得自己得跑一跑才能冷静下来。 啊啊啊! 他真的要娶星儿为妻了! 前世今生肖想了两辈子,终于快要娶到手了,他如何能冷静下来。 若不是要在星儿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他早就激动的抱着她疯狂转圈圈了。 等娶到手再暴露自己的痴汉本性,现在不能暴露。 而骑马追在自家大将军身后的拂苏,看着将军一头扎进了巷子死路。 拂苏连忙抬手提醒,“大将……”军,小心。 话音未落,便听到嘭的一声。 拂苏默默地收回了手,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转身出了巷子口。 他什么都没看到,更没看到大将军一头撞到墙上。 嗯,这样大将军应该就不会对他灭口了吧。 云亭摸了摸立刻鼓起来的脑门,面色沉重的转身,巷子空荡,四下无人,很好,没有看到他出糗。 随即踩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往相府走去。 云相府。 云相许久没有见到自家儿子登门了,此时一见到儿子,凉凉的开口,“原来云大将军还知道家里门往哪边开呢。” 云亭像是没有听到亲爹讽刺的话语,眉目肃冷沉静,“我要成亲了。” “什么?”云相吓得不轻,差点失了相爷风范,好不容易稳下来,握住茶盏的手还隐隐发抖,“怎么如此突然,你过来是想让为父帮你去提亲?哪家的姑娘?” “不是提亲。”云亭凤眸幽静,看向云相,理直气壮道,“我是来找你要我娘离世前的嫁妆的,她当年说过,那些嫁妆都是给她未来儿媳妇的聘礼。” “你缺什么,跟爹说,要你娘的嫁妆成何体统。”云相脸上挂不住了,前妻离世后,那些珍贵的首饰物什,全都被几个妾室分了,还有几个铺子都归于府中开支。 云亭并非计较这点东西,而是这嫁妆本就是他娘亲留给星儿的,一切属于星儿的东西,他都不会手软。 前世他没娶亲也就罢了,这一世,他要娶媳妇儿,养媳妇儿,钱财自然多多益善。 云亭摆摆手,随意道,“我不是来跟您商量的,而是来通知您的。” “若是三日后拿不出来,别怪儿子不给父亲面子。” 说罢,云亭拂袖离开。 “你这个逆子!”云相被云亭气得一屁股倒在椅子上。 云亭云淡风轻的离开相府,他爹作为臣子,确实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但是作为丈夫与爹爹,却是失职至极。 难怪古人说最是负心读书人,他爹就是最负心的那种负心汉,负了他娘那么好的女子! 因此,云亭翅膀硬了,欺负起他爹来,毫不心软。 一回到大将军府。 云亭先去库房,将自己这几年搜罗的奇珍异宝,为星儿买的各种首饰礼物,全都摆出来,一样一样的挑选。 不选最好的,只选最值钱的! 选着选着,云亭突然想到,“拂苏,过来,派人将星云阁重新整修一遍,将图纸送到怀安王府给郡主看过之后,再开始整修,务必让郡主喜欢。” “是……” 等外面圣旨来了,拂苏才知道,自家将军要娶夫人了。 而且还是惦记了许久的平珺郡主。 那么大将军今日这么多反常之事,似乎也不反常了。 毕竟只要是碰到郡主的事情,大将军就没有正常过。 …… 大将军府接到圣旨的同时,怀安王府也接到了。 自然,云大将军与平珺郡主即将大婚之事,也如同春风一般,飘满了整个京城。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怀安王。 怀安王府。 秦苍直奔自家闺女的闺房,却发现闺女竟然淡定的在调香。 将圣旨往她桌上一放,“星儿,你一入宫竟然带了道圣旨回来,这是怎么回事!” 秦南星轻抬桃花眸,葱白的玉手捻着香粉,漫不经心道,“父王急什么,不就是嫁人嘛,嫁谁不是嫁,云大将军不够好吗?” “好是好,但……”秦苍忧心忡忡。 “既然云大将军够好,那女儿嫁给他不是美事一桩,父王有何可忧心的。” 秦苍差点被自家闺女带偏,他想问的重点不是云亭好不好,而是为何皇上突然赐婚。 好端端的,怎么就给自家闺女跟云亭赐婚了呢。 偏偏秦南星不给自家父王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既然圣旨已下,只能遵命,父王若是无事,便给女儿挑个大婚的好日子吧。” “对了,这是云亭的庚帖。”秦南星自然随意的从妆奁中拿出云亭的庚帖,交给自家父王。 直到秦苍拿着云亭的庚帖离开,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他来找闺女是什么目的来着? 怎么有种被闺女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等秦苍离开后,一旁青鸾才问道,“郡主,大将军的庚帖,怎么在您这里……” 幸好这赐婚下来,他们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 不然,若被人知晓大将军的庚帖在郡主手里,定是轩然大波。 秦南星眼眸微弯,气定神闲的回道,“今儿给本郡主的,毕竟皇上赐婚,得早点挑日子完婚才行,不然岂不是不给皇上面子。” “还是您想的周到。”青鸾今日并未随秦南星入宫,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等秦南星落了帐子,躺在床榻内时,桃花眸中才隐隐闪烁着狡黠的意味,那庚帖可不是云亭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写的。 为了能早点跟云亭成亲,她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对了,她的追夫计划呢,到哪一步来着。 秦南星本来昏昏欲睡的躺下了。 陡然想起追夫计划,倏地坐起身,从枕头底下翻出话本子。 娇软的自言自语,在昏黄迷离的帐子内格外撩拨,“追夫计划,追夫计划,嗯……” 第28章 葱段似的素指轻点着墨迹, 秦南星余光不经意撇到夹着追夫计划那一页话本子上的英雄救美四个字。 眼睛一亮,“青鸾, 笔墨拿来!” 候在外室的青鸾听到郡主的话,连忙拿着东西进了帐子。 入目便是郡主手中宣纸所书的追夫计划四个大字。 唇瓣微动,青鸾好不容易稳住声音,“郡主,皇上不是赐婚了吗, 怎么您还……” 秦南星接过毛笔, 沾了沾墨汁, 新补了条。 六、美人救英雄, 令他死心塌地。 写罢,秦南星满意的吹干, 重新夹回话本子中, 这才似笑非笑回, “即便是成亲了, 这计划也得进行下去。” 见郡主不欲多言,就青鸾不敢多问, 只恭敬应声。 “罢了,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日后你便知道了。”随后将笔墨递给青鸾, “去歇下吧。” “是。” 合拢了绣着玉兔嬉戏的紫罗兰色的轻罗帐,青鸾扭头看了眼外面夜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内室。 秦南星听着外面珠帘晃动的清脆声,随之转为宁静, 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伴随着淡淡的熏香,呼吸逐渐均匀。 夜风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口窜了进来,吹拂着轻纱帐幔,一室安谧。 风越来越暖,春意越来越浓。 本来云亭是准备好聘礼就去定亲的,谁知,聘礼刚备好,春狩时间也到了。 只能早早的将聘礼送到怀安王府,都未曾与秦南星见一面,云亭便匆匆前往狩猎场,提前准备皇帝的出行安全。 这一日,秦南星刚与陆颜墨出去玩耍回来,却看到揽星苑摆满了贵重的紫檀木的大箱子。 有的箱子都被撑得鼓了出来,上面随意搭了个麻绳绑着。 “这是?”秦南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拂苏与将军府的管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郡主,这是聘礼单子,请您过目后清点入库,属下也好跟大将军交代。” 拂苏抬手,让候在箱子旁的侍卫,打开箱子。 顿时,整个揽星苑闪烁着土财主般耀眼的光芒! 秦南星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现在,当她看到比人还要高的血玉珊瑚树,比拳头还要大的东海夜明珠整整十大锦盒,还有其他不计其数的珍贵玩意儿,名家字画,首饰绸缎等等,诧异道,“你们将军是不是把家底子都掏出来了?” 拂苏尴尬一笑,“大将军说,他的都是您的。” “他打的好算盘,这些东西,到时候本郡主不得带着双倍的嫁妆带过去吗。”秦南星除了一开始惊讶之外,便格外淡定。 “将军不是这个意思……”拂苏眼皮子一抽,连忙解释。 万一被郡主误会大将军的意思,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拂苏立刻单膝跪地,试图解释清楚。 偏偏秦南星摆摆手,“行了,他去哪儿了,送聘礼怎么不自己来?” “是不是大婚之时,也要你来帮他拜堂?” 拂苏膝盖一软,又给秦南星跪了,苦着脸道,“郡主,您别难为属下了。” 他现在算是确定了,郡主这是跟大将军闹了矛盾,所以才连累到他身上的。 听到拂苏苦巴巴的话,秦南星气定神闲的垂眸,“成,不为难你,他去哪儿了?” “春狩即将开始,将军提前去狩猎场负责安全排查。”拂苏老老实实的回道,“郡主若是想见大将军,可随王爷一同前往。” “此次春狩,可以带家眷。” 秦南星红唇一抿,桃花眸微闪,哼了声,“他不来见本郡主,本郡主为何要去见他。” 说罢,便让几个嬷嬷负责清点聘礼,自个扭头出了揽星苑。 她记得父王今日似乎还未出门,去问问何时春狩。 拂苏不知秦南星只是傲娇而已,当着以为她不想去,便连日将这个消息送去给自家大将军。 可想而知,当云亭得知秦南星不会过来的时候,心中多失望。 当在狩猎场看到她的时候,心情又是何等的激动。 自然,这是后话。 这厢,秦南星从自家父王那边得了确定的答案后,便开始准备春狩之事。 春狩当日。 秦苍看着闺女大包小包让丫鬟拎着许多吃食,忍不住感叹,“女大不中留,你都没给父王准备吃的,父王我也得上场狩猎。” 听着自家父王抱怨的话。 秦南星笑眯眯的回道,“等女儿把他拐成咱们自家人后,再让他一同孝顺您。” 这么说来,倒也是,秦苍如是想到。 以后他岂不是还多了个儿子孝顺,用这点吃食拐个孝顺儿子回来,不亏。 很快,怀安王府的马车便往郊外狩猎场而去。 却没注意到,南隐王府的马车,紧跟其后。 到狩猎场之前,秦南星换了身英姿飒爽的骑马装,红色略紧身的骑马装,将秦南星凹凸玲珑的身躯衬托的越发完美。 纤腰丰盈,长腿纤细匀称,高高扎着长发,露出白皙精致的额头,整张脸,完美无瑕。 本该英气逼人的骑马装,偏偏被秦南星穿出了冷艳禁欲感。 旁人看着她干脆利落,美的惊人。 殊不知,秦南星面无表情的面具下,是格外纠缠的难受。 胸口憋得快要窒息,总觉得会被撑裂,紧绷绷的裹在丰盈上。 在马车上换骑马装之时,秦南星没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才量身裁制的骑马装,今日穿,胸口位置竟然会小了些。 未免被人看出来,青鸾便用一块柔软的绸布给秦南星将胸口位置层层裹了几圈。 因此,外表看不出来,只有秦南星知道。 她亦是不敢大动作,端坐在马背上,身形颇有些僵硬。 狩猎场极大,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许多臣子勋贵,以及各家会骑射的女眷。 秦南星随着自家父王先去面圣,本以为见过皇上之后,便可以自由活动。 谁知皇上瞧了她,朗笑道,“虎父无犬女,平珺郡主的骑射之术也不错吧。” 没等秦南星谦虚,她父王便给她吹嘘道,“皇上有所不知,星儿幼时便随她外公学习骑射,算是马背上长大的。” 秦南星默默地闭嘴,陡然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便垂着头,敛下眼底的纠结。 啊啊啊,不会崩开吧? 怎么还没有说完,她想去马车那边换个衣服。 这边,皇上却对秦苍的话感兴趣,“徐老教出来的学生,定然很厉害,朕倒是想见识见识。” 旁边或站或坐,亦是准备今日在皇上面前露一手善骑射的贵女们,此时一听,立刻不满的看向秦南星。 将她们的风头全都抢了。 她们如何出头! 秦南星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还穿的这么美艳,是来勾引男人的还是来狩猎的,都有未婚夫了,还让不让她们这些没亲事的出出风头,趁机择个好夫婿。 于是乎,为首的贵女上前,“臣女从未见过平珺郡主展露骑射之术,请陛下给臣女机会,与郡主较量一番。” 说话的乃当朝兵部尚书之女邱巧檀。 皇上善武,最喜欢这种大气肆意的女子,此时听邱乔檀请旨,顿时有了兴致,“准,可还有人想要与平珺郡主较量的?” “臣女想。” “臣女亦。” “臣女……” 就在秦南星默默地与自己被缠绕的死劲的胸口较劲的时候,一群女子将她围了起来。 桃花眸滑过一抹懵懵然。 刚才她发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桃花眸含着薄薄的水雾无辜的看向朝她大步走来的邱乔檀,这姑娘长得真够英气,剑眉星目,而后秦南星将视线移到她平坦的胸部,眼底露出一抹羡慕。 平胸真好,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邱乔檀被秦南星看的眉头紧蹙,冷着嗓子道,“你眼睛往哪儿看呢,上马,我们比谁的骑射之术更好。” “本郡主为何要比?”秦南星双手环臂,挡住自己即便是绑了绸带依旧丰盈的胸口,对上了邱乔檀的眼神。 没等她解释,旁边太监便尖着嗓子道,“郡主,陛下让您与几位贵女比试比试呢。” 秦南星终于明白自己被父王坑了。 扭头看向自家父王。 秦苍还给了她一个不要给老子丢脸的眼神。 “你准备好了没,我们一群人就等你一个呢。”邱乔檀旁边的黄色骑马装的女子不耐烦的开口。 “你是?”秦南星眨了眨长睫,表情迷茫的问道。 黄衣女子狠狠瞪着她,“本小姐乃崔大学士之女崔莺儿。” 秦南星想到了自己好久之前看到的话本子,其中有个跟书生私奔的女主角似乎就叫崔莺儿,顿时,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被秦南星这么看着,崔莺儿头皮发麻,“还不……快点?” 秦南星慢悠悠收回视线,好听的声音透着点绵软,“你们急什么呢,如何比?” 太监连忙解释,“比谁狩的猎物多,一个时辰为限。” “可以,开始吧。”秦南星气定神闲的颌首应道。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姿态优雅的翻身上马,长腿刚踏上马镫,耳边陡然传来一道裂帛声。 秦南星本来怠懒随意的小脸陡然一僵。 天哪,她束胸的绸带涨开了! 第29章 秦南星抓起搭在马背上的披风, 披到身上。 披风飞扬间,秦南星僵硬的娇容, 纤细葱白的玉指捏着披风绣纹之上,相得益彰。 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她故意出风头,想要以此来博眼球。 顿时,看秦南星的眼神更厌恶了。 秦南星如今不在意她们的眼神, 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 整理绸带。 捏住披风与缰绳, 脚轻踢马儿, “驾。” 骏马飞驰而去,留下一缕幽香。 刚从狩猎场出来的云亭恰好与秦南星擦肩而过, “星儿?” 秦南星满心思都是自己胸口的绸布, 耳边只有猎猎风声, 没听到云亭那一声疑惑的呼唤。 见秦南星狂奔而去, 云亭刚准备去追,谁知一群女子随之骑马涌入狩猎场。 俊眉一蹙, 问候在狩猎场外的侍卫, “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亦是看到了这群贵女们的动向,恭声回道, “几位贵人奉命较量骑射之术。” 云亭眼神微变,“去禀报皇上,狩猎场内有一处地方尚未排查完毕,本将继续排查, 让陛下暂时先莫要进场。” “是。” 没有等侍卫面圣,云亭立刻拍马入了狩猎场。 方才星儿一闪而逝的面容上,似乎带着几分凝重,依照她的脾性,应该不会因为担心胜负,不行,他不放心,得亲自去确认她的安危才行。 狩猎场内。 秦南星一通横冲直撞,想要寻个隐秘的地方,先整理好里面的绸布。 入目全是高大的树木,根本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若有人来了,肯定能发现她。 秦南星只能往里面继续走,而跟随在她身后的那些贵女,早在进来之时,便四散去狩猎。 毕竟,每一个人卯足了劲儿想赢,尤其是这种大日子,若是赢了,圣心大悦,她们或许还能得了恩典赏赐,传出去,岂不是很长脸。 越往里,树木越低矮,却越浓密,时不时还有野兔之类的窜出来,如今秦南星怕自己抬手便会让绸布绷的更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只猎物从她脚边蹦跳着逃走。 溪水旁。 秦南星看着巨大的垂柳,一边是水,一边是垂柳粗大的树干,是极好的天然屏障。 陡然松口气,翻身下马,往那边走去。 谁知…… 转过垂柳,一只巨大黑灰色皮毛的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瞅着她。 秦南星惊恐的捂住嘴,心脏一瞬间窜到了嗓子眼。 桃花眸中满是绝望,拖着软绵绵的双腿,一步步往后退。 那匹狼亦是跟着她走动,走动之间,属于野兽的腥气肆意。 “吼!” 一声嘶吼,野狼张着猩红的大嘴超秦南星扑过来,她甚至能看到野狼獠牙上的涎水,透过光线照的那獠牙越发惨白。 “救命!”秦南星瞳孔骤然放大,身子僵硬在原地。 云亭远远地看到这睚眦俱裂的一幕,猛踩马头,借力扑了过去,“星儿!” 电光火石之间,云亭手中长剑扎进了野狼绿油油的眼中。 顺势箍住秦南星的腰肢,往远处一扑。 “吼!”野狼疼的不断嘶吼,尖锐的爪子疯狂乱抓。 爪子擦到了秦南星的小腿。 “唔……”秦南星闷哼一声,攥紧了云亭的衣襟。 她向来怕疼,这疼感蔓延。 整个人疼的麻木了。 云亭一怒之下,懒腰抱起秦南星,翻身上马,“星儿,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吼!” 那匹狼缓过来疼劲儿,朝他们追了过来。 秦南星扭头便看到那匹狼朝着云亭的后背挥爪子,苍白的小脸担心到,“云亭,那匹狼一直在追我们。” “别怕,它追不上的。”云亭薄唇抿得紧紧的,清透幽深的凤眸满是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能将那匹伤到自己心爱之人的狼撕碎一般。 等到他感受到秦南星的身子放松之后,陡然将缰绳塞进她的手中,“星儿,你先出去。” 身后嘶吼声越来越剧烈。 云亭说罢,不给秦南星反应的机会,一拍马屁股,马儿狂奔而去。 “云亭!” 秦南星扭头看向云亭正面迎上那只疯狼,桃花眸中满是惊恐。 “吁……”秦南星勒紧缰绳,想要让马儿停下来,小腿上麻木的划伤也感受不到了,满心都是要去救云亭。 此时,云亭如战神降临一般,赤手空拳的挥向野狼。 趁着野狼被打懵。 飞身而起,踩着它的爪子,拔出依旧插在狼眼中的长剑,身形灵敏,拔剑之时,腥臭的狼血溅到了旁边的树干上。 而云亭身上依旧毫无狼狈之色,“敢动我的女人,不想活了。” 伴随着秦南星的惊叫声,云亭飞起,将长剑又狠又准的刺进野狼的脑袋里。 内力灌入,狼脑袋轰然炸裂,脑浆四溢。 “啊!” 秦南星头一次看到这般血腥的画面,没忍住,尖叫出声。 云亭丢了剑,转身看到秦南星坐在马背上惊恐的表情,本来漂亮精致的小脸,此时发丝凌乱的贴在面上,狼狈却更美了。 一声不吭的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秦南星转身环抱云亭的腰,娇软的身子隐隐发抖。 “别怕了,我在呢。”终于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云亭才将她抱下来,自己坐在草坪上,让秦南星坐在自己大腿,轻揉她的后脊安抚。 她现在这个模样,不适合出现在外面。 名声一旦毁了,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云亭握住她的小腿,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我看看伤口。” 秦南星的脚踝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抓着,小身子一抖,带着哭腔的声音沙哑软绵,“不要……” 刚刚经历过如此刺激场面,云亭本来就心头躁意无处发泄,如今被她用这般绵软的声音刺激,恨不得将人压在地上狠狠地亲。 闭了闭眼睛,云亭暂时压住心头的郁燥,透过被野狼爪子刮破的绸缎布料,看到了小腿肚上的红痕。 “还好,不是什么大伤口。”云亭干脆利落的给她处理那个小伤痕,这大概是他处理过的最小的伤了吧。 偏偏秦南星却觉得自己伤的很重,犹带哭腔,“都流血了,明明很严重,会留疤吧,我的腿不好看了,呜呜呜。” 一想到会留疤,秦南星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完美无瑕的身体上,怎么允许出现一点点瑕疵。 云亭处理完伤口之后,薄唇微抽,安慰道,“就算留疤,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我嫌弃我自己。”秦南星一把拍开云亭的大手,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整个人陷入自我厌弃之中。 “而且你现在说不嫌弃,等日子长了,肯定会嫌弃!” 她不好看了,不完美了,肌肤上有疤痕了,到时候洞房之夜,夫君看到她的小腿,瞬间没有欲望了。 就会去找小妾,找通房,她要失宠了。 哇! 秦南星哭出声。 看着她伤心欲绝就跟毁容了似的,云亭很不解,“星儿,别哭了,哭的我都心疼了。” “我身上随便一个伤疤都比你的大,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所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秦南星默默地抬起已经泛红的桃花眸,“我很嫌弃。” 云亭沉默:“……” 好半响,才霸道的将人揽入怀中,没好气的揉着她的娇躯,“嫌弃也没用,概不退换!” 秦南星被他这么一揉,想起来个重事。 身上的绸带彻底揉散了,胸前绵软将紧身的骑马装撑得极尽裂开。 云亭感受到怀中娇躯从娇软如水陡然变得僵硬如石。 垂眸问道,“怎么了?” 秦南星哭着一张脸,软声道,“云亭……” “我的束胸崩开了……” 一刻钟后,云亭红着耳朵问道,“好了吗?” 秦南星折腾着散乱的绸带,小脸皱巴巴的,青鸾是怎么给她弄的来着。 云亭耳尖的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星儿,快一点,有人来了。” 他用高挺的身躯给秦南星挡住,背对着她,只能听到身后衣料厮磨的声音,细微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内,显得极为暧昧。 修长的大手扶住树干,云亭脑子里的那根弦就要断掉了。 而弦断的那一刻,是秦南星软软的手指拉住他的衣袖,“你来帮我。” “……” 云亭蓦地转身,将人抱住。 “不是有人来了吗,不要抱了。”秦南星身上披着宽大的披风,里面饱满的丰盈隔着薄薄肚兜,软软的挺立着。 将她扣在怀中,云亭的感受比谁都深刻。 大手扣住她的细腰,薄唇再也控制不住,循着她的红嫩娇软亲了上去。 秦南星抿着唇想要躲过,“别。” 捏住她的下巴,云亭声音染着克制与压抑,“我就亲一下,别怕。” 低沉沙哑磁性的语调落入耳边,秦南星只能任由他长驱直入。 远处,传来燕辞清越渺远的声音,“平珺郡主,你在这儿吗?” “唔,有人来了。”秦南星连忙捏住云亭腰间软肉,示意他赶紧放开自己。 最后用力啜了口,云亭才用披风裹着她,三两步跃上马背,飞速离开。 马儿奔跑间,云亭将手伸进披风内,将她的绸布弄好,随即又沿途猎了几只兔子野鸡之类的,等到了狩猎场出口,手指轻抚她的红唇,低声道,“等回去就成亲。” 他再也忍不住了! 说罢,旋身离开。 秦南星抿了抿火烫的唇瓣,桃花眸微微弯起。 摸着袋子里面的猎物,秦南星整理了一下发髻,见身上并无别的异常,才慢悠悠的拍马出去,恰好,邱乔檀自另一条路而出。 第30章 秦南星余光撇到了她, 却径直往外走去。 “平珺郡主见了小女,为何跑的这么快, 难不成怕小女嘲笑郡主不成。”邱乔檀从她那个方向,看到秦南星身侧装猎物的袋子扁扁的,顿时心大定,她赢定了。 “郡主莫要太过失望,毕竟长得好看的女子, 只需以貌胜人即可, 狩猎之术拿不出手也无妨。” 说话间, 邱乔檀已经与秦南星骑马并行。 “说完了吗?”秦南星轻抬玉手, 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眼尾一滴莹润的泪珠摇摇欲坠, 娇艳妩媚。 邱乔檀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微睁了眼眸, 手指一抬, 不可置信道,“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南星手指轻抚眼尾, 姿态闲适慵散,偏偏落在邱乔檀眼中, 变成了看不起她。 一个连猎物都没有,凭什么看不起她,就因为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看不起旁人吗。 最讨厌秦南星这种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秦南星一巴掌拍向她的手背, “莫要用手指指人,你的教养嬷嬷没教过你吗,贵女礼仪都被狗吃了。” 啪的一声。 把邱乔檀拍懵了,而后瞪圆了眼睛,“秦南星,你打我!” 秦南星不予与她纠缠,生怕自己腰上三寸处的位置绸带又挣开,语罢早已拍马往前走,此时听到后面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这不是打你,这是爱抚你。” “你,不要脸!”这话撩的邱乔檀满脸通红,一个女人,竟然说出这种流氓之言。 秦南星可不管她如何想的,只想着赶紧将猎物呈给皇上,而后赶紧去将身上的骑马装缓下来,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束胸了。 想到方才在树林中发生的场景,秦南星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忍不住面红耳赤。 真的好羞耻啊! 还没有成亲,便被他差点碰了那个位置。 便宜他了。 秦南星眼尾的媚色慢慢地盈出来。 而燕辞快马而来之时,恰好对上了她的眼睛,温润清眸一顿,淡色薄唇抿了抿,上前拦住了秦南星,“郡主请留步。” “燕世子?” 秦南星远远地都能看到狩猎场外,皇上的营帐所在地了,没想到竟然又被燕辞拦住。 眼底隐隐有些不耐,“本郡主要去见陛下了,燕世子若无事,还请让开。” 燕辞想到之前在溪水旁看到的那具野狼尸体,神色凝重,磁性清越的声音染着几分低沉,“溪水旁的野狼尸体上,本世子捡到了这个。” 说着,将一枚耳坠子递了过来。 秦南星握住缰绳的手一顿,这是她的。 她跟燕辞是不是有孽缘,每次都捡到她的东西,她没有着急去接,而是看向燕辞,“燕世子想要做什么?” 燕辞对她笑的清风朗月,“你不必太过防备本世子,本世子对你从来都没有恶意。” 唯独他知晓,当他在野狼尸体上看到这耳坠子的时候,多么后悔自己没有早来一步。 更害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派人暗中找遍了整个狩猎场。 此时见她依旧神采飞扬的看着自己,燕辞着实松了口气,将手上的耳坠子往她手中一塞,“洗干净了,带上吧,掉了一只。” 秦南星摸了摸耳朵,左耳空空如也,难怪燕辞确定是她丢的。 捏了捏手中的耳坠子,秦南星没有带回去,只是将另外一个也摘了下来,“多谢燕世子。” 燕辞还想说什么,恰在这是,邱乔檀骑马而来,亦是看到了燕辞,眼前一亮,惊喜道,“燕世子!” 燕辞神色温淡平和回道,“邱小姐。” 秦南星趁机赶紧离开这里,心中默默感激邱乔檀。 嗯,虽然胸平了点,但是是个救人于水火的好姑娘。 此时,好姑娘邱乔檀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爱慕的男子,想要跟他多说几句话。 燕辞向来带人温和有礼,自然做不出将人丢在一旁的事。 应对邱乔檀之时,却见秦南星已经消失不见。 本来温润的神色略略染上了几分淡色。 秦南星没想到自己去面圣之时,却被梁公公道,“皇上方才与云大将军一同入狩猎场狩猎,留下口谕,若几位小姐归来,让奴才清点猎物,皆是陛下狩猎归来便会行赏赐,郡主可放下猎物自行休憩。” 秦南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去换下这身骑马装了! 随即,秦南星赶紧去了怀安王府的营帐,丫鬟们早就在外面等着,青鸾敏感的嗅到了血腥气,“郡主,您受伤了?” 营帐不小,秦南星环顾四周,吩咐道,“没事,先准备热水,本郡主要沐浴。” “是。” 半个时辰后,秦南星斜靠在软榻上,身上着了软绸宽松的寝衣,终于长舒一口气,舒服了。 垂眸看着隆起顶着白色暗纹绸缎的丰软,秦南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真的好难受。 青鸾端着药膏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郡主这个动作,忍不住抿了抿唇,“奴婢给郡主揉一揉吧。” “先上药,本郡主不想留疤。” 秦南星伸出自己匀称修长,白腻光滑的晃眼的长腿,神色怠懒开口。 作为一个女人,青鸾看到自家郡主这双腿,都忍不住心动,一边给那道小小的伤口上药,一边道,“郡主,您这么好看的腿可不能留下疤痕,等伤口愈合了,奴婢便日日给您涂祛疤膏。” 纤细莹润的手指撑着精巧的下巴,秦南星瞥了眼那手指长的伤痕,“希望成亲那日,会没有痕迹。” “距离成亲还有两个月呢,肯定会完好如初的,这伤口并不大。”青鸾用纱布包扎好,笑意盈盈回道。 秦南星想到今日云亭的强势炙热,媚色横生,语调娇软,“就怕有人等不到两个月后。” 外面天色尚早。 不知云亭会不会来找她。 秦南星靠在软榻上,脑海中满满的都是云亭。 谁知,没等来云亭,却等来皇上的赏赐。 摸着串玛瑙串子,秦南星看向来行赏赐的梁公公,诧异道,“这赏赐,是谁都这么丰厚吗,陛下真大方。” “郡主说笑了,只有魁首才能得这般丰厚。”梁公公解释道。 “本郡主是魁首?受之有愧,邱小姐比本郡主更胜一筹才是。” 秦南星想到自己那随意的半袋子兔子野鸡,再想想方才看到邱乔檀拖着的一头鹿,她到底是为何得了魁首的。 谁知梁公公一脸敬佩的看着秦南星,“郡主莫要谦虚,陛下都知道了,云大将军与燕世子皆看到您猎杀了一头野狼,堪得魁首。” 秦南星红唇微抖,“……” 想到自己看到野狼腿都软了的模样,真的不好意思接下这个名头。 “这其中……”有误会。 梁公公也不听秦南星解释,行礼恭声道,“奴才还要去其他小姐那边送赏赐,先行告退。” “青雀,送梁公公。” 秦南星若有所思的放下珠串子,喝了口果茶压压惊。 她本以为运气不好撞上野狼,谁知竟歪打正着,得了这么多赏赐。 春狩第一日,秦南星的强悍名头已经传了出去。 自此以后,京城诸人提到平珺郡主,再也不会只想到她的美貌,还有她杀狼的霸气。 秦南星每次出门,只要有人认出她,立马退避三舍,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力大无穷,凶悍霸道,杀狼不眨眼的平珺郡主啊!” 秦南星气得想要打死云亭跟燕辞。 春狩结束,无数人议论打狼女豪杰,偏偏肇事者了无音讯。 揽星苑,秦南星终于坐不住了,准备上门去找云亭算账。 谁知,还未出院门,便见老管家匆匆从门外走来,面带喜色,“郡主,大将军来了。” 莲步微顿,秦南星眯着桃花眸,三两步上前,“人呢,走了吗?” 正想找他算账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管家犹豫半响,回道,“大将军留下新换的大婚吉日,便离开了。” 一听此言,秦南星眉目冷艳,以为逃得快,她就会这么算了吗,哼。 其实当时上禀皇上狼是秦南星猎杀的,是燕辞先提出,而云亭附和,他的目的是想趁机让她获胜,毕竟没人不喜欢赢,却没想到后续会发展成这般。 她杀狼悍女的名头传出去,云亭是真的心虚。 这不是,匆匆给了日子,便赶紧走人。 想着大婚之日,两人你侬我侬,这事儿便了了。 谁能想到,秦南星记仇记到了大婚之日。 永周五十八年,六月初八,宜嫁娶。 怀安王府天还未亮,便开始热闹起来,屏风内,秦南星从浴桶内起身,一身赛雪欺霜的肌肤滚着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水面上,溅起轻轻浅浅的涟漪。 红唇不点而朱,张合之间,皆是艳色天成,“迎亲的何时来?” 青鸾一边给秦南星玉肌雪肤上涂抹香膏,一边回道,“还有两个时辰呢,郡主可慢慢来。” 秦南星狭长的眼尾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意味深长道,“记得将本郡主准备的那个‘神器’放在嫁妆箱笼最上方,本郡主今儿洞房夜要用。” 随即一笑,勾魂夺魄。 第31章 京城主街道, 十里锦红铺地,热闹而喜气, 百姓纷纷出来看热闹。 唯独南隐王府,大门紧闭,染着几分煞气的沉郁。 自小跟随燕世子身边的下属轻痕,轻敲书房门板,“世子, 云大将军与平珺郡主的婚礼即将开始, 您真的要去吗?” 旁人不知, 轻痕最清楚, 世子爷对平珺郡主的感情,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旁人吗。 他最担心的是世子爷想不开做出傻事。 燕辞此时站在书案前, 宽大绣着金线的墨色宽袍将他本就挺直清瘦的身躯衬托的越发仙气飘飘, 宛如即将乘风而去一般。 修长白皙, 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握着一支毛笔, 笔下宣纸上是一绯红锦裙飞扬的娇艳女子,此时正坐在秋千上, 单单观画, 便像是活了似的,仿佛能听到女子娇软如银铃般的笑声。 放下毛笔, 手指轻抚画中女主的娇容,燕辞如诗如画的清隽容颜浮现出一抹凉薄之色,锋利的薄唇微抿,声音空寡寂寥, “为何不去。” 皇叔分明已下旨赐婚,却当场反悔,他太想知道原因。 偏偏,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日听到皇叔与云亭谈话的宫人,全部都被处置,一个不留。 燕辞眼神沉郁深暗,然而,他会这么算了吗,只要登上皇位,他想要谁都可以。 从未有一刻,燕辞心里对那个位置如此渴望,如此渴望权势。 墨色滚着金边的衣袖微微一抚,燕辞缓步走出了书房,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光线温和却刺目。 燕辞长睫低垂,光线打下,在眼眸深处沉下一片暗影。 只是没想到,燕辞刚走出府外,却被皇上遣来的太监拦住。 太监恭敬道,“燕世子,陛下请您入宫。” 燕辞脚步一顿,向来温润淡雅的男子,头一次话中染了锋芒,冷嗤一声,“皇叔怕本世子去抢亲吗,本世子再如何,断然也做不出这种无耻之事。” 见燕世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平珺郡主的情意,梁公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只能垂首道,“奴才知晓世子向来君子,只是陛下请您入宫,您难道想抗旨不遵?” 燕辞眼尾泛着幽幽的冷色,“好,好!” 随即下令,“轻痕,带着本世子准备的厚礼,必交到云亭手中。” 语罢,燕辞身姿优雅的翻身上马,眉目冷峻,再也没有半分温润贵公子的柔和,满满的都是凌然煞气。 别说是梁公公未曾见过世子爷这个模样,就连跟随在燕辞身边这么多年的轻痕,都没有见过世子爷如此喜形于色。 轻痕双手端着锦盒,独自往大将军府而去。 不知道大将军看到他们世子爷送的大礼会不会气死。 …… 此时,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怀安王府的大门,云亭一袭大红色的喜袍,宽肩窄腰大长腿,额头上的发丝全都用玉冠束了上去,露出饱满而优美的额头,眉眼清俊工整,眼尾一点红色泪痣,将他本来傲然矜冷的面容竟衬托的多了几分昳丽。 他终于要迎娶星儿为妻了,这是他两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而今,终于心愿了了。 眼底的光华,灼灼闪耀。 当蒙着大红盖头的女子被扶出来盈盈朝他走来之时,云亭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发软,好怕他是在做梦。 这种梦,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星儿……” 低沉黯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全部涌入秦南星脑海中。 秦南星透过盖头,隐约能看到高大的人影,她知道,是云亭。 当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的时候,将那双修长优美的大手递给她的时候,分明看不清真实面目,可是,秦南星就确定是他。 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被他亲自送入了花轿之上。 除了锣鼓喧天之外,秦南星清晰的听到云亭在自己耳边低语,“星儿,终于娶到你了。” 秦南星握住云亭的手紧了一下。 刚想要回话,却被他送入了轿撵之内,低低的带着笑声磁性的声音传至秦南星的耳边,“一切等洞房夜,我们夫妻之间,慢慢说。” 秦南星感觉他说到夫妻这两个字的时候,笑意越发的浓郁。 他这是多高兴呀。 不过,就算他高兴娶自己,哼,也改变不了他坑了自己的真相! 作为一个有仇报仇的姑娘,秦南星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想到自己那神器,秦南星盖头下的殷红娇唇抿出了一个花瓣似美好的弧度。 秦苍看着女儿出嫁一点都没有哭的意思,心情极为复杂的目送花轿远去。 心中清楚,女儿还在怪他。 一切归根究底,全是他自作自受,若非受了个女人蛊惑,也不会与女儿这般若即若离。 “王爷,回去吧,郡主过两日便回来了。”老管家开口道。 眼看着嫁妆队伍都离得远远,他们王爷还在看呢,他这才忍不住。 秦苍眼神幽深,犹自叹息,“下次回来,可就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 而这个家,却成了娘家。 不过幸好没有嫁入宫中,他想女儿了,可以去大将军府,若是嫁入宫中,可不是他想去就去看得了。 如此想着,秦苍难过的心情倒也好了几分,“走,摆酒。” “哎,里面还有宾客等着呢。” 管家见自家王爷提起精神,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而这厢。 秦南星与云亭拜堂完毕,便被丫鬟们扶着进了新房。 她虽然来过大将军府,却没有见过云亭住的地方,而现在,一摘下盖头,秦南星略略吃惊,这里的摆设,竟然同她在揽星苑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 美眸一一掠过,而后低声喊来同样震惊的丫鬟们,“先帮本郡主卸了发饰。” “是。”青鸾青雀连忙收敛了震惊,一边帮秦南星卸妆,一边道,“郡主,大将军又有心了,这是担心您到陌生的环境会不习惯吧。” 倒是青鸾疑惑道,“只是……大将军如何知晓您闺房内的摆设。” 秦南星看着铜镜中印出来的娇媚容颜,之前晕染的妆容,被洗净之后,竟然越发的艳美,唇不点而朱,湿润娇软,活色生香。 肌肤如雪,此时只着了薄薄的红色轻纱寝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勾人心悬。 对着铜镜悠悠一笑,秦南星眼尾扬起狡黠的光芒,她们不知为何,自己却清楚的紧。 云亭经常夜探她的闺房,如何不知她闺房中的摆设。 殊不知,云亭能将她的闺房一切摆设还原,并非重生后的这段时日才知晓的,而是前世每次偷偷去看她的时候,不敢碰她,只能将她房中的一切,全部牢牢的记在脑海。 白天黑夜,他经常躲在外面看她。 知晓她的所有习惯,知晓她的一切小喜好。 秦南星对此,自一无所知。 收拾完毕后,秦南星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先传膳吧,夫君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今日大喜,他身为大将军,权势滔天,来讨好他的勋贵官宦,多的是。 怎么可能早早回来。 秦南星思索半响,“先让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 “还是郡主想的周到。”玉嬷嬷恭声应了,方才她与将军府的管家接触了一番,方知晓,将军府竟然没有任何女眷,甚至连丫鬟都没有。 除了云将军的亲卫之外,便是小厮之类。 只是没想到,当晚膳上了之后,秦南星还未开始用,外面便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拂苏担忧的声音,“将军,您喝醉了,慢点走。” “本将没醉。”云亭口齿清晰的回道。 秦南星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先吩咐青鸾,“将本郡主的那个神器拿出来放到床头。” 随即便准备去外头看看,谁知房门被打开后,她便被一火热的手臂箍住纤细的腰肢,鼻翼间满是浓重的酒气。 火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到了秦南星的肌肤上。 寸寸微凉的玉肌瞬间烫的如同烙铁。 没等秦南星开口,便听云亭沙哑强势的声音,“都出去。” “是。” 丫鬟们鱼贯而出,包括本来准备送云亭进屋的拂苏,也往后退了出去。 差点忘了,他们将军的房间再也不是他们随便可以进入的地点,毕竟有了夫人。 听到房门合上,秦南星抬眸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柳眉微蹙,“喝了这么多酒,熏死了。” “娘子,夫人,媳妇儿……”云亭可不管秦南星的嫌弃,像是一只大狗似的,抱着秦南星蹭蹭嗅嗅,高挺的鼻梁蹭着秦南星娇嫩的脖颈,惹得秦南星酥酥痒痒的。 手也没有闲着,从她纤细的腰肢越发往上。 不断地揉着她的娇躯。 秦南星被他乱弄的手揉的整个人都快要化在他怀中似的。 没好气的想要拽开他乱动的大手,见云亭死活不放开,薄唇也开始亲她,秦南星余光不惊异瞥到了桌上的酒菜,“先别乱动,还没喝交杯酒呢。” 云亭确实在外面喝的有点多,但是他向来千杯不醉,如今不过是借酒装疯,想要躲过自家娘子的审问。 他可不想好端端的洞房夜,被娘子翻旧账。 然而现在她提到交杯酒。 云亭终于停下了手,牵着她一步步稳稳地往桌前走去,不断念叨着,“对,交杯酒,要跟娘子喝交杯酒。” 见他步伐稳健,不像是喝醉了,秦南星审视他的面容,桃花眸染着几分锐利,“云亭,你不会是装醉吧?” 云亭白皙的俊脸泛着红色,垂眸看向自家娘子,向来清透幽深的凤眸此时染着几分迷茫,“我没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吧?秦南星怀疑的看着他。 “娘子,交杯酒。”云亭凤眸弯弯,端着一杯酒,对秦南星笑的讨好而纯粹。 眼底除了醉酒的熏然之外,还有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深。 秦南星被他这么看着,终于抿了抿湿润的红唇,接过了他手中的瓷白酒盏,白嫩纤细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云亭的手指,随即被云亭紧紧握住。 在他滚烫的大手中挣脱了几下,秦南星没好气的捏了捏他的脸颊,“还不松开,怎么喝交杯酒。” 云亭乖乖松手。 本以为他不会作妖了,秦南星略略松口气的时候,谁知…… 这货喝完酒,竟然直接将她按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口中温热的酒水度进她的红唇中。 “咳咳咳……” 秦南星被他这么乱来,差点将酒全都吐出来。 偏偏云亭薄唇覆上去之后就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勾着她灵巧的舌尖,硬是将那酒水重新勾到自己口中喝掉。 喉结一动一动的。 性感而惑人。 秦南星眼眸泛着潮湿的水雾,嘤了一声。 “云……” 话音未落,便被云亭急不可耐的打横抱起,丢到早就收拾好的柔软床榻中。 娇软白腻的身躯陷入大红色的锦被中。 而身上绯色寝衣,在床榻旁夜明珠的照耀下,几乎跟透明的一般。 云亭甚至能看到她的肚兜的绣纹——鸳鸯戏水。 如同他们现在这般。 秦南星见他这般着急,眼珠子一转,另一只手摸到了让青鸾放过来的‘神器’,对他笑的媚色横生,声音娇软而勾人,“夫君,莫要着急。” “为夫等不及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云亭大手摸上了她的裙带,无需用力,那裙带便会剥落下来。 秦南星美眸轻抬,柔嫩的玉手轻抚他的后脊,一下一下,极是撩人又是蛊惑,“难道夫君不想让我主动吗?” “想……”云亭对上她勾魂夺魄眼神,心口一烫,下意识的回道。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个瞬间,秦南星用巧劲,将他压在床榻上,两人位置顿时交换。 秦南星笑的像是小狐狸似的,手指轻抚他的眼眸,遮住了他的双眸,“夫君,闭眼,好好感受。” 柔软的臀部坐在云亭坚硬的腹部上。 软与硬的碰撞,让人欲罢不能。 声音充斥着满满的蛊惑,云亭当真闭上了眼睛,他倒是想知道,自家娘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下一刻。 手腕一凉。 云亭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自家娘子笑眯眯把玩着纤细精致的锁链,而另一头,却绑在了他的手腕上。 秦南星见他发现,也不慌乱,笑的更是娇媚,冰凉的锁链深入云亭的胸口,声音靡丽酥麻,“夫君,舒服吗?” 第32章 云亭凤眸半闭半合, 染着几分幽色的瑰丽,薄唇微启, 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沙哑,充斥着满满的克制,“娘子,再往下坐一点。” 听他压抑的声音,秦南星笑的更娇媚了。 桃花眸中宛如沁了点点星光, 一笑, 便流光溢彩。 令云亭心跳的更快了, 而身体也是越发的僵硬。 尤其是……被她坐着的位置。 大脑混沌, 只能感受到她娇软白嫩的小手,与冰凉的银质锁链, 缓缓地从他胸口, 往小腹上下滑动。 一下一下。 勾弄着他最敏感的神经。 “想往下?”秦南星微微俯身, 在他耳边软绵绵的呢喃着。 吐气如兰。 合欢花的香气飘飘散散, 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他耳侧, 云亭几乎能感受到, 她温软潮湿的红唇张张合合。 擦着他敏感的耳垂。 心口也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起伏。 “想……”云亭手指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直冒。 就连额角都被汗水浸湿, 偏偏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女人,还带着撩拨的笑。 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秦南星纤细的玉指从他胸口伸了出来,慢条斯理的从他身上起来, 眼尾笑意带着促狭,“想?想得美。” 随即,将精致的锁链往床栏上一锁,转过身去,再也不搭理他。 挑火不灭火,就是让他热火上身。 见自家娘子纤细单薄的背影,云亭艰难的想要蹭过去,谁知手腕上的锁链跟着发出响声,若是此时云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才是真的傻男人了。 “娘子,你还在生气?”云亭强忍住炽火焚身的难耐,往自家娘子身上蹭了蹭。 床榻很大,秦南星直接贴到了床边里面,云亭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贴着她的后背,让她感受自己现在多难受。 见她不说话,云亭声音黯哑,继续道,“就算是生气,娘子也不要不顾自己未来的幸福啊。 “男人是不能被憋得,若是把你夫君憋坏了,日后你怎么用?” 云亭本来就没有喝醉,经过自家娘子这么一遭,让他本来还有点的酒意都彻底消散掉。 虽然手被绑着,但是幸好锁链不短,因此,云亭尚能靠近秦南星,炙热的呼吸,滚烫的胸口,这存在感,就算秦南星想要视若无睹,也无法忽视。 尤其是这个该死的男人,还在她耳边各种胡说八道。 最后忍无可忍。 秦南星蓦地回头,一把将云亭的嘴巴捂住。 “云亭,闭嘴。” “啊……” 而后一声娇呼。 因为云亭顺势舔了她的手心一下。 吓得秦南星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双眸瞪大,娇媚的眉眼在昏黄的光线下,亦是诱惑,尤其是身上的薄纱寝衣,经过这一系列动作,早就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前襟亦是松散,微微沟壑显露。 看的云亭口干舌燥,想到方才那香软滑嫩的手心,云亭想,她身上的肌肤,一定跟她手上的肌肤一样。 前世魂牵梦萦的场景,即将真是的展现,云亭如何忍得了。 这厢,秦南星被他的动作气得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将那张因为克制而变得靡丽的容颜挡住,“云亭,你脏不脏。” “不脏,一点都不脏。”云亭立刻回道,“娘子,洞房花烛夜,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其实他想要挣开的,但是又怕娘子气上加气。 只等试探的看着她,若是娘子再不松开他,他不保证,会不会直接用内力挣脱。 偏偏秦南星看出了他的想法,裹着薄被往床里面一躲,精致美艳的小脸满是得意的笑,“云亭,这可是机关大师特制的锁链,越挣扎,锁的越紧,我劝你不要冲动哦。” 云亭一扭头,这才发现,这锁链竟然软武器榜排行第一的万兽链。 据说,这细细的锁链,曾经让许多凶残的野兽,都无法挣扎开,锁过无数头野兽,无一失败,而制作它的机关大师,也因此得名。 没想到这个锁链竟然在自家娘子手中,还用到了他身上。 云亭总算知道,她为何这般淡定自若,丝毫不怕他挣开了,因为笃定他挣不开。 “若是为夫能挣开呢,娘子是不是会从了为夫?”云亭陡然稳住了心神,朝着秦南星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缓缓坐起身来。 见他这般模样,秦南星眯了眯水波潋滟的桃花眸,“万兽链,锁的就是你这种禽兽,你肯定挣不开的,别白费心思了。” 秦南星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这就是作为你害我成为别人口中悍女的惩罚。” 就知道她是因为这个事儿记仇。 云亭思索,是要等她消气呢,还是自己先消火? 低头看着将亵裤撑出一个小帐篷的位置,云亭还是决定,他得先消消火,不然这么挺着一晚上,而且暖玉温香就在自己的床榻上。 他这兄弟不得委屈死。 以后万一委屈的不行了怎么办? 他还得给娘子幸福呢。 不行不行,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了兄弟。 活动了一下手腕,云亭长腿一伸,夹住秦南星纤细的双腿,在她挣扎的时候,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抛。 “喂,云亭!” 秦南星睁开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亭这骚出天际的姿势,而且柔软的肚子抵上他的坚硬的小腹。 “娘子,别说话,等会再说。” 云亭薄唇覆上她的娇软潮湿的红唇。 急不可耐。 却又带着安抚的意味,撬开她的唇齿。 秦南星嗷呜一声,手忙脚乱的想逃开他炽热的一切。 即便是手腕被锁着,但是并不影响云亭的手在她身上肆意的惹火。 秦南星突然觉得自己失策了,但是她若是连一个被束手束脚的人都躲不过,那未免太不中用了,以后还怎么当家做主。 素手往下,一把抓住他最脆弱的地方,“云亭,你不松手我使劲了。” 谁知…… 云亭竟然直接趴倒在她怀中,喘着粗气道,“娘子,用力点。” “……” 气得秦南星一脚踹开云亭,三两步下了床榻。 抱着床榻上唯一的大红锦被往旁边软榻上而去。 她不要跟云亭睡一个床榻上了,她算是看出来了,云亭这个禽兽,即便是被绑着,也不会老实。 总是想方设法的将她吞吃入腹。 秦南星是打定主意今晚不让云亭得逞,给他个教训。 云亭被自家娘子就这么撂在了床榻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隔着朦胧的珠帘,云亭呼唤道,“娘子,大婚之夜,你怎么能抛下为夫,这不吉利。” “夜深了,夫君赶紧睡吧,明日还得早起给公公敬茶。”秦南星话语软绵,只是语调中的威胁,云亭却听得清晰。 “娘子,当时为夫真没想到会发展成这般模样,而且燕辞也推波助澜,谁知道是不是他从中作梗,今日你我成亲,他还送礼还气我。” 云亭语气越来越不对,从委屈成了醋意。 秦南星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倒是想知道,燕辞送了什么,让云亭气成这样。 半响后,慢悠悠的问道,“燕辞送了什么大礼?” “娘子,你居然对野男人的礼感兴趣,你心里是不是没有为夫了。”云亭语气更是酸溜溜的。 就连腹下三寸需要缓解的地方,也伴随着醋意渐渐消停下来。 他没有急着挣脱,只是歪着头,隔着珠帘,盯着软榻上躺着的曼妙身影。 凤眸漆黑幽邃。 即便是没有看到云亭的眼神,秦南星也能猜到他想什么,没好气道,“没有了,就寝。” 语调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都嫁给他了,还吃醋。 她就是好奇燕辞会送什么东西才会把他气成这样而已,不说就不说,那种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云亭完全不想让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匆匆结束。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而且娘子还生气了。 这可不行。 “娘子,为夫道歉,你过来好不好,为夫什么都告诉你。”云亭嗓音干涩,沙哑着嗓子开口。 然而……秦南星装睡,当做没有听到。 安静了一会儿。 “娘子,为夫渴了,嗓子好难受,你给为夫倒杯水好不好,喝了好多酒,好难受,想吐。”云亭弱弱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秦南星想要捂住耳朵。 然而后来还是没好气的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走到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喝了乖乖歇下,不然……” 桃花眸带着威胁,将他从头看到脚。 云亭被她这双眼睛看的小腹一紧,半响后,幽幽开口,“娘子,为夫想要……如厕。” “你!”秦南星被他烦的小脸都红了。 她这到底是在折腾云亭,还是折腾她自己啊。 半响后,秦南星小嘴终于吐出两个字,“憋着!” “憋不住,娘子,憋尿对这里不好。”云亭无辜的看着她。 “若是坏掉了,你未来的幸福……” “闭嘴!”秦南星他气得冒烟了,最后还是解开了锁链,自己牵着另外一侧,让他去净房。 谁知,在她俯身解锁链的时候。 一双大手从她身后握住她的丰软,结实光滑的身躯贴上了顺势贴上她的后背,“娘子,为夫似乎不是被水憋得,而是被……你。” 红帐落下。 床帐内传出秦南星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你何时解开的……” 不过话未成调,便成了妩媚的娇喘声。 第33章 龙凤喜烛燃了整整一夜。 外面的丫鬟们听大将军要了足足五次水。 从起初的高兴郡主与将军和睦, 到后面开始担心郡主的身子。 只是每每从房中传出郡主越发娇媚的喘息声与说话声,她们便不敢提醒。 战战兢兢的候在屋外。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新房内的声音才渐渐歇下。 内室,一片狼藉。 床榻外,乱七八糟的寝衣喜袍全都揉在一起,看着便知,当时多急促。 红帐散落, 隐隐能看出里面交叠的身影。 云亭虽然一夜未睡, 但是精神十足, 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 圆满而充实,若不是见自家娘子身子真的承受不住, 他觉得自己可以三天三夜不停歇。 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背影。 隐隐从锦被中露出来的白腻肩头, 上面有斑驳的亲吻过的痕迹, 显得靡丽又妖娆。 克制不住心口的激动, 云亭薄唇贴着她的后肩,轻轻的浅吻。 一下一下, 缠绵而悱恻。 秦南星像是感觉到了云亭的动作似的, 嘤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呢喃, “不要了,累……” 听到她软绵绵声音,云亭立刻将人抱在怀中,揉着她的细腰, “乖,不弄你了,睡吧。” 垂眸看到秦南星娇艳欲滴的面容,一看便是被滋润过的女子,才会有的娇媚。 云亭又是心口火热。 锦被之下,搂抱着她绸缎般光滑细腻的玉肌,一切都恍若梦境。 云亭有些舍不得睡觉。 就那么看着她,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云亭还担心光线会让她的眼睛不舒服,起身将床帐层层合上,严丝合缝,将外面的一切都挡住。 昏暗的光线下,唯独秦南星的肌肤,依旧白得晃眼。 “星儿,终于得到你了。”云亭鼻梁轻轻蹭着秦南星的脖颈。 不过担心将她吵醒,因此动作很轻,但是只是嗅到她身上越来越浓郁的香气,云亭便觉得满足极了。 等到秦南星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干爽轻松,完全没有书中所写的那种难耐酸胀。 眼神渐渐清晰,“云亭?” 被云亭的那张近在咫尺大脸吓到,一巴掌糊了上去。 抬手接住自家娘子的手腕,云亭低低一笑,磁性的声音在密封的床帐内格外的清晰明显,“娘子,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吗?”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秦南星才反应过来。 艰难的坐起身,纤细的玉指戳着云亭的手背,“你这个混蛋,昨夜是怎么挣开锁链的?” 那个锁链是真正的能锁万兽的锁链,怎么可能轻易挣开。 云亭手臂往床榻上一撑,眉目慵散,凤眸满是餍足,笑意盈盈道,“娘子有所不知,为夫会缩骨术。” “所以,放心,那个锁链没有坏掉。” 说着,还将锁链拿出来,在秦南星眼皮子底下晃荡了一圈。 秦南星被他这近乎于挑衅的动作气得一巴掌拍过去,“无耻!” 之前他都是故意逗弄她了,装作被束缚住的模样。 昨夜都被他得逞了,而且还那么多次,第一次也就罢了,后面还有一次,他竟然在沐浴的时候,禽兽到握住她的腰肢就覆了过来。 而自己身子软成一团水儿,恨不得化在水中,怎么阻止得了。 “娘子昨夜也喜欢的不是吗?”云亭说的特别耿直,“若非为夫出来,娘子还无法得趣儿呢。” “还敢胡说八道!”秦南星娇容一沉,故作凶狠,“信不信我揍你。” “信信信,为夫害怕。”云亭特别给面子装作害怕的样子,只是眼尾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娘子这凶狠的模样,跟小奶猫似的,完全没有杀伤力,反倒是挠的他心痒痒。 握住她的小拳头,往床榻上一压,“娘子,你现在看起来没有不舒服,为夫还想要一次。” 秦南星一把推开他,“我看看外面天色,一定不早了,今日还得敬茶呢,快起来。” 虽然隔着厚厚的床帐,但是外面是否天亮,秦南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而且昨夜睡得那么晚,今日她醒来,自然不会太早。 “让他们等着。”云亭一把拽开自家娘子的寝衣,薄唇覆上她的红唇,顺势长驱直入。 完全不给秦南星反应的机会。 一个多时辰后。 临近正午。 秦南星才得以出门。 云亭跟在秦南星身旁,两人相携往前走,无论从哪里看,都像是一对璧人。 只不过,他们没看到的是,宽大的衣袖下,秦南星把云亭的手心都快要掐烂了。 自知理亏,云亭并未阻止娘子的动作,反而对她笑的云淡风轻,像是一点都不怕疼似的。 落在秦南星眼里,云亭这笑容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呐。 甩开他的手,秦南星冷哼一声,威胁道,“你给我等着!” “娘子……” 云亭三两步追上去,重新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娘子,难道你想让长辈看到咱们关系不好吗?” 早在云亭提到敬茶的语气,秦南星便感觉出来,他对家里人似乎并不亲近。 前世未曾了解他的家人,这一世,秦南星颇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不亲近…… 没有再次甩开他的手。 很快,两人便到了正厅,此时,正厅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秦南星一个都不认识,入目是主位上的男女,男的儒雅中年,女的娴雅端良。 大抵是当朝云相与相夫人。 一进门,便听到有女子声音,“这新嫂子可真是脸大,竟然让爹娘等这么久,不愧是郡主。” 秦南星桃花眸微眯,偏头看向说话的女子。 年纪看着不大,大抵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袭鹅黄色的纱裙,长得倒是清秀可人,只是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刚想要问这是谁,便见身边男人三两步走过去,面对自己的温柔宠溺全然消失,眉宇之间解释暴戾与怒气,“云怜舞,谁给你的胆子,在背后议论嫂子?” “哥,哥哥……”云怜舞没想到哥哥竟然听到了,而且还当众对她发脾气,立刻求救的看向自家娘亲与爹爹。 “大喜的日子,瞎闹什么,平白让郡主看笑话。”云相眉头一抬,不咸不淡的开口。 等了这么久,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云相,作为当朝丞相,除了皇上之外,从未有人如此慢待,现在在儿子府中,却深深地感受到了。 心中自然有怨气。 “笑话,本将看你这个好女儿才是笑话吧,谁让你带他们过来的?”云亭不想让自家娘子看到如此可笑的场景,但是云怜舞实在可恶,竟然说他娘子坏话,他如何忍得了。 云相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端雅贤淑的女子拉住了手,女子笑的端庄,“亭儿你莫要与你爹爹置气,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毕竟一家人,怎么都得来见见面。” “若是你不喜我们来,那我先带着舞儿离开。” 说着,便要起身,当真牵着云怜舞离开。 秦南星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恐怕不是云亭的亲生母亲,不过这女人倒是厉害,三言两语便将云亭贬成任性妄为的不孝子。 但凡她带着女儿从将军府先行离开,关于云亭容不下继母的传言便会传出去。 之前是云亭为她立威,而现在,她如何眼睁睁看着有人欺负云亭。 女人之间,自然是由女人解决。 秦南星正站在门口,眉目轻抬,看向她们母女,自带矜冷疏离的尊贵气质,红唇轻勾,悠悠开口,“夫人且慢。” 第34章 见众人将视线皆落于自己身上, 秦南星依旧气定神闲,笑意悠悠, “夫君断未有请夫人离开之意,夫人可莫要误会。” “来人,请夫人与小姐落座。” 声音低软,却不容置喙。 很快,秦南星身后进来两个神色威严的嬷嬷, “两位请坐。” “你, 你什么意思, 威胁强迫我们吗?”云怜舞清秀的小脸染着怒意, 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南星。 威胁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威胁她娘亲。 “娘亲, 我们……”云怜舞见秦南星不为所动, 跺了跺脚, 看向云夫人。 云夫人握住女儿的手, 对秦南星笑的温和娴雅,“不愧是郡主殿下, 郡主既然开口, 臣妇自然不敢离开。” 不敢。 这个词,用的极好。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秦南星轻笑一声。 轻轻浅浅的笑声, 就连云亭都看向她,三两步走向自家娘子,“不敬茶了,咱们走。” 他怎么容许娘子受委屈。 偏偏秦南星见他这般模样, 笑容更胜,反手拉住他的手腕,“夫君,礼不可废。” 随即主动端起茶盏,跪在主位下方的软垫上,“爹爹请用茶。” 云相见儿媳妇如此懂事,相较于儿子的嫌弃,简直好感满满。 接过茶后,给了两个厚厚的红封,和蔼道,“爹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爹。” 秦南星答得顺溜,而且就那么起身,完全没有给云夫人行奉茶礼的意思。 云夫人不尴不尬的坐在一旁,脸都快要红透了。 偏偏她那个女儿,还嫌不够似的,“嫂子,你还没有给我娘敬茶呢。” 云亭刚想说你娘算个什么东西。 谁知,秦南星率先凉凉道,“云夫人又非本郡主正儿八经的婆婆,本郡主若行奉茶礼,云夫人受得起吗?” 语调幽淡,却带着郡主独有的矜贵傲然。 气得云怜舞小脸发黑。 “舞儿,别说了,尊卑有别,娘亲不配。”云夫人低低的开口道。 这话却不是说给自家女儿听的,而是说给云相听的。 云相见夫人被这么贬低,温和的面色亦有不悦,“孩子面前胡说什么。” 随即看向秦南星道,“儿媳妇先认认人。” 随即示意云亭介绍。 云亭虽然不喜云夫人,但这里面亦是有祖中长辈,冷静下来之后,不能让娘子在长辈之间难看,于是便顺势牵着秦南星的手,越过云夫人,直接从长辈开始介绍。 “这位是二叔,二叔母,两位堂弟。” 秦南星随之问安并且让人送上回礼。 唯独剩下云怜舞,秦南星拿起最后剩下的那支珠钗,递给她,“妹妹莫要嫌弃。” 珠钗很贵重,但是云怜舞可不这么想,因为她看到秦南星送给四叔家三堂妹的金钗更好看,而且看起来更华贵。 接过珠钗,酸酸的道,“谢谢嫂子大方。” “不客气。”秦南星从善如流的回道,随后随着云亭坐下。 大多数都得了秦南星贵重的礼物,自然很是给面子的说着各种好听的话,倒是显得云怜舞颇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听三堂妹夸赞秦南星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的时候,酸溜溜的开口,“哥哥就是看上了郡主的美貌是吗?” 秦南星总觉得云怜舞对自己很是不满,起初她以为是因为不喜云亭,所以才会连带着讨厌自己,但是现在越听她的话,越觉得,她似乎不是因为讨厌云亭,而是喜欢云亭吧。 都说女人都是敏感的,秦南星桃花眸微眯,冷睨着云怜舞,陡然一笑,“是啊,毕竟比起美貌,本郡主的其他优点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云亭正与几位叔父叙话,见娘子对付那些女人游刃有余,便放她自己去了。 总归受欺负的不是他娘子。 至于被欺负的人,他只能说活该。 云怜舞看着她国色天香的容貌,心生嫉妒,走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嫡姐,又来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嫂子,在这个家里,她作为嫡女还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吗。 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却也看得出来,秦南星不是好惹的,加上她的身份,云怜舞不敢再造次,因为她有了别的主意。 等到这尴尬的认亲结束之后,秦南星觉得比昨夜跟云亭敦伦还要疲倦。 而之前尚未感受到的酸涩倦意,一股脑涌了上来。 云亭早就察觉到了娘子的倦色。 刚一出正厅,云亭便直接将自家娘子抱起来。 吓得秦南星拽他的衣角,“你做什么呢,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看就看了,谁还敢说出去不成。”云亭活得向来肆意,尤其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流言蜚语。 秦南星被他结实如同铁钳似的手臂箍住双腿,想跳下来,都完全动不了。 只能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没好气的拧着他的胸口,“快点走,丢脸死了。” 垂眸看到娘子泛红的耳垂,云亭忍不住低低一笑,“娘子,她们只会羡慕你。” “你看多少女子想要被夫君抱,可能他们夫君都抱不动。” “……” 秦南星被云亭的歪理说的更想要揍他了。 夫妻两个的身影落在云怜舞与云夫人眼中。 云怜舞恨恨道,“堂堂郡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让哥哥抱她,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配不上哥哥。” 听着女儿的话,云夫人向来端庄娴静的脸上染上一抹古怪,“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不是告诉你,离他远一点吗?” “娘,他怎么着都是我亲哥哥啊,女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成为嫂子。”云怜舞揽住自家娘亲的手臂,“娘亲,你看她,还看不起我们,给我的那个见面礼都不如三堂妹那个小傻子的。” 云夫人眼神幽幽,面上却依旧保持端庄微笑,“总之,你离他们远一点。” “云亭不好相处,他娶得这个媳妇儿更不是善茬,不是你可以斗得过的。”云夫人说罢,便拂开了自家女儿的手,“你先回府去,娘去看看你爹爹。” 云怜舞跺跺脚,咬着下唇,她就是不想看哥哥娶这么一个悍妇嘛! 悍妇名头都传出去了,哥哥怎么还会娶她。 可是,谁都说服不了哥哥。 不对……有个人可以。 云怜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婢女道,“快,我们回府,你们还记得大姐姐上次寄信的地址吗?” “奴婢记得……” 主仆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殊不知…… 她们身后的桃花树后,站着一个青衣侍卫,来无影去无踪。 转瞬消失。 星云阁。 秦南星昨夜是盖着盖头进来的,自然不知这院子竟然取了这个名字,此时,青天白日的,看到笔走龙蛇,泼墨挥洒的牌匾,本来暗暗生气的心思也荡然消失,“这是?” “只为等你。”云亭亦是抬眸,看向这块牌匾,笑了声,“这地方,等了你好多年。” 秦南星也看到了,这块牌匾决计不是新的,说明确实很久之前就存在了,而且字迹也与上次云亭写给自己的纸条儿不一样,比起如今,牌匾上的字更狂放一些,宛如肆意挥墨的少年郎。 顿了顿,秦南星桃花眸微微垂下。 本以为自家娘子会感动与自己的真心,感动的哭了,云亭还想要抱着她好生安慰呢,谁知,刚扶起秦南星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却见自家娘子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笑。 “我就知道你暗中喜欢我,好不容易娶到我,要好好对我知道吗?” “不然,哼哼,不要你了。” “还不放我下来?” 秦南星傲娇的睨着他,示意他赶紧放自己下来。 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云亭差点没忍住,直接在外面就亲上去了。 想到娘子的薄脸皮,云亭抱住她双腿的手紧了紧,三两步进了星云阁,“为夫定然会好好对你。” “决计让娘子满足。” “身心愉悦。” “离不开为夫。” 听到云亭一句句话,秦南星惊呼,“色狼,你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唔,我不敢了,快放我下来。” “不要在镜子前!” 秦南星也是今日才知晓,新房隔壁的厢房内有一宽大的温泉池,里面有一面巨大的西洋镜,能将人清晰的照出来。 而今日,云亭并未进入新房,反而直接带着她去了温泉池。 温泉雾气缥缈,隐约能看到雪白的人影。 以及娇呼惊喘,“云亭,白日宣淫要不得!” 云亭声线在雾气中格外飘忽与磁性,还带着勾人的靡丽,“我不说,娘子不说,谁能知咱们白日宣淫了。” “……” 这厚颜无耻的话,秦南星没法接。 就这么一瞬间,便被云亭按在镜子前。 秦南星透过沾上了薄雾的镜子,入目便是自己娇艳欲滴的面容,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娇…… 纤细莹润的手指想要覆上镜面,谁知却被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捏住了手指,云亭薄唇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娘子,好好看着,为夫是如何让你身心愉悦的。” 狠狠一下。 秦南星瞳孔骤然放大,红唇微启,娇软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云亭怀中。 她亲眼看到,云亭的大手是如何箍着她的腰肢。 如何将她送上真正的愉悦境界。 这种感觉,比昨夜更清晰百倍。 又疼,又麻,又愉悦。 桃花眸微微眯起,勾魂的紧,纤细的手臂跟着缠上云亭的脖颈,一声声夫君,叫的云亭越发激动。 水雾弥漫,镜子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最后全部消失于水雾之中。 第35章 丞相府。 云怜舞找到了远嫁浙淮的嫡姐地址, 派人将信传了过去。 清秀的脸上带着笑,“等大姐姐回来, 看秦南星还如何嚣张。” 旁边丫鬟巧绣将燕窝端了过来,“小姐不是不喜欢大小姐吗,怎么还想让大小姐回来?” “她都嫁人了,也碍不着本小姐。”云怜舞接过燕窝,慢条斯理的边喝便继续道, “但是本小姐就是见不得秦南星得意。” “她一个悍妇, 凭什么嫁给我哥哥。” “她不配!” “必须让哥哥休了那个女人!” 但是哥哥现在很明显被秦南星这个妖女迷了心, 自己又不得哥哥喜欢, 若是同哥哥说,或许还会让哥哥更心疼那个女人。 而唯一能说服哥哥的人, 便是大姐姐了。 云怜舞眼底满是恶意。 巧绣听到小姐的话, 跟着道, “还是小姐聪明, 等大小姐回来,定然能说服大将军。” “只是, 平珺郡主乃郡主之尊, 不是说休弃就能休弃的吧?” 一听此言,云怜舞猛地将手中燕窝砸到巧绣脸上, 怒道,“长别人志气,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个贱女人, 怎么不能休弃!” “奴婢知错。” 扑通一声,巧绣连忙跪下,不断磕头,“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 “晦气,滚出去。”云怜舞嫌恶的一脚踹了过去。 巧绣连滚带爬的捡起地上的碗,离开了房间。 一出房门,同样是云怜舞的一等丫鬟环儿连忙扶起她往丫鬟房而去,“小姐又发脾气了?” 巧绣暗自垂泪,脸上被微烫的燕窝烫的发红。 环儿轻叹一声,“哎,还是大小姐在的时候好……” 看似随意的感叹,殊不知,在巧绣心里渐渐生根。 若是跟大小姐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不会被二小姐这么欺负了。 …… 翌日一早,秦南星慢悠悠的从红帐内伸出一双藕臂,“青鸾,水。” 晨起的嗓音靡丽而腻人。 青鸾被自家郡主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清水递过来,“郡主,你要起了吗?” 秦南星摸了摸床榻外面冰凉的褥子,一醒来,发现夫君早就消失了。 若不是这新婚的红罗帐依旧晃眼,秦南星都以为自己成亲是做梦呢。 “嗯……” 娇媚的应了声。 不是她想要这么娇媚的,而是说话就是这样。 听到自己的声音,秦南星也很无奈。 撩开帐幔,青鸾看到自家郡主越发娇艳的眉眼,还有只着了寝衣的雪肌玉肤上的寸寸斑驳,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句话,“将军未免太用力了些……” 见她盯着自己的脖颈,秦南星随意摸了摸,不疼不痒,只是隐约能想到昨夜他是如何覆在自己身上啃咬,眼底划过一抹羞耻的嗔怒。 “无事,那玉露膏涂一下即可。” 顿了顿,秦南星继续道,“对了,他人呢?何时走的?” “辰时前便去早朝,据说休沐仅两日。”青鸾乖乖的回答。 听到青鸾的话,秦南星红唇抿了抿,因为喝过了水,此时唇瓣泛着水色,煞是好看。 “梳洗更衣罢。” 青鸾为秦南星着外衣之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郡主,属下有事禀报。” 苏城在星云阁等了一天一夜,听到里面终于传来梳洗的声音,这才敲门。 “进来。”秦南星怠懒慵散的声音染着几分独有的靡丽矜贵,她差点忘了,昨日让苏城盯着云亭那个妹妹,看她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付自己。 因为她总觉得,那个小姑娘不安好心。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苏城一进门,直接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郡主。” “起来回话。”隔着珠帘,秦南星不咸不淡的开口。 “属下遵命。”苏城恭敬起身,依旧垂手而立,“属下昨日跟随云二小姐身后,听到她说与云夫人说,不想让您成为大将军的夫人,而后云夫人教训了她,便离开了。” “随即属下听到她与丫鬟对话,说是要去找云家大小姐来对付您。” “后来,属下派人去调查了一番,她口中的大小姐大抵是云大将军远嫁浙淮的嫡亲妹妹,属下见她如此笃定,恐这个大小姐会对您不利。” 听苏城说完,秦南星玩味一笑,把玩着手中的桃花簪,纤细的玉指与粉水晶的桃花簪相得益彰,“这是不敢自己来,所以搬救兵吗。” 不过……云亭的嫡亲妹妹,应该不会是什么有坏心眼的女子吧。 虽然秦南星从未听云亭提过这个妹妹,但是她这个人向来爱屋及乌,若云亭喜欢这个妹妹,那应该不会跟云怜舞这种女子一样讨厌。 秦南星眼尾的红色泪痣上照例贴了枚花钿,这才起身,“走,随本郡主出去见见将军府的管事们。” “是。” 青鸾扶住秦南星的手,而青雀小心翼翼的帮自家郡主提着裙摆。 一袭水红色的及地长裙,走起路来,潋滟多姿,宛如红莲朵朵绽放在裙尾。 管家连同管事们,早就在星云阁外面候着,因为将军早朝之前,便吩咐他们前来拜见女主人。 日后将军府所有事务,全部交给夫人定夺。 他们如何不懂将军之意,如何不知,未来他们的生死全都掌控在夫人手中。 因此,此时一见了秦南星,众人立刻恭敬无比的行跪拜礼,“小的们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秦南星让人搬了软椅在门口,眉目清潋却漫不经心,“都报上名来,以及各自所负责的事务。” 而后让青鸾摆了纸笔纪录。 等所有人与事务记录完毕,管家恭敬的双手奉上库房的钥匙与账单,“启禀夫人,将军说了,日后掌家大权皆交于您手中,您尽可随意取用。” 看着那枚亮晶晶的钥匙,秦南星没想到云亭竟然真的将一切都给她。 这才刚嫁来呢,她也不怕自己把他的东西都败光。 低垂着眼尾,气定神闲的开口,“青雀,收起来,一会儿随管家去库房清点一下,再将本郡主的嫁妆清点后一同入库。” “夫人……”管家连忙拦住秦南星,“将军说了,您的嫁妆是您的私房物,自己收着,将军在星云阁为您单独准备了一个库房,用于放置您的嫁妆。” 秦南星本来平静淡然的桃花眸渐渐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知道,云亭这是在告诉她:他的东西都是她的,而她的东西还是她自己的。 果然是个大傻子! 秦南星等认了人之后,便让苏城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两银子塞入荷包中赏赐给所有管事,恩威并施,“日后你们若做的好,赏赐不会少,若有人给本郡主阳奉阴违,本郡主亦不会姑息,明白吗。” “小的们明白,多谢郡主赏赐。” 一两银子啊,这可是他们将近一个月的月钱呢,夫人真大方。 秦南星见完了下人,又亲自去了将军府的库房,等再回屋,已经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 管家亦是跟随在侧,见夫人面色不悦,心如明镜,“大将军午膳一般不回来用,夫人要传膳吗?” “传。”秦南星腹中空空,早膳没来得及用,只食了点点心,现在确实饿了。 而此时,云亭下了朝,正与燕辞不巧而遇。 燕辞本来温润含笑的眉眼,一看到云亭,便淡了下来,只瞬间,又恢复往日君子谦谦,“还未当面恭贺云将军大喜呢。” “燕世子客气,恭贺的人那么多,不缺您这一个。”云亭想到他送来的那份礼,脸顿时沉了下来,他对觊觎自家娘子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好脸色。 好不容易得到的女子,他恨不得严严实实的护住,不让任何人觊觎窥探。 燕辞像是没听出云亭的不满一般,微微一笑,光风霁月,风雅玉树,“令夫人可喜欢本世子所赠贺礼?” “若她喜欢,本世子可多画几张。” 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燕世子的墨宝,此时被他轻飘飘的说多画几张,恐怕能惊呆世人。 说好的一年只画一张呢。 云亭捏紧了拳头,凤眸满是怒意,“燕辞,你若再觊觎吾妻,休怪本将下手无情。” 随着话音,虎虎生风的拳头狠狠地砸向燕辞。 燕辞身形如流云,即便是躲了过去,依旧被拳风划到了衣袖,本来精致的锦袖,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云大将军还是这么……粗鲁呐。”燕辞浑不在意的弹了弹划开口子的衣袖,慢条斯理的开口,“只是,该是你的,才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费尽心思得到了,也不会属于你。” “云大将军可明白这个道理。” 云亭冷嗤一声,“这句话,本将原封不动的赠与世子。” “世人传颂,冠盖天下的燕世子,莫要整日觊觎别人家的夫人,说出去,贻笑大方。”云亭冷嗤一声,抬步离开。 怕自己再跟燕辞说话,会忍不住跟他打起来。 斗归斗,皇上虽然想看他们斗,但定然不想看他们在宫门口打架。 云亭快速出了宫门,拂苏候在外面。 见将军出来,刚想迎过去,便见自家将军一巴掌扇在侧门的石狮子上,“娘的,刚才那一拳应该往燕辞脸上砸!” “啊?” 拂苏惊了。 “将军,您跟燕世子打架了?” “没有!”云亭狠狠地唾弃了燕辞一声,翻身上马,“回府!” 还得陪娘子用午膳呢,差点被无关紧要的猫猫狗狗耽误了。 第36章 谁知, 一进门,竟然看到自家娘子率先用膳。 想到自己在燕辞哪里受到的委屈, 现在进门连个热乎的饭都没有,云亭更委屈了。 秦南星正拿着帕子擦嘴呢,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轻抬桃花眸,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你怎么回来了?” 管家不是说, 他向来不回来用午膳吗。 听到娘子这奇怪的问话, 云亭指着杯盘狼藉, 委屈扒拉道,“娘子,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夫君了?” 相处这么久, 尚算了解云亭, 见他这般模样, 淡定的抬眸,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拂苏, “你们将军在外面受委屈了?” “应该没有吧……”拂苏小心翼翼的回道。 向来对上他们将军, 都是旁人受委屈的份儿,哪有将军受委屈的时候。 既然没有, 秦南星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往桌上一按,笑着问道,“夫君是不是没用午膳, 青鸾,青雀,重新上一份。” “管家说你向来在外面用午膳,怎么今日回来了?”秦南星语调中带着哄小孩的意味。 偏偏云亭就吃这套,被新婚娘子哄得服服帖帖,本来还怒气冲冲,委屈蔓延,现在就抱着娘子软软的身子,不断地蹭着。 秦南星一靠近他,他就不受控的想要抱住蹭一蹭。 见他跟大型犬似的动作,秦南星被他蹭的脖颈发痒,忍不住笑出声。 早在云亭抱住秦南星的时候,下人们便鱼贯而出,不打扰他们。 临走之前,云亭道,“不必再上一次了,本将吃这些就行。” 吃自家娘子剩下的饭菜,云亭一点都不觉得难堪或者没面子。 见他直接拿起自己的碗筷,秦南星想要止住他的动作,“我都用过了……” “娘子用过的都是甜的。”云亭从善如流的回道,轻而易举的隔开了她的手,自己重新盛了碗饭。 云亭怎么着都是在军营中长大的,进食速度虽然快,但是动作却优雅淡定,找不出一点粗鲁的痕迹。 让人觉得看他用膳是一种享受。 秦南星托腮看着他流畅的动作,笑的眉眼弯弯,想起了一件事儿,调侃道,“是啊,上次你都用我掉的茶盏喝水呢。” “咳咳咳!” 云亭被自家娘子突如其来的话,吓得差点喷出饭来。 秦南星亲手给他倒了杯水,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道,“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还能吃呛着。” “娘子……”云亭终于缓过来,俊脸不知不觉微微泛红,被长发挡住的耳根子也跟着变得绯红。 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 他不要面子吗。 感觉自己跟个痴汉变态似的。 见他凤眸无奈的看着自己,眼底深处还有些许心虚,秦南星捂嘴,眉眼弯弯,“好好好,我不笑了,不说了,你安心吃。” 说着,便要起身,“我出去消消食,你用完后去院子里找我。” “好……” 本来云亭是想要让娘子留下来陪自己的,但想到吃饭的模样不好看,若娘子厌烦他了怎么办。 还是要保持好形象,让娘子时时刻刻迷恋他才行。 不能这么快就暴露真面目。 听云亭答应,秦南星便翩然起身。 一出房门,秦南星便看到候在屋檐下的拂苏,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拂苏侍卫。” “夫人。”拂苏立刻垂首行礼。 “不必多礼,方才将军在外面可碰上棘手之事了?”秦南星像是闲谈似的,状似随意的问道。 拂苏顿了顿,偷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才在秦南星清透含笑的眼神下,低声回道,“夫人,属下觉得,将军是吃醋了。” “将军今日又碰上了燕世子,不知燕世子说了什么话,加之前日燕世子所赠贺礼,火上浇油。” 又听到赠礼。 秦南星眉心微蹙,“燕辞到底送了何种东西,让他随时随地都能喷火。” “夫人,您不知道吗?”拂苏惊恐的后退两步,那将军是不想让夫人知晓啊,他是不是多话了。 见他突然捂住嘴,死活不肯回答,秦南星陡然一笑,危险而靡丽,“你可要想好了隐瞒本郡主的后果,毕竟你家将军都不敢隐瞒本郡主。” “你说,若本郡主去问他,他会不会说呢?” “届时他若问起来,是谁告诉本郡主贺礼此事……”秦南星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纤细手腕上的翠玉镯子,漫不经心的开口。 果然,下一刻,拂苏便僵直了身体,“属下不敢隐瞒夫人。” 环顾四周,尤其是门口,发现将军并未出来,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您与将军大婚之日,燕世子派人赠了几幅画像。” “不过画像当场就被将军捏碎了,因此,除了将军之外,属下也仅仅瞥过一眼,似乎是您的画像。” 说完拂苏立刻下了台阶,站在下面,不敢多言。 秦南星捏着精巧的下巴,蹙眉思索,云亭果然是吃醋吗,那么今日撞见燕辞,恐怕燕辞也是因此刺激了他吧。 啧,她都嫁给他了,真不知道云亭还在担心什么。 远远看着随风飘散的桃花瓣,秦南星桃花眸中的深色越发浓郁。 “娘子,你在看什么呢?”一个温热的大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秦南星才找回了思绪,微微扭头,看向身后站着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手轻轻一抬,握住了他的手。 相携而立,看着远处依旧飘飘散散的花瓣,秦南星回道,“赏花,你不觉得这花很好看吗?” 作为一个征战沙场,整日与一群大老爷们厮混的纯种男人,云亭还真欣赏不来这种软绵绵轻飘飘的东西。 还不如让他欣赏敌人流血的那种颜色,更让人心情激奋。 然而,自家娘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云亭默默地回道,“好看。” 顿了顿,“等明日回门结束,为夫带你出去赏花?” “百花园的花都开了,你若喜欢,咱们就去那边多待一会儿。”云亭垂眸认真的询问。 百花园乃经常才子佳人们最爱去的游玩之地。 百花园的老板甚至将百花园从一赏花论诗之地,逐渐变成了可宿可用膳可游玩场所。 听云亭这么一说,秦南星犹疑半响,“回门后不会迟了吗?” “迟点无妨,为夫让人在百花园定个院子,明日宿在那边也可以。”云亭浑不在意道,“为夫告假两日,后日再回来也不迟。” “太好了!”秦南星眉眼终于染上了满足的笑意。 “你高兴就好。” “当然高兴了,不过你若是告诉我今日为何不高兴,我会更高兴。”秦南星收敛了唇角的笑意,幽幽开口。 秦南星这话一落,云亭面色立刻变了,转身走人,“娘子,为夫想到还有点事,你别在外面待太久。” 看着他逃似的离开,秦南星并未去追。 只双手环臂,靠在廊檐下的柱子旁,眉目慵散怠懒。 湿润娇嫩的红唇微微翘起,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最好晚上也别回房了。 一入夜。 云亭自动滚了回来。 抱着已经沐浴过的秦南星,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叫的缠绵,“娘子……” 这求欢的意味太明显。 “嗯?夫君。” 秦南星对他笑的勾魂夺魄。 勾的云亭心都要跟着她飞走了。 谁知,秦南星笑过之后,将床榻上折叠好的被子塞入云亭怀中,“昨夜伺候的不好,今夜罚你睡软榻。” “去吧。” 指了指隔着珠帘的短小软榻,秦南星毫不留情的将他踹下床榻。 本来带着媚色的娇容也冷下来。 “娘子……”云亭可怜巴巴的抱着被子站在床榻边上,“为夫伺候的不好,是需要练习的。” “哦,那你自己好好练习吧,练习好了再回来。”秦南星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真是个笨蛋,竟然以为自己真的嫌弃他伺候的不好。 她分明是气他白天隐瞒。 不就是燕辞嘛,看把他紧张的,现在还不说实话。 让他自己去睡软榻冷静冷静。 “娘子,真的不需要为夫为你暖床吗?”云亭还想要挣扎一下,岂料,秦南星丝毫不搭理他。 本来他想着要不要强行……上榻。 反正娘子力气没他大。 但是这个念头只一瞬间,云亭立刻摇摇头,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若娘子误以为他是个禽兽怎么办? 他想要的可不只是娘子的身体啊。 “娘子,那为夫去书房睡了。”云亭走的慢吞吞的,想要得到娘子的挽留,谁知,走到门口,娘子竟然还没有挽留的意思! 抬头望天,夜空璀璨,星光闪烁。 云亭凤眸滑过一抹幽邃,难道真的是他技术不行? 思索半响,他决定,趁着今晚,好好学习一番之前落下的功课。 如此想着,再也不挣扎,三两步往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拂苏,上次国师送来的册子,你还记得本将丢哪了吗?” “在书房书架最上面。”拂苏回答完毕,只能看到自家将军飞速闪过的身影。 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再想到方才将军抱着被子的模样,默默想到,难道是被夫人赶出来了? 夫人真女中豪杰。 诺大书房,光线昏暗。 唯有书案旁一盏油灯燃着。 云亭伏案拿着书,神情肃穆认真,一手拿着笔,时不时的做一下批注。 第37章 夜色更浓, 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书案上的油灯一闪一闪。 而云亭面前的册子也跟着被吹动。 风越大。 猛地将册子刮得翻了个页, 露出封皮上清晰的书名《三十六春》,封皮上还有一副轮廓分明的插图,画质清晰,栩栩如生。 云亭一边做在册子旁边做注释,一边道, “拂苏, 风这么大, 窗户关上!” “是。” 这一系列动作, 云亭并未抬头,手上动作不减, 翻了一页, 看着上面的插图, 认真的在旁边写道:吾与星儿尺寸不合, 此姿势星儿容易受伤。 等墨迹干了,再翻一页。 看着画面上女上男下的姿势, 云亭犹疑半响, 脑海中浮现出新婚夜,自家娘子坐在自己小腹上的画面, 捏住毛笔的手一顿。 随即在旁边加了句:可试。 之后亦然。 …… 等翻完几本春宫册,外面天色也渐渐亮了。 云亭并无一夜未眠的疲倦,反而神采奕奕,缓缓站起身, 将几本册子夹在常看的兵书中,这才抬步往外走去。 天边泛白,雾蒙蒙的。 “夫人醒了吗?”新房门口,云亭问候在外面的丫鬟。 青鸾恭声回道,“并未。” “嗯,今早不必你伺候夫人梳洗,去找管家准备今日回门之礼。”云亭吩咐道,随即补充道,“礼一定要厚。” 青鸾一听此言,立刻颌首,“奴婢明白。” 心中感慨于大将军当真爱极了他们郡主,哪里有男人将这些事情,都提前吩咐丫鬟的,可见大将军心中郡主的位置。 而秦南星对此,一无所知,没有云亭的打扰,她睡得正好。 云亭进来之时,恰好看到自家娘子娇艳的睡靥,目光不受控的移到她湿润泛红的唇瓣上,想到昨夜在书房中看了一夜的春宫册,非但不觉得冷,反而浑身滚烫。 恨不得现在就抱着自家娘子尝试他的学习成果。 然而……一想到今日要回门去见岳父大人,若岳父大人见星儿疲倦不堪,定然以为星儿受了委屈。 云亭站在床榻边上,双拳紧握,身子绷的紧紧地,内心不断地默念,清心咒。 念来念去,身上更火热了。 恰好床榻上,秦南星红唇微启,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嘤咛一声,声音软软的,娇娇的,撞进云亭心中,宛如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痒。 云亭凤眸幽深,眼尾泛着赤色。 紧握的拳头,手背上青筋直冒。 他……忍不住了! 这是他的新房,他的床榻,床榻上睡着的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忍? 如此想着,云亭三两步上前,身子悬在她上空,薄唇遵从内心意志的覆了上去。 “嗯……” 秦南星娇滴滴的声音顺着唇瓣之间传到了云亭耳中。 恰好也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顺势挑开她的唇齿,将她的一切占为己有。 呼吸不过来的秦南星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自己唇瓣被人啃噬着,这几日,每次她都是在云亭的亲吻之中醒来。 这次也不例外,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睡得迷迷糊糊忘记了昨夜将人赶走的事情。 纤手撑在云亭的胸口处,娇声道,“云亭,不要。” 云亭此时薄唇已经沿着她的唇角往下巴而去。 薄唇滚烫,熨贴着秦南星精巧的小下巴。 “嗯,不要。”云亭从善如流的回道,薄唇却没有从她下巴移开。 被云亭这么一折腾,尚有些睡意的秦南星彻底清醒了,越过他的身子,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大亮,纤手拽着云亭的腰间软肉,“别闹了,今日还要回门,难道你要我父王看到我没精神的模样吗?” 这话简直说到了云亭的心坎了。 他就怕这个。 顿时,整个人都恹了。 费劲的从秦南星身上起来,重重的倒在床榻里侧,胸口剧烈起伏。 秦南星坐起身来,看着他这副模样,目光下移,小脸一红,直接将身上的薄被整个盖在云亭身上,“你也不羞!” 说罢,自己坐起身,随意的将泼墨似的长发挽起,批了件薄衣,“青鸾,进来。” 却没听到外面传来青鸾的回声。 桃花眸染着疑惑,难道没听到吗? “青鸾?” 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 旁边缓过劲来的云亭将薄被从脸上掀开,染着沙哑的嗓音低低的开口,“为夫让青鸾同管家准备回门之礼。” “今日为夫为娘子梳妆更衣。” 说罢,还对秦南星笑的意味深长。 对上云亭的笑,秦南星娇容一僵。 目光移向他那双修长的大手,她真无法想象,这双大手来帮她更衣梳洗绾发等做哪些灵巧的活计。 “还是让青雀过来吧。”秦南星挣扎一下。 “娘子担心什么呢,丫鬟可以的,为夫也可以。”说罢,云亭从床榻上利落的翻身而起,一步一步走向秦南星。 不知为何,秦南星总觉得,云亭朝自己走来的这几步,与她而言,宛如地狱使者。 万一他给自己绾了个奇怪的发髻怎么办? 万一给自己更衣一团乱怎么办? 谁知,云亭将净脸完毕的她按在梳妆镜前,拿起一支黛笔,往秦南星本就清晰秀丽的柳眉上比划了两下,“娘子闭眼。” 秦南星桃花眸上的长睫微微颤抖。 “娘子莫要紧张,这是闺房之乐。” “我一定都感觉不到乐趣所在。”秦南星只觉得像是上刑场般的阴森。 当黛笔落在眉尾之时,秦南星终于忍不住,一把按住云亭的手,“停,我自己来,你选发簪吧。” 说着,便让云亭坐在自己身旁,打开妆奁,让他选。 想到娘子那么紧张的模样,云亭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目光落在娘子满是首饰的妆奁内,长眉一蹙,“怎么这么少。” 见他一副要为自己添置首饰的架势,秦南星立刻阻止,“停,有好几箱子,都在库房,暂时用不着。” “几箱子也不够。”云亭觉得,自家娘子,用什么都不嫌多。 “改日让管家送首饰花样过来,你多选几样。”云亭拍板道。 对着铜镜,秦南星自己绾了个简单的随云髻,用云亭挑出来的红宝石步摇,笑眯眯的开口,“没想到你喜欢这种。” “娘子用这种张扬的颜色好看。”云亭自然的回道,自己拿起步摇,插进秦南星乌黑的发中。 这种华艳的首饰,若非极美的容颜,根本衬不起来。 而到了秦南星这里,便成了步摇配不上她活色生香的容颜。 用了早膳,外面的回门礼也备好了。 云亭与秦南星相携而出,云亭已经换了身与秦南星同色系的绛紫色锦衣,龙章凤姿,风雅无双。 完全没有征战沙场的戾气与煞气。 举手投足之间,自带贵气矜冷。 秦南星见他换了身锦衣,这才想起来,今早他那套衣袍似乎是昨日的那套。 上了马车后,将云亭按在车壁上,精致妖娆的眉眼微冷,“昨夜你是不是一夜未眠?” 云亭凤眸倏然黯淡,“不是娘子让为夫好好学习如何伺候娘子吗,为夫自然秉烛夜学。” 秦南星:“……” 沉默半响,秦南星红润的小嘴终于吐出一句话,“你是傻子吗?” “为夫这是遵从妻命,等回去后,让娘子见识见识为夫的学习成果。”云亭靠在车壁上,凤眸对上自家娘子那双带着杀气的桃花眸,笑意温顺。 伸手不打笑脸人。 秦南星按在车壁上的手,渐渐收紧,“你果然是傻。” 她根本不是让他去学习的意思。 算了算了,跟个木头计较什么。 秦南星无力地坐了回去,“算……” 话音未落,却被云亭反压在车厢内的软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目如画,工整昳丽,薄唇带着轻描淡写的弧度,隐隐染了份邪气,“怎么能算了呢,为夫的学习成果,还等候娘子检查。” 就知道不该心疼他。 秦南星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随后歪了歪脑袋,再也不看他。 即便是用如此霸气撩人的姿势,云亭也只能看到秦南星美好的侧脸。 薄唇微启,刚要开口,马车便停了。 “大将军,夫人,怀安王府到了。” 秦南星立刻推开云亭,马车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连带着外面都能看出来马车晃动。 幸好马车距离站在王府台阶上的怀安王比较远,秦苍并未看到那晃动,以为只是马车没挺稳。 夫妻二人从马车内下来,冷静而从容的走向王府。 “女儿拜见父王。”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秦苍看着自家女儿红润娇艳的小脸,心中感动,面上却无波无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府正厅。 看着一样一样抬进来的回门礼,秦苍眸子微眯,“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夫君准备的。”秦南星云淡风轻的回道。 倒是云亭,清俊的面容一直带着笑,“孝敬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不嫌弃便好。” “下次回来,莫要带厚礼,自家人,不必客气。”秦苍这话是同云亭说的,也算是正面承认了云亭的身份。 毕竟,即便是不承认也不行。 女儿都嫁了。 想到这里,秦苍略略心酸。 秦南星见自家父王与云亭叙话,又坐了会,突然无意的问道,“对了,父王,柳飘摇可有消息?” 不知宋仲和有没有懂得她的苦心,偷偷前往别院与心尖上的美人,继续来往呢。 或许……还会私奔。 想想前世宋仲和胆子大到敢在王府便与她继母苟合,那么现在去了别院,更是如鱼得水吧。 本来秦苍脸上尚有笑意。 此时一听女儿的话,面色立刻沉下来,“一个贱人,管她作甚。” 总归落得现在地步,她唯有等死。 秦南星听到自家父王之言,立刻明了,父王这是将人送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搭理了,放下手中茶盏,不咸不淡的开口,“父王,她如今名义上还是你的平夫人,若是做出什么丑事,丢的可是我们怀安王府的脸。” “父王知晓,改日便派人去盯着她。”秦苍随意摆手,“女婿面前,莫要提这些晦气事。” 见父王还没有当回事,秦南星低垂长睫,决定等离了王府,便派人去瞧瞧。 这几日为了婚事,差点忘了他们这对贱人。 不过,总逃不掉的。 她要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云亭大抵是看出了自家娘子的心思,抬手握了握她的玉手。 温热的大手,让秦南星收回了心思,反握了他一下,示意自己无事。 用了午膳后,他们便从王府离开了。 路上,云亭低声在秦南星耳边道,“宋仲和与柳飘摇那边有我。” “你怎么知道……”秦南星猛地抬眸,诧异的看向他,他们两个的阴私事儿,除了她之外,无人知晓。 可云亭如何得知。 难道他也…… 被自家娘子用这般眼神看着,云亭淡定如斯,摸了摸她的发丝,“为夫早就惦记娘子,自然对娘子身边的人事了如指掌。” 听云亭如此解释,秦南星略松口气,她还以为云亭也如她一样重生了呢。 也是,重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谁都能遇到,那未免太巧了。 顿了顿,秦南星却摇摇头,“他们两个,我想亲自解决,你别插手。” 云亭神色一凌,“你没把我当自己人。” “瞎想什么,只是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不想你插手而已。”秦南星见他神色生硬,僵在原地,略一思索,便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谁知秦南星这么解释,云亭依旧偏过身子,看似是极为伤心。 好端端的大男人,被自己欺负成这样,秦南星于心不忍,主动将自己莹润如玉的小手塞进了云亭的大手之中,嗓音绵甜娇柔,“夫君大人,莫要生气啦。” 带着撒娇的意味。 对云亭而言,自家娘子一撒娇,简直是致命。 腹下三寸的兄弟又开始不受控了。 手握成拳。 “呀……” 却忘了,秦南星的小手,还在自己手心中呢,这么一握成拳,将她的手握紧了。 听到她娇软甜糯的呼疼声,云亭下意识将她的手捧在手心,“疼吗?” “疼死了……” 秦南星桃花眸微微上扬,美眸流转,染着淡淡的湿气,半张半阖的红唇,软软的呼疼,将纤细的小手递到云亭唇边,“不过若是夫君吹吹,就不疼了。” 第38章 云亭一低头, 便看到唇边那莹润的玉手,喉结微微动了下, 半响后,方反应过来。 大手托起那双小手,手背上有两个指印。 “是为夫不好。” 云亭克制的视线顿时幽深,是他将娘子捏出痕迹了。 见云亭眼底染上了几分幽色,秦南星桃花眸轻眨, 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愧疚与心疼, “没与你无关, 是我的肌肤太脆弱。” “随便一碰, 都会有痕迹的。” 说着,反握住云亭的手, 桃花眸弯成月牙状, 本来娇媚的容颜, 竟然染上了几分纯粹, “夫君快给我吹吹呀。” “……” 云亭垂眸,轻轻的吹了好几下。 秦南星感觉麻酥酥的, 可是就像是真的有用一般, 不疼了。 等他们到了百花园的时候,手背上的痕迹便消散的差不多了, 秦南星主动握住云亭的手,wi一边下马车一边道,“夫君吹吹跟仙气似的,真的好了。” 莹润瓷白的手背确实恢复往日, 云亭这才略略松口气,想到她之前说的话,将人护在怀中,“这里人多,小心一些。” 万一撞到自己的身子怎么办。 就连手上的肌肤都这么娇嫩,身上的岂不是更娇贵。 若被不长眼的……撞到。 就在此时,一道旋风朝他们扑了过去,“秦南星,是不是你害的我哥哥!” 云亭第一反应便是揽住自家娘子的细腰,身形一闪,躲过了那道攻击。 秦南星下意识抱住云亭的脖颈,眼眸微抬,瞥向了攻击他们的人,是宋雅织。 又是宋家的人,真阴魂不散。 云亭凤眸眯起,想到方才那个女人差点撞到自家娘子,身上便开始散发寒气,“不想死,离本将夫人远一点。” 宋雅织听到云亭如此亲密的称呼秦南星,恨得咬牙切齿,本来就普通的脸上,如今因着扭曲,更是丑陋不堪。 “哎呀,真丑啊,眼睛疼。”秦南星如何看不出宋雅织眼底的恨意,很大一部分还来自于身边的男人。 她最讨厌自己什么,那就让她看到什么。 于是乎。 秦南星一边娇娇的倒进云亭怀中,一边呼疼。 搂住自家娘子娇软的身子,云亭眼底冷意更甚,“还不滚开。” 都辣到她娘子的眼睛了。 宋雅织听到云亭如此嫌恶阴沉的声音,泫然欲泣,“云,云大将军,你别被那个女人骗了,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了我哥哥不说,还勾引燕世子,如今害的我哥哥离家出走,到现在都行踪不明!”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百花园外全都是才子佳人,勋贵子弟,而且都彼此认识。 此时也认出了秦南星他们。 又听到宋雅织如此之言,顿时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云亭的脑袋,像是能看出一顶顶绿油油的帽子似的。 衣袖下,秦南星按住云亭早就想动手的手,气定神闲的听宋雅织说完最后一句话,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说完了吗?” 说话之时,眼角眉梢都是讽刺,偏生秦南星容貌极艳,这般不屑的表情,落入旁人眼中都是惊艳。 云亭最烦那些人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家娘子。 凤眸一凌,环顾四周。 顿时,再也没人敢盯着秦南星看了。 倒是将视线移向了被秦南星逼得步步紧退的宋雅织,宋雅织丝毫不惧,扬着下巴,恨恨道,“秦南星,你莫要吓本小姐,本小姐不怕。” “你敢说本小姐说的不对吗?” 秦南星幽幽一笑,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语,“这么防备做什么,难道还怕本郡主对你动手?” “不要怕,本郡主不会动手,怕脏了手。” “若你真关心你哥哥,还是去找找他为妙,不然……万一被什么妖魔鬼怪勾走了,你们宋家可就断子绝孙了哦。” 说罢,方松了手,等到走向云亭的时候,再也没有方才霸道气势,娇滴滴的看着他,“夫君,手疼。” “让你不要碰脏东西,你非要碰,让拂苏去处置不就得了。”云亭嘴上责骂自家娘子,但是手上动作却没有停顿。 拿出帕子,细细的为她擦拭着双手。 宋雅织软软的倒在地上,脑海中回想着秦南星最后那句森冷如骨的话,眼神恍惚,哥哥,哥哥难道……被秦南星害了吗? 不管宋雅织到底如何想的,秦南星愉快的与自家夫君相携进了百花园。 至于后续,自然留给拂苏处理。 “本来很愉快的,却碰上这么不愉快的人。”秦南星扁了扁嘴,期待的神色也淡下来。 “娘子之前为何拦住为夫?”本来她刚开始侮辱娘子的时候,便可以拦住那个女人的,偏偏娘子拦住了自己。 秦南星浑然不在意周遭人的眼神,与云亭十指相扣,踮脚在他耳边慢悠悠的回道,“想让你心疼我呀。” 随即,秦南星松开手,朝远处飞快的跑去,“哇,前面有国色天香,最喜欢这种花儿呢。” “……” 留下原地的云亭,还未反应过来。 片刻后,方发现,自己又被娘子戏耍了。 僵硬的俊脸,渐渐浮现出一个宠溺的笑,“娘子,可真是……拿她没办法。” 三两步逮住她,“慢点,小心摔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越过国色天香的园子,竟然看到了百花园的桃花林外侧,围着一大圈人。 既然出来了,自然是要凑热闹的。 秦南星直接拉着自家夫君去了。 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能听到外侧有小姐窃窃私语,“真不愧是燕世子,画的栩栩如生。” “咱们今日运气好,竟然碰上了燕世子当众作画。” “听说燕世子尚未娶亲……” 耳边全都是关于燕辞的议论,多为女子。 秦南星桃花眸眨了眨,笑眯眯的开口,“燕世子还真是受欢迎啊。” 一抬眸,却发现自家夫君神色不对,美目流转,瞬间明白自己刚才夸奖燕辞,夫君又生气了。 晃了晃他的手臂,“虽然燕世子受欢迎,但是我心悦的还是夫君。” 本来云亭醋意已经成海了,现在听到秦南星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云亭容貌本就工整昳丽,如此一笑,自然惊艳至极。 这不是,很快就有人开始议论云亭了。 秦南星对于旁人夸赞自家夫君,心情很是愉悦,这说明她的眼光好,选了个好夫君。 云亭却对秦南星的反应,神色黯淡。 若真的喜欢,娘子不该是这种表现的,若是真的喜欢,便如同他这般,恨不得看她一眼的人都剜了那人的眼睛。 衣袖下的手指,不知何时,紧握成拳。 秦南星一无所知。 因为,她发现燕辞看到他们了。 刚想要拉着自家夫君离开,燕辞遥遥开口,“云大将军,平珺郡主,见了本世子跑什么呢?” 顿时,将众人的视线,全都扯到了他们身上。 此时再走,岂不是说明他们是真的躲着燕辞了。 燕辞可真是……黑心。 秦南星刚想要开口问云亭,却被云亭握住手,转身走向燕辞,听到自家夫君声线磁性而清冷,“没瞧见,燕世子勿怪。” “若是真的认出世子,本将与内子怎会离开呢。” 听云亭此言,燕辞笑的温润,“原来如此,倒是本世子错怪将军了。” 随即看向秦南星,“之前两位大婚,本世子本想亲自前往讨杯喜酒,谁知有事脱不开身,只能派人将本世子悉心备好的贺礼转达,不知两位可喜欢?” 云亭清声一笑,语调中染着毫不掩饰的疏离,“燕世子费心了。” “应该的。”燕辞本来也不是问云亭的,随即看向被云亭挡了一半身子的秦南星,“郡主呢,可喜欢本世子……” 这厢,云亭再也听不下去,本来还算有礼的神色沉下来,“不打扰燕世子,本将与内子先行一步。” 燕辞低低一笑,“若喜欢,本世子改日再送几幅去府上。” 而其他人将这番对话听在耳中,感叹道,没想到燕世子与云将军夫妻关系如此好,燕世子向来不会为谁破例作画,没想到竟然赠画为贺礼。 所以,方才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宋家小姐说平珺郡主与燕世子之间有不合礼法的关系,一定是在污蔑郡主。 毕竟郡主能嫁给云大将军,还能与燕世子关系甚好,心生嫉妒的自然不少。 本来该传出去的谣言,因此而烟消云散。 一直到离开,秦南星都未曾与燕辞说上一句话,当然,也因为秦南星要在别人面前给自家夫君面子。 这不是,等到无人后。 秦南星扯住了要往外走的云亭的手腕,“停。” 被秦南星拉着停下,云亭眉目低垂,神色沉郁寡漠,“娘子还舍不得这里吗?” 因为有燕辞在? 秦南星当做没听到云亭这句带着醋意的话,“现在总能告诉我,燕辞赠画之中到底画了什么,让你如此在意?” 一听到画,便变得不像是他了。 拳头紧握,额角的青筋也跟着浮现,可见他的隐忍。 声音亦是跟着染上了凉淡之意,“你就这么想知道,他送了什么?” 秦南星眉心微蹙,“不是我想知道他送了什么,而是我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在意?”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 第39章 秦南星眼神清清透透, 一改往日看他的媚色横生,像是能洞穿他所有隐晦的心思。 偏偏云亭最不喜她用这般透彻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这会让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她不爱他。 云亭沉默半响,陡然自嘲一笑,“他画的是你,我不该在意吗?” 感受到云亭的语调中的压抑与失望, 秦南星上前握住他的手指, “看着我, 云亭。” 听到她的声音, 一如既往的温软动听,毫无波澜。 这个时候, 云亭倒是希望她有点波澜, 这会让他自欺欺人的以为, 她还是在意自己的。 偏偏秦南星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语调轻软,话语凉薄, “我又不喜欢他, 他画再多的画又怎样呢?” “我已经嫁给你了不是吗?” “所以,夫君大人, 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了?” 桃花眸流转,很快,便从清透寡漠变成了妩媚诱哄。 云亭真的很想问清楚,她为何会答应嫁给自己, 但是却不敢问,生怕问了之后,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他怕自己疯狂起来,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而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便是伤害她。 “回去吧。”云亭垂眸凝视了她片刻,才轻轻的开口,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 秦南星眉心轻蹙,见他这般模样,深觉他有些小题大做,还以为燕辞送了什么贺礼呢,只是一幅画而已,便让他如临大敌。 云亭不相信她。 想到这里,秦南星眼眸渐渐冷肃下来。 也不管之前说好的要在百花园留宿的,抬步离开了此地。 而云亭想要自己静静,没有与秦南星坐马车,而是自己策马随前。 看着他龙章凤姿的背影,秦南星粉拳紧握,并未多言,只撂下了车帘,“回府。” “是。” 马车内,青鸾青雀见自家郡主面色不悦,且大将军竟然没有乘马车的意思,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青鸾沉吟半响,还是问出口,“郡主,您不高兴吗?” 之前跟大将军不还是高高兴兴的去百花园赏花,甚至不让她们跟着,感情颇好,怎么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面色不愉的回府了。 秦南星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心,“没事,只是累了,本郡主歇会儿。” 说罢秦南星斜靠在软榻上,漂亮的桃花眸微微合上。 长睫搭在眼下,掩住了眼底的所有色彩。 见郡主如此,青鸾只能从车壁的柜子中,拿出轻薄的毯子,为郡主盖上。 整个马车,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马车外。 拂苏看着自家大将军一脸阴郁神色,下意识的抖了抖,自从夫人开始回应大将军之后,大将军再也没有过这般神色,突然变回这般模样,他还真是后脊凉飕飕的。 “将军,您脸色似乎不太好啊。”拂苏鼓起勇气问道,他知晓自家将军,在感情这方面,十分迟钝,又怕将军恢复当初郡主不在的时候,便想要为将军分析分析。 谁知,这次,云亭看都没看他,“闭嘴,莫要多管闲事。” “属下遵命!” 拂苏站直了身子,恭声应道。 看样子这次事情很严重啊,不然将军竟然连找他分析的意思都没有,是真的生气了。 嘶…… 这要怎么办呢。 拂苏扭头看了眼紧闭的马车,再看看薄唇紧抿,面色森冷的大将军,所以在他处理宋雅织的这段时间,将军与夫人究竟在百花园发生了何事。 当到了将军府门口,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虽然云亭生气,但也没有率先离开,坐在马背上等着秦南星下马车。 很快,一只素白的手覆在车门,即便是生气,秦南星那张脸依旧是绝色倾城。 云亭看着她的脸,心中想着,只要她再哄哄自己,他可能就不会生气了。 因为,对着她,他根本舍不得生气。 谁知秦南星看都没看他一眼,下了马车,便直接往府门口而去。 唯有拂苏看到了自家将军眼底的期待与幽冷。 后脊一凉…… 随即,便听到自家将军气场凌冽道,“拂苏。” “属下在!” 绷紧了皮,拂苏连忙单膝跪地。 云亭居高临下的坐在马背上,瞅着他,好一会儿,把拂苏看的额角都开始流冷汗的时候,才幽幽开口,“愣着作甚,还不牵马,让本将自己牵吗!” “是是是,属下立刻就来。” 拂苏猛地反应过来,他一直在思索将军与郡主之事,竟然忘了为将军牵马。 此时,秦南星已经回了星云阁,吩咐丫鬟为自己拆了发誓,自顾自的沐浴用晚膳。 像是把云亭忘了似的。 临到就寝,秦南星才想到自己还有个夫君似的,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床帐垂下来的穗子,朱唇微启,“关门,不准将军进来。”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月上中天,他都没有回来,那就不要回来了。 夜凉如水。 云亭在书房待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刚起身准备回屋。 却被拂苏告知,夫人不准他进门。 本来犹带怒意的云亭却笑了,只不过……拂苏觉得自家大将军这个笑有些可怕。 生怕他对夫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惹得夫人更生气,拂苏抖着身子提醒道,“将军,您这个时候要用苦肉计,千万不能让夫人更生气。” 毕竟,将军的本性,感觉要暴露出来了。 将军脾性暴戾,且杀人不眨眼,夫人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子,若是被暴露本性的将军欺负,那真是连渣都不剩啊。 这段时日,每次看到将军对夫人笑的就跟后面有尾巴摇晃似的,差点忘了,以前的将军可是残暴杀神! 云亭眸光在黑夜下,森冷慑人,偏头看向拂苏之时,还未开口,拂苏便直接给跪了。 嗓音亦是跟着染上了诡谲之色,“苦肉计?” “呵……” 话音一落,步伐稳健的走向星云阁。 一听将军这冷笑,拂苏下意识的以为,将军是准备用暴力征服夫人了。 见将军要踹门之时,闭上眼睛,生怕看到什么血腥残酷的画面。 谁知,等了好半响,都没听到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咦,将军呢? 旁边青鸾听到了拂苏的自言自语,素手轻抬,指了指已经被打开的窗户。 跳窗了? 青鸾低声道,“将军跳窗的姿势真熟练。” 拂苏唇角微抽,大抵青鸾她们还不知,将军跳过夫人的窗户无数次了。 还是回道,“或许将军脑子里演练无数次。” “将军没事演练这个作甚。”青鸾眼眸带着不解。 拂苏:“……” 而云亭此时悄无声息的落地,心中深觉自己悲哀,前世求而不得跳窗夜探,这一世,都已经成了他的娘子,他进自己的房间还得跳窗。 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他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她不爱自己,那他爱她不就行了,就算她是一颗石头心,迟早也会捂化的不是吗。 前世他觉得只要在远处看着她幸福就好了。 这一世,明明觉得只要能娶到她,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可人就是这么……贪心,得到了之后,便想要更多。 站在窗口,隔着珠帘与轻纱罗帐,云亭隐隐能看到床榻上鼓起的一个小山包。 他知道,她还没睡。 不过,云亭并未拆穿秦南星装睡,思索半响,自顾自的脱了外袍上榻,床榻上只有一床被子。 全都被秦南星裹着自己的身子。 虽然已近春末,但夜晚依旧带着凉意,尤其是云亭还打开了窗户。 他并未着急钻被窝,只着了单薄的寝衣,轻轻的拽了拽被子,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冷。” 第40章 本就未睡的秦南星早就听到了云亭的动静。 却没想到, 他会可怜巴巴的拽着被子说冷,有那么一瞬间, 她都想将被子分给他一半了。 星眸半阖,秦南星薄被下的手紧抓着被角,并未动作。 云亭看着娘子僵硬的背影,薄唇微勾,并未执拗的逼迫她, 反而收回了手, 着了单衣仰躺在床榻外侧。 呼吸渐渐均匀。 秦南星握住被角的手越来越紧, 不知过了多久, 缓缓起身看向身侧。 只见云亭双眸紧闭躺在床榻上,微凉的风吹着他身上单薄的寝衣都在动, 而他自己虽然已经睡着, 身子却隐隐发抖。 贝齿轻咬红唇, 秦南星透着黑暗, 清晰的看到云亭此时的模样,气得想要将人踹下去。 最后还是忍住了, 自己准备下榻。 谁知, 刚一动弹,腰间一紧。 随即微凉的呼吸洒在她脖颈后, “你要去哪儿?” “我去软榻上睡。”秦南星语调寡淡,抬手试图挣开云亭的牵制,“放开我。” 云亭竟然真的顺势松开她,只不过却自己起身, 语调在黑暗中格外低沉黯哑,“你在这里,我去软榻。” 秦南星看着云亭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罗帐中,桃花眸低垂,朱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话来。 她本以为,云亭会强行留下的。 想到刚才云亭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微凉气息,秦南星强迫自己不去管他,但是隔着珠帘,看着云亭在外侧的软榻上躺下之后。 闭了闭眼睛,低低的开口,“窗户关上,我冷。” 说罢,秦南星裹紧了身上的锦被,重新躺下。 随后秦南星便听到脚步声,细微的关窗声响起,红唇紧抿,“柜子里有被子。” 云亭脚步声一顿,扭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小山包,凤眸竟然闪烁着了然,不过云亭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去拿被子。 秦南星心中很气,罢了罢了,他若是不冷,那就不要被子好了。 搞的就跟自己多管闲事似的。 想要怎样就怎样好了,她不管。 重新闭上眼睛,本以为自己还是睡不着,但不知为何,秦南星心里却满满的安全感,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亭等到秦南星呼吸均匀后,才从软榻上坐起来,目光移向了放被子的柜子,又移向了裹着被子的娘子。 修长的手指轻捏下巴,神色莫测。 在软榻上坐了好一会儿,云亭方起身出门。 “将军,您……”拂苏立刻迎上来,见将军突然出来,第一反应就是被夫人赶出来了。 而守夜的丫鬟也颇为震惊。 云亭声音在院中格外清越,“拂苏,备水,本将要沐浴。” 拂苏连忙跟着自家将军一同去了浴房。 云亭脚步不停,声音淡定从容,“要冷水。” “啊?”拂苏满脸懵然的看着他们将军,冷水?? 见他愣在原地,云亭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将觉得你那个主意很好。” 什么主意? 拂苏更懵了,他给将军出过主意吗?不对,似乎是出过的,对对对,是苦肉计来着。 只是……拂苏连忙追上自家将军,小声道,“将军,您身体素来康健,一点点冷水恐怕对您无用啊。” 幽幽的瞥了拂苏一眼,云亭凉声道,“冷水不够,那就去外面吹冷风。” “还有两三个时辰。” 云亭现在就开始想到,若明早醒来,娘子发现自己病了,一定会温柔的照顾他。 想想便激动。 心中热潮澎湃。 冰冷的夜风中,云亭觉得自己更热了。 次日一早。 秦南星睁开双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软榻,隔着珠帘,便能看到一个人影可怜巴巴的缩在软榻上。 他的身形高大,在软榻上小憩还好,若是就寝,是真的难受。 半条大长腿还耷拉在软榻边上。 看着他这副模样,秦南星恨恨道,“活该。” 随后收回了视线,“青鸾,青雀。” 很快,房门被打开,青鸾青雀端着梳洗一应物什从外面进来,入目便是大将军那可怜巴巴的缩在软榻上的模样。 不敢多看,两人齐齐收回视线。 往内室而去。 一边伺候秦南星梳洗更衣,青雀小声嘀咕,“今日好奇怪,都快要辰时了,大将军还没有起。” 平时大将军都是比郡主早起将近一个时辰的。 听到青雀的话,秦南星纤指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点着唇脂,“大抵是今日无事。” 青鸾看了眼外侧的大将军,还是在秦南星耳边道,“郡主,你要不去关心关心大将军,夫妻两个,总不能一直如此僵持。” 想到昨夜云亭那个冰冷的拥抱。 秦南星眉心微蹙,终于起身,桃花眸微眯,看向依旧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没有盖被子。 三两步走过去,垂眸看着脸颊泛红的俊颜,秦南星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滚烫。 下一刻。 便被一双大手钳制住手腕,将她直接拉到自己怀中,干裂的薄唇擦着她的唇角,“冷。” 嘴上说着冷,但是呼出来的热气却滚烫。 秦南星瞳孔骤然放大,“好烫,快,青鸾,叫大夫。” “青雀,叫拂苏进来。”秦南星轻而易举的挣开了云亭箍着自己的手腕,不过却被他握住了手指,这下,怎么都挣脱不开。 跟钳子似的。 秦南星只能保持着被他握住手的姿势,等拂苏进来后,让拂苏将他扶到床榻上。 这个傻子,春夜夜凉,不盖被子,怎么不会感染风寒呢。 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会儿事。 拂苏见夫人如此关心将军,顿时觉得将军昨晚那半夜冷风没有白吹,只有他知晓,昨夜将军洗了冷水澡之后,直接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又去湖边吹了半夜的风。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这不是,一回来,直接在软榻上睡着,不风寒才怪。 当然,这事不能让夫人知晓,不然将军这半夜折腾白干了。 秦南星亲自用帕子给云亭降温,感受他越来越往上的热量,眉心蹙的更紧了,“拂苏,你们将军之前身体就这么虚弱吗?” 不过是半夜没盖被子,就烧得如此严重。 不是说,行军打仗之人,身子骨很好,一般不会生病。 拂苏一听夫人的话,立刻绷直,“平时将军身体确实很好,谁知今日突然病倒。” 秦南星也只是随口一问,没听出拂苏话中异常。 主要是秦南星没想到,云亭会用苦肉计,还是将自己搞成这种模样。 云亭从小到大,第一次生病如此严重,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府医来了后,亦是惊讶万分,“从未见将军重病,可能痊愈需要些日子。” “病来如山倒,病好如抽丝,夫人万要好生照顾将军。” 说着,便开了方子,亲自去熬药。 秦南星拦住他,“荀大夫,将军此病,可是因为昨夜未盖被子所致?” “风寒起因有许多,可能之前便有此种迹象,而昨夜未盖被子或许是水滴石穿,最后那一滴水。” “原来如此,有劳荀大夫亲自熬药。” “应该的。” 秦南星随即让青雀送荀大夫离开。 这才垂眸,重新看向眼眸紧闭的云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睡觉的云亭,毕竟之前每次自己醒来之时,云亭早就清醒。 而他握住自己手的手心早就湿漉。 却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轻叹一声,若是昨夜在云亭第一次说冷的时候,她就把被子分给他,是不是云亭就不会生病了? 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面色苍白。 “云亭……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就不跟你生气了。”好半响,秦南星低低软软的声音清晰的落入云亭耳中。 云亭听到她的话之后,哑着嗓子,艰难回道,“以后也不能跟我生气。” 见他突然醒来,秦南星眼底微惊,“你醒了。” “咳咳……”云亭压抑这咳嗽两声。 瞬间让秦南星清醒,猛地起身,“我给你倒杯水。” “咳,娘子。”云亭握住她的手不放,说一句,顿一句,“娘子,你先答应我。” 秦南星眸光落在被云亭握住的手上,因为时间太长,早就被汗水浸湿,恰好能挣脱开了,不过,秦南星没有挣开,而是平静开口,“是你先生气的,先跟我冷战。” “我……咳咳咳。”云亭还想要说什么,只是却咳嗽不止。 “好了,你别说了,等病好再说。”说罢,秦南星才顺着湿滑的手心,挣开了他的手。 云亭手指无力的垂在床榻上,眼神却一直追着秦南星。 心中对拂苏骂了千万遍,苦肉计根本没用,现在连娘子的手都抓不住! 凤眸低垂,云亭考虑,要不先跟娘子道歉? 可是娘子这个脾气,道歉肯定没用。 哎,昨日就不该冲动冷战,最后娘子毫无反应,倒是他,自己心里难受的紧。 完全就是折磨自己。 秦南星端着温水进了房间,谁知,一撩开珠帘,便看到云亭懊恼的捶床,三两步走上前,剪水双瞳泛起怒意,“你在做什么,自残吗?” 第41章 一看到秦南星端着水, 精致的眉眼含着怒意,云亭心中一松, 沙哑的嗓子笑出声。 见他跟傻子似的,竟然还笑。 秦南星更是没好气,“笑什么,烧傻了?” 说着,抬步上前, 手背覆在他的额头, 感受上面的温度依旧烫手, 朱唇微抿, 声音冷飕飕的,“果然是烧傻了。” 手指下移, 轻抚云亭同样发烫的脸颊, 逼近了他, 桃花眸幽深诡谲, “不过傻了也好,傻了就不会乱吃飞醋。” 被秦南星用这般认真邪魅的眼神看着, 云亭后脊一凉, 总觉得,自家娘子是真的想要他变成傻子。 薄唇微动, 刚想开口。 秦南星手指轻轻竖在他唇边,吐气如兰,“别说话,喝水。” 随即, 面无表情的将手中温水喂给云亭。 明明是温柔贤妻的行为,偏偏秦南星做起来,带着杀气腾腾的意味。 女人变脸真快…… 云亭乖乖喝水,喝完水之后,又继续看着她,“娘子……” “别说话,我怕自己忍不住趁你病打死你。”秦南星挥了挥小拳头,装作很凶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样子,比之前冷漠不想理他要好得多,云亭靠在软枕上,下意识的想到,其实,自己这次苦肉计没有白费。 娘子看似依旧不想搭理他,但还是关心他的。 凤眸含着深沉,一直追逐着秦南星的身影。 整整一日,秦南星走到哪里,云亭的眼神跟到哪里,偶尔秦南星出房门一趟,回来之时,都会看到云亭像是望妻石似的,盯着门口。 …… 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浙淮曲家。 高门大院,恢弘威严。 曲家二少的院中,梨花飘散,美不胜收,而一粉黛色锦裙的绝色佳人坐在树下贵妃椅上,纤细玉指捏着一张信笺,娇艳粉唇微翘,“哥哥娶亲了呢,竟然是二妹妹告诉我。” 此女正是云亭嫡亲妹妹,云惜。 旁边美貌丫鬟轻捏她的肩膀,轻言细语,“二小姐何时对您这么好,定然有目的。” “呵呵,她的目的,我如何看不懂,只是……京城确实要回一趟的。”云惜漂亮的眼眸轻抬,露出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美而剔透。 让人无法生出不好的感觉。 说话间,一男子大步从外面走来,“夫人。” “夫君。”云惜眼神骤然柔软,看向来人。 男子乃浙淮大家曲家二少爷曲襄歌,亦是云惜的夫君。 曲襄歌看着自家夫人手中的信笺,随她坐下后,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夫人可是在看家书,是岳家发生何事了吗?” “喜事,大哥娶亲了。”云惜说话之时,眼尾低垂,隐隐泛着几分哀伤,“不知不觉,大哥竟然也娶亲了,当时还以为大哥那种脾气,得而立之年才能娶得上夫人呢,真想知道大嫂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驯服得了大哥。” 虽然语调带着愉快,但是曲襄歌看得出来,自家夫人是想家了。 揽住她的肩头,曲襄歌眼底的温柔更甚,“夫人既然想看看,为夫带你去京城探亲如何?” “真的可以吗?”云惜猛地抬眸,琉璃色的眼睛满是期待与希冀,亮亮的看着曲襄歌。 被美人用这般眼神看着,曲襄歌喉结微动,倏地将她打横抱起,往房中而去,“为夫何曾骗过夫人。” 被他抱起来的一瞬间,云惜眼底滑过一抹幽色。 粉唇颤抖,“妾身怕耽误了夫君要事。” “不急,夫人与娘家人关系密切,亦是应该。” 随着曲襄歌抱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脚下飘散的梨花也被碾碎。 明明初夏繁茂之季,偏偏给人一种凋零之感。 站在贵妃椅旁的丫鬟,只能看着自家小姐被姑爷抱进去,捡起了小姐掉在地上的信笺,轻轻抚开了落在上面的花瓣,“终于要回去了吗。” 小姐嫁到浙淮曲家将近两年,却一次都没有回过京城,倒是有些感谢二小姐这封信,不然大小姐也不会想要回京。 数日后。 云亭的风寒才痊愈,这段时日,皆是秦南星照顾他,不假手于人。 折腾了好几日,云亭对自家娘子只能看不能吃,很是后悔弄什么苦肉计。 每次他晚上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秦南星都义正言辞的拍开他的脸,以为他身子骨着想,而拒绝他的求欢。 这一日,自然也是如此。 云亭被自家娘子纤纤玉指捂住脸颊,却没有跟前几次一样放弃,坚持不懈道,“为夫已经痊愈了,况且即便是病了,哪里也能满足娘子。” 秦南星眼神静静的瞅着他,红唇紧抿,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就是用眼神拒绝。 最后云亭还是败下阵来,抱着她的纤腰,“娘子,你是不是故意惩罚为夫。” 见他迟钝了这么久,总算是反应过来,秦南星傲娇的轻哼一声,“前段时日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没跟你计较那日的事情,既然你说痊愈了,咱们就算算账吧。” “……”云亭搭在秦南星纤腰上的手一顿,身子都僵硬了。 将脸直接埋在自家娘子香软的后颈处,“不不不,为夫还没有痊愈,感觉又要开始烧起来了。” 既然不能碰,但是总能蹭蹭吧。 说着,便如同撒娇似的,蹭着秦南星的脖颈。 秦南星转身,按住他的下巴,“别乱动,痒。” “为夫为娘子解痒。”云亭立刻双眸发亮,薄被下的手开始放肆。 “莫要得寸进尺。”秦南星娇媚的脸蛋冷下来的时候,还真是挺唬人的,最起码,云亭就被她唬到了。 拍开他的狼爪,秦南星重新背对着他,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云亭看着她的背影,认真的考虑,自己要不要霸气一点,直接将她按倒,那晚看的册子里,就有一条是男子偶尔强悍霸道一点,女子会更喜欢,此乃情趣。 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云亭认真考虑此事是否可行。 只是没等他想清楚,秦南星便随着他一同坐起身,桃花眸染着几分怒色,“不睡觉折腾什么,又想生病吗?” 说着,将之前准备的备用的被子披在云亭身上。 云亭一看这被子,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将被子丢到床下,“娘子,你想要跟我分被睡。” “……”秦南星被他的话气笑,“若是分被子睡,我还需要等到今日?” “也是。”云亭冷静下来,“那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他风寒刚痊愈,怕他再染风寒。 秦南星没多言,目光落在他丢到床榻下的锦被上,“捡起来,你不是不想睡吗,不想睡自己去一边儿折腾,我要歇下了,明儿还有事早起。” 没有捡被子,云亭重新钻进了秦南星的被窝里,手臂跟之前一样,紧紧地箍着她,“明儿能有何事,娘子,为夫真的想要。” 最后这句话可怜巴巴的,而后顿了顿,又继续蹭她,“娘子,感受到了吗?” 秦南星又不是没有知觉,怎么感受不到。 确实,刚刚吃了荤,又过了好几日食素的日子,现在痊愈了,不想才怪呢。 但是,秦南星想到了明日之事,觉得若是今日满足了云亭,依照他的脾性,自己明天不用见人了。 “总之今夜不行,明日要见重要的人呢。” “什么人比为夫还要重要。”云亭贼心不死,小腹贴着秦南星娇软的后腰。 纤细而丰软的身子紧紧地被他裹在怀中,云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被架在火焰上炙烤,贴的越近,越想要更近。 秦南星自然感受到了云亭那火烧火燎的气息。 不过现在她觉得更重要的是…… “明日你嫡亲妹妹从浙淮回来,你忘了吗!”秦南星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亭,这还是前天云亭一本正色跟她说的。 让她准备准备,毕竟这个妹妹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与云怜舞不同。 怎么,这才两天,云亭自个儿给忘了。 听娘子一提醒,云亭身子一僵,他还真给忘了。 秦南星感受到抱住自己娇软身躯的手臂僵在上面,再加上云亭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立刻明了,他确实忘记这事。 没好气的拂开他的狼爪,“这都能忘记,整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云亭愣了会儿,又重新抱住自家娘子,这下手倒是老实了,“既然是妹妹回来,那就不是外人,为夫绝对不累到娘子,就一次。” 秦南星眯着桃花眸,冷笑了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上次你说蹭蹭,然后害得我一整日起不来,上上次你说就做两次,然后光沐浴的时候,就做了不止两次,还有洞房那夜……唔。”秦南星还未说完,便被云亭堵住了唇瓣。 只嘤咛一声。 再然后,身子软软的倒在云亭怀中,予取予求。 如她所料,云亭口中的一次,直到半夜,都未结束。 次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秦南星与云亭尚在睡梦中,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云亭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家娘子的耳朵,随后压着嗓子问道,“何事?” “将军,大小姐已经进城了,很快便会抵达。”拂苏亦是压低了声音。 “知道了。”云亭随意回道,而后将视线放到自家娘子睡得红扑扑精致小脸上,心神荡漾,娘子睡着了,更诱人了。 尤其是薄被下,他们依旧交缠的肌肤,云亭念着妹妹抵达还要半个时辰,凤眸一暗,俯身覆住了秦南星微启的湿润娇唇。 第42章 半个时辰后, 云惜的车队抵达大将军府。 低调华贵的马车车门打开,一双瓷白的纤手映入眼帘, 随之露出云惜的仙姿佚貌,琉璃似的眼眸微转,视线落在府门。 京城,又回来了。 大将军府的守卫看到云惜的马车,立刻跪地迎接, “属下恭迎大小姐归来, 这就去禀报大将军。” 云惜眼尾轻抬, 朱唇轻勾,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哥哥还不知吗, 那我去给哥哥个惊喜好了。” 说着, 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落地, 云惜着一袭月蓝色的绣花百蝶裙,莲步轻移, 裙摆滑过优美的弧度, 脚上云纹绣鞋若隐若现,手持一柄织金色象牙柄美人扇, 唇角含笑,虽然挽着妇人髻,落在下人眼中,大小姐依旧如未出阁那般纯粹美好。 顿时对云惜更是恭敬, 守卫一边带路,一边道,“大将军若见小姐,定然高兴。” “我也想念哥哥了呢。”即便是守卫,云惜亦是没有丝毫倨傲,反而降低身段回答。 很快,便在守卫的引领下,到了星云阁。 云惜略一抬眸,便看到了星云阁的牌匾,心口微颤,看样哥哥对这个嫂子还真是宠爱呢,这星云阁都给她住了。 若是没有记错,星云阁是哥哥最宝贝的地方,平时连她都不能进入。 拂苏本来斜倚在廊下柱子上,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看清来人后,瞳孔放大,“大……大小姐。” “拂苏,许久不见。”云惜莞尔一笑,继续往前走,“哥哥是在这里吗?” 听到云惜之言,拂苏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挡住云惜的去路,“大小姐,属下这就去禀报将军,暂时先让下人带您去正厅休憩。” “不用,我去……”云惜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在这里等候哥哥。 谁知,屋内传来一声女子娇媚的低吟,“嗯……” 云惜眼神先是微变,随后双颊染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拂苏一脸绝望。 而房内的声音不停歇。 女子声音娇软妩媚带着喘息声,“云亭,不要了,昨晚说只一次的。” 男子性感的低喘声带着宠溺诱哄,“娘子乖,为夫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不信,你个骗子,嗯……” 暧昧悱恻的声音不绝入耳。 拂苏终于缓过神来,连忙抬手,“大小姐,这边请,属下带您去正厅。” 云惜精神看似恍惚,“哦,好……” 等拂苏离开之时,没有忘记给门口的青鸾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提醒大将军与夫人,大小姐回来了啊。 此时青鸾也有些懵,这种事情,亦是第一次碰上,姑爷的妹妹竟然撞上姑爷跟郡主敦伦,这事儿,若被郡主知晓,定然要羞死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诉郡主。 还是告诉吧,毕竟得让郡主有个准备。 闭上眼睛,青鸾硬着头皮忽视里面的声音,敲了敲门。 随即传来大将军低哑不耐的声音,“何事,一会再禀。” 现在谁都不能阻止他跟娘子办事! 云亭垂眸看着面如桃花的娇容,心口火热,小腹被她纤细滑腻的双腿夹得紧紧地,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见云亭停下来,秦南星双眸含水,目光朦胧,“嗯,快点结束……” 娘子可是难得如此呢,他岂能不满足娘子。 于是乎,云亭腰间用力。 下一刻,外面传来青鸾清晰的话语,“大将军,郡主,大小姐方才来过了,如今在正厅等候。” “什么?!” 秦南星一紧张,惹得云亭差点被她搅断。 “嘶……”倒吸一口凉气,云亭连忙按住自家娘子的纤腰,“娘子,别紧张,放松点,为夫要被你弄死了。” “你快点出来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事情。”秦南星眼尾发红,试图从云亭怀中挣扎出来。 只是云亭力道很大,按住她不放手。 非要自己满足了才行。 最后,秦南星浑身发软,“都怪你,都被你妹妹听到了,呜……没脸见人了。” 将脸埋在软枕中,秦南星不想看到云亭。 云亭喘了口气,披上屏风上搭着的外袍,“没事,妹妹都是过来人,不会笑话你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颜无耻啊。”秦南星抬腿踹上云亭的大腿,“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握住自家娘子纤细幼嫩的脚踝,云亭笑的沙哑而魅惑,“既然不去见了,那咱们继续,为夫刚好还没吃饱。” 说着,便真的要解开已经穿上的寝衣,握住秦南星脚踝的大手也开始不老实往上摩挲。 “色狼!”秦南星腿一抬,直接踹倒云亭的心口上。 “你走开,我要起来了。”秦南星快速从床榻上起身,再不穿上衣物,恐怕真的要被云亭这个没有羞耻心的色狼按倒吃掉。 云亭只是吓唬她而已,见她起榻,便自去更衣,没有忘记安抚道,“娘子莫要紧张,妹妹不会在意的。” “你别说了,让我忘记吧。”秦南星不想听云亭念叨,他越说,自己越紧张。 她昨日之前,是准备收拾的妥妥当当去见云亭这个亲妹妹的,最起码要有大嫂该有的风姿吧,现在好了,被云亭这么一折腾,她脸都丢尽了。 向来好面子的秦南星面色不愉。 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 摸了摸手臂,云亭自然感受到了娘子的不对劲,每次想要安慰轻哄的时候,都会被她的眼神吓退…… 换了身交领矜贵的绛紫色锦裙,遮住了锁骨上下的暧昧痕迹,既然是见小姑子,自然不必打扮的太过华贵,如云发鬓上只简单插了一支紫水晶步摇,随着走动,步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娘子,你今日也好看。”云亭从屏风后出来,看着自家娘子妆点完毕,凤眸滑过惊艳。 真是每次看星儿,都觉得更好看了些。 对于云亭的夸赞,秦南星只轻哼了声。 虽然心理愉快,但是完全遮不住她此时的抑郁愤懑憋屈,谁被小姑子听到这种事,都不会愉快得起来吧。 尤其是,这本该可以避免的。 都怪云亭,非要压着她,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一夜一早上,说了多少个最后一次了! 见云亭想要拉自己的手,秦南星拍开他的手背,“离我远点!” 随即下巴轻抬,傲娇的出门。 云亭昨晚与今早都做了个爽快,自然不会与星儿置气,抬步追上,“星儿,别气了,以后为夫都听你的。” “不信!”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而正厅内,云惜看着拂苏亲自上的茶水,水面上映出她倾色容颜,眼底晃神,“哥哥每日都与嫂子……这么晚才起吗?” 拂苏听小姐提起此事,略迟钝道,“其实也没有都这么晚,今日巧合。”毕竟前些日子大将军都是风寒状态,想要做什么都不行,大抵今日会如此,是因为病愈后初次。 云惜轻吹茶水,“拂苏,你身为哥哥的贴身侍卫,关键时候要提醒哥哥保重身体。” “属下明白。”拂苏总觉得云惜小姐话中有话,以为小姐只是单纯关心将军而已。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云惜下意识看向门外。 却见一对璧人相携而来,男子丰姿挺拔,清隽冷峻,女子娇媚如水,活色生香,皆穿绛紫色锦衣,契合无比。 说起来,云亭也是见秦南星穿了身绛紫色的衣裙,才默默地挑了件同色系的锦袍。 “哥哥,嫂子。”云惜率先起身,温雅不失大方的开口,语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偏偏因为有秦南星在场,而礼仪妥当。 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见了云惜,秦南星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 红唇亦是染上了拉近距离的笑,“总算见到你了,经常听你哥哥提起,惜儿是吗,长得真好看。” “嫂子才是真的美如天仙,声音也好听。”云惜上前回道,目光却放在秦南星身上,原来哥哥喜欢这样的女子。 长得确实是极美的。 就是她,都自惭形秽。 男人皆爱美人,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她敬爱的哥哥大人,也逃不出美人怀。 云亭许久不见妹妹,亦是想念,落座之后,突然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妹夫,你自己回的?” 之前来信上不是说与妹夫一同回京吗。 云惜听他提起夫君,眼底温软了许多,“夫君入宫面圣,让惜儿先来见兄嫂,免得惜儿心中挂念。” “妹夫还不错。”云亭颌首道。 秦南星将云惜的眼神收入眼底,提到夫君,眼神变了的云惜更美了。 纯粹而善良。 这样的女子,心地应该不会太差,也是,毕竟是云亭的亲妹妹。 秦南星看向云惜之时,眼底的疏离少了几分,多了真正想要亲近的心思。尤其是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提过方才听到他们在房间中的事情,可见很是善解人意。 “既然妹妹妹夫都来了,今晚便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吧。”秦南星难得会如此好心情,平时最不爱麻烦的她,能提出这个,自然是全心想要接纳。 云亭感动的看着自家娘子,“星儿……” 对云亭的感动视若无睹,秦南星拉着云惜的手开始问她的喜好。 谁知…… 第43章 旁边云亭对女子之间的话题毫无兴趣, 不过也想多陪陪妹妹,倒也没有离开。 只宠溺的看着她们, 一个是娘子,一个是妹妹,他希望她们能和睦相处。 倒是没想到,向来脾性偏冷的妹妹竟然会对娘子如此热情,真不愧是他妹妹, 喜好跟他一样。 云惜被自家哥哥看着, 心中隐隐波动。 “嫂子, 惜儿不挑食, 什么都好。”说着,环顾四周, “惜儿许久没有回府中了, 想要到处逛逛, 不知嫂子可否相陪?” 秦南星一听, 自然应允,随后美眸微转, 看向云亭, “我陪妹妹到处逛逛,夫君可要同行?” 本就不耐听女子话题, 云亭听娘子询问,立刻摇头,“既然惜儿想要娘子陪伴,那便有劳娘子。”随即看向云惜, “莫要累着你嫂子。” “哥哥放心,惜儿明白。”云惜轻笑一声,“哥哥把嫂子当宝贝,惜儿自然也要宝贝着。” 听云惜这话,秦南星没好气瞪了云亭一眼,瞎说什么,就到处逛逛而已,怎么能累到。 毕竟妹妹还在,秦南星自然不会在云惜面前不给云亭面子。 只是对云亭笑的妩媚。 除了云亭,都都没有看出来,秦南星这笑容间隐藏的危险。 等两个女子相携离开,拂苏这才上前,“将,将军,大小姐刚才撞上您与夫人……” 云亭神色骤然一凌,手中茶盏飞向拂苏。 嘭。 茶盏在拂苏身侧碎裂,随之而来的是云亭冷冽的声音,“还敢提,身为贴身侍卫,竟敢让人靠近正屋。” 拂苏扑腾一声跪下,额角冷汗直流,“属下知罪。” 这段时日,大将军待人和善,日日带着笑意,心情颇好,让他差点忘了,大将军有夫人之前的模样了。 云亭语调森冷慑人,“将带大小姐进入星云阁的守卫,全部丢入暗窟惩罚。” “是。”拂苏浑身冰冷,果然,即便是大小姐,都不能进入大将军的禁地。 而星云阁,便是禁地。 这厢,秦南星并未意识到,云亭的情绪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云惜与秦南星到了一处水榭旁的凉亭内。 “嫂子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去那边小憩会儿。”云惜指着凉亭道。 听云惜这话,秦南星瞬间想到了今早之事,本就华艳的容貌更是靡丽娇媚,“让妹妹见笑了。” 一听此言,云惜立刻笑的温婉体贴,“嫂子别想太多。” “不会。”秦南星桃花眸微挑,对这个妹妹的贴心很是愉悦,“你同你哥哥真是不同。” 两人相携进了凉亭,随后秦南星让丫鬟去准备茶点。 看着凉亭外的风景,微风徐徐,沁人心脾。 听到秦南星的话,云惜声音带着点怀念,“小时候,哥哥为了保护我,总是对人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他很善良温柔,哥哥很好,嫁给哥哥,嫂子会幸福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云惜这话中奇怪。 秦南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怀念小时候罢了。 女子之间,本就有很多话题,云惜大抵也觉得自己在嫂子面前怀念与哥哥的过去不妥,很快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开始聊首饰,聊衣裙。 等准备用午膳之时,她们便约好了午膳后去街上逛逛。 秦南星虽然给云惜准备了见面礼,但是却因为上午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送,若是此时再送,便显得刻意。 便想着下午逛街之时,给她买几套首饰或者衣裙,女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用过午膳。 云亭见娘子与妹妹要出去逛街,并未阻拦,只是派拂苏随同。 拂苏一直想要将功赎罪,这不是,听到将军命令,整个人都焕发神采,下午,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夫人与大小姐! 让将军看看,自己不是没有用的。 大将军府门口,云惜率先上了马车,朝秦南星伸手,“嫂子,咱们乘一辆马车吧。” “好。” 秦南星上去后,不知为何,总觉得马车内的香气怪怪的。 “妹妹,你这马车内的香薰是何种,为何从未闻过。”秦南星爱美如命,尤其知晓云亭喜欢自己身上的香气,因此对香料下了苦功夫。 嗅觉也比普通人敏感一些。 云惜听后,倒茶的素手一顿,随即笑着回道,“只是普通的桂花香,若嫂子喜欢,回头给嫂子送去些。” 秦南星精巧的鼻尖微动,确实从中嗅到了淡淡的桂花香,但是主调似乎并非桂花。 既然妹妹不想说,秦南星也没有多问,“让妹妹见笑,嫂子我只是对香料比较敏感而已。” 至于喜欢,谈不上。 她不喜欢浓郁的香料,只喜欢淡淡的香气,例如栀子香。 端起云惜递过来的茶盏,秦南星放到鼻尖轻嗅一下,清茶的香气终于让她的鼻子舒服了些。 与云惜说话间。 便到了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玉华楼。 玉华楼每个季度都会出一批新的首饰,而现在临近春末夏初,自然新进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精美首饰。 且价格极高,制作精美华贵,深得贵人喜爱。 秦南星她们来的正是时候,玉华楼今日倒是有不少贵妇贵女们前来选购。 “玉华楼还是这么热闹。”云惜从马车下来,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感叹一声。 “下来吧,这几日大抵是有新进的首饰。”秦南星是玉华楼的常客,自己的首饰,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玉华楼。 此时,玉华楼的掌柜一看到秦南星带着一个漂亮夫人前来,立刻抛下其他客人,亲自迎过来,“郡主安好,郡主许久未光临小店了。” “董掌柜,将你们这次新进的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让本郡主的妹妹挑选。”秦南星纤细秀美的手指轻抚发鬓,笑意盎然。 “郡主请去里间稍坐,小的这就让人送去,郡主可慢慢挑选。”董掌柜面对秦南星这位贵客,自然特殊对待。 这不是,其他贵女小姐都在外面挑选,而秦南星带着云惜进了内间一边喝茶,一边细细挑选。 “嫂子对这里甚是熟悉。”云惜好奇却矜持的四下打量,“之前我都没有进过这里呢。” 秦南星漫不经心的回道,“或许我是这儿的常客,怕我这个老顾客跑了。” 恰好掌柜的端着新进的首饰进来,听到秦南星的话,笑眯眯的开口,“郡主说笑了,我们玉华楼上下都尊敬郡主。” 谁知,随着掌柜的进门,外面跟着传来女子趾高气扬的话语,“董掌柜,什么人让你亲自伺候,连本小姐选好的玉簪都拿来讨好。” 董掌柜一听这话,立刻转身想要挡住外面那人的窥探。 “织儿,莫要胡闹。”另一温柔的女声随之而来。 “玉姐姐,我没有胡闹,这家掌柜分明看不起咱们,我倒是想看看,里面那个到底是什么贵人!您可是未来的皇子妃,怎能被这些贱民奚落。”高傲的女声越发尖利。 董掌柜脸色越发不好,贱民? “宋小姐,小人这个贱民开的首饰铺子恭迎不了您这尊贵的大佛,请离开这里。”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他老董在京城也算得上数得上的人物。 “董掌柜莫要动气,琴儿年纪小素来任性,您莫要与她置气。”温柔女声依旧。 秦南星听到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神色冷淡,手指轻敲桌面,“董掌柜,还不进来,让本郡主等多久。” 虽然话语说不上多客气,但是董掌柜知晓,这是郡主在为自己解围。 立刻恭声回道,“小的这就来。” 很快,房门却被外面的人推开,“秦南星,又是你。” 秦南星缓缓抬眸,入目便是宋雅织那张扭曲的脸,还有她身边一袭粉裙,温柔娴静的女子。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闺名玉,又有这般气质的,应该是国公府的嫡二小姐。 不过她怎么不知,国公府的嫡二小姐要嫁给皇子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回去定要问问云亭她要嫁的是哪位皇子。 想到那日在宁安宫遇见的几位皇子,秦南星神色低敛。 娇艳的红唇微启,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雅织,“这话也是本郡主想说的,怎么又是你,狗皮膏药。” “秦南星,你别得意!”宋雅织一遇到秦南星,便没了自我。 “织儿。”叶檀玉一声轻呵,顿时让宋雅织没了声。 见宋雅织安静下来,叶檀玉才对秦南星行了一礼,“郡主,别来无恙,方才失礼了。” “叶小姐还是一如当年。”秦南星桃花眸染着几分潋色,不紧不慢的回道。 似乎方才她们这一闹,对她并未产生任何影响,“若是无事,本郡主要与妹妹一同挑首饰了。” “打扰了。”叶檀玉又是一礼,随后便拉着宋雅织离开。 谁知,下一刻,却听到背对着门口而坐的女子艰涩开口,“玉儿。” 叶檀玉眼底划过一抹惊讶,面上的温柔面具有些碎裂,惊喜道,“惜姐姐!” 秦南星坐在一旁看到她们相拥而泣,眼尾微抬,竟然是与自家小姑子认识,且听这声音,还关系不错。 第44章 倒是宋雅织, 眼神落在秦南星身上时,依旧闪烁着冷意。 秦南星对她向来视若无睹, 今日自然亦是如此,挥手让掌柜的放下首饰离开。 既然小姑子认识,那么便不能如之前那般不客气。 即便,她厌恶极了宋雅织。 秦南星随意在侧把玩着董掌柜放下托盘中的那条碧玉手串,对云惜她们久别重逢的激动, 从容镇定。 宋雅织在叶檀玉的介绍下, 也认识了云惜。 眼神瞥向秦南星, 宋雅织故作忧心, “幸好曲夫人远嫁,不然若是与平珺郡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要被砌磨死。” 云惜一听此言, 立刻凝眉, 语调泛寒, “宋小姐,我嫂子如何, 我心中清楚, 不劳外人提醒。” 见云惜动怒,叶檀玉连忙拉住她的手, “哎,你莫要跟个小丫头置气,织儿年纪小,不懂事, 随便乱说的。” “而且她跟平珺郡主有过节,你们都是一家人了,好好相处就是。” 随后,叶檀玉下巴轻抬,声音严肃清冷,“织儿,跟平珺郡主赔罪。” 宋雅织猛地站起身,指着秦南星道,“我差点成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小姑子,怎么可能欺骗曲夫人,她就是个扫把星,毒妇!” 说罢,宋雅织转身就跑。 “拦住她。”秦南星不咸不淡的声音落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劲风滑过,而本来该跑出门的宋雅织被拂苏一脚踢到膝盖。 扑通一声给秦南星跪下。 “胆敢对我们夫人无理,活得不耐烦了。” 拂苏早就对这个女人不耐,每次都是她来挑事,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吗。 宋雅织听到这个对她而言如同鬼魅的声音,本来趾高气扬的表情,立刻像是裂开了缝隙,浓重的惊恐扑面而来,“玉姐姐,救救我,玉姐姐……” 哭喊的凄惨,完全没有半分贵族小姐该有的尊荣。 云惜看着她,眼底带着淡淡的嫌恶。 只是被她温淡的眉眼掩盖了。 倒是叶檀玉,依旧沉静从容,“郡主瞧她都被吓坏了,也得了教训,郡主大度,莫要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谁告诉你本郡主大度的?”秦南星纤细的玉指将手中碧玉串子一放,美眸流转,艳华四射,湿润的红唇微勾,语调染上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本郡主向来……小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罢,淡声下令,“拂苏,掌嘴二十。” 既然嘴贱,那就打嘴。 “你敢……” 宋雅织话未落音。 “啪!” 拂苏已经干脆利落的动手了,打女人丢脸?不存在的,这种嘴贱的女人,就是该打。 而且他现在完全不敢违背夫人的话,还指望夫人在大将军面前替他美言两句呢。 之前脸色未变的叶檀玉终于变了脸,温柔的面具有些龟裂,打狗也要看主人,秦南星这是在给她没脸啊。 咬了咬唇瓣,叶檀玉看向云惜,“惜姐姐,织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云惜轻拍叶檀玉的手背,笑道,“玉儿,无论是不是故意的,她当众侮辱我们将军府的夫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大家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 “呐,对吧,嫂子?” 云惜漂亮的杏眸看向秦南星,朝她狡黠的眨眼。 本来大家闺秀般的女子,陡然如此灵动,秦南星红唇轻翘,闲闲的抚了抚发鬓,不疾不徐道,“妹妹所言极是。” “大将军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的。” …… 直到她们相携回到府中,云惜都挽着秦南星的手臂眉开眼笑,“今日嫂子可太厉害了。” 秦南星偏头看着她毫不掩饰欢愉的娇容,“不知会不会给妹妹添麻烦,毕竟妹妹与叶小姐关系甚笃。” 本来秦南星是想要给云惜面子的,谁知那个宋雅织越来越猖狂,秦南星如何忍得了。 加之叶檀玉看似温柔似水,实则皆是推波助澜。 秦南星如何忍得了。 不过,想到之前云惜与那个叶小姐关系亲密,秦南星才有此忧虑。 云惜握住秦南星的手,笑颜如花,顾盼生辉,“嫂子,正是因为我与玉儿乃手帕交,她不会为了宋小姐而与我绝交的。” “那就好。”秦南星半响后,方悠悠吐出三个字。 不知为何,云惜总觉得秦南星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刚想说什么。 却被拂苏拦住。 “夫人,大小姐,将军在前院等候两位。”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星云阁。 抬眸看了看星云阁的牌匾,云惜低笑一声,“哎,哥哥的占有欲还是这么强。” 他划了私人地盘的地方,还是不让她这个妹妹进入呐。 难怪她方才进府门之时,看到外面的侍卫换了一批,或许已经被哥哥处决了吧。 倒是她害了他们呢。 弹了弹指尖,云惜转身与秦南星道,“嫂子,那咱们去前院吧。” 秦南星对云惜之言不明其意,不过心中却认可她的话,云亭确实占有欲强烈。 “不知你哥哥折腾什么,估计是想要给你个惊喜吧。”秦南星同时转身,只是不知何时,云惜已经松开了挽着她的手臂。 而秦南星并未察觉,转身后才发现。 “真想看看呢。”云惜虽然年纪比秦南星大一点,且早早嫁为人妇,可这笑起来,却比豆蔻少女还要天真纯粹。 秦南星觉得云亭的这个妹妹,真的太神秘了,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也想让人去不停的探究。 很快,她们便到了外院正厅,除了云亭之外,还有一个清俊秀逸的男子随坐在侧。 在看到云惜看到那个男子的神色变化之后,秦南星确定,这个男子大抵就是云惜的夫君,也是素未谋面的妹夫了吧。 果然,本来还优雅娴和的女子一看到正厅内的男子,立刻跑过去,“夫君!” 话语之中的喜悦溢于言表。 看着妹妹朝曲襄歌奔过去,云亭早就淡定,期待的看向自家娘子,希望娘子何时见到自己的时候,也能这么激动。 然而,他娘子依旧气定神闲的进门。 一如既往的雍容矜贵。 秦南星与曲襄歌见礼后才在云亭身旁落座。 云亭压抑住内心的不爽快,声音低沉,“出去逛街,可有收获?” 听到哥哥的话,云惜率先道,“嫂子给我买了很多首饰,有嫂子真好,哥哥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大方过。” “妹妹莫要嫌弃便好。”秦南星唇角染笑,云淡风轻的回道。 倒是云亭,自然而然的开口,“你想要首饰,让你夫君给你置办,少觊觎我娘子的。” “而且我只给我娘子买首饰。” 跟妹妹说话,云亭向来不客气。 云惜皱皱鼻子,轻哼一声,挽住自家夫君的手臂,“果然哥哥靠不住,还是得夫君来。” 曲襄歌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娘子的脑袋,随后对秦南星他们道,“惜儿被我宠坏了,她是开玩笑的。” 并非真的要首饰。 秦南星桃花眸微眯,潋滟无双,“兄妹之间,不必客气,妹妹该讨就得讨,你哥哥私房银子多着呢。” 一句调侃之言,瞬间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云亭看着自家娘子含笑的侧脸,依旧娇美妩媚,心中那一点点不愉也跟着消散。 罢了,慢慢来就是,迟早会让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可! 他有信心。 云亭本就清俊的眉眼,瞬间肆意起来。 而他今夜也确实准备了接风宴,说是接风宴,也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用过晚膳后,云惜与曲襄歌便回了院子休息。 当初云惜还未出阁之时,曾在大将军府住过半年,不过半年便远嫁浙淮。即便如此,那个院子云亭依旧为她留着。 只不过云惜临走之前同秦南星说悄悄话,让秦南星沉吟半响才颌首。 月上中天,秦南星与云亭方梳洗完毕躺到床榻,难得,秦南星今夜主动趴在云亭怀中,“夫君,方才妹妹同我说,她明日便要回相府居住。” 云亭似乎早有预料,隔着薄薄的寝衣轻抚自家娘子的后脊,慵散怠懒道,“相府才是她的家。” “好了,莫要担心她,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云亭将自家娘子的身子往自己身前拉了拉,薄唇贴着她纤细的脖颈,声音染上了几分低哑,“娘子有空担心妹妹,不如满足为夫吧。” 想到今早发生的事情,秦南星本来覆在云亭胸口上的手指狠狠一拧,“你还好意思说,今早是谁害我丢脸的!” 被小姑子听到自己与夫君…… 只要一想到,秦南星便觉得在云惜面前抬不起头来。 “娘子,轻点,为夫疼。”云亭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握住自家娘子的纤纤素指,嘴上呼疼,但是手却没消停。 秦南星被云亭磨得身子都软了,珍珠似的脚趾紧绷,红唇娇软湿润,呼气如兰,“别,痒!” 被云亭压到软枕上后,秦南星直接忘了同他说白日里与宋雅织、叶檀玉发生冲突之事了。 一早,云亭从拂苏口中得知昨日之事,神色立刻肃冷下来,衣袖下手指紧握成拳。 这些人急赶慢赶来送死,那他就满足他们…… 第45章 朝阳透过薄薄的云层, 渐渐洒下光辉,将整个星云阁笼罩其中。 青玉台阶亦布满明润微凉的光泽。 云亭披着一件单薄的湛青色外袍, 双手环臂,靠在廊檐下的柱子旁,工整昳丽的眉眼染着冷厉之色,听拂苏禀报昨日之事。 拂苏声音压低,生怕吵醒房中夫人, “属下方才得到宫中消息, 皇上有意将国公府二小姐叶檀玉许配与太子为妃。” “所以?”云亭漫不经心的垂眸。 见大将军不当回事, 拂苏不解的看向云亭, “所以,叶小姐暂时不能动吧?” “谁说本将要动叶檀玉, 本将要捏死的是宋雅织, 哦, 不, 是宋家一家。”云亭如今已经等不及自家娘子出手,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晃荡的太久。 薄唇微抿, 云亭一字一句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宋仲和与柳飘摇的事情, 本将决定让天下人都乐乐。” 最近京城闲话还在他娘子身上,是时候给他们点新鲜的东西。 一听云亭之言,拂苏立刻明白,大将军这是不想暗中弄死那两人, 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暂时先这么办,等事情发酵后,便将宋大人贪污一案捅到大理寺。” 说罢,云亭方转身准备回屋。 就在此时,管家匆匆而来,“大将军,您且等等。” 云亭眉目怠懒,“何事?”他还想要搂着娘子娇软香甜的娇躯睡个回笼觉呢,若是趁着娘子迷迷糊糊的时候,闹上一次,岂不是更美。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休沐,不必早起上朝,抱着星儿睡回笼觉可是他前世梦寐以求之事,怎么一个个的都在捣乱。 管家跟随云亭身边已久,自然听得出云亭话语中的郁燥,不敢怠慢,快速禀道,“大小姐与姑爷回相府了,让小的同将军说一声。” “回就回,那里才是她的家。”云亭随意挥手,“行了,退下吧。” “是……” 管家挠挠头,不解的看向拂苏。而正屋房门已关,管家与拂苏相携离开星云阁。 “拂苏,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有时候老朽觉得将军与大小姐兄妹之情甚笃,有时候又觉得大将军其实并没有很在意大小姐。”管家按耐不住,还是开口问拂苏。 “一派胡言,大将军与大小姐乃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自然关怀小姐,这话可莫要传到大将军耳中,不然你这个管家之位到头了不说,命也到头了。”拂苏恐吓道。 本来就胆小的管家被拂苏一吓唬,立刻腿软了,“是是是,以后再也不说了。” 顿了顿,拂苏还是低声问道,“大小姐是去看望相爷,还是搬去与相府了?” “带着行李走的,大抵是要去久住。”管家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本来拂苏觉得大小姐与夫人相谈甚欢,应该不会去相府那个虎狼之地,没想到大小姐还是如同往年那般,定要住在相府。 轻叹一声,管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主子之事,岂容他们置疑。 回了房中的云亭,床帐内暖香幽幽,瞬间驱散了浑身冷意,上了床榻,一把抱住睡得香甜的女子,薄唇在她额头亲了口,随后才将她拥入怀中,闭上双眸,一系列动作都没有吵醒秦南星。 唯一的反应就是娇娇的嘤咛了一声。 “乖乖睡吧,为夫在呢。” “嗯……” 很快,房间便恢复之前宁静,外面的阳光被厚厚的几层床帐遮挡,不知时辰。 等到阳光彻底洒满大地。 云惜协夫君早已在云相府正厅内。 面对许久不见的爹爹,云惜比云亭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儿女,看着自家爹爹,泪盈于眶。 “爹爹,女儿不孝,不能尽孝于前。”说着,便给云相跪下磕头。 “快起来。”云相自小便喜爱这个前妻嫡女,如今嫁人两人方归来,心中自是想念,亲手将她扶起来。 而站在云相身后的云夫人与云轻舞亦是对云惜友善有加。 很快,曲襄歌便与云相相谈起来。 云夫人也带着云惜与云怜舞去了隔壁暖阁,喝茶聊天。 将早已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赠与云怜舞与云夫人,云惜率先道,“浙淮比不得京城,好东西不多,母亲与妹妹莫要嫌弃。” “还是大姐姐好。”云怜舞甚是喜欢云惜所赠金闪闪足金金钗,当即便插在发上,喜滋滋问道,“好看吗?” 云夫人觉得自己女儿当真没礼节,呵斥道,“没规没矩的,坐好。” 看着自家女儿,再看云惜,云夫人心中扼腕,为何她没有生出如此端庄娴雅,或起或坐,皆掩不住芳华倾城的女儿。 不对比还好,这一对比,高下立现。 云惜抿唇笑道,“妹妹豆蔻年华,这皮肤光滑细腻,戴什么都好看,不是这金钗衬得人好看,而是人衬得金钗都好看了呢。” “大姐姐惯会夸人。”云怜舞直接忽视了自家娘亲的话,越发觉得云惜顺眼。 “听说姐姐已经去过将军府,可是见过嫂子了?”云怜舞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云惜聊起秦南星,主要是想要说秦南星的坏话。 自从接到她的信笺,云惜便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想要让她当出头鸟,也得瞧瞧你云怜舞配不配。 云惜面色温雅,手捧着一杯清茶,雾气幽幽,将她半张脸掩在其中,“嫂子很好,兄长喜欢就够了。” “这怎么能够了,秦南星那个女人,将兄长勾引的神魂颠倒,连爹都不认了。”云怜舞本就按耐不住脾性,三言两语,便暴露本性。 “这种女人,不配成为我们嫂子。” 听云怜舞之言,云惜不赞同的摇头,“妹妹日后莫要说这种话,兄长与嫂子会伤心的。” “大姐姐,你就是脾性太好,什么人都觉得是好人。”云怜舞拉住她的手,似是怕有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兄长娶亲之前过来同爹爹说过什么吗?” 云惜满脸疑惑,因为云怜舞的动作,让她手中茶盏的水晃晃荡荡,只能随手将茶盏放下,眉目依旧平静温顺。 “兄长跟爹要回了你娘亲的嫁妆,说,这些嫁妆全都是给秦南星的!”云怜舞继续道,“兄长定然不是这种心胸狭隘之人,所以肯定是秦南星怂恿的!” “还没嫁人,便盯上夫君母亲的遗物,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兄长呢。” 见云惜一脸思索,云怜舞心中得意,面上依旧,“当时娘亲也听到了,不信你问娘亲。”随即转向云夫人,“娘亲,你快告诉大姐姐啊,别让大姐姐被人骗了。” 相较于云怜舞的激动,云夫人显得淡定多了,轻啜一口茶水,和蔼道,“惜儿久未归来,对京城恐怕不甚了解,有空闲让舞儿陪你去逛逛。” “娘……”云怜舞蹙眉,她不是让她娘亲说这个的,娘亲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次就听不懂她的话了呢。 云惜不卑不亢的颌首,“母亲周到,惜儿恭敬不如从命。” “惜儿向来聪慧,有些事不必母亲多言,你自清楚便好,人心隔肚皮。”云夫人平平静静的训话。 “母亲说的是,惜儿明白。”云惜双眸含笑,看向云怜舞道,“只是嫂子确实很不错呢,嫁妆之事应该有误会。” 稍一犹豫,云惜抬眸看向云夫人,“且嫂子与哥哥感情甚好,昨日惜儿回府,还不小心撞上哥哥与嫂子……” 脸颊微红,轻叹道,“惜儿颇为担心嫂子身子,哥哥正值壮年,府中却只有嫂子,能添个小侄子倒是好,若是因此而坏了嫂子身子……” “这事儿却不能由我这个妹妹开口,还望母亲能与爹爹商量一番。” 作为过来人,云夫人如何不懂云惜那句话中之意,神色微敛,陡然计上心来。 而云轻舞再任性,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自然没有听到云惜的话,“大姐姐,你撞上哥哥跟秦南星做什么了,不能怀孕最好,秦南星不配怀上我们云家的孩子。”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秦南星的厌恶。 “妹妹莫要再非议兄嫂。”云惜本来温和的面色沉下来,语调透着几分冷意,“妹妹在我面前提及也就罢了,若是传了出去,让外人以为我们云家容不下哥哥选中的妻子,丢的可是云家脸面,既然她已经嫁到了云家,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难得听云惜如此严厉,云轻舞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求救似的看向云夫人。 倒是云夫人,依旧气定神闲,“你大姐姐教训的对,好好跟你大姐姐学着点。” 很快,云惜便将僵持的气氛拉回来,“妹妹不是喜欢金钗吗,姐姐那里还有一整套嵌金红宝石头面,很衬妹妹,一会儿妹妹随姐姐去拿可好?” 云夫人抿唇笑道,“你就宠着她吧。” “舞儿是妹妹,如何不宠着。”云惜爱怜的摸了摸云怜舞的脸颊,眉目温柔贴心。 等用过午膳,云怜舞回了自己的院落。 看到丫鬟手中捧着的那套红宝石头面,清秀的脸上布满阴沉,“云惜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可惜,偏偏她还用得着云惜,不能与她翻脸。 咬牙切齿的将那套珍贵的嵌金红宝石头面直接摔倒了地上,珍贵脆弱的宝石如何经得起这般摧残凌虐,瞬间散落一地。 巧绣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东西捡起来。 而环儿轻敲着云怜舞的肩膀,“小姐消消气,奴婢觉得大小姐也不像是嘴上说的那么喜欢平珺郡主,而且奴婢听到大小姐的话,倒是有个主意。” 当时暖阁内,她们这些丫鬟皆是在场。 云怜舞听环儿此言,静下心来,“什么主意?” “大小姐之前应该是撞上了将军与平珺郡主敦伦。”环儿低声在云怜舞耳边道。 云怜舞怒道,“怎么可能,大哥哥向来洁身自好,克制沉稳,怎么可能跟个女人厮混到大白天。” 嘴上虽然不相信,但是云怜舞一想到云惜后面的话,恨得捏紧拳头,秦南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定是她诱惑勾引大哥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云怜舞深吸一口气,“你继续说,什么主意?” 第46章 云怜舞早上出门前的精致妆容因为此时的扭曲面色, 而显得越发惊怖,而环儿对她的阴冷视若无睹, 依旧凑过去。 唇瓣张合,低低道,“过几日便是大将军的生辰,您可送几个美貌丫鬟到将军府。” “本小姐凭什么……”云怜舞一巴掌扇了过去,“什么破主意。” 她心中如神谛一般的大哥哥, 哪些下贱的丫鬟怎么配去玷污。 环儿被打的耳朵嗡嗡, 立即跪下,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小姐请听奴婢把话说完。” “奴婢的意思是,您可以以体谅嫂子身子的名义将丫鬟送到大将军府邸上, 依照平珺郡主的凶悍名声, 怎么容得下那些丫鬟, 由此定然会与大将军决裂, 也可让大将军看出她的悍妇真面目。” 听完环儿之言,云怜舞若有所思的坐下, 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捂住脸的环儿, “巧绣,带环儿下去上药。” “奴婢遵命。”巧绣立刻扶着环儿离开。 出门后, 两个丫鬟皆是瑟瑟发抖。 不过与巧绣被吓得不同,环儿纯粹是被气得。 低声在巧绣耳边道,“巧绣,你看到了吧, 在二小姐这里,我们随时都可能被打死。” 巧绣想到方才二小姐一言不合就打人,亦是咬紧牙关,“可是,我们除了跟随二小姐之外,还能怎么办……” 她们的卖身契都在云相府中,根本出不去。 环儿握住巧绣的手,一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看着极为可怕,一字一句,“如今有个机会让我们脱离二小姐的掌控,让大小姐带我们离开相府,你愿意吗?” 瞳孔骤然放大,巧绣不可置信开口,“真的,可以吗?” “可以。”环儿笃定道,她一直等着大小姐回来,现在终于等到了。 只要她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任务,大小姐定能同意。 捏紧握住巧绣的手,环儿神色幽暗。 云怜舞没有思索太久,便去寻她娘亲,谁知她娘亲竟然赞同点头,“难得你有这种智慧,不过,此事还得问过你爹爹。” 云怜舞头一次被娘亲夸奖,并未澄清是环儿同她说的。 “那咱们何时送丫鬟?” 听女儿此言,云夫人却意味深长的回道,“谁说要送丫鬟的。” 她只要一想到当时相爷在云亭成亲之前,从自己库房中拿走的一多半的财产,云夫人便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面上还要表现出一副大气慈善的模样,免得相爷以为她小心眼。 她看着一箱箱的财产往外搬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所以,绝对不会放云亭与秦南星逍遥,那些东西,她必定一点点的全都夺回来! “娘,那你想要做什么?”云怜舞看着自家娘亲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轻拍女儿的肩膀,云夫人柔声道,“舞儿,日后云亭的事,你莫要掺和,也离云惜远一点,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在您心里,女儿就这么没用吗?”云怜舞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夫人。 见女儿眼尾含泪,云夫人心疼道,“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 “总之,你离他们远点。” 自己生的女儿,云夫人如何不知她的脾性,她的那些小把戏,在秦南星与云惜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娘,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云怜舞跺跺脚,恨恨道。 说罢,转身便往外跑,既然娘亲不想帮她,那她就自己去找人。 谁知刚离开云夫人的院落,便碰上了花园中散步的云惜,云惜朝她招手,“妹妹……” 国色天香的面容上皆是温情柔和。 云怜舞脚步一顿,心中冷嗤,还是那般虚伪,不过她脸上也勾起虚伪的笑,“大姐姐。” …… 此时的大将军府。 自从妹妹离开了之后,云亭更是随心所欲了,不用担心会被妹妹撞到尴尬。 前提是,秦南星心情好的时候。 用过午膳,秦南星看着还坐的老老实实的云亭,轻挑柳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今日这么闲?” “倒也不闲,不过陪伴娘子的空暇还是有的。”云亭答得理所当然。 不得不说,这话取悦了秦南星,红唇轻勾,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嘴儿这么甜,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云亭珍惜的捧着自家娘子难得为自个倒的茶,都想要珍藏起来。 一眼便看出云亭心中想法,秦南星桃花眸微抬,凉凉道,“喝。” 云亭心虚的将茶盏放到唇边,“为夫自然要喝的,而且娘子误会为夫了,为夫只单纯的想要陪伴娘子罢了。” 让娘子莫要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原谅自己,让他能够恢复夜里与娘子缠绵的好处。 秦南星眼神清透,像是能洞穿一切,“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云亭轻啜口茶水,立刻转移话题,“方才相府来了帖子,说是举办家宴,娘子去不去?” “夫君决定。”秦南星面不改色的回道。 “若娘子不喜,可不去。”云亭若是自个一人,自然去不去都无妨,然而现在成家立业,若不去,落在外人眼里,或许可能牵连娘子。 将视线从窗外的梨花中移了回来,落在云亭那张昳丽如画的俊容上,“去,为何不去。” 拿起小几上的美人扇,秦南星随意扇了两下,美眸似笑非笑。 云亭下巴轻抬,扬声道,“拂苏,听到了吗?” “属下听到了,立刻派人去相府禀报。”拂苏立即回答。 秦南星见云亭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终于不耐了,“你快去忙自己的,别到了夜里,又摸索着去书房。” “今晚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三更去书房处理事务,日后就不用上榻了。”秦南星折扇挡住精巧的下巴,露出那双眼眸越发慑人。 云亭丝毫不怀疑自家娘子话中的真实性,略一犹疑,还是起身去了书房,“娘子若是有事,或者无趣了,定要派人去找为夫。” 顿了顿,云亭含笑补了句,“若娘子亲自前去,为夫会更高兴。” 秦南星回了他个娇媚动人的笑。 云亭心神荡漾的离开星云阁,而云亭前脚刚离开,后脚苏城便进门,“郡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秦南星离开窗前的贵妃椅,莲步轻移,走向外室的罗汉床,神色清淡缥缈,纤细莹润的玉指捏着象牙白的扇柄,璎珞晃晃悠悠,平添几分懒散之意。 一如平时,苏城垂首恭声道,“启禀郡主,属下查到平夫人与宋仲和在别院内苟合,且手中已有证据。” “哦?”秦南星眉眼带着凉淡的冷笑,“他们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 前世不就如此,她回娘家那短短的功夫,为了点爱欲,光天化日的在花园苟且,也不怕被路过的园丁丫鬟小厮发现。 如今远离京城,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估计宋仲和与柳飘摇还高兴父王将柳飘摇丢在别院不管不理呢。 苏城听着郡主的声音,语调生硬,“后面该如何,要跟王爷禀明吗?” “先提前给父王提个醒吧,你今儿就找人将宋仲和与已婚女人勾搭成奸之事传出去,记住,暂时莫提及柳飘摇的名字。” 顿了顿,秦南星继续道,“等父王休掉柳飘摇后,再将宋仲和与姨母苟合之事传出去。” 京城勋贵之间,没有秘密,越是隐藏,越是心虚,倒不如他们率先自己爆出去,而且父王是受害者,他们骂的只有柳飘摇罢了。 秦南星声音清浅,像是随意闲谈一般,殊不知,云淡风轻之中,便将这两人毁了。 她等的就是柳飘摇与宋仲和苟合,而现在……终于顺她之心,这两个前世害死她的人,她必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宋仲和不是好面子吗,那就让他被天下人嗤笑。 眉目清浅,眼底却全是幽然恨意。 苏城不敢抬头,只恭声应答后方告退出门。 殊不知,秦南星这边刚有动作,云亭那边便接到了消息。 书房中,云亭听到拂苏汇报,捏住毛笔的手顿住,随即薄唇一弯,神色满是赞赏与骄傲,“不愧是本将喜欢的女子。” 拂苏唇角微抽,大将军的喜好真特别,若是旁的男人知晓自家夫人做出这种心狠手辣之事,不得说一句毒妇吗或者兔死狐悲一下。 谁知自家将军总是出人意料,非但没有对夫人产生忌惮之心,反而更喜爱了。 略一停顿,让自己心情过渡了番,拂苏方神色沉稳继续道,“既然夫人出手,那属下还需要……” 云亭放下手中毛笔,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着头的拂苏,凤眸深沉如暗渊冥狱,声音亦是染上了几分诡谲,“暗中配合她,举报宋大人贪污案也暂时停下,等夫人命令。” 既然娘子想亲自动手,作为一个优秀的夫君,自然得好生配合,附带保护。 云亭如此想着,薄唇勾起意味深长又冰冷彻骨的笑,前世伤害星儿的人,得先让星儿将他们一个个剥皮拆骨弄死了后,他再掘坟鞭尸七天七夜,方能解心头之恨。 第47章 当日, 黄昏将至,云亭与秦南星相携去了云相府。 与此同时, 宋仲和的丑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传到了燕辞耳中。 燕辞正在前往与京城相邻的岭城途中,接到这个消息,燕辞清眸如泉,淡色薄唇微启, 声音温润如玉, “若是本世子没记错的话, 过了这条官道, 途径怀安王府的别院。” 他早就对秦南星的一切了若指掌,包括怀安王府。 听世子此言, 下属轻痕恭声回道, “启禀世子爷, 再过半个时辰, 便可路过。” 燕辞若有所思的敛眉,“很好, 去查查宋仲和是否在别院, 若在,便将他带走。” 轻痕神色一凌, 惊讶道,“世子爷要帮他?” 他们得到的消息,这宋仲和与柳飘摇的传言可是大将军府郡主那边传出来的,若世子爷出手帮了宋仲和, 岂不是与郡主为敌。 这可不是世子爷平时的作风。 燕辞手中不知何时,把玩着一串黑漆漆的精致沉香木串,随着他的捻动,木串散发淡淡的香气,让人可以心神静谧。 听了轻痕之言,燕辞眼眸低垂,气定神闲道,“嗯,按照本世子所说的做。” “是。”轻痕不敢多问。 燕辞沉吟半响,语调依旧如之前那般淡漠随意,“如今她眼里没有本世子。”只有一个云亭罢了,他本不想如此,可若再不行动,他心底的那颗星星恐怕要真的爱上云亭了。 月牙色的锦袖下,向来谦谦君子的男人,此时手握成拳,白皙手背上,隐隐青筋暴露,可见其压抑。 轻痕顷刻间明白自家世子之意,心中微动,“对了,世子爷,听说云亭大将军的亲妹妹回来了,她夫家是浙淮曲家,夫君乃曲家二公子。” “曲家?”燕辞清眸流转,陡然染上几分温淡笑意,“若是本世子没记错,曲家此时乱的很,这位曲二公子是带夫人回京避难呢还是找救兵呢。” 拇指按住漆黑沉香木珠子,语调清冷泛寒,“回头让曲二公子见本世子。” 说罢,燕辞让人回转马车,“不去岭城,回京。” 这么突然?轻痕向来摸不清世子心思,“可是岭城那些……都在等候世子爷做主。” 本来燕辞只是去岭城散心,既然京城如此热闹,散心什么的,可推迟再去。听到轻痕的话,燕辞漫不经心抬手,捏了捏线条优美的下巴,薄唇难得微弯,“让岭城那些安稳待着,该如何如何,时刻注意本世子命令。” “是,属下这就派人去。”轻痕奉命而去。 很快,宽大低调奢华的马车内,便只剩下怠懒靠在马车软榻上的燕辞,一袭月牙白的锦袍,从容而谦和,清隽如画,偏偏慵散怠懒的姿态,加之车厢内部昏暗的光线,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打下一半阴影。 如佛如魔,神秘莫测。 …… 月上柳梢,整个云相府难得的热闹,虽然之前秦南星与云亭已经为云惜夫妻接风洗尘过,但只是他们四人私下设宴,而这次,云相为了表达对女儿女婿的重视,宴请宾客,大摆酒席。 这也是之前云亭为何担心他们不来赴宴,会让自家娘子声名有碍的原因。 男女分席而坐。 秦南星落座之时,想到之前与云亭门口分开,他那副担心自己会受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如今谁敢欺负她,她就毫不犹豫的还回去。 再也不同前世那般,总是担心自己形象有损,维持大家闺秀的仪态,在旁人眼中,或许还是个好欺负的。 红唇微翘,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嫂子,您怎么自个在这里。”云惜不知何时,上前握住秦南星的手,眉目温驯柔和,“咱们的主位在那边呢,妹妹带您过去。” 秦南星看到云惜,眼底的笑意真实了许多,反握住她的手,顺从的随她往前桌去,“在这里住的习惯吗,若是不习惯,将军府很欢迎你们。” “嫂子放心,惜儿自小在这里长大,习惯呢。”云惜笑意盎然的带着秦南星落座。 恰好云怜舞也走了过来,一看到秦南星与云惜相谈甚欢,火都冒出来,三两步上前,一把拉过云惜,挡在她身前道,“大姐姐,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这是咱们云家的席面。” 即便云怜舞再不懂事,再任性,也知道不能丢脸丢到别人面前,自然是压低了声音。除了她们三个人之外,倒是没有旁人听到。 云惜连忙扣住云怜舞的手腕,“二妹妹,莫要对嫂子无理。” 而后抬眸看向秦南星,眼底带着几分无奈,“嫂子,二妹妹脾气向来如此,您莫要跟她计较。” 秦南星把玩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神色淡定,桃花眸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灿若寒星,红唇慢悠悠的张开,“二妹妹,本郡主自认未得罪你,所以你对本郡主哪里来的怨气?” 云怜舞傲然冷嗤道,“看你这张虚伪的脸就烦,你离我们家远点。” “恐怕你不是看着本郡主烦,而是看着云亭的夫人烦吧。”秦南星不疾不徐的弯腰,她本来就比云怜舞高,此时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在云怜舞动作之前,秦南星手指扣住她的下巴,眉眼温柔体贴,落在旁人眼中,她这个动作,像是在给云怜舞吹眼睛似的。 自然未引起任何轰动。 而云怜舞没想到秦南星竟然直接戳破她内心的想法,眼底滑过一抹惊恐,“你你你……” 想要挣开秦南星的钳制,谁知,看着她弱不禁风的纤细身子,手劲如此之大,她竟挣脱不开,眼底的惊恐越发明显,“大,大姐姐。” 云惜亦是被秦南星的直接之言,弄得略略愣住,随后才上前,“有客人来了,嫂子,即便是要管教二妹妹,也请稍候再说。” “给惜儿面子。”秦南星点到为止,不过也确定了云怜舞的想法。 本来她只是想要诈一诈而已,谁知,这随便一说,竟然被她说准了,云怜舞对云亭,似乎并非单纯的兄妹关系呐。 而云惜听到自己的话,没有半分惊讶,那么说明她也早就知道。 秦南星落座后,精巧的指骨轻敲着手腕上的玉镯,神色冷静,思绪万千。 耳边传来云惜低柔的声音,“嫂子,惜儿先去待客,您……” “你去吧,我自己坐会儿。”秦南星朝着云惜扬唇笑道,没有半分不情愿,眼看着云惜松口气,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怪怪的。 等云惜离开后,云怜舞坐的离秦南星远远的,眼底惊恐未散,嘴硬道,“你别以为本小姐怕了你,你再恐吓本小姐,还是配不上大哥哥。” 懒洋洋的瞥了眼云怜舞,秦南星眼角眉梢都是冷讽,“宴后你当着你大哥哥面,再说这句话,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就是不配,我又没说错。” “很好,希望你能一直坚持。” 秦南星视线移向门口,因为她看到云夫人亲自带着一个秀美如柳的姑娘进门,看似十分亲密。 等宴席结束,外面月亮已然高悬。 送走宾客,云亭便拉着秦南星准备离开,却被云相喊住,“今日便住在这里,你的院子一直都有人清扫。” 云亭本想拒绝,下一刻,被自家亲妹妹打断,“哥哥,咱们一家人许久没有聚的这么全,就留下吧。” 云惜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就连曲襄歌也跟着游说。 “留下吧。”秦南星扯了扯云亭的手,低声道。 若是其他人,云亭可毫不犹豫的拒绝,即便是自家妹妹,但是,娘子开口了,云亭薄唇微抿,僵硬颌首,“好。” 云相眼底高兴溢于言表,在他心里,这是儿子开始接受他们了。 厅内,云家人齐聚一堂,而多出来的云夫人身边的秀美女子却显得特别,云怜舞最先耐不住,“娘,这是谁啊?这么没眼力劲,没看到都是咱们自家人了吗,还不退下。” 因着这女子穿着并不华丽,只是普通绸缎,珠钗亦是普通,一看便知出身普通。 云夫人握着女子的手,让她随在自己身侧坐下,温声介绍,“这是我娘家远亲侄女裴清如,你得喊表姐,休要无理。” “表姐。”云怜舞不咸不淡的喊了声。 “表妹好。”倒是裴清如,像是没有看到云怜舞的不屑一般,格外知礼的福身唤道,声音柔情似水,莫名让男人好感的类型。 秦南星瞥了眼云亭,见云亭看都没看那女子,心中满意,这才是娶亲成家的男子该有的表现。 毕竟就连曲襄歌与云相都多看了她一眼。 云亭觉得腻歪,便握住自家娘子的手,看向云相,“爹,若是没事,我跟娘子先行回屋了。” “嗯……”云相刚想应答,旁边云惜笑的无害,“兄长且慢,嫂子似乎还有话要说呢。” 秦南星桃花眸微眯,看向云惜,她这是想要自己当面跟云怜舞闹翻吗,心中权衡,“妹妹此话何意?” “惜儿觉得,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么有什么误会便现在说清楚,惜儿实在不愿看着咱们分明是一家人,却闹的疏远。”云惜说话间,拿着帕子轻擦眼尾泪珠,“惜儿更不想爹爹跟兄长都不上门。” “惜儿……”云相慈爱的看着大女儿,她是个好孩子。 秦南星莫名其妙,他们一家人想要和好,需要她来说吗,云惜作何拉她下水。 第48章 很快, 云惜见秦南星蹙眉,连忙继续道, “嫂子莫要误会,惜儿之意是让大家都和谐相处。” “二妹妹对嫂子似乎有些误会,爹爹与哥哥也有点误会,既然都在,便说开这些误会才好。” 说着, 云惜看向云怜舞, 声音悦耳低柔, “二妹妹, 你先来说。” 云怜舞恨盯着面带柔色的云惜,这个女人, 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啊, 自己当好人, 把她踢出去跟秦南星斗。 难怪娘亲不让她跟云惜一起, 不过云惜真以为她是这么容易欺负的吗。 咬着下唇,云怜舞对秦南星行礼道, “之前对嫂子有所不敬, 还望嫂子莫要放在心上,因为舞儿心里是为大姐姐打抱不平。” 秦南星云淡风轻的抬眸, 漂亮的桃花眸中蕴含轻轻浅浅的笑意,“哦?你为惜儿打抱不平什么?” “舞儿想着,大姐姐与大哥哥的母亲留下来的嫁妆,总有一部分是给大姐姐的吧, 兄长却趁大姐姐不在,将那些嫁妆全都送给了嫂子,舞儿以为是嫂子哄着兄长将嫁妆占为己有。” 云怜舞话刚落音,旁人没有开口,云相便率先按捺不知,狠声道,“一派胡言!谁给你说的?!” 眼神落在旁边的云夫人身上。 云夫人一看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心中暗骂女儿愚蠢,“相爷,舞儿也是直脾气,不明白前因后果就为她大姐姐打抱不平,您要怪就怪妾身管教不严。” 说着,便拉着云怜舞,“快,给你爹跪下。” 云相气得捂住胸口,好半响才缓过来,目光瞥向儿子,见儿子一脸漠然,心中更是痛的不行,“亭儿,你先带着郡主回去吧。” 若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与云亭那半点父子之情也要没了。 云亭却嗤笑一声,凤眸带着骇人的冷意射向云怜舞,“继续说,你还为谁打抱不平?” “想要破坏我们的兄妹之情,你得先长长脑子!”云亭满脸唾弃,随即握住自家娘子的手,往外走去,离开之前没有忘记同云惜道,“你若是相信她的鬼话就留下,若是还认我这个兄长,就随我走。” 秦南星头一次感受到云亭生活中的强势凌厉,也明白了云亭平时面对自己的任性是多么的容忍大度。 临走之前,秦南星余光不经意看到云惜,向来面带笑容的女子,难得的脸色变了。 “哥哥!” 云惜唇瓣微动,想要拦住云亭,可是他走的极快,袖摆与她擦手而过,云惜只能快速的云相道,“爹爹,女儿先去看看哥哥。” 云相满是疲倦,“去吧。” 每次与儿子相处皆是不欢而散,云相也没有抱什么希望了,本以为这次有大女儿从中周旋,会是与儿子的转机,谁知……猛然抬眸,硬声道,“那份嫁妆,给谁都是我的意思,你若有意见,莫要对你嫂子,来对我说。” 对上自家爹爹的眼神,云怜舞从来没有见爹爹对自己如此凶狠过,吓得哇哇大哭,“爹爹,我没有,我不知道,我……” 曲襄歌看着里面事态发展,也跟岳父拜别,追着自家夫人而去。 至于云惜,在秦南星与云亭身后跟着,“嫂子,哥哥,你们慢点。” 秦南星感受到云亭握住自己的手越来越收紧,知晓他气得不轻,反握住他的手,难得温声道,“惜儿喊我们呢,先停一停,莫要让她追的摔倒了。” 本来满是恼火的云亭,听到自家娘子的声音后,方渐渐沉静下来,脚步亦是停下,在等云惜的这段时间,云亭认真的看向秦南星,“娘子,云怜舞的话你莫要当一回事,我们以后都不来了。”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为夫的家,将军府才是我们的家。” 日后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好了,谁要来这里受气。 至于旁人,想要说,随他们去好了。 听到云亭之言,秦南星想要安抚他,刚将手塞进云亭的大手中,挠了挠他的手心,红唇微动,谁知,云惜便走过来。 眼底还染着几分慌乱,额角汗珠晶莹。 秦南星从云亭手中抽出手,顺势将手帕拿出来,亲自给云惜擦汗,“慌什么,我们又不会跑。” 看到秦南星对自己眼神依旧温和,云惜松口气,握住她纤细莹润的手腕,眼眶顿时泛红,“嫂子……” “嫂子莫怪,惜儿只是觉得嫂子可能是让云家和好的关键,所以方才才提及嫂子。” 听到云惜之言,秦南星轻声回道,“我都明白。” “嫂子你真好,哥哥娶了你,当真是哥哥的福气。”云惜本来泛红的眼眶,立刻盈满泪水,捧着秦南星的手,感动不已。 被她这么真诚的捧着手,秦南星求救似的看向云亭。 云亭上前拯救自家娘子,对云惜道,“方才云怜舞的话,你别当真,娘亲给你留下的东西,哥哥一点都没动,你若想带到浙淮,便带回去,若相信哥哥,哥哥便给你收着。” 这些本是云亭想要为自家妹妹在京城留点傍身的东西,毕竟未来的事情,旁人不知,但云亭很清楚,前世没几年,妹妹便与妹夫和离了。 当时他正在前线打仗,对他们和离的原因一知半解,只知道妹妹是自己从浙淮回来的。 而这一世,他见妹妹与妹夫关系亲密,想着多观察一段时日。 听到哥哥的话,云惜连连摇头,“我怎么会不相信哥哥呢。” 而曲襄歌此时也已经走过来,云亭点点头,“那行你跟妹夫回去吧,我带你嫂子回府了。” “你是要留下的吗?”云惜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哥哥。 云亭远远看了眼灯火辉煌的正厅,薄唇泛起冷淡的弧度,“留下作甚,平添烦躁。” 随后看向曲襄歌,“带惜儿回屋。” 说罢,便与秦南星相携离开。 期间,秦南星并未插话,毕竟是人家兄妹之间的事情,不过秦南星对那个嫁妆很好奇,云怜舞之所以敢那么多,大概云亭真的将他娘亲的嫁妆当做聘礼给她送去了。 等回府沐浴过后,两人躺到榻上,已经接近子时。 即便疲倦,秦南星还是提起精神问道,“二妹妹说的那个嫁妆,怎么回事?” 云亭正在亲自为娘子擦头发,此时听娘子之言,手中动作顿了顿,方回道,“嫁妆是娘亲留下的,我出府自立门户后,便交给我爹的继夫人打理。” 这个继夫人,大抵就是如今的云夫人了,秦南星如是想到,抬眸看向云亭,发丝已经被云亭擦得半干,此时发上依旧包着棉巾,扬起下巴的时候,亦是好看至极。 云亭垂眸对上自家娘子的星眸,神色从容继续道,“既然我要成亲了,便顺势要将娘亲的东西拿回来,免得便宜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来,云夫人用我娘的嫁妆铺子敛了不少钱财,有这个机会,为夫自然去找了爹。” 剩下的事情,秦南星便猜到了,云相将自己婆婆的嫁妆还给了夫君,这才引起了她们母女的不满,秦南星桃花眸微眯,“我觉得,他们母女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这可不是一小笔银子,这次云怜舞能利用嫁妆破坏他们兄妹之情,与自己和云惜的姑嫂之情,那么日后便会为了嫁妆做出更坏的事情。 云亭已经将秦南星的发丝擦干,揽着她躺下,大手轻抚她圆润的肩头,再也没有之前在云府的强势霸道,反而温情宠溺,“娘子莫要担心,一切有为夫在。” 他想要将秦南星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要让她考虑太多的事情,只需要无忧无虑的生活便好,他娶了她,就是为了保护她,宠爱她的,不是为了让她因为他的家事而烦恼,而惹上麻烦。 见云亭大包大揽,秦南星抿了抿红唇,想要说什么,例如告诉云亭,她不想在他的羽翼下,不谙世事,想要与他携手面对。 可是,看到云亭那张昳丽如画的容颜后,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将脸埋在云亭怀中,闷闷道,“睡吧,有事明日再说。” 至于明日,发生的事情,让秦南星直接忘了今夜这个插曲。 夜黑风高,街道上本来寂静清寥,忽然传来马蹄声,打破了京城子时的寂静。 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从城门口入内,而驾马车的正是燕辞的贴身侍卫轻痕,马车后还有一辆更为低调的马车。 很快,马车便在南隐王府门口停下,燕辞探出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出现在前一辆马车外,漆黑的环境下,却掩不住那张如月华卓然的容颜,又宛如明珠在侧,朗然照人。 “世子爷,宋公子该如何?”轻痕见燕辞下了马车,随在他身侧问道。 燕辞看了眼身后马车,神色不变,声音亦是温润如玉,“先带去暗室,本世子亲自审问。” 他倒是想知道,宋仲和与星儿到底有何仇恨,在他心里,星儿一直都是个内心平静淡然的女子,不会随意与人过不去。 第49章 翌日, 秦南星难得醒的早,身旁男人依旧抱着她睡得正香。 “夫君, 你该起来了,该上朝了!”秦南星撩开床帐,看着外面的天色,连忙推着云亭的胸口,把他喊醒。 云亭一醒来, 入目便是自家娘子那张娇艳的红唇, 混沌之间, 按住她的腰肢, 薄唇覆了上去。 “唔……”秦南星猝不及防,被云亭吻了个正着。 好不容易挣扎开, 红唇还贴着他的薄唇, 喘息着, “该, 该起了,上朝……” 破碎的话语, 并不妨碍云亭的兴致, 等到他亲的秦南星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松手, 薄唇润泽,眉眼工整,早就恢复了清明,唇角染笑, “娘子的味道,真甜。” 秦南星胸口起伏不定,心脏跳得超过了她平时的速度,软软的靠在云亭怀中,许久都没有缓过来,此时听到他的话后,娇嗔他一眼。 “娘子莫要这么看着为夫,为夫怕忍不住。”云亭说着,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按。 如何感受不到他的前世,秦南星生怕他还做出些什么事情,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定了许多,“别胡闹,该起了,都快辰时了,你今日可是要上朝的。” 云亭从床榻上起身,随手拿起屏风上的锦袍,可惜道,“若非上朝,为夫真不想这么早起。” 秦南星也想随他一同起来,谁知下一刻被云亭按在床榻上,“昨夜睡得迟,今日无事,你再睡会儿。” 见他凤眸认真心疼,秦南星娇唇翘起,反扣住他的手,“从未尽过妻子责任,今日既然醒得早,想要为夫君更衣。” 与她相视半响,云亭还是由着她。 秦南星有条不紊的为他更衣,最后扣上玉带之时,秦南星围着自家夫君转了圈,夫君宽肩窄腰大长腿,嗯,身材很好。 “娘子看够了吗?”云亭忍笑,他很喜欢娘子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若是再看下去,当真会错过早朝。 听云亭之言,秦南星笑眯眯的抬眸,“怎么,不准看啊。” 不过也意识到了快要早朝,推着他后腰,“好了,别说了,快去吧。” “记得用早膳再去。” 女子出门比较麻烦,秦南星担心自己梳洗更衣陪伴他用早膳后,他肯定会错过的,便早早地让下人准备早膳给云亭。 既然是娘子的美意,云亭自然不会拂。 秦南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在床榻上坐了会儿,确实无了睡意,才让青雀青鸾进来伺候她梳洗更衣。 “将军出府了吗?”秦南星见青鸾她们进门,先是问道。 “刚离开不久。”青鸾恭声回道,随即继续,“对了,苏首领在外面候着您许久了。” 一听到苏城,秦南星眼眸微眯,“先梳洗更衣,让苏城去外侧厅内等。” “是,郡主。” 苏城并未等太久,秦南星便去了偏厅,径直在主位上坐下后,开口道,“是不是宋仲和与柳飘摇的事情有变?” “郡主料事如神。”苏城恭声回道,“启禀郡主,宋仲和昨日失踪,王爷派去的人并未抓到宋仲和,只有柳飘摇一人。” 秦南星眼神一凌,精致娇美的脸上骤然如同染了霜雪似的,语调冰冷,“前日不是还在,怎么一夜之间,突然消失?” “属下调查后,并未发现可疑人物。”苏城也觉得奇怪,他派去的人一直盯着他们两个,宋仲和当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并未没有任何的痕迹。 秦南星纤细的手指捏着椅子扶手,白皙如玉的手背紧绷,指甲泛白,可见其隐忍,功亏一篑。 她不相信是宋仲和提前知晓,宋仲和决计没有这个本事,到底是谁帮了他。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拂苏的声音,“夫人,属下有事禀报。” 秦南星看了眼苏城,“不必回避。”随后对青雀点头,“让他进来。” 她有种预感,拂苏也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 这厢,拂苏本来是亲自快马加鞭去调查宋仲和消失一事,这不是一得了消息,便准备禀报自家将军,转念一想,将军是要全权交给夫人负责,便又前来星云阁。 一见到苏城亦在,拂苏并未觉得奇怪,只单膝跪地,“属下给夫人请安。” “起来说话。”秦南星放下手中茶盏,淡声回道,之前的凌厉早就消散无踪,一切像是苏城做梦似的。 拂苏起身垂首开口,“启禀夫人,属下为怀安王府别院柳夫人与宋家公子之事而来。” “宋仲和所踪,你可知晓?”秦南星桃花眸轻抬,目光沉静的看向拂苏。 见夫人如此淡定,拂苏心中感叹,不愧是将军选中的夫人,遇事就是淡定,而且还聪慧不已,他还没有说呢,夫人便猜到了他的来意。 “属下正是要说此事,属下查到,宋仲和昨日失踪,与燕世子有关。”拂苏想到今日调查的结果,心中一凉,若是燕世子出手保了宋家,搞不好宋家还真的会安然无恙。 只是不知燕世子出手的原因。 秦南星一听此言,眼神微变,“燕辞?” 怎么会是燕辞,没听说过燕辞与宋家有什么牵连,那他为何要帮宋仲和? “没错,正是燕世子,经调查,燕世子昨日本前往岭城的马车,连夜返回了京城,后来,宋仲和便消失了。” “对了,别院恰好在京城前往岭城的官道附近。” 秦南星神色从之前的震惊到后面的完全镇定,不过刹那,等拂苏说完,手指轻敲椅背,厅内气氛陡然紧张,半响后,方漫不经心道,“今日关于宋仲和与柳飘摇的传闻,是否被压下?” “怪就怪在此地,若燕世子想要帮他们,顺带着洗清传言,不过举手之劳,可燕世子除了带走宋仲和之外,其余之事,一概未做。”拂苏神色亦是凝重,就是这种不知对方目的的情形,才是最可怕的。 倒是秦南星,立刻反应过来,燕辞这不是冲着帮助宋家而来,燕辞这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云亭能查到自己厌恶宋仲和与柳飘摇,那么燕辞自然也能知晓,他们会在别院,出自她的手笔。 恐怕燕辞带走宋仲和,是为了想要她亲自登门吧。指骨用力,几乎要将实木椅子捏出痕迹来。 看着秦南星的动作,拂苏下意识与旁边默不作声的苏城对视一眼。 苏城却看明白了,沉声问道,“郡主,燕世子是否为了您才有此所为?” 旁人不知,苏城作为秦南星的贴身侍卫,自然清楚,燕辞对自家郡主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即便是郡主成亲,燕世子依旧不死心。 这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拂苏不傻,脑袋一转,立刻明了,“夫人,您……” “行了,这事暂时莫要告诉云亭,你们都退下吧。”秦南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后续该如何做,毕竟没了宋仲和,这戏也唱不下去。 顿了顿,在苏城离开前,秦南星补了句,“苏城,你亲自去一趟王府,告诉我父王,让他莫要再管别院之事,找机会将柳飘摇早已被休之时传出去,再者,如今碍于情面,送她在别院养身体。” “是,属下明白。”苏城知晓,这是郡主想要将王爷从中摘出来,若柳飘摇的名字一旦与宋仲和扯上关系,届时怀安王也会被嘲笑。 谁知,还没等拂苏与苏城离开厅内,青雀便敲门道,“郡主,云惜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秦南星虽然没有心思应付云惜,但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嫡亲小姑子,自然不能破坏和谐关系。 即便她每次面对云惜,越来越有种难以应付的感觉,倒不是云惜不好,而是自己不知为何,总觉得与云惜不能坦诚相交。 颇有些疲于应对的感觉。 云惜今日穿了身藕荷色的烟罗裙,裙摆曳地,走起路来,潋滟生姿,“惜儿给嫂子请安。” “自己人莫要多礼。”秦南星起身牵着云惜的手在一旁的罗汉床上落座。 “嫂子,惜儿思前想后,都觉得昨日之事对不住您,今日特意前来赔罪。”说着,便让身边丫鬟呈上来一个精致的玉盒,“嫂子一定要得接受。” 见云惜将玉盒打开,露出里面精致通透的翡翠玉镯,秦南星神色微敛,“妹妹这是何意,昨日发生了何事,嫂子怎么不知。” 说着,便拿起那枚镯子,亲手给云惜戴上,“这玉镯就是衬你的手才好看。” 秦南星手劲比云惜大,云惜只能被秦南星强势的戴上玉镯,“嫂子,这是惜儿特意给您选的……” “谁戴着好看给谁,我都说了,昨日什么事都没发生,你非要说什么赔罪的话,是不是想要惹嫂子我生气?” 秦南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生气起来,你哥哥可是都害怕。” 话中带着玩笑之意,瞬间让本来凝滞的气氛活跃起来,云惜面上一松,贝齿轻咬下唇,“嫂子只要不生气便好,惜儿只怕让嫂子与哥哥感情出现裂痕。” “今日嫂子与哥哥起得颇早,难道哥哥与嫂子置气了?” 想到自己刚来那日,嫂子与哥哥可是日上三竿都还在屋里,而现在,刚刚辰时,哥哥便不见踪迹,倒不怪她起了疑心。 秦南星听到云惜的话,红唇微抿,若无其事的回道,“你哥哥今日非休沐之日,要上早朝,自然早早离府。” 掩住尴尬,心中升腾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总觉得云惜有些奇怪。 第50章 桃花眸流转, 秦南星自然的岔开话题,“对了, 怎么今日不见妹夫陪你?” 云惜眼眸低垂,似有些黯然,“他去忙了。” 秦南星精致的眉心微蹙,曲襄歌在京城有何需要忙碌的,他不是浙淮的普通世族吗, 族中甚少有入仕者, 曲襄歌更是连科举都未经历过。 大抵看出了秦南星的疑惑, 云惜继续道, “嫂子有所不知,如今曲家内斗厉害, 夫君向来不与人为恶,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放过我们, 这次回京, 除了同惜儿一起探亲之外,夫君还想要在京城某个差事。” 等云惜离开之后, 秦南星独自斜倚在软枕上, 神色怠懒,若有所思, 云惜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除了道歉之外,似乎更重要的是,想要借她的口, 让云亭为曲襄歌谋个差事。 可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曲家家主之位可落在曲二公子手中,他既然有这个本事,怎么还需来京城谋差事,秦南星眼神越发幽沉。 此时,云惜离开将军府后,便回了相府,曲襄歌并未如同她所言的那般,前去谋差使,而是在她自小住大的闺房内,合衣读书。 “夫人回来了,可见到兄长提及为夫差事?”曲襄歌一看到云惜,眸色不变,含笑问道。 云惜凝眉而坐,“今日未曾见到兄长,只是同嫂子提了提。” 曲襄歌微微摇头,随意道,“兄长成亲后,与你的关系,似乎没有当初那么亲近。” 别说曲襄歌都察觉出来了,云惜自然更是有所感触,衣袖下的手指轻轻蜷缩,脸上却露出平静温软的笑容,“夫君说笑了,哥哥既已成家,自然不能与往日那般随心。” “娘子,如今曲家的情形你也知晓,为夫很需要你娘家的支持。”曲襄歌放下手中书籍,坐在软榻上顺势抱住站着的云惜,大手轻轻的揉着她的腰肢,温热的唇瓣贴着她的锁骨。 云惜垂眸看着夫君清俊洒意的面容,此时闭着眼眸,向她毫无保留的阐释脆弱,纤细的手指僵硬的搭上他的肩膀,柔柔的开口,“夫君放心,妾身都明白的。”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让他陷入困境呢,曲家如今内乱纷争,家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而夫君没有父母支持,只有她了,她怎么都要说服哥哥帮一帮夫君的。 哥哥之前对他们的支持,实在是太重要了。 没几日,云惜约了当年出阁前的手帕交,一同出去游玩,其中有几个年纪小的尚未嫁人,不过也到了婚配年纪。 出门途中,又见到了昨日在云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子,也就是她的娘家侄女裴清如,一看到裴清如,云惜笑道,“清如妹妹今日有空,不如随我去游湖,皆是与你同龄的姑娘。” 裴清如震惊的抬眸,指了指自己,“可以吗?” “当然可以。”云惜回道,尤其是对上裴清如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眸,本以为是个有心计的,没想到,倒是出乎意料的单纯呢。 很快,云惜便带着裴清如与几位手帕交回合。 临进炎夏,游湖人众多,尤其是今日还是个好天气。 这一日,云亭恰好休沐,念着许久没有陪伴娘子,于是乎,想到娘子惯爱游湖,便带秦南星亦是去了京城有名的湖泊。 刚下马车,阳光便射了过来。 还未下意识伸手挡住烈日,眼前影子便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凉处,秦南星抬眸,恰好对上云亭那双透彻宠溺的凤眸。 大手朝她伸了过来,“娘子,为夫带你过去。” “本郡主给你这个机会。”秦南星傲娇的轻抬下巴,眼尾却藏不住的愉悦。 很快,便上了云亭早就让人准备好的游船,等到船到了湖中央,云亭才揽着秦南星站在甲板上,举目远眺,“娘子,好看吗?” “高兴吗?” 听到云亭的话,秦南星舒服的眯了眯桃花眸,声音在风中隐隐有些飘忽,“很好看,很高兴。” 最近一直都在等着燕辞的动静,心里一团乱麻,不得不说,云亭今日带自己出来散心,确实让她压抑的心缓解许多。 她觉得,自己回去之后,还是可以与燕辞斗的。 也顾不得会有路过船只上的人会看到,云亭从秦南星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胸口贴着她的后背,姿态亲密,“你高兴,为夫就高兴。” 秦南星偏头,刚想要同云亭说话,不远处一艘船经过,而甲板上的几个锦裙女子一闪而逝。 “咦,那不是惜儿吗?” 听到娘子的话,云亭终于从她后颈抬眸,看向对面的游船,被一众女子围在中间的,恰好就是他的亲妹妹,云亭眼神不变,淡定道,“大概是她之前的那些闺中密友。” 旁人都不认识,唯独云惜身旁的那个叶檀玉,云亭识得。 这还是因为,上次他借净梵大师的嘴,将凤命之事禀给皇上,顺势让人给他看了叶檀玉的画像,不然,对于这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他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云亭松开自家娘子的腰肢,改为牵着她的手,低眸道,“这些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离叶檀玉远一点。” 秦南星觉得男人看事情的重点跟女人看事情的重点真的很不一样,她分明是想要云亭看惜儿旁边的那个裴清如,云亭竟然跟她说叶檀玉。 “你没看到惜儿身边那个女子吗?”秦南星手捏着下巴,眉头轻蹙,“她怎么会在这里。” 里面可没有云怜舞,云惜不带自己的亲妹妹出来,怎么带了个继母的侄女来这种场合。 细细一看,云亭还是只看到云惜身旁的叶檀玉,以为娘子说的是她,“为夫说的就是叶檀玉,她与惜儿乃手帕交,在惜儿身边没什么奇怪的。” “哎呀,我说得是另一个!”秦南星没好气的捏了捏云亭的手心,示意他往另外一个方向看,“那么温婉可人,清雅如莲的姑娘,你怎么就看不到,昨夜才见过的。” 一听娘子的话,云亭扭头一看,何时见过那个女子,云亭垂眸看向自家娘子,心中怀疑,娘子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于是乎,云亭慌了,立刻表忠心,“娘子,为夫昨夜根本没有出门,从头到尾都跟你在一起,哪有空闲去见别的女子。” 秦南星哭笑不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云亭,可是,真的想笑。 见娘子笑的眉目娇艳,云亭无奈又无辜的扶着她,完全不明白娘子为何而笑。 笑够了,秦南星扶住云亭的手臂,用潋滟的桃花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忘记了,昨夜云夫人身旁带着的那个姑娘,裴清如。” 云亭这才了然,虽然没记得人长得何样,但是却记得云夫人介绍的这个名字,冷峻的眉眼微凝,“不对,惜儿为何带着她?” 秦南星笑容戛然而止,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 两人所处的位置,恰好在云惜她们那边是看不到的。 相距不远的华丽船只上,云惜即便是离开了两年,再次回来,依旧是所有人的中心,而裴清如便显得极为黯淡,即便站在与云惜同样耀眼的位置上,可是光芒却被遮掩的一干二净。 宛如误入仙鹤群中的丑鸭子,格格不入,灰头土脸。 偏偏云惜握着她的手,势必要将她拉入所有的话题中,可裴清如完全插不上话,她们这些贵女们谈论的首饰,绸缎,甚至于男人,她都听不懂。 唯独其中一女子提起云亭之时,裴清如才眼睛亮了亮。 她知道云亭,姑母曾说过,只要她表现的好,便会将她嫁给云亭为侧室,那么矜贵迷人,优雅冷峻的男人,一想到会嫁给那样的男人,即便是为侧室又如何,为妾她都愿意。 而云惜时刻关注着裴清如,见她神色终于有了波动,便含笑对叶檀玉道,“我这妹妹,年方十六,也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玉儿,你瞧瞧有什么青年才俊可与如儿相配。” 裴清如白皙的脸上顿时涨红,“惜儿姐姐,我……” 叶檀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是为难,“惜姐姐,这位妹妹虽然才貌双全,可家世是个大难题,要想给好人家当正妻不行,当个侧室倒绰绰有余,只是不知……” “若是侧室,怎么轮得着旁人,玉儿你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云惜愠怒道。 云惜随即对羞愧尴尬不堪的裴清如说道,“如儿,你可愿意嫁给我兄长为侧室,若是愿意,我这就跟嫂子说。” “怎么着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么好,怎么能被旁人侮辱。” 听到云惜的话,裴清如感动不已,“惜儿姐姐。” 可是就在此时,叶檀玉身旁那个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姐不屑的看向裴清如,“玉姐姐,您是离开京城时间长了,不知咱们云大将军如今何等尊贵,恐怕这位裴小姐,别说侧室,连妾的资格都没有。” 叶檀玉也跟着赔笑,“惜姐姐,是这个事,咱们这些未出嫁的妹妹,个个皆是家世才貌上乘,都想嫁给云大将军为侧夫人呢。” “这位裴小姐,确实不够看的。” 不是嘲讽的语气,而是怜悯的语气,这些天之骄女,根本没有将裴清如放在眼中。 云惜听到她们的话,与叶檀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方让人扶起红了眼眶,一脸羞耻不安的裴清如,“来人,将裴小姐先扶进船舱内休憩。” “是,夫人。”丫鬟们应声而去。 甲板上只剩下这些天之骄女,微风拂过,卷起她们精致的裙摆,云惜一改之前的沉静,换了柔美的笑,“今日有劳几位姐妹打破我这妹妹的幻想,希望她能走出迷境,我兄长非她良人。” “玉姐姐客气了。” “是啊,玉姐姐离开两年,就不把咱们姐妹当自己人了?” “玉姐姐……” 整个甲板很快恢复之前的欢声笑语,没了裴清如,倒是更为和谐了。 第51章 殊不知, 一切皆是落入秦南星与云亭眼中。 虽然听不清楚她们说的事情,但是很明显, 是一群人针对裴清如。 就连云亭都不理解自家妹妹的做法,不过与他们无关。 揽着自家娘子进了船舱,“娘子,为夫让人准备了一桌全鱼宴,休息会儿, 便可以用了。” 秦南星从善如流的随他进去, 心中虽然怀疑, 却也不多追问, 只是想到了件事,“对了, 妹妹可同你提过妹夫在京城想寻个差事?” “什么差事?”云亭疑惑的看向秦南星, “妹夫是曲家二公子, 如何需要在京城办差。” 而且还是未来的曲家家主, 京城的二三品官员估计都看不上。 不过秦南星也没有听错,点点头, “妹妹确实提过, 似乎是曲家内斗厉害,影响到他们。” 云亭敛眉沉思, 他不觉得曲襄歌没有本事,那么他这次来京城目的,便值得考量,若是没有本事, 那么前世他拿下家主之位,背后定然有人。 “此事为夫会去调查,娘子莫要担心。”云亭轻拍自家娘子的手背,牵着她进了船舱,一进去,秦南星便嗅到了鱼香气。 眼前一亮,立刻将脑中的事情抛自脑后,“好香。” 这段时日,难得见到娘子如此开朗的模样,云亭觉得自己这次带娘子过来,总算是带对了。 唇角染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趁热吃,为夫为娘子布菜。” 这厢秦南星与云亭甜蜜蜜的用着全鱼宴,那边云惜便得知了他们也在的消息。 还是那个侯府小姐早就对云亭芳心暗许,自然很是关注,眼尖的看到云亭,就便揽着云惜的手臂,“云姐姐,您快看,那个是不是云大将军?” 在看到秦南星之后,侯府小姐眼神一暗,“哼,秦南星还是一如既往的碍眼呢。” 云惜本来看到云亭与秦南星之后,心中一沉,但是又听到侯府小姐如此之言,便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缘妹妹似乎对家兄甚是关注。” 这话语带着戏谑的意味。 看得出云惜没有恶意,侯府小姐脸一红而后又是一白,“不满姐姐说,妹妹早就心悦大将军许久,后来被秦南星钻了空子。” “你别看秦南星现在光鲜亮丽的,其实她名声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被她不要脸的欺骗了。” 提到秦南星的时候,侯府小姐徐缘实在是憋不住。 而后见云惜面色似乎不是很好,徐缘收敛了面上的嫌恶,“妹妹心直口快,姐姐莫要生气。” 听到徐缘之言,云惜低笑一声,不疾不徐道,“姐姐与妹妹很是合眼缘,不知妹妹明日是否有空,咱们姐妹两个多多亲密亲密。” 徐缘不傻,一听云惜这话,很是上道,“妹妹刚好也想与姐姐探讨一番为何姐姐这肌肤能保养的如此细腻白皙。” 叶檀玉在一旁,看着云惜与徐缘亲密。 向来温柔含笑的眼神,此时染上了几分幽色,云惜可真是会挑人,徐缘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最好利用。而且还对云亭钟情一片。 逼近湖中央之时,秦南星已经开始用午膳了,而许多鱼都是带刺的,云亭面前摆了许多鱼刺,而秦南星面前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几个小碟子,里面盛着已经除掉鱼刺的白嫩鱼肉。 看着云亭一直都不吃,反倒是伺候自己,秦南星终于良心发现,给他盛了碗鱼汤,“夫君别管我了,先吃点。” 自家娘子给自己盛的鱼汤啊。 云亭捧着瓷白的碗,看着犹带热气的鱼汤,感动不已,“娘子给为夫第一次盛鱼汤。” 听到云亭的感叹,秦南星隔着蒸腾的热气,看不太清他清隽如画的容颜,却能看清他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对云亭是不是不够好? 这么一点点的好处就让他感动不已,再看云亭对自己又是挑鱼刺,又是布菜,她做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自己竟然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云亭的伺候。 “云亭,你再这样,会把我宠坏的。”秦南星握住他继续为自己布菜的手腕,抬眸细细的看着他。 云亭略略一怔,似乎有些怀疑娘子为何如此说,但是只是瞬间,便下意识的回道,“宠坏最好,那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 “不会被燕辞那个芝麻馅的伪君子抢走。”云亭立刻想到燕辞,轻哼一声。 “……”真是个会破坏气氛的男人,秦南星娇容满是无奈,本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爱上云亭了,谁知被云亭这酸溜溜的话打断。 松开握住他手腕的玉手,秦南星重新拿起汤匙,白瓷汤匙与秦南星的手指相映,让人只想要看到那双玉手。 见娘子突然不搭理自己,云亭陡然戒备起来,“娘子,你怎么不搭理为夫了,是不是想要被燕辞……” “呯!” 汤匙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南星将汤匙放下,桃花眸凉凉的睨着云亭,“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把你丢湖里洗洗脑子?” 沉默半响,云亭幽幽回道,“娘子,你太凶残了。” “哼,知道就好,所以老实点。”秦南星眼神透着寒意,只是眼尾依旧上扬,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像是一个娇艳欲滴的冷美人。更让人心动。 云亭本就受不住自家娘子的美好,此时见娘子眼神如此,立刻坐稳了,“娘子,为夫以后再也不提燕辞了。” 秦南星红唇轻抿,倏地一笑,“你不提燕辞,我倒是想要提燕辞。” 很快,在云亭狠厉的眼神下,秦南星不疾不徐道,“你可知燕辞带走宋仲和,我想明日便去南隐王府见他。” “我不准!”云亭立刻拒绝,他自然知晓这事,这几日也派人盯着南隐王府,只是南隐王府在燕辞命令下,如同铜墙铁壁,难以攻破。 最近云亭才觉得,燕辞前世能成就帝王之位,真是从这些事情中就能看出来,滴水不漏。 不过这一世,云亭觉得,为了自家娘子,他都不能让燕辞坐上那个位置,他如今的主要心思是暗中培养暗线与兵马,若有必要,也不会措手不及。 秦南星早就料到了云亭的答案,也不着急,只眼眸弯弯的看着他,“又吃醋了?” “星儿,别说你如今已经出阁嫁人,即便是未出阁,也不能随随便便与男子相见,尤其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云亭义正言辞的对秦南星道。 “当初我怎么还常常见你?”秦南星淡定自若的看着他,红唇吐出的话,全都是云亭不爱听的。 云亭毫不犹豫的回道,“我不一样,我是要娶你的。” “你若想要宋仲和,为夫自然会帮你,无需 你亲自出马。”云亭眼神平静,但是心底却暴戾异常,柳飘摇与宋仲和都不能留了,之前他愿意留下他们,是想要娘子亲自报仇,但是现在,娘子很明显,看起来并不想要他们的命,而只是想要他们身败名裂而已。 也是,毕竟这一世,这两个人还没有做前世那般残害娘子之事,娘子有宽容之心,他也可以理解。 但自己明知前世这两人是如何害娘子惨死,他怎么会忍得了。 尤其如今又牵扯进来燕辞,燕辞分明是借机见娘子,谁知道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会如何□□他娘子,他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秦南星知晓云亭心中所想,定然冷笑,她会想要宽容那两个贱人,她如此所为,不过是想要砌磨他们而已,不想他们死的太痛快。 他们皆不知彼此重生之事,自然猜不透对方心思,秦南星只觉的云亭吃醋罢了。 于是安抚道,“要不我明日带着拂苏去南隐王府?” 拂苏乃他亲卫,这样云亭都不会怀疑她与燕辞有何私情了吧。 谁知,听到秦南星这话,云亭更怒,若非自己心中惦记着不能与娘子置气,换了旁人敢这么气他,早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不许去。”云亭一字一句道,“明日为夫便将宋仲和的脑袋送到你面前。” “……”秦南星瞪大眼睛,见云亭站起身,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云亭,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对她做的事情,插手半分。 前世的仇,她想要亲手报。 而云亭却当她觉得自己下手狠厉,垂眸看着秦南星的玉手,语调也凉淡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心狠手辣?” “可,所有害你之人,我都容不得他们。” 任何人,皆容不下,尤其是这对奸夫□□。 云亭如今看到活蹦乱跳的秦南星,就想到了前世,秦南星没有了自己,而被他们残害之事,当时下属禀报他,秦南星的尸体在水井中,隔了好几日才发现,云亭甚至不敢去想她是多么的痛苦,更不敢想她前世死之前是……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她,云亭深吸一口气,在秦南星开口之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融入骨髓似的,“星儿,星儿。” 低低的声音,染着绝望与悲凉,传入秦南星耳中,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云亭到底为何,突然这般。 直到回去,云亭依旧没有松口,秦南星每次想要再次说服他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回想起他抱着自己呼唤自己名字的那种刻骨铭心。 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此时就在自己怀中,珍惜而不敢相信。 第52章 大将军府中, 尤其是星云阁内的下人们,觉得自从将军与夫人回来后, 气氛便压抑许多。 上次夫人与将军置气的时候,也是这般阴郁的氛围。 明明出门之时,还是手牵手的,下人们面面相窥,全然不懂。 只是要上晚膳之时, 个个推脱, 最后还是秦南星的那几个贴身丫鬟将晚膳一一呈上。 秦南星坐在桌前, 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而本来属于云亭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 青雀呈上最后一盅汤, 亦是发现了此事, 凑到秦南星耳边问道, “郡主, 将军在书房。” “嗯。”秦南星手中捏着瓷白的汤匙,轻轻的搅了搅奶白色的汤, 神色淡定自若, 慢条斯理的开口,“明知用膳时间还不回来, 说明不饿。” “郡主,将军或许只是想要您哄哄他。”青鸾在一旁也跟着想要说服秦南星,“奴婢方才听拂苏侍卫说,将军在书房也坐不住呢, 像是在等您。” 低眸看着这一整桌的精美膳食,秦南星没什么胃口,难道就是自己一个人用膳的原因吗。 而且,云亭那么傲娇,竟然还得她去哄着才用晚膳,她才不去呢。 对试图说服她的丫鬟道,“不去。” 青雀与青鸾对视一眼,只能无奈躬身站在一侧,不敢再吱声。 秦南星夹起一筷子菜,递到唇边,漂亮的桃花眸思绪万千。 本以为在船上那个拥抱,是他们的和解,谁知一回到府中,云亭便扭头就去了书房,这不是要跟她冷战的意思。 若自己先低头,岂不是说明自己错了? 可是,想到云亭中午就没有吃太多,全都在伺候自己用午膳,挑鱼刺之类。 尤其看到盘中还有一道红烧鱼后,秦南星放下筷子,陡然更没胃口了。 “郡主要吃鱼吗,奴婢为您布菜。”青鸾见郡主眼神凶恶的一直盯着那盘鱼肉,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南星沉默不语,将筷子一放,猛然起身,“去书房。”还得她亲自去请是吧,很好,满足他。 见郡主气势汹汹的往书房而去,青鸾青雀连忙跟上,而一出门,拂苏自然也看到了夫人的动静,尤其是周身散发的寒意,默默地往角落一杵,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不要发现他。 整个将军府,全都是云亭的眼睛,这不是,秦南星一出门,书房中的云亭便接到了消息。 本来站在窗口发呆,一听下属禀报,快步往书案旁坐下,手捧着折子,开始装作很忙碌。 秦南星很快便到了书房,下属们得了将军命令,不敢阻拦,甚至帮秦南星开门,“夫人请。” 面色沉沉的秦南星一进门便看到云亭做作的模样,双手环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书案前手捧折子的手,声音凉凉,“拿反了。” “嗯?” 云亭定睛一看,没有拿反啊。 刚想抬眸,手上的折子却被秦南星抽走,本来娇软妩媚的女子,此时冷着一张脸,纤细的手臂撑在书案上,俯视着他。 那双桃花眸,闪烁着火花似的,与那张冷淡冰凉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一看自家娘子这个表情,云亭就知道,绝对是火大了,“娘子?” “怎么着,不用膳装作很忙的样子很好玩吗?”秦南星本来只是诈一诈云亭的,但是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却被她扑捉道,将折子压在手下。 云亭薄唇微抿,很快反应过来,隔着书案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娘子,你是在关心为夫。” 笃定的语气,带着得意的笑,让秦南星更生气,抬手想要拂开云亭的狼爪,谁知云亭握的更紧了,甚至将她娇软的身躯扣进自己怀中,揉着,“不好玩,但是有娘子关心,为夫才有真实感。” 即便是生气,也只是让他更有真实感而已。 本来生气的秦南星,听到云亭这话,心中郁气渐渐消散,“算了,本郡主不跟你一般见识。” “还不回去用膳。” 说着,便要从云亭身上起身,这次,倒是轻松起来,牵着云亭的手,往星云阁而去。 途中下人们看到将军与夫人和好,皆是松了口气。 青雀与青鸾亦是相视一笑,相约去了厨房,让他们重新准备一桌菜。 用过晚膳后,秦南星心平静气的想要跟云亭谈谈宋仲和与柳飘摇的事情,谁知,云亭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刚用膳完毕,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上而去。 “我还没沐浴,不想去床榻上。”秦南星如何不知云亭意思,立刻睁大眼睛,抗拒的推着他的手臂。 云亭脚步一转,“娘子说的对,确实得先沐浴。” 并未去屏风后的浴桶内,而是去了与内室仅有一门之隔的浴池内,这里的浴池引了高山温泉水,对身体极好。 秦南星偶尔才会进来,但是刚用膳完毕就进来,还是第一次。 除了洞房之夜外,从未见过云亭如此着急过,一进浴池,秦南星尚未准备好,云亭便边走边将她身上的衣裙除掉。 不消眨眼间,秦南星身无寸缕的与同样如此的云亭泡进了浴池中。 温泉水还冒着白雾,迷蒙间,秦南星便被云亭压在了旁边休息的玉石上,身下是潺潺的温泉水,身上是火热的属于云亭的坚硬炙热的身躯。 瞬间睁大双眸,“云亭……” 话音未落,秦南星的唇瓣便被云亭堵住了,只能感觉到云亭贴着她唇瓣瓮动,话语靡丽缱绻,“娘子,你是我的。” “唔……” 随着云亭的声音,秦南星感觉到自己的干涩被猛然劈开。 细白莹润的手指掐进了云亭结实的手臂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而云亭仿佛感觉不到痛疼似的,就那么被秦南星掐着,动作越来越缠绵。 水波摇曳,泛起的水花几乎迷了人的眼睛。 秦南星双腿无力的绷紧,随着水波的晃动,整个人亦是越发迷离,娇润的红唇微启,发出的破碎的声音。 次日一早,秦南星是将云亭拍醒的,浑身酸软无力的她,都不记得云亭到底做了多少次,最后她直接晕倒在浴池内。 第53章 今早醒来, 感受到自己的腿,腰, 甚至于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酸酸麻麻,抬起来捏云亭的脸,拍他的脸, 都费劲极了。 尤其是看到云亭睡得正香, 秦南星更是气不过。 手指用力。 “嘶……”云亭确实是被自家娘子捏醒的, 迷迷糊糊的将人往怀中一带, “娘子,天色尚早, 再睡一会。” “睡睡睡, 就知道睡, 都过辰时了!”秦南星即便是没有撩开床帐, 也知道绝对不会太早,因为光线都透过床帐缝隙射了进来。 而平时云亭这个时候, 早就去上早朝了。 云亭凤眸半闭半合, 只能隐约看到自家娘子湿润的红唇,唇瓣张张合合的, 撩拨的他顺其自然的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腹下。 “娘子,帮帮为夫。” “云亭!”秦南星惊呼一声,没想到云亭竟然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瓣,长驱直入, 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而握住她纤细小手的大手也动了起来。 感受到手下滑腻,秦南星脸气得发红。 偏偏云亭却以为自家娘子是害羞,等到自己的生理问题解决完毕,云亭也彻底苏醒,拿着帕子给自家娘子擦拭着娇嫩的小手。 薄唇啜着笑意,“有劳娘子。” 秦南星咬着下唇,眼睛湿漉漉的,全都是怒火,但是却因为这一场□□,而更像是撒娇,“云亭,你这个色狼,真是气死我了!” “别碰我!” 说着,便推开云亭的狼爪,自己裹着小被子往床榻里面一扭头,不去看他。 看着娘子单薄的背影却裹着一床厚重的锦被,可爱极了,云亭低笑出声,“生气了?” “为夫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什么情不自禁,你分明就是禽兽发作!”秦南星冷嗤道,“今日早朝绝对迟了,你等着挨罚吧。” 想到云亭会被皇上惩罚,被百官嘲笑,她莹润的唇瓣抿的更紧了。 云亭倒是淡定的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糟糕了,确实是迟了呢,不过感受到娘子为自己担心,云亭觉得自己这次即便是被惩罚,也认了。 等云亭终于起身之时,顺势将裹着被子的秦南星端起来,吓得她一把揽住云亭的脖颈,惊呼,“你做什么,要谋杀亲妻吗!” 低头在秦南星红唇上亲了口,云亭眉眼舒朗,笑的肆意,“娇妻在怀,可舍不得。” 哄得秦南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虽然这个姿势有些羞耻,但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密,会让人上瘾,将下巴靠在云亭的肩膀上,低低的问道,“皇上会治你的罪吧。” “顶多打个十大板二十板的,娘子放心,都是小事。”云亭满不在乎的回道。 “什么?”秦南星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云亭,“这还算小事,十板子你就皮开肉绽了,若是二十板子……岂不是半条命都没了?” 想到这里,秦南星再也坐不住了,挣扎开来,“你还不快走,慢吞吞的做什么!” 他竟然抱着自己去了屏风后准备好的浴桶内,而且看他这个架势,似乎要跟她一起沐浴,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个心思。 倒是云亭,最为淡定,只是眼尾的笑意蔓延,很是享受属于娘子的关心,“放心放心,为夫肯定会活着回来的。” 云亭人高马大,手长腿长,而且力气大的不行,秦南星如何挣扎开来。 等云亭离开,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看着外面早就明亮的天色,秦南星担心了大半天,早膳都没吃好,一直派人去盯着宫里。 正坐立难安的时候,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夫人,外面有个南隐王府的丫鬟,说是想要见夫人您。” “见本郡主作甚?”秦南星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本就因为等云亭而心事重重,自然听到关于燕辞的人或者事,没有什么好情绪。 管家听说夫人与将军跟燕世子关系甚好,没想到夫人此时面对南隐王府的丫鬟如此冷淡,心中怀疑传言真假。 敛住心中猜测,管家恭声道,“听说是南隐王府的小姐的及笄礼,邀请您前去观礼。” 秦南星桃花眸若有所思,偏头看向旁边的青鸾,“本郡主难道记错了吗,南隐王府不是没有小姐吗?” 青鸾想到传言,俯身在秦南星耳边低语,“郡主,奴婢听说,南隐王府十年前走失了一个小姐,是与燕世子同父异母的庶小姐,前些日子刚刚找了回来,按理说,今年恰好及笄。” 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得宠,甚至还举办及笄礼。不过是个庶小姐罢了。 “请进来。”秦南星放下茶盏,纤细玉指把玩着手中玉镯,猩红的血玉镯子,衬托的她的手腕越发白嫩纤细,而血玉通透,若是细看,甚至能看到隐隐有血丝蔓延。 庶女呀,她可不信,燕辞会对这位庶妹如此之好,为帝王者,皆是没有心的,从前世便看得出来,前世她可从未参加过什么及笄礼,更未曾听说燕辞的庶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前世燕辞对这个庶妹根本不重视,这次,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桃花眸中的森凉越发的沁骨,燕辞,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为何这一世,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她,前世,燕辞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呀,她前世嫁的是无权无势无功名的宋仲和,若燕辞想要抢夺的话,恐怕比这一世容易多了。 毕竟,云亭无论哪方面,都强过宋仲和吧。 又或者,燕辞针对的一直都不是自己,而是云亭?他想要的不是她秦南星,而是云亭的女人。 想到这种可能,秦南星唇角陡然染上了抹冷笑,燕辞,若真如她所想,那还真是激怒她呀,竟然利用她打击云亭,不可饶恕。 而南隐王府的丫鬟一进门,秦南星便恢复了往日慵散,漫不经心的表情,“请帖呢?” 丫鬟没想到传言的悍女平珺郡主如此好说话,立刻双手竟请柬奉上,“南隐王府诚心邀请郡主前往观礼,请郡主务必赏光。” 轻描淡写的把玩着那请柬,秦南星红唇勾着肆意诡谲的弧度,“转告燕世子,就说本郡主定去拜访。” “是……”丫鬟不受控的下跪恭敬回道。 直到离开了大将军府,丫鬟还是忍不住捂住狂跳的心脏,平珺郡主的气势好可怕,让她仿佛看到了自家世子爷,也是云淡风轻之间杀人于无形。 瞬间打了个哆嗦,“嘶,我这是捡回了一命吗?” 无论是不是,这个地方都不能久留了,丫鬟扭头看了眼威严却气派的大将军府府门,扭头往回跑。 临到了南隐王府,丫鬟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平珺郡主如何知晓她是世子爷的人! 竟然提到了世子爷! 轻痕见连翘在外面发呆,走过来道,“连翘,世子爷不是派你给郡主送请柬吗,你怎么在这里发呆,请柬送过去了吗?” “啊,轻痕哥哥。”连翘回过神来,擦了把额角上不存在的汗,“我似乎被郡主发现身份了,郡主让我转告世子爷,她定会前来拜访。” “原来如此,你下去吧,我去禀明世子。”轻痕拂袖离开,了无痕迹。 南隐王府的书房内,燕辞听到了轻痕的回禀,指骨轻敲桌面,唇角染上了凉凉的笑意,“真不愧是本世子与云亭皆看中的女子,当真越来越得本世子之心。” 如此聪慧神秘的女子,还有多少层迷雾让他剥开呢,真是期待。 燕辞如诗如画的面上,氤氲着如迷雾般的笑。 黄昏将至,天边渐渐染上了一抹昏黄,秦南星站在窗口,看着太阳落下,而云亭却没有丝毫动静,派去宫中的人,回来也只是说宫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这种不知消息的感觉,让秦南星越发忧心。 此时,往府中而归的云亭,身旁跟着拂苏。 拂苏沉默了一路,快要到府中之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今日没有给夫人任何您关于宫内的消息,真的好吗?” “本将是为了让她认清自己的心。”云亭迎着落日,清隽的眉眼平静邪肆,完全没有在秦南星面前的耿直无辜坦然。 第54章 秦南星站在星云阁院门口, 看着云亭大步流星的走来,完全没有半分不适, 不像是被打了板子的模样,这才彻底松口气。 不过,一口气又重新悬上,这不对呀,若是无事, 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平日里去点个卯便回府, 偶尔有要事, 也不会超过用午膳的时间, 怎么今日临近黄昏才归来。 云亭背着落日,面上表情被阴影挡住, 但是他却能清晰的看到院门口, 自家娘子的神色, 薄唇翘起, 他最担心的就是娘子不在意他。 “娘子,为夫回来了。”云亭三两步上前, 准备握住自家娘子的纤纤玉指。 谁知, 秦南星躲开了他的手,拧着漂亮的柳眉问道, “你怎么好端端的回来了?” “……”沉默半响,云亭眼神幽深的看着她,“看着为夫平安归来,娘子不高兴吗?” “高兴。”秦南星只是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罢了, 她担惊受怕整整一天,他却安然无恙,那自己这一日担忧算什么?笑话吗。 自嘲一笑,秦南星转身回屋,“算我多管闲事。” 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云亭语调低沉,“妻子担心夫君,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何娘子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听到云亭此言,秦南星身形一僵,对啊,是理所当然的,她不是立誓要做一个好妻子吗,现在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想要得到云亭的心的,那个追夫计划还历历在目,怎么如今就忘了呢。 是她的心开始乱了。 闭了闭眼睛,好半响,才恢复清透镇定,扭头看向云亭,主动将自己的手塞进云亭的手心,好让他轻而易举的握住自己的手指,湿润娇软的红唇染着若有若无的甜笑,“夫君今日受累了,快快进屋,晚膳已经备好,妾身为您宽衣沐浴。” 云亭被自家娘子突然变脸吓到,本来低沉的面色骤然惊悚,“娘子……” “为夫自己来就好。” 最怕娘子突然的主动,每次都没好事! 云亭想到上次娘子主动,是点了火不灭火的把他晾在床榻上。 想想那个滋味,云亭便瑟瑟发抖。 牵着云亭的手进屋,秦南星顺势站在他身前,当真垂眸为他宽衣,一边宽衣一边问道,“夫君今日想要穿哪件软袍,妾身为夫君拿来。” “娘子,为夫可以自己来。”云亭胆战心惊的握住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秦南星抬眸对他嫣然一笑,温柔至极,就连声音都带着说不出的软绵,“为夫君做这些事情,不是妾身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为夫方才的话都是胡言乱语的,娘子莫要放在心上,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娘子做呢。”云亭强势的将自家娘子推出内室,“娘子去桌前等候为夫即可。” 本以为秦南星会霸道拒绝,谁知她竟然真的松手,笑的体贴,“都听夫君的。” 说罢,当真顺他心意去桌前坐着,甚至提前张罗饭菜。 云亭觉得自己腿都软了,他真是习惯了娘子的强势霸道任性嚣张,突然这么软绵绵听话,如同真的贤妻良母,他宁可娘子恢复正常。 因为娘子这般,他更摸不清她如何想的了。 云亭自诩洞察力算不错,能看清世人,却怎么都看不清枕边人,心中轻叹,坐在软榻上,手中温度犹存,开始怀疑自己今日的试探到底对不对了。 两刻钟后,云亭清清爽爽换了身湛蓝色的轻软袍子坐到桌前,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晚膳,云亭震惊的发现,这些菜色全都是他爱吃的。 而更震惊的是,向来眉目淡定的娘子,此时竟然眉眼带着贤惠的微笑,“夫君尝尝,有没有不和胃口,若是不合胃口的话,明儿就将厨子换了。” 随即还抬起那双尊贵的纤纤玉手,捏了把轻巧的银筷子给他布菜。 向来这些话,这种布菜之事,都是云亭做的,今日恰恰反了过来。 云亭眼神波动,薄唇微启,欲开口解释,“为夫今日回来迟了,是因为早朝迟到,皇上让为夫去宫外守门作为惩罚。” 秦南星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的温柔体贴,“夫君辛苦了,多吃一点。” “为夫,自己来……”云亭见娘子依旧笑的柔美可人,心里更是胆战,“娘子,为夫为你布菜。” “不必,哪有夫君为妻子布菜的。”秦南星抬手阻止,心中却想着自己出嫁后在追夫计划后面写的那条,体贴夫君,方能得夫君之心。 心随意动,随即看向云亭身上的软袍,“明日妾身为您亲自缝制新的寝衣与外袍吧。” “对了,夫君的这个香囊也该换了。”秦南星想到云亭如今用的香囊还是自己当初从茶馆丢下去的那个,继续道。 “夫君一会儿选个图样,妾身明日一同为您做了。” 这顿饭,大抵是云亭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次了。 偏偏秦南星乐在其中,她觉得跟云亭置气,不如看他这般憋屈的好。 自己又做了贤妻良母,云亭又得了惩罚,真两全其美,于是乎,就寝之时,秦南星特别主动的躺下,闭上眼睛,朝云亭伸出手臂,“夫君,来吧。” “……”娘子太主动了,他怕怕的,云亭看着自家娘子绯红的小脸,头一次没有生出什么旖旎之心。 心思丝毫不在这上面,无奈的将她抱起来,“娘子,你别折磨为夫了。” 秦南星眨了眨潋滟迷蒙的桃花眸,不解道,“夫君难道不喜欢妾身如此乖巧听话,贤良淑德吗?” “你什么样子为夫都喜欢,只是别折磨为夫……”云亭将脸埋在秦南星如瀑的长发间,掩住了眼底的无奈与深沉。 秦南星眼眸闪烁一下,随后自顾自的躺下,“既然夫君今日没有兴致,那妾身先就寝了。” 云亭见自家娘子竟然不正面回答自己,就知道此事没完。 果然,如同云亭所料,此后连续几日,秦南星都对他温柔相迎,看样子,真的要立誓做个贤妻良母,甚至在没几天之后,还将新做好的锦袍与香囊全都给他准备齐全。 若是换了往日,云亭拿到这些,高兴的能疯掉,可是,娘子这古怪的行径,让他完全不能敞开了欢喜。 一直持续到某早晨,也就是距离那夜的五日后。 秦南星早起梳妆打扮,甚至连眼尾都贴了最精细的花钿,妆容难得的精致,就连素日简单轻便的发髻,也换成了繁复华丽。 云亭起身,便看到自家娘子新做的那身绛紫色的留仙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绣鞋若隐若现,撩人至极。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子为何今日打扮这么好看,这是要去哪儿,为何没有跟他提起过。 云亭猛地下榻,“娘子,你要去哪儿?” 秦南星轻抚发鬓晃动的蝴蝶兰步摇,笑靥如花,“差点忘记告诉夫君,今日乃南隐王府小姐及笄礼,妾身被邀请观礼。” “怎么不早说。”云亭听到南隐王府,心中警铃大响,肯定又是燕辞的暗算。 快步上前,拉住自家娘子纤细的手臂,眉目皆是不愉,“燕辞别有目的,娘子别去,再者,你若是为了宋仲和大可不必,为夫已经查到他被燕辞藏在哪里,今日便能将他捏死。” 秦南星笑着拂开他的手指,柔柔道,“夫君多虑了,这是南隐王府的请柬,岂有不去之礼,若传出去,岂不是有碍大将军府的声誉。” “再者,宋仲和之事,妾身作为女眷,自然不敢参与,一切交给夫君做主便是。”秦南星重新对着铜镜,整理方才被云亭捏皱的袖口。 宽大的袖摆绣着大朵大朵的蝴蝶兰,浅紫色的暗线,与绛紫色的锦缎相映,美的如诗如画。 那抹折痕,却成了最不妥帖之地。 犹如此时站在她身后的蹙着眉的云亭。 云亭见她软硬不吃,当然,自己也不敢来硬的,只好快速梳洗更衣,在秦南星出门之时,如影随形。 “夫君也要去吗?”秦南星上马车之前,看了眼身后站的笔直的云亭,温声开口。 云亭眉目低垂,神色寂寥,满腹怨气,“再不跟着,娘子都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秦南星捏捏手指,她其实也有些忍不住了,这几日,说是惩罚云亭,她自己何尝不觉得煎熬,贤妻良母不好做啊。 不过如今她要逮住机会,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方式,让云亭不阻止她去南隐王府,毕竟如今云亭以为他们现在是在冷战,所以不敢阻止她行动。 想到这里,秦南星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靥如花,“夫君作为男子,可不能参加未出阁女子的及笄礼哦,免得被人误以为夫君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呢。” “或者,夫君真的对南隐王府的小姐有想法?” 这激将法用的云亭心塞极了,抿着薄唇,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怨气,“为夫没想法,也不去参加,只是跟着娘子而已!” “哦?” 秦南星朝他抛了个媚眼儿,随后自顾自的进了马车。 看着娘子纤细雍容的背影,云亭一口气堵在心口。 第55章 马车内, 随行丫鬟青雀陪同秦南星坐下,打开车帘看了眼外面, “郡主,大将军还在外头跟着。” 秦南星轻啜一口果茶,神色闲适慵散,放下茶盏后抚了抚衣袖折痕,这才慢条斯理的回道, “他愿意跟, 便跟着就是。” 这几日星云阁的诡异, 青雀看在眼中, “奴婢见大将军似乎挺可怜的。” 大将军对郡主无疑是真心的,但是郡主对大将军, 青雀越来越觉得奇怪, 成亲前, 郡主整日研究如何追夫, 成亲之后,郡主却对大将军时而热情时而疏离, 这种感觉别说是大将军了, 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难受。 偏生郡主毫无所觉。 秦南星听后, 笑的气定神闲,“青雀,你要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大将军他……” 青雀更不明白了, 大将军那么关心爱护疼宠郡主,怎么就可恨了? 难道有她不知道的,大将军对不起郡主的事情发生。 秦南星其实只是随便糊弄青雀的,云亭很好,可恨的是她而已。 摸了摸毫无波澜的心口,秦南星红唇微抿,桃花眸半闭半合,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幽色,不欲再言。 青雀不敢再问,也没有再打开车帘。 很快,马车便在南隐王府门口停下,此时已经有许多客人前来观礼,秦南星一下马车,便看到不少熟稔的人。 身为博阳候的嫡出小姐,陆颜墨自然也在邀请行列,秦南星第一眼便看到她。 即便在人群中,贵女环绕,陆颜墨自有其独特气质,不过身边跟了个油头粉面的男子,虽然长相身高皆是上乘,秦南星认出来,这个男子就是陆颜墨前世的夫君。 心口微颤,秦南星眯了眯眼眸,如今还未得到他们定亲的消息,也是,得明年开春他们才会成亲,之前她正是知晓这个时刻,才没有着急。 毕竟他们还未相遇呢,自己即便阻止也无法阻止。 凝下心来,秦南星在青雀的搀扶下,裙摆微动,仪态大方,优雅娴静,目光轻转,却没有看到之前还跟随在马车旁的云亭。 大抵当真如他所言,不会露面,但是会跟着她,想到云亭的身手,若是暗中跟随自己,定然不会让她有丝毫的觉察。 罢了,不想云亭了,先去跟颜墨打个招呼。 只是没等她走向陆颜墨,便被一道惊喜柔软的女声打断,“嫂子!” 秦南星只能停下脚步,对上云惜惊喜的眼神,只觉无奈疲倦,不知为何,总觉得与云亭的这个亲妹妹相处起来,格外的累。 明明之前还挺喜欢的,为何越相处越难受呢。 敛住满腹心思,秦南星眼神含笑,轻抬手臂,繁复华丽的长袖舞动,“惜儿,好巧。” 云惜出嫁之前,应该在这贵女圈中很是有名,如今才回来几日,她便与众多贵女打成一片了,身边除了叶檀玉之外,还有其他京城有名的贵女才女之流。 这些女子向来眼高于顶,偏偏都捧着云惜,可见云惜并非她想象中的简单温柔妹妹呢。 思索间,云惜已经主动挽住秦南星的手臂,“没想到嫂子也来了,今儿嫂子打扮的可真是好看极了。” 秦南星反握住她的手腕,悠悠笑道,“妹妹才是真的好看,仙姿佚貌,倾国倾城。” 这话说的不假,云惜当年本就是以才貌双全闻名于京城,即便远嫁多年,依旧被京城这些自诩才貌双全的贵女们捧成仙子。 云惜脸颊微红,似是害羞,“嫂子……” 只是没等她开口,她身边的云怜舞便扯着她的衣袖往南隐王府走,“大姐姐,我们快点走吧,这么多年没有看到嫣儿,也不知嫣儿如今变成何等模样。” 嫣儿,正是南隐王府找回的庶小姐,燕嫣,也是今日及笄礼的主角。 “哎,舞儿,别急,让嫂子一起去吧。”云惜看向秦南星,满是紧张。 倒是秦南星,随意的摆摆手,“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 既然她们不待见自己,自己何必强行融入她们呢。 云怜舞轻哼一声,“大姐姐,嫣儿胆子小,带她过去,万一吓到嫣儿怎么办,南隐王府的人可不会轻饶了她,咱们不带她去是为她好,毕竟她凶名在外。” 对于这种小儿科的讽刺,秦南星视若无睹,对云惜微微颌首,便抬步往府中而去。 让云惜她们落在了身后,就在云怜舞还跟云惜她们说话的时候,眼睁睁看着秦南星亲自被南隐王府的大管家恭敬带走。 之前那些观礼的客人,可都是小厮或者丫鬟引入,而秦南星却被大管家亲自引入,而且管家还如此恭敬,可见她在南隐王府心中的地位。 瞬间打脸方才讽刺秦南星的云怜舞。 恨得咬牙切齿,在云惜耳边冷声道,“传言她跟燕世子有一腿,现在看来,果真不假,呵呵,大哥哥真是被这个女人骗的不轻。” 本来脸色温如暖玉的云惜,陡然沉下来,目光锐利看向云惜,“二妹妹,出门在外,谨言慎行,如今嫂子已经是我们云家人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蠢货怎么现在还不明白。 云惜冷冷睨着云怜舞。 云怜舞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大姐姐表里不一,但是这还是她从浙淮回来之后,第一次对她这么严厉锐利,也被吓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想要跳脚之时,云惜已经拂袖离开。 藕荷色的衣裙,将她本就玲珑的身躯,衬托的越发精致熨帖,如同秦南星之前所言的那般,仙姿佚貌。 云怜舞清秀的脸上,泛起恶毒。 云惜,她有什么可傲的,现在还不是灰溜溜求乞娘家的庇护,不敢回浙淮,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云惜跟她那个夫君,一直住在他们家,蹭吃蹭喝,肯定是曲家出事了。 呵,没想到自己的一封信,竟然给了云惜回来的机会。 既然她能让云惜回来,就能让她滚。 云怜舞衣袖下的手指几乎掐进了掌心之中,刚准备追上去,却被一个人挽住了手臂,“舞儿妹妹脸色这么如此差,是不是生病了?” 说话的乃宋阳侯府的小姐,亦是前些日子与云惜游湖的那位侯府小姐,深爱云亭。 她前些日子得了云惜的指点,对云怜舞笑的明媚可人。 云怜舞跟她不熟,但也知晓这个贵女得罪不起,既然人家来示好,她也不会排斥,扬起艰难的笑,“多谢姐姐关心,舞儿没事。” 说着,便想要抽回手,毕竟她不习惯跟人离得这么近,谁知被侯府小姐握住了手腕,惊讶道,“这么好看的手指,怎么能没有镯子呢,这个送给妹妹。” 随即将手腕上干净透亮,一看便知水头甚好的玉镯褪到云怜舞的手腕上。 “姐姐,这可使不得。”云怜舞瞪大眼睛,想要推拒。 “姐姐手腕上还有一只呢,与妹妹有缘,妹妹若是推辞,是不是不想交姐姐这个朋友?”侯府小姐嗔道。 云怜舞收了玉镯,心头美滋滋的,没想到今天来观礼,还能收个好镯子。 …… 秦南星进了南隐王府之后,看着五步一景,十步一画的府邸,眼底滑过抹赞赏,能修建出此等景别之人,当真传奇。 管家向来会看人眼色,自然对秦南星的心思了然,恭声开口,“这府邸所有的景亭皆是世子爷亲手绘制图命工人制作完成。” “之前,南隐王府与普通府邸差不多。” 听着管家的话,秦南星象征性的夸赞道,“燕世子真乃旷世奇才。” 没等管家回道,从旁边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上传来清透男子声音,“郡主过奖。” 秦南星身形微僵,没想到自己夸奖本人,竟然被人家听到了,这就略显尴尬,她担心燕辞自恋的意味自己夸他是对他有心思。 毕竟,男人都如此自恋。 想到自家那个男人,秦南星心中微软,转身面向燕辞,神色已经恢复平静镇定,“燕世子,别来无恙。” 第56章 管家早在自家世子爷出现之时, 便离开此地。 四面也被封锁,如今这条小路上, 只有秦南星与燕辞二人,微风一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细碎花瓣落了下来。 飘飘扬扬,美不胜收。 燕辞气定神闲的走向她,抬手伸向她的肩膀。 秦南星清晰的感受到燕辞身上的淡淡檀香, 眼神微蹙, 后退几步, 远离他的触碰, 随即抬眸警惕看向他。 红唇微启,还未开口, 便听燕辞低低润润的声音响起, “郡主对本世子还是如此戒备, 本世子不过是想要摘下郡主肩膀上的花瓣罢了。” 衣袖轻抬, 秦南星漫不经心的拂了拂肩膀,果然, 有花瓣落下。 不过, 她觉得方才燕辞的眼神,可不是这么简单。 不动声色的又后退几步, 保持安全距离之后,方抬眸看向燕辞,眼神平静,没有半分旖旎遐思, 淡定的仿佛看一个路人,而非盛名冠绝天下的燕世子。 燕辞自小在天下人的瞩目仰望中长大,头一次被女子用这么凉淡的眼神看着,细细看,那双漂亮通透的桃花眸中甚至还有点点厌恶。 厌恶吗? 燕辞温润一笑,不在意她的疏离淡漠。 秦南星却没有空跟他对视到天荒地老,语调凉凉道,“明人不说暗话,燕世子插手本郡主的事,没必要吧。” 了然颌首,燕辞狭长的眼眸闪过深情,嗓音清逸如水,“确实没必要,不过是个不重要的人罢了,你若想要,给你便是。” 若是燕辞为难她,秦南星还觉得正常,现在他就这么将宋仲和还给她,秦南星越发不明。 见她眼神越发警惕,燕辞微微俯身,薄唇在她耳边低语,“想知道我的目的?” 秦南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过眨眼间,他们的安全距离便消失了,而自己的身形却动弹不得,桃花眸微瞪,“燕辞,你放开我!” “我什么都没做。”燕辞眼神从容,此时已经站直了身子,眉眼温和清雅,“我只是想告诉你,费尽心思做这些,只是为了见你一面罢了。” “星儿,别怕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有脸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秦南星发现燕辞站直身子之后,自己方才动不了的身体,竟然能动了,对付燕辞,她要保持时刻的警惕,转身便要离开。 “既如此,没什么可说的。” 燕辞并未去追,反而看着她纤细优美的后颈,本来柔软温淡的唇瓣竟然染上了如刀刃般的锋利。 秦南星心中狂跳,她后悔自己过来了。 云亭说的对,她对付不了燕辞,难怪云亭非要跟过来,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今日燕辞当真要强行对她做什么,她甚至都反抗不了。 能力悬殊太大。 只是,云亭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 秦南星刚走了几步,路过一个假山之时,被一道黑影揽住了腰肢,不过刹那,黑影将她压在了假山后。 “你……” “娘子,是我。”云亭一进了南隐王府后,竟然迷失在燕辞的阵法之中,这看似美好的风景,步步阵法。 燕辞真是个神经病,竟然在自己王府弄这般危险阵法。 本来差点一脚踹上去的秦南星陡然腿软,拽住云亭的腰间绸缎,“吓死我了。” “你见燕辞了?他欺负你了没?”这话问的凶神恶煞的,大有她一点头,云亭便去拿刀抹了燕辞的脖子之架势。 云亭只是迷失在阵法不过半刻钟,但却见娘子慌乱走来,便知她可能是与燕辞见到了。 凤眸骤然一冷。 秦南星抬眸之时,恰好看到了云亭那双风云莫测的眼眸,抿了抿红唇,摇摇头,“见了。” 她了解云亭,这个醋坛子脾性,自然不能跟他说方才燕辞的话,因此只是一笔带过,“没事,光天化日的他能做什么。” 想到娘子方才慌乱的模样,云亭垂眸看着她此时云淡风轻的面色,心思微动。 而在秦南星心中,燕辞这个人,前世能成为帝王,决计不可小觑,她担心依照云亭的脾性,万一知晓燕辞那话,恐怕会不管不顾的跟燕辞斗起来。 若是恰好陷入燕辞的计谋中,该怎么办。 云亭却不相信娘子的话。 秦南星推着他的胸口,“好了,不能跟你多说,该走了,你也别在这里逗留太久,我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 还是早点离开为好,她观礼结束,便离开。 没想到娘子还挺敏锐的,虽不懂阵法,却能感觉到这里怪怪的,云亭用老父亲的眼神感叹的看着娘子。 直到将秦南星送到人群中,方消失。 秦南星转身看了看,本来身后如影随形的男子不见了,心放了下来。 而青鸾看到秦南星,担心的快要哭了,“郡主,您方才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本来青鸾是跟随在秦南星身边的,但是路过一个凉亭后,本来还在身边的郡主,陡然消失。 秦南星这才想起青鸾,见她额角汗珠,脸色苍白,便知她找自己找的急,拿出帕子,亲自给她擦了擦汗,“我没事,迷路罢了。” 上下打量郡主,见郡主当真平安无事之后,青鸾才放心,虽然管家说可以帮她去找郡主,让她莫要声张,她想到郡主的声誉,只能暗自着急。 幸好郡主平安无事。 秦南星却若有所思,果然,那个鹅卵石附近怪怪的,或许是阵法。 她方才大抵是进了阵法,才会发现四周分明没有桃花树,却飘来桃花瓣。 安抚好了青鸾之后,恰好及笄礼已经开始。 等离开南隐王府,已是午后,秦南星看到王府门口依靠在马车旁的云亭,眼底滑过一抹惊诧。 不单单是她出来,许多观礼后的人亦是一同出门。 她看到了云亭,他们自然也都看到了。 亦是听到云亭眼底只有秦南星一人,高大俊美,向来不苟言笑的男子,对秦南星笑的温柔多情,“娘子,为夫接你回府。” 一群贵女夫人顿时心生羡慕,嫉妒。 除了秦南星之外,其他嫁人后的女子何尝被夫君迎接过。 各种眼神落在这对夫妻身上。 秦南星无奈,只能聘婷走向云亭,眉目含笑,对其他人的视线视若无睹,“夫君。” 第57章 眼睁睁看着云亭眼中没有旁人, 只有自家娘子一人,这些站在门口的女子中, 有不少人恨得牙痒痒,也有不少人,羡慕憧憬的很。 秦南星与云亭上了马车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云亭, “宋仲和找到了吗?” 燕辞说要将宋仲和送回来的, 可是, 云亭也说了, 他今日会弄到宋仲和。 若是可以,秦南星并不想看到宋仲和这么轻松死掉。 不紧不慢的握住自家娘子的手, 云亭将她揽入怀中, “娘子担心什么, 一切有为夫在, 回府你就能看到宋仲和了。” “你不要动用私刑好不好,宋仲和这种无耻恶心之人的血不配弄脏你的手。”秦南星担心云亭做傻事, 为了她, 真的就杀了宋仲和。 即便宋仲和这一世再恶心,但他并未做足以按律处死之事, 这也是她会将宋仲和与柳飘摇两个弄在一起,却不动手的原因。 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若是让他们狗咬狗的话,不必自己与夫君动手, 自有人审判他们。 见她与自己示弱,云亭心中荡漾,“娘子,你终于不用那种奇怪的语气跟为夫说话了。” 他这才想起来,似乎从自己去接娘子之时,娘子就恢复正常了,没有之前那种故意为之的贤良淑德。 云亭松口气的模样,秦南星才想起来,对了,她还跟云亭置气呢。 不过,事到如今,再揪着不放,显得她小气,下巴轻抬,眯着桃花眸瞅着他,“怎么,不是喜欢贤良淑德,一心为夫君的娘子吗,现在又不喜欢了?” “不是不喜欢,宁可娘子真实些。”云亭见她松口,终于彻底放心,将人搂住,“只要娘子恢复正常,娘子说不弄死宋仲和,那就暂时饶他一命。” 宋仲和在云亭眼中,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根本不值一提,随随便便就能动手捏死,之前他想出手,是燕辞出手了。 想到这里,云亭垂眸对上娘子的眼眸,“娘子,你答应为夫,日后不与燕辞见面了。” “好。”秦南星察觉到他眼底的不安全感,心中轻叹,还是答应了。 她身在深宅大院,与燕辞估计也没有什么接触,只要日后避着他就是,再者,她也觉得燕辞这个人还是离远点好。 反握住云亭的手,秦南星嘱咐道,“你也要离燕辞远点,他不简单。” 云亭凤眸微眯,娘子怎知他不简单。 见云亭眼神探究,秦南星红唇微启,不疾不徐的补充道,“燕辞这个人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夫君如此单纯干净,不要被他带坏了。” 听娘子嫌弃燕辞,云亭终于开怀,“嗯,娘子说的对,燕辞太坏了,为夫定然离他远一点。” 嘴上如此说着安抚娘子,背地里,云亭可没有真的对燕辞不管不顾。 毕竟,燕辞如今还是觊觎他娘子的敌人,虽然暂时动不了他,他也动不了自己,但是谁知后面会发生何事。 尤其在云亭明知燕辞未来会成为天下之主。 秦南星自然也听出了云亭的话中应付,知晓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尽全力帮他,本来她不想插手这些官场斗争,但若夫君真的要与燕辞对上,她就不得不管了。 犹疑半响,秦南星轻咬唇瓣,“夫君,我上次路过父王书房,不小心听到父王谈话,今年的科举会有不少才华出众可用之才。” “夫君可关注一番。” 即便自家娘子不说,云亭也会关注,前世,这一年的科举殿试,出来的前三甲,可全是未来的栋梁,当初燕辞雷霆上位,便有他们三人的鼎力相助。 若这一世,他提前将这三个人笼络在手,燕辞岂不是少了羽翼。 不过,自家娘子为何知晓? 真的只是听到王爷的谈话,随意提起吗。 云亭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为夫会的。” 见他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并没有敷衍自己,秦南星才略略安心,虽然她不知燕辞如何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但是她前世不经意听父王提到过,这三个人,后来都被燕辞推荐给皇上,才某得高位。 而燕辞登基后,他们三个也连升三级,成为燕辞左膀右臂。 能被燕辞看上,能力应该不差,或许会帮得上夫君的忙。 本来看似尴尬的夫妻二人,回府之前,又恢复往日恩爱。 整个将军府的下人,看到这副场景,纷纷松口气,皆是面带笑容迎上去。 秦南星一进府邸,便拉了拉云亭的衣袖,示意他低头。 云亭微微弯腰,将耳朵凑到娘子的红唇边上,“娘子,怎么了?” “宋仲和呢?”之前马车上被他岔开了话题,而她顺势没有再提,但是现在都到家了,自然改问的还是得问,虽然在南隐王府燕辞说会将宋仲和放回来,但是自家夫君也说他会让人今日就将宋仲和带回来的。 相较于燕辞,秦南星更相信自家夫君之言。 握住娘子的玉手,云亭起身,慢条斯理的把玩着,继续牵着她往前走,闲闲回道,“在暗牢。” “……”秦南星瞳孔略略放大,大将军府竟然还有暗牢,这是不是说明,云亭从来都不是一个无害之人,仅凭前世那点记忆,她对云亭还不够了解。 当秦南星随云亭进入暗牢后,更确定自己的想法。 整个暗牢如铜墙铁壁,每一个牢房都是玄铁门隔开,彼此看不到彼此,且一进门,便能感受到那种瑟瑟凉意。 与普通牢房内的腐朽血腥味不同,这里明明关押着不少犯人,偏偏却没有丝毫味道。 只有冷风吹拂的清寒。 云亭就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了自家娘子神色变化,手指挠了挠她的手心,低声道,“娘子,害怕吗?” 突然有些后悔带着娘子进来的。 其实,这也是他想要让娘子看到他真正的世界,若吓跑了娘子,才真的得不偿失。 秦南星出乎意料的反握住云亭的手,对他笑的眉眼弯弯,“云亭,你知道吗,我很高兴。” 这是他向自己敞开心扉的开始。 不单单是那个正面的云亭,甚至开始给她看,她从未接触过的云亭的世界。 云亭眼神陡然一亮,娘子她竟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娘子她真的懂他…… 第58章 被莹润的玉手握住自己的手, 云亭唇瓣动了动,刚想要继续说什么, 却听到下属开口。“王妃,王爷,到了。” 秦南星收回眼神,看向被暗牢中的下属打开的玄铁牢门,里面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刑具, 也没有五花大绑。 只有一个衣衫狼狈的男子, 软软的倒在地上。 地面冰凉, 秦南星一踏上去,便感受到了从脚底泛上来的寒意, 身子轻颤。 见娘子如此, 云亭眼神微变, 抬手将娘子拦腰竖抱起来, 将她放到了门口,随后瞥了眼牢中那个软绵绵的没有生气的男人, 语调凉薄, “将人丢出来,弄醒。” “是。” 将瘫成死狗似的宋仲和从牢房内拖到走廊后, 另外一个牢中下属已经拎着一桶辣椒水过来,面无表情的泼到宋仲和身上。 力道均匀,一整桶辣椒水全都泼在他身上,没有半点溅到不远处的云亭与秦南星身上。 若是她没有看错, 这些辣椒水跟长了眼睛似的,全都钻进宋仲和身上的伤口。 那些伤口,看起来似乎是鞭伤。 被辣椒水一泡,昏死的人立刻尖叫起来。 宋仲和疯狂嚎叫,浑身火辣辣的,宛如被火焰燃烧般,这种痛苦,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 秦南星看着这副画面,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宋仲和,前世的夫君,这一世,看到他这么狼狈,真大快人心。 云亭真是懂得如何让她高兴呢。 小声在云亭耳边道,“他身上的鞭伤,是谁弄得?” 这里没有刑具,也难怪秦南星会觉得奇怪。 如果燕辞做的,那么燕辞定然是想要审问宋仲和,想要从宋仲和嘴里撬出什么东西。 云亭见自家娘子竟然关心他的伤势,心中不悦,薄唇紧抿,嗓音低沉清冽,“为何如此关心他,难道……” “胡说八道什么!”还未听完他的话,秦南星便没好气的打断,如水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底泛着隐隐的怒气,“这算什么狗东西,你何须放在眼里。” 他是气昏头了,差点忘了,在自家娘子心里,宋仲和一直都是狗东西来着。 顿时眼尾带笑,将人搂在怀中哄,“娘子,是为夫错了,你莫要跟为夫见识。”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将宋仲和按到在地上的下属沉默看着将军与夫人秀恩爱。 他手下疼的挣扎的宋仲和,挣扎了许久后,方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凌乱的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本来尚算俊美的面容此时扭曲可怖,“星……星儿,是,是你,吗?” “快……救我。” “星,儿,嗷……” 侍卫踹在他的心口,“闭嘴。” 他们夫人的闺名也是这种人可以唤的吗。 云亭哄好娘子,亦是听到了宋仲和不怕死的话,冷笑一声,刚要上前,却被秦南星握住了手,对他摇摇头,“别急,我来。” 她对云亭之前的醋意,已经很习惯,不过不想由着他罢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宋仲和,向来绵软的声音清冷,“宋仲和,你身上的鞭伤是燕辞让人干的对吗,他想从你口中知道什么?” “若不如实回答,继续泼辣椒水。”秦南星目光落在还有半桶的辣椒水上,虽然刑罚很多,但是这种最简单的,无异于对现在的宋仲和而言,才是最恐怖的。 毕竟,方才尝试过那种痛苦。 身体上的伤口还在作疼,宋仲和艰难抬头仰望光鲜亮丽的秦南星,曾几何时,他们相携而立,如今她却用这种睥睨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看一个蝼蚁。 宋仲和拳头紧握,嗓音掺着砂砾似的,哑到极致,“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他无缘无故的消失,摇娘一定很担心他。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若是这么死了,摇娘怎么办。 秦南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爬着想要抓住秦南星的裙摆,谁知,手还未触碰上,便被她一脚踩在地上,狠狠地碾了碾。 “啊啊啊啊!”沙哑尖锐的声音令人生厌。 秦南星漂亮的眉心微蹙,语调更冷了,“说。” “我说,我说!”宋仲和疼的后脊发麻,冷汗一瞬间全都淌下来。 看着宋仲和这副模样,秦南星眉眼越发冷漠,这种人,前世她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的。 连云亭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云亭见娘子不想自己插手,便立在一侧,看着她,当她看到她对宋仲和毫不留情的时候,薄唇微翘,勾起愉悦的弧度,看着娘子虐人,这感觉还挺不错的。 倒是云亭身后的拂苏,咽咽口水,都说女人狠起来,男人都能吓死,之前他没有见识过,今儿算是长眼了,“将军,您不觉得夫人这样,嗯……凶凶的?” 最后这三个字压的很低,试探的问道。 云亭双手环臂,因着眉目含笑,将他本就工整昳丽的容貌衬托的越发清隽秀逸,此时遥遥关注着不远处的那一幕。 过了好半响,就在拂苏以为将军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了将军颇带宠溺压抑的声音,“不,反而很美。” “美???” 拂苏仔细看夫人,美则美矣,但确实也很凶残啊。 尤其是远处传来一声声尖叫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偏生他不经意抬眸之时,却看到将军眼底好不掩饰的……满意愉悦。 没一会儿,秦南星便转身回来,拿出衣袖中那干净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不染纤尘的玉手,一边对拂苏道,“可以收网了。” 燕辞对他用刑,不过是想要知道宋仲和与她为何结仇罢了。 顿了顿,秦南星看向云亭,“听拂苏说,你这边掌握到了宋家贪污罪证?” 云亭接过秦南星手中的帕子,替她擦着手指,低沉的声音清透,“没错,足够他们全家满门抄斩。” 甚至诛九族。 因为,不单单是贪污,还有,几年前的通敌卖国一案,也有宋家的手笔。 云亭嫌恶的瞥了眼倒在辣椒水中的宋仲和,笑容凉薄凌然,“宋大人可比他这个儿子,胆子大多了。” 秦南星听后,点点头,“没错,宋仲和就是个软骨头。” 一辈子跟女人打交道,没出息。 提到宋仲和,秦南星柳眉蹙的紧紧,“不提他了,我们走吧。” 云亭暗暗高兴,给拂苏使了个眼色,便揽着娘子走人,很好,终于可以跟娘子单独相处了。 第59章 秦南星被云亭带走后, 便将宋仲和他们抛之脑后。 总归有拂苏解决,他乃云亭信任的下属, 应该没问题。 如此想着,秦南星心思活泛,被云亭牵着回了星云阁,刚进门,还没有说话几句, 管家便前来禀报, 说是宫里来人。 云亭暗骂一句, 无奈对自家娘子道, “为夫去去就回。” 秦南星知晓宫内来人,定然是正事, 自然不会阻拦他, 催促道:“快去。” 紧握了她的玉手一下, 云亭方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怕自己再迟一点,会舍不得离开了。 看着云亭离开, 秦南星收敛了眼底的笑意, 独自沐浴宽衣,方才在暗牢中的那清寒之气, 像是要渗进了她的骨头缝中。 与此同时,城郊怀安王府的别院中。 柳飘摇坐在简陋的房间内,手脚冰凉,看着门口送来的已经凉透发硬的馒头, 旁边还有一碗凉水,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之前,她还是可以在这个别院中得到自由的,虽然也有下人盯着,但是他们更多的是,对她爱答不理,并没有虐待她,只要她不出别院,他们都不会管。 在这个地方,她与宋郎过了好几日甜蜜的生活。 自从宋仲和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了自由。 柳飘摇知道,他们可能是被王爷发现了,可是,王爷为什么不杀了她,而是将她关在这里。 宋郎呢,不知道宋郎如何了,他们是不是把宋郎抓走了。 捂住心口,柳飘摇不敢想。 一定是秦南星,一定是她,想要惩罚他们,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柳飘摇猛地起身,推着房门,“放我出去,我要见郡主。” “放我出去!” 外面守门的两个婆子听到撞门声,对视一眼,直接将房门打开,抓着柳飘摇的头发就往墙上撞,“郡主岂是你这个贱妇可见的。” “还老不老实!” 张婆子本就是干力气活的,这不是,每一下,都撞得砰砰作响,“你不是想要撞吗,让你装个够。” “你们这些恶婆子,等……” 柳飘摇被撞的尖叫呼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怜惜她。 直到张婆子累了,旁边另外一个刘婆子看个鲜血淋漓,俨然已经晕过去的女人,拦住了她,“别把人弄死了,没法跟王爷郡主交代。” 张婆子唾弃道,“这种贱人,去浸猪笼也不为过,被关在别院还跟男人通奸,即便死了,郡主也不会惩罚咱们。” 她们在别院中,一直盯着柳飘摇,自然知晓她跟宋仲和的事情。 只不过有郡主的吩咐,她们当做没看到罢了。 “郡主说的是要活口,不能让她这么轻易死了。”想到郡主的交代,刘婆子还是拦着张婆子,“她现在也算是生不如死,当初是锦衣玉食的贵妇人,现在成了这般,估计她自己都不想活了,我们若是弄死她,岂不是入了她的心思。” “这倒是。” 两个婆子说话没有瞒着柳飘摇,毕竟在她们心中,柳飘摇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话间,她们将柳飘摇搬上了床榻,这才锁门离开。 殊不知,在她们离开之后,满头是血的柳飘摇缓缓起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滑过一抹迷茫与惊惧。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能听到人说话,环顾四周,柳飘摇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想到方才那两个婆子的话,郡主,指的是秦南星吗,秦南星不也被她与宋仲和害死了吗? 这里到底是哪里。 柳飘摇摇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可是越来越晕,最后重新晕倒床榻上,发出咚的一声。 外面守着的张婆子又听到这个声音,不耐烦的推开门,“你又怎么了?” 谁知,一进门,便看到床榻上血流成河的女人。 心口一惊,难道真的死了? 郡主确实说过不能让她这么死了的,连忙转身,“刘嬷嬷,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个大夫,这贱妇不对劲。” 刘嬷嬷点点头,“你去吧。” 留了这么多血,若是不止血的话,恐怕真的要死了。 如此想着,刘嬷嬷决定传信给将军。 没错,刘嬷嬷是云亭安插的眼线。 大夫为柳飘摇止血后,便要起身走人。 恰好柳飘摇重新醒来,看着这个大夫,下意识问道,“这是哪里?” 旁边的张婆子冷笑一声,“您这是要开始装失忆吗?” “疼,头好疼。”柳飘摇一瞬间脑海中涌入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竟然重生了,被云亭的人凌虐致死后,她重生了,还活着,动了动手脚,摸了摸脸,一切都还在。 不断喃喃,“活着,我还活着。” 不,不对,她现在是在哪里,别院,王府别院,是秦南星将她关进来的。 这一世,秦南星竟然还没死,她怎么能没死呢,柳飘摇眼眶瞬间猩红。 大夫见她疯疯癫癫的,连忙抬步走人,至于两个婆子,从大夫口中得知她无事后也离开了此地。 毕竟他们跟疯子在同一个地方,还挺恐怖的。 刘嬷嬷将今日发生之事,包括柳飘摇的奇怪话语,全都传给云亭。 而云亭接到传信,已经是当日黄昏。 从宫中回来,他没想到,皇上竟然给他密旨,让他暗中调查岭城有人招兵买马一事。 一回来,就坐在书房思索,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燕辞上位后,多出了十万精兵,他能够登基,恐怕与这突然出现的十万精兵少不了有关系。 毕竟,岭城与京城相隔不远,且岭城易守难攻,作为京城的护卫城,若岭城落入燕辞手中,那京城岂不亦是手到擒来。 直到现在,云亭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事情。 密密麻麻的好几条看起来无关紧要的线,实则联系在一起。 房门陡然被敲响,“将军,别院来信。” 下属恭敬的声音传来。 云亭眼神不变,低声回道,“进来。” 当云亭拿到刘嬷嬷传来的信后,本来毫无波澜的眼神,骤然掀起巨浪,将柳飘摇那些无谓的话联系在一起,云亭心惊,难道柳飘摇也…… 猛地起身,“去别院。” 外面天色都要暗下来,云亭出门之前,对下属道,“告诉夫人,本将有要事出去一趟,明日回来,让她好生休息,莫要担心。” “是,属下遵命。” 第60章 很快, 秦南星便得知云亭离开的消息,看着满满一桌子菜, 眉目不变,“用膳。” “郡主,大将军肯定是有要事,所以才没有陪您。”青雀小声的安慰自家郡主,本来看着将军与郡主和好, 好不容易才恢复和谐相处, 现在怕郡主又置气。 听到青雀小心翼翼的话, 秦南星终于笑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容易生气的?” “这倒没有, 只是奴婢见将军与郡主冷战, 担心郡主。”青雀特别诚恳的回道。 将视线放在晚膳上, 秦南星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又不是不讲情面之人,若他当真有正事忙碌, 如何会因此而迁怒。” 本以为没有云亭的陪伴, 她夜里会浅眠,毕竟她向来是没有安全感, 自从与云亭成亲后,夜夜有他陪伴,心里很有安全感。 而云亭突然离开,会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 谁知,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失眠,一躺下,嗅着淡淡的安神香,便困意袭来。 外头拂苏小声问道,“青雀姑娘,夫人歇下了吗?” 青雀从房中出来,听拂苏之言,回道,“歇下了。”随后赞道,“将军让你送来的安神香真的很有用。” “那就好。”拂苏拍拍胸口,“还是将军了解夫人,担心夫人会睡不着,早早的让我备下安神香。” 这个安神香,是宫内的调香女官亲自调配的。 整个京城只有三盒,其中两盒,一盒在太后娘娘手中,一盒在贵妃娘娘手中,至于云亭弄到的这盒,是从女官手中掏出来的。 听拂苏解释这安神香的来历,青雀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呼声传出去,“这么珍贵!” 她刚才当做普通安神香用了好多呢。 “这么用下去,岂不是很快就用光了。” 拂苏听到青雀的喃喃自语,特别大气挥手,“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嗯?”青雀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拂苏继续道,“因为有将军在,夫人就不需要安神香啦,平时将军不陪夫人就寝的日子,寥寥无几。” 虽然他不知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将军脸色大变,但是他跟随在将军身边这么久,难得看到将军的如此。 “那就好。”从将军的贴身侍卫口中听到将军对郡主的重视,青雀神色大好,对拂苏笑的也越发甜,甚至在拂苏离开之前,还塞给他好大一盒糕点。 夜几乎过半。 云亭快马加鞭终于抵达怀安王府的别院。 别院内外,如今早就被云亭的人团团包围,云亭快速下马,大步流星的往院内走去,“柳飘摇呢?” 面色冷厉,眼神凶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看到将军如此模样,下人们立刻引他前往,“大将军,这边请,柳飘摇在房中。” 刘嬷嬷听到大将军到此,连忙前去迎接,“老奴给大将军请安,大将军,柳飘摇如今没有生命之忧,也没有再说胡话了。” 云亭面色肃冷,一脚踹开房门。 吓得柳飘摇猛地睁开眼睛,她一直都在消化自己重生之事,殊不知,她的噩梦即将降临。 “谁?” 云亭眉眼清寒凌冽,“该本将问你,你是何人。” 柳飘摇慌乱看向门口,只见一高大清隽的男子立在门内,眉目含着料峭寒意,眼眸诡谲森冷,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射出锋利刀剑。 更像是能将她彻底看透,从头到尾,难道这个陌生男人,知晓她的身份? 不,不可能。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这个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见过,更没有丝毫的接触,他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心口颤抖,柳飘摇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门口肃杀的男子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柳飘摇,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云亭一看她的眼神,就知她与之前的那个柳飘摇不是同一个人了。 人相貌发生不了变化,但是眼神骗不了人。 尤其是藏着巨大秘密的时候。 柳飘摇恐怕不知他的人一直盯着她,所以她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尤其是在云亭也是重生者的时候。 柳飘摇想到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为何秦南星变化巨大,再看面前男人这森凉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是你,是你,你是云亭!” 前世,她早知云亭喜欢秦南星,可是她怎么可能将秦南星嫁给那么厉害的男人,但根据现在的记忆,秦南星嫁给了云亭,而云亭又出现在这里。 这说明什么,一切不言而喻。 “你怎么才肯放过我?”柳飘摇额角血在脸上成了血痂,显得极为恐怖。 云亭凤眸幽暗,陡然开口,“你打算用什么换你的命。” 听到他的话,柳飘摇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眼底滑过希冀,“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你一定很想知道。” 柳飘摇想要用云亭前世的死当做筹码,让云亭放了他,她前世虽然早早地被人囚禁,每日鞭打剜肉,最后甚至连四肢五官全都被割掉,然而,在此之前,她还是得到了云亭战死沙场的消息。 只要她告诉他这个秘密,云亭会不会放过她。 甚至她还有别的秘密,在狱中受折磨的那些年,她知道的朝政之事,只言片语,便足以让云亭感兴趣。 云亭眼眸微眯,不冷不热的回道,“什么秘密,可以换你的命?” 见他感兴趣,柳飘摇心中有底了,“你的命。” 果然。云亭心中彻底确定,柳飘摇决计是重生者,那就更不能留了。 不过,在弄死她之前,或许她还有别的用处… 第61章 云亭如此想着, 身上的寒意陡然一松,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道,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吐出来。” “不然,死。” 云亭话语冰凉,完全不像是恐吓。 而看她的眼神,也如同看一个随时都会捏死的蝼蚁, 那眼神, 让云亭看了眼神越发凌冽散发着寒意。 柳飘摇心口颤抖不已, 一则是激动, 二则是惊恐。 很快,惊恐占了上风, 因为, 在她沉默不言的时候, 这个男人身后的侍卫上前, 铁钳似的手掌箍住她的脖颈,窒息感骤然传来。 “唔唔唔……放……” 眼眶像是要突出来一般, 显得极为惊怖骇人。 偏生这个男人却像是没有看出她的害怕一般, 只是眉目冷淡的看着她。“说不说?” 脖颈一松,柳飘摇立刻道,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说完,便开始剧烈的咳嗽。 云亭从别院离开之时, 天微微泛亮,仰头看着天,眼底的幽色越发的浓郁慑人,周身的寒意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他身侧随从暗卫首领度言沉声道,“主上,当如何处置此女?” “她知道的太多,你亲自去办。” 云亭凉薄的声音随之传来,令度言精神微紧,了然颌首,“属下明白了。” 既然知道的太多,那么便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很快,一具女尸被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内。 殊不知,一个黑影在度言离开后,将那具尸体带走了。 大将军府,秦南星被外面的噪杂的声响吵醒,挣扎着起来,脑子昏昏沉沉,“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吵闹?” 听到秦南星的话,青鸾立刻端着热水进门,“郡主,您起了。” 放下水盆,撩开紧闭的床帐,目光落在自家郡主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月牙色的寝衣微微散开,露出堆香砌雪的白腻起伏。 见郡主确实醒来,继续道,“将军的二妹妹前来做客,吵闹了些。” “云怜舞?”秦南星眼皮子轻抬,随声问道。 “正是。” 云怜舞怎么回事,突然来闹什么,而且还是趁着云亭不在,不过……云亭当真一夜未归。 秦南星接过青鸾递来的温水漱口后,红唇湿润娇软,声音略带冷色,“将军可说,何时回来?” 见郡主关心将军,青鸾笑着回道,“今儿一早传来消息,说是午膳前回来,让郡主等将军一同用膳。” 轻哼一声,秦南星娇娇的道,“谁要等他。” 话虽如此,却还是在梳洗更衣后,令人午膳准备将军爱用的膳食。 “至于云二姑娘,有拂苏侍卫处理,您莫要操心。”青鸾想到方才听到外面云怜舞闹腾的时候,拂苏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似乎并非第一次了。 当青鸾将此怀疑说给秦南星听后,秦南星看着自己莹润的手指,缓缓套上一支血玉镯子,这才慢条斯理的回道,“呵,二姑娘是不是明年也该及笄了,也该说亲事了。” 对自家郡主之言了然于心,青鸾恭声道,“奴婢会对拂苏侍卫提及。” “嗯。”秦南星颌首,这才不疾不徐的起身,“走吧,去瞧瞧。” 这么长时间,拂苏还没有搞定,看样子,今日云怜舞是非要给她添堵才罢休。 一出星云阁,便看到拂苏带着一群侍卫在通往院门口的路上堵着,前方恰是云怜舞。 见到秦南星,拂苏连忙让人让开一条路,“夫人,您来了。” 秦南星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随后淡定自若的看向云怜舞,“二姑娘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找你兄长,且改日再来,今日他不在府中。” “本小姐不是找哥哥的,本小姐是来找你的。”云怜舞抬了抬下巴,依旧是那副骄矜傲然,指着身边几个美貌丫鬟,“嫂子觉得这几个丫鬟如何?” 秦南星桃花眸微眯,神色依旧慵散寡淡,“她们伺候的如何,二姑娘自个不是最清楚的吗,何须问过本郡主。” 见秦南星完全不上套,云怜舞有些不耐烦,“本小姐指的是她们的相貌,配不配给我大哥当通房!” 秦南星冷笑一声,“妹妹给兄长送通房,二姑娘怕是疯了吧。” “拂苏,送客。” “夫君没有这么不懂事的妹妹。” 早在看到那几个丫鬟的时候,秦南星便有这种预感,但是没想到,云怜舞竟然愚蠢到直言送通房。 “你敢!”云怜舞没想到秦南星竟然这么嚣张,不可置信的指着她,“你,你竟敢赶我!” 她哥哥都没有这么赶过她,秦南星竟然敢。 云怜舞上前想要讨个公道,谁知手刚抬起,青鸾便三两步当真自家郡主,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声音不卑不亢,“二小姐请自重,认清自己的身份。” “贱婢,你,你们,欺负我!” 云怜舞本来想要发怒,但是想到了之前侯府小姐对她的提醒,若是自己越张扬无礼,秦南星越有理,而后在哥哥面前告状,届时哥哥定然以为自己欺负了她。 所以,这个时候,就要装可怜。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随后,秦南星看到云怜舞竟然当着她的面儿,还有众多侍卫丫鬟,当地坐下,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秦南星,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哥哥,呜呜呜,你不就是嫁给了我哥哥吗,嚣张什么,竟然欺负我……” 眼睁睁看着她这浮夸的演技,秦南星后退两步,生怕她的泪水溅到自己身上,红唇微抽。 青鸾一看这情况,眼睛瞪大,这若是被将军看了,肯定会当做郡主欺负她呢。 “郡主,怎么办?” 踮脚在郡主耳边低声询问。 秦南星很快便恢复淡定,凉声道,“来人,将云二姑娘拎到府门口让她哭,让百姓看看云家二小姐的哭相多么漂亮。” 就在拂苏都手足无措的时候,恰好听到夫人此言,立刻应道,“是,没听到夫人的话吗,还不将二小姐架出去。” 本来云怜舞就是假哭,看着凄惨了点,实则脸上根本没有多少泪水,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罢了,此时听到秦南星的话,云怜舞眼眶通红,“秦南星,算你狠,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听得出秦南星的话不是作假,连忙起身,“我们走!” 若是被那些贱民看到自己如此泼妇般的嚎哭模样,传了出去,她还如何在贵女圈中混。 看着云怜舞就这么离开,青鸾咋舌道,“郡主,二姑娘就这么走了?” 秦南星不冷不热的回道,“不然呢。” 随即瞥了眼还站在一侧云怜舞带来的丫鬟,声音怠懒散漫,“送走。” 至于云怜舞,蠢货罢了,不足为据。只是她想知道,云怜舞为何会想要给云亭送什么通房丫鬟。 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美貌丫鬟一见到秦南星要送走她们,对视一眼,六个环肥燕瘦的丫鬟们扑通一声跪下,“求夫人收了奴婢们吧,不然奴婢们会被二小姐打死的。” “夫人心善,收了奴婢们吧,奴婢愿为夫人当牛做马。” “夫人……” 秦南星转身离开,裙摆扬起冰冷的弧度,如同她的声音,清软却不容置喙,“拂苏,还需要本郡主教你如何做吗。” “夫人!” 丫鬟们凄厉的声音响彻院门口,下一刻,便被拂苏令人堵了嘴,直接丢回了云相府。 云相府。 云怜舞在自己的房中大发雷霆。 然而很快便听到管家禀报,宋阳侯府小姐来访,这才让云怜舞停下。 距离云怜舞院子不远的云惜院落中。 云惜从环儿口中得到了今日云怜舞在大将军府中与秦南星对峙的所有事情。 娇美倾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晦涩不明,樱粉色的唇瓣微启,声音却像是沁着寒冰,“云怜舞果然是个蠢货。” 被秦南星轻轻松松化解,而且还碰了一鼻子灰。 本想利用云怜舞破坏秦南星与云亭关系的云惜,此时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怜舞太蠢了。 她得另想法子。 环儿突然上前,在云惜耳边道,“大小姐,你可去找……若是这位开口,大将军即便是心中不接受,也不敢拒绝这位所赠美人,如此,依照平珺郡主的脾性,定然会与将军闹,夫妻关系再好,也经不起她这般闹。” “等将军与平珺郡主和离,届时,将军定然会想到您这个唯一的嫡亲妹妹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而非满心都放在郡主身上。” 听到环儿口中那个那个人,云惜若有所思,她倒是有把握说服。 轻轻拍了拍环儿的手背,云惜眉目温柔轻和,“环儿,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如何是好,你先回二小姐身边,等有机会,本小姐定会将你要到身边伺候。” “奴婢本就是大小姐的人,自然得为大小姐分忧。”环儿欲言又止,“对了,大小姐,奴婢……” 云惜看着她,眼神不变,温声道,“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好,需要本小姐的帮助也直说,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被大小姐这么一说,环儿感动不已。 看着如此温柔和善的大小姐,再想到非打即骂的二小姐,环儿简直觉得大小姐宛如仙女一般,而二小姐便是吃人的妖怪。 “奴婢有个小姐妹,也是二小姐身边做事,她叫巧绣,今日的事情就是巧绣告诉奴婢,奴婢转达大小姐的,她想要立刻二小姐身边,您帮帮她……”说着,环儿便要给云惜跪下。 云惜将她扶起来,声音清幽动听,带着几分蛊惑,“只要你们好生为本小姐办事,本小姐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人。” “巧绣是吧,转告她,本小姐知晓了。” 环儿惊喜的抬眸,对上云惜的温和纯善的眼神,随后磕头,“谢大小姐,谢大小姐。” 第62章 云亭自别院回来后, 先去了偏院洗净一身风尘,这才换了身干松软袍进了星云阁。 只是刚到院门, 便见拂苏远远迎来,“将军,您可算是回来了。” 见他神色不对,云亭以为自家娘子发生什么事情,停下脚步, 冷声问道, “何事如此紧张?” 拂苏环顾四周, 见夫人的侍女们都不在, 这才低声在云亭耳边道,“将军, 今早二小姐带着六个美貌丫鬟过来, 说是要送您做通房, 后来被夫人气走了。” 顿了顿, 拂苏声音更低了,“夫人似乎心情也不好。” 云亭眼神骤然沉冷, 拳头紧握, 本来身上沐浴后的热气也跟着消散无几,眼神森冷慑人, “告诉云家,若是云相不会管女儿,那就由本将来管。” “再有下次,别怪本将不认父子之情。” 这话自然是对云相所言。 拂苏没想到大将军会直接捅到云相面前, 惊道,“云相若知此事,恐怕会误会郡主破坏您与那边关系。” 云亭冷笑一声,“本将就是让他知道,不单单是本将非他们所能摆布之人,本将的夫人他们亦是不能。” “让他们一家子离将军府远一点,下次再来,直接打出去。” 说罢,云亭拂袖往星云阁而去。 留在原地的拂苏看着将军高大清寒的背影,暗暗感叹,这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 如此看来,夫人的地位,比云相府那一群亲人还要重要。 云亭推门而入,声音很轻,怕吓到自家娘子,一进屋,暖意袭来,驱散了他身上的清寒,凤眸落在斜倚在软榻上的娇媚女子。 隔着珠帘,秦南星玲珑的身躯若隐若现,迷离却蛊惑。 “娘子……” 秦南星听到房门声,下意识的抬眸,亦是隔着珠帘,看到了云亭幽暗深邃的眼神,桃花眸微眨,红唇轻启,“你回来了。” “娘子,让你受委屈了。”云亭撩开珠帘,快速进来,将秦南星拢入怀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倒是秦南星茫然无措,她不明白云亭突然的话中之意,“你怎么了?谁能给我委屈受。”这倒不是秦南星故作坚强,而是早上云轻舞来闹的那事,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落在云亭耳中,便成了娘子故作坚强,于是乎,云亭更心疼自家娘子了,轻拍她的后脊,大手温暖,“别怕,为夫会为你讨回公道。” 随即表忠心,“而且为夫不会要任何通房妾室,为夫只要你就好。” 听到云亭的话,秦南星总算是明白他为何如此,“你都知道了。” “你还想瞒着为夫不成,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为夫,为夫给你出气!”云亭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揽着秦南星的手,娘子身上独特的幽香,像是能驱散他在别院中的腐朽与阴凉。 整个身躯都暖意融融的,鼻梁在秦南星脖颈上蹭了蹭,而后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亦是对上了她的眼神。 此时,秦南星眼底皆是笑意,“你准备如何给我出气?” 其实她自己早就出过气了,毕竟只是一个云怜舞而已,这个蠢货,决计是被人当枪使了。 见娘子终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云亭更确定娘子是被人欺负了,方才只是不敢对自己说罢了,怕他站在那一家子身边吗? “为夫永远站在娘子这一边!”云亭宣誓完毕,这才继续道,“让人去云相府先警告,若云怜舞还妄图插手,为夫便亲自替云相管教。” 对于这些后宅阴私,其实云亭并没有秦南星这么清楚。 也不会立刻反应过来。 而秦南星见他真的是站在自己这边,才开口道,“云怜舞大概是被人当枪使了,你既然派人去了,顺便找出那个幕后指使吧。” 云亭听到娘子之言,眼神微动,倒也不怀疑她的话,反而扬声道,“拂苏,听到了吗?” 外头拂苏亦是扬声回道。“属下知道,这就派人去调查。” 整个云相府,若是云亭真的想要调查,轻而易举。 只是之前云亭对云相府并不在意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云亭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自家娘子,修长的手指按在她消瘦的肩膀上,“日后若被欺负了,定要同为夫说,懂吗?” “我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是不是也要跟我说?”秦南星定定的看着云亭,清软的声音略染着几分飘忽,“你昨晚去哪儿了?” 他从未彻夜未归过,秦南星看着不在意,可心里真的不在意吗? 还是问出口了。 说完之后,秦南星又后悔了,懊恼的咬着下唇,偏过头去,发丝挡住了白皙娇媚的侧脸,“算了,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有问,你不想说……” 没等秦南星话音落地,旁边云亭却愉悦的笑出声。 在秦南星泛红的脸色的下,笑声越发愉悦,且笃定道,“娘子,你关心我。” “为夫很高兴。” 手指轻抚秦南星的发丝,云亭笑意越发靡丽,本就工整昳丽的眉眼,因为这肆意的笑容,而变得越发好看,令人移不开眼睛。 薄薄的唇瓣扬起,肉眼可见的弧度弯起,又抱着秦南星重复了一边,“娘子,为夫真的很高兴。” 她关心自己晚上去了哪,是不是说明心里有他,再往深了说,娘子是爱上他了! 看着他灼灼如月华的眉眼,秦南星有那么一刻不想否认他的话,她不想看到这么好看的眉眼失了光彩。 她知晓,但凡自己一句否定的话,便能让云亭所有的愉悦皆收回去。 低眸沉默,落在云亭眼中,成了羞涩默认。 秦南星感受到云亭搂住自己手臂的手越发用力,微微挣扎一下,“疼,轻点。” 听到这软软的声音,云亭立刻松了手,心疼道,“哪里疼,为夫揉揉。” 说着,便沿着秦南星纤细的手臂上下揉动。 秦南星被他揉的身子骨都软了,每次靠近云亭炽热坚硬的胸膛,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得到他的心思越发浓郁。 声音娇娇软软的,手臂环住云亭的脖颈,“夫君……” 掀开她的衣袖,看着白皙泛红的手臂,云亭薄唇贴着那滑腻莹润的手臂,轻轻的啄吻,“娘子,想要了。” 第63章 不是疑问, 而是笃定。 经过自己这段时日兢兢业业的开发,娘子的身子骨如何敏感, 他比谁都清楚。 这不是,一听到她的声音,云亭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触碰,果然,摸到一片湿滑。 娘子, 是想要他的。 云亭随即抬手, 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抱起来。 秦南星修长纤细的玉腿下意识的勾住云亭的劲腰, 紧紧交缠, 红唇湿润,漂亮的桃花眸泛着湿气, 本就美的不可方物的眉眼, 此时更是惊艳靡丽。 尤其是那张红唇, 低低娇吟, 让云亭的手越发收紧。 “夫君,嗯……” 趴在云亭肩膀上, 秦南星的唇瓣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脖颈, 潮湿酥麻的气息喷洒在云亭敏锐的肌理上,身体骤然紧绷。 秦南星甚至能感受到云亭抱着自己的手臂, 肌理张扬喷薄,像是能将她揉碎似的。 桃花眸对上云亭的眼眸,发现他眼底的压抑克制,薄唇紧紧抿着, 一放松就会爆发似的,本来秦南星只是心动罢了,此时看到他的隐忍,陡然升起来想要蛊惑他的心思。 想要看他为自己着迷,为自己疯狂痴迷。 这样的云亭,才像是前世爱她如命的云亭,而不是这一世这般隐忍克制。 “夫君,快点呀……”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的甜腻,足足将云亭勾的心魂荡漾,心中什么都想不到,眼睛什么也都看不清,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秦南星。 偏偏秦南星还觉得不够,纤细的手臂勾着云亭的脖颈,红唇覆在他敏感的喉结处,贝齿微启,小心翼翼的研磨着。 “嘶……”云亭倒吸一口凉气,托住秦南星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将她就近按在床边上,解下衣衫,顿时,娇媚诱惑,柔软迷人的身躯便出现在他眼底。 雪白,迷人,蛊惑。 偏生她还笑的靡丽娇艳,甚至红唇贴着他的肌理,犹带笑声,“夫君,我美吗?” 美,美的他快要窒息了。 云亭狠狠地将她按在地上,滚烫炙热的气息随之而来,缠绵悱恻却又热烈疯狂的吻铺天盖地的将她身上的火焰点燃。 “唔。”秦南星玉白的脚趾陡然一紧,抓着云亭的衣袖,桃花眸看着云亭整齐的衣袍,只有袍摆撩起来,与她肌肤相贴。 看不得他衣冠楚楚的模样,凭什么自己身无寸缕,云亭却穿的这么整齐,带着这种心思,秦南星手指撕扯着云亭的前襟。 云亭一下一下的按着她的纤细腰肢动着,见她如此激动,从善如流的顺势将自己衣物除掉,顺便在她耳边低笑道,“娘子别急。” 谁着急了。秦南星想要翻白眼。 若不是此时整个身躯都被云亭霸占着,快感累积的极快,几乎要将她覆灭。 再也没有心思管云亭,沉浸在云亭带给她的肆意缠绵中。 这种被抛上天又落下来的感觉,秦南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是每一次,都比之前的更让她深刻,而云亭的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欲色的猩红,手指也越发的用力。 秦南星昏昏沉沉的想到,自己的腰上肯定又有了青淤印子。 这个男人太粗暴,看着光风霁月的,实际上,如狼似虎不为过,尤其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什么宠溺疼爱,全都抛之脑后了,只顾得自己享受。 细白莹润的双腿之前还缠在云亭劲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腿酸涩不已,软软的耷拉下来,偏生云亭还不够,滚烫的大手握住她柔软滑腻的小腿,往自己腰上一缠,“别松开。” “不,不行了。”秦南星眼角眉梢都是春色,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腿却夹紧了他的劲腰。 云亭薄唇一边沿着她的唇角往下,一边瓮动,“你想要的。” 说话间,晶莹的汗珠低落在秦南星雪白的锁骨上,溅起一滴一滴的小水珠。 低沉清越的声音氤氲着低哑放纵,“你行的。” 抬眸间,秦南星看着云亭如此具有男人味的动作,还有刷汗珠的干脆利落,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好看极了。 根本不排斥他的亲昵,甚至不自觉的配合他。 夜深人静,房间内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缱绻悱恻。 外头守门的丫鬟,皆是面红耳赤。 将军与夫人实在是□□爱了,本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争吵,没想到,最后竟然演变成这种。 希望不要有人再来找麻烦。 青雀与青鸾如是想到。 等到最后一次叫水,云亭亲自为自家娘子洗净身子,而后用软巾抱着回屋。此时床榻的混乱已经被丫鬟收拾干净,将秦南星塞进了薄被中,云亭顺势进去。 将自家娘子娇软的身子扣入怀中,话语中满是沙哑的餍足,“娘子,还不舒服?” 秦南星软软的应了句,“腰酸。” 云亭的手立刻覆在她的腰肢上,轻轻的揉按着,他的技术向来极好,给秦南星揉了一会儿,她便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 整个人亦是精神了不少,握住云亭的手腕,秦南星红唇微抿,桃花眸幽幽的瞅着他,瞅的云亭都心虚了,“娘子,你做什么这么看着为夫?” “你还知道心虚?”秦南星轻哼一声,“知错吗?” “为夫何错之有,为夫带给娘子性福生活,娘子得夸奖为夫。”云亭得意道,“娘子之前分明很享受。” 秦南星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脸红,但是每次云亭这么大大咧咧提到闺房之事,她就控制不住,本就红润的小脸,越发的娇艳迷人。 很快,秦南星觉得不对劲了。 且不说云亭那依旧如狼似虎的眼神,宛如饿了几年的狼看到一块好肉似的,就说薄被下,他贴着自己大腿上的那块不容忽视的硬物。 秦南星默默地收紧了小腹,咬牙道,“云亭!” 偏生因着方才的□□,她声音软的像是棉花,明明是威胁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来,就像是撒娇。 “为夫忍不住了!”云亭突然从齿缝中蹦出这么一句话。 没等秦南星反应过来,云亭将她重新压在身下。 “啊……”秦南星惊呼一声,“云亭,我还疼着呢! ” 今日做的实在是太多次了,秦南星觉得自己那个地方肯定是肿了,想要拒绝云亭的求欢,谁知云亭直接握住她莹润娇嫩的玉手塞入薄被,“为夫知道,所以娘子这样。” 秦南星后来,非但浑身都酸麻,就连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指,也未曾幸免于难,心中暗骂云亭禽兽,眉目却含着春色。 女子被如此滋润,便越发的美艳。 最后,云亭怕又被诱惑,自己隔着薄被抱住她,“睡吧。” 一说话就是诱惑他,云亭担心自己兽性大发,不顾她的身子,强行做个爽快。 被云亭结结实实的抱在怀中,秦南星怎么都睡不着,“云亭,你昨儿到底做什么去了?” 反正肯定不是去会女人,若是会女人,他现在怎么还能精神十足,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所以他去做什么了。 走的那么着急,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云亭也想要聊个天转移一下视线,娘子这么说,他老老实实的回道,“为夫去了一趟别院,把柳飘摇处置了。” 总归柳飘摇死了,娘子肯定会发现的,不如他自个交代。 “死了?”秦南星震惊道。 “嗯。” 听到云亭的回答,秦南星眼神很是复杂,前世今生最大的仇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柳飘摇死了,宋仲和关在暗牢,也是随她处置,秦南星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种不知道自己重生之后存在的意义。 第64章 两个仇人, 前世害她至深,这一世, 她还没有什么感觉呢,竟然轻而易举的摆脱了他们,这说明,前世的自己真的太愚蠢,被两个蠢货摆布。 闭了闭眼睛, 掩住了眼底的复杂。 云亭却将她的眼神收入眼底, 误以为她对自己处置了柳飘摇而不高兴, 薄唇微抿, 揽住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 “娘子,我自作主张杀了柳飘摇, 你不高兴了?” 听到云亭小心翼翼的声音, 秦南星睁开双眸, 入目便是云亭那双璀璨的寒眸, 明明是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大将军, 每次在她面前, 却卑微的如同仰望她的尘埃。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云亭脸上。 云亭该是那种谁都不放在眼中的狂傲骄矜, 秦南星心中如此想着,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娘子喜欢为夫张扬肆意的模样。”云亭凤眸流转,眼神骤然变化, 清寒高冷,高不可攀。 薄薄的唇瓣上扬,勾起轻描淡写的弧度,“是喜欢这样吗?” 纤细的玉指不经意覆上云亭的薄唇,指腹在他柔软的唇角滑动,眼尾的笑意越发明显,“喜欢。” 薄唇一张,含住了秦南星的手指,云亭本来张狂的眼神染上了几分靡艳肆意,“这样也喜欢?” 舌尖轻舔她敏感的手指。 嘶…… 秦南星骤然打了个哆嗦,酥酥麻麻,依旧不甘示弱,“喜欢。” 操! 看着她娇媚入骨的小眼神,云亭凤眸倏地布满幽暗欲色,这女人,简直要了他的命。 也顾不得秦南星身体是否承受不住,云亭狠狠地扣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足足到了做到天边泛白,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这次,秦南星彻底昏睡过去,整整一夜,她不知道睡着多少次,又不知道被云亭闹醒多少次。 而云亭不眠不休耕耘了一夜,却没有半分颓色,反而显得精神十足,神采奕奕的沐浴更衣上朝去了。 这一番折腾,都没有将秦南星吵醒,可见她睡得多么深。 云亭临走之前,撩开床帐,俯身在自家娘子睡得红润的小脸上亲了口,最后还觉得意犹未尽,又在她泛着红肿却依旧迷人的唇瓣上吸了一口,这才满足的离开。 “为夫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儿。” 秦南星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嗡嗡声音,吵得她小手一巴掌闪过去,“唔,闭嘴。” “我要睡觉。” 被自家娘子玉手打中俊脸,云亭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的痴迷肆意,娘子打人的时候,也是美如画,真想被娘子再打一次。 不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云亭还是忍痛出门,毕竟上次已经迟了一次早朝,若是再来一次,皇上都保不住他。 轻叹一声,总算明白那种美人在怀,君王不早朝的感觉,虽然他非君王,可这种不想早朝的心思,感同身受。 走到门口,云亭略略顿住,对旁边青鸾道,“若夫人辰时后还未起,便喂她喝完粥再伺候睡下。” “奴婢遵命。”青鸾甚少被云亭使唤,这次还是为了郡主,立刻恭声回道。 看样子,她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郡主与将军的关系好着呢,昨夜持续到天明,哪家夫妻如此恩爱。 秦南星听着耳边青鸾低低的呼唤声,艰难的睁开双眸,鼻翼间充斥着甜甜的粥香,嘤咛一声,嗓音依旧带着晨起的沙哑,“怎么了?” “将军离开之前,让奴婢辰时后喂您喝晚粥再让您睡下。”青鸾端着漱口物什,身后的青雀端着一碗粥。 意识渐渐回笼,秦南星才反应过来青鸾说的什么,漱口之后,喝了杯温水,声音方恢复,“喝了粥哪还能睡着。” “那您要起吗?” 秦南星虽然身上疲倦,但是精神尚好,且确实不早了,中午再小憩片刻即可,“起吧,免得晚上睡不着。” “那奴婢伺候您起榻。”放下手中东西,青鸾自然利索的将床帐挂起来,秦南星总算觉得呼吸顺畅一些。 大抵是他们昨夜做的长了些,所以床帐内的暧昧麝香气,依旧浓郁。 惹得丫鬟们不自觉的面红耳赤。 幸好青鸾青雀他们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丫鬟,很快便调整过来,伺候秦南星收拾完毕,再开窗透气。 用膳过后,秦南星往软榻上一歪,青鸾替她捶背揉腰,沉默半响,陡然道,“郡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青鸾,你何时还跟本郡主弄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话直说。”秦南星眉梢轻抬,闲闲的瞥了青鸾一眼。 青鸾轻笑了声,“奴婢这不是担心郡主会害羞吗。” “……”秦南星一言难尽的收回视线,所以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前世青鸾性子还没有这么活泼,怎么这一世,也跟着变得跟青雀似的。 青鸾见郡主并不反对自己的话,继续道,“奴婢想说,郡主要保重身子,将军若是求欢太过,您可以适当拒绝,莫要伤了身子。” “郡主身子娇贵,奴婢每次为郡主沐浴的时候,都看郡主身上青青紫紫,格外骇人……” 秦南星沉默半响,红唇微抽,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本郡主知晓。” “云亭手劲太大。” 其实她看得出来,云亭每次都想要克制自己,可是做到后面,就跟失心疯了似的,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怎么用力怎么来。 做完之后,比谁都心疼她这一身雪肌玉肤。 上好的去淤痕的药膏,用的跟不要钱似的。 青鸾亦是明白了郡主的话中之意,思索半响,“那郡主还是早点生个小公子吧,有孕后,将军就不敢这么欺负您了。” 小公子? 她与云亭生的孩子吗。 秦南星若有所思的眨了眨桃花眸,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不过秦南星没想到的是,自己没等到她跟云亭的娃儿,倒是等到了一群美人儿。 …… 云惜自从被环儿提醒了之后,便寻着机会入宫。 恰好太后也从叶檀玉哪里得知云惜回京,便招她入宫。 第65章 太后与云惜的祖母关系甚好, 乃闺中时候的手帕交,即便当了皇后, 又成为了太后,依旧关系密切,云老夫人生前经常带着云惜入宫陪伴太后,自然太后对云惜亦是如同亲孙女儿似的。 这不是,得了云惜回京的消息, 立刻便派人宣她入宫了。 宁安宫。 向来威严贵气的太后娘娘, 难得露出真心的慈爱, 握着云惜的手, “嫁人后,怎么瘦了, 是不是夫家待你不好?” 云惜声音温婉, 看向太后的眼神, 带着淡淡的儒慕,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夫家很好, 惜儿也很好, 娘娘莫要担心。” “你这个孩子,自小有什么委屈都放在心里, 哀家哪能不担心呢。”太后声音慈和,“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哀家,是不是心里没有哀家这个姨祖母了。” 太后与老王妃情同姐妹, 小时候,云惜是喊太后娘娘姨祖母的,可见她们的关系之亲厚。 只是随着云老夫人去世,云惜远嫁,这个关系渐渐不为人道。 这也是为何云惜无论出嫁前或者出嫁后,都会被整个京城贵女们推崇的原因,她自身的优秀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来自于太后这个靠山。 云惜一般情况不会麻烦太后,毕竟,太后火眼金睛,但凡她心里有丁点遐想,便会被太后看透。 她不敢冒险。 “不敢麻烦姨祖母为惜儿忧心。”云惜也适时改口,趴在太后的膝盖上,格外亲昵。 坐在下面的叶檀玉看到这画面,唇角泛起清淡的微笑。 看着并不亲近人,可是却很有大方仪态,堪当太子妃。 等云惜从宁安宫出来,太后便从宫女中选了两个貌美的,下了口谕,“就说哀家送给平珺郡主的。” 宫里送宫女入府,可与普通的丫鬟不同,这些明显就是宫里恩赐,拒绝不得,更不能随意不理不管。 太后身边的徐嬷嬷带着宫女出去之时,不小心撞上前来宁安宫的长公主燕华,燕华看着徐嬷嬷带着两个貌美的宫女匆匆离宫,见太后之时随意问道,“母后,儿臣方才碰上徐嬷嬷带着两个宫女离开,似乎还捎着包袱。” “若是儿臣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宫女,似乎是您身边的二等宫女,尚未到离宫的年纪吧。” 太后任由燕华为自己捶背,舒服的半闭着眼眸,带着护甲的手指轻巧小几,殷红的唇瓣微启,悠然回道,“送去大将军府了。” 燕华在宫内长大,如何不知这其中意味,微微震惊,“云亭不刚刚成亲吗,您怎么给人送两个美貌宫女去了。”这不是明摆着破坏人家小夫妻感情的吗。 慵散的抬眸,锐利的眼神看向自家女儿,太后不急不慢的回道,“哀家看云亭顺眼,赐个宫女又如何。” “成成成,您看谁顺眼,儿臣不管,儿臣伺候您歇下吧。”燕华最怕自家母后这种锐利的眼神,连忙扶着她往内殿而去。 恰好这个时辰,也是太后休憩之时。 等燕华从宁安宫离开后,又撞上徐嬷嬷单独回来,燕华状似无意问道,“今儿都有谁来给母后请安?” 徐嬷嬷恭声回道,“启禀殿下,今儿除了几位皇子殿下外,只有国公府嫡二小姐叶小姐与云相府大小姐请安。” “云相府大小姐,云惜回来了?”燕华自然知晓云惜,当初云惜甚得太后宠爱,她还吃过醋呢。 毕竟母后对她都没有如此宠爱,后来年纪大了,觉得自己是长辈,跟小辈吃醋未免显得心胸狭隘。 只是这女子太优秀,优秀到她都念念不能忘。 不过,即便到云惜离京远嫁,她与云惜也不过点头之交。 徐嬷嬷回道,“前些日子便回京了,太后娘娘念及与云老夫人的闺中情意,便宣云大小姐伴驾。”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伺候母后吧。” “是,老奴告退。” 燕华若有所思的离宫,心中颇为担心秦南星,这个小姑娘,她还挺喜欢的,哎,不知母后这随心所欲的一出,会不会对秦南星产生影响。 虽然男子皆是三妻四妾,但他们如今成亲没多久,可怜的小姑娘。 轻叹一声,回府后,燕华让管家去给秦南星递请帖。 而此时,云惜与叶檀玉已经在一处茶楼小憩。 两个女子相对而坐,皆是手捧一盏热茶,薄薄的水汽朦胧,将她们各自的眼神挡的严严实实。 半响后,叶檀玉才缓声开口,“惜姐姐,玉儿不太明白你为何如此做。” 云惜费尽心思让给侯府小姐机会接触云亭,如今又面见太后,让太后赐宫女给云亭,她为何这么想要云亭娶别人呢。 若是一开始不想让云亭娶秦南星,为何不早点回来阻止,云亭就她这一个亲妹妹,若是她反对的话,云亭恐怕就不会娶秦南星了。 何苦费尽心思呢。 云惜指腹轻抚光滑的茶壁,美眸低垂,长睫如鸦羽,挡住了所有心思,声音清透中带着几分模糊缥缈,“玉儿,若嫂子太强势,哥哥也就不是你的了。” 叶檀玉不傻,基本上是一点就透。 她与云惜的关系,自小便好,自然会毫无余地的帮她,轻叹一声,叶檀玉提醒道,“你多年未归,对秦南星不太了解,总之,你小心点。” 轻笑了声,云惜轻轻拍了拍叶檀玉的手背,“你放心好了,玉儿,多亏了你,日后你若需要帮忙,我一定也会不遗余力。” “我们是好姐妹,说这些话做什么。”叶檀玉瞪了她一眼,随后亲自为她倒了杯热茶。 两人相视而笑,顿时,包间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叶檀玉看着云惜,等云惜与曲襄歌回了浙淮,有的是机会将人情还给她,毕竟她的亲生哥哥亦是在浙淮为官。 …… 大将军府。 秦南星面无表情的看着宫里送来的两个宫女,比起之前云怜舞送来的那四个,这两个显得端方许多,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云怜舞还挺有本事,竟然能说动太后送宫女。 第66章 她过目不忘, 记得这两个宫女当初在太后身边伺候,肯定不是一等宫女, 那么便是二等宫女,太后倒是舍得。 整个正厅寂静无声,无论是丫鬟还是侍卫,都不敢开口,皆等着秦南星定夺, 偏偏秦南星眉目慵散怠懒, 就那么闲闲的看着他们。 两个宫女也不害怕, 不卑不亢的垂首而立, 与之前那六个丫鬟,一比较, 高低立现。 拂苏后脊全是冷汗, 他觉得, 自家将军绝对会被夫人迁怒的, 依照他对将军的了解,搞不好将军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激灵, 拂苏偷偷退下, 准备去报信儿。 秦南星自然看到了拂苏的一系列动作,当做没看到, 淡定从容的把玩着自己纤纤玉指,等到面前的茶水都凉了,才不疾不徐的微启红唇,“你们是奉命为妾的?” 两个宫女惊讶抬眸, 没想到平珺郡主如此直接点明来意,正常而言,不应该将她们当做普通宫女吗。 左边那个不卑不亢道,“启禀郡主,奴婢们只奉太后之命前来伺候郡主,至于如何安排,均有郡主做主。” 纤细手指轻敲桌面。 实木桌面发出有节奏却沉闷的声音,让人心肝都颤抖,过了好一会儿,秦南星陡然笑出声,低低凉凉的笑声掺杂着难以言语的诡谲幽色,“很好,既然是本郡主做主,那么……” “郡主。”青雀生怕自家郡主真的将人留下了,这若是真的留下,再请她们离开,可就难了,“要不等将军回来再做决定吧。” “青雀。”秦南星冷淡的抬眸,眼底的警告很是明显。 青雀看到郡主眼神,立刻不敢多言,但是眼底的紧张,溢于言表。 这厢,右边的宫女突然道,“郡主仁慈,竟能让丫鬟踩在头顶,若是在宫里,此等婢女,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内,大将军府的丫鬟们皆是脸色骤变。 郡主还没有给她们安排呢,她们竟然要管到丫鬟头上,这两尊大佛若留下,她们还有好日子过。 如此一想,纷纷看向秦南星。 秦南星最为淡定,甚至眉宇之间染着寡淡,红唇轻勾,“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你们两人留下伺候本郡主,本郡主倒是不怕被旁人踩在头顶了。” “可……” 嘭的一声,秦南星狠拍桌面,眼底的寡淡瞬间布满寒意,“岂不是要被你们踩在头顶!” “奴婢们不敢。”两个宫女仗着是太后赐下的,并不惧怕秦南星的反应,但是郡主骤然发怒,她们亦是心中惊惧。 “本郡主看你们敢得很。”秦南星见她们终于害怕,冷嗤一声,“别以为你们是太后赏赐进来的,就高人一等,在大将军府,下人就是下人,没有贵贱之分。” “青鸾,找个院子让她们住下,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得出门。” 秦南星随手一挥,断了她们的后路。 “郡主,奴婢们是来伺候您与将军的,您不能将我们关起来,若太后问起来,您……” 宫女君昙拎起裙摆,拂开婆子的拉扯。 偏生秦南星半闭着眼眸,鸦羽般的长睫覆盖住眼底所有的神色,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素手一抬,不容置喙。 她们这才明白,到了将军府,她们生死根本由不得自己,难道太后还能为了她们而杀了郡主不成。 即便她们死了,估计太后也只会不咸不淡的小惩大诫。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慌乱,想要给秦南星跪下,可是却被粗壮的婆子连拖带拉的带走。 等人散了后,青雀才拍着胸口,“方才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郡主真的要留下她们。” 虽然现在也是留下她们,但是这种明着留下,实则囚禁,跟放她们伺候将军,完全是两回事。 听到青雀的话,秦南星桃花眸依旧半闭半合,整个正厅内的气息寂寥空旷。 “郡主,您,没事吧?”青鸾见郡主不说话,担心的问道。 睁开双眸,秦南星微微摇头,轻声回道。“本郡主只是奇怪,太后为何突然送两个宫女过来。” “青鸾,你去找苏城问问,今日谁去主动去见太后了。” “是,奴婢这就去。” 青鸾奉命而去。 于是乎,整个厅内只剩下秦南星与青雀。 秦南星声音骤然一冷,“青雀,你可知今日错在那里了?” 青雀乍一听,猛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 若之前不知自己错了,现在被秦南星提醒,她再不知岂不是愚蠢,“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知道就好,退下吧。”秦南星随意摆摆手,让眼眶红红的青雀自己出去冷静一下。 拂苏回来,恰好撞上红着眼眶出门的青雀,紧张道,“青雀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那两个宫里来的欺负了?” “不是,是我自己的错,拂苏侍卫您忙吧。”青雀捂住脸,不想让拂苏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转过身跑到廊檐下,自己蹲着冷静。 见她不搭理自己,拂苏挠挠头,很是不解,不过心里惦记着事情,没有多加纠缠,上前轻敲门板,“夫人,属下有事来禀。” 秦南星看着拂苏离开的,自然知晓他是来做什么,清冷冷的回道,“是不是将军不让本郡主管这事儿。” 拂苏觉得将军真的很了解夫人,竟然连夫人的反应都料到了,立刻回道,“不是,夫人误会将军了。” 顿了顿,拂苏没有进门,只是在门外,“将军让夫人全权处置,即便您打杀了她们,将军说,也有他顶着。” 说罢,拂苏便停在门口,不再多言。 而正厅内,秦南星听着拂苏的话,心里很是复杂,她本以为云亭又要将事情大包大揽,谁知,他这次竟如此出乎意料的放手给她。 本来锦袖下的玉指紧紧握着,神经亦是紧绷,可现在,听到拂苏之言,竟然有几分释然。 不过,该迁怒还是迁怒的。 想到那两个宫女是太后送给云亭为贵妾的,秦南星就气不打一处来,太后怎么不给旁人送,偏偏给云亭送,肯定有云亭自己的原因。 一个巴掌拍不响。 此时这股子气,消散不少,却不代表着彻底没有。 第67章 当云亭从宫里出来的时候, 得知此事,便直接去了宁安宫见太后, 想要让太后收回这两个宫女。 谁知竟然在宁安宫吃了个闭门羹。 太后这是明摆着不见他。 云亭脾气本来就不好,但是总不能在太后寝宫门口闹事,只能凶戾着一张脸回府去了,不就是两个宫女吗,找机会弄死不就得了。 太后不见他, 那他弄死之后跟太后装傻不就得了。 呵…… 薄唇染着锋利的冷芒, 让人看了便如芒在背。 宫内外的宫女太监们见云亭如风似的快速离宫, 个个谨慎让路, 直到云亭策马回了大将军府,门口管家早就等着了。 云亭将马儿丢给守卫, 快步往星云阁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管家, “夫人怎么样了?” “生气了吗?” “午膳用了吗?” 管家见将军如此着急紧张, 立刻回道,“夫人没什么反应, 而且午膳还多吃了半碗饭。” “心情似乎也并未受到影响。” “那两个宫女被夫人丢到废弃的院子了, 用过午膳后,夫人便回房间休憩, 一直到现在都未曾出门。” 多吃了半碗饭??? 云亭脚步一顿,娘子竟然没生气,还多吃了饭,难道娘子一点都没有吃醋吗?这是不在乎他的意思吗? 本来紧张焦急的心思陡然一沉, 凤眸幽暗深沉,碗大的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浮动。 管家见将军神情紧绷,眼神了然,补了句,“刚看到那两个宫女之时,夫人看起来挺不高兴的。” 跟随在将军身边这么多年,管家如何不了解将军心思,笃定道,“夫人很在乎将军!” 经过这段路途,云亭早就冷静下来,此时听到管家之言,眉目平静从容,“你先下去吧,那两个宫女,就按照夫人的意思来。” “是,小的告退。” 等到离开之后,管家默默地抹了把汗,真的太不容易了。 早在云亭踏入府门,秦南星就得到消息,不过却没有去迎接的意思,只是气定神闲的靠在软枕上绣荷包。 不过这个荷包并非云亭惯爱用的颜色,反而是他最讨厌的靛青色。 云亭一进门,便看到自家娘子玉手捏着一个精致的荷包,面上带笑,“娘子,为夫想你了。” 声音愉悦,神色从容,绝口不提那两个宫女的事情。 秦南星略一抬眸,便能看到云亭那含笑的俊脸,之前她还挺喜欢云亭这张比任何男人都要好看的容颜,但是现在,看到他这张脸,便是无处发泄的怒意。 只是她自小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自然不会当众不给他脸面,抿了抿红唇,声音清灵淡定,“夫君想妾身了,还是想新进府的两个美人儿了。” 果然,还是生气了。 云亭一听娘子这话,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是话里话外却带着醋意,心中很是愉快,这种愉快的心情,表现在了脸上。 秦南星本来就看着云亭的,此时见他毫无掩饰的欢喜,心中醋意更甚,差点将手中的荷包捏碎,红唇微动,咬牙切齿道,“夫君若是喜欢……” 谁知,刚说了不到一句,就被这个粗鲁的男人压倒在床榻上,“娘子不是最清楚,为夫心里只有一个美人儿。” 本来秦南星以为云亭会亲她,毕竟之前每次他都是这么做的,谁知这次,他就是抱着她,将脸颊埋在她的脖颈处。 低沉的笑声透过她薄薄的肌肤,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纤细的手指推着他的胸口,手中还捏着那个丑巴巴的荷包呢,“你放开我,不准压着我笑。” 分明是僵硬的抗拒,落在云亭耳中,更像是女子的撒娇。 “娘子,娘子,为夫会对你好的。”云亭薄唇往上,贴着她的耳垂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她听的,“为夫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他费劲娶到的娘子,怎么可能不珍惜呢。 秦南星却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觉得云亭在撒娇罢了,毕竟云亭经常撒娇,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被他糊弄过去。 轻哼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我,那两个宫女怎么回事?” 云亭听娘子提到要事,亦是抱着她坐起身,一同靠在软枕上,“娘子,为夫也是出了御书房才知此事,去宁安宫见太后也被拦在外面。” 到底是谁闲着没事,让太后瞎折腾的。 秦南星眉心微蹙,染上了几分认真,“到底是谁见不得咱们好。” “难道是燕辞?” 提起燕辞,云亭眼神幽冷,不过,却没有趁机黑他,“应该并非燕辞所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不屑于做。” 并非云亭对燕辞的评价过高,他只是阐明事实罢了。 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秦南星听到云亭此言,微微颌首,不紧不慢的回道,“你说的对,燕辞做不出这种事,应该是女人做的。” 男人一般不会想到用这种招数,因为男人心中,三妻四妾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有男人会闲着没事,去找太后送美貌宫女给云亭。 “女人……”云亭若有所思,可他不记得自己得罪了什么女人呐。 看到云亭茫然的眼神,秦南星大抵能猜出他的想法,收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冷嗤一声,“或许是你在外面的桃花债因爱生恨呢。” “娘子莫要冤枉为夫,为夫为娘子守身如玉多年,除了妹妹外,从来没有跟任何女子往来过!”云亭大呼冤枉,别说他盯上秦南星后其他女人都入不得眼,就算是盯上她之前,自己一直都在军营中生活,见到的女子少之又少,何谈桃花债。 这个男人,真的有魅力而不自知。秦南星对上云亭那双好看的凤眸,心中叹道。 跟他计较,浪费感情,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真凶。 于是乎,秦南星将手中那个靛青色的荷包丢给云亭,“戴上这个一个月,作为惩罚。” “娘子……”云亭低头看着这个自己特别讨厌的颜色,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子真的很会找他的弱点呐。 “不戴也行,那你去书房睡一个月。”秦南星悠悠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折痕,这才居高临下的看向云亭。 第68章 娘子的眼神完全不作假, 云亭敢说,若他真的拒绝, 娘子决计会让他去睡书房一个月。 一个月啊! 一天他都待不住! 毛骨悚然的大将军立刻点头答应,“好,戴一个月就一个月,娘子,你别生气了。” 握住秦南星垂在身侧的手, 云亭仰头看着她, 伏低做小。 向来高傲的男人, 在她面前, 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傲然之色,反而哄着她, 宠着她, 什么面子尊严, 都毫无顾忌。 若非如此, 秦南星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想到那两个宫女, 声音微凉, “那两个宫女就那么丢在院子里?” 云亭眼底滑过一抹戾气,“既然太后什么都没说, 那就弄死算了。” “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难得见他戾气如此之重,秦南星微微俯身,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沿着他的肩膀缓缓流入他的心底。 声音软糯清亮了许多, “弄死她们,无法跟太后交代,先暂时养在院子里吧,只要你不去碰她们……” “我怎么可能碰她们,我都想让她们赶紧在我眼前消失!”云亭立刻表忠心,那两个女人,在他心里,就跟蝼蚁差不多。 “行了,既然你不管,那就先放哪吧,等等看太后下一步计划。”秦南星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卧底。 若是卧底,她们肯定会费尽心思的出来,若非卧底,她们沉不住气之时,也会来找她。 所以,慢慢等,她不着急。 何况她已经派遣苏城去调查今日宁安宫之事,很快就会出结果了。 谁知,苏城的结果没出来,这边,长公主的请帖先送了过来。 秦南星拿着请帖,若有所思,距离上次见长公主,还是皇上给他们赐婚那日,后来便不常见了。 他们大婚那日,长公主倒是派人送来贺礼,然后便没了声响。 今日突然请她过府一叙,秦南星揉着额头,突然有种预感,或许是与太后送宫女有关,思索半响,“青鸾,去回话,就说明日本郡主定会按时赴约。” “是。” 次日,秦南星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恰好遇到云亭早朝回来,拦住她,“娘子,你当真要去长公主府?” 看着云亭今儿早早回来,秦南星颌首后开口,“嗯,你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这才距离他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呢。 云亭理所当然的回道。“这几日为夫不在府中,府中总是有事发生,为夫最近都会早早回来。” 免得让娘子自己面对,他娶娘子回来,可不是让娘子面对这些是是非非的,而是放在心尖上宠爱的。 “今日无事,为夫陪你一起去。”云亭说着,便当真要陪同出门。 秦南星脚步一顿,拒绝道,“无需夫君陪同,再者,我们女子之间,你一个大男人陪着去算什么。” 见娘子拒绝不似作假,是真的不想让自己陪同,云亭薄唇微抿,沉吟半响,“那让拂苏保护你。” 怕自己不答应,云亭会自己陪同,秦南星只好点头,离开之前,没好气道,“拂苏都快要成了我的侍卫了。” “为夫的就是娘子的。”云亭一本正色的回道。 旁边的拂苏唇角一抽,将军在夫人面前,可真是宠无下限。 一听此言,秦南星红唇微翘,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本就华艳的容颜,更是娇媚如春。 哎,娘子越来越美,而他越来越老。 秦南星并不知晓云亭心中所想,很快便上马车前往长公主府,不过两刻钟,便看到了公主府的大门,而早知秦南星会来,因此公主府门口有人迎接。 “郡主贵安,长公主殿下已经恭候您许久。” 门口的老嬷嬷乃长公主自小的奶娘,能够让她出门迎接秦南星,可见长公主对她到来的尊重。 秦南星唇角含笑,“劳您等候。” 她的姿态不骄矜,不高傲,反而很得老嬷嬷的欣赏,弯腰恭声道,“这边请。” “劳驾。” 不是第一次来长公主府,相较于上次的赏花宴人来人往,今日的公主府安静许多,就连下人都变少了似的。 老嬷嬷善解人意,开口道,“殿下不喜喧闹,平时下人做完事都自去待着,只有殿下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才显得寂静了些。” 秦南星微微点头,不过心中却觉得古怪,长公主平时看着不像是不喜欢热闹的人。 不然不会隔三差五的就举办各种宴席。 让丫鬟侍卫在门口等着,秦南星独自进了厅内,“南星见过长公主。” “莫要多礼,快坐下。”长公主一看到秦南星,立刻抬手让她坐下,随后下巴轻抬,“上茶。” 等丫鬟们上完茶,燕华挥手让她们退下后,才对秦南星道,“你可知我今日见你所为何事?” 秦南星眉目清淡,不疾不徐道,“不知。” 手捧着热茶,纤细玉指轻轻抚摸茶壁,神色自若,略一抬眸,看向长公主。 燕华对上她那双清透如水又不自觉透着媚色的桃花眸,轻叹一声,“你真是受苦了。” “南星不知殿下之意……”秦南星犹疑半响,疑惑的回道。 “哎,在本宫面前,你不必隐瞒,本宫都知道了,太后昨个送了两个宫女去将军府。”燕华眉心微凝,“本宫不知太后为何会如此关心你们,不过这种关心,本宫知晓,你恐怕不想要吧。” 顿了顿,燕华继续道,“本宫可以帮你。” 谁知,听到燕华此言,秦南星依旧冷静镇定,“原来殿下指的是这件事呐,作为女人,南星确实不喜夫君纳妾,可作为臣女,太后懿旨,不得不从。” “委屈你了。”燕华上前,轻拍秦南星的肩膀,“不过,你可知太后为何如此做吗?” 燕华心里觉得,或许是自己上次让太后给平珺相皇子,最后却嫁给了大将军,母后对她心里不满,所以才会闹出这种事情。 归根结底,怕是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对秦南星抱有歉意。 秦南星摇摇头,“南星当真不知,此事甚是突然,都未曾提前告知,且夫君昨日去宁安宫,也未曾见到太后娘娘。” 随即继续道,“不过殿下莫要为南星担心,此乃太后恩赐,南星与夫君谢恩都来不及。” “在本宫面前,可以说实话。”燕华觉得秦南星跟自己是一种人,都不会忍受夫君有别的女人,所以母后这一出,她心里没有怨气,怎么可能。 偏生秦南星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悦,反而漫不经心,倒是让燕华觉得不解。 秦南星当真不知长公主为何非要她承认自己不喜欢太后赏赐宫女,不过她若是想听,自己说就是了,“如殿下所料,南星确实心里难受。” 说话间,眉目低垂,神色哀怨,却又强忍悲伤。 落在长公主眼里,立刻安慰道,“你别担心,一切有本宫,你改日将那两个宫女送到本宫府中,就说她们得罪本宫,被本宫要来了!” 没想到长公主竟然真的主动为自己解决麻烦。 秦南星确实惊讶了。 “殿下……” 秦南星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长公主道,“本宫对你有愧,若非本宫多事为你牵线皇子,母后也不会迁怒与你,如今还让你们小夫妻为难。” “不管殿下的事。”秦南星摇头道,“太后娘娘岂是如此狭隘之人,殿下莫要误会娘娘,大抵是有人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吧,不然太后如何记得南星。” 长公主立刻挑眉,“说到这儿,本宫想起来了。” 昨日她也是觉得太后突然给他们赐宫女,是有人从中作梗,可当时徐嬷嬷说昨日去宁安宫的只有云惜与叶檀玉,这两人不可能管云亭夫妻的事情,更不可能说服太后。 没道理。 此时听秦南星此言,她也将叶檀玉与云惜昨日面见太后之后说了出来。 …… 等离开长公主府后,直到进了将军府大门,秦南星依旧保持若有所思。 第69章 长公主觉得或许与叶檀玉、云惜无关, 但是秦南星却不这么以为。 青鸾见郡主从公主府回来就开始敛眉沉思。 直到马车停下,“郡主, 到了。” 秦南星终于抬眸,璀璨如寒星的桃花眸顾盼生辉,淡淡应了声,“在门口停下即可。” “将军呢?”进门,秦南星便先问云亭。 拂苏随在秦南星身侧, 恭声回道, “启禀郡主, 将军一直在房间等候您。”虽然他跟着秦南星一起去长公主, 但是却对自家大将军的踪迹了若指掌。 只是还未迈入星云阁大门,苏城便拦住秦南星, “郡主, 属下有要事禀报。” 秦南星带着苏城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前, “说吧, 是不是有消息了?” 苏城单膝跪地,沉声将所查之事禀明秦南星, “根据宫内暗线所言, 昨日去过宁安宫的除了二皇子,四皇子, 五皇子之外,还有以下几位嫔妃,除此之外,国公府二小姐, 云大小姐也见过太后,最后去宁安宫的是长公主。” 顿了顿,苏城继续道,“大将军也去过宁安宫,不过太后未曾见他。” 这跟云亭与自己说的一样,太后确实没见他,而他去见太后恐怕正是为了这两个宫女之事,可见云亭是真心不想要她们。 秦南星眉目低敛,声音沉静从容,“本郡主知道了,你且退下。” 谁知,苏城却并未离开,反而犹豫半响,继而开口道,“郡主,属下还查到一事,关于宋大人家。” “哦,何事?”自从得知柳飘摇死后,宋仲和又被关在暗牢中交给云亭处置,秦南星便再也没有管过这档子事,如今苏城提起,她才刹然想到。 苏城声音依旧恭敬,“有人举报宋大人贪污受贿,宋大人被革职查办。” “宋家岌岌可危。” 秦南星素白的手指捏着下巴,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哦,岌岌可危吗,那本郡主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随即招手让苏城附耳过来。 云亭站在窗口,看着院子中央,自家娘子与侍卫离得如此近,眉心轻折,抬步往外走,“娘子,你回来了。” 听到云亭的喊声,秦南星抬眸看过去,恰好对上云亭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将眼神重新放到苏城身上,“好了,你去办吧,务必让宋家死无葬身之地。” “属下明白。” 苏城朝着云亭弯腰行礼后,方转身离开。 恰好云亭已经走到秦南星面前,“你这个侍卫,还挺懂礼节。” “不知礼,不知道会死在哪里。”秦南星幽幽的回道,“怎么,连个侍卫的醋都吃?”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娘子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云亭难得有些脸红,“为夫岂是如此小气之人。” 秦南星轻挑柳眉,“哦,若是不小气,那妾身将苏城唤回来如何?” “不如何,娘子,外头冷,随为夫进屋吧。”云亭果断的岔开话题,牵着自家娘子的玉手往房间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今日去长公主府,长公主可是为难你了?” 微微摇头,秦南星回答。“并未为难,反而是想要帮我们。” “帮我们?”云亭诧异的看向秦南星,对于她的话似乎很是惊讶,毕竟他们与长公主确实没有熟悉到可以互相帮助的份上吧。 秦南星颌首,“没错,长公主确实是这么说的。” 随后将自己与长公主的对话毫无保留的说给云亭听,包括最后长公主说云惜与叶檀玉从宁安宫离开后,太后才送宫女过来。 云亭听后起身,“我去找妹妹问问。” “哎,你别去。”秦南星立刻拉住云亭,这人做事怎么如此冲动,“如果并非妹妹,你冷不丁去问,岂不是让她心里有隔阂。” 云亭随意回道,“她不会有隔阂,你别看她平时软绵绵,实际很有主意,若非她所为,她绝不对心里不舒服。” “你不懂女子。”秦南星不想跟他争辩,“总之你别去。” 怕娘子生气,云亭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坐下,疑惑道,“那娘子准备怎么办?” “为夫都听娘子的。” 听到云亭此言,秦南星拿起银针拨弄着小几上的香炉,沉吟半响,方气定神闲的回道,“这两个宫女不是到咱们府中了吗。” “那就等她们自己招了。” 秦南星说话之时,眼神微敛,唇角染着若有若无的笑,偏生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见娘子胸有成竹,云亭开口道,“那为夫做什么?” “你只要老实点就行。”秦南星睨着云亭,“我可告诉你,莫要去找你妹妹,不然睡书房!” “怎么总是用这个威胁我……”云亭无奈。 秦南星小脸带着得意,“总用又如何,有用就好。” 新鲜不新鲜不重要,只要能威胁得了云亭不干蠢事就成。 云亭宠溺的摸了摸自家娘子的脑袋,由着她去了,若是自己真的不想睡书房,即便她开口了,他也有的是机会回屋,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秦南星午休后,云亭却默不作声的派人去调查自己的亲妹妹。 甚至派人去浙淮调查。 嘴上说着相信亲妹妹,但是再世为人,云亭没有前世那么混沌,一切好坏,都是用调查结果来看。 前世他对浙淮并未深入了解,这一世,既然可能牵扯到娘子,那么任何与娘子有关的线索,都不能放下。 如果这两个宫女当真云惜所为,那…… 云惜眼神陡然讳莫如深。 秦南星等云亭离开之后,便睁开双眼,她知道,云亭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算了,他决计会去调查云惜,而她就等着云亭的结果好了。 距离大将军府几条街的南隐王府的后山暗室。 暗室漆黑,只点了一盏油灯,最里面躺着一个浑身包裹着纱布,类似于尸体的东西。 而站在尸体旁边的,是一个披着黑袍,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不辨男女的人。 此人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空心管子,管子里钻出一直莹白的蚕虫,蚕虫掉到纱布上,沿着纱布缝隙钻进尸体皮肉。 等到再次出现,之前莹白的指甲大小的虫子变得漆黑如墨,而且身体涨大一倍,依旧灵巧的钻进黑管。 第70章 晃了晃变重的黑色管子, 披着黑斗篷的人发出枭枭的诡异笑声。 果然是神虫,不费他养育七年之久, 才养出这般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虫。 笑声戛然而止。 身后的木门被推开,低沉硬朗的声音传来,“苏神医,情况如何,可救好吗?” 一身黑袍的苏神医缓慢的转过身, 随手将管子塞进自己袖口内袋, 而后看向进门的轻痕, 不紧不慢的回道。“有本神医出马, 自然救得了。” “不过她伤的太重,要想痊愈, 得需要休养几年。” 听到苏神医此言, 轻痕冷冷一笑, “世子有令, 无需痊愈,只需她能听能言即可。” 苏神医摇头, “舌头被割掉了, 要想言语,恐怕不行, 不过听力是没有问题,可以治好。” 一听此言,轻痕面色沉下来,“若是不能言语, 要她作甚。” 苏神医费劲救活的人,不能就如此没用,于是,他沉吟半响开口道,“虽然哑巴了,但是因为发现及时,手臂是接上了,虽然不能言语,却可以写字。” 轻痕面色稍霁,“那就好,我先去禀明世子,劳烦苏神医尽全力治好她。” “自然。” 苏神医重新转回身子,看着床榻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眼神变幻莫测。 等到轻痕去回禀燕辞之时,犹豫半响,还是问道,“世子爷为何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救活这个女人?” 与他们而言,这个女人没有什么用吧? 燕辞手指捻着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修长的手指慢慢捻动,眉目清和平静,五年前,他曾与净梵大师见过一面,当初净梵大师曾提醒过他,五年后他会遇到带着记忆而生的人,若是能得到此人相助,他会顺利登上皇位。 而他之前亦是派人盯着柳飘摇,柳飘摇的奇怪变化,并非云亭一人所知,燕辞亦是知晓。 他怀疑,柳飘摇就是净梵大师所言此人。 所以,才让苏神医救活她。 当然,这些事情,即便是贴身侍卫的轻痕,都不曾知晓。 燕辞也不会告诉他,只是淡淡回道,“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其他不必多问,等她有意识,可动笔之时,即刻来禀。” “是,属下遵命。”轻痕不敢多言,垂身恭声应道。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小厮声音,“世子爷,嫣儿小姐想要见您。” 燕辞眉目沉静,清透的眼眸中染着几分淡漠,音质清冷平淡,“不见。” “那小的去回复小姐了。”小厮问道。 随后没有听到燕辞的回答,便离开书房门口,走向站在院子中间的燕嫣道,“嫣儿小姐,世子爷正在处理事务,抽不出空见您。” “兄长已经三天没有空闲见我了,我来见他还不行吗。”燕嫣泫然欲泣,像是受尽了无数委屈一般。 看着这般哀怨的小姐,小厮低着头,“小的只能奉命行事,您回去吧。” 顿了顿,于心不忍的补充了一句,“您下次再来,世子就有空闲了。” 燕嫣恹恹的转身离开,哥哥为何总是不见她,他们不是兄妹吗。 等燕嫣离开了院落之后,小厮才去禀报燕辞,“世子爷,小姐已经离开了,不过小姐看上去十分伤心。” 没等燕辞开口,房门从里面打开。 轻痕声音冷冽,“世子与小姐之事,岂容你置喙。” 小厮连忙跪下,“小的不敢。” “滚吧。”轻痕一脚踹上去,“莫要打扰世子爷。” 小厮连滚带爬的跑掉了,生怕晚了一步,会没了小命,毕竟世子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对于下属向来是苛刻严厉的。 看着小厮滚出去,轻痕转身轻轻的将书房门关上,眼神幽幽,他也不动世子爷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作为属下,他们除了谨遵命令之外,也不敢对世子爷的做法有什么不满。 书房内,燕辞铺开一副画卷,向来温润清透的眼神,不知何时,染上了满满的占有欲。 …… 夜色深沉,星云阁内,秦南星沐浴过后,都准备就寝了,还没有看到云亭进屋。 拿了本书坐在床榻上,任由青鸾为她打理潮湿的乌发,一身单薄的雪色寝衣,俯身的时候,胸口起伏若隐若现,勾的人口干舌燥。 肌肤白皙莹润,因着她拿书的动作,纤细的手腕从袖口伸出来,纤指如葱段,捏着纸张翻动,声音因着方才的沐浴水汽,此时氤氲着点点低哑靡丽,“青鸾,你去书房瞧瞧,将军何时回来。” 将绞干的乌发理顺,发尾绑上一根红色绸带,青鸾这才躬身出门,“奴婢这就去。” 看着青鸾离开的背影,秦南星桃花眸低垂,长睫浓密漆黑,挡住了她所有的神色。 云亭没有回屋的原因,是因为他得到了关于自家妹妹与妹夫的消息。 不过度言却带回来一个更重要的消息,“将军,柳飘摇的尸体失踪了。” “尸体失踪?”云亭眉眼瞬间狠厉,“是谁做的?” “是燕世子的人。”度言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利,求将军责罚。” 连尸体都能让人带走,确实是他的错,当时不该丢在乱葬岗的,当时应该直接用火焚烧才是。 云亭神色阴沉森冷,“燕辞弄走尸体要做何。” 顿了顿,云亭沉声道,“你可确定,柳飘摇死了?” “当真死了,而且按照您的命令,属下将她耳朵弄聋,舌头割掉,断掉四肢,即便能死而复生,也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度言声音亦是有些沉重,当时将军让他做这些的时候,他就知晓,这个人很重要。 可是,最后谁想到,燕世子会将尸体也带走。 “而且,即便是神医再世,也救不活吧。” 听到度言的话,云亭却想到了前世,前世燕辞身边似乎有个神医,那个神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前世,皇帝一度重病,正是燕辞身边的这个神医救活皇上多次,这才让皇上对燕辞放松戒心。 总而言之,这个神医是燕辞的左膀右臂,他前世可以称帝,这个神医功劳不小。 因此,如果燕辞真的想要救活柳飘摇,云亭并不觉得是天方夜谭,他不明白的是,燕辞为何要救她,对燕辞而言,柳飘摇有何用处? 难道…… 第71章 想到某个可能性, 云亭骤然捏紧手掌。 若燕辞知晓柳飘摇亦是重生的话,那么柳飘摇对他的作用就很大了, 可是,正常人怎么会知晓一个人是重生的呢。 燕辞从何得知? 云亭首先排除了燕辞也是重生者的这个可能性,因为如果燕辞也重生了,那他根本不需要柳飘摇。 眼神诡谲冷冽,云亭沉默半响, 方开口, “度言, 出动暗部所有高手, 务必找到柳飘摇所在,并且保证她必死。” 度言神色绷紧, 没想到将军竟然为了女人出动暗部所有高手, 可见这个女人的重要性, 立刻恭声应答, “属下这就去办。” 等度言离开后,云亭脑海中已经不想去管自家妹妹与妹夫这点小事了。 如果让燕辞治好了柳飘摇, 对他而言, 简直如虎添翼。 拂苏见度言离开,从角落出现, 提醒道,“大将军,大小姐与姑爷的事情,您看要如何处理?” 云亭当真没想到, 亲妹妹竟然会破坏他与自家娘子的夫妻之情,甚至不惜做哪些阴私事,拳头紧握,声音肃冷,“拂苏,女人都这样吗?” 就连他妹妹都如此,为了让他只有她一个亲人,眼看着自己有了家,担心他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她,蓄意破坏他的家。 闭了闭眼睛,离开这两年,云惜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变成现在这般自私之人。 当初他就不该让云惜留在云府,交给云夫人抚养,虽然云惜与云夫人不亲,可是这种自私,简直学的炉火纯青。 拂苏听到自家将军的问话,沉吟半响,方低声回道,“属下觉得夫人并非小姐这般。” 果然,云亭脸上由阴变晴,“不愧是本将喜欢的女人。” 罢了,将军高兴就好,拂苏轻叹一声。 既然自家娘子会跟他好好地,至于云惜这个妹妹,云亭虽然震怒,却也并未因此而没有了理智,抬手下令,“明日去云相府,把她带过来。” 顿了顿,云亭补上句,“带上曲襄歌,还有浙淮曲家,明早务必将全部消息交到本将手中。” “是。”拂苏稳了稳心神,恭声应道。 刚刚谈完,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将军,青鸾姑娘奉夫人之命,前来问您,今日是否回屋歇息。” 云亭立刻起身,“回。” 屋中有美娇娘,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云亭想到自家娘子,心口火热,路上走得速度极快,就连拂苏都没有反映过来,将军便消失了踪迹。 留在原地的拂苏忍不住挠挠头,将军真是……每次关系到夫人,便不像自己了。 一进入房间,扑面而来的暖气,顿时将云亭身上的寒意驱散,尤其是听到自家妹妹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心底寒凉。 而看到娘子,云亭眼底心里皆是滚烫。 入目便是自家娘子斜倚在床榻的软枕上,绸缎布料丝滑,在秦南星的雪肌玉肤上,根本遮挡不了什么,反而有种若隐若现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诱惑。 云亭不再克制自己,三两步走过去,将人迅速抱在怀中。 秦南星只听到珠帘声响起,还未反应,便落入云亭的怀抱,她刚刚沐浴过,身上是泛着热气的,而云亭从外面进来,虽然脱了外袍,可是身上依旧带着凉意。 并且迅速通过秦南星的肌肤渗透到她的身体。 倒吸一口凉气,挣扎道,“凉。” 云亭蹭着她的脖颈,薄唇梭巡,“很快就不冷了。” 说话间,修长的手指已经顺着单薄的寝衣钻进去。 秦南星轻轻喘息着握住云亭的手,“别急,我有话问你。” 云亭不急才怪,但是秦南星握着他的手很是用力,根本不是欲拒还迎,反而是真的不想做,云亭意犹未尽的松手,低低的在秦南星耳边道,“那等会你要满足为夫,为夫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轻瞥了眼他,却见云亭坚决。 最后点点头,罢了,给他的甜头也好。 见娘子点头,云亭薄唇微翘,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不过,秦南星让云亭坐好,一本正经的看向他,“你是不是查到了宫女是谁做的了?” 本来云亭脸上的笑意,因为自家娘子的话,而收敛起来。 秦南星会知道,是因为青雀看到拂苏着急去见云亭,而且之前拂苏说,他是去云相府,这么一联系,秦南星很快便想到,定然是查到了重要的结果,才会如此着急。 云亭沉吟半响,微微颌首,声音略略低沉,“是云惜所为,娘子,云惜她……” 没等云亭说完,秦南星了然,“果然是她,既然是你妹妹,那就交给你解决吧,只要她日后别再做这些没脑子的事情。” 没想到娘子竟然如此大度,云亭越发觉得自家妹妹自私了,娘子这么好,是他费尽心思才娶到手的,怎么云惜就这么想要破坏呢。 明日他定要亲自问清楚! 深吸一口气,云亭抬手将秦南星揽入怀中,声音低哑性感,“娘子,你真好。” 秦南星这次没有挣扎,靠在云亭怀中,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吧?”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云亭眼神里有很多东西。 云亭心口一抖,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重生的事情是不是被娘子发现了,下意识的问道,“如果为夫真的有事瞒着娘子,娘子会生气吗?” 秦南星抬眸一笑,眉目含春,“不会,因为我也有事情瞒着你。” “……”云亭沉默半响,没有询问秦南星瞒着自己的事情,因为他也不会告诉她,自己重生这件事情,这样看来,他们扯平了。 薄唇压着秦南星的红唇,模糊道,“好。” 秦南星觉得云亭的反应很不对,桃花眸一眯,“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亭见娘子还不跟自己做,直接扯碎了她的寝衣。 看她不着寸缕了还有没有心情闲谈。 果然,秦南星身上一凉,漂亮的桃花眸瞬间泛起雾气,“云亭,你放开我。” 眼看着他也除去衣物,秦南星立刻道,“不行,你还未沐浴!” 云亭放在前襟的手一顿,随即将秦南星打横抱起,稳稳地走向内室隔着一扇门的浴池,声音染着欲色的沙哑,“我们一起洗。” 浴池内雾气朦胧,很快,云亭抱着秦南星下了水,两人的身影越发靠近,最后融为一体。 水波荡漾,一室缱绻。 第72章 在浴池待了一个多时辰, 云亭方抱着秦南星回了房间床榻。 又是一番缠绵。 过后,云亭拥着秦南星的娇躯, 掌心轻抚她细腻莹润的后脊,偏头轻吻她的肌肤,薄唇擦着她湿漉漉的脸蛋,嗓音低沉性感,“娘子, 为夫有预感, 你这次会有喜。” “之前多少次都没有, 这次怎么就有了。”秦南星懒洋洋的任由云亭为自己清理身子, 红唇依旧娇软湿润。 云亭将她用棉巾裹着往内室而去,声音染着沙哑的笑, “没关系, 这次没有, 为夫多做几次, 一晚上总会种上孩子。” 果然,后来云亭真的没有骗她, 整整一夜, 都在努力耕耘。 秦南星不知他为何突然就想要孩子了,分明之前, 他对孩子什么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手指掐着云亭的肩膀,眼眶泛着红色。 直到最后,云亭真的看到娘子累的昏过去, 这才重新抱着她沐浴,换上干松的寝衣,塞进被窝。 偏偏自己精神十足,怎么都睡不着。 云亭眼神落在床榻架子上那本话本,他本来不喜欢看话本,但是今日确实无聊,一腔热气无处发泄,又不敢一直盯着娘子看。 怕控制不住自己。 便拿起话本子,准备打发打发时间。 谁知,刚拿起话本子,一张薄薄的纸从里面飘出来。 云亭看到最上面写的四个大字:追夫计划。 整个人懵了,拿起那张薄纸的时候,手指都隐隐颤抖,眼神灼灼,上面的内容,他都很是熟悉,难怪娘子突然主动,原来她是在追他呀。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女子,云亭重新将视线落在薄纸上。 低垂的眼眸带着浓重的幽色与愉悦,他一直觉得娘子不喜欢他,但是现在看到这个追夫计划,他突然忍不住笑出声。 下意识握住秦南星的手指,“娘子……” “你是喜欢为夫的对吗?” 贴着秦南星的耳朵,云亭呼吸炽热,喷洒在她的耳边。 秦南星昏昏沉沉的反捏住他的手指,低低的嗯了一声。 而后……云亭便是满心狂喜,“娘子,娘子!” 秦南星终于被他叫的睁开眼睛,一巴掌糊在他脸上,声音软绵绵,没好气道,“云亭,你不睡觉做什么呢。” “娘子,你心悦为夫吗?” 云亭声音低靡如同诱惑。 秦南星脑子还没有清醒,但是却清晰的听到他的问话,没好气回道,“如果不心悦,为什么要嫁给你,快点就寝!” 将脸埋在云亭怀中,爱娇的蹭了蹭之后,重新陷入沉睡。 睡梦中,皆是心里话,如果并非心悦,她当初重生回来之后,可以嫁给燕辞呀,毕竟燕辞未来乃九五之尊,比起云亭而言,更能保护她。 可是秦南星却选择了云亭,他前世今生心里只有她一人,那她心里呢,自然也是只有他的,若非如此,前世为何要等他娶自己。 这一世为何又要主动出击,嫁给他。 秦南星回答的理所当然,云亭却高兴的彻夜未眠。 次日醒来,秦南星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便对上云亭那双深情炽热的眼神,眼神一番恍惚,“你怎么了?” 为什么一大早就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吞了似的。 因着昨夜叫的太多,秦南星此时嗓子沙哑,依旧撩人。 云亭先给自家娘子喂了一碗水,然后才将人抱在怀中,“娘子,为夫很高兴。” 动作很轻,但是揉着她的身子,像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髓一般。 秦南星被他的动作弄懵,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外头,此时天已经大亮,因着喝了水润喉,嗓子润滑许多,“高兴什么,你是不是该去上朝了。” 自从上次云亭去迟了被惩罚后,秦南星早上都担心他会去迟。 “奇奇怪怪的,还不放开我。”秦南星推着云亭的胸口没好气道。 云亭低声回,“不会去迟了,娘子再让为夫抱一会儿。” 秦南星早就忘了昨夜昏昏沉沉说的话,只当云亭是又开始矫情了,任由他抱着自己,轻拍他的后背,“哎呀,你别总是一副会失去我的样子好不好……” 声音软绵绵的,格外好听。 “嗯……” 云亭应了一句,却没有松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放手,“娘子继续歇着,为夫早朝结束便回来陪你。” “好。” 秦南星果然乖乖躺下,她本来就是困顿,被云亭这么一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乖乖闭上眼睛。 看着娘子乖巧的模样,云亭轻笑了声,在她湿润的唇瓣上亲了口,这才更衣梳洗出门。 离开星云阁,云亭本来宠溺的眼神渐渐变成了冷漠暗郁,“云惜来了吗?” “来了,已经在正厅等候。”拂苏立刻回道,“真的不需要夫人知晓吗?” 听到拂苏之言,云亭神色沉声回道,“不需要,本将会处理好。” “你在这里守着王妃,若王妃起身,也莫要告诉她云惜前来之事。”云亭速度加快,想要赶紧将云惜送走,免得娘子知晓。 正厅内。 云惜手指搅着手帕,整个人紧张的不行,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倒是旁边的曲襄歌,看着自家夫人如此紧张,“夫人,你做什么如此紧张,见得是大舅子,又不是旁人。” 看到夫君如此淡定,云惜心揪得更紧,她现在担心的是,哥哥是不是知道了那个宫女之事是她所为。 不然为何突然将她们喊过来。 重要的是,她方才在门口看到了那两个跪着的宫女,她们身上依旧穿着宫中宫女的服饰。 就在她揪心之时,云亭抬步进来,嗓音清寒彻骨,“将那两个宫女带进来。” “是!” 两个宫女被丢到云惜的脚边,吓得云惜往自家夫君怀中一缩。 曲襄歌也被惊到,“大舅子,你这是做什么?” 云亭看着自家妹妹苍白的小脸,唇角冷笑,“本将做什么,是你们想要做什么吧。” “云惜,你真令为兄失望。”云亭声音倏地平淡,没有丝毫感情。 云惜终于怕了,推开夫君的手臂,她了解兄长,若是没有完全的证据,他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双膝跪地,手指扯住云亭的衣袍下摆,惊慌失措,“哥哥,哥哥,惜儿错了,惜儿错了,哥哥。” “母亲离世,你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为兄对你如何你心中自是清楚,如今你竟为了一己之私破坏为兄得来不易的亲事,你与云怜舞母女有何区别?”云亭没有挣开她,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冷漠,透着失望。 最怕兄长的失望,云惜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 曲襄歌不明白他们兄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模样,心疼的想要扶起自己夫人,“兄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吗?” 云亭嗤然一笑,“她做了什么,让她自己告诉你。” “今日本将就派人送你们回浙淮。” “我们不能现在就回浙淮。”曲襄歌一听云亭此言,立刻反对,“曲家现在……” 用沉静的看着他,云亭冷笑道,“曲家如何?你们既然想要本将的庇护,还做出踩到本将底线之事,你们不会觉得本将还会帮你们吧。” 云惜立刻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哭着道,“哥哥,都是我的错,你帮帮夫君吧,哥哥,是我鬼迷心窍,为了想要哥哥成为我们独一无二的倚靠,不惜破坏兄嫂感情,一切都是我的错,夫君是无辜的。” “哥哥,求求你了。” 自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如此,云亭即便是再心硬,也做不出真的不管她。 “你们回去吧,以后不要回京城了,浙淮之事,我会帮你们解决。”云亭坐在主位之上,揉着眉心,神色阴郁沉默。 “哥哥……”云惜咬咬牙,拉着曲襄歌离开。 她比谁都了解哥哥,哥哥若是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云亭抬手招来管家,“将母亲留下的一半嫁妆给她带上。” 听到云亭的话,云惜脚步一顿,回头深深的看了云亭一眼。 离开大将军府后,云惜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幸好曲襄歌及时扶住了她,“夫人,你到底做了什么?” “夫君,你别问了。”云惜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在我们走之前,我想为哥哥做一件事情,你陪我好吗?” 曲襄歌沉默半响,随后点头。 虽然他们兄妹看似决裂,但是云亭最后还是答应帮他们,曲襄歌反扣住云惜的手,“你还有我。” 云惜离开京城离开的突然,就连云相府都没有接到消息,而等他们知道后,云惜已经出了京城。 没多久,云怜舞在云夫人府中大发脾气,“她走就走了,竟然还偷偷带走我的两个贴身丫鬟!” 云夫人看着自家傻闺女,“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两个丫鬟压根就是云惜的人。” “不行,要爹爹派人把她们追回来,那两个贱人,一定要她们死!”云怜舞捏紧拳头,气得面色扭曲。 “你斗不过云惜,莫要再找事了,乖乖回去,娘亲再给你选几个丫鬟。” “既然云惜已经离开了,一年两年是回不来的,整个云家不都是被娘亲拿捏着吗,现在你最重要是嫁人。” “你都快要及笄了,亲事还未曾定好。” 见娘亲之言不容置喙,云怜舞只能一口气憋在心头,没等她发泄出来,云相便给她定好了亲事。 第73章 这厢云相府一团乱, 而大将军府却恢复了往日安宁。 云亭每日早朝后便会回来陪伴秦南星。 自从云亭得知自家娘子心里有自己之后,看秦南星的眼神, 简直像是甜腻的要溢出水来。 秦南星接到了云相府的消息,便是云怜舞逃婚,靠在云亭怀中把玩着他的手指,“云怜舞怎么突然逃婚了?她定亲是定给谁了?” “愉宁伯。”云亭嗓音淡定。 柳眉一挑,秦南星不可置信道, “愉宁伯?他不都过而立许久了吗, 而且他的长女比云怜舞都要大个两岁, 怎么会嫁给他?” 难怪云怜舞要逃婚, 云相到底怎么想的。 云亭知晓娘子震惊,轻笑了声, 幽然回道, “娘子莫要管她, 她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话虽如此, 云亭心里清楚,云怜舞会定给愉宁伯应该是云惜所为, 因为云惜与愉宁伯嫡女素来便有矫情, 云相会将云怜舞嫁给愉宁伯,是因为得到愉宁伯与云怜舞暗中定情, 为了不让云怜舞影响自己的仕途,自然要将她赶紧嫁出去。 而这所为的定情之物,除了云惜与愉宁伯嫡女从中作梗,还有谁可以拿的到呢。 秦南星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与我们没什么关系,最好嫁给愉宁伯那个老男人,这样她就不会天天惦记着给我们找事了。” 云亭低低一笑:“娘子说的对。” 左右云怜舞也不会来给他们寻麻烦,至于她的后果,全是咎由自取。 令秦南星没想到的是。 云怜舞成婚前几日,他们接到了愉宁伯府的请柬。 拿到请柬时,秦南星正在屋外晒太阳。 手指捻着红色喜庆的请柬。 红唇微勾。 看着秦南星的表情,青鸾恭声道:“夫人,要去吗?” 秦南星若有所思:“等夫君回来问问。” 这段时日,云亭马不停蹄的调查燕辞身边的那个神医,若是真的让他将柳飘摇救活了,才是麻烦。 直到入夜后。 云亭才回府,在前院洗过澡后,直奔后院。 拂苏跟在他身旁,听着自家将军上来就问:“夫人今天心情怎么样?” “用膳怎么样?” “午憩了吗?” 听着将军一连串几个问题,即便每天都要听一遍,但拂苏每次听都要唇角抽搐一下:“夫人都好,只是一直等您。” 云亭俊眉微蹙:“等我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他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云亭唇角默默溢出一抹笑。 拂苏大着胆子看了眼自家将军的面色,咽咽口水……将军是不是误会什么? 恰好到了主屋门口,云亭随意摆手:“行了,你退下吧,我都知道了。” 拂苏:“……”您真的知道了吗? 夫人只是想跟您说一下云怜舞的婚事吧。 “将……”拂苏话未落音。 嘭的一声。 房门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 拂苏整个人愣在原地,长叹一声。 青鸾看到拂苏这副模样,奇怪道:“拂苏侍卫,你这是怎么了?” 大将军骂他了吗? 拂苏幽幽抬眸,看向青鸾:“今天夫人心情好吗?” 要是心情的好话,将军问夫人是不是想他了,那夫人可能还会说想了,要是心情不好……拂苏觉得自己的小命可能要交代到这里了。 青鸾思索半响,随后颌首:“夫人还挺高兴的。” 毕竟仇人嫁给半百老头儿,如何不高兴。 拂苏略松口气:“那就好。” 主卧用夜明珠照亮,很是清晰的将床榻上的娇媚明艳的女人映照出来。 夏末秋初,架子床内却毫无凉意,温度控制的极好。 秦南星穿了件鹅黄色的单薄寝衣,斜靠在床头软枕上,正在闭着眼睛晾头发。 从大腿往下,露出一截白腻香滑的肌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细白娇嫩。 云亭看着自家娘子,心口火热。 喉结不断滚动,步伐却越来越轻缓。 青雀自然看到了云亭,刚想开口行礼。 云亭摇摇头,示意她出去。 青雀看着自家夫人已经顺滑干松的乌发,行礼离开。 脚步放轻。 秦南星并没有睡的很沉,在云亭走过来后,便睁开眼睛,长睫浓密,轻轻眨动:“嗯?” 眼底带着几分迷糊。 云亭见她起身,顺势将她捞入怀中:“娘子,听说你想为夫了。” 秦南星窝进他温暖怀抱,总算清醒几分:“谁说的?” “难道不想?”云亭急了:“那你想谁?” 对上云亭那双充斥着幽幽火焰的眼眸,秦南星无奈道:“好好好,想你想你。” “怎么今日回来的那么晚?” 她差点就等的睡着了。 云亭心里美滋滋。 娘子还说不想他,不想他怎么会想他早点回来。 女人,呵,就是口是心非。 云亭心中愉悦,面上保持淡定成熟的男人姿态:“你那个庶后母果然被燕辞救活了,今天去抓捕救活她的那个神医。” “然后呢?”秦南星紧张的看着自家夫君。 摇摇头,云亭轻叹一声:“被他跑了。” 秦南星眼神黯淡:“太可惜。” 顿了顿,安慰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云亭颌首:“南隐王府有咱们的暗线,总会将他逮出来的。” 秦南星握住云亭修长的大手把玩:“不提他了,你妹妹大婚的请柬送来了,要去吗?” “妹妹?”云亭被她突然这么一说,怔住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妹妹需要成亲。 秦南星见他茫然不作假,轻轻回道:“云怜舞。” “她啊。”云亭这才想起来:“不去,你也不用去。” “请柬是相府送来的,你跟云相……怎么着他都是父亲。”秦南星眼眸低垂,声音低哑,前世云亭跟云相的关系似乎没有现在这么恶劣。 云亭薄唇微抿,露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父不父,子不子。”云亭眼底凉淡意味更浓,提到云相,他毫不掩饰失望。 略略停顿。 怕自家娘子把他当成不孝子。 于是补充了句:“当今圣上应该很想看到我们父子反目。” “所以,关系越差,圣人越高兴。” 揽着自家娘子躺下:“别想太多,歇下吧。” 闻到娘子这香气袭人的发丝,他真的克制不住。 秦南星被他霸道的动作压在床榻上,眼眸轻抬,红唇微启,刚要说话。 这男人的长指就开始在她身上胡乱的撩弄。 秦南星骤然睁大眼睛,低低的轻吟出声。 帐子落下,挡住了里面的暧昧销/骨。 只是没多久。 秦南星突然喘着气儿,细长的手指掐进他的肩膀,眼尾泪珠摇摇欲坠:“疼,肚子好疼。” 云亭猛地停下:“肚子疼?” 看着她本来微红的小脸突然苍白。 云亭迅速抽/身而出,用薄被将她包起来,撩开帐子,哑着嗓子吼道:“快,让府医过来。” 第74章 外头拂苏听到自家将军的声音不对。 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 直接运轻功, 不过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鸾青雀在门口担心不已, 却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不敢进去。 直到云亭肃冷沙哑的嗓音传来:“送盆热水进来。” 床帐内。 云亭听到秦南星说肚子疼,想要帮她揉揉肚子。 但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不已。 轻轻掀开被子。 突然发现。 床榻绣着云纹的褥子,竟然沾上了一点血迹。 云亭眯着眼睛道:“娘子,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白嫩的腿边儿, 也沾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秦南星捂住生疼的小腹, 突然, 不怎么疼了。 刚刚烘干的乌发, 又有些潮湿。 尤其是额头往上,细密的水珠沾在碎发上, 向来娇艳的红唇微微泛白, 显得格外憔悴。 秦南星裹着被子靠在云亭怀中。 小声道:“好像不是葵水。” 她没有来葵水的感觉。 云亭扶着她的小腰:“难道是我刚才太用力, 给你撞破了?” 说着, 云亭头钻进被子里,大手按住她的脚踝, 准备看看是不是弄坏了。 之前他们做了很多次。 每次他的力道都是这样, 也没有坏掉啊。 怎么这次刚开始没多久,就出血了。 云亭担心的也顾不得其他。 秦南星不疼了, 开始害羞:“别看!” “你让青雀过来。” 恰好青雀青鸾端着热水与棉巾等在外面。 秦南星嗓音无力:“让他们进来。” “不疼了?”云亭见她准备裹着被子下去,低声道。 随意批了件外袍,穿上亵裤,然后便顺手将自家娘子也抱下去, 沉声让她们进来。 “肚子有点酸。”秦南星感受了一下,但是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过去了。 让云亭出去等大夫。 青雀与青鸾伺候秦南星擦干净身体后,恰好拂苏拎着大夫进门。 秦南星重新换了件软袍,裹在身上,靠坐在床榻上,将一双玉手伸出去。 大夫在云亭冷冽的眼神下。 战战兢兢的把脉。 最后道:“夫人是动了胎气,等会我开个安胎方,煎了趁热喝即可。” “胎气?”秦南星与云亭齐声道。 夫妻两个皆是同样难以言语的表情。 大夫心惊胆战:“老夫……说的哪里不对?” “你是大夫,当然你说的才对!”云亭一把将大夫拎起来,迫不及待问道:“真的是有喜了吗?” “孩子没问题吧?” “刚才我们太激烈,会不会影响到胎儿?” 一连串好几个问题。 让秦南星从懵逼中清醒过来,难怪她葵水这次又推迟了将近一个月,本以为是葵水不稳,谁知竟然是有喜。 但是听到云亭这几个令人羞耻的问题。 秦南星一把掐住他的手背:“在大夫面前,别瞎说。” 大夫立刻明白过来。 “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依照老朽判断,夫人可能有孕将将两个月,今日虽然见血,却没有什么大问题。” “夫人身体素来康健,胎儿也长得很好,两位不要担心。” 云亭挥手:“拂苏,跟大夫去拿药,立刻煎好。” 拂苏立刻回道:“是。” 心里荡漾起来,他们终于要有小主子了。 一会儿一定要跟老管家说一声。 他顾忌能高兴地跳起来。 青鸾青雀差点喜极而泣。 这确实是件大喜事。 云亭眼眸微动,继续道:“吩咐下去,阖府上下,统统有赏。” 青鸾/青雀:“谢姑爷。” 被这声姑爷叫的舒舒服服,云亭让她们退下之前,满意道:“以后都这么叫。” 比起硬邦邦的‘将军’,还是‘姑爷’跟自家娘子离得更近一点。 青雀青鸾惊喜看着云亭。 等所有人离开后。 云亭小心翼翼的想要摸一摸娘子的小腹。 却被秦南星拍了一巴掌:“你干嘛!” 秦南星没好气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个动作很……蠢呼呼。 云亭反握住娘子的小手,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声音有些飘忽,嗓音压抑:“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是我们的孩子。” 他想了两辈子的好事。 突然之间就这么出现了,云亭觉得自己情绪真的挺复杂的。 当然是开心的复杂。 秦南星仰靠在软乎乎的靠枕上,看向云亭,细腰被他搂着,也动弹不得,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有孩子不好吗?” “当然好!” 秦南星听着他毫不犹豫的答案,继续道:“那你不高兴?” 云亭立刻回道:“高兴!” 兴奋的快要炸了! 娘子居然以为他不高兴,偏偏云亭兴奋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如果不是秦南星现在身体不行,云亭真想把她抱起来飞一下。 可能才会缓解他现在发烫的身体。 深吸一口气,云亭猛地站起身:“娘子,我出去一趟。” 他怕在这里待下去,会激动地猝死。 他需要发泄一下。 “哎……”秦南星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抬,还没说完话,男人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是屁股后面着火了似的。 神经兮兮的。 秦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忍不住笑了。 手指覆在还没有任何起伏的小腹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到青鸾端着熬好的安胎药进来时,秦南星问道:“你们姑爷呢?” 青鸾想到姑爷冲出去的那个画面,抿唇一笑:“郡主,您不知道姑爷多激动,激动的把前院的那棵两人抱不住的树都砍断了。” 顿了顿,青鸾补充道:“用手砍断的。” 秦南星喝着药你,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亏她还以为云亭不高兴,原来是太高兴了,高兴到无所适从。 喝了药后,秦南星本想等云亭回来一起睡,但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消息。 困顿的自己躺下睡了。 至于云亭何时回来的,她一概不知。 云亭外面发泄完了,一身热汗,重新洗了澡才进屋。 一整晚盯着娘子的脸,还要她的肚子。 彻夜未眠。 偏偏早晨起来精神还特别好。 秦南星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最亮的还是身旁男人的眼睛。 看了眼天色,秦南星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你怎么还没有准备上朝?” 云亭端了杯温水伺候秦南星漱口后,才回道:“不想上朝。” 他准备从今天开始,盯着娘子到生下孩子为止。 秦南星被他理直气壮的语调惊了下:“你不去上朝了?” “对啊,我向陛下奏请休假。”云亭淡定从容的扶着娘子起身,亲自为她更衣梳洗。 秦南星不可置信:“皇上同意了?” 皇上未免太容易同意了吧。 第75章 云亭薄唇微勾:“皇上重病在床, 怎么可能看到我的折子。” “是太子同意的。” 当今太子非常忌惮他与燕辞,巴不得他跟燕辞远离朝堂, 越远越好,这种时候,他提起来陪娘子生产,太子巴不得让他多陪几年。 秦南星听着云亭的话,若有所思。 皇上重病比前世提前了, 是不是说明, 燕辞逼宫也会提前。 如今燕辞因为她的缘故, 与自家夫君关系不好, 如果燕辞上位,到时候…… 秦南星心里倏地揪紧。 如果说服夫君拥立太子为皇, 太子素来心眼小, 可能会容不下夫君这种手握大权的将领。 真是……怎么都不行。 单纯为了百姓的话, 燕辞是个好皇帝。 可…… 秦南星握住云亭的手, 思绪万千,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让他早做准备。 “娘子,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跟为夫说吗?”云亭见娘子欲言又止, 随意问道。 秦南星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先用膳吧。” “有点饿。” 一听到娘子饿了,云亭立刻扬声:“来人,准备早膳。” 早膳早就准备好了, 就等着主子们起身,这不是,收拾完毕后,他们很快便用上了早膳。 早膳过后。 难得云亭不去上早朝,便陪着娘子在外面散步消食。 秦南星看到了昨晚青鸾说的那棵被他砍断的树。 笑了声:“你就那么激动?” 云亭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将人抱在怀中,嗓音清透低沉:“娘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根本想象不出来。 听着男人认真深情的话语,秦南星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真实性。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他明明是个骄傲狂妄的脾性呀。 秦南星握住他的手指微动,沉吟许久,才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夫君,如果太子容不下你,你会怎么办?” 没想到娘子会跟他说朝堂上的事情。 云亭怕她思虑过甚,安抚道:“这些事情有我们男人在,你别想太多。” “好好养身子。” 他不想让秦南星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朝堂之事。 秦南星见他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而她也不能透露太多,免得云亭觉得自己夫人疯了。 是呀,谁会相信重生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 若非她是真实经历者,如果有人跟她说世上有重生这回事,那么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甚至会以为那个人疯了。 秦南星抿了抿红唇,低声道:“你要小心燕辞。” “燕辞?”云亭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娘子…… 秦南星见云亭脸色微变,下意识回道:“我觉得燕辞很有野心,太子既然不容不下你,肯定也容不下燕辞,况且燕辞还是南隐王唯一的儿子,当初若不是南隐王主动将皇位让给当今圣上……” “何况燕辞比起当今几位皇子,太过优秀。” 也太过显眼。 不会像屈居人下的。 云亭听到秦南星的解释,微微颌首,不紧不慢道:“娘子说的对,为夫会小心的。” 秦南星总觉得云亭是在敷衍她,心里着急,但是又不敢继续表现出来。 “要是燕辞当了皇上,我……”秦南星话音未落,云亭便捂住她的小嘴,眼眸微眯,深深的看着她:“娘子,他当了皇上,你会后悔嫁给我吗?” 气得秦南星一巴掌拍在云亭的手臂上:“胡说什么!” 要是她想要嫁给燕辞,早就嫁了。 她早知道燕辞才是最大的胜者,却没有选择他,反而选择了对她情深一片的云亭,足以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不然当时为何毫不犹豫的选择云亭。 云亭见娘子生气,连忙握住她的手:“别生气,以后别提无关紧要的男人,乖。”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秦南星瞪着他,最后气不过,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这才转身走人。 云亭怕她气坏,连忙跟在她身后,小意的哄着。 午时秦南星午憩时。 云亭方去前院书房处理燕辞之事。 度言早就候在书房门口,神色紧绷,看到云亭来时,连忙将手中书信呈给云亭:“将军,这是燕世子派人送来的。” “属下检查过,无毒。” 云亭接过略厚的信封,俊眉微挑,这燕辞有那么多话想要跟他说? 拆开信件后,云亭发现里面记录了柳飘摇的一生,然后才是一张薄薄的纸飘了出来,燕辞干净秀逸的字迹浮在上面。 “云将军,诚邀您过府一叙。” 笃定他会过去。 云亭唇角勾起冷淡的弧度,燕辞真不愧是前世成了皇帝的人,聪明敏锐的让人害怕。 可惜,他完全不怕。 度言低声道:“您要去吗?” 云亭随手捏碎了那一叠薄纸,语调危险:“去,为何不去。” 现在可是燕辞得求着他。 听到云亭的话,度言心中诧异,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示。 之前云亭暂时不想管朝中之事,其一是他自从重生后,就有所准备,如果燕辞称帝后真的要对他出手,他也不会措手不及。 如果燕辞好好地当他的皇帝还行,如果不想好好当…非要与他为敌,别怪他不客气。 这皇帝,云亭不想当,不代表,他没有实力。 方才娘子问他,太子不堪为帝怎么办。 总管燕氏皇族,恐怕只有燕辞堪当大任。 前世燕辞这个皇帝做的很好,甚至被先皇还要好,如果燕辞不招惹到自己头上,云亭并不打算逆天改命。 燕辞是有龙气的。 离开府中之前,云亭转道去后院看了眼自家娘子。 秦南星怀孕后,很容易困顿,如今早就熟睡,一般会睡到黄昏左右。 云亭低声吩咐了青鸾她们几句,才缓步往外走去。 他们没有将柳飘摇灭口,燕辞肯定是知道了柳飘摇的秘密。 云亭眼底幽暗沉静。 南隐王府。 一处竹林小院中。 燕辞早就备好了茶水等在院中凉亭内。 凉亭四周紫纱环绕,显得格外清幽。 云亭一进院门,就看到不远处凉亭内的手执茶盏的清俊男子,面色不变,淡定自若的走上前。 “燕世子还挺会享受。” 燕辞亲自给他倒茶,嗓音徐徐,在竹林之中,显得有些空旷缥缈:“云将军过奖。” “请用。” 这个竹林,云亭知道,是用来关柳飘摇的那个,燕辞把他约在这里,真是……意味深长。 云亭喝茶拿出喝酒的气势,一饮而尽:“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跟本将说什么。” “本将还忙着回家陪娘子。” 燕辞指腹轻抚茶盏,在他提到秦南星时,才微微顿住。 薄唇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本世子承认对郡主很有好感。” 正文完结 云亭差点就要拍桌子打人了。 下一刻, 燕辞继续道:“不过,江山美人, 本世子选择江山。” “想必云将军选择的是美人。” “如此看来,你我二人并不需要动干戈,云将军觉得呢。” 云亭冷静下来,只要不牵扯自家娘子,他随时随地都能冷静, 眼眸微眯, 嗓音肃冷淡漠:“你是何意?”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兜圈子。 燕辞既然把他单独请来, 就是要摊牌的。 燕辞轻啜一口茶水, 不疾不徐道:“云将军相信重生吗?” 没等云亭开口,他继续说:“应该是相信的, 不然怎么会将柳飘摇灭口。” 云亭倏地一笑:“她同你说了什么, 让你这么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燕辞目光骤然深沉:“若我为帝, 当奉你为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 云亭姿态慵散,长指若无其事的敲着石桌, 似笑非笑道:“我如何信你。” “你手中十万精兵藏匿于苏城, 另外还有十万精兵藏匿于与邻国交接之处,若本世子没有诚意, 单凭这个,皇上与太子必定容不下你。” 云亭听到他掀出自己的老底,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可见他是真心想与自己合作。 云亭毫不紧张,反而姿态越发放松:“不愧是未来帝王至尊,难怪前世能成功。” “没错,我相信柳飘摇的话,不过本将也没打算阻止你,你称皇称王,与本将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云亭起身,“你握着我的把柄,与你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大患,偏偏,你即便称帝,也奈何不了我,只会葬送自己。” “如今我没有改朝换代的想法,未来也没有,如你所言,我要美人,不屑江山,这二十万精兵,不过自保罢了。” “我不会阻止你。” “也不会助你。” 见云亭起身,燕辞也跟着起身,眉眼轻松舒缓:“这已足够。” 只要云亭不阻止他,这天下谁还能阻止得了。 云亭手中那二十万可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精兵,放到他手里又怎样。 燕辞看得出来,云亭唯一的底线就是秦南星,只要不触碰这个底线,云亭的忠君爱国之心不变,他就永远是南秦的战神。 云亭离开后,燕辞身边出现了一个黑衣斗篷的老者。 老者声音苍老沙噶:“如何处置那个女人?” 燕辞清隽秀逸的眉眼透着几分冷然狠厉:“无用之人。” “老朽明白。” 老者身影很快消失在凉亭内。 燕辞远远看着天边变幻莫测的火烧云,手中茶盏骤然灰飞烟灭。 天将变了。 无论外面如何风云莫测。 大将军府内已经宁静安逸。 如同云亭所言,他真的从得到秦南星怀孕到现在秦南星的肚子开始变大,甚少出府,没有去早朝过一次。 秦南星差点都以为自家夫君辞官了。 外头风云变化,云亭不准自家娘子操心,让她安心养胎。 秦南星试图问了几次,发现问不出什么事情后,只能放弃。 六个月后。 秦南星准备午睡一会儿的,突然感觉到下身湿漉漉,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云亭的手:“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云亭呆滞了片刻。 整个人开始慌了。 “要生了?” “怎么办?” “先要热水?” “不对,先找稳婆。” 幸好早就提前将接生的稳婆与医女全都接到院子里,就怕秦南星突然生产。 现在要生,倒也没有很紧张。 秦南星看着自家夫君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夫君,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啊!” 云亭手指开始颤抖。 秦南星肚子不是很疼,见夫君指望不上:“去叫青鸾他们进来。” 云亭立刻反应过来:“快,夫人要生了,去叫稳婆,医女过来。” 青雀与青鸾定神,他们的小主子要出来了;“是。” 拂苏速度快:“我去。” 很快,一系列东西准备好,秦南星把云亭赶出去:“不准进来。” “不然睡一年书房。” 她不想让云亭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之前看话本子,有夫君一起生产的,最后夫君看到血粼粼的产口,再也提不起兴趣。 她不想让夫君对她没兴趣。 云亭被自家娘子的话吓到。 然后拂苏趁机将自家大将军拖出去。 嘭的一声。 产房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 云亭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云亭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手撑在廊下柱子上。 眼睛眨都不眨。 度言进来的时候,是两个时辰后,这段时间,云亭眼睛没有离开过房门,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秦南星就会派人出来跟他说不准他进去,她没事。 恐怕云亭早就忍不住冲进去了。 不得不说,秦南星还是很了解云亭的。 度言沉声道:“将军,里面换人了,恐怕很快,圣旨就下来了。” 云亭终于将僵硬的眼神移向度言,沙哑着嗓子道:“换人就换人,没事别打扰本将。” 度言觉得自家大将军苍白的脸色,湿漉漉的额头,就像是生孩子是他一样。 向来不善言辞的度言沉吟半响,安慰道:“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云亭不信命,可是这个时候,他想祈求老天,保佑他娘子平安无事。 以前没生过不知道。 现在经历女子生产危险痛苦,云亭决计不想再生第二个了。 无论男女,就一个! 他脆弱的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惊吓了。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里面终于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然后是稳婆欢喜的声音:“生了,是个小公子!” 秦南星听到这句话后,力竭而睡。 昏昏沉沉中,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手心一片湿润:“娘子,谢谢你。” 秦南星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睡意蔓延。 将她困住。 完全挣不开。 任由自己失去意识。 云铮出生那天,春暖花开,百鸟争鸣,像是在欢迎这个小家伙的到来,这一日亦是新皇登基的吉日。 除此之外。 大将军府接到了新皇第一封圣旨。 封云亭为南秦靠山王,享亲王俸禄,王位世袭三代。 龙椅上坐的人换成了燕辞,谁能想到,他第一个加官进爵的不是旁人,而是在他夺位之时,对他没有丝毫助力的云亭呢。 那些跟随燕辞逼宫的大臣们,全都没有这种待遇。 前来宣旨的宫内大总管徐公公恭声对云亭道:“皇上请王爷入宫一趟。” 云亭领旨后,想了想自家儿子,薄唇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好。” 他都有儿砸了,当然要去跟之前的情敌炫耀一番。 让他彻底歇了心思。 谁知道自家娘子太优秀,燕辞会不会又生出什么想法。 哼……让他彻底死心才好。 徐公公生怕云亭不按常理出牌,死活不入宫,现在听到他会入宫,这才松了口气:“您请。” …… 秦南星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本以为醒来第一眼会看到自家夫君,谁知,床边只有青鸾守着。 青鸾惊喜道:“郡主,您终于醒了。” 秦南星睡得脑子昏昏沉沉,手指撑着额角低声道:“我睡了多久?” 青鸾眼泪一下子滚出来,她向来是稳重端庄的,这次是真的担心死了,都说女人生产,是一条腿踏进了鬼门关,她真担心自家郡主挺不过来。 带着哭腔道:“您睡了一天了。” “吓死奴婢了。” 看着青鸾哭,秦南星突然想到了临睡之前,掌心的湿润。 她没有感觉错,肯定是云亭。 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我这不是好了吗?” “孩子呢?” “给我看看。” 青鸾赶紧扶着自家郡主起身:“奴婢让奶娘抱过来,但是您得先吃点东西。” 秦南星对自己生的娃儿很是期待。 秦南星抱着刚出生浑身软趴趴的小娃儿时,眼眶微微泛红。 吓得青鸾赶紧道:“郡主,坐月子可不能哭,会哭坏眼睛。” 青雀也跟着道:“您快逗逗小公子呀,小公子多可爱。” 秦南星手指被云铮无意识的握住。 终于笑出声。 轻轻的触碰着他粉嫩的小脸:“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娘亲。” 青鸾笑道:“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快睁眼。” 话音刚落。 云铮睫毛颤动了一下。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还没有长开,但是光看眼睛的形状,就知道一双漂亮的眼睛,瞳仁又黑又亮,就那么看着秦南星,看的人心坎都软了。 青鸾被小公子当场打脸,却高兴地不得了:“小公子眼睛好好看。” 青雀赞叹道:“刚才还说不会这么快睁眼,没想到小公子立刻就睁开眼睛给我们看了。” 秦南星听着身边婢女夸赞儿子,红唇微勾:“快点长大呀。” “对了,将军呢?” 听着郡主终于开口问姑爷,青雀调侃道:“奴婢还以为您忘了姑爷呢,有了小公子,就不要姑爷了。” “嗯,有了小家伙,确实不想要他了。” 秦南星理所当然的回道。 “现在姑爷可是当今靠山王,厉害着呢,您不要不行。”青鸾伺候秦南星起身后。 秦南星觉得胸口难受的紧。 揉了揉胸口,垂眸看着孩子:“他吃奶了吗?” “再有一会儿就该吃了。”站在外头的奶娘恭声回道。 秦南星思索半响:“你们出去吧,我来喂。” “这……”奶娘大惊失色,王妃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给孩子喂奶呢。 “无妨,你先下去。” 秦南星让青鸾掩了床帐,有些不熟练的喂他。 生产之前,这些她都学过,很快便能上手。 云亭从外头回来,隔着薄薄的床帐,便看到自家娘子怀里抱着个小东西,正在低眉浅笑。 他也跟着扬唇一笑。 让婢女们不准提醒秦南星。 悄无声息的撩开床帐。 看到自家娘子喂奶那一幕,唇角笑意僵在原地:“娘子,你在做什么?” 嗓音低哑,透着十成十的不满。 秦南星抬眸,却见云亭如风似的冲过来抱走她怀中的娃儿:“这是我的,不能给他碰。” “你跟孩子吃醋???”秦南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把孩子给我。” 云亭目光落在自家娘子白皙肌肤上,口干舌燥,看怀里的娃儿越发不顺眼,“来人……” “带走!” 云铮乖乖的看着爹娘,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爹爹嫌弃了。 就算是中途断了粮,也没有哭闹。 不知为何,云亭看着儿子那黑漆漆的瞳仁,总觉得……这孩子有些怪怪的。 当云亭抱着娘子说这话的时候。 秦南星生气的拍着的手背:“胡说八道,铮儿可乖了!” “好好好,乖乖乖,儿子最乖了别生气了。”云亭如真如宝的抱着秦南星,压低了嗓子:“娘子,昨天真的吓坏我了。” 从来强势从容的男人,现在抱着她说昨天吓坏了。 秦南星哪有什么气能气得起来呢。 轻笑一声:“现在不是没事吗,我们还多了一个亲人。” 秦南星靠在云亭怀中,表情轻松:“对了,新皇宣你做什么?” “燕辞还挺聪明。”云亭低笑一声:“他没有没收我的兵权,反而将风云大营的虎符交给我。” “这么信任你?”秦南星惊诧的抬眼。 她以为他们两个你死我活的情形呢,当初还不想让燕辞登基,没想到在她养胎这段时间,自家夫君不知道跟燕辞之间发生了什么小秘密,最后他登基第一件事竟然是给自家夫君封王。 “也不算信任,他想让云相辞官,让自己手下的文官取而代之。”云亭嗤笑一声:“云相辞官也好。” “他们很快便会离开京城,去乡下养老。” 想到那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公公,秦南星梗了一下。 然后笑道:“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好。” 云亭与她都亲缘淡薄,现在有了云铮,他们才是真的一家人,这个家才是完整的。 “嗯,以后只有我们一家人。” 夜明珠的光芒耀眼,照在秦南星莹润的肌肤上,抬头朝云亭笑的时候,云亭喉结隐隐滚动,没忍住,在娘子额角印上一吻。 姿态虔诚而深情,他从来不信天命,可如今,他感谢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能够如此清晰真实的拥抱他深爱了两辈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生下与他们血脉相连的珍宝。 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南秦燕皇元年春,万物复苏,亦是朝堂清明五十载的开端。燕皇一登基,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兴水利,改科举,任人唯贤……朝堂一改先皇在位时的混乱腐败,朝堂一派清明,万里江山一派盛世繁荣。 番外1 作者有话要说:  年哥已经替换正确章节,字数只多不少哦,大家可以看啦~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糖的fairy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五年后, 中秋节。 云亭与秦南星牵着儿子去夜市赏灯。 看着繁华的街道,云亭完全不后悔, 当初没有阻止燕辞逼宫夺位。 他是一个明君。 云铮很聪明,聪明的秦南星都快以为自家儿子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幼小的芯儿里住着一个二三十岁的老男人。 才会这么早熟。 天天只想着看书习武,完全不想出去玩。 他才五岁呀。 真的太可怕了。 幸好秦南星确定了儿子只是长歪了,不是重生了, 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 却没有彻底安心, 她还担心儿子沉迷学业,无法自拔, 会变成一个书呆子。 这不是, 今天夜市, 一定要带着儿子出来玩。 云铮沉着一张小脸, 完全没有普通孩子那种一出门,就跟放飞了似的, 特别淡定的被娘亲牵着手, 娘亲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儿子, 你笑一笑呀。”秦南星透过路边的灯笼,看着儿子小脸僵硬,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 云铮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母亲:“娘亲,我想回家看书。” “看什么书, 出来玩儿呢。”秦南星没好气的对自家儿子道。 听到儿子的话,秦南星唇角微抽,无辜的看向云亭:“夫君,你看你儿子。” “气死人。” 听着娘子的话,云亭斜睨着儿子:“欺负你娘亲?” “罚你三天不准看书。” 云铮:“……” 秦南星:“……” 这种惩罚,要是被人听了,还以为是奖励。 偏偏云铮就是被这个威胁吓到了,立刻一改刚才的小冰山脸,拽着自家娘亲的衣袖,露出一个特别孩子气的笑容:“娘亲,我好喜欢出来玩,我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甚至还指着一处人很多的热闹之地。 秦南星扶额,自家儿子还真是……豁出去了,平时他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现在为了这个惩罚,都能做出自己最不想要做的事情,如果她还不给儿子面子的话,儿子一定会伤心死的。 于是,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满意的牵起儿子的手:“既然峥儿求娘亲了,那娘亲自然要满足儿子的。” 云铮:“……”心好疼。 为了能读书,真的太不容易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秦南星才能感觉到自家儿子有点孩子气。 云亭走到娘子另外一侧,为她挡住人群,让她可以安心的照顾儿子。 云铮方才指的是一处带灯谜的地方。 围着很多人,除了奖励比较丰厚之外,还有就是灯谜很难猜。 难倒了不少青年才俊。 这不是,都聚在这里讨论。 云铮从小就爱猜谜语,看到是猜谜的后,本来无波无澜的眼神立刻滑过一抹兴味,挣开娘亲的手,乐颠颠的伸手让云亭抱抱。 “爹,快点抱我去看看。” 儿子第一次依赖他,云亭从善如流的将他抱起来,往人群中走去。 秦南星敲了敲儿子的小脑袋:“你呀。” 真是聪明的不得了,偏偏又很贴心。 这才五岁呢,就知道心疼娘亲,不让娘亲累着。 云铮被自家爹爹抱着,眼睛却眨都不眨的看着那边的火热的摊位。 云亭抱着他幼小的身子:“别着急。” 他长得高大,云铮被他抱着,直接成了整个摊位最显眼的。 也是最能清晰看到一排灯笼上的灯谜。 据说连续猜对三十个灯谜,摊主就会将自己家祖传的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玉簪当做彩头。 云铮扫了一眼灯笼上的谜题,看着旁边似乎被难倒的人,在云亭耳边悄悄地说道:“爹爹,这些谜题太简单了。” 平时娘亲跟他玩的那些,都比这里的简单。 要知道,秦南星平时从小就跟他玩这个,但是,儿子太聪明了,秦南星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越来越难,找了许多古籍才找到那些很难的谜题,给自家儿子当玩具。 现在出来猜谜,是要把一条街都赢走的节奏。 云亭听到儿子的话,眉心微蹙:“低调点。”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这里面似乎还有几个大学士的孙子儿子之类的。 一个个都是进士之才,要是被儿子打击的一蹶不振,皇上的朝堂岂不是少了不少有才之士。 谁知,没等云铮开口回答自家父亲大人的话。 摊位老板倒是看向云铮。 见云亭与云铮父子两个穿着不像是普通人,笑着道:“小公子有次志气是好事,公子不如让小公子试试。” “答错一个只需十个铜板。” “很便宜的。” 在老板眼里,这可都是肥羊。 得可劲儿宰一宰。 今晚他宰了不少自诩聪明的肥羊了呢。 毕竟,这么多人围观,多少都有人想要炫耀自己的才华,只要他一开口,为了表现自己的厉害,他们自然会不断地来猜谜。 猜错一个,十个铜板也不多。 继续往下猜。 只要猜对三十个,他们就会在友人或者围观者那边翻盘。 老板这一晚上简直赚饱了。 云亭一听,便了然,可是偏偏不想让儿子凑热闹。 抱着云铮便要走人。 谁知,竟有人凑热闹:“老板,你想赚钱想疯了吧,人家还是个孩子呢。” 嘴上埋怨老板,实则言辞之中讽刺云铮不行。 云亭眼神微凉。 平时他可以怎么欺负儿子都行,但是外面的人却不行。 只是云亭开口之前,秦南星拽紧了披风,眉目清冷:“孩子吃你家米饭了,你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孩子都不如,好意思讽刺我儿子。” 要说这讽刺人的能力,秦南星可不会认输。 听到自家娘子开口,云亭抱着儿子,靠在娘子身边,身形高大,眉目清隽,气势十足,怀中孩子粉雕玉琢,虽然孩子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是并不妨碍众人看得出,孩子的容貌出众。 而秦南星亦是容貌倾城,明显跟他们父子两个是一家人。 围观众人心中打鼓,何时京城有这么出色的一家三口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见过。 平时云铮沉迷学习,甚少出门,秦南星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多数时间是陪伴孩子的,也是甚少在街上走动。 即便是走动,也不像是未出嫁那般随意。 出门都有马车接送,容貌自然不显露人前。 要说云亭,前两年年年外出打仗,也是这两年才得了闲工夫,大部分时间是留给自家娘子的。 外人认不出他们一家三口很正常。 但是并不妨碍众人看得出,他们不像是普通人。 此时秦南星一开口。 方才讽刺云铮的年轻男子脸红脖子粗:“本来就是,我们是文昌书院的学生,都猜不出这灯谜,难道这几岁幼童还能猜得出来不成。” 其实他本来意思是让云亭他们不要被老板骗了,只是说话趾高气昂,让人很不舒服。 原来是文昌书院的学生,也难怪这么骄傲。 文昌书院,是燕辞登基后设立在京城的书院。 五年一招生,每次只招收一百名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最优秀的学生,入学考题之难,比科举还要难。 而进入文昌书院的学生,若想考个功名入朝为官,可免会试直接进入殿试。 可见能进入文昌书院的都是来自于各地的有才之士。 心气高也很正常。 毕竟,比科举还要难。 云亭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文昌书院招生素质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话语之中的嫌弃,毫不作假。 听到云亭之言,在场的人皆是怔住。 卧槽,居然有人这么讽刺文昌书院的学生,难道他不知道从文昌书院出来的,最低也是进士之才吗。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 毕竟这京城之地,一板砖就能砸到个勋贵子弟。 年轻男子被云亭简单一句话气得说不出话来。 像是要背过气来似的。 云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如果我儿子能猜出三十条谜题呢?” 云铮听着自家父王的话,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小奶音,但是显得格外成竹在胸:“不是三十条,所有灯笼上的谜题都能猜出来。” “小孩,好大的口气。”说话的是隐藏在众人之间的一个中年男人扬声喊道:“这里这么多才子才女都猜不出三十条,你居然能全猜出来。” “神童都不敢这么猖狂。” 云铮对于外人的话,向来可以保持无动于衷。 要是旁的孩子被这么讽刺了,早就生气或者哭了,偏偏云铮眼神依旧淡定沉静:“哦……” 没有反驳,只缓缓吐出一个字。 把那中年男子气得不轻。 秦南星护着儿子,冷嗤道:“行了,嘴上谁都会说,你们做不到,还不准我儿子能做到吗。” “一个个的心眼比针尖还要小。” “让人笑话。” 这话一出,在场看不起云铮的人,大部分还有点素质的都脸红了。 剩余的那些,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秦南星双手环臂,冷静的睨着他们:“如果我儿子都猜对了,你们给我儿子道歉。” “跪下来道歉。” 这里面有些人,秦南星还真是见过。 给自家儿子找场子,这种事情,她怎么不干。 云亭知道自家娘子的意思,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你不是不想让铮儿这么早……”暴露实力吗。 秦南星淡淡的瞥了眼自家夫君:“无妨,反正你会保护他的。” 该担心的是燕辞,又不是他们。 他们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保护好儿子。 而且三岁看小,五岁看老,铮儿这种脾性与实力,依照他们对燕辞的了解,他非但不会抹杀,反而会重视。 嗯,她要做的,就是先暴露儿子的一点点实力。 凭什么她儿子这么优秀,谁都不知道。 云亭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娘子想做什么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娘子是想要让铮儿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却没想到,娘子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眉目低敛:“铮儿,你知道猜对所有的谜题意味着什么吗?” 云铮眼神平静淡然:“知道。” 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他虽然日日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可是却也牢记父母之言,要为天下黎明造福。 既然他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造福天下呢。 天下盛世,亦是他心之所向。 云亭听儿子用及其凉薄的声音说:“儿子明白,父王放心。” 五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居然跟大人一模一样。 云铮从云亭怀中跳下来,然后在一群围观者眼皮子底下,拿起摊位上最小的一支毛笔,然后随手拿了张宣纸。 从第一个灯笼的谜题开始往下写。 他几乎没怎么思索,瞄一眼便能写下答案。 众人越看越心惊。 越看越心惊。 从一开始的喧闹,到后面的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这个精致还是一张孩童脸的男孩一脸镇定的写谜底。 他们有些是不知道答案的,但是有些是知道的。 他们知道的全都是准确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看老板的脸色也知道答案。 在场的不少来自于文昌书院的,也有外面来京城科考的才子们,他们虽然自己猜不出来,但是看到了云铮写的答案,也都了然,原来谜底是这样的,这么简单,他们怎么一开始都猜不出来呢。 偏偏这个被他们都看不起的孩子,游刃有余的写着答案。 摊位对面的酒楼二楼。 贵人包下了整个二楼,此时正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情形。 燕辞手持茶盏,一身月牙白的锦衣,勾勒优美的线条,宽肩窄腰,风姿玉树,与当年相比,多了上位者独有的锋芒贵气。 当初的他宛如一块暖玉,而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块上好的冷玉,经过打磨,锋芒绽放。 随行的大太监穿了一身便装进门:“陛下,对面果然是靠山王一家。” “据说,云小世子正在挑战猜灯谜。” “之前三十条灯谜,许多文昌书院的学生都猜不出来。” “奴才在下面看了一会儿,发现云小世子真的很厉害。” 燕辞五年来,几乎没有见过秦南星一面,也没有见过云铮,这是他跟云亭的约定。 他不想成为一个肖想臣妻的昏君,唯独不见面,才能压下他心底的欲望。 燕辞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抚在窗框,“五年了,那个孩子也该五岁了吧。” 大太监不知自家陛下心中所想,只以为陛下也是好奇,笑着说道:“是呀,云小世子今年刚好五岁,五岁有如此才华,简直就是神童。” 大太监倒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毕竟那种孩子,千年难得。 “日后小世子长大了,又是您的臂膀呢。” 燕辞听后,薄唇微翘:“小家伙倒是跟他父亲完全不同。” 云亭以武见长,虽然亦是文韬武略,但幼时也没有这个小家伙这般才华,可见,这孩子不像他父母。 “宣他们上来一叙。” 燕辞目光从楼下灯火辉煌处移开,重新坐回了桌前,淡淡的开口。 他没有带太多亲信过来,只带了一个大太监,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在这种日子,中秋宴席结束后,想要离开那个寂寥空旷的大殿。 等大太监离开后,整个包厢,有只剩下燕辞一人。 燕辞复又起身,站在窗口看着下面那个披着披风的女子。 五年过去了,她没有变,反而更美了。 云亭竟舍得带她出门。 如果他能拥有她,恨不得将她以金屋藏之。 街道上。 云铮已经解开了最后一题。 秦南星满意的吹了吹儿子写的那八十八道谜题:“字有所长进,不错。” 其实云铮很少提笔写字,因为他骨头还没有长好,所以秦南星让他可以看书,但是却不能经常练字。 尽管如此,云铮在书法上依旧是很有潜力,这字写的让那些文昌书院的不少学生都自愧不如。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着这个孩子落字的,恐怕真的不敢相信,这一手漂亮的小楷是出自于五岁孩子之手。 “如果娘亲让儿子每天练习多于两刻钟的话,儿子写的会更好。”云铮说起练字时间,还有点小委屈。 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秦南星唇角带笑:“嗯,等你再大一点。” 对儿子温柔,对其他人可没有必要了,秦南星敛笑,看向那群人:“如何,道歉吗?” 早在云铮写了一半的时候,那个搞事的中年男人便偷摸着想要离开。 却被隐匿在暗处的拂苏拦住。 此时听自家王妃一说,拂苏一脚扫过去:“跪下,向我家小公子道歉。” 中年男人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立刻跪下求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命。” 在他开口之前,突然有人认出拂苏。 “这不是靠山王身边的拂苏侍卫吗,我之前在文昌书院见过的。” “天哪,难道这位是靠山王。” “难怪那孩子如此聪慧,原来是小世子……” 瞬间,摊位那群人齐刷刷跪地。 秦南星看着场面有些混乱,握住自家夫君的手臂:“我们要不赶紧走吧。” 云亭瞥了拂苏一眼,居然被人认出来的是拂苏。 真是…… 拂苏瑟瑟发抖。 就在他们趁乱保护秦南星他们离开 人群时,云亭颇为熟悉的尖锐声音响起:“王爷安好,贵人有请。”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