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古墓凶煞》作者:大象跳舞   简介   张阳自从被他兄弟坑过一次之后,诡异古怪的事情接踵而来。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目瞪口呆,山林里的鬼脸猴,企图夺人性命来为自己延寿的恶人,荒漠深处的千年虫,相拥而亡的痴男怨女,魑魅魍魉与人哪个都可怕一些,消失的楼兰之谜,传说中的时间之门……。   本文带你走进神秘的诡迹,体验那些生生死死的故事。   17K原创精品,创作不易,请支持原创。拜谢,作者大象跳舞。   这只是小说,如果对地方人文习俗有冲突或者其他,请勿对号入座!   标签:恐怖 妖灵 鬼魅 僵尸 探险 悬疑   这文的起源   今天又是一个字没码,写出来的东西水得一比,但又不忍心连更的天数就这么断了,便跟大家讲讲这文灵感的源头。   那天莫名其妙的便想要开个灵异文,便想起了老爸以前说过的一件事。   他说在山里的一处藤蔓底下看到一个骷髅头,也就是人的头盖骨。我知道我爸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说有我就相信有。   而我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听他这一说便在脑海里脑补这种各样诡异的画面,什么头骨嘴巴在动啊,一条蛆从嘴里爬出来啊,头盖骨上面还有脏兮兮的头皮啊,等等等等,这一发便不可收拾,脑袋里时不时地便会回想起这画面来。   小时候家里穷,山上到处都是别人开荒种的地,我们家的没多少地,这了多挣几块钱,我妈便把荒地开在了人家的坟墓旁边。   有些墓久了,断代了便没有人记得,反正就是墓便成了荒地,然后我妈便在上面开荒种东西。   那时候我在上面翻地,久不久还会翻到几块青砖,那些青砖对对对折整整齐齐的,我知道那下面埋的是什么东西,心里便觉得害怕起来,但也不敢吭声,因为在山上不能说自己害怕这一类的话,说了便村有东西跟自己回家。   但自己心里却怕得很,每次回到家总是会感觉有东西在身后。   虽然一直都没什么事,但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便有种写下来冲动。 第一章 灾祸之始   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张阳拿着手电筒在山林里四处寻觅着,不是寻什么宝贝,而是在找一两个小时前失踪的死党杨大春。   这事说来也诡异。自半年前,不知道杨大春招惹了些什么东西,竟每隔几天便会做同一个梦,最近更是频繁。   他感到害怕了,便求着张阳陪着他走这一遭,看是什么邪祟在做怪。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杨大春有事,张阳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二人便把杨叔,也就是杨大春他爸的法器和符箓弄了些来。饶是如此,诡异的事情还是接连发生了。   杨大春先是遭到了梦魇,差点在梦里断气了,要不是他及时给杨大春灌了些符水进去,只怕杨大春现在已经凉了。   刚刚死里逃生,张阳本以为可以安然度过一晚,却不想现在杨大春更是不见了踪影。   这事张阳他也有些责任,要不是他睡着了,可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谁能想到……   张阳担心不已。这可不比在家里,这丛林深处也不知会藏着什么山精野怪,大春现在又虚弱得很,就怕会出什么事情。   张阳直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事一环套着一环,一步一步地引着杨大春向它布下的圈套走去。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往深处想了,心里越发地焦急起来。   心慌意乱之下,脚下不知踩了什么东西,一个侧滑,张阳整个人如葫芦般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张阳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东西的撞击,饶是如此,翻滚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快,撞击也越来越密集,直痛得张阳直抽冷气。只得硬憋着一口气,这才堪堪顶了下来。   突然一股巨力袭来,整个腰部为之一麻,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痛楚。   张阳呼吸一下子滞住了,身上一瞬间便冒出了许多汗来,身体也在颤抖中慢慢弯成了虾状的,他张着嘴,竟然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剧烈的痛楚让张阳不得不咬紧了牙关,如果不这样,他怕自己会痛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阳强忍着剧痛,扶着树干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手里的手电向四周照射。   张眼四顾,眼前尽是笔直的松树。地面更是陡得厉害,上面又落满了松针,脚踩在上面打滑得厉害。   但张阳却顾不上这些,必须尽快找到大春,他也没想到这一次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只是跟着他出来,顶多就是在外面过上一夜罢了。即便是有什么事,丢上几张符镇压就了事了。   却不想杨大春先是不知不觉便着了别人的道,差点没了性命。现在更是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张阳又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杨大春的名字。周围只有风吹过树木发出的‘呼呼’的声音。   不知道找了多久,就在张阳快要绝望之时。手电的光忽然掠过一个影子,虽然在这黑暗的环境下,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也确定是个人无疑。   张阳连忙把手电拉回去,手电照在那个人身上。这人的身形就是化成了灰张阳都认得出来,正是失踪的杨大春。   但是他现在却有些不对劲。张阳从他背影看去,只见他身体僵硬,拖着脚慢慢向前走去。好似他们在电视里看的生化危机的僵尸们一样。   “梦游!”张阳脑海里陡然冒出这样一个词来。但据他的了解,杨大春是没有梦游的习惯的。今晚发生的事情到处都透着诡异,这让张阳不得不把心提了起来。   张阳翻开了背上的帆布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柄黑漆漆刻满了符文的匕首来。这把匕首名叫血煞,是他们为了预防万一,从杨叔那偷来防身的,却不想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他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山里路滑,脚下好几次都打滑了。一顿拉扯之下,身上的伤势又作痛得厉害,但也顾不上许多。   张阳快步来到杨大春面前,手电朝杨大春脸上一照。杨大春竟一点也不躲避,仍旧闭着眼睛自顾自地往前走。   张阳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果然还是着了道了!”   他又尝试着把大春喊回来。喊了几十遍,嗓子都快喊哑了,杨大春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这梦魇之深,张阳前所未见。   但是他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唯恐把大春的魂给吓跑了。且不说谁知道这山林里还隐藏着什么东西,就是这个一直引诱着大春来的鬼物,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而且那鬼物还操控着大春的身体,这是张阳最顾忌的地方。   “怎么办?怎么办?”张阳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匕首,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心底冒出。   这个想法很疯狂,但却不可遏制地从他脑海里滋生并且逐渐壮大起来。   张阳的眼睛慢慢地变得通红起来,看起来妖异得很。手中的匕首也颤抖不已,仿佛还发出欢快的呼啸声。   张阳紧了紧背上的背包,攥着手里的匕首,紧紧地跟在了后面。身上被石头和树木撞击的地方还时时地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快意。   或者说他现在血性压制住了理性。满脑子都是那个刺激到极点的想法,却从没想过自己是否有这种能力。   两人在树木之间一路穿行,慢慢地便来到一处狭谷。这狭谷竟然连条小路也没有,所过之处尽是高高矮矮的荒草。   两人走到一处山壁,在那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旁边是明黄色的泥土。杨大春拖着僵硬的脚步向洞口走去。张阳看到洞口,神情凝重,稍一犹豫也跟了过去。   张阳瞧着洞口有些怪异,便把手电凑近一看。这一看直把他吓得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原来洞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指印。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大的一个洞口竟然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抠出来的?怎么会这样?这是得多大的人力才能完成这样的工程。   张阳虽然感到奇怪,但此时杨大春已经进去了。他也无暇再去细究这些,只得把问题压在心里,紧了紧手上的匕首便跟了上去。   穿过滑溜溜的泥土洞,便到了铺满了青砖的地面。张阳一看到这青砖铺就的地面便知道他们这是进了古代的墓穴了。即使他看不懂这青砖的年代,但根据外面荒芜多年的痕迹来看,这墓穴起码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此行凶多吉少!不管怎么样,拼了性命也要把大春给带出去。   墙壁上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夯建而成的,竟然一点滑塌的痕迹也没有。就连上面刻着的图案也清晰可见。虽然张阳也看不出这些图案代表些什么,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他头皮发麻。   脚下还时不时看到一堆堆白森森的骨头,空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朝张阳看来。他们身上的衣服有古代的军士,平民,富商,甚至还有些道士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都死在了这里。   那些个骷髅三三两两地靠着洞壁挨坐在一起,骨头架子都搭在了一块。这些人即使到死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兵器或工具。那些铁器已经生锈得不成原形了,铁锈直把那些骷髅的爪子都染成了红色。   直看得张阳头皮发麻。纵是他也算胆大过人,却哪里经历过这种恐怖的场面。心里不由得发紧起来,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但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一途了。   每走几步便遇见几个骷髅架子。但杨大春却似没看到一般,拖着僵硬的脚步便硬推了过去。骸骨碰撞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空旷的洞里更显得渗人了。   张阳跟在杨大春的身后穿过数不清的洞,终于眼前一阔。一个好宽敞的圆大厅,那圆形大厅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洞顶也是高得很。粗略一看,起码得有个十几米高。   那大厅中间用土垒起了一个四方祭坛,坛上摆着香烛炉鼎和神台等祭祀用品。那祭台的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大口黑色的木棺材。那口棺材平常般大小,但看上去却异常结实,经历了多年的水汽的侵蚀也未见丝毫的腐烂。   “真是好大的一个工程。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一起陪葬!就是不知道什么人那么高的待遇。”张阳看着那么大的大厅惊叹道。   就在张阳惊叹之际,杨大春已经拖着脚步走向中间那个祭坛。竟是朝那口棺材去了,除了没有女鬼之外,现在发生的一切简直跟杨大春在梦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狂风呼啸而起,即便是在六七月天的夜晚也感觉到了冬天刺骨的寒意。更诡异的是,在手电照见之处,那风过之处竟然隐约可以看见一张张诡异的人脸。   那些人脸竟朝张阳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一时间竟分不出是风吹过的呼啸声,还是那人脸发出的诡异笑声,又或者两者皆有。   张阳连忙跑过去,想要拉住杨大春。身体却一轻,张阳往下一看,却吓了他一大跳,他的身体竟然被托上了半空中,好似有张无形的大手在捆住他一般。   张阳也顾不上情形有多诡异,心里一狠,猛地一挥手上的血煞,吼道:“滚开!”   随着匕首的挥动,那股力顿时一松。张阳便从空中跌了下来。一个平沙落雁屁股着地式,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顿时身体像散架了似的,痛得张阳直咧嘴。   而这时,那股风猛地一变,竟从里面变幻出密密麻麻的鬼影出来。这些鬼影上下飞舞,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鬼叫声。一个个扭曲着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张阳不放。   张阳尽管头皮发麻,却无暇理会这些东西,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拿手电往杨大春走去的方向一照。就这一会儿功夫杨大春已经爬上了祭坛,正在搬开棺材上的盖子。   张阳也顾不上许多,拔腿就追了上去,手上一搭坛边一撑便上到坛上。转身便跑到杨大春面前,紧挨着棺材的边缘,双手握紧了匕首,双眼死死地盯着棺材面,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此时,身后那些鬼魅也朝他飞了过来…… 第二章 斗僵尸   杨大春闭着眼睛双手按在棺材的两边,竟然一点点地把棺材移了开来。露出了黑幽幽的棺材口。里面翻滚着黑烟,诡异的是这黑烟只在里面翻滚不休,却一点也没有溢出外面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棺材口照去,却只照见浓浓的黑烟,半点也瞧不出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也不知杨大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就把棺材盖给揭开了。此时正闭着眼睛一只脚往棺材里踏着。   张阳一看,脸色一凝,知道不能再等了。连忙抓着杨大春的衣服使劲往后面一扯,杨大春此时正单脚着地重心不稳,正是发力的最佳时机。饶是如此却也费了张阳好大的力气。   按平常来说,说得夸张一点,张阳一只手都能把杨大春玩得溜溜转。这次中了邪力气却变得奇大无比。   杨大春被张阳摔倒在地,却也一声不吭。又机械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向棺材口踏去。   张阳待要故技重施,那些鬼魅已经向他飞了过来,无数只手向他身上、脸上、任何一个地方抓来,更有甚者,那些个仅有一只头的鬼也在缝隙之间挤了进来,咬着他身上任何一块能下得了嘴的地方。   一时间张阳身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鬼魂,看上去就像一个长满了无数触手的怪物。这些触手正在疯狂地摆动着,看上去直让人头皮发麻。中心处的张阳只感觉到了刺骨的阴寒和强烈的撕痛感。就连眼睛嘴巴耳朵等地方都没有一处不是被那些东西撕扯或者咬着,眼前尽是这些看上一眼就令人胆寒的怪物。   张阳以前从来没有和鬼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一次猛地来了这么多,直把他吓得魂都快没了。   张阳强忍着恶心眩晕和恐惧硬撑着,他不能倒下。大春是他长这么大最要好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绝对不能。只要他张阳没倒下之前,他就绝对不允许大春在他面前出事。   张阳也顾不上杀生是否有伤天和,又是否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样的后果。手中匕首猛地一挥,顿时激起几道黑烟。撕扯和撕咬着他的几个鬼魂顿时发出几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接着化成一缕黑烟。   可即便如此,那些个鬼魅也没有被吓退,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意思。不仅如此,后面那些没有挤到地方的鬼魅仿佛见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一般,疯狂地扭动着丑陋的躯体向前挤去。   一时间张阳身上又挂满了鬼魅。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豁出去了!”尽管他手上已经挂满了鬼魅,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阻力,但他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那些鬼魅如附骨之蛆般粘着他不放。前面的刚被迫退开来,后面的又粘了上来,前赴后继无穷无尽!   张阳猛地一挥匕首,面前的鬼魅顿时一空,他寻得一丝空隙,往棺材处一看。此时杨大春两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正弯着腰向棺材里趴去。   说时迟那时快,张阳从背包里抓出一大把符来,往那棺材的方向打去。幸好张阳的位置离着棺材不远,大多数的符都打着飘进了棺材里。   刹时间,棺材里像放了鞭炮似的“劈呖啪啦”响个不停。张阳一见机不可失,连忙回身连连挥动手中的匕首。消灭了几个鬼魅的同时也吓得撕咬在他身上的鬼魅疯狂地向后飞去。   张阳当机立断,跑到杨大春的后面,用力一跳便跳上了棺材边上,双手捆住他的腰肢,脚下用力向前一蹬。顿时两人便向后倒去。   那些数也数不清的鬼魅顶着恐怖狰狞的嘴脸,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又争抢着向张阳扑来。   张阳一看事不宜迟,又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符来,往头上一抛,顿时符纸漫天飞舞,一阵阵鞭炮声又响起。   那些鬼魅顿时又争抢着向后退去,有些挤在最前面来不及退走的刹那间惨叫着灰飞烟灭。   张阳却没有心思看上一眼,此时棺材里的黑雾已经少了许多,依稀可以看到棺材里有具干巴巴的尸体。死而不化,是为僵尸。而这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僵尸,所隐藏的危害更是无法估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把它给消灭了。   张阳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气,快步跑到棺材边上,脚下踏着棺材沿一跃而起,双手紧握着匕首屈肘着向棺材里的那具僵尸扑去,刀口正对着那具僵尸的眉间。   张阳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如果一刀能扎那僵尸的眉心里,就算弄不死它再补上两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匕首刚刚挨着那具僵尸的眉间之时,那具僵尸猛地张开了眼睛,一双干涸得只剩下一张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寒芒。   与此同时,一双如枯柴般的双手猛抬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脖子处掐来。   那力道之大比之杨大春有过之而无不及,张阳的呼吸一下子便滞重起来。而那具僵尸却一下子翻转了过来,把张阳正面对着面死死地压在了下面。   只剩下一张皮的头颅张开丑陋无比的嘴向张阳脖子处就要咬去。   张阳强忍着因缺氧带来的眩晕和恶心感,艰难地把匕首向脖子方向移去。就在僵尸就要咬到脖子的那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它脖子处捅了进去。   顿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怪叫声在张阳耳边炸响,一阵黑烟也随之冒了出来。那捆住张阳脖子的双爪也随之一松。   张阳猛喘了几口粗气,只看见空旷的洞顶,眼前的僵尸已经不见了踪影。张阳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来不及多想,挣扎着便从棺材里站了起来。此时那具僵尸已经抓住了杨大春,正张开那干枯丑陋至极的大嘴巴向大春脖子处咬去。而杨大春像个木偶般竟然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任由它施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张阳抬起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僵尸甩去,一道黑影带着呼啸声划过洞穴,说时迟那时快,血煞瞬间便扎进了僵尸的后背,紧接着又是一阵黑烟滋滋冒起。   那具僵尸猛地回头看向张阳,干涸恐怖的眼睛迸发出滔天的恨意。但他却没有来找张阳复仇的意思,仍旧抓着杨大春,张口又向杨大春脖子咬去。   张阳伸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枚七寸长漆黑色四方钉子,抬手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僵尸甩了过去。钉子带着呼啸声扎进僵尸的后背。   僵尸吃痛下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怪吼声。从半空中依然可以看得出他嘴里那两根又长又尖锐的牙齿闪着幽暗的光。   张阳见机不可失,来不及多想便从棺材里跑了出来。一把把那枚钉子拔了出来,就着后脑打了进去。但那僵尸的骨头却硬得出奇,任由张阳费尽力气也不过扎进寸许。   但这却惹恼怒了僵尸。那僵尸猛地把杨大春往前一推,返身便向张阳扑来。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就在虎视眈眈的鬼魅也再度围了上来,张阳再一次陷入了危机当中。   他迅速从帆布背包里抽出一张紫色的符纸来,食中二指夹着符纸,嘴里念动咒语:“太上九君,应变无停,驱邪缚魅……急急如律令,敕!”话音刚落,符纸无火自燃,一瞬间只剩下一纸灰烬。   一时间风云变幻,洞穴内平地生风,耳边传来阵阵“轰隆轰隆”的炸雷声。那具僵尸和周围数不胜数的鬼魅听到这雷声却慌乱了起来。洞穴里到处都是鬼魅逃窜的鬼影。   刚才一直悍不畏死的鬼魅和僵尸此时却吓破了胆似的东窜西逃。凄惨的哭叫声,尖锐的咒骂声不断在洞穴里回荡,却再无一鬼魅来找张阳的麻烦。   张阳却哈哈大笑起来:“死吧!都死吧!死了一了百了,下辈子投胎作个好人,不要再被别人所用,不要再做一个助纣为虐的伥鬼。黄泉路上走好!哈哈哈哈!”   刹那间,洞穴里一道道闪电凭空显现。那些闪电像长了眼睛一样向那些四处奔逃的鬼魅劈了下去,一时间惨叫声四起,一道道黑烟冒出,一个个鬼魅惨叫着消失。整个洞穴里顿时黑烟缭绕。   那具僵尸也不例外,浑身上下也都冒着黑烟,闪电不停地在它身上闪烁着光芒。它张着大嘴仰天长啸,那两颗尖锐的长牙在闪电的光亮间显得异常的恐怖。   而张阳正处在雷电的正中间,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雷电的照顾。一阵阵酸麻中带着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痛得张阳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肉味。   但他顾不上自身的疼痛,硬是跌跌撞撞地一步步向杨大春挪去。整个人趴在了杨大春身上,他张阳可以死,但杨大春不可以死,尤其是不能在他旁边死去。   那粗大的雷电不停地在他身上落下,酸痛中带着酥麻的感觉不断侵袭着他的脑袋,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具僵尸在雷电的海洋中被劈成了一具焦尸。那具焦尸也跟他一样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冒着黑烟。   一阵极度的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天发异象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几抹微亮的光从洞顶方向射了进来。张阳慢慢地张开了眼睛,全身的酸痛再度袭来,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慢慢地从杨大春的身上挪了下来,躺倒在一旁。艰难地抬起手来,探了探他鼻息。待察觉到丝丝呼吸风吹到手指时,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只要大春没事,那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张阳眼角余光中瞧见手臂上一块块黑色的牙印,定睛一看,顿时六神无主。他连忙解开身上的长袖衬衫,抬起手臂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身躯。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手指印和牙齿印,还有一块块僵硬得连一丝知觉都没有的皮肤。这一发现把他吓得瘫痪了,眼睛里满是慌乱的神色。   张阳呆呆地坐在地上,良久良久……他到底是个人不是神,当时只是拼着一股血性和意志才没当场倒下。现在事情过了才感觉到了当中的可怕程度,他便也害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慢慢地把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向那具僵尸走去。洞里的鬼魅已经都消灭不见了,可能被雷电消灭了,也可能逃走了,谁知道呢。且不说张阳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就算知道了他也没能力去管了。   以他现在的虚弱程度,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就能轻易地把他推倒在地。他现在还能站起来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现在洞内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再也没有那种阴冷阴冷的刺骨感了。反而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只是不知为何,身体里却异常的阴冷,像怀里揣着个冰箱一般。脑袋里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就连脸上也变得麻木不仁了。   现在的张阳说是一个木头人也差不了多少。   张阳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到僵尸面前。这时这具僵尸已经被雷劈得面目全非了,浑身上下再没一寸齐全的衣服,颗露的皮肉也一样的千疮百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要是在平时,张阳看到这样的场面指定得吐了一地。但现在刚刚跟这怪物搏斗了许久,又因为身体阴寒思维迟钝,这才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具僵尸的脸上也一样地难看,几乎只剩下一张皮着头颅。鼻子和眼睛都塌了下去,眼睛只剩下了一丝瞳孔的肉白,此时那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神气。   只是从面孔的痕迹和衣着的样式来看似乎是女人,而且这女人在古代地位还不低。不说别的,只说它身上这穿了几百年都还没腐烂的衣服就足以说明一切。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尸体,不久前差点把他和杨大春弄死在这里。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让人恐惧。   此时那柄匕首和七寸四方钉正稳稳地钉在它的后背和脑勺处,得知它再也没有能危害到他们俩的能力,张阳便放下心来。   此时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大春扶到外面,让他除去寒气。虽说这洞里稍暖和了些,但终究还是有些阴凉,不适合人久留之地。   张阳过去把帆布背包背在背上,至于那柄匕首和那根钉他没取。他没办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把杨大春背了起来,向洞口处走去。   穿过那青砖铺就的路面,张阳慢慢地背着杨大春向外走着。出去的时候比进来的时候艰难了百倍。进来的时候张阳身体健全,身上只背了一个背包。出去的时候不只挂了一身伤,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路上也是昏暗无比,虽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相差无比。一路磕磕碰碰,不时还踩到了那些个骸骨上面。骸骨又滑又容易打滚,张阳背着杨大春稍不留神便要摔上一跤。不免又摔肿几大块,但现在张阳虱多了不咬,痛得麻木了便也不觉得痛了。   好在一路上虽然磕磕碰碰,却也安全无事。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来到一段泥土路,张阳也无暇去看那洞壁上的手指抓痕,径自出了来。待到看到光亮的时候,张阳便松了一口气。   张阳背着杨大春出了洞口,寻了一处空旷些的地方,便把他放在了地上。大春的呼吸虽然细了些但却平稳,稍晚一点回去也并无大碍。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这僵尸处理了,就这样放这僵尸在这里他有些不放心。   谁知道它还会不会再醒过来害大春呢。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把火把它给烧了永绝后患。   六七月的天,枯木还是很好找的,但大多是一些小枝条,没办法烧起太大的火,得要大树干来才行。天遂人愿,一番找寻之下张阳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株干枯的死树,正好拿来烧火。   说实话,面对那样丑陋的尸体,张阳还是感觉到了恶心。身体的本能是抗拒的。只是理知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后患无穷。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恶心向洞内走去。但这次他却无暇去察看些什么,只想着早早把那具女尸般出来烧了了事,好早些回到家里。   大春至今昏迷不醒,呼吸也是极其细微,恐怕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自己身上也到处都是那些鬼魅撕咬而形成的黑色印记,还有越来越冰凉的身体。如果不早些回去,可能两个都会栽在这里。但那具僵尸却不得不处理,恐生异端。   一阵摸瞎之后,张阳又再度回到了那洞穴之内。那具僵尸还躺在原处。不是他没想过要打起手电来照明,而是在之前打斗之时就已经摔坏了。所以只得一路摸瞎来回。   这一趟出来,历尽凶险,但所幸的是已经找到了危险的源头,并且已经清除了。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张阳一把把女尸扛在肩上向洞外走去。这女尸不算太沉,至少比大春轻多了,可能是干枯了多年的原因吧,张阳扛着走路也不算是太费劲。就是有些渗得慌。   “如果大春知道我拿他和一具女尸比体重,他会不会醒过来把我掐死啊,呵呵。”张阳自嘲地笑了笑。   这一次倒了快了许多,只花了大概半个小时便到了外面。张阳扛着女尸走到柴堆面前,便把它放到柴堆上面。   张阳看着扎在脖子和后脑处的钉子和匕首纠结起来,到底要是要把那两件东西取下来。不取下来,又感觉很浪费两件法器。   毕竟这两件法器的威力他是见过的,如果不是这两件法器威力大,只怕他现在已经被那僵尸吸成了人干了,而且这法器是杨叔的,如果弄丢杨叔会不会暴跳如雷啊。   但是如果取下来的话,万一要是那僵尸还没死透呢!那自己不是还是要死在这里。到底取还是不取。张阳心里纠结不断。   最后决定试试,如果拔下来一根,要是没什么动静的话就取了。要是有什么动静的话再扎回去,怎么样都来得及。如果让他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了,他心里过不去。   张阳双手慢慢地拔出刺在后背处的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僵尸的眼睛。要是稍有些什么动静,立马就插回去。   但好在从头到尾那具僵尸动也不动一下。张阳这下子便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继而又把钉在后脑的七寸钉拔了下来,也一样安全无恙。   张阳把两柄法器丢到背包附近,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把火堆给点了起来。   闪烁的火苗像一个个跳动的精灵舞动着它那妩媚的舞姿。隔着火苗依稀可以看到那躺在柴堆中的那具僵尸。   张阳看着那燃得很旺的火,默念道:“尘归尘,土归土,就这样随火随风散了吧。下辈子应该也能投个好人家。至少不用再像现在这样被人捆在尸体里,永世不得超生。你我虽然也曾经以命相搏,但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全。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我想你也是这样的。事情也已成定局,也该让它过去了。”   顿了顿又道:“想必你活着时也是个不凡的人,但有时候时也命也,人力有时而尽,人算终究敌不过天算。这样吧,我给你念一段经文吧,也算是送你一送,路上好走。你我来世有缘再见,但愿你我再见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拼个你死我活……”   张阳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大堆的话,却没有看到火堆里的尸体那干瘪的眼睛里微微颤动了一下。   张阳翻开背包拿了一本老旧泛黄的线装书出来,上面写着《度难经》几个繁体的大字。他盘膝坐在了地上,一手掐了诀,一手扶着书本开始念起来。   低沉的声音从他嘴巴里发出来仿佛蕴含着某种道理,竟能引起某些东西的共鸣。这种声音一出,远处的鸟兽都止住了声音,仿佛在聆听天籁之音一般。   张阳念了九遍经这才把度难经收了起来。本来是要念足八十一次,呈九九归一之数,但现在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杨大春现在还在昏迷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他要赶着回去找杨叔医治。   能做到现在这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真死在这里了。   张阳把两柄法器装进包里,背起杨大春缓缓向山下走去。身后大火熊熊燃烧着,那具僵尸也跟着燃烧起来,在火光中闪着妖异的光芒。   风变得越来越大,吹得树木东倒西歪的,下山的路更加的难走了。   正背的杨大春艰难行走的张阳蓦然间感觉四周传来一阵压迫感,紧接着身体里好像有某些东西被抽离了。   张阳疑惑地抬头往天上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的云层竟变得血红血红的,妖艳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第四章 百鬼印   阳古镇,流溪村,一位中年男人正仰望着天上的血云,手里不停地掐算着什么。随着推算的进行,脸色变得越难看起来,最后竟喷出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几乎要晕倒过去,整个身体直颤抖。   一处深山道场,一个白须冉冉身着唐装颇有气势的老年人也站在古坛之上闭着眼睛推算些什么,良久良久这才发出一声叹息……   某市里一个街头算命摊,一个长相猥锁的老子推了推鼻梁上挂着的墨镜,看着天上的红云楞了一会,接着又和来找他算命的妇女说着些什么,直把那妇女逗笑得花枝乱颤……   一个背着一大袋蛇皮袋衣服肮脏冒油的中年男人,看了会天上的异象,轻轻地摇了摇头,便把弯下腰去把脚边的空瓶踩扁又拾了起来,接着丢进了背后的袋子……   张阳背着杨大春艰难地向着回家的路走着。一路上张阳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只知道还在山上时就已经摔倒了无数次,直摔得他鼻青脸肿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也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六月的天,太阳有些毒辣。野地里的植物被晒得都怂下了枝头,鸟儿也缩在了巢里不敢再出来。   但此时的张阳却觉得反而有些舒服。身体里面依旧冰寒一片,即使那样毒辣的太阳也只不过能给皮肤带来一点点的温暖,整个人依然如坠入冰窖一般,并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张阳跌跌撞撞地出下了山,寻了路小路便往家的方向走。身体越来越冰冷,头脑里一片麻木,眼前看到的东西也是模模糊糊得甚至只能大概看出个轮廓来。背上的杨大春也重似千斤,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张阳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用尽了最后一点意志力,发出一声耳听不闻的声音道:“大叔,救命……”话音刚落,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了。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无比熟悉的场景,正是杨大春的房间。他又朝旁边看了看,杨大春正与他躺在了一块,大春双眼紧闭着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是看着胸*口处起伏有力,明显呼吸已经均匀了许多,至少生命已经没有大碍了。   直到这时张阳才把心放了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虽然还带着一身伤,但杨叔是这方面的行家,想必是难不住他的。只是怎么去面对杨叔去是个大问题。毕竟两人活蹦乱跳着出去,回来时却一个至今昏迷不醒一个一身是伤。   张阳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把衣服撩起来看了一下,苦笑道:“果然……身上的撕咬的印记还在……”又摸了摸肚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只觉得浑身冰冷无力。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如同做了一场恶梦,虚幻得令人恐惧。张阳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了便什么都好了。只是这冰冷的身体和布满全身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印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   张阳在床上呆坐了一会便摸索着下了床,扶着门框便出了门去。   门外是一个院子,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掐着指节不停地在推算着什么。在他身旁是一个四方木桌,桌上摆放着罗盘还有柄木剑和几张符纸。张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那中年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便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明,只瞧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仰着头观察天象掐算去了。   张阳见那中年男人不理睬自己,硬着头皮慢慢走了过去,讪讪地叫了声:“杨叔。”   那叫杨叔的人并不回头,只用鼻音“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了。   张阳知道杨叔有气在心头,却也不敢离开。只得静静地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杨叔掐算了一会,神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掐算的手变徒然间颤抖起来,就连身体竟也站立不稳。他连忙扶着桌子边上的凳子坐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道:“九星连珠……九星连珠……”竟一连念了十几遍同样的话。   张阳硬着头皮上前去问道:“杨叔,什么九星连珠?发生什么事了吗?”   杨叔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一手颤抖着抬了起来停了一小会又放了下去。接着眼中狠厉的神色一闪,抬手朝张阳脸上挥了过去。‘啪’一声清脆的耳光中在院子响起。   张阳连忙捂着脸低下头去。身体几乎已经痛得麻木了,所以也不觉得怎么痛。只是心里却跟针扎了一样。有愤怒有委屈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张阳低着头看着地面,瞧不见杨叔的脸,却能感觉到他现在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因为那压抑而显得低沉的怒吼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们到底去干了什么?又给我闯了什么大祸了?为什么会弄成这个鬼样子?说不清楚我抽死你们俩!”杨叔面孔扭曲,气极败坏地问道。   张阳抬起头了看了杨叔一眼,知道事情不能再隐瞒了,便又低下头去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杨大春做恶梦到他们偷东西到山上,杨大春梦游闯进山洞,再到遇见鬼魅和僵尸,张阳同鬼魅僵尸打斗引雷,以及最后火烧僵尸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一点都不敢有所隐瞒。   张阳说完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杨叔搓着双手眼神前所未有的沉重。张阳心里一叹,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不然以杨叔的本事,他断然不会这样焦虑不安的。   杨叔坐着搓了会手,便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沉闷的脚步声接连不断地在院子中响起。   张阳这才敢抬起头来,看着前面不停地来回走动的杨叔,脑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耳朵里听着那脚步声也觉得恶心反胃。身子一软,“呯”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另一间房里应声而开,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女人。这女人一出来把张阳一把抱在怀里,对着杨叔抱怨道:“有你这么当叔的吗?孩子刚受了重伤回来,都不让休养一下。就让你在这训个不停。现在孩子晕倒了,你称意了吧!”   杨叔有些恼怒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这么惯着才酿出了这么大的祸。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吗?大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测,就是你给惯的。哼……”   “你……你说什么?我带大个儿子容易吗?你又什么都不管……”杨婶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杨叔一看自家婆娘竟然在这当口给他使难,更加气急道:“别哭了,哭就有用吗?抱着,我去给他端碗水来。喝了应该就会好一些。”   杨叔进入一间小屋里忙活了一阵,便端出一碗泛黑的水出来。水里还飘着细细碎碎的纸灰。杨叔走到张阳面前蹲了下去,捏开了他的嘴巴把黑水灌了进去。   昏迷中的张阳本能地配合着他把水咽了进去。张阳一大碗水入肚,这才攸攸醒过来。一醒来便觉得肚里和嘴里都泛着苦。又看到杨叔端着空碗。便小声问道:“叔,你给我喝的什么?怎么苦苦的?”   杨叔正气在心头上,便恼怒道:“毒药!”   杨婶气道:“乱说些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接着又转过头来对着张阳说道:“别听你叔乱说,你杨叔给你喝的是符水来的。”   杨叔瞪了他们一眼,冷声道:“以后再跟你们算账。”接着停了一会又道:“把张阳抱去我那小屋,今晚他就在我那小屋里住一晚。能捱过今晚就有希望,捱不过就准备后事吧!我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丢下一句话便勿勿地往院门外走了。   杨婶听了杨叔的话便搀着张阳的一个胳膊往那小屋去。杨叔的小屋平时是不喜欢人进去的,每次被他发现了总要被臭骂一顿,所以张阳平时也不怎么敢进去,偶尔进去了也是在大春的带领下偷偷摸摸进去的。   张阳在杨婶的搀扶下进了门。说是小屋,其实也不小。大约有个十来平米的样子。摆放的大多是杨叔做法事的工具,其他的就只有张桌子和一张小床。那床小得连张阳躺上去都伸不直腿来,显然不是用来睡觉的。床上有一张蒲团,想必是打坐用的居多。   杨婶扶着张阳在床沿上坐了下来,便安慰道:“你就安心地在这住上一晚,等明天你杨叔就会有办法医治你的。你要相信你杨叔,他会有办法的。”   张阳看了看这小得可怜的床对着杨婶苦笑道:“婶,你看这怎么睡啊?床这么小,脚都伸不开来。怎么过一晚啊?”   杨婶笑了笑,道:“没让你睡,你没听杨叔说吗?只是让你住一晚,又没说让你睡。听杨叔的话没错的。”   “可是……”张阳感觉到身体疲惫至极,昏昏沉沉的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你看看你身上的印记,哪一块拿出来不得把人吓个半死,更何况全身都是。你瞧瞧,你身上有哪一块是好的吗?”杨婶从桌上拿了一个八卦境递给了张阳道。   “再说了,你没听你叔说吗?过得了今晚就一切平安无事,过不了就要准备后事了。到时候死了还怕没得睡吗?就算你不为你着想,你也得为你爸妈着想啊。你要是没了,他们得多伤心啊。虽然说他们现在不管你。但你却不能不管他们。你明白吗?”   杨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听在张阳的耳朵里却像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声音一样,听到有个声音在响个不停,却怎么也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而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呯’的一声,张阳倒在了床上。 第五章 八卦镜聚阳火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被一阵刺痛惊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腿上竟扎着一根闪着银光的铁签。而铁签上正握在一个人手里,正刚扶他进来的杨婶。   而此时杨婶的脸色充满了紧张和焦虑。杨婶见张阳抬头看着她,拍着胸口道:“吓坏婶婶了,刚才还以为你死了呢!没事就好!”   “刚才怎么都叫不醒你,婶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别怪婶啊。”杨婶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   “没事的,要不是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呢。谢谢婶。”张阳用小得不能再小的道。刚才他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当中。虽然痛是痛了点,但要是没有外在的刺激他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婶,你能不能把你手里的那根签子给我,我现在真的晕得厉害。不给自己来几下怕又睡过去了。”张阳道。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已经快要封闭了他的感官。   这样下去绝对死路一条,他还没看够这花花世界呢!甚至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呢。这样死了他不甘心。   杨叔已经出门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去了,而且他也说了只要他张阳能捱过今晚就有生还的希望。杨叔的话是不会错的。   眼下没人能帮助自己,能帮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张阳明天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死尸就要看今晚了。   张阳从杨婶手里接过铁签,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杨婶还在旁边不停地在说些什么,只是张阳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周围静悄悄的,杨婶的身影在忽远忽近。   张阳恍惚间瞧见桌上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手机。他依稀记起杨叔经常拿来播放经文的。他便对着杨婶说道:“婶,能帮我把那手机拿过来吗?这或许有些帮助。”   杨婶一听他这话便激动起来,喜道:“能!能!你说!你要做些什么?婶帮你。”   张阳虚弱的脸上露出极度疲惫的笑容,道:“帮我,把那道度难经,调出来。”又喘了几口气,这才小声道:“要,呼,单曲循环,呼。”张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累,就这么几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才讲得完。   杨婶听了张阳的话便马上把度难经调了出来。一会小屋子里便响起了充满磁性的声音,这声音以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声音念着一句句经文:“……当此之时,喜庆难言……寂无遗响,是时天人,遇值经法,普得济度……”   张阳隐隐约约听到经文,便也跟着细细地念了起来。这篇经文张阳原本就熟,有些听不清楚的地方凭着记忆也能跟得上,所以倒也没念丢。   杨婶看着张阳在念着经文便放下心来,也不再打扰他,只在一边搬了张小凳子撑着膝盖看着张阳。小屋里只剩下张阳跟着经文念动不止。   随着念经的次数越来越多,张阳能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至少他比较清楚地听得到。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磁场。那种磁场令他有种很安全的感觉。   惭惭地张阳竟觉得心里有了些许的暖意。虽然只有很小的一些,但也足够他兴奋的了。那是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月上中天,人声寂籁。整个庭院里环绕着的都是张阳低沉的声音。   许是舒服的环境会让人堕落,张阳的度难经念着念着竟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微不可闻。头竟也渐渐地垂了下去。最后一脑袋歪倒在了床上。   只剩下那手机还在单曲循环着那曲度难经。而杨婶也早就撑不住困觉,早早就歪着头睡去了。就连张阳倒在床上发出的声响都没能把她吵醒。   天渐渐地亮了,笼子里养的公鸡也放肆地鸣叫着。朝阳也冒出了地平线,东边的天际一片火红。   杨叔也在这时候用电三轮车拉了一大车东西回来了。他一进院子便朝张阳昨晚住的那间小屋奔去。一看到张阳倒在床上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急忙伸手探了探张阳鼻息,拧着眉头察看了一会,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用手摸了摸张阳的身*体,刚缓下来的神色又变得紧张起来。   “喂!醒醒!你怎么睡着了?我不是让你看着他的话?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哪里对得住他父母啊!”杨叔摇了摇在旁边凳子上睡得正香的杨婶。   “杨婶被这么一摇便惊醒了起来,惊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叔一夜没睡,顶着个黑眼圈。骂道:“怎么了?像这样看着人,没事也出事了!还好他平安度过来了。”   顿了顿又道:“也算他命大,竟然还活了下来。也想不到啊,他竟然想到念经文还保护自己。唔,不错,祖师爷赏饭吃。”   “把大春抱到院子外面来。”杨叔吩咐杨婶道。   事关重大,杨婶也没再问些什么转身便出去了。杨叔也没闲着,双手抱着昏迷中的张阳也往外面走去。杨婶不懂这些事情,把杨大春轻轻放到院子里便看着杨叔。在杨叔带领下,两人把张阳和杨大春在院子里摆了个盘坐的姿势。   接下来便没有杨婶的事情,都是杨叔在里里外外地忙着着。杨叔从他那辆三轮车上抬了几面镜子,沿着杨大春和张阳摆了一圈。这圆圈呈八卦状。每一面镜子上都用朱砂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等最后一面镜子安装完之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那镜子一安装完了就仿佛启动了某种程序一样,镜圈内的光瞬间连接在一起,全部照在他张阳和杨大春身上,整个气场为之一变。杨叔的脸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这样真的能行吗?”杨婶有些担心,但问道。   杨叔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们们伤势有些严重,拖的时间也有些长了,特别是张阳这孩子。唉,这也是他们的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   “不行,张阳也就罢了。我决不能让大春也走你这条老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条道是怎么走过来的。几次都差点死了还不长记性。要不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你现在都成一堆白骨了!”杨婶一提这事便激动了起来。   “张阳也好,大春也好,他们这辈子都注定是要走这条道的。他们注定是要经常碰到这种事的。你不让他们学,到时候一旦遇到了也死得更快了。还不如趁现在教他们一点东西,好让他们以后能有防身的本领。再说了,这怎么说也是一门本领。学好了不比在外面朝九晚五地上班和种田强吗?”   杨叔顿了顿又道:“趁现在他们吃了教训,学起来才认真。总之,听我的没错。你呀,就是因为太溺爱他们了,把他们宠成了没牙的老虎。出到外面就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杨婶也是个倔脾气,见说不过杨叔便跑到一边搬了张凳子生起闷气起来。   杨叔也不理睬他,静静地盯着八卦圈里的动静。八卦镜中反射出来的光集中照射在两人的身影上,显得红彤彤的一片。只是他盯了许久也没见二人有任何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一丝丝黑烟从二人身上冒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二人却仍然不见醒来。杨叔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   突然,张阳的手颤动了一下。继而慢慢地抬了起来。杨叔脸色瞬间变得主高兴起来。整个人如同卸了千斤重担。   本来正在昏睡中的张阳迷糊中感到一阵焦热,眼前又有刺眼的光,便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来遮住眼睛,旁边徒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别动,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能动。谁敢起来就别怪我翻脸!”   张阳一听是杨叔的声音,便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治伤。不得已又把手放了下去。只是那光太强烈了,直把张阳他皮肤刺得生疼,眼睛里更是火辣辣的难受。只是在这疼痛的感觉中又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这种温暖逐渐向里渗透着。尽管在身体深处依旧冰冷难耐,但至少已经可以见过黎明的曙光了。现在的张阳内在阴寒如冰,皮肤灼热似火。真真正正地体会着冰火两重天的服务。他清晰地感觉到皮肤正在干燥失水皲裂。   前几次他是头脑昏沉,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但这一次他便是想晕也晕不了。真真切切地受到了这种两极的‘服务’。那滋味简直没有比这个更酸爽的了。   身后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张阳虽然没有睁开眼来,但也猜得出来。能跟他一样待遇的人除了杨大春还能有谁。两人可真是难兄难弟,连这种刺激的‘服务’都要一起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杨大春已经起身了。圈里只剩下张阳一个。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射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张阳仿佛沉浮在一个蒸屉里,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似的。他甚至可以听到皮肤皲裂的声音。眼睛也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要瞎了似的。   但杨叔没发话让他起来,他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得不停地扭动着身体,以期能减少一点痛楚。嘴里也渴得要命,但任凭他怎么喊渴也没有给他端来半碗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陡然一暗。张阳心里一喜,终于不用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了。他连忙睁开眼一看,眼前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瞎了吧…… 第六章 九星连珠   张阳刚开始不相信自己是真瞎了,又抹了抹眼睛试图能看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光景。结果却什么也没改变。这下子他彻底地慌神了,   他连忙喊道:“杨叔,杨叔,我这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杨叔,杨叔你在哪呢!”这一喊才发现他嗓子又干又痛,声音低沉到连自己几乎都听不清。   黑暗中有几只手把他扶了起来。紧接着听到杨叔的声音响起:“放心,杨叔不会就这样丢下你不管的。你只管安心养伤就行,别多想。”   张阳还要再说几句话,嗓子却难受得厉害,便压低了声音道:“谢谢杨叔。我渴得厉害,能帮我拿碗水来吗?”   杨婶在旁边应了一声,便去端水去了。   不一会儿杨婶便端了一碗水来,张阳摸索着接了过来一下子便喝完了,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只是眼睛看不到东西,这让他担心不已。一个人眼睛瞎了基本就废了一半了。相比起这个,干燥得像木柴般的皮肤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那种阴寒刺骨的感觉,但眼睛却废了。刚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杨大春看着张阳情绪低沉,也过来拍着张阳的肩膀安慰道:“张阳,不用怕,我爸会治好你眼睛的。你放心好了。就算万一他治不好,我把我的眼睛给你。”   张阳一听这话心里便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大春虽说平时也爱吹些牛皮,但这时候却重情义。也不枉他救他一命。苦笑道:“我要你眼睛干嘛,你的眼睛还是好好留在你身上好了,别到时候看不见美女还要来找我要。到时候我去哪里给你弄一双眼睛去。”   杨大春讪讪地笑了一下,不敢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毕竟他爸妈还在边上看着呢。   杨叔把他的东西往小屋一收,便吩咐杨婶煮饭。四人勿勿吃了午饭,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杨叔叫杨大春带他去那座大山上面,去看那一个僵尸洞。至于为什么他没说,也没人敢去触那霉头。杨婶按照杨叔的吩咐去采槐树叶来煮汤给张阳洗眼睛。   而张阳现在是一个瞎子,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杨叔家里呆着。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无聊,他便搬了张杨叔的躺椅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享受着这劫后悠闲时光。   他晒着暖洋洋的太阳一会便睡了过去,这一躺下舒服极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爽。一下午的时间便这样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又听到了杨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小阳,别睡了。起来,把眼睛洗一洗。对你眼睛很有帮助的。你杨叔走前吩咐的,让你一定要记得洗完再敷。”   张阳扯起嗓子应了一声,不想嗓子又痛了起来,忍不住又干咳了几下。   杨婶很快便把水和毛巾端到了张阳面前,亲手湿了手巾并递给他道:“喏,给!”   张阳心里很是感动,就算是他亲亲父母也没有这样对他过。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张阳便一阵黯然。这是他内心的痛。   张阳接过毛巾,道了声谢便开始洗了起来。其实说是洗,也不过是睁着眼睛,把毛巾贴在眼球上让水湿润进眼睛里去罢了。   槐树一半树一半鬼,是鬼物等一些灵体最喜欢的藏身之地。所以一般人不太愿意靠近,以防沾染那些个东西。但有时候懂得用,也照样是个好东西。槐树属阴,用来治阳毒是再好不过了。   但这东西有股邪性,如果不是像张阳这样严重的事情,杨叔也不会想到用这种东西的。   一贴着毛巾便觉得丝丝凉意入眼,竟有几分清凉的舒服感,自用了那八卦镜阵之后,张阳的眼睛便觉得又干又胀,这水气一入眼便减轻了他许多的痛苦。   张阳又接连敷了好大一会,一直到没有任何的效果的时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毛巾。杨婶在一旁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张阳微笑道:“嗯,好多了,眼睛没那么肿胀了。刺痛感也轻了许多。只是要完全好,可能还要多敷几次。”   “嗯,有用就成。明天我再去摘些回来,这次摘的不多,基本都用完了。”杨婶听张阳说到有效果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麻烦婶婶了。”张阳感激道。   “不麻烦,不麻烦。”杨婶端起了脸盆便又忙活去了。   张阳虽说眼睛没有了原先那么肿胀,但也依旧什么也看不见。睁开眼来看到的也是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只不过这种黑色没有原先那么浓了。   张阳就这样躺尸般的过了一天,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下午,杨叔和杨大春铁青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阳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脸色,却听见了他们沉重的脚步声。   杨叔一进院门便一声不吭地把他的水烟筒找了出来,‘吧吱吧吱’地抽起烟来。杨叔就有这毛病,一遇到什么烦心事便要找他的水烟来抽,并且谁都不理。等他抽顺了,什么事都好说。要是让他没抽顺,便是有天大的情面也不好说话。   杨大春则来到张阳的躺椅旁边向张阳问道:“张阳,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张阳笑着回应道:“嗯,好多了。”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呢?这一趟上山还顺利吗?有没有查出些什么东西?”   杨大春闻言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这一趟上山发现了些奇怪的事情。我们倒是发现你烧的那堆火了,只是原本应该在里面的僵尸却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人形碳坑。”   张阳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已经把它扛出来烧掉了啊!而且是烧了好久我才走的。难道是有人看上这具僵尸,偷偷过来把它抱走了?”   顿了顿又问道:“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实际上它已经烧成了灰烬了呢?毕竟是那么久的东西了,没剩下什么也很正常。”   杨大春一脸的凝重,摇了摇头道:“不不不,骸骨就算烧成炭了也还是原来的样子的,不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后来我们在旁边看见一路带着灰烬的脚印。如果不是有人去偷尸的话,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具僵尸死而复生。不管哪一种可能都是后患无穷。”   张阳后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那两柄法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懊恼道:“都怪我,都怪我。”   “我自己捅出的搂子我自己会补回去,等我眼睛好了我就把它找出来,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到它化成灰烬。”   杨大春又道:“我们顺着那条脚印一路找下去,没多久便失去了踪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又找到了几个村子,但那些村子都安然无恙。问了好些个人也都说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线索完完全全断了。”   张阳拧着眉头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来有什么补救的办法。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只能等那僵尸现形了。只是这样也太过被动了,这样一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害了。   现在张阳 总算是知道背后昨天背大春回来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   张阳听过杨叔说起三十年代时僵尸屠村的事情,一整条村子几百户人家无一幸免,整整将近一千多条人命啊。   现在僵尸不见了踪影,随时都可能干出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而他张阳也可以说是他间接把僵尸放出来的。到时这僵尸犯下的种种恶行,有一半因果都要算到他的头上来。   只要想一想,张阳便觉得头皮发麻。但怎么去解这个迷,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向杨叔求救了,他见多识广兴许会有些办法。   “杨叔,杨叔,怎么办?”张阳转过头去向水烟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杨叔拧着眉头,吐了一口长长的烟气,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地面,也不理睬他,只是只顾自地说道:“前天天现红云,我直皮狂跳,便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于是我便结合天象推算起来,发现是千年难遇的天象‘九星连珠’。   或许你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你们,在一千多年前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天灾频发,地祸不断,魑魅魍魉都从地下跑了出来。人间瞬间便是处处惨境。无数的村庄和城镇被毁,里面的人被屠杀殆尽。   后来朝廷不得不重视起来,便派了大军配合各大门派,后经过了三年之久,这才把这些妖魔清除干净。但朝廷和各大门派也损失惨重。那时候千里无活人,尸骸累累。整个国家也因此消耗了大半的国力,接着又被别国趁虚而入,差点导致灭国。”   张阳一听这话一下子便瘫在椅子上,这次事情真的玩大了。一不小心就捅了这么大的一个搂子。 第七章 惨绝人寰   张阳这几天便在杨叔家里住下了。换洗的衣服也是杨大春从张阳的家里拿过来。张阳着实过了两天少爷般舒服的日子,只是眼睛看不见东西着实让人难受,什么都得摸索 着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东西,也轮不到他来享受这种待遇。   由于事情的起因是杨大春引出来,张阳是去帮忙,并且最后还救了杨大春一命,所以杨叔一家对张阳很是殷勤客气。这让张阳很是不自在。   就这样,张阳过了几天舒坦的日子。眼睛在槐叶汤的清洗下也渐渐地恢复了清明。只是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怎么个怪异他也说不上来,最后只能归结为大病 初愈的后遗症了。   张阳身体一好便闲不住,一刻没把那具僵尸找出来消灭掉,他就一刻不得安宁。同杨叔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出门了。   本来张阳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无奈杨大春怎么都要跟上来,说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闯出这祸来,便死赖着跟了上来。张阳没办法,便也只能让他跟着来了。   两人找杨叔借了些符和法器,还是上次的几样,符、七寸钉、血煞匕首,又带了足够几天的干粮便出门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下,两人再次来到那个墓穴里。但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棺材盖掉落在一旁,和一地化成了灰的符纸。张阳几乎以为前几天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回想起来都汗毛竖起,在那样的凶物面前都能捡回一条命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张阳,你说,为什么那些人不把那具僵尸烧掉呢?留着有什么用?这不是埋一颗定时炸*弹吗?”杨大春疑惑道。   “谁知道呢 ,有一点是可能肯定的,那就是躺在里面的人绝对是个大人物。”张阳敲着棺材道。   这棺材经历了几百上千的的水气腐蚀却仍然如同新的一样,敲上去还发出“邦邦”的脆响。张阳拿出匕首用力刮去一点漆,拿到近处一闻,竟有丝丝异香。再仔细往棺材上一看,木材呈金黄色,其上还还密密麻麻的波浪状的线条。   “你看,这棺材是鼎鼎大名的金丝楠木所造,质地坚硬入水即沉,且珍贵异常。不管是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稀有之物,能用这种木材打造棺材之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皇室中人。不管哪一种都能说明这人身份非同一般。”   杨大春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些且不管它,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它找出来弄死它。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东西能制住它的。”   两人一顿寻找,却依旧什么也没找到。便不得不放弃了寻找。两人苦着脸从墓里出来,站在那一堆火堆边上看着里面人形的灰坑拧着眉头。   张阳蹙着眉头道:“那天我明明记得我把它扛出来烧掉了的,亲手把它放到火堆里烧了好久才走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唉,当时要不是我把钉在上面的两柄法器拔下来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杨大春叹了口气道:“这事得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来的话也不会惹出这种祸事来,你也不会受到牵连。我欠你一桩恩情。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能体谅我吗?”   张阳气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跟我都差点死在它手上了。要不是我拼了命救你,你现在都已经成一具干尸了。你还要隐瞒些什么?”   杨大春连连摇摇头道:“这个真的不能说,兄弟再信我一回,改天方便了我再跟你细说。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它找出来消灭它。迟了恐怕又会惹出些什么祸端来。”   张阳深深地看了杨大春一眼,见他不愿说出实情来,也不去逼它。便把接下来的 打算说了出来。   “那具僵尸如果是被人偷走的话,那倒危害不大,那人有胆量把它盗走,便说明有实力能制得住他。再说如果是被盗走的,那人肯定会把它藏起来,一时半会我们也找不出来。现在最怕的是它压根没死,如果是这样,那它肯定急需吸食生人的鲜血,那么这几个邻近的村庄就是它的目标。”   “我们现在就一路找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它。找得到固然是好,到时一把灭了就是,要是找不到也可以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它出现。”张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杨大春也没别的意见,两人便背起了背包向山的另一面走去。在那边不远处有几个村庄,虽然前几天杨叔和大春已经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但是去看看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张阳在最初跟着杨大春来的时候就看过这里的地势。这座山是一座孤山,中高四低,边上有一条河 却相隔得很远,风水里的藏风纳气聚水一个都不占,典型的绝煞之地。埋葬在这里的人绝对会出极凶之物。而现在出现的那具僵尸也验证了这个说法。   只是不知道什么人会如此胆大妄为,竟做出这种逆天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报应吗?那里面的人又做了些什么事情才会让人如此记恨,让人下如此狠手。   两人沿着山里的小路一路行去,便走到一个小村子里。   两人在村口处望了望,整个村子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在乡里很多人家都养狗 的,平时要是有个什么生人来到也会叫唤一声。此时竟然连一声狗吠都没有,整个村子死沉死沉的。   张阳凝着眉头说道:“走,咱们进去看看。”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嗯,进去看看也好,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张阳把血煞匕首拿了出来藏在袖子里,想了想又给杨大春拿了一个四方钉子。道:“谨慎一点,说不定咱们要找的东西在里面。”   杨大春“嗯”了一声便接过钉子,两人并排着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是该吃饭的时间。但这里一点烟火都没看见,走动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这大大的不符合常理。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正有一间泥土砖垒成的房子,房门正虚掩着。   两人走到近前去,杨大春正要上前去叩门。张阳鼻子用力一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连忙阻止杨大春的动作。   张阳小声道:“你闻到些什么味道了没有,这么好像有一股血腥味,淡淡的。”   杨大春楞了楞,鼻子嗅了嗅,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道:“还真有一股血腥味。还要进去吗?”   张阳想了一会,毅然道:“进去!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了。把你家伙亮出来。”   杨大春依言照做。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一片。   两人分头进入几个房间察看,正当张阳暗松一口气的时候,陡然间听到一声带着惊恐的大喊:“张阳过来。”   张阳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过去一看。头皮一阵发麻,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便袭上心头。他连忙捂住口鼻,这才没吐了出来。   那房间里的床上正躺着两个人,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诡异的是两个人身上只剩下一张皮和骨头架子,看上去干瘪瘪的,跟个干尸一样,不!不对,他们现在就是已经成了干尸了。头发已经变得干枯,脸颊处已经陷了下去,露出一排排的牙齿印。眼窝也已经深陷了下去,空洞洞的眼眶好像在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恐怖极了。   张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说着便要上前去检查。   人的大动脉在颈部,要吸血的话在那里是最容易的。而且张阳在和僵尸搏斗时,那个僵尸最喜欢咬的便是那里。当时如果不是他拼尽了力气,此时恐怕也跟这眼前的人一样了。   张阳拿着手上的匕首拨了拨那两人的脖子,两个惨白惨白的牙齿洞便出现在了眼前。张阳一看这种情形心里便凉了一半,与他所想的一模一样。事情越发的大条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杨大春来到他旁边,也看到了那两个尖尖的牙齿洞,脸色也变得非常的难看。   “走,再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张阳手持着匕首便跑了出去。杨大春也紧随其后。   两人又来到另一幢房屋,往里一搜,又看到了一样的情形。一连看了七八间,间间如此。两人又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以便追踪那杀人成性的僵尸。   但一翻搜索之下,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两人便不得不放弃了。   “怪不得,怪不得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原来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杨大春靠在一个墙根底下颤抖着。   张阳也是害怕得不行。但是却无可奈何,祸是他们闯的。现在最可怕的后果已经出现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阳突然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拉着杨大春的手道:“快走,快离开这里!晚了就走不了了。”   杨大春不明所以,但他知道张阳不会害他的,便也跟在后面猛跑起来。   两人不敢走大路,尽量找些有遮挡的地方,迅速向山上跑去,找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藏好,这才敢停下来。   张阳喘着粗气,拨开眼前遮挡的树叶向山下看去。 第八章 尸魔现身   张阳拨开树叶朝山下看去,此时村里开进来了几辆警车,警笛声大作,甚至就连张阳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清晰可闻。   车刚停稳便从车上迅速走下几十个身穿警察衣服的人,这些人刚一下车便迅速分散进入到了每个屋子里去了。   张阳拍着胸口道:“还好跑得快,不然被他们撞见,有口也说不清。”说着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杨大春,道:“现在知道为什么叫你跑了吧。”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嗯,虽然我们确实也没杀人,但事情也因我们而起。怎么说都脱不了干系的。”   “唉,没想到,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被那个东西得逞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那东西吸了人血,只怕是更厉害了。”杨大春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颓然道。   “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不能让它再次犯案,一定要在它下次犯案之前把它杀死。”张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   “怎么杀,我们现在连那东西的一点影子也没见着。大海捞针一样的,怎么找?”杨大春问道。   “找,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它找出来。”张阳狠声道。   “嗯,找还是要找的,但总要研究个方法出来。”杨大春道。   “走吧,我们也下去看一下。看一下死了多少人,到时一并把仇给他们报了。”张阳起身向山下走去。   杨大春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闭了起来,一拍屁股也跟着走了下去。   两人到了山下,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背包藏了起来,才向村子里走去。   在村外的一块空地上,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陆陆续续地从村子里的屋子里抬出一具具干瘪瘪的尸体,几个类似带队的人在尸体边上拧着眉头,在交谈些什么。   此时那里已经有一些人围在了那里,还有人不断地往里走着。张阳两人毕竟心里有鬼,直看到人多了才敢去凑热闹。   张阳正往空地走着,蓦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阳心里一惊便转过头来,正要问道。   杨大春小声道:“你看身后的山顶上,那里好像有个人。他一直在看着这里。”   张阳顺着杨大春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山头上站着个人,便道:“有人看着也很正常啊,毕竟这里出了这么大个事情,是个人都会好奇的。看一下也说明不了什么。”   杨大春急道:“不是,我总觉得这人目光不善,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我一看到这人,身上就汗毛直竖起来。而且这身影似曾相识。”   张阳想了想,脸色剧变,道:“快,那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十米开外了。   杨大春也跟在身后跑了起来,但奈何他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虚弱,今天又跑了许多跑。刚跑了几步便慢了起来,到最后干脆走着去了。   张阳一看他跟不上来,也不等他。拔腿就往那山上跑。好不容易出现一点苗头,怎么能轻易放过。   山顶上,一个绝色美女,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披散着头发,看着山脚下那两个往山上跑的少年,眼睛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渐渐地恨意敛去,竟露出一丝鬼魅般的笑容。   那绝色美女脸上不施半点红妆却似出水芙蓉。天使般的容貌,婴儿般白晰的肌肤,一笑起来竟有勾魂夺魄的魅力。她抹了抹嘴角溢出来的血渍,看了看又伸出舌头来舔。本来让人恶心的动作,在她身上做出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美感。   如璞玉般的脸蛋上,眉心处一点尖尖的红点给这绝美的面孔带上了一丝丝的点缀。一眸一动都带着媚惑众生的威力。上古惑国之狐妖比起她来还要逊色几分。   绝色美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转身便从另一个方向向山下纵去。山石纵横藤蔓遍地的山路在她脚下却如履平地,不大会功夫便飞也似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张阳气喘吁吁地跑到山顶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这情形更加的证实了张阳的判断。   但任由张阳把整个山头都寻了个遍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倒把自己累成了死狗。张阳只觉得整个事情透着一股诡异,明明僵尸就在眼前,自己却把它给跟丢了。这一次寻它不到,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会现身。又或者下一次现身时又会带来什么杀戮。   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心里暗叹道:“当时要是舍了那两柄法器就好了,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情了。怎么就那么贪心呢!”   张阳一顿找寻不着便觉得心头火起,恨不得连扎自己几个窟窿才痛快,渐渐地心烦意乱了起来,一股气血上涌,心头一甜,忍不住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连一丝声音都听不见,像是有个人用力地捂住他的耳朵一样。   耳朵和眼睛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张阳颤抖着摸了一把,只见手上红彤彤的,满满的都是血迹。头更晕得厉害了,耳朵里也嗡嗡直响,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察觉到脸上有丝丝凉意,便醒了过来,张开眼一看,只见杨大春正拿着草帽在给他扇风。   “你醒啦!”杨大春一见张阳醒了过来,原本苦着的脸瞬间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张阳喘着气问道。他刚才七窍流血,失了好多血,人也变得虚弱起来,是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气。   “一找就找到了,我们兄弟俩心有灵犀呗!”杨大春开起玩笑道。   “谁跟你心有灵犀,我只跟妹子心有灵犀。不搞基!离我远点,”张阳笑骂道。这么一笑,心里顿时觉得舒服了些,原本郁结在心里的气也消了些许。   “好好好,咱们去搞妹子。”杨大春笑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猥锁的呢。”张阳白了他一眼。   张阳突然想起,晕倒时流了好多血。便用手去抹了抹,连一点血丝也没有。心里有一些感动。   便问道:“我晕倒了多久。”   杨大春一边摇着草帽给张阳扇风一边道:“也没多大的功夫,就半个小时吧。本来是想背你回去的,天气太热东西又多,便把你背到树下来了。”   张阳呢喃道:“都半个小时了。”楞了一阵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不能就这么让它跑了。我们分头找。”   “可是……。”杨大春一听张阳说要起来,脸色便变得焦急起来。   “没什么可是,不能让这最后一点线索都断了。”张阳背起自己的那个背包便朝外面走了过去。   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地寻找,也注定劳而无功。此时山上正烈阳高照,哪来半个妖邪的影子。两人寻了三四个小时无果之后便不得不放弃了。   张阳寻了一个平坦些的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揉着酸涩的双腿,脸色变难看起来。   一个人影从远处向他走来,张阳定神看了看,正是分开来找的杨大春。此时他也是一脸的黯然。   杨大春见张阳朝他看来,只摇了摇头,便在旁边也坐了下去。   张阳见大春他不说话,便已知晓了答案,心里便暗了下去。   杨大春低声劝道:“放弃吧,那具僵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走远了,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再找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张阳知道大春说的都是实情,但他却有些不甘心。明明已经找到了它的踪影,却偏偏让它给溜了。现在自己这个身体刚刚失了好多血,走几步都喘得厉害,就算是真的找到了那具僵尸,估计也是去送菜的,但是他心里就是不甘心。   道理张阳都懂,但心里却一直存在一股憋屈感。这种感觉令他时时刻刻都心烦意乱,一点小小的事情都想打人或者骂人的冲动。   可能,这个心结已经成了张阳的心魔,一日不除去这妖邪张阳就一日不得安宁。   张阳不知道怎么去接大春的话茬,只顾着低着头楞楞地看着面前的草地。   二人休息了好大一会便又起身向山下一路走去,不是去回家的路,而是去那被僵尸杀戮一空的村子。   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去看上一眼。事情因他们而起,那么多人死了他们却看也不看上一眼,心里会过不去。   张阳走在路上,头一直昏昏沉沉的,耳朵里也一直打鸣不断。但他却一直坚持着向前走去。   此时村口的那块空地上围满了人,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张阳便扶着杨大春的肩膀挤了进去,一看到里面的情形,头晕得更厉害了。   只见里面摆着一排又一排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干巴巴的。裸*露出来的皮肉一点水份也没有,整个身躯像一块木柴,又像在沙漠里晒脱水的尸体一样。看上去恐怖极了。   场地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很多人受不了这气味吐了。但饶是如此,也没能让人消除了这好奇心。   场地中间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在皱着眉头检查尸体,忽然抬起头来朝张阳这边看了过来,脸色一凝,便朝张阳走了过来。   张阳一看那中年人朝他走过来,脸色瞬间大变,却也不敢有所动作,心道:“糟了!” 第九章 以身饲鬼   张阳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却一步也不敢退去。只得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里面成排成排的尸体。   那中年男人走到张阳面前,拧着眉头看了一会,才问道:“这位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张阳只得编了个谎道:“见不惯这种场面,头晕恶心。”   却不想那人也不怀疑,反而安慰道:“正常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对了,你们在附近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张阳一楞,连忙结结巴巴地道:“没呢,我刚刚才来到这里,什么也没看到。”   杨大春也在旁边帮腔道:“对,我们刚刚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看到了,死了很多人。至于怎么死的,我不能告诉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中年男人劝道。   “对了,你们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其他可疑的东西就打个电话给我,我会尽快赶到。”中年男人从口袋晨掏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刷刷了几笔递给张阳道。   “好的,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就通知你。”张阳一边看着他递过来的纸条,一边应着。杨大春也把头伸了过来好奇地看着。   纸上只写了名字和电话号码,原来这人叫罗鹏,是个什么身份却不知道了。   “大哥,我能问一下吗?”张阳心里思量一下,便决定把疑问问了出来。   “你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告诉你。”罗鹏从口袋里掏了包烟出来,很熟练地点上,深吸了一口才道。   “我想问一下这里死了多少人,看着很恐怖的样子。”张阳小声问道。   “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一共是一百一十二个。整个村子只要没外出的人都躺在这里了。”罗鹏看着那堆尸体道。   “好了,要问的也回答你们了,你们也该走了。”罗鹏对张阳他们下了逐客令。   顿了顿又扭头头去看着杨大春说道:“替我向杨叔问好,就说过几天罗鹏去看他。”   杨大春正要扶着张阳往回走,猛地一听这话便楞住了,良久才道:“啊!好的,罗哥。”   两人走远了,张阳才问道:“怎么?你跟这罗鹏很熟吗?”   “嗯,以前他找过我爸几次,有些印象。”杨大春回答道。   “这人是干什么的?”张阳问道。刚才那人一直给他一种很强的压迫感,那人也并非是针对他,只是平时的气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手里绝对有过人命,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煞气的。像这样的人连鬼神都绕着走。   “市里刑警队的队长吧,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他和我爸的谈话中隐约听到一些。以前他办案的时候有些棘手的案子处理不了就会来找我爸,后来我爸帮他解决了,所以他对我爸倒是挺尊敬的。”杨大春思索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气场。难怪了!”张阳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张阳突然问道。   “还有千来块钱,以前帮人打零工挣下的。要来干嘛?”杨大春疑惑道。   “我想买些纸钱什么的去祭拜一下这些孤魂。”张阳一说起这事情,脸色就便得有些暗淡起来。   “嗯,成,我也有这想法。”杨大春很是爽快地道。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你。”张阳道。   “别,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应该出这个钱。”杨大春很坚定地说道。   张阳没接他的话,他现在头晕得厉害,看向面前的路面都是摇摇晃晃的,脚步也几乎都是拖着走。要不是把手搭在杨大春肩膀上,可能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他现在脸色苍白,眼神萎靡,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一样。   杨大春看到张阳这个样子,很是担心,便劝道:“要不,先回去吧,你已经很累了。咱们改天再去祭拜吧。”   “不行的,就今天。把把事情做了,我心里才会舒服一些。”张阳头晕乎乎的,只听到些微弱的声音。   “可是你这样,不适合去那样的地方。”杨大春焦急地道。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祸已经闯下来了,人也死了,如果他们要取我的性命偿还的话,就来拿好了。是我欠他们的!”   “那可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一夜之间没了。整整一个村子啊!说没就没了!”张阳力竭声嘶地低吼道。两条眼泪顺着眼窝便流了下来。   “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啊!你明白吗?”   “现在那个僵尸也不见了踪影,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烧点纸钱,在黄泉路能有钱买通小鬼,不至于被小鬼欺负。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点,就这一点点啊!你却告诉我,让我去逃避!我人是可能躲得了,我心里躲不了啊!如果今天我退缩了,我一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张阳几乎是向杨大春吼道。   张阳发泄了一阵,只觉得浑身脱力,便在路边蹲了下来,抹着眼泪。可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了,整张脸瞬间成了花脸。   “嘘!你小点声,被人听到,我们俩就完了。”杨大春急忙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才放下心来。   张阳只觉得心情非常苦闷,便蹲在那里定定地眼着田里的秧苗。此时刚刚过了农忙季节,秧苗才刚刚立了起来。   张阳哭够了便站了起来,闷着头朝县城里走去。   杨大春苦着脸也跟在了后面。   两人走不多时便到了县城。在县城里吃了个快餐便直奔专门卖死人用品的店铺里去了。   这种比较晦气的店铺都设在比较偏僻的街道,两七绕八绕到到了那条街。   放眼看去,一整条街都是卖的这东西。其实说是街也不过是七八间铺子而已,毕竟这种东西有需要的时候也不多。   这条街与其他街道相比安静了许多,毕竟没几个人没事喜欢来这里逛,即使来了也是勿勿买了东西就走。   两人挑了间稍大点的店铺,走了进去。   店铺里到处都是纸屋纸人纸轿车,还有各种纸电器。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张阳还看到了一个一米长短的小棺材躺在角落里。   纸车纸人活灵活现,张阳恍惚间竟然看到那些个纸人在朝着他笑。吓得他连忙扭过头去。   一个秃顶的老头正低着头拨弄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问道:“小伙子,有什么需要?”   张阳走过去把要的东西跟他一讲,那人便开始一顿忙活。不一会便堆了满满当的一堆东西。   杨大春把取出来的钱都给了老板,做了一大单生意的老板也变得豪爽起来,便拉了辆电三辆帮他们把货拉到了那个死了人的村子。   张阳二人自然是跟着老板的车子回来了。   也是在那块空地上。此时那些尸体已经全部搬走了,却还是有些渗得慌。   张阳头晕得厉害,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会,却不想刚坐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太阳渐渐地朝西山落了下去,把山的那边烧得通红通红。   迷迷糊糊中,张阳只觉得身体一颤,便轻飘飘地坐地上站了起来。与今天那种很昏沉的感觉不同,现在全身都一片轻灵。   张阳心里有些疑惑,便回头看了一眼。地上正躺着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他便意识到他可能是阴神出体了。   此时杨大春正在烧着纸钱和其他一此冥物,妖艳的火苗在跳动不休。一阵燃烧过后,那些纸做的东西便成了真的。起码比在还是纸糊的时候真实多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渐渐围了一群鬼物上来。   而杨大春却看不见这些鬼魅,依旧蹲在地上烧着纸钱。   但是那些鬼魅却不去拿那些冥钱,全部都挤在杨大春周围。四周的温度一下下降了好多。   张阳走过去一声大喝:“害死你们的人是我,不是他,要找就来找我好了。”   那些鬼物中一个满脸凶相的率先跑了出来,点着张阳的鼻子骂道:“就是你害的我们,你就是罪魁祸首,大家把他给杀了。”   “血债血偿,杀了他!”   “对,杀了他,如果不是他,那个吸血鬼就不会跑出来害人了。”   “只有杀了他才能平了我们一村人的怨气。”   “那人也是同伙,两个人一并杀了,为大家报仇!”   一百多个鬼魅乱烘烘地叫嚣着挥舞着利爪向张阳扑了过去。   杨大春看不见鬼魂,只觉得阴风阵阵,脸色一凝便从包里把血煞匕首拿了出来握在手中。那匕首是个煞气极重的法器,而这些鬼魂又是新生,一时间竟没有一个敢近身。   那些鬼魅见奈何不了杨大春便全都一窝蜂似的向张阳奔来。一时间张阳身上又挂满了鬼魅,古墓内的遭遇又再度重演。   但张阳这次也是阴神之体,其实同这些鬼魅也差不多。他却没有任何的抵抗,任由他们撕咬着。一阵阵剧痛深入灵魂深处,但张阳却有一种解脱的痛快感。   张阳感觉到身体在撕咬中一点一点地消失,最后神识一阵模糊,便失去了意识。 第十章 遇山魈   张阳迷迷糊糊中醒来,他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一睁开发现他在一片密林里,原本应该跟他在一块的大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林子很密,几乎把阳光都遮挡住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许是长年没人经过了,竟连条小路也没有。   张阳发现他竟然不认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里。甚至连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一眼开就在这里,好像他本来就属于这里。而他对此竟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奇怪。   张阳没有目的的乱逛着,像一个孤魂野鬼。   不知这样逛了多久,张阳远远地瞧见了一间小庙。那座小庙也不高,瞧着也就半米左右,勾心斗角倒也精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供的是什么,只看上一眼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难得这林子里有不一样的东西,张阳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便慢慢走上去看了个究竟。   这庙不大,瓦檐却大得很,也不知是为了挡风雨还是为了别的。走近一看,里面竟是用红面盖着一个雕像。只是从轮廓上看去却看不出什么来。红布已经泛白,也不知多少年没换过了。除此之外,其他倒也干净。   这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密林里是不可思议的。那红布面前还摆着几份贡品,有瓜果肉食,看上去还有些新鲜。想是有人刚祭拜过。   张阳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些东西食欲便来了,顿时只觉得饥饿难耐,好似饿了三天三夜似的。那些供品在他眼中也变得美味无比。   张阳眼里泛着贪婪的目光,手慢慢地伸向了桌上的供品,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他便放下心来。   把手里的那个饼干消灭干净之后,反而觉得更饿了,又是一阵狼吞虎咽,不一会的功夫就把神台上的瓜果饼干等供品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一顿东西下肚,饥饿的感觉这才好了一点。   百无聊赖的张阳便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庙前的一颗大树,眼睛无意间看了一眼泛着白的红面盖着的雕像,这一看便似着了邪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竟怎么也挪不开了。   那雕像仿佛有无限魔力,张阳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手慢慢地探向了那张已经泛白的红布。   手不由自主地扯着布慢慢往下拉,里面的东西也随着红布的下拉慢慢现了出来。   张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的恐怖起来,瞳孔已经缩成了一点,面孔已经扭曲到了极点,看上去害怕极了。   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只猴子,不是雕像,是一具猴子的干尸。而这干尸却诡异得出奇。长长的爪子尖锐中泛着黑,更诡异的是它竟然长了一张人脸。这张人脸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脸,脸上皱纹遍布,须眉全白,眼睛里却是一双重瞳,端的是诡异异常。   “山魈!”张阳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自古相传山魈喜食活人脑髓,残忍至极,却不想在这偏远山林却还有人供奉这种邪物。   那东西仿佛能看见张阳似的,只见红布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阵诡异的东西在它眼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团黑雾瞬间从里面冲了出来,直奔张阳脸面而来。   张阳吓了得三魂丢了七魄,把手中的红布一丢,拔腿便跑。而身后那团黑气一边追着张阳一边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活物,竟是一只长着双瞳人脸的猴子,与那雕像一模一样。   张阳慌乱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一只人脸猴子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人脸猴嘴里还发出尖锐的怪叫声,只听上一下便觉得头痛难忍。   吓得张阳双腿一软,竟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那山魅已经距离他不足十米。他也顾不上许多,转身爬了起来便向前跑去。   现在的他只恨不得爸妈多生两条腿,又恨自己手贱,干嘛无端端去扯那布幔。如果自己不去扯那不布幔,现在也不会有山魅在后面死追着不放。   树木在飞速地往后退着,张阳却一眼也不敢再往后瞧去,只听着那一阵阵的尖锐的声音便觉得头一阵阵的发痛。   突然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得张阳冷汗直冒。一股巨力袭来,张阳便凌空飞起,‘呯’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又滚了几大圈。   一时间满眼都是星星,就在张阳刚定下神来之时,一只泛着黑又尖又长的爪子朝他脑袋抓了过来。   张阳看着那在他眼中迅速变大的爪子,脸色一凝,把头一偏,堪堪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击。心里不禁后怕不已,如果这一爪被抓实了,后果不敢想象。   来不及做出任何想法,紧接着一个同样的爪子又袭了过来。张阳瞧着骇然,打了个滚横移了近一丈,这才躲了过去。   张阳不敢再同它纠缠,连滚带爬地起来便跑。前方不远处似乎就是林子的边缘,能看得出来那里透着光亮。在漆黑的环境中光亮便代表着生还的希望。   他搞不明白这山魅为什么会紧追着他不放,自己不过就是吃它一点供品而已吗?至于这样紧追不放吗?难道是自己吃了它的东西,它便要吃了自己?   张阳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早知道这样就该远远地绕着走了。   林子的边缘越来越近,张阳喜出望外,黎明就在眼前,出得去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突然脚踝处一阵巨痛,双脚竟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竟一步也挪不动。巨大的惯性使得他身体向前倒了下去,发出‘呯’的一声轰然巨响,竟震起漫天落叶。   不等张阳有任何的反应,那山魈迅速地爬到了他的身上,伸出长长的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脑门处抓来。   张阳来不及格挡,一瞬间那十根尖锐的利爪便刺入了他的脑袋里。“啊!”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瞬间在林子里响起。   张阳只得觉得头痛欲裂,双手一抓那对利爪拼命地往外拔。   但那山魅的双爪却力大无比,一时间竟一分都挪不动,山魈后爪更是紧紧抓住了张阳的衣服,整个猴身紧紧地扣在张阳身上。   张阳剧痛之下丝毫办法也没有,便双手撑着那对利爪满地打滚。一人一猴便在地上打起滚来,竟激起满地的落叶。   就在张阳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一声惨叫声自身前响起,直震得张阳耳朵发聋,两眼直冒金星,紧接着那紧插着他脑袋的利爪迅速地抽了开去,腹部也接着传来一阵巨力。   整个人顿时一轻,张阳艰难地抬起头来一瞧,那山魅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正在一旁阴暗之地虎视眈眈地盯着张阳。   此时张阳已经出了密林,林子外面却一颗树也没有,都是些矮矮的荒草。不知道这时是早上还是晚上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竟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不时还有一阵阵的黑气从身上冒出。   这种程度的痛苦比山魈造成的剧痛可轻得很多。相比之下竟也没觉得那么痛了。张阳摸了摸头,刚刚被扎出来的洞还在,但却不见有丝毫的鲜血流出。   背上也火辣辣的一片,用手一摸却也是如此。张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不出血也好过出血。便也没去计较许多了。   张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意识有些模糊。可是还能看得清楚,密林里那正山魈还没放弃要抓他,又死死地盯着他看,眼睛里满是贪婪的欲*望,时不时还亮出一对尖锐的獠牙。   张阳又想起刚才殊死的搏斗,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去地府报到了。不禁一阵后怕起来。往后背一摸,按说刚才跑了那么久肯定是要出很多汗的,可现在却一点汗却没有,张阳心里有些奇怪但此时却不是往下深究的时候。   因为相隔不到十米之地正有一个怪物摇晃着双爪盯着他,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张阳强忍着恐惧与它对视着,甚至连它脸上长长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张阳虽说刚刚已经跟它打过照面,也从它手里逃出性命来。但此刻看着它却依然害怕得双腿发抖。   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阳光也变得越来越毒辣起来。张阳全身都冒出了黑烟,燥热得不得了,整个人感觉快要蒸发了似的。眼前的景物也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现在张阳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只山魈不肯离去了。它在等着张阳受不了太阳的的炽热,张阳就会躲进林子里去。那时它就可以一把把张阳的脑髓挖出来,充作它的食物。   张阳身上越来越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再这样下去,张阳怕自己会被太阳给蒸发了。这自然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可眼前这个山魈却异常恐怖,那快速到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和那又尖又硬的利爪无一不让张阳恐惧到了骨子里去。   可眼下却只有把这东西打退了,他才有一丝生路。他已经别无选择。   张阳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攥紧了拳头,慢慢地向山魈走了过去。 第十一章 爪下逃生   而对面的山魈看到张阳朝它走去,瞬间便兴奋起来,在地上又抓又跳,竟似疯了一般。   张阳刚刚走进林子的边缘,顿时一阵凉意传遍了全身。还没等张阳缓过神来,一道残影便向张阳脸面扑来。   张阳顺势后退两步,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去。紧接着一脚踢向那山魈,山魈收势不住,便被一下子被张阳踢到林子外面去了。   一瞬间惨叫声又在林子里响起,那山魈身上也冒出了滚滚黑烟。但它反应却是极快,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又飞快地跑回了林子里。   山魈一脸怨恨地盯着张阳,嘴里发出阵阵的怪叫声,声音比普通猴子呲牙的声音还要刺耳,嘴里也露出两对尖锐的獠牙。在这黑暗的环境显得异常的恐怖。   张阳尽管这次也害怕得很,但至少也懂得了抵抗它的办法。心里便淡定了下来。张阳不敢再往里走去。此刻依靠地利还得以生还,进去十死无生。   那山魈也不肯离去,也不进攻。只定定地盯着张阳。   张阳不得以,便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硬着头皮与它对视着。一人一山魈就这样一直在林子的边缘对恃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张阳依稀可以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待到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之时,张阳再也呆不住了,连忙向林外跑去。   那山魈只追到了林外就没再追了,倒让张阳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远处似乎有个人在提着灯笼喊着他的名字。但张阳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张阳现在刚脱虎口身心俱疲,着急着想要回家。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张阳走得很快,几乎跟跑似的,但那人却依旧在远处,无论他怎么走却挨不近他分毫。张阳一路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响起一阵鸡鸣声。   张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阳醒来的时候正躺在杨大春的那张床*上,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听到屋外有说话声,迷迷糊糊的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   张阳爬起来,到门外一看。   门外杨叔和杨婶两人正说着话。杨叔几天不见,鬓角却白了许多,脸上也多添了几条皱纹。杨婶一脸的怨气,脸色很是有些难看。二人见张阳出来了,却也没再说话了。   张阳对二人叫了声:“杨叔,杨婶。”   杨婶遮遮掩掩了几句便推说有事,就勿勿离开了。杨叔一直抽着水烟,看得出来他憔悴了很多。一下子像老了十多年,四十来的人竟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张阳心里思量了一会,便对杨叔说道:“杨叔,在你们家住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回我家了。我就回去了。谢谢叔的款待。”   杨叔听了张阳的话一楞,长吐了一口烟道:“也好,后天晚上八点钟到这里来。”   张阳也是一楞,不知杨叔要交说些什么。但杨叔现在不愿说,他也不好打听,照做了便是。惹恼了他,一顿水烟筒都是轻的。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还有些热辣,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张阳出了门口便径自回到自己住的小屋。勿勿下了个面条,吃了便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才醒来。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投射在庙里的房檐上的时候。在庙旁边的一间泥土垒成的小房屋里传来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不一会一阵拖踏着鞋子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老旧的小木门板‘嘎吱’一声便开了,张阳便出屋里出了来。   张阳迷瞪着双眼,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手里拿着个水勺和牙刷毛巾,来到屋旁边的地上便开始洗漱起来。洗漱完毕后又伸了伸懒腰,这才把一晚的困意除去。   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坏了,事情一件一件接连不断地发生。使得他的弦一刻也没有放松过。那害人的僵尸现在也不见了踪影,这是让人最头痛的。偏偏却无可奈何。   还有一件让他觉得蹊跷的是,是那村口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那些孤魂撕咬碎了,为什么一转眼便出现在那个密林里。   那天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是阴神出体了呢?如果是阴神出体了,那山魈是不是也是真实存在的呢?又是什么人会去祭拜这样的一个邪物呢?   张阳想不出其中缘故便不再去纠结。   他醒了醒神之后,便又回到屋里拿起鸡毛掸子给庙里的神像打扫灰尘起来。这几天都不在家,这本来每天必做的事情也就搁下了。   由于好几天没打扫了,所以也着实费了些时间,等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之后半个小时便过去了。   这庙里供的是一个老头子模样的像,却不知道是什么神仙。只知道很久以前便在这里了,即便是当年破四旧的年代也没能把它拆除掉。因为什么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神像慈祥中带着些许的威严,那是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一进到庙门里便能感觉得到。所以一般也没什么调皮捣蛋的小孩敢到上面撒野。   这两天张阳除了每天必做的打扫庙像和祭五脏庙外什么也没做,又过了两天舒服的日子。可舒服的日子总是很短暂,第二天傍晚,张阳勿勿吃过晚饭便直奔杨大春家里。   张阳到时,杨叔和杨婶大春都在,杨叔一见张阳便让他搬张凳子坐了下来,自己则拿了杆水烟筒“吧唧”抽了两口,这才道:“小阳啊,叔有件事想求你。   张阳连忙起身摆手道:“叔,你有事就说,求可不敢当。我是小辈,有什么要晚辈做的只管说就是,绝不说半个不字。”   “话是这样说,但这事事关重大。我还是得问问你意见。”杨叔放下烟筒道。   “叔,您说。”张阳这才敢坐了下去。硬气了一辈子的杨叔,刚才竟用了个求字。张阳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有点托孤的意味在里边。   “那我可就说了。你可知道,你们在古墓里闯了大祸了。古墓里的那具女尸至今还没下落,又发生了沿溪村屠村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它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已经道行精进不少。那一日又发生了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凶象。事情已经无法预估。”   “而这件事情的直接全作蛹又都是你们,所以你们必须要找到它并且消灭它。事情是你们捅出来的,所以也必须得由你们去结束它。不然它所造成的因果,有一大半都会报应在你们身上。你们的亲人朋友都会因为你们而变得极其危险。”   “我这两天已经做法推算,但这桩因果我却无法推算出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而你们的身上已经被天机遮挡了一部分命数,也就是说有一部分命数是看不见的,所以没办法趋吉避凶。”   “你们两天前途未卜,命里也因此注定多劫多难。”杨叔一边抽着烟一边道。   张阳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思量着。他已经知道了事情会有些严重,却想不到竟会如此严重。   此时杨叔又继续说道:“张阳你是农历七月十四生人,那时百鬼夜游,你一出生之时便惹上群争抢肉身。所以便沾了些鬼气,事情有正反两面,却也因此练就了一身胆量。这是好事的。”   “至于大春就要差上一些。杨叔今天叫你来,便是求你一声。让你跟大春结为异姓兄弟,弟兄两相互扶持,患难相共不离不弃。你意下如何?”杨叔把话说完便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阳。   张阳也不去对着杨叔的眼睛,只看着地面道:“成,杨叔这事没问题,我跟大春本来就情同手足,即使杨叔不说我也会护大春周全的。更何况杨叔这些年没少照顾我,要是没有杨叔,恐怕我早就饿死了。这里已经是我第二个家了,大春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拼了命也会护他周全的。”   杨叔听到张阳的承诺眼睛便亮了起来,浑身便觉得轻松了许多。便喜道:“那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既然你们已经闯下大祸,眼下便只有一条道可走了。”   张阳听到杨叔这话便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问道:“什么道?”   杨叔笑道说道:“道法的道。”   大春和杨婶坐在一旁这么久也没说过一句话,只定定地听着,只是杨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杨叔接着说道:“既然要带你们入道,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我们的师承。我们门派叫玄宫派,一会我会做一场仪式,正式收你们为徒。”   杨叔说完便把水烟收了起来,凳子挪到了一旁。张阳三人也跟着照做,场地很快便清了出来。   接着院子里便摆上了香烛神台等物,等东西上齐之后,杨叔便拿起了一本经文念叨了起来,接着便叫杨大春和张阳在神台后面跪了下来,才道:“我门中排名十二个字忠孝全德,明礼智信,震世伏魔。也不知轮了几回,到了我这一辈便是明字辈,你们是我的徒弟,便排到了礼字。”   “今天我便给你们取个字,张阳性格有些要强,须要谨记退一步海阔天空,就叫礼让吧。大春,嗯,就叫礼谦吧。”   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一听到这排的字,顿时一楞,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直捂着肚子脸色憋得通红。   杨叔又道:“你们二人向祖师爷敬过酒,这仪式便算是完了。自今天起,你们便算是我玄仙宫一员了。在外行事不可堕了玄仙宫的威风。” 第十二章 驱邪   自那天起,张阳每天都到杨叔家里去学习道法。杨叔所说的道法有些庞杂,有风水寻龙,捉鬼驱邪,有修身炼体,趋吉避凶之术零零杂杂都涉及一些。但最主要的还是捉鬼驱邪术。   这里面每样学问都足够一个人研究上一辈子,这么多的也只能略有涉猎。总要有一门过硬的本领的。杨叔常说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要吃这门饭就要有过硬的身板。   于是张阳和杨大春开始了学习模式。每天上午的功课是练习剑术打熬身体,下午便是学习各种知识练习画符,晚上便是把白天不懂的事情提出来,然后杨叔给予回答等。   通过几个月的打熬,张阳和杨大春的身体也变得好起来。再也不是当初病秧秧的样子了。   张阳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通了阴眼。这个修道之人都羡慕的事情。这意味着鬼魅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提前发现了很多的危险。但开阴眼也着实消耗元气,起码在他现在的修为来说是耗不起的。所以杨叔便教了他开阴眼的口诀。   用时即开,不用即关,倒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但张阳心有戚戚,不知这无意中开启的阴眼是福是祸。   这一天,两人正在练习着道术。忽然从屋外传进来几声急剧的拍门声,一个很是焦急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杨师傅在家吗?”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一眼,便起身去开门去。门拍得这么急,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张阳把门打开一看,只见外面站了四个人,其中两个男人扶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身上绑满了绳索。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正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见他们出来便焦急地问道:“杨师傅在家吗?小孩中邪了,求他救命。”   那两个男人也一脸地焦急,也连声附和着。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了一眼,杨大春无奈地道:“我爸去城里了,可能这几天都回不来。要不你们再找别人试。”   那妇人一听这话便‘哇’的一声便哭了,其中一个男人一听这女人哭了起来便气道:“你这婆娘怎么说哭就哭了,杨大师傅不在这里,这杨小师傅不是在吗?同一个祸里吃饭的,怎么也能有几分真传。兴许也能把事情解决了呢。”   那个人又向杨大春陪着笑脸道:“小师傅见笑了,我家女人没见过世面。杨大师傅不在,你能不能出手帮忙看一看呢,成了固然好,不成也决不怨你。”   杨大春拿眼看着张阳,待看见张阳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对那人道:“好吧,事情紧急,我们便接下了。只是成与不成我也没太大把握,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人听了杨大春的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是大话已经说了出去,却不好收回来了。   只得硬头皮道:“行,就拜托小杨师傅了。”   杨大春上前去一摸那女孩的身体,竟觉得冰凉如水。便对那几人说道:“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吧。”   那妇人一听这话,眼泪又落了下来。那其中一男的估计是他男人,便把话接了过去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昨天我家丫头放学回来便这样了,回到家里饭也不吃,人也呆呆的,只知道坐在门口傻笑,嘴里还哼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歌谣。”   “我们怎么喊她,她都不搭理我们。我便上前去扯了一把,谁知道她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狂性大发起来。还说我们要害她什么的,而且声音和语气跟平时大相庭径。我们就想着她可能招惹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想着来找杨师傅驱驱邪。”   张阳看着那女孩身上上捆着线索,人也昏迷不醒,便也上前察看一番。明显的失魂症,这种症状以前跟着杨叔也见过不少。   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便悠悠地醒来了,一醒便变得狂躁起来。嘴里喊道:“你这个*,你要害我们,我们跟你拼了。”本来蛮秀气的脸一瞬间扭曲得看不出原样了。   女孩拼命地挣扎着,手指粗大的线索已经陷进了皮肉里,但它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仍旧挣扎不止,嘴里也不停地吼叫着。   张阳道:“这已经不是失魂症这么简单了,而且已经招了邪祟上身了。这事情有些麻烦。”   那女人听了这话便道:“只要能医好我家女儿,要多少钱我给。只求你们帮我医好她。”   杨大春道:“这不是在跟你要钱,而是事情确实有些棘手。”   女孩此时嘿嘿笑起来:“你们不要妄想着把我赶出去,你们女儿这具身体我要定了,啧啧啧,好久没体会过做人的滋味了,还挺不错。”七八岁的面容说出来的话却跟个泼妇似无赖似的。   话锋一转又幽幽地说道:“你们知道做鬼的滋味吗?整天闻不到食物的味道,整天空落落的,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没有尽头身无不由已,想死都死不了。”   “我就在这具身体上呆着,哪里也不去。你们别痴心妄想着把我赶出去了。我一走这具身体也会死去。这女孩就死了。你们,你们想让她死吗?”女孩痴痴地笑着,模样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杨大春和张阳却不信这鬼话,杨大春猛喝道:“胡说八道,你赶紧从这具身体里出来,该往哪去往哪去。别逼我动直格的。”   女孩嘿嘿笑道:“小伙子,你别骗我了,你没这道行,想骗我出去,门都没有。我就赖上这身体了。你能怎么的。”   那女孩的母亲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杂种,死了就去投胎,占别人身体算个什么事。这样的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杨大春见那邪物死不悔改,也来了火气,对着张阳使了下眼色。   张阳会意,便到杨叔的屋里抄起了家伙来,不一会便抄了一堆东西出来。   杨大春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走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还是我把你擒出来,如果是这样,到时生死可就由不得你了。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那女孩嘿嘿笑道:“你莫要逼我,逼急了我死给你看。嘿嘿!”   杨大春狠声道:“你敢,你动一个试试。活腻歪了!我不动杨家真法,你还真当我治不了你是吧?”   那女孩也不接话,只顾嘿嘿地笑着,猛然嘴巴一张,就要咬下去。   张阳在旁边见状,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手掰着她的上下牙关,这才使得她没有咬下来,同时叫道:“快拿东西塞住她的嘴!快点!她要咬舌自尽。”   几个大男人瞬间楞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杨大春却见机得快,一把把穿的鞋子脱了下来,猛地塞了进去。   张阳这才得以把手拿了出来。刚才真是好险,差点就是一条人命。那邪物也真够狠的,要是自己慢上一点还真让她得逞了。   张阳把手掌翻起来一看,一阵后怕不已,要不是这几个月每天都打熬身体,力气变大了许多,恐怕此时手指已经被咬断了。   杨大春牙齿一咬,恨声道:“敬酒不吃吃罚。这回你就是求饶都没用!”刚才着实丢了他好大面子,他心里怎能不恨得切齿。   又对张阳喝道:“张阳,开天眼,收鬼。”   张阳知道杨大春这回要动真格的了,便配合他。便当场念动咒语:“天清地浊,阴阳混沌,阴阳眼开,急急如律令,敕!”念毕咒语,一手掐着剑诀,抹过双眼,眼睛里竟然闪过一阵妖异的血红色,看起来诡异异常。   那几个人看到张阳的动作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原本紧崩的脸色也松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一些微笑。只是却没有人敢出声,毕竟两人在做法,打扰了可不好。   张阳开了阴阳眼,便看到了那女孩身上的鬼物。原来是一四十多岁的肥肥胖胖的女鬼,此时情形看上去却有些诡异,那女孩身上一会是女孩的面容一会是那妇女的面容,时面纵横交错着。   张阳当着那附身的女鬼的面递给杨大春一张符纸,然后绕到了女孩的身后,拿起一只葫芦。   杨大春会意,冷冷地看着那女孩一眼,猛地拿起手中的符纸向女孩脸面贴去。   那附身的女鬼猛然一惊,完全没想到这少年说动手就动手,一惊之下便抬头往后仰去。一瞬间女鬼的头便出了半个来。   张阳一见机不可失,连忙把葫芦放下,双手抓住那抓女鬼的头往后面一扯。那女鬼吃力不住,一下子便被张阳扯了出来。   女鬼一离身,女孩便瘫倒了下来。   一直扶着她的两个男人见状一喜,便紧紧地扶住了她。   杨大春不开阴眼,自然也看不到那女鬼,但从眼前的状况却不难判断出来。他连忙拾起葫芦,念动咒语,葫芦对着张阳的位置,喝道:“收!”   张阳正压着那女鬼,看见杨大春祭出葫芦,葫芦口里陡然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紧接着手上正压着的肥胖女鬼迅速变小,被吸到了葫芦里面去。   紧接着便听到葫芦里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两个小杂种,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张阳与杨大春相视一笑,也不管那女鬼如何咒骂。把这恶鬼从女孩身体里赶出去,事情便已经成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便是去把女孩的魂魄找回来。 第十三章 荒屋惊魂   杨大春对着那几人道:“好了,小孩身上的邪祟已经清走了。但接下来的事情稍有些复杂。”   那妇女脸色一变,焦急道:“怎么复杂?说吧,我们承受得住。”   张阳道:“小孩身上丢了一魂三魄,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长时间却不行,我们必须要知道她是在哪里出事的?”   那妇女连忙道:“昨天女儿说他们一起在一个荒屋里捉迷藏,很可能就是在那里出的事。”   张阳一听这话,暗道:“糟糕,常说宁从坟前过不走无人村。很大的可能便是在那里惹上了脏东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便朝那几人问道:“其他人的小孩有没有事,只是单单你们家的小孩出事了吗?”   几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还没等他们说话,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杨先生,杨先生,杨先生在家吗?帮我看看娃是怎么了。”   张阳眉头一皱,跑出门外一看。只见一男一女抱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急神色慌慌张张勿勿地跑了过来。那小男孩一直昏迷不醒。   张阳心里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还有别人也中邪了。”   来人把事情一说,果然如出一辙。   “走,抄家伙,我们去看看。”张阳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跑到了杨叔宝库里,抄了家伙便走。   庭院里,杨大春正在安抚着众人:“各位叔婶,我爸出去了,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如果你们能信得过我们,我们就去试一试。这种事情拖不得,晚了就可能遭遇不测了。”   几个人都慌了神,哪里还有半分主见。又听到杨大春说事情很严重,连忙点头称是。   “听你们的,只要能把我女儿看好什么都行,我回头一定包个大红包。”   “对对对,都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要怎么做?”其中一个男人焦急地问道。   “现在,现在赶紧把有去过那荒地的小孩都叫到一起,我怀疑他们也遇到了邪物。”杨大春道。   “我给你们带路。”那男人把小女孩背在身上就往外面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紧随其后,再后面则是后面来的几个人。   张阳和杨大春跟着他们来到一个小村子里。   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进张阳的耳朵里。   “大春,你听,好像有人在哭。”张阳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谁家在办丧事?”杨大春扭过头来朝几人问道。   “没听说谁家办丧事啊。”那人挠了挠头道。   “坏了!出事了!”张阳看了一眼杨大春,拔脚便跑。   杨大春神色一凝也跟着跑了出去。   “那方向是小蝶她同学家。”那男人惊叫道。   这一惊呼把众人都吓得不轻,众人连忙跟上。   张阳和杨大春循着哭泣声跑了过去,推开门一看,顿时便呆住了。   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床边正趴着一男一女,男的神色呆滞,女的正哀哀泣泣地哭着。   张阳快步来到床前,手一探小男孩的鼻息,心里便凉了半截。   一声‘咣当‘的撞门声传来,张阳扭头一看。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女人跌倒在了门下,脸色苍白得跟白纸一样。   “求求你救我儿子,求求你.....“突然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了张阳的手臂,力气竟出奇的大。   “我会的,我会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别紧张,放松点。”张阳艰难地把那女人的手瓣了下来。   张阳可以体会得到他们的心情,也不计较这个。扭过头去对着几人吩咐道:“马上把所有在一直玩耍的小孩全部集中在一起。”   坐在床边的男人原本呆滞的脸蓦然间变得激动起来,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叫道:“我去!我去!”说着便疯一样地跑出去了,接着便听到外面物件掉落的声音。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凝重感。事情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张阳对杨大春使了个眼色,杨大春便一脸肉痛地从包里拿了几张黄色的符出来交给几人道:“这符放在小孩身上,寸步不得离身。切记!“   “另外要个人领我们去看出事的地方,不出意料的话,小孩的魂魄还在那里。”张阳沉声说道。   “小师傅,我知道在哪,我带你们去。”背着小女孩的男人道。   “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杨大春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还有个事情没做。”   杨大春正要开口问,却见张阳从包里拿了一团红线出来,便没再问了。   杨大春从张阳手里接过线的一头,两人配合着把屋里围了整整一大圈,直到线圈完了这才住手。   张阳吩咐道:“所有人都不允许扯这根线,只要线不断,你们小孩就能保全性命。断了准备后事吧!”事态紧急,也顾不上是不是吓唬他们了。   只剩下几个妇女,胆子本来就小。哪里懂这些道道,只得听什么是什么。几个人都缩在了床边上,差点没抱在一块了。   张阳二人跟随着那人一路往外走去,七绕八绕便来到一处荒屋处。   从外面看去,这几间屋子除了老旧一点之外却也没有别的不寻常之处。房子建得又高又大,青砖砌成的墙即使经历了风雨的侵蚀也仍然坚固,屋顶上覆盖着老旧的瓦片。檐角处雕刻着些飞鸟虎豹之类的图案,看模样是以前大户人家的祠堂之类的。   看上去一点异常也没有,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不安。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把血煞匕首丢给了他,自己则从里面抽出一个七寸长的四方钉子来,紧紧握在手中。   两人一步一趋,还没走几步,忽然空气一凝,气温一下子变得低了好多,四周变得安静多了。一阵阵冷风往皮肤刺来,竟像刀割一般。   两人来到门口,推开那扇漆都几乎掉完的大门,拿着手电往里面照去。里面阴森得让人心里发毛,即便是现在是大白天,里面也只是稀稀拉拉地透进来一点阳光。   门一开便发出“唧”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老屋里异常的响亮。两人刚一跨进门口,陡然身后传来“呯”的一声巨响,两扇门轰然合在了一起。   两人连忙回身,使劲往里拉却发现门丝毫不动,像是牢牢地焊在上面一样。   张阳看着杨大春道:“这回事情麻烦了,这些东西比 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看一下包里还有符吗?有的话带上。”   杨大春答应一声,便翻起包袱来,从里面拿出几张符来,自己带了张,剩下的便递给了张阳。   张阳看着他手上的符纸,想了想,只取了一张,便全部又推了回去。道:“你拿着,你比我更需要这些东西。”   杨大春为难道:“那怎么可以!”   “费什么话,我心里有数。”张阳骂道。杨大春一见张阳发火这得不情愿地收了起来。   这屋里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张阳身上短袖外祼*露的皮肤根根寒毛竖起,张阳把符纸放进口袋里才感觉寒意稍减。铙是两人胆子再大,却也感到害怕。   原本从瓦片的缝隙之间还有些许的阳光照进来,此刻竟奇迹般地消失了。要不是二人坚信外面阳光普照,还以为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了呢。   没了阳光的照射,屋里瞬间便暗了下来,到处都模模糊糊的,只能大概看到个轮廓。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昭去,只见屋里的最深处供着一方巨大的四方桌,桌后是神台,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中间还有一个主位,上面用毛笔字写了几十个字,大约是这家族来由什么的。   许是多时间没人打扫了,上面沾满了灰尘和蛛丝。看上去渗人得很。   张阳拿着手电慢慢往里走去,过了穿堂天井,便进了供堂里,那些灵位也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在张阳想来,如果有鬼在捉弄人,那必定是这些灵位上位供养的这些。死后贪恋人间,不愿入轮回,便逗留在这里。在这里害人接命。   这些灵牌仿佛是有某种吸引力,张阳越看越着了迷,也越看越近。陡然间一阵恍惚,手臂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缠上了一条手臂粗的大蛇,这大蛇紧紧捆着他的双手,并向他身上一圈一圈游了过来,拳头大的蛇头吐着幽暗的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   张阳的双手一下子便被捆了个结实,竟一点也动弹不得。他用力猛甩,却怎么也甩不掉,反而脚下一个不稳竟摔倒在地上。   “大春,大春救我,有蛇缠我手臂了,快点!”张阳大声喊道。但发出的声却石沉大海似的一点回音也没有。“糟糕!”张阳暗道。要是大春没事他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怎么会这样?   巨蛇已经张着血盆大口迅速地朝张阳脸上咬了过来,张阳手上的七寸钉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只能硬生生地看着巨蛇朝他咬了过来,他甚至可以看到蛇口中尖牙的毒液。   张阳避无可避,只得把头一扭,一阵撕咬的剧痛从脸颊处传来的同时还有阵阵的滑溜溜的冰凉感。“啊!”一声凄厉的大叫从张阳嘴里发了出来。   “嘶啦”一声,一阵剧痛的撕裂感接着传来。张阳可以感觉得到脸上少了一块肉,那里正血肉模糊。那蛇却贪得无厌,吃了一块肉后仍不满足,又向张阳眼眶处游了过来。   张阳看着近在咫尺的蛇头心里害怕极了,那吐出来的信子似乎都能扎进他的眼睛,冰冷的眼睛里仿佛透着戏谑。突然蛇头往后一弓,身子一弹,便向张阳眼睛飞了过来。 第十四章 兄弟相残   陡然张阳的眼睛里暴出一团红光,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已经挨着张阳眼皮的巨蛇突然暴炸开来,化成了一团碎肉。   张阳猛地大呼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那股剧痛感也瞬间消失了,用手一摸,脸上光洁如初,好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一样。拿着手电筒一照,原本应该撒落一地的的蛇肉仿佛消失了似的,竟连半点影子也没看到。   这是幻象,张阳倒抽了口气。这是鬼灵才有的手段。   张阳又猛喘几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大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听到声响,就连张阳的求救声也没见到任何动静,怕是也着了道了。   张阳拿着手电四处寻找着,周围只有老旧的桌椅,不远处还有几口大缸,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大春,大春!”张阳只得一边找一边喊着。   任他把祠堂四周的屋子都找了个遍也依旧没能把人找出来, 却时不时地听到几场小孩子的欢笑声。在这空旷阴森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渗人。   “呵呵呵,大哥哥,来找我呀。”   “大哥哥来和我玩呀,咱们来捉迷藏好不好!”   “大哥哥,捉迷藏可好玩了,咱们一起来玩好不好……”   张阳知道这是鬼魅在迷惑他的神智,却也并不惧它。 再大的阵仗他也见过的。但此刻找不到杨大春,这让他一阵心烦意乱。突然一个词在他心底冒了出来,“鬼打墙”。或者大春可能这时候也在跟自己做着同样的事情,眼睛被迷惑住了,自然也就看不到对方了。   想到这,张阳一声大喝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妖邪,放了我的朋友和几个小孩,我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任由你们自己去投胎。但是要是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我手黑了。”   张阳话音刚落,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便在屋里响了起来:“啧啧啧,好一个英雄气概的呢,还真有点怕怕的呢,唉哟,可惜就是道行浅了点。你们说这样的肉身能拿来干什么呢?”   紧接着又是一阵不辨男女的声音响了起来:“说的是呢,做人肉包子好像挺不错的呢!用勺子活生生地一勺一勺地挖下来,和上面粉,好像味道挺不错的呢!啧啧啧,真是好久没有试过这样的滋味了 。”   又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过话去:“不不不,我觉得腌肉好吃一点,把四肢砍了一起装进坛子里,独独留个头出来,这样又死不了又能腌出美味来,够我们吃好久了呢,哈哈哈。”   “哈哈……”一阵阵一怪异的笑声在空旷阴暗的祠堂里交织着,直刺激着张阳的耳膜。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腾不止,一股股酸水往喉咙里冒,但那声音还无休地说着。   “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兄弟怎么样了吗,嘻嘻,告诉你吧,他现在已经被做成了包子,做了好多好多呢,一会请你吃啊,可美味了。”   “怎么样,我们够大方吧,我们这里也有十几张口呢,却还要挤出来分给你,嘻嘻!”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鬼魅一说到什么,张阳脑海里立刻会自动脑补其中的情节,心里变得更慌乱起来了。   “你们闭嘴,敢动我兄弟一根寒毛,我要你们魂飞魄散。我说到做到,不信就试试看。”张阳竭力怒吼道。   “嘻嘻,还真是兄弟情深呢,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跟我们一样了。他之所以会死,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咄咄逼人,他就不会死。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的。”那尖锐的声音陡然变得大了十几倍,瞬间整个屋里都充斥这声音。   张阳的耳朵里瞬间便聋了起来,耳朵里尽是那句“是你害死他的,是你……”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地面开始晃动不止,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下去。   突然一个人形物体从黑暗中被抛了出来,张阳手电筒一照,赫然是他百寻不到的杨大春。此时杨大春身上血迹斑斑,身上东凹西凹一块,凹下去的地方被鲜血染了个通透。   此时杨大春身体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着,一丝丝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流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张阳连忙爬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喊道:“大春,大春你醒醒!快醒醒!怎么样了?”便任凭他 如何叫喊,杨大春却始终闭着眼睛,躯体颤抖不止。忽然,杨大春的身体一挺,瞬间便软了下去。   张阳一瞬间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竟一点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句:“是你害死他,都是你害死他的……”无休无止在耳边环绕。   “是我害死大春的,是我害死他的,都怪我……都怪我!”张阳仰躺在地上看着房梁上喃喃道。   “就是你害死我的,你要赔我的命来。拿命来吧,我待你如兄弟,你却要害死我,既然我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呵呵,一起死吧!”杨大春脸色狰狞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向张阳爬去。   张阳眼睛一瞥,吓得连拖带蹬地向后面挪去,嘴里叫道:“不是的,不是我害的你,不是的,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杨大春却仿佛没听见似的,嘴里仍然重复那句:“是你害死我的!”步步逼近张阳。   张阳一步步地向后挪去,直到退无可退,手里一直攥着那柄四方钉,眼睛里却慌乱迷离。   杨大春拖着脚步,僵硬地走到张阳面前。伸着同样苍白干枯的手一把抓住张阳的衣服,慢慢把他提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脖子处咬了过去。   蓦然间杨大春的动作僵在了那里,双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嘴里呢喃道:“怎么会,你怎么可能……!”话音未落,杨大春便整个人都炸裂开来。血肉和衣服碎片掉得满地都是。   张阳双眼通红,声音嘶哑道:“大春,对不住,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是有意的。”渐渐地从墙壁上滑落到了地上,看着眼前的碎肉出神。   正当张阳出神之 际,从黑暗中跑出一个人来,这人一看到张阳脸上便是一喜,便直奔张阳而来,喊道:“张阳,原来你没事啊,担心死哥们了。没事就好。”   张阳定眼一看,眼前这向他跑来的人正是他死党杨大春。怎么回事?如果他是杨大春,那躺在地上的这个又是谁?那如果躺在地上的是杨大春,那跑过来的又是谁?   “你别过来,你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张阳惊恐地叫道。仿佛他面前站着的是一头洪荒猛兽。   “你怎么了,连兄弟都不认识了?这才多大一会不见就不认人了,我可跟你说啊,这样可不行啊。做兄弟不带这样的。”杨大春仿佛没注意到张阳惊恐的神色,仍旧开着玩笑道。   “你真是大春?”张阳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真是大春,张阳你没发烧吧,来让我瞧瞧。”杨大春嘻笑着就要拿手去摸张阳的额头。   张阳连忙一把拍开杨大春的手,迅速挪到了另外一边,双手握着方钉朝向他道:“不!你不是大春!大春!大春已经被我杀死了,就在刚才,地上,地上的碎块就是他的尸体, 你到底是谁!”   杨大春苦笑道:“你怎么连兄弟都不认识了,小时候我只有一个红薯都要分你一半,你还记不记得。还有,在山洞里要不是你救我,现在我可能已经被那僵尸吸干血了。还有,每次我们干坏事了,我爸却只打我不打你。这些还记得吗?”   顿了顿又道:“我真的是大春,我不知道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回过头去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合理的。仔细想想。”   经眼前这人一说,张阳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合常理,到底是哪里却说不上来,苦思良久,脑袋里猛然闪过一丝念头。对了,是温度!他杀死的那个‘人’身上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像极了一具尸体,如果是一个活人,怎么样也会有些温度。哪怕是刚死,尸体也不会凉得那么快。   现在想来这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只是当时给吓蒙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   一想到这,张阳便松了一口大气,心里的包袱彻底地放了下来,双手双脚一摊,便靠在墙边上喘起粗气来。不禁一阵后怕起来:“刚刚,我还以为真的把你杀了,心里难受死了。”   杨大春笑道:“没事,又不是真的,这种环境下难免会产生些幻觉。你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碎肉的,都是假的,都是幻像。”   张阳顺着杨大春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地面空空如也,刚才满地的碎肉此时一块也没见到了。这幻象如此逼真,饶是他这样血气方刚的人都给迷惑了,事情越发的严峻了。   张阳缓了缓神,问道:“那些小孩的魂魄有找到吗?”   杨大春楞了楞,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倒是找到一样东西,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什么帮助。”   张阳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东西?”   杨大春道:“不知道,看着奇怪,就想找你去看看。”   “嗯,好。”张阳想了想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大春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一间偏房里。这间房子刚才张阳已经看过好几遍了,也同样看到了这些挨着墙排了满满一排的大水缸子。   缸子上面盖着一块大木板,中间还塞着些泛着白的红布。张阳看着诡异便没敢去揭开来看。   杨大春揭开了其中一个缸子的木板,看向张阳道:“东西就在里面,你来看看就清楚了。”   张阳虽有些疑惑,却也依言过去趴在边上拿手电照了起来 。   缸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张阳正要回过头来问个究竟,陡然一股巨力从背后推了过来,顿时脚下悬空,整个人便掉了进去。 第十五章 出嫁   那缸却像是个无底洞,张阳一直往下落去,却怎么也捱不到地。忽然一阵沉闷的痛感袭来,整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半天没回过气来。   手里的电筒和四方钉也不见了,但好在这里也不暗,反倒是亮得很,倒也不是太纠结这个,只是手上没有武器总是不点不踏实。   张阳记得刚才明明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掉到了缸里,怎么却来到了这个地方。张阳仰躺在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杨大春是死是活。他总觉得最后看到的杨大春有些诡异,他笑的次数太多了。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他再胆大过人,面对这些东西也不至于这么从容。杨大春有多大本事,张阳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有最后推他进缸里的那个人,想必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大春的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暗算他的。   此刻大春想必已经凶多吉少,本来以为是孤魂作崇,却没想到碰上了硬钉子,两个人都搭了进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只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那些鬼魅应该把自己分尸了才对的。不知为何却把自己弄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   从进门开始就遇到了接二连三的幻象,此刻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怎么样才能出去,这却是个大问题。   张阳在地上缓了好大一会,这才缓过劲来。他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四周看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坪,周围是矮矮的树木。远处有几户茅草屋,屋顶上正燃着袅袅青烟。   张阳也不知道从哪里能出得去,索性便往那茅草屋走去。不知为什么,他在这地方走起路来却快得快。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茅草屋近前,屋前正有两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夫妻,穿着古代的麻布衣服,正端坐在矮桌上苦着眉头一言不发。   张阳本想上去问个究竟。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古代的麻布衣裳。到嘴里的话却变成清脆好听的女音:“阿爹阿娘,不要为凡儿担心。只要凡儿应了他的要求,我们家才有宁日。”   张阳心里一惊,这?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凡儿又是谁?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点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那二老苦着脸,呆呆地出神。那妇女起身来拉着张阳坐下道:“凡儿,不要怨恨爹娘,爹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郑大官人是城里的大官。光家奴都有几百个,我们怎么跟人家斗啊。”   “其实要说起来,嫁到里面去除了受排挤些,其他倒也算不错,起码吃穿用度倒也不愁。唉!”妇女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看起来更憔悴了。   那男人却一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只拎着个破茶罐出神,良久才不耐烦地道:“行了,都别磨磨蹭蹭的了,嫁哪里不是一样嫁,郑府里吃好穿好,不比在外面活受罪强吗?”   那妇女一听这便瞬间便炸毛了,跳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放你的狗屁,没种的王八蛋,敢情不是你女儿不在乎是不是?那郑勇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家里有七八房妻室还每天寻花问柳,那几个妾室又哪个不是吃人的主,你忘了邻村的阿秀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   “好好的姑娘家进去,还不到半个月呢,出来时就成了一具尸体了。简直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了。你还盼着她进去?”妇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吼着出来。   男人恼道:“我能怎么办,这王八渎子家里那么有钱,还有个当官的哥哥,要弄死我们轻而易举。那人已经放出话来了,如果今天凡儿没有嫁到他府上去,他就要杀了我们一村人,一村人啊!如果因为这事害死了整村人,你让我以后怎么过?”   张阳身上的声音道:“阿爹阿娘,我愿意嫁。我进去休息了。”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少女的闺房,透着一股幽香,粗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面脸盆大小的铜镜,边上置放着些烟脂水粉,桌子的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红箱子,张阳知道那里面是放着凤冠霞披和一些嫁礼。   张阳慢慢地坐到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出神。张阳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本来的身份,他就是眼前所看到的这个少女,今天是她一辈子最风光的日子,今天会有八抬大桥来迎娶她过门。   只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依稀还记得半年前邻村的阿秀姑娘,也是这样风风光光地出嫁了,也是这一户人家,刚开始一家人还欢天喜地,但好景不也长。   仅仅过了半个月,阿秀便死了,从郑府里抬出来的那天,她清楚地看到阿秀身上伤痕累累,后来听说她父母去告官了,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父母了。   于是后来便传开了,郑府里头有七八头吃人的老虎,所有人都对它敬而远之。却不想这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在她身上,而她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她是不是也会有这种遭遇。   铜镜里的美人儿不施半点粉黛却美如出水芙蓉,琼脂般的肌肤并没有因为日晒雨淋而变得粗糙,反倒显得白里透着红。美如天仙的容貌就算是呆呆地坐着也显现出一种处子之美。倾城倾国之貌想来也不过如此。   张阳慢慢记起来了,她叫方子凡,外面的二老是她的爹娘,还有个弟弟在外游学科考。   不知坐了多久,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却连看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听得出来外面的那些人很是高兴,说起话来都洋溢着喜气。   不过片刻,就有两个肥胖的妇女带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进到屋里来。   那两个妇女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但她却一句也没听清楚,也浑不在意。紧接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响起,两个少女好一阵忙碌,从箱里拿了好多东西出来,几人配合着把她的麻布衣裳换成了大红绸布的宽衣裳,又施上胭脂水粉口红,又给她戴上凤冠顶带红盖头。   日上三竿的时候,外面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唢呐和鞭炮声,执闹极了。但张阳,不,此时的她应该叫方子凡,她伸出纤纤玉手,在丫环的扶持下出了闺房,外面集满了人,十里八乡的人都到齐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方子凡却半点也没感觉到喜悦,披着红盖头上了大红花轿,又是一路颠簸。八人抬的大轿摇摇晃晃地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一路锣鼓宣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不知过了多久,轿停了下来,有人唱礼,轿门的帘子被人拉开了,一只小手从外面伸了进来,方子凡也伸过手去把手往上一搭便出了轿子。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新郎新娘三拜九叩自是不需细言,一切手续完成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方子凡被送到了一间宽敞奢华到处都挂满了喜庆之物的大房间里。   方子凡准备认命,想着应对接下来的苦命日子时。一个纤纤玉手捧着一杯清茶到了她面前,她端起茶掀起红盖头的一角便把茶喝了下去,茶水入口清凉沁人心肺,只是恍惚间竟看到一张娇俏小嘴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原本清凉的茶水一进入到胃里便变得滚烫起来,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烧化了。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她痛苦地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却没人来看她一眼,眼前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是那张充满了笑意的脸却异常的清晰。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呼!”张阳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跌坐了下来。睁开眼一看,四周黑麻麻阴森森的,拿手一摸,竟觉得有些滑中带着些颗粒状的突起。   “这是!那口缸?那刚才就是做了一场梦。奇怪,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糟了。”张阳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倒抽了一口凉气,把顶上的盖子一掀,便站了出来。   还好手里的七寸钉还在,手电筒虽然也还在,但却坏掉了,连拍好几下都没有一丝光亮。张阳无奈只得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估计可能是天黑了,往外面看去,竟连一点光也看不见。张阳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因为鬼了无踪影又无处不在,让人防不胜防。   想来也是窝囊得很,本来两人进来是要把那些丢了魂的小孩魂魄带出去的。可现在倒好,小孩的魂魄一个都没找着,反倒大春又不见了踪影。这都叫什么事啊?张阳一阵苦恼。   张阳摸索着出了水缸,适应了好一会,眼睛才慢慢看到一点东西的轮廓。此时外面却安静得很,竟一个妖邪的影子都没有。仿佛他们进来时看到的都是一场幻觉。   “大春,大春。”张阳压低了声音呼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大祠堂里回响,但却好像是十几个人在重复他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声音在同时叫喊着同一个名字,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刺激着张阳的耳膜,扰得张阳一阵心烦意乱。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张阳怒吼道。   那声音也依旧重复着他的声音。   张阳思绪混乱,脑袋里只觉得有千根针在扎着一般,痛彻心扉。一时间竟连手上拿着的七寸钉也拿不稳,‘咣当’一声,七寸钉便掉在了地上。张阳顾不上脑袋里的剧痛,捂着耳朵向地上去捡回那法器。   一个黑影悄悄地飞到了他身后,狰狞着面孔,伸出瘦长的双爪向张阳扑去。 第十六章 反转   张阳心头猛地一跳,连忙就地一滚,回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就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正只趴着一只长着一双骨爪的鬼魅,此时它的一双利爪已经有一半插进了青砖铺成的地板。刚才要不是自己心生警兆,及时避过了这一爪,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那恶鬼漆黑的骷髅头猛地转过来看向他,迅速把插在地板上的爪子抽了出来,整个身子飞一样地向张阳扑来。   张阳正要重施故技向旁边躲闪,不想却被一双爪子死死地摁在地上,竟分毫也动弹不了。向他扑来的鬼魅的影子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就在那双爪子快要扎到他眼睛之时,张阳双腿使劲向上一蹬,那鬼便顺势飞了出去。   头上此时也有一张只剩下头发和骨头的鬼脸向他脸上覆盖了下来,张阳看着那张丑陋到了极致的脸胃里一阵翻腾,嘴里一阵嚅动,“噗”的一声,一个闪着金色的圆形物体从他嘴里疾射而出。直直钉进了鬼魅的脸上,金光隐去,竟一枚打磨得光亮的铜钱。   这是张阳救命的本钱,是他新琢磨出来的招数,不想这次却用上了。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便从它嘴里发了出来。鬼魅吃痛之下便满地满地打滚,撞到了桌台,震倒了大片的灵位。灵位落地发出“当当”的脆响。   张阳暂时得以摆脱这两只恶鬼,便躲到了墙边上,警惕地对着两只恶鬼对视着。   两只恶鬼一身黑衣包着骷髅架子,裸*露在外的爪子和头骨显得阴森无比,头骨上面偏偏还披挂着头发,看上去直让人头皮发麻。   忽然一个物体从后背的墙出伸了出来,紧紧地捆住了张阳的脖子和手脚。张阳大吃一惊拼命挣扎,那力道却出奇的大,张阳竟点也挣不开来。   此时原先被他击退的两只恶鬼也迅速向他飞了过来,“啊”张阳发出一声惨叫,闭上眼睛准备等死,猛然听到几阵呼啸的风声闪动,不一会,捆着自己的东西便消失了,那力道一没,张阳一个站立不稳,便跌了下去。   “张阳,你怎么样了?”杨大春那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但这次听在张阳的耳中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张阳听到声音,心里便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去,却见杨大春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但一看见这笑容,张阳便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快要被这些恶鬼分尸了他还笑得出来。   张阳扯着他的衣领,瞪着他道:“刚才为什么推我进缸里?”   “什么推你进缸里?你是不是看眼花了,我是背后坑人的那种人吗?”杨大春举着双手扮无辜道。   “真不是?那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好久都没找到。”张阳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从进来之后就不见你踪影了。手电筒还拿走了,害得我一个人摸瞎。要不是我胆子大现在都要被吓死了。”杨大春不满道。   “那个,刚才谢谢你救了我。”张阳脸上有些臊红,却也放开了杨大春。   “一世人两兄弟,说这些干嘛。”杨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现在赶紧找找那些小孩的魂魄,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张阳说着便四处呼喊着那些小孩的名字。   “好!”杨大春答应着张阳的阳,原本阳光的笑容却慢慢变得诡异了起来,眼里也开始冒着幽冷的光芒,手里的血煞匕首也慢慢抬了起来。   张阳后面像在长了眼睛一样,扭身回转,一把把杨大春拿着血煞的手反扭到背后,脚下一踢杨大春的小腿。杨大春失去重心,顿时便单脚跪在地上,张阳迅速转过杨大春的背后,脚下再一踹杨大春后背,杨大春整个人便趴在了地上。   张阳脚下一跪,整个人紧紧地压在了杨大春身体上,顺势把他手里的血煞匕首抢了出来。原本杨大春从容淡定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只手乱拍着地面,嘴里不住地嚎叫着:“张阳,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你?”   张阳狞笑道:“我没疯,早看出来你不对劲了,你不是杨大春,说!你把我兄弟弄哪里去了?不说把你魂给打散了!”   杨大春叫屈道:“什么对劲不对劲,我就是大春,你先把我放开再说,痛死我了!”   张阳狠声道:“装,接着装,这具身体可能是大春的,但魂魄绝对不是。你骗不了我,你当真以为我分不出来活人跟鬼上身吗?”   ‘杨大春’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便大笑起来,道:“竟然被你看穿了,还真有些难为情的呢,不过这又如何呢,你只能制住我一个,我还有好多好多同伴还没出来呢,你能制得住几个?”   张阳道:“说吧,把我兄弟藏哪了,说了兴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说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哦,是吗?让我也开开眼!我也让你开开眼,你看我同伴来了。来和我们做伴吧!”‘杨大春’一脸地戏谑道。   张阳抬起头来一看,四周竟有十几个恶鬼围成了一圈,徐徐向他走来,张阳眉头一皱,心中一狠。   “这是你逼我的,大春,对不住了!”张阳一手压着‘杨大春’,一手举起手中的血煞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就在匕首就要临身的时候,地面的‘杨大春’身上陡然冒出一股黑烟,这股黑烟一离开他的身体便化成了一个丑陋的人形,正是一只恶鬼。“你你你!连你兄弟都能下狠心,你还是人吗?”恶鬼疾退两步道。   张阳趁这当口迅速扯出一张符来,沾了口水贴在了杨大春的额头上。又拿出一郑红线来,绕着杨大春的腰背缠了好几圈。   这时杨大春的身上迅速冒出一股寒气,脸色瞬间转白,身上迅速冒起了一层水珠,用手一摸竟冰凉如霜。但张阳却没时间顾上那么多,恶鬼已经围上来了。   张阳站起身来,抬眼四顾狞笑着回答道:“不疯魔不成活,这话没听说过吗?”此时的张阳面容扭曲,比起那些恶鬼来还要恐怖三分。   张阳小时候听老人讲,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心中无惧,再强大的鬼神也奈何不了你。正是紧记着这话,张阳才敢跟这些鬼东西斗。   现在杨大春已经被他救下了,他心里的包裹已经落下,剩下的就只是大刀阔斧地干了。   那恶鬼张着只剩下骨头的嘴巴,嘿嘿笑道:“那么,就来和我们做伴吧!我会好好对你的。”那语气像个诱惑小萝莉的怪大叔。   张阳也笑道:“先问过我手里的法器再说,你们胜了,不用说我也会是你们中的一员,如果败了……那就去死吧!”张阳说到最后,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像上了弹簧一般飞了出去,手里的血煞直奔那说话恶鬼的心脏处。   那恶鬼却也见机得快,也不见如何动作,竟自飘了起来,任凭张阳如何向前奔去,竟半点也捱不到它身上。原本围着的那些恶鬼此刻也迅速向他包抄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阳迅速回身,手里一扬,从手里迅速打出几枚闪着金光的铜钱。那些恶鬼没有料到张阳会突然杀回马枪,顿时一个个措手不及,惨叫声接连响起,顿时一阵黑烟乱窜,那些个恶鬼便消失得无景无踪。   突然后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带着阴寒的刺痛,张阳扭头一看,恶鬼那丑陋的嘴脸近在咫尺,张阳甚至都可以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寒意。   那张只剩下骨头的脸上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张阳一阵恶寒。张阳猛地往前一迈步,将身体一抽,身上的剧痛再次袭来,痛得张阳脸上冷汗直冒。   张阳往后背一摸,往手上看去,手上全是黑色的血。恶鬼怪异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哈哈哈,是不是觉得很痛啊?痛就对了。”   张阳笑道:“放心好了,你今天跑不了,你给我的,我会十倍百倍地奉还给你。我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魂飞魄散为止。”   那恶鬼也不以为意,戏谑道:“哦,是吗?刚巧我也喜欢这样,你我还真是*呢?那还等什么?”   张阳道:“就在现在,去死!”背在背后的手一甩,一个红色物体瞬间甩了出去。   那恶鬼脸上讥笑着,轻轻一闪便躲开了,正要说些什么。张阳也不去理会,箭步上去,迅速绕着它转上了一圈,然后用力一收,迅速打了个结。原来张阳刚刚打出去的是一团红线,手上拿着红线的线头,此刻用力一收,恶鬼顿时被搏住了。   恶鬼一看双手双脚都被缚住了,这才慌了神了。左冲右突,竟怎么也挣不开来。脚下一屈,身上便向上飞去。   张阳一看这恶鬼的动作,心中冷笑一声:“想跑?门都没有有!”手里攥着红线,用力一拽,那恶鬼便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发出‘呯’的一声闷响。   张阳抬起脚来,往它身上一踩:“现在最后问你一遍,我兄弟和那些小孩的魂魄呢?我的耐心有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恶鬼狞笑着说道:“你吓不了我的,我偏不说,你能奈……啊!”话音未落,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便从它嘴里发了出来,竟震得祠堂里扬起无数的灰尘。 第十七章 功成身退   张阳听着这尖锐刺耳的声音却仿佛在听美妙的音乐一般陶醉,他把插在恶鬼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扬了扬,微笑着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兄弟在哪?听话痛快点可以让你少受点罪,不然的话,你懂的”   恶鬼冷笑道:“想都别想,鬼也有尊严,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屈服的。”   张阳不禁一阵恶寒,还有什么比一个恶鬼给你谈尊严更搞笑的事情。张阳微笑着把匕首往下一挥,顿时杀猪般的惨叫声又再度响起。   “不急,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就看看谁耗得过谁,今天咱们就试试千刀万剐这种游戏。你可要挺住哦。”张阳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别别别,我说,他们被我关起来了,我去给你把他们放出来。你先把我放了。”恶鬼求饶道。   张阳此时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一刀紧接着又一刀挥了下去,一阵阵黑烟从恶鬼身上冒起,顿时祠堂里惨叫声接连不断。   张阳剐累了,便停了下来,笑道:“不要骗我了,你的那些同伙还没有死,那几枚铜钱打不死它们的。叫它们出来吧要不出来也行,我会一直剐到它们出来为止。”   恶鬼颤抖着说道:“大仙手下留情,我这就叫他们出来。”说着发出一种常人听不懂的声音。   不一会四周慢慢浮现出十几只身披黑色长袍的恶鬼来。那些恶鬼闪出一条道来,杨大春神色茫然地和几个小孩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阳一见到这种情况,大吃一惊,喝道:“大春!”   杨大春的魂魄,茫然看着张阳,一步步地向他走了过来。张阳一咬手指,闭上眼睛,往眼皮上一抹,猛地睁开眼,双眼顿时变得血红了起来。   张阳定睛向杨大春看去,见是真正的杨大春,而不是别的什么鬼魅幻化成的。这才放下心来。连忙跑过去,把杨大春躯体上红绳子解开,又把符揭开,这才绕到他魂魄后面,伸手一推。   杨大春顿时便倒了下去,魂魄和身体顿时合在了一起。   此时平地起风,张阳扭头一看,那恶鬼竟不知去向,地上只剩下零乱的红绳。就连它的同伴也了无踪影。张阳却不敢放松警惕,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来。要是自己露了底,只怕真要死在这里了。   张阳又朝那些小孩看去,数了数,竟有六个之多。其中他见过面的三个赫然在其中,看来所有丢掉的魂魄都在这里了。虽然不知道那些恶鬼为什么会退去,但却让他得以暗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斗下去了。   张阳把散落在四处的铜钱和法器挨个捡了起来,收进口袋里。转身向大门走去,这一次却没费多大力气便把门打开了。   一股稍暖些的风从外面吹来,竟觉得有些暖洋洋的。唯有后背处还是凉馊馊的,似乎有些麻木了。   他又回去把杨大春搀扶了起来,便向外面走了出来。那些个小孩虽然神情有些呆滞,却也跟着出了来。   此时月亮已经走到了西边,看样子再过上一个多小时便要下山了。今天的月亮还算明亮,即使不照手电筒也能看得清楚道路。   张阳搀着杨大春刚刚走出祠堂,陡然后面传来“呯”的一声巨响。张阳回过头去看上一眼,只见那两扇大门已经关上了。张阳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身上一松,整个人便瘫倒在了地上。   陡然,从远处射来一束强光,直晃得张阳眼睛都张不开了。张阳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师傅,小师傅,怎么样了,小孩呢?救出来没?”   张阳喘着粗气道:“救出来了,回去再说,背着他。”张阳把杨大春一放,自己便往回走去。平常人看不到鬼魂,张阳也没有力气跟他解释。把几个小孩救醒比什么话都有力。   好在地方也没多远,走了一会便到了。张阳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几个小孩都齐齐地跟在后面,这才暗松了口气。   这些小孩的魂魄刚出体没多久,都有些呆呆的。张阳欣慰地笑了,这一趟出来几乎是拼了老命。但一想到几个小孩能继续活蹦乱跳的也就觉得值了。   张阳回到屋里,见到自己布置的东西都还在原处,里面的人却多了几个。床上不多不少刚好六个小孩,此时全都昏迷不醒。几个大人都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张阳便叫人把红绳收了,又在每个小孩身上画了个引魂符,又是念咒行罡,好一顿忙活。真把张阳累坏了,直到最后一个小孩的魂魄钻进身体里,他便一屁股瘫坐在了人凳子上,连一根手脚都懒得动弹。   那些人一见张阳坐了下来便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小师傅,怎么样了?我家娃是不是治好了。”   张阳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了看他们,笑道:“已经治好了,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能醒来。不用担心。就是以后别再让小孩再去那种地方了。”   一听张阳说小孩好了,顿时如释重负,原本焦急惶恐不安的的神情瞬间烟消云散。都说着一些感激涕零的话。   张阳听着他们叨叨个不停,心里有些烦乱,昨晚一直跟那些鬼怪斗法,真心累得慌。现在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便说道:“现在事情也做完了,也该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红包不要太大,一点心意就行。现在不要来烦我,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那些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张阳拒人千里外的表情,便悻悻地住了口了。   这家的屋主连忙给张阳找了张床,张阳一躺上去便睡过去了。大春虽然也在昏迷着,但是他魂魄还在体内,倒也不需太担心。之所以那样,只是因为阴气吸入得有点多罢了。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两点,张阳才醒了过来。这一醒来便闻到了饭香的飘香,肚子便不争气地打起鼓来了。张阳苦笑一声,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确实也饿了。   走到客厅,却见杨大春这小子趴在桌边正抓起一个鸡腿,眼馋的模样,似乎是要塞到嘴里。旁边围着几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鸡腿。   张阳走过去狠狠一拍杨大春的肩膀,笑道:“一点礼数也没有,主人家都没上桌,你倒吃起来了。杨叔要在这又该抽你了。”   杨大春一见是他,高兴道:“醒啦!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呢,正好这一桌菜我全包了。色香味俱全,啧啧,想不眼馋都不行啊。”   杨大春说着话,却把喷香的鸡腿递给了旁边的小女孩。   两人调笑了几句,便坐下来看起了电视。今天他俩是大爷,端菜端饭的这种活自己是不用他们动手的了。   半个小时功夫,饭菜便上齐了。   大人和小孩加一块坐了满满两桌。张阳二人和几个小孩的爸爸坐了一桌,其他女人和小孩坐另外一桌。   饭桌上这些家长热情得很,不停地说着些感谢的话,更是连连敬酒,弄得张阳都有些过意不去了。他们挨个介绍着自己,但人太多了,张阳竟一个也没记住。   张阳二人是后生,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只得连连应承。一顿美味的饭菜硬是少了几分滋味。   酒足饭饱后,张阳已经喝得有些醉熏熏的,脸上直热得通红。那些家长这才互相看了看,各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   一个稍有些胖的中年*了起来,把红包递给张阳恭敬道:“一点意思,请小师傅收下。这次全靠两位小师傅出手,娃才得以保全性命。谢谢了,”说着身子向前倾了倾。   张阳依稀记得这人是那个叫小蝶的小女孩的父亲,是个比较会来事的人。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把备好的红包掏了出来,也递了上来,说着同样感谢的话。   这一刻,张阳终于感觉到了付出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酬。倒不是说钱的多少,而是这些人知道感恩。又看了眼吃得正欢的几个小孩,欣慰地笑了。   但张阳却不能去接这钱,人家是去找杨叔的,自己只是恰逢其会在场罢了。不能抢了风头,落了大春的面子。   张阳便看向杨大春笑道:“你出力最多,你拿着,给我买包烟就成。”   杨大春看了一眼张阳,便站了起来,笑着接过红包道:“我替他收着。各位大哥费心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尽管来我家,找我爸我和我兄弟都行。不是什么外人。”   那些人连声附和着,说笑声不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吃饱便离了席,拿了各自的东西便离开了这里,此间事已了了,自是没再呆的必要,众人殷殷勤勤地送出了门口。张阳二人又是一番嘱咐小孩防寒保暖什么的,毕竟小孩刚回魂,身子还是虚得很。   两人慢慢地朝家里的方向走去,一转眼太阳又落下山了。   两人走在乡间的泥土路上,路边的稻田已经站直了身子,不时会有几声“卟嗵”的落水声,却见几只青蛙从田梗跳入了水里。阳光拉斜了他们的影子。   张阳看了看杨大春,决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第十八章 火车奇遇   “大春,能不能借我两千块钱,我有用。”张阳张了张嘴道。   “去城里干嘛?”杨大春疑惑道。   “去挣钱啊,还能干嘛?”张阳含糊其辞地道。   杨大春看了他一眼,便把收的红包全部拿了出来交给他道:“喏,这是他们给的利是,全部都在这里了,一万两千八百,我可一分钱都没拿。”说着还一脸肉痛的样子。   “这?”张阳一下噎住了,他没想到杨大春只听他说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就把收来的钱全部给他。虽然这钱里也有他的一份,但杨大春想都没想便把钱给他,这让张阳心里很是感动。   张阳挣扎了一会,便把钱接了过来,他确实需要这笔钱。钱虽然不多,对于他要做的事情只是杯水车薪,但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等挣了钱再多给就是了。   “我会还你的!”张阳噎着说出了这句话,眼睛里竟有点湿湿的。   “两兄弟说这些干嘛,再说了这些钱里也有你的一份,什么时候去?我们俩一起闯荡江湖快意人生。”杨大春说到最后竟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张阳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苦笑道:“是去搬砖挣钱,苦哈哈的,你以为是去当少爷呢。”   杨大春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连少爷你都知道,你!你!你不会是去卖来挣钱的吧。”说着还做出很惊讶的表情,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张阳一看杨大春这模样便知道他是故意的,气笑道:“去死,没个正形。不开玩笑的。”   张阳想了想又道:“还不知道呢,再说吧。”   杨大春见张阳不想说,便也知趣地没有再问,便绕着讲些笑话。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了家。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杨大春在说笑,张阳只是听着,时不时会应上几句。   张阳回到庙旁的小屋里,进了门便躺在床上。胡乱地想着事情,那一百一十二个死了的人一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平时忙起来不去想时不觉得如何难受。今天喝了些酒,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全是那些人苍白的面孔。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张阳又做了那样的梦,梦见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来找他索命来了,吓得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张阳便起床洗漱一番后便带上钱,出门往杨大春家里去了。到杨大春家里时,正好撞见杨叔。   张阳便把心里的想法跟杨叔一说,只说去城里见见市面,却不说别的。杨叔坐在台阶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良久才吐出个长长的白烟,道:“也行,把大春也带上,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只是别惹出,别强出头,能忍就忍。安全最重要。”   杨大春蹲在一旁听着,听到这两眼便冒出了光来。一切商量妥当之后,张阳把那一万零八百块钱给了杨叔,叫他转交给沿溪村的村支书,通过村支书交到受害人的家属。尽管这钱少得可怜,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杨叔接过张阳手里的钱,笑道:“听说你们前天晚上给几个失了魂的小孩招魂了?”   张阳和杨大春不敢隐瞒,便把事情讲了一遍。杨叔听了沉默了一会,笑道:“我的本事你们也学得差不多了,也该拿出来练练了,去吧!挣出个人样来,别坠了你杨叔的威风。”   张阳和杨大春连声称是。   两人又在家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张阳起了个大早,把庙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打扫了一遍。这才背着北包,直奔杨大春家里。   二人汇合完毕,又吃了顿丰盛的早饭,带着杨叔的给的几件法器便出门去了。前门前杨婶又是一顿反反复复的唠叨,却看得张阳羡慕不已。   张阳因为命格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过。所以有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唠叨也会有些想法。   两人在杨叔的护送下来到镇上的火车站,踏上了属于他们的旅程。   张阳二人这次的目的地是咸宁市。咸宁市是属于沿海城市,商贸最发达的地区之一,在省里的地方仅次于省会。   这样的地方绝对繁荣,寸土寸金,是个挣大钱的地方,对急需要钱的张阳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去处。当然有个事情张阳是没跟杨大春讲的,他出来不只是要见世面,而是尽快挣很多很多的钱去赔给那个村子死去的人,他们是因他而死,他张阳有义务去帮助他们的亲人接济生活。   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这债,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是徒增负担而已。而这一次出来,他们每人都只拿了两千块钱出来,剩下的钱都让杨叔去交了。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没什么经验,顺着指引费了好大功夫这上了车。两人各自背了个背包又拎了两大纸箱的东西,看起来满满当当的。除了包里衣服法器等物,其他全是吃的。杨婶原本还给他们备了个更大的箱子,吓得他们落荒而逃。   火车里人很多,两人一路磕磕碰碰地才到了车位,把行李放下之后,便躺了下去。坐车是很无聊的,张阳已经问过了,要坐上十几个小时才到咸宁市,也就是说他们要在这车上睡上一晚,明天下午才能到。   杨大春笑着问道:“张阳,你说这大都市那里的人是不是特有钱,新闻上说连厕所都是黄金做的。”   张阳一阵抚额,装作不认识这人的样子。果然,相邻车铺的人都“卟”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新闻上有说这个,净瞎编。”张阳笑骂道。   张阳和杨大春是睡铺是正对面,大春的上面却是一个唇红齿白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大概十九二十岁的样子。那女孩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裤子,很普通的搭配,却显得很精练。   她此刻也笑出声来了,旋即觉得不好,便掩住了嘴。这一句玩笑话却让她打开了话匣子,互相介绍了起来。   原来她叫董语微,也是前往咸宁市的。大春说话也幽默,两人一会便有说有笑的。   张阳心里压着石头,便也不想多说话,便闭上了眼睛睡觉。   火车开动的声音在耳边徐徐响起,混杂着说话声吃泡面发出来的“呲溜”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竟成了一种异样的催眠曲。   张阳渐渐地睡了过去,恍惚间竟闻到一股异香。这香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却香得让人陶醉,整个人都陶醉在其中,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觉得眼皮重得很,想要睁开眼来看是怎么一回事,却努力了大半天都没能挣开眼来。忽然感觉在一个东西在自己口袋上摸索,张阳本能拿手去挡着,手上却一点劲也没有,被那东西轻轻一甩便甩开了。   只是恍惚间感觉到一种细腻的柔软,这时一股比刚才还要更浓郁的香味再度袭来,张阳想要闭住呼吸,却做不到,顿时人更晕了,便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沉睡中惊醒过来。想起睡觉是的异样,连忙往口袋里摸去,这一摸便呆住了。口袋里那两千多块钱竟不翼而飞了,这可是他所有的家当啊。   张阳连忙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吸了那香气的缘故,身体竟然有些乏力。往大春床铺看去,他正睡得跟死猪一样。   “大春,醒醒,我钱被偷了,看看你的。”张阳挪到杨大春床铺前晃着他的臂膀道。   “什么事啊?睡得正香呢?”杨大春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道,楞了一会猛地跳了起来:“什么?钱被偷了?怎么会这样?”   说着也去摸自己的口袋,待全身的口袋都摸了个遍也没翻出半块钱来时,人便呆住了。   “不行,我们得去找这里的列车长,没这笔钱我们怎么生存下去。”张阳看了看四周的乘客对杨大春道。   “我跟你去。”杨大春道。   两人找到列车长,把事情详细说了遍。列车长拿了个本子记录,说要去查,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可两人等了将近三个小时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来回复,不得不放弃了。这里一个摄像头都没安装,根本无从下手去查,列车长所说的去查不过是敷衍他们罢了。   但是张阳问到同车厢的其他人时,却得知只有他们两个丢了钱,其他人的都在。   这让张阳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心情就够烦躁的,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张阳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没有了钱,不要说住的地方,就连吃的都没有。   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吃完要是还找不到工作就得活活饿死。   “怎么办?”杨大春问道。他已经把头发抓成了个鸡窝状,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张阳无言以对,他又何尝不想问这话。可是他能找谁去问呢。车里人那么多,怎么找,挨个去翻别人包吗?估计死得更快些吧。   第一次出门就碰到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到家了。要是让张阳知道是谁偷的钱,他绝对会把那打成残废,不然这口气他如何也咽不下去。   其间张阳和大春又去找了列车长两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让他们回去等消息,直到下车时也没见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们也就死心了。   “亲爱的旅客,咸宁市到了,请您有序上下车,祝您旅途愉快!”悦耳的播报音响起。   张阳和杨大春不得不背起了背包和行李出了车站。车站外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可他们再也没有刚上车时的那股兴奋感。 第十九章 坠楼事件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拎着行李向前便走。   杨大春赶了上前,苦笑道:“怎么办?我们现在真成了难兄难弟了。我们会不会真的饿死啊。”   张阳苦着脸道:“我问谁去啊,先找个公园树林桥洞底下什么的睡上一晚再说,还好带了些吃的来,起码这东西没吃完之前是饿不死的。就是会养肥一帮蚊子。”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天快黑了,要赶紧的了。”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张阳扭头一看,正是杨大春上铺的女孩子董语微。她正拖着个箱子,徐徐向他们走来,风拂过她的脸庞,扬起了几缕秀发,白晰的皮肤,皎好的容貌配上淡淡的妆容,跟张阳他们在电视剧里的都市丽人一般模样。   张阳又看了看自己和大春一身土包子的着 装,顿时无地自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董语微却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来到二人面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们的钱真丢了?我还以为你们开玩笑的呢?”   张阳苦笑道:“我还想这是开玩笑呢,可身上真的一点钱都没有了。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住的吃的都没有,还不知道明天怎么办呢!”   “是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杨大春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起来。配合一身土包子的装束,真有点可怜兮兮的。   “这样啊,我身上的钱也不多,这几百块钱你们拿着先用着,就当我借给你们的。”董语微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杨大春道。   又给张阳递了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哪天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要还钱给我的时候就打上面这电话。能找得到我。”   突然她里一阵电话铃响,她拿起来一接,便说了句抱歉,便向外面走去。还没走几步,一辆白色的宝马便停在了她面前,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便从驾驶室下来帮她把行李放进了车箱。   “大春,你有没有感觉那人有些奇怪啊,脸白得有些不正常,而且隔着大老远都闻到一股怪味。”张阳皱着眉头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就不能敷个面膜喷个香水什么的,据说城市的人都喜欢这样。这叫潮流。”杨大春翻来覆去地数着那几个大钞,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是啊,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人绝对不像一个正常的人。”张阳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   董语微好像跟那人很熟的样子,两人说说笑笑便上了车,车门一关便缓缓开了出去。   张阳忽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紧了紧背包连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等等,等等!我有点事要说。”可那车里的人像没看到他似的,竟越开越快,一转眼便驶出了公路扬长而去。   张阳追着跑了几百米,直到连车尾都没看到时才停了下来。背里的东西又多,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直把累得够呛。   他往车的方向看了一会,这才往回走。他包里有符,之所以追上去只不过是想给董语微一张护身符罢了。她帮了张阳二人一次,他自然也不能看着她在危险,既然人家不领情便罢了。   张阳又往回走去,和杨大春各拎着一个纸箱往个走。杨大春递了三百块钱过来,说道:“那女孩给了我六百,给你三百,咱俩一人一半。”   张阳也不娇情,接过钱来便往口袋里一揣,又把名片拿了出来仔细端详,道:“原来这女的是一个集团的经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大春不满道:“什么叫这女的,人家有名字的,叫董语微。人家刚帮过我们,礼貌点。”   张阳连忙赔着笑脸道:“是是是,杨大少教训的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那来接她的男人白得有 些过分吗?脸色那么白,眼眶里还有血丝。有些病秧秧的样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大春道:“别那么多疑了好吗?碰见个人就说不对劲,我看不对劲是你才对。你这么上去告诉人家,人家能把你腿打断,你信不信。”   “她怎么说也算帮过我们,看着她身边的人有危险却无动于衷,总有些良心不安。”张阳叹了口气道。   “今天先安顿下来,明天我们再按地址找过去,看能不能找得到她。到时候帮她一把就是了。”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杨大春想的跟他一样。   两人拿着东西走到一处桥洞底下,找了个干净些避风些的地方便把东西放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蚊子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两人不得不把长袖的衣服拿出来包在身上,这才避免了被叮成包子的命运。   睡到半夜时,张阳隐隐听到从远处传来细微的哭泣声,便起来看个究竟。却见几百米外的路边处正烧着纸钱,一个中年妇女和二十来岁的女孩正在旁边往里面投着冥钱。   张阳叹了口气。每天都会发生这样或那么的意外,有些意外能使人死亡,有些意外能让人无家可归,有些能让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人嘛,其实是很脆弱的,那些小说和电视里的超人是不存在的。那种一飞冲天的英雄想想就可以了,不必当真。   桥洞里的蚊虫汇聚,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直把人吵得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就这样,在一煎熬中度过了他们来到咸宁市的第一晚。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阳二人便起来了,从箱子里拿了几包家里做的糙饼就着水吃了起来。吃了东西,两人便把每天必练的武技操练了一遍。   张阳几次得以转危为安,就是得益于这套武技。毕竟那些鬼物诡异莫测来去无踪,没有一个灵活的身体还真的没办法对付它们。   一顿操作下来,顿时神清气爽。两人便按着名片的地址开始打听起路来,好在地址也不难找,两人一会便问到了。只是路程却有些远,两人几乎把腿都走断了才走到地址上的地方。   两人看着面前这栋装满了钢化玻璃的大厦惊呆了,杨大春道:“啧啧啧,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啊,你说能在这里当经理的人得多厉害啊!”   张阳苦笑道:“有多厉害我不知道,反正是比我们厉害多了。”   杨大春道:“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张阳硬着头皮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留在这干嘛?进去歇歇脚也好。”   楼外面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豪车,但张阳和杨大春只认得奔驰宝马奥迪几个标志,饶是如此也惊得他们连下巴都差点掉了。   却不料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被守在穿着光鲜制服的安保给拦了下来:“非正式着装不能从这里走,请走后门。”安保严肃地说道。   张阳连忙把董语微的名片拿出去给他看,赔着笑脸道:“我们是来找董经理的,我们是她朋友,来找她有点事,大哥通融通融。”   安保接过名片拧着眉头看了一会,有些为难地道:“快点,说完事情就走,别耽搁太久。这里太多大人物进出,我不好做。”   张阳二人点头哈腰道:“一定,一定。不会让大哥为难。”   安保这才把名片还给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穿过自动玻璃门,便是豪华气派的大厅,就连前台的女孩都是那么漂亮。   两人背着背包拎着箱子向前台走去,像极了进城投奔亲戚的穷人。   张阳把名片递了过去,说道:“我们想见一下董经理,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   前台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有预约吗?”   “预约,还要预约的吗?”张阳疑惑道。   “肯定啦,董经理那么忙,要是每个都像你们这样 ,人家还要不要干活了。”女孩嗤笑一声道。   “这个,这个,没有呢。”张阳声音一下子便弱了许多 。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她?”张阳不死心地问 道。   “名片是有她电话,如果她愿意接你电话就愿意出来,就找得到她,除此之外别的办法。”前如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走吧,我们去打个电话试试看。”张阳深吸了口气道。   张阳和大春又拿起了行李往外走去。却没瞧见前如女孩的窃窃私语。   她嗤笑一声:“又是从哪里来的想攀高枝的穷矮挫,还穿得这么LOW,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两人出了大厅,跟安保道了声谢,便要寻个能打能电话的地方。   这才八九点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了,刺得人眼晕。   张阳用手挡着眼帘,眯着眼找电话亭。猛然却见他们刚刚出来的那栋楼外的玻璃上有一个黑影,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张阳魂都飞了出来。   却原来那个黑影是个人,那个人半个身体 已经探出了窗外,他穿着黑衬衫黑裤子,所以才显得那么显眼。   “ 快!跟上!”张阳大喊一声,来不及解释便冲了出去。此时那人身体已经离开了窗子,正呈自由落地式向下落去。   张阳此时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只知道他要救下这个要轻生的人,至于后果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也不暇去想。脚下快速地向前冲去,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身旁的物体在飞速地向后退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啊啊!”张阳在心里对自己狂喊道。   那落下的身影在张阳的眼里越来越大,身后也传来空集的脚步声,张阳知道那是大春跟过来了。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到了!”张阳拼命地向前冲刺着。 第二十章 奇怪的毛发   此时那人已经坠落到了第三层楼,而张阳却还在五六米开外。张阳发动了有生以来的最快的速度,终于在那人砸到地面之前跑到了底下去。   张阳双手一捧,马步一扎,猛地吸一口气闭住呼吸。刹那间一股万斤股力便朝他手里砸了下来,一瞬间张阳便感觉手都要断掉了,腰部响起了一阵“噼呖听啦”的巨响。大腿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瞬间便往后倒地。   刹那间一个人影从后面闪过,“呯”的一声躺在地上。张阳收势不住,便倒了下去。顿时便响起了两声凄厉的惨叫。   却原来,杨大春在张阳下面做了肉垫,不然十个张阳也死得透透的了。饶是如此,两人也伤得不轻。一阵气血翻滚,两人连话都讲不出来了。身上骨节一阵乱响,就怕断了几根骨头。   张阳艰难地推开了他救下的那个男人,又从杨大春身上滚了下去。再不滚怕是会把大春给压断气了。   张阳眯着眼看天空,天还是那么蓝,真好。   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一口气来,张阳便问道:“大春!大春!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又过了一会,才听到杨大春大口喘气的声音道:“死不了。”   又过了一会,周围围了好多人。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想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张阳只能看到他们模糊的影子,是什么模样却一点也看不清楚。   救护车很快便鸣着笛到现场,张阳二人和那跳楼的男人便被抬上了担架,进了救护车里。张阳的意识渐渐模糊,眼皮越来越重,竟睡了过去。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便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他睁开眼一看,便见杨大春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见张阳醒来了,杨大春便笑道:“张阳,不,张大英雄,力挽狂澜徒手接人,啧啧啧,真是厉害。”   “你说那些人应该怎么感谢我们呢,会不会给我们个几万块钱耍耍?”杨大春笑问道。   张阳不答话,给他翻了个白眼,问道:“有没有见到那个跳楼的人?有没有人给我们垫医药费?”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稍胖些的女护士,神秘兮兮地道:“你们的医药费有个大老板给你们付了,至于你说的那个人在隔壁病房,到现在还没醒呢。”   接着一脸崇拜地道:“你们真厉害,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们都能接住。也是他命好,碰巧你们在场。不然早就死透了。”   “哪里哪里!”张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其实如果别人在那里也能接得住的吧,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张阳道。   “那还是很厉害啊,虽然我没在现场,但想起来肯定是惊心动魄的。大英雄,给我签个名呗!”小胖护士两眼冒金光地看着张阳道。   “啊?”张阳脑筋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里签!”小胖护士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件T恤和笔,拿到张阳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道。   张阳有些哭笑不得,拿起笔在衣服上刷刷写了几笔。这都叫什么事了,出来一趟,钱被偷了工作没着落,住的地方也没有,却先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要被人要签名,事情还能再搞笑一点吗?   女护士又拿着衣服和笔找杨大春要了签名,这才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张大英雄!”“杨大英雄!”两人互相逗趣着。身上的痛不知不觉间竟轻了许多。其他地方倒还好,就是手臂拉伤得有些严重。   两人又在病床上躺了半天,正要起身活动活动。从外面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帮助过他们的董语微。   董语微一见他们醒来了便笑道:“醒了?谢谢你们出手相助?吃水果,我给你们削,这是我们公司老总。听说是你们帮了我们好大一个忙,特意抽空来看看你们。”   “不客气,我也是因为董经理有恩于我们,我们也刚巧有事要找她,这才恰巧碰上的。”张阳笑道。   “既然是语微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不用太客气。看样子,你们也是从其他地方过来找工作的吧。要不这样吧,回头我看看公司里有没有什么职缺,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我们公司去上班。”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   “对了,你们都会些什么?告诉我我也好去问问。”董语微边削着苹果边问道。   “呃,这个?”张阳和杨大春相视苦笑,他们除了识一点字外还真的什么都不懂。张阳旋即摇了摇头道:“还真的什么都不会,不过我们有力气,还有一点武艺。看门搬货什么的应该可以的。”   “只要管吃管住,什么都行。”杨大春补充道。   “那行,回头我去问问,你们是我们公司的大恩人,找个简简单单的职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中年男人很是痛快地答应道。   旋即递了个名片过来,道:“我是张国富,是这公司的总经理,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张阳接过名片,却也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这只是场面话而已,要当真了就真傻到家了。   几人又说了会话,张国富几人便说公司有事便走了,临走前说等他们出院了就筵请他们。董语微也跟着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躺着无聊,便起身来到隔壁的病房,推开门,病房里只有那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里,身边半个人也没有。   两人来到病床前,张阳看着那人的脸色皱起了眉头,摸了颈部动脉,探了下呼吸又翻了翻眼皮,道:“这人还没死,气息还很稳定,可是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找找看,说不定就在哪一块藏着什么玄机。”张阳扒着那人的衣服,并招呼杨大春道。   两人配合着把那人的衣服解开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除了隐私的地方没找过之外其他地方都扒了个遍。   张阳可以断定,这人绝对不是自杀的。从他脸上的色泽和身上衣服的整齐程度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一个一心寻死的,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仪容仪表呢。而且就算是自杀,也断不会直到现在都没醒来的。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人应该是突然间被人暗算了,这才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阳想着事情,眼睛无意中看向他头部,一要白头发引起了他的注意。本来一个中年男人偶尔有一两根白头发也算正常,但这根却又粗又白,像一根半透明的野猪毛一样。比起其他的毛发几乎大了一倍,这一下子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阳把他的头掰向别一边,说道:“大春,你看。”   杨大春也是眼尖得很,一下子便发现了。倒吸一口冷气道:“嘶!这是巫妖一族操纵尸体的做法。想不到,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歹毒的法术。这人跟他到底有什么仇恨,那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巫妖?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流派?很厉害吗?”张阳问道。   “厉害不厉害倒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爸讲的,这一脉的人大多狠辣异常,且又心胸狭窄,一旦得罪便是不死不休。所用的法术,中者非死即残。就说这个人,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他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那怎么办?能拔吗?”张阳有些不敢下手,便问道。   杨大春想了想,狠声道:“拔,但是得拿我们法器斩断它。不然会生异变。”说着便回到他们的病房里拿了那柄血煞匕首过来道:“一会我去把它拔出来,一旦全部拔出来后,你便一刀斩下来,看准时机速度要快,但是没拔出来之前不能斩,以防留有后患。”   张阳接过他手里的匕首,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杨大春再次嘱咐道:“记住,看准时机,速度要快。”   张阳狠狠地点了点头,杨大春这才双手攥着那根银白色的东西用力向外拔着。   张阳双手握着血煞匕首,死死地盯着那根银白色的东西。杨大春的双手肌肉突起,血管也暴露了出来。手上甚至还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根东西也在慢慢地往外面冒了出来,那东西是个针形,越出越小,到最后竟只有毫毛尖般细小。   “就现在!”杨大春喊道。   几乎就在同时,张阳手起刀落,刀刃砍在那东西上,那东西竟炸成了一团粉末,那团粉末竟往空中飘去,迅速凝聚成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骷髅头,空洞的眼睛狠狠地望向了张阳和杨大春,然后“嗖”的一声向窗外飞去。   这突生的异变打了二人一个措手不及,瞬间呆住了。直等到那粉骷髅飞出窗外了才反应过来。   “糟了,快追,我们已经被它看到了,不杀了它,后患无穷。”杨大春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张阳一听事情大条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一路顺着电梯追了出去,但周围空空如也,半个鬼影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穿着病服的神经病。惹得周围一阵好奇。   “它飞得那么快,现在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完了!”杨大春沮丧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见招拆招就是了。用这么恶毒的法术害人,必遭天谴!”张阳倒不是不怕,主要是怕也没什么用,现在梁子已经结下了,该来的跑不了。   “回去吧!看看那人醒了没有。也该跟他算算帐了。”张阳搭着杨大春的肩膀道。   两人往回走着。一个白色粉雾状的骷髅头在一颗树的树叶中露了出来,张开嘴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怪叫声向远处飞去。 第二十一章 夜探林氏大厦   两人回到那人病房的时候,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正躺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见两个不认识的人跑进他的病房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进来干什么?”   杨大春冷笑一声道:“什么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只怕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想当白眼狼是吧?”   那人嘟囔道:“什么救命恩人,不会是来讹钱的吧?这年头可什么人都有。”   杨大春肺都气炸了,指着那人鼻子吼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要不是为了接住你,我们兄弟俩能躺医院来吗?我兄弟手还伤着呢!要不是我们兄弟拼了性命救你,你现在已经凉透了,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现在我们兄弟更是因为你而惹上了*烦,你就说怎么办吧?”   “是把你弄死再去找你仇家报仇,还是你给我们报酬,我去给你把仇家揪出来。”   那人一见杨大春发火顿时便怂了,连声都不敢吭一句。   张阳一把拉住了处于爆发边缘的杨大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惹上那么凶狠的人?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要是还藏着掖着,下次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我们可不管。”   那人一听面前的两个少年说的煞有介事,不以为然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我叫程照,是林氏集团的总监,但你们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情,也不记得有得罪过什么人。”   杨大春冷笑道:“看来有必要帮你回忆回忆,今天早上九点钟左右,你从林氏集团上大楼上跳了下来,幸亏我们两兄弟接住了你,不然你已经死了,就在刚才半个小时前,我们在你头发里找到一样东西。我们怀疑你是中了某种邪门的法术。但是你要不说实话,我们也爱莫能助。”   张阳补充道:“你们公司的董语微董经理和你们几们领导也知道事情的经过,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知道我们有没有说谎。”   程照听了张阳的便从旁边的桌子下摸出来一个手机,拨通了号码,把事情一说便呆住了。脸上由疑惑再到凝重再到恐惧,堪称一场精彩的变脸。最后甚至整个身体都有些哆嗦。眼睛变得有些涣散起来。   他突然丢下手机连滚带爬地向张阳和杨大春处爬来,紧紧抱住杨大春大腿道:“恩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现在信了,彻底信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是!”   杨大春连忙把他的手打掉,冷声道:“现在知道求救了,刚才不是很神气的吗?不是高高在上的吗?现在怎么跟个龟孙子一样了。”   张阳也不喜欢程照这样,连忙躲到一边,问道:“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是最关键的线索。”   程照闻言,呆了一会,一脸沮丧地道:“师傅们啊,我这人平时一向胆小,从来不挑事,怎么会得罪人呢。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有谁要置我于死地。”   张阳想了想道:“早上我们救了你一命,你得给一万块钱报酬给我们,这事就算是了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想让我们把幕后人抓出来,还得另外给钱,价钱另议。”   顿了顿又道:“这一万块钱救命钱,你可以给也可以不给,你自己掂量。”   不是张阳贪财,实在是他确实需要这笔钱。他们现在连住的地方还没着落着,穷大方活受罪这样的事情他可不干。再说替人消灾收人钱财天经地义,张阳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   杨大春递了一个“看好你”的眼神过来。张阳微微一笑回应。   程照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连忙应道:“是是是,我给二位每人一万,另外后面的事情另计,只求你们不要撇开我不管。”   张阳笑道:“那是自然。”住的地方有着落了,心里的大石头便放下了。最起码不用再去天桥底下喂蚊子了。   事情谈妥,张阳和杨大春便出了那人的病房,又在医院里休养了大半天。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两人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拿了法器符箓等物便溜出了医院,直奔林氏集团大厦而去。   那个人是在林氏大厦上跳下来的,那里说不准会藏着什么东西也说不定。一想那那个粉骷髅憎恶的眼神,张阳便如芒在背。不把事情弄明白来誓不罢休。   好在医院离林氏大厦也不远,两人早就问好了路线,一路寻去只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   林氏大厦是一栋很大的大厦,两人足足绕了十几分钟才把它绕完。此时上面大部分的火都熄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还亮着。   两人寻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趁着保安视线的死角溜了进去。   两人来到大厅前找了个楼梯走了上去。以他们的装扮,如果被别人发现了肯定要被赶出去的,到时想再进来就要困难很多了。   楼梯上亮着备用灯,所以还看得到路,等两人爬到第十二层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张阳他们看过了,这一层正是程照跳下来的那一层。   两人推门进去,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可奇怪的是门竟然没锁。   张阳从口袋里拿了个巴掌大的罗盘出来,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一边盯着罗盘上的指针。还没走几步,上面的指针便开始剧烈地震颤着。   “有问题!”张阳一声惊呼。   另一处搜寻的杨大春跑了过来,看着上面指针,眉头皱了起来。   “这家公司可能都被阴气环绕了,是什么人这么处心积虑地谋害他们,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是!”张阳倒吸一口冷气道。   “那怎么办?要不回去?”杨大春提议道。   “回去干嘛,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次的跳楼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人 遭殃。”张阳脸色凝重地道。   “那我们要是挡了别人的道,死的不就是我们了?”杨大春问道。   “你手里的家伙是拿来吃饭的吗?”张阳骂道。 这家伙在乡下时胆子还挺大,怎么一到城里就怂了。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人,是巫妖族啊,那些人手段凶残噬血,跟他们作对都没好下场的。” 杨大春焦急地劝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巫妖族,我只知道这事如果我们不管就会有人接着死。如果你要是害怕了就先回去,我不会说什么的。”张阳冷声道。   “说的什么屁话,我能丢下兄弟一个人 跑吗?好吧,怒色你不走,我也陪着你,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杨大春有些不情愿。   张阳不再搭话,而是拿着罗盘四处找了起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看到一点带阴气的东西。可是罗盘上乱颤的指针,压抑的空气,都表明着这里的问题。   张阳推开那扇门,一股极阴寒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一个五十来岁脸上皱纹遍布的老大爷穿着清洁服靠在椅子上,模样很是淡定。   他眼皮也不抬地道:“年轻人,不该管的事别管,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哪来的回哪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 地方。”   张阳二人被陡然间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在这里。只好装傻道:“ 不知道大爷说的是什么?我们只是无聊进来看看罢了。”   大爷却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们就是上午 救人的那两个小伙子,也知道你们是干嘛来了。”   张阳和杨大春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他们没有露过任何行迹,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难道真有这么神通广大,还是说只是在诈他们。   张阳连忙退走,说道:“不知道大爷在说什么,我们走了。”   大爷这才幽幽地睁开眼道:“你们觉得巫妖族的人会轻易地放过你们吗?死到临头还不 自知!”   巫妖族!又是 巫妖族!他们也是才刚刚知道这些东西,跟谁都没提起过。为什么这老头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也是道术高人?可是道术高人为什么会来做这清洁工呢?   张阳二人刚走出几米远便被这话硬生生地钉在那里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的惊骇。   “你为什么会知道巫妖族,你跟他们什么关系?”张阳回过身来质问道。   “我?我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也同样也知道巫妖族吗?”大爷冷笑一声道。神色没有一个清洁工应该有的卑微谨慎,反而有着强大的气场。   张阳竟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杨大春道:“五十年前因为某些事情,巫妖族被镇压,几十年来已经消声匿迹了。一般人都不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大爷冷笑道:“连你这个小娃娃都知道的事情,我这么老了会不知道?我经历过的事情你连想都想不到。”   张阳拱起手来道:“请大爷指点迷津!如何破巫妖族这个局!”   大爷看着张阳眼里暴出一道寒芒,良久才道:“想让我给你们指点迷津,你们得有这个本事。跟我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手段。”   张阳二人也不是怂货,想了想便道:“请大爷划下道来。”   大爷从椅子上起来,又 是一阵摸索,从柜子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来,晃动下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声响。   “跟我来吧。”大爷倒背着双手出了门口便向另一个走道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幻阵   大爷走了一阵,便在旁边一个门口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门往里面一推,里面竟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   这房间约有近一百多平米,此时什么东西也没有放,显得空旷得很。   二人不知道这大爷想要干嘛,便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只见老大爷从那黑色的布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手指一弹,铜钱便飞了出去,随即稳稳地落在地上,竟分毫没有翻滚滑动的迹象。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之色。   老大爷继续撒着铜钱,随着铜钱的落下,场面便变得越发的压抑起来,感觉到周围更加的安静了。   随着大爷最后一枚铜钱落下,气场猛地一变,原本钉在地上的铜钱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却还是什么都没看到,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张阳二人满脸的骇然,只这一手就不是他们能比的。这老头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种神通。   张阳本来想开阴阳眼看个究竟,但一想到这老头现在敌友不明,冒然露了底牌可不好。   大爷看着张阳二人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得意,卖弄道:“大衍之数五十,用都四十有九,遁去的一便是变数。这便是阵法的奥秘。凡绝境必有逢生之处。就看你们能不能找得到了。去吧!”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道:“我去!”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阳一脸凝重地向中间的空地走去,刚迈出几步,气息猛地一变,空间突然一阵扭曲,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茫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茂密的原始森林。   这森林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地上竟积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腐烂的落叶发出一股熏臭的霉味。那些大树每颗基本都有几十米高,枝干丛生,点点斑驳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了下来,地上形成一个个斑点。   只是这个地方却安静的出奇,安静到张阳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到。不过想想也是,这里只不过是一幻境,哪里会有那么副真的。   张阳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危险来,暗想到:“原来也不过如此,这考验也未免太轻易了吧。难道说只要从这里出去就可以了吗?”   阵法一道无非是借山川江河与天上星辰之力,借大地星辰之力布置。大体上是如此。但也有些另辟溪径,却终归少数。阵法总分三大类,幻阵,杀阵,幻杀阵。   顾名思义,幻阵主要用来困敌惑敌所用,此类阵法不伤天和,惹因果也是最小,所以用的也比较多。   其次杀阵,杀敌所用,染下因果最多,布置的人也会因此遭受所反噬,且布置时需要超强的法力。张阳在山洞斗僵尸时所引的天雷与这有点类似,却又有所不同。   幻杀阵取二者之优,但却是最难的,需要在阵法一道有极深的造诣才能布出来。   所以张阳判断这老头布的多半是幻阵。虽然走出去会有点困难,却也困不住他。   正当张阳想着怎么出去的时候,一阵风从他背后刮过,“嘶!”一阵剧痛便从背后传来。张阳猛地回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竟什么也没有,那刚才袭击他的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那个东西还会隐身吗?   张阳吃痛便下意识地往后痛一摸,竟是满满一手血。黏黏的感觉和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张阳心里一惊,难道这不是幻阵,是杀阵?这老头为什么要杀他。没理由的,如果单单要试探他,却为什么要用这种杀阵呢?   张阳连忙把七寸钉拿了出来,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天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来一下。   忽然张阳眼皮一跳,头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嘭”又是一阵剧痛,脸颊处瞬间便多了三道血槽,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渗进了嘴巴里,有种咸咸的味道。   “呸!”张阳张口便吐出了嘴里的血渍,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法器,四周看了起来。一切与他刚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就连地上的落叶除了张阳他自己的之外,竟没有见到一点其他的踩踏的痕迹。   不止是地上没痕迹,就连树上也没有。也不是会飞的东西,如果是会飞的,那么近的距离也会带起一股气流,他没理由会感觉不到的。从他身上的血槽判断,这东西的体形应该有一两岁的婴儿般大小,可是这么大的东西竟然连一点痕迹也没有,太匪夷所思了。   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一击得手又消失了。“唰”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张阳低头一看,腿上竟然又开了三个口。看着血不断地从里面流出来,他真的来火了。   从伤口处用手指抹了一把血,便把血涂了眼皮上。良久,张阳猛地向前躺倒,中途猛地反身身上,手中的七寸钉往上一捅,一声凄厉的怪叫声便响了起来。   这在安静至极的原始森林中无疑是一声惊雷,张阳耳朵里瞬间翁翁作响,脑袋里顿时一阵晕眩。但这也把他的火气挑了起来。   张阳猛地睁开眼来,眼里变得一片血红,顺着那方向看去,却见一个透明的东西一闪而过。这东西不是类似玻璃样的透明,而是扭曲了光线,从而实现了隐形。   张阳暗呼一声:“真是好手段,一个纪阵外加一个隐形的杀手,只要进来多少就会死多少,端得是好算计。既如此,我也就不用跟你客气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不管怎么说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算是开了阴阳眼,张阳还是无法看见那东西的真实模样,只能通过扭曲的视线来判断它的位置,而这阴阳眼却极消耗气力,这就使得他不得不尽快结束战斗。   心中计策已定,张阳脸上便装作一副焦急四处寻找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刚刚那一下伤到了它,直到现在都没再露出过行踪。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样,但张阳知道它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只等他失血倒下的那一刻。   张阳心里冷笑一声:“既是如此,那便满足你的愿望。看你还藏到几时!”张阳寻了一会便装作乏力的样子,向后便躺倒了下去。眼睛定定地盯着上空大口喘着粗气。戏份做足了,就不信还骗不到一个畜生。   果然躺下去没多久,张阳便听到一丝丝轻微的声响,那是一种细微的呼吸声。忽地一下,一阵狂风朝他脸面袭来,张阳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中计了!”手上动作却也不闲着,一手猛地向上一抓,顿时便感觉到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身体。   顿时便是一阵吃痛,手臂上瞬间便又多了几道极长的口子,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张阳却不管他那么多,猛然翻过身来,那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把压在地上,一手持着七寸钉猛地捅了下去。   那东西猛地挣扎,爪子乱蹬,张阳的双手上顿时便布满了狭长的伤口,鲜血把他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看上去狰狞极了。   张阳把钉拔出来又连扎了几下,突然手上一空,这鬼东西竟然又消失了,而且还消失得这么诡异。   张阳连忙起身用脚扫着地面,但那东西好像真的消失了,张阳把十米内的地面都搜了个遍,却硬是一点踪影都没寻到,便不得不放弃了。   张阳久寻不到便靠在一根大树底下坐了下来,心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把它重伤了,想来应该也把它打怕了吧。   他的这一想法是基于那鬼东西是个活物的基础上。他猛然门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如果这东西不是活物,又或者是这东西不止一个呢!   这念头一从脑海里冒出来便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已经失血过多,头还昏昏沉沉的,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不行,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张阳一想到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古木参天,不辨东西。张阳翻出罗盘来一看,里面的指针乱转,看来已经受到了这里面的磁场影响,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在进来之前,张阳看到他打出铜钱的方位,有点像书上写的迷踪阵,这种阵有极强的迷幻效果。而张阳刚刚的经历也刚好验证了这一点。   只是张阳自己没有本事布出这种阵来,也看得不太懂,草草看了两眼便丢在一边了。此时心里不禁懊悔不已。   但凡阵法都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只要能找出其中生门便能出阵。也就是所谓的遁去的一。   这幻境里全是参天古树,正是五行里的木行。而金能克木,金在西方。也就是说出口便在西方。   但是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的道理,不会有那么容易便让人逃出阵去的。有时生死转换,生门也就是死门。但张阳不得不赌上一把,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如果再来一次那样的鬼东西他真招架不住了。   此时在平常能拿来指明方向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也是可以被人操控着。如果按着这些物体来指向的话,便是踏进了别人挖的陷阱。   所以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不足以用来作为参照物,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的直觉。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张阳太猛地睁开眼来,选定了一个方向便跑了过去。   突然间从树上地上伸出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像蟒蛇一般向他钻来。 第二十三章 关公像   张阳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呼啸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七窍生烟。   只见从地上和树上钻出数也数不清的手臂般粗大的藤蔓向他飞来,也顾不上是幻境还是真实的,拔腿便走。被这些东西一旦缠上,哪里还有命在!   张阳拼命在前面跑着,忽然光线一阵扭曲,场景变幻,张阳“卟嗵”一声便跌进了水里。然后“呯”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直把他摔得晕头转向,鼻子磕在地上,那酸爽简直让人回味无穷。抬起头一看,便见杨大春跟那老头在一旁。原来已经出了幻境了。   好悬,张阳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再一看身上,在幻境里受的伤还在。见鬼了,这老头还真能下狠手。不过是考验一下,又不是收徒什么的,至于这样吗?   张阳一想到这便一顿火起,看向那老头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起来。   张阳抹了把鼻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去。冷声道:“大爷,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实现你的承诺了?”   老头微笑道:“不忙,只是你经过了考验而已,你这兄弟还没过呢!”   张阳一听这话,连忙把杨大春护在身后,冷冷地道:“我可以进去,但我绝对不能让我兄弟去涉险。如果不能答应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现在就要你一句话。”   老头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嗯,这样也行,今天就卖小兄弟一个面子。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一起合作也无妨,只是到时生死与我无关。明晚还是在这里见。”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您似乎还有什么事没说吧?你不觉得应该交待些什么东西吗?”张阳连忙大声喊住了他。   老头身形微微一滞,旋即又迈起脚步,道:“相逢即是有缘,何必追根究底呢。回去吧!”   “可是……”张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头子却走远了。   “怎么了?你在里面经历了些什么东西,怎么搞得一身伤。”杨大春关切地问道。   张阳便把他在里面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讲一遍,想了想又道:“我总觉得这老头有古怪,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说不上来。刚才在里面,我开了一次阴阳眼,这才逃出来的。而你没开,我怕你会出不来。这就是我不让你进去的原因。”   顿了顿又道:“对了,你刚才一直和他在一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大春撑起了下巴,想了一会道:“这个……没有发现,这老头从你进去之后便闭着眼睛一手掐算着什么,也没见着他有什么其他动作。”   杨大春忽然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事先就在这里埋了什么东西,就等我们上钩了。”   张阳想了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人既然是会掐算,那么会预知一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老头的身份目的也越发的可疑起来。   张阳想了一会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索性不去想他,便道:“算了,回医院,张总说明天晚上请我们吃饭,到时再问问他。”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收了地上的铜钱便出了房间,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快到楼梯的时候,张阳忽然闻到一股轻微的线香味。顺着香味找去,却见一尊关公像在一个角落里供着。   一看到这张阳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一般来说,关公都是供在大厅之类的地方,关公是武财神又兼义博云天,用来招财镇邪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知道为何却摆放在这种地方。这还不算,关公像上的颜色也不像是平常的黄绿黄绿,而是一种妖艳的血红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眼睛倒是画得挺传神的,只是张阳从里面却看到了一股恨意,只盯了一会,张阳便觉得杀意横生。   陡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张阳便清醒了过来,回头一看,却是杨大春。便不满地说道:“你推我干嘛?”   杨大春道:“大哥,你都盯了十几分钟了,我都喊你七八遍了,要是不推你一把,你能看上一晚。都快魔怔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张阳闻言楞了一下,疑惑道:“真有那么久吗?感觉只过了一会。”接着又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关公供在这有些怪怪的,而且上的漆也不对。”   “管他那么多干嘛,嫌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再说了,人家放在这里自然有放在这里的道理,用你瞎操心。”杨大春有些不满地道。   张阳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大春不想听,他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两人出了林氏大厦,直奔医院而去。一夜无事,两人一觉到天明。   他们在林氏集团空手接人的事情渐渐地医院里传了开来,几乎一整天都有些好奇的人来他们病房来看他们,这让他们哭笑不得。   中间他们也去了隔壁病房去看望那个叫程照的胆小鬼,不过那人却也信守承诺。从袋子里拿了两沓百元大钞给了张阳二人。   看到他上道,张阳二人脸色便好了许多,倒也是没计较他之前不敬的话了。   张阳和杨大春身上只有六百块钱,那还是董语微借给他们的。除此之外一分钱都没有了,这正是久旱降甘霖。把两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两人拿了钱说了两句场面话便急匆匆地跑回了病房,呯的一声把房门一关便把钱把床上一丢,一张一张地数起钱来。   到底是少年心性,又是峰回路转,又兼有些无聊。两人直把那两万块钱翻来覆去地,直数了一个多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放进了包里。   张阳有些乏味地躺在床上,看着杨大春的动作,笑道:“幸亏没让你当官,你要当官了绝对是个大大的贪官。”   “你们这种斯文人是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的,你不明白。古往今来男人求的不过是两样东西,金钱与权力。这二者可以相通,钱可以买权,权可以来钱。”杨大春陶醉道。   “屁,这有什么关系吗?”张阳嗤笑道。   “我又没说有关系。”杨大春翻了个白眼道。   两人不着调地聊了会天,时间不知不觉地便过了。转眼又到了傍晚时分。   病房的门便被敲响了,杨大春把门一开,见是他们认识的董语微,喜道:“是董姐姐啊!来来,进来坐。”说着便殷勤地搬来张凳子,巴巴地看着董语微。   张阳一阵抚额,不忍直视。   董语微笑了笑道:“不了,这次来是请你们去吃晚饭的,张总的车就在下车等着,我们快点下去吧,别让人等久了。”   两人一听便是脸上一喜,他们连晚饭都没吃,就为了空着肚子吃这一大餐呢。   两人连忙翻出自己的衣服来换上。董语微很是自觉地出去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便从房里出来了。虽然穿的都是乡下带来的衣服,却显得精神得很。   董语微看着他们的装束,笑道:“看你们穿得这么寒碜,肯定没钱买衣服的吧,明天姐休假了带你们去买衣服。出来嘛就要穿得像样一点才不会被人看扁。”   张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用了,我们有钱。再说了哪能用你的钱,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哪能再麻烦你呢。”   张阳说着给杨大春施个眼色。杨大春楞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六张百元大钞递给董语微道:“董姐,这是那天借你的钱,还你。”   董语微楞了一下,奇道:“干嘛急着还,你们有钱了吗?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些,这次你们帮了公司很大的忙,公司上下都很感激你们。要是缺钱的话说一声。”   张阳道:“不是的,我们刚刚从家里寄了点钱过来,所以现在身上还有点钱,就不麻烦董姐了。”   董语微看着张阳和杨大春,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把钱了收了起来道:“那行,这钱我便收着了,哪天缺钱了,记得找我。只要数额不大我都能帮上忙的。”   “我们快走吧,张总在楼下了,怕他等急了。”   “嗯,好!”张阳答应一声。   三人出了楼梯,出了医院门口,便见一辆奔驰标志的小轿车停在马路边,昨天来看望他们的张国富张总经理正斜靠在车旁抽着烟。   几人上了车,车子便向前开了出去。   张阳二人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一上到车便好奇地四处观望着。舒适的坐垫,幽幽的香水味,窗外艳红的街影无一不吸引着他们的目的。   他们长这么大经常坐的便是拉农作物的拖拉机了。只是他们也知道藏拙,那些让人看了笑话的话如何也不能说的。   一路无话,车子只开了半个小时便到了一处豪华饭店门口。   两人下了车,便是目瞪口呆。奢华气派的建筑和装束,中国风的窗台,可容纳几十个大桌子的大厅,门中还站着两个身姿修长的门童。   张总向两人招呼一声便带头往里走去,三人紧随其后,不一会便来到一间豪华包厢。此时里面已经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等着了。   张阳和杨大春两面面相觑,原以为只是单纯地跟张总来吃个大餐而已,不想这阵仗搞得这么大。   两人看着满满地一大屋人,站在门口竟然不敢进去。 第二十四章 纸人   那天去车站接董语微的脸白青年竟也在其中,张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去问些什么。   张总便给诸位逐一介绍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但大多数人虽然没说些奇怪的话,但脸上都挂着不以为然之然。   张阳和杨大春也不理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来吃大餐的,敞开肚皮吃着便是,管他那么多是是非非干嘛。   张国富瞧着张杨二人脸色不善,便止住了话头,忙招呼服务员上菜。   不大工夫菜便上来了,两人也不同其他人客套,夹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还真别说,大酒店做的饭菜就是不一样,这几天来他们总算是能吃上一顿好吃的了。医院里的饭菜都能淡出鸟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吃饱喝足后便叫人撤了换上甜品。   张国富才向他们道出了原委。原来在一个多月前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许多人经常听到莫名的声响,有的人说是玻璃珠的声音,有的人说是刮墙的声音,还有些人说听到大声喘气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起初他们还不以为意,直到最近越来越严重,有些人已经出现了幻觉,经常看到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才子所有人都慌了,中高层一片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个人提出离职了。   前天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更是加剧了员工的恐慌。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后果很是不堪设想。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张阳他们找来。   张国富把事情原委讲完,又喝了一口茶凝重地道:“我看两位小兄弟也是有能力的人,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我们把搞鬼的那东西给揪出来。事成必有重谢!”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想了一会才道:“二十万,少一块都不行。各位愿意就等我们的消息,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转身就走。”   那些人一听这话便不爽了,凭什么你张口就要二十万,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也不知道是不把钱当回事了还是胃口变大了,张口就要二十万,啧啧啧!”一个三十来岁一身米色衬衫的人*地敲着酒坏道。   “唉,我们啊,老了,前浪已经死在沙滩上喽!”旁边的另一个人嗤笑着接过了话去。   张阳一看这场面便知道今天是谈不拢了,便道:“既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多谢张总的款待。”说着拉起杨大春便要往外走去。   杨大春自然是跟张阳一条心的,便顺势也跟着出去了。   这下张国富着急了,从里面追了出来,在走廊拦住二人道:“两位小哥等一下,有事好商量。”   杨大春冷冷地道:“都已经谈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国富陪着笑脸道:“不是的,他们不知道小兄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凭空手能接得下十几层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的人就知道本事绝对小不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要那么高的报酬?我也好去跟老板报告。”   张阳想了想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怀疑里边已经被人布阵下咒了。不是我们兄弟贪财,而是这事情实在是危险。”   张国富一听到下咒这话脸色便瞬间大变,满脸地不可置信,惊呼道:“下咒?”   张阳看着他,重重地上点了点头。   张国富脸色变幻了几次,这才道:“我得打个电话。”说着便拿出了个手机走向一边。   两人也不着急,便靠着墙等张国富的回复。   杨大春问道:“张阳,你说他能听咱们的吗?”   张阳也不答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国富如释重负地走了回来,向张阳二人笑道:“跟老板谈妥了,老板说只要事情彻底摆平了再加十万块!”   张阳笑道:“有张总的保证,我就放心了。事情我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不叫大老板失望就是了。”   不知何时董语微也走了出来,笑道:“好了,咱们回去接着聊。”   张阳和大春又回去坐了一会,那几个人虽然没再说些什么却总是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他们实在是坐着不舒服便出了酒店。   董语微提出要给两人买套衣服,被两人回绝了。便开着车带他们回了医院。   一路无话,张阳和大春回到了医院又去看望了一下那个中咒的那个人,得知他没事后。两人便收拾了行李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两人背上行李专门往老旧的民居走去,花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间他们负担得起价格的房子。房子相对周围的来说便宜了许多,也挺阴凉,在大热的夏天倒是个好住处。只是周围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张阳也知道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本身就是吃这行饭的,对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太大的恐惧感。能省下一笔钱,说不定到时还能收上一笔报酬,何乐不为呢!   房东收了钱,脸上便笑呵呵地道:“小伙子,你们可找对地方了,这一大片就我这里最便宜了,房子大价格还公道,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不过就有一点,晚上不要太好奇哟。”   张阳也不点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房东收了钱便拿了把钥匙给他们,并告诉了他们房间号。   两人拎着行李来到了房东所说的房间。房间是在三楼,属于群租楼,也就是专门建给人出租的。两边都是房间,中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一阵阵风吹过,瞬间便带走了一身的汗意,倒也舒爽。   张阳打开了门,把行李一放便躺了下来。这一躺便是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两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饭便载奔林氏大厦而去。   很快便找到了那老头子,两人推开那间杂货房,老头仿佛在那里等着他们似的。蓦然睁开略显混浊的双眼淡淡地道:“来了?。   来了。张阳答道。   老头子这才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会一会那人。说着便率先往外面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也跟在了他的后面。   那老头也不知是不是艺高人胆大,竟然连个家伙也没带,就那样倒背着双手出去了。   三人出了酒店,专挑小路一路疾行,渐行渐远,渐渐地便远离了市区,来到一处小山坡上。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这一块却出奇的安静,张阳虽然感觉到奇怪却也不敢随便问,只得当了一路的闷瓜。   三人远远地便看到有一处地方异常的明亮,似乎有人在做着些什么,便悄悄走到一处矮丘上。   张阳扒开树叶一看,好家伙!那里正摆放着一个明黄的法坛,上面摆放着香烛纸人符纸等物,那人在围着法坛又唱又跳。   原本在坛上躺着的人纸上忽地站了起来,起先摇摇欲坠,慢慢竟像人站稳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飘,竟站得稳稳当当的。   纸人抖动着双肩,一晃一晃地竟慢慢地涨大了起来,最后仿佛有人往里面吹气似地,纸人的身体竟迅速地膨胀起来。   两人看着骇人,数一数竟有五个之多。那些纸人不一会工夫竟眼睛耳朵鼻子等物都显化了出来。如果不是他们在这里看见了整个过程,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奇事。   那些纸人很是兴奋,围着那道人又跳又叫,嘴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刺耳,像蛆虫在啃食腐木一般。   两人看得头皮发麻,互相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骇然之色。   忽然那纸人齐齐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染料染成的双眼透着诡异的寒意和恨意,张阳本就提心吊胆着,冷不防地被吓这么一下,心里猛地一抽,只觉得心都快要被吓出来了。   就这当口,脑后突然一阵剧痛,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张阳艰难地转过头去,正瞧见一个一人手持一根近一米长的粗木棍,不是那老头又是谁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突然张阳心里猛地一突,一种危险的信号瞬间传进他大脑里,他猛地从沉睡中惊醒过来,身体昏沉的厉害,他颤抖着张开眼睛,恍惚间瞧见一个黄*色的身影拿着一个又黑又长的东西向他胸*部刺来。   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便想要爬起来逃得远远的,手脚猛地一撑,却不想都被绑得紧紧的,竟一点也挣不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也顾不上这是什么情形,连忙往外面一滚,就在分毫之间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刀,饶是如此,腹部的一侧也被开了个口子。   “嘶!”张阳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也正因如此反而能让他看得更清楚一 些眼前的情况。   原来那黄*色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原先在做法的道人。这人尖嘴猴腮,两眉倒竖,一双三角眼里透着寒芒。   张阳连忙再一滚,便滚落到了坛下。那人却没有丝毫要放过他的意思,见一击不中,三角眼中寒芒一闪,提了手中剑 又刺了上来。   张阳被绑着手脚,哪里有他快,连滚几下竟又撞在了一颗大树底下。那人绕过法坛向张阳走了过来,嘴角一直挂着戏谑的笑容。   这笑容在张阳看来却是那么的恐怖。他连忙把身体一弓,头膝顶地,跌跌撞撞地便爬了起来,弓起两只脚便跳了起来。 扭过头一看,不远处杨大春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那几个纸人正围着他转。   身后那三角眼的道士也飞一般地追了上来。 第二十五章 又见鬼雾   张阳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本来就觉得这老头不对劲,早就在暗地里防着他了,只不过想要找出背后的人才不得不虚与委蛇,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着了他们的道。这事情怨不得别人,只能说自己还是太嫩了。   张阳强忍着剧痛转过头来与其那人对视,怒道:“你是人是鬼,把我兄弟怎么了?”   那人顿了顿,也不知道听到了张阳的话没有,仍然瞪着一双死鱼眼,提着剑向张阳慢慢走了过来。张阳总是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此时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再多做思考,弓着身体站了起来,在林子里蹦着躲避道人的追击。   张阳的双手被绑在身前,双脚也被绑在了一起,每跳一步都费了好大劲,慌乱之下竟然又摔了个狗吃屎,这一下又摔到了脑后,越发的痛了。   张阳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渐渐地张阳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就是那道人脸上的肌肉一直都没有动过,就像是平时见到了泥塑木胎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胎却是能要人命的。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想到一个能一击制胜的办法。   那道士慢慢地向他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在敲击着他脆弱的心脏。他感觉心都快跳到出来了,这个可能怕虽然占到了一半的概率,但是只要有另外的一点可能,后果都不敢想象。   容不得他多想,那道士已来到了近前,依旧是那副千古不变的表情,仿佛在做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他抬起剑来,一剑向张阳心窝处刺来。   张阳这回也不躲,紧紧盯着那道士的动作,眼见他一剑向自己刺来,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滚,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剑,紧接站了起来,身体一矮,向前猛地一撞。顿时‘呯’的一声闷响,道人被狠狠地撞飞在地上。   张阳连忙蹦过去一弯下腰来双手用力一抠,那人手劲却出奇的大,费了好大费都没抠出来。身后那道人也迅速地坐了起来,一只手狠狠地向张阳脖子处抓来。   张阳瞬间便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使得他不得不放弃道人手上的剑,转而去掰道人的手。张阳只觉得这人的力气比起寻常人还要大上两三倍甚至还要多,掐他脖子的手像个钢圈一般,竟丝毫也掰不动。   脑袋里只觉得有像灌了铅似的,眼前也开始冒起了星星。张阳心里一狠,便往那人的方向狠狠地往地上一靠,整个人便压在了道人身上,肩膀往后一撞,一声低沉的闷响便在林子里炸响。   那人拿剑的手却松了松,张阳一见机不可失,便把剑夺了过来,连忙蹦跳着跑出了三米开外,一边割着脚上的绳子一边警惕地看着道人。   道人受了重重一击却没有因为晕过去,反而跟个没事的人似的,晃了晃脑袋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死鱼泡般的双眼瞪着张阳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张阳脸色更慌了,这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割老半天才割了一小半。此时那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一双强有力的手向他脖子处抓来。   张阳把手上的剑往上一提,便往那人的胸膛处捅了过去,就在剑尖离心窝还有三寸时停了下来。虽然这人可恶,但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一剑下去就又多背了一条人命。   张阳把剑往后一收,抬起双脚往那人胸×口处用力一蹬,那人受力不住便腾腾地往后摔去。张阳这才得以逃脱魔爪,饶是如此,脖子上也留下了五个漆黑的手指印,烧得火辣辣地疼。直把他呛得咳嗽连连,猛地大吸了几口气眩晕感才轻了些。   容不得他再多作喘息,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必须在那道人起来的时候把绳子割开。张阳往地上一坐,双脚往外一摆,便开始锯起来。眼见断口处变得土越来越大,张阳心下狂喜。随着一声闷响,捆在脚上的绳子彻底松了开来。   张阳还来不及多想,一个人影便盖了下来,而后他便被人提了起来,“轰”的一声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顿时身体便像散架了似的,全身上下透着钻心的疼,痛得他脸上扭成了一团麻花。   可那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双手一抬,张阳便被提了起来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疼痛,双脚便朝他那人蹬去,然后一连向旁边滚了几滚,与那人分开了一段距离。   那人此时仿佛化身成了一头猛兽,不知疲倦地向张阳冲了过来。张阳脸色一凝,撒腿便跑,身后那人紧追不舍。   此时是晚上,又是在边远的树林里,想要呼救已经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这让他畏手畏脚起来,本来就很狼狈的他更加的狼狈了。   此时的张阳脸色铁青,鼻子处还溢出了血,脖子处更是留下了一大团黑印,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像个人样了。   但那人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如附骨之蛆般地跟在了后面,   突然张阳眼睛一亮,便停下了脚步,回身便旁边一让,那人已经近在咫尺。张阳连忙伸出脚去,用力一拌,那人瞬间“呯”地一声向前扑倒。   张阳哪里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连忙举起手肘往那人身上一砸,那人刚要起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砸了个结实,又重重地趴了下去。   张阳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但此时不容片刻懈怠,他连忙扒开那人头发一顿寻找,不多时一根晶莹透亮的头发便出现在了他眼前。   张阳大松一口气,果然跟他所想的一模一样,幸好那一剑没下去。趁着这当口,他连忙把绑在手上的绳子割了开来。然后一手拿剑一手攥着那根毛发,用力往外猛地一拔,一要十多厘米长的晶莹透亮的毛发出便被连根拔了出来。   张阳一见彻底拔出了毛发,手上剑猛地一劈。那根毛发却瞬间炸成了一团粉雾,也像张阳他们在医院里看到的情景一样迅速地幻化成了一个骷髅头,怪叫着向林子外飞去。   张阳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人一下子便瘫了下来。心里后怕不已,差一点就酿成了大错。这时才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脑袋也是眩晕得不行,看着林子里的树木都觉得在转个不停。胃里一阵阵的翻腾,一阵酸爽涌上喉头,张阳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股浊气便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一口气吐尽,他这才感觉眩晕感轻了些,但身上的刺痛却仍然没有缓解的迹象。张阳把剑咬用脚按在地上,哆嗦着把绳子给割了开来。   好一阵拉扯才把绳子给锯了开来,张阳揉了揉被勒得酸痛得手腕,又原本绑在他身上的绳子给那人也绑了个结实,又狠狠地踹上两脚,这才向杨大春昏迷的地上走去。   原本围在杨大春身边的几个纸人此时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他一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张阳来到杨大春的身边看到他均匀起伏的胸膛便暗松了口气,俯下身来拍着他的脸颊喊道:“大春醒醒!”   一连喊了几声,杨大春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赶紧回林氏大厦,我们中计了。”话音刚落眼睛又闭上去了。   张阳心里猛地一紧,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瞬间大变。连忙把他们的东西一收,又把在法坛上摆放着的东西,只要他认为用得着的都往背包里一收,背起杨大春便顺着那只粉雾骷髅头飞走的方向走去。   这林子里不辨东西,只有这个笨办法了。至于那道人,张阳实在是没有余力再去管那么多了,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现在他要马上回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杨大春和张阳的体重相差不多,本来背着就够费劲的,此时张阳还有伤在身,林子里地面还坑坑洼洼,时不时还会有些藤蔓拌住了他的脚。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出了林子,一条较小的公路便出现在张阳的眼前。也算是他运气比较好,不多时便从远处开来一辆小轿车。   张阳连忙跑到路中间一横,那辆车瞬间便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修养却出奇的好,就算这种情况也没有骂人,更是连头都没有伸出窗外看上一眼。   张阳虽然觉得奇怪,但此时却不是纠结这些小节的时候。尽快回到林氏大厦才是正题,哪里还管得上这许多。他连忙打开了后车门把杨大春放了上去,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刚一坐稳便跟司机道:“去林氏大厦,谢谢!”   那司机也不知听没听见,便发动了车子向前开去。   坐了没多久张阳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车上的座椅坐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不像张总经理带他们去酒店坐的那辆,没有那种很绵很舒服的感觉,反而动一下便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总觉得渗人。   张阳心里暗道:“这车这么破烂了还往路上开,也不怕出什么事故,这‘咔嚓咔嚓’的声音听起来跟纸糊似的!等等,纸糊!”   张阳一想到这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再一看前面开车的司机。那司机脸色一片苍白,板着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极了一个木偶,另一半脑袋似乎还凹下去了半截。 第二十六章 坐冥车   张阳连忙吼道:“停车!快停车,我要下去!”   那司机这才缓缓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里一片茫然,淡淡地说道:“公路上不允许停车。”   张阳只瞧了一眼,手心里便是一颤,这果然是一辆冥车,眼前的这人估计也是横死的。只见他左边的半块脑壳都没有了,依稀可以看动里面黄白黄白的脑仁。半边脸也是血肉模糊,血还在往下滴着,另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   “给我停车,听到没有,停车,我要下车!”张阳再次吼道。   “先生,坐车要遵守交通规则,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鬼司机看着前面淡淡地道。   张阳气急了,都已经成鬼了还特么的跟他讲交通规则,这鬼是来搞笑的吗?不行,必须得下车,不知道这鬼司机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   “车我不坐了,靠边停,我要下车,再不开门我把你车给拆了。”张阳恶狠狠地道。   鬼司机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公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公路上不允许随便停车……”仍旧朝前开着。   张阳坐在这‘嘎吱’作响的冥车又听到这鬼司机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心里头有些害怕的同时却又有些火起,也顾不上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上前去一把抓住鬼司机的脖子往后一拉,却只觉得手上轻飘飘的,似乎都没用上劲,那鬼司机的脖子已经被他攥在手里。   此时鬼司机的头和身体已经分离了开来,但双手依旧在往前开着车,那离开了身体的头颅冷冷地望着张阳道:“先生,公路上不能随便停车的。”   张阳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虽然他也算胆大,但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此时却不是害怕服软的时候,便强撑着与手里的人头对视道:“我不管你的什么狗屁规定,你给我停车,你听到没有,再不停我真把你车拆了。”   那人*头仿佛没有听到张阳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公路上不能随便停车……”   张阳见这鬼司机复读机似的话,心头不禁一阵火起,把他头*颅往前面一丢。那头*颅砸在了前面的玻璃上,滚了几下便掉到了地上,刚好脸正对着张阳,血肉模糊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依旧念着那句单调没有感情的台词。   但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只想着快点能到林氏大厦去,哪里还有时间跟他磨叽。见他冥顽不灵,张阳一狠心从包里掏出一张符,恶狠狠地道:“我数三下,再不开门,我让你连鬼也做不成,一!二!”   那鬼司机没了头的身体依旧在向前开着,掉落在地上的头*颅也千年不变地念着那句台词。就在张阳准备引燃符纸的时候却听到‘咔’的一声从车门处传来。   但车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张阳顾不上这许多,脚下用力朝车门处一踢,‘轰’的一声炸响,车门便开了。   张阳抱起杨大春看了看外面向后飞逝的物体咽了咽口水,心里一狠便抱着杨大春跳了出去。   ‘呯’的一声闷响便落在了地上,甫一落地便是一阵剧烈的刀刮般的疼痛,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张阳死死地抱着杨大春在公路上不停地翻滚着身体也不知道被地面的尖锐物体刮出了多少道口子,只觉得全身火辣辣地疼。   忽然又是‘呯’的一声,张阳腰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五脏六腑像移位了似的,那剧烈的疼痛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不知是他意志惊人还是别的原因,虽然全身剧痛但始终也没有晕过去,但正是这样反而更加的难受。昏迷反而是一种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清脆中带着焦急的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张阳知道那是董语微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但此时却不是想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她一出现两人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张阳努力地转过头去,正看见董语微焦急的表情,张阳欣慰一笑,便松开了杨大春,看着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救大春……”   董语微用颤抖着的手捂住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连连点头,呜噎着把杨大春抱在了怀里,一步步艰难地向车后门走去,又艰难地打开了车门把杨大春抬了上去。   虽然杨大春才十七八岁,但毕竟是男孩子,身体又长得比较壮实。又加上董语微又是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力气,这一下折腾也是狼狈不堪,头发的绑着的发圈掉落了而不自知。   张阳也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脚步走了过去,又艰难地弯下腰去把董语微掉在地上的发圈捡了起来。靠在车门上努力地扯出笑容道:“你发圈掉了,还你。”   费了好大劲才把杨大春抬上车的董语微,转过身来接过张阳手里的东西,深深地看了张阳一眼便把发圈揣进了口袋里,一边嘤嘤地哭着一边扶着张阳进了前面的座位。   那泪眼婆娑的模样简直要把张阳的心都融化了。   张阳艰难地挪进了车里,刚一挨到座椅便觉得皮肤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张阳就着车上微弱的灯光定睛一看,身上已经沾满大大小小的沙子,此时鲜血已经把沙子都染红了,衣服也破烂得已经没法看了。烂布条混和着泥沙血渍,看上去狼狈极了。   但哪里还敢奢望许多,能捡回条命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呯’的一声响,董语微关上车门便发动起车子,向前快速地开去。   张阳看着前面倒纵的物体强忍着恶心道:“去,林氏大厦!”   “可是!可是你们伤得那么重!”董语微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   “没什么可是,大春他只是晕过去了,不碍事的。”张阳头靠椅子上半眯着眼睛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今晚会有人在那里搞鬼,如果今晚不能阻止的话,明天就来不及了。”张阳微喘着气道,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明天?我记得明天会有一个大客户会来公司接谈业务,会不会?”董语微惊叫道。   “不能肯定。但绝对会出大事。”张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负伤在身,敌人又是暗处,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去闯这个虎穴。从他的判断,那伙人的目标绝对是林氏大厦,目的就是把这公司搞垮。但他却不得不去,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无论如何也得去这一趟。   这时已经是大半夜,路上并没有多少车子,所以开得还算挺快。两旁的护栏在飞速地向后退去,张阳只觉得一阵阵地眩晕,一股股酸水往嘴里涌了上来。   陡然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从车窗外传了进来,一股阴风也紧随其后吹了进来。张阳转过头向窗外看去,窗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只觉得一阵阴寒的凉意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哆索。   一张纸状的东西也随风飘了过来,张阳伸手一抓,拿到眼前来一看。那纸呈青黑色,张阳瞧着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原先坐着的那辆冥车吗?   自己也没有把那辆车怎么样啊,怎么会就散架了呢?刚刚还好好的,它可是鬼啊,怎么也会出车祸?到底是纸扎的,怎么也结实不到哪去。   张阳心里暗暗想着,但实在没有余力去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便把手上的纸片丢出了窗外。   董语微虽然开着车,看见了他手上的动作,便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啦?手上拿的是什么?”   张阳知道她看不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遇到的这些事情,便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事,还要多久才到?”   “还有半个小时。”董语微蹙着眉头道。   “半个小时。”张阳嘴里默念道。半个小时已经足够那些人做好多的事情的了,这种时候张阳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下去。   等待总是很熬人的,虽然车子开得很快,但张阳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终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在林氏集团的大门外停了下来。   张阳吩咐董语微照顾好杨大春后便背着个背包从车从下来了。此时的他全身沾满了泥沙和鲜血,就连衣服也破烂不堪,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凄惨。   张阳看了看那栋黑漆漆的大厦,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背上的背包,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那金漆豪华的大门走去。远远地便瞧见大门旁边似乎躺着一个人影,张阳紧了紧手上的法器小心翼翼地过去看了看。   这一看倒把他吓了一大跳,正是前天白天是让他们进入大厅的那个安保。   此时他脸色苍白,面容扭曲,好像经历了极痛苦的事情。张阳只看上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颤抖着去探了探他的呼吸,一下子便似触电了似的缩了回来。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人一点呼吸都没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八蛋,竟然连一个保安都不放过,这些人该杀!杀!杀!杀!”张阳双眼一下变得通红起来,在这幽暗的夜晚看起来像极了动物的眼睛,脸色也跟着变得阴狠了起来。   张阳冷着脸慢慢直起腰来,把他的那柄法器血煞匕首紧紧握在手里,推工了那扇金漆的大门,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黑暗里。 第二十七章 黑猫   此时的林氏大厦仿佛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吃人的怪物,而进去的张阳不过是它嘴里的一只小虫子。   不知为什么,此时的林氏大厦里面漆黑一片,竟然连应急的照明灯都没有。张阳只能摸着黑走,好在人都是有适应黑暗环境的能力,约摸过了十几分钟张阳便适应了下来。   虽然也还是黑漆漆的,但至少也大概能看得清楚事物的轮廓。大厅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张阳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大楼里回荡。   温度也从刚进来的时候便降了下来,一股股阴寒的风拼命地往身体里钻。就这会的功夫,张阳的手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嘴唇竟也冻得发紫,浑身上下冰冷一片,手脚竟渐渐地变得麻木起来。   张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竟然这么阴寒,这得多大的怨念才布置得出来?这些人当真是不死不休么?这些人跟林氏集团的人到底有什么仇怨,至于这么拼命。”   张阳看了看楼梯,刚迈出的一只犹豫了一会又收了回来。他现在也变得害怕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几次死里逃生已经渐渐地把他的胆气磨灭了。   而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打过照面的只有一个老头子,而巫妖族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而且那老头的身体尚不明确,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可信。   而且看他前面的言行有很大的矛盾,在林子里更是差点把张阳和杨大春致于死地,直到现在大春都还没有醒来。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身份,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人是敌非友。   张阳一想到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事情的起源是在这林氏大厦,说明他们一直在这里进行着某种活动,而最终目标必然也会是在这里。张阳能想到最坏的可能便是这些人制造坠楼事件,引发令人恐惧的言论,达到人心惶惶的目的,到时再经有心人的挑拨,整栋大厦就成了一栋鬼楼。   这样自然就没人敢来这里了,这林氏大厦自然而然就空变成一栋空楼,这的主人便不得不忍痛低价出售。那些便趁机接收,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一栋楼包括外面的花坛广场,至少有一万平方以上,而这栋楼又修得奢华大气,张阳大概数了数,不下于四十层。而建筑面积也小不了,就一面墙的长度走过去也要七八分种。   这样的一栋楼价值多少张阳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至于更深远的目的,张阳就想不到了。   此行凶险,却势在必行。远的且不去说他,单单明天就会有很多人来这上班,万一那些启动这些装置,到时说不定就会成为人间地狱,那种场面张阳只想想便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张阳楞了一会便把脚踩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定了定神看着螺旋状的楼梯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向上去去,从底下向望去,这螺旋状的楼梯像一口深井,看得人直眼晕。   张阳慢慢地摸到那林氏集团办公的那一层,推开了大门进到了里面。   这里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出奇的是这里的温度却比下面暖和一点点。但这骗不了他,反而更增加了他心里的疑惑。   他这次上来有三个目的,一是把那老头揪出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二是毁了那个关公像。三是把埋在其他地方的阴寒的东西找出来毁掉。   走廊里也静悄悄的,尽管张阳穿着的是软底的平板鞋,但却能听到‘咔咔’磨地的声音,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都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此刻在那些柜台底下,阴暗的角落,在张阳的眼里都好像隐藏着无数的怪物,流着口水,就等着张阳自投罗网,然后啃得连皮都不剩。   这时候办公室里平地起风,放在办公桌的纸张‘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张阳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纸张不停地翻动着 。   他慢慢地摸到了那老头原先出现的那个杂物间,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嘎吱’一声便开了,里面只有一些清洁用的工具,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那天张阳一推开门便扑面而来的寒气也没有出现,看来已经被他们拿走了。张阳不禁一阵失望,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张阳又顺着走廊走到了那天看到关公像的地方。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神台里有一个红色的物体。张阳走近一看,正是那天看到的那尊关公像。   只不过那尊像比他前天看到的还要红了很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一双单凤眼更是透着诡异的寒芒,仿佛随时就会有什么东西夺眶而出。   张阳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棍子,便朝关公像砸去。却不料就在棍子刚挨近关公像之时,一团红芒但从里面冒了出来,竟堪堪抵住了棍子的力道。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更加的妖艳了。   张阳僵持了一会,不见有丝毫的用处,便把木棍丢在了一旁,抄起血煞匕首就往关公像的额头刺去。   陡然间,从关公的额头正中间处裂开一条寸许长的缝隙,一团黑影便从里面冒了出来,这黑影甫一出来便幻化成一只全身漆黑的猫,一瞬间的功夫它便避开了张阳的匕首,张开大口便朝张阳手腕处咬了过来。   这突然的变故把张阳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猛然一惊,手猛地往后一收,堪堪避过了被咬断的命运。   惊魂未定之际,却看见那只猫攸地一下便飞了回去,此刻正稳稳地趴在关公的头顶上,正用一双阴冷的双眼定定地盯着张阳。直把他盯出了一身的寒毛。   张阳吓得全身发抖,却见那只猫张开了口,口吐人言幽幽地道:“年轻人,不该你碰的事情不要碰,小心丢了性命。”   张阳强忍着恐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这么的人过不去?”   那只浑身漆黑的猫懒懒地挠了挠头道:“这个你不必知道,不关你的事就滚一边去,识趣的还有几年好活,要是不识趣,死期就在眼前。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得多。”   张阳咽了咽口水道:“一只畜*牲,口气倒不少。但是这事我管定了,就此罢休我可以既往不究放你离去,要是再执迷不悟,不要怪我坏了你的金身,到时你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那只猫听了张阳的话却也不恼,依旧幽幽地说道:“既然谈不拢,那么我们不妨玩个游戏,我有几个手下,你要是能把它们都杀死的话,我便离开这地方,不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你看如何?”   那猫话音刚落,四周便冒出几团黑烟出来,黑烟一阵滚动,便变化成了几只黑猫。这些黑猫比寻常的猫大了十倍还不止,猛地看上去竟有几分像老虎。这些黑猫此时正弓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向张阳抓来。   “那是我输了呢,又会怎样?”张阳回过头去看了眼,那猫的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那冷漠的神情直看得张阳寒毛倒竖。张阳强装镇定盯着猫的眼睛问道。   “呵呵!输了便会成为死人一个,甚至连魂魄都会为我所用,你没有得选。怎么样?敢玩吗?”黑猫抬起前爪掩着那尖锐的牙齿笑道。   张阳拧着眉头想了想便道:“我可以陪你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要是我赢了,你要把幕后捣鬼的人供出来。并且永远不得插手这里的事情。能做到吗?”   “这个小事一桩,假如你赢了我,就算我不说,你自然也会知道答案。而我也会信承诺不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但这前提是,你能留得住性命再说吧。哈欠!开始吧!我有些困了。”那猫趴在关公像的头顶懒洋洋地道。前爪慢慢地一挥爪子竟半眯起眼睛来,像是真的很困的样子。   但是张阳却不敢对它有丝毫的轻视。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那只猫体内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再加上它敏捷至极的速度,十个张阳也不会是它的对手,这才是他答应陪它这样的游戏的原因。   本来这件事情到处都透着迷雾,他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跟巫妖族有关。但这时又冒出这只异常强大的猫妖,刚刚捋出来的一点头绪瞬间便被推翻了。   现在还被一只畜*牲牵着鼻子走,张阳只觉得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便放马过来吧,但有一点,假如你不守承诺,即使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到底。”张阳冷声道。   “废话真多。”黑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   张阳一阵气急,却见背后一阵风袭来。来不及多想,但侧身一躲,只见一团黑影从眼前飞了过去。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张阳往背后一摸,手上竟沾了不少的鲜血。   又是一团黑影袭来,这黑影迅捷无比,张阳刚刚反应过来,它已经到了面前。张阳一挥手中的血煞匕首,却挥了个空,陡然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张阳一看便见手臂处出现了三个筷子般粗大的血痕,触目惊心。   不等他反应过来,背部手脚其他地方也传来阵阵剧痛。但这却也激起了张阳的怒火。又是几团黑影袭来,张阳也不躲不避,一伸手猛地朝其中一只抓去。   那只被张阳抓住的猫陡然幻化成一阵黑烟,轻易地便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又在不远处幻化成一只猫的模样,那诡异的表情仿佛在嘲笑着张阳的无能。   而这时,从关公像那也传来猫妖的哈欠声,那声音道:“没意思,真是无能的废物。”   张阳听得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但他却没时间去看上一眼,那些猫已经挥舞着利爪向他扑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亲情   些能幻化于无形的猫比起在山洞里的那具僵尸还要难对付得多。比起泥鳅来还要滑得多。每当张阳好不容易捉到一只后,它们总能轻易地从张阳的手里逃走。   这一小会的功夫,张阳的身上已经几次挂彩了。但这却也把他的暴脾气也招了起来。   张阳脸色一狠,把包里的七寸钉也拿了出来,再也没有什么顾虑。只见他双手翻飞,身姿腾挪闪动,好大会会的功夫便把这些猫杀了个一干二净。但饶是如此,自己身上也又添了几道口子。   虽然这会搏斗的时间不长,但是剧烈的运动又牵动了旧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阵的撕裂痛袭来,痛得直冒冷汗。   张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过头来看着还趴在关公像头上的那只猫妖,冷冷地道:“我已经把你的小弟都灭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那只黑猫这才懒懒地睁开眼睛,又伸了个懒腰,这才幽幽地道:“是吗?你再回过头去看看。”   张阳一听它这话便觉得不妙,忙回过头来看。这一看顿时把他的魂都吓没了。   只见地上躺着七八个身穿职业装的年轻男人,此刻他们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地上也流出一滩一滩的鲜红色的血渍,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有些身体还在一抖一抖的,看着张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魔鬼。   张阳一个站立不稳,一个侧咧便跌坐在地上。‘他杀人了!他刚才杀的根本不是猫妖,而是人!怎么会这样?他杀人了!’他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些人不是我杀的,不不不,不是的,不是我杀的。怎么办?这些人不是我杀的。跑,对,跑得远远的!”张阳心里一片慌乱,顿时失了方寸。   这时耳边又传来了那只猫妖魔鬼般的声音:“呵呵,你杀人了,怎么样,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微妙呢,鲜血在你的刀尖下慢慢流淌,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你手中了结。那种感觉只看上一眼就觉得热血沸腾呢。”   “人也杀完了,警察一会就来到这里。你是逃不掉的,乖乖等着偿命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了结自己的生命来得洒脱呢,你说呢!”那只猫妖半眯着眼睛,嘴马微微咧了起来,犹如恶魔一般。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到张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在‘咚咚’地响。   张阳头脑里乱成一团麻,此刻听到这猫妖的话猛地朝它看了过来:“不不!人是你杀的,我是受了你的蛊惑,你才是主使!你才是凶,我……我只要把你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的。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是我杀的,对,肯定是这样的。”   猫妖嗤笑道:“天真的人类,你似乎忘记了这里还装着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拍得一清二楚,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捉到监狱里去,受尽*,然后才会被枪毙。”   “与其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为什么不早点解脱呢。唉,真是愚蠢的人类。”猫妖揉了揉脸叹了口气道。   “是你,是你,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去死吧!”张阳举起手中的血煞匕首,猛地刺向了那只猫妖。   却不想那只猫妖异常的灵活,‘啾’地一下便从旁边飞了出去。等张阳转过头去时已经不见了那只猫妖的踪影,却听到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一听到这声音便顿住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多少次梦里魂牵梦绕的声音,多少次可望又不可及的容貌,多少次在角落里哭泣中渴望见到的身影。   张阳机械式的回过头来看向刚刚出现的一男一女。男的四十来岁,脸上一如往常的木纳,只是比起印象中的那个人多了些皱纹,头发中也夹杂了些白发。一身发白的衣服,佝偻的身形,微微颤抖的手。   女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嘴一直在哆嗦着,两行清泪不住地往下流淌着,似乎想说着些什么,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岁月如刀,原本秀气嫩滑的脸上也被刻出了许多皱纹。   张阳一看到这两人的出现便如遭雷噬,一下便跌坐在了地上。这两人,男的是张阳的父亲张经,女的是他母亲谭雅萍。两个他以前一直渴望见到却一直没有见到,此时最害怕见到却出现了的人。   张阳手中握着的法器一下了便掉在地上,但他没有丝毫要去捡起来的意思,只痴痴地盯着他的双亲,凄凉地道:“你们来这里干嘛,来看我笑话的吗?还是劝我去自首的?”   谭雅萍走上近前,蹲下来抚着他的脸颊哭泣道:“张阳,你说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呢?杀人偿命啊,你怎么这样糊涂啊,我的儿啊!你糊涂啊!”   张阳神色目纳地望着他们道:“呵,你们可真是我的好父母,真的很好啊,从小到大我没有在家里呆过一天,被别人欺侮了也没有人帮我。你们知道吗?他们都叫我野孩子。”   “可是!可是我是有爸妈的啊,我真的是有爸妈的啊,我好多次都想跟他们说我不是野孩子。可是我连家都没有,从小到到都是一个人住在破烂的小屋子。夏天漏水,滴得屋里到处都是,衣服都湿了,我还要穿着去上学,有时候感冒发烧也没个人来看我。”   “冬天风拼命地往里灌,晚上睡觉都会打哆嗦,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你们知道吗?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担心明天能不能醒过来。你们不知道,你们一点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我和一个野孩子一点区别都没有,呵呵,其实他们骂得对,我就是一个野孩子,我就是一个杂种。我没有父母,我特么的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你们知道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不知道,呵呵,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可是!可是你们现在又蹦出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说啊!”   张阳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嗓子都喊得已经哑掉了而不自觉。   “可是,你也不应该杀人啊,杀人偿命。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糊涂啊!”谭雅萍也跟着哭了起来。   “自首吧。”张经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张阳看着张经凄然一笑,真是精僻啊,一如既往地不多话。木呐畏缩仿佛已经成了他的本性,一如十多年前把他丢在外面一样的表现。   “所以呢。你们是来劝我去自首的,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怎么都难逃一死。你们有心疼过一个你们的儿子吗?再怎么贱也是从你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们的儿子就要没了,就要死了,你们难道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内疚和心疼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行啊?”   “是了,你们不会心疼。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从十七年前你们把我丢在了那间小屋子就已经注定了。呵呵,真是可笑,可笑啊!”   “这样也好,人是我杀的,那么我就给他们偿命。永别了,爸爸!妈妈!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爸爸妈妈,让我最后再好好地看看你们。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张阳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眼睛已经变得又红又肿,双手哆嗦着摸着眼前的两人。   张经和谭雅萍也捧着张阳的手,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良久良久,张阳慢慢松下手来,慢慢地拿起那柄斩鬼无往不利的血煞匕首慢慢伸向了自己的胸*膛,眼睛去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二人,嘴角咧起一个要多难看就有难看的笑容。   而对面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只静静地看着张阳,仿佛在看着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情。   张阳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脸上一片惨淡,手上用力往后一收,想象中“噗”的一声闷响和血溅四步的场面没有出现,反而手上一阵剧痛,耳中传来“嘣”的一声金铁鸣的脆响。   紧接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杨大春焦急的大喊声:“张阳!醒醒,快醒醒!”   这声音仿佛炸雷似的,但在张阳耳中却像在遥远的天边那么远。   张阳机械式的慢慢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杨大春带着董语微朝他跑了过来。此时的杨大春一脸的焦急模样,看得张阳心头一暖却又迅速地冰冷了下去。   “来了又怎么样,我终归是杀*人了,就连我父母也要劝我自首。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张阳凄然一笑,脸色便暗了下去。   张阳又回过头去慢慢地把地上的血煞匕首捡了起来,又一次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就在刀尖刚挨着胸*口之际,一个黑影便朝他手上袭来,‘哐当’一声,他手上的匕首便被踢落在地上。   张阳木然地看着他面前的杨大春道:“大春,我!我杀*人了!” 第二十九章 分析   杨大春剧烈地喘着粗气道:“醒醒,你没杀人,你中计了。你看一下,这哪里有什么人?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境。”   “假的?”张阳脸上的泪渍犹未干,茫然四顾,果真像大春所说,这里一具尸体也没有。而刚才出来的双亲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张阳心里一阵阵失落,他宁愿相信刚刚是他们出现了。心里苦笑不已,自他记事以来他就只见过一次他父母的身影。现在已经快模样得记不清样子了。   就因为村里的人说他会克死整个村子的人,所以他就被丢了出来。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平时虽然也有些贪玩,但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来没做过的呀!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将那么大一顶帖子扣了下来。   更可笑的是,他父母还居然相信了,还避之唯恐不及。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渴望见到他们的身影。   “幻境吗?可我明明杀了人了,也看到我爸妈了。他们真的来看我了。刚才还跟我说话来着。就在,就在刚才明明还跟我说话来着。”张阳呢喃道。   “你看到了吗?他们来看我了,真的来看我了,真的,还跟我说了好多话呢,一定是刚刚才走的。刚刚才走的。”张阳茫然四顾道。   “你给我醒醒,都特么是假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也没有你爸妈。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给我醒来!”杨大春听到张阳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抓住他的衣服吼道。   “可是我刚刚看到他们来看我了,就是刚刚,你要是没来,我们还可以再多说会话,都是你,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他们才走的!”张阳也激动了起来,揪着他领口哑着嗓子吼道。   “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别人的幻术,什么都是假的,目的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如果我再晚来一会,我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你明白吗?”杨大春瞪大了眼睛与张阳对视,也提高的嗓门道。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他们肯定来看我了,只是刚刚走而已。对了,他们肯定是刚刚走。”张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出神。   杨大春一听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骗你?睁开你的大眼睛看看。你给我清醒一点。”杨大春一扬手,一个大耳刮子便扇了过去,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在这空旷的走廊响了起来。   张阳轻轻地摸着脸颊,眼睛仿佛有了一点神彩,看着空旷的走廊,此刻除了他们三个人外再也没有别的人了。那几具死尸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原本流淌了一地的血也不见了。   张阳再转过头去看关公像,猛地吃了一惊,不要说原本趴在上面的那只能说人话的黑猫,就连摆放在神台上的关公像竟也消失了,渐渐地才猛然醒悟过来。   惊叫道:“大春,快看,关公像不见了!”   杨大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吃了一惊,沉声道:“这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顿了顿又道:“快追,一定没走远。”   “往哪追?”张阳疑惑道。   杨大春一听这话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刚走到门口又颓然走了回来:“那怎么办?这里这么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张阳掏了支烟出来,颤抖着点上了火,深吸了几口,一阵吞云吐雾过后才幽幽地道:“刚才我跟那只黑猫打了个赌,虽然差点丢了性命,但怎么算都是赢了,现在也只有希望它遵守约定了。”   杨大春拧着眉头道:“你不会被吓蒙了吧,一只畜生的话你也信。你刚才可是差点就死在它的算计之下的。”   张阳又猛地抽了一口烟,弹了弹烟灰,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只能赌上一把了,毕竟以我们的本事是斗不过它的,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   杨大春气道:“这都叫什么事啊,自从来到这里就处处遭人算计,干脆窝囊死算了。”   张阳把一支烟抽完,挠着头发,良久才道:“我有种直觉,幕后的人不是针对这里的某一个人,而是针对这一整个集团。目的就是要搞垮这林氏集团。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杨大春接过话茬道:“动机无非也是两种,一是仇,一是利益。”   顿了顿又转过头去向董语微问道:“董语微,这林氏集团平时有结下什么仇家吗?”   董语微想了想,苦笑道:“商场如战场,这种事谁说得清楚。市场就是这样,优胜劣汰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果说这样结下的梁子就太多了。”   “林氏集团从一家小小的贸易公司能成为一个大集团肯定是踩着很多公司的头顶上来的。”   张阳拧着眉头又问道:“那最近呢,有没有这方面的仇家呢?或者说有人对林氏集团表示出敌意呢?”   董语微又摇了摇头,忽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事,集团早些年时收购了一家挺大的公司,过程不是很顺利,后来听说那空公司的老板跳楼了。不知道会不会跟这事情有关?”   “多久以前的事?”张阳好像捕捉到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忙追问道。   “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进公司也不过是三四年时间。”董语微道。   “当时那跳楼的人年纪多大?”张阳道。   “不知道,据说有四十几岁。怎么问起这个?”董语微疑惑道。   “什么意思?你是说……。”杨大春眼中闪过一丝寒茫。   “如果当时那人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有五六十岁。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其实那个人没死,现在回来复仇来了。”张阳沉声道。   “怎么可能?从几十层高楼跳下来的,都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了,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还活着。”董语微惊叫道。   “你是说那老头?”杨大春半眯着眼睛,寒声道。   张阳看着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大胆猜测一下,当时刚才有哪位高人在场,刚好救了他,然后这高人又教了他这种本事。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张阳把自己的推断讲了出来便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杨大春问道:“那个高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多到让他拒绝不了。”张阳寒声道。   “嘶!”杨大春和董语微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董姐,你们公司有一个男的清洁工,五十来岁,你有印象吗?”张阳向董语微问道,接着又把那老头的样貌比划番。   “嗯,是有这么个人,来了有几个月了,你怀疑他?”   “不能说怀疑,现在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人。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他。嗯,还有他的杂物间。”张阳含糊几句。   那老头的本事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是见过的。道法精深,现在知道的就是他会占卜,还会布阵。其他的他们一无所知。   这事情还牵扯到了巫妖族,事情越发的麻烦了。对方还不知有多少势力,又在暗处,法力还高强。而他们只是两个刚出道的新兵蛋子,又在明处。处境对他们极为不利。   一想到这,张阳不禁一阵脑壳疼。   三人又聊了一会,再也讨论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便各自散开了,挨个房间找了起来。但他们把整个办公区域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东方露出一抹鱼白的时候三人这才拖着疲倦的脚步又走到了一起。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又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运动,已经使得他们精疲力尽。   三人随便找了个办公室便睡趴着睡了过去。   张阳正睡得迷糊的时候,身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张阳睡得正香,不情愿地支起脑袋来,缓了缓神,又用衣服擦了擦流在桌子上的口水,揉了揉眼睛,待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时,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忙道歉道:“对不起,实在太困了,原本只想趴一会的,没想到就睡着了。不好意思。现在几点了?”   那清秀的女孩掩嘴笑道:“都中午了,你真能睡,一个早上都没能把你吵醒。”   张阳挠了挠后脑,窘迫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女孩又道:“我叫韦梦玉,韦小宝的韦,做梦的梦,玉石的玉,你呢?”   张阳一进手竟然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讪讪地道:“我,我,我叫张阳,弓长张,阳光的阳。姑娘长得真好看。”   韦梦玉听了张阳的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张阳见他笑得好看,想再跟她说上几句话却听到旁边传来两声不弱的咳嗽声。扭头一看却见董语微做咳嗽状,而杨大春却一脸地捉媛地看着他。   董语微撇过头去看了眼韦梦玉,对张阳道:“总经理在办公室等我们,快走吧。”   张阳答应一声,又转过头去对韦梦玉道:“那,那我走了。”   韦梦玉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忙活他的事情去了。   张阳三人来到一个宽敞的办公室,便见总经理张国富正靠在落地窗边跟一个老头子说着什么话,模样很是恭敬。 第三十章 玉婴   张国富看到他们进来便笑着向那人介绍道:“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两位小先生,我们公司的程照就是他们救回来的。”   那人看着张阳和杨大春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阳看着那人。虽然年老却腰板挺直,双眼炯炯有神,颇有上位者的气势,想必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   “张经理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张阳问道。   张国富笑容满面地向张阳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集团的董事长,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特意过来看看。我已经过经过跟他说过一遍了。”   张阳顿了顿,也把事情能讲的都挑出来讲了一遍便离开了。有些事情不能讲出来,办事拿钱便是。   倒不是他摆谱,而是这里面有些门道还是少让门外人知道为好。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把目标锁定了,那就是那个清洁工。   从董语微口中得知那老头是近几年才来的,从年龄上断定跟当年那个跳楼的老总基本吻合。只是让张阳想不通的地方是,那人如果是几年前就来了,那么他肯定有大把的机会制造这样的事故,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   清洁工是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即便是行为有些古怪也不会有人去理会,想弄死这些人分分钟的事情。还是说这人在等着什么呢?   张阳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低着头走路,忽然心生警兆,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然而他却隐隐能从上面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波动。   “找把梯子来,这里好像有东西。”张阳吩咐杨大春道。   杨大春也知道事情重要,便没再问什么,转身便去找董语微去。他们对这里不熟,只能找熟悉的人帮忙找了。好一会才搬来一个人字梯。   张阳眉间显露出凝重之色,翻开随行的背包,把血煞抽了出来,这才上了梯去。   用那柄血煞匕首顶开天花板眯着眼睛一顿寻找,才从一个夹层里找出来一个条形状的鲜红布包,打开来一看,饶是他早有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里面包着的是一截婴儿的手臂。那只手臂从手指到手肘处,好像泡里蜡里好久了一般,看起来腻腻的。看起来倒像是假的,但断口处的痕迹分明显示着这是一截从婴儿身上砍下来的手臂。   张阳只觉得一股气直往上冒。这些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竟然连婴儿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他把这东西装进包里,又依着感觉经过一番细细的寻找。又从其他地方的天花板上找出来其他的部位。但他却不敢让其他人看见,一股脑地装进了包里。   杨大春和董语微几次想要看上一眼都被张阳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最后一个东西一找完,整个办公区域忽然一变,原本那股阴森森的感觉再也没有了。周围的环境也为之一亮,压抑的感觉瞬间消除了。   张阳跟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两人冲冲下了楼去。董语微也想跟着,但却被他们制止了。   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杨大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张阳,找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看你一直紧张兮兮的。”   张阳把包解了下来,取出其中一个抛给他道:“自己看。”   杨大春打开红布一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抽了一口冷气道:“这些人真是没有人性,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看这看这肤色的颜色和切口的整齐程度来看。应该是在婴儿活着的时候活生生砍下来的炼制成的。”   张阳把找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掏了出来,又把红布解开,全部垒在一起。那粘粘腻腻的样子直看得两人心里发毛。   张阳又掏出一张符纸来,嘴里念动咒语,‘呯’地一声闷响,一缕火苗便从符纸上燃了起来。手上一丢,那火便朝那个七零八落的尸体上飘去。   顿时像冷水进了油锅一样,炸起细细的汕起来,紧接着那堆尸体也慢慢地开始燃烧起来,发出‘辟辟啪啪’的炸响声。上面也迅速冒起了阵阵黑烟,但诡异的是这上面传出来的却不是燃烧尸体发出的尸臭,而是一种出说不出来的香味。   那堆尸体也迅速地开始融化,越烧越小,到最后竟慢慢地变成一个盘坐着的三寸大小的小孩模样。这小孩圆嘟嘟的身体,粉嫩得惹人怜爱的小脸。脸上似乎还洋溢着笑容。   如果不是他们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此刻怎么也会欣喜地上去摸上两把。但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的他们却只觉得头发麻。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渐渐熄灭的火苗,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怎么办?”杨大春神色凝重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收起来再说,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会吓坏人的。”张阳没好气道。从那堆红布里找出张最大的准备包了起来,却听“簌簌”的树枝急剧摇晃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从里面窜出七八只硕大的黑猫。这些黑猫甫一出现便嘲张阳和杨大春咬来。利爪和满是尖牙的嘴瞬间便到了眼前。   两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回身躲避。却不料其中一只黑猫径直向那只刚化成的婴儿奔去,张开大口便一口咬住了那婴儿的头。   “声东击西!”张阳脑海里猛然闪过这词语。猛地闪过这些猫的攻击,迅速朝那咬着婴儿的黑猫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阳扑倒的瞬间堪堪捉住了那只猫。   那只猫却异常灵敏,迅速放开了那婴儿,转过头来便向张阳手指咬了过来。与此同时,张阳身上猛地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不用想,肯定是被抓出来好几次口子了。   但张阳却顾不上这些,只死死地按住那只黑猫。一手使尽全力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那只猫头动不了,四只爪子却拼命地在张阳手上乱蹬,不一会鲜血便染满了张阳双手。下一秒又是几只黑猫向张阳双手处扑来,爪子和利嘴不断的撕咬。宝石般的眼睛此时却显得异常的凌厉,令人不寒而粟。   杨大春一看这些猫全部冲着那只婴儿去了,眼睛一红,也冲了过去,抓起一只便猛地摔在地上,直把这些猫摔得僵直了身体。   杨大春“呯呯”一阵乱摔之后,现场再无一只能站得起来的猫。地上全是僵直了身体不住地颤抖的黑猫。   但此时张阳的双手也已经血肉模糊,手上的血和那只婴儿已经粘在了一块。张阳很艰难地才把双手从上面抽了开去。   那只婴儿染了鲜血显得更加诡异了,原本璞玉般的身体此刻变得妖艳异常。但那鲜血却并未就此凝固,而是慢慢包裹住了全身,而后渐渐地渗进了身体里。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杨大春凑过来一看,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我也不知道?我特么的去哪里知道去,总之麻烦大了。”张阳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算了,虱多了不咬,也不差这一个了。”杨大春弹了弹落在身上的猫毛道。   “事情不搁你身上,你肯定这样说了。”张阳愤愤地道。   张阳只觉得一阵胆颤,自己的鲜血进入到了那诡异的尸体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认知。   忽然全身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把他拉回了现实,抬起双手一看,一双手从手指到手肘处全都是血,凝结的血渍看得人触目惊心。不由得苦笑一声,真倒霉到家了,现在就一个畜生都能把自己这样欺侮。   “走吧,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包扎一下。”杨大春已经把那只婴儿用红布包了起来装进包里,背起背包道。   张阳回过神来,答应一声便跟着杨大春出那片小林子。还好这片林子平时没什么人来,也没人瞧见他们刚才的事情,不然早就闹出事来了。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个比起其他的猫还要大上一倍的黑猫幽幽地从荒草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看着张阳两人离开的方向一会,打了个哈欠又挠了挠头,又迈着悠闲的脚步慢慢钻进了林子里。   张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异常的,这才又向前走去。   “大春,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张阳道。   “嗯,早就已经被盯上了,不然那群猫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出现在这林子里了呢。”杨大春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去把你这作品清理一下,再买件衣服。身上的衣服都成乞丐装了。”   “也好。”张阳答应一声,便跟着杨大春向前走去。   两人在路边寻了个小诊所清洗了伤口又上药包扎了一下。这点小伤不太严重,钱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两人从诊所里出来时,张阳的双手和背上已经是鼓鼓囊囊的了。张阳一看到杨大春完好无缺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两条超大号的猪手,张阳不禁一阵气馁,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却混得这么惨。 第三十一章 离奇的死亡   张阳道:“现在阵眼的东西已经被我们拿了,可以说这阵已经被破了,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找布局的人,事情便一了百了了。”   杨大春道:“要找出这人倒不是难事,难的是找到这人之后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把他也杀了吗?这样我们不也跟他一样了吗?况且杀人是犯法的。那如果要是不杀他,又难免他会再度从来,毕竟我们能管初一,管不了十五。”   张阳一想到这个问题便头痛,他很早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不单单是这个事情上会遇到,而是只要他们一直做这个行当就会一直无法回避的问题。   “算了,不纠结这个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说不准会有另外的转机的呢。”张阳当起了缩头乌龟。   张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大春,你知道这婴儿的来历吗?”   杨大春想了一会便道:“我也第一次见这东西,但是我闻到上面的气味倒有点像香油的香味。但却从来没听说过有用香油来泡尸体的。”   张阳道:“我也闻出来了。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你说,会不会那些猫根本就不是来抢夺那只婴儿的,而是早就知道血会跟那只融化了的婴儿会融在一起,故意为之?”   杨大春疑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它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张阳苦恼道:“这个只能去问它们了。这东西带在身上就像个不*一样,明知道不妥却不得不随身带着。”   杨大春也苦笑道:“谁说不是呢?放着又怕被偷了,拿在身上又怕会出什么事情。好大一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只盼着能早点了结这事情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张阳道:“走吧,再去林子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杨大春答应一声。两人拦了辆车,说明了目的便朝着那天的林子里去了。   在经过那天坐冥车的地方的时候,张阳感觉到一闪而过的阴寒,但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只得作罢了。   到了地方,两人付过了车钱便下了车。   两人又是一番寻找才刚刚找到那天摆法坛的位置。但此时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两人不由得大失所望。   张阳道:“这帮人太狡猾了,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   杨大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阳心里想了一会,狠声道:“去找那个清洁工,我知道他住在哪!”   杨大春楞了楞,疑惑道:“不是说没有这号人物吗?怎么突然间又冒出来了?”   张阳沉声道:“那天去见老总的时候,张经理偷偷塞给我的。这恐怕又是另一场战争。但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主要把这布阵的幕后主使找出来,其他的其他的事情无须理会也沾不得。”   张阳忽然又道:“大春,你还记得那天来接董语微的那个男人吗?就是我们从火车站出来时见到的那个。”   杨大春看向他问道:“怎么?你也怀疑他有问题?”   张阳点了点头道:“直觉,那天靠得不是很近,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而且他脸色也苍白得很。看上去就不像个正常人。我怀疑他长时间与阴物为伍,所以阴气才那么重。我觉得但凡这一类人要么就是天生根骨异常于常人,要么就是心怀叵测,把一个正常的人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   “不管怎么样,都足以说明这人并非等视之辈。小心为上。”张阳道。   杨大春托着手臂想了一会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董语微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们会来到这里说不定就是她暗中搞的鬼。还记得在火车上闻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吗?别人都没有事情,单独就偏偏我们丢了钱。而且刚刚下火车就碰到她了。她还好心地给我们路费和地址。这女人也有很深的心机!”   张阳嗤笑道:“你才发现,原先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   杨大春脸上一红,道:“那我们要不要把她绑来问个清楚,怎么样也比这样瞎转悠强。”   张阳一屁股在路边坐了下去,紧了紧包裹笑道:“你去就好了,别拉上我,我这人胆小,见不得血腥。”   杨大春一听张阳这话也怂了,摊手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你拿个办法出来。”   张阳冷笑道:“我也没办法,但是且不说能不能绑得人家过来,我们这么一动手不就打草惊蛇了么?而且你知道后面藏着的是蛇还是老虎。你觉得我们两只小虫子够给人塞几条牙齿的?”   张阳看了看用红布包着的玉婴,顿了顿又道:“我的办法就是赶紧把那人找出来,然后交给他们,我们拿了钱就赶紧撤。”   杨大春投过一个赞许的手势,道:“真他娘的好主意。”   张阳冷笑道:“有本事你别跟着。”   杨大春“嘿嘿”笑了两下,也跟了过来。   两人顺着纸上写的地址来到一处偏僻的工业园。   杨大春看着荒草成堆垃圾成山的路面,捏着鼻子问道:“你确定那个人会在这里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但地址上写的地址就是这里。按理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里人烟稀少,正适合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哪里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杨大春忽然有些贱贱地笑道:“比如某些羞羞的事情,嗯,这种事确实挑人少的地方好。够刺激,张大少爷还挺会玩的,小弟自愧不如。”   张阳也不甘示弱,回敬道:“哪里哪里,哪里敢和杨大春少爷相比,跟人聊个天都能把老底掀出来,小弟才是自愧不如。”   两人贫了一会便找了个矮点的墙翻了进去。这地方也不知荒废了多少年了,到处都长满了杂草,有些甚至能有一人多高,地面积满了腐烂的叶子,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墙壁上也爬满了线草。看起来起码荒废了有十年以上了。   杨大春道疑惑道:“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住了人的样子。会不会是那人忽悠我们的。”   张阳压低了声音道:“别废话,既然进来了怎么着也要进去看看。”   两人轻手轻脚地寻了一个入口便进入了屋里。屋里倒是没生那么多的杂草,但木头腐烂和铁锈水混杂在一起形成的怪味也怎么也驱不散开来。水滴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叮咚叮咚’的水滴声在墙壁上回响,像一面沉重的鼓不断地敲着两人的心。   张阳抬头向那滴着水的天花板上看去,那里不断有黄色的水珠凝结滴落。地面湿成了一片,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杨大春倒不以为意,用力吸了吸鼻子,良久才皱着眉头问道:“张阳,你有没有闻到,这里有一股很微弱的香气。”   张阳捂着鼻子,边往前走边道:“走,上去看看,总觉得上面有古怪。”   两人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刚转过拐角,眼前的一幕顿时把他们吓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感。   两人走近一看,那人头发白的,眼睛怒睁,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都沾满了鲜血,身上的皮肤有多处都已经破裂,鲜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此时还身上还机械似一抽一抽的,但瞳孔已经扩散,显然是已经活不了。   张阳心里倒吸一口冷气:“正是那个清洁工,也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幕后主使。这人法力不弱,更是老奸巨猾,一路上就是他在处处算计,此刻怎么也被人算计了。”   杨大春摸着稚嫩的胡子,神色凝重地道:“要么他是被人推出来顶缸的,要么是是窝里横。”   张阳接过话茬去,道:“不管哪一种可能,都表明还有另一个幕后黑手,这黑手隐藏得更深,至今没有露过面。这对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很大的阻碍。”   杨大春叹了口气,道:“其实要说起来,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已经把林氏大厦里的东西找了出来并且毁了,又把一直对林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清除了。这时候去结报酬也没有什么不妥。”   张阳道:“话是这样说,但我总觉得还有人在暗中伺机而动,不把那人揪出来总是不舒服。”   “老大!你还不明白吗?事情的背后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复杂得多。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可能他们却对我们了如指掌。他们要我们死却轻而易举。不说那一直藏了幕后的人,单单说那只猫,是你能对付得了的吗?”杨大春低吼道。   “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你现在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你有想过这后果吗?这事情就此打住。别往下深究了。”杨大春拍板道。   被杨大春这么一说,张阳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毕竟这几天以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每一次都命悬一线。每每想到那种场景身上便不寒而栗。   其实杨大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战争与自己两人没有关系,他们只需要把那害人的人找出来,事情便算是完成了。   要是再同他们纠缠下去,可能连渣都不剩。不如就此打住,拿了钱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们刚要向楼梯下走去时,一阵密集紧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从周围冒出几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端着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第三十二章 进局子   前方一个留着寸头三十多岁的男子挺着枪对着二人喝道:“双手抱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   “什么回事?”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又被人卖了。   杨大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前一步问道:“警官,是不是搞错……。”   “双手抱头,不要做无畏的抵抗,再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那些人却如临大敌,瞬间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那领头的更是连声大喝。   “长官,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坏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张阳一看这架势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把双手抱住头不敢有丝毫妄动。这是对刑事罪犯才有的待遇,稍有差池就会成了筛子。   “长官,我们真是好人,你们一定搞错了。”杨大春也双手抱头,讨好地笑道。   “有没有搞错不是你们说了算,办案是讲证据的。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去周围查看一下,别遗漏了什么线索。”那领头的寸头转过头去吩咐道。   后面的人应了声‘是’便各自散了开来。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对付鬼怪他们还有点办法,对付人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那领头的人看到张阳身上背着个帆布背包,神色一凝,枪口一转,对着张阳道:“你!把你包丢过来。”   张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那里面都是他们吃饭的家伙,除了符之外,还有一柄血煞匕首和七寸棺材钉。一抖出来怎么也说不清了。’   “长官,你看,包里真没有什么东西,都是我们的行李,这个就不用检查了吧。”张阳腆着笑脸道。   “少废话,丢过来!”   “长官,这真的是我们的行李……”张阳还想多说几句   突然那领头的长官突然扣动板机朝张阳旁边的地面打去,地面瞬间擦起了火花,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声紧接着响了起来。   张阳吓了个激灵,看这架势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乖乖地把帆布背包丢了过去。   那留下来的两个身穿制服的其中一个,把背包打开来一阵搜索,对着领头的道:“报告,里面发现两柄凶器。”   话音未落,一人从外面赶了过来,道:“发现一具死尸,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有明显的创伤。”   那领头的寸头冷冷地道:“拿着那两个凶器去比对伤口。”接着又吩咐道:“把他们给拷了,我怀疑他们与这起谋杀案有关。带回警局。”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都看傻眼了,他们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到来时还是觉得像梦游一样。就连那些警察粗暴的手段也任由他们施为了。   两人的手被反拷在背后,每个人还有两个人在后面看着。一如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经历这种事情的是他们。   两人晕乎乎被带到了一输加了铁栏的面包车里,坐上了硬梆梆的坐椅,旁边还有个警员看守着。   张阳苦笑不已,即使没人看着他们也逃不出去,多此一举。   杨大春看到张阳在笑,便一脚踢了过来,笑骂道:“你还笑,都快要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张阳挪揄道:“要不你哭一个,看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给放了。”   杨大春看了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索性便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了。   张阳心思急转,到现在也不明白张国富张总经理为什么要出卖他们,没有理由的。他们跟张经理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会是谁一直要处心积虚地要害他们呢?难道是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正是让人头痛的地方,到现在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没露过面,却已经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了。   这一次更是直接将他们送进了监狱,还有很大可能会因此吃枪子。但好在他们只是临近看了几眼,并没有伸手去触碰,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这使得他心里淡定了不少。   张阳理不出个头绪来便索性不想了,便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好一阵摇晃之后便停了下来,向前的惯性使得他向前一倒,把他在睡梦中惊醒过来。   张阳张眼一看,刚好看到杨大春也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隔着铁围栏的玻璃窗外是来经往往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像一声声鼓声敲击着他们的心脏。   不一会车厢门便被打开了,两人各被带到了一个小屋子,张阳知道那些人是要从自己身上找证据来了。这或许也是他们唯一的翻身机会。   带张阳进来的人很麻利地把他们手上的手铐锁在了桌子上便出来了,房间里只留下了张阳和那个警队的队长寸头。   那人把带来的本子往桌上一丢,往椅子上一靠,问道:“说吧,为什么杀人?”   张阳见这人一上来便把杀人的罪名往他身上扣便来气,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喝道:“长官,我们真是被冤枉的,不信你去查指纹,我们压根就没有碰到过那个人。”   寸头不以为然地道:“笑话,杀人一定要接触死者才能杀得了人吗?我破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死者身上也都没有凶手的任何印迹,到最后都查明是凶手所为。”   “尤其是你们这种神神道道招摇撞骗的,更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你们虽然没有在上面留有指纹,但是是你们的凶器与死者身上的伤口大小刚好吻合,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断你故意杀人罪。”   “怎么样,老实交行了吧,你们与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杀人?”寸头说完话便掏出了个烟开始抽了起来,袅袅白烟便在狭窄的审讯室里弥漫开来。   “长官,我再说一遍,我们没有杀人。”张阳攥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哦,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不要告诉我是去那里闲逛。”寸头冷笑着问道。   “对,我们就是在那里闲逛的,有谁规定不能去那里闲逛的吗?”张阳回敬道。   寸头吐了长长一条烟雾出来,把烟头随手丢在地上,微笑道:“我叫于成,是负责这案子,你们刚巧出现在案发现场,包里的刀具又与伤口刚好吻合,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张阳冷笑道:“天底下巧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拿把刀来削水果还要经过你同意吗?”   接着话锋一转,道:“倒是你,大祸临头了还不自知。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们报的案,但我知道事后你绝对与那个死老头一个下场。老头子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们,再下一个就是你。所有知情的人都得死了,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于长官!”   但显然于成不吃张阳这套,依旧悠哉悠哉地点起了烟,抽了一口道:“说这种话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我到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   张阳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盯着他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或者是你的家人亲属已经有人被收买了,或者被威胁了。要不要跟我打个赌,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对那人说已经把我料理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命在。二是据实回报,看他们又是什么反应。”   顿了顿又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选择第一条,你会死得很快。这第二条嘛,你会死得很痛苦。但是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保全你和你家人的性命,你可以考虑考虑。”   张阳话说完便架起了二郎腿靠在的椅背上,虽然不敢说这一番话就能让他把自己和大春给放了,但起码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多疑的种子。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了。   果然于警官听了张阳的话稍稍有那么一会的迟疑,张阳心里暗笑,目的已经达成,再添一把火也无妨。   又道:“你可以回想一下,这几天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想清楚了或许能救你性命。你能做到这个位置想必也不容易,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这么断了岂不可惜……”   于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张阳的话,只见他脸色渐渐地变得阴暗了起来,眼睛里也变得杀气重重,手中的香烟在频频颤抖着。   他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不要再妖言惑众了,我一直都好好的,身边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事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阳这回倒是变得淡定了许多,看着于成狰狞的面容微笑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至于何去何从就是你的事情了。至于杀人一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杀人。”   于成显然是被张阳刺激到了,握着拳头的手一直在颤抖,眼睛也是慌乱不已,他盯着张阳看了许久,这才怒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呯”的一声,巨大的震动把门沿上的灰都震了下来。   张阳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于成走出门外。在这一刻,张阳才感觉到自己像个魔鬼。果然与敌人斗不只斗力还要斗智。   心里稍安的同时,却也在担心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们。果然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还是困难重重。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另一个警官进入审讯室里来,一声不吭地给张阳打开了锁在桌上的手铐,便押着他出了门口,向走廊深处走去。   张阳心里苦笑,果然是计策失败,要奔赴刑场了么? 第三十三章 胖是打出来的   张阳被带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他进来的那个人从开始接张阳到地方后离开一声都不吭,这让张阳想套口风的想法打了水漂。   张阳不禁一阵气馁,这里的人嘴巴这么严,想必上上下下都有可能被人通了。到底是什么人这种能量。来头肯定不了。可是按理说,张阳和大春再怎么样也只是两个小角色,何必非得要至于死地不可呢。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如果当天他们没有按照董语微给出的地址来到林氏集团,又不会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的坠楼事件。如果他们不插手,那事情完全会按另一个方向发展。   假设那个人坠楼死亡,影响必然极大,媒体必然大肆宣扬,公司上下必定人心惶惶,以他们搜出来的东西来看,这绝对不会是个例,后面这种事情必定接二连三的出现,到时国家部门必定介入调查,只要一查,任何一点的小尾巴都会放大十倍百倍。   而据张阳所知这林氏集团是一家上市公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股票绝对大跌,投资方撤资,银行冻结资金。资金链一旦断掉,那么这家公司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而此时的张阳和杨大春二人扮演的正是扇动南美洲大风暴的那只蝴蝶。在不经意间张阳竟然改变了这许多事情,张阳一想通这些事情便一股寒意从心底冒了起来,七月的天却犹如寒冰般削骨。   而这幕后主使一直让张阳想不透,在他在这林氏集团所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动机。但他有种预感,这个导演这一切的人很快便会浮出水面了。   鱼饵已经放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鱼上钩了。现在只能赌,赌幕后的人会杀于成灭口,赌他们相互猜忌。赢了便可揪出一直藏在后面的那个人,输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一颗花生米,或者不见天日的监狱生活。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张阳能接受的,所以现在不是鱼死即是网破,敌不仁我不义,战场上从来都容不下妇人之仁。   张阳在那个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里呆了三天,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审讯他,只有按时到来的饭菜,每个来的人也都闭嘴语。这又让张阳刚刚放下的心又变得不安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杨大春。杨大春心性跳脱,一直以来都是沉不住气,他怕大春中了别人人圈套,那么他们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没有事情可做,张阳便在每天的空闲时间般膝打坐。修行不止于行止坐卧之间,更在于静心炼气。修道炼气都日不见其增日有所增。泰山积坯土而成,海纳百川细流而成。这是大春的父亲,也就是张阳的师傅一直教诲的。   三天时间晃而过,第四天一早,张阳从打坐中醒来,一睁开便看到于成一脸憔悴地站在了他面前。神色很是焦虑不安。   张阳定眼一瞧,只见于成顶着一双熊猫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部肌肉都扭曲得几乎看不出来原形,狰狞得让人打心底害怕。   但那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对于现在的张阳而言,于成越是狼狈,说明他的计策越成功,他保住性命的机会就更大了。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于成似乎比三天前要稍胖一些,不,不能说胖,说是肿显然更合理一些。这三天时间他经历了什么才导致了这模样,其实不用想,这显然是那幕后人的威胁手段。但这并不是张阳现在关心的问题。   张阳看到这情形,心里暗松了口气:‘看来大致和自己猜想的差不了多少。命算是保住了。’   于成一看到张阳睁开眼睛便揪着他的领口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说!”   张阳却一脸微笑地看着他,道:“你说的这些我一句都听不懂,你们窝里横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忘了,是你抓我们进来的。”   于成听了张阳的话瞬间变得更激动了,哆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顶着张阳的脑门吼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崩了你。反正我也活不长了,正好拉一个垫背的。”   于成的力气很大,枪口顶得张阳脑门生疼,但张阳这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个手滑,也结了他的小命。   但此时不是认怂的时候,只得看着于成冷声道:“我说过,想要活命得就得听我的。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我们兄弟俩。”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死。你告诉我,凭什么?”于成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许多,本来扭曲的脸更显得恐怖了。原本还算是削瘦的脸上变得肿如猪头,肉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饶是如此,却还能看得到他眼里的慌乱和害怕。持枪的手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张阳被枪口顶到了墙边上,淡然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死,但这前提是我得活着。只有我们兄弟活着,才能救得了你。”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枪从我脑袋是挪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张阳盯着于成的眼睛道。   于成脸色骤然变幻,良久才喟然一叹,持枪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跟你说的一样,那个人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从于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原来暗中指使于成的人叫姜丰羽,目的就是置张阳和杨大春于死地,张阳二人一死,拌脚石一除就没有人能阻挡得了他了。而于成听了张阳的话心有疑虑,当场便问了这事,结果姜丰羽恼羞成怒,当场扇了于成一巴掌,于是于成便成了现在这副尊容。   于成自然不是傻瓜,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也猜得到自己身上被人动了手脚。于是再度质问姜丰羽,没想到姜丰羽坦然承认,并言道要于成三天之内杀死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不然就会毒发身亡。于成信他不过又走投无路,只得回来求助张阳来了。   张阳听了于成的话便开始沉思起来。现在事情看起来已经很明了了,一切都是这个姜丰羽在背后搞的鬼。那天他们在林氏大厦见到的那个老头恐怕就是他结识的高人。   突然张阳后背一阵冰凉,那天那个老头在林氏大厦布下的那个幻阵,说是考验,现在想来恐怕是要取他性命的。难怪幻阵里还夹杂着杀阵,难怪出来时看到这老头的这么的古怪。   现在想来,恐怕在他们接下了那个坠楼的人的时候他恐怕已经动了杀心。在那晚他们夜探林氏大厦的时候,在打开杂物间看到这老头时分明看到他的脸色由开始的错愕到杀意显露。只是当里光线昏暗,张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是他有天生的阴眼,只怕现在已经死了。   一旦相通这其中关节,张阳只觉得冷汗频频冒出,衣服瞬间湿透了。心里也暗暗恨了起来,此仇不报难泄心头之恨。   张阳沉思良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那比三天前胖了二十斤都不止的身躯,幽幽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于成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肿得挺难受的吧?瞧瞧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啧啧,可真是羡煞旁人。”张阳忽然话锋一转道:“这两天主应该没去几次厕所的吧。”   于成羞得把头低了下去,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阳靠在墙上悠闲地道:“想要破除你身上的蛊毒,得要去找他去要,而单凭你自己的本事显然是做不到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帮我对付他,我帮你取解药。二,杀了我去讨好他换得解药。当然,这只是可以选择而已,不代表你一定能办得到。现在的你既不敢杀了他也杀不了我。”   “我为什么杀不了你,我只要一扣板机你就得死,谁也救不了你。”于成慢慢抬起头来问道。   “你杀我等于杀你自己,他能解他给你下的毒却解不了我下的。你自己掂量。”张阳看着于成的眼睛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道:“现在我给你第三个选择,这个选择能保全你我双方的性命,你可以考虑一下。”   张阳对自己的言辞很满意,如果这里有茶的话,他甚至能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悠哉地等着他的答复。饶是如此,绝地翻身的感觉仍然让他暗爽了一把。   “什么?你也给我下毒了,什么时候的事。你骗人,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只不过半个小时,而且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于成情绪又变得开始激动起来,握着枪的手又开始颤抖起来,看起来快要到了失控的边缘。   但张阳要的就是这结果,人只有在慌乱的时候才会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但这显然还不够,还得再加一把火。   “哦,是吗?谁告诉你下毒一定要有过身体接触才可以?这么说你是知道姜丰羽是怎么给你下的毒喽。”张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   于成并不答话,紧咬着牙齿,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被肿起来的脸挤得快要看不见的眼睛里陡然发出一团寒芒,良久才道:“我带你去见他,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张阳听到这话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高*潮终于要到来了么? 第三十四章 月黑风高   张阳摇了摇头微笑道:“不,不着急,在去之前有几件事需要弄清楚,你把话说明白了我才能跟你去,不然去了也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于成很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事,要不是想着从他身上要来解药,我一枪都能杀了他。”   张阳睨了他一眼,问道:“你确实你能杀得了他?”   于成被张阳这么一问顿时哑了,他其实心底没有什么把握,这么说不过是撑场面的话而已。姜丰羽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这种人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张阳想了想,道:“第一件事,把我兄弟杨大春叫到我这里来,我兄弟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不会去趟这浑水。第二件事,我要要回来我所有的法器。做到这两件事再谈其他的。”   于成连连点头,急冲冲地出了门去了,盏茶的功夫便把杨大春和背包带到了他面前。   杨大春一看到张阳便高兴起来,笑道:“好你个张阳,原来一直在装傻,害我白担心那么久,真有你的。”   “说说吧,现在有什么计划。”杨大春笑问道。   张阳一阵无语,还当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面前呢,上来就问计划,这不等于脱光了衣服给别人看吗?   张阳只对杨大春笑了笑,让他在床的另一头坐下,接着向于成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在废弃工厂里发现的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又被什么人杀死的?”   于成肿得变形的脸顿时变得红了起来,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我们接到报案,我们把你们还有那具尸体带回来,但在回来的途中那具尸体却诡异地消失了。”   “后来便接到了姜丰羽的电话,要给我五十万,买你们两条性命。那天我去找他拿钱,这期间我只接触过他这么一次,却不想还是中了算计。这个天杀的混蛋。”于成恨恨地咒骂道。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自己拼死拼活才挣二十万,还因为这个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到现在钱还没到手呢。他倒好,一下子便挣了五十万,这就是权势的便利直让人心里发毛。   从他这话里可以说判断的是,老头子很有可能还活着。那天他们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人,这对于老头这种手段非凡的人来说并非不可能。在林子里的时候张阳他们可都亲眼看到一张纸变成一个人的过程,那模样惟妙惟肖,与真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张阳和杨大春见到了全部过程,都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神奇的道法。   连张阳二人这样的道法中人都差点糊弄过去了,想要糊弄这些普通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管怎么说,只要这老头还活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但偏偏最让人无奈的是,这老头神出鬼没,身份不明,一身道法更是高的离谱。   这样的人张阳是最不愿意招惹的,但此时却不得不去面对。   张阳问起老头和姜丰羽的身份,于成却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本来还以为能从他这里探出点什么来,却不料他也一无所知。   张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刚刚露出了一点头角的真相又重新陷进了迷雾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嫩了。   但光在这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见一步走一步吧,如果谈不拢那么只能刀兵相见了。   张阳的眼睛渐渐升起一团寒芒来,论起诡计来他们或许不及,但比真刀真枪来他们怕过谁来。   张阳二人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还好该在的还在,血煞匕首,七寸四方钉,玉婴,就连那个人给的两万块钱还在。   张阳又叫于成把那五十万的买命钱拿了出来。那是买张阳和杨大春命的钱,现在也成了于成的买命钱。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一切事情商量妥当,三人便约定三更时分翻墙出去。   一时无事,张阳和杨大春便聊起天来。说起杨大春进来之后的经历。原来他也遭遇了和张阳一样的事情,只是一直无人去找他谈话,硬生生地关了三天的禁闭。   张阳暗松了口气,幸亏如此,不然以大春的性子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到了三更时分,于成果然应约前来,还带来了姜丰羽给他的五十万。   张阳和杨大春看着摞成一堆的大红钞一阵眼花缭乱,又是一阵啼笑皆非,两个人的性命加起来才值五十万,这也太不值钱了些。   三人出了房间,从围墙翻了出去。张阳和杨大春很利落的便翻了出去。于成人变肿了力气倒变小了很多,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撑不起来,后来尝试了几次无果之后便不得已从大门走了出去。   这样虽然有暴露行踪的嫌疑,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可行了。   三人在围墙外会合,便向外走去,来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边上,于成顺利地打开了车门,张阳二人也上了后面的车厢,于成发动车子向前开去。   从于成的话里得知,姜丰羽跟他约定的地点在郊外比较远的地方。张阳虽然疑惑,但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况且这正中他心意。在野外打起架来便也没什么顾忌了。   车子很顺利地上了公路,大晚上的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这野外的公路连盏路灯也没有,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们坐的这辆车孤伶伶地在路上走着。   路边的植物在飞还地倒退着,不知名的虫子没完没了地叫。张阳按下车窗吹着风,努力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不知为何,从上车一直到现在眼皮一直在狂跳不止。每次出现这种的情况事情就会不顺利,这次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漆黑一片,连山体的轮廓都看不真切。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等等!张阳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静止!对!静止!就是这里出现了问题。张阳心里大骇,吼道:“停车,快停车。”   杨大春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事态紧急,张阳没时间跟他解释更多,只继续吼道:“快停下车,我们中圈套了。”   于成瞬间脸色大变,猛地地一踩脚刹,车子瞬间发出尖锐的擦地声,车子也跟着打横摆了出去。三人瞬间被甩到了角落里。   车子还在依着惯性在滑行。擦地声不绝于耳。   张阳这时也顾不上许多,脚上用力朝车门猛地踹去,嘴里吼道:“开车门,跳车!”   杨大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对张阳是完全的信任,所以对他的话也是无条件执行的。依言也对自己边上的车门猛地踹了起来。   一时间‘呯呯’的撞击声在车里不断响起。   开车的于成一听张阳这话便慌了,手忙脚乱的按着车门的开关按钮,按上半天才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不由得更慌乱了,也不去管是否踩着刹车了,连忙把脚一收,也开始踹起车门来。但是由于他着了姜丰羽的道,力气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半点效果也没有,急得他冷汗淋漓,本来已经扭曲的脸变得更加的狰狞可怕了。   张阳用足力气连踹了十几脚,直踹到脚发痛时车门才‘呯’的一声开了,张阳回头看了杨大春一眼,喝道:“跳!”话刚说完便主率先跳了下去。巨大的惯性使得他连续翻滚了起来,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全身的关节都钻心的痛。   眼睛迷蒙之中,看见一个身影从他刚才跳下的车厢里也跳了下来,同时驾驶室里的车门也打开了,半个身子也从里面冒了出来,但也仅仅是出来而已,车还在继续向前飞驰,迅速地没入了黑暗中,紧接发出一个巨物撞击的巨响。   张阳在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之后便停了下来,刚好能看到天天的星星。此时云淡风轻轻云逐月,好一番景致,不由得感慨活着真好。   张阳强忍着晕眩,努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杨大春身边,待看到杨大春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好悬,刚才真的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   张阳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笑道:“活着就好。”   杨大春也咧着嘴咳嗽了两声,苦笑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张阳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们中了人家的幻术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所谓的断头路。也就是常人说的鬼铺路。”   杨大春拧着眉头道:“鬼铺路?哪个小鬼这么大胆?不怕魂飞魄散么?”   张阳皱着眉头道:“不,应该不是鬼,我们在这里没有得罪过哪个鬼物,应该没必要来害我们。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我们的死对头,只有他们是最希望我们死的人。如果我们在这里死了,他们的拌脚石就彻底没有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如果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么他们肯定马上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得在他们来到之前想出应对的办法,化被动为主动。”杨大春道。   “你有什么办法?”张阳问道。   “我们可以布下一个阵,然后藏起来,到时来个请君入瓮。”杨大春眼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地道。   “只怕敌人不给我们这个时间。”张阳担忧道。   “不怕,这个阵很快的。你我合力共布一个小阵。威力不需要很大,只要能拖住他们就行。”   张阳想了一会,重重地点头道:“行。”   两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十枚磨得金光闪闪的铜钱,每放在一个地方便在那个地方结上一个复杂难明的法印,法印过后那枚铜钱便隐去了踪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这阵法才算是完成。   他们布的这个阵叫九曲回环阵,威力虽然不见得有多大,但拖个把小时也足够了。两人布好阵后便互相搀扶着躲进了路边的草丛里。远处正有一辆车却徐徐地向这个方向开来。   此时天上忽然电闪雷鸣,一滴豆大的雨滴落在张阳的手背上,一阵凉风吹来,吹起了张阳的头发,又是一条闪电亮起,照亮了张阳和杨大春满带杀意的眼睛。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第三十五章 杀戮将起   “嘘!来了!”张阳看着远处开着车灯缓缓向这方向开来的车小声地道。   两人伏地草地上,把头埋在草地里,只露出半个头来盯着。   那辆车越开越慢,似乎发现了什么,最后竟然停了下来。从车的两侧走下两个人来。   两人走到阵法的边缘,观看良久,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阵法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说着走到某一处,一脚踢在了某一个地方。顿时空气中一阵波动,地上凭空现出几个闪着亮光的铜钱来。   那个年轻些的连忙府下身去把那些铜钱捡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拿到老者的面前,叫了声:“师父。”   那老者接过铜钱看了一眼,轻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年轻人陪笑着站到了一旁。   老者看了看周围,朗声道:“两位小朋友,不打算出来见见故人吗?不用藏了,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阵法已破,再藏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相互搀扶着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老东西,想不到吧,我们还活着。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张阳恨恨地道。   “你若是在死前愿意告诉我们真相,或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杨大春把七寸钉紧紧地握在手里道。   “呵呵,真相?只有死人才配知道真相。你放心,等你死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老者微微笑道。   “若不是你们横插一脚,我们要做的事已经成功了。都是你们害得我们几乎功败垂成,呵呵,都没关系了,反正像也活不到明天了。刚好我这宝贝里还缺两个新的亡魂。”老者说完话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葫芦来,看着张阳二人冷笑一声便拔开了葫芦嘴,到时从里面飞出无数黑烟来。   这些黑烟一出葫芦里飞了出来之后便瞬间弥漫开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在空中飞舞,有骑马的将军,有带锁链的牢犯,有持断头刀的刽子手,更有翩翩起舞的舞姬,更有诸多豺狼虎豹……不一而足。黑雾瞬间把周围三十丈的范围都覆盖了,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诡异非常。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忌惮之色。张阳脸色一冷,一脚踢向地上的石头,石头‘咻’地一声那那团黑雾中疾射而去。   那团黑雾顿时一阵翻涌,一个古代着装骑着马的将军从里面冲了出,举起手中的长柄大刀朝石头猛地挥了过去,一声金石交响的声音瞬间响起,石头顿时裂成了两半向两侧飞去,接着大喊一声:“杀!”遂纵马向张阳二人方向飞了过来。   将军的这一声令下,身后的黑雾顿时连连翻滚着他们罩来。   来不及多说什么,两人往两侧一偏让过了这鬼将军。但它身后的鬼怪大军却让他们傻眼了,只见入眼处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黑雾,突然一个长长的黑雾化成的长巾从黑雾中飞了出来并向张阳脸面刺来。   张阳心里一惊,连忙伸手一抓,顿时那长巾又化化了一阵黑雾。他手里里一空,察觉到脑后有异,连忙蹲了下来,却见从后方飞过来一条铁链。张阳不禁心里心 颤,刚才如果他躲得稍微晚一点恐怕已经被穿透脑袋了。   张阳转头向杨大春方向一看,这一看便是大吃一惊,只见他被几只虎狼咬住了手脚,身后还有一个人用锁链锁住了他脖子,一时竟挣扎不开来,在他右边正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郐子手手中的断头刀举得老高,看架势就要朝他脖子处砍去。   此时情况万分紧急,张阳来不及多想,一挥手中的血煞匕首向那郐子手掷去,匕首划过一道红色的血痕向郐子手身上钉去,就在那断头刀堪堪到脖子之时,匕首狠狠地钉在了郐子手身上,顿时一阵黑烟冒起,郐子手顿时化成了一片黑雾。   张阳迅速地跑过去接住了正要往下掉的匕首,绕到杨大春的背后猛地朝勒着杨大春脖子的那人砍去,那人停滞了几秒便又化成了一阵黑烟消失了。   张阳又依法炮制了咬住杨大春的几只虎狼,眼睛一瞟,却见杨大春手脚和脖子处都是黑色的痕迹。   “咳咳。”杨大春咳嗽几声仰面便倒。   张阳一边挡开接连而来的攻击边大喊道:“大春,撑住!”   杨大春脸色难看至极,捂着喉咙依旧咳嗽不止。   张阳大喝道:“站起来,跟我背靠背。”   杨大春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倒持着七寸钉,眼光凛烈地看着周围的雾化而成的牛鬼蛇神,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阳也压低了声音回道:“随机应变,擒贼擒王,配合我。”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一挥七寸钉扎进了身前的一只鬼物。   两人相互配合着将面前的鬼灵杀死,一时间竟僵在那里。两人对视一眼,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那些鬼灵似乎无穷无尽,每杀死一只便会从黑雾中飞出来一只。   这样下去只会把他们活活累死,到时甚至不需要姜丰羽和老头动手,他们便会力竭而亡。必须得想个办法。张阳一面苦苦抵挡着面前不间断的攻击,一面心思急转。   但是越慌越是想不出来,张阳不由得一阵焦燥。   这时耳边却飘来老头的声音:“怎么样?我这幽冥鬼灵的滋味不好受吧!啧啧啧!想当初为了弄来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的呢。”   “我这鬼灵都是吞噬百鬼而成的,每一只都是普通鬼物的十倍强或者更多。能死在它们手上也不算是辱没了你们。”   “你放心,明年的今日我会多烧纸钱给你的。你们可以安心地去了。”随后伴随着两个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们走后,我会去拜访你们的父母,他们也很快会下去跟你们团聚的……”   张阳听着这喋喋不休的话,脑袋里一阵阵眩晕,明知道这是攻击心计,却忍不住地去想那样的场面,陡然喉咙一甜,一股气血涌了上来,“噗”的一声从嘴里飞了出去,正好击中了一个正要举刀向张阳砍来的鬼物身上。   顿时发出‘滋滋’的沸腾声和惨烈的嚎叫声。   张阳只觉得头更晕了,大吼一声:“闭嘴!”   顿时场中所有的鬼物都炸散了开来,化成了一阵阵的黑烟翻滚不休。   张阳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却见他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张阳正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却见杨大春抬着头看向上空那团黑烟的脸上迅速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张阳猛地抬头向上空看去,这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却见那刚才已经消散了的鬼灵又开始凝聚了起来,一成形便向张阳二人冲来。   张阳冷声道:“用符,掩护我!”话音刚落便向前老头子疾冲而去,这人几次三番陷害他们,又诡计多端,必除之而后快。   杨大春应了一声便掏出十几张符来频频打在了来犯的鬼灵身上,一时间惨叫声四声。本来不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不是会动用这些和符的,只因用一张少一张,制作又极其繁琐。但眼前情况危急也顾上不许多了。   老者看着向他疾冲而来的张阳,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眼看着刺近身前的匕首微微往边上一偏便轻巧地让了开去。   张阳连挥几下却发觉这老头像个滑溜的泥鳅一般,始终挨不着他一点衣角。正暗自焦急间,一根半米长的铁棍从旁伸了出来,一把架开了他的匕首。   金铁交响的声音瞬间响起,张阳只觉得手中一阵发麻。却见一脚向他腹部猛地踢了过来,张阳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硬生生地捱了这一脚。   那力道势大力沉,把他带出去十几步远,一时竟缓不过气。   张阳忍着剧痛抬头向那人看去,正是一脸病相的姜丰羽。只是让张阳不解的是,为何看上去赢弱如斯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好,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一直在进行的是什么阴谋,但是我也猜出了个大概。如果你现在收手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但是你若是再执迷不悟,那就怪不了我了。”张阳盯着姜丰羽冷冷地道。   “放手,哈哈哈,你说的得轻巧,我父亲辛辛苦苦费了大半生的时间才创立了那么一家公司,说破产就破产了,我父亲也因此自杀了。而这罪魁祸首便是这林氏集团。今天我便是为了复仇而来的,你现在叫我收手。如果你是我,你会收手吗?”姜丰羽恨恨地道,神色颇有些激动。   张阳不知道这里面的恩怨,即使知道了也不想去理会。从一开始他们便是被人算计着进来的。到现在已经憋着一股火气。现在只想着把事情了断了。   “即便如此,你也可以通过正常的商业手段去报复,为什么要拿人命来作为你报复的手段,他们也是一条活活的人命啊,你于心不愧吗?”张阳字字诛心。   “那又怎样?我父亲死的时候可有人可怜过我们?我被人骂作贱种被人痛打的时候可有人帮我说过一句话?我流落街头时可有人帮我一把?”姜丰羽越说越激动。   “现在你叫我收手,我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的时候有人叫他们收手过吗?没有!他们都是一群吃人的畜牲,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牲……”   张阳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气急:“你纵是有千万条理由,残害人命就是不行。”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杀了他!”老者冷声道。同时也欺身向张阳奔来。   姜丰羽应道:“是!师傅!”遂红着眼也从另一方向向张阳攻来。 第三十六章 群魔乱舞   姜丰羽的招式却阴柔刁钻无比,简直防不胜防。几个回合之下,张阳竟被击了多次,身体多处火辣辣的疼。   那老头却躲在了一边,手里捏着几个巴掌大的人形纸张,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一阵狂风骤然而起,他手中纸上顿时飘上空中,便开始膨胀起来,像吹气球似的,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惟妙惟肖的‘人’便冒了出来,这些人一落地便向张阳奔来。这时   张阳神情一凝,这不正是那天他们在林子里看到的纸人吗?那天要不是他及时醒来逃过一劫,此刻只怕也跟这些‘人’一样了吧。   老头笑道:“你们还没见过人傀的吧,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那天本来也想让你们成为其中一员的,可惜你们不同意,不然,我们就可以亲近亲近了。”   张阳听得一阵恶汗,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分明就是从人身上活生生剥下来的人皮,只是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炼制的而已。   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人剥了皮丢尸荒野,张阳便心里不住地打着寒颤。一个被剥光了皮,只剩下一团血红血红的肉的影像不停地脑海里出现。   只这一分神的功夫,一个白色的景子便映入眼帘,随后脑门处传来一阵剧痛。张阳定睛四顾,那几只人傀已经团团把他围住了。   此刻前有狼后有上虎,他一下陷入了腹背受敌的情形。再一看杨大春那里。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只鬼灵妖姬挥舞着白绫在杨大春身边翩翩起舞,而杨大春仿佛魔怔了似的,竟一动也不动,双眼呆滞,还傻傻地笑着。   张阳焦急万分,但此刻和杨大春距离却有些远,只得在喝一声:“大春,醒来!”   杨大春瞬间如遭雷击,原本涣散的眼神一下子便变得有了神彩,却见眼前一柄长柄大刀向他脑门处砍来,他心里一惊,连忙夹着刀面疯狂向后退去。   张阳看见杨大春醒来,正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料手脚瞬间动弹不了。就是刚刚分神的功夫,那几个的人傀全部已经攀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把他锁住了。   张阳拼命地想挣扎开来,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这时眼前寒光一闪而过,张阳抬眼向前看去,却见姜丰羽一脸狞笑着提着棍子向他刺是来。   原来他棍子却不是单纯的铁棍,而是中间藏着一截长刀,那寒光便是棍中刀出鞘时所发出的。   张阳只能眼看着那尖长的刀尖向他刺来,却无能为力。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刀尖就快要挨近心口时,一个人影从旁边撞了过来,一把把姜丰羽撞向了一旁。   张阳看得明白,不是他兄弟又是谁来。此刻不容他多作思量,不尽早从这些人傀身上挣脱开来,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些鬼东西力气却出奇的大,任凭张阳如何挣扎也出不来。   这时却见那老者不知从哪里擎出一根,三尺长的银白色的长针来,向前张阳便打了过来。张阳一看便知,正是那天他们在林氏大厦接下来的那个人身上的那种针。张阳不禁暗骂一声:“老东西,看来这是要把我们也制成那样的傀儡,其心可诛。”   张阳猛地把头一偏,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针。眼下千钧一发之际,张阳神色一狠,一咬舌尖,一丝血迹便从他嘴角冒了出来。   此法虽然会元气大伤,又剧痛无比,但是为保住小命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待嘴里含满了血,张阳便把其中一个脸面处狂喷。一阵血雾便瞬间冒了起来。紧接着便‘嗞啦嗞啦’的沸腾声响起,像是几滴冷水滴进了正在沸腾的油锅里一样炸了起来。   那捆着张阳的力道瞬间少了许多,就趁这当口,张阳猛地一抽,便从人傀中脱开身来。   却听见一道惨烈的嚎叫声响起,那只被张阳舌尖上的真阳涎喷到的人傀脸上瞬间冒出点点火星来,火热迅速燃烧起来,迅速地往脚下蔓延,人皮里面却空空如也,火势迅猛,一下子便把它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烬。   艳红的火焰映着这一群人鬼混杂的鬼怪影子纵横交错,仿佛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   张阳一见真阳涎有作用,抬起手中的血煞匕首,脸色一狠,又是一口真阳诞从嘴里狂喷而出。本来黑中泛红的血煞匕首一经染血,显得更加的妖异了。   匕首仿佛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长鸣,剑身也在不住地颤抖。张阳原本漆黑的眼睛瞬间也跟着变得血红起来。脸色更是变得狰狞可怕。   张阳回身向那离得最近的那人傀身上一挥匕首,刃尖瞬间划过那人傀的胸膛,瞬间一道狭长且冒着火星的刀口便冒了出来,火便从胸膛处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人傀也瞬间在火光中化成了一地的灰烬。张阳一不做二不休,又如法炮制了剩下的几只。   张阳向杨大春那里看去,他正和姜丰羽混打在一块。但张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脑中灵光一闪:“不好,那老家伙要逃。”   张阳急忙向他们停车的地方看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仅瞧见一点模糊的灰影向那个方向跑去。   “糟糕,要是让他上了车就追不上了。到时人海茫茫哪里去找。”张阳眼见就要打开车门,来不及多想,便捏住匕首柄猛地向前掷去。   血煞匕首带着妖异的血色向那老者呼啸而去,紧接着一刀扎在了那人的后背上。那人一声痛呼,狠狠地瞪了张阳一眼,但却没有回过头来向张阳发难,甚至都没有把匕首拔出来,就那样打开车门便跨上车去。   张阳眼见好不容易制造的一点创伤他的机会,哪里会这样就轻易地让他逃走了。在匕首脱手的时候他也开始向车狂奔了过去。   就快要靠近车门的时候,张阳猛地一跃而起,靠着巨大的惯性便向前飞去,他一把抓住车门的上沿框边,猛地往里一合,顿时一声沙哑的惨叫声便响起来,在这空旷的野外分外的渗人。   原来就在这当口,那老者身子刚刚坐进了车里,一只脚还没迈进来。张阳关住车门一下子便把他的脚死死地压住了。剧痛的痛楚使得他一下子惨叫了起来。   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思悲天悯人,这里便是战场,一丁点的仁慈便会把自己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一落地之时,他便拽住那人的脚便往外拖去。   那老者一下子便被张阳从座椅上拽了下来,但他却死死地抠住了车框。两人便僵持在了那里。   张阳此刻也颇为狼狈,两口真阳涎已经耗了他大半的元气,此刻力气竟使不出来平时的一半来,不然早把那老头拖下车来了。   那老头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背部中了一刀,脚踝处又被夹了个透心凉,此刻命已经去了一半,此刻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刻。他用没被夹的一只脚猛地向张阳踢去,却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张阳被这老头猛地踢上一脚,手上瞬间松了开去,人也跌落在地。张阳这会的眼睛变得更红了,盯着老头背部的匕首发出一声狞笑。   他猛地跳上那老头的背上,双膝一顶,瞬间骨骼断裂的闷响便传了出来。老头又是一声惨叫,但张阳却不顾这许多,猛地拔起插在那头背上的血煞匕首,双手倒握着匕首柄,大吼一声,朝他背上捅了下去。   ‘噗’的一声,匕首刃尖应声而入,老头身体僵硬了一会便塌了下去,不时还一抽一抽的颤抖着。   张阳看到老头塌下去的身体瞬间呆住了,眼里的血丝也渐渐地隐没了下去,这时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持着匕首的手颤抖得厉害。   张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杀人了!原本一腔的恨意现在竟然找不到半点的踪迹,他这是怎么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   张阳许久才回过神来,抬眼向杨大春那边看去,他还在和姜丰羽纠缠在一起。大春到底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此刻身上已经在多处划伤,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衬衫。此刻正在苦苦地抵挡着。   张阳一把把血煞匕首拔了起来,向他们跑去,一把把姜丰羽刺向杨大春的一刀架开,吼道:“够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嫌死的人还不够多么?还是当我们不敢杀你?”   姜丰羽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头,一下便没了心气,凄然道:“死了好,死了就不用整天活在罪恶里了,你们把我也杀了吧。只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该死的人都没死?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的憔悴了。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为什么?你们告诉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该死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不该死的人却了,我父亲是这样,我师父也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要来阻止我,要不是你们,他们早就死了,你要我父亲怎么冥目。”   “是了,你们这些人只知道拿钱办事,却根本不管谁是谁非。真是可笑,可笑啊。”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是非对错就能讲得清楚的。   姜丰羽一下子像变得苍老了许多,眼睛里满是凄苦的神色,手中的棍刀也恍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仿佛不知道似的,傻了一般的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呢喃着什么。   他渐行渐远,渐渐地张阳二人已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张阳的心里也颇为沉重,这个人怕是要在疯颠中度过后半世了。   这时又从远处快速驶来一车黑色小轿车,在姜丰羽的身边快速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娇俏丽人,那人狠狠地瞪了张阳和杨大春一眼,便扶着失魂落魄的姜丰羽上了车,便扬长而去。   张阳就着月光看得清楚,那来接姜丰羽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把他们诓进入这场阴谋与恩怨的女人,董语微。 第三十七章 消失的死人   虽然已经料到了董语微是这事件的始作俑者,但是在得到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被人当猴耍的滋味可不好受。   “人都远了,还看!还能看出朵花来吗?事实已经证明,人家才是两口子,你还是歇会吧。”张阳喘着气笑道。   “乱说,我哪里有一直盯着别人看。”杨大春脸色变得通红通红的,也不知是刚才打架的时候热的还是别的原因。   “歇一会,都累死了。”张阳往马路边上走去,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地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这一躺直觉得全身都舒服透了。   尽管虫子还在没完没了地叫着但此时在他耳朵里却无疑于天籁之音。他对敌从来没有用过真阳涎,不想这一上来却连用了两次,真是要了老命了,直到现在他都还感觉到全身不住的酸痛,耳朵也在嗡嗡地响。真是难受极了。   杨大春也一瘸一拐地往他这边走来,尽管身上还挂着许多的伤口,他还是跟张阳并排地躺在了一起。   此时天还是很黑,几点繁星撒在空中,倒是月亮皎洁如银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月朗星稀吧。   “你说,我们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杨大春枕着手臂看着天空,幽幽地问道。   “不知道,唉,是非对错哪里说得清楚的,站在正常人的立场,他们自然是丧心病狂的。而站在他们的立场,那他们就是正确的,他们只不过是在复仇而已,而死去的人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拦脚三石,或者可以牺牲的棋子。   “今天如果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如果他们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亡。有时候总要做一些事情的。既然做不到以德服人,那唯有以暴制暴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唉,想不到董语微看上去一脸的娇俏可人,却没想到却有如此深沉的心机。看来还真的不能小瞧人了。”杨大春道。   “我起初也想不到,她那相貌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张阳想起了刚见到董语微时候的情形。   两人又说了会话,休息了一会便起来了。这里是案发现场,旁边还有个死人,人还是他们杀的,到时被逮到绝对死路一条,毕竟杀人的凶器还在他们手上呢。   一想起死人,张阳不由得便转过头去往那小轿车看去,这一看却把他吓得魂都没有了。不知何时,被他杀死的老头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大春,你看那。那个被我杀死的老头不见了。”张阳向杨大春招呼道。   “怎么会这样?跑了吗?”杨大春也拧着眉头向那车旁看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探着路,生怕从旁边冒出个什么东西来。只见车门门边空空如也,只剩下张阳和那老头打斗时的痕迹。   月色朦胧,看事物看得不太真切,但是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失踪了,这让他们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两人又往外找了会,依然没有找到半点踪影,不得已又回到了车旁。   张阳松了口气道:“或许,这是老头金蝉脱壳之计吧。这样也好,我也不用担负杀人的罪名。”   杨大春却默然不语,在地上摸索一阵,找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来,递给张阳道:“或许这便是那老头的法门。”   张阳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只剪了四肢稍稍画了五官的一个小纸人儿,真不敢想象就这样的一个小纸人就能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人,还能以假乱真。   张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血煞匕首来就着月光看了起来,这一看不禁头皮发麻。原本应该沾满了鲜血的匕首此刻竟然光亮如新。他分明记得他与那老头在车前外纠缠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为什么现在竟然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但即使是这样,就连他往匕首身上喷的真阳涎也不见了踪迹。这事情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大春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往天上看去。此刻月朗星稀,流云逐月,一片和谐之象。但杨大春却把眉头拧了起来。   张阳问道:“又发现了什么?”   张阳拧着眉头,一指向天道:“鬼灵也失踪了。”   张阳顺着做了指的方向抬头向上看去,果然原先方圆几十丈大小的黑雾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虽然现在是在晚上,但是它们什么时候消失的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要不是一辆小轿车就在边上,还有他们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他们几乎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杨大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时时刻刻都得提防这人冷不丁的冒出来给我们个措手不及。”   张阳又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峻,他现在倒宁愿老头死了。心里是不好受了些,但也总好过以后天天提心吊胆的。   一时间竟心如乱麻,怎么也定不下神来。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此人的法术之高不可想象。与这样的人为敌,以为福祸难料。   张阳今天大伤元气,此刻已经虚弱无比,眼见又是诸多烦心事,只觉得一阵头晕。头脑一阵昏沉,往地上一身,竟自睡了过去。   杨大春看着张阳躺倒在地,苦笑一声,也慢慢地挪着躺到了地上,这两天的折腾实在是把他们给累坏了。   两人刚躺下便睡着了,好在一夜平安无事。   待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脸上时,张阳便醒了过来,刚想起来却感觉全身酸痛无力,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似的。同时肚子也在‘咕咕’地叫着。头晕似乎轻了一些,但却还是有些难受。闭上眼睛才好受一些。   “大春,醒醒。天亮了。”张阳晃了晃跟他并排躺在一起的杨大春。   杨大春揉了揉眼睛也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情况比起张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也有几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了,便伤还是开着的。昨晚在打架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才发现动一下便会钻心的痛。   “走,去前面看看。”张阳慢慢站了起来,向杨大春招呼道。   两人慢腾腾地走出草地,向公路上走去。   前面是一条急弯路,路的一侧便是山崖,昨晚要不是张阳提前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跳车,以当时八十码的速度,此刻只怕已经成为一团肉浆了。   虽然已经料到没有及时跳车的于成注定了死亡的结局,但是在心底下还是想再确认一下。这一路走来,他们遇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朝阳慢慢升了起来,阳光照在他们身上,驱走了一夜的寒气。   两人顺着车辙来到了山崖边上,顺着山坡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小轿车,此刻已经完全没了原样。车上的玻璃全部都撞碎了,车头更是残不忍睹,两边车门大开着。   副驾驶室的车门处正卡着一个人,下半身还卡在车里,上半身却仰面垂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一动不动的,显然已经是活不成了的,正是来不及跳车的于成,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看,这人已经活不成了。怪不了别人,要怪只怪他自己太贪了。   两人都暗松了一口气,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已经逃出牢笼,至少不会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人弄死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应该结束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疯一逃,想必不会再去兴风作浪了。而最后出现的董语微与姜丰羽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从一开始她便是暗中作局引导张阳二人来阻止这件事情的,她应该也不会再去做些什么事情。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那个老头子,这老头子从一开始便让人捉摸不透,身份来历也一无所知,道术却高得出奇,这样的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眼下这人吃了这一大亏,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暗地里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如果这样,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痛,索性便不去想 它。   两人看了一会便顺着公路向前走去,这里四处连个能吃饭的地方也没有,此时两个人都饥肠辘辘的,两人又辩不清方向,只得随便找了个方向便向前走去。   两个人走了近两个小时才隐约看见一个小村子,这一发现顿时让两人喜出望外,五脏庙的安顿终于有着落了,顿时感觉到肚子叫得更欢了。   两人相互看了看,均是一脸的苦笑和疲惫。自昨天下午到现在两人滴水未过,一个又是损失了两口精血,一个又是被刀割伤流了许多血,今天又走了几个小时的路,能撑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村庄似近实远,两人已经是挑着近路走了,却还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村口。这时已经临近中午,正是日上中天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两人只觉得全身都罩在了火炉里似的,嘴里又渴又干,似乎都能喷出火来了。头也更晕了,四肢更是乏力得很。   张阳透过朦胧的双眼,却见村口集结了一大帮村民,一个个头戴草帽,手里拿着扁担木棍叉子,一脸地凶神恶煞地围着他们俩。   两人相互看了看,都看出对方脸上的疲惫和苦笑。   张阳努力地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脸,刚想对着那些围上来的村民说些什么,却见一个脸盆大小黑乎乎的东西朝他脑门拍了过来。   他这时已经虚弱之极,哪里能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拍过来,发出‘呯’的一声脆响。   张阳听到声音便知道了这黑乎乎的东西便是平底锅,头部经这一砸更晕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张阳便失去了意识,一头向地上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瞧见杨大春也跟他一样挨了狠狠的一记平底锅,也摇摇晃晃地向地上倒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三十八章 人为刀俎   待张阳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杨大春两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个祠堂里,他们身上的东西全部都被搜走了。   而且身上捆着的绳子每一处打的都是死结,且不说他们现在饥肠辘辘又丢了半条性命,就算是平常也不见得能挣开这拇指般粗大的绳索。可见这些为了防止他们逃走费尽了心思。   此时祠堂里里门正关得严实,祠堂里也一个人都没有。祠堂里有些昏暗,只有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依稀可以看清楚一点屋内的摆设。   张阳与杨大春分别被人绑在了祠堂两旁的一根柱子上,此刻正面对着面。   “大春,醒醒!快醒醒,我们被人包成粽子了。”张阳焦急地低吼道。   “呃,嘶!”杨大春慢慢地睁开眼睛来,这一看却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慌了神,叫嚷道:“怎么会这样,这些人要干什么?我们又没偷没抢的,干嘛要把我们绑起来成?”   “乱叫什么,想死是不是?”张阳低声喝道。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乱说话等于叫人提前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张阳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这祠堂与他们在乡下时看到的并没什么两样。都是案台,牌位,忠考仁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堂口中间摆放着两个木架子,架子上面各摆着十几个手臂般粗的蜡烛,蜡烛都是熄着的,还能看到蜡烛边上流出来的烛水很是崭新,显然是经常有人来上香点蜡。   张阳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端倪,便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一会试着叫人进来,到时见机行事,想办法弄清楚状况。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刻是最不能自乱阵脚的。   张阳吸了口气,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叫道:“有没有人啊?就算要我们死,我们也得事情缘由啊。”   杨大春接过话茬道:“我们已经几天没吃饭了,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们绑了过来,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样于心何忍。”   杨大春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木头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意思都很明白,外面有人看守。而且最后那句话击中了他们的痛处。   这里面大有文章。   张阳继续喊道:“我们是风水先生,如果你们在这方面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你们这样绑着我们也不是办法。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突然隐约从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声音来判断,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接着又传来细细的话语声,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他们说的什么。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这是要开批斗大会么?还是开人肉叉烧会?   杨大春叫道:“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打开我们的包裹,里面有我们做法事的法器。我们是如假包换的先生。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但这样绑着我们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何必呢,还不如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但任凭他们叫破喉咙也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回音。两人不由得越发地焦急起来。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把他们绑在这里有什么意图。   此时祠堂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正有一大帮村民齐集在那里。场地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边上摆着一条长凳,凳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他的周围围满了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良久坐在凳子上的的老人顿了顿手里的拐棍,看着周围的人沉声道:“三天时间,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一过就是那家人的忌日。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应该怎么办?”   老人的话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一潭死水一样,顿时激起了万千涟渏。人群瞬间七嘴八舌地叫切切私语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表个态。   所有人的脸上都满是恐惧和不满,但却都唯唯诺诺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一个不好便成为众人口伐的对象。   老人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长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呢。   “还能怎么办?就看今年是谁家运气不好了。反正每年都得死一家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今年也不会是个例外。”一留着长头发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卷着手臂道。   “放屁,说得轻巧,你两个儿子都在外头,不用操心,肯定说这风凉话。我们可都还有一大家子在这里呢。按我说,就该让人少的家庭去,能少死一个就是一个。”一个络缌胡子不满地道。   “放你娘的狗屁,人少就活该了吗?你怎么不去死?死你一个救我们一村人。”那最先发话的那人气急便骂道。   这一下便炸开了锅,一群人便骂骂咧咧地叫唤起来。越说越是激动。   “村长,要不?我们把那两个人推到那里去充当活口?那恶鬼吃了他们两个应该也能歇一段时间了吧?”这时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在一个角落里响起。   “这个方法倒是可靠,只是怕万一,那鬼东西不认那两个外乡人,只认我们村的人呢。到时候我们这里的人不是还是要照样死。”   “再说,人是在我们这里失踪的,到时有人来查,我们全村人不都得遭殃吗?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村的了只要出了村子超过三天就会死。不要忘记了在外面死的人死状是多么的可怕,你是想让我们全村人都死绝吗?”那人沉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那人双手一摊。   “村长,我这倒是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妇女张口道。   这时她旁边的男人拉了她一把,使劲给他使眼色,她也只当没看见。   “说来听听。”村长微笑着看着她道。   “闭嘴,一个败家娘们乱说些什么!走,跟我回去。”妇女旁边的男人一把把她往后面扯,狠狠骂道。   “哎,让她说,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看看。”村长劝道。   “村长,别听她瞎说,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我这就带她回去。”那男人陪着笑脸道。   这时围观的众人开始起哄了,纷纷叫嚷道:“就让她说嘛,不说怎么知道可不可行呢。”   “就是嘛,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嘛。”   “英嫂平时脑袋瓜子灵活,说不定能想出个可行的法子咧。”   “说出来即使行不能也不会有人怪她的。就让她说嘛。”   被叫做英嫂的女人有些跃跃欲试地道:“行!那我可就说了。谁都是怕死的,所以说让谁去都不好,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便要着落在那两个外乡人身上。”   “如果那个恶鬼吃了他们,那我们也就能缓上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查,如果真的有人来查,我们只要众口一词都说没见过,那些人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男人皱起来了眉头道:“可是那两个人应该是个风水先生,手上应该有些本事。如果他们被那恶鬼吃了还好,如果他们把那恶鬼消灭了,你确保他们不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这种可能性不大,以前不是没请过捉鬼的,可到最后哪一个不是喂了恶鬼。看他们年纪轻轻的能有多大本事。”英嫂道。   “这倒是可行,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村长拄着拐棍看着地面,沉吟了一会道。   “这万一倒也好办,这就要看大伙的诚意。”英嫂胸有成竹地道。   “说来听听,能配合的大家肯定会配合的。”村长原本略显混浊的眼睛瞬间变得亮了许多。   英嫂向左右看了看,走到村长近前,用手挡住村长的耳朵开始切切私语起来。   村长原本沉重的神情随着她的话语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似枯树皮的脸陡然焕发了光彩,那双眼睛更是亮得渗人。   英嫂说完话便退回了原处,她旁边的那男人却气得攥紧了拳头,好似随时要爆发出来似的。   村长细细地回味起英嫂的话,不禁眉飞色舞起来,更是把拐棍连连撞击向地面,嘴里叫道:“妙!妙!妙!这主意妙啊!”   村长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向四周众人朗声道:“经过刚才的一番讨论,已经得出一个办法,虽然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让大家安全度过这次劫难,但只要大家听我安排便有九成的把握。”   “如果大家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如果没有就听我的,相信我,我当这个村长二十几年了,肯定不会坑大家的。”   村长看向人群,见这些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停顿了一会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好的方法,那便按我说的去做。”   安抚了众人,村长便把现场十几个男人留了下来,在他们耳边又是切切私语一番。最后十几个男人各自散去。   村头看着祠堂的方向,嘴角慢慢扬起了微笑。笑容显得那样的诡异,诡异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第三十九章 人形诡火   不知过了多久,那厚重的门‘嘎吱’一声便缓缓地向里打开了,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原本昏暗的祠堂瞬间变得明亮了许多。   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张阳突然一下子被照得亮瞠,眼前只觉得一片刺眼的白色,直晃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只得把头扭向了另一边,这才堪堪好受了些。   这时却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向他们走来,张阳顶着刺眼的光线向来人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人驻着根拐棍站在他面前。   那老者站在他面前陪着笑脸道:“怠慢了贵客,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这里的事情说来着实复杂。”   “我们这村是个不祥之地,外人沾了便会恶运缠身,那天见到二位,本想让二位远离我们这个不祥的村子。只是后来知道二位是先生,便想恳求二位救我们于水火,不得已之下便出此下策,还望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们度过此次劫难。我们所有人都感激不尽。”   “那为什么将我们绑起来,这就是你们有求于我们的态度?”张阳冷笑着问道。   “这个确实是我们不对,请贵客息怒。”村长仿佛没有一点脾气,仍旧陪着笑脸。   杨大春不耐烦地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先给我们弄点饭菜再说,我们都好几天没有滴米下肚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替你们干活。”   张阳没有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这老人,他总觉得这老人说话有些言不由衷,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但他们确实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跟他们周旋。   老人陪着笑脸道:“应该的应该的。”遂叫两个年轻些的男子上前来给他们松绑。   绳子勒得很紧,把他们全身都勒麻了。这一松下来才发觉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好在他们原来是坐在地上绑着,倒也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半天都站不起来。   两个年轻些的男子又把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扶到了祠堂外,天气一直都阴沉沉的,乌云一直笼罩在半空,半点阳光也照不进来。但是远处却是另一番光影,那里阳光明媚,到处一片生机。   这一对比就出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死气沉沉的,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影里。而眼前的老人虽说一直陪着笑脸,但张阳总感觉到他有些不怀好意。因为他实在太做作了。   这出来这么一小会便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黑沉沉的乌云仿佛压在心头。其实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张阳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当时以为是在祠堂的原因便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这个村子果然有古怪。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张阳心里不禁苦笑起来,不就是随便走进了个村子吗,怎么就摊上事了,这点也太背了点。   两人被扶着坐到了场地中间的一张八仙桌,刚坐下便有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来。张阳眉头一拧,这前后的态度转变得似乎也太大了些。   但此刻在人家的地盘,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等吃饱了饭再做计较。   那老人一直坐在旁边陪着笑脸,不停地道歉着。   张阳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只得敷衍了事,有时候回避不了便讲两句。   老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似乎不太搭理他,便自觉没趣也闭嘴不言,只是却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们。只把他们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大功夫便端上来几大盘饭菜,看起来颇为丰盛,青菜猪肉,还杀了一只鸡。这似乎是要求他们办事的样子。   他们也管不了这许多,饿了两天的人哪里还会计较这许多,夹起筷子便是一顿狂吃。一阵狂吃海塞之后便总算是吃了个八成饱,虽然还想吃,但也知道久饥不宜过饱的常识。   两人吃了饭便停下了筷子,又喝了几口茶,这才向老人问道:“说吧,你们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帮的就帮上一把,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了。”   “唉,此事说来话长。”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遂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阳和杨大春从老人的口中知道他就是这村的村长,事情要三年前说起,那时有一上门女婿,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一直不招人待见,有一天,与他因为一点事情与人发生了口角。后面便想不通便把自己一家人关在了家里,点起了煤气把自己一家活活烧死了。   自那以后怪事便发生了,每个月的这一天便会有人会被火活活烧死。起初大家以为是不小心用火导致的,直到这种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大家才开始害怕起来,也请来了很多的道长,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到后来甚至没有人敢来这里了。   这死的人甚至没有任何逻辑,都是非常随意,有时是一个,有时也会是几个。所以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   张阳皱着眉头问道:“这很明显,整个村都被下了咒,留在这里死路一条,为什么不全部离开这里呢?”   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法子当初我们也试过,只是走出去的人都活不过三天,不管那人的身边有多少厉害的人物都救不了他的性命。也有那不信邪的去拼运气,但至今没有一个人还活着。”   杨大春问道:“那些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都有些什么症状?”   村长闻言呆滞了良久,略有些混浊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深藏的恐惧。良久才道:“那人无端端的便自燃起来,什么东西都扑灭不了,烧得时间却很长,大概有几个小时吧,那人才活活地被烧死。最后死了火就熄灭了,只留下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张阳留意到村长扶着拐棍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而且从他脸上也可以看到深深的恐惧,想必这事情不是假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这里至少已经死了有近上百个人了。而且每个月都有人被活活烧死,谁也不确定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难怪他们刚一进村的时候便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当时方圆几十里只有这一个村子,他们又是困饿得不行,所以才不得不走这一遭。   张阳扭过头去看了看四周,远处高高矮的房屋底下都坐着人,有些人则一脸呆滞地看着几里地外的地方,有些人则不安地来回走去,更有咒骂的声音不停地从远处传来。   张阳心里暗暗叹道:“看来这些人快要被逼疯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导致要把整个村的人都拉去垫背?”   村长把事情跟他们一说便摇了摇头,颤巍巍地走了。   张阳二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不过转头一想便又释然了,他们只是两个外来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事可为便帮上一把,事不可为便溜之大吉,没必要摊上自己的性命。以他们现在的状况,又听村长说得那么邪乎,他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而且他们总觉得村长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既然别人不坦诚相待,那么他们也没必要搭上性命去拼。   杨大春问道:“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吗?”   张阳点了点头道:“呆几天看看吧,受人一饭之恩,总不能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况且我们现在身体也些虚弱,在这里将养两天,等好点再作计较。”   杨大春道:“我这两天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想来应该就是应在这里了。我怕我们兄弟会折在这里。”   张阳看着远处那些了无生气的人,道:“到时再说吧,既然撞上了总不能试都没试就一走了之。如果真是对付不来,那我们就撤。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想要离开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大春环顾了四周一圈道:“行,就听你的,一切小心行事,保全性命为重。”   两人吃饱喝足便找了个平坦些的草地躺下便休息,不多时村长便把他们的帆布背包还给了他们。两人便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各自放在身上,现在可不比往日,危险随处可在。   两人渐渐地睡了过去。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本就压得很低的云层仿佛压得更低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睡得正香的时候陡然听到一声接连不断凄厉的惨叫。   张阳迅速地从地上坐了起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人身上燃着熊熊的大火向他们这边奔来,嘴里大喊着:“大师救命!大师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在这阴沉得可怕的村子里回荡。一瞬间从四周冒出了许多人来,但那些人只在旁边袖手旁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灭火,反而还带着一丝轻松侥幸的表情   那个全身烧着火的人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跌跌撞撞地向张阳这边跑了过来,最后更是双膝往地上一跪,苦苦的哀求起来。透过那暗红妖异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那张极度扭曲的脸,眼神里也满是痛苦和恐惧。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猛地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但那人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哀嚎着向张阳二人扑去。 第四十章 隔坟有耳   张阳猛地一惊,连忙从旁边躲了过去。谁也不知道这诡火会不会传染的,要是把自己也烧着了就死翘翘了。   那人却伸长了双手,面目狰狞地继续扑了过来。那人身上的火越火越大了,发出的炼油一般的炸响声。凄厉的叫喊声还在持续着,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火光映亮了整个空地,映着周围冷漠的目光,显得是那样的薄情。   那火中的人四处抓摸,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肯帮他的人,咒骂道:“你们都不得好死,下一个就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要死!哈哈哈哈!”   那人像个疯子一般地奔跑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咒骂声。最后一个侧跌,便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翻滚。那火仿佛是在他身休里烧出来的一般,不管他怎么打滚却也没有扑灭一丝一毫,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那火烧在人肉上发出的‘劈呖’声在这低沉压抑得令人绝望的场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里。   火光映在张阳脸上,红通通的一片。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这里的事情绝对不像他们了解到的这么简单。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扑救,或者去找其他东西来扑火。只任由着火继续燃烧着。   有两三个仿佛是那被火烧着的人的亲人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拼命地想要去救那个人。周围的人却拼命地拉扯着。   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哀嚎声充满着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村落。   张阳不禁感叹人性冷漠。他分明看到那些围观的人脸上复杂的神色,恐惧,冷笑,悲哀,不一而足。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上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火势渐渐地变小了,那人也不再叫唤了,只剩下身体机械似的抽*动着。又过了半个小时,火渐渐地熄灭了,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散去,只剩下几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亲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那个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哀哀戚戚地哭着。   张阳拧着眉头看向那被烧死的那个人。按理说,人被烧死了,尸体肯定是非常烫的,为何抱住尸体的那个人半点也没反应呢。   还有那火熄灭之前竟一点烟也没冒出来,却只剩下一具已经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张阳突然回想起来,那个人在还没死之前似乎也是没有任何的烟冒出来的。   这么看来,这火很有可能便是阴火,只是让他不解的是,阴火也称鬼火,只在山野坟地里出现,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在活人身上燃烧的。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慢慢地向那具烧黑的尸体走了过去。这一看却差点把他们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只见那具尸体被烧得又黑又糊,像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的物体贴在尸体上面一样,五官模糊得已经看不出来原样了。   尸体仿佛还没死透似的,还在一抽一抽的。只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没救了。   张阳用手去探了探那具尸体的温度,却发现如他所料,尸体异常的冰冷。   突然,那女人像受了惊吓似的,连忙打开张阳的手,嘶声喊道:“走开……。”   张阳不禁有些尴尬,倒也不好去说些什么。   那女人哭了一会,嘴里开始细细地念叨着什么,一会的功夫便越来越大,到最后猛地站了起来,面容扭曲得仿佛要杀人似的,发疯了似的叫咒骂起来。   一边叫喊着一边疯了似的跑了出去,不一会便从一间屋子里提了一把明晃晃的柴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张阳给杨大春使了个眼角,道:“跟上。”说完便率先冲上去,跟在了后面。   那女人一路疯跑,张阳和杨大春在后面紧追。跑了一小会便到了一处烧得黑透了的房子面前。   那女人持刀对着空气一阵乱砍,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最后更是跑到了里面对着墙壁柱子一阵猛砍。   张阳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烧得黑掉了的房屋,不禁感慨人性的自私。当初要是有那么几个人出手帮上一点忙,何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果然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们能有多大的本来平得了这场诅咒和恩怨,实在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这时却又远处传来连续的尖叫声:“又来了,那东西又来了!”   张阳猛地一惊:“什么东西?”   张阳转头一看,却见一个人形的火把惨叫着向他跑了过来。张阳刚要躲避,却发现那人不知拌到了什么跌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只剩下一团红里带些蓝的火在熊熊燃烧着。   张阳心里顿时慌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死法,今天全都给他赶上了。赶过去一看,人已经死透了,一如前一个人死的模样一样。   那人死的时候还睁着一烧得漆黑的大眼,全身裸露的皮肤已经找不到了原本的肤色,全都是黑油油的一片,像埋在锅底的油垢。   妖艳的火光在这小路中亮起,照着张阳二人以及后来人的身影一阵摇曳。火堆里不停地发出‘呖噼里啪啦’的脆响,不断地有油从尸体里冒了出来,形成气泡,再炸裂,如此不断循环。   这场景只看得张阳二人头皮一阵发麻,想来这跟在火炉里火气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有人都这样静静地看着那具火里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恐惧。“哇”的一声响起,却是有人顶不住了,当场便哭了起来。   接着便像多米诺骨片效应一样,场面一下子便失控了,所有人都疯掉了。   张阳空想想到了些什么,便揪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村民问道:“今天什么日子?还有,这几天有什么大日子?”   那人惊魂未定,此刻又经张阳这一吓,顿时脚便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便惊恐地大叫着:“鬼啊!”便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张阳倒有些疑惑起来,不过是想问个日期而已,至于怕成这样吗。   这时从旁边传过一个冷冷的声音:“今天是七月十三,后天便是中元节。”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中元节,鬼门大开,传说地府里的鬼都会放回阳间,让它们享受每年一次的人间烟火。而这个村子又是经历过这样惨绝的事情,那莫名死去的鬼魂找到正言还好,要是找不到正主恐怕会殃及整个村子的人。而据所村长所说,从事情刚开始到现在,每个月这一天至少都会死一个人。”   “这样算起来,起码死了有五十人以上。死的这些人必然身怀怨恨,介时又是地府与人间相通,必然是鬼气弥漫。鬼魂必定力量大增。到时这一整个村子三百多号人恐怕都得死绝了。”   中元节,鬼门开,大鬼小鬼出丰都,出丰都,偿肉食,大鬼小鬼皆欢庆,欢庆起,搭戏台,提个头颅转圈圈。   这是小时候住在张阳旁边的屋子的一个老婆婆教他的。那时候还不识字,觉得好玩哼了几天,后来知道这歌谣里的意思便不再唱了。倒是经常听到一个经常上山砍柴的疯子唱,后来那个疯子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张阳此刻想起这句话来便不寒而栗,这时却听到那人说道:“去年中元节时折了两个先生。”   “怎么回事?”张阳急切问道。虽然那人说得淡然,但却从话里间知道那时必然经过一场恶战。没有几把刷子的人怎么敢称先生,更不用说敢接这桩事。   “你们跟我来。”那人说完便向山上走去,也不管张阳两人是否跟去。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稍一犹豫便跟了上去。   山路崎岖高低不平,加上天又已经黑了下来,看得不太真切,所以两人各小心翼翼地走着。而那人却走得很快,就这小会的功夫便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了。   张阳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面那人的步伐。   夜色朦胧,一阵阵凉风吹来,竟觉得丝丝凉意。山里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呼呼’的怪叫声。虫子也在‘唧唧’地叫唤着。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东西。   三人一路疾行,走了一个多个小时才堪堪走到了目的地。张阳看到眼前的景象便是猛地吃了一惊,心里疑惑至极。   却见眼前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间堆满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包。有的坟堆上的土还是新的,边上还残留着白布做的丧幡和一些冥纸剪成的铜钱元宝。有的上面却已经长满了杂草。   朦胧的月光下看去,张阳仿佛看到了地下埋着一个个烧得漆黑如炭的尸体。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都是不甘、恐惧和愤怒。张阳顿时便觉得到一股股寒意直往背后灌了进去,手脚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杨大春看了过来,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人大晚上带他们来这坟地干嘛?什么事情非得在这里说。   那人背对着他们看着坟包,良久才道:“这便这三年来这样诡异死去的人的坟墓。一共七十八个,明天这里又得再添两座新坟了。”   良久那人又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张阳察觉情况不对,便走近了小声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那人看了看张阳,又往坟地里看了看,轻声道:“隔坟有耳。”   张阳往坟地看了看,除了风吹过白幡时发出的咧咧作响,和虫子的叫鸣声,却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正暗自奇怪时,却猛地瞧见坟边边上的一丛草丛里细细地摇晃起来。   虽然借着朦胧的月光只瞧见了个大概。但张阳分明看到那里摇晃得比其他地方分明要大上一些,   张阳壮着胆,喝问道:“谁在那鬼鬼祟祟?出来!” 第四十一章 谁才是死人   却只见那草丛里一阵惨烈的摇晃,接着一声“卟卟”的声音响起,一个黑暗便向另一处草丛迅速扑了过去。   张阳不禁抹了一把冷汗,原来是只猫头鹰,虚惊一场。   那个领他们来这的也看到是只猫头鹰,也明显松了口气,凑近二人轻轻说道:“小心村长,还有这个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张阳冷声问道。   “不可说,到时你们自会明白。希望你们还能活着走出这个村子。”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道。   “我叫杨成,记住我的名字,或许你们明天会在这里看见我的名字。”   “把话说明白了。”杨大春受不了这人装神弄鬼的,便上去要揪那人的领口,手去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这突然的变化直把杨大春楞住了,心里暗道:“这是该不会是鬼吧!可是要是鬼的话,我又怎么能看得见呢。”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整个村子的都是死人吗?那自己白天看到的又都是什么?鬼吗?还是死尸?自己什么时候连活人鬼和死尸都分不清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张阳喝问道。   只是那人去不理会他,自顾自去向草丛里走去。   “你站住!”张阳和杨大春连声喝问,那个人去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仍旧朝草丛里走去。   张阳连忙快步向前走去,想在他面前把他截住。却不料还没走上几步,脚下便是一空,整个人陡然向下落去。   他心下大骇,连忙抓住边上的荒草,顿时手里一阵拉扯,瞬间便是一阵剧痛袭来。但好在也堪堪拉住了他的身体,避免掉下去的危险。   张阳再抬头往上一看,哪里还有那个叫作杨成的人的身影。倒是杨大春从草丛边上伸了出来,焦急地喊着张阳的名字。   张阳惊魂未定,攥紧手里的荒草便往上爬,两人一阵合力,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上来。   张阳一爬上来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好悬,差点就要了小命了。   这一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张阳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只是现在又是晚上,他们也没地方去。什么事情都得到明天天亮再作计较了。转过头一想,毕竟还有几百条性命呢,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可能整个村子都死绝了,到时这村子就会成为一个荒村。   可是如果自己再在这呆下去就可能会跟去年那两个先生一样的下场。张阳心里纠结不已,脑袋里一团乱麻。便索性不去想它了。   刚才吓出一身的冷汗,现在坐了一会竟觉得有丝丝凉意。   张阳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看不到一丁点的月亮和星星,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   夜很静,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虫子都不叫了。现在唯一能听见的便是风吹过的怪叫声和他们粗重的喘气声。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在两人一侧是荒草丛生深不见底的悬崖,另一侧不到十米便是密密麻麻的坟墓。任他们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但却也毛骨悚然。   杨大春颤抖着声音问道:“张阳,要不我们走吧。”   “走,走哪去?这山荒野岭的。又是晚上,能走哪去?”张阳苦笑道。   “不管怎么样,远离这鬼的地方。”杨大春看了看周围颤声道。   “现在肯定是走不了的。即使我们想走,外面的那帮村民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后天就是鬼节,如果我所猜的不错的话,到时个这里肯定会有一场浩劫。这三百多条人命到时还能活几个也不可知。我已经做过一次错事了,不能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了。”张阳抬头看着天空缓缓地道。   脑袋里渐渐浮现出那一百一十二具苍白的尸体,他们正睁开了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   这云层压抑得实在厉害,又有这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发生。要是平平安安度过这两天还好,但凡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便会引发这些人内心的恐惧,到时这里将会成为一片人间炼狱。但按照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想要平安无事是不可能的。只想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我们如果不走,到时死的很可能就是我们。不要忘了,听那杨成说,去年在这里死了两个先生。你觉得我们本事比他们还大吗?”杨大春苦口婆心地劝道。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来。”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怎么说起这种话来,我的命还是你救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杨大春急道。   “那现在怎么办?光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杨大春苦恼道。   “先回去,找个地方睡上一觉,明早再说。”张阳说着话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枯草。   山路依旧坑坑洼洼。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顺着原路回到了村子。这时村子又恢复了安静,路上再也看不见一个人。没有一户人家里亮着光。   张阳依稀记起,他听村长说的话。由于他们村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没人敢到他们村子里来,村里的通电放、设备坏了也没人修理,所以村子便停电了。现在用来照明的都是些蜡烛油灯之类古老的器物。   两人摸索着找到了那间祠堂,进去搜寻了一番之后,确定每个角落都没有人之后才关上所有的门睡觉。   在这样一个环境,张阳二人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信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他们睡着里来一下狠的。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所有的人都隔绝了。   祠堂这种地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睡在里边的。能睡在里面的都是死人,而且是超过六十岁正常死亡的老人。而今天死的两个人都是横死之人,按理说是不能进祠堂的。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会和死人睡在一起。   两人在墙角边上就地睡下了。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张阳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吵醒,睁开眼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昨晚睡在他旁边的杨大春已经不知去向。   张阳喊了几声却没听到回答,便起来在祠堂里四处寻找起来,正当他奇怪之里,祠堂的大门‘嘎吱’一声便开了,却见一个人手里端着两碗稀饭进来,正是杨大春。   杨大春端着稀饭来到张阳面前笑着说道:“来吃点东西,刚盛的,”   张阳一见是他心里便松了口气,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杨大春端起稀饭便喝了起来,头也不抬地道:“哦,在奔丧呢。中午便要入土了。”   张阳疑惑道:“这么快,不是要停放三天,做满三天法事才入土的吗?”   杨大春苦笑道:“这鬼地方有谁敢来给他们做法事,不怕遭殃么?现在人心惶惶,早些入土,早些了事。毕竟后天便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不可怕,按正常来讲不过是地府给小鬼们放个假而已。但这个村子的人大多含怨而死,这一次是唯一报仇的机会,到时候不知又要惹出些什么事情了。   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总要做些事情。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村民死于非命。这些村民虽然是冷漠了些,但也不至于赔上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三百多条性命。   但是怎么做才能救得了这些人的性命,张阳却一头雾水。只有一天时间便是中元节,他必须要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找到破解的办法,并做出相应的布置来。可即便做出来了又能保住多少人,实在是一点底也没有。   两人喝了稀饭便端着碗出了祠堂。   即便是白天也依旧有些昏暗,乌云一层压着一层,把太阳的光遮得严严实实。风很大,吹得树木呼呼地响,直吵得人心烦意乱。   祠堂外的空地里一群人在忙碌着,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煞气,一丁点的事情便会开口大骂起来。   张阳一看到这场景眉头便皱了起来。现在这些人已经逐渐开始崩溃了,还有一天时间,只怕到时不用恶鬼来索命。只消再来两次这样的事情这些人便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但张阳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也不敢出声,怕的就是这些人眼见自己生存无望,拿自己来泄愤。这可就不值得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要破除这里的诅咒,一切便迎刃而解。但这恰恰也是最难的。现在他甚至连这鬼火出自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呢。更不用说其他的了。所有知道这鬼火出处的人已经死了,这叫他去哪里查?   张阳忽然想起了昨晚那个怪人说的话,便向村民打听起这人来。却殊不知,那些个村民一听到杨成这个名字便慌了神,忙不迭地跑开了。张阳还想再多问几句,却发现所有人都避而不答。   这时村长拄着拐棍从远处走了过来,双手撑着拐棍看着张阳叹了口气道:“小先生,你要打听的这人便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把自己家人关起来烧死的那个人。”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心里大吃一惊,暗道:“这人竟然是三年前已经死了的。那为什么自己会看到他呢。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信,说出来不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可能会徒生变数。   村长接着话锋一转,幽幽地问道:“为什么突然会问到这个,莫非你们见过他。”   张阳自然不能说实情的,只推说是听别的村民说,心下好奇便问了出来。   村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追问下去了。拄着拐棍便走开了。   村民忙活了一个早上,合力打了一副棺材,又做了些简单的仪式。临近中午时分,众人吃过午饭便抬着棺材一路撒着冥钱元宝,哭喊着向山上走去。   这时天却下起小雨来。细小的雨滴落在棺材上溅出一个个水痕。   张阳伸出手去接了会雨水,皱眉道:“下葬遇雨水,恐怕又得出什么妖蛾子了。”   “是啊,天公不作美,走一步看一步吧。”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此时一群身披白色孝服的人拥着棺材已经走远,正浩浩荡荡地向山上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连忙跟在了后面。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山上竟渐渐地升起迷雾来,渐渐地把山和人都掩盖住了。 第四十二章 坟头血土   张阳和杨大春连忙跟在了后面。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远处的山上竟渐渐地升起迷雾来,渐渐地把山和人都掩盖住了。   张阳二人远远地跟在队伍的后面往山上走去。天依旧阴沉,一阵阵风刮来,竟刮起漫天的纸钱,一片哀怨的场景。   撒纸钱的人前头领路,孝子捧着灵位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抬棺材的八个壮丁,最后面便是送行的人群。   张阳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天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不清是幻觉还是真有其事,他总是隐约看到那些人头顶上有丝丝的黑气。等他定神再去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   杨大春看见张阳这副模样,便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希望是我看错了吧。”接着便把自己隐约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   杨大春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管是真是假,做好最坏的打算总没错的。”   张阳苦笑道:“现在我们身上一点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打算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如果他们还有一些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叫人去外面的集市去买一些。但现在又是紧要时刻,谁也不知道那些出去了的人还有没有命回得来。   是以一点希望都不敢抱在他们身上。现在只能在村子里想办法了。   但这些事情都得从山上回来再作打算。他一直有种直觉,这一趟去山上肯定会出事情,而且还不小。搞不好这一群人都有可能会回不来。   张阳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便到了他们昨天来过的那一处坟地。此时在那一堆坟墓的边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坑,估摸着是早上那些人来挖的。   张阳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那里荒草被压得凌乱不堪,在悬崖边上的树滕丛里更是露出一个大窟窿。   张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昨晚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摔下去了。从上面往下面看,估摸着起码得有将近几百米高。还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条滕蔓,要是这么摔下去了就是有十条命也得死绝了。   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带他们来这里的那个怪人和他们说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雨越下越密了,从崖上往外看去只见白蒙蒙的一片。不知何时,这雾竟然把整座山都笼罩住了,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杨大春感慨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张阳看着远处山峦的影子沉声道:“山雨已经来了。”   这时那边按放棺材的人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尖叫声。   人群紧接着便惊慌失措起来,一时间咒骂声,哭喊声便传过来。   张阳二人忙转头过去,却看见人群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飞快地跑着离开那一处地方,争抢着向山下跑去。   山路靠近悬崖边上又不是很大,这一争抢便显得拥挤起来,有几个人甚至被挤着掉下了悬崖,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便听到几声包裹落地似的闷响。   张阳连忙跑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却只见几个八形的蚊子静静地趴在悬崖底下的地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几条性命竟然这样就去了。   那后来的人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依旧拥挤着向前推去。前面的人顿时便像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去。又是几声巨大的闷响传来,底下又增添几具尸体。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后面的那些人的领子往后面摔去。杨大春见状也加入了摔人的行列,但饶是如此却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失去理智的人一个个摔了回来。   但那些人仿佛被吓破胆了似的,刚被摔倒在地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那条小路跑去。甚至还有一个直接铁青着脸跟张阳拨打在一块。   但好在有些女人经这么一摔便楞住了,在地上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张阳见那些人没完没了地逃,不由得气急地吼道:“跑什么?赶着去送死吗?”   那些人一听到这话便是一楞,齐刷刷地看向他。   一人楞了良久,忽然爬了过来抱住张阳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先生!先生!先生救救我们吧。我不想死啊!”   又指着那边刚挖出来的深坑颤抖着道:“鬼!鬼!那边有鬼!都是血,好大一堆血!”   他这一来,旁边顿时有几个人也手脚哆嗦着爬了过来,   张阳一阵头痛,这些人已经有些崩溃了,该怎么安抚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下只得跟众人吼道:“都给我停下来,想死的尽管去,不想死的就听我的。”   “现在你们这么一乱,等于正中妖邪的下怀,不用等它亲自动手,你们就都死绝了。听我们的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张阳语气渐渐弱了下来。   “你们都呆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张阳话说完便跟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往那处新坑去了。   杨大春会意,脸色一凛,从包里抽出一柄七寸方钉倒握在手里,便跟了上来。   张阳把包里的血煞匕首也取了出来,同时手上又夹了个铜钱以应付突发状况。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处早上刚挖出来的新坑那慢慢地走了过去。   雨还在下着,细细蒙蒙的雨水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张阳和杨大春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寒意一个劲地往身体里钻去。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攥紧了手里的血煞匕首,回头看向杨大春,见他还在自己身后便安下心来。   雨色朦胧,水汽几乎隔绝了人的视线。本来几十米的距离却只看见了一点轮廓。远远的却瞧见了几抹鲜红。在这一片白的世界显得是那么的另类。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不好的事情。手里攥着的匕首竟微微有些发抖起来。   张阳慢慢走近那几抹鲜红的地方,定眼一看却把他吓得头皮发麻。任凭他也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却依旧吓得心里打颤个不停。   只见那几抹鲜红的东西原来却是一坯坯刚刚挖出来的新土,诡异的是这土竟然是殷红色的,仿佛在血里泡过似的。   张阳凑了过去用匕首挑了些起来拿到近前细看着,突然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便飘了过来,几乎让人窒息了。张阳心里狂颤,道:“这是血!人血!”   杨大春猛地一听这话也凑了过来,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吓得呆住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土里竟然会有这种东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却听见接连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悬崖那边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几声包裹坠地时发出的闷响。   张阳心里一惊,这些人终究还是崩溃了。   眼下诡异的事情接踵而来,而别一边却是已经崩溃了的村民。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按现在的情况看,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或者鬼是要把整个村子所有的人都弄死了才罢休。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演这样不死不休的。   张阳不禁头皮一阵发麻,他也料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滔天的恨意。但此刻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阳二人连忙回身去安抚情绪崩溃的众人。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   等他们回到那群人里的时候,那群人里只有来的时候的一半,另一半估摸着大概是喂了崖底的豺狼了。   这里却见来的那个小路上还有几个白色的人影在移动着。张阳一见这情况便眉头一阵狂跳,便狂喊道:“都给我回来,不要命了吗?前面已经被鬼封路了,再往前走便是死路一条。往后走才有一线生机。”   但那些人仿佛没听见张阳的话似的,依旧向前走去,即使是临近了悬崖边上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结果一个踏空,整个人惨叫着掉了下去。   张阳这里都听到那些凄惨的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但那些人仿佛丝毫没有听到似的,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一个个前扑后继地向崖底下掉了下去。   张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些鬼怪既然能给人制造幻象,那么也能封住人的眼睛耳朵。这样这些人就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了。只能按着它给的意识走,那便是往死路上去了。眼下这些不听劝告的人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了,即使张阳和杨大春也救不了他们。   现在能救的便是眼下这些没有私自离开的人。或者说胆小到不敢独自逃跑的人。看来有时候胆小一点也并不全是坏事。张阳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但怎么救他们离开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眼下下山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即使他们也不敢说能把人安然带下山去。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但眼下却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那边棺材还没下坑,在上面放久了坑里必然积水,到时棺材放进去难免会浸泡到里面的尸体。到时会不会发生尸变可就说不准了。   张阳和杨大春一顿安抚众人的情绪,待看见众人的情绪稍微安定一点便让众人起身来到那处新挖的坟坑边上。几个壮汉踩着泥泞又腥红的坭土架起了棺材慢慢地往坑里放了下去。   雨依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风还在呼呼地响,一股股寒意顺着湿透了的衣服往身体晨渗去,所有人几乎都冻得皮肤泛白嘴唇发黑,全身更是抑制不住地哆嗦着。   白色的雨水洒落在新挖出来的土堆上渗进了土里,底下却流出了鲜红色带着一股浓重血腥味的血水来,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槽。   众人闻着这血腥味,肚里一阵翻滚。有些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直接软倒在地,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众人合力把棺材放进坑里后便从铲起来的土堆上挖坭填了起来。但铲子刚下来便听到一声怪响,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停了下来再也不敢动手了。   几个拿着铲子挖土的人都拿眼睛看着张阳二人,眼睛却是满满的恐惧。其中一人哆嗦着道:“先生,好,好像铲到了什么东西,还要继续铲下去吗?”   张阳疑惑道:“新堆出来的土还能出什么事情,要是有什么东西的话早上挖出来的时候就能发现了。”   杨大春脸色一凛,寒声道:“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出个什么东西来。”   众人面带苦色,却又不敢不听两位先生的话,只得苦着脸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只挖了几个铲子下去,在那血红色的土里便露出一截黑色的东西出来。   那人凑近一看,便惊恐地叫道:“寿衣!这是死人穿的寿衣,这!这!早上的时候都还没有的。”   张阳猛地看向那人,冷声问道:“你确定?”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确定,我记得清清楚楚的,直到挖好之后都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张阳二人,只等二人来拿主意。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把心一狠,寒声道:“接着挖!出了事我负责。”   众人听了张阳的话脸色变得更苦了,但却没人掉链子,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小心起来。   在经常众人一阵细细地刨后,那黑色的寿衣便渐渐露出全貌来。众人的脸上也变得越来越惊恐起来。那寿衣正穿在一个人的身上,透过被雨水淋得发白的面容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这正是早上还拄着拐棍和张阳说话的村长。   雨水打在那村长的尸体上面,竟溅起丝丝的血色。那原本被雨水淋得发白的尸体竟慢慢地变得血一样红了起来。   “诈尸了!”不知是谁尖叫了起来,顿时人群顿时炸开了。 第四十三章 黄泉山路   众人一下便慌了神,都攥紧了自己手上的东西看向那具诡异的尸体。嘴里不停地咽着唾沫。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张阳大喝一声道:“大家别慌,不过一具死尸而已,不要自乱阵脚。现在最要紧的便是镇定下来,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村长,挖个坑埋了便是。”   其中一个村民战战兢兢地道:“可是,村长尸体都已经变红了,不怕他诈尸吗?万一他起来了,不会把我们这群人都杀掉的吗?”   杨大春沉吟道:“本来最好的办法便是一把火把这尸体给烧了,但现在天正下着雨,什么东西都淋湿了,火肯定是点不起来的。只能先草草地埋了,等雨稍微晴一点再做打算。”   村民一阵惶恐,但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只能照着两位先生的话做了,虽然这两位先生显然有些年轻,但起码是吃这行饭的。   为预防万一村长诈尸,张阳只得吩咐村民把原本用来抬棺材的粗绳子捆到村长的尸体上面,为了防止它能挣扎开来,每个圈都要打上一个死结,圈与圈之间相互连着,却不共用同一个结。   这样即使万一村长诈尸了就算他能挣开大结也挣不开小结。以达到确保万无一失的效果。   众人在给材长捆结的同时也在旁边挖了个近半米深的坑。   这时这群人已经在雨水里泡了很久了,所有人都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张阳心里暗道:“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在这里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人在寒冷的天气下阳气会迅速耗散,阳气一散,轻则重病,重则死亡。”   虽然一直搞不明白这村长早上还好端端的,现在却死在了这里,而且尸体还泛红。土堆一直没有移动过,不知道他是怎么被人弄进去的。张阳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外,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在用两条一寸粗大十几米长的绳子从头到脚反反复复地绑上之后,村长的尸体除了露出个头之外,其他的部位全部都捆得结结实实的了。   整个尸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藏在茧里的蛹。张阳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样的形容词,只觉得怪异得很。   饶是如此,张阳二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合力横着割开了村长的喉咙把一枚铜钱塞了进去这才罢休。看着那妖艳得鲜红的皮肤,但皮肉之下却没有一点血丝的尸体。张阳不禁一阵反胃,虽说死都为大,但为了活命也顾不上许多了。   虽然对村长有些不敬,但这却是保证不会诈尸的关键。毕竟死都已矣,生者还是要继续生存。   张阳和杨大春看着众人抬着村长的尸体慢慢放进了坑内,又看着泥土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和脸上盖去,殷红的脸和血红的泥土渐渐混在了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压抑,倒不是对这村长有什么感情。只是这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现在更有二十几条人命在他手上握着,一个不留神便是不敢想象的结果。   泥土在铲子的来回翻动下迅速地往坑里填去,发出一声声闷响。泥土渐渐盖住了村长的尸体,最后慢慢形成了一个半米高的坟莹。   众人用铲背将坟莹坟拍实,这才停了下来。只拿眼去看着张阳二人。   张阳看了看众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此间事了,我们现在就回去。但是所有人都得听我兄弟二人的话,如果有某一个人因为不听话而受到什么伤害,后果自负。”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纷纷要求快些回去。   这时人群中不时传来零星的几声咳嗽声。张阳转头看了过去,却是几个身披考服的男女在咳嗽。悲则气下,又经这一场雨淋了这么久,身体自然吃不消的。   张阳连忙叫上几个人去扶着他们。便回过头来对着杨大春道:“一会我走前面,你殿后。出现什么情况随机应变。”想了想又沉声道:“必要时以大局为重,切记当断则断。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命。”   杨大春盯着张阳的眼睛应道:“明白,你自己在前面更要多加小心。不要有妇人之仁。更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张阳握紧了拳头同杨大春的拳头相互碰了碰,便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朗声对着众人说道:“现在我们列队回去,我会在前面开路,你们在队伍中间,我兄弟在后面殿后。我们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们,但你们一切都得听我们安排,并且在途中不得大声说话。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不能慌张。   拿好你们手里的工具,必要时可能会救你们一命。在有能力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去救旁边受到伤害的人。出发!”   张阳大喝一声,便率先在前头走了起来。村民便一个接着一个紧跟在后面。杨大春看着前面庞大的队伍不禁忧心重重,但此刻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把眉头一拧也跟了上去。   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风也不停地刮着。树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雨随着风刮来的方向斜着飘进了人的衣裳里,冻得人一阵哆嗦。   雾变得更浓了,就连二十米以外都看得不太清楚。张阳只得慢慢摸着向前走去。走了几十步路便不由得向路边的悬崖下望去。   下边依旧是迷雾重重,但张阳却知道就在这个地方,此刻正躺着几具尸体。他似乎可以看到他们那狰狞恐惧的面孔。张阳一想到他们仿佛下饺子似的往下跳去的场面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阵夹着雨的风吹来,似乎身体也变得更冷更麻了。   为了预防一些山里的小鬼设下的障眼法。张阳从村民手里借过一把铁锹,每走两步路便拿着铁铲试探着。但走了十几分钟都相安无事,便放下心来。   正当他以为一路可以平安回到村子之时,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声。   张阳心里猛地一紧,连忙回过头向后看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那个影子只有大约半米高,土狗般大小,身体却异常的灵活,每经过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引发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人群中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连忙挥动手中的工具企图能抵挡这怪物的袭击。但那怪物速度却是极快,任凭这些人连连围攻却连它一点毛都没沾到。   一瞬间的功夫便陆续有人倒了下来。张阳来不及多想,大吼道:“全部趴下,快,趴下。”连忙迅速向那黑影跑了过去。   这时杨大春却早已来到那个怪物的面前,已经和那怪物战在了一块。但那怪物速度却是极快,就连杨大春也捉不住它的影子,只这一会便被那怪物爬到了背上狠狠地抓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和雨水和在了一块,瞬间染红了大半个背部。   张阳一看到这眼睛便变得红了起来。抄起血煞匕首揪着一个机会便朝那只怪物身上扎了过去,但那只怪物却一下子便躲开了张阳的攻击。攸的一下便逃离了两人的攻击范围。   那只怪物攸的一下便跳上了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的背上,两只尖锐的后爪正踩在那人的背上,两只前爪却按在那个人的头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阳和杨大春,满是皱纹的嘴脸仿佛露出一种戏谑的笑容。两只前爪更是直接插进了那男人的脑袋里。   那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寒毛倒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人身体更是止不住地颤抖,双手往头上一阵乱抓,反而激起了那怪物的凶性。只见那怪物双爪连连挥动,寒光闪过,那人的双手顿时血染红了双臂。又重复把爪子伸进那人的脑袋里一阵乱搅。那人脚蹬了一会,便猛地一抽,僵了一会主瘫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张阳猛地朝那怪物看去,却见那怪物有些熟悉。只见它猴子一样的身体却长着一张老人的脸,皱纹丛生的脸上异常的狰狞,一双血红的眼睛更是让人害怕。身体上的毛比寻常的猴子还要长上一些,前后双爪上的利爪更是反着明晃晃的光芒。   张阳脑袋里猛地一突,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来‘山魅’。当初在一处秘境里他就见过这东西,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却不想在现实环境中还能看见这鬼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错觉还是其他,他竟然觉得这怪物的面孔竟然有点像村长。   一联想到村长莫名的死亡和变得血一样红的尸体,此刻更是与这怪物有所关联,便不由得汗毛根根倒竖起来。一阵没来由的寒意深深地笼罩在他的心里。   杨大春这一停下才发现后背痛入心扉,用手一摸却见一阵粘腻,一看却是满手的鲜血,不由得一阵骇然。   那怪物似乎一点也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边戏谑地看着他们,爪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只见它横竖抓了几下,然后一抠,一块带着血丝的头盖骨便被它掀了起来,露出了红白混杂的脑髓。   那血红色的眼睛看到这红白混杂的脑髓显得更加的兴奋了,只见他从里面挖出来一大块来并送进了嘴里美滋滋地咀嚼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的怪声来。   张阳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就连不停打在身上的雨水也似乎没了感觉。他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之色。   那怪物仿佛当周围的人不存在似的,从容地从脑袋里挖出脑髓滋滋地吃着,旁若无人地享受着美味的大餐。并且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上张阳和杨大春二人一眼,那眼中的挑衅之色异常的明显。   这时原本正趴在地上的人群中的一个女人听到异响便抬头看了一眼,却吓得她顿时尖叫了起来,顿时便把张阳的话忘到了九宵云外,什么也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爬起来便跑。   这一声尖叫却把趴在地上的人群也吓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便彻底慌了神。一下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逃窜。   那怪物看到四处逃窜的人群,那嚼着脑髓的嘴里竟然咧出一个令人恐惧到胆颤的笑容出来。 第四十四章 恶梦成真   这一声尖叫却把趴在地上的人群也吓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待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便彻底慌了神。一下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四处逃窜。   那怪物看到四处逃窜的人群,那嚼着脑髓的嘴里竟然咧出一个令人恐惧到胆颤的笑容出来。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就这样盯着山魅,竟一动也不敢动。而山魅还在咧着大嘴一嚼一嚼的,时不时的还吧嗒两下嘴,从牙缝里似乎可以看到那红白相间的脑髓。直把两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   村民尖叫着四处逃走,一时间全部都乱套了。张阳不禁头一阵头皮发麻。他兄弟二人可以保护这些村民,但前提是这些人能够镇定下来,而现在一哄而散,他便是想要保护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时远处不断传来尖叫声惨叫声和重物坠地的闷响声,几分钟的时间叫声便渐渐少了,又过了一会彻底没有了。   张阳不禁拧起了眉头,照这种情况看,实在是无法想象通平安逃回村子的能有几个。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猛然吸气的声音,张阳扭头一看,却见杨大春一手抚着后背,面容十分的痛楚。   张阳朝他后背看了看,那里已经红透了,那是被血染红的。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有些淡了,顺着衬衫下摆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红色的血水不停地滴落在地上。   大春已经受了重伤,雨又下个没完,此战得速战速决。张阳把心一横,在杨大春的耳边窃窃私语吩咐如此如此这般。   话只说到了一半,却见一个黑影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过来。   张阳来不及多想,一把把旁边的杨大春推了开去。自己也避到了一旁。这时却忽然感觉到自己脖子处一暖,一股液体流了出来。张阳用手一摸,却见一手的鲜血。不禁心下惊恐不已,这速度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又抬头向那山魅看去,却见它很是灵活地附在一棵手臂粗的小树上,在上面一边咧着嘴一边欢快地荡着秋千,嘴里时不时还发出一阵无法形容的怪叫声。那明晃晃的爪子在这迷雾中显得那样令人害怕。   这声音只听得张阳和杨大春一阵头皮发麻。又想到它刚才吃脑髓的动作,鸡皮疙瘩顿时又冒了出来。一阵凉风吹来,顿时整个后背都麻透了。   此时张阳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得离这怪物远远的。不由得想到原本村民在的时候还可以去组织围剿,但所有村民都被吓跑了,此刻更是生死不明。此刻已经无处借力。   现在这里只有张阳和杨大春,又都已经负伤了。战斗力急剧下降,不说消灭这鬼东西,怎么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杨大春小声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我现在已经有点头晕了,怕撑不了多久。”   张阳沉声道:“走,慢慢往回走,如果它不追来便罢了。要是他追过来,就按刚才说的办法。我正面搏斗,你补刀。”   杨大春急道:“可是,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你斗不过它的。那速度太快了。”   张阳扭过头来看着他,沉声道:“你在更好的办法?”   杨大春瞬间便哑了,只是脸色却变得异常的难看。   “眼下别无出路了,只能拼了这一把。你在前面看路,小心鬼铺路,我在后面防着它。要是它真追来了再随机应变。不要再说了,听我的。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张阳死死盯着山魅放低了声音道。   “那好,你自己要小心。”杨大春沉默了一会道。   两人说完话便一前一后,背靠背地向山外慢慢地退去。   张阳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死死地盯着山魅,生怕他突然扑了过来。   刚只退了几步,那正在荡得欢快的山魅突然停了下来,从一颗树跳到了另一颗树,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阳二人,那满是折纹纵横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直把张阳看得心里发毛。   四周依旧是迷雾重重,所有的动物早已没了声音,就连刚才逃出去的人也没了声息。这一片山里安静让人打心里害怕。   唯一能听见的便是风夹着雨吹来的呼呼声和张阳二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便是两人不想听到却又不得不听的怪叫声,那声音正是从山魅嘴里传出来的。   两人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小舟,浓雾便是隐藏着无数凶险的大海,而那山魅便是择人而噬的凶兽。此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有祈求这只刚刚吃了一个脑髓的凶物能把肚子填饱了,大发善心放了他们。但这只是他们的希望,看着这山魅虎视眈眈的样子一步一跟的动作,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阳在进山之时便会想过会遇到危险,但怎么也想不到会遇见这种凶物。因此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有平常随身的几样东西。   张阳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脚下却没有因此而停了下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张阳回头看了看,却见杨大春躺倒在了地上。   张阳连忙伏下身体把杨大春拉了起来,猛地拍着他的脸庞道:“大春,大春,快醒醒。”   又连着拍了几下,杨大春这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这时张阳却听见树木一阵剧烈的摇晃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抬起头来向山魅所在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只黑影迅速地飞了过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放下了杨大春。说时迟那时个,就这一瞬间一双白得让人胆寒的利爪便向张阳眼睛刺了过来。   张阳连忙往后一躲,眼看着那利爪已经到了近前,就只差一点便要双目失明了。心下不禁一阵骇然。   那山魅见一击不中,便瞬间绕到了张阳的后面,企图在他背后打开缺口,这正是他的拿手好戏。   但张阳哪里能让它如愿。杨大春已经被他这一招暗算了,张阳早就防着它了。   张阳连忙回身看也不看便朝后刺了过去。但那山魅却异常的滑溜,速度也快到了极致。只见残影闪过,就在张阳的血煞匕首挨近它皮毛的一瞬间便溜了开去。   但那山魅却没有因此而退去,反而更变本加厉的向张阳周身任何一处抓去。   张阳一阵恼火,但却又无可奈何。此刻山雨绵绵,周围又是迷雾重重,很严重地影响了视线,又加上雨水不停地从头上流了下来,流进了眼睛里,更是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   这时身体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麻,必须得尽快解决战斗,不然会被这狡猾的东西拖死。   山魅久攻不下便跳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与他对峙的人类,眼睛里更是发出令人胆颤的寒意。   张阳的呼吸也变得越发的粗重了,每一次吸气都会吸进去一大片的寒意,这寒意真透心肺。头也变得越来越晕,张阳不得不狠狠地掐了自己几下,强撑着那与凶兽对视着。   一旁山魅在盯着他们,这时候晕倒绝对死路一条,绝无侥幸的可能。   张阳拿余光看了看周围,不禁苦笑起来。周围没有一点有利于他们的地形。靠近山体的一侧陡峭得厉害,以他们现在的体力和速度,估计还没跑出几步便要被人杀死取髓了。   临崖的一侧更是深不见底的深谷,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弥漫着的浓雾,张阳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此刻山谷底下已经躺了几具尸体,往下跳去只会摔成肉酱。看着倒像是人间仙境,只有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可怕。   此刻唯一的出路便是一条仅容两人并排通行的小路,还要防着路途中有鬼铺路的可能。   一时间二人进退两难,不想还好,一想便打脚底冒出一股凉意直窜脑门。   这时身后传来杨大春细微的声音:“按计划行事,搏上一把。只要能伤它一点,估计他就不敢追来了。”   张阳心思急转,苦苦想着对策,最后心下一狠,寒声道:“我拖住它,最后看你的。”   杨大春摇摇欲坠半闭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阳看到杨大春这昏昏欲睡的样子一阵着急。对于他是否能在最后关头接力不禁怀疑起来,但此刻已经别无他法,要么死,要么拼上一把再死。干他娘的,拼了。   但主动出击却行不通的,一是离大春太远保护不到他,二是速度也比不过它,主动出击只有送死的份。   只有依旧佯装退走,才能引它上钩。   张阳心下定计,便死死地盯着山魅,一边慢慢扶着杨大春转身便向前跑去。   又是一阵树叶剧烈摇晃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阵轻微的风声袭来。张阳知道那山魅又要开始偷袭了,来不及想其他,迅速把杨大春放下。   抬起头来一看,却见这山魅从树梢跳跃着向他扑来。张阳看着那迅速变大的身影,手中一颤,旋即便强忍着恐惧镇定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山魅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扑来,一瞬间便到了他眼前。   张阳猛地松开了手中的血煞匕首,迅速抓住了那双向他刺来的利爪并向后倒去。嘴里猛地大喊道:“就现在!” 第四十五章 被诬陷了   就在张阳倒地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胸前袭来,瞬间痛彻心扉。但他却强忍着剧烈死死地抓住这山魅。   那只山魅一阵剧烈的挣扎,四只明晃晃的爪子一阵在张阳身上一阵乱蹬。脸上更是狰狞地可怕,它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便向张阳脖子处咬去。   本来半闭的眼睛昏昏欲睡的杨大春猛地睁开眼睛来,捡起张阳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手持着匕首一手持着七寸钉向张阳身上的那只山魅扑了过去,两柄武器迅速向山魅的背了扎了下去。   张阳到时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地痛楚。身上顿时便变得僵硬了起来,就连那朝他咬过来的血盆大口也避不开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对又尖又长的利齿向他脖子处咬来。   正自暗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只见那不知是人脸还是猴脸的头颅突然缩了回来,猛地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响彻山谷的吼叫。   “好悬!就差一点!“张阳一下便瘫了下来。   只见那只趴在他身上的山魅突然身体一阵僵硬,接着猛地回过头去朝着杨大春一阵猛吼,那血盆大口里瞬间便流下了晶莹的唾液。   接着那山鬼突然猛地发力,在张阳身上一蹬,竟脱开了张阳的控制往旁边跳了开去。一下子便跳到了不远处,瞪着一双澄黄色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张阳二人。   张阳尽管已经伤痕累累,但也挣扎着起来。两人站成了一排,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山魅突然朝张阳二人猛地大吼一声,转身便跳下了悬崖,不见了踪影。   张阳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暗道:“终于把这畜生赶跑了。”   这时才感觉到胸口的剧痛,低头一看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胸前的衣服全部变红了。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杨大春看去。不禁苦笑起来,他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便苦笑着说道:“走吧。”   杨大春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脸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了笑容来。   张阳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杨大春手里的if 器装进了口袋,便搀扶着他向山下走去。   他们不敢走得太快,只能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风吹得树木“哗哗”的响,听得二人一阵烦躁。   周围都是一片浓雾,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依靠着山路的走向来判断这可能是下山的路,但具体通向哪里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   张阳扶着杨大春走了好久好久,却一点村庄的影子都没见着,心下焦急不已,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突然脚下空,两人便朝地面跌了下去。   两人瞬间便穿过地面向下掉去。   张阳心里暗道:“不好,这是悬崖外。”但此时两人已经在掉落的过程中,四周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快地往下落去。   “大春,庙里记得帮我经常打扫。还有叫我父母不要再记挂我。我不恨他们。”张阳神色凄然地说着话,便猛地抱住了杨大春,努力地使杨大春在他上空。   “张阳!”杨大春还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却被猛灌了一口风进去,随即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旋即在山谷中便响起一声细微的闷响。   张阳醒来的时候山谷里的雾已经散了,雨终于也停了。只是天色依旧阴沉沉的。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有太阳的时候好。   张阳缓了缓神,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下一惊,便急忙四处观望起来。待看到杨大春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的时候便松了口气,旋即又脸色剧变,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探他鼻息,心下便是一喜,连忙使劲摇着他的双肩喊着他的名字。   杨大春原本舒缓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然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呓语道:“张阳,这是哪啊,阴曹地府么?”   张阳喜道:“不是,大春,我们还活着,真的还活着。你看,这是在谷底,我们都还活着。”   杨大春没有神气的眼睛渐渐露出了一丝精神,遂变得狂喜起来。随即又惊:“那,那只山魅呢?走了吗?”   张阳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走了吧。”   杨大春抬头往上看了看,疑惑道:“那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虽然身体还有些乏力,但这些伤好像都好得差不多了。”   杨大春这一说,张阳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从谷底往上看去,这谷顶起码有七八十米高,摔下来哪里还有活着的道理。   张阳又连忙掀开衣服朝自己胸口看了看,虽然上面还是红红的一片,还沾连着些血渍。但几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   大感疑惑之下,脑袋里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仙女从天而降,来到他们身边,并给他们每人喂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丸子。   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好像说的什么她欠张阳一条命,现在来还给他了,以后互不相欠。再见时必死方休。还有一些其他 的话,但任他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虽然梦里的事情都那么扯淡,但现在毕竟他们的命算是保住了,想不通的事情就不用费心思去想了,就当有那么一回事吧。   张阳把这梦跟杨大春一说,本来还以为他会嘲笑一番,却不料他反而沉默了下来,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这梦有什么问题吗?”张阳看到杨大春神色不对劲便问道。   “没!没什么。”杨大春脸色一慌,舌头竟有些打结。   张阳见杨大春不肯说出实情便不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要是追问下去反而不好。   “不说这个,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洗了,再痛痛快地洗个澡。”张阳把掉落在地上的背包捡了起来,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率先向前走去。   杨大春神色有些复杂,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了一会便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两人喜出望外,又走了不远便看到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溪,两人便跳进了小溪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把衣服上的血迹也洗了一遍,这才上了岸来往回走去。   两人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地上有个白色的影子,走近一看,却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白色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那白色的正是一件孝服。   这人此时正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各处沾满了血迹,后脑勺处更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了一眼,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便变得沉重起来。   但此刻却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正饿得乏力。再者说,他们现在一个能用来对付那凶兽的武器都没,去了也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两人一路往回走着。   张阳苦笑着说道:“你说这天一直这么阴沉沉的,住在这的人会不会都被副疯了。要是我,我可受不了。”   杨大春闻言抬头往上看了看,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孽,至于别人这样报复他们。”   杨大春接着问道:“那我们还要回村子吗?”   张阳沉吟了一会道:“回。”   杨大春楞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行吧,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怪。”   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便闷着着头赶起路来,一路总算是无惊无险地回到了村子。   这时村子里有几个人正在焦急着等待着什么,一见他们出现便向他们跑了过来,焦急地问着其他人的下落。   张阳不愿欺骗他们,便都如实相告。   这些人一听两个先生说他们的亲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一下子便崩溃了,便跌倒在地上嘤嘤地哭泣着。   张阳二人不忍见到这种凄凉的场面便逃也似的走了。两人这时也饿得头晕乏力,便找了户人家,讨了点剩饭泡着凉水狼吞虎咽起来。   正吃着,突然一个人向他们奔来,一把把他们盆里的饭菜拍倒在地,狠狠地骂道:“去的人全部都死了,你们!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   “为什么人其他人都死了,就你们俩回来了,是不是你们杀了他们。”   张阳二人看着被打落在地上的剩饭剩菜顿时一股火气便从心底冒了起来,铁青着瞪看向那人。   杨大春也把嗓门提了起来,吼道:“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在山里遇到了山魅,也差点死了。是不是我们也死了,你才相信。”   “那为什么你们能完好无损地回来,而他们却都死在了那里。”那人也不甘示弱,与杨大春瞪起眼来。   “这其中过程曲折,无可奉告。”张阳沉声道。   这时却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便齐齐向门外走去。   却见一大帮人拿着各种各样的刀铲农具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一下子便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张阳冷着脸看着这些怒气冲冲的村民,实际上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杀了他们,给村长和其他叔伯婶偿命。”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便炸开了。   喊打喊杀声便像潮水一般向他们涌来。这些人像疯了一样拿着手里的东西向张阳和杨大春冲了过来。 第四十六章 进山   “慢着!”张阳大吼一声。   那些人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叫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阳抬起手来,急忙说道:“先听我说,人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在山上看见村长时他就已经死了,我们为了防止尸变才把他埋了,后来又遇到了山魅。其他人都是被山魅吓到了,惊慌失措之下才掉下了悬崖。我们跟山魅搏斗了一番也差一点就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杀了我们也于事无补。对于你们来说,我俩活着比死有用。难道你们不想找山魅为其他人报仇了吗?”   顿时村民一阵犹豫,手里的农具便放了下去。   张阳一看这话说得对路,便接着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一片林子里有供奉这种东西的地方。而且和村长还有一些牵扯。”   村民一听这话便炸开了锅,个个脸上都挂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都是你的猜测,凭什么让我们信你?”一个弱小的男人反驳道。   “你可以不信,但是这周围有没有那种野庙,去看看便知。你们常年在这村子生活,周围有没有,你们不会不知道。”杨大春笃定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只山魅专吃人脑髓,人脸猴身,身体灵活爪子极尖锐。以前有没有人被吃掉过脑髓我不知道,但以后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停止。”   张阳冷笑着盯着那些人,幽幽地道:“现在你们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我们都杀了,然后等着山魅找上门来一个个吃掉你们的脑髓。二是,暂时留着我们的性命,把山魅消灭了再做定夺。到时谁是谁非自然清楚明白。”   “另外,你们如果有胆量的话也可以去谷里去把那几具尸体找出来,一看便知。”   这时杨大春接过话去,冷笑着说道:“另外,诸位别忘了,今天是七月十四,是个什么节日想必不用我们告诉你们吧?三年前被你们害死的杨成一家,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吗?   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我们且走着瞧,要是没有我们两个,看看明天还有几个能活得下来的。”   “瞎说,杨成一家不是我们害死的,是他自己想不开自己把自己全家烧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自己想不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别乱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顿时人群里又七嘴八舌地骂道,甚至还有些人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   “哦,是这样吗?就在昨天,我可是听到一个自称是杨成的人说,这里的人都会死绝的哦。”张阳却不理会,仍旧抱着手臂冷笑着说道。   “胡说,杨成已经死了,你怎么会看到他?”   “杨成!杨成已经死了,该不会是他回魂来找我们报仇了吧?……”   “不!跟我没关系。”   “跟我也没关系。”   张阳冷笑着看着这些可悲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这些人一内讧他们的命就算是保住了。想想确实也挺可悲的,不管对于自己和大春还是这些村民。   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弱弱的声音:“那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想活过今天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我们得拧成一股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先把山魅的庙给端了。只有把它给激怒了,才有可能把它引出来。然后便是准备一些晚上要用得着的东西。”张阳盯着众人道,语气不怒自威。   众人没了主心骨,便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想活命的就听我的,不想活命的就请自便。”张阳把嗓门提高了一倍,便不再说话。   话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这些人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他也就没必要再管下去了。大不了到时这些人一死,自己和大春两人再去找那山魅算账。   顶多这里就会变成一个荒村。山魅一除,所有人的恩怨一了,这村子应该就会平静下来了。张阳不想事情演变成这样,但是这些人要执意这样,他也没办法。   村民议论了一会,便服了软。纷纷要张阳二人给他们拿主意。   张阳与杨大春对视了一眼,问道:“现在怎么办?”   杨大春沉吟了一会,道:“柳条,糥米,公鸡血。这里能找出的就这几样了。”   张阳听了细想了会,点了点头道:“看来只有这样了。”   遂去吩咐众人煮一大锅糯米,找来柳条,如此如此一番。接着想了想又叫人弄来一张网。   张阳对着众人道:“现在我们要带着四个壮汉去围捕山魅,不出意外的话中午便会回来,在我们回来之前要把吩咐的东西准备好。”   众人点了点头便各自散去。   张阳倒不担心他们阳奉阴违。如果这时候还给他来这套的话,就算是死也不值得人同情。   张阳问明了野庙的事情,果然真有这样一座庙,就在西山林子里。听那人说平日里以红布盖着,不见真容。村民看着渗人便没什么人愿意靠近那里。   张阳一听村民这样说,心里更是咯噔一声,这与自己以前做的那个梦越发的相像了。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却不得而知。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以前那个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遇到了。每次回想起来便觉得一阵汗毛倒竖。   张阳从人群中挑了几个身体壮硕的汉子,带上了一张网便和杨大春在村民的带领下往西山去了。   张阳便问起杨成的事情。那几个人告诉他们确实有杨成此人,这人是七年前来到村子当了上门女婿,女方是个有些傻的女人,而他自己也是极度木纳的人,极少与乡邻交谈。   倒是因为不善言辞经常同邻居闹矛盾,一直闹得很僵。后来生了个儿子,又不会做营生,好像生活挺贫苦的,但他跟别人关系都不太好,便没多少人愿意帮助他。   后来,他家里不知是什么原因便着起火来,一家人全部都活活烧死在了里面。自那以后怪事便开始发生了。   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活活被火烧死,而且整个村子的人都出不去,出去的人只要超过三天便会死去,死相惨不忍睹,而且无一例外。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这邪,出去了一次,没过一天便带了一身伤回来,怎么问也不说,后来没过几天人便死了。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去碰运气了。   众人一路说着话,待张阳了解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   张阳往林子里看去。入眼处尽是些笔直的松树,都是盆口粗的老树,上方松枝密布,几乎都把阳光给遮住了。一阵风吹来,带来树叶的腐烂气味和松枝的清香味。   林子密集得很,几乎都是一颗挨着一棵,从外面往里看去,竟有点幽暗渗人。   “前面再走半个小时便到地方了。真的要进去吗?”一人小声地问道。   张阳道:“进去,来都来了哪里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到时你们把网抓好,看准时机把那东西罩住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四人听说不用他们跟山魅正面相搏暗地里都松了口气。   张阳看到他们的表情,不由得心下苦笑起来。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其实自己原本是可以不趟这深水的,但谁让自己狗拿耗子呢。   一进入了林子,那腐烂的气味更浓了。是长年不见天日而形成的瘴气,只是呆一会还没会,久了便会中毒,出现幻觉甚至丢了性命。   很多人进了原始森林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有很多便是这个原因。   脚下是软绵绵的落叶,踩下去一深一浅,发出“沙沙”的声音,听着很不舒服。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对着头顶直射下来,到处都是斑斓的影子。饶是六七月的天,竟觉得有一丝的凉意直透心肺。   但林子里却是安静得出奇,竟连一点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仿佛一个无声的世界。能听到的就只有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脚下叶子碎裂发了的“沙沙”声。   杨大春自言自语道:“怎么连个虫子的影子都没有,不会都死绝了吧?”   张阳也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但他也摸不着头脑,只得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张阳又朝那几个人看了看。都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害怕,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可能只是一点小小的事情便会把他们吓得魂都没了。   张阳便安慰道:“不用害怕,那只不过是比猴子稍微厉害一点而已。我们这有六个人呢,难道还弄不过一只猴子吗?”   几人干笑一声,连连说道不害怕。   几人说着话便向林子深处走去,走不多时便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半人多高的一个小屋子。一副庙宇的装饰模样。   屋顶斗角勾檐,青瓦铺成,底下是青砖垒就,从远处看去,竟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红布。那庙外还摆着几个水果,果子已经腐烂了。贡果外面似乎还插着几支线香红烛。   “就是这里。”其中一人指着那个矮小的庙宇道。   张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是这样的。只是这里跟自己以前梦里遇到的又是什么联系呢。自己从来没有到过这地方。是梦境预示吗?还是其他的什么?”想不通便也不去纠结。   “一会我们去把它引出来,到时你们看好时候把它给网住。只有灭了这怪物,才能给其他人报仇。绝对不对心慈手软,更不能临阵脱逃。”张阳盯着那四个人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明白!”那四个人也知道事情的严峻性,便齐齐地应了声。   张阳给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拿了法器率先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过去。   杨大春手中一滑便也把自己的七寸钉攥在了手里紧跟在了后面。   张阳慢慢走到了庙前。庙的全貌便渐渐地显现在了他面前。他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灭得无影无踪。   那庙里的摆设和供奉的神像都跟他在梦里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只见那庙的神像上盖着一张脱了色的红布,把神像罩得严严实实的。张阳仿佛透过红布看到了一双直渗人的眼睛。   一时间不知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的,心有些害怕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地有些好奇,不由得便拿手上的血煞匕首往那神像底的的红布伸去,竟慢慢地往上挑了起来。   随着匕首的一点点地往上挪去,神像的全貌便一点点地显现在张阳的眼前。待红布掀到神像头顶的时候,张阳猛地跌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尽是恐怖和不安。 第四十七章 真假难辩   只见那猴子模样的干尸神像上的脸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相像,此刻却一脸的诡笑地看着自己。张阳一刹那便慌了神,猛地摇了摇头,又定睛向那神像看去。   这时却看见那张折皱起来的猴脸,仍旧只是一张猴脸,并没有和自己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张阳又抹了抹眼睛,定睛去看去。   却见那只猴脸越看越像自己,越看便会越着迷,一时间竟有些楞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他就这样和那山魅的神像在那里对滞着,眼神迷离,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般,眼睛里全是那张越看越和自己相像并且长满了毛的猴脸。   这时旁边一股巨力袭来,顿时把他推倒在了一边,他这才清醒过来,缓缓地抬起看去,却见杨大春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一个无声的世界。张阳定定地看着杨大春,却见他朝自己吼叫,但却听不见他说的话,思维仿佛停止了。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慢慢听见杨大春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你刚才到底在干嘛,怎么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见什么了?”杨大春见张阳还是一副痴呆呆的样子,不禁焦急地问道。   张阳缓缓扭过头去对着杨大春喃喃地道:“我看见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杨大春不明所以。   “那神像上的面孔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张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才缓缓地吐出来几个字。   “屁话,那就是一只猴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让开一下。”杨大春大怒道。   说着便从旁边搬来一块盆口大的石头,举过头顶便要向那庙顶砸去。   这时张阳的脑袋里却一片空白,只定定地立在了当场。这时的他仿佛一个扯线木偶一般,双眼无神,看到杨大春举着石头便朝他扑了过去。   “你疯啦?”杨大春看着张阳反常的举动,便一阵气急。   张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状况,但奈何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他使唤。此时的身体却变得力大无比,仍旧向杨大春脖子处掐去。   杨大春一面使劲地掰开他的手,一面盯着张阳无神的双目焦急地喊道:“张阳,张阳醒醒。”   但张阳仿佛置若罔闻,仍旧掐着他。   “过来,把他给按紧了。”杨大春看着那几个一起来的人喊道。   这些人这才从惊吓过缓过神来,七手八脚地上来拉开了张阳。   杨大春这时才得以松了口气,连忙从袋里拿出一根红绳子捆住了张阳的双手,眼中寒光闪过,一提脚便朝张阳腹部狠狠地踢了过去。   这一脚迅猛无比,到时张阳连同那四个按着他的壮汉一齐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一股黑气便从张阳嘴里冒了出来,这黑气一出来便迅速地飞走。   “想走,门都没有!”张阳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口中念动咒语,念毕连忙朝着那黑气打了过去。   那符顿时便向一支利箭一样朝那黑气飞了过去,瞬间一黑一黄两个东西便撞在了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到时那黑气便消散开来。张阳也渐渐回过神来,喘着气说道:“那神像上有古怪。”   杨大春冷声道:“那更留不得了。”   话音未落,却见一人拄着拐棍正站在一旁,幽幽地道:“这是在干什么?”   张阳稍微缓过一点神来,只觉得来人有点熟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说不上来。   杨大春连忙把张阳护在了身后,冷冷地盯着来人。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这正是已经被他们埋进坑里的村长。   他分明记得就在早上村长被人埋在了土堆里,身穿寿衣,全身泛红。他和张阳两人怕他诈尸便在他喉咙切开一道口子塞了一枚铜钱进去。还将它用所有的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却没想到这村长还是诈尸了。   杨大春看到在衣服掩盖下微微露出的一点刀痕,不禁冷冷一笑,这死东西扮人来了。   倒是那几个壮汉看到那村长便一阵欢喜,齐齐跑过去嘘寒问暖。更是把事情通通地告诉了他。   杨大春喝道:“你们确定要跟一个死人为伍吗?这村长昨天已经死了,现在只是在诈尸。你们走得这么近,是不想活了吗?”   四个壮汉一阵迟疑,连忙退到一边,看了看张阳二人又看了看村长,脸上惊恐不安。   这时村长却向张阳和杨大春看了过来幽幽地道:“这两人才是我们这个村这些天一直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这些天失踪的村民都是他们俩杀的。他们一进到村子里来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怀疑他们要把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大春一阵气急,骂道:“你才是整个事情的幕后黑手,你一直都与山魅狼狈为奸,企图拿村民的命来给自己延寿。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虽然你掩盖得很好,但是你身上的尸臭味却瞒不过我兄弟二人。”   村长听了杨大春这话却也不恼,仍旧幽幽地道:“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那么多人上山,却只有他们两个活着回来了,其他人呢?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你们还相信他说的话吗?”   四人一听村长这话,眼圈瞬间便红了。上山的人当中有几个是他们的亲人,正是抱着为亲人报仇的心思才答应跟张阳他们来到这里。   此刻却听到事情不是张阳所说的一样。而他们的杀亲仇人就是眼前这两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们这村子的人。   顿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现在他们却有些顾忌,一时竟不知该相信谁的话,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杨大春冷笑道:“来使无间道来了。啧啧,这一手玩得挺顺的嘛。我只问你,你敢把你喉咙处的刀口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村长笑道:“我老人家好久都没抓过刀了,哪里来的刀口。真是笑话。”   杨大春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也不想明白。不管你诈尸也好,借尸还魂也罢。既然捡回一条性命,为什么不去好好享受,非得来趟这浑水,不怕灰飞烟灭吗?”   村长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们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敌人。这就足够了。”接着又转过头去看向那四个人喝道:“还楞着干什么,把他们都绑了,给全村人报仇。”   “这?”四人一下竟慌了神,瞬间离村长和杨大春二人都远远的。   杨大春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却见是杨大春。   “速战速决,迟恐生变。”张阳看上去有些乏力,说起话来竟有气无力。   “好!”杨大春答应一声,便向那四个人喝道:“你们退到一边,我把村长的真面目揭给你们看。”   四人瞬间便退到了一旁,惊恐地看着杨大春。   杨大春猛地朝村长跑了过去,到了他近前却一跃而起,手中的七寸钉更是高高举起,看样子便要向下扎了下去。   那村长一看到杨大春向他跑来便露出惊骇的模样,连连后退,脚下不知拌到了什么东西,便倒在了地上,更是连连往后挪去。嘴里更是大喊大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面对凶徒的恐惧。   但杨大春哪里会被他这演技欺骗到,见一击不着,便又欺身赶了上去。   这时那四相相互看了一眼,竟齐齐地拦在了杨大春的前面。   杨大春一阵气急,喝道:“闪开,不要中了村长的奸计。”   四人一阵纠结,却依旧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这时却听到村长的声音从四人后面传来:“对拦住他,把他们都杀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命脉都在这庙里,这庙里镇压着一只极强大的鬼物,这庙一毁那鬼物便会逃了出来,毁了这庙便相当于毁了我们整个村子。他们这是要毁了我们村百年基业,毁了我们村所有人。这两人蛇蝎心肠其心可诛。”   杨大春冷笑道:“真是编的好故事,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又看向那四人寒声道:“我只数到三,要是还执迷不悟,生死自责。”   “一,二……”杨大春的声音拖得很长,那些人脸上一阵迟疑,但终究还是让出一条道来。   这时杨大春和村长之间再无间隔,这一回杨大春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便径直朝村长冲了过去。   这一次村长却没有扮可怜,只见他手一撑地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两颗獠牙瞬间便露了出来。伸手便从旁边抓了一个人做起挡箭牌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四人都吓傻了,连忙向四周躲去。   杨大春连忙绕过那人,却听到一声惨叫。却见村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竟长出了长长的爪子,此刻五根又尖又长的爪子竟抓进了那人的身体里。   村长看向杨大春,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只手又是往里一抓,到时又是一声惨叫声响起。接着脚下一踹,那人便向杨大春飞去。   杨大春避过那人,看到村长脸上戏谑的笑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起来。 第四十八章 绝境   那便是山魅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它是在等双方两败俱伤再出来摘桃子吗?还是说还有其他后招。   这时却见张阳躺倒地地,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脸上血管青筋都冒了出来,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   杨大春心里暗骂一声糟糕,这山魅是要逐个击破,此时也顾不上张阳为什么会这样。连忙舍了了对手。   回身便要向张阳跑去。但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呼声,一个黑影朝他扑了过来。紧接着背后一阵剧痛,巨大的惯性使得他直接向前摔倒了过去。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看时,却见村长和那只一直隐藏起来的山魅一左一右向他走来。眼睛里都泛着寒意,那山魅更是伸出了腥红色的舌头舔着嘴唇。   杨大春顾不上背上的痛楚,连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跑到张阳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使劲往外掰着。   但张阳的手仿佛钉死在上面一样,任凭杨大春如何用力却也挪不动分毫。   杨大春看着焦急无比。此时张阳的脸上已经涨红了,青筋和血管都冒了出来,眼珠子也突了出来,张着嘴巴不停地发出“呃呃”的声音。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杨大春此时孤立无援,唯一的兄弟却又遭到暗算,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心里不禁暗恨,早知是这样就不应该听张阳的话再次回到这鬼地方来。   但此刻已经身陷绝境,由不得他再多作思量。救下张阳和解决村长和山魅才是最要紧的。   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抬扭头看去,却见跟他们一起来的三个人,正没命地往林子外逃去。   杨大春不禁一阵气急,连忙喊道:“回来,你们干什么去。你们跑不过它们的。”   但那些人显然已经被吓到了,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杨大春这一说,他们跑得更快了。   杨大春不禁恼火起来,上次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但此时他正往外扳着张阳的双手,根本没能腾出手来阻止这些人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林子外仓惶跑去。   这时一阵黑影闪过,杨大春定睛一看,却见山魅‘嗖’的一下便窜上了树干,一下子便失去了踪影。紧接着树枝便是一阵剧烈摇晃,再一次出现时已经在几十米开外了。   很轻易地便追了那逃跑的几个人,一下子便从十几米高的树枝上扑了下去,正扑在一个人的身上,紧接着寒光一闪,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便在这空旷的林子里响了起来。   杨大春只看了一看便回过头来看着张阳。相比那些人来说,张阳的性命比起他们来说要重要上一万倍。张阳不仅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但此刻张阳已经濒临生死边缘,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身后村长一脸邪笑地向他们走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个黑影便闪了过来。正是去而复返的山魅。   杨大春连忙转过身来,把张阳护在了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   杨大春不由得大急起来,两只凶物越来越近,而张阳却不知遭遇了什么。他一个人哪里是这两只凶物的对手,他到底还是小瞧了这些凶物的智慧。   杨大春脑袋里一片乱麻,现在危险步步紧逼,已经快把他们逼到悬崖上了。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山魅和村长一左一右一步步向他走来,每踏下一步都仿佛在给他的心一记重锤。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这两只凶物残害的过程。   杨大春猛然回过头来看到丢在一旁的帆布背包,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在了张阳的身体。   里面的几十枚铜钱和符纸落在张阳身上“辟呖啪啦”一阵乱响,一个深色巴掌大小的玉婴也从里面掉了出来,一下子便落在了张阳的怀里。   但这对于张阳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杨大春看了不禁一阵气急,心里更是烦躁不安。索性便不再去管它,专心对付起眼前这两个只凶物来。   既然要死,也总要拖个陪他一块死,哪怕这个不是人。   杨大春盯着慢慢走向他的两只凶物,眼神里发出一丝狠厉,抓着七寸钉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起来。   杨大春只顾着盯着前面的两只凶物,却没看到身后被他抖落在张阳身上的玉婴竟然升起一缕缕黑烟。这黑烟一升起来便慢慢往张阳鼻子钻去,张阳的脸上的表情列狰狞了,原本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却松了下来,继而身体一松而躺倒在地上。   杨大春察觉到身后有异样,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脸色大变起来。连忙回过身去把张阳扶了起来,焦急地吼道:“张阳,醒醒,快醒醒,你快醒来啊。”   但任凭他如何叫喊,张阳却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杨大春只顾着叫醒张阳,却没心思理会其他。就连村长和山魅到了他身后也不知道。   突然一阵剧痛从背后袭来,杨大春艰难地扭过头来,却看到山魅那张像人一样的猴脸几乎要碰到了他的脸,他甚至连那张猴脸上面的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双眼澄红色的眼睛更戏谑地看着他。   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一双利爪正扎在自己的背上。那一片有些温暖湿润还有些粘腻。接着那爪子猛地抽了出去,仿佛把杨大春身上的气力也带走了。   杨大春一时支持不住便倒在了地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那两张丑陋的脸离他越来越近了。杨大春头晕得更厉害了,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没有晕过去。   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挥舞着手里的七寸钉。然后那两只凶物早已敏捷地跳了出去,只剩下他徒劳无功地胡乱挥舞着。   杨大春猛地朝张阳看去,眼睛里露出一丝凄然和决然,脸上更是无比姜苦。他猛地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手臂稍微纠结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七寸钉猛地朝手臂处划了过去。   一股鲜红的血液便从手里滋滋冒了出来。杨大春猛地把手递到张阳的嘴里,凄然道:“好兄弟,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真的。”   紧接着一阵剧痛从腹部和背部同时传了过来,“啊!”一声低沉压抑的惨叫喊便在林子里响了起来。   张阳仿佛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猛地吮吸起杨大春手臂上的鲜血来,面容狰狞得可怕。   杨大春看着他这副狰狞的面容却欣慰地笑了。身上被刺穿而传来的剧痛在此时仿佛也变得微不足道。   突然又是一阵剧痛,那两双利爪从他身体里抽离了出去。杨大春再也支撑不住,一下便倒在了地上。树叶还是那么绿,空气似乎还是那么好闻,但眼前的东西却慢慢地模糊了,或许会永远地定格在这里了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张阳活着就是值得的。可是,只怕这最后的愿望似乎也达成不了了。   张阳角色狰狞地吮吸着鲜血,直到杨大春的手臂慢慢地垂了下去,他脸色却慢慢变得鲜红了起来,仿佛涂了一层血一样。   猛然间一双长满了毛的利爪向张阳脖子处刺了过来,就在堪堪挨到他脖子的时候,张阳猛地睁开眼来,眼睛里一片血红,呲着牙,面容狰狞得让人心底害怕。那恐怖程度比那不人不鬼的两只凶物还要凶上几倍。   他猛地抓住那只爪子,反手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的脆响和猴子的惨叫声。   却见山魅的脸色变得极其痛苦起来,嘴里更是不停地嚎叫着,剩下的三只爪子更是没命地朝面前那人猛地蹬去,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声在这空旷的林子里不断地响起,直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山魅这一乱蹬,张阳身上顿时又多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但他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一双血红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面前的山魅,嘴角更是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他猛地抓住山魅的手臂猛地提了起来又往地上摔去,像摔打沙包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掼去,一声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和猴子的尖锐的惨叫声不断地响了起来。   张阳脸上的血色没有丝毫的退去,眼睛里也红得吓人。他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仿佛一头只知杀戮的机器。   不知过了多久,山魅渐渐没了声息,全身上下软成了一片,五官都流出了红得发黑的鲜血,一双澄红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神气。   张阳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又从地上捡起了那把血煞匕首,疯狂地朝山魅身上捅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溅起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面和衣服。 第四十九章 死亡倒计时   他却仿佛没有任何要停止下来的意思,脸上原本的狰狞之色却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只是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水却悄悄溢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暴虐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本应该在这林子里的村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往山魅身上看去时,山魅已经彻底没了声息。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寸好的皮肉。全部都是血夹着皮毛,红通通的一片。   张阳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山魅身上溅出来的血也沾了他一身,身体和衣服上也几乎红成了一片。抓着血煞匕首的手已经和匕首粘在了一起。   张阳回头看了看躺在血泊里的杨大春,面色凄苦,哆嗦着把他和自己的衣服都解了下来,做了个简单的崩带,便朝他身上扎了过去。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能止一点血算一点吧。   给杨大春包扎完,张阳这才拖着死去的山魅来到了庙前,又把庙里的干尸像拖出来合在了一块,用一张符纸点火烧了起来,   火烧得很快,一会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中传来一阵恶臭,一股股黑烟不停地冒了起来,直冲树顶,久久不散。鲜红的火苗映红了张阳的脸。   张阳看着燃烧着的山魅尸体,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长长叹了口气便面无表情地搬起了边上的石头开始往那庙里砸去。   在一阵阵“轰轰”声中,不到一米五的小庙逐渐变成了一片废墟。   至此,杀人如麻,取人脑髓当食粮的山魅已经彻底划上了句号。但大春为了救自己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果不是张阳一定要回来的话,或许大春就不会身负重伤了。说到底还是张阳的责任。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成为一堆砖瓦的小庙,眼里闪过极其痛苦的神色。楞了楞神,便从旁边拾起那原本盖在山魅干尸像上的红布把杨大春腰背裹了一圈,把散落一地的铜钱和法器捡了起来装进包里。便把他背在背上拿起了背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外走去。   林子依旧安静得渗人,一路上张阳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下踩着树叶的轻脆声。这时一阵腐臭飘了过来,张阳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片动物的尸体。飞禽走兽都有,大到山猪小到两指般大小的鸟,还有一些张阳不知道名字的动物。   张阳看得眉头越发地拧了起来,看了一会,便又是长长叹了口气。难怪这林子里会这么安静,原来来不及逃走的都已经死在了这里。   张阳背着杨大春向林子外走着,脑海里却不停地闪现出刚才的一幕幕影子。   自那一股黑气进入他体内后,手脚瞬间便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但是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他清楚地看到村长和山魅把那锋利的爪子刺进了大春的身体,大春强忍剧痛割开了自己的手臂并把流着血的手伸进了他的嘴里。他看到大春眼里那决绝又凄然的神情,最后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张阳仿佛变得暴虐起来,只想杀光眼前一切活着的生物,来发泄心头的恨意。   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出了林子。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立于头顶正上方。张阳却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毒辣,反而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他抬头朝远处的村子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带出来的四个人又是没有一个回得去的,不知那些村民还会有多少是信任自己的。   唉,不管他们信不信,在这呆一晚,待大春伤势好点便离开这里。这里的诅咒对他们两个没有一点用,想要离开这里随时都可以。   之所以还呆到现在,不过是骨子里的那一丝怜悯罢了。不过这怜悯已经被这村民的冷漠与自私一点点的消磨殃尽。   或许听大春的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听了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大春也不用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眼看着村子越来越近,张阳慢慢地开始害怕起来。害怕面对村民冷漠自私失望的表情,害怕面对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害怕看着村民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张阳走近村子的时候,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先生回来了。”   刹时时便有一大群人一窝蜂似的跑出了村口向他跑来。待看到张阳一身是血,背上还背着一个同样一身血的时候便齐齐呆住了。   突然从人群中窜出几个人,上来便盯着张阳七嘴八舌地问道。   张阳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头晕脑涨,只听出他们是在问跟着张阳他们去山里的几个亲人。张阳悲从心来,一股鲜血涌上喉咙,脑袋更晕了,“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倒下的时候依稀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张阳慢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祠堂里,身下是几块木板和几张凳子搭成的简易床。   张阳不禁一阵苦笑,看来他们这是把他当成了死人。一般来说能在祠堂里安床的只有死人,而这种简易的木床一般是死人在放进棺材之前临时停放的地方。   张阳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却看到大春也躺在了自己旁边。此时正闭着眼睛,面容安静,只有胸口处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张阳松了口气,只要活着就好。   这时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往伤口处一看,只见上面绑了医用崩带,一点明黄*色的药末露了出来,张阳嗅了嗅,有三七的香味。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便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十八九的女孩子来,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盛着饭菜,一阵阵菜香传随着风飘进了张阳的鼻子。   由于那女孩背对着阳光,看得不太真切,只觉得身材颇好一袭长发飘散。张阳不禁暗骂一声,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想这种东西。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小先生,醒啦?”   张阳老脸一红,点了点头应道。   那女孩跨进门来,把饭菜放到了床沿上,又搬来两张漆黑的木凳子在张阳面前坐了下来。   张阳这时才看到这女孩的容貌。倒说不上有多好看,只是觉得比较清秀耐看,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此时正笑嘻嘻地看着张阳。   张阳哪里能经受得住她的微笑攻势,顿时脸更红了。   女孩道:“先生先吃点东西,都饿坏了吧。”说着便拿起了饭碗和筷子递给了张阳,一双好看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张阳。   “嗯,我,我不急。先给我兄弟喂一点稀粥,他比我更需要。”张阳答道。却是看到了饭菜旁边的一碗粥。心里不禁有些安慰。   “嗯,你把他扶起来,我来喂。”女孩答道。   两人便合力把杨大春扶起来,让他斜靠在张阳怀里。女孩便端起粥来一勺一勺地喂到大春的嘴里,眼神很是专注。   张阳与那女孩此时距离不过是几十厘米,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挨过女孩这么近,一时竟臊红了脸。闻着少女身上的异香,心里不禁心猿意马。   待一大碗粥进了杨大春的嘴里,张阳才把他平放了下来。看着他平稳的呼吸,心里悬的心便算是放了下来。这里一声腹鸣声响起。   女孩轻声一笑,顿时察觉不对便掩起了嘴。   张阳看着有些尴尬,便装作没看到,捧起面前的饭碗吃起来。忽然想起一事来,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楞了一楞,便道:“杨秀儿。”   “秀儿,嗯,这名字好听。”张阳一面夹着饭菜猛地胡吃海塞一面赞叹道。   只是吃了一会却没听到回音,便抬起头来往女孩身上看去。却见她一脸的落寞。   张阳艰难地咽下了嘴里的饭菜,连连摆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凄然一笑,道:“不关你的事,只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情。”   “哦。”张阳应了一声,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她的话。这个村子一直笼罩在一层阴影下,每日活在压抑之中,想逃又逃不掉,还要面对无时不在的死亡威胁。   这种状态下人会变得极度压抑,最后就会变得疯狂起来。做出些什么离奇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意外了。   这时却听女孩说道:“我父母就是去年被阴火活活烧死的其中一个,只丢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一个。我好想好想他们。”说着却嘤嘤地哭了起来。   张阳又是一阵安慰,但来来去去说的都是那几句。直把他自己脸都臊红了,呃,好像自那女孩进来开始他的脸就一直是红的。   却惹得杨秀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张阳看着杨秀儿的笑容一时竟呆住了。   杨秀儿看到张阳脸色通红的样子也尴尬了起来,小脸竟也红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尴尬极了。   张阳吃饱饭后便问起了去年那两个先生的事情。   杨秀儿听到张阳问起这个,却是重重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但把事情说了一遍。   却原来,那两个先生都姓梁,具体的姓名却不知道。大家都叫他们梁先生,也是在七月十四那天来的。因此来的时间不长,也挺面生的,人也不熟所以大家也不好去追根究底。这两位先生也是有真本事的人,那一夜群魔乱舞,鬼怪肆意杀戮,人们相继惨死。两位先生与那群恶鬼斗了一夜,最后力竭而死。   但却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他们的保护而活了下来,这才使得这个村子能延续这现在。   张阳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他们兄弟身体完好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人家,现在大春更是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地支撑着,更是相差甚远。   而今天便是七月十四,正是万鬼夜游的时候,去年上演的悲剧在今天绝对也会再上演一次。而去年的保护神今天却不在。   能不能度过今晚却是一个未知数,明天天亮时这个村子还能活下来多少人也不得而知,或许全村覆灭的可能性更大的。   张阳从简易的床上下来,来到门口扶着门框看着西边烧得通红的晚霞。在他眼里那一片片的晚霞仿佛是用血染成的一样。   天就要黑了,还能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吗? 第五十章 杀戮与狂欢   张阳看着天边的晚霞感慨了一会便跟杨秀儿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他要去看村民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路上不时有三两个村民从他身边经过,一看到他出来便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那热切期盼的眼神仿佛要把张阳给剥光了似的。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其中一个瘦小些的男人回答道。   “带我去看看。”   那人答应一声,便引着张阳往一块草地上走去。   此时那里已经摆着好几大锅糯米饭,桃枝也备好几百根。地上更是放了几十只笼子,笼子里装满了公鸡和狗。   其实本来还要备上一些纸钱元宝什么的,但是这村子已经跟外面隔绝了两年多,又是经常死人,这些东西早就用得精光了。又不能出去置办,也没有外人愿意到这村子里来。   既然没有钱去打发它们,那便只有恐吓惊走一途了。   但是这些能回到这里的鬼魂大多是这里诡异死去的人,对这村子有很大的怨念和执念。恐吓这招数对它们没有太大效果。   但这里条件简陋,他自己又独木难支,也只有将就着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三年前无故烧死的那家人找出来,平息了众鬼的怨气,这些鬼魂自然就会放了这村子里的人。   但这谈何容易,自从前天晚上一个叫杨成的人出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到现在张阳也没弄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果那个人是杨成,那么他在三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如果不是,那他是谁呢。   还有另一件要命的事情,那便是村长自早上露了会面,山魅一死他也跟着消失了。   如果今晚百鬼聚集,那么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是该如何防备,张阳却一点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便想起杨大春的好来了,要是他还醒着就好了。   张阳看着面前越聚越多的村民,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几百号人呐。这些人的安危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一阵阵无力感瞬间便从心底冒了出来。   张阳叫他们把这些糯米都吃了。糯米阳气重,吃了能提升那么一点阳气,不说对付鬼魂,只是起码多一点活命的本钱。   接着又让他们把平时自己最常穿的衣服拿了出来,用鸡血在上面生辰八字,接着又念咒画符,一个替身符便成了。饶是他一直赶着写,但也费了他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一趟下来直把他累得两腿发抖,手更是连笔都握不住。   张阳接着又让所有人把桃枝绑在身上,或者拿在手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一时间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但所以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这些人的脸上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哀叹,恐怖,冷漠,愤怒,不一而足。   张阳又让人把这些写了生辰八字的衣服全部烧了。一时间熊熊烈火便燃了起来,火光冲天,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映个一清二楚。   接着又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块,在外面绑上公鸡。一切都安排妥当,接下来便要老天的意思了。   太阳渐渐地往要山里沉了下去,晚霞也逐渐退去,开渐渐地黑了下来。   张阳累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脑袋里飞快地运转着,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些什么方法对现在的局面会有所帮助。但任凭他怎么想,再也想不出半点办法来了。   心里不由得苦笑道:“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了。”   正楞神的功夫,从后面递过一碗茶来。   张阳回头一看,正是今天给他们送饭来的那个小姑娘,便接了过来道了声谢便喝了个见底。   便问道:“大春他醒了吗?”   “还没。”杨秀儿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暗淡。   虽说不期望大秦就能马上醒来,但听了这消息还是有些伤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要不是自己执意要回到这里。想到这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长叹。   看着眼前这群人,不禁有些感慨。为了这些自私冷漠的人,真的值得把两兄弟的性命都搭进去吗?   张阳又回到了祠堂里,把杨大春扶了起来,拿起毛笔沾着鸡血在他光洁溜溜的身上开始画起符咒来。接着又从包里拿出所有的符咒来贴在他的身上。   这一顿忙活直把他最后的一丝力气都用完了。   看了看旁边一直在跟随的杨秀儿姑娘,把七寸钉交到她的手上,交待一番便躺在了那张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躺下不到一分钟便发出轻微的鼾声,却是已经进入了梦乡。   杨秀儿看着熟睡中的张扬二人,眼中凶光显现,一张俏脸慢慢地变得狰狞起来,手中举着张阳给他的七寸钉慢慢地走向了两人,举起了手中的七寸钉,脸色一阵变幻,良久,狰狞之色才慢慢退去,遂退了出去隐没在黑暗中。   熟睡中的张阳二人却不知自己已经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这一觉下去便只觉得整个天地地安静了。   突然一大片恐惧的尖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惊醒了正熟睡中的张阳。   张阳心里猛地一惊,虽然身体依旧乏力头也晕得厉害。但他明白事态紧急,容不得半分懈怠。便猛地揉了揉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便挣扎着从那张木板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敢稍有耽阁,尽管还迷着眼,便也下了地来。脚一沾地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一阵阵恶感传来。   这里却听到杨秀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先生,出事了,它们来了。”   张阳抚着额头定了定神,拧着眉头道:“知道了,这就去。”   话音未落便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待走到门口时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回头看向正熟睡中的杨大春。   猛地一咬牙,道:“带上大春。”   “可,可是外面那么危险,我怕。”杨秀儿有些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他在这里我更不放心。我不放心他离开我的视线。”张阳冷声道。眼前的东西都已经有些模糊了,杨秀儿的声音也有些忽远忽近的。   张阳见杨秀儿一阵犹豫,便自己来到床边把杨大春扶了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背上,到底是个一百多斤的人,甫一背起,脚下便是一个拌蒜,差点跌倒在地。   杨秀儿赶忙上前去扶了一把,这才使得张阳二人没跌倒在地上。   这时尖叫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浪接着一浪,直有把人的耳膜刺破的迹象。   张阳背着杨大春出了门,便看到有生以来最壮观的场景。   昏暗的天空下无数团裹在黑雾里的头颅在围着村民聚集的空地上空飞舞,那些头颅张着大大的嘴巴发出令人恐惧的笑声哭声惨嚎声。   更有许多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的死尸,挤着腐烂的身躯拼命地向村民爬去。更有甚者,一些把自己的头颅提在手里,离开了身体的头颅还在发出各种各校的怪笑,脸上更是狰狞得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一些拖着肠子在行走,头还少了半块。   那些村民围在圈子里瑟瑟发抖,想到拥挤着,眼神里满是恐惧不安。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跑出圈外。   因为外面几具被啃得没有一寸好肉的人便是很好的榜样。   周围弥漫着一股异常浓重的血腥味,直让人作呕。   “怎么会这样?”张阳连忙背着杨大春快步来到圈外,却看见原本放在外面镇场的公鸡和狗此刻脖子处都沾满了血,头更歪向了一边,显然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张阳连忙一阵搜寻,却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伏在地上,正对着一只鸡头猛啃。   那东西仿佛也察觉到了张阳的目光,猛地回过头来与他对视。   张阳这一看,却惊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不禁懊悔不已,千算万算却把这入了妖的村长给遗漏了。他现在处于半人半妖的状态,却是不怕这些至阳之物的。   那村长此时脸上沾满了鸡毛和血,看着张阳咧出了一丝冷笑,那血红尖锐的牙齿瞬间便露出了出来,看得人一阵胆寒。   只要这鸡一死绝,这阵便不攻自破了,纵是有桃枝护身,怕是也支撑不了多久。   恐惧的尖叫声依旧不停地传来,听得张阳不禁一阵心烦意乱。一股血便涌上了喉咙,却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   “不行,要赶快灭了这老东西,不然这些人都要死绝了。”张阳迅速把血煞匕首握在手里,快步向村长跑了过去。   但是一直处于虚弱状态的张阳哪里跟得上化妖的村长。   只见那身穿黑衣寿衣,脸上沾满鸡毛鸡血的村长看着他向自己跑来,戏谑地一笑,轻轻的一跃,便跳上了边上的屋顶,如同一个猴子似的蹲在瓦片上,发出一阵阵怪笑声,那血红的牙齿在这幽暗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   那些村民一看到张阳便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纷纷喊道:“先生,救我。”   但张阳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人。拿起手中的血煞匕首便向那群张牙舞爪的鬼魂扑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人如蝼蚁   那些让人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一看到生人便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样疯狂地扑了上去。张阳也夷然不惧,提着手里的血煞匕首便迎了上去。   一时间短兵相接,张阳瞬间便同那些面相丑陋的鬼魅战在了一块。   一时间尖刀割肉的声音混夹着怪叫声惨叫声便在空地上响了起来。   那些鬼魅拼命地往里挤着,张阳瞬间被淹埋了,尽管张阳依旧在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血煞匕首,但终究敌不过这些堆成了山的鬼魅,不一会便被挤得甚至连动都动不了,眼前所见之处尽是这些丑陋到极点的鬼魅。   这些鬼魅不停地在他身上抓咬着噬啃着,无所不用用其极,极尽丑陋之像。   常人只看上一眼这些东西便会吓得两腿发颤,更不用此刻正被这些鬼魅埋在正中央的张阳了。   哪怕是张阳正常的状态也不见得能消灭得了这么多的鬼魅,更何况是现在这样虚弱的状态。顿时全身上下便被咬了个遍,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爪印和牙印。   原本正被围攻的村民见张阳吸引了鬼魅的注意,正围攻他们的鬼魅瞬间一空。这些人的脸色顿时缓了下来,有不安和焦急,但更多的是暗自窃喜。他们相互看着,却没有一个人踏出一步去救那个舍命来救他们的先生。   正埋在正中央的张阳终于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声,随即被那浪涌般的怪叫声掩盖住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击着张阳的神经,他终于两眼一黑便晕过去了。   待他再睁眼时,却见空地上只剩下杨秀儿正在和鬼魅斗在了一起,她此时也被多处咬伤,所见之处尽是暗黑的印子。   而杨大春正安静地躺在一旁。而原本空地中聚满了的人此刻竟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张阳,杨大春,杨秀儿三人在,地上还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十具尸体,死相都狰狞得让人胆寒。   张阳凄然一笑,好几百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上来施以援手,这人性的冷漠直把他的心里刺了个透心凉。若是有那么一个人上来帮忙,场面也不至于会弄成这样子。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救来。   这时却见屋顶窜过一个黑影,这个黑影嗖的一下便向杨大春的地方窜了过去。   “保护大春。”张阳焦急地大吼道。话音未落便向杨大春跑了过去。却堪堪在那黑影来到之前挡住了它。   杨秀儿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原本扎起的头皮都已散乱开来,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   她一听到张阳的声音便猛回过头去看,便连忙往回跑去。与张阳背靠着背护住了杨大春。   她寒着脸盯着村长,低声问道:“怎么办?”   张阳脸上升起一股决绝的神色,寒声道:“把大春扶进旁边的亭子,在里面护着他,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   “是!”杨秀儿重重地答应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张阳一眼便府下身去把杨大春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亭子走去。   此时空地中只剩下张阳和半人半妖的村长正对峙着。   村长冷冷地看着张阳,恨声道:“你们为什么要来破坏这个村子的安宁。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人兴许还能多活几个月。你们一来他们便要死了。你们到底是来救人还是来害人的。”   张阳不禁哑然一笑,道:“话都说得这么冠勉堂皇,你以为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么?要论心地险恶,你比起这些鬼魅和那只被我灭掉的山魅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此话怎么说?”村长嗤笑着问道,一副挪耶的表情。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山上山魅庙前的供品就是你供的。你跟山魅达成了某种共识,最大的可能便是你利用三年前的事情做文章,那些阴火就是你做的,为的就是牵扯上被烧死的杨成一家,让大家以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又把每个想要从这里逃走的人追杀至死,从而让这些人每天活在恐惧之中。   为的就是满足山魅每天的食粮,也就是它最喜爱的脑髓。作为交换,它答应帮你延长你的寿命。而你在三年前便已死了。正是因为它,你才有命活到现在,而你又不甘心受它束缚,于是便借我们的手杀了山魅,端的是好算计。”   “我说的是也不是?”张阳又猛地朝村长大喝道。   “是又如何,现在这些人已经死的死,逃的逃,你就算说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是听见了又怎样?他们是注定走不出这个村子的。而你们也会死在这里,只不过死得明白一些罢了。嘿嘿!”村长说着便幽幽笑了起来,诡异的声音直听得人心里发毛。   “看到上面那团黑云了没,这劫云已经形成,这里已经自成一界,只进得来出不去。而这里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看着别人在恐惧中死去的滋味真的很舒服呢。”村长指着上方的乌云诡异地笑道。   “不!不是这样,我有办法破了这局,虽然会付出点代价,但为了拉你垫背也顾不上许多了,你可以安心地闭眼了。”张阳看着村长冷笑道。   “胡说,这阵怎么可能破得了。这阵从来没有人破过,不可能的,你一定在说谎。”村长一听这话便瞬间慌了起来,那苍白诡异的脸上变得复杂起来,怪叫着向张阳扑了过来。   张阳看着向他扑过来的村长却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决绝的神色。连忙掏出一张符握在手里,念道:“太上九君,应变无停,驱邪缚魅,神宵天尊……引雷,急急如律令,敕!”符纸应声而燃,一道极细的光自张阳手中发出,直往上冲去,瞬间便穿破云宵,直至九天之上。   此时村长也窜到了他面前,一双利爪更是直接插进了张阳的胸膛。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袭了过来,张阳凄然一笑,却没有丝毫要退去的意思,反而牢牢地抓住了村长的手臂   村长这下却慌神了,拼命地往后退去,但奈何张阳的手却死死地抓住了它的手。   这时天上已经传来一阵阵的闷响。张阳抬头往上看了看,隔着厚厚的黑去都能看到那闪电的光亮,虽然看得不太真切,却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   村长这下更慌了,脚下往张阳身上一阵乱蹬,顿时几道血糟便露了出来,漆黑的鲜血瞬间便流了出来,嘴里更是疯狂地对着张阳撕咬起来。   一时间张阳身上伤痕遍布,惨不忍睹。   正躲在主亭子里的杨秀儿看到张阳的惨状,手紧紧的攥着七寸钉几次想冲出去,却又想起了张阳的话,便硬生生地压下了抬出去的脚。   她饶是见多了这种惨烈的情影,此刻也两眼发红,一双手更是几乎掐出血来。   此时天上正惊雷滚滚,雷声也变得越来越大,落下来的闪电透过云层,击中了房屋,发出一声声炸响。   但张阳此刻却疯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凄绝。   闪电越来越多,一条接着一条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照得这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昼,落在了逃窜的鬼魅和村民身上,轰隆声不断地响起。   地上的这些人鬼妖,仿佛一只蚂蚁似的轻易地死去,没有人去救,也没有人去可怜,所有人都自顾不暇。   一时间轰雷声,惨叫声,东西破碎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在这一刻上天是公平的,因为这闪电无论人鬼都一样的照顾,没有丝毫的分别。   闪电的光照亮了正在逃窜的人和鬼物,随后便冒出一阵阵青烟,或是在青烟中消散,或是在青烟中倒地。   张阳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疯狂的村长,手中猛地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便倒了下去。   村长一经逃脱便迅速地往屋檐底下窜去,但饶是它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下得密密麻麻的闪电,只跑了十几步便被雷电击中了,又是一声惨叫起响起。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雨来。   一点点地落在了张阳的脸上,有些凉叟叟的感觉,却又很是痛快,虽然他也可能会和这村子的人一样死在这雷电之中,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突然一条闪电正朝张阳上方落了下来,张阳本能便想避开来,但却怎么也挪不开半点,正笑着等死的时候。却见一道黑影向他扑了过来。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轰隆的声音,那道黑影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张阳定睛一看,却是杨秀儿姑娘。只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   张阳悲从心来,声音嘶哑着道:“你怎么那么傻。”   杨秀儿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颤抖着把张阳扶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亭子里去。   闪电还在下着,雨也越下越大了。银白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村子,到处都是惨白一片。惨叫声哭喊声也在不断地响起,夹着雨声和雷声,显得那样的惨烈。 第五十二章 再上征程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天上便下起倾盆大雨来。风刮得呼呼地响。吹倒了许多树木,也刮掉了很多的屋檐瓦片,更有许多砌得不太结实的墙连根倒了下来。一阵阵轰轰声直贯人耳膜。   雨飘进了小亭子里,打在了三人身上,冻得三人直哆嗦。   张阳看着跟他一起淋雨的两人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把他们留在祠堂里会不会比现在好上那么一丁点。   但如果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大春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他不敢赌。只要有那万份之一的可能都会让张阳追悔莫及。   “等闪电小一点咱们就回去。”张阳看着杨秀儿苦笑道。   “嗯,杨大哥一直没醒,我有些担心他。”杨秀儿看着昏迷中的杨大春有些担心地道。   “秀儿,对不起。”张阳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讲了出来。   “为什么说对不起?”杨秀儿搂了搂湿透的秀发,有些疑惑地道。   “要不是我们俩来到这个村子,现在可能也不会变成这样。”张阳道。   “这跟你们没关系,这是我们这村子的劫数。只是应在你们身上了而已。其实这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杨秀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这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经这一次,这些活下来的人想必会想通一些事情。”杨秀儿道。   “秀儿,你父母呢?”张阳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他们,他们都去世了。”杨秀儿脸色有些暗淡下来,看得出来她有些不愿意提起这事。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张阳把视线移到亭外。闪电依旧在肆虐着,千万道万丈长的闪电从天上直冲而下,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摧毁一切物体。   雷声也轰隆轰隆地作响,直振得人耳朵发聋。风带着雨飘进了泥土砖里,不时便会有几堵墙在一阵轰隆声中倒塌。   整个天地间一片朦胧,像一副泼墨的山水画。但在张阳眼里却看不出丝毫的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闪电渐渐小了,雨也渐渐止住了。   张阳和杨秀儿便搀着杨大春回到了祠堂里,关上门便觉得安静了许多。两人一顿忙活才把杨大春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张阳又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挂在了一旁。这时却见杨秀儿卷着手臂,铁青着嘴唇,竟有些瑟瑟发抖。   张阳一拍额头,暗骂一声,太大意了,竟连这个都没想到。   逐去两旁的两间屋里一阵翻找起来,却只翻出来两条半米宽的红布来。   但这时哪里能再去计较许多,只能有什么就用什么了。   张阳把布给杨秀儿披上,自己则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前往那张临时搭的木床躺了下去。   外面的轰隆声依旧在响着,但却一点也没有妨碍张阳深处沉睡。   张阳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玻璃瓦处透了进来。   张阳揉了揉眼睛,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四顾,却见杨秀儿姑娘正裹着那张张阳给找出来的红布靠坐在墙角里,头正靠着墙睡得正香。   不由得苦笑一下,自己还真是不懂是怜香惜玉的人。   这一笑顿时牵扯到了伤口,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直把他痛得直抽冷气。   正在熟睡中的杨秀儿听到动静便睁开眼来,却看到张阳一脸痛苦的样子,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扯到了伤口。”张阳勉强笑了笑道。   “没事,过一会就好,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张阳苦笑道。   张阳又看了看躺在旁边的杨大春,见他呼吸平衡脸色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昨天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的雨,就怕会冻出什么病来,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张阳下了床来,便往门外走去,甫一打开门,外面的阳光便照了进来。   这强烈的阳光直刺得张阳都快睁不开眼来。好大一会才睁开眼来看向外面。   这时却听旁边一声欢呼,只看见杨秀儿像个小女孩一样又跳又叫的。   张阳看出门外,沐浴在阳光下,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很舒服的感觉。不由得感慨起来,来到这村子不过几天时间,竟恍如隔世。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真如梦幻一般,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一片废墟,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呢。   此时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搬动着地上的尸体。只看到脸上一片麻木,除了麻木之外没有任何的表情。   张阳慢慢地走到空地中央,经过一番寻找,才找到了已经被雷劈得面目全非的村长,此时他身上的那件寿衣已经千疮百孔了。透过破裂的衣服可以看到被劈得发黑的身躯。   直到这时,张阳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了。张阳又叫来杨秀儿一起找来干枯的木柴搭了个架子,两人合力把村长的尸体抬到上面烧了起来。   一会火势便大了起来,张阳看着那燃烧着的村长,不禁有些感慨。祸害村子的两个罪魁祸首此刻终于被消灭了,几番经历下来,几乎把两人的性命都搭了进去,不可谓不凶险。   但好在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虽然这村子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但从此他们不必再窝在这小村子里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张阳又抬头往天上看了看,天空一碧如洗,太阳高高地悬挂着,洒下万道金光。原本一直笼罩在村子上空的乌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能看到阳光真好,有阳光便有了光明。   张阳又在这村子里呆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也没闲着,每天都和村民们合力挖坑埋昨晚死去的人。就埋在祠堂外的那片大空地上,待最后一具尸体埋下去了,空地上已经垒起了密密麻麻的坟墓。   远远望去竟有些渗人,饶是张阳经历过整个事情的人,也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这天杨大春也悠悠地醒来了。   杨大春这一醒,张阳顿时喜出望外,当即拿了背包扶着杨大春便往村口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却见身后一个紧紧地跟着自己。   张阳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秀儿,你怎么跟过来了?”   杨秀儿甩着包袱笑道:“跟你们一起走啊,你们去哪我就跟到哪。”   张阳不禁一阵头痛,劝道:“跟我们有什么用,我们俩都是到处在流浪,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主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了吗?”   “你们都能过得了,我为什么过不了。别小看我,我不比你们娇贵,吃过的苦不一定比你们少呢。”杨秀儿依旧笑道。   “不一样的,你这几天也看到了,跟我们一起会很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性命就丢了。你二十岁都不到,外面还有大把精彩的世界等着你呢。”张阳依旧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你,你个负心汉,人家刚刚救了你,你却就这样就要丢下我。没人性啊。”杨秀儿却哇的一下便哭了起来。   “呃……。”张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女孩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不我们把秀儿姑娘送到她亲戚家里再回去吧。总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救过你的性命,咱不能做那白眼狼。”杨大春也开口劝道。   “也只能这样了。”张阳点了点头,又看向杨秀儿问道:“秀儿,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吗?我们送你到你亲戚家去。跟着我们总不是个事。也不方便。”   杨秀儿蹲在地上抹着眼泪道:“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   那落雨梨花的模样直看得张阳心头一抽一抽的,不由得暗骂自己禽兽,人家刚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自己却要抛下人家不管。可是,跟着自己又有诸多不便,一时心里两难。   索性便摊手道:“你要跟着我们也行,但不许耍大小姐脾气,我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们睡哪你就睡哪。能过得了这日子就来。过不了的话我这还有点钱,可以给你做路费,自己找个工作也能养活自己。这可比我们风餐雨宿的强太多了。”   “我不要你臭钱,哼!”杨秀儿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挽着杨大春的胳膊回过头来对着张阳做了个鬼脸。   张阳一阵无语,这丫头也贼精了,这就要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也行吧,等过段时间,她受不了这苦日子自己就会离开了。张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三人慢慢往村子外面走去,沿途尽是些被风刮落的树枝砖瓦。   经过这事情,想必不会再有人会住在这村子里了,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废墟。到时里面会藏着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杨秀儿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上一眼。眼里含着泪花。   两人不得不也停下来等她,但却又不好去催促她。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就这样离开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伤感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村子到公路的这一段路硬是走了大半天,直到日头西斜的时候才堪堪走到了公路上。   张阳在路边拦了辆大卡车,一脸肉痛塞过两百块钱给司机,司机这才答应载他们一程。张阳把杨大春留在副驾驶室,自己却和杨秀儿爬上了后面的空车厢。   卡车缓缓地开动起来,两旁的山岭逐渐向后移去。小山村也在慢慢远去。   杨秀儿只静静地盯着那个住了十几年的小村子,仿佛要把那个小村子印在脑子里似的。眼睛都变得通红通红的,两行清泪不停地流了下来,也没有去擦掉的意思。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阳叹了口气,幽幽地道。   但杨秀儿却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仍旧死死地盯着那里。   张阳心烦意乱,却又有些担心起来。这一趟隔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自己两兄弟拼命才应得的二十万。   毕竟他们与那老头和姜丰羽的斗争一直都是在暗处,唯一的见证人董语微却也是跟他们一伙的。现在只希望张国富张大经理能信守承诺,把他们应得的钱给他们。可是这又有多大的可能,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五十三章 尸臭   一路颠簸之后车子开进了市区,在林氏大夏门口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车来,看着这耸立的大夏。   张阳其实有些不愿意回到这里。虽然董语微诓他们入局,但他对董语微却一点恨意也没有。或许是颜值高的原因吧。张阳自嘲地笑了笑。   倒是杨秀儿一脸的兴奋,自进入了市区就没停歇过。像只烦人的山雀,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兴奋。   三人进了林氏大大夏,直接找到了张大经理,也顺利的拿到了那二十万。张阳和杨大春又在那里层办公楼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一直到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这才下了楼来。这次倒没看到办公室那个有些作怪的小女孩。   张阳和杨大春拿着钱到银行汇到了原先杨叔给的那个账号。这钱却不是给杨叔的,而是要杨叔交到另一个村的村委,再由那个人交到沿溪村遇害人的亲属手里。   虽然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当时不在场而侥幸活了下来的人,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这是张阳和杨大春两个人欠他们的。   虽然整个事情的源头是来自于杨大春,但如果不是他自己一时贪念,取下了血煞匕首的话也不会让那僵尸逃脱了。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于事无补,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起来的。死者已矣,只有尽力照顾一下还活着的人了。也算是他的一点补偿吧。   两人只留下了一千块钱,剩下的全部都寄了回去。   三人又去找了个小饭馆海吃了一顿。顿时便花去了一百多,这让张阳又是一阵肉痛。   倒是杨大春看得开,见张阳一脸肉痛的样子,便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担心些什么。命运自有安排。”   张阳不太搭理他,他没有杨大春那么粗的神经,做不到那么淡然。没有这钱,全部都得饿肚子睡大街。   不过看过杨秀儿吃饱了一脸满足的样子,便会心一笑,倒也没那么心痛了。   “秀儿,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们呢?咱们说说心里话。”张阳双手放在桌子上,低声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们把我们村都炸平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不能自力更生,不跟着你们怎么活下去。”说着话,一双明亮的眼睛贼兮兮地看着张阳。   接着又道:“你们不要又想把我甩了,告诉你们,门都没有,窗也没有,门缝也没有。敢丢下我,就把你们打成猪头。”   “呃……。”张阳一阵汗颜,这丫头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吧。   倒是杨大春又来做和事佬,劝道:“秀儿,你想什么呢,我们是这种人吗?我们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一口你的。”   杨秀儿想了会,看着他们重重地点头道:“像。”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苦笑。   张阳把剩下的钱拿出来挨个点了一遍,只剩下八百来块钱。等下回到以前租房的地方,换个一室一厅的又要去掉好几百。这几百块钱就见底了。   即使节省一点也只能够一个星期的饭钱,又是山穷水尽。这几天还挣不来钱的话就只能喝风了。   “回去吧,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张阳伸了个懒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杨秀儿很是自觉地拿过了张阳的背包,一蹦一跳地跟在了后面。   三人还没走出多远,猛地从旁边跑出一个人来,直往三人中间撞去。   “能不能看着点走路。”杨大春被撞了个侧跌,有些不爽地道。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人一边低着一边仍旧低着头向前走去。   张阳也被那人撞了一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猛地一拍口袋,低声喝道:“拦住他,钱被他偷了。”   杨大春和杨秀儿一听连忙追了上去。   那个却也机灵得很,发现一点苗头不对便猛地跑了起来。张阳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十几米开外了。   张阳和杨大春两个才刚刚重伤初愈,哪里追得上去,只追了十几米远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只得大眼瞪小眼。   这时却见杨秀儿紧紧追了上去。张阳眉头一皱,喊道:“秀儿回来,别追了。”   但杨秀儿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仍旧向前跑去。   两人相互看了一看,便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剧痛也跟了上去。   那人顺着一条巷道便拐了进去,杨秀儿紧跟在后面也追了进去。   待张阳二人一拐一拐地跑进了巷子的时候,却见杨秀儿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阳不由得暗松了口气,钱丢了没关系,就怕把那人逼急了,反咬一口。秀儿一个女孩子哪里是那人的对手。   忽然张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鼻子猛地一嗅,向杨大春问道:“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没有。”   杨大春闭上眼睛猛地嗅了一口,沉声道:“是尸臭。”   张阳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尸臭,往前面走走,看这尸臭从哪里传出来的。”   杨大春回想了一会,道:“那人迎面走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这股味道。极大的可能便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杨秀儿疑惑道:“一个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尸臭呢,该不会,他已经死了吧,可是,一个死人要钱来干嘛。”   张阳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道:“其实这两种情况并没有冲突,尸臭不一定是死人身上才会有。一些长久接触死人的人也会沾上这种气味。比如给死人化妆的人,虽然这些人平时也用很浓的香水来掩盖这种味道,但接触久了怎么也去不掉的。   “当然还有其它的情况,却不适合讲给你听。”张阳卖个关子道。   “还有什么,都说来听听,我不怕的。真的。”杨秀儿几乎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急忙追问道。   “你确定你真想听?”杨大春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秀儿道。   “嗯。”杨秀儿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比如……女干尸。”杨大春故意拖出了声音,挪揶地看着她道。   “呃,这么恶心。”杨秀儿连忙做呕吐状。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有种女干计得逞的感觉。   虽然说着玩笑话,但张阳和杨大春也没有忘记寻找。   “别贫了,快点,气味快要散了。”张阳拧着眉头催促道。   两人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经过一阵追寻,转过了好几个巷口,那气味也越来越浓。这让他们更加坚信没有追错地方。   又是一阵七拐八拐之后,三人便走到了一排破破烂烂的小屋子。   这些小屋子仅有两三米高,是六七十年代时候存留下来的小房子,墙上依稀可以看到那石灰和沙子糊成的墙皮,屋顶更是破破烂烂的,只见铁皮盖的盖顶上面稀稀拉拉地摆放着几块砖石瓦片。还有许多破烂的衣服塑料之类的东西。   从大老远的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和尸臭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很别致的味道。   张阳和杨大春接触过这种东西,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杨秀儿却已经受不了,跑到一边吐去了。   张阳拧着眉头嗅了一会,沉声道:“还有一股血腥味。”   杨大春道:“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等腥味,难道?”   “不管怎么样都要去看看。我总觉得这些跟那人有关系。”张阳一边缓缓地向前走去一边道。   “这事情不简单,说不定又是一滩浑水。”杨大春道。   “即使是浑水也要趟,说不定正有人要我们去救呢。见死不救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张阳顿了顿道。   “好吧,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杨大春很光棍地道。   杨秀儿吐了一会,便跟在了二人的后面。   两人慢慢向前走着,走到一个关得严实的门口便停了下来。透过门缝传来一阵阵浓浓的尸臭味。这里的气味比别的地方还要浓上一倍,很显然,里面很大可能便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张阳回过头去对着杨大春点了点头。   杨大春会意,连忙与张阳一人一边站在了门两边。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街道办的。开下门。”张阳拍着叫道。   但里面却一个回应的声音都没有。但张阳已经确信偷他钱的那人就在里面,于是便发挥死皮赖脸不要脸的精神,把门敲得‘邦邦’直响。   过了大半个小时,就在连张阳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想错的时候,门‘吱’的一声便开了。   从里面露出个头来,张阳定睛一看,正是偷他钱的那人。   尽管是大白天,但里面却黑漆漆一片,竟有些幽暗阴森的恐怖感,一阵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即使外面热得冒法,但却依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那人一看是张阳他们三个,连忙把头缩了回去,就要把门关上。   但张阳好不容易才把门叫开,哪里会让他如愿。一个欺身便撞了上去,门便‘轰’的一声便打开了,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那人脸色瞬间便变得难看之极,顾不上把张阳推出门外,转身便往屋里跑去。   张阳看向那漆黑阴森的屋子,又回过头来看向杨大春。两人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第五十四章 制符   张阳向杨大春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向里慢慢走去。   杨大春点了点头,把门虚掩上便跟了上去。杨秀儿犹豫了一会便也跟在了杨大春的身后。   这里面的气味更浓了,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门窗也封得严严实实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张阳不得已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照了起来,只见地上稀稀拉几个鲜红的印子。张阳蹲下来一仔细地看了一会,又沾起一点来碾了碾,凑到鼻子处一闻,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啊!”这里身后传来杨秀儿的尖叫声。   张阳打着手电正要回过身去看,却见一个身影扑了上来。只听到杨秀儿的声音在耳边颤抖道:“好吓人,地上好多毛。”   张阳顺着杨秀儿指着的方向看去,却见地上躺着几只死鸡,一地凌乱的鸡毛,鸡的身上还鲜红的血,地上也滴得到处都是。   这时又是一阵怪吼声从里屋传了出来。   张阳听着声音,有点像女人的低吼声,不由得想道:这里该不会关着人的吧。只这么一想,身上的汗毛便根根倒竖了起来。   张阳正自发楞的时候,一个黑影便向他扑了过来,那力道却是大得很。张阳几人被推得连连后退。   那黑影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不就是要钱吗,我还给你们就是,不要再到这里来。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阳连忙往边上闪了开去,手电往那人身上照去,却见那人脸上沾满了泪痕,满脸的凄苦。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里果然另有文章。”   “现在钱倒是其次,你这屋里藏着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怪声音,你把别人怎么了?”杨大春猛地吼道。   “这根你们管不着,我爱怎么的就怎么的。赶紧滚。”那人说着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却仍旧倔强得很。原本清秀的面孔竟有几分悲凉。   那人推推搡搡地便把三人推出了门外,丢下几张钱便回过身去,“邦”的一声便把门又关上了。   张阳猛地朝里面喊道:“生死轮回,各有因果。我们是捉鬼驱邪的风水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桥头柳树底下。”   三人又侧着耳听了一会,里面再没传出什么动静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张阳二人往周围巡了一圈,却见这一间屋子上上下下全部都用黑布遮了个严严实实,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两人相视苦笑。   这时却见杨秀儿把那人丢在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正美滋滋地数着。   “怎么办?还进去吗?”杨大春问道。   “不进了,那人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插手,就算进去了也是自讨苦吃,没这必要。”张阳沉声道。   “你就不怕那人是个什么变态犯之类的。”杨大春苦笑道。却是看见杨秀儿在翻来覆去地数着钱。   “这个可能性不大,你看看周围,这里一户人家都没有,想必是受不了这气味搬走了。那么这种情况就不是没人知道的。别人知情的都不管,我们两眼一摸瞎,不是更弄巧成拙吗?”张阳道。   “秀儿,把钱塞在门缝底下。我们回去。他应该比我们更需要钱。”张阳看着杨秀儿手上的几张钱有些肉痛地道。   “哦。”杨秀儿认真地看了会张阳,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扁着嘴一脸不情愿照着话做了。   “没钱了,我们吃什么?住什么?”杨秀儿没好气地问道。   张阳朝杨大春一挪嘴,笑道:“喏,杨大少身上还藏着呢,饿不着你。”   杨秀儿便把手伸到了杨大春面前,一脸天真的望着他。   杨大春却不吃她这套,径自插着口袋一摇一摆地往外走去。惹得杨秀儿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张阳他们当初租的房子那里,又跟房东换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房东倒也爽快,只是一脸贼笑地看着他们俩,只把两人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三人拿了钥匙,把东西搬了进去。杨秀儿睡在卧室里,张阳和杨大春便搬了张大床在客厅外。   好一通折腾之后,三人便各自睡去,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三人洗漱完毕便出了门,在各个小巷子转了一大圈后终于找到一家卖香烛的店铺。   一般来说,这种店不止做死人的生意,活人的生意也做。除了线香火烛冥钱这些东西之外,也会卖一些丹砂墨斗黄纸这些道士用得着的东西。   张阳一看到这店便喜出望外,快步走到店前。虽然这店面经营的大多都是拜祭死人用的东西,看上去有些晦气,但还真的少不了这种东西。成本也不高,利润也不错,倒也有不少人做这行当。   张阳往里看了看,那店里满是纸人纸车纸房子,还有些香案,零零散散的东西,看上去让人有些心里发毛。   张阳不禁心里暗自笑道:“都是见惯了死人的人,还在乎这个。”   往里走了几步,却见一个留着长胡子年红五十来岁的男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正盯着一个小字书看。   那老人听见动静便把头抬了起来,隔着镜框的双眼瞬间眯了起来,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阳定眼一看,却见老人家板着张脸,似乎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张阳和杨大春把来意一讲,老人便去给他们拿东西。一阵忙碌之后便把张阳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这一下又把杨大春的钱掏了好几百。   张阳忽然低声问道:“老伯,跟你打听个事。”   老人忽然盯着张阳说道:“说说看。”   张阳便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老人听了却长长叹了口气,道:“唉,都是苦命人,那屋里有个疯了的女人,好像得了种怪病,不能见血,每天都要吃生血生食。据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了咒,就成了这个样子。”   “也是可怜,每天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我看小兄弟也是做这驱邪行当的先生。如果小兄弟帮着这家人度了这劫难,以后来我这采买都给你打七折,你看怎么样?”老人打了手势道。   “那敢情好,老伯怎么称呼?”张阳笑着问道。   “鄙人姓刘,单名一个方字。地方天圆的方。你叫我刘伯就好。”刘方抬了抬眼镜道。   “好的,刘伯。”张阳很是上道。几番话语之下便拉近了关系。   两人又聊了会,张阳几人便提了东西回到出租屋处。   张阳便把购买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黄纸,辰砂,符墨,毛笔,红绳这东西一应俱全。   以前在家的时候,张阳和杨大春都跟杨叔学过制符。这是捉鬼驱邪寻风定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家侧重的是捉鬼驱邪,所以这也是熟门熟路。虽然因为他们功力不足,但制件几个避邪镇惊符还是可以的。   像那些引雷符,镇鬼符,引神将符这些东西他们却是怎么也制不出来的。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合计便决定画几个避邪符,平安符,镇鬼符,收惊符等几个简单些的符。这些符里制作要求的功力不高,像张阳和杨大春这种七八年的道行刚好。   另一个原因便是制这种符所涉的因果也较轻。不至于会引来什么不测之祸。   制符讲究的是斋戒沐浴,宁心静神,与气通灵,一气呵成。   而他们这一派更是讲究这些,为了提高成功率,不得不把杨秀儿撵出房门个。   小丫头起初不乐意,但经不住二人恐吓,只得扁着嘴出去了。   二人轮流沐浴完毕便在屋里各点了三支香朝四方拜了三拜,便恭恭敬敬地插到了阳台上。又把所用事物一字排开,化砂研墨,提起毛笔,存思对应天上诸神,默念咒语。笔走龙蛇,一阵狂书之后,一张简单些的符便成了。   本来制符所用的载体最好的是美玉,桃木次之,现在所用的黄纸是效果最差的。但是对于一般的符却足够用了。用太好的材料反而有些浪费。   而黄纸也是最便宜的,所以一般外面所见到的都是黄纸做的符,平常人也买得起,即使丢也不可惜。   张阳想了想又画了几张姻缘符,开运符。现在大多数人都想求个好姻缘好前程,求个心理安慰。反而对那些镇宅驱鬼的符不太在意。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会碰上那种事情的。   两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画了二三十张符,却也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张阳伸了个懒腰,笑道:“符也制好了,招牌也弄好了,接下来就要看怎么把人忽悠住了。喝粥还是吃肉就看这个了。”   杨大春也抻了抻有些困倦的身体,笑道:“这些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碰上稍厉害点的恶鬼就不顶事了。”   “能起到个警示的作用也不错了,又不是万能的。”张阳把门打开,边说道。   杨秀儿对这些却是好奇得很,一进屋来便每个都拿起来观看一番,一边点头啧啧称赞。   张阳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女孩有点神婆的潜质。哪天去当个跳大神的也不错。   待杨秀儿看够了,两人才把东西收拾了起来。又把制成的符纸放进了背包里,这可是他们生财的家伙。   两人刚收拾妥当,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三人对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张阳走到门边上,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去,却看到一只血红的眼睛。 第五十五章 半夜别回头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张阳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什么情况?”杨大春也走过来问道。   张阳猛地打开门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走廊上空空如也,除了有些昏暗外,竟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张阳摇了摇头道。   杨大春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一点都不相信这话的。   “别整天自己吓自己,没病也吓出病来了。”杨大春有些不满地道。   “刚才那个敲门声是怎么一回事?”杨秀儿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邻居敲错门了吧。”张阳不敢把看到的东西告诉她。   “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杨大春不耐烦地催促道。   三人买了个小板凳,便向桥头底下的岸边走去。   那里平时就有很多看相算算命的在那里摆摊,其中有多少是有真本事的就不得而知了,张阳不打算去了解,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才能快速地挣到钱。   沿溪村的一百一十二条性命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无时无刻压在他心头,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逝者已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他所能照顾那些遗留下来的亲人。   张阳和杨大春随便找了个地方,便把在刘伯那里做的那张印着看相风水捉鬼驱邪的红布放在地上,然后便在上面压上几张黄纸符。这小小的地摊便算是摆开了。   然而效果并不理想,三人蹲守几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上前问话的。三人不由得沮丧起来。   到了晚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人,几人都有些失落。   倒是杨秀儿看得开,反而过来安慰两人,说道:“万事开头难嘛,开始都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张阳不由得苦笑起来,道理都懂,可真正身在其中的时候这滋味可想而知了。   看着别人铁口算前程,金口断命,无所不用地忽悠那些无知的人,几十几百就进了口袋,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但忽悠人的事情他们也做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收钱了。   三人直到夜里十一二点才往回走,去吃了个宵夜才往宿舍走去。   现在三人基本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张阳和杨大春都受伤未愈,杨秀儿又是一个女孩子,碰到什么事情连招架的能力也没有。他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屋里。   张阳又想起中午的时候那阵剧烈的敲门声,这绝对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敲错门什么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   张阳觉得这事不能瞒着杨大春,便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杨大春眉头也拧了起来,沉思道:“当时我也听到了,确实很响。但你开门之后,我也往外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到。按理说那长一条走廊,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怎么可能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溜走了呢。”   张阳又道:“如果说,那东西是往旁边的门口进去了,那至少也应该听到门开关的声音。但是却什么也没听到。好像那东西凭空消失了一样。”   杨大春道:“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租的房这里很有蹊跷。搞不好还真有些东西存在。这几天你注意到了吗?这一幢楼里那么多的房间却只有十来户人住,而且我们出去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异。”   张阳道:“是了,而且这走廊两头都是封死的,常年不见阳光,唯一的出口却是一个楼梯,导致这里一直都很阴暗。”   “只是不明白的是,这房子的主人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这里面一定有些缘故。”   杨大春道:“要想知道原因就只有去找房东,或许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张阳不由得感叹道:“难怪我说这里的房子这么便宜还这么少人住呢。”   这时杨秀儿凑了过来,颤着声道:“你们说这楼里是不是闹鬼啊?昨晚我就听到一阵一阵刮墙的声音。就像是用指甲刮墙壁一样,隔一两分钟又来一次,我以为是风吹树枝刮的也就没在意,现在一听你们说起,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把房子退了,另外再找。”杨大春有些犹豫道。   “退房恐怕是不行的。当时租的时候合同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三月内不退押金,现在把房子退了就没地方住了。这里虽然吓人一点,但也总比在天桥底下喂蚊子强。”   “况且,不要忘了我们是干什么行当的,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被这东西给吓住吗?它要不来还好,要来了我绝对要把它给收拾了。”张阳劝道。   “我担心的倒不是我们,而是秀儿。唉……。”杨大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我不怕的,正愁没钱开荦呢,来了就把它宰了打牙祭。”杨秀儿眼冒金星,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张阳一阵汗颜,敢情昨天那一大锅的红烧肉不是她一个吃完似的。   现在已经是十一二点了,外面人已经静悄悄的,偌大的街道竟没有几个人在行走。一阵阵风吹来,吹起了满地的落叶。   忽然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往张阳脸上盖了上去,张阳轻轻一揭,定睛一看,却是一张烧成了灰的纸钱。   张阳不禁暗骂一声晦气,但却也无处发泄。只得继续往前走去。   就着阴暗的路灯,依稀看见半空中飘着很多黑色的碎纸灰。   “应该是有什么人在前面拜祭吧。”杨大春轻轻弹开衣服上的黑纸灰道。   几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却看到一个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街口那烧着纸钱。那老的嘴里正碎碎念着,念的时候却听不清楚。   地上还摆着三只碗,嘴里都放着米饭,碗上还各放着一双筷子。旁边正摆着三只酒杯,那年轻些的女人正在倒着酒。   几道虚影正围着她们,每烧掉一张,它们便拿在手里飞也似的离开了。   而那两个女人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仍旧只顾着自己手里的动作。   三人只看了一眼便往前走去,对他们来说,这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是无意中却看到那两个女人抬起头来朝他们笑了起来,露出了黄黄的牙齿。那笑容却不像平常人的笑容,端是的诡异,在这空无一人的夜晚犹其渗人。   这时杨秀儿却躲到张阳的身边,紧紧扯住了他的衣角,脸色却有些铁青,一个劲地催促两人快走。   张阳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手有些颤抖起来,脸色更是有些焦急又害怕的样子。便拍了拍好怕手表示安慰。   张阳察觉到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回过头一看,却见那两个女人还在盯着自己三人看,那诡异的笑容似乎从没停止过。那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僵硬了一样,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后面有什么?”杨大春低声问道。说着便要回过头去看。   “别回头,快点走。”张阳连忙按住大春的肩膀,低声喝道。   “什么情况?”杨大春疑惑地问道。   “别问,回去再说。”张阳放低了声音道。   三人一路疾行,风在身后吹得呼呼响,凌乱的脚步声一直跟随着他们。   张阳仿佛感觉到一直有东西跟在身后,但却一直不敢回头,生怕又看到那张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的笑脸。   三人越走越快,但那诡异的脚步声却一直跟在身后。   “到底怎么了?”杨大春又耐不住性子问道。   张阳田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仿佛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样。此刻更是心颤个不停,便恼道:“回去再说,那两个女人有问题,我怀疑她们刚才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快点走。”   “怕什么?我们的法器是吃素的吗?大不了跟她们拼了。”杨大春低喝道。   “我只是怀疑而已,也不敢确定。只是刚才看了她们两眼,头皮到现在还麻着。总之这两个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们现在的伤还没好,要真干起架来肯定讨不了好。”张阳劝道。   “可是,就让她们一直在暗地里盯着?”杨大春有些不爽地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们无凭无据的,还能把人怎么的。总之小心一点就是了。”张阳沉声道。   “我害怕!那个老女人一直盯着我看,一直冲着我笑。”杨秀儿颤着声音说道,脸色也越发的变得青了起来,抓着张阳衣角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   张阳从背包里摸出几张符便塞到她的手里,道:“塞进口袋里,会有些效果。”   张阳不禁一阵苦恼,自己做出来的符还没卖出一张,倒先给自己人用上了。倒不是说舍不得这符,而是出来第一天就碰到了邪门的事情,任谁都是不爽。   “这!这是!”杨秀儿在口袋里一阵摸索,便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叠起来的纸张,摊开来一看,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手上更是颤抖得厉害。   “你身上怎么藏有这东西?藏这东西干什么?”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放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塞我口袋里面的,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呢。”杨秀儿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王八蛋,肯定是刚才那两个女人使的坏,真特么的欺人太甚,我去找她们算账。”杨大春从口袋晨摸出一柄七寸钉便气凶凶地往回走去。   张阳这回也是气得很,没想到自己不想惹事,反倒被人欺上门来了,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吗。二话不说,壮起胆来也跟了上去。   三人一阵急走,又回到了刚才那两个女人烧纸钱的路口。但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地上只剩下拜祭用的碗筷和酒杯,和一堆烧成了灰的冥。   风一吹,那堆纸灰便打着旋往四周飞去。四周仿佛都安静了,空旷旷的街道上只剩下三人脸色难看地盯着那堆东西,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那样的诡异。 第五十六章 一夜惊魂   “人呢?”张阳问道,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别人。   “我哪里知道去。找找看,说不定就藏在什么地方。”杨大春寒声道。   “分头找,半个小时在这里会合。”张阳道。   “不,现在敌暗我明,不宜分头行动,以防被各个击破。找得到固然好,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杨大春摇头道。   张阳想了想便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把包里的符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大春和秀儿。为了防止秀儿走丢,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红绳将自己和她的手绑在了一起。   “那边正有个公园,我们过去看看。想必还没跑远。”杨大春朝一个方向指去。   三人连忙跑了过去,便四处寻找起来。但公园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更别说人影了。   只有公园里的几盏灯发着昏暗的光芒,夜色一片朦胧,大概只能看出东西模糊的轮廓,树荫底下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一片漆黑。   此时正在公园晨来回搜寻的张阳三人像是黑暗中舞动的幽灵。   三人在公园晨找了一会,便又在巷子子里找了起来,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找到那两个女人的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先回去,我倒要看看她们搞什么鬼。”张阳沉声道。   “你有没这种感觉,那两个女人好像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经过。”杨大春忽然问道。   张阳拧着眉头回想着刚才路过时所看到的情景,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这种莫名其妙就被人盯上的感觉直让人心烦意乱。   “这会估计人已经走远了,这大晚上到处都黑漆漆的,能找出来的可能性也小得很。先回去,小心一些就是了。晚上睡觉别睡太死,我有种直觉,如果这两人要搞事的话,在这几天里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张阳托着手臂思索道。   “知道。”杨大春应道。   两人又摸了一遍自己的口袋,却没有发现冥纸一类的东西。   张阳暗道:“看来她们是冲着秀儿来的,可是秀儿也是昨天才刚到这里,而且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也没见她跟谁结怨的。这是为什么呢?”   张阳苦苦思索着,却感觉到衣服被扯得紧紧的。低头一看,却见杨秀儿拉着自己的衣角,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脸上也是一副很害怕的表情。   “不用害怕,有我们在,她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张阳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嗯,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我一想到刚才她们笑的模样就心里发毛。怎么办?”杨秀儿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的,她们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们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张阳安慰道。   杨大春也在旁边说着几句安慰的话。   三人便往回走去,一路上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   进了出租屋,里面虽然也有几盏灯在亮着,但那亮度真心不敢恭维。跟外面没路灯的路面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空旷旷的走廊里也很是阴暗,外面的光一点也透不进来,仿佛一个囚笼。   三人走在走廊上,脚步声被放大了几倍,甚至连呼吸声都有如风机一般响。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悄悄漫上了几人的心头。   杨大春拿出钥匙来把门打开来,待几人进入屋里便一把把门关上,这才拧着眉头说道:“不对劲,不对劲,我们这屋里有东西进来过。有股凉叟叟的感觉。”   他这一说,张阳也察觉到不对劲来,刚进来的时候便是一阵汗毛倒竖,再一联想到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便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来。   到底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他们呢,张阳百思不得其解,便暗自摇了摇头把这令人不安的想法压了下去。   故作轻松地道:“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倒是神经大条,但秀儿却经不起你这么吓。你小子不会是想什么阴招,让她跟你一块睡吧。”说着便向杨大春眨了眨眼睛。   杨大春会意,苦笑着点了点头,便道:“可能也是我想多了。哪有这么多神神道道的事情。”   话虽是这么说,但两人还是把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待确认没其他异常后,这松了口气。   三人又说了会话,便轮流去冲凉。   临睡之时,张阳从包里拿了两条细长的红绳,将红绳的一端系在杨秀儿的脚下,另一端分别系在了他自己和杨大春的拇指上,这才安心睡去。   张阳才刚刚睡着,却忽然听到一声尖叫,那声音正是从秀儿房间里传出来的。张阳大吃一惊,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门便冲了进去。   却见杨秀儿正把被子裹住了身子躲在了床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睛直沟沟地看着面前,不住地哆嗦着。   “发生什么事了?”张阳快跳跑到她面前,关切地问道。   “脸!好大的一张人脸。”杨秀儿哆嗦着道,牙齿止不住地颤抖着,脸上更是露出恐惧之色。   “在哪?”张阳阴沉着脸问道。   “天,天花板上。啊,它又来了,就在天花板上。”杨秀儿手指向上指着,眼睛只斜着看了一眼,便又惊叫了起来,更是整个人直接扑到了张阳身上,手里更是死死地抓住了张阳的衣服。   张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了看,却什么也没发现,脸色不由更沉了。   “怎么了?”这时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便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看看你身上的符还在不在。”张阳突然想起了个事情便问道。   “哦。”杨秀儿答应一声,便从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翻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出来。   张阳接了过来,摊开来一看,却见这符纸上已经裂了大半截,只有底部没写有符纹的地方还连着。   杨大春又连忙接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色也渐渐地变得阴沉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忌惮之色。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   “没事了,别多想了,说不定只是哪个小鬼的恶作剧而已,不会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的。”张阳拍着杨秀儿的后背安慰道。   “遂又对着杨大春吩咐道:“大春,把所有的符全部都拿出来,能贴的地方都要贴上,什么事情都过了今晚再说。”   杨大春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张阳感受着杨秀儿女儿家的软玉温香,心里不禁一阵旖旎,心里一头小鹿在卟嗵卟嗵乱撞,不由得又暗骂自己这时候还想这些龌龊事,还是禽兽不如。但脸却抑制不住地通红起来。   便推开杨秀儿,盯着她的眼睛道:“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们两个在就不会让你出一丁点的事情的。安心地睡觉。”   “可是,我还是怕。”杨秀儿楚楚可怜地道。   张阳微笑着轻声道:“看,绳子还绑在我手上呢,只要有点什么事情我就马上能知道,我就会第一时间冲进来保护你,安啦,安啦,不会有事的。”说着便把绑了手指的红绳抬了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张阳又安慰了一会,便见到杨大春走到他面前轻轻一点了点头。   张阳会意,便安抚着杨秀儿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在她眼睛的注视下同杨大春离开了她的房间。   经过这一折腾,张阳一点睡意也没有,尽管闭上了眼睛,但脑袋里还是会冒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袭来,张阳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便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忽然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张阳又是一个激灵,便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也顾不上穿,直接光着脚便向杨秀儿的房间奔去。   却见杨秀儿又裹着被子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杨秀儿刚一看到张阳进来便向他扑了过来,颤声道:“那东西又来了,我好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张阳有些为难看着她,按理说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别人求都求不来,自己应该满口答应下来才对,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种抗拒感。   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怎么样也是做不出来的。张阳隐约从杨叔那里听到关于五弊三缺的事情,便开始约束自己的心,他不能把自己的灾祸也带给别人。   更何况杨秀儿只是把他当作救命的稻草,根本没有其他意思。不由得嘲笑自己胡思乱想。   便把杨秀儿推开,看着她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就一晚上,明天我们就去找房东把压金退回来,另外再找地方住。”   “可是,我还是害怕。”杨秀儿哭泣着说道。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   张阳到底是不会安慰人的人,见杨秀儿一哭便慌了神,舌头像打了结似的竟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只顾着给杨秀儿擦着眼角流出的泪水。   杨秀儿兴许是哭累了,哭了好大一会便渐渐止住了,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竟自睡了过去。   张阳不由得长松了口气,总算是停歇了,再哭一会自己都得陪她一块掉眼泪了。   张阳扶着杨秀儿躺下,又盖好被子,便出去抱来被子和枕子,在杨秀儿床边的地板上打了个地铺。今天几经折腾,他确实有些乏了,刚躺下去一会便睡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杨秀儿却没有他睡得这么安逸。只见她铁青着脸,呼吸变得异常粗重起来,放在被外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身子也是一颤一颤的,即使隔着被都能清楚地看见。   突然,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处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更是满是恐惧之色。 第五十七章 秀儿失踪   渐渐地,杨秀儿脸上因为恐怖而崩起来的脸慢慢地缓了下去,紧缩起来的瞳孔也慢慢地散了开来,渐渐地变得没有神气,又仰面躺了回去。仿佛只是一具会动的木偶。   月影西斜,日出东升。   从窗外照射进来一缕阳光,照在了张阳躺在。   张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身体还是感觉很是困倦,昨晚那一通折腾可真把他给累坏了。   张阳缓了缓神,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裤子枕头抱出了客厅外。却见杨大春拎了几份包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阳笑了笑,家伙起得够早的。   和杨大春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到卧室里想要叫杨秀儿起来吃东西。   走近一看却见杨秀儿紧闭着双眼,两个漆黑的眼圈挂在了上面,牙齿更是咬在了一块,全身都紧崩着剧烈地颤抖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极其粗重。   “秀儿,秀儿你么了?”张阳瞬间脸色大变,猛地摇了摇杨秀儿的肩膀急切问道。   只见杨秀儿依旧闭着眼睛,半点回应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回事?”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张阳回过看去,却见杨大春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也不知道,一直叫不醒她。不会是中了那两女人的门道了吧?”张阳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杨秀儿是他和杨大春从那村子里带出来,自然就有保护她的义务。更何况杨秀儿还救过他一命。现在只不过才两天的功夫就碰到了这种事,张阳的心里便是一阵恼火。   “很有可能,可是人海茫茫,我们又去哪里去找那两个女人去?”杨大春也阴沉着脸道。   我先去烧得符水去,先给她缓了缓。看情况再说。”张阳说着便往屋外走去。便从包里拿了符出来,念动咒语,符纸便无火自燃,待燃烧殆尽便丢进了准备好的碗里。又冲了一碗热水,搅拌均匀,又在上面虚空画了个化水符。   做完之后,张阳便拿着符水,把杨秀儿扶着坐了起来,把一碗符水全喂了进去。   杨秀儿喝完了符水,脸上的青色便缓了下来,原本不住颤抖的身体也松了下去,呼吸声也平和了起来。   张阳又扶着杨秀儿躺了下去,看到她舒缓下来的眉头,便松了口气。   “这方法只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便是把这咒术给破了。”杨大春沉声道。   张阳又何尝不知道是这道理。可是那两人既然能在他和杨大春的眼皮底下不知不觉地便把咒术给下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怎么可能还会傻傻地等在原地等他们找上门去。   “我一直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咒死秀儿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张阳抓了抓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道。   “秀儿这几天才刚到这里,而且一直都是和我们在一块,也没见过她和谁结过怨的。怎么就冲她来了呢?”   “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那村子里的人为了不让这些人走出村外,要把他们永生永世地困在里面受尽折磨。又因为我们破坏了那人的术法,那人怀恨在心,便一直追杀到了这里。”杨大春沉声道。   “你说的这个不是没有可能,但却有些不合逻辑。如果真有这么个高人存在,那么他就应该在村子的时候就应该阻止我们。而不是等我们把那个结界破坏殆尽了才来追杀。   看着自己所怨恨的人每天活在恐惧和痛苦中,对于这种心里变态的人来说不是更痛快吗?”我反问道。   “也有可能是当时那人不在村里,所以才让我们俩坏了结界。杨大春托着手臂道。   “这个应该不可能,如果真有那么高明的人存在,村民没理由不知道的。”我摇了摇头道。   杨大春嗤笑一声:“别人会法术会大张旗鼓地告诉你吗?别忘了,那人面对的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如果身份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张阳转身朝客厅外走去,边说道:“现在我们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秀儿是被村子里的高人追杀的情况下推断。如果不是呢?比如,对方想从秀儿身上得到某种东西,或者说某个秘密。”   “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秀儿姑娘,我有种直觉,对方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到时便水落石出。”张阳抓了抓头发道。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   现在两人所剩下的钱已经挨不过几天了,本来应付日常的开销都有些捉襟见肘,现在秀儿更是被人下了咒术一直昏迷不醒。身体已经虚弱得很,得买些补品来滋补一下,但哪里拿得出这钱来。   一想到这个,张阳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滋味,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张阳往阳台外看了看,太阳还没多高,时间还有些早,这时去外面摆摊也没多大用处,便想着多制几道符出来以应付接下来的状况。   一番沐浴,焚香祈神之后,便把东西铺了开来,但心头的杂念却怎么也没办法去掉。反而越演越烈,心里一直静不下来。   笔下每划出一笔都有如千钧之重,脑海里不停地冒出种种场景,面前的符纸也开始模糊起来,突然一股气血便涌了上来,终于忍不住‘噗’的一下便喷了出来。   张阳整个人瞬间便失去了力气,仰面便向地上倒了下去。这一口精血喷出,顿时整个人更晕了。   杨大春连忙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你。”   “没多大事,只是看来这符是画不成了。”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渍道。   “我来试试,说不定能成。”杨大春把张阳扶在了一边,又焚香沐浴画起符来。他倒没多大的影响,一口气倒画了十几张。   因为杨秀儿一直卧床不起,这里需要人照顾。张阳便独自带了家伙出去了。   还是在桥头柳树底下的老位置,兴许是因为长相年轻又是生面孔的缘故。来问的并不多。大多是来看上一眼便走了,一转身便被那些能说会道的拉了过去。   张阳坐了一上午一单生意也没做成,便有些着急起来,便吆喝起来:“开光灵符,保家镇宅,护身行运,只要二十元一张。六爻八卦问前程,只要五十元一位。”   果然生意是吆喝来的,只吆喝了半个小时便有几个人上前来问价,但大多只问不买。张阳除了中途去买了个包子离开了一会外,其他时间都呆在那里。一天下来也才卖了四五个。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张阳便收拾东西回去了。   经过昨晚那两个女人烧纸的路口,张阳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浮现出那两个女人阴森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毛。不禁暗骂自己道:“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直到这时张阳才发现这里晚上都是静悄悄的,才八九点钟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即使有也都是匆匆赶路,很少有见到慢悠悠散步的。   张阳回到租房里,一打开门便看到杨大春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便问道:“秀儿她好些了吗?”   “中午醒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又睡回去了。就再也没有醒过了。”杨大春苦着脸摇了摇头道。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张阳拧着眉头又问道。事情越发地严峻了。   “没有,只说了句很累便躺回去了。”杨大春看着面前的地板楞楞地道。   “这样的话,我们更要小心了。今晚轮流守夜。”张阳想了想提议道。   “成。我前半夜,你后半夜。”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便把东西往地上一铺,又把一根红绳绑大了自己和杨秀儿的手上才睡了过去。   正睡到酣甜之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便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张阳迷糊糊地张开眼,却见杨大春一脸焦急地看向自己,道:“快起来,秀儿不见了。”   “什么?你不是在看着的吗?怎么会不见呢?”张阳一听这话便猛地惊醒过来,焦急地问道。   “我,我刚才也睡着了。一醒来便发现秀儿不见了。”杨大春有些苦涩地道。   张阳连忙朝手里绑着的绳子看去,猛地一扯,却见另一头只见一个整整齐齐的切口。心理便是猛地一惊,这屋里除了自己和杨大春,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张阳来不急多想,一跃而起便跑到杨秀儿的房间里。房间里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床上却发现一把小剪刀。张阳看得清楚,正是平时他们使用的剪刀。   张阳心里急转,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个不好的事情,心里暗骂一声,便大跑了出去抄上家伙,跟杨大春出了门去。   刚一出了门口,张阳便是猛地吸了一口,冷声道:“引魂香!看来这些人是要把秀儿带到什么地方去,快点跟上,顺着这引魂香走,兴许能找到。晚了气味散了就不好找了。”   刚才在房里的时候,张阳便闻到一股怪味,只是比较淡,心里便有些疑惑,此刻又闻到这种香味,心里便确定下来。   两人寻着香味一路追踪,便出了楼房,又来到等明天那两个女人烧纸的路口。只是香味在这里便散了。却见路边的街角上上插着几枝线香,袅袅青烟正从上面冒了出来。此时已经快要烧到了根脚。   张阳和杨大春连忙朝四周看去。心里瞬间便沉重起来,这街上静悄悄的,哪里有半个人影。 第五十八章 陵园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也不知道这些人把秀儿藏到哪里去了。   一股火气便从心底冒了起来,不由得便瞪向了杨大春,揪着他衣领怒吼道:“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怎么就弄丢了呢。”   杨大春也正在气头上,一把打掉他的手,怒道:“我怎么知道,我一醒来就那样了。我也不想的。”   “现在想想该怎么找到她才是正事。你冷静一点。”杨大春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想?怎么想,这地方这么大,谁知道他们绑到哪里去了。你告诉我怎么找。”张阳吼道。   “这些人既然会下咒术又会用引魂香,肯定是术门中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这种人做事多半在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杨大春寒声道。   “阴气重的地方?”张阳沉思了一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走,去火葬场。”张阳连忙率先跑了出去。这附近刚好有个火葬场,火葬场的后面便是一座很大的墓地,如果需要阴气重的地方,这一处是最合适不过了。   杨大春猛地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两人在路边拦下一辆车,便上了车去,丢给司机一百块钱,道:“去火葬场。能多快就开多快。十万火急。”   “火葬场?那地方打死我也不去,邪门得很。”脸上有些肥胖的司机一听到张阳说的这话吓得连打了几个哆嗦,连连摆手道。   “大哥,我妹被人绑架了,很有可能被绑到了那里,我要去救她回来。算是我求你了。”张阳哀求道。   “不行,那地方晚上渗人得很,经常会有一些不好的东西,给再多钱也不去。”胖司机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大哥,要是家人被人绑走了,你会不会着急啊。那可是我妹啊。就当帮我一个忙行不行。这次就当承你的情,下次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也帮你。”张阳求道。   “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上一次去过一次连着做了几天的恶梦,好久才好的。打死我也不去。”司机坚定地道。   “跟他说什么废话,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怕他不去吗?”杨大春寒声道。却是从后面伸出刀一枚钉子直抵在那司机的脖子处。   “别,别杀我,我去,我去。”司机感觉到脖子处有一个冰凉的东西在抵着他,猛地一哆嗦道。   司机脚下一踩油门,车子便往前迅速开去。   好在这半夜时分,路上车没有几辆,车可以畅通无阻。   “快点,还不够快,我要赶时间。”张阳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道。   “大哥,这车已经开到一百码了,在这国道已经超速了。再快就要控制不住了。”司机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面颤着声音道。   车子飞快地向前奔去,但在张阳的眼里却犹如龟爬。不知道秀儿出去多久了,此刻又会有什么会的遭遇,是不是还活着。   一想到这个便心乱如麻。她在自己危难的时候舍身护住了自己,而现在她被人劫走生死不明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一种深深的焦虑迅速弥漫上了心头。   张阳攥紧了拳头,手臂上已经崩起了一根根青筋,指甲几乎已经掐进了肉里,但他却仿佛一点也没察觉到,一双眼睛只顾着看向前方。   车子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风驰电掣一路狂飙,便看到一座白色的山丘。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白点在这夜晚显得异常显眼。   只看这一眼,便似乎看到了下面埋着的累累白骨。一瞬间,一股恐惧感便袭上了心头。   饶是张阳这样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看到种场面依旧有些胆寒。   张阳朝司机看了看,却发现他更抖得厉害,握住方向盘的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脸上的肥胖也是一抖一抖的。模样颇有些滑稽,   但张阳却丝毫没有看笑话的心情。满脑子都杨秀儿的身影,不由得越发地浮燥起来。   “还能再快一点吗?真的很赶时间。”张阳问道,   “快不了,再快就要翻车了。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还有一家老小在家里等着我呢。”司机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得罪了,这事过后再给你赔罪。”张阳阴沉着声音道。   车子又开了十几分钟,便在路边的一个门口旁边停了下来。   “到了,里面就是火葬场。”司机哆嗦着道。   张阳眼中寒光一闪,手猛地在司机身上猛地一拍,幽幽地道:“刚才忘了告诉你,我们是风水先生,刚才一不小心在你身上下了个术,这术只有我们才能解。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们回来,如果不然,不出半天便会奇痒无比,全身溃烂而死。自己想象一下那场景,有多恐怖应该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司机却吓得猛地哆嗦,一下子便哭了起来。   张阳却无暇理会他什么心情,这时候再说什么仁义道德就是个笑话,深吸了一口气。又从包里掏出几张符道:“把这几张符贴身藏好,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谁叫都不要开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理会,可保你性命无忧。切记。”   交待完毕便推开车门拿了帆布背包便出去了。杨大春早已在车门外等候。   两人便跑着向盖着白布的大门跑去。   突然一阵异响,从旁边的小屋里走出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人,手里持着一根铁棍遥遥指着他们,质问道:“站住,干什么的。”   张阳眼中寒光一闪,与杨大春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倒再问。”   杨大春会意,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张阳跑到近前便放慢了脚步,脸上勉强挤出来个笑脸,道:“大哥,我们路过这里,想来拜祭一下亲人。”   那人不疑有诈便放松了警惕,手里的铁棍便放了下来,拧着眉头道:“大半夜的祭拜什么,明天白天再来,现在不开放。”   忽然杨大春猛地绕到他身后,猛地用七寸钉入手柄朝那人脑袋上敲了过去。那人一声痛呼,艰难地转过身去看了杨大春一眼便倒了下去。   “拖到屋里去。”杨大春低喝道。   张阳点了点头便捡起了保安掉的铁棍,一手攥着他的一边手臂像拖死狗一样往屋里拖去。   两人拖到屋里,往地上一丢,那人却依旧昏迷不醒。   张阳眉头一拧,在他人中处狠狠地一掐。   “嗯!”一声长长的鼻音下,那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猛地看到面前这两尊煞神,双手双脚一阵后蹬,便缩到了墙角里。   “你们,你们要干嘛?”保安看着一脸寒意的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吓得猛一哆嗦。   “大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张阳寒声道。   “你说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要杀我!”保安哆嗦着道。全身几乎都在打颤着。   张阳便把杨秀儿的模样给他说了一遍,接着又说道:“这人应该是八九点到现在这段时间过来的,很水灵的一个姑娘,看起来有些恍惚。”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尸,只要是这模样的人便是我们要找的。”杨大春接过话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性,只是不敢往这方面想罢了。此刻被大春戳破,顿时眼前一黑,差点便要倒了下去。   保安眼神一阵闪烁,良久才道:“没印象,这一天来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年轻的倒有一个,却是个男的。不要说这模样的,连个女的都没有。”   张阳心里百感交集,既盼望听到秀儿的消息,又害怕听到她不好的消息。   此刻心里已经是心乱如麻,猛地揪起那人的衣领,低吼道:“确定没有吗?要是敢说一个假话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不要杀我。”保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他哪里想得到只是守个陵园也会有生命危险。   “带我们去你们的藏尸柜,快点!”杨大春猛地攥着那人的肩膀喝道。   张阳也紧紧攥着另一边把那人拖了起来,接着往前一推。   那人苦着脸,便指了个方向便往前走去。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这这火化场里却到处都亮着点点昏暗的灯光,昏暗的灯光下是一排排的黑白相片,每个相框上都裹着惨白色的布花,看上去渗人得很。   三人一直往里走去,一股股烧焦的臭味不断地迎面扑来,令人一阵恶寒。   三人借着这点点昏暗的光径直往里走去,一直走到一个一间较为高大的楼里。保安哆嗦着打开了门。   顿时一股阴寒的风迎面吹了过来。张阳只觉得脸上顿时一麻。里面也开着一排小小的灯,灯下是一列长长的花圈。昏暗的灯光下,只觉得异常的渗人。   三人推开门便往里面走去。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只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腾腾腾”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向,张阳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转头往杨大春看去,却见他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阴暗的灯光下只瞧见他铁青的脸庞。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来到一间厚重铁门锁着的房间,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看,推开了那扇门便走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断发   刚一推开门,便是一股极寒的气扑面而来。张阳顿时身上便是汗毛倒竖,身上更是冰冷一片。   这门一打开,里面便亮了起来。   却见里面并排摆放着十几张铝制的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正盖着一张白布,白布中间鼓起一条长条,显然下面正躺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四周却全是两米多高的铝制的柜子,一个个仿佛抽屉一样的格子整齐地排列着。   张阳和杨大春怀着不安的心情,把桌子上的白布一张张地揭了开来。却只见到张张冰冷惨白的面孔,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此时他们的心情都忐忑不安,既想看到,又怕看到。无时不刻不在恐怖焦急期盼中度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清楚。   这时却听到一声异响,张阳忙扭头一看,却见那保安蹑手蹑脚地正要往外走去。   “想跑,哪有这种好事。”张阳连忙跑了过去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往回一甩,瞬间便把那人摔倒在地。   倒不是张阳他心狠手辣,而是一旦放那人出去,那人一旦在外面锁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摔了一跤,便挣扎着爬了起来,缩到了墙角里,一脸惊恐地看着张阳。   张阳狠声道:“把柜子全部都给我打开了!”   那保安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只得苦着脸一个个把抽屉打了开来。   张阳和杨大春又是每个都揭开来看了一遍,这时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心里百感交杂的张阳二人出门外,便朝墓园里走去。   这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上面一张张的黑白照片仿佛在凝视着二人一样。两人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如果不是记挂秀儿的安危,打死他们都不会在大半夜的来这种地方的。实在太渗人了。   两人顺着墓前的台阶上下来回找去,却始终不见杨秀儿的影子。   这里一阵风吹来,带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   张阳连忙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会,道:“大春,有声音。”   “什么声音?”杨大春停下脚步疑惑道。   “说不清楚,好像唱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张阳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尽是黑漆漆一片,哪里来的半个人影。   不由得便沮丧起来,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嗯,我也听到了。是有个女人唱戏的声音,走去看看。”杨大春便率先向前走去。   张阳心里便升起期盼来。   还没走多远,张阳眼睛往旁边的一看,脸色便凝重起来。   “大春,过来。这刚刚有人上过香,你看,这地上还有很新的纸灰和供品。”张阳一边招呼着杨大春一边往那墓碑上看去。   就着惨淡的月光,张阳看到那碑上的照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颇为俊朗,有一股文静的书生气。   张阳这一看便渐渐地入了神,那碑上的照片仿佛活过来了一样,五官渐渐地开始动了起来,那嘴巴更是一张一合地仿佛在跟他说着话。   “祝你好运。”一个很是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吓得他一个激灵,一下子便跌倒在地上。   这时却见上方有一个黑影,张阳抬头一看,却是杨大春这家伙。虚惊一声,张阳拍了拍胸口猛地喘了几口气。   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却把他吓了一跳。   “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张阳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问道。   “说话?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了?”杨大春反过来问道   “刚才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还以为是你呢。”张阳脸色沉重地道。   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白了起来,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拿我寻开心。”说着便要拽着张阳的衣服。   “可是,这墓确实有古怪。”张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大春差点拽了个四脚朝天。便把话憋了回去。   两人又走了一会,那唱戏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大了起来。   那声音很是清脆娇媚婉转,有如黄莺一般动听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俱是狂喜,这声音他们怎么都不会听错的,正是杨秀儿的声音。   谢天谢地,人活着就好。   两人便猛地跑了过去,在一个转角的墓碑边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张阳无数次想过找到秀儿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甚至连死亡的模样他都想到了。但此时看到了场景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张阳看向杨大春,却见他也一脸的凝重。   却见杨秀儿此时一身大红色的旗袍,露出一双玉一样的手臂和一双修长皎美的双脚。脚下更是穿着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此时正拈着蓝兰花指,在那台阶上摆着各种戏台上戏子的动作,嘴里更是‘咿咿啊啊’地唱着,竟有几分戏腔的味道。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秀儿,秀儿,快醒醒!”张阳跑到杨秀儿面前朝她喊道。   但杨秀儿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似的,依旧自顾自地唱着戏:“长生殿前七月七,夜半无人私语时。好一似那浪子羞回故里……你我的情缘谁能匹?两心之间有灵犀……梨花几度迎风泣,却看枝迁根未移……”   张阳越看脸色便越难看。杨秀儿的动作虽然如行云流水,好似颇有几分韵味,但脸上却面无表情,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更是暗淡无光。仿佛一个扯线木偶一般。   “秀儿这是?”张阳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杨大春道。   “估计是失魂了。”杨大春也一下没了心气。   “先弄回去再说。”张阳叹了口气,便在她脖子处一掐。杨秀儿瞬间便倒了下去。   张阳连忙接住了她,把她背在了背上,便往陵园外走去。走了一会便又下意识地往那刚才供着水果香烛的墓看去,那里与别处也没什么不同,张阳却莫名地感觉到心里发毛。   张阳不敢多看,便回过头继续往山下走去。   杨大春看了看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但却没有追问,便跟在他后面也下了山去。   两人回到了陵园里,却没有看到那保安。张阳只是疑惑了一会,便出去了。   远远地便瞧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大门旁边。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看来也没几个人是不怕死的。   两人出了门口,便抱着秀儿先上了车,两人随后一人一边上了车。   “大师,那,那,咒什么时候解?”胖子有些结巴地道。一张胖脸上满是汗水,在这还算是比较清凉的晚上有些不可思议。   “把我们载回去了,回去再给你解。放心,暂时你是不是会死的。”张阳道。   胖司机一脸地错愕,随后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张阳有些哭笑不得,当真应了那句人肥胆小。   张阳又往杨秀儿脸上看了看,她依然还是昏迷着,却不知道中了什么咒术。杨秀儿睡着的模样一样很甜美。竟让张阳看得痴了。   突然张阳眉头一跳,手指颤抖着杨秀儿头发伸去,搂出其中一截来,定睛一看手上这截却比其他部分都短了好大一截。   “大春,你看。”张阳把手里的那一缕头发扬了起来。   “怎么了?”杨大春疑惑道。   “头发,头发被剪一段。”张阳颤着声音道。   “他们要头发来干嘛?”杨大春一下子便把手伸了过来,把那头发拿到眼前仔细地看着。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要通过秀儿的这一缕头发来控制她,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张阳分析道。   “可是,秀儿身上有什么是他们看上的呢。我们一起从村子里出来的,但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杨大春道。   “又或者说他们想让秀儿做什么呢?我们仨既没钱又没权,能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张阳有些苦恼地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在半夜把秀儿绑到这里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杨大春摸着下巴道。   “或许,这里就是问题的关键的所在。”张阳撑着下巴道。   忽然,张阳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我明白了,冥婚,她们想把秀儿绑去做鬼新娘。特么的龟蛋。”   “冥婚?你确定吗?可是秀儿还是活生生的人啊。而且还要两人的生辰八字才行的。”杨大春不确定地道。   “活人?活人就不能弄死了吗?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张阳冷笑道。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秀儿一个女孩子刚从一个偏远的山村来到这里不到两天便中了别人的咒术,接着便被绑到了这里。   “走!再回去,我刚才看的那一处墓碑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可以顺着这条线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张阳说着便打开了车门,便把杨秀儿抱了下去。   他现在除了杨大春谁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不能再在他眼皮底下再丢了。   两人轮流背着杨秀儿向墓地里走去。   虽然那些白色的墓碑看上一眼便让人心里发麻,但此时为了秀儿的安然便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张阳二人往上走着走着便懵了,这些墓地一排一排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看起来都没什么两样,不要说找这千万块中的一块,就连他们现在身在哪里都不清楚了。 第六十章 五鬼驱魂   两人好一顿寻找,但任凭他们怎么找却都没有丝毫丝毫的踪迹。那处碑似乎凭空消失了。   就连张阳都开始怀疑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是幻觉。   两人悻悻地往回走。   东方浮起一丝金黄,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张阳扭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杨秀儿,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跟着自己来到这地方,或许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张阳,我们还有机会。”杨大春沉声道。   “怎么说?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张阳连忙停下了脚步,一双眼睛只盯着杨大春看,那满含期盼的神情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以前听我爸讲的。这似乎是离魂,对方拿了秀儿头发作为媒介,把秀儿的魂都招过去。但人的魂魄跟肉*体正常是不会分离的。通过惊吓却能让人精神不稳,再辅以身上的某个东西,便能使人的魂魄与肉身分离。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但人的魂魄分为三魂胎光,爽灵,幽精。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这三魂七魄不能轻易离身,一旦离身时间短则重病,时间稍长一些便会死亡。而秀儿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已经失了一魂一魄。丢掉的正是爽灵和吞贼一魂一魄。”   “我们要在这一两天内把她丢掉的魂魄找回来,不然时间一长,丢的魂魄就越多,秀儿死的可能就会更大。”   杨大春说着便看向张阳,沉声道:“我有一个办,能找秀儿丢掉的魂魄找回来。但这个办法极其危险,弄不好我们两个都得死。”   张阳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试上一试。”   “这个办法十分危险,你确定要用吗?”杨大春又一次问道。   “我说了,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去试,哪怕是拿我的性命去换。”张阳斩钉截铁地道。   杨大春沉默了一会,便凑到张阳的耳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细细说了一番。   张阳听着杨大春的话,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杨大春道:“还要用吗?”   张阳盯着杨大春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背着杨秀儿向外走去。   三人出到陵园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这里所有的装饰物都是用白色的东西做成,到处到处都是白色的花圈布花,看起来一片惨白惨白。   张阳莫名感觉到一阵压抑感,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只是背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杨秀儿,还有那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条人命和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僵尸,还有……那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的双亲。   张阳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一颗眼泪悄然滑了下来,他忽然感觉到好累好累,好想睡个天昏地暗,醒来时就会换了一个新的张阳。   但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负的担子太重了,重到直让他喘不过气来,却还要拼命地去吸那一口气。   杨大春看到张阳落寞的模样也重重地叹了口气。张阳虽然不说,但他跟张阳从小玩到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经历过,他又何尝不知道张阳的心事,只是劝起来反而适得其反。   两人走到门口,那里几个人正拦在了门口。只是在看到张阳和杨大春把匕首和七寸钉都亮了出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犹豫良久才让到了一边。   门口旁边那黑色的小轿车还在,两人把杨秀儿抱上了车,随后便上去了。   胖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问道:“去哪?”   杨大春道:“回到我们原来上车的那个地方。”   胖司机发动车子,车子便向马路上驶去。   张阳只觉得身心俱疲,一进到车里便闭上眼睛,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杨大春的声音:“张阳,到了。”   张阳揉了揉眼睛,便睁开眼来,便与杨大春合力把杨秀儿抱了出去。   杨大春背着杨秀儿,和张阳下了车便往回走去。   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   两人回过头去看着向他们跑来的胖司机。杨大春疑惑道:“不是已经跟你说,你的咒解了,怎么还跟上来呢。是信不过我们么?我们萍水相逢,再怎么说你也帮助过我们,我们没有必要害你。”   胖子跑到他们面前撑着膝盖喘着气,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我是见两位都是非常人,便想结交两位。咱们去吃个饭,就算交个朋友。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相互帮衬。”   张阳二人想了会,便相互点了点头。张阳道:“交朋友却是可以,只是不忙着吃饭,我得去找个地方帮我这妹子把这身衣服换了。”   胖子便自报家门道:“我叫苏向荣,两位怎么称呼?”   张阳和杨大春又把自己连同杨秀儿的名字也一同说了出来。   “这样吧,去我家,我妹妹做得一手好菜,正好把换衣服和吃饭这事一起解决了。怎么样?”胖子苏向荣笑着看向张阳二人道。   “行,就去你家。”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便点头应道。   那胖子的家倒也不远,只隔了几条街便到了。却是个小区房。四人上了电梯便来到苏向荣的房子,刚一开门便见一个极水灵的女孩便冲了过来。   那女孩却一脸地怒容,还未到近前便开始劈头盖脸地骂道:“哥,你怎么回事?一晚上都不回家,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打电话又不接,还以为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呢,害得我一晚上都没睡。说吧,怎么赔偿我。”   苏向荣的胖脸一下便红了起来,低声道:“这还有客人呢,给哥留点面子,好妹妹。”   张阳背着杨秀儿和杨大春站在门外,感觉颇有些尴尬。   苏向荣回过头来,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我妹,苏晓婉,别看她这样,其实心地很好的。做菜的手艺更是一绝。”   几人进了屋,苏向荣便把事情跟苏晓婉说了一遍。苏晓婉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   张阳似乎感觉到苏晓婉神色有些不悦,便道:“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晓婉沉着脸走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张阳一眼,道:“走哪去,你们两个大男人给她换吗?人家一个女孩子家的还要不要清白了。”   说着便把杨秀儿抱了进了她的房间。   忽然从她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尖叫。   张阳三人一下便跳了起来,连忙跑到她房间外拍着门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符,好大一个符,在背上。”苏晓婉打开了房门,有些哆嗦地道。   张阳二人心系杨秀儿的安危,这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连忙冲进去一看。却见一个妙龄少女洁白如凝脂的背上画满了触目惊心的符纹。   张阳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道:“这,这是五鬼驱魂符!”   “这是什么东西?”苏晓婉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这是我以前托人给她画上去的。现在出了这种事,这符就不能再用了。一会烧点温水洗了吧。”张阳扯了个谎道。   苏晓婉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对张阳的话却有些怀疑,一双眼睛在张阳身上滴溜溜地转。   “你家里有比较尖的东西吗?一会我想给她放一点血。”张阳连忙转移话题道。   “有,我去找找看。”苏晓婉道,便要出去找东西,却被张阳拦了下来。   “这个不急,你先帮我把我妹洗一下身子,再换一身别的衣服,你的也行。她这一身不能再穿了。”张阳沉声道。   苏晓婉答应一声,便背起杨秀儿往浴室里去了。   张阳也出了房间,又回到了客厅。   “这是五鬼驱魂符。”张阳低声道。   “我也看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杨大春问道。   “让它们有来无回!”张阳恨恨地说道。   两人又坐了一会,便见苏晓婉扶着依旧昏迷的杨秀儿从浴室里出来了。杨秀儿头发有些散乱,脸也是通红一片,仿佛睡着了一样。   两人便吩咐苏向荣去烧了些温水,待水温热些便把水放到了地上,接着便把杨秀儿扶到了空地上。   两人打开帆布背包,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便开始布起阵来。   他们先是把玉婴放在空地中间,然后再在四周打上几十枚铜钱,每个都按先天八卦方位放置。随后又是一阵掐诀行罡,只单单留下一个缺口。   三个扶着杨秀儿喂她喝了几口刚刚备发的符水,又把她扶着趴在地上,解开了她的上衣,露出一个写满了符纹的后背。   张阳脸色一狠,从苏晓婉手时接过一把尖锐的剪刀,缓缓地刺了进去,只刺破了披便停住了手。又依法在其他四处也刺了个伤口。   顿时从杨秀儿背后便流出了浓浓的黑血,并传来一阵恶臭。   张阳又用浸了符灰的水在杨秀儿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随着符纹的消失,杨秀儿背后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不是便会鼓起几个鸽蛋大小的包,又马上消了下去。   张阳把一张符纸夹在手里,对着阵外的杨大春喊道:“封阵!”   杨大春重重地点了点头,便把最后一枚铜钱打了下去,接着便念动咒语,喝道:“起!”   张阳看着杨秀儿背上越来越鼓荡得厉害的包,眼神里透着一股寒芒,手中的符纸举得老高。   突然五条漆黑细长的触角从杨秀儿光洁的后背伸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离魂   那漆黑细长的触角越伸越长,不一会便全部伸了出来,继而化成一团黑溜溜的东西。那东西长着两只细小的眼睛和一个长着尖锐牙齿的嘴巴却没有鼻子和耳朵。只有一个头的怪物。看上去便让人自脚底冒出一股寒意。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声嘎然而止的尖叫声。   张阳死死地盯着那几团黑漆漆的怪物,脸上已经渗出了一脸的汗水,但他却无暇去擦。   那几只拳头大小的怪物都咧着嘴,呲着尖锐的牙齿与他对视着。   张阳虽然认得出来这符纹是五鬼驱魂符,却不知这五鬼长什么样。此刻一看到这种让人直恶心的怪物,登时一股寒意便冒了出来。   忽然,张阳猛地把手里的符纸往杨秀儿后背拍去。   那些怪物却对这符纸十分地恐惧,看到这黄*色的符纸进他们盖来,连忙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逃了开来。   “啪”的一声,符纸便贴在了杨秀儿光洁的背上,陡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便熄了下去。   这时那些原本逃了开去的五只怪物,此刻却朝张阳投来了极其怨毒的目光,紧接着便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分别从张阳的手脚钻了进去。   紧接着便有几个鼓起的包在他身上胡乱地跳动着。   “啊!”张阳猛地张大了嘴,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那怪物刚一进入他的身体便在他身上各处乱窜起来,每到一处都撕心裂肺地痛。   张阳全身瞬间便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人瞬间便倒了下去,全身已经崩成了一块,脸上也是铁青一片。   一个身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便要把他扶了起来。   “不要管我,把秀儿拖出去。”张阳颤抖着把伸到他面前的手拍了出去,艰难地道。   “好。”杨大春看向张阳,见他一脸决绝的样子,稍一犹豫便转过身去把躺在地上的杨秀儿抱出了阵外。   这五只怪物在张阳的身体里一阵折腾,却把他折腾得痛不欲生。   衣服上仿佛有人在上面弹奏着什么一样,那鼓包此起彼伏,只看上一眼便让人头皮发麻。   “哥,他,他这?”苏晓婉望着张阳身上不断起起落落的鼓包颤着声音问道,一张俏脸已经变得煞白,牙齿更是不停地打颤。   苏向荣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着,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抓住了衣摆。   杨大春心思急转,却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用符镇压肯定是不行的,这时那五只怪物已经进到了张阳身体里,用符只会让它们更加地暴躁。这样,张阳只会死得更快。   他同样也没见过这种怪物,此时已经慌了手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阳在痛苦地挣扎。   张阳挣扎了一会,一个支撑不住便倒了下去。这一倒刚好压在了玉婴上面。陡然玉婴上面冒出了一缕缕的黑烟,这黑烟一出来便顺着张阳的鼻子嘴巴钻了进去。   这时张阳身体里的五只鬼物躁动得更厉害了。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它们在身体里窜动跳跃的痕迹。一阵阵惨叫从张阳嘴里发出来,从未停止过。一声接一声,一声惨烈过一声,直看得周围几人头皮发麻却又无计可施。   杨大春咬了咬牙,准备进入阵里,却被张阳一声大喝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那一声“滚!不要进来!”犹如晴天霹雳,直震得他心里发颤。   苏氏兄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看到这样诡异的情形,害怕得不知所措。   张阳体内的五鬼剧烈地跳动了一会,仿佛被什么东西引诱到了,齐向张阳喉咙处窜了上去,不一会一只只拳头大小只有嘴嘏和眼睛的圆形怪物便从嘴巴里挤了出来。   这几个鬼物个个都呲着牙,目光狠毒地看着周围的人,呲了一会牙便迅速向玉婴窜了过去,张着尖锐的牙齿便向玉婴上面咬了过去。   一时间玉婴身上全挂满了这些黑不溜揪的东西。只见这此东西仿佛遇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疯狂地张着大嘴,一口一口地咬着。   但任凭它们怎么疯狂地咬也没咬动分毫,反而是身上不断落下黑漆漆的灰来。地上的灰越落越多,那些鬼物的身体就会变得越小,最后“噗”的一声消失了。   张阳自从那几只鬼物离开他的身体便瘫倒在地上,刚才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的恶梦,每一个鬼物跳跃窜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下都会痛不欲生,可偏偏又死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这些怪物在自己体内疯狂肆虐,想来千刀万剐也顶多是这样了。   他现在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杨大春猛地跑了过来,握着张阳的手,几乎都快要哭了出来:“咱们回家,不弄这个了。回家。”   张阳颤抖着声音艰难地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秀儿死在我面前。就像当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那墓穴里去送死一样。大春,答应我,把计划执行下去,不用顾忌我的安危。真的。”   杨大春猛地朝他吼道:“可是,可是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你虽然入不了族谱,但他们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暗地里照顾你的啊。”   “呵,爸妈,我只是一个有爸妈的孤儿。我的心早已经死了。反正也入不了族谱,若是我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最好是面临大海背靠青山的地方。我心愿便足矣。”张阳凄然道,不知何时一颗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下来,拖出了长长一条泪痕。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秀儿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把你也搭进去。你是我杨大春这辈子唯一的兄弟啊,你明白吗?”杨大春几乎是吼了出来。   张阳勉强咧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轻声道:“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秀儿现在危在旦夕,如果我不去救他,她肯定就会死的,那些人志在取她的魂魄,到时不知又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了。这样,即使我活着也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到那时即使想补救也没有办法了。”   苏向荣和他妹妹仿佛也勾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泪也涮涮地掉了下来,变成了个花猫脸。   杨大春不再说话,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好久好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就按原先说的做,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就提把菜刀找上门去,即使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让他们下去给你陪葬。”   张阳眼中有些欣慰,只笑而不语。   杨大春看了张阳一会,转身便带着苏向荣出去了。   张阳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一滴眼泪又悄然滑了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的影子是很遥远的,遥远到他几乎都看不清他们的身影。自他记事以来就从来没有一天在家里呆过,一直在庙边的小屋子长大,虽然他们每个月都会让大春带些钱过来,但他宁愿和家人一起,哪怕没有任何的零用钱。   这是他心底的痛,不愿轻易提起。   太阳渐渐地升了上去,阳光透过阳台照在张阳身上,竟有些燥热。   张阳转过头朝玉婴看了过去,它旁边正撒了一地的黑粉末。那正是五只鬼留下的。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很臭,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喂,你还好吧?”苏晓婉蹲到他面前关切地问道。   “你看我这样像好的样子吗?”张阳苦笑着道。他甚至都不敢动一下,因为动一下都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地上怪凉的。”苏晓婉道。   张阳微微点了点头。   苏晓婉经过张阳的同意之后便府下身子来,把张阳扶了起来。   张阳顿时感觉到全身都有如针扎一般的痛,痛得他直冒冷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晓婉连忙停下问道:“能行吗?”   “没事,没事。”张阳咬着牙关道。   苏晓婉把张阳扶到了一间屋里,到了床边便扶着他躺了下去。   张阳一躺下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又看了看这满屋子的女孩子家的装饰品,笑道:“这是你房间吗?好漂亮,好香。”   “嗯,是我房间,怎么样,是不是比地板舒服多了。”苏晓婉喘着气道,小脸有些微微的红了。看上去更是娇俏可人。   若是在平时,张阳说不定还会跟她开几句玩笑,但现在他是真没这心情。但愿秀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们真的是风水先生吗?”苏晓婉试探着问道。   “怎么了,这有什么疑问吗?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差劲的风水先生。”张阳苦笑着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我看外面的那些算命的都是七老八十的,你们,你们这也太年轻了些。”苏晓婉撇了撇嘴道。   “老的也可能是招摇撞骗的,年轻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这个就要看他手里有没有真本事,不是看年龄的。”张阳道。这世俗之见真是害人不浅。   两人又聊了会天,苏晓婉挑了些轻松的事情讲给张阳听,张阳也乐得做一个听众。张阳听她说着她的趣事,心底的忧伤慢慢地消散了,身上被五鬼折腾带来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张阳看着苏晓婉的俏脸,不由得笑了,这似乎也是个开心果呢。   不知不觉大半天的时候就过了,临近傍晚时分杨大春和苏向荣才提了几大包东西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杨大春放下东西便来到张阳面前,说道:“开始吧。”   张阳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第六十二章 噬魂蚁   杨杨大春在客厅里腾出一块空地来,便拿出一盒辰砂和鸡血和水混合着搅匀,又拿出一个婴儿手臂般大小的手笔出来,在地上刷刷地画了起来,一阵笔走龙蛇之后一个一人多长一米宽的符纹便成了。   又接着拿起细绳和铜钱在外面布了个幻阵,一通布置之后又过了两个小时。   万事皆有法,有法皆有咒。杨大春拿来一个碗,碗里盛着米,在上面点燃了三支香,便招呼着苏向荣兄妹把张阳和杨秀儿搬到了巨大的符纹中间。   “兄弟,如果事不可为,就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杨大春沉声道。   “明白。”张阳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心里头却是另一番盘算。   杨大春看着张阳心里微微地摇了摇头。他太了解张阳了,知道他说的话张阳是听不进去的。他就是这样倔的一个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张阳这种固执的性格,他才得以从这墓里光出生天。只是今天碰到这种局面,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其他的办法,不然也不会行这险招的。   那三支香飘起来的径直向张阳所躺的地方飘去,并且盘旋在他身体上下左右。   杨大春开始念动咒语。   一小会的功夫,张阳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渐渐地沉睡了过去。   一个虚影慢慢地从张阳身上浮了出来,这虚影慢慢地向上浮起,然后立了起来,一小指上正牵着一根红线的虚影上,这虚影连着杨秀儿。   张阳的魂魄呆呆地立着,看着慢慢从杨秀儿身上的浮起的虚影,一脸的呆滞。   杨秀儿的魂魄从身上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便带着张阳往窗外飘去。   两人此时已经迷失了心智,只知道顺着那种玄之又玄的力量向前飘去。   房屋街道都在他们脚底下,逐渐向后退去。   杨大春看着他们远去的虚影,幽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朝外面喊道:“张阳,一定要在香烧完之前回来。切记!”   此时张阳和杨秀儿的残魂已经飘出好远。   张阳僵硬地转过身去往后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呆呆地看了一会便又缓缓地转过身去,在杨秀儿的牵引下向前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魂魄渐渐地飘进了一处别墅群里,顺着其中的一个宽敞的阳台便飘了进去。   此时里面正有几点烛火线香在燃烧着,两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女人正在一个法坛前,其中一个嘴里正念念有词,伴随着咒语,一缕缕青烟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在空中凝聚成一个烟雾状的骷髅头,那骷髅朝刚从阳台飘进来的张阳和杨秀儿迅速飘了过去,迅速又化成一股灰烟,把两个人的魂魄笼罩住了。   原本呆滞着的张阳陡然心里一跳,猛地惊醒过来,猛地拉着杨秀儿飘到了一旁,怒气冲冲地看着正虎视眈眈对着他的几个人。   他们猜想的没错,这搞鬼的正是那天在路边遇见的那两个女人。   此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张阳连忙把依旧呆滞着的杨秀儿护在了身后,看向那个诡异的祭坛。   只见一个四方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神牌,其中一个写着杨秀儿的名字,名字下面正挂着一缕长发,再下面却是一个人形的玉块,那玉上面竟有丝丝白烟缭绕。   而另一边却是一个男人的神牌,正是张阳昨天在墓园看到的名字,尚光远。   神牌的上面各挂着一朵白布编成的花,看上去诡异极了。   “尚光远!”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那名字看着就觉得很是熟悉,不就是那天他他在墓园里看到的那个,看来他是猜对了。可是他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反而眉头拧得更紧了。   张阳正思量间,这时从里面传来一阵飘忽不定的声音:“哟,还送了一个。这个可以,刚好下一桩婚事不用愁了。这小伙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却有些耐看,也罢,就将就着好了。”   “小伙子,大姐给人牵线做媒可好?”张阳往里看去,正看见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女人嘿嘿笑道。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要不是看到她们正在做的事情,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这样歹毒。   张阳却不理会她,双手掐诀,口中念动咒语,咒毕双手一指那块白玉。刹那间白烟迅速翻腾起来,越变越大,竟从里面映出一个女孩的相貌出来,正跟杨秀儿一模一样,只是那模样却虚幻了许多。   顿时那玉里的魂魄飞了出来,与张阳绑着的杨秀儿合在了一块。原本呆滞的杨秀儿顿时清醒了过来。   张阳只看了一眼,拦着杨秀儿的手喝道:“走!”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都给我乖乖留下来。”不知何时那妇人已经到了阳台边上,看着他们冷笑道。   张阳神色一狠,拉着杨秀儿便向上飘去,眼角余光却看见那妇人正手掐着咒诀,嘴里正快速地念着什么。   这时从身后飞过来一条黑色的藤蔓,一下便把张阳和杨秀儿捆了个结实,接着猛地往回一收,把他们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呯”的一声轻响,两人的魂魄便被拽到了地上。   紧接着四周黑雾迅速飘起,很快织成了一个三米方圆的笼子。   张阳来不及多想,便冲过去撞在了笼子上,却被狠狠地电了一下,一时间身上电芒大作,一下子便被弹了回来。   “张阳,张阳你怎么样了!”杨秀儿扑到了张阳身上,哭喊道。   张阳朝那笼子看去,却发现上面贴了张金黄的符纹,此刻正闪闪金光。心下暗道:“这不知是什么符竟然能贴在这虚幻之物上,还能有这般威力。”   “没事,我没什么事。”张阳看了看自己被电得焦黑的手掌,摇了摇头道。   “现在怎么办?我怕。”杨秀儿拽着张阳的手道。   张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话,他也看不出来的笼子是由什么阵法演练成的。更不用说怎么去破阵了。   这笼子四周都笼罩着一片黑烟,一根根的柱子上都冒着闪电。只挨上一下便会噬心般的痛,端是的厉害。   “小伙子,不用白费心机了,这阵你们是破不了的。识相的就把小妹子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正站在笼子外的老巫女正诱惑道。   话音刚落,张阳便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张阳朝杨秀儿看了看,柔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去的。”   “你做这种事情不觉得亏欠良心么?我身边这人可是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呢?你的良心呢?”张阳拧着眉头骂道。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老巫女冷笑一声道。   “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还欠着她一条命。今天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护她周全。”张阳道。   “如果你以为我只有这一点手段,那么就大错特错了。既然你不吃敬酒,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巫女冷笑道。   说着便从一个小瓶子里倒出一堆明黄*色的东西,往笼子里一撒,到时屋里便亮起了密密麻麻的金光,这金光迅速朝张阳和杨秀儿奔去。   张阳看到这些金光朝他飞来,连忙把杨秀儿护在了身后,刹那间那些金色的粉沫全部都沾在了他身上,顿时全身噬心般疼痛。   他艰难地低下头去,却看到那些冒着金光的东西在快速地游动着。再一细看,心里便惊恐起来,原来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粉沫,而是一个个幼小的蚂蚁,而这蚂蚁还长着一双翅膀,全身上下一片金黄。   这一发现,顿时更加深了他的恐惧。这东西他也只在传说中知道,不想今天却见到了它们的真容,而且更可怕的是它们攻击吞噬的对象正是自己。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如何,这噬魂蚁的滋味不好受吧。只要你服个软,把小女孩交出来,我就把这噬魂蚁召回来。否则,不消一时三刻,你就会灰飞烟灭。”   张阳强忍着万蚁噬咬的痛苦,咬着牙道:“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绝对不会。”   “张阳,求求你,别硬撑了,我不想看着你死了。放我出去吧,没有关系的。你的好我会记在心里。我们来生再见。”杨秀儿哭着道。   “你胡说什么?这冥婚一结,你以为杨秀儿还会存在吗?别天真了!”张阳几乎是吼着说道。   那万蚁噬魂的痛苦无时不在折磨着他,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个人拿着针在他身上猛扎一样。张阳的魂魄已经一抖一抖的,眼睛也变得血红了起来。   身上更是突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鼓包,鼓包越来越明显,上面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竟慢慢形成了一个人脸的模样,这些人脸的嘴巴一张一合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一双眼睛更是发出诡异的寒芒。 第六十三章 归来   那老妇人一看到张阳身上突出来的人脸瞬间脸色大变,指着他颤抖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张阳冷笑道。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两人。   那少女看向妇人问道:“怎么了,这人很厉害吗?”   妇人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只怕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不是正常人?我们这里有哪个是正常人吗?”少女嗤笑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眼前的这个人怕是已经化妖了。不能跟这种人结下死仇。不然只怕我们会尸骨无存。”妇人摇了摇头道,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恐惧。   “可是那边怎么交待?毕竟我们已经收了钱的。”少女有些焦急道。   “把钱退还给他们,不接这单生意了,我们不趟这浑水。”妇人看着笼中的张阳沉声道,一双三角眼竟显露出恐怖之色。   “可是,我们前面都做了那么多,就差这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少女急道。   “听我的,保命要紧。”妇人扭过头来对着少女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少女看着妇人坚定又狠厉的表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把话又吞了回去。   此时张阳两眼发红,全身上下奇痒难当,一声声细小的咀嚼声传来,他低头一看,却见身上的人脸嘴巴在一张一合地咀嚼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正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那人脸上的嘴巴一张一合之间,不时就点点金色的东西往地上落去撒了一地,看上去竟有些美轮美奂。   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却不是自己,那种感觉怪异之极。就好像身上披了无数件会动的衣服。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噬魂蚁已经被咀嚼个干净,那无数个人脸却仍有些意犹未尽,仍旧睁着狠毒的眼睛无声地咆哮道。那模样足以把人的魂都吓飞了。   这客厅里一盏灯也没打开,只有两支红烛和线香在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着那两个女人阴沉的面孔。袅袅青烟在她们面前缓缓升起。看上去让人心里直发毛。   张阳看着那半隐地黑暗中的两个女人,冷笑道:“如果今天你们就此罢手,我可以当作事情没发生过,但是要是还要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拼个你死我亡了。”   “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笔交易,可以用钱来衡量。而她却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了她我可以豁出性命。”   那年长些妇人脸上阴晴不定,却听到旁边的少女低声说道:“要不要把他们俩都留在这里,就这样放回去只怕是放虎归山。”   妇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这人来历不明,不宜招惹。只怕弄不死他,后患无穷。”   “梁子已经结下了,放虎归山才更加的后患无穷。”少女焦急地劝说道。   妇人思量了一会,眼神一狠,手掌猛地一挥便朝她脸上打去,低声骂道:“听不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说了放他们走!”   那少女捂着脸颊低下头去,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狠厉。   这时其中一个灵牌上面突然冒起阵阵青烟,竟渐渐凝聚成了一个黑面黑身相貌极其丑陋的鬼魂。这鬼魂一形成便开始咆哮起来,一下子便跳跃到那阵法形成的笼子外边盯着杨秀儿,一双眼睛里极尽色狼模样,围着笼子又跳又叫。   那肿得几乎看不到眼睛鼻子的脸上看上去便令人作呕,一条三尺长的舌头更是直直挂在了外面。   那鬼搅动着长长的舌头馋笑道:“秀儿,秀儿,嫁给我吧,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我有很多的钱,很多的车子房子,让你从此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我爱死你了。”   说着话还做了个飞吻的动作,配上它那极其丑陋的面容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杨秀儿却吓得直瘫在了地上,双手更是直捂着耳朵,把头都埋到了膝盖上:“不要,不……不要。”   张阳怒喝一声:“滚,再多说一句就让你魂飞魄散,叫你连鬼都做不成。”   那鬼被张阳这一喝骂,连忙吓得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畏畏缩缩地看着他。   “你们走吧。”妇人道。说着手一掐诀,那笼罩着张阳的笼子便消失了。   张阳深深地看着她们二人,仿佛要把她们的模样印在心里。   最后拉着杨秀儿的手向窗外飘了出去。   杨秀儿三魂七魄刚刚才合到了一起,一直有些呆呆的,任由张阳牵着她的手。   两个魂魄一路飘着回去,好在一路无事,平安到了家里。   屋里杨大春和苏向荣兄妹正焦急地来回走动着。那支线香只堪堪剩下一点根脚。杨大春看到他们的虚影,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了下来,也一下子便瘫坐在了地上。   张阳和杨秀儿的魂魄各自找了自己的肉身入了窍去。   又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吐了一口浊气悠悠地醒来。   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的事情大多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身上长了些奇怪的东西。   一想到这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连忙把衣服脱了下来,待看到身上到处都是那些拳头大小的人脸印记,瞬间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杨大春焦急地问道。   苏向荣兄妹也吓得尖叫起来。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事情,这直把他们吓得魂都快没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我也不知道。”张阳坐着看着前面的东西呆呆地道。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杨大春问道。   张阳苦着脸摇了摇头,离魂之后的事情越来越模糊,连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情都几乎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记得他是去救秀儿的。   “秀儿,秀儿怎么样了,醒了吗?”张阳回过神,看着杨大春问道。   “还没醒,但三魂七魄都已经回到了肉身。呼吸平稳,脸上也渐渐有了血气,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来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能醒来就好,也不枉我们冒险一场。不要跟秀儿说我身上的事情,不想让她担心。”张阳道。   “你倒好,让我们担心了一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张罗一下饭菜。”苏晓婉说着话,便拉着她哥苏向荣往门外走去。   “跟我说说,这一晚上你们都经历了什么?”杨大春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记不太清楚,这事一想起来脑袋就疼得厉害。只记得我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笼子打开了,我和秀儿就回来了,其他就记不清楚了。”张阳抓着头发道。   这是魂魄与肉身离开太久的后遗症。杨大春本想趁着张阳刚醒来记忆是最清楚的时候问出些话来,却不想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   “算了,不想了,能安全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这些都是小事。好好休息一下,身体要紧。”杨大春安慰道。   张阳点了点头又躺了下去,这一趟把他累得够呛,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是跑了几千米长跑一般。   只是身上一块块硬邦邦皮肤,让他直难受,那一块块的皮肤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摸上去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这些人脸印记仿佛还会动。   他恐怕已经成了个怪物。这种荒诞又真实的念头在心底一直萦绕不去。   张阳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胡乱地想着事情,慢慢闭上了眼睛竟自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感觉到有些异样,便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只见杨秀儿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一双好看的眼睛满含着柔情。   杨秀儿见张阳醒了,便笑着说道:“醒啦!”   “嗯,感觉好些了吗?”张阳红着脸问道。他实在是不习惯一个女孩这样看着他。   “好多了,你看我,现在不都好好的吗?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大侠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可好?”杨秀儿捉狭地笑道。半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了个甜甜的笑容。   ‘要命了,要命了,不带这么挑逗人的。’张阳心底一股燥热瞬间传了上来,脸变得更红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那个,那个,好吧。”张阳神色慌乱,胡乱地回应道。待说完了才发觉说漏了嘴,连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这纯粹口误。”   杨秀儿看到张阳的臊红的初哥模样,竟掩着嘴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喂,好歹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的感觉。”杨大春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边,正倚着门框酸溜溜地说道。   “你听她瞎说,净欺负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张阳说着话狠狠瞪了杨秀儿一眼。   杨秀儿却不理会他,仍旧笑个不停。   几人说着笑着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这几日是难得的清静,和苏向荣兄妹相处得也颇为融洽。   只是张阳身上的东西越来越狂躁,身体里经常会有数不清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这声音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时时侵扰着他的神智。   三人在苏向荣家住了几天便出来了,才刚刚回到住的那栋楼底下,却见一个二十六七的男人黑着眼圈神色憔悴地来回走动着,待看到张阳三人便惊喜地跑了过来。 第六十四章 活死人   张阳几人看到这人便拧起了眉头,他们认得出这人,正是不久前偷他们钱袋的那人,那日张阳他们跟踪着这人身上的尸臭味回到他家里却发现了一地的血和死鸡,还是那怪异的吼叫声和满屋子的尸臭味。   当时张阳三人便觉得不对劲便想探个究竟,却不料被这人推出门外。今天却找上了门来,应该事情有什么变化。但看到他这焦急的模样多半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张阳他们可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在这里,能找到这里来想必是费了一番周折。   那人原本长得也算是清秀,此时却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一双眼睛泛着红。那人一看到张阳三人便快步跑了过来,气还未喘匀便哀求道:“大师救命!”说着就要给张阳三人跪下了。   那是张阳见到他时虽然眼神有些焦虑但却不是现在这个鬼样子。张阳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摸着身上一块一块的硬疙瘩,心里一阵烦躁。   “起来,有事说事,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帮不了的也爱莫能助。”张阳连忙扯着那人的衣服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师快去救救我女人吧,她就快要死了,不想她死。求求您了。”那人说着话眼泪便从幽黑的眼眶里流出来了。   “你家的事情到现在才出吗?得有一段时间了吧?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来求人。告诉你,现在这事我们不搀合,你找别人去吧。”杨大春冷声道。   “就是,那日我们好心帮你,你却不领情,反而把我们推出了门外。现在知道来求我们了,告诉你,没门。”杨秀儿也帮腔道。   张阳瞪了他们两一眼,心里思量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对着那人道:“把事情详细说来给我们听听。”   “没时间了,她就要被人打死了。求你们帮帮忙吧。我真的不想她死。”那人抹了把眼泪道。   “人在哪里?带我们过去看看。”张阳沉声道。   “好,好,谢谢你们。”那人说着话便快步向前走去。   张阳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人快步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上一眼,仿佛害怕张阳三人开溜似的。脸上焦虑阴沉的表情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那人带着张阳三人钻进了一条小巷子,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无比。   张阳三人一进到小巷子便闻到了一股恶臭,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那时他们来过这里一次,自然知道这恶臭是什么。   张阳几人跟着那人七转八转之下又来到了那破旧不堪又遮得严严实实的房子。那股恶臭味更重了。   杨秀儿经受不住,连忙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一滩黄白黄白的稀物顿时倾泻下来。   张阳也忍不住了,一股酸水直窜喉咙,便‘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直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个一干二净。这才舒服一点。   这时又听见旁边一阵‘哇啦’的声音,却见杨大春也跟他一样的遭遇。不由得苦笑起来,当真是出师不利啊。   那人看到张阳三人如此状况,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几位大师,你们没……没事吧。”那人压低了声音道。   “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缓缓就好了。”张阳扶着墙摆了摆手道。嘴里一直冒着苦味,怕是胆汁都吐完出来了,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嘘!小声一点。别吵到她。”那人连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   “怎么回事?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跟我们讲一遍。”张阳拧着眉头道。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人思索了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她一直是我的梦中女神,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那日她突然找到我跟我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当时满心欢喜,只想着是她知道了我的好,这才回心转意。兴许是太过兴奋冲晕了头脑,根本就不会想过这里面有什么隐情。那日我们便去登记,草草地成为了夫妻。   本来也是好好,可谁知只过了半个月,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可是天杀的混蛋,有谁知道我甚至连她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的啊,更不用说其他非份之想的,我甚至没能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一晚。   后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只是默默流泪一句话也不说。整日以泪洗面,甚至被我逼急了还会做出要自残的动作。   我便不敢再问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就这样结束也好,她先去我随后也会跟着去。但我下不去手啊,她毕竟是我最爱的人,哪怕是这样,我还是舍不得。   就在我慢慢释怀的时候,她渐渐地变得怪异起来,变得只吃生食喝生血,只要喂她一点熟食便会吐出来,性情又变得极其暴躁,身上开始传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过不了多久,情况又变得更加严重了。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可是没有哪家医院肯接收她。我觉得事情不对,又请了很多先生来给她看病,可是也没有哪个能医得好的,反倒是钱全都被骗光了。   从哪以后我便绝望了,有好几次我都想着把她杀了,可是每次又都下不了手,只能作罢。然后她每天都要吃生食喝生血,我不忍心看着她饥饿发狂的样子,所以只能去偷去抢。   有好多次被人逮到,都打了个半死,但是我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过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这样我一次次挺了过来。   可是最近连这一丝希望都变得渺茫,她的情况越来越重,脸上身上手上都长满了暗黄的开启斑点,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才不得已麻烦几位。”   那人说着话便蹲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个二十来岁的人不过十几日光景就沧桑得像个老头子。   “张阳,我们帮帮他吧,看着也怪可怜的。”杨秀儿拉着张阳的手轻声软语地道。   张阳托着下巴想着事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猛地府下身去一把把那人的长衣袖抄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更阴沉了。   只见那人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一点点参差不齐的黄*色斑点。那人被张阳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跌在了地上,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但张阳却没有丝毫理会他心情的意思,又猛地扯开他的领口。却见这这人的胸*口之上也跟手臂一样布满了形状不一的黄*色斑点。   这一发现却把张阳吓得连退了几步。   “尸斑!这是尸斑!难道里面那个是死人?是了,早该想到了,难怪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尸臭味。”杨大春一声惊呼,却是也看到了那人身体上的异状。   “可是这样看来,那里面的那人应该是个死了很久的人了,可为什么还能吃东西?为什么这人还说她还活着。”杨大春疑惑道。   “这是有人要拿里面的那个女人做文章,这潭水怕是深到能淹死我们仨。”张阳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沉声道。   “我隐隐猜到一个可能,但却不敢断定。只有进去看了才能下判断。”张阳看着那遮得密不透风的屋子道,眼神中竟有些恐惧。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女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救她,即使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那人爬过来抓住张阳裤子哀戚戚地说道。   张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里面的情感纠葛太深,如果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这人自然是不对的,可对于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说这自然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人诚不欺我。’张阳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来了,就不能这样走了,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杨大春拍了拍张阳的肩膀道。   张阳思索了一会,看向杨秀儿道:“秀儿在外面,不准进去。”   “为什么?我也要进去!”杨秀儿犟着嘴道。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还不是怕你晚上做恶梦不敢睡觉,还要连累我们也睡不了。”张阳斜着看了她一眼。   “而且,我敢保证里面的东西恐怖到你只要看上一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确定要真的要进去吗?”张阳挪揶道。   “那,那我还是不进去了,你们忙,我,我给你们把风。”杨秀儿干笑两声,却后面退去。   张阳和杨大春相视一笑,对付这小妮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唬她,女人嘛胆大的还真没几个。   那人见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同意进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从身上掏出钥匙就去开门,连屁股上沾的土也顾不上擦了。   锁是已经生了锈的挂锁,门也是掉漆得严重的破门,只见那人转动钥匙便把门打开了,却只开了一条仅容一人身体大小的缝隙便不再往里推开了。   那人回过头来,一手按着门一手向张阳二人招呼道:“大师,进来吧,就在里面,我女人怕光。见谅。”   张阳看着杨大春,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正要往里面走去,却被杨大春抢先了一步。   张阳刚刚进入了门里,却听见“呯”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连一点光也没透进来,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质问那人,却听到‘咔’的一声轻响。 第六十五章 被困   一点火苗瞬间亮了起来,却是那人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支蜡烛,此刻正冒着暗黄的光芒。就着这微弱的烛光却看见一个脸颊消瘦眼窝深陷的脸庞和一双幽黑的眼睛。   在这漆黑的环境龙其显得渗人。兴许是这里长时候关门关窗的原因,那股恶臭比外面还要重上几倍。也比上次来的时候重多了。   “怎么不用电筒?”张阳捏着鼻子问道。这气味几乎把他熏晕了。   “她怕光,强一点的光都受不了。你们跟我来,她就在里面。”那人一手持着蜡烛一手挡在蜡烛的前边领着路。   “幸亏没让小语进来,不然她非得吐晕了不可。”杨大春也捂着鼻子笑道。   “对不住二位了,这样做实在是不利己。”那人回过头来连连道歉道。   张阳和杨大春跟在那人身后往前走去,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脚下粘粘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沾着鞋底一样。   他弯下腰来,往鞋底一摸,摸到一个粘粘的东西,就着暗淡的烛光一看,却吓了他一大跳。只见手指上殷红殷红的,又粘又硬。   “什么东西?”杨大春把头伸了过来,看着张阳的手问道。   “是凝固的血渍!”张阳用手搌了搌,又凑到鼻子闻了闻。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怎么会这么多血呢,我这也有。”杨大春低声道。   “不知道呢,进去看看再说。”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三人往里慢慢走着,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声和金铁碰撞的声音。张阳和杨大春下意识地便收住了脚步,   那人来到一个房间门外打开了房门,推门进去便看到一个人影绑在椅子上面,正在不断地挣扎着。   那人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朝他们咆哮,剧烈地挣扎起来,直晃得椅子‘咣咣’响。   张阳二人走近一看,只见那女人披头散发,脸上已经掉了好些肉,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头,身上更是发出一股难闻至极的尸臭味。   此刻正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掉了一块肉的嘴巴更是呲着牙,露出那两颗又长又尖的利齿。仿佛他们就是她肚子里的食物。   而此刻她的肚子更是高高隆起来,看起来竟似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这是什么?”杨大春惊奇地问道。   “子母双煞!”张阳盯着那女人高隆起的肚子沉声道。   “可是这种东西只有孕妇死的时候埋在阴气聚集的地方才会产生的啊?可这人分明还活着呢。”杨大春指着那女人道。   “你确定这女人还活着?”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道。   “呃……”杨大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东西肉身早已腐烂,看样子早在半年前就应该死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支撑到现在。”张阳拧着眉头低声道。   “左子昂,去买副棺材吧,你女人已经死去多时,救不回来了。”张阳回过身道,那人在路上说过自己的名字,所以张阳才知晓。这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蜡烛在那摇曳着微弱的光。   “人哪去了?”张阳焦急地道。   “糟糕!”杨大春一声惊呼,连忙往门口跑去,却发现门被关得死死的。   他猛地朝门撞去,门被撞得‘咣咣’直响,却是一道铁门。心里懊悔不已,进来的时候楞是没想过要防他一手。   此刻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阳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从包里拿出血煞匕首和手电筒来,往四周看了看,眉头越发地拧了起来。   这里说是一间牢房也不为过,门窗都被焊得死死。心里不由得烦躁起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以偷窃为生的人哪里还会有什么道德。   张阳也快步来到门口处,手电一照才发现这门背后根本就没有能扳动的地方,整块门上下焊成一块,全部都是用厚重的熟铁制成的,看上去有些幽黑幽黑的。   “怎么办?”杨大春低声焦急地问道。   张阳一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高声喊了起来:“左子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帮你解决难题,你却要置我们于死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张阳停了一会,却发现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眉头一拧,继续骂道:“你还是人吗?你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你却要把她绑在这里,难道不知道死人要入地为安的吗?你这么自私,良心过得去吗?”   “她现在每天都看着自己腐烂的身体,闻着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恶臭味,你知道她过的什么日子吗?你就是这样对她好的?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张阳又骂了几句,直骂得口干舌燥,过了好大一会,只听见门外一阵低沉的哭声。这时张阳的心弦才松下来了一些。   杨大春默默给张阳竖起来了大拇指。   可张阳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依旧朝着门外喊着话。过了盏茶的时间,门外才传来左子昂的声音。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她每天都需要喝鲜血,我所有的钱都用完了,有个人跟我说,只要她喝了你们两位的血就可以活过来了。求求你们了。”左子昂哭泣着道。   张阳怒极反笑,天底下竟有如此可悲可气的人。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就不怕我们把她给杀了吗?”张阳冷声道。   “不怕,如果你们能把她杀了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我随后也会跟着她走。我们俩人生是一起生,死也是一起死。就当是给你们赔罪了。”左子昂哀哀戚戚地道。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杨大春听出来他的另一个意思,连忙问道。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没命的。”左子昂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唯恐被人听到似的。   “我们都快死了,都不能让我们做个明白鬼吗?”张阳喝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左子昂边哭泣边道。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们对你女人动手了。”杨大春冷声道。   只听见外面传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竟是向屋外走去了。   “糟糕,秀儿还在外面呢,万一。”杨大春担心道。   “他要是敢动秀儿一根汗毛,我让他生不如死。”张阳咬牙切齿道。   “先把眼前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先打发了。”杨大春道。   张阳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用手电照在那浑身透着腐烂气息的女人身上。   只见她盯着静静地盯着张阳二人嘿嘿笑着,一双诡异的眼睛直盯得张阳心里直发毛。   原本篮球一样大的肚子此刻竟然凹了下去,隐约可以看到中间裂开的一条缝隙,那里正流着血水。   “怎么会这样,那东西竟然已经可以脱离母体了吗?”张阳心里一阵惊悚,连忙拿着手电四处开始检查起来。   但四周只有破烂墙壁和旧着得不能再旧的家具,哪里有半点那只东西的影子。   “手电拿出来,一前一后,背靠着背,以防那东西背后偷袭。”张阳冷声道。   杨大春依言跟张阳靠在了一起,尽管两人都不太喜欢这么挨着,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上许多了。   房间里只剩下张阳手电的光,那支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燃尽了。原本看到那人拿着那么短的蜡烛只当是他家里贫困,现在想来只怕他是早有预谋的。   蜡烛一灭,房间里又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的光线,那张阳他们只能在黑暗中任人宰割。   他哪里会料到张阳他们到哪里都会带着手电,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这种时候光也是种武器。   “走,去看看那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我觉得是有人在她身上下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说不定就是我们保命的关键。”张阳连说着话边小心翼翼地往被绑在椅子上的那女人走去。   那女人仿佛有些害怕这光,这光一照在她身上的时候便变得暴躁起来,朝着张阳呲牙咧嘴起来,露出上下四颗尖锐的牙齿,仿佛一个吸血鬼。   那脸上肉烂的地方覆盖着一层黄黄的液体,看上去十分的渗人。   那女人全身上下都绑着铁链,这一猛地挣扎,便是一阵“铮铮”的金铁摩擦的声音。   张阳脸上的汗已经冒了出来,握着血煞的手竟也有些微微的颤抖。眼神却不敢离开那女人身上半秒,仿佛她有某种魔力似的。   尽管张阳也知道,这样对他们是致命的。   屋里安静极了,甚至连张阳他们的呼吸声和细细挪动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任凭两人如何寻找也找不到那怪婴的半点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张阳紧紧地盯着那女人小心翼翼地向那挪去,盯着那具让他恶心到吐的东西。   张阳瞳孔猛地一缩,那女人脖子的后面似乎有一抹红色的东西。张阳小心翼翼地把手探过去。   这时一滴暗黄*色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了下来,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旋即溅了开去。   张阳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迅速地把手电往上一抬,顺着光线往上看去,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都要吓没了。 第六十六章 子母双煞   只见天花板上一只全身绿油油的婴儿正倒扣在上面,一双比正常人还要大上一倍的眼睛已经突了出来,一张嘴露出两排尖尖的牙齿,正盯着张阳二人发出‘喋喋’的怪笑。   “这是什么东西?尸婴?”杨大春也朝天花板上照了过去,却看到‘嗖’的一下,那影子一闪而过。   “没错,就是刚才从那女人肚子里钻出来的那个怪物。”张阳沉声道。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就这一会又踪影了。”杨大春倒吸一口气道。   张阳不答话,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那东西仿佛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现身过了。   如果不是看到那女人凹下去又裂开的肚子,和滴在张阳手背上的液体,他几乎都以为是幻觉。   那东西怪异得很,竟然能贴着墙壁和开花板行走,并且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此刻在这黑暗的环境当真是幽灵般的存在。   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那东西突然袭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的二人犹如笼子困兽,黑暗得令人窒息的环境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不断吞噬着他们的内心。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灭了那个不能动的。”杨大春突然吼道。话未说完便向那绑在椅子上的那女人冲了过去。   “别冲动!”张阳急忙一伸手抓向杨大春的后背,却抓了个空。   这时杨大春已经冲到了那女人前面,手中一根七寸钉正往那女人额头处扎了下去。   但那女人仿佛对杨大春的动作无动于衷,只冷笑地盯着他。就在杨大春手中的七寸钉快要贴近她额头之时,一双又尖又长的双手猛地向杨大春的腹部插了过去。   杨大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但去势已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爪子刺向自己。   就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杨大春后背的衣服,往后便掀了过去,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张阳拽着杨大春往后便倒,‘呯呯’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在这安静得可怕的屋子里响起来,这一下直把两人摔得眼冒金星。   这时张阳忽然感觉到面上一凉,来不及多想,手中的血煞匕首往上一挥。一股巨力便手上撞来,紧接着手上一热,刺痛感瞬间袭上心头。   张阳连忙拿手电往上方照去,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一下便没了踪影。   这时只听见一阵阵‘喋喋’的怪叫声,在这屋里回荡着,却判断不出声音的位置在哪里,只让张阳杨大春二人平添几分烦躁。   张阳往手上看去,只见几道血糟在手臂上,鲜血正滋滋地冒着。看来他所料的没错,这些怪物的食物便是血,牲畜的血已经满足不了它们,所以现在见到了人血才会那么兴奋。   张阳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情,急忙看向那女人绑着的位置。却见那女人扭动着身子,那几条手指般粗大的铁链竟从她身上滑落了下来。   那女人见张阳看向她,竟朝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满是腐肉的脸上坑坑洼洼,脸颊处甚至能看见里面的牙齿。   那女人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凹下去的肚子中间那一道二十厘米长的豁口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一处的衣服已经被那暗黄*色的液体沾了个透。   “这种东西有什么死穴吗?”杨大春撞了撞张阳的胳膊道。   “嘶,死穴倒是有,就在她背上,只不过想要破这死穴却很难。”张阳一阵吃痛,杨大春碰他的那只手正是受伤的那只。   “怎么弄?”杨大春问道。   “把她背上的符消除了,再把困在她身体里的魂魄给取出来,她的这具肉身自然就毁了。现在最麻烦的是这女人力大无比,还加上一个在暗中伺机而动的尸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张阳叹了口气道。   “除非什么?”杨大春急道。   “除非我们以命换命。”张阳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沉声道。   “嘶!”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这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让他心里一阵胆寒。这样的结果就是就算他们能把这两只怪物杀死,也会被重伤而死在这里。   “还有别的办法吗?”杨大春颤抖着声音问道。   “只有这个办法!”张阳死死地盯着那面目恶心至极的女人道。   这时只见那女人旁边黑影一闪,那尸婴‘嗖’地一下跳到了那女人怀里。那女人顺势搂住了它,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一手抚*摸着它光洁的后背,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尸婴道:“儿子啊,有两个大坏蛋要杀我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尸婴朝那女人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张阳二人呲牙咧嘴起来。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看对方眼里的忌惮之色。他们从来没想过这对尸煞竟然还有神智,这一来竟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刚才的话没有回避它们,此刻它们已经听到了,一定会有所防备,所有的策划都要被推翻了。张阳脸上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只怪自己太大意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那女人朝张阳二人妩媚一笑,抚摸着怀里的尸婴笑道:“我的乖宝宝,去吧,好好吃上一顿,看看都饿瘦了呢。”   那尸婴朝张阳二人一阵怪笑,咧出两排尖锐的牙齿,猛地往地上窜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阳奔来。   张阳脸色瞬间变得恐惧起来,那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只留下一串残影,刹那间便到了眼前。   张阳想也不想,连忙朝前猛地挥去,一刀却刺了个空,顿时手上一沉,那只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攀到了自己的手臂上,此时正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手臂,那张利嘴更是张得大大的,便朝张阳手臂上啃了下去。   张阳吃痛,顿时猛甩手臂,那怪物却像在上面生了根似的,怎么也甩不掉,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往手臂上迅速流去,这样下去不用几分钟张阳就会被吸成人干。   张阳心里已惊骇不已,本来已经在小心翼翼地防着这怪物了,却不想还是被它得逞了。   来不及多想,张阳猛地往地上砸去,顿时“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咣当”一声,却是血煞匕首掉在了地上。   但那尸婴仿佛已经跟张阳的手臂合在了一起,这一下重砸也对没能把它砸掉,张阳只觉得头一阵晕眩。眼前的东西似乎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血煞匕首也在他眼中也忽远忽近,张阳猛地一咬牙,强忍着剧痛,另一手迅速抓起地上的匕首往缠在手里的尸婴刺去。   但那尸婴仿佛早已已经察觉到了似的,双手双脚一蹬又化作一道残影逃了出去,‘嗖’的一声又回到了那女人的怀里,对着张阳嘿嘿直笑,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渍。   “魔鬼!”张阳看向那两只怪物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身体更是一直在颤抖不已,刚才那一下尸婴没法刺到,反而差点把自己的手臂刺了个通透。   不幸中的万幸,那只尸婴总算是暂时退去了。   张阳心里也惊恐不已,那鬼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次,下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   说来话长,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张阳几乎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一旁的杨大春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即使反应过来也无从下手,那尸婴速度太快了,正常的人速度根本跟不上。   张阳受这一击,心下骇然,连忙连拖带蹬地往墙边退去。尽管心里还在害怕着,但却不得不死死地盯着那两只怪物。   却见杨大春快速地从背包里拿出条红绳子出来,迅速地给他受伤的手臂绕了几圈又打了个结,血才慢慢地止住。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恐惧之色。在这前有狼,后无退路的情况,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以前哪怕是遇见再危险的情况,至少没有被困在这么小的地方。   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能想到这人竟然能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此刻说什么也晚了。他此刻连杀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秀儿在外面怎么样了,但愿她安然无事吧。如果她真出什么事了,张阳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当初让她跟着自己出来就是个错误。   张阳一阵焦虑,脑袋里在胡乱地想着事情。   “镇定,镇定一点,肯定会有破绽的。”杨大春拍了拍张阳的臂膀安慰道,那语气竟也有些微微地颤抖。   张阳手心底下一动,却见杨大春偷地塞了个东西给他,他不敢拿起来看,只感觉到那是一张纸。   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一旦用出来活命的机会几乎可以大上一半,但这办法却有一定的失败概率和危险性。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比现在这种状况要好上很多。   张阳忽然想到一句话,欲令人灭亡必先令人疯狂。他觉得这句话用在这时候最贴切不过了。   张阳看向杨大春,却见杨大春微微点了点头。 第六十七章 殉情   那女人抠了抠脸上的腐肉,往嘴上一舔,这才慢慢走向张阳和杨大春,冷笑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么?”   “为什么?”张阳盯着那女人的脸问道,手心里竟已冒出了冷汗。   “因为,你们蠢啊,哈哈!”那女人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竟振得张阳耳朵发聋。   张阳攥了攥拳头,咽了口唾沫反问道:“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   “因为我要在这里等你们啊!只要我们吃了你们,我们就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了。我就可以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他说过只要我完成了他要我做的事他就会好好疼我的,一辈子只会跟我在一起。”女人说着竟变得痴痴起来。   “疼你?不要痴人说梦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现在这样鬼样子有谁会愿意娶你。你看看你现在身上有哪一块肉是好的。哪一块不散发着腐臭味。”张阳攥紧了拳头颤声道。   “你觉得有哪个正常人要你这怪物吗?是了,也就外面那个傻子会要你,只有傻子才会要你这怪物。呵呵!傻子配怪物天生一对,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很快就会变得跟你一样了。”张阳嘲笑道。   “你胡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女人突然提高声音。   “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有一天会开着主豪华车队来接我,我会带着孩子投进他的怀抱里。才不是外面那个窝囊到极点的男人。我恨死他了。听到了吗,我恨死他了。”女人开始嘶声吼道。   “哦?那你的白马王子呢?现在他人在哪?怎么不来照顾你?说不定又在跟哪个女人在滚床单了吧。”张阳嗤笑道。   “你闭嘴!”女人吼叫着向张阳冲了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   这时杨大春手一甩,两张符咒瞬间从他手里飞了出来,一张飞向尸婴,一张符咒向女人脸面飞了过来,突然爆出了一团火,室内突然亮瞠起来。   那女人连忙把张阳松开,迅速遮挡住了脸面,身体向后疾退。   那女人一松手,张阳便落在了地上,头脑一阵眩晕,刚才那一团火光也把他晃得够呛。   但此时哪里容他再做喘息,女人身体暴退的同时,张阳脸色一狠持着血煞匕首也冲了上去。   这时却见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过,一道刺耳之极的尖叫声在耳边炸响。   紧接着手上一疼,定睛一看,却看到手上附着那只尸婴,此时尸婴身上正钉着一把七寸钉,杨大春正紧紧地握着手柄。   张阳脸色一狠,手中血煞匕首往上一提,与杨大春的七寸钉交错而过,一下子便把那只尸婴捅开了好长的一道口子,暗黄*色的液体瞬间流了出来,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那尸婴掉在地上一阵抽搐,便化成了一摊烂肉。原本光滑的皮肤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和一滩暗黄*色的臭水。   “你们杀了我孩子,我要你们死!”女人狰狞着脸孔道。   “那不是你孩子,你孩子早就死了,你也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滩烂肉而已。这样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不仅自己活得痛苦还要拖累别人。”张阳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吼道。   “你听,外面还有个人在为你哭泣,那个人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做了,哪怕你已经变成了这样鬼样子也依然不离不弃,可你呢?你正眼瞧过他一眼吗?”张阳幽幽地道。   “是,你心里是有个白马王子,可你也不想想那个白马王子是属于你吗?”   “不,不会的,他不属于你,他是属于外面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的,而你是什么?你就是一个怪物?是一个行尸走肉!”张阳几乎是把这话吼了出来。   那女人突然间呆住了,三人相对无言,屋里瞬间安静得令人窒息。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阵阵低沉压抑的哭泣声。   原本张阳就听到了,只是现在更加的清晰而已。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一番话。   这时杨大春拍了拍张阳手臂,偷偷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但张阳却没有理会他,突然幽幽道:“你听,外面那个哭泣的人是谁?是不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哦,不是!那你朝思暮想的人这时候又在哪里呢?你儿子没了怎么不来安慰安慰你呢?”   “哦,我猜,他可能在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嗯,可能一个,两个,或者十个,或者在豪华游泳池里左拥右抱,啧啧,真是好不惬意……。”此时的张阳像一只魔鬼在循循诱导着一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去吃那恶毒的果子。   “够了,我说……够了,闭嘴!”那女人声嘶力竭地道。那唾沫星子竟然喷出好远。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背上的符又是谁给你画上去的?”张阳冷声道。   “我!我!是……,不,我是不会让你去害他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女人神色突然间慌乱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吗?也真是够痴情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一辈子就毁在他手里的吗?”张阳嗤笑一声道。   “不!不!不会的!他是不会害我的,不可能的。”那女人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突然间竟双手抓起头发来,竟连着头皮扯下一大块来。   张阳看着一阵恶心,又加上吸入了很多恶臭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水直往喉咙上窜,‘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张阳看向杨大春,却见他扶着墙壁一脸痛苦的样子,本想安慰他几句。手还没拍到他臂膀,只见他也‘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连锁反应也够厉害的。   “不,最可恶的就是你们,如果你们乖乖地让我吃了,就没有这样多事了。我替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能回到他身边了。”那女人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张阳二人道。   “什么东西?”张阳没有理会那女人话里的不可理喻,反而拧着眉头问道。张阳几次听到这女人说要替那个人拿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事情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们的命!”女人对着张阳一声冷笑便向他猛地冲了过来,一双尖锐的利爪迅速向他肚子处掐来,又猛地张开那张腐烂了近半的大嘴向张阳脖子处咬来。   张阳见她来势凶猛,便迅速地矮下身体,双手持着匕首往她腹部刺去,听只‘噗’的一声,那匕首应声没入到剑柄。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女人的行动。   女人一击不中,双手向下一捞,便把张阳提了起来,张口又向他脖子处咬来。   杨大春眼疾手快,迅速拿着七寸钉往那女人后脑勺钉去。   女人吃痛之下猛地大吼起来,瞬间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便在屋里响起。   这时原本在外面反锁的铁门突然猛地打开了,一个黑影窜了进来,一下子便扑在了那女人身上。   张阳本来正准备补上一刀,却见那人扑了进来,硬生生地收住了刀。   “你要干什么?她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要留着这个死人到什么时候?哪天她要走脱了就会有无数的人因她而丧命,你负得起责任吗?”张阳朝那人吼道。   “我不想那么多,我只要她活着,死多少人我都愿意。只要她活着,哪怕,哪怕要我去死我也愿意。”那人苦苦哀求道,一张瘦如干柴的脸满是凄苦。   “是吗?那你就去死吧!”那女人幽幽笑道,也不顾后脑勺还扎着的七寸钉,一口咬向了那男人。   那男人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身体一阵僵硬却没有任何挣扎,只一脸恐惧地看着她,渐渐地变成不安,释然,欣慰,最后眼中神色慢慢暗淡下去,只挂着一脸欣慰的笑容和两行流淌着的泪水。   这或许是他们唯一一次拥抱得最近的一次了吧。张阳不由得猜测道。   那女人却没有看过他一眼,始终自顾自地吸着那人的血。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骇然之色。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痴情和绝情的人,偏偏这两种情在同一个人身上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他们一时间看着那相拥面立的两人竟不知所措起来。   “楞着干什么?你还想重蹈沿溪村的覆辙吗?”杨大春首先醒过来,朝张阳大吼道,说着便要把钉在女人后脑勺的钉子拔出来。   但那钉子仿佛在里面生根似的,杨大春脸色一狠,双手握住手柄,双脚朝那男女身上猛地一蹬才堪堪拔了出来。   那男女似乎粘在了一起,这么大的力道也没能把她们分开来。只见那女人的喉咙一上一下滑动,“咕辘咕辘”声不断传来。   那男人身上的皮肉渐渐凹了下去,本来就已经够瘦的身体越发干瘦了,不多时竟成了一副皮包着的骨头架子。   那女人身上的腐肉底下竟然一阵阵蠕动,一点点新肉竟然长了出来,看上去直令人从头皮麻到脚跟。   张阳迅速绕到那女人的后背,猛地一撕那女人的衣服,“嘶”的一声,那不知穿了多久的衣服应声而裂,露出后背上血红的符纹。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瞬间呆住了,只见那符纹把那女人从肩膀处到腰以下都覆盖了。那血红的符纹仿佛一条条魔鬼的触须一样蠕动着。 第六十八章 大场面   张阳脸色一狠,把手一咬,迅速在那女上背上画有符的地方画起符来。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吮吸的动作,抬起头来嘴起发出一声“惨烈”的怪吼,一手往后面一捞便把张阳的衣服抓了个结实,往边上一丢,张阳便像一个沙包似的撞向墙壁,发出‘呯’的一声闷响。   张阳顿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全身气血瞬间滞住了。   “大春!”张阳忍着剧痛向杨大春喊道。   杨大春点了点头,也一咬手指,在那女人后背上画起来,但还没画上两笔,那女人后面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同样的动作,抓住杨大春往边上一丢,便把他像个沙包似的丢了出去,发出一声闷响。   张阳心里惊骇不已,这女人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   那女人把张阳和杨大春丢在一边便不再管了,依旧吮吸着那男人的血液,屋里只剩下那吮吸的声音和张阳和杨大春粗重的呼吸声。   张阳看着杨大春,低声喝道:“离魂!”   杨大春会意,从随向的包里拿出一个八卦镜来。迅速跑到那女人面前。   张阳也拿出了一条手指般粗大的绳子迅速地绕到那女人的后面,双手握着血煞匕首用力往她后背刺去。   女人吃痛之下猛地抬起头来,发出一声怒吼,声音直震得屋子颤动不已。   张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但此时却是最好的时机,不容再错过。他揪着绳子两头猛地朝那女人脖子处勒去,接着往后拽。   那女人瞬间便与那男人分离开来。   杨大春暗道:“正是时候!”手上动作却也不闲着,忙念动咒语,喝道:“急急如律令,收!”   顿时女人身上一个虚影挣扎着冒起,迅速向八卦镜里飞去。   那女人瞬间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了。   “呼,吓坏老子了。”张阳难得地爆了句粗口,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不是吗,这鬼东西可真够难缠的。”杨大春喘着粗气笑道。   “这是什么符,竟然能把一个活活的人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天底下竟有如此恐怖的东西。”张阳倒吸一口气道。   张阳把女人背后的衣服扒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杨大春看着张阳脸色难看便问了起来。   张阳手指着那女人背上,示意他自己过来看。   杨大春急忙过来看个究竟,这一看不打紧,却也吓了他一大跳。原本写完了那女人一整个后背的符纹,此时竟然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丑陋之极的身躯。   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具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腐烂下去,皮肉化成了一滩烂泥血水流了一地,骨头也显现出来,一股恶臭迅速在屋里弥漫开来。   两人一路走来也见过不少诡异的事情,但这么诡异的却从来没见过,一时间只觉得两腿发软,口干舌燥。   张阳看着屋里的那具被吸成干尸的尸体不禁一阵后怕,就差一点,现在躺在那里变木乃伊的就是他和大春两人了。   看着地上这两具可悲又可气的尸体,张阳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人死灯灭,人都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去计较的了。   “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杨大春走到张阳身边搀扶起张阳。   张阳在杨大春帮助下艰难地站了起来,这一起来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连忙向屋外走去。   两人穿过黑漆漆的过道,把那扇不知道关了多久的门彻底打开了,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照见满屋子的血渍,到处都是红黑红黑的血渍,犹如人间地狱。   正在门外焦急等候的杨秀儿见到张阳和杨大春从里面走出来,连忙跑上来搀住了张阳的另一边胳膊。   虽然她也懂事地并没有多问,但却从她几乎拧成了川字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关心两人的,几次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中午的阳光正热得很,但在此时的张阳二人眼里却有如温泉般舒服。在里面冰冷了很久的身体终于迎来了温暖,原本复杂的心情也稍稍得以缓解。   三人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那条臭气熏天的小巷子,直走到公路外那气味彻底没有了。闻着新鲜的空气,张阳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大难不死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时离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天了,顿时只觉得饥肠辘辘,五脏六腑齐打鸣。   张阳摸了摸已经彻底瘪下去的肚子,笑道:“走吧,去吃点东西,都饿死了。”   “好,我也好饿了,早上那一吐,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完了。”杨秀儿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来的时候看到街拐角那里有一处饭馆,去看看吧。”杨大春指着对面街口道。   “再不吃点东西,就要饿成木乃伊了。”张阳苦笑着道。   三人说着笑道,来到一大春所说的那家饭馆,在老板嫌弃的目光下点了几个菜,在门外最远的地方开始吃起来。   张阳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快点吃,吃完了回去收拾行李,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杨秀儿楞楞地看着张阳,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呢。   “别问,听我们的,没错。”张阳给她碗里夹了一块回锅肉,说道。   “哦。”杨秀儿有些狐疑地看着两人,却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夹起张阳递到她碗里的那块肉,眼里有些异样。   三人勿勿吃过饭,结了账便往家里走去。   “怎么这么赶,你们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杨秀儿焦急地问道。   “是,里面的那东西就是人为造成的,很可能会牵扯到更大的事情。”杨大春答应一声,便把在里面经历的事情挑着讲了一遍。   杨秀儿听完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遍冰凉,这世上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还有傻到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傻子。   三人一路疾赶,回到出租屋里快速地冲了个凉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连压金也没有去退,便勿勿地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多远,只见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十几个身穿同一黑色西服的人。   “快跑!”张阳一声大喝,便拉着杨秀儿的手往处跑去,但那些人早已在这里等着他们,哪里会轻易就让他们跑掉。   那些人也快速地追了上来,迅速地把张阳和杨秀儿按倒在地,扭着手臂进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   张阳屁股还未坐稳,就见门一开,杨大春也被扭着送了进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张阳恨恨地骂道。   杨秀儿却这害怕得挨在张阳身边瑟瑟发抖。杨大春却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几人,并不作声。   “几位,实在是对不住了,我们老板吩咐要把你们安全地带到他面前。”其中一个穿黑衣服颇有领导气质的男人道。   那居高气傲的语气让张阳很是不爽,但此时人为刀俎,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说些什么了,要是惹恼了这些人,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几个人什么苦头吃呢,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沉默。   那人说了道歉的话便没再说其他的了,把手一招,车子便开动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多说过什么话,气氛严肃非常。   车子一路呼啸,穿过条条马路,最终在一片别墅群的马路边停了下来。   紧接着车门“轰”的一声打开了,又是十几个黑衣大汉在门外等着。   张阳三人走出车外,顿时被这阵容惊讶到了。   那些人一见到张阳几下下了车来便自动地分开成两列,让开一条道来,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仿佛张阳他们不是被绑来的,而是被请来的。   这样的情形,不禁让张阳摸不着头脑,但看样子这似乎不是要他命的架势,最起码小命是暂时还挂在自己身上。   不过那些人也是够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自己这几个人。想必也是有大能量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来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张阳眉头一拧,不禁又想起那个女怪物说的话,她说过之所以变成那样,好像是要替一个人办什么事。只是到底要办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想来,既然使用这样的手段,又礼贤下士地绑自己几人到这里来,想必也是看中了自己这方面的本事。   不管怎么样,这也不是个容易办到的事情。   原先在车里跟他们说话的国字脸壮汉,恭敬地打了个手势,道:“请!”便让在了一旁。   张阳三人想互看了看便向大门里走去。   一个衣着光鲜,管家模样的男人早已在里面等候,一见到张阳几人进来便在头前带起路来。   张阳三人几时见过这样豪华的家庭花园,一时竟看花眼。   这里到处都种植着花花草草,各色各样的盆栽,微风吹来只觉得一阵阵沁入心肺的舒爽,仿佛进了人间仙境。   那别墅雕栏画柱,也是气派得很,即使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能住在这里的人绝对非富即贵,能让这样的人绑到这里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张阳正自感慨之际,前面一个年轻人推着轮椅向他们走来,这年轻人身穿白色西装,相貌十分地俊俏,竟让张阳这同为男人的人也心生欢喜。   轮椅之上却坐着一个干瘦的老人,老人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只是一看到张阳几人,本来毫无神气的双眼竟然暴出一团精光来。   张阳看得明白,那是求生的欲望。 第六十九章 变身土夫子   原本把张阳三人围得密不透风的黑衣西装大汉都齐齐地站到了路的两旁,仿佛经过无数次训练一样。   张阳看得一阵惊奇,这是电影有才有的场景啊,竟然让他也遇见了。虽然这些人的目的不纯,但也算见世面了。   他搞不懂这些人搞这么大的阵仗绑他过来是干嘛的。但看这老头子刚才那吓的眼神,此事多半与他有关。   但张阳也不会蠢到去低声下气地去问,只等他们开口便是。而且看那老头子的模样只怕是时日无多,该着急的是他们。   果不其然,众人沉默了一会,那老头子艰难地把手一抬,后面的那个年轻人会意,便说出了他们的意图。   “三位去休息一下,晚上吃过晚饭后会有一个小小会议,有个事情要和大家研究,在这园里,除了有人看守的地方和大门以外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可能走动的。”那年轻人教养好很,说起话来都彬彬有礼,仿佛什么事情都如微风轻拂。配合他白嫩俊俏的脸蛋,似乎也没那么令人不爽了。   老头子和那年轻人说完话便走了,留下了一人来带张阳他们到住的地方。   张阳三人随着那带路的人走到房间里,感慨了一路,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   “好好休息一下,这机会可是很难得的。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张阳直接扑到一张床上伸了个懒腰道。   “你倒是神经大条,还不知道人家把我们绑来做什么呢?说不定是把我们切片喂小白鼠,看你还淡不淡定得起来。”杨秀儿有些埋怨道。   “管他呢,即来之则安之,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的,你难道还以为我们能逃得出去吗?”张阳新奇地看着那些豪华的装饰,一边回应道。   “他们应该是要我们去做什么事情,也就是我们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那女人,她说的那件事情。”杨大春沉声道。   “什么事情?”杨秀儿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听那女人说起有这么件事情,但却没具体讲出来。但依我看来,多半是些阴暗诡异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会要用到活死人去办的呢。”杨大春摇了摇头道,也扑到了那张巨大的豪华床上。   “这些人蓄谋已久的事情,不想却被我们破坏了,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了,多半是要我们去做那女人本来要做的事情。”张阳沉声道。   “张阳说得对,天塌下来当被盖,管他呢,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道。”杨大春说着话便闭上了眼睛,竟自睡了过去。   杨秀儿见他们两个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眉头一拧,也回到了安排给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张阳睡得正香时,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慢慢睁开眼一看,却见一个黑西装大汉站在床边上。   那人见张阳醒来,恭敬道:“先生,我家少爷请你们过去。”   张阳刚醒来,还有些倦意,闻言伸了伸懒腰道:“稍等一会,马上。”却见杨大春还睡得正香,连忙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正中他脸面。   两人磨蹭了一会,便跟在那人后面出了房间。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呢?”张阳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便问道。   “哦,我们会安排好的,她不适合参加这会议,所以也就没必要去了。”那人道。   “哦。”张阳答应一声,压下了心里的疑问。   两人跟在那人后面一路走去,进入到一个大房间里,此时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们了。   张阳走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感觉其中两个人仿佛有些熟悉,定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   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就要要爆发。   杨大春见张阳咬牙切齿的模样,连忙往他身边一撞,低声道:“镇定一点,不要起冲突。”   张阳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头上冲去,桌子上其中的两个女人正是把杨秀儿魂勾跑的那个。因为她们,杨秀儿差一点就死在她们手里了,此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那两个女人似乎也认出了张阳,却只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张阳,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看向一个死人。   张阳被杨大春这一按,顿时惊醒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那人便带着张阳和杨大春来到他们自己的坐位,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对面对两个女人。   那年纪大的女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微笑地看着张阳道:“这位小帅哥,这是何意,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张阳恨恨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那女人原本微笑着的脸蛋慢慢地变得阴沉起来,道:“那我们走着瞧。”   旁边的几个人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张阳环顾一圈,除了那两个女人,还有一个老头子,和一个颇为壮硕的中年人。这两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正是那个俊俏得不像话的年轻人,这人一进来便笑着说道:“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良。”   接着环顾一圈,笑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要事要大家帮忙。我们从某些途径得知,一处地下墓穴里有一件我们要的东西。你们只需要帮我们把这件东西拿出来。谁拿到这东西并交到我们手里便可得到一百万元人*民*币。其他的东西我们一概不要,你们能拿多少出来都是你们的。”   “但是,这件东西必须得交到我们手里,我们有大用处,为了得到它,我们可以不择手段,所以诸位不要想些什么歪主意。”   “当然,我们也会给大家配备足够的工具,最大程度地确保大家的人身安全。”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意见。”阮良双手撑着那张巨大的桌子看着众人,微笑着说道。   “我可以退出吗?”那个老头子问道。   “这个不可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现在你们应该想的就是如何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并且安全地从墓穴中出来。”阮良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张阳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也没见过秀儿过来,一个不好的猜测在心里盘旋着。   “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张阳看着阮良问道。   “这个你放心,她会留在这里,毕竟她不适合参加我们的活动,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等我们成功回来,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自然会放她跟你们团聚。即使你们回不来,我们也会给她一笔不菲的钱,最起码能让她在社会上生存。”阮良看着张阳笑道。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虽然这人说的也有道理,但依旧有些担心。这人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就只有天知道了。   如果真的像这人所说的,那这个墓里的凶险程度比他设想的还要大得多。不然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没必要找这一大帮人来。   而且从那个子母双煞那里可以推测到,这些人起码筹划了几个月以上了。而且这些人这么有钱,金钱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诱惑力,那到底什么是他们势在必得的东西,难道真的像自己猜想的那样吗?天底下还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吗?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要去的墓是什么朝代的?”张阳问道。   “唐代!”阮良看着张阳道。   “如果大家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阮良道。   那个壮硕的中年国字脸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入了禅定一般。   张阳心里暗道:“这也不是个一般人。看来这里藏龙卧虎啊。”事实上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几人开完会便相继散去,张阳和那两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她们身上的敌意。心下冷笑不已,或许在墓里要上演一场无间道了。   张阳和杨大春来到花园外面,坐着看这里的夜色,良久才道:“这一真趟比以前的都要凶险,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大春道:“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但你们这里戒备森严,想从这里逃出去是不可能的,我们不能把秀儿一个人丢在这里。再说他们许诺的一百万元还是很诱人的,沿溪村那一百多条人命,其中也有我一份,我是不能逃避的。他们也有儿子女人或者其他亲人活着,总是要补偿的。”   张阳拍了拍杨大春的臂膀沉默不语,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次最重要的就是要活着回来,其他还在其次。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听阮良说是特种兵退伍的,身手颇为了得,那两个女人也是巫门中人,一身本领也是不俗。还有那个老头子也神秘得很,身上一股湿土和尸臭味,虽然用其他东西盖住了,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在下面除了要防墓里的东西,这些人也不得不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冷刀子就捅过来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谁!”张阳突然一声大喝,环顾四周,只见微风吹过树木摇曳的影子,可刚才他分明听到了一声异响。   那异响像是一个突然间剧烈喘气发出的呼呼声,但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极其怪异。   “谁鬼鬼祟祟的,出来!”杨大春一声大喝。   这时却见边上的园圃里一阵剧烈的晃动,一个黑影往远处迅速窜了出去。 第七十章 黑猫与白衣公子   “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杨大春拧着眉头问道。   “没看清,那东西跑得太快了,但看那身形像只野兽。”张阳看着远处那还在剧烈摇晃的花丛道。   “说不定是这些土豪养的什么宠物呢,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杨大春回过头来看着张阳道。   “但愿是我们想多了,谁知道这里还藏有什么猫腻。回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起估计就没好觉睡了。”张阳转身往回走。   “你说那些人到底要我们找的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杨大春快步追上来问道。   “该我们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我们知道,提前知道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要记住,我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平安回来,顺利拿到报酬,别的不需要我们去管。小心好奇害死猫。”张阳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杨大春道。   接着又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我们极有可能已经处于被人监视的情况下了,少说话别惹事,这样的大势力我们招惹不起。”   杨大春被张阳这话吓到了,连连点头。   两人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房间里,一番洗漱过后,陆续睡去。   这一夜张阳睡得并不舒服。对他来说这在户人家的大软床还不如自己平时睡的木板床舒坦,一晚上都在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个梦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做过类似的梦,又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似的。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去想却只想到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才醒来一会,竟然又全忘了,只是依稀知道是个恶鬼。   一缕阳光透过斑澜的树叶间隙从巨大的落地窗照了进来,落在地上,那斑澜的碎影随风摇曳着。似是一幅会动的画。   张阳正感慨着,忽然猛地一看,却见那些斑澜的影子有一团盘子般大小的黑影,连忙往窗外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黑得发亮的猫蜷缩着身体蹲在树枝上定定地看着他。   张阳这一看只觉得脑后发凉,难道这猫盯了他们一夜?这一想法一冒出来便不寒而栗。   “大春,大春快起来,有情况。”张阳急忙回过头去招呼杨大春。   杨大春似乎还在睡梦之中,听到张阳的呼喊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   “窗外有只猫在盯着我们。”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杨大春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坐起来,往窗外看去,却只看到摇曳着的树叶。   “你是不是看眼花了?哪里来的什么猫,别自己吓自己。”杨大春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道。   张阳连忙跑到落地窗向外看去,只见到绿绿葱葱的树叶和弯曲蔓延的树枝,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张阳揉了揉脑袋,头还有些晕,难道真是自己精神不好看错了。不对啊,自己刚才明明看到有只硕大的黑猫蹲在外面,没理由的会看错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阳,大春,该起床了。”   “来了。”张阳答应一声,摇了摇头,把疑问压了下去便去开门。   只见杨秀儿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还化了个淡淡的妆,显得特别漂亮。   张阳心里暗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衣服换上去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麻雀瞬间变百灵鸟。”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住了。   杨秀儿看到张阳呆呆地看着自己,甜甜一笑道:“看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说着一脸捉狭地看着张阳。   “哪有?”张阳连忙擦擦嘴角,这才发现被这小妮子耍了,不由得脸红道。   “呦,哪里来的漂亮小娘子,来,让哥哥好好瞅瞅,啧啧啧,这姑娘贼俊了,来来来,来哥哥怀里来。”杨大春一脸的猪哥样走了过来。   “来,给你们介绍个人。”杨秀儿从门外拉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道。   “来,小娘子,让我家杨哥哥好好疼爱疼爱。”杨秀儿现学现卖地开起玩笑道。   “两位哥哥好,昨晚睡得好吗?”那女孩朝张阳和杨大春笑着问道,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脸竟有些泛红,看得出来不常跟人打交道。   “哎呀,本来还没多大感觉,你这一说顿时浑身都不舒服,来,小妹子,来帮哥哥揉揉。”杨大春连忙揉着自己的肩膀一副异常酸痛的模样道。   “你叫什么名字?”张阳看着那女孩问道。   “我叫阮秋。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叫阮秋的小女孩笑得几乎眯起了眼睛问道。   “我叫张阳。这个猥琐的人叫杨大春,嗯,是大个坏人。”张阳打趣道。   杨大春顿时叫屈起来,一脸的哀伤模样。   顿时引得两个女孩捧腹大笑。   几人又说了会话,便在小女孩的引领下到餐厅里吃起东西来。   阮秋吃完饭后便说有事就离开了,张阳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会话,只说起自己会出一趟远门,回来时便接她走。但却不敢跟她讲实话,不仅没什么用反而惹得她担心而已。   杨秀儿却一直笑着听张阳和杨大春说话,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昨近中午时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来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要出发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但不管怎样都要平安回来,少了哪一个我都会恨你们一辈子。”杨秀儿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嘶哑着声音说道。   “没多大事,只是出去转转,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带你去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张阳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净瞎想,你说你一整天的脑袋瓜子里都想的什么事情,咒我们呢。”杨大春有些不满道。   杨秀儿给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人一人拥抱,惹得两人一阵尴尬。   虽说少女怀抱总是惹人联想无数画面,但在此刻即有些伤感。   “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张阳苦笑道。   “走了。”杨大春朝杨秀儿挥了挥手,向后退去。   张阳也朝她勉强笑了笑,便跟上了杨大春的脚步。   两人回到房间里把属于他们的东西收拾一空,便跟在那人后面,出了别墅,来到花圃里,早有几辆豪华的商务车排成一排在等着他们。   紧接着昨晚一起在的那几伙人也到了花圃里。   那阮良依旧是一袭白衫,微笑着招呼众人上车。   张阳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杨秀儿在不远处定定地盯着他们,一脸的苦相,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张阳心有不忍,想了想才咬着牙道:“如果到时候我们没回来,拿着他们给的钱离开这个地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生活……,走了。”   又朝她挥了挥手,眼睛里竟有些泛红。   杨大春也有些不舍地朝她挥了挥手,苦涩道:“回吧,我们走了。”   杨秀儿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   张阳摸了摸背包,转身上了车去。两人刚一坐定,只听见“呯”的一声闷响,车门便关上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发动引擎的声音,车子徐徐向前开去。   张阳看着往后退去的物体,竟有些伤感起来,透过窗子往后看,只见杨秀儿仍旧朝他们挥着手,只是脸色却难看得很,两行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   车子渐行渐远,身后人渐渐没了身影。   “别看了,再看,脖子都要扭断了。”杨大春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阳这才回过头来。这时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心里竟然闯进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张阳压下心底的思绪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车里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两个人坐在前排,都是一身的迷彩服,一样的冷峻,像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车子开进了一片大山里。   尽管这时大山里很多地方都通了公路,但仍旧有些地方没有铺上,一路坑坑洼洼的,颠得张阳难受之极,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再一看杨大春,他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脸的蜡黄,很痛苦的样子。   “能不能行啊?”张阳拍着杨大春的肩膀笑着问道。   “呼……,真他*妈*的难受,真折腾死我了。”杨大春长长地吐了口气道。   “吃个话梅。”张阳递过去一包话梅干道。也幸亏了这东西,这一路上才好受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杨大春睁开眼睛来取了几颗一把塞进嘴里一阵咀嚼,又闭上了眼睛。   车子又颠波了半天,终于在一片开阔地停了下来。   车刚停下,张阳和杨大春便迫不及待地从车里出来。脚一挨地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顿时感觉到舒服极了。一路上仿佛一直在云里飘着,那滋味真不好受,到底是在陆地上踏实。   张阳猛吸了一口空气,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巍峨雄山,心里顿时一阵舒爽。所有的不快都抛之脑后。   “还是大山里的空气新鲜。”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是啊,看久了城市里的钢铁楼房,再看看这绿水青山,更别有一番欢喜。”张阳一脸地陶醉道。   这时车里的人都下了车来,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很熟练地搭起了帐篷。那几伙人则下了车各自分开,细细地说着些什么。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猫叫,这一叫顿时让张阳毛骨悚然,旁边根本没有人烟,这大山里哪里来的什么猫。   张阳扭过头来一看,却见那个俊俏得一塌糊涂的阮良,怀里正蜷伏着一只黑色的猫。   这猫仿佛察觉到了张阳的目光,幽幽地扭过头来与他对视着,一双暗黄*色的猫眼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第七十一章 滚石催命   张阳倒抽一口气道:“大春,这正是早在趴在我们窗外树上的那只,很有可能昨晚我们后在花圃里看到的黑影也是它。”   “看着这猫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带到这里来干嘛?”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我们本来去的地方就够邪的了,他还带个更加阴邪的东西来,实在是搞不懂。”张阳摇了摇头道。   “会不是会是我们想多了,这或者就只是一只宠物而已呢。”杨大春道。   “我一直有种错觉,这猫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但具体邪在哪里我也看不出来。”张阳道。   “那就不管了,到时兵来将挡就是了。”杨大春很是光棍道。   张阳苦笑不语。只看着这连绵起伏的山脉出神。   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很快就把帐篷支起来,又把简易的餐具灶台架了起来,半个小时的功夫竟燃起了阵阵炊烟。   “回去吧,也是时候认识认识这几伙人的了。”张阳看了会风景,便转身向帐篷里走去。   来的时候经过阮良的介绍,张阳也知道了这些人的名字。那两姐妹似的女人,年纪稍大的叫方梦谷,小些的叫莫千柔。那个退伍的特种兵叫宋玉轩。   此时宋玉正拿着军刀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眉头紧锁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样。   张阳走到他近前也蹲了下去,伸出一只手道:“我叫张阳,交个朋友,下墓时相互照应一下。”   宋玉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会,这才伸出手来与他握在一起,道:“客气,是我要仰仗你们才对。看你们应该是风水先生,对这些东西主应该有些了解吧。”   张阳微微一笑,道:“略知皮毛,这里四面环山,一条条山脉连绵起伏不断,但大都呈环状,而我们所在的地方却呈一个圆形大山,这在风水学上叫群龙拱珠。算得上是一块上好的风水之地。埋在里面的墓穴必然是有高人主持。”   接着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面必然是一个大墓,而且这些人肯定来过两次以上,但都无功而返,不然为什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请我们来。”   “但凡大墓必有重宝陪葬,而且里面必定是机关重重,进入里面肯定是九死一生。所以他们要身手好的和懂这些风水知识的人。”张阳道。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个女人也围了上来,但因为她们曾经施法勾走秀儿的魂魄,差点把他们两个害死,所以张阳一直对他们怀恨在心,但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又来到杨大春身旁跟他一起看着夕阳说着话。   他们这帮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又经过这会的折腾,已经是五六点了,而晚上是不适合下墓的。所以他们现在还能偷上一会闲情。   两人看了一会晚霞,那边便有人来通知晚饭做好了,让他们过去吃。   那阮良依旧抱着那只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那只黑猫似乎也很享受他的安抚,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俗话说十猫九邪,黑猫更是邪中之邪。他这一举动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是主人家的,也不好去质问些什么。   众人吃了饭,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睡觉。   但张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脑袋里思绪纷纷,越睡反而越清醒,到最后干脆起来透透风。   张阳出了帐篷,来到外面,迎面吹着山里的凉风,只觉得一阵阵舒爽,心里的烦恼这才消散了一些。   这大山里四周百里之内荒芜人烟,到处都黑漆漆一看,只有他们这几个帐篷才亮着。一阵风吹来,竟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那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张漆黑的大口,要将他们这一点光亮给吞噬掉。   张阳坐了一会便又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这一次倒睡得安稳,一觉直至天明。   众人吃过早餐,带上压缩饼干,水和勾索工兵铲等等一大包的东西,和各自备用的东西便浩浩荡荡地往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很是崎岖,到处都是荒草藤蔓丛生,但却有一条仅容一人过的小路。其实说是小路,也只不过是把藤蔓割倒踩出来的而已,而且看那断草的枯黄的颜色,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再加上这些人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这更验证了张阳的判断。   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这些人几次三番进入,势在必得的东西。并且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有人折损在里边了。   这一行,前路危险重重。张阳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阳紧了紧背包,这背包鼓鼓囊囊十分沉重,已经把他的肩膀勒出一条痕来,粗略估算得有个二十来斤。   众人走了近一个小时,但还没到目的地。但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都只埋头走路。   众人又走了半个小时,这才来到一处山崖的断壁低下。掀天外面的一丛枯草,果然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穴出来。   阮良笑着对众人说道:“就是这里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但里面有很多古怪,大家要小心一些。”   “你们到底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张阳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只能说这东西是这墓里最重要的东西。不出意料的话,这东西会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阮良道。   张阳一阵苦恼,说了跟没说一样。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却要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模样的东西。   其他人虽然也好奇,但也没再多问。便拿起了高照明度的手电进入了洞穴里。   那洞穴挖的不高,只能半蹲着向里面走去,刚进去一会便完全暗了下来,只得拿着手电慢慢探着向前走去。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地向前走着,只看见胡乱晃着的手电的光影和细碎的脚步声。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便见眼前一空,一个大约两米高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挺起胸膛来,在阮良的带领下往一个方向走去。   张阳拿着手电往壁上照了照,只见壁上铺的是青砖,一块挨着一块,每隔上十几步远便有一个石灯,只是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早已不复当年面貌。   众人又继续向前走着,忽然张阳停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拧着眉头,紧接着脸色大变。   “停下来,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张阳一声大喝道。   众人顿时停住了脚步,一时间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诡异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有点像东西碾在地上的声音。”宋玉轩沉声道。   “有滚石!快跑,往前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张阳大吃一惊,猛地大吼道。   众人没有丝毫质疑张阳的话,这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是一百个死。按那沉重的声音来判断,那滚石至少得有一两千斤,这一路滚下来,这些人有几个算几个都得被碾成肉饼。   张阳和杨大春由于进来的时候是在最后面,所以现在也只能跟在众人后面一路向前猛跑,这才发觉到,这路面竟然有些微微的向前倾斜。   身后那滚石碾压路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地面竟有些微微地颤抖。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农村里石碾子压碎玉米或者大豆炸裂开来传出来的声音,很是清脆。   但在此时的张阳耳朵里却仿佛睛天里的炸雷声般刺耳。   此刻都恨不得爸妈多生两条腿,都拼了命似的往前跑去,身上的背包也在一颠一颠的,毕竟是二十多斤的东西,这一晃起来简直要了人的命了。   虽然还没进来的时候就想过在这过道里可能会遇到这种东西,但一来是带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二来是这滚石一旦落下,必然来势凶猛,没有任何东西能挡得住它,这正是这些机关的可怕之处。   任何东西在它面前都不过是泡沫般脆弱,轻轻一碾便过去了。   “呼,这墓道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圈圈状。”张阳猛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怪异,不仅如此,靠左边这一边似乎还低了一些。”杨大春大声喊道。   “糟了,这是环形墓道,这种墓道会一圈一圈循环着向下伸去,这种墓道会极大地加剧滚石的惯性。”宋玉轩在前面喊道。   “会引发什么后果。”方梦谷问道。   “会,会加大滚石的惯性,也就是说,越往下走,这滚石会越来越快,一旦我们的速度比不上磙石的速度,我们就会被压死。”宋玉轩喘道粗气道。   “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都没有再说些什么话,拼命地往前跑去。   这时张阳的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每提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只能凭着一股意志向前面跑去。   身后那“咔咔”声也越来越响,不停地侵扰着本就紧绷着的心弦。   “快啊,再跑快一点,滚石就要到了。”张阳竭力大吼道。   突然前面一阵慌乱,只见一个人突然向前扑倒在地上,但其他人却没有丝毫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地往前跑去。   一入诡墓,各安生死。这并不是儿戏。   张阳跑到那人近前,看了那人一眼,只刹那的犹豫,便迅速地把那人拽了起来。   这时杨大春也迅速地跑到了另一边,二话不说也拽着那人站了起来。   虽然这也只花费了几秒的时间,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候,任何一点的延误都会要了性命。   那声音越来越响,仿佛一辆大卡车开来,车轮碾压在地面的声音。   张阳匆忙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看把他吓得汗毛倒竖。   只见一个大小几乎与墓道一般的圆石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向他们滚来。 第七十二章 奇怪的花朵   这一看只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快点,就在后面了,”张阳又吼道。   所有人都快速向前跑去,一时间凌乱的脚步声和那碾石声压地的声音在道内齐齐响起。   忽然前面又有一个人倒下,但张阳这次却没有将他扶起来。身后那催命的滚石已经到了二十米外,稍有延迟被碾成肉饼的可就是他自己。   要是在平时他倒也不介意救他一救,但这种危急关头,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该死,前面没路了,怎么办?”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找机关,就在两边不显眼的地方。”   那些人刚停下来,便向四周的洞壁上开始胡乱按起来,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和一个类似气球炸开的闷响。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身后倒下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那滚石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渍。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后看去。   连忙也跟着一起摸索起来,突然在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一块砖,砖上竟刻着一朵花的轮廓,那朵花很多的花瓣,大小竟占了砖的一大半。   张阳来不及思考,迅速用力按了下去,但只见砖凹了下去却没有听到任何机关的传动声,正想着我命休矣的时候,突然身后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便向墙壁撞去。   那墙壁仿佛是垒起来的一样,竟然轻易的就被张阳撞了过去,“轰”的一声,张阳摔在地上,紧接着那掉落的砖‘乒乒乓乓’往他身上一通乱砸,直把他砸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但这还没完。   紧接着一个个身影便朝他身上踩了过来,还没等他骂娘,只听到“呯”的一声巨响,几乎同时一股剧烈的震动在洞里震起,洞内顿时落满了灰尘,一时间里面灰土四起。   “嘶!”张阳抽吸了一口冷气,这连番的撞击直把他砸得青一块紫一块。   这时从旁边伸过来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把张阳扶了起来。   张阳朝那两人看了看,说道:“谢谢。”扶他起来的人,其中一个人是他的死党,另一个却是那个特种兵宋玉轩。   宋玉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说什么,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发现了这暗门,我们这有几个算几个,都得被碾成肉饼了。”   这时灰尘渐渐散去,露出这些人的面容。只见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模样,都捂着嘴巴喘着粗气。   张阳心里暗数了一下,那阮良人外面请的几个人都还在,他们自己的人仿佛少了一个。最让他奇怪的是那个老头子竟然还活了下来。   按道理来说,他年纪最大,力气怎么也跟不上年轻人的,最有可能丧命的就是他了。这大出了张阳的意料,心里暗暗留了一份心。   众人歇了一会,便纷纷过来向张阳道谢,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张阳也都一一应付过去。   阮良看着张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到啊,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找来的你们竟然无意中救了我们一命,这情我阮良记下了,好样的。”   张阳对他不太感冒,总觉得这人很是虚伪,不太把他的话当回事,但也不会明面上给人难堪,只笑了笑道:“应该的,大家在这里本来就应当齐心协力,才能完成任务,安全地出去。”   阮良笑了笑,又是一阵乱夸。但张阳却没心思去听。   转身向身后那墓道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圆石堵住了道口,把他们刚才所在的墓道完全堵死了,没有一点原路返回的可能。   “你刚才按到了什么机关就把暗道打开了。”杨大春好奇问道。   “刚才混乱之下,我也是胡乱按的,当时看到一块砖上刻着一朵花的模样,来不及多想就按下去了。算是巧合吧。”张阳挠了挠头道。   “对了,刚才是谁撞我来的,害得我差点没命。”张阳疑惑道。   “我。”“我。”却听见两个不同的声音,却是宋玉轩也凑了上来。   杨大春不等张阳发难,抢先道:“还不是为了救你小命,当时情况有多危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前面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也可能有一线生机。后面却是十死无生,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不过你和我两兄弟,谢字就免了。怎么样,够义气吧。”   宋玉轩也在一边连连点头,一副深表赞同的样子。   张阳苦笑不已,敢情摔的不是他们,痛的不是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虽然吃亏了一些,但他却也是最有可能活下来的。   众人休息了一会,缓过气来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比刚才那条要窄不上小,大小仅容一个人通过。   宋玉轩也跟张阳和杨大春凑在了一起,对此,张阳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生还的希望。   不只是对张阳,对宋玉轩也是一样的。前提是这人能够在危急关头伸出援手,而宋玉轩刚才也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突然阮良朝他们这边挤了过来,朝张阳急切问道:“你说你刚才在墙壁上看到了一朵花,是什么样的?”   “是啊,刚才确实在一块砖上看到了一朵很大的花,我正是把那块刻着花的砖头按了下去才打开了这暗道的。”张阳回答道,接着又把那朵花的形状跟他讲了一遍。   “是它,就是它,没想到,它真的在这里。”阮良听了张阳的话越发的激动起来,竟有些语无伦次。紧接着竟往回跑去。   众人一看带头的人都跑了回去,也齐刷刷跟在了后面。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阮良跑到暗道的起点那堆砖头掉下的地方扒着砖块一阵乱找,嘴里喊道:“把那块砖找出来给我,快。”   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寻找起来,只几分钟的功夫便听到一个声音道:“找到了,在这里。”   张阳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年轻点的巫女莫千柔手里拿着一块砖头,高兴地喊道,那砖头上正刻着一朵拳头般大小的花朵,正是先前张阳按下去的那块。   阮良看到这砖头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抢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番,却做了一个任人想破头皮也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他把砖头往地上猛地砸去,那砖头撞向地面,发出一声清响,瞬时断成了两截。阮良一手拿起一头,慢慢分离开来,中间竟然露出一个通体金黄*色的东西,这东西模样怪异,看那形状竟和砖上刻着的花一模一样。   在众人一片惊讶的目光中,阮良颤抖着双手拿起了这个金黄*色的金花,慢慢地摩擦着,一脸狂喜的样子。   张阳也没想到这砖头里面竟然有这样的玄机,一时间竟惊呆了。   直到阮良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兄弟,太感谢了,没得说的,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张阳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此刻阮良的脸上除了激动之外,眼睛里竟有些泛红。   张阳不由得更加疑惑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让这富家公子激动成这样。   但张阳也没去自讨没趣地问,依这人的性子,该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该说的怎么也是问不出来的。   阮良一边摩擦着手上的金花一边向前走去,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收进了背包里。   张阳看着阮良把花放进去之后,却见背包一阵耸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张阳慢慢向阮良走去,正想看个明白,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拽住了他。张阳回过头一看,却是宋玉轩,只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摇了摇头。   张阳见他煞有其事的模样,便压下了心里的想法,只等方便的时候问个清楚。   众人在暗道里弯着腰慢慢向前走去,大约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直到暗道的尽头。众人在边上一阵摸索,便找到了机关,按下机关只听到一阵“咔咔”石头相互摩擦的声音,那尽头的石门竟慢慢缩进了墙壁里。   众人顿时如释重负,快步走出暗道,一时间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呆住了。   张阳和杨大春在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却反而拧紧了眉头。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因为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无数个夜晚张阳都会在梦里回到这里,经历一遍那日的场景。就是在这里,他和杨大春闯了大祸,放跑了那只千年的僵尸,从而导致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条人命的丧生。这里就是一切罪恶的起源,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踏上这一片地方。   张阳看着那几乎有一个足球场大的洞穴,踩着那大理会砌成的地板,一种罪恶感瞬间袭上心头。   那一日要不是他贪图那两柄法器,又不是赶着回去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张阳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   宋玉轩看出张阳和杨大春不对劲,用力拍了拍他们肩膀。   张阳这才慢慢回过神来,道了声谢,便不再言语,而是四处走了起来,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幕场景。   这时却听到那个一直都不吭声的老头子在远处向他们喊道:“快来,这里有发现。” 第七十三章 古墓真容   见阮良先跑了过去,随后众人也跟着跑了过去。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点了点头,也跑了过去。   张阳跑过去一看,却见满地的纸灰和碎裂的符纸,张阳脸色一沉,这正是当时他跟那具僵尸搏斗时所留下的。   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一股压抑感瞬间袭上心头。   这时却见杨大春走了过来,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微微地摇了摇头。   张阳心下会意,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揉了揉脸,努力压下了这令人不安的情绪。   “这里已经有人进来过了,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这里应该曾经发生过一场搏斗。”那老头子一双眼睛微眯着,看上去有些胆小猥琐。   张阳听阮良介绍过他的名字,叫公孙实,也是一个风水先生,只是不知道偏向哪一行。   可能是因为这洞里干燥的原因,这些碎裂的符纸一点也没受潮的迹象。   张阳看着这巨大的洞穴,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古人的力量和智慧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单单是凿出这么大一个空间就不是一个小工程,更不用说还要铺上大量整齐的大理石地板。   古代没有现代这种高科技,很难想象这是一凿一凿凿出来的。   场地中间正有一个近一百平米的大祭台,张阳跳了上去,那口黑漆漆的棺材还在,棺材盖掉落在了边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棺材口。   即使时隔多日,但张阳看到这东西还是有些犯怵。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刚才,那种与鬼魅挤成一团,被咬到体无完肤的仍然很真实地体验到。   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竟竖起了鸡皮疙瘩,汗毛根根都竖了起来。   张阳慢慢地向那口棺材探去,那黑漆漆的棺材口便渐渐地出现在他眼前。张阳的冷汗都冒了起来,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具僵尸还躺在里面,突然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张阳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既一心想找到那个东西,现在又来到了这里,却又害怕起来。   不由得嘲笑自己,还真是叶公好龙。   但让张阳害怕又期待的事情却没有出现,里面空空如也。“等等,那里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似乎是个印记。”张阳心里咯噔一声。   似乎是一朵花的模样,张阳想起来了,跟在砖头里面砸出来的花一模一样,连忙向众人招呼道。   依旧是阮良第一个到达,他看了看棺材里的印记,顿时变得激动起来,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那朵金黄*色的花,小心翼翼地往棺材里的印记放了下去。   那朵花一挨近印记,便慢慢地契合下去,竟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紧接着从棺材里传出一阵阵机关传动的声音,地面竟剧烈地颤抖起来。   众人只觉得脚下顿时像踩在棉花里一般,但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也不会害怕什么的,只是脸色都变得异常沉重。   紧接着祭台旁边的大理石地板其中的几处竟然缓缓升了起来,赫然是一副副半米宽三米长的石棺。   张阳刚才在下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几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的大理石比别处要稍稍圆滑一些,看着有些怪异,不曾想竟然是一个石棺。   这些石棺有规律地布在四周,张阳心里数了数,竟有八口之多,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大小,就连颜色也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张阳看着这壮观的场面深吸了一口气。   “九星玄棺,传说宝物就在这其中的一口棺材里面,其他的棺材都封印着强大的怪物,但具体是哪一个棺材却没有人得知,也从来没有人拿到过。”阮良沉声道。   “这里明明只有八口棺材,为什么叫九星玄棺?”张阳沉声问道。   阮良指着祭坛上的那口金丝楠木造就的棺材道:“那是因为你少数了这上面的这一口棺材,事实上这上面这一口棺材才是真正的主棺,也就是说宝贝就在下面。”   “那也就是说,我们无须理会外面的这八口棺材,直接打开上面的这一个就可以了,是这样吗?”宋玉轩道。   “据我所知,虽然上面这口棺材是主棺,也是宝物所在,但开启的机关却是在下面的八口棺材里。”阮良摇了摇头道。   张阳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现在都到了这里了,是不是也应该把我们到这里要找的宝物告诉我们了,总不能大家忙活半天连自己要找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张阳这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阮良,只等着他说话。   阮良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会才道:“好,既然大家问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们这样要找的东西便是往生花,就是跟刚才那金花一模一样的东西。”   “作什么用的?”莫千柔问道,眼睛里似乎一闪一闪的。   “这种花生长在极阴暗的地方,却出淤泥而不染,十分圣洁,能消业障,且千年不腐。我爷爷已经时日无多,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挣下这江山的同时也让别人破产无数,很多人因为他而弄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因此惹出种种恶业。”   “临死了才良心发现,但却恶梦缠身,不敢稍有闭眼,身体便每况愈下。所以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一个朋友口中知道这一消息,但这东西生长在极阴之处,常人进不去,所以我便策划了那件事情。”   “事实是那个女人早已经死了,只不过那男人不舍得她死去,又恰逢我当时在场,便让她以另一种形式多活一些时日,却不想被张阳撞见了,只能说是时也命也,却也因祸得福,给我招来两个福将,要不是他们两个,今天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墓道里,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阮良说着话,向张阳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着说道:“真是要谢谢你们两个。事后另有重谢。”   张阳顿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这是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啊。虽说这话不假,但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让其他人作何感想。   “重谢就不必了,本来大家一起来到这里,就应该各出一份力的。按以前说好的来就可以了。现在最的是相互配合,找到宝物,安全离开这里。”张阳摆了摆手道。   这阮良的话听起来,似乎是那么一回事,也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但张阳总觉得他在说谎,前些天他们遇见那个子母双煞,它可不是那么说的,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   而这真的是往生花吗?就因为消除一个业障,就要动用这么大的力量,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   张阳朝其他人看了看,各人脸上的表情不一,显然也是各怀心事。   这个答案众人似乎也算是满意,至少没人提出其他的问题了,但具体怎么样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阳刚进入那幢豪华别墅的时候看到那老头子,他眼中并没有丝毫释然的意思,反而是透着诡异的寒光,绝对不像看淡生死的模样。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连阮良也被骗了,要么就是他合着那老头子一起来欺骗这些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被蒙鼓里的那个。   张阳朝杨大春和宋玉轩使了个眼色,三人离开众人,确保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张阳才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看?”   宋玉轩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大春接过话去,道:“这人说的话有问题,虚虚实实的不可全信,呆会要小心一些。”   张阳低声道:“保命第一,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齐齐点了点头。   这时却见其他人在阮良的带领下向祭台下走去,走到最近的那个棺材,围着观看起来。   不一会竟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宋玉轩看着张阳两人道。   张阳三人走近那口石棺,朝那棺材上面看去,只见棺材四周刻满了奇怪的纹路,像小孩的胡乱刻画,上面刻的什么东西却看不出来,像云朵又像是些奔跑中的动物,似是而非,直看得人头晕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干什么呢?”突然耳边传来杨大春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什么事啊?”张阳回过神来,只见杨大春和宋玉轩都在看着他,便问道。   “你刚才在看什么?都看魔怔了。”杨大春关心道。   “没什么,就觉得这些纹路很是奇怪,似云非云,似物非物,也不知道刻的是些什么东西。”张阳指着上面的纹路道。   “别看了,办正事。”宋玉轩朝阮良呶了呶嘴。   张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阮良此时正和他带来的几个身穿迷彩服的汉子在拆着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跟背包一般大小的方形盒子。   那盒子拆开来,里面竟藏着十几包暗红色的液体。   张阳瞳孔一缩,上面似乎还印着某家医院的字样。   这竟是人血,张阳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凉,是什么东西竟然要用到人血,难道说……。   在张阳呆滞的目光中,阮良拿起其中的一包血液,又用一把尖锐的椎子在石棺面上敲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仿佛他已经知道那里会有一个圆洞似的。   张阳看得明白,那地方对下去的位置正是人躺着的时候嘴巴的位置。   只见他把袋子剪开了一个口子,把血液顺着洞口慢慢倾倒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只听见石棺里一阵剧烈的抖动,一阵巨大的怪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几乎把众人的耳膜都要刺破了。 第七十四章 石棺里的怪物   阮良看着剧烈抖动的石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反而一脸的兴奋往后退去。   “真是个疯子。”张阳心里暗骂道。   他应该早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的表情。   “你是不是要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是不是疯了你!”张阳上前去质问道。   “我是要把那东西引出来,但绝对不是疯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机关就在那只石棺里面,如果怪物不出来,我们没办法按下机关,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阮良慢条斯理地道。   “你知道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张阳越来越看不透这人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其实我早有准备。你看那!”阮良微笑着指向他的几个手下道。   张阳一阵气结,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从里面拿出几个五四式手*枪来,都是崭新崭新的,闪着幽黑的亮光。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就凭这几个东西就能消灭了那只东西吗?”张阳冷笑道。   “这自然是不够的,但加上大家的力量就足够了。”阮良依旧笑着回答张阳的话,耐性好得出奇。   这时人群一阵骚动。“动了,石棺动了!”不知谁喊出声来。   张阳往石棺上一看,果然石棺盖一点一点向后挪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后退!”张阳一声大喝道,便和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往后挪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棺材盖,手上却不自觉地往自己的武器摸去。   一时间整个墓穴只听见石棺里的东西的怪吼声和石棺盖与棺椁的摩擦声。   张阳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发凉,这封印了一千多年的怪物有多凶猛可想而知,也不知这里的人够不够他塞牙缝的。   那石棺盖在一阵吱牙声中慢慢向后移去,渐渐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露出黑幽幽的棺材口,这时那声音更加响亮了。   忽然,张阳听到其他的几声异响,虽然轻微,但却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张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吼道:“快,打死它,它在叫醒其他的同伴,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齐齐变了色,十几双眼睛瞬间看向他。   “还楞着干什么,要是等它把所有同伴都叫醒了,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张阳焦急地道。   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慌了,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枪给我!”张阳大喊一声,迅速跑过去从其中一个迷彩服的人手上抢过一把枪,转身向那已经开了近十几厘米的石棺跑去。   张阳一个翻身,跳到了石棺顶上,对着那裂开的口子猛地扣动扳机,一个个子弹冒着火花呼啸着向那裂开的口子里狂喷而出,发出一声声巨大的闷响。   杨大春和宋玉轩看着站在石棺顶上疯狂开*枪的张阳,一咬牙也各抢了一把枪跑了过去。   张阳连扣扳机一通乱打,杨大春帮宋玉轩也各自站在一边往里面扣动着扳机。   一时间那怪物的叫吼声和子弹出膛的撞击声,子弹打在棺材时的闷响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阮良这才如梦初醒,焦急地大喊道:“住手,全都住手,把他们拽下来。”   他身边的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迅速跑向张阳三人。   张阳一通乱打,很快就把子弹打完了,转身正要向下跳去。突然从里面迅速窜出一条拇指大小带着倒钩的尾巴,那尾巴迅速一绕,把张阳的一只脚瞬间缠了个结实,接着往里一拖,张阳瞬间站立不稳,仰面倒了下去。   “呯”的一声,张阳仰面倒在了石棺板上,那怪物尾巴上的倒钩直接钩住了他的腿骨,径直往石棺里拖去。   张阳心里大骇,但却也没有丝毫停滞,迅速从身上抽出血煞匕首来,但远水却不近火,说时迟,其实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那怪物已经把张阳的脚已经拖到了石棺口,这时从旁边迅速闪过两道光亮,一根七村钉和一把军用匕首迅速往那尾巴刺去。   紧接着一阵比刚才还要大上十倍的怪吼声响了起来,那带着倒钩的尾巴猛地一松,迅速往石棺里缩了进去。   张阳连忙一滚,直接从石棺顶上滚了下来,直摔得眼冒金星,但心下却松了一口大气,刚才只差一点小命就要没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连忙一左一右把张阳扶了起来,迅速往后退去。   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这才又跑回到了阮良的身边,一人一个方向护住了他。   那怪吼声还在继续着,甚至比刚才还要响亮一些,石棺的盖也在渐渐向后移去。   紧接着一只黑色带着层层密集鳞片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抓在了石棺沿上,紧接着一只马头一样的头颅从里面伸了出来,一双噬血的兽眼死死地盯着地面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谁也没想过竟会出来这样怪异的东西,都齐齐地盯着这怪物,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张阳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那只怪物,心里都在不断地打鼓。   那只怪物迅速从石棺里探出整个身子来,朝众人一阵猛吼。   众人又是齐齐往后退去,这时才看清楚这个怪物的神秘面貌。   只见它长着一长长的身体,从头到尾都覆盖了密密的鳞片,像一只老鼠却长着像马一样的头颅,粗壮的四肢下是又尖又长的利爪,背上却长着一双又长又宽的肉翼,整个身体长有三四米长。   怪物朝着众人一阵怒吼,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阮良却一脸兴奋地看着那只怪物。   张阳匆忙之间看了他一眼,心时骂道:“变*态!真他*妈的变*态!”   那只怪物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慢慢屈下四肢,张开一双宽大的肉翼,朝众人怒吼一声。   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冲向人群的时候,它却扇着一双肉翼一跃而起,向高飞去。一边绕在那巨大的墓室里盘旋着,一连不停地吼叫着。   一时间墓里狂风大起,所有人都被吹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真正要命的来了?”张阳喃喃地问道。   “它是在召唤它的同伴。”这时一个沧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那个一直都不吭声老头子说话了。   张阳朝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凝重,眼底深处仿佛还隐藏着一丝恐惧,一双枯瘦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时周围石头的摩擦声越来越响,里面也传来一阵阵的怪吼声,似乎在响应外面的那只怪物。   其他几处石棺也渐渐地裂开一道口子,一只只覆满鳞片的爪子也从里面探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着眼一阵发麻,同时却也是怒火中烧。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们大家的。”张阳猛地上前去拽着阮良的衣服质问道。   “别一惊一乍的,要做什么事情,我心里有数。这里我说了算”阮良一把打开张阳的手道。   “我们只是帮你找东西的,不是来这里喂野兽的。”张阳恨恨地骂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打开这机关进入真正的墓里去。”阮良反问道。   张阳一时竟无言以对,是啊,阮良的方法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让他张阳想也想不出来。关键是他只是来过几次这里而已,对这个墓的背景历史一点,甚至机关入口在哪里都一窍不通。   现在的他们都是在给阮良卖力气,或者说是卖命也不为过。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一声不吭的就把事情给做了,这让张阳有点腹背受敌的感觉。   杨大春从后面拽了他一把,对他摇了摇头。   张阳看了看他和宋玉轩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出来了,全都出来了。”人群中传来一阵惊恐声。   张阳回过头来一看,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两脚打颤。   每个石棺上都爬出来一只一模一样的怪物。那竖瞳看着众人,眼睛里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那一张张大嘴都咧得老大,一股股白雾里它们嘴里喷了出来。   张阳只觉得头一阵晕眩,那怪物似牛似虎的吼叫声仿佛要把他的耳膜都刺破了。   张阳三人面朝外呈三角形围成了一团,互为奇触角。   再一看其他人时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   倒是阮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些后刚出来的怪物,朝依旧半空中飞翔的怪物一阵猛吼,仿佛是回应同伴一样。   一时间墓里的凌空中飞满了这些怪物,张阳一时竟看呆了。   “各自找隐蔽体防御,快!”阮良大喊道。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找地方躲起来。   但这墓穴里只有一个巨大的祭台和八个刚从地上升起来的石棺,哪里还有躲的地方,不由得叫起苦来。   张阳三人连忙找了其中一个石棺藏了起来,但那些个怪物仿佛能看见他们一样,纷纷张着那巨大的肉翼怪吼着向他们飞来。   连忙朝阮良几人那处看去,却见他们从包里掏出几张铁弓来,正弯弓搭弦,箭头正对准了向他们飞去的其中几只。   只听见“翁翁”的几声响,几支幽黑的铁箭呼啸着向那几只怪物飞去。 第七十五章 惊险搏杀   但那怪物却极其的灵活,只见它们轻轻一晃,便避过了那几支射向它们的铁箭。   铁箭去势极猛,“翁”的一下钉在了墓穴上方的石缝上,那巨大的惯性使得那箭身竟进入了一半,箭尾颤抖不止。   张阳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一是惊讶那些怪物竟有如此敏捷的速度,二是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阮良有如此大的底牌,难怪敢这么嚣张。   那四人望着向他们飞来的三只怪物二话不说再次弯弓搭弦,又是几声翁响,紧接着只听到几声金铁交鸣的声音传来,那几支箭竟然擦着怪物身上的鳞片滑了开去。   “我的个妈啊。这鬼东西刀枪不入啊。还有活路吗?”张阳心里暗骂不已。   “这怪物怎么对付?”杨大春吸了口气问道。   “依我看,只有两个地方能杀死它们,但这却非常困难。”宋玉轩沉声道。   “什么地方,有话直说,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张阳没好气地问道。   “眼睛和嘴巴。”宋玉轩看着张阳二人道。   “但这东西却灵活得很,从远处射杀它们,概率不大,必须得爬到它们身上才可以。”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张阳抽了口冷气,且不说它们身上大硬又滑的鳞片,单单是那灵活的身姿和速度就很难靠近。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来只能从远处射杀一途了。   但他们几个身上都是些近战的兵器,拿什么去斗。   “不行,我们得去阮良他们那伙人那里拿几把弓箭和枪才行,不然死路一条。”张阳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沉声道。   “同意,行动!”宋玉轩答应一声便率先向阮良那帮人那里跑去,那速度却也迅速得很。   张阳和杨大春连忙跟在了后面。   “给我们几把弓或者枪。”宋玉轩把手一伸,急道。   “给他们弓。”阮良犹豫了一刹那,命令道。   那四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迅速把身上的弓和箭解了下来丢给了张阳他们,迅速从裤管里陶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来,提枪上膛,对着那怪物一阵猛点。   张阳瞳孔一缩,这些人动作如此熟练,只怕是军旅出身的。   他拾起其中一张,迅速搭弦张弓,朝其中一只猛地射了过去,但那怪物却异常的灵活,又是一箭落空。   不禁着急起来,这样下去只怕把手里的箭射完了都伤不了它们。   匆忙之中向那老头和方梦谷姐妹那处看去,只见方梦谷拿出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一揭开,里面瞬间冒出浓浓黑烟,黑烟越冒越多,迅速把他们笼罩了起来。   远远看去,只瞧见一百多平米大小的黑云,人却已经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了。   “真特么的狡猾,自己躲起来,却让我们当替死鬼。”张阳心里恨恨地骂道。   虽然有这么个现成的躲避的地方,但张阳上一次跟方梦谷两姐妹交过手,双方积怨极深,要是进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这时一其中一只怪物扇着翅膀,径直往里飞去,紧接着里面黑烟一阵剧烈翻滚,一阵巨大的怪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又传来一声闷响,便没了声响。   张阳看着暗自惊奇,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这三个人似乎比这些怪物还要恐怖一些。   只匆忙间看了那边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看着已经飞到上头顶的怪物。   那些个怪物真的是刀枪不入,不管是枪还是箭,都被那又硬又滑的鳞片挡了开去,浑身上下竟然一点伤都没有。   七个人眼里都是凝重无比,阮良再也没有刚开始的自信,脸上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张阳不禁气结,这当口这家伙竟然没辙了。   “射眼睛和嘴巴!”张阳大吼道。   “目标太小,这东西又太灵活,根本无法瞄准。”其中一个迷彩服的壮硕男人回应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张阳一边瞄准其中一只怪物一边回应道。   那边便不再出声,紧接着便是几声枪声和弓弦的声音。   但无一例外都被那些东西轻易地躲了过去。   张阳心里暗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看来只能用那个最危险的办法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跟它们肉搏,它们唯一的弱点就是眼睛和嘴巴,我们只要伤到这两个地方,那些东西不死也得重伤,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张阳喊道。   “但是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那条尾巴,那上面有倒钩,一旦扎进去想要拔*出来却非常困难,这会是非常致命的。”杨大春接过话去。   “现在已经没别的办法了,这样耗下去死的只会是我们。停止射击,等它们下来,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一线生机。”宋玉轩沉声道。   阮良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犹豫了一会,才一挥手。那四个迷彩服顿时停了下来,齐齐看着他,等他的命令。   “照他们说的做。”阮良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办法很简单,也很危险,就是要骑到它们身上去,刺瞎它们的眼睛或者把箭和子弹送到他们嘴巴去。”宋玉轩沉声道。   “现在上面还有八只,一会各自分开来,每个人对付一只,小心它们尾巴上的倒钩。”   “那还有一只呢?”阮良问道。   “各安天命!”张阳沉声道。   “现在,各选一个方向跑,散开!”宋玉轩大喝一声便率先向外跑去。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肯,点了点头也各往一个方向跑去。   阮良脸色一沉,手一挥,咬着牙也跑了出去。剩下几个人也跑了开去。   这时除了那老头和方梦谷姐妹之外,所有人都分散开来。   那些个怪物也在一阵怪吼声中,各自选了一个追了过去。   张阳看着那只向自己快速飞来的怪物,眼里一片凝重,把弓把身上一挎,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支箭,那是他手里唯一的一支箭了。   一只怪物径直向张阳飞了过来,卷起的狂风迎着张阳脸面吹来,直把他的衣服和头发吹得四下乱摆,眼睛里一阵阵酸痛,但张阳却不敢把眼睛挪开哪怕是一刹那。   张阳一咬牙,把箭身咬在了嘴,脚下微微弯屈。   那只怪物越来越近了,近到张阳似乎都能从它那噬血的兽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风也越来越大了,张阳不由得很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近一点,再近一点,三,二,一,就现在!”张阳猛地往旁边一滚,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抓向他胸膛的两只利爪。   那怪物一击不中,眼睛一瞪,一个回旋又向张阳抓了过来。   张阳心里惊骇不已,那爪子比老鹰的爪子还要大上几倍,而且上面也长满了鳞片,只消让它抓上一下,就算有十条命都得死得透透的。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找来这么个怪物,这纯粹是要人的命啊。张阳已经在心里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了。   但依旧改变不了那怪物对他的‘依恋’。   张阳围着其中一个石棺猛地转圈,杖着石棺的阻碍,那怪物倒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几次险些被它抓到,便却被他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只是那扑面而来的狂风却扇得脸上生疼,疼得几乎都睁不开眼。   偷眼一看,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人,一只怪物在他身上一阵猛撕,鲜血顿时流了一地,人已经血肉模糊。   杨大春和宋玉轩此时正骑在怪物的身上随着怪物起伏不定。   “不行,再这样下去,等那几只缓过劲来,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张阳一边快速跑着,一边心思急转   “拼了!”张阳咬了咬牙,猛地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只向他直冲而来的怪物,就在那怪物的两个利爪就要抓到身上之时,猛地一侧身,抓住其中一只爪子猛地往地方掼去。   那怪物在巨大的惯性下向前扑倒了下去,张阳却也被那巨大的肉翼猛地拍了一下,只拍得他眼冒金光。   只得拼着意志力猛地跑向那怪物的脖子处,一翻身骑了上去,一手搂住它的头,一手从嘴里拿出嘴里咬着的箭猛地向它眼睛里刺进去。   那怪物吃痛,猛地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吼,身体一阵僵硬。   张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觉得背后一剧痛袭来,接着那股巨力往后一抽,猛地把他甩了出去。   一声巨大的闷响声瞬间响起,张阳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背后一阵温热,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眼前的东西瞬间模糊了。   眼前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剧烈地摆动着身体,发出一阵阵惨烈的怪吼声。   张阳猛地甩了甩头,定睛一看,嘴角顿时咧起了一抹笑容。   那只怪物已经被他刺瞎了,虽然还在猛烈地扑腾着,但是眼睛没了就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会的时间,但却惊险之至,险些死的就是他了。   张阳往远处看去,只见杨大春拼命地奔逃着,而且有越来越慢的趋势,他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脑袋里还晕得厉害,连忙朝杨大春那边跑去。   “大春,往石棺这边跑,我来帮你。”张阳朝杨大春大喝一声道。   杨大春往张阳这边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猛地点了点头,迅速朝张阳这边的石棺跑去。   一直紧追着杨大春的怪物也跟着飞了过来,张阳把自己的血煞匕首也紧紧地握在了手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怪物。 第七十六章 花,幻境与死亡   这时那怪物已经飞到了石棺边上,张阳猛地向它跑过去,就在靠近它的时候,双腿猛地一曲,瞬间跳上了那怪物的背上,掏出血煞匕首来,猛地朝它的眼睛刺去。   那怪物吃痛,猛地大吼起来,尾钩迅速向张阳扎了过来。   张阳猛地抱着它的脖子,往前一旋,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杨大春回过头来,正看见张阳趴在那怪物的背上,眼圈瞬间红了。   此时那怪物已经掉到了地上,正猛地扑腾着那张巨大的肉翼胡乱跳跃着。   张阳把那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又刺向了另一边眼睛   顿时那只对物更加暴躁了,四只利爪猛地向他胸口处抓来。   张阳猛地一松手,整个人便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顿时摔得眼冒金星,此时那怪物就在他的正上方。这时全身都痛得不行,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覆满鳞片的爪子向他爪来。   这时只听见一声箭出弦的声音,往远处一看,只见杨大春持弓而立,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再看怪物之时,一支箭已经扎进了它的嘴巴里,已经轰然倒地。   张阳看着杨大春笑了笑,身体一阵无力,便就在躺了下去。   这种刀口舔血的场面想想还真是刺激极了,就差那么一点,那爪子就要把自己抓了个通透。   此时墓里已经看不到还飞着的怪物了,只听到一阵阵惨烈的吼叫声和身体拍打地面发了的闷响声。   张阳躺了一会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却看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场面惨不忍睹,五六只怪物还在地上扑腾不休,还有两三只已经躺在了地上。   “喂,还活着吧?”张阳走到杨大春近前,朝他踢了一脚戏谑道。   “你说呢。”杨大春朝他翻了个白眼也挣扎着坐了起来。   “特么的,这状况忒惨烈了些。”杨大春看了眼四周感叹道。   这时阮良迎面走了过来,身上也颇为狼狈,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身后也只剩下三个手下。   只见他冷着张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另一边,方梦谷三人也收走了黑烟,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公孙先生,该你出手了。”阮良朝公孙实喊道。   “唉,好吧,老头尽力而为。”公孙实幽幽地叹了口气,   公孙实从包里掏出个八卦罗盘来,来到其中一个石棺边上,顺着那开着的缝隙艰难地爬了进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弄些什么动作,只听见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好大一会公孙实才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从里面爬了出来。   接着又是如此动作,把八个石棺挨个做了一番。   张阳只看得目瞪口呆,这公孙实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想不到还有几分本事。   张阳第一次正视起阮良来,这家伙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么肤浅,难道是扮猪吃虎?   张阳不由得笑了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腰背处传来阵阵剧痛,张阳往后一摸,却见一手的血。   “能撑得住吗?”杨大春走过来扶着他道。   “小伤,撑得住。”张阳勉强笑了笑。   这时公孙实已经把所有的石棺都按了一遍,一脸的汗水却很是激动地叫道:“成了。”   阮良拧着眉头,正要问些什么,这时却听到所有的石棺内部传来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巨响,地上开始震动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这时宋玉轩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卷崩带和一包药粉来,给张阳包扎起来。   张阳掀起上衣,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和杨大春摆弄,上了药反而更痛了,是那种热辣辣的痛。   宋玉轩不愧是当兵退伍的,手法很是专业,盏茶的功夫就包扎好了。   这时只见阮良大手一挥,道了声:“我们下去。”其他人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张阳看着两人一眼,道:“我们也跟上去吧。”   “我有种预感,下面比这上面还要危险。”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我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张阳沉声道。   “一会我们在后面一些,别抢在前头。”张阳道。   “这里面的道道我不太懂,我听你们俩的。”宋玉轩把东西塞进包里,背了起来道。   张阳在两人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这时其他人只有莫千柔还在外面,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阳,便一脚跨进了石棺里也进去了。   “看来那个小姑娘对你有些意思,你桃花运来了。”杨大春撞了撞他的肩膀挪揶,一脸猥琐地道。   “滚,想着怎么保命吧,别忘了,我们跟她们有着那么大过节的,我和秀儿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张阳没好气地道。   “现在别想其他的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地从这里出去,秀儿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张阳紧了紧背包向前走去。   宋玉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也跟了上去。   张阳跨进了石棺里,只里里面一片漆黑,打开手电一看,才看到一条向下的台阶,便一步步往下探去。   台阶只有半米来宽,仅能容一个人走,边上的石壁上画着一幅幅巨大的画像,有些像唐朝的仕女图,好像是画的是舞蹈时的场景。   画像上的仕女一个个淡眉浓妆,各种舞姿翩翩起舞,美轮美奂让人目不暇接,只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们手里都拿着一朵花。   那花竟然跟他们在砖里发现的那朵往生花一模一样,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里竟然还画着春宫图,啧啧,这古代人的思想还真是开放。”杨大春满嘴跑着火车。   “瞎说些什么,好好的一幅仕女舞姿图让你说成了春*宫图,你什么时候见过春*宫图画在墓里的,还要点脸么。”张阳笑骂道。   “有时候艺术和那啥就在一线之隔。只看是用什么眼光去看了。”宋玉轩笑道。   “你们不觉得画上每个人都拿着一朵往生花,这很奇怪吗?”张阳问道。   “这问题只有钻进画里去问她们了。”杨大春道。   “走吧,他们都走远了,再不快点要跟不上了。”宋玉轩把手电往前一照,前面已经一个人影都没了。   张阳看着奇怪,脑海里满是那些仕女拿着往生花翩翩起舞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诡异,竟有些像丧舞。不由得笑了笑,这古代的习俗还真是奇芭,死个人还要跳舞欢送一下。   但此时却不是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去,大约走了近半小时,突然眼前一片开朗。   张阳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色惊呆了。只见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地上长着很多五颜六色的植物,这些植物都发出各种各样的光,上面竟有许多蝴蝶和蜜蜂在翩翩起舞,在那花丛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玉石做的石板,上面正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那女人一身蓝衣的衣裳,虽然只是画着淡妆,但却比张阳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只怕世上任何自诩倾国倾城的女人见到了她都得惭愧到无地自容。   张阳一时竟看得痴了,仿佛看见那千娇百媚的女人缓缓张开眼睛,一双灵动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抿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倾刻间满室生春,那女人带着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容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张阳眼神瞬间变得暗淡了起来,眼睛里现出那女人翩翩起舞的场景,带着徐徐星光,每一挥动衣袖都带起无数各色的星光,星光流转之下,显得美轮美奂。   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如此,张阳的心已经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即使她只是一具尸体,他也会爱她一辈子。这一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心里,却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炸雷般的猫叫声,张阳心里一突,猛地醒了过来,眼前哪里有什么美女,不过是虚幻而已。   那天仙般的美女依旧在玉石板上安详地躺着。   扭过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和宋玉轩也呆住了。   “醒醒,都醒醒。”张阳猛地晃了晃杨大春和宋玉轩。   两人这才醒了过来,脸上还是一片陶醉的模样,张阳暗自叹了口气,只怕他们刚才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张阳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声猫叫,朝阮良那一看,却见他肩膀上正蹲着一只黑色的猫,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正盯着张阳看。   张阳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被一只猫这样看着实在是不舒服得很。但却又有些感激它,要不是它这一提醒,只怕自己还陷在幻境里不可自拔呢。   “谢谢了。”张阳朝阮良道了声谢。   “不客气,我们在同一战线上,应当相互照应的。”阮良笑着说道,那笑容足让任何的少女发起花痴来。   但张阳却不太感冒,尴尬地笑了笑。   “往生花就在玉石上的那女人手里,谁能拿来给我,我多付一倍的报酬。”阮良指向那女人道。   顿时所有人都蠢蠢欲动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张阳朝那玉石上的女人看去,仔细一看,才看见她的双手正搭在腹部,正捧着那朵往生花。   那朵花花瓣无数,像一朵向日葵般大小,一叶接着一叶,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时不时就会有点点星光从里面飘起来。   宋玉轩纠结了一阵,就要迈出步去,却被张阳给按住了。   “再等会,我们出力最少,应该让别人先去。”张阳给他使了个眼色。   “可是,我急需这笔钱。”宋玉轩压低了声音道。   “听我的,这里面有问题。”张阳附在他耳边道。   宋玉轩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脚却收了回来。   “公孙先生,要不你先来,这里要属你本事最大,功劳也最大,这头筹应该你去摘。”阮良一脸真实地说道。   “好,那我就去试试,你说话可要算话。”公孙实犹豫一会,咬了咬牙道。   “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阮良笑道。   公孙实看了看众人,咬了咬牙便向前走去。   张阳看着公孙实往前走去的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在那闪着五颜六色的星光中缓缓向前走去,一只只蝴蝶在他身边翩翩起舞,那花圃不算大,但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也越走越慢,最后竟然呆呆地站在那花圃中间。   “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走了?”宋玉轩拧着眉头问道。   “只怕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这时却见公孙实的身上也冒出了五颜六色的点点星光,他转过身来艰难地朝着众人,一脸的陶醉,却说着截然不同的话:“救我……。”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张阳脸色大变,这事情也太过诡异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子,那些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他身上不停地冒出点点星光,身上的衣服和皮肉渐渐化成一那五颜六色的星光,那星光渐渐地四散开来,美丽却让人惊恐不已,接着露出里面的骨骼,最后骨骼也渐渐消溶,整个人都化成了一片星光。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些看着美丽之极的花朵,想不到竟然如此的凶残,好好的一个人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没了。   人们常说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这是什么东西?”宋玉轩抽着冷气问道。   众人沉默了一会,一个声音才幽幽地响了起来:“这是幽冥曼陀花。”   张阳认得这声音,抬眼望去,只见莫千柔叹了口气道:“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这种花的描述,上面记载,与虫共生,见之则焚。”   “本来我也没想起这种东西为,但一看到公孙实的死状才想起来。和书上面记载的一模一样。”莫千柔道。   “虫,你说那一点点亮着的那东西是虫子?”阮良惊恐地道。   “是的。”莫千柔点了点头道。   “那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里的那往生花?”阮良拧着眉问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刚刚公孙实的惨状还在脑海里,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哪怕钱再多,也得要有命花才行啊。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阮良焦急地问道。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却不敢有十足的把握。”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什么办法?”   “一把火把这些东西烧了。”莫千柔道。   “不行,烧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阮良摇了摇头道。   “我,我愿意去试试。”宋玉轩走了出来,苦笑着说道。   张阳和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朝他大吼道:“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宋玉轩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但我没别的选择。”说着头也不回去往花圃里走去。 第七十七章 逃离古墓   张阳和杨大春相互看了眼,快步上前去一个扣住他一边,连拖带拽地拖了回来。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行。”张阳沉声道。   “真的?”宋玉轩眼睛里瞬间亮了起来。张阳说道。   “但我要先确认一件事情。”张阳沉声道。   “什么事情?”宋玉轩急切问道。   张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去向莫千柔问道:“你知道这花的来历和跟物性吗?”   莫千柔神色复杂地看着张阳一会,才道:“这花本是生长在地方极阴之地,那些发亮的东西是一种极细小的虫子,这些虫子极为噬血,能发五色光,看起来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这两种东西相互依存,虫子发出的光能给这些花提供光线,花进行光合作用又能产生花粉等其他东西供这些虫子生长。”   “所以人一旦进去就相当于给它们提供食物。就会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但这东西不能离开幽冥曼陀花太久,如果离开了就会死。”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这就是我费尽心思弄那个活死人的原因。这些东西虽然噬血,却只对活人感兴趣,那个活死人进去兴许能拿得出来。”阮良道。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张阳冷笑道。   “不,我只是有备无患而已。”阮良道。   “那这样说来,或许我能进去探上一探。”张阳沉声道。   “你疯了?”杨大春焦急地吼道。   “我没疯,我有八成的把握,在这里等我回来。”张阳拍着杨大春的肩膀道,手心里却攥出了汗。   “你确认吗?”杨大春盯着张阳的眼睛道。   “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的。”张阳笑了笑道。   张阳看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便向那花圃里走去。   “张阳,我会加倍给你们报酬,这东西对我实在太重要了。”身后传来阮良的声道。   但张阳此时却没有心思回答他的话,话虽然说的漂亮,但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   刚刚公孙实那老头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虽然心里有一定的把握,但事到临头才知道害怕。   眼前那些虫子还在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飞舞,看上去好看极了,像黑夜中满天的星星,直晃得人眼睛迷离。   地上那些红色的幽冥曼陀花在静静地开放着,开满了整个枝头,一朵挨着一朵,红色的花瓣一圈围着一围,几条深红色的花芯在轻轻地颤动着。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公孙实死时的惨状,他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好看的花竟如此凶残。   张阳轻轻拨开面前的花,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那些虫子离他已经近在咫尺,但却没有丝毫攻击他的意思。   张阳心里一阵狂喜,紧接着又忧心起来。这是不是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想必也是时日不多了。   所有人看着张阳进入到了花圃里,脸色显出各种复杂的神色。   张阳在不安中慢慢走过了花圃,脸上已经沾满了汗水。刚刚挨到玉石台的时候,张阳猛地松了口气,一屁股跌了下去,呼呼地喘着粗气。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时候,但也生死一线,这种搏命的事情真是刺激到了极点。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张阳的眼睛又由得又看向了那个在玉石台上不知躺了多久的美女,她仿佛睡着了一样,脸色安详,嘴色似乎还调皮地笑着。一身如冰玉一般的肌肤让人不忍亵渎。一身蓝衣的长袖宽裳,包裹着她美好的身材。   他一时间看得痴了。   “还楞着干嘛,赶紧拿了东西走人啊。”杨大春的一声大喝把张阳惊醒过来。   张阳这一醒来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挨着了那具千年女尸的脸蛋。不由得暗骂自己一声。   定了定神,又看向她怀里正捧着的那朵往生花。   一双手颤抖着把她手里的那朵花轻轻地捧了起来,那朵花底下还连着很多的根须,根须正扎在那女尸的腹部。   这才刚刚拿起来,张阳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猛地转过头去朝众人喊道:“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却是见到那具原本温润如玉,美如天仙的女尸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慢慢地陷了下去,迅速变成一具带着皮的骷髅架子。   耳边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翁翁”声,张阳抬头一看,只见所有的花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化成一点点粉尘落在地上。   那些虫子顿时变得暴躁起来,那“翁翁”的巨响正是它们身上发出来的。此刻正向众人飞去。   一时间整个墓室都是五颜六色的光点和那震耳欲聋的翁翁声。   “快跑!”张阳又是一声大吼。自己迅速地把那朵往生花往背包里一塞也跑了起来。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所有人脸色一变,纷纷往外跑去。   “张阳!”杨大春却停了下来,向张阳喊道。   “我没事,你快跑。不用管我,快跑,还楞着干嘛。”张阳气急。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快点出来,我们一起走。”杨大春说着就要向张阳跑来。   “不要过来,宋玉轩,把大春拉走。”张阳喊道。   宋玉轩看着杨大春又看了正被虫子包围着的张阳,纠结了一会,拽着杨大春便向外跑去。   这时张阳身上已经沾满了那些闪闪发光的虫子,一阵阵麻痹中带着一点刺痛的感觉从身上各自传来。低头一看,却见那些沾在身上的虫子齐齐地往下掉去。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得稀烂,露出里面一个个鬼脸的印记,这些鬼脸似乎在咀嚼着这些虫子,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   张阳苦笑一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怪物。   来不及多想,也连忙向外面跑去。身后那些个虫子还在紧追不舍,仿佛不怕死似的前仆后继。   此时的张阳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灯笼,看上去诡异极了。   脚下传来一阵阵的颤动,张阳心里狂颤,这墓只怕是要塌了,要被活埋了。   顿时没命地跑,此刻只恨少生了两只脚。   耳边传来阵阵的“轰隆”声,张阳匆忙间回过头一看,差点把魂都吓没了,只见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上方掉了下来。   张阳勿勿跑出那花圃,向台阶上跑去,脚下抖得更厉害了,两边的墙壁上也裂开了一道道扭曲的裂缝。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连爬带跑地向前跑去。   “张阳,快点,下面就要塌完了。”杨大春的声音传上面传了过来。   “先走,从小洞里出去。”张阳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道。   “那你呢?”   “不用管我,先带他们出去,不然全部人都得埋在这里。”   “那,那好吧。”   张阳艰难地爬了上来,这时才看到上面也已经塌成了一片,地上到处都堆满了从墓穴上方掉下来的巨石。   张阳刚一到石棺口,只见从旁边伸过来两只手臂,把他拽了出来。一看,正是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   “不是叫你们先走的吗?不要命了吗?”张阳骂道。   “命自然是要的,但也不能把你丢在这里独自逃命。这不是我一贯风格。”杨大春腆着脸笑道。   “还贫,快跑啦。”张阳没好气地道。   “找到那个小洞了吗?其他人呢?”张阳问道。   “喏,就在那里。让他们从小洞里先出去了。”杨大春边跑边指着一个方向道。   “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张阳看着还在不停落下的巨石道。   三人一路左闪右避,迅速往边上的小洞口跑去。   又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才出了洞去。   三人一路猛跑,又过了近半个小时才从那山洞里跑了出去。   身后不时传来一阵阵轰隆声, 脚下也在颤抖个不停。   阮良和其他人早已在前面等着他们。   见张阳三人跑到近前,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东西还在吗?”   张阳艰难地喘了一口气,道:“在,在背里,呼,累死老子了。”   阮良听了张阳的话原本一直拧着的眉头才松了下去,遂喜笑颜开地道:“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们大家的期望的。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等回去了就把钱打给你们。”   张阳笑了笑,道:“阮哥的信誉自是没得说的。我相信你。”   转过头一看,却见宋玉轩一脸的愁容,张阳心里苦笑一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平安出来,还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我们回到车上去,休息一晚,明天天大亮就回去。”阮良大笑道。   但应者廖廖,脸上都有些难看。   张阳朝其他人看了看,除了阮良的两个身穿迷彩服的手下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之外,其他人都面露焦急的神色。   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这些人是要干什么?   阮良一声令下,众人便找了条小路朝山下走去。   张阳看着这熟悉的景物,不由得心生感慨起来。边上的那一堆炭还没被雨水冲刷干净,看着黑漆漆的一块,就在其中的一块空地,他把那个唐代的僵尸烧在那里,如果当时不是贪图那两柄法器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自己也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的劫数了吧。   张阳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想着心事,这时只觉得有几道若有若无的眼光落在他身上,等他正要扭头去看的时候,却消失了。   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看来事情还没完。 第七十八章 又见方子凡   阮良拿出导航来,众人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去。   张阳故意找了个借口要方便,便落下来,又朝杨大春使了个眼色。杨大春会意也跟他停了下来。   阮良拧着眉头看了张阳一眼,道:“大家等他们一会吧,也不差这点时间。就地休息。”   张阳没料到阮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此时骑虎难下,只得拉着杨大春往一边去了。   “什么话也别说。”杨大春背着众人后身后一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是张阳离得他很近,几乎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张阳脸色一沉,便把想说的话压了下去。两人方便完毕,回到人群中时,却见所有人都一脸的狐疑地看着他们。   阮良却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道:“回去吧,都出来这么久了,大家应该都饿了。”   众人随声附和,又继续往回走去。   张阳和杨大春,宋玉轩三人走在了一起。他已经想过了,包里的往生花在没见到钱之前一定不能交出去,不然这些人绝对会翻脸不认人的。   张阳又偷偷地看向其他人,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一路回来,气氛诡异之至,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又是各种试探。   就这样走了一路,经过了大半天的路程,众人回到了车里,便开始生火做饭。   其实在下墓的时候也有带压缩饼干,但那东西却实在难以入口,此刻出来了自然不想再去吃那东西。   阮良一直在拨弄着他的那只黑猫,十分惬意的样子。   张阳总觉得那只猫有些古怪,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却也说不上来。一路上也没见到这只猫发挥过什么作用,难道真的就只是一个非常疼爱的宠物而已。   不对,那人在看着猫的时候不是像一般人看宠物的那种简爱宠溺的眼神,而是阴沉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杀气。   他到底要干什么?张阳百思不得其解。   阮良正抚着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朝张阳微微一笑,便又低下头去。   众人吃过简易的晚饭,便分了开来。   宋玉轩已经跟张阳和杨大春混得稔熟,也跟他们凑在一起。   “玉轩,拿了这笔钱想要干嘛?”张阳半开玩笑地问道。   “就是,转眼间就成百万富翁了,就没有暴发户的感觉?”杨大春在一旁起哄道。   谁知宋玉轩却低下头去,久久不语,眼睛似乎还有些红了。   “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们纯属好奇而已。”张阳尴尬地笑了笑。   “唉!”宋玉轩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张阳便不再追问下去了,坐下来看着这四周的风景。这一片地方他已经走过好几遍了,再翻过几个山头就是自己的村里,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这一群人似乎居心叵测,不能把外面的恩怨带到家里去。   群山连绵起伏不止,绿意荫然,天边处还剩下一抹残阳,阳光照在身上还有些温暖,看了一会竟觉得心里开朗了一些。   看来每个人在世上都带着一个枷锁,这个枷锁名叫牵挂。   “把东西看好,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活着回去。”宋玉轩抬起头来,沉默半晌才幽幽地道。   “明白,我会小心的,在没见到钱之前,我是不会把东西交出去的。”张阳坚定道。   “另外,小心那只猫,有些邪门。”宋玉轩压低声音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却装作一副不懂的表情,问道:“什么个邪门法?”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感觉到,那只不是猫,而是一个人。”宋玉轩摇了摇头道。   “什么?”张阳和杨大春齐倒吸了一口气。   “总之,别问了,小心一些就是了。”宋玉轩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帐篷去了,留下一脸错谔的两人。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家近在咫尺,可我们却不能回去看上一眼,说真的,我有些想家了。”杨大春望着远处的山峦叹了口气道。   “我又何尝不是,唉。算了,回去吧,早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了,也能早点回去。”张阳叹了口气道。   “张阳,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我总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从我们刚来的时候就一直有这感觉。”杨大春低声道。   “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没事也把自己吓出病来。”张阳笑道。   “但愿吧。”   “好了,我们该回去,不然他们又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回去时,晚饭刚好做好,一群人围成了一桌,表面上一团和气。   张阳吃完饭便回到帐篷睡觉去了,自然也拉着杨大春一块。现在他们重宝在身,更不敢单独行动了。   这几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张阳刚躺下就睡着了。   他又一次做起了那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叫方子凡的女人,八抬大轿来到她矮小简陋的草屋,在爹娘含泪送别下穿着大红嫁衣戴着凤冠霞披踏上了迎亲的轿子。   虽然耳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但她却心如死灰,她早就得知那个员外爷已经病重垂危,娶她过门不过是冲喜而已。   如果那人病好了倒好,如果稍有点什么差错,红喜就会变成白喜,她就会变成罪魁祸首,下场可想而知。   他府里的几个妻妾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守活寡还是最好的结果,就怕会被活活虐死。   果不其然,她想到的都一一应验了,员外在新婚的当晚,由于兴奋过度,还未摸到她衣角便吐血身亡。   她在傍徨中过了一夜,她也想过要逃跑,但房子周围全都有人看守着,她连门口都出不去。   第二天,那几房妻妾得知她们老爷身亡的消息,便把矛头指向了她方子凡,于是命人把她吊起来一顿狠打,那粗大的鞭子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带起一道道鞭痕,衣服已经被抽烂了,鲜血染了一身。   她心里充满了恨意,恨这员外,恨这面前这几个豺狼虎豹般狠毒的女人,她恨这不公的世界,她恨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方子凡被打得昏厥过去,那些妇人以为她死了便把她拖到城外的树林里丢了。   连个泥坑也没有为她挖,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那日忽然下起大雨来,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身上,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忍着冰凉刺骨的雨水和被鞭打的剧痛。   就在快要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把她抱了起来,来到一个破庙里,找来药材,把她救了回来。   但她却始终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模样,只是莫名地感到亲切。恍惚间看到那庙里的神像,竟是那样的凶神恶煞。   张阳心里猛地抽了一下,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这时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脸上也是冰凉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汗。   此时头也晕得很。   手上不自觉地背包里摸去,这一摸顿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背包上的拉链竟然被拉开了,原本放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可是所有人拼了性命换来的,为了这东西还搭上了两个人的性命,如果东西丢了,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大春,醒醒,东西不见了。”张阳猛地摇晃着杨大春的肩膀低声吼道。   “怎么回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杨大春也瞬间惊醒过来,急忙往背包一翻,其他东西都在,但唯独那个要命的东西不见了。   “怎么办?”张阳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冷静。把事情仔细捋一捋,兴许能发现些什么。”杨大春强自镇定道。   “这里有谁能进来偷东西却不发出一点声响?而且这帐篷的拉链还是合上的。”张阳苦着脸道。   “除了我们这里的人还能有谁,快出去找找。”张阳说着话便出了帐篷,四处观望起来。   但令他失望的是,周围一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也没有。   这时候正是凌晨时分,山里一片漆黑,虫子不停地叫唤着,让人心烦。   忽然远处一点暗红色映入张阳的眼帘,张阳喜出望外,连忙跑过去一看,只见一朵巴掌大的花朵正落在地上。   正是那丢失的往生花,惊喜的同时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不管怎样,往生花长回来了,自己和大春的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大春,大春,东西找回来了,在这呢。”张阳向杨大春跑去,低声说道。   “啊?这么快?不会是假的吧。”杨大春疑问道。   “不会,我认得出来,摸上去一模一样,应该是真的。这下好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管他呢。不丢就是好事。”张阳很是光棍地道。   “嗯,也是,只是这事情透着古怪。”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不去想它,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睡觉才是正经。”张阳往回走去。   杨大春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来,便也跟在张阳的后面往帐篷里走去了。   天渐渐大亮了,张阳揉了揉眼睛,幽幽地醒了过来,怀里抱着那个背包,那里有那朵往生花,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外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和走动的声音。   张阳出了帐篷,这时原本在交谈的人都停了下来用一种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说不清楚是怜悯还是讥笑。   阮良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笑脸,慢慢地向张阳走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蛾蛊   但张阳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机。心下暗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昨晚的事情难道是他做的?”   “张阳昨晚睡得好吗?”阮良笑着说道,仿佛朋友间的问候。   “还行,一觉到天亮。”张阳敷衍道。   “我总觉得那朵往生花放在你这里不安全,你拿来给我,我回去交给老爷子。放心好了,功劳少不了你的。”阮良拍着张阳的肩膀笑着说道。   “没事,我看得住,我也是跟大家一起回去的,你还怕我跑了?”张阳笑道。   “我说,把往生花给我,听不懂话吗?”阮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指着张阳的脑门道。   “不可以,这花有灵气,它是我拿出来的,也应该由我保管。只要你们放了秀儿,我一定会交给你们的,但是现在不行。”张阳脸色也沉了下来。   杨大春看到这边的情况,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掏出七寸钉来,顶住了阮良的脖子。   “阮大少爷,为什么要急于一时呢,真要说起来这功劳还是你最大的,到时候我们把东西一交上去,你老爷子肯定对你爱护有加,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杨大春笑着劝道。   “莫非,你是想要独吞了这宝物,然后把我们赶尽杀绝,最后自己去领赏。是这样吗?”张阳冷笑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阮良冷笑道。   “那昨晚的事情也是你做的了?”张阳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了?”阮良一脸的错谔,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阳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做伪,心下咯噔一声,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这时又有两支枪向张阳和杨大春伸了过来,却是阮良的那两个手下。   “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必针锋相对。小心枪走火,误伤了自己人。”这时方梦谷走了过来,和声劝道。   宋玉轩却站在一边把手背在了后面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脸上紧绷着神经,紧紧地盯着阮良的眼睛。   “哈哈,我只是跟张阳开个玩笑而已,果然张阳是个靠得住的人,东西放在他身上我放心。”阮良突然一转话风,笑嘻嘻道。   “好了,吃点东西,我们就回去了。”阮良把枪收了起来,转身往回走去。他的两个手下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呼,吓死我了。这人真是变态。”张阳长吐了一口气道。   “他这人就这样,其实没什么恶意,不过小兄弟,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东西可不能再丢了哦。”方梦谷嫣然一笑道。   “会的。一定会的。”张阳缓缓回过神来,随口答道。   楞了楞神,心里才猛地一突:‘什么叫又,难道她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喂,你说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追上去拦在方梦谷面前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恰巧看见一些东西而已。”方梦谷嘻笑着道。   “什么东西。”张阳追问道。   “这个嘛,我也看得不清,所以才请你们两个看好东西,免得丢了。”方梦谷摇了摇头道。   张阳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想多问两句,却见她往一边去了,便讪讪地回来了。   这时莫千柔迎面向他走来,并轻轻地撞了他一下。   张阳抬起头来一看,手上塞着一张小纸条,那是刚才跟莫千柔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塞到自己手里来的。摊开来一看,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绢秀的小字:小心有诈。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示警,又要小心谁?”张阳脸色一变,按道理来说,她跟自己是敌非友,为什么却要来提醒自己呢?   “看什么呢?”杨大春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没什么?”张阳脸色一慌,连忙把手里的纸团塞进了口袋里。   太阳渐渐升起,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吃守早餐之后,正要收拾行李,这时却闻到一阵阵甜甜的气味。   是的,风里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张阳不由得陶醉起来,旋即却感觉不妙,脸上和手上露出的皮肤上竟有些痒痒的,他轻轻抓了几下,却越抓越痒,往手上一看,却见手上脸上长满了斑点。   这一看直把他吓得慌了神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痒。”人群里顿时惊慌起来。   只见所有人都眼他一样,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身体,竟抓出了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水,这里有水,洗一洗应该会好一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那水盆里去,张阳也不例外。捧起盆里的水就开始洗起来。一时间水花四溅。   这时却见一个人影迅速向那里跑去,一脚踢翻了那水盆。   “你要干什么?”众人气极败坏地质问道。身上奇痒无比,这已经够他们难受的了,好不容易有一盆水可能减轻一些,却被人一脚给踢翻了,叫他们怎么不气。   踢翻水盆的正是宋玉轩,此时他身上也是抓痕累累,艰难地道:“蛊,这粉里有蛊,要是用这些水,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什么?这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来?”一人焦急地道。   众人看着手里拿着的湿湿的毛巾,心里害怕不已,刚才他们都已经用过那盆里的水。如果真的像他所说,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错的,那花粉里藏着一种叫蛾蛊的东西,这种东西非常轻,可以随着风飘起来,会沾在人的身体上,虽然难受一些,一时半会不沾水的话并不会那么早发作。而敌人的意图正是让大家去用那盆水,那水正好能带着蛊蛾渗入你们的体内。”宋玉轩沉声道。   “然后以你们的身体作巢,吸食你们的血肉,直到把你们吞噬一空。”宋玉轩吸了口气道。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治这蛊吗?”张阳沉声道。   “我治不了这东西,但我知道有一个用蛊的高人能治,我们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宋玉轩拧着眉头道。   “现在怕的就是我们坚持不到哪里就被吞噬完了。”   张阳听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种场面只想一想便汗毛倒竖。   “这手法不是苗缰的草鬼婆才会的手段吗?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就藏着一个草鬼婆!”张阳深吸了一口气道。   “没错,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正是草鬼婆,她们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宋玉轩沉声道。   “她们现在人呢?两人好像都失踪了。”张阳忽然察觉到少了什么,猛然惊醒道。   “晚了,这时候多半已经走得远远的了。”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苗缰地区多山林瘴气,神秘非常,那里的女人大多会养得一手蛊,俗称草鬼婆,蛊即可救命也可以杀人于形。   所以大多数人一般不愿招惹这些苗人。   这里是张阳和杨大春的家乡,虽说也是南缰一带,但这里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草鬼婆。那么就很明显了,这草鬼婆就藏在他们这群人里。   除去张阳,杨大春和宋玉轩三个,就只有阮良和两个手下,另外就是方梦谷和莫千柔。现在看来,那蛊多半是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放的。   毕竟她们那神秘诡异的手段,张阳是见识过的,而且差点还栽在她们手里。   张阳把自己的猜测跟他们一讲,杨大春和宋玉轩都点头表示认同。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张阳向宋玉轩问道。   “我以前在苗区呆过一段时间,见识一点。”宋玉轩说着,眼睛却有些红了。   “呃,对不住,我只是有点好奇,没其他的意思。”张阳有些尴尬道。   “没事,就是想到些不好的事情。”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张阳三人跑过去一看,只见其中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脸上手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粉刺。   他正拼命地往身上抓去,抓出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   “痒,痒,好痒啊,痒死我了,杀了我,快杀了我,求求你们了。”那个忽然倒在地上一边抓着一边痛苦地喊道。   “怎么回事?”阮良跑过来问道。   张阳都吓得呆住了,听说过蛊的可怕,但眼见却见听说的还要可怕十倍。   忽然身上一阵奇痒,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体里爬来爬去,张阳忽然感觉双脚无力,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难道,难道自己也中了蛊?”   张阳把衣服掀起来一看,顿时呆住了,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起了上个个芝麻大小的突起。   这时连续传来几声惨叫,张阳朝众人看去,只见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抓去,刹那间全没了个人样。   却唯独不见了方梦谷和莫千柔两人。   不用说,这蛊肯定就是她们下的。但知道又怎样,现在的自己连站起来都费劲,怎么去找她们要解药。   糟了,往生花!   张阳脸色巨变,连忙朝帐篷那跑去,翻开包一看,只见里面一片凌乱,原本该在里面的往生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八十章 往生花的作用   “快上车,离开这里,我知道哪里可以治这蛊。”宋玉轩焦急地喊道。   张阳连忙把行李胡乱装进包里,便背在背上,出了帐篷,却见阮良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也上了车。   张阳和杨大春带了背包上了车里,只见宋玉轩冷着脸紧紧地盯着前面,快速地发动着车子,车子发出一声轰鸣声便向前开去。   两旁的树木迅速向后倒去,但谁也没心思去看这些。   张阳忍着剧痛,艰难地道:“往生花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坐在后面的阮良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揪着张阳的后衣领怒吼道。   “叫你给我,你不给,现在你跟我说东西丢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交待。”阮良怒吼道,口水都喷了出来,平日里的绅士模样已经丝毫不见了踪影。   “东西不见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样就有用吗。说到底人还不是你们请来的。”杨大春脸色一片血红,颤抖着把他的手扭开道。   “我也不想的,谁让你把我妹妹都押住了,我不拿着,到时拿什么去换我妹出来。酒,车上有酒吗?”张阳史觉得身上到处都有东西在蠕动,很想把自己抓个稀烂,每一秒都在跟自己做着斗争。   “笑话,我们那么大的家产,会差你这点钱。还要酒,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把东西找回来,还想着喝酒。”阮良冷笑道。   “酒能麻痹这些虫子,这些虫子醉了就不会再动了,我们也就能延长一点救命的时间。”张阳艰难地喘着粗气道。   “有,有两辆瓶。”其中一个迷彩服在后面一阵摸索,拿出一瓶白酒来递了过来。   杨大春接过酒瓶,把盖子一拧,便往张阳嘴里送去。   张阳这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迷糊中闻到一股酒香,接着便觉得一个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当下民顾不上是什么,连忙‘咕嘟咕嘟’一阵猛喝。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烧到了胃里,却反而减轻了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   但他把酒瓶往外一推,杨大春接了过去,一阵猛灌,随即一阵猛呛。   “这时车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张阳靠在座椅上苦笑着,这次怕不是要全军覆没了吧。   车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咕嘟’喝酒的声音和偶尔喝呛了的咳嗽声。整个车里都是酒气。   “喂,我说,这两女的到底是什么来路啊,下手这么黑的,让我看见她们,绝对弄死她们。”杨大春气愤地道。   “苗缰蛊女,听说其中一个还是落花洞女,不知道怎么跑出来了,一个朋友介绍的。那子母双煞就是她们俩弄出来的。手段很是高明,本来以为会有大用的,怎么也没想到会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看走眼了。”阮良猛喝一口酒道。   “听说落花洞女满十八岁不是要跟树神结婚的吗?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宋玉轩问道。   “没听她们说过,但我估计应该是偷跑出来的。毕竟没有人会想那么早主死。”阮良摇了摇头道。   “这倒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张阳头有些晕,喃喃地回应道。   “现在好了,东西丢了,命也快没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还不是怨你们没带眼睛看人,招来这么个狠心玩意。”杨大春又接着骂了一句。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着怎么解这蛊吧。再说东西要是在我这,她们能轻易得手吗?”阮良恨恨地道。   “我认识一个用蛊高人,兴许他能救我们。”宋玉轩把控着方向盘紧紧盯着前面道。   “你说的是牛角岭镇的鬼手高飞?”阮良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是的,就是他。不过我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宋玉轩道。   众人苦笑,经过这一次教训,哪里还有胆子去招惹这些人。   车子一路向前飞驰,经过一两个小时的颠簸,车子便上了公路,这才感觉稍好一些。   宋玉轩不愧是当兵退伍的,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张阳只觉得一阵晕眩恶心,抬起手来一看,只见那手上的粉刺越来越密集,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大片,摸上去竟有些像死皮一样一点知觉也没有。   刚喝了酒,身体里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闹腾了,这才稍稍舒服一些。脑袋里也渐渐麻木起来,不由得苦笑起来,这就是快要死了的感觉吗?   貌似这种死法也算是比较安逸,张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只是死之前没能报了这仇,有些不甘。   张阳往杨大春看去,只见他头也靠在座椅上,紧拧着眉头,很是痛苦的模样。   “大春,撑住,再过一会就到了,不能在这节骨眼倒下,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再撑一会。”张阳使劲地掐着杨大春的手臂道。   杨大春脸色痛苦地笑了笑,道:“还死不了。”   张阳闻言才松了口气,看着前面向后倒纵的物体,心里只盼着能快一点,再快一点。但他也知道这不现实,再快就要撞车了,所有人都要死在车里。   “她们把往生花拿走了,现在怎么办?”张阳闭着眼睛对着空气问道。   “这往生花对我十分重要,必须要拿回来,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阮良冷声道。   “我一直好奇,这往生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现在该跟我们说说了吧。”张阳问道。   “知道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们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到头来连要找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真是可笑。”张阳冷笑道。   “告诉你们也不是不可以,这只是稍微有点神奇能力的花而已。古书记载,这花能让人进入某一个本人曾经经历过的时间段,当然这只是一个幻境而已。只是这个幻境相当真实,能让人重新经历一遍当时的经历,弥补当时的遗憾。仅此而已。”   “我爷爷为了出来闯荡,放弃了他的心上人,后来一直念念不忘,但他功成名就之时再回过头去重温旧梦时,却发现那女人早已不在人世。就一直郁郁寡欢,便成了心结,直到现在快要油尽灯枯,仍然念念不忘,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重新进入当时的梦幻空间,圆了当时的心结。”   阮良幽幽叹道。   “现在的稍厉害一点的催眠师都有这种深度催眠的本领,想让你爷爷重新经历少时的场景不是很简单的吗?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张地找这东西。”张阳好奇道。   “没用的,我们曾经试过种种手段,都没有任何作用,所以这是唯一的希望。”阮良摇了摇头道。   张阳苦笑着,暗道:‘真的是有钱能通鬼神,普通人要是遇到这种事情,死了也就死了,不瞑目也得瞑目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事情。’   车子渐渐开进了镇里,又是一阵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苗医馆停了下来。   车子本来开得极快,这一猛地刹车,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向前撞去,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到了。”宋玉轩丢下一句话便下车去。   张阳坐在挨车门的地方,也拉开了车门下去了。   这地方跟他们镇上的医馆也差不多,里面摆放着很多的中草药,墙上挂着数面锦旗。张阳扫了一眼,都是些妙手仁心之类的。   里面正坐着几个病人,一个干瘦眼窝深陷的老头正在给他们看病,也是望闻问切那一套,只是不同的是,他不开中药,只是给几名药粉就给打发走了,病人一个劲地感恩戴德。   宋玉轩跑到他近前,附在他耳边细细地说着些什么。   那老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旋即又若无其事地做起了手上的事情。   宋玉轩有些焦急,却又不敢打断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门外几人一边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焦急地等候着,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打断那老头。   即使是阮良这样的眼高于顶的人也不例外。不由得让张阳又高看一眼,越发觉得这人心有城府。   好不容易那老头忙完手上的事情,这才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向内室走去。   “这?这是干什么啊?就把我们晾在这里了。”杨大春有些沉不住气,看到宋玉轩走来便问道。   “没,我们进去就是了。高人嘛,脾气怪一点也是正常。”宋玉轩干笑道。   “这就是鬼手蛊医?”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对,这一片地方无人不知,很多人慕名而来。一会问什么答什么,什么都不要问。”宋玉轩低声道。   所有人不敢有异议,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呢,万一这人耍什么性子不给他们医治了,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众人跟在那鬼手蛊医高飞的后面,欣开门口挡着的白色布帘,便进入到一个庭院里,里面种着很多不知名的植物,有些甚至还发出种种恶臭,有些却娇艳非常,但更多的是平平无奇的花草。   那高飞又带着众人进入一间小屋子里,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罐子,里面传来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里面又连盏灯也没,仅从门缝里射进来一点点的光线,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摆设。   那干瘦的老头高飞指着在边上摆放着的那一张大床道:“这里便是这几天你们住的地方,直到病好为止。”   接着又给众人拿来一罐很大的罐子,又拿来几个杯子,对着众人说道:“这几天吃喝睡都在这里,谁要敢离开这里一步,就不用再来了。”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住啊。   这时只见一个开着口的罐子里伸出来一个东西,张阳看得头皮发麻,那东西不是别的,是一条长着三角型头颅的毒蛇,此刻正吐着信子慢慢地向他游来。 第八十一章 幻象之始   张阳连忙往旁边一躲,只见那蛇猛地弓起身子,一双蛇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呢?”张阳倒吸了口气道。   “这是我的宝贝,不用害怕。”高飞一脸的笑意,遂将手伸了过去。那蛇很是乖巧地顺着他的手臂爬了上去。   高飞把玩了一会,便将那蛇放下。又从罐子里勺出几碗黑漆漆的液体让众人喝下。   张阳闻着这黑不溜秋的液体便觉得一阵恶心,有些糊糊的,还有股酒味。但却不敢说些什么,只要能救得了性命,恶心些也就没什么了。   那液体一进入嘴里只觉得一阵滑溜溜的感觉,仿佛无数条蚯蚓在里面爬动,一股股酸水便往上冒,刚要往外吐去。   这时一个大手迅速抓着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张阳抬头看去,只见高飞一脸冷峻地道:“咽下去!”   张阳有苦难言,却也只能咽了下去。   再看其他人也是跟他一般模样,一脸痛苦的模样。   那液体一进入胃里,便掀起了惊涛骇浪,发出“咕咕”的声响,犹如千万只青蛙在里面鸣叫,同时感觉脑袋更晕了,手脚渐渐没了力气,“啪”的一声倒倒在了那张大床上。   张阳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腹中一阵剧痛将他从沉睡中惊醒过来,只觉得里急后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门而出……。   就这样,张阳几人每天都住在这黑漆漆的房子里,渴了饿了都是喝那个粘腻腻的液体,喝完了就睡,睡醒了又吃,周而复始,头一直就没清醒过。   但好在身上那种奇痒难耐的感觉也渐渐少了,那粉刺也渐渐地褪了下去,掉下一层层死皮。美中不足的就是每天都要去厕所无数次,张阳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大约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的蛊毒终于清理完毕了。等到他们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瘦了一大圈。   几个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苦笑着。   “这减肥药效果还不错,就是饿得头有些晕。”杨大春开玩笑道。   “这大概是很多妹子都羡慕不来的吧。”阮良笑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也算是相对融洽,起码没有再起什么新的争端。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往生花弄回来吧。那两个婆娘太可恨了。”张阳沉着脸道。   “你们说,这两个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她们要这花有什么作用。”   “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早就通知了家里的人,已经通过关系,找到了她们和行踪,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她们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却一路北上。她们自以为行踪隐蔽,却不知我们就已将他们的行动探得一清二楚。”阮良冷笑道。   “不如我们也追上去,看看她们到底要做些什么?也好将东西抢回来。”杨大春道。   “不用了,其实那朵花就在我这里。”宋玉轩默然半晌,幽幽叹了口气,便转身进屋去拿了一个东西出来。   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阮良连忙抢过来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看了一番,一边看一边笑,一直合不拢嘴。   “好小子,吓死我了,你藏起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害得我们担心那么久。”张阳又吁了一口气,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   “就是,害得我爸在电话里狂骂了我一顿。”阮良埋怨道,神色却是轻松了不少。   宋玉轩便跟他们说起当晚的经过。   原来,那晚方梦谷和莫千柔到张阳帐篷偷取往生花的时候被宋玉轩看见了,被他惊走了,后来张阳醒来了。宋玉轩不想多生事端,便把那花放在了地方等张阳去取。   第二天,众人又被下蛊的时候,正是方梦谷和莫千柔再次偷取往生花的时候,宋玉轩察觉有异,便留心观察她们二人的举动,便在暗中拿走了往生花。   再后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张阳暗叹道:“原来自己在帐篷里看到的那个黑影就是他。难怪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完全可以叫醒自己和大春两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宋玉轩对苗缰的事情苗疆的事情那么熟悉,难道他仅仅只是熟悉而已吗?   千头万绪袭来,张阳只觉得头渐渐地沉了起来。除了他们两个,好像每个人都是迷一样的存在。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往生花总算是又回来了,也免了杀身之祸。   张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把东西丢了,阮良和他家的老头子会有什么反应。   阮良心情大好,也变得豪爽起来,说着就要请所有人去高级酒楼。   但大家都苦笑着婉拒了,就他们现在这样的身体,就算是龙虾鲍鱼也吃不下。只能以粥食慢慢调养回来。   张阳心情也变得大好,只是对方梦谷二人的怨念更深了。这两人几次三番想要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佛都有火,更何况他只是凡人一个。   众人自是对高飞感恩戴德,又是一顿好话,但高飞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让几人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地回来了。   张阳几人在确定身体的蛊毒清除完了之后便出了医馆,这几天足不出户可把他们憋坏了。   几人又辞了蛊医高飞,又开着车子回到了山上,当时来的时候是开着两辆车来的,逃命时落了一辆在山上,自然是要去找回来的。   张阳看着那高高的山头,心里有些冲动,几次都想冲进去再探个究竟,但终究忍住了。   张阳和杨大春,宋玉轩一辆车。阮良和两个手下一辆。就这样开回淮阳市去了。   经过这一件事,张阳对宋玉轩总是有些提防,因此也不太爱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给卖了。   因此三人上了车,就净拣些无关紧要的说,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经过了三天的车程,几人终于回到了淮阳市,车子还没开到那栋别墅的门口,早已有一大票人在门口迎接了。   众人下了车去,便见一大堆人围了上来。呃,当然,那些人是来迎接阮良这出了大力的公子哥的。至于张阳几人,人家是出钱请来的,说白了狗腿子一个,哪会有这阵仗来迎接他们。   张阳刚一下车,便见大门边上正站着一个面容俏丽,却哭得有些难看的女孩。   他一看到这女孩,眼睛却莫名地红了起来,连忙跑了过去,摸着她的头发强笑道:“几天没见,又吃胖了,看来这里的伙食还不错,以后就让你呆在这里算了。”   那女孩自然是杨秀儿,只见她抹了一把眼泪道:“还以为你们死在那里了呢。害我白担心那么久。”   “呸,什么乌鸦嘴,敢情我们都死在那地下你就高兴了是吧。”杨大春啐了一口道。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哪里舍得你们死呢,还想赖你们一辈子呢。”杨秀儿破涕为笑道。   “别,你可不要赖我,要赖,你赖张阳,我可供不起你吃穿。”杨大春很夸张地笑道。   “哪里,我平时也吃得很少的,只是这几天担心你们,才不知不觉吃的有点多了而已。”杨秀儿低下头去,低声说道。脸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两朵红晕。   “去你的,不挑拨离间,你就过不下去是不?”张阳笑骂道。   三人诉说了一会别离之情,便见阮良带着宋玉轩往其中一栋白色豪华别墅走去。   “走,我们也去看看。”张阳对着杨大春说道。   杨秀儿也想跟着上来,却被张阳给拦了回去。这种事情张阳不想让她参与,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不能把她置于危险之中。谁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阳和杨大春快步跟了上去。阮良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一看,看见是他们两个,便点了点头又向前走去。   张阳跟在后面上了楼梯,在二楼宽大明亮的客厅见到了那个在坐在轮椅的老人。   那老人一看到他们,眼里闪过一道亮光。   张阳在刚来的时候见过这种眼神,至今难忘。难道真的就是像阮良所说的一样,只是进入真实的幻境里圆那未也的梦而已吗?   那老头的眼神在张阳看来没有丝毫的解脱模样,说是对生的贪恋,对活着的执念也不为过。   这往生花难道是用来给这老头续命的吗?是了,如果是这样,那整个事情就讲得通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个人呢。   张阳转头去看了看宋玉轩,只见他一脸的冷峻,眼睛里冷冷的一片,牙齿微咬,仿佛在忍受着些什么。   阮良却一脸的兴奋,脸上洋溢着笑容。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方形盒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人比他还要激动百倍,整个身体都颤抖得厉害。眼睛里更是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打开了木盒,用一双干枯得像柴一般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仿佛他面前的是一个不着寸缕的少女。   他手轻轻一挥,旁边的一个年红四十来岁的人便捧上来一个油灯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比普通的油灯还要大上两三倍。   油灯里盘着一条长长的灯芯,油清澈见底,灯座刻着奇异的花纹。   张阳嗅了嗅鼻子,总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忽然脑海里一阵光闪过,心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第八十二章 幻象之死   这是尸油,而且是用刚出来婴儿提炼的尸油,而且看这清澈的程度,肯定是炼了不止一个,就是不知道是用夭折的还活的。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往下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阳的幻觉。那没灯刚一点亮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直冷到背后,身上瞬间麻木了。   那老人一脸兴奋地拿着那机往生花丢进了那油灯里。   往生花刚一挨近尸油便迅速地沉了下去,紧接着那灯芯的水瞬间变得大了许多,直接把那往生花点燃了。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只听见那油灯里燃烧发出的‘噼呖啪啦’的炸响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这时从油灯里迅速弥漫起一股黑烟,翻腾不休。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齐齐往后退了几步。   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吓住了,只有那老头还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那股黑烟,不,比起刚才看到往生花时还要兴奋几倍。   那股黑烟在客厅上方盘旋很久很久,直到那尸油彻底燃尽了才猛地下降,把老头子彻底罩住了。   紧接着黑烟一阵翻滚,便从老头子的眼睛嘴巴耳朵钻了进去。   老头子原本干瘦如枯柴的身体瞬间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一条条紫黑色的脉络从他身体里漫延出来。   原本凹陷下去的脸颊也瞬间涨起来,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没有人的漆黑模样,反而越看越像个动物。   紧接着从里面飞出无数五五颜六色的虫子。   张阳看得心里骇然,这不正是他们在那墓室里看到的虫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跑啊,快跑,这虫子吃人!”张阳一声大喝,拽着杨大春便往阳台处跑去。此时那虫子一从那老头子嘴里冒出来便向众人飞过去。   张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耳边只听见‘呼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风声还是虫子的叫声。   连忙翻过阳台,也顾不上下面就水泥地面,便向下跳去。那巨大的惯性力使得他气血直往上涌,万分难受,仿佛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迷糊中一个身影在地方痛苦地挣扎着。当下也不及多想,便跑过去一把拽起那人,向前跑去。   此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不可想当了那些虫子的血食。   这些一阵阵惨叫声从身后传过来,只听得张阳头皮一阵发麻。   千辛万苦弄回来的却是这杀人的虫子。   张阳拽着杨大春跑出去好远,这时却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张阳吓得魂都飞起,连忙喊道:“不要过来,快走。”   这时又听见几声闷响,只听得张阳头皮一阵发麻,幸亏他跑得快一些,不然现在他就变成人肉坐垫了。   即使没被虫子咬死,也被这些人咂死。   待跑出去很远,确定再也听不见那种翁翁声的时候,张阳这才敢停下来。   回过身来一看,却见刚才的那栋豪华别墅上飞满了那种五颜六色的虫子,十分壮观。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不断有虫子从半空中掉下来,“辟辟啪啪”像下了一声虫子雨。   密密麻麻的一片,真看得人头皮发麻。   张阳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慢慢往回走去。   “慢一点!”杨大春喉结滑动了一下,也跟在张阳的旁边慢慢往回走去。看得出来,他也非常的害怕。   这时空气中飘着一股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香味,像刚才那个油灯里的尸油和在墓室里的花香混合而成的香味,竟有些好闻。   “真是变态,竟然会觉得这味道好闻。”张阳心里骂自己一声。   “这次事情真闹大了。”杨大春拧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难辞其咎,想着怎么跟人解释吧。”张阳叹了口气道。   “这真的是我们拿回来的往生花吗?不会是给人掉包了吧?”杨大春忽然低声问道。   “这个不得而知,毕竟谁也没见过这往生花的真正作用,用起来又会是什么用的。管他呢,这东西是他们叫拿的,现在出了事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怨只能怨他们自己乱来,现在自食其果。”张阳冷声道。   “话是这样说,可别忘了,当时可都丢过两次的。”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别自己吓自己,看看再说,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这么复杂。”张阳道。   两人慢慢走近那幢别墅,远远地便看见几个人躺在地方,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   更没有任何吃虫子吃掉的痕迹,犹如一个正常人睡着了一样,脸上还挂着笑容。   而地面也没有看到任何一只虫子。   “难道,难道我们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吗?”张阳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   “要不?我们撤吧。”杨大春咽了口唾沫道。   “撤?能撤哪去,你想逃一辈子吗?更何况这事情跟我们也没太大的关系。就算是有暗中掉包的也不是我们。更何况还不知道事情什么样呢?那钱你不想要了?那可是我们拼了命换回来的,现在一跑就什么都没有了,说不定还要面临着这些人追杀。”张阳反问道。   “唉,好吧,其实我也不太甘心,上去看看吧。”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要不是他们的报酬还没拿到,他还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呢。这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两人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前方,生怕突然间又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一直上到二楼客厅时也没发生什么异状,这让二人大松了一口气。   这时客厅里落下了很多灰,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味。   大厅中间正躺着几个人,都是穿着统一的服装,脸上都挂着安详的微笑。   那老头子此时也挂着安然的微笑,   阮良和宋玉轩也躺在了地方,只是他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一直咬着牙齿,身体还在剧烈地抖动。   “他还活着,现在怎么办?”杨大春扭头向张阳看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给他来一下狠的试试吧。”张阳手往他的腹部探去,却见鼓鼓的一片,竟像怀胎三个月的孕妇。   “这能行吗?万一这一打,把他的肚子打爆了呢?这可是要偿命的。”杨大春怀疑道。   “死马当活马医,赌上一把。反正现在我们也逃不了干系。拼了。”张阳狠狠地道。   “先把嘴巴鼻子捂住,不知道等会会从里面冒什么东西出来。”张阳忽然想起什么,看着杨大春道。   “好,你自己小心。”杨大春连忙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张阳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那鼓鼓囊囊的腹部,慢慢抬起手来,攥紧拳头猛地往他腹部砸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阮良猛地张大了嘴巴,一团黑气便从他口里冒出来,他身体瞬间弓成了个虾状。   尽管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但还是把张阳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后跌去,迅速地捂住了口鼻。   阮良的身体这才慢慢地平躺下去,正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粗着气。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冒出来一条条黑色的纹路,又过了一会才慢慢退去。   只见他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着张阳,说道:“谢谢。”   张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一个不好把这大少爷给弄死了。   紧接着又对宋玉轩如法炮制一番,总算是将二人弄醒了。   张阳和杨大春又试着用同样的方法去给其他晕死过去的人救治,但却没有任何的效果,他们都早已断气了。   “没救了,都死了。”张阳叹气道。   “唉,无妄之灾。”杨大春也叹气道。   只见阮良正站在那老头子的轮椅边上,看着他静静地发呆。   张阳和杨大春查看一番,均幽幽地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   “不用看了,死了就死了吧。”阮良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便站起身来,来到那老头子轮椅边上。   只见到那老头子闭着眼睛,一脸的笑意,神态很是从容满足,模样也恢复到了之前干瘦的模样。   张阳把手挨近他鼻子下方一探,心里不禁凉了半截,这人竟也没了呼吸。   难道这就是往生花的奥秘。它的作用就是让人也无牵挂地奔赴西方极乐?   如果这是真的,那还值得这些人去拼死拼活去找回来吗?   心里有种直觉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往生花,但他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恐怕他们连这门口都走不出去。   “那个,生死有命,节哀。”张阳讪讪地道。   “罢了,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情不要跟外面的人讲。”阮良嘶哑着声音道。   “那,那你答应给我们的报酬?”张阳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得腆着脸问道。   “去找我妹,她会把钱给你们的。”阮良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那老头子,脸色一片铁青,眼睛似乎有些红了,两行清泪从他脸颊上滑了下来。   张阳正要下去找他妹妹要钱去,却见从下面匆匆走上来一大帮人。   其中有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小女孩,只见她一脸的哀伤,正是阮良的妹妹。 第八十三章 苗疆之行   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谁也不肯上前去触这霉头。   场面过于哀伤,张阳两人又是个外人,也不好在这里多留,只好灰溜溜地下了楼去,刚好撞见从外面走来的杨秀儿。   杨秀儿一见到他们,就急切地问道:“上面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们回吧。”张阳不知道怎么告诉她这事情,只得吱吱唔唔地道。   “不行,我要上去看看,这几天这家人对我不错,人家出事了我不能看都不看上一眼。”杨秀儿执拗地道。   “他们家老爷子死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好吧,去看看也行,我们在下面逛逛,一会来找我们。”张阳说道。   话还未说完,杨秀儿已经往楼上跑去。   “不会是跟他们家处出感情来了吧?”张阳苦笑道。   “可能吧,两个小女孩总是有共同的话题。”杨大春道。   两人刚走出楼梯,便见地上洒满了一个个黑色的虫子。   张阳把其中一个捡起来,仔细看了一番。只见这些东西跟乡下的萤火虫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东西全身都包裹在一层硬壳之下,嘴巴的部位却有钳子似的两个牙齿。   用力一搌,那虫子瞬间被压扁了,露出里面的内脏,还有一颗明黄*色的东西。   “这东西叫噬火琉琉虫,一般生长在极阴的地底深处,能发光,喜食肉,群结而居,过处寸草不生。”宋玉轩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张阳回过头去,只见宋玉轩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张阳凝着眉头问道。   “早些年当年时,跟着一些教授进入地下考古,见到过一次。”宋玉轩笑道   “那为什么在地下时你还要执意去取那朵往生花?”张阳问道。   “我自有我的难处。”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今天这种局面你是不是也料到了。”张阳冷笑道。   “兄弟,你可能误会我了,如果我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觉得我还会趟这混水吗?刚才可是差点就死在那里了。”宋玉轩有些哭笑不得。   “不说了,给你看个东西。”宋玉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张阳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块玉,上面正栩栩如生地刻着一个古代的美女,粗一看似乎是哪位菩萨的像,细看却不是。   只见她一身唐代仕女的装束,一袭长裙到地,长袖宽长,头上别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发髻,此时正翩翩起舞,两三只虫子正在她身旁。   “这是什么东西?”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在墓室里看到的,哦,就是在那幅仕女图的墙上,当时你们也看到了的。”宋玉轩笑道。   “我们怎么没看到?”杨大春疑问道。   张阳也看向宋玉轩,并把东西递给他。   “哦,当时是在逃跑的时候看到的,当时比较混乱,就没声张。”宋玉轩把那块玉推了回去。   “那现在为什么跟我们讲这些?”张阳问道。   “因为我想把它送给你们,就这么简单。呃,好吧,我说实话,因为你们救过我一次,这东西在我手里也没有什么用,索性就当个顺水人情了。”宋玉轩见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脸一红便讪讪地笑道。   “那这样说来,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人欠我的。”张阳顺手把那玉塞进了包里。   这对张阳来说非常重要,准确地说是对他寻找那个千年僵尸有用。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   宋玉轩笑了笑便并不接话。   张阳三人出了别墅,那报酬的两百万他已经转回去,托杨叔转给沿溪村的的村委了。至于他们怎么用就是他们的事情。那村委书记人品杨叔是信得过的,所以张阳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人死不能复生,只能给他们的亲属一些钱帮助他们改善一点生活。当初如果不是张阳的话,那他们那一村人就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一想到这,张阳只觉得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也试着开导自己,但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加上前面给的二十万,现在已经寄了两百二十万回去了。这些钱都是他和杨大春拿命拼回来的。   就这样给别人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自己的罪恶。   张阳不知道金钱能不能弥补曾经的罪行,但是除了这个,他别无他法。在乡下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去看看这些人的亲属,但是一直没那个勇气。   而现在这那个千年僵尸也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张阳,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杨大春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吧,别婆婆妈妈的。”张阳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   “要不,我们就不要再去追查那个僵尸的下落了吧。”杨大春低声道。   张阳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坦白地说,他其实也是有些累了。有时候甚至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是自己心里那股执念一直都没有得到消除,每回闭眼之际,满脑子都是那天发生的场景,恶梦醒来之时总是会出一身的汗。   “要放弃了吗?”张阳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这样活得太累了。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既然已经成为事实,再怎么去弥补也是于事无补。再说了,那个千年僵尸现在也没有出来作恶了。我们又到哪里去找。”杨大春道。   张阳摇了摇头,只是苦笑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下!”身后远远地便传来阮良的声音。   张阳扭过头去看,只见他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   “什么事?”张阳拧着眉头问道,他眼皮跳了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朵往生花是假的,我敢肯定那东西已经被人掉包了。”阮良咬着牙,一股寒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你是怀疑我们换了你的东西。”杨大春寒声问道。   “我没这样说过,但我们拿回来的东西确实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中途也丢失过,我不得不做出怀疑,我爷爷也因此丢了性命。”阮良眼中噙着泪花。   “但是我们确实没拿过你们的东西。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杨大春很是光棍。   “我要你们帮我找回真正的往生花,并且把那两个偷了往生花的杀了祭奠我爷爷。”阮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道。   “你爷爷已经不在,要这东西还有什么用?杀了她们就能让你爷爷回来?”张阳有些不解。   “这样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帮我就行。只要你帮了我的忙,我们之前的帐就一笔勾消。”阮良直勾勾地盯着张阳的眼睛。   “可以。”张阳和杨大春对视一眼,思索了一会才道。   “你打算怎么做?”   “前几天,我通过定位,发现她们往苗疆一带去了。我想,她们肯定是带回她老家了。”阮良寒声道。   “嘶!”张阳和杨大春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苗人善养蛊,令人防不胜防。而且那里交通还不便,几乎全程都要爬山涉水。辛苦不说,还多瘴气。   这可是堪比古墓底下还要恐怖的东西。那里的人更是性格乖戾,动不动就会在身上种蛊。只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   但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其实说到底张阳和这两个女人也是有恩怨的,那一次出窍去找杨秀儿,差点死在她们手里。   所以每次看到她们,张阳都恨得牙痒痒的。   “行,我答应你走这一趟。”张阳冷声道。   “大恩不言谢。”阮良拍着张阳的肩膀,似乎有些压抑。   “你们在这里再住几天,等我把爷爷的后事料理了,我们就启程。”阮良道。   张阳冲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他了?”杨大春有些不满。   “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还有,报生死之仇。你好像忘了,她们当时是怎么对我们的。如果我不是异于常人,只怕我现在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张阳慢悠悠地道。   ’唉!“杨大春幽幽一叹,这些道理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苗疆不比别处,那里比起龙潭虎窟还要恐怖十倍百倍,这一行只怕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而他们是要去找碴的,势必要跟当地人起冲突,别人怎么可能会答应。   这时杨秀儿走了上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倒是阮老爷子那里怎么样了?”张阳不想她知道太多,便转移了话题。   “唉,老爷子死了,本来指望这东西寻回一线生机的,却不想反而成了了催命符。”杨秀儿叹了口气。   “所有长生不死都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生老病死才是人之常情。”张阳转过身去看着那幢豪华别墅。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杨大春苦笑道。   张阳没有把要去苗疆的事情告诉杨秀儿,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徒增忧虑而已。   三人在一起说了会话,大多数都是杨秀儿问,张阳和杨大春答。问的都是关于下墓的事情。张阳只能挑些有趣的讲。   说着话便又回到了别墅里。这里虽然宽敞奢华,但却缺少几分人气。张阳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由得怀念起在乡下小庙旁的那间小破屋,虽然小了些,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狗窝。   每天醒来打扫一遍庙里的神像,才去做其他的事情。这样的日子很是充实。   接下来的几天便在压抑中度过,阮良把阮老爷子的后事料理了,便又叫上张阳,杨大春和宋玉轩,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便往苗疆出发了。 第八十四章 虫巢   “这往生花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你们这样争抢。”越野车里,张阳忍不住好奇问道。   阮良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幽幽地道:“书上记载真正的往生花能通往蓬莱仙境,那里遍土奇花异果,长生不死,是真正的极乐净土。但具体位置在哪里却一直无人知晓。”   杨大春笑道:“这不是佛门的极乐世界吗?人一死不就会去到极乐世界了吗?还用得着这样费尽心思去找什么往生花?”   “不,这个极乐世界是肉身可以进去的。并不是佛门所说欺骗世人的把戏。”阮良摇了摇头道。   “就像那天一样,用尸油去点吗?”张阳嗤笑道。   阮良脸一红,攥着拳头却不说话。   “方梦谷和莫千柔,会不会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要偷取往生花的?”宋玉轩道。   “或许她们还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虽然有些曲折,但也不是全是坏事。”张阳沉声道。   “这话怎么说?”阮良急道。   “打个比方说,如果她们知道这长生仙境的位置所在,或者真正进入的办法,或者她们知道那里面的详细情形。”张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嘶!”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如果这样说来,她们早就知道我们是要找往生花的,跟在我们后面不过是想用我们做挡箭牌,自己好渔翁得利。端的是好算计。”宋玉轩边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边说道。   “我就说嘛,当时她们一声不吭的,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来包藏祸心。”杨大春嗤笑道。   “看来我们的敌人精通孙子兵法啊。这一次又是深入敌方巢穴,更是危险重重。前景堪忧啊。”张阳叹气道。   “不管怎么艰难,我都要把这两个女人找出来,逼她们交出往生花来。祭奠我爷爷在天之灵。”阮良脸上一片铁青。   张阳苦笑不已,不过是也想去往生仙境罢了,还非得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明说的。   四了坐了四天的车子,从中原地区一直开到了南方苗疆之地,巅得骨头都差点散了。   四人在当地镇上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才开着越野车按着导航上的定位开去。   这里号称十万大山,没来过这里的人或许会觉得有些夸张,但张阳几人却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   这几天车子都是在这大山里绕行,眼前所见之物除了山还是山。山连着山,水绕着水,构成一副美丽的山水画。但看多了着实有种想吐的感觉。   山里的道路虽然已经通了公路,但是也是沿着山边走,起起落落的巨大反差直让人身心疲惫。   车子在林边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张阳几人从车上下来。砍了些叶子茂密的小枝条把车子盖了个严严实实,待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拎着背包往林子里走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张阳拧着眉头问道。这里荒草丛生,荆刺遍地,有些高的藤蔓甚至有五六米高。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过去的样子。   “没错的,定位上是显示这里。这里是最直接的路线,但是不是能通行就不知道了。”阮良道。   “大山里是这样的,不像城镇里有道路规划,这里只有位置显示。”宋玉轩接过话道。   阮良摆弄了一会手上的机器,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大概一公里的地方。”   张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里面树木遮天蔽日,林子底下荒草丛生,最低的都能没过人的大腿。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这种林子是最多毒蛇猛兽的,但愿不要碰到这些东西才好。   阮良背上自己的背包率先向林子里走去。   张阳也背上背包,三人紧随其后。各自拿着随身的工兵铲砍着碍事的荒草,艰难地向前走去。   还好几个人穿的都是登山服,要是一般的衣服在这种环境下早就破了。   四人走了三个多小时,这时只听阮良刻意压抑的声音:“就在这附近。”   张阳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除了荒草藤蔓就没别的东西了,倒是有些虫子小鸟鸣叫着,却看不见有半点人走过的痕迹。   “会不会是你这机子有问题,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人了。”张阳疑惑道。   “不会的,这东西是通过卫星导航,可是我花了高价钱买的,怎么可能会错呢。”阮良摇了摇头道。   “过来看,这里有树叶折断的痕迹。”宋玉轩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张阳连忙向他跑去,顺着他手指的东西看去,果然,那里有荒草被折断,稀稀拉拉的几条,断口处已经有些枯黄,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顺着折断的荒草看去,隐约能看见一条人走过的痕迹。   张阳顿时喜出望外,这至少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不管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至少有一半的希望。   “跟在我后面。”宋玉轩猫着身体向前行去。   张阳几人顿时把疑问压了下去,也猫着身体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前面的宋玉轩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发现?”阮良悄悄走到宋玉轩的旁边问道。   宋玉轩却不说话,只拿手指着草丛里一处黑影。   张阳往草丛里看去,那里面有些阴暗,看得不太真切,便拂开草就要往里探去,却被宋玉轩一把拉住了。   张阳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把手里的工兵铲往那处黑景慢慢伸去,待周围的荒草全部被压下,才看清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件衣服。   “这就是那天下墓时方梦谷穿的衣服,我记得很清楚。”张阳说道。   “没错,我的定位器也是放在这衣服里的。看样子是被她们发现了。”阮良说着话就要把那件黑色的外套拿出来。   “别动!”宋玉轩连忙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   这时阮良手已经抓住了衣服,正要提起来,只见里面一阵骚动,一阵密集刺耳类似甲虫鸣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紧接着从那衣服里面爬出无数条蜈蚣一样的虫子,竹节一样的背上布满了暗黄*色的绒毛,一双触角却有五六厘米长。   阮良的动作仿佛触怒了它们,只见它们抬起头来,朝几人露出剪刀一般的门齿,迅速向几人爬来。   “快跑,这是虫巢!”宋玉轩惊呼一声,慌忙夺路而逃。   张阳虽然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事态严峻,拔腿转身便向后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阵枝叶压断压倒的声音,仿佛蝗虫过境。张阳匆忙中回过头去看了一看,这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他们身后的道路密密麻麻全是那些暗黄*色像蜈蚣一样的虫子,这些虫子的速度飞快,快得几乎看不清它们的影子。   “你不要命了?”杨大春一声大喝,拽起张阳便跑。   张阳只觉得头发一阵发麻,但却不敢再看 ,连忙跑起来。   尽管这条小路刚才已经用工兵铲开过一遍,但竖着的荒草还是很多,走起来也是非常的困难。   每提一步都会带起一些枝叶,速度便慢了许多。   身后的虫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紧追着几人不放。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甩掉它们,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张阳喘着粗气问道。   “有,跑,跑过它们。”宋玉轩头也不回地说道。   张阳一阵气急,这算什么办法,我还不知道跑吗。   但此时却不是斗嘴的时候,只得憋着一股劲跑,一开口力气便散了几分,能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   还好平时也有锻炼,力气还算跟得上,不然这时只有喂虫子的份了。   耳旁的风呼呼地响,两旁的树木也在快速地向后退去。   但张阳却一刻也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那虫子的暗黄*色毛绒绒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都能凭着那些嘈杂的虫叫声想象得出来身后那些虫子的队伍是如何的庞大。   突然,张阳脚下一滞,整个人便向前扑去。连忙往脚下一看,只见一根手指般粗大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他的一只脚。   那些虫子的叫声更大了,仿佛铺天盖地的都是那种声音。   张阳惊恐地往后看去,只见他们走过的那条小路上毛绒绒的一片,一眼竟望不到头。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脚下的藤蔓却怎么也解不开来。   这时只见一团明黄*色的粉末向那些虫子撒去,紧接着刀光一闪,脚下缠着的藤蔓顿时一松。   两只有力的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把他从地方拽了起来。   匆忙中只看见那明黄*色粉末的地方顿时一空,那里突然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叫声,那些虫子顿时绕过那团粉末,从两侧绕了过来,又合在一处向他们奔来。   张阳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刚才就差一点就成了这些虫子的口粮了,当真是悬到了极点。   “这东西还有没有,再撒点,我跑不动了。”阮良嘶哑着声音喊道。   “没,没用的,跑到公路外面就没事了。”宋玉轩喘着气回道。   “跑不了就死在这里,刚好能给我们拖延些时间。”杨大春冷声道。   “滚,我才不想死在这里。”阮良没好气地道。   “都追上来了,还贫。”张阳骂道。   四人一路狂奔,跑了足足半个小时,身后的那恐怖的虫叫声才渐渐小了。   张阳回头看了一看,没见到那些虫子追在后面,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用不上一点劲,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每喘一口气都费劲。   “别跑了,它们没追来。”张阳猛吸了一口气道。   几人这才停了下来,也跟张阳一样瘫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   “看来我们中计了,现在线索也断了,接下来怎么找?”杨大春问道。   “这附近有个沅溪镇,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看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宋玉轩道。 第八十五章 苗镇诡事   “行吧,反正现在线索也断了,去看看吧,就当是观光一番。”阮良很是光棍地道。   “现在不想着给你爷爷报仇了?”杨大春嗤笑道。   “报仇嘛,来日方长,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找线索吗?”阮良挠了挠头道。   “苗疆,都说这里如何如何神秘,我也想见识见识。”张阳有些感慨起来。   “那就走吧,趁现在还有时间,不然只有在外面过夜了。”宋玉轩看了看西斜的太阳。   张阳看了看这周围的山,总感觉到那里面隐藏着些什么。他的乡下虽然也有些大山,却没有这种感觉。   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里的山裸*露的地方很多石头,看起来整个山就像是用石头堆起来一样,各种各样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块圆的。   有些只有表面一层薄薄的土,一丛丛藤蔓顽强地生长着。   几人上了车,便开往城镇里去。   “宋玉轩,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张阳好奇问道。刚才的情景想起来就是一阵后怕。   “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前没见过这种虫子。”宋玉轩摇了摇头道。   “没见过有什么稀奇,这大山里的东西多了去了,他认识几个。不要说他,就连当地人也不一定认识。可别忘了,这里可是十万大山。”阮良道。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会不会被那女人捷足先登了。毕竟她们比我们早出来一个多星期呢,这么久的时间够他们做很多的事情了。”阮良叹气道。   “接下来就看运气了,能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回去,这里呆得真有点渗得慌。”杨大春摸着胸*口,心下还有些慌慌的。   车子在险峻的山崖边上行驶着,大山上全是大块大块的石头。   张阳坐在边上,看着这些石头心里有些惴惴的,唯恐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块掉下来把他们砸成肉泥。路边时不时就会有几个苗族的男女走过,却一脸的坦然,不由得暗暗称奇。   这里的人穿着跟其他地方有很大的差别。虽说也有些穿着衬衫一类的衣服,但大多数是粗布料具有少数民族气息的衣服。   看得众人啧啧称奇。但平时在电视上见到的银饰却没有见过。   车子顺着弯弯扭扭的山路向前开去,开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一个貌似小镇的地方。   几人找了个旅馆放了行李,便从里面出来了。   张阳从来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这苗族木屋,这时真来到了地方,一眼望去,只见这些木屋整齐有序,下半层全是用石头砌起来的,上面才是木头接着盖。   一条清澈的河流在脚底下缓缓流过,几艘小船载着三两个身穿银饰的少女悠闲地过去,少女说说笑笑,不时传出几声黄莺般的笑声。更远些的地方不时还传来悠扬的歌声。   张阳看着竟有些呆住了。一双眼痴痴地望着远方。   “喂,在干嘛呢?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杨大春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不觉得这些景色很美吗?”张阳扭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他。   “初来乍到都觉得好看,等住得时间长些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其实这里交通很是不方便,相对外面来说就是原始社会。过个再三天就会腻了。”宋玉轩道。   “喏,每人一张,时间紧迫,我们要赶紧把那两个人找出来。迟恐生变。”阮良从后面赶了上来,每个人都递了一张纸出去。   张阳接过来一看,正是方梦谷和莫千柔的照片,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是要他们挨个挨个地问啊。   “还有更高级一点的办法吗?比如她们家住址什么的。”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没有,有这个就不错了,唉,谁能想到她们会来这一手。”阮良叹气道。   阮良又从包里掏出几个手机,人手一个。   张阳接了过来,摆弄一番,记下几个人的号码之后,便分头出发了。   街上摆卖东西的很多,张阳走到人较多的地方,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挨个问了起来。   但让他奇怪的是,这些人一看到他拿出来的照片,脸色就变得不自然起来,连连推脱说没见过。态度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张阳正待追问几句,那人却怎么也不肯再多说半句了。   “大哥,您再帮我好好看看,我是这两个姑娘的朋友,现在找她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您说帮帮我。”张阳一看这人似乎知道点什么,忙趁热打铁道。   那人被缠得不耐烦,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通情理,能告诉你的早就告诉你了,何必缠个没完。”   “我知道您一定知道她们在哪里的,我真的找她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张阳低声下气求道。   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穿着苗族专有的服饰,包着一粗大的头巾,眉头拧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忽然盯着张阳的双眼,冷声道:“你老实说,找她们有什么事?”   “我一个兄弟得了一场怪病,想找她们来医治。”张阳扯了个谎。   那人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她们怕是不能去给你们医病了,换个人吧。”   “她们怎么了?”张阳急道。话说出口才惊觉,自己竟如此在意这两人。   “她们,准备要嫁给洞神了,唉!”老汉摇头叹气道。   “嫁给树神?什么意思?”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要打听那么多。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要治病的话,换个人吧,病这种东西可耽搁不得。”   “大哥,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嫁?是一个人出嫁还是两个?”   “就是你照片上年轻的那个?就在明天?不过我可告诉你,别闹事,到时出了事没人能保得了你。”大汉一见眼前的这小伙问得这么详细,便警告道。   “在哪里举行的婚礼?”张阳又问道。   “到时会在这镇上转一圈,然后才会送到洞神那里。你可以看看,但是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大汉再一次警告道。   张阳得到了要找的线索,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终于有这两人的线索了,忧的是事情又横生变故。   而且按这大哥的说法,那应该会是一场很盛大的场面,怎么找到她们却是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方向,心里便安定了不少。   张阳又连着跑了几处询问起来,但得知的东西跟前面的大叔的并没多大差别。有些人甚至一听到他找的是这两个女人便把他赶走了,张阳还要再追问,却见那人抄起了扁担,只能讪讪地走了。   甚至有几个只看了他手里的照片一眼,脸色一变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奇怪的状况让张阳摸不着头脑,只得悻悻地往回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张阳整个人被推得往前跌出好远,旋即扑倒在地。张阳心头火起,正要骂娘,却见几个黑影扑了过来,死死地把他压在地上。他顿时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张阳的头被按在地上,地上的石子磕得脸颊生疼。   但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是用苗语交流了几句,便把张阳绑了个五花大绑拉了起来。   “你们到底要干嘛?”张阳使劲地挣扎着,旋即便绝望地发现这根本就挣不开,而且还有开挣扎越紧的迹象,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打的结。   那些人是六七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此刻一脸怒气地看着张阳,其中一个更是挥着拳头向张阳打来。   张阳躲无可躲,只得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重拳,一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鼻血顿时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那几个人把张阳扭送到一处石屋里,一推开门便看到杨大春几个人神情呆滞地绑在里面。   “大春,玉轩,阮良,你们,你们怎么了?”张阳喊道。   但他们仿佛没有听到张阳的话似的,整个人都傻傻的,只眼神呆滞地朝他看了一眼。   “你们把他们怎么了?”张阳使劲挣扎,但奈何几个人死死地按着他肩膀,他竟动弹不得。   那些人呱啦一阵,说着张阳听不懂的话,随后其中一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盏茶的功夫便带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那老头子人未到,一股异香却扑鼻而来。   张阳一闻到这股味道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问些什么却发觉脑袋不听自己使唤。   身体也是绵软无力,如果不是那几个人架着他,现在他只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那老头穿着黑衣的布衣,点着一枝烟筒,搬来一个椅子,‘咕嘟咕嘟’地抽着水烟。   那老头抽完一口,仰起头便朝张阳喷来。   张阳闻了这口烟味,顿时脑袋里更晕了,整个人都似提线木偶一般。   再后来那老头问了张阳很多问题,张阳也似木偶般一一回答,但那人具体问的什么事情,张阳是一个也记不得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那老头一边抽着水烟一边问,问了好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出了门去。   张阳整个人都迷糊了,就像是在梦里一般,周围的东西都是一片蒙蒙的,似隔着浓浓的雾。   旁边的几个人把他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张阳竟一点反抗的意识也兴不起来,只一脸呆滞地看着他们。   那些人给张阳绑了个结实便出去了,把门关了个严实。   张阳和杨大春四个人昏昏沉沉地在石屋里呆着,不知过了多久,那木门‘嘎吱’一声便开了。   走进来两个身穿盛装,头戴孔雀羽的汉子,把张阳解开来,夹起来便往门外走去。 第八十六章 落花女出嫁   可能是在漆黑的石屋里呆得太久了,刚一出门口便觉得阳光异常的刺眼。   张阳眯着眼缓了好一会,才堪堪适应过来,身体依旧乏力得很,这几步都是别人架着出来的。   门外两边站满了人,所有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只是张阳一个字也听不懂。   只觉得耳边翁翁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却又无能为力,他现在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张阳艰难地回过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三人也跟他一样被架着往外面走去。   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次怕是要死在这帮人手里了。   只是搞不明白这些人又是迷烟又是绑架的,到底是要干嘛?而且外面还有这么多人围观。   看他们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丝丝的喜悦,没错,是喜悦,好似过节一般。   难道这些人要把自己这几人抓去宰了吃肉,他可是听到有些偏僻的地方有这种奇怪的习俗的。   如果这时能开口的话,张阳真的想说一句:“老子的肉是臭的,求放过。”但也只是能想一想而已,他现在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   现在的人只有意识还是清醒的,能看得清听得见,却说不了动不了,那滋味真心很难受。   不多时从旁边走出来几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出一套苗衣给张阳穿了上去。那套衣裳崭新鲜艳,看上去就像是新郎穿的衣服。   两边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不时会有些人上前来给张阳身上挂上一些东西,有些小银饰口,还有些香囊,更有些透着艾香的红绳,还有很多他也不认识的东西,都是些饰品之类的东西,若是平时倒也盛情难却,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怪异。   张阳只能任由着他们摆弄,众人一阵忙碌过后,便架着张阳顺着小路下了山,山下的小路上已经有一帮人在恭候着。   那些人一见到人群下来,便吹着芦笙敲着锣打着鼓,好不热闹。   如果是在平时说不定张阳也会欢欣鼓舞,但这时做为当事人,而且命在旦夕,实在是笑不出来。   张阳朝山下看去,只见路的正中间正摆着一个大红竹轿子,轿子上正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人,那女人身形竟有些像莫千柔。   不由得想起昨天那个老汉说的话,不由得脸色大变起来,难道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就是要自己这几个人去陪嫁吗?   听说过古代有女子陪嫁的,可那是封建社会才会这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习俗,而且陪嫁的还是男的,还是莫不相关的外来人,还是四个。   张阳已经打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遭遇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众人下了山,张阳被带到放在路边的一个小抬轿上,刚坐上去,便被人抬着往前走去。   耳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除了张阳四人之外。   前面那个身形酷似莫千柔的女子,也跟他们一样呆呆地坐着,因为头上盖着一块红盖头,看不清楚容貌。   依据这身形,再联系到昨天那老伯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她。   只是让张阳奇怪的是,方梦谷一向和莫千柔呆在一起,两个人的交情应该也是不错,这时为何却不见了踪影。   但这时的张阳连张嘴都费劲,哪里有力气喊得出来,只得把疑问压在心里。   再一看身后,杨大春他们三个人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原本还想指望他们来救自己,现在看来也是泥菩萨过河,唉,还是自求多福吧。   众人抬着轿子一晃一晃地向前走去,走了近半个小时,路越来越陡,竟是往山上去的路。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这是要去树神的家。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众人在一片相对平整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见前头有几个年纪约有六十来岁的老人,穿着苗族的盛装,身上挂满了银饰,手里拿着红色的纸钱,一边往天上撒去,嘴里一边在念叨着听不懂的话,态度很是恭敬庄诚。   紧接着所有人都跳起舞来,手挽着手,臂碰着臂,好不热闹,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张阳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是要草菅人命。   一阵热闹过后,张阳几人便被抬进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那些人把他们丢在洞里的一个平台上就逃也似的出了洞口。   紧接着又从洞外传来一阵极其响亮的鞭炮声,便没了声响。   张阳被丢在地上,洞里的地面寒意能渗入骨髓,只这么一会便觉得全身都快要凉透了。   一股凉风使劲地往身体里钻去。现在的张阳只有打哆嗦的劲了。   这股凉意反而能让张阳更加清醒一点。只是也仅仅如此而已,现在的他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跟个植物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洞里连个油灯也没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不远处有几块暗红色的东西。   那盖着红盖头的少女正靠在一侧墙的边上,动也不动地坐着。   张阳有心想喊她过来救命,但动了几下,动连张嘴的动作也作不出来。   身上越来越冰了,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沉。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从沉睡中醒来,腹部一阵蠕动,直往喉咙上冲去。张阳‘哇’的一声便向旁边吐去。   这时意识稍稍恢复一些,抹了抹嘴角残留的液体,往周围看去才知道,他现在正躺在一个木板床上,一间很小的小木屋,大约只有十平方左右。   张阳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除了没什么力气之外,并不妨碍他动作,心里不由得庆幸起来,也疑惑是谁救了他。   “糟糕,大春他们呢?他们还在洞里呢。”张阳心里一慌,便挣扎着坐了起来,慌忙穿了鞋子便要往外奔去。   张阳正要开门,不料门却从外面开了,张阳抓了个空,一下子没了支撑,加上身体又乏力,便向前倒去。   门外那人来不及躲闪,被张阳这一扑,两人在地上摔了个结实。   “唉哟!张阳,你这是干嘛啊,痛死我了。”杨大春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张阳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没事吧,我还以为我们都要死在洞里了。”   “本来是没事的,被你这么一撞差点死了。”杨大春嘟囔着。   “别废话,他们人呢?”张阳打断了他的话。   “宋玉轩醒了,阮良那个公子哥还在昏迷着,也真是够娇情的。”   “那莫千柔呢?她有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出来。”   “她啊?她还在里面,只有我们几个出来了。”杨大春眼神有些暗淡。   “为什么?她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出来,在那里面没吃没喝的都撑不过三天。”张阳有些着急了。   虽然这人曾经算计过他,但事到临头却有些于心不忍。   “跟你实话实说了吧,她,她出不来,如果硬是要把她拉出来,只怕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   “因为她的魂被洞神勾了去,是要嫁给洞神的女人。”   “那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她吗?”   “没有办法?也没人会去救她,这洞神是这里人的信仰,有谁敢对着干。”杨大春幽幽叹了口气。   “那我们把这洞神灭了,把洞炸了,不就可以了吗?”张阳狠声道。   “张阳,你疯了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如果真这么做了,你觉得我们能走出这里吗?”杨大春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惊讶地望着张阳。   张阳心里犯了难,如果不救她,就不会知道方梦谷的行踪,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如果救了她,只怕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他们可是刚刚才领教过这些人的厉害的。   “对了,还没问你,是谁救的我们?”张阳这时才想起来。   “一个老伯,一会他来你就知道了。”张阳幽幽叹了口气。   张阳看着奇怪,但大春不愿多讲,他也没再问,反正一会也能见到人。   说话间,一个脸上长满了皱纹的老人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个扫把和扫斗一样的东西过来了。   老人的神色有些哀伤,也不跟他们答话,拿了东西便进入刚才张阳躺着的那间小屋。   张阳连忙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屋里,只见老伯用扫把扫着他刚才吐出的那团污物。   “这是什么东西?”张阳走近俯身一看,竟看到几条跟米粒般大小的蛆子,顿时肚子一阵反胃,一股酸水便往嘴里冒了出来。   “这是冰蚕蛊,虽然不致命,但能让人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倒也不算是太恶毒的蛊。”老伯的声音很是沙哑,像喉咙里没有丝毫水分。   “它是怎么下的,我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张阳想起这一天的遭遇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法,别说你,就连我也看不出这手法。”老伯哼了一声。   “对了,还没请教老伯大名?感谢救命大恩。”张阳一脸地虔诚。   “我姓莫,叫我莫老伯吧。”   “姓莫,莫非是莫千柔她老爹。”张阳心里咯噔一声。   老伯看着张阳疑惑的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幽幽地说道:“你猜的没错,那洞里关的正是我的女儿,莫千柔。”   张阳心里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养大那么个女儿,竟要去嫁给个什么树神。与其说是嫁,还不如说是陪葬更贴切一些。   这地方的习俗也是够变态的。   心下正思量着,刚抬起头来却见莫老伯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第八十七章 画皮人偶   正要询问,只见他说道:“帮我救我女儿出来。”   “这个,好,我们竭尽全力把你女儿救出来。”张阳只沉默了一会,便答应了她。   且不说所有的线索都在莫千柔那,他们要进入那一处圣地要着落在她身上。再说如果没有莫老伯出手,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怎么把人安全地救出来,还要能全身而退。   张阳拧着眉头思考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到到一边。   这时宋玉轩从屋子的另一边转了出来,冷冷地道:“现在要想救出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里倒有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   “什么办法,快说。”张阳眼前顿时一亮,余光往两边一看,却见杨大春和莫老伯同样激动地看着宋玉轩。   “我记得道家有李代桃僵之术,为什么不拿来试试看。”宋玉轩看着张阳和杨大春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现在莫千柔已经被勾了魂去。而这替身的法术只能在魂魄还在身体里的时候有用。”张阳摇了摇头。   “以前有过落花女嫁给洞神之后还能生还的吗?”张阳转向看向莫老伯。   “没有,即使有从里面出来的人,也活不过三天。也没人敢去过问,按理说能被洞神看上是娃的福气,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可是,我只想娃活着,在我身边好好的。”莫老伯说着竟哭了起来,一张皱纹遍布的脸庞是那样的哀伤。   “这样说来,这所谓的洞神不过是个吸人精气的邪魔罢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如果我们悄悄地把这洞神给弄死了,不就可以了吗?”杨大春眼睛一亮。   “可是我们连树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张阳反驳道。   “这也太特么邪门了,这里的人再怎么也应该见过的吧。”杨大春把目光转向莫老伯。   莫老伯摇了摇头,竟自在地上蹲坐下去。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但始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而张阳他们被绑到洞神那里去的时候是昨天下午,到现在这会已经过了近一天时间了。   在里面又没吃喝的,可能还要面临着被吸*气的可能,现在只怕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再想不出办法来,只怕莫千柔真的要死在里面了,他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张阳在地上抓了会头,心里一狠,猛地站起来,盯着他们说道:“我们现在做两手准备,一是要备好一些流食,二是赶紧制出一个替身人偶出来。其他的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要我做什么?”莫老伯一听有办法,眼睛瞬间便亮了。   “准备一套大红衣裳,越红越好,再把您女儿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再有就是准备些补品和米,还有三牲果饼。”张阳一个字一个字道。   “好,我这就去。”莫老伯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话未说完转身便走。   “不要跟别人说起这事。”张阳再次叮嘱道。   “我明白。”莫老伯这会竟走出了好远。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根竹子编一个正常人大小的人偶,能不能骗过洞神就看它了。”张阳看着那边的山头,幽幽地说道。   众人便分头行事。   这木屋边上刚好种了一丛竹子,倒也省了去找的功夫。   张阳和杨大春搬了个凳子在屋子外边编起人偶来。   以前虽然见过杨叔做过,也亲手编过,但是却没有实际运用过,这一去有多少把握心里实在是一点底也没有。   “这地方的习俗也是够奇怪的,好生生的一个人却偏偏要送死。你说他们到底图什么?”杨大春好奇问道。   “我哪里知道去,你不去问这些村民,却来问我。”张阳嗤笑道。   “能找他们问,我还要问你?”杨大春翻了个白眼。   “这就是信仰,不,应该说是迷*信的力量。”张阳叹了口气道。   “一个人说假话不要紧,自然不会有人信他,但是十万个人说着同一句假话,即使是假话也变成了真理。”   “有些东西,谁真谁假哪里分得清楚。在这些村民眼里,我们就是错的,是亵渎神灵的人。是要被架到火上烤的。”   “那倒是。唉,这地方呆着总是让人渗得慌。”   “别费话了,赶紧弄吧,时间宝贵。”   两人把人偶编织成形,又糊上纸画上五官,花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把人偶给做成了。   宋玉轩从屋里从来,看见这惟妙惟肖的人偶,不由得赞叹道:“行啊,看不出来你们还有这一手,哪天娶不到老婆,照这个编一个,也是蛮不错的。”   “编一个送你。”张阳开玩笑道。   “得得得,这东西我可无福消受,留着你们自己用吧。”宋玉轩连连摆手。   张阳找到莫老伯,跟他要了两件莫千柔的衣服和生辰八字,便拿着衣服给人偶穿了起来。   又把写了生辰八字字条贴在上面,掐诀念动咒语。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等到月上中天,四人便朝那个洞神的洞里走去。   山里的小路很是难走,特别是夜里,细碎的石子零零散散地布满小路,一不小心就会歪了脚。   张阳他们带着手电,却不敢打开来。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在村民眼里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又是刚从里面逃出来,要是被发现了,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乖乖到到洞里面陪葬就好了,还得再搭上一个莫老伯。   这山上的夜晚有些凉叟叟的,张阳一手抱着那糊着纸穿着大红衣服的人偶,一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竟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张阳总是觉得手里抱着的不是一个竹子编成的人偶,而是一个真实的人。那隔着衣服的躯体仿佛还有些弹性,不仅如此,他还能感觉到那人偶用纸画出来的五官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种感觉直让他心里发毛,要是平时,这东西能丢多远就丢多远了,哪里还会一路抱着它。   几个人都是闷声走着,一个话都不说,安静极了。只听到风吹着树木的呼呼声和脚下踩着石子的咔咔声。   张阳甚至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是在跟几个行尸一块走路,手里抱着的这个人偶反倒像个正常人,这种念头一出便占据了他整个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这里太特么的诡异了。”张阳深吸了一口气。   杨大春走在他前面,闻言回过头来,幽幽地说道:“公子,夜已深了,安寝吧。”竟是女人的声音。   “说什么呢,安什么寝,你是不是中邪了,声音怎么怪怪的。”张阳低声骂道。   “张阳,你刚才听到什么了?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可别吓我。”杨大春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张阳道。   “刚才不是你在说话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还以为你在恶作剧呢?没什么了。”张阳背上瞬间凉成一片,他们这里也没有女人,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大春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断不会这个时候搞些什么妖娥子的。那说话的到底是谁。   “你们,刚才就没听到什么女人的声音吗?”张阳压抑着声音。   “我说,你别疑神疑鬼的,这大半夜的渗得慌。”杨大春回过头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你听,这声音又来了。”张阳说话都开始有些颤抖。   “它跟你说什么了?”宋玉轩笑道。   “它在说,公子安寝吧,一直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轻柔得就像在贴着耳朵在说一样。”张阳道。   “怎么回事?”走到前面的莫老伯,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张阳把事情跟他一讲,莫老伯竟楞住了,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这会月亮已经藏进了云朵里,到处都是黑漆的的一片,他看不到老伯的表情,但几乎可以猜测得到。   心里不由得沉了起来。   “会不会是你今天编的这个玩意闹的鬼。”杨大春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张阳顿时如遭雷击,连忙把手上的人偶丢向一旁,迅速退了几步。   那人偶掉落在地上,连着晃了几下,渐渐地停住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纸糊的俏脸正对着张阳。   张阳连忙打开手电筒看个究竟。黑夜里的,手电筒的光照在这人偶身上,人偶仿佛更加的有神了,用画笔描绘的五官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正对着张阳巧笑靥靥。   突然一个人影向他冲了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电,旋即关掉,对着张阳喝道:“你在干什么?要是被人看见我们就全完了。”   “这东西太邪门了,大春这一说,我就感觉到这话就是从它这里传出来的。可它就是竹子编的空壳子,怎么可能会说话。”张阳抓着头发,仿佛这样能让他清醒一点。   “那怎么办?都做出来了,总不能这样丢在这里,还指望着它派上用场呢。”杨大春拧着眉头,看着地方的人偶。   “要不,我来试试,我还不信这邪了。”杨大春咬了咬牙,过去就要抱起地上的人偶。   “嘶!”杨大春刚刚挨着人偶的手突然收了回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张阳过去把杨大春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上面很多刺,扎手得很。”杨大春把手掌翻了过来,只见上面裂开了一道两三厘米长的口子,暗红色的鲜血瞬间从里面流了出来。   张阳看向那人偶,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心里暗道:“这人偶果然有问题。” 第八十八章 夜探洞神   只是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对这个诡异的人偶竟有些害怕起来。   “我来试试。”宋玉轩把外套脱了下来,包着那人偶,正要抱起来,却听到“呲”的一声,那声音听就像衣服扯破似的。   宋玉轩连忙把那包在人偶身上的外套扯下来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上面裂了个十几厘米的口子。   张阳走近一看,却见那人偶还好好地躺在地上,跟原来也没什么不同,那外套上的那个裂口是怎么来的。   “看来,这东西还得你出手。”杨大春嗤笑道。   张阳没理会他,说实话,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碰这东西。但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探出去,环住那人偶的腰间把它抱了起来。这一次倒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感觉却有些怪怪的。   刚才还以为是拿的时候太长了,手累了才显得沉。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整个人偶重量估摸着有个几十斤。但是这东西是张阳和杨大春两个人做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个竹篾编成的空壳和几张纸,再就是一两件女人的衣服而已,顶天了也就七八斤的样子。   而现在手上的感觉却似乎有几十斤重,这就不同寻常了。   但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又是深夜时分,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队伍继续向前走着,因为怕别人知道,所以都不敢说话,所有人都闷头赶路。   今晚的天空上压着厚厚的一层云,把月亮的光都遮住了,又不敢用手电筒,只有摸黑走。   远远看去,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黑影在移动。   不时会有几声怪异的鸟叫声传来,分不清是猫头鹰还是乌鸦,又或者是其他不认识的鸟。   那声音有些像婴儿的啼哭声,又有些像发情是的猫叫声。听得张阳心里发颤。   张阳走在队伍的中间往前走去,还没走上多久,便觉得脖子处一阵阵凉风袭来,就像是有人在他那里哈气。   每一下都能感觉得到那股气都渗进了骨髓里,本来黑灯瞎火的在野外就够渗人的,现在又有这种情况。只觉得腿都有些打颤。   现在只能盼着快些到洞里,把这诡异的东西往那一丢,赶紧把人救了了事。   “不对!”张阳忽然想起什么事情,连忙朝人偶看去,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刚才把人偶抱起来的时候,分明头朝前横抱着,这时一看,上身竟然变得朝后了。   难道是这一路走来招了什么东西了?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人都没事,竟会附身到这个纸扎的人偶身上。   “我乃道家门徒,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我滥杀无辜。”张阳手掐剑诀威胁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风吹的呼呼声和鸟的怪叫声,树木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止,在这漆黑的夜里只看见一团团影子在晃动。   “怎么了?你别吓我,这大晚上的可不经吓。被你这一说,我总觉得身后有个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宋玉轩走在最后面,听张阳这么喊,连忙朝后看去。   但身后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树影,这会众人一停,便安静下来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张阳把那人偶掉转了个方向,依旧头朝前横抱着。   那人偶穿着大红的衣裳,眉眼五官都是用毛笔画出来的,白纸黑墨,竟跟平常人有六七分相似,眉目间仿佛能传情,画得栩栩如生,稍远些都看不出来是画出来的。   张阳不敢再看向那人偶,刚才就匆匆一瞥,竟然看到那人偶似乎在微笑地看着他。   等他揉了揉眼睛定眼再仔细看时,就没见到什么异常了,只是人偶诡异的笑容却一直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不由得想起在刚给这人偶描绘五官的时候,脑袋里就冒出这个一副尊容,仿佛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的。   但是张阳敢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以任何一个现实中认识人的模样来画,再说他也没这么高的水平。   当初便觉得不对劲,但无论他怎么画,画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个模样。当时大春还调侃他笔下传神,可是他只能苦笑以对,具体什么情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现在果不其然,问题就出在这人偶身上。但现在却没时间再弄第二个了,且不说画做出来的是不是还是这个模样,莫千柔那边就等不了。   听莫老伯说嫁给洞神的就没有能活过三天的。现在已经过去近两天了。   莫老伯回头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快点走吧,我怕小妮子撑不住。”   张阳看着莫老伯应了一声。他隐约看见莫老伯一下苍老了许多。   几人继续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前走着,风呼呼地吹着,不知名的鸟和虫子在鸣叫着。   张阳把头抬起来,努力向前面和四周看去,不知为何那个人偶的容貌却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   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张阳甚至分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是冷笑?是诡笑?是痴笑?是微笑?还是所有的情绪都包含在里面。   张阳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五官能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还是一个纸扎的人偶。   “等等!情绪?”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一个纸糊的人偶哪来的情绪。   心下猛地大吃一大惊,手一哆嗦,差点手上抱着的人偶差点掉在地上。张阳一脸恐惧地朝那人偶看去。   竟见它缓缓扭过头来与他对视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再次展现在他面前。   张阳一时间竟呆住了,脑袋里仿佛定格了一般。   “喂,怎么停下来了?你没事吧!”宋玉轩推着张阳的肩膀道。   “哦,没,没什么事。走吧。”张阳楞了楞神,看了杨大春他们一眼,只见他们个个都拿眼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去避过他们的目光。   “刚才看见什么了?叫你好半天了。”杨大春关切地问道。   “真没事,别问了。”张阳有些不耐烦起来。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来只会惹人担心罢了。   杨大春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人偶,便转过身去向前走着。   张阳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杂念都压了下去。   “一会到洞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免得惊醒洞神。”莫老伯再次叮嘱道。   “明白!”张阳几人齐齐低声应道。   “叔,在里面能开电筒吗?”张阳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洞里比外面要黑得多,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   昨天白天张阳几人被绑到里面的时候就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况。那洞里连个光线都透不进去,白天还要点着油灯才稍微看得清楚一些。这晚上更不用说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进去慢慢地摸索,那洞不算太大,很快找到的。”莫老伯低声道。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心下犯难了。在里面如果不开电筒的话,里面那么多石头,一不小心就得摔了,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先把自己摔死在里面。   但莫老伯这么说,肯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只能自己小心一点了。   “莫叔,那洞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人见过吗?你给我们说话,我们也好防范。”张阳把这几天一直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这一问,心里便变得忐忑起来,既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怕听到些什么可怕的信息。   莫老伯幽幽叹了口气,看了他们一眼,道:“不是我想瞒着你们,而是,我也没有见过这东西,我们整村镇的人没人一个见过,或许那些嫁进去的女娃见过,但是没几天都死了,而且就没出过洞口。”   “以前破四旧的时候,倒是有一队红*卫*兵来过,说是要拆了这洞,但是后来都死了,据说都死状惨烈,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面目扭曲,看着就会让打心里发毛。再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提这事了。”   “那嫁进去的女娃死相是怎么样的?”张阳好奇问道。   “这个我倒是见到过几个,死的时候都是面色泛红脸若桃花,比活着的时候还要美上几分。”   “那后来呢,那些女孩的尸骨呢,下葬了没?”   “没呢,都在洞里堆着呢,搬不动啊,就像是在里面生根了似的,比石头还要沉,现在里面都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那不对啊,按理说这么多死人堆在一块,怎么没闻到什么尸臭味,反而闻到一股胭脂香味呢。”   “邪门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村里的人一直以来都相信是女娃们和洞神看对了眼,做神仙眷侣去了。有些人家甚至还以此为荣。”   “故事编得倒挺美,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一眼便看得出来了,不过是些糊弄世人的把戏罢了。偏偏在这地方还有这么多人相信这鬼话。”张阳心里嗤笑一声。   跟莫老伯聊了几句,脑海里那人偶的影子似乎消散了不少。   但从他的话里,张阳却感觉深深的担忧,那个洞神非常难对付。这一行后果难料。   众人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一个石头凿开的洞口。那个洞口几乎有两米多高,并排能容三个人通过,地面也相对平整,一股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直凉进人的心肺。   张阳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竟有些害怕,脑海里那人偶诡异的笑脸又冒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诡影迷踪   一一股股寒气直逼张阳的脸面而来,这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一股阴风,直透进了皮肤里。   “想不到这会比昨天还要冷上许多,呆会不会被冻僵了吧。”宋玉轩哈着气撮着手道。   “这不挺好的吗?刚好能跟里面那些姑娘作伴。”杨大春开玩笑道。   “你去。”宋玉轩瞪了他一眼。   “别说话,让树神听到了可不好。”莫老伯回过头来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阳瞪了他们俩一眼,两人知趣地闭上了嘴。   四人小心翼翼地往洞里探去。   洞里很是空旷,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仿佛能听到回音。好像有好多个人躲在黑暗里拼命地喘气。   鞋子踩在石头上的摩擦声也放大了好几倍。   还没走进多久,张阳便觉得一股疾风朝脸上袭来,本能地往边上一扭头,却没来得及躲开,一个肉*肉的东西便朝他脸上撞去。   紧接着是一阵“吱吱”的怪叫声,和“扑腾扑腾”的声音。张阳心里一惊差点叫出声来,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声音仿佛一条导火线似的,这一叫,洞里瞬间便响应起来,数也数不清的‘吱吱’声,刺得人的耳膜发疼。   “糟了,是蝙蝠,快趴下!”张阳心里大吃一惊,忙出声提醒道。   话章未落,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   张阳只听得头皮发麻,连忙往地上一趴,双手抱住了头,只听得耳边风声阵阵伴随着‘吱吱’的怪叫声从头顶掠过。   幸亏他知机躲得早,不然就被这群东西撞上了,那种身上挂满了蝙蝠的场面只想想便觉得发毛。   待蝙蝠飞过之后,张阳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又等了会,再没见什么东西飞出来了才敢往里走去。   依旧是莫老伯在前面引路,杨大春接着,张阳抱着那人偶在第三位,宋玉轩在最后。   张阳看了他们一眼,看得不太真切,只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   心里又莫名地想起那张人偶的笑脸,   那张诡异的笑脸仿佛带着无比的诱惑力,脑子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去想,却往往抑制不住深去想,好像已经早已深地印在脑海里。   四人又往里走了一会,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定定地站着不动了。   “干嘛不走了?“张阳推了推前面的杨大春低声道。   “嘘,小点声,你看看我是谁。嘻嘻。”杨大春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尖的。   张阳想刚才在洞口时杨大春开的玩笑,还以为他玩心大起,便骂道:“都到这时候了还这么不着调。”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吗?嘻嘻。我可是很漂亮的呢。”杨大春抬起一只手来竖在胸前,那形状仿佛拈着兰花指,那声音却是奇怪的很,似女音又不似女音,听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杨大春说着话身子往前一挪,直往张阳身上靠来。   张阳从来没想过杨大春会这样,惊慌之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原本以为会撞到在后面的宋玉轩,却没想到身后空空如也,宋玉轩竟不知去向。   这时张阳即便再傻也知道出了大事情了,当下再也顾不上许多,连忙把一起随身带着的血煞匕首抽了出来,一手拿着手电筒往杨大春身上照去。   这一看把他胆都吓坏了,全身竟抖成了摆子,手上的血煞匕首竟差点拿不住。   只见眼前竟站着一个描着脸色惨白的女人,那眉毛如钩,眼中含笑,血红的嘴唇。   可是,这还不是让张阳感到惊恐的原因。真正让他惊恐的原因是这眼前的女人竟然跟他扎的纸人一模一样。   不,更确切地说,她就是那个纸人。   可是,如果她就是那个纸人,那他手上拿的这个是什么?   张阳脸色瞬间大变,嘴哆嗦着竟说不出话来,只得由得那人偶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人偶朝他呶了呶嘴,示意他往手里抱着的东西看去。   张阳就仿佛着了魔似的,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往下看去。   只见他手里抱着的人偶竟然也是那个纸扎的人偶,此刻正一脸诡笑地看着他。吓得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一丢,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那不知是杨大春还是画皮人偶的东西,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渐渐隐藏在黑暗里。   张阳呆滞良久才醒悟过来,连忙跑到刚才手里人偶掉落的地方看去。   却见那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不死心的他又拿着手电四处照了起来。那东西竟凭空消失了。   “张阳,你到底在干嘛。人偶呢,你怎么把人偶丢了。”身后传来杨大春熟悉的声音。   张阳艰难地扭过头去,正看见杨大春那熟悉的脸孔就在他面前不远处。   张阳连连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张阳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犯什么傻。我问你话呢,回答我啊!”杨大春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臂。   张阳感觉到这钻心的痛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又抬起头看向杨大春,诡异的是,杨大春的面容竟然和那人偶的面容渐渐合成了一体。   一时间竟分不出谁是谁。   “你是大春?”张阳哆嗦着问道。   “不然呢,我问你,东西呢。”杨大春压抑着声音。   “东西?东西,丢了。”张阳喃喃地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呢。没有了人偶我们怎么去救人。”宋玉轩从后面冒了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张阳慌了神,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讲出来。   “我怎么救我女儿?你说!”莫老伯冲出来揪着张阳的衣服低吼道。   “镇定一点,内讧只会让事情更加的麻烦。”杨大春连忙拉开了莫老伯的手。   “仔细说说,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大家参考,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张阳咽了咽有些干涸的喉咙:“人偶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杨大春突然激动起来。   “人偶活了,人偶活了。”张阳仿佛失了魂,依旧呢喃着这一句话。   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连连后退,一下靠在了洞壁上。   “你是不是也看见了?”张阳看着杨大春喃喃地问道。   杨大春点了点头,眼神慌乱,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没,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这四个人里肯定有一个是不正常的,不,或者是两个,或者三是个。或者全部都是。”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宋玉轩揪着杨大春的衣领吼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总之这事情透着古怪,从我们出门的时候就有这感觉!”杨大春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撤吧。”宋玉轩低声问道。   “不行,现在不能走,走了我女儿怎么办?”莫老伯把手一拦,横在外面。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怕,我怕我们都会折在里面。”张阳说话都开始有些哆嗦。   “你们,你们真的要走?”莫老伯直勾勾地看着张阳他们,声音竟有些凝咽。、   张阳三人你看着,我看着你,都一声不吭。   “唉,也罢,你们走吧,我自己去救我的娃,唉……。”莫老伯看着他们,幽幽叹了口气,便垂着头往里走去。   张阳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莫老伯一步一蹒跚的踪影,心里莫名地有些痛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道真要看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也罢,就拼他这一回吧。   张阳三人靠着洞壁上站着,互相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张阳把刚才自己看到的事情跟他们讲一遍,良久才道:“事情就是这样的,要去要留,你们自己拿主意吧。不强求。”   “那你呢,是去是留?”杨大春问道。   “我进去走这一趟,你们要走我也不会怪你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走了。”张阳沉沉叹了口气便转身往里走去。   身后安静极了,只感觉到了两道目光跟随在自己身后。   心里叹了口气,既有些失落,又有些释怀。   人生在世,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走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张阳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杨大春和宋玉轩的身影从后面赶了过来,顿时脸上勾出了一抹微笑。   “既然我兄弟都愿意留下来冒险,我怎么能自己跑了呢?我是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杨大春喘着气压抑着声音道。   “张阳,我欠你一条命,这一次就当还你好了。”宋玉轩喘着气微笑道。   张阳拍着他们的肩膀,眼眶竟有些红了,转身便向里快步跑去。   杨大春和宋玉轩相互看了眼,点了点头也跟上了张阳的步伐。   洞里很是空旷,稍微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所以几人都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三人里洞里一路疾行,不知走了多久,张阳忽然停了下来,手一拦,拧着眉头问道:“不对劲,怎么走了这么久竟然没看到莫老伯,按理说,他走了没多久,我们就跟上来了,不应该这么久都不见影的。”   “是啊,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是有些邪门。你说,会不会是我们错过了却不知道呢?”杨大春答道。   “不可能,如果是一个人没看到还情有可原,可是我们是三个人呢?总应该有一个看到吧。”宋玉轩否定道。   “不,这是有可能的,比如说鬼打墙。如果是这样,不要说三个,就是再多几倍也是看不见的。”张阳摇了摇头。   “鬼打墙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遇到的吧?”   “你可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谁,谁在那里?”张阳忽然猛地低喝一声,连忙转身向后看去。 第九十章 人面桃   张阳看见洞的另一头仿佛有什么东西,抄起手电筒往那里一照,却见一团红色的东西在地上。   “你疯了?惊醒了洞神只怕我们一个都逃不出去。”杨大春连忙欺身上前,夺下了张阳手中的电筒,压抑着声音。   “已经没用了,只怕洞神已经被惊醒了。”张阳沉声道。   “看到什么了?”宋玉轩轻声问道。   “只看见团红色的东西?过去看看。”张阳说着话便慢慢探了过去。   那洞里地面有些不平整,不时还会踢到些碎石,发出‘咔咔’的声音。身后传来阵阵粗重的呼吸声。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把随身的血煞匕首掏了出来,双眼直盯着那团红色的东西,一步一步地向那团东西走去。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那东西的样貌也渐渐显露在他眼前,竟是一件大红的嫁衣。   张阳看到这东西瞬间汗毛倒竖,本来一件衣服没什么稀奇的,可衣服的里面包裹着一具干尸,尸体干枯暗黑,深陷的眼窝仰面朝上,嘴巴张得极大,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鹅蛋。   极长的头发胡乱地在地上摆着。   “这里怎么会有具尸体呢?”张阳低声自言自语。   “看这尸体摆放的位置,应该是要往外面走的。”杨大春弯着腰看着。   “洞神看上的女人,哪里还能逃得了的。”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走吧,我们要尽快赶上莫老伯。小心一点,前面只怕会有更邪门的事情,别太分散了。”张阳看着黑黝黝的洞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里走去。   杨大春和宋玉轩答应一声便跟在张阳身后。   这时也顾忌不了许多,便开着手电筒往里走去,这一路上不时便看见几具仰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的暗黄色,一样的头朝外。   十分钟的路程都看见了五六具,每具尸体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这太奇怪了,这些尸体为什么都躺着,就连身体的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有人故事放在这里的,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张阳低声问道。   “这倒没听说过,这里的人不允许谈论洞神,我曾经有问过,但这里的都避而不答,问急了他们还会骂人。”宋玉轩回忆道。   “仪式?你看这些尸体反过看像不像是在跪拜着什么。”杨大春拧着下巴若有所思。   “是了,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这并不是什么在逃跑,而是在进行某种祭祀活动。”张阳沉思道。   “什么活动会用得着这么多尸体?”宋玉轩看着这尸体沉思道。   “这个只有天知道了。反正小心些就是了。”   “真是邪了门,这洞里只有这一条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人呢。按理说就算没见到人也应该听到个声音才对的。”   “不对,你们有没有发觉,我们一直在兜圈子。”张阳突然停下来。   “不会吧,真被说中了?”宋玉轩一声惊呼,说着话连忙拿手去触碰那具尸体,手却意外地从那具尸体中穿了过去。   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难看下来。   “我试试看。”杨大春说关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符,念动咒语,符纸无火自燃,闪着青紫色的火苗。   突然眼前景色一变,洞还是那个洞,那些身穿红色衣服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点了点头便向前走去。   宋玉轩看着他们两人,抓了抓头皮也跟了上去。   三人又走了近十分钟,这一次再也没有看见那干尸了。   忽然,张阳远远的便看到地上躺着个人,看那衣服的模样正是莫老伯。   张阳连忙跑过去把莫老伯扶了起来,只见他脸色铁青,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在捉对儿打架。   “莫老伯,醒醒,快醒醒。”张阳狠狠地在他人中处狠掐了一下。   莫老伯身体一阵抽搐,好大一会才睁开了眼睛,艰难地说道:“快去救我娃,不要管我。她就快入魔了。”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张阳着急问道。   “别管我,快去。”莫老伯把张阳往个一推,自己却又倒了下去。   “时间不多了,再晚她会变成干尸的。”莫老伯焦急地说道。   “我和大春进去,玉轩你扶老伯出去。”张阳转头对着宋玉轩吩咐道。   “可是……。”宋玉轩有些为难。   “没什么可是的,不能再拖了。”张阳沉声道。   “记住这条路,这洞里只有这条路。”   张阳看了杨大春一眼,站起身来便往里走去,身后传来莫老伯的声音。   “刚才莫老伯说的什么干尸,什么意思?”张阳一边往里走着一边问道。   “该不会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吧?”   “有可能,这么说来,我们刚才看到的是真的,而不是鬼打墙。”杨大春答道。   “可是又怎么解释刚才那干尸突然消失了?”张阳疑惑道。   “有没有可能,刚才我们是在别的路,因为某种原因到了这里。”张阳沉声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可是莫老伯刚说过,这里只有一条路。唉,不管了,赶快把莫千柔找出来才是正事。”杨大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两人一路往里走去,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惊扰到洞神什么的了,在张阳看来在人偶消失那会洞神已经知道了,而且说不定已经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了。   这一点从刚才的鬼打墙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那些个干尸的姿势是什么意思他搞不明白。这一点他没敢告诉大春,或者大春也看出来了,毕竟两人的见识都差不多,不说出来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两人一路走去,穿过七弯八绕的洞,便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   这一进去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便被惊到了。   只见里面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大小也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让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在墙的边上堆着一大堆的干尸,这些干尸都身穿着大红的嫁衣,有些身上还佩戴着银白的首饰。   粗一估计起码得有近上百人,这些尸体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像一座小山。   不知道是尸体干燥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这些尸体竟然连一点腐臭的气味都没有,反而有种跟桃花相似的轻香。   “我的妈啊,这么多尸体!”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看着这一堆尸体,拧起来了眉头,尽管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震惊不已。   “别看了,找人要紧。”张阳低声喊道。   张阳拿起手电四处找了起来,这个洞很黑,手电的光只能照到眼前的一个位置,其他照不到的地方仍旧一片黑暗。   洞里安静得很,除了张阳和杨大春两人的脚步声和喘气声,就是水从洞顶滴落的声音,仿佛是一个隔音的密室。   山体里渗出来的水不停地滴落下来,发出‘咚咚’的声音,在空空旷的洞里显得格外大声,每一个都像是在敲击着张阳的心里。   那水滴声每响一次,张阳的心便跟着猛地抽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身体外面。   “大春,过来。”张阳招呼杨大春道。   杨大春应声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呆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张阳拿着电筒往前面照去。只见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颗高大的桃树,这桃树约有十几米高,半径约有四五米,粗大的枝条不断地扭曲着。   本来就算是在这地方生长一颗桃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新奇而已。真正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树上竟然长着很多人脸一样的桃子。   仔细一看,这些人脸竟栩栩如生,正是一张张少女的脸,上面洋溢着青春烂漫,或是柔情蜜意,或是故作哀怨楚楚动人,或是娇俏可人,等等。   但却有一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脸都是粉面桃腮,满含春意。   张阳只看了一眼,只觉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些少女的人脸仿佛都在看着他,头脑竟有些晕眩,那些人脸竟产生了重影,好像下一刻就要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一会竟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有人在从他身上往外挖东西似的。   忽然眼前一个幽黑的身影挡住了桃树,张阳这才从那诡异的境地中惊醒过来,手一摸后背,竟出了一身冷汗。   “呼,我刚刚,好像被迷住了。胸口闷得厉害。”张阳扶着杨大春的肩膀道。   “你看看你现在站的位置。”杨大春幽幽地道,说着便闪到了一边。   “什么意思?”张阳听不懂他意思,但还是往周围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刚才他明明离这树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会竟然已经到了树干底下了。   要是大春没及时提醒,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忽然脑袋一阵剧痛袭来,张阳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地抽着冷气,不知什么时候,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里面嘻笑俏骂着,或是清脆动人,或是柔情暖语,或是娇笑戏耍,好像有千百种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   “张阳,你怎么了?”杨大春焦急地喊道。   张阳艰难地抬起头来向他看去,杨大春竟然跟那纸扎的人偶面貌重合了。 第九十一章 红与黑   杨大春那关怀的声音也变得诡异起来,低沉嘶哑,一双眼睛透着血色的寒芒。   张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跌坐在地,连连撑着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大春还是人偶的怪物。   “张阳,你怎么了?镇定一点?”面前的这人一声低喝。   张阳听着这似乎是杨大春的声音,猛地甩了甩头,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杨大春的面貌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那人偶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仿佛刚才只是张阳的幻觉。   张阳脑袋痛得厉害,今晚经历的诡异的事情太多了,从路上直到现在,一桩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事情似乎总蒙着一层厚厚的迷雾,里面的东西既让人感到害怕又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鲜艳的苹果后果往往藏着一条毒蛇,这事情的后面又会藏着什么呢?   “哦,没,没什么?就是有些黑,不太习惯。”张阳扯了个谎,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大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拍了拍张阳的肩膀,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张阳拿着电筒也开始找了起来,只是那树木却不敢再往上看去。   有时候不想去想的东西往往却更加的清晰地印在脑海里,尽管张阳克制着不去往树上看去,但那些会动会嘻笑说话的人脸桃却时时刻刻地活跃在他的脑海里,刺激着他的每条神经。   像一群蜜蜂‘嗡嗡’地吵个不停,偏偏他还能清晰地听清楚那些东西嘴里说的什么话。   这一瞬间,张阳感觉到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张阳强忍着不去理会脑海中的声音,打着手电开始寻找起来。这洞里说不上大,却也不小。   虽说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但这里怪石遍布,参差不齐,高矮相间,往往只有照到自己眼前一两米的地方,再远些就被突起的尖石挡住了光线。   张阳只得迈过这些高高矮矮的石头去找,但除了偶尔有一两具呈暗黑色的干尸和几个骷髅架子之外,竟一无所获。   两人期间碰了一次头,但都什么都没发现。不死心地又找了半个多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怎么办?这里好像都找遍了,都没看到莫千柔的影子。”杨大春走近张阳,轻声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没有了本来面目,我们自然也就找不出来了。”张阳沉思道。   “这个应该不可能,她昨天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够两天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成为一具干尸的。”杨大春摇了摇头道。   “在这个地方有常理可言吗?如果按常理来说,那纸扎的人偶现在就不会跑了。”张阳沉声道。   “不,应该不可能的,还记得莫老伯说的话吗?他那么着急,说明莫千柔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极有可能是在哪个我们忽略掉的地方。”杨大春道。   张阳听了杨大春的话苦思良久,忽然心里‘咯噔’一声,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那个最大的尸堆。”张阳转过头去,看着坐在石头上的杨大春沉声道。   “对,把它们搬开来。”杨大春回道,说着便走向了那个巨大的干尸堆。   张阳看着那个横七竖八地叠着的干尸堆,咽了咽口水,攥紧了拳头,顾不上手心里的冷汗,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把手电放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摆正了光线,便开始往外面搬起尸体来。   不知道是因为成了干尸的缘故还是本来身体就轻盈,拿在手上竟没觉得有多少分量。   不过就是整具尸体都是硬邦邦的,像块木头。完全没有女性该有的特征,只是从那头长发,较小的面孔和大红的嫁衣能判断出来。   张阳一边搬着,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情。不由得暗骂一声‘变态’。   两人就着手电的光搬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最后的几具尸体都搬空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担心起来。到这时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想不通她会藏在哪里。   两人面面相觑,都苦着张脸,坐在地上,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能找的他们都找遍了。   “奇怪,这一堆尸体里怎么有那么多连件衣服都没有的呢,而且皮肤的颜色看着也很奇怪,竟然有点像暗红色。和摆在外面的灰黑色完全不同。”张阳看着那些截然不同的两种尸体拧着眉头道。   “是不是有人想掩盖什么?”张阳倒抽一口冷气道。   “莫非是村里的人搞的鬼,假借鬼神之名……。”杨大春话还没说完,突然扭头朝后看去。   一声石头撞击的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洞里突然暗了下来。   两人急忙回过头一看,只迷蒙中看见原本放着手电的地方压着一块盆口大的石头。而旁边却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张阳连忙跑过去,把石头掀开一看,手电已经被砸了个稀烂,显然已经不能再用的了。   “这里还有其他东西!”张阳沉声道。   “快看,那里!”杨大春惊叫道。   张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在石头间飞快地掠过,敏捷得像一只猴子,只是这猴子身上却隐隐约约透着红色。   “追上去。”张阳一声低喝,便倒握着血煞匕首往影子的那个方向跑去,可还没跑上几步,却被他们搬出来的干尸拌了一脚,直往地上摔去,再抬头看时,那暗红色的黑影已经不知去向。   杨大春追了几步,也停了下来。显然也追丢了。   “让它溜了。”杨大春回过头来沮丧地说道。   “小心一点,我估计它很可能早就潜伏在这里了。它应该对这地形相当熟悉,这对我们很不利。”张阳往四周看去。   “现在更加麻烦了,手电都没了,到处都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我还有支备用的。现在起,不能分开来了,两人一块要相对安全些。”张阳边往帆布背包里摸出个小手电边说道。   “好,我也是这想法。可是我们去哪里去找。”杨大春问道。   “重新再找一遍,挨个挨个地找。这东西跑得飞快,而且善于隐藏,肯定不会死死地呆在一个地方。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张阳道。   “你是说那颗桃树?”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道,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颗巨大的桃树,那里灰朦朦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没错,正是那里。”张阳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往那颗桃树走去,只是头去不敢抬起来。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他每走近桃树一步,脑海里的那些声音就叫得越欢。这几步路,张阳都觉得头都快要炸开了。   “你没事吧?”杨大春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那颗若隐若现的树影道。   “再撑一会,咱们找到人就马上离开这地方。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走,我留下来。”杨大春看着张阳光照下难看的脸色道。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张阳眯了眯眼睛摇头道。   杨大春不说话,拍着张阳的肩膀叹了口气。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桃树底下走去,张阳不敢再去看那颗桃树,便把手电让给了杨大春。   杨大春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接过了他手里的电筒。   两人一前一后拿着电筒一小步一小步地往那颗树走去,张阳则观察后面的情况。   这洞穴里安静得吓人,偌大的一个洞,竟然连只虫子都没有。   有的只是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那个一直在“嗒嗒”的滴水声。   张阳仿佛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努力地按着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仅如此,反而更快了。   “张阳……。”   “什么,什么事?”张阳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刚才那个红色的影子有没有感觉到特别眼熟?”杨大春幽幽地问道。   “眼熟?你是说我们见过?不,不可能的”张阳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过一眼,本来还以为是我眼花了,没想到真有这东西。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洞神?”杨大春低声说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也没人说洞神不能是只猴子。”张阳沉默了一会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就大了,只怕他早已知道我们进来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莫千柔救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杨大春叹气道。   “恰恰相反,如果这只猴子一样的东西就是洞神的话反倒更容易了,我们两个还怕它一个长毛畜牲不成。”张阳道。   “嘘!别说话了,你爬上去找找。”张阳指向那颗桃树道。   “成。你在下面看着。别走神了。”杨大春叮嘱道。   张阳看着杨大春轻巧地爬上了树,便转了个方向,怎么也不敢看向那树上去了。   耳边不时传来树枝摇晃的声音,张阳不想去想那样的场景,却不由自主地去想,仿佛又看到了那些跟人脸一模一样的桃子朝他嘻笑努骂。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张阳正往外面看着,突然身后的树上传来一阵猛烈的摇晃声,张阳回过头一看。 第九十二章 尸巢   张阳回头一看,只见一黑影向他袭来,他急忙往旁边一躲,却来不及,那黑影往他身上重重一砸,直接把他砸倒在地。   张阳连忙把砸到他的东西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却听到“哎呀”一声叫唤,听着熟悉,心里咯噔一声,不是杨大春又是谁来。   “大春?是你吗?”张阳低声问道。   “嘶!是我?摔死老子了。也不知道接一下。”杨大春埋怨道。   “乌漆麻黑的,谁知道是你,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怎么那么不小心?”张阳把杨大春扶起来问道。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杨大春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   “有话快说。”张阳有些不耐烦地道。   杨大春缓了口气,幽幽地道:“我在树上看到一个好大的巢,你猜是用什么结的?”   “用什么?”张阳被他吊起了胃口,明知道他在逗自己也无可奈何。   “你跟我上去看就知道了。你绝对想不到!”杨大春沉声说道。   张阳看了看那那颗巨大的桃树,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把话说出来。   杨大春看着张阳奇怪的样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的?从刚进来那会就看你不对劲。”   张阳眼神有些慌乱,拳头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怎么了?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杨大春恼道。   张阳犹豫了一阵,才道:“你没感觉到这整颗树都很邪门吗?我只要看着这树脑袋就疼得厉害,那些长得像人脸一样的桃子还会说话,那些话已经钻进了我脑子里,怎么也抹不掉。”   “没有啊,这些桃子虽然长得奇怪些,但没见过它们说话,这就邪门了。”杨大春转头看了一下桃树,又转过来看着他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这么说来只怕这鬼玩意只是针对他自己一个人的。这是为什么?自己体质的原因吗?   “别管这些了,跟我到树上去,我找到莫千柔了,就是树顶上的那个巨巢里。”杨大春着急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张阳埋怨道。   “我是想说来的,就给你打岔了。”杨大春两手一摊,很无奈地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上树去,双手攀着树枝,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上挪去。   张阳抬头看了一眼,从底上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一个圆形一样的东西挂在树的顶端上。   估摸着得有三四平方大小,张阳看着心里骇然,这么大的巢还是头一次见。   树枝很是光滑,一不小心就会滑脚,就这么一小会已经滑了几次了,所以两人都是小心又小心。   饶是如此也差点就跌落下去了。   待真正看清巨巢的真容时,张阳惊骇得差点连攀在手中的树枝捉不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原来那个所谓的巨巢竟全是用人的干尸交错重叠而成的,而且所有的干尸都是暗红色的。   一具具干瘪的尸体首脚相连,纵横交错,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巢。   “别发呆,莫千柔就在上面。”   张阳正楞着神,陡然被杨大春拍了一把,这一下却差点把魂都吓没了。诡异的事情不是没见过,但这种事情却闻所未闻。   张阳回过神来,只见杨大春正看着自己。   “哦,好。”张阳慌乱地回答着。   张阳跟在杨大春的身后,慢慢上到这巨巢上来,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只见从里到外都是用干尸铺成的,张阳仿佛能从它们那干枯暗红的头颅上看到它们不甘的咆哮怒吼。   而那巢上正呆呆地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孩,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莫千柔。   张阳看着莫千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距离上次下墓的时间间隔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   那时候还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姑娘,现在却完全换一了副模样。   只从容貌看上去,依稀认得她就是当初的那个姑娘,可是气质完全变了,一点生气也没有,像个木偶。   只见她眉眼弯长,樱唇轻启,一双眼睛变得水汪汪起来,面泛红晕,看起来竟是春情满怀,媚意横生。   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神气。   “该不会是魂被勾走了吧。”张阳爬上尸巢,踩着干尸来到莫千柔面前,自言自语道。   “别管这个,先把她弄出去。”杨大春低声喝道。   张阳点了点头,遂绕到莫千柔后面拦腰抱了起来。刚一入手便发觉到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浑身冰冷僵硬得像一个冰棍,手刚一触碰竟冻得有点哆嗦。   再一探她鼻息,竟连一点气也没有。   “人已经死了。”张阳倒抽了口气道。   “不管死活,都要带出去,这是莫老伯的交待。就当让他们父女团聚吧。”杨大春轻声叹道。   张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女孩当初还给他示警来着,才几天没见却变成这副模样。   两人抬着莫千柔慢慢往下面攀去。本来自己一个人走着就很困难,现在又抬着一个人,就更加的困难了。   两人一手抬着那具冰冷的尸体,一手抓着树枝慢慢向下爬去。   突然,眼前一团红影闪过,张阳大吃一惊,脚下一滑,连带着手上的尸体也一起掉了下去。   杨大春被张阳这一扯,也跟着掉了下去。   接着“噗噗”两声重重的闷响,张阳和杨大春重重摔在了坚硬的地上。   “嘶!”张阳只觉得全身都像撕裂了似的痛苦,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竟连动一下手脚也无能为力。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眼前一个红影闪过,那红影迅速抄起莫千柔的尸体以极快的速度往树上窜去。   张阳忍着剧痛往那桃树看去,只见那树枝上剧烈的晃动着,不时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嘶吼声。   这时一束光往那树上照去,却是从大春手里的电筒发出的光。   张阳顺着那光瞧见那东西藏在树枝里,远远只瞧见一双亮得晃眼,犹如野兽般的竖瞳,看得张阳汗毛倒竖。   “妈妈呀,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看得出来他也是被吓到了。   “这东西应该就是这些人说的树神了吧。”张阳抽着冷气道,刚才摔下来的痛只稍稍轻了一些,但还是钻心的疼。   “有可能,现在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就好办?一只畜生而已,我杨大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杨大春艰难地站了起来,往旁边啐了一口道。   “小心一点,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它也不会在这里存在这么久了,那有那只刚进洞就失踪的纸人。要是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信。”张阳低声嘱咐道。   “再小心也要跟它针锋相对,必须尽快从它手里把人抢回来。”杨大春道。   张阳向杨大春使了个手势,把血煞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微微弓着腰向那桃树走去。   杨大春跟张阳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从另一方向桃树走去。   树上的那只怪物仿佛知道了他们的意图,在树上连连跳跃着,树枝直晃个不停,发出“簌簌”的声音。   杨大春拿着电筒紧紧地跟着它跳动的位置,那东西仿佛有些害怕电筒的亮光,竟一直低吼个不停。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树底下,抓住其中一条粗壮树枝一个翻身便上了去。   那东西几下跳跃之间竟直往那尸巢上奔去,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本想到了树上就能见着这怪物的真容,不曾想这东西竟是如此狡猾,压根就不跟他们面对面。   但这时已经上了树,没有再下去的道理。   这树上对他们来说极其不便,但对于那只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久的东西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但是莫千柔就在这树上,就在它手里,要拿到尸体只能硬着头皮上来了。   两人一边警惕周围的情况一边往上爬去。让两人奇怪的是,这东西自从上了尸巢之后就再没有过动静了。   张阳在下面只能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巨巢,巢上面却一点都看不到,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还在上面。   两人从尸巢的两边悄悄地爬了上去,原本以为本该在那里的怪物却不见了踪影,巢的正中间只有莫千柔端坐在那里,双手叠膝,脸色泛红,面若桃花。   张阳看着心里一阵骇然,这姿势竟然和之前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清楚地记得刚才已经把她搬下去过一次,张阳几乎以为自己记错了。   张阳又往四周看去,周围漆黑一片,树叶轻轻地晃动着,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有张阳和杨大春脚底踩着干尸发出的摩擦声。   两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张阳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竟心慌得厉害,手心里也已经攥出了滑腻的汗水。   张阳往裤管上揩了揩,却一点用也没有,依旧腻滑得厉害。   两人都不敢大意,谁知道这东西藏在哪个角落窥视着他们,什么时候会给他们来一下狠的。   突然,杨大春往前一倒,整个人竟被什么东西迅速往后拖去。 第九十三章 火树沙海   张阳瞬间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要拽住他,突然脚上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力量极大,竟拖着张阳迅速往后退去。   张阳连忙双手紧握着血煞匕首,往巢上的干尸刺下去,止住后退的去势。   却不料那东西竟把张阳倒吊着往上拖去。   这一瞬间,张阳只耳边生风,眼前的事物往下飞纵着。全身的气血都往头里冲来,难受得两眼冒金星,双脚上也是火辣辣地痛,像被人剥了一层皮似的。   “大春,你怎么样了?听到了回句话。”张阳顾着杨大春的安危,连忙喊道,但任他怎么叫喊连半点回音也没有。   张阳心里焦急不已,自己身处险境,大春又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时耳朵已经开始有点翁翁地响,整个人仿佛都快要炸开了。   “呼……。”那种犹如野兽般的低吼声也隐隐在耳边响起。   张阳连忙把身体变了上去,但奈何每次都只是把匕首递到膝盖处就再也上不去了。   只弓了这几下腰就快要把他全身的力气都耗完了,身体极度的缺氧使得他几乎都快要窒息了。   忽然一张暗红色的影子从上面降了下来,与他面对面地注视着。   这一下却把张阳吓得汗毛倒竖。只见他眼前的这个红影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刚刚失踪了的纸人。此时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那黑墨白纸糊成的脸庞竟勾起一副邪魅的笑容。   那笑容即使在六月天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只见它一边诡异地笑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一条长长的竹篾,那竹篾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民迅速向张阳身上钻来。   张阳着了魔似的,竟一点也不动,只任由着那越伸越长的竹篾绕着他的身体一圈又一圈,最后竟像蛇一样收缩起来。   “嘶!”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上下传来,张阳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时手脚竟一下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都勒得死死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这竹篾缠绕的形状竟和自己编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是要把自己做成人偶吗?”张阳心里颤抖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出来要做莫千柔替身的东西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反过来还制住了他。   突然黑暗中一团火光带着呼呼声向那纸人扎去,整个纸人瞬间烧了起来。   脚上绑着的东西猛地一松,张阳整个人掉了下来,   “呯”的一声,张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痛得他两眼冒金星。   还不等张阳作出反应,那个着了火的纸人顿时从空中掉了下来,那火团清晰地映在张阳的眼中,越来越大。   就在那个纸人快要掉到张阳身上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人一拽,硬生生地避开了。   张阳心里狂跳不已,好悬,只差一点就被烧着了。   张阳连忙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宋玉轩,张阳急忙道:“快找大春,他也被弄走了。”   这时从树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阳,我没事,我在下面呢。”   听见杨大春的声音,张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那烧着的纸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滚嚎叫着,那火也顺着它的身上烧到了巨巢上面。巨巢体来就是一具具干尸交错叠成的,此刻一点就着,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巨巢就变成一片火海。   张阳和宋玉轩两人连忙抱起晕倒的莫千柔,以极快的速度爬下桃树去。   “都没事吧?”杨大春从远处走过来问道。   “我们没什么事,你呢?”两人问道。   “我也没事,只不过,我们怕是闯了大祸了。”杨大春看向那颗变成了火团的桃树叹了口气道。   “我反倒是觉得做了件好事,桃树一毁,以后被迫嫁进来的女孩应该就会没有了吧。”宋玉轩道。   “不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巢穴罢了。真正的洞神还没有消灭。”张阳摇了摇头道。   “不管它,我们的目的是进来救莫千柔的,现在目的已达到,撤吧。”杨大春道。   张阳和宋玉轩点了点头,抬着莫千柔便往外走去。   他们身后的那颗桃树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干尸滴下来的油带着火沿着树枝流了下来,烧得噼啪作响。   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纷纷怒吼着,却丝毫也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火迅速燃烧到了它们身上,它们在怒吼咒吗中逐渐萎缩,最后掉落在地上变成一个木炭。   张阳脑袋里冒出千百种咒骂怒吼的声音,眼前浮现出那些人脸一样的桃子狰狞丑陋的面容。   “啊……”张阳发出一声惨叫,突然跌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胡乱地打滚着。   “张阳,你怎么了?”杨大春急切地问道。   “快,快点出去,扶我,头痛死了。”张阳捂着头语无伦次地说道。   “好!”杨大春答应一声,便扶着张阳站了起来,搀着他往洞外走去。   那声音越来越大,张阳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是那种声音,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阳正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沙漠之中,眼前所见尽是茫茫黄沙,太阳正挂在头顶火辣辣地烤着,一阵阵燥热的风吹过,不仅没有带来丝毫的凉爽,反而让人感觉到更渴了。   张阳拿起腰间挂着的水壶,拧开壶盖,对着嘴使劲倒了半天,连一滴水也没倒出来。   反而映着太阳,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不用看了,早都没水了。”身后传来杨大春虚弱的声音。   张阳转过身去,只见他身后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在杨大春,另外几个却不认识。   此时的杨大春也是一脸的黝黑,嘴唇干裂发白,一顶遮阳帽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脑袋。要不是听见他的声音,张阳几乎认不出来是他。   “看来要死在这片沙子里了。”张阳张了张干渴得厉害的嘴嘲笑道。   杨大春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苦着脸看着面前这片茫茫黄沙。   “走吧,还没死之前就要一直走着,走着才有希望。”几个人中的一个中年男人道。   “我倒是希望现在死了,也好过没完没了地走。”一人哑着声音说道。   张阳朝那人看去,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倒是清秀,只是篷乱的头发和干裂的嘴唇破坏了这美感。   不过张阳丝毫没有别的想法,在这沙漠里除了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阳一行人顶着烈日迎着黄沙,慢慢地往前走着,身体里已经连一滴多余的水份都没有了。只能凭着意志力机械地行走着。   就这样晃晃忽忽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绿洲,是绿洲,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是啊,有救了,有救了!”   “我要喝水,我渴死了,我要喝水……。”   前面的几个人指着一个方向激动地喊着,互相拥抱着。   张阳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透过那纱帐一样的气浪,果然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一抹绿色。   这一发现顿时令张阳兴奋起来,拍着杨大春的肩膀语无伦次地道:“有救了,真的有救了。”接着便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一行人顿时无比激动地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张阳忽然心生警兆,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便令人脸色大变起来,脚下竟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沙漠千年虫!”张阳喃喃地道,整个人几乎要僵住了。   前面的人听到张阳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个个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很远的沙面上有数不清的突起,那突然不断地向他们推进,仿佛地底下有无数的诚然大物在钻着。   那东西却是极快,上一秒只能看见芝麻点大的影子,下一秒就有豆子那般大。   张阳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下去一个小时都不到,他们这些人就会进了这些东西的肚子。   “别看了,快跑!”杨大春一把拽住了正发呆的张阳,便往前跑去。   张阳瞬间被惊醒了,连忙拔腿便跑,在求生的意志下,两条腿即使没了知觉也在机械地往前跑着。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阵沙沙的巨响声,张阳扭头看了看。只见后面似乎形成了一道沙的浪潮,那浪潮不断翻滚着向他们奔来。   张阳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此刻只恨爸妈少生了两条腿。   突然前面一人跌倒在地,发出一声哀嚎,哑着声音叫道:“救我,救我……”   但旁边的人只看了一眼,却没有伸出援手,依旧向前跑着。   张阳来不及多想,连忙跑到那人身边,拽着那女人的肩膀往上扯着,却发现那女人死沉死沉的,任他怎么拉扯都拉不起来。   这时那沙沙的响声更大了,张阳急忙回头看去。这时那沙浪更近了,甚至能看到沙子扬起来的灰尘。还陆陆续续听到一种奇怪的吼叫声,这声音跟牛有些相似,听着很是怪异。   这时杨大春从另一边跑了过来,一把搀住那女人的另一只肩膀,把她搀了起来,迅速地向前跑去。   但本来就已经缺水乏力的两人自顾都已经勉强,这时再拖上个累赘,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那沙沙的巨响越来越大,三人一脸死寂地回过头去看着那巨大的沙浪。   沙浪带着滔天之势向他们席卷而来,瞬间把他们都掩盖住了。 第九十四章 明灯寻魂   “啊!”张阳一声惊呼,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狂跳不已,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抹,只见手上全是冰冷的汗水。   “还好只是个梦。”张阳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   张阳只觉得头里像装了棵铁块似的,沉甸甸直往下坠,又摇了摇头,好一会头晕恶心的感觉才稍微轻一些。   他摸索着下了床穿上自己的鞋子,便往外走去。   这时已是日上三竿。张阳眯着眼,靠在门框上,莫老伯正坐在木屋旁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一缕缕白烟正从烟筒上冒出来。   张阳遮着阳光,沉声问道:“千柔怎么样了?醒了么?”   莫老伯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晕迷着,屋里头躺着呢。”   虽然昨晚莫千柔的身体异常冰冷,但张阳却在她身上看到一道残魂。但凡人若有一道魂在体内之时,短时间内虽然生命体征表面看不到,但确实还存活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些人,受到某些惊吓‘死亡’又活过来的原因。   只是昨晚两人寻遍了各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她的一丝残魂,所以只能先把她的肉*体先带回来了。按道理说,人的魂魄跟肉*体之间有一种不可知不可觉的联系,如果没有外在原因,即使失联了,魂魄也能自己找回来的。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的魂魄消失了,或者被困住了,所以导致迟迟不能醒来。   张阳心里期盼着是后一种情况,如果是前一种,任大罗神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我去看看。”张阳丢下一句话便往旁边另一间木屋走去。   这木屋跟这镇上其他的没什么两样,都是底下用大石头砌起来,里面插着木桩,人住在第二层,底下放杂物。   张阳踩着石梯上了木屋,进了大厅,只见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三人正坐在里面沉默不语。   张阳看着阮良微微笑道:“醒了。”   阮良脸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什么情况?”张阳环顾一圈问道。   “我们可能还得再进去一次,魂魄应该还在里边。”杨大春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去看看吧,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杨大春指着边上的一间房子道。   张阳闻言,往那房间里走去,突然一皱眉头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去看看就明白了。”宋玉轩道。   张阳拧着眉头往里屋走去,莫千柔正躺在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厚厚一层被子,脸色红润,面若桃花,仿佛一个沉睡的美人。   张阳手往莫千柔鼻子下方探了一下,楞了一下才收回手。眉头刚刚舒展又拧了起来。喜的是莫千柔还有微弱的呼吸,愁的是她的魂魄还被困在落花洞里。   想要她苏醒过来还得要把她的魂魄带回来,前提是她的魂魄完好无损。   而离方梦谷拿走往生花的日子已经超过十天了,十天的时间够做很多的事情的了。说不定已经进入那一处圣境了。   而眼下只有莫千柔才可能知道方梦谷的行踪。   如果是平时,打死他也不愿意再去那样的地方,但一切的线索都在莫千柔身上。   只是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莫千柔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郁的香味。那味道重的就像是在香水里浸泡过好长一段时间。   张阳这时才回想起来,在洞里的那些干尸身上也有很浓郁的香味,只是当时过于匆忙,即使闻到了也没当一回事。   看着奇怪,但张阳一时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去想它了。   张阳出了门口,看见他们三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向杨大春问道:“大春,昨晚你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了吗?”   “太黑了,没看清,好像是一个人,但看着又不像,那东西溜溜的,说不出来。看身形像个人,看动作却像只猴子。”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这时莫老伯从外面走了进来,吸了一口烟道:“在村里经常听说有人在大半夜见过一个黑影,跟大春兄弟形容的差不多,只是这东西神出鬼没的,也没人见过长什么样。它也不作恶,久而久之,村民们也就只当它是一只调皮点的猴子,没再管它。”   “那现在看来,这东西应该就是洞神了。啧,这猴子倒活得潇洒,有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每年还有定时的美女送上门去,真是快活似神仙。”宋玉轩嗤笑一声。   “搞清楚了就好办,不过是个畜牲而已,我就不信它能翻出多大浪来。一会就去把它绑出来让这些愚昧的人看看。”阮良拍了拍大腿笑道。   “别,千万别,这可是洞神,可不能对洞神无礼,我现在只想救我女儿出来,其实这已经是亵渎洞神了,不能再造次了。”莫老伯慌忙摆手道。   “如果真这样做了,只怕村子里再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莫老伯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把莫千柔救出来了,村民就不会找上门来吗?”张阳拧着眉头道。   “唉,如果他们真要做什么,就冲我来吧,我一个人承担。我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在意的。”莫老伯叹道。   张阳看到莫老伯眼圈似乎都有些红了,不由得暗叹一声:这都什么鬼的习俗,硬是将一个好端端的家搞得家破人亡。   “别伤感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杨大春过来拍着张阳的肩膀道。   “要怎么做?”张阳问道。   “明灯寻魂!”杨大春沉声道。   张阳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遂向莫老伯要了盏油灯,再要了些香油线香。   莫老伯听了吩咐连忙去办事去了。   四人又合计一番,最后决定杨大春和阮良守在莫千柔的床边。张阳和宋玉轩还有莫老伯进入落花洞里寻魂。   大约一个小时后,莫老伯便拿着东西回来了。   张阳他们也没闲着,几个人去旁边的竹林里去砍了几根大小适中的竹子削尖。如果正面碰上了那个洞神也能当个掷枪用。   张阳和宋玉轩还有莫老伯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带着东西出门了。   虽然在救莫千柔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喂了点药食,暂时保住了身体机能,但是魂魄在外越久越危险。甚至有回不了窍的可能,真到那个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些话张阳一直憋在心里没讲,看着莫老伯忧伤的神情,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忧虑而已。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为防夜长梦多也顾不上许多了。现在是下午三四点,到那里差不多就该天黑了。   由于白天魂魄是不能出现的,所以寻魂的事情只能在晚上进行。   两人换了件苗族的衣服便跟在莫老伯后面出去了。尽管是第三次去这落花洞了,但前两次都没怎么仔细看。   一次被人下了迷花,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另一次却是在晚上,黑麻麻什么也看不清。   三人沿着那些山石遍布的小路来到一个比人还高出两个头的洞口,便攀着石头进去了。   这山洞是很原始的,只是挖了一个能过人的过道而已,没有任何的修饰。到处都是裸*露的石头和黄*色的泥土,因为常年有人进出的关系,所以洞壁都很是光滑。   张阳和宋玉轩把莫老伯护在中间,一前一后往里走去,这一次倒没出什么差子。三人很是顺利的到了洞穴中间。   那颗被烧焦的桃树很是显眼,远远看去只剩下一个粗大的树干,地上落满了漆黑的灰烬。   张阳和宋玉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莫老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此刻一见到这样的情景,身体瞬间颤抖不止。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我们完了。”莫老伯颤着声音道。   “这些祸害人的东西留着它有什么用,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宋玉轩沉声道。   “对,这东西不除,就会不断地有人陪葬,就会不断地有家庭被拆散,你们所谓的神灵只不过是一个会一点邪门歪道的鬼怪罢了。”张阳也跟着附和道。   “唉,也罢,事已至此,再说些什么已是徒劳。”莫老伯长长叹了口气。   “坏事了,我们好像做了一件错事。”张阳忽然一声惊呼。   “怎么说?”宋玉轩连忙问道。   “我们不应该把桃树烧了的,那些嫁到这里来的女孩的魂魄应该就附在那些桃子上面,所以桃子才会显现出人脸的模样。早该想到这一点的,现在整棵桃树都被烧成了灰,那些桃子也不例外,那些魂魄,是不是也跟着灰飞烟灭了?”张阳倒吸一口气道。   “是我的错,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多想。”宋玉轩惭愧道。   “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过如果你当时再晚一点出手,只怕我已经跟堆在这里的尸体一样了。”张阳笑着安慰道。   “我们把灰扒开来看看,兴许能发现什么。”张阳道。   宋玉轩和莫老伯答应一声,便拿着竹杆子,扒拉起桃树底下的灰烬来。但除了被烧成了黑炭的尸块和一颗颗黑炭一样的人脸桃子,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把那些桃子砸开了,里面跟一般的桃子也没什么区别。   三人不由得气馁起来,如果那些女孩的魂魄不在里面,那这时会在哪里呢?   昨天烧的那把火不过是一凡火,对魂魄的克制应该不大,魂魄受到的伤害应该不大。   张阳坐在地上苦想,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正百无聊赖之际,眼睛看向了洞壁上空,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洞里黑黝黝的,看着竟有些渗人。   这时天已渐渐暗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怪物现身   张阳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洞口下方,看着洞口拧起了眉头。   “你们看,那里有个洞口。”张阳指着那很是隐蔽的洞口说道。   “走,上去看看。”宋玉轩应道。   “把家伙都拿出来,我怀疑那东西就藏在里面。”张阳沉声道。   三人走到那处洞口底下,往上看去。这山洞里怪石参差不齐,大的能有一个大卡车一般大,几乎都要把那洞口挡住了。   张阳也是刚好坐在正对着洞口的位置,要是换另一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漏过去了。   那处洞壁异常的光滑,不仅如此,上面还有很多一排排锥子般大小的孔洞。张阳仔细看看了看,那连起来的小孔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看上去就像是用手指插进去一样。   由于洞壁异常陡峭又滑得厉害,所以张阳便让莫老伯呆在外面,和宋玉轩两人单独爬了上去。临走时给了莫老伯一张避邪符防身。   两人攀着那些突出来的石头艰难地往上爬,那洞口也只有半人高一点,两人不得不弯着向前走去。穿过十几米狭长的矮洞,眼前豁然开朗。但是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把他们震撼到了。   只见里面也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周围竖着一个个人的东西。虽然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基本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   张阳和宋玉轩两人打出打火机点燃了带来的火把。瞬间两团火炬在洞穴里亮起,那些人形的东西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晃一晃显得更加的诡异了。   两人走近那些人形物体近前一看,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张阳虽然能猜得出来这些是什么,但是呈现在眼前是又是另外一种状况。   只见眼前一大片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或坐或站着。不,也许不应该说是人。因为那只是一大片穿着人皮的物体而已,这些人皮上穿着苗族嫁衣。   惨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睛,很多处折起来的皮,无不显示着这诡异的一幕。   “我的天,这些东西竟是被活生生剥下来的人皮,都快凑成一百零八水浒娘子军了。不,远远还不止这个数。什么变态的东西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丧尽天良啊!”宋玉轩抽着冷气道。   “这些地方的习俗我们理解不了,或者在她们看来,这是让她们青春永驻的办法呢。毕竟在这里的人看来,能嫁给洞神就是无上的荣耀,光宗耀祖的事情。”张阳叹了口气道。   “别管这些了,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张阳说道。   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拿着火把低头四处查看起来。   其实张阳也不清楚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那些被禁锢的魂魄被藏起来了,那必定是藏在这里。   按照他们所看到的痕迹来看,这里肯定是那那只鬼怪的藏身之地,它费尽心思把人弄到这里来,肯定也会视为珍宝,只有藏在自己的住处才放心。   可是这样一来,它必然也会守着这些东西。三人进来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东西的踪影,这时肯定躲在哪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   张阳和宋玉轩的一举一动必然也在它的监视之下。一想清楚这些关节,顿时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待他回过头去看,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些少女人皮桩子立在那里,空洞的眼眶盯着前方。   “小心一些,我怀疑那只东西就在这里面,现在很可能在躲在暗自看着我们。”张阳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别走太远,一旦有事情也有个照应。”宋玉轩低声应道。   两人拿着火把细细地寻找着,但凡一点奇怪的东西也不放过。半小时过去了,张阳忽然被一个东西吸引过去了。   这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这石头上面很是光滑,就像一颗刚剥的鸡蛋似的,不细看还以为是一颗巨大的蛋呢。   张阳向宋玉轩招呼一声,便慢慢走向了那颗石蛋。石蛋身上隐隐传来一丝丝寒意,靠得越近越是明显。这石蛋正立在一块凹陷下去的大石头上面,稍大的那一端正稳稳地坐在那里。   张阳伸出手去,正要把那石蛋拿起来,这时只听见耳边一阵呼呼的风声,接着自己被猛的一推,直往边上跌去。   回过头来一看时,却见一个黑影往远处一掠,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这时宋玉轩正拿着火把追在后面,但那东西速度却是惊人的快,火光只稍微照到了它的一点影子,一个纵身又迅速消失了。   这里是怪石遍布,极大地阻碍了两人的脚步。而这东西常年在这里,对这里却是异常的熟悉,加上那敏捷的身姿。两人连它的影子都摸不着。   两人追了一阵,但那东西好像凭空消失了,任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半点影子,两人不得不放弃了。   “算了,不去管它了,你护着我,我开眼看一下。”张阳把手时的火把递给宋玉轩道。   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接过张阳的火把,警惕地察看起周围来。   张阳把食指开了个口子,把血往眼皮上一抹,顿时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不断地往眼睛里涌去,待受不了才猛地睁开眼睛。   宋玉轩朝张阳看了一眼,顿时把他吓住了,只见张阳的眼睛里一片腥红,透着摄人的寒芒,像一个无情的杀神。   张阳强忍着往那脸盆大小的石蛋看去,只见在石蛋上面有无数个细小的人头在挣扎着叫喊着,在最下面的位置上赫然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莫千柔。   只见她此时一脸的呆滞,仿佛没了一丝神气,只呆呆地往张阳看来。   已经确定了困住莫千柔的地方,张阳的心里便安定下来。张阳忽然心有所感,连忙抬头往远处其中的一块石头看去,只见那里隐隐有火光冒出,红彤彤的一片。   只开了这么一小会阴阳眼,就觉得全身酸痛,头也昏沉得厉害,张阳连忙闭上了眼睛,把眼睛上的血抹去,这才敢睁开眼睛来。   这一睁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又等了好一会才堪堪好受了些。   张阳招呼着宋玉轩,低声说道:“现在已经确定莫千柔的魂魄被困在这石头里,我们把这石头破坏了,就能把里面的魂魄放出来。但里面同时也困着其他的魂魄,一放就会全部都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张阳指向远处的其中的最大的石头向宋玉轩示意。   “你有什么想法?”宋玉轩问道。   “如果我们一动这块石头,那个东西肯定不会傻傻地看着。所以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破坏这石头把里面的魂魄放出来,你对付那个东西。”张阳沉声道。   “这办法可行,就这么办。”宋玉轩点了点头道。   张阳从宋玉轩手里拿回了火把,小心翼翼地来到石蛋的旁边,从身上掏出血煞匕首,就要往石头里捅进去。   这时一阵细微的风声在脑后响起,张阳猛地回头一看,一只一个暗红色的爪子向他脑袋里刺了过来,就在离他脑袋十几厘米的时候却突然抽了回去。   紧接着一声似牛似虎的怪吼瞬间在洞穴里炸响,直刺人的耳膜。   “它终于忍不住出现了。”张阳心里一凛,手上的动作却不闲着,就在血煞匕首快要碰到那石蛋之时,一条红色的巨蛇瞬间从下面窜了上来,直往张阳手臂处钻来。   张阳心里一惊,刚刚明明没看到这周围有什么孔洞之类的地方,这红色巨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而且这蛇全身赤红,几乎跟拳头一般大的三角头,冷漠无情的瞳子,泛着暗光的信子在不断地伸缩着。   这种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一瞬间张阳只觉得头发发麻。手上一抖,手里的血煞匕首也差点就丢掉了。   张阳这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但那巨蛇依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身子一缩,整个蛇身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张阳飞来。   张阳连忙往旁边一避,企图避过这红蛇的追击,但这蛇如同附骨之蛆般紧追不放,又向张阳绕来。   但张阳哪里有这蛇的速度快,只这一下便被它绕了过来,迅速地缠住了身体。   这蛇力气却是大得很,一旦缠上便迅速勒住了,紧紧地往里压缩着。   张阳只觉得一下子呼吸便窒息了,全身的骨头也在‘噼啪’作响,手里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但不管怎么痛,张阳也没丢掉手里的匕首,反而双手一点一点地挤在一起,攥着血煞匕首往蛇身里捅去。   血煞匕首一挨着蛇身便冒出一阵阵黑烟,旋即张阳身上的束缚力也随之一松。   张阳用力一挣,那两段大红的蛇身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张阳往宋玉轩处一看,只见宋玉轩和那东西正在对峙着。   趁着那暗黄的火光,只见一个暗红色的影子在几块巨大的石头上快速地爬动着,伺机寻找机会。这时才看清楚这东西的模样。只见它长着一副人的身体,面目身形跟人一般无二,只是全身却是一片暗红,长着尖锐的利爪,眼睛却跟蛇一样长着一双竖瞳。   不,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暗红色的皮肤,那根本就是皮下的肌肉组织,跟书本上画的人体肌肉图没什么两样,或许这个更加的清晰生动,要说是个没皮的怪物更贴切些。   张阳心里骇然不已,原本只以为顶多是只奇怪点的猴子,现在却出来这么个怪物。   这时地上传来一阵阵拍动地面的声音,张阳回过头一看,这一看顿时心里发凉。 第九十六章 逃出虎穴   只见原本砍掉的两条蛇不断地翻滚着,身体却越变越小,竟慢慢地变成了两条一模一样的蛇。   “不好,要赶紧把石蛋破坏,没时间了。”张阳心里暗道不好,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朝石蛋奔去。   这时“嗖嗖”两道红影飞过,迅速落在了石蛋之上,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盯着张阳。   张阳尽管心里恐惧,但还是挥着手里的血煞朝那石蛋刺去,还没等张阳的匕首挨近石蛋,那两条变得小了一圈的红蛇迅速张着獠牙向他手腕咬来。   但张阳也没闲着,一手抓住其中一条猛地一甩,那蛇便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石头上。   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却被另一条咬住了手腕,紧紧地缠在手臂上。   张阳心里一发狠,手一松,匕首瞬间掉了下来,另一手顺势接住,直往那石蛋刺去。   这回却没遇到什么阻碍,匕首很顺利地刺进了石蛋里,发出‘铿’的一声,刃身全部都没了进去。   顿时石蛋‘轰’的一声炸开了,细碎的石头四溅,落了一地,从里面飞出来无数道红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一飞出来便附到那些立着的人皮桩子上。   那些红烟瞬间罩住了人皮桩子,人皮桩子仿佛瞬间活了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从上面飞了出来,露出里面暗黄的泥土柱子。   这些泛着红的人皮怪笑着向两人飞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快走!”张阳连忙捡起刚才掉落的火把,扯着还在发楞的宋玉轩吼道。   但两人还没跑出两米,便被那些人皮团团围住了。   那些人皮狰狞着面孔,张开了后背,向两人身上盖来。   即使两人也见过些奇怪的场面,但像这么诡异的却从未见过,一时间慌了手脚。   那些东西却不给他们任何思考的机会,争先恐后地向两人扑来。   张阳心里惊骇之极,只见这些人皮此时像一件件飞舞的衣服一般在空中飞舞着扑来,一瞬间便把他给罩住了。   那人皮一罩在身上便像在上面生了根似的,直往皮肤里钻去,全身上下瞬间如万箭穿心般痛苦。   张阳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来不及多想,拿起手里的火把便往自己身上点去,瞬间便听到一阵’噼呖啪啦’炸油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阵尖锐的怪叫声响了起来,身上的痛苦瞬间减轻了许多。   张阳心里一喜,连忙向宋玉轩喊道:“用火,它们怕火。”   但他的声音马上被那些尖锐的叫喊声盖住了。整个洞穴里都充斥着这些声音。这一瞬间,张阳只觉得头痛欲裂。   那些扎在他身上的人皮被火一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纷纷怪叫着往四周飞去。这些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的时间竟飞了个一干二净。   张阳心里后怕不已,刚只差一点就被这些鬼东西包饺子了。   一手拿着血煞匕首,一手拿着火把,死死盯着上空的那些正漫空飞舞的少女人皮,连连挥动着火把。   那些人皮很是忌惮这火把,张阳每朝一个方向挥动都能把那个地方的吓得远远地退了开去。   张阳这时往宋玉轩处一看,只见他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人皮,这些人皮怪叫着嘻笑着,还不断地有人皮往上扑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把他裹得比平常还要大上几倍。那火把早已掉在了地上,映着明晃晃的地面。   张阳大喊一声,朝宋玉轩跑去,一个府身便把掉在地上的火把捡了起来,想也不想便往他身上点去。   那火一挨着那些人皮瞬间燃了起来,那巨大的火苗直窜洞顶,比烧窑里的火还要旺上几倍,把整个洞穴都照亮了。   张阳连忙后退几步,不得不拿手挡住这亮得刺眼的火光。   火烧得又旺又快,几秒钟的时间便见一层层黑色的灰烬从上面落了下来。那些没被烧着的人皮纷纷怪叫往周围逃去。   但也有些顽固之极的,张阳一狠心又把火把点了上去,顿时又是一阵火光冲天。待这些东西全部逃开,宋玉轩再也支持不住了,身体一软,便要倒了下去。   张阳眼疾手快,连忙抄到他后面一把扶住了他。   “怎么样?还行吗?”张阳焦急地问道。   宋玉轩咬着牙点了点头。   张阳把手里的一个火把递给他,沉声说道:“目的已经达成,撤!”   两人拿着火把边后退,边警惕地看着那些还在紧追不舍的人皮怪。这人皮怪忌惮他们手里的火把,不敢逼得太紧,只远远地吊着。   原先跟张阳缠斗在一起的红蛇此时却不知去向,但张阳这时却管不了许多了,逃命要紧。   两人背靠着背往出口退去,但洞口却只有半人高一点,两人不得不弯下腰来慢慢往外探去。   虽然刚才交手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却是惊险之至,只要晚上那么一两分钟就会没命了。   张阳刚进入洞口里还没走上几步,便听到宋玉轩一声惨叫。张阳心里暗道:“不好!”扭头一看,只见他的脚下正缠着一条手臂粗的红色巨蛇,此时蛇的嘴巴正紧紧地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张阳正要过去帮他弄开脚下的巨蛇,却感觉到脚下一紧,一个侧跌便倒在地上,往脚上一看,却见脚上竟也缠上了一条,此时正吐着信子,瞪着一双竖瞳盯着他。   正待要抓住蛇头把它拽出来,却见他蛇头往外一弓,张开血口獠牙,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张阳小腿骨咬去。   张阳登时便觉得一阵刺痛,紧接着两个腿不听使唤,竟一下子也动不了。   张阳连忙朝宋玉轩看了一眼,见他正拽着那条红蛇,但那些却死死地缠在上面,一人一条呈拉锯状态。   “先出去,再不出来,真要死在这里了。”张阳猛地吼道。   宋玉轩楞了一下,手上却还是依言放开了那条蛇,拖着一条腿往外爬去。   张阳一狠心,也不管还缠在小腿上的那条蛇,也蹬着腿便外面爬去。但那蛇却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嘴巴一张,又绕着大腿直往他上半身爬来。   张阳只觉得身体一阵滑凉的感觉,感受到了蛇的蠕动,尽管心里非常的害怕,但手脚还是拼命地往外爬去。   这十几米的过道在此时他们的眼中仿佛一条马拉松跑道,每一秒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说时慢,其实不过几分钟时间。两人经过一阵艰难地爬行,终于出了洞口,同时带出来的还有缠在他们身上的两条大蛇。   两人到了洞口边缘,一个侧翻,顿时滚了下去,顿时一阵天旋地转,直把两人痛得死去活来。   莫老伯在下面焦急地等着,一看到张阳和宋玉轩出来连忙跑过来。   “老伯,点火,散香,快点,来不及了。”张阳忍着剧痛大声吼道,声音竟颤抖不止。   莫老伯连忙点了点头,掏出带来的那一捆线香,用火把点了起来,火把火苗很高,很轻易地便点着了线香,一大团的白烟瞬间飘了起来。   宋玉轩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把拽着那条蛇,熟练地开膛破肚,从里面取出一个比拇指还要大上许多的黑色蛇胆,一把塞在嘴里,咬破迅速咽进了肚子,旋即眉头便一直皱着。   张阳看着宋玉轩这熟练的动作,不由得暗竖佩服,不愧是军人出身的。   “你看着洞口,看到那怪物就扔过去。”宋玉轩叮嘱张阳道。   “好!”张阳点了点头,答应一声,便从旁边拿起削尖的竹子紧紧地攥在手里,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漆黑的洞口。   张阳话还没说话,就看到从洞口里不停地往外飞东西出来。却是那些人皮怪已经追出来,这些人皮没完没了的叫嚣,张阳直听得头痛欲裂,但却不得不看向那个方向。   但好在张阳赌对了,这些人皮对香火有着致命的嗜好,此刻一看到洞里香火缭绕,连忙飞出来贪婪地吸食着,那恐怖狰狞的面孔直看得人汗毛倒竖。   “线香往远处丢了,别楞着。”张阳看着莫老伯一脸呆滞的表情,气急败坏地吼道。此刻生死攸着,绝对不能容许有半点的迟疑。   那些人皮怪把上空的香火吸食一空便怪叫着向莫老伯飞来,莫老伯听了张阳的吼叫声这时才如梦初醒,连忙把手里的线香往远处一丢。   线香带着一条闪亮的弧度向远处划去,‘呯’的一声轻响落在了地上。   人皮怪仿佛看到了美味的食物,疯狂地向那里挤去,一时间乱成一团。   张阳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双眼又盯回那黑漆漆的洞口。这时只觉得嘴里塞进来一个苦到了极至带着一丝温热又软绵绵的东西,张阳知道那里从红蛇肚里掏出的蛇胆,正准备往肚子里整个咽去,却听到宋玉轩不带感情的声音:“不想死就咬破了咽。”   张阳心里一阵叫苦,胆汁的苦他是知道的,但现在保命要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闭上眼睛一咬牙,顿时蛇胆‘噗’的一声在口里炸开了,顿时满嘴都是苦味,但反而如此也更加的清醒了。   这时却听‘呼呼’两声闷响,接着又是两声‘呯’竹子落地的声音。   张阳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洞口里窜了出来,直奔他们而来。 第九十七章 命悬一线   张阳抬头一看,是那没皮的怪物追上来了。   那没皮怪身姿很是灵活,一扭身就躲开了两根竹子,迅速绕了到一边,一下子便跳了下来,一双得爪攀在石头上,瞪着一双竖瞳瞪着张阳三人。   “莫老伯,千柔的魂魄已经放出来,把灯点上,她就会跟着我们回了。”张阳拿着一根竹子盯着那人形的怪物,一边吩咐道。   “速度点,一边走一边点,时间不多了,要是等它们把香火吸完了,也就是我们遭殃的时候。”张阳再次叮嘱道。   莫老伯哆嗦着点着了油灯的灯芯,又盖上了灯罩。   灯罩上用朱砂写着莫千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可以起到指引的作用,再配合亲人的叫喊,可以让她的魂魄跟着几人的身后回去。   三人并在一起迅速地向外退去,但那没皮怪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着。   张阳手心里已经攥出了汗,滑腻腻的,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三人被那没皮怪死死地盯着,反而不敢跑起来了。   以他们的速度绝对是跑不过的,但这时那些线香已经烧了一半了。但那些人皮仿佛还没吸够似的,还在猛烈地争抢着。   有一些被挤在外面的在拼命地往里挤去,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叫吼声。   三人快步往外走着,忽然听见从洞口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张阳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暗道:“不好,看样子人还不少。”   “走!”张阳一声招呼,便推着莫老伯往外走去,自己的宋玉轩在后面殿后。   三人就这样一边往外走一边与紧跟在后面的没皮怪对恃着。   “不行,速度太慢了,顾不上许多了,要是那些香火被吸完,那些人皮一拥而上就死无全尸了。”宋玉轩拧着眉头道。   “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那鬼东西追上再做计较。”张阳接过话道。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拽着莫老伯拔腿便跑。   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洞外传来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大了,这说明离外面的人越来越近了,而且看样子人还不少,他们来这里的事情很可能已经泄漏了。   “洞神发怒了,要死人了。千万不要进来。”张阳扯着嗓子喊道。这一喊,一股气差一点喘不上来,头竟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时张阳后背一阵剧痛,接着听到‘嘶啦’的一声响,接着背后一暖,有种粘粘的感觉。   张阳看也不看,连忙把手中剩下的一根竹子往后一刺,再回身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果然,那没皮怪已经跳出几米外了。   “特么的,这东西真特么狡猾。”张阳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但是却无可奈何。   现在他身中蛇毒,虽说已经吃下了蛇胆能有所缓解,但还没那么快解得了。这时又是分秒必争的时候,等那些人皮扑上来时就真的走不了了。   天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么诡异。   宋玉轩正要找那没皮怪拼杀,却被张阳一把拉住了。   “不要命了你!”张阳喝骂道。   莫老伯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千柔,爹来找你来了,跟爹回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这时原本漆黑的洞口一瞬间变得亮瞠,紧接着一群人举着火把从外面冲了进来。   “快出去,洞神发怒了,再不走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张阳猛地朝他们吼道。   刚进来的那些人一看到张阳三人,先是愤怒,继而变得惊恐,脸上极其精彩。   “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洞神看上你的女儿是她的福气,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嫌命长,我们大家还想活呢。还有你们几个外来人,既然逃出去了就离这远远的,为什么还要来趟这浑水。”一个苍老面孔颇有威严的老人朝他们吼道,口水径直喷了出来。   张阳一看到这群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这些人,自己这几个人差点就死了。这时仇人见面自然分外脸红。但这时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出去再说,再不走就完了。后面很多怪物,所有人都会死。”宋玉轩吼道。   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这些人不听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洞神发怒了,怎么办?怎么办?”所有人一听这话便慌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张阳看着这些人虽然慌张,但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看向那个带头的人,狠声道:“话我已经告诉你们了,走不走是你们的事情,死了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带头的老人脸上阴晴不定。   这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祸是他们闯了,洞神要找的人也是他们,跟我们没关系。”   “对,只要把他们交出去,洞神就会息怒了。我们就会没事了。”   “拿他们祭洞神!”   “还有那莫老头,就是他把几个人救走的,也要拿了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怒气。”   “祭洞神,祭洞神……。”   场面顿时失控了,所有人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愚蠢的人,你们所谓的洞神是一个没皮的怪物,里面还有很多只剩下一张皮的鬼物,都是你们送进来的供品,下一个就是你们。”张阳恨声道。   “我们走,谁敢上前一步试试。”宋玉轩一扯张阳,吼道。   张阳提着的竹子,尖的那头对着这些人,只要这些人有一个敢冒出来,他不介意在这人身上捅个窟窿。   这时身后声轻微跟鼾声一样的怪吼声传进了张阳的耳朵里。张阳连忙往后一看,只见后面黑漆漆的地方似乎有一双眼睛正贪婪地看着他们。   这一眼便让张阳倒吸一口冷气。   “它!它就在后面,藏在黑暗的地方。”张阳压低声音道。   宋玉轩点了点头,两人把莫老伯护在中间,慢慢穿过人群。   所有人都呆住了,都看向老人。而那老人也一脸的纠结。   “再提醒一遍,里面的东西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谁要是活腻了就留下来。”张阳说完话便和宋玉轩莫老伯快步向外跑去。   现在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如果里面的东西出来了,首先遭殃的也是他们,怎么也能拖延上一会。   那个带头长着长胡子的老人就是给张阳他们几个人下*,又绑到洞里面准备祭祀洞的那个人,而他身后的也也有几个有份参与。   张阳本来注气不打一处来,但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人命为大,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是执意要留下来喂这些怪物就由得他们了。   三人跑出去没多久,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来了,来了,它们来了!快跑啊!”   “快跑啊,洞神发怒了。”   “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张阳三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人影闪动,一群人争先恐后地从里面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叫喊着。   一张张像纸一样的人皮在后面飞了出来,勒在他们身上,一阵阵‘咔咔’和沉闷的惨叫声传出来。   不断地有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用火,它们怕火,你们手上的火把吃素的吗?”张阳气急败坏地吼道。   但那些人仿佛被吓朦了,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竟自顾自的挣扎着。   “莫老伯,你先带着千柔回去,我们随后就到。不停地喊,不要停。”张阳朝莫老伯叮嘱道。   张阳说完话便往后面的人跑了过来。不等张阳吩咐,宋玉轩连忙跑了回去。   只见里面火光冲天,伴随着诡异的尖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还有火烧在异物上发出‘噼呖啪啦’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场面混乱极了。   张阳迅速跑回人群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整个山洞里能站着只有手持着火把的宋玉轩。   张阳看着被人皮覆盖着的人,脸上一狠,拿着火把便点了上去,顿时便响起炒豆子般的炸响声。   那人皮瞬间被烧起来,一声怪叫之下猛地飞了起来,往洞穴深处窜去。地上只剩下不断哀嚎的人。   “还不快走,等死吗?”张阳看着那人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哀嚎,连忙踹了一脚怒吼道。   张阳又依法炮制了被人皮包着的人,有些还有惊骇中没有回过神来的,张阳便很不客气地踹上一脚,那些人猛地吃痛,看着张阳楞了一下,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跑,连掉在地上的火把都忘了拿。   只三四分钟的时间,张阳和宋玉轩两人便把所有被盖了人皮的人全部都点了一遍,但有些人被勒窒息了,任张阳和宋玉轩怎么叫喊怎么踢也没能把他们叫醒来。只能任由他们躺在地上,不知是生还是死。   但那些人皮怪却并没有因此退去,而是疯狂地围着他们飞个不停,嘴里也不停地叫嚣着。   刺耳的声音不断地冲击着张阳的耳膜,直令他头痛欲裂。张阳狠狠地拍了几下脑袋,但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镇定一点,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对付它们。”张阳心里不断地暗示着自己。   那些人皮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竟然所有的人皮都朝同一个方向飞旋,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张阳几乎都看不出来这些东西的轨迹,只隐隐约约看到外面围了一圈白白的东西,只看上一会竟有种晕眩的感觉。   火把也被这些东西带起来的风吹得‘呼呼’直响,火苗剧烈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把地上的也捡起来,并在一起就不会被吹灭了。”宋玉轩低声说道。   张阳低头一看,地上还零零散散落着几根火把,有的还晃着微弱的火苗,有的已经熄灭了。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两人一边警惕着这些飞舞的人皮,一边慢慢地蹲下去捡着火把。   忽然那些人皮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向两人身上扑来。   张阳惊恐地抬头一看,透过这些飞舞的人皮,竟看到了那无皮怪也站在他们面前不远处。 第九十八章 一波未平   让他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时已是孤立无援的境地,大春和阮良在保护着莫千柔的肉身,此刻或许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即使知道了恐怕也腾不出手来。   “今天恐怖真的要在劫难逃了。”张阳苦笑一声。   “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这些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我们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宋玉轩很是爽朗地笑道。   “来了!”张阳看着这些漫天飞舞的少女人皮冷声道。   正说着话,那些飞舞着的人皮突然向两人奔去,一层层盖在他们身上。两人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拿着手里的火把晃动着。   但那些少女皮仿佛不惧死亡似的,依旧飞蛾扑火似的向他们扑来。   张阳大吼一声,连忙拿着手里的火把往自己身上点去。但这次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   这些少女皮即使被点着了火,连连怪叫着,即丝毫没有要退去的意思,反而一层接着一层裹了上去,不一会儿张阳身上竟被包成了个大棕子。   张阳被这些东西勒着,几乎都喘不过气来。眼前看到的尽是这些惨白惨白的人皮,身上不断传来阵阵剧痛,全身仿佛被压成了一团肉块。他甚至都能听到身上不断传来骨节断裂的声音。   突然手上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手上流了出来。   手上的火把被猛烈地一扯,竟被扯了过去。   这时张阳身上的人皮已经被点燃了,一瞬间雄雄烈火便燃烧起来。张阳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火很快地就把人皮烧完了,接着便开始烧起张阳身上来。   突然,张阳呆住了,一股黑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他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阴寒得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他猛地一伸手,把其中一张还没来得逃跑的人皮一把扯了过来,双手一扯,竟硬生生地把那人皮撕成了两半。   在那人皮凄惨的尖叫声中,被他一张一张撕得粉碎。地上一瞬间落满了惨白的人皮。   这时的张阳状若魔鬼,整个人都已经疯了。   张阳猛地朝已经被裹成肉棕的宋玉轩看去,一双红瞳闪着噬血的寒芒,带着一身的杀气奔了过去,一把拽住勒在宋玉轩身上的人皮疯狂地撕扯着,力气无比的大。   一张张人皮在他手里变成碎末,嘶吼声惨叫声布帛破裂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如同修罗地狱。   宋玉轩很快便从这些人皮中得以解脱,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兴奋。眼前的张阳令人感到恐惧,此时的他不再是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宋玉轩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张阳,打死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张阳,你快醒醒,醒来啊!”宋玉轩嘶哑着声音喊道,那已经是他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了。   “快醒来,张阳,你醒醒。”宋玉轩苦苦喊道。   但张阳却似乎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疯狂得令人胆寒。   这时张阳忽然朝里面看去,脸色阴寒得可怕,大吼一声便往里跑去,接着便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宋玉轩撑着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还没走上两步路,一个侧跌便又倒了下去,拧着眉头呼呼地喘着粗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外面跑进来,宋玉轩艰难地抬头来一看,竟是杨大春。   “你怎么来了?莫千柔呢?谁在保护她?”宋玉轩皱着眉头问道,脸上竟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阮良在看着呢,没什么事的。我看到山上有光亮就跑来了。”杨大春环顾一圈又问:“张阳呢,怎么没看到他。”   “里面呢,他,他好像入魔了。”宋玉轩艰难地道。   杨大春一听宋玉轩这话,脸色瞬间大变,丢下宋玉轩拿着火把往里面跑去。   杨大春洞穴深处时看到了令他震憾的一幕,只见张阳似乎化成了地狱里的阿修罗,浑身冒着黑烟,正跟那无脸怪扭打在一起。   张阳的动作略显笨拙,但力气却出奇的大,每挨着无脸怪一下都能打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无皮怪则是动作敏捷,冷不丁的就能出现在张阳的身后,时不时的就会偷袭一下。   只见两人如野兽一般撕打着,怒吼着。一声声沙包似的闷响在洞里回荡着。   那无皮怪似乎吃不消,一顿骚扰之下,便往上洞里逃去,一双竖瞳惊恐地看着这如杀神般的人类。   处于疯狂的张阳并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依旧冲着那无皮怪吼叫着。   “张阳,张阳你怎么了?快醒醒。”杨大春看见张阳疯狂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焦急地喊道。   又连着喊了几声,张阳才慢慢平静下来,狰狞的面孔才慢慢缓下来,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消失了。   张阳看着杨大春楞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看着杨大春喃喃地问道:“大春,你怎么来了。咦,我怎么在这里,宋玉轩呢,他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杨大春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说道:“宋玉轩没事,就是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外面呢。我们快出去。”   “对了,莫老伯带着莫千柔的魂魄回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能醒了。”张阳笑着说道,这一笑顿时牵扯到伤口,顿时痛得他直抽冷气。   “你没事吧。”杨大春关心道。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走吧。”张阳一瘸一拐一往外走着。   “那个东西呢,就这样放过它吗?”杨大春看向上空的那个小洞,那里正有一双红色竖瞳在盯着他们。   “算了,我们现在也奈何不了它,再说了,我们要真的把它弄死,这些村民说不定就会弄死我们。”张阳叹了口气道。   “只怕梁子已经解不开了。”杨大春苦笑道。   张阳看着这遍地的狼籍,不由得也苦笑起来。   这落花洞几乎已经被他们破坏殆尽,唯一的一颗桃树也被他们烧了,想要重新焕发生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被烧掉的还有原本拿来做巢的尸体和那些会飞的人皮,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妖化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亲人。   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村民的愤怒,张阳心里着实没底。   这时半空中零零散散还飞着几张人皮,见张阳二人向它们看去,立马吓得钻进洞里去了。   两人看了几眼便踩着地上细碎的人皮往外面走去。   两人扶起在地上瘫着的宋玉轩,三人相互扶着往外走着。   地上躺着几具刚刚勒断气的尸体,三人看着尸体一阵后怕,就差一点,他们就跟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了。   三人出到洞口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一股冷风吹来,竟打了个寒颤。   三人把火把熄灭了,便洞着山路往回走去。   由于张阳和宋玉轩都受了伤,走得极慢,但是远远便看见莫老伯的木楼里人影重重,估摸着有几十个人。   三人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就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耍什么花样。”杨大春咬牙切齿地道。   “别冲动,上去看看再说。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弄不过他们。”张阳沉声道。   三人挤开人群,来到莫千柔躺着的小屋,只见那白胡子老头正端坐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莫老伯。   莫老伯似乎没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慈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莫千柔,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悲哀和眷恋。   场面安静得令人窒息。   张阳三人走到床前,看着莫千柔微微起伏的胸*口,渐渐消退的红霞,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这时却听那白胡子老头冷声说道:“莫文石,你伙同外人破坏落花洞,致使洞神发怒,犯下了滔天大罪。落花女是洞神看上的女人,能得到它的恩赐,你应该感恩戴德,可是你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以致令洞神大怒。”   “你罪该万死,你死不足惜,却要连累我们整个村里的人,要我们也给你陪葬。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把你们拿去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愤怒。”   “还有这几个外乡人,如果不是你们挑头,莫文石没有这胆子,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们。你们不死洞神也不会善罢甘休。”   白胡子老头,说着话突然把矛头转身张阳几人。   “来啊,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怕死就上来。”杨大春把匕首拿了出来,寒声道。   张阳一看这架势,今天是不可能善不了,索性把怀里的血煞匕首也拿了出来,遥指着这些人。   场面一触即发,这时莫老伯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白胡子老头面前低声求道:“村长,我愿意去祭祀,只是求你放了我女儿和几个外乡人。是我求他们求我女儿的,不关他们的事,求你放了他们,所有的罪过我来承担。”   “不行,这里所有人都不能留,不要说我心狠,我也为了我们整个村的人着想,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的惨案了吗?”村长恨恨地道。   “不敢忘,那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是我女儿她是无辜的,她还不到二十岁,我不想她那么早死。”莫老伯哀哀戚戚地道。   “放屁,嫁给洞神是去享福去了,说什么死。你是在亵渎神灵。”村长气急败坏地道。   “把他们都给绑了。准备祭祀事宜。”村长一声令下,所有的村民便朝着张阳几人一拥而上。 第九十九章 一波又起   张阳一看到村民拿着绳索向自己这几个人奔来,向杨大春和宋玉轩使了个眼色,连忙把眼前的人一推,瞧了个空隙,直接越过这些村民,快步跑到村长身后,迅速掏出匕首抵住他的喉咙吼道:“谁都别动,谁要再动一下我就要了他的命。”   一瞬间,所有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觑,但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村长颤抖着道。   “反正也快要被活祭了,不如拉多几个垫背的。”张阳狠声道。   “快点,叫他们退出去。”张阳脸色一狠,把匕首又往前递进了些,刃尖已经扎进去了,一点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都出去。”村长向不知所措的村民喝道。   “好,既然事情发展到这步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莫文石必须死。必须有一个人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怨气,整个村的人才能活下来。”村长冷声道。   “去你的祭祀,拿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杀人,这样的神灵要来有什么用,不如杀了了事。”杨大春冷笑道。   “闭嘴,不准你污辱神灵。”   “杀了他,他必须死。”   “洞神饶命!洞神饶命!”   人群一下变得惊恐起来。   张阳看着这些村民,不由得头大起来。搞不明白,这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为什么值得他们这样推祟。   “我只想问,这洞神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样心甘情愿地供奉它呢,甚至还不惜以人的性命去供奉它,你们难道看不见那洞里的那堆尸体吗?那些曾经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那也是你们的亲人啊!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心疼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们可知道她们在里面受到了怎么的折磨,每天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洞里,不能投胎,不能见亲人,甚至连一动也动不了。它们的魂魄被禁锢在洞里的那颗桃树上,它们每天都在呐喊嘶吼着,你们都听不到吗?”   “你们的亲人正在受尽磨难,而你们却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受到神的宠幸,过着极乐生活,难道不可笑吗?”   “她们或许在里面呆了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的亲人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这么恨她们,难道她们不是你们的骨肉亲人吗?”   张阳几乎是把这些话吼出来的,说完才觉得,这话真特么在理。   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自觉地往下了手里的东西,都朝张阳看来。   场面一时间竟安静得令人窒息,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风吹着树木发出的‘呼呼’声。   不知道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仿佛一条*,一瞬间所有人都崩溃了。   “娃啊,阿爹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天呐,我竟然干了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这么蠢呢,老天……”   “娃,我可怜的娃,可怜的娃……”   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面若死灰,泪眼滂沱泣不成音。剩下的人也变得不知所措。   张阳看着这哀怨的场面,不自觉地把抵着村长脖子的匕首收了回去。   “唉,罢了,罢了!”村长长叹一声,身上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所以的精气都似乎散去了,一瞬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们走吧,都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吧。”村长无力地摆了摆手,坐在了地上。   杨大春向张阳一竖大拇指,一脸贱笑地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兄弟你罩得住,求罩求包养!”   张阳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蛋!”好严肃的气氛硬是被他破坏殆尽。   杨大春贱笑一声,很轻易地便躲了过去。   张阳接着又看向村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这么害怕这鬼东西?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这样害怕。”   莫老伯幽幽叹了口气,楞了好大一会,才说起三十年前的往事来。   那时候有一户人家生了个美丽又贤慧的女儿,女孩到了十八岁,与邻村的一个帅气的小伙情投意合。这小伙也很是会讨人欢心,所以这女孩的家人都很喜欢他,满心欢喜地想把她嫁过去,就在准备筹措婚嫁的时候。   女孩突然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起初大家都不太当一回事,只以为她是甜蜜过头了,但是没过几天,原本爱说爱笑的女孩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还经常把自己锁在闺房里,茶不思饭不想,任谁去开导都不行。   她的亲人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但是却无可奈何。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洞神挑到他们家的阿妹了。   女孩的父母自然不愿意女儿嫁到落花洞里去,便让小伙子带着女孩离开了村子,过了几天还没消息,大家都以为女孩躲过一劫了,正自庆幸的时候。   一天夜里,女孩的父母睡得正香,却被两声沉闷的声音惊醒了,两人惊魂未定,连忙起身往屋外一看,却见到两具没了皮的尸体,尸体上竟然还散发着一阵阵异香,旁边丢着两张剥下来的人皮,正是离开了几天的女孩和男孩。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晕了过去,伤心欲绝之下便疯了。   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开来,所有人都来看个究竟,都恐慌起来,谁都知道这是洞神报复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洞神迁怒他们。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此后每隔两天便有一个死去,死法跟这一模一样。死的人都是这家的亲戚,不管是逃出村子的还是留在村子的,都没能逃过一劫。   也不知是洞神出于什么心思,竟让女孩的父母活到了最后,亲眼看着所有的亲人死去,两人不堪重负,最后自杀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脱洞神的毒手,两人依旧没能逃脱被剥皮的命运。   后来这一家的所有亲人都被残忍地杀死,所有的尸体和剥下来的皮都被挂在落花洞里的桃树上。   起初大家都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便爬上树去想把这些尸体和人皮拿下来安葬,但是爬上树的人都莫名地从树上掉了下来,有几个不信邪的又爬了上去,但无一例外都掉了下来,莫名地大病一场,甚至还有一个病死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再也没人敢去碰这尸体,只能任由它们挂在树上。   过了半年,人们意外地发现挂在树上的尸体不见了,在树的最上面却多了一个巨大的巢,令人胆颤的是,这巢不是拿树枝这些东西结的,而是拿人的尸体叠成的。   而树上竟结出了许许多多的桃子,这些桃子跟平常的不一样,上面竟长着一张张人脸,那模样跟这些死去的人一模一样。   人们领教过了洞神的手段,自那以为便再也没有人敢违逆洞神的意志了。   甚至,还要搞出盛大的嫁娶仪式,欢欢庆庆地抬着新娘到落花洞里去。   这风俗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倒也相安无事。   莫老伯颤抖着说完这些往事,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和哀伤,所有的心气仿佛都散尽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张阳一时竟也不知所措。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牵扯出这么一桩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   也不知该说这些人愚昧胆小不知道抗争,还是其他。   里面的那些尸体粗粗估计起码有一百具以上,这么说来,这种习俗至少也有几百年了,不然怎么会积累到这么多。   现在在里面看到的,除了被洞神迷惑困在里面的冤魂,还有一条红色会变异的蛇,一个没皮的人,就再无其他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倒是能搏上一搏,走之前给这村子铲除这个后患。   现在忧虑的就是,这些被吓破了胆迷了魂的人会不会支持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支持,张阳即使有心却也无力。   张阳看着这些沉默的村民幽幽叹了口气,来到杨大春几人面前,跟他们使了个眼色,便往门外走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来,到处都是肃杀的景象。   终日推开门,来到外面离众人较远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山外面的景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头也不回,叹气道:“我想帮村子把这些怪物杀了,然后再走,你们什么意见。”   “我听张阳的,不管张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谁叫我们是铁哥们呢。”杨大春故作轻松地道。   “我不同意,我们帮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莫千柔已经救出来了,就应该把她弄醒,问出线索马上起程。方梦谷已经先我们那么多天,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把东西拿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阮良焦急地道。   “我也同意留下来,支持张阳的决定。”宋玉轩望着张阳沉声道。   “你们!你们别忘了,是我给了钱请你们来帮忙的,现在你们应该听我的。我说去哪你们就得去哪。”阮良气急败坏地道。   “那好吧,我决定了,这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对于钱来说,我还是觉得人命更重要一些。所有你买来的东西都可以带走,现在你可以走了。”张阳冷声道。   宋玉轩看了看张阳又看了看阮良,嘴里动了几下,究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宋玉轩,你也要留下来吗?现在后怕还来得及,你可别忘了,你急需这一笔钱,而只有我才能给得起。”阮良看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无动于衷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向宋玉轩问道。   宋玉轩只苦笑地摇了摇头。   张阳看着宋玉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以后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虽然没他那么有钱,但是我可以豁出命去帮你。”   接着又转过身去对着阮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阮良看着张阳几人恨恨地骂了一句,便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你有什么办法?”杨大春沉声问道,他对张阳最了解了,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   张阳想了一会,对着杨大春和宋玉轩沉声道:“它们不是喜欢祭祀吗?我们就给它们来一场盛大的祭祀!” 第一百章 祭祀   “祭祀?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去当饵?可是我们两个都受了伤,大春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宋玉轩疑惑道。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搏上一搏,正是趁它们麻痹大意的时候给它们来一记狠的。总耗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张阳叹了口气道。   “这个办法要这村子里的人配合才行,看他们这怂样,我看事情有些悬。”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立马就走,管他们死活呢。以身犯险的可是我们。”张阳回头看了看木屋,沉声道。   三人商量完毕,便回到木屋里跟村长把这事情一讲,村长稍一思索便同意了,连连夸赞张阳三人后生可畏。   张阳听着他这嘲讽似的夸奖,心里一阵恶汗。   村长便把事情跟着众人一讲,便安排各项祭祀事情去了。当然这些事情有村民们张罗就够了,张阳看着这些失了魂似的人,幽幽叹了口气便走出门外。   呼吸着 山里新鲜的空气,晒着微暖的阳光,这世上最美的事情莫过于活着了。   有些人总感慨世事艰难,但他们却忘了,这是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得了的,这些也正是那些死去的人或者即将死去的人所渴望的。   对于今晚的这场假祭祀,说实话,张阳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没搞明白,那就是他自己扎的纸人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还反过来会攻击自己。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他并没有在纸人上面下过任何的法术,仅仅只是画了个人一样的东西,再写上莫千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而已。   回想那晚的经历,张阳便不寒而粟。   “想什么呢?”杨大春看着楞神的张阳,拍了拍他肩膀问道。   “在想晚上怎么猎杀那只怪物呢。”张阳吸了口气,把心里的事情压了下去,随口应道。   “这倒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东西跑得太快了,咱们连它一条毛都摸不到,怎么杀啊!”杨大春苦恼道。   “那就只有缩小它的活动范围,再给他戴上铃铛,再在周围插满了火把,这样它到了哪里我们都知道,我要它无处藏身。再找上几把弓箭,事情便成了一半。”张阳狠声道。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为什么那晚纸人为什么会莫名地活过来。这问题没弄明白,总是觉得背刀悬着一把利刃。”张阳沉声道。   三人相对对无言。   只过了十几分钟,村长便带着村民陆陆续续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继而三三两两地去了,想必是去安排祭祀的事情去了。   张阳看着他们哀戚的神情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揭开美丽的谎言,总是血淋淋的事实,他们不是想不到这一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三人又回到屋里,看了一会莫千柔。她还在昏迷之中,莫老伯正在喂她喝着一些稀粥。   只见她眉头紧皱着,咬着牙,左右摆着头,莫老伯喂的稀粥倒是一大部分都落到了其他地方。   张阳看着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如此害怕。   他来到床边,双手握着莫千柔攥得发紫的双手,柔声安慰道:“你已经回家了,不用担心,我们都在,都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   “不用害怕,不用紧张,我们会一直保护着你,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好了。”   莫千柔的眉头慢慢舒展下来,紧绷着的脸部肌肉也松了下来,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握着拳头的双手也明显松了下来。   张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正准备放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神经又崩紧起来,无奈的他只好维持着一样的姿势,但这姿势确实别扭得很,看上去就好像是猥*亵少女的怪叔叔一样。   莫老伯投来感激的目光,说道:“谢谢你,张小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如果不是你们冒死把我娃救回来,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的。真是太谢谢了。”   “不用谢,其实我们也是有求于她,目的不纯,当不得谢。赶紧喂她喝吧,她正虚弱着呢。”张阳脸色微红,连忙转移话题道。莫千柔的手实在是太柔软细腻了,实在有些吃不消。   旁边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竖着大拇指,一脸的贱笑。   张阳看着这两个不着调的人便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抚完莫千柔,再出来时已是日上中天了。   三人在外面聊了会天,便有村民找到他们,叫他们去吃午饭,商量祭祀的事情。   三人跟着那村民来到村里的一块开阔地。那里已经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大多数都是紫青色的布衣,上面挂着银饰和一些小铃铛,走起路来晃得‘叮当’直响,煞是好听。   村里的小孩拿着糯米饭笑嘻嘻地啃着,天真烂漫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笑出来声来。   但大人却是另一副模样 ,严肃的表情让人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村长带着个人,给他们带来了苗族的衣服,还带来了一个獠牙面具和一套弓箭。   “这面具是作什么用的?”张阳拿起其中一个面具仔细端详着。   这面具是木头雕刻成的,入手有些沉甸甸的,上面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闻着却很是舒爽。   “这是祭祀要戴的,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传说古时候的人很是 弱小,经常被野兽驱赶吞食,于是便戴上了这面具,用以吓退猛兽,后来便一代一代传下来了。”村长说道。   “还有另一种说法,是说戴上面具便能沟通神灵,领会神的旨意。”   “还不这种说法,这不就是跳大神的吗?”杨大春嗤笑一声。   三人接过衣服面具,另外还有一顶圆帽,便穿戴起来。又试了一下弓箭,很是有力,五十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穿,顿时像个地产的苗家汉子,浑身上下都透着少数民族的气息。   “要用的东西都弄好了吗?”张阳问道。   “火把都弄好了,铃铛却有些麻烦,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多的倒钩。”村长为难地道。   “这个,铃铛弄不了就算了,再给我们找一张网,要够结实的。”张阳拧着眉头吩咐道。   “这个好办,我这就去找。”村长很爽快地答应一声。   三人吃过了热腾腾的午饭,拎着面具,回去休息了一会,转眼便到了下午。   这一觉其实睡得不踏实,心里总是担心晚上的事情,他总觉得事情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具体会发生什么妖蛾子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却被摇醒了。   张阳睁眼一看,却是莫千柔那张水灵的 脸蛋。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张阳连忙抹了一把脸,惊喜地问道:“你醒了!可担心死我们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竟有些语无伦次。   “嗯,醒了,醒了好久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莫千柔笑着说道,笑得让张阳有些尴尬。   顿时联想到自己在她昏迷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顿时脸变得有些红了起来。天地良心,刚刚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安静下来才说的。   那时候她还是昏迷当中,肯定没听见,她在诈自己,肯定是的。   “找我什么事啊?”张阳窘着脸问道。   “村长说祭祀仪式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过去了。”莫千柔站起身来说道。   “哦哦,我这就去。”张阳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刚出到门外,却见杨大春和宋玉轩已经穿戴上了苗族的衣服,腰间还挂着一个木制面具。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身影,娇滴滴地说道:“张大哥,你的衣服和面具还有弓箭,喏,给你。”莫千柔双手递着东西,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张阳看着莫千柔这娇艳欲滴的脸庞,和这要腻死人的语气,顿时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耸了耸身,接过衣服面具,竟不敢再去看她,道 了声:“谢谢。”便低着头开溜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相视一笑,一脸暧昧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我煮好油茶等你们回来。”身后传来莫千柔那娇柔的声音。   张阳不知道怎么去回她的话,只顾着闷头前行。倒是杨大春和宋玉轩一唱一和的附应着。   这时太阳已经隐没在山的那一边,最后的一抹余晖也消散了,山里蒙上了白白的一层纱。   那块空地上已经聚满了戴着面具的人,四周也插上了许许多多的火把,估计着有个百十来支。桌子上也摆满了三牲果饼等一些供口。   其中有十几个人披上了树皮做的蓑衣,手上拿着一杆刻着鬼怪图案的长木,木头上挂着一节一节拳头大小毛绒绒的东西,风一吹竟顺着风飘 了起来。   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斗篷,把脸埋在一张漆黑的面具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此时正用苗语念着祈语。身形看不出是谁来,但这村子里能有这权力的就只有村长了。   张阳三人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中间的一块空地上站好,周围便有带着各色各校面具的村民围着他们,一圈一圈地跳着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舞蹈,*而神圣。   张阳脸色肃然地,郑重地戴上了手里那张令人胆寒的獠牙面具,一瞬间,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穿着斗篷的人念完祈语,对着众人大手一挥,众人便提着三牲果饼等供品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向山里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面具   一条长长的火蛇弯曲蔓延,燃起了大量的烟雾,所有人都穿着紫黑色的衣服,举着黑色的旌旗,*而神圣。   张阳这时才看清楚这祭祀的真面貌,这次跟上次有一些不一样,上次所有人都没有戴面具的,这一次却全部都戴上去了。   张阳透过面具的眼孔往外看去,只见跟平时所看到的似乎两个样子,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晃忽中有中感觉,自从戴上这面具之后,他就彻底跟这个世界分离开了。这种感觉很虚幻,让他很不舒服,但此时祭祀正在进行中,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把面具摘下来,这是很不尊人的行为。   张阳回过头去看着这些戴着面具的人,这些一戴上面具也仿佛换了个人,似乎多了一些野性,疯狂而自大,神秘又残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人的自我伪装吧。只有把自己伪装得更加凶狠,才有可能吓退那些野兽,才可能生存下来。   队伍慢慢向山上走去,除了在念祈语的巫师,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默默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表情。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此时正走在大山的半山腰上,风呼呼地吹着,旌旗不断地随风飘舞,带起阵阵裂裂的声音。   山里到处都是晃动的影子,虫子没完没了的叫,直叫得人心烦意乱,张阳甚至有一种想将它们全部抓出来掐死的冲动。   这念头一冒出,张阳猛地惊醒过来,背后瞬间凉了一片。   “太邪门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阳心里大吃一惊。   “大春,玉轩。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张阳向他们两人喊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缓缓转过身来,只静静地盯着他。   杨大春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两条近十厘米长的獠牙从面具的嘴巴下伸了出来,额头上却鼓着一个个豆粒般大的鼓包。   而宋玉轩戴着的却是一个白色的面具,嘴巴小小,眼睛却是很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有,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杨大春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过来。   只是听在张阳的耳朵里却感觉到有些陌生,这声音似乎一点感情也没有。很木纳的声音。   “这面具有问题。”张阳冷声道。   戴着白色面具的宋玉轩,手指轻轻的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张阳无奈之下只能把疑问压下去,跟着队伍往前走去。队伍走得很快慢,这时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才到落花洞的一半路程。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山里的夜晚是非常黑的,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整片大山上只有他们这一处亮着。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缓慢弯曲的火蛇,风吹着火把上的火,火苗东倒西歪的。巫师们没完没了地念着祈语,像是催眠曲一样,如果不是正走在路上,估计张阳都能睡过去。   这队伍安静得像是去奔丧,想必面具下的脸孔也都是麻木的。   张阳第一次参加这种少数民族的活动,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这次的目的是去把那个害人的野神消灭的,只能忍了。   又走了一个小时,队伍才走到落花洞的洞口,带头的村长和巫师们在地方跪拜用苗说着些什么,又过了一阵子,才站起来身来,绕着洞口一圈圈地跳着那种*的舞蹈。   突然舞蹈戛然而止,巫师们又跪拜几下,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往洞里走去。   众人穿过山洞来到洞府中间。   巫师们指挥着众人抬着三牲果饼等供口来来到已经被烧焦的桃树底下,点燃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起来。   张阳三人则被绑在一边,当然只是假绑,轻轻一挣便开了。   张阳通过绑他们的村民向村长传话,让他们把火把熄灭大部分,只留几支即可。   那人去了,在村长面前耳语几句,村长用苗语呱啦一阵,村民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熄了,插在地上。   众人忙活了一阵,便纷纷退去,整个洞府里只剩下张阳三人和几桌子的供品。   香烛在缓缓地燃烧着,散发出一阵阵轻烟,盘旋在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张阳不知为何,戴着这面具,闻着这青烟,竟觉得头有昏迷。但他们此时是来当‘供品’的,不管怎样都是不能把面具摘下来的。   这一摘估计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吗?”张阳强撑着眼皮问道。   “晕!头好晕!”微弱的声音从杨大春黑色的面具下传来。   “再忍一会,不能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宋玉轩沉声道。   “你们说,那个怪物会上当吗?”杨大春轻声说道。   “会的,绝对会的,经过这一阵仗,它心里肯定也憋屈得很,现在有三个供品上来了,正好可以让它发泄一翻。”张阳说道。   “而且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在某个暗处观察我们了。”宋玉轩沉声道。   “仔细点看,看到就射,箭上已经涂了麻药,一旦中了绝对跑不了。”张阳沉声道。   张阳说完便不再言语,仔细地观察起这洞府来。   洞里也是漆黑一片,只有几支火把闪着明晃晃的火苗,但也只能照亮周围的一点地方,再远一些也还是漆黑一片。   香烛上空青烟袅袅,显得有些诡异。洞里安静极了,似乎除了张阳三人外再没别的活物了。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安抚自己躁动的心情。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镇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却一直急促地跳个不停。   张阳让村长把大部分的火把都熄灭是有原因的。一是给洞里保留点新鲜空气,使得他们不至于晕倒过去;二是,那只怪物一直隐藏在黑暗里,光线太亮了,很可能它就不会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张阳三人却觉得每一秒都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洞顶上滴落下来的水滴落到地上的一个水洼里,发出‘咚咚’的声音,每一下都像在敲击着他们的心灵。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迅速地压倒了其中一支火把,火苗在地上挣扎几下便熄灭了。   张阳迅速抬起手里的弓,往那黑影一松弦,一支黑色的木箭顿时飞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便没了声音。   “来了,把它退路给断了!”张阳沉声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点了点头,便各自从旁边拿了一把火把往外冲去。   张阳一直想不明白,他们几次进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这那怪,但却中途出现了。后来无意中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小洞,心里便明白了。   这个洞口加上他们刚进来的大洞,还有在洞壁上的那个,总共有三个。只要把这三个洞口堵住,它就是瓮中之鳖,逃都没地方逃了。   三个各自拿了十几根没点着火的火把往洞口一丢,接着往火把上一点,十几根火把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此时后路一截,张阳的心便定了下来。接着三人又把留在洞里的火把挨个点着了插在地上,间距以能够互相照亮为准。   顿时整个洞府整个地面都照亮了。   “分头找,一定要把它给找出来,时间不多了。这些火把会把大量的氧气变成二氧化碳,不用多久,我们就会缺氧,到时别说抓这怪物了,我们都要变成它的猎物。”张阳沉声道。   其实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又何尝不知道,这样说只是加强他们的紧迫性而已。   洞里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三人不停地跳上石头去找,有照不到的地方都会伸着火把进去察看一翻。   但任张阳三人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没翻出个影子出来。   张阳苦恼得很,火已经燃烧了很久了,再找不出来真的要窒息了。令人想不通是这怪物仿佛失踪了似的。   甚至,张阳都开始怀疑,他原先看到的是一个幻觉。   张阳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把面具摘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稍稍平复下焦急的心情。   三个找了一翻无果后,碰了下头。   “奇怪,怎么都找不到它的影子。莫非凭空消失了?还是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洞口?”杨大春疑惑道。   “不可能,这周围我们都找了几遍,不可能还有洞口。一定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遗漏了。”张阳沉声道。   “我就不信了,它还能飞天了不成!”杨大春轻声骂道。   “等等,飞天?飞天!或许我知道它藏在哪里了!”宋玉轩把面具一摘,脸面露出神秘的笑容,一个手放在胸前,食指指向上空,朝两人使个眼色。   张阳脸色一变,旋即明白过来,向他微微一点头,轻声道:“我往上丢火把,你们看准了就射。”   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点了点头,把弓张满了弦,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张阳点了点头,微微弯着腰,用尽力气把手里的火把往上一甩,火把顿时带着一溜火光旋转着往上飞去。   顿时照亮了黑漆漆的洞顶,一个暗红色的身影赫然也在其中。那暗红色的影子倒扣在洞顶上,一双竖瞳正冷冷地盯着张阳三人。 第一百零二章 人间惨象   不等张阳发话,两支黑色的箭带着‘呼啸’声向那影子飞去,只听到‘呯’的两声轻响,箭直直地扎在了洞顶上。   那黑影轻轻地跃,便躲了过去。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再次弯弓搭弦,可是为时已晚,火把已经从上面掉了下来,洞顶又恢复漆黑一片。   “怎么办?这东西跑得太快了。”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道。   “继续,我就不信它每次都能躲过去。”张阳脸色一狠说道。   张阳又找了支火把往上抛去,但这次他却没有闲着,连忙夹了两支箭在握弓的手里,手上一扯,弯弓满弦,看准备目标,手上一松,箭便飞了上去,再次拉弦放箭,一气呵成。   ‘嗖嗖’的两下,两支箭一前一后朝不同的轨迹向那黑影飞去。   那怪物正要往前溜去,却不想躲得了前面一支,躲不了后面的一支。   ‘噗’的一声闷响,后面的一支箭狠狠地钉在了它的肩膀上。   怪物吃痛之下,发出似牛似虎的怪吼声。   这时火把已经落下,洞顶又重新归于黑暗。   洞顶又传来怪吼声,紧接着一声破空声传来。   张阳连忙往旁边一躲,往回一看,只见他刚才站的地方钉着一支黑色的箭,正是他刚才射出去的那支。箭尾还在震颤不已。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看着这支箭,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这东西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张阳倒抽一口凉气道。   正说话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往张阳头顶落下。   张阳看着这黑影,一时间竟慌了神,忘记了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影往自己扑来。   “躲开啊!”杨大春大吼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经持着匕首扑了过来。   但时间哪里来得及,杨大春还没到,那怪物却已落到了张阳头顶,张开锋利的双手便往他头上扎去。   张阳大惊之下,来不及想其他,只得凭着身体的本能,双手往上一挡,顿时只觉得一个巨大的物体往自己身上压来。他瞬间被扑倒在地,双手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眼前突然一空,那怪物一击不着,蹬开四肢,一瞬间便跑开了,又隐入了黑暗中。   杨大春和宋玉轩在后面正准备补刀,却扑了个空,恨得咬牙切齿。   “张阳,伤到了吗?”杨大春警惕地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才把张阳拉了起来。   “流了点血,不碍事。”张阳看着手上流出来的鲜血,苦笑道。   宋玉轩举着火把,警惕着说道:“时间不多了。要想个速点速决的办法。”   “这东西已经中了箭,身体机能会逐渐慢下来,速度已经大不如前了,只要能找出来,必定能一击必杀。”杨大春冷声道。   “我手臂已经受伤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张阳苦笑道。   “你尽管看戏就成,区区一只畜牲,能有多大能耐。何况我们还有两个人呢。”杨大春拍着胸口道。   “现在下面已经插满了火把,到处都亮得很,它肯定不会再躲在石头之间了,而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洞顶,这样有利于它偷袭。”宋玉轩分析道。   “老办法,你们把它弄下来,我去拉网过来,这一次要让它有来无回。”张阳说着便往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去,摸索一阵便拖出一条长长的渔网来。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捡了个火把往上用力抛去,紧接着马上搭箭拉弦,洞顶上红影一闪而过。两人毫不犹豫,两支带着麻药的箭“嗖嗖”便往那红影飞去,瞬间传来两声闷响。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从上面落了下来。   两人连忙往后狂退,那怪物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张阳脸上一狠,连忙拿着网的一头往那怪物身上罩去。   怪物左冲右突,却怎么也冲不开,反而越缠越紧,竟乱卷成一团,自己被结结实实地困在了中间。   只能睁着一双冷漠的竖瞳向几人连连怪吼着。   张阳三人连忙跑到那怪物旁边,连连被上几刀,顿时鲜血直流。怪物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呼,总算是把这怪胎弄死了,真不容易。”张阳看着这人脸蛇瞳一身红皮还长着又利又长指甲的怪物,轻声笑道。   “可不是吗?总是算是了了一桩事了。我们的事情也算是做完了。最重要的是,张阳可以抱得美人归了。”杨大春打趣道。   “这事情一了,我们就要散了,唉!”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不会的,现在不是有手机吗?没事还可以经常联络的。我说话一向算话,玉轩你是我们好哥们,只要你有困难,我们一定会义不容辞。”张阳拍着胸口道。   “不说这个,我们把这东西扛回去,也好让他们安心。以后这落花洞应该就不会存在了。”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多少人平白牺牲了性命,也许他们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你看看,这洞里多少具尸体。”杨大春说道。   “快点走吧,氧气快没了。”张阳催促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捡了个火把,熄了火便穿到网里去,把那怪物抬了起来往外走去。   张阳因为手受伤,难得清闲了一把。   三个在经过摆放着桃树底下供品的地方的时候,张阳无意中往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供品后面立着一块红色的石头,上面还用一块红布盖着。   可能因为时间长远的关系,红布已经脱色破损得很严重了。这一相比,便显得石头特别的妖异。   其实前几次的时候张阳也看见了这块石头,只是当时以为这石头之所以这么红是因为桃树上的尸体滴的血滴落下来染在上面的。   毕竟这洞里处处都透着诡异,哪里都是一片红色,多一块红色的石头正常不过了。   此刻这些村民拿来了供品却拜一块石头,便不能不让人好奇了。   但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怪物已经被他们弄死,以后就再也没有洞神这种东西了,也不会有人无故丢掉性命了。   只是张阳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看着这些暗没皮的干尸心里不由得压抑起来。   “走了,还没呆够吗?犯什么傻?”正抬着怪物的杨大春往后看了一眼,疑惑地喊道。   “来了,刚看到村民们祭拜一块石头,多看了几眼。”张阳连忙跟了上去。   “山石草木经历日精月华的滋润下久了都会有灵性,在这大山里不是很正常的吗?”杨大春笑道。   “这倒是,是我想多了。”张阳笑道。   三人抬着怪物往洞外走去,这一次总算是把问题解决了,也不枉他们几次冒险,还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   山风徐徐吹来,带来一阵阵舒爽。   张阳迎着风深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都舒爽了。只是这风里隐隐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对劲,这风有问题。”杨大春忽然冒出一句莫名的话出来。   “怎么不对劲了?”宋玉轩问道。   张阳细心感受了一会,竟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同寻常,这风竟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   “这是妖风!”张阳沉声道。   “方圆几里之内必然有妖邪出现,而且这妖邪必定很强大。不然不会有如此强大的气息。”杨大春接着道。   “而且,这风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血腥味。糟了,村子里可能出事了。”张阳忽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可是,我们不是刚刚把害人的怪物弄死了吗?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宋玉轩疑惑道。   “不,应该不会错的,我眼皮直跳,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杨大春沉声道。   “快走,把这东西丢了,说不定真出事了。”张阳沉声道。   说着,三人便跑了起来。   这时正是三更时分,天还黑得厉害。三人拿着火把却只能照见自己面前的一点地方,稍远一点便看不见了。   跑起来困难得很,时不时就会踩到突出的石头上,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   张阳三人心急如焚,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这大晚上的竟跑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风呼呼地吹着,吹着几人的衣服裂裂作响。虫子也叫着没完。若是在平时倒也是一翻情趣,但这时却觉得烦躁得不行。   刚刚跑到一半路,便远远地听见了村民凄厉的叫喊声。几点灯光之下,人影慌乱奔走,叫喊声东西摔落破碎声怒吼声求饶声,仿佛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不要跟着我,求求你了,不要跟着我,不要……啊!”   “老子跟你拼了,来啊,老子不怕你,嗬嗬……。”   “啊!痛!好痛!痛死我了!”   “别过来!别过来!啊!我的脸!我的手!”   “把我的皮还给我!把我的皮还给我!唔唔……,皮还我!还我……。”   张阳三人又是一路猛跑,还没跑到村子的时候便听到各种惨烈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声音一听便觉得头皮发麻。   三人心里咯噔一声,村里真的出大事了。 第一百零三章 甲虫地狱   三人刚跑进村子,便见到一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一边跑着一边抓着自己的头皮,面孔狰狞着,极其痛苦的样子,头上竟被他活生生地挖出一个碗口大的豁口,鲜血从里面直流出来。   “救我!救我!”这人向张阳三人跑来,嘶哑着声音哀求道。抠着头皮的双手却一直没有停过,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痛不欲生。   张阳三人从来没见过这种惨烈的状况,一时间竟被吓呆了,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那人跑到张阳跟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抓着张阳的衣服苦苦哀求,脸上已经沾满了血极其痛苦的模样,下一秒竟又去抓自己的头皮,一大块鲜血淋漓的头皮竟被他硬生生地揭了起来。   可即使如此,这人也没忘记向张阳几人求救。   张阳三人都吓慒了,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帮?   “快,摁住它,找绳子。快!”张阳连忙吼道。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能暂时这样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这才如梦初醒,一阵手忙脚乱。   “你们摁住他,我去找绳子。”张阳再次吼道。   “好!”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答应一声,脸色一狠,连忙各自扭住了他的一只手,摁在了地上。   但那人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两人竟差点摁不住他。   头上的鲜血还在流个不停,已经沾满了那人的脸,看上去狰狞恐怖。可即便如此,他还在不停地吼叫着抠着头皮。   他的身上不时竟有一个个鸽蛋大小的鼓包在皮肤下面窜动着,直看得两人头皮发麻。但是为了让他不再继续自残的行为,只能死死地摁住。   张阳站起身来,往四处看去,这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摔碎的东西,甚至地上还有没了皮的尸体,妖艳诡异极了。周围零落地丢下几件染满了鲜血的人皮和破烂的衣服。   张阳心里一阵骇然,这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心里想归想,该找的东西还是要找。这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   很快,张阳便在一间敞开着门的木屋里找到了一根极长的绳子,连忙拿了绳子飞快地跑了回去。   “来了,绳子来了!”张阳焦急地喊道。   杨大春接过绳子,便使劲地捆住那人的双手,最后一圈圈地往身上绕了上去,直到绳子用完为止。   那人还在挣扎不已,嘴里也在嘶吼着,身体皮肤之下不停地有东西在窜动,冒起一连串的鼓包。   这时整个村子里到处都充斥着这种凄厉的叫喊声,直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颤抖不已。   “他们的身体里有东西在作祟?有什么办法能把它们引出来?”宋玉轩脸上极其难看。   “没有,我们连里面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引?”张阳拽着头发。   杨大春也一直摇着头,拧着眉头。   “你们不是阴阳先生的吗?怎么什么都不懂?”宋玉轩吼道。   “我们是阴阳先生,但也不是全能的啊!能救的话我会不救,还用你教?”张阳也急了,想也不想就朝吼道。   “别吵了,再到别的地方看看,兴许我们把人捆住了就没事了。你们看,那人皮大多都是他们自己抓出来的。”杨大春指着不远处的碎人皮道。   “痒,好痒,好痛,真的好痛,求求你们了,结我个痛快,求你们了!”那人不停地在地上打滚着吼道,声音都叫哑了。   张阳往那人看去,竟在他脸上看到脸颊之下的皮肉里不停地鼓动着,那东西竟然窜到他脸上去了。   “别看了,我们只能帮到这了。再往其他地方看看。”宋玉轩看到张阳在发呆,连忙喊道。   “糟了,莫千柔有危险,要赶紧去救她。”张阳猛地一声大喊,连忙朝莫老伯的木屋跑去。   张阳记得离开的时候,莫千柔还在屋里。她大病初愈,可能还在那里。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连忙跟在身后。   “莫千柔你在哪?听到应我一声,莫千柔,莫老伯,你们在哪?”张阳焦急地喊道。心里却不停地在打鼓:‘千万不要有事,千万千万!你可一定要等着我们回来。”   莫老伯的木屋离得村长稍有点远,在一处小坡上面。   张阳连忙一路跑着,踩着石头做成的石阶来到木屋前。   木屋正虚掩着门,张阳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旋即摇了摇头:不不不,不能瞎想,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张阳脸色一狠,手一颤,狠狠地把门一推,便往里走去。   搜寻了一番之后,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张阳不禁心急如焚。   “人呢?人到底哪去了,会不会已经……,不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她那么聪明的人,可是到底在哪呢?”张阳喃喃自语,脸色难看得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别管了,也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别往坏处想。”杨大春连忙安慰道。   “肯定是的,肯定是的,她肯定已经离开这里了,她一定会好好的。”张阳眼神很是慌乱,眼圈竟变得通红起来。   “快点,村里还有很多人要救,别耽搁时间。”宋玉轩大声吼道。   张阳这才如梦初醒,咬了咬牙,跑出了房门。   这时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已经各拿了几捆绳索,见张阳出来连忙丢给他两捆。   “你给我清醒一点!生死有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能力,能救几个算几个。”宋玉轩这时也气急了。   张阳咬着嘴唇,已经把嘴唇咬破了,丝丝殷红的鲜血从上面流了出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看到张阳颓废的模样,不禁恼火起来,拽起他便往村子里跑去。   两人跑得又快又急,还没跑上几步便把张阳摔了个跟头。   但张阳却立马爬了起来,看到一个方向便往前跑去。   “你去干什么?回来!”杨大春一看苗头不对,连忙朝张阳吼道。   “我要去找她,她肯定还活着,肯定还等着我去救她。”张阳头也不回地吼道。   “她是人,其他人就不是人了吗?与其找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还不如先把这些人先救起来。”杨大春吼道。   “我不管,我只想救她。”张阳疯狂地向前跑着。   张阳一边跑一边喊着莫千柔的名字,心里每一刻都是煎熬,心里一直在滴血。   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修罗地狱,到底都是一片惨状。每隔几步便躺着一具没皮的尸体,不远处则是沾满了血的人皮,撕碎的衣服散了一地。   房屋也被烧了好几座,正冒着滚滚浓烟,几个身上燃着火的人痛苦哀嚎着从屋里冲出来,还没跑上几步便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嚎叫着,不一会便没了声息。   还有一些拿着尖刀往自己身体里刺去,倒在血泊里抽搐着,恐怖狰狞的面孔看上一眼便让人胆寒,脸上的皮肤下不断地鼓动,突然开了个小口,一只黑色的甲虫张着一对长长的利齿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剪刀似的利齿一张一合,竟占据在身体的一半,一双包裹在硬壳里的复眼冷漠地朝张阳看来,随即把头往上一仰,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声,头一扬便快速地朝张阳爬来。   那人的脖子上这时也开了几个口子,几只一模一样的甲虫也从里面钻了出来,巨大的头往四周转了转也发出同样的震颤声,便朝张阳的方向迅速地爬来。   张阳久寻莫千柔不着,心里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此刻看到这些甲虫朝他爬过来,狰狞着脸发出一声怒吼,捡起路边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冲了过去。   使尽全身的力气朝甲虫拍去,“呯呯呯!”连着砸几下,那几只虫子瞬间变成一滩烂肉,兀自颤抖不已。   正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密集震颤的巨响。   张阳连忙往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一群甲虫举着利齿浩浩荡荡地朝他飞快地爬过来,地上黑鸦鸦的全是这种怪异的虫子。   这一肯只觉得心里直冒凉气,一身的热气瞬间去了一半。   张阳连忙拿着手里的石头朝那甲虫群里扔去,石头“呯”的一声砸在了几个虫子身上,但这些虫子似乎无所畏惧,一点避开的意思都没有,依旧浩浩荡荡地朝他爬来。   张阳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转身便跑。   但那些虫子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径直朝他追了过来,速度竟然飞快,十几米的距离竟然转瞬即到。   张阳一边跑着一边往回看了一眼,冷汗直流,就这会的功夫,那些虫子竟然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出五分钟,他就会变成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一样被剥了皮,不,也可能会更惨,看它们的架势,可能只会剩下一堆骨头。   “怎么办?怎么办?竟然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糟了,大春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妈蛋!”张阳心里狂躁不已,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身后的那群数不清的虫子已经越来越近,要是还没想到办法的话真的要死了。   “要不要去找大春他们,或许他们可能会有办法。可是万一把他们也害了呢,不不不,不能往那边引,自己死了也就死了,绝对不能再拖别人下水了。”   张阳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时虫潮离他已经不到五米的距离,他甚至能看得清楚甲虫嘴巴巨大的牙齿在剧烈地一张一合着,似乎要把他的身体剪成一块块碎肉吞进肚子。 第一百零四章 绝处逢生   “水,对了,这些东西肯定怕水,村头就有一条小溪。”张阳心思急转,忽然脑海时灵光一闪,方向一转便向村头跑去。   这时那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就在耳边,张阳觉得头皮发麻。这虫子前所未见,速度却是快得惊人,而且还不知疲倦。   天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此刻的张阳只想把它们甩得远远的。   这时是后半夜,就着惨白的月色,张阳在房屋中间的道路上飞快地奔跑着,身后的地上爬着一群黑鸦鸦的虫潮。   地上是石头铺成的,踩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夜晚犹其刺耳。   “潺潺”的流水声已经在前方传来,张阳脸上一喜,顿时加快了脚步。又转过了几个弯,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溪便出现在张阳的眼前。   张阳连忙跳进了水里,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那些虫子竟然连水也不怕,此刻已经成群成群地爬了下来。   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得拼命地往对岸游去。溪流水不算是很急,张阳使出狗爬的姿势迅速地游到了对岸去。   刚一上岸,突然脚后跟一疼,张阳连忙蹲下去把裤子掀开一看,一只甲虫正张着那尖刀般的牙齿拼命地往里拱去。   张阳顿时头皮发麻,只要再晚上一点,就被这虫子钻进去了,到时就拿它没有一点办法了。   手一抓,硬生生地把它给扯了出来甩到地上。那虫子拼命地甩动着几只细长的腿,企图翻过身来。   张阳抬起脚来狠狠地一踩,顿时‘噗’的一声闷响,一股白色的液体瞬间从甲虫里喷了出来。   抬起脚来一看,只见那甲虫成了一滩烂肉。   张阳惊魂稍定,往回看去,只见那虫潮前扑后继地往水里涌来,顿时清澈的溪水变成了一片黑色。   那些虫子竟然顺着溪水往对岸游了过来。   张阳心里惊骇不已,这虫子竟然如此变态,连水也不怕。要是还有一双翅膀,它们估计能把全世界灭绝。   水也拦不住他们,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张阳心里燥乱如麻,肯定有它们害怕的东西的,到底是什么呢?想想,再好好想想,肯定有的。那肯定怕火,可是去哪里弄火去。   张阳这样想着,脚下却不敢停下来。   一路跑着,张阳渐渐地跑出了村子,出现在了田野上。   这东西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他们把那没皮怪弄死的时候出现。那么必定跟这有关系。一切的源头还是落花洞。   可是那关键点是什么呢?只要想通这些,所有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张阳似乎抓住了一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由得一边拼命地跑,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虫潮已经越过了溪水,正朝他追来,黑鸦鸦的一片直看得他心里发寒。   既然一切的源头都是在落花洞,那么终结这一切的东西也会在那里,不管了,赌一把。张阳脸色一狠,咬着牙便往山上跑去。   虽然从村子出来到现在只过了十几分钟,但这么高强度的跑,直把张阳累得气喘如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个巨大的风箱,‘呼啦呼啦’地转换着新鲜空气和二氧化碳,尽一切可能地补充着身体的机能。   远远看去便看到诡异的一幕:惨白的月光下,荒凉的田野上,一个黑影在拼命地奔跑着,身后跟着一片漆黑的影子。   张阳不敢再往后看去,虫潮的影子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听着耳边剧烈的怪叫声,他似乎看到了一群甲虫一涌而上,钻进他身体里的场景。   山洞已经就在眼前,张阳喜出望外,顿时脚下都多出几分力气来。   尽管张阳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是越是这样就会越忍不住。仿佛回头看上一看就会安全了。   脑海里希望看到的景象没有出现,反而距离更近了一些。   “快点,还要再快一点!”张阳拼命地给自己暗示,尽管这时脚已经完全乏力了,只能凭着一股意志力在跑着。但不跑就是死,他宁愿累死也不愿意被这些钻进去身体里活活咬死。   刚刚村子里的惨象还历历在目,生不如死的惨状张阳看了打心底颤抖。   张阳迅速跑进洞穴里,拿出随身的打火机,捡起其中的一个火把颤抖着点燃了。   “不够,不够!还不够,还要点更多的火才能把它们吓退了。”张阳喃喃自语道。声音颤抖着像是要哭出来。   又拿着手里的火把把插在地上的火把挨个点了个遍,顿时洞里瞬间亮了起来。   这时那成群的虫潮也追了进来,只是却有些怕火,只敢在火光不明亮的地方仰着头,又尖又长的牙齿一张一合,向着张阳示威。   不出他所料的话,终结这些怪物的关键就在这洞里,可是到底在哪呢?张阳心思急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桃树吗?不,不是!桃树已经被他们烧了个精光,如果是桃树的话,那天就应该冒出来了,石头之间也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洞壁上的小洞也不是,那天早就看过了,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张阳无意中看向昨晚祭拜的地方,这一看竟差点把魂吓没了。只见供桌上面的供品已经被啃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碗碟和方形桌子。   桌子上也被啃得千疮百孔。   张阳脑海中犹如晴天霹雳。对,没错,这东西喜欢吃肉,供桌上的供品就是被它们全部吃完了的,即使滴落在供桌上的油它们也没放过。   初次尝到肉香的虫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或者根本就没有抑制的意思,而是纵容并且无限放大。从而导致了现在这种惨状。   如果是这样,那后面的这块红布盖着的石头很有可能是它们的老巢。里面很可能有它们的虫卵,这就是它们的七寸,或者说致命点。   张阳连忙把一个棍子把红布挑开来,竟然在这红色石头上看到四五个三个手指大小的孔洞。   里面黑漆漆的,看得人心里发麻。但张阳却反而一阵狂喜,这证明他的推断没有错,这孔洞的大小刚好能容一只甲虫进出。   张阳连忙拿来一块较尖锐的石头往孔上一砸,顿时上面塌下去一大块,露出一大块黑幽幽的洞口。   这时一阵怪叫声传来,张阳回头一看,只见虫潮已经变得暴躁起来,张牙舞爪地往张阳这边爬来。   但这些虫子似乎很是惧怕光,稍亮一些便失去了方向,此时正横冲直撞地爬来。   张阳脸色一狠,稍一犹豫便把手上的一支火把倒插着进入洞里,顿时熊熊大火便从里面烧了出来,一阵阵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也从里面传出来。   张阳连忙后退几步,才堪堪避开往上窜出的火。   顿时满地的虫潮迅速地从周围向洞口里聚集,飞蛾扑火一般向洞里爬去,但洞里似乎非常的大,虫子怎么填也填不满。   火越烧越高了,比张阳的个头还要高,滚滚浓烟从洞口下面冒了出来,伴随着阵阵‘噼呖啪啦’的声音和刺耳的怪叫声。一股烧焦的气味从里面冒了出来。   直到这时,张阳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把火烧下去,这些虫子基本上就能死去一大半,只是那些还留在村子里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刚刚真是悬到了极点,只要自己再晚一点,就变成了这些点子的点心了,现在只怕就剩下一堆白骨了,也不知道它们吃不吃骨头的,如果吃骨头的话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张阳自嘲地想着,不禁苦笑起来,这一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刚才一直都没找到莫千柔,只怕她也已经死了。   自己这一把火也算是给她和村里的人报仇了。   张阳往洞外看去,这时还陆陆续续地有虫子从外面爬进来,无一例外都是后退几步,然后横冲直撞地往烧得正旺的洞里投去。   张阳脸色一狠,又往里面加了几根火把,顿时火苗更高了。   也幸亏当时留有火把在这里,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对付这些虫子。   既然知道了这些虫子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张阳又找来几根剩下的火把,直往洞里捅进,直到再也塞不下了才罢休。   “也不知道大春和宋玉轩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张阳心里暗叹道。   张阳又捡了几个火把向洞外走去,一路上都能看到有虫子不停地从外面赶来。   要是一刻钟以前,张阳肯定会没命地跑,但是现在却不太在意这些东西。   而这些往回赶的虫子似乎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径自往里冲去。   张阳走出洞口,迎着山里的风,深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口气。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快感。   心里却沉甸甸的,一整村人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莫千柔也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还有杨大春和宋玉轩。   虽然最后把这些虫子消灭了,但是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张阳喘了口气,又迈起脚步往村里赶去。   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张阳大老远便看见变成了一片火海的村子,心里满是悲伤。 第一百零五章 劫后无生   张阳刚刚跑进村子便看见一地的尸体,有些已经被咬得千疮百孔,有些甚至整个皮都被撕了下来。   场景惨不忍睹。   张阳挨个把地上的尸体翻开来看,却怎么也找不到杨大春和宋玉轩他们。   每翻一个他的心便像巨轮碾过一般。唯恐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一次次庆幸,一次次呼喊。   张阳脸上不知不觉挂满了泪水。他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当时留下来跟大春和宋玉轩并肩作战,会不会比现在好上一些。   如果他不是执意要去找莫千柔,置自己兄弟于危险不顾,现在也不至于他们生死不明。   张阳翻看了十几具尸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大春是跟他从小长到大的人,那时候自己孤苦无依,是大春一直在帮助自己,吃的穿的也一直分自己一半,自己没人说话的时候还会过来逗自己,给自己解闷。   在他心里大春早就比兄弟还要亲了。可是!现在自己把他带出来,却把人给弄丢了。是自己害了他。他该死啊!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却惹出来这么大的灾难,害了这么多的人,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偿命的。   还有莫千柔,会不会也跟这些村民一样死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希冀能有一点点的幻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都好。   他拼命寻找几个人的尸体,却在心底拼命地祈祷着他们不在这些尸体之中,他们还在好好地活着。   虽然知道这机率很是渺茫,但是他还是希望他们忽然间出现在他面前,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拍着他的肩膀说:‘嘿,哥们。“   天似乎也感受到了张阳悲伤的情绪,不知不觉间竟形成了一大块的乌云,沉甸甸地往下压着。   张阳呆滞地抬起看了看天,这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惨笑道:“连这天也要来欺负我么?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不该忤逆大自然么?还是我不该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离兄弟朋友而去?还是说我不应该来到这里?还是说我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两行泪水从他眼颊上流了下来,形成一条长长的印记,他也没有心思擦去,只任它流着。   一双本来就不是很好看的脸,此时更加的难看了。   不由得又想起记忆中的往事,那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到心脏深处的刺。他命格七杀,孤寡破败之命。以至于他从记事起就住在庙旁的一间小木屋里,直到他长大。   他甚至怀疑从他出生起就已经住在那里了,只是他怎么问也没人告诉他只言片语。   孤苦之人不配有亲情爱情友情,唉!是自己害了他们。   一声惊雷炸响,惊醒了正在呆滞中的张阳。   张阳机械似的抬头看了看天。这天黑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把整个天地都吞噬了。   “要下雨了么。”张阳惨笑着喃喃自语。   张阳惨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扒尸,仍旧一遍一遍地呼喊着几人的名字。   尽管知道不会再有回音,但他还是没有停下。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机械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或许这些都只不过是他心底的执念罢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木头‘呯呯’作响,无数的枯叶残草打着旋飞舞。   一张带着血的人皮被风吹了起来,盖到了张阳的脸上。   张阳停下手里的动作,揭开来一看,没有任何的恐怖,却有无限的悲伤。   他呆呆地看着一张张被卷到半空上的人皮,猛地发出一声极其惨烈的悲吼:“老天,求求你,求求你了,这些皮是他们的,求求你不要收走,还给他们吧。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不要再收走他们的东西。求求你了,是我对不住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罚也把我的也收走吧。只求你把他们的还给他们。”   但这天仿佛是一个残忍地巨人,蔑视天底下一切弱小的东西。   张阳还在嘶吼着,跳了起来,把刚飞起来的人皮捉住又贴到那些没皮的尸体上,但注定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每捉回来一块还没等他贴回来的时候,大风又卷走了他刚刚贴上去的那块。   但他似乎却不知道,依旧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   这时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全身上下都脏污得不得了,到处都是污秽的泥土和破残的叶子。   张阳倒在地上面色呆滞,一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仿佛是已经死了的人。只有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有呼吸。   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照亮了整个天空,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声音震颤整个村庄,张阳微微颤了颤,继续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啪。’一声微响。一滴雨滴落在了张阳的脸上,他惨笑一下:“要下雨了,真好,很好!”   雨越下越大,片刻间竟下起倾盆大雨,整个天地间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风呼呼地刮着。   密集的雨滴打在张阳的身上,冰冷的感觉一下子浸透了全身。   他看着天空痴痴地笑着,继而变得疯狂地大笑起来,雨水随即灌进了他张得大大的嘴巴。   张阳呛进一口雨水,直咳嗽着喘着粗气。   过了很久很久,张阳脸色已经冻得发青嘴唇发紫全身直颤抖不止,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回走着。   这村子时只有莫老伯的木屋是他临时住宿的地方,尽管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起来,每吸一口气都要带上一鼻子的水,直呛进肺里。张阳哆嗦着不断咳嗽着往回走去,眼睛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呯’的一声闷响,全身早已湿透的张阳慢慢闭上了眼,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地黄*色的泥水。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雨也在不停地下着,天空上不时闪过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只是张阳再也看不见了。   “不准你们欺负他!张阳你躲开!”一声稚嫩男孩的声音从身后传进张阳的耳朵里。   正在跟几个小孩撕打在一块的张阳,扭头往后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抓出一几道抓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正跟张阳扭打在一块的小孩却一哄而散,张阳连忙抓住一个打他最凶的人,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那人见挣不脱,狠着脸对着张阳手打脚踢,每一下都是又狠又重,直痛得张阳呲牙咧嘴,却强自笑着。   杨大春那提着板凳冲来的模样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张阳狂笑着,抓着那人的力道更大了。   那人见挣不脱,连忙把张阳往地上一推。两个人瞬间倒在地上。   这时杨大春刚好赶到,提着板凳便朝那人背上抡去,狰狞着面孔,手上一下又一下地抡去。‘呯呯’的闷响从那人背上传来。   连着打了好几下之后,杨大春把板凳往旁边一丢,拽起张阳便跑。   两人撒起腿来一阵猛跑,从校园里直接跑出了外面,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呼,累死老子了,真他娘的刺激。你小子真有你的,这么刺激的事情竟然不叫上我,如果我早去那么一会,准能把那帮龟孙子打得跪下来给我们唱征服。”杨大春喘着粗气,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你干嘛来了,这是我跟他们的事情,不想把你也扯进来。哪天他们把你也打了,杨叔可要找我拼命了。”张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抽着冷气说道。   “还说呢?你真不够哥们,要不是同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呢?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得请我吃个大餐,才能消我的怨气。”杨大春‘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喏,这里有五毛钱,拿去吃大餐去。”张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五角钱递给他,苦笑道。   “才五毛线?你打发要饭呢,这顿先欠着,下次有钱了再请,记住了要请大餐,别想着忽悠我。我可精明着呢。”杨大春得意地笑道。一张稚嫩地脸几乎要扬上天去了。   “好,我记着了,哪天*了请你去国际大酒店,我看电视上播的那些东西可好吃了。嘶!”张阳豪迈地拍着胸*口道,忽然猛抽一口冷气,却是被刚才那人打得有些痛。   “好了,我们得回教室了,再晚就要挨罚了。”张阳说着话,转身便要回去。   “回哪去啊,反正也是要罚了,不如在外面多玩一会。再说了,你身上还挂着彩呢,不要先贴点创可贴吗?”杨大春看着张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说道。   “嗯,那行吧,咱们就在外面呆上一会,在灾难来临之前痛快一把也不枉来人世一遭。”张阳勾搭着杨大春的肩膀往外走去。   “我们去小卖部,我这里有钱,我们可以买些好吃的,再买点药给你伤口上涂一涂。”杨大春笑道。   “行,等长大了我挣了钱再加倍还你,不,十倍。”张阳笑道。这时的他衣服已经旧得发白,浑身脏兮兮的,瘦小的个子却说着豪迈的话。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呸,金钱我所爱也,美女,我所爱也。鱼与熊掌,我全都要了。”杨大春笑道。   “好了好了,都给你,五毛钱给你,班里的阿花也归你,我不跟你抢。”张阳笑着说道。   “呸,谁要那只老母猪,丑得跟只猪似的。”杨大春痛苦地嚎叫道。   “你说谁是老母猪呢?是不是不想活了?老娘一个巴掌送你上西天你信不信。”身后传来一个刺耳的尖叫声。 第一百零六章 李香凡   张阳暗笑一声,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这不老母猪就来了,啊呸,是火凤凰。   扭头一看,果然李香凡那只火凤凰气冲冲地从后面追上来了。   这李香凡长得很是好看,还是很耐看的那种。在还班里所有的女同学里能排进前五。相貌能让所有的男同学趋之若鹜,但那火爆到极点的臭脾气却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所以在班里才有了个火凤凰的称号,不过性格虽然火辣了些,却跟张阳和杨大春两人合得来。   很多时候都是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但她却不以为意,仍旧我行我素爱咋咋地。   “我说我们家养的那只老母猪呢!没说你,借我十个胆也不敢说你啊。”杨大春狡辩道。   “哦,这样,呸,你们家我去过,哪里养有什么猪啊,更别说什么老母猪了,你分明就是在说我,还狡辩。”李香凡先是楞了一下,旋即大怒起来,就要过来扯杨大春的耳朵。   “哎,姑奶奶,我说的是真的,上个月才买来的,这个月就准备生仔了。你可以去看看,真不诓你。诓你是王八。”杨大春一边逃着一边举手发誓道。   “哎!姑奶奶,你别追着不放啊,好多人看着呢,再说这里还有一个重伤员呢。”杨大春一边躲着李香凡一边求饶道。却一边给张阳使着眼色。   “你们俩的事别往我身上扯,我可不碍着你们。”张阳双手一摊,连忙撇清关系。   “呃,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都怪大春,这鸟人净欺负我。”李香凡气恼道。   李香凡悻悻地停了下来,来到张阳面前,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说道:“都弄成这样了,打得真够狠的。”   “行了,有什么好看的,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吗?怎么也跑出来了。”张阳疑惑道。   “本来是要准备上课的,结果看到你们,所以就跟上来了。”李香凡忽然没了底气,低声说道。   “现在看完了吧,回去上课吧,听说,小孩子就应该听大人的话。”张阳没好气地道。   “课有什么好上的,那些题我都做腻了,无聊的很,我们去吃东西,我刚才可是听说有人要请客的呢。”李香凡忽然贱贱地笑道。   “这都被你听到了,不过可告诉你,没你的份,这是救治伤员的。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杨大春没好气地说道。   “我!我!我也受伤了。我也要吃,不带我去,我就告诉老师,说你们不上课,偷溜出学校。”李香凡气鼓鼓地道。   “哪里受伤了,来,掀起衣服来给我看看,我给你验验伤。”杨大春作势便要伸出禄山之手。   “呸,你耍流氓,我的伤不是在身上,在心里。总之,不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就告诉老师。”李香凡连忙躲到一边,扯着张阳的衣服作挡箭牌。   “好了,服了你了,这么嘴馋,先提醒你,不上课可是要挨罚的。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们就不一样,我们刚刚打了一架,回不回去都一样。你就不行了。”杨大春提醒道。   “切,啰嗦得像个老头子。”李香凡向他扮了个鬼脸。   “行行,算你狠。”杨大春气道。   杨大春转身把手往张阳面前一抬,说道:“钱拿来,咱们请她好吃的。”   张阳没好气地又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五毛钱递给他。   “喏,只有五毛钱,咱们一人一颗口香糖,还能再买个创可贴。你还要去吗?”杨大春扬着钱道。   “去,怎么不去!”李香凡拿过钱,率先往小卖部里走去。   杨大春一阵无语,但也只能悻悻地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小卖部里,杨大春很是豪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给了老板娘,买了好多吃的东西,当然也没忘了买几张仓可贴给张阳贴上。   张阳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很是感激他们。   这两人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却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一瞬间,张阳的心是暖的。   三人提着买来的零食来到河边的草坪上,吃着零食看着风景。虽然李香凡全程都是气鼓鼓的,仿佛跟着零食较劲。   张阳坐在草坪上看着这野外的风景,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虽然现在自己只有十一岁,跟大春和李香凡一样的年龄,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他却比他们要成熟一些,还带着一丝刻进了骨子里的自卑。   他自小便缺少一种情,亲情。自幼在庙旁的小屋长大的张阳,有亲却不能认,有家不能回,每个月父母都会给他备上一袋米和几十块钱买油盐,可即使这些都还是从杨叔那里转交过来的。   所以每次在路上碰到他父母,他都没有跟他们说话。即便撞见了也只是点一下头而已。可是,谁又知道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也需要父母关爱的。   田野里黄澄澄一片,稻禾都结了谷子,低低地垂着头,风一吹便形成一条长长的波浪,发出‘沙沙’的声音。   堤坝下的河水湍急,冒着无数白色的泡泡不停地向下游流去。‘咕咚咕咚’的流水声清脆动人。   不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低飞着在田里觅食,叽叽喳喳的叫着。   天空也蓝得很,几朵白色的云彩匆匆飘过,直晃得人眼晕。   “风景很漂亮,生活很美好。”张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莫名地感叹道。   “张阳,你长大了想干什么?”杨大春一边嚼着零食,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张阳听着杨大春这含糊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长大的事情长大了再说呗,想那么长远不累么?”   “书里都说了,要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你这样可不行。老师知道了要批评你的。”杨大春咽下一嘴零食道。   “你呢?长大想干什么?”张阳眯着眼反问道。   “我,嘻嘻,我长大了要吃遍全世界的美食,直到我吃不下为止。怎么样,这个目标远大吧。”杨大春一脸幸福地说道。   “我呀,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医生,救死扶生。”李香凡停了一会,说道又跟手里的零食较劲了。   “得,你们都有理想,就我没有。睡一觉吧,睡醒了梦就醒了。”张阳把手垫在脑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哦,也是,睡一会,难得清闲一会。呸,你才是做梦呢。没梦想的咸鱼。”杨大春骂了一声也躺了下去。   “行,你们都睡,零食吃完了可不怨我。”李香凡嘟囔着说道。   张阳闭着眼睛,闻着田野的青草香,听着鸟兽嘈杂的叫声,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说李香凡喊救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巨响,把他惊醒过来。   张阳感觉到不对劲,连忙睁开眼一看,杨大春还躺在旁边,李香凡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直觉告诉他,李香凡出事了。   张阳连忙晃着躺在旁边的杨大春大声喊道:“快醒醒,出事了,李香凡不见了,快醒来。出大事了。”   杨大春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张阳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一边把刚刚听到的声音和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   杨大春立马跳了起来,一边脱着衣服和鞋子,一边道:“对,很有可能,不,她肯定在水里。”   张阳沉声道:“你一边我一边,分开来找。”   杨大春答应一声,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张阳看着这浑浊的河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咚”的一声也扎了进去。   这堤坝是人们蓄水来灌溉农田的,所以会挖得很深。张阳以前就在这河里游过泳,最深的地方能有三四米深呢。   他记得李香凡是不会游泳的。农村的女孩不像男孩子那么野,随便找条河跳下去就游。   可是如果她是失足跌进河里的话,至少也应该扑腾几下,拍打水花的声音怎么也应该听得到的,可是张阳却只听到‘咚’的一声便没了声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冒起。   水里很是浑浊,张阳睁着眼睛也只有看清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再远些却怎么也看不清了。   张阳眨了眨眼睛,手脚往后一蹬,使劲地往水底钻去。   水底是黄澄澄的泥沙,还有几条水草在上面飘荡着。   “水草!”张阳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连忙往边上游去。如果她不是自己掉下来,而是被某些东西扯下来的话,那么最好藏人的地方就是在水草丛里。   他很早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在水里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些尸体上都缠绕着水草。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人在拼命挣扎的时候,手脚乱蹬之下缠绕上。总之不管哪种情况,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救起李香凡,不然她就会被溺水死。   张阳在下面游了一会没找到,这时一口气已经憋到尽头。连忙腿一蹬地面,便向水面浮去。   在水面上喘了口粗气,又猛吸一口,重新潜了下去。   他又游到了另一边开始寻找起来,虽然张阳也会些粗浅的泳技,但终究不如在陆地上来的自在。   又扒着水草看了一会,突然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连忙蹬着水追了过去,那黑影似乎也看到了他。一扭身,迅速向他游了过来。   张阳定眼一看,大吃一惊,那影子却是一个婴儿般大小的干瘦老头。 第一百零七章 天邪传说   “呼!”张阳抽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横梁和顶上的瓦片。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床边还趴碰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千柔,是你吗?”张阳带着希冀的目光问道。   那柔弱的身影坐了起来,擦了擦眼睛,楞了楞,旋即狂喜起来,哭笑道:“是我,是我,你醒了,都吓死我了,还怕你醒不来呢。”   “大春他们几个还好吗?”张阳张着嘴,轻声问道。   “好!都好着呢!”莫千柔很是激动地说道。   “你小子终于醒了,把我们可害苦了,尤其是莫千柔,她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一直在你边上守着,怎么说都不听。”门‘嘎吱’一声便开了,杨大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轻松地笑骂道,竟也有几分倦容。   “还以为你要挂掉了呢,害我们白担心一场。”宋玉轩也跟在后面起哄道。   “感情我要真挂掉了就遂你们愿了吧。”张阳轻声笑道。   “那倒不是,我就知道你小子吉人自有天佑,他们非不听,害得我也跟着担心起来。现在醒了就好了。休养两天就好了,没事。”宋玉轩搬了张凳子坐下道。   “对了,村子里怎么样了?”张阳问道。   “唉,那场虫灾闹的,死了一半人,村长也死了,莫老伯还好,捡回了半条命。”杨大春幽幽叹道。   “说来也奇怪,本来我们俩也以为要死了,结果突然之间,那些虫潮全部都退去了。我们这才捡回条命来。对了,你怎么会躺在那里?”杨大春突然问道。   “虫子应该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张阳心有余悸地说道。   杨大春几人一阵好奇,张阳便把事情经过给他们讲一遍。   尽管讲得云淡风轻,但杨大春几人听了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吁。莫千柔更是紧紧地抓住了张阳的手,眼神里尽是担心,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们也不会以身犯险,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莫千柔抹着眼泪,抽泣着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会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我们知道落花洞里有洞神,却不知道还有这种怪异的虫子。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去的。我这人胆小很小的。”张阳说道。   “讨厌,人家正感动着呢,偏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莫千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梨花满园开,竟看得张阳有些呆住了。   张阳又跟他们说了几句话,竟觉得眼皮竟有些沉重,便又睡去了,这一睡又是大半天,这才醒来。   这一次床边倒是没人,张阳穿了衣服鞋子便往屋外走去,屋外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倒是村子下面不时有几个人走过,只是所有人都穿着白衣孝服。   张阳沿着石阶慢慢走了下去,他身体还有些虚弱,走几步路竟觉得微微有点头晕,所以也不敢走得太快。   整个村子满目疮痍。一场暴雨之后,很树枝木头墙壁都被吹倒了,地面一片狼藉,隔着不远便有一处水洼。   地上不时看到一小块一小块惨白的东西,那是那晚村民被甲虫钻进身体时自己抓出来的皮,经过一场暴雨,上面的血迹已经冲洗干净了,却还没来得及捡回去。   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中,几乎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都包着布,远远看去一块块突起。   张阳的心情异常沉重,甚至有些不敢看这些人。或许他们这些人不来这里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死的人也只有莫千柔一个。   现在为了救一个人却死了这么多人,代价会不会有些大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再怎么懊悔也改变不了发生的事情。   村里的空地上正用草席放着一具具的尸体,尸体边上正有几个人在拿着针线给那尸体缝着人皮。   拿着针线的人已经变得麻木起来,正一针一针地带着线扎进一块块惨白的皮,从另一边穿出来再绕回去,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张阳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去打扰他们,唯恐刺激到他们。   这件事情,在村民们看来就是张阳几个外来人的错。如果不是他们便不发生这样的惨案,他们的亲人就不会死。   即便是每年一个女孩嫁进落花洞陪葬又如何,只要不是他们的亲人便不关他们的事情。   张阳只看了一会便不敢再看,便回到莫老伯的木屋里,翻出一瓶谷洒便在石阶上坐着喝了起来。   只有这香醇的酒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正喝着酣甜时,一只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酒瓶。   “我们苗家的谷酒醇而不烈,很容易喝醉的,特别是你这样喝。”莫千柔娇柔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张阳头微微有些晕,机械似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莫千柔穿着苗族的衣服,坐在了他的旁边,头一仰便灌进一大口。   “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吗?”张阳眼神有些迷离,下午的阳光照耀下,莫千柔格外的甜美,像这酒的芬芳,像这酒的醇厚。   “嗯,今天我们就喝个痛快,劫后生还,不喝个痛快怎么惬意。”莫千柔很是爽快道。   “我跟你说,其实一年前我就知道要被选作圣女嫁去落花洞陪葬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才二十岁,不想那么早就死了,这花花世界还没看够呢!还没享受过爱情的滋味呢!所以我就跟着方梦谷那臭女人去到咸宁市。”莫千柔也喝得有些醉了,眼睛里竟也有些迷离。   “所以你们就借着给人结冥婚,暗渡陈仓,把杨秀儿的魂魄和肉身都抢走,用作你的替身。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别人。”张阳脑袋有些转不开,只得慢慢说道。   “因为她的命格和我的一样,我自有办法把自己身上的血蛊移到她身上,那样我就自由了。哈哈!”莫千柔说到最后竟又哭又笑起来。   “也许是命吧,我竟然这样获得了重生,代价是一个村子七十二条人命。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莫千柔说着竟扑到张阳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柔夷满怀,但张阳却没有半点把她占有的欲望。这也是跟他一样苦命的人,或者说世人皆苦。   “血蛊是什么东西?”张阳又喝了一口酒问道。   “溶在血液里的一种虫子,肉眼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听说跟血液一样,混在血里完全看不出来,即使用现代科学仪器也看不出来。中蛊之人面色泛红,就像是泛春一样,并且思维也会变得越来越迟钝痴呆。在外人看来便是洞神看中的女人,就要嫁到落花洞里陪葬。”莫千柔喃喃地说道。   “一直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吗?难道这些人的父母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送到里面送死。”张阳深叹了一口气道。   “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而且这个话题在我们这里一直属于被禁忌的,所以知道的并不多,更不用说你们了。我可以算是这几百年来第一个在嫁到落花洞里还能活着回来的人,谢谢你。”莫千柔忽然转过身子看向张阳,一双眼睛里满是柔情。   “嗯,没什么,其实我们目的也不纯,救你是为了套出方梦谷的行踪。”张阳脸上烫得不行,也不知是喝酒醉的,还是臊的。   “我知道,你不用说,我心里都明白。在我心里,你就是为了救我而来。”莫千柔突然伸手把张阳的嘴捂住,轻声说道。   “圣境里到底有什么?怎么都那么疯狂地去找。”张阳转移话题问道。   莫千柔见张阳回避她的问题,脸上露出微微失落的神情,讪讪地把手回了回来,低着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这事情得从一千五百多年前说起,那时正是唐朝鼎盛时期。我们族的一个族老,意欲自立为王,建立国中之国。被当时的太宗皇帝知道后,派了十万大军前来镇压。主将就是当时的猛将洛正信,同行的还有很多方术中人,为的就是对付我们这些蛊术。”   “可是这些跟你们所说的圣境有什么关系?”张阳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杨大春笑嘻嘻地出现在了两人背后。   莫千柔这时才发觉后面人人,脸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子,顿了顿才说道:“当时双方打得异常惨烈,但最后由于*水土不服,又兼这山林里障气和毒虫猛兽又多,后来便失败了。后来不知为何,他们被困在一处地方出不来,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圣境里到底有什么呢。”杨大春急道。   “正要说呢,你急什么?”莫千柔白了一眼杨大春,继续说道。   “据说当时洛正信手里有一把神兵利器,所到之处,山精野鬼众多神灵无不听从号令,所向披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洛正信一直到全军覆没也没有用过。大军埋骨之地便是所谓的圣境。他们要找的东西多半就是天邪。”   “世上真有这么逆天的东西吗?”杨大春半信半疑地说道。   “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种利器,还用得着全军覆没吗?”张阳摇了摇头道。   “莫千柔说的没错,圣地里确实有一柄天邪,但那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阮良的声音从石阶下面传了上来。 第一百零八章 认个阿爹   张阳往石阶下一看,只见阮良正施施然地从下面走上来,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问道:“你来干嘛?”   “自然是带你们一起往圣地去的,没有你们,我一个人绝对是去不了的。”阮良微微笑道。   “你回去吧,我们是不会跟你去的,哪怕是给再多钱也是一样。”张阳说道。   “不用这么绝情吧,好歹我也救过千柔呢,没有我只怕她现在已经给虫子吃个干净了。”阮良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张阳回过头来看向莫千柔,莫千柔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原来那晚张阳三人去了落花洞,虫潮后面便出现了,正在外面晃荡的阮良看到情况不好,连忙跑了回去,扯着嗓子喊,正熟睡中的人听到这一声叫喊连忙起来看究竟,才堪堪躲过一劫。   但还是有些正在熟睡中的没能逃过去。阮良挨家挨户拍过门之后才想起来,莫老伯父女还有家里,便叫醒了在熟睡中的两人。   由于莫千柔大病初愈行动无力,他便背着她往外逃去,莫千柔这才躲了过去。   张阳听莫千柔这一说才明白自己是误会他了,沉声道:“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顾着自己逃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走这一趟了。刚好我想去见识一下这天邪是个什么东西。”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仿佛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莫老伯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下走了上来,气未喘匀便焦急地说道:“你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村里的人已经在商量着要把你们祭魂了。”   “怎么回事?祭什么魂?”张阳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昨晚虫潮的事情,他们认定这事情就是你们惹出来的,所以他们的亲人才遭难。”莫老伯喘着粗气道。   “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我们,这种恶习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呢,不感激我们倒罢了,还要拿我们祭魂。我去跟他们理论去。”杨大春气冲冲地道,说着就要往山下跑去。   “回来,这些人是能讲理的吗?只怕你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剁成肉酱了。”张阳连忙扯住他。   “现在只有尽快离开这里了,快去收拾包袱。”张阳沉声道。   “莫老伯,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那些人找不到我们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的,不能白白地断送了。”张阳劝说道。   “好,反正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我跟你们去。”莫老伯咬了咬牙道。   几人连忙回到屋里收拾起各自的东西。   张阳他们都收拾好了,却发现莫老伯还呆呆地望着屋里,眼神里满是眷恋。不由得着急道:“别看了,到了外面再盖一间比这还要大还要漂亮的房子。”   不由分说就要上前去拽着莫老伯的臂膀,几人找了个隐蔽的小路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上几分钟便远远地听到村民的叫喊声。接着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其中竟夹杂着狗吠声,竟朝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快,还要再快点。”张阳焦急地喊道,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几人在树木里一阵疾行,因为走得快,身上的包裹一晃一晃的,很是不方便。   “再快一点,车子就在镇上的马路边上,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阮良焦急地说道。   还没走上多久,莫千柔竟有些落后了。   张阳看着暗自心急,连忙跑到她面前,往下一蹲,喊道:“快上来,我背你走。”   “不行,这样会拖累你的。”莫千柔连连摆手道。   “这种时候还娇情什么,再晚大家都不用走了。”张阳低声喝道。   “那,好吧。”莫千柔脸色微红,有些羞涩道。但还是依言趴上了张阳的背上。   柔夷入背,但张阳却没有心思去歪想些什么,只想着赶紧逃离这地方,他可不想被人剁成肉酱。   “快,把包里多的衣服丢到边上。”宋玉轩突然喊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边跑着一边从包裹里拿出衣服来,每隔几百米便丢上一件。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仿佛都能听清他们说的话。   张阳似乎都能想象得到村民们拿着锄头木棍还有砍刀向他们冲来的情景。   这时才感觉到这路是多么的漫长,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不由得张着嘴大口喘气。   “要不,我下来走吧,我能走的,不会拖累你们的。”莫千柔娇柔的声音从背上响起。   “闭嘴,没心思跟你废话。”张阳沉声道。脸上的汗水已经凝成一滴滴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里,但他却空不出手来擦上一下。   莫千柔看着暗自心疼不已,用袖口给他擦着汗水。   突然后面传来“哎呀”的一声。张阳听着是莫老伯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只见莫老伯捂着腿跌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阿爹,阿爹,你怎么样了?要紧吗?”莫千柔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了,挣扎着就要下去。   “别动,别把人喊来了。”张阳低吼道。   “除了武器和非常必要的东西,其他的全部都丢了。”宋玉轩一声低喝。   “对对。”众人连声应和,纷纷将自己包里的东西都丢了。   张阳只留着做法事的东西和血煞匕首,其他的也丢了个干净。   顿时地上洒满了衣服和包裹。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跑过去一把把莫老伯扛了肩上,往前便跑。   这时已经能看见大马路了,胜利在望。   却突然间听到后面远远地传来叫喊声。张阳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从他们语气来看就知道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了。   张阳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发麻。果然如他所料,那些村民一个个手上都拿着家伙,一脸的怒容,正气汹汹地向他们赶来,有几个手里还牵着几条狗。   粗粗一估计能有百十来号人。张阳心里一阵颤抖,全村的人都来了,不把他们抓回去势不罢了的样子。   而且距离已经在百米以内了。   “你们先走,我殿后。”宋玉轩大喝一声,把莫老伯往杨大春身上一放,便向后跑去。   那矫健的身姿看得张阳一阵热泪盈眶。   阮良连忙接替了宋玉轩扛住了莫老伯,几人便往继续往外跑去。   耳旁的风呼呼直响,后面不断传来喝骂声和打斗声,但张阳却没有时间回头去看上一眼。   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就在路边上停着。   张阳几人连忙跑到车边上,打开车门,便快速上了车去。   阮良很熟练地把车子发动起来,开足了马力嘴里骂咧咧地朝那群人冲去。   手里正拿着武器的村民见到卡车向他们袭来,纷纷叫骂着往后跑去。   张阳把门一开,对着宋玉轩喝道:“上车!”   宋玉轩嘴角溢着血,朝他狠狠地笑了笑,两步便跨到了车旁,往里一钻便上了车,迅速地把门关了。   阮良一转方向盘,车子便‘轰鸣’着冒着黑烟往前奔去。   众人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劫后生还的滋味真是刺激到了极点。   张阳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村民还拿着家伙狂追不止,只是离得却是越来越远了。   稍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张阳才对着莫老伯父女说道:“对不起你们了,要背井离乡了。村子近段时间肯定是回不去了。”   莫老伯却阻止了张阳的话,说道:“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才对,没有你们,只怕我们父女已经死了,他娘得死早,我不想她也死那么早。”   “说起来,我们跟你女儿以前还有些过节,救她也是阴差阳错而已,不用说谢的。”张阳连连摆手道。   “按我说,你们结成亲家,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不用谢来谢去的了。”杨大春在一旁起哄道。   “这怎么可以?婚姻大事不能这么草率的,再说柔儿身上的血蛊还没解。”莫老伯瞬间慌了神。   “从张阳救起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他的人了,此生非他不嫁。”莫千柔却是羞得低下了头,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唉,也罢,女大不中留,张小子,你一定要善待我女儿,不能跟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不然我饶不了你。”莫老伯先是一楞,随即长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   “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做,不信,你问千柔,她知道的。你们要相信我。”张阳吓得慌了神,莫名地就成了这样,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吗,这下真冤枉大了。   “阿爹,你不要为难阿郎了,我相信他,他,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莫千柔幽幽地抬起来头来,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张阳,凄怨的神色令人我见犹怜,恨不得把她安抚在怀里。   张阳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还‘阿郎’这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挣扎着说道:“莫老伯,你听我说,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还叫我老伯,我女儿说的还有假吗?你小子想找打是吗?好,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莫老伯脱下布鞋就往张阳脸上打去。   张阳连忙双手护头,低了下去。这车厢后面窄得很,两边都是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莫老伯,我真是清白的,大家要给我作证啊。”张阳抱头喊道。   但没有一个人给他说话,只有不停传来的坏笑声。   “让你叫莫老伯,老伯是你叫的吗?”莫老伯一边拿鞋底拍打着张阳的脑袋一边骂道。   “莫老叔……。”   “让你叫老叔。”   “莫老哥……。”   “让你叫老哥。”   “别打了,疼,真的疼。”   莫老伯一边骂着,手上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重。   “阿爸……。”张阳轻轻地叫了一声。却发现布鞋再也没朝他脑袋上打来了。这才敢抬头往莫老伯偷偷看去。   却只见他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第一百零九章 怪女人   莫名其妙地就认了个爹,不,是岳父,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岳父。太狠了,动不动就拿鞋子抽。   这莫千柔倒是挺漂亮的,还耐看,脾气比香凡好了不知多少。张阳一想到那个女暴龙不由得笑了起来。   莫千柔见到张阳笑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脸有些红扑扑的,有些羞涩的模样。   一时间车里变得暧昧起来。   “一会我们去别的镇里把莫老伯安置下来,再去置办点东西,就要往圣地里去了。万一方梦谷把东西取走了,我们就白跑一趟了。”阮良说道。   众人点头应是。车子很快便开进了镇里。   车子一停,众人便从里面下来,分头行动,去采买各自要的东西。   这镇上还是属于苗族的地方,街边到处都有摆卖药材的地方。这些药材大都是从大山里采摘出来的。但大多是些不值钱的草药,倒也能医个头痛乏力什么的。   张阳和杨大春顺着街道溜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卖黄纸辰砂的地方,只得往回走去。   这时只见街边摆着一个算命摊,一个体态雍肿留着长胡子的老头子正闭着眼神老神在在地神游。面前的摊位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摊在地上的红布已经发白,看似有些年头了。   张阳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看,只见那人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他在看着自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人的眼睛好像不长在眼眶里,却像是在身体之外。   张阳在大老远的时候便有这种感觉,当时还以为是错觉什么的,只是现在越近了感觉就强烈。   “他心通?”张阳心里咯噔一声,便朝那人走去。他倒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人在搞鬼。   算命先生到张阳临近前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一种了然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张阳会这么做。   “小伙子要算前程还是姻缘,我摸骨看相测八字无一不精,不准还可以退钱哦。”老先生笑着说道。   “算前程!”张阳沉声说道。   “近日贪狠星动,天旋移位,又看你颧骨突出,面泛红光,眼透凶光,恐有灾劫,不宜出门。”老头仔细看了一会张阳的脸面,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思索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   “可是我已在门外,有什么可以化解的办法。”张阳心里暗吃一惊,这老人说话虽然模棱两可,但却隐有所指,或许他真知道一些天机。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可带钱财来了么?”老头一副市刽的模样,偏偏还说得这么坦然。   “多少?”张阳暗笑一声,这老家伙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多少就有多少的胜算。”老头老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眯眯地道。   “我只要活命就行。”张阳弯着腰盯着那老头子说道。   “好吧,五十就可以解你的灾厄。”老头子把手一伸,说道。   “给你一百,算我两兄弟的。”张阳有些肉痛地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道。目光却迟迟不想离开那张钱。   “好吧,能解你灾厄的唯一办法就是你们现在马上回家睡觉,这几个月都不要出门,灾厄自解,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老头沾着口水搌着钞票随口说道。   “什么?你收了我们的钱就讲了这扯犊子的玩意,你是觉得我们不敢掀你摊子吗?”杨大春一听这话便恼火起来,要不是张阳死死地拽住了他,说不定就要上去揍人了。   “这不是我想听的答案。“张阳冷声说道。   “你想听什么?”老头鼓着眼睛看他。   “我想听值这个钱的答案。”张阳卷着手臂说道。   “好吧,既然好听的你不听,那我便跟你说难听的。我看你们并不是本地人,而且眉宇间还透着几分风尘,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赶着去做。只是此行十分凶险,如果真的要去。我送你几个字。无死而死,向死而生,非生而生,非死而死。好了,话已至此。你们可以走了。”老头说完话便挥了挥手,又开始闭目养神。   杨大春听了他这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气得心里狂吐血,攥着拳头就要过去揍他。   张阳却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多谢指点。”又转头揪着杨大春低声道:“走吧。”   “这不跟没说一样呢,那可是一百块钱呢,白给他了。”杨大春狠狠地甩张阳扯着他衣服的手,气恼道。   “没事,不多,他不会给我们讲太明白的,这叫天机不可泄露。琢磨透了,这就钱值了。”张阳安慰道。   “小子,我看你颇有慧根,要不过来跟我学算命吧。须知,通透四柱六爻八卦,天下事无不尽在掌握之中。”老头那猥琐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阳听着心里一阵恶汗,怎么有种神棍的感觉。这批语该不会真的在圈地图吧。   张阳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或许那算命先生知道哪里有卖朱砂黄纸的地方。   回过头去一问,老头子果然给他指了条明路。   两人顺着老头子指向的路,七绕八绕的走了一阵,便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远远地便传来了阵阵香火的味道,两人来到一座庭院门前。   院里却是一个无名庙,供的什么却看不出来。只见座上的神仙,仙风道骨慈眉善目,金童玉女侍立两侧。供桌前摆满了供品,香烛徐徐燃烧着,烟雾袅袅。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冒昧打扰只是想买一些朱砂黄纸,别无他意,若是冒犯还请见谅。”张阳跨进门口朗声说道。   见无人应答,张阳又连着叫了几声。   “是谁在喊话啊?”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从内堂深处响起,紧接着一个弓着背的老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哪个在外面吵闹?”老女人微微抬了抬头看了张阳两人一眼,不满地道。   “是我们,晚辈也是道门中人,前来求取些些朱砂黄纸。当然不会白拿的。”张阳腆着笑脸道。   “哦,是你这小鬼啊,我们这里的法器不卖给异灵之物,你们走吧。”老女人抬头睨了张阳一眼。   “大娘,我们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要拿来保命的。”张阳讨好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女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小鬼,但为了拿到朱砂也只能腆着脸了。   “大娘,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小鬼,你看清楚了,我们是人,不是鬼,你见过鬼白天能出来的吗?”张阳忍着怒气道。   “你们不是鬼,为什么腰间踹着这东西。”老女人突然发难,抬起拐杖就要向张阳指去。   张阳以为这怪女人要拿拐杖打自己,连忙后退一步,双手护着头。却发现怪女人手里的竹拐杖一停,直指着他腰间的黑色布袋。   张阳发觉虚惊一场,连忙拍了拍腰间的袋子道:“这是我的战利品,是我在做事的时候捡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你这只小鬼,我在问你话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老女人指着张阳腰间的黑布袋冷冷地问道。   “大娘,这,这不是什么小鬼,这只是一个东西而已。”张阳窘着脸解释道。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这黑布袋里装的正是那只玉婴。这玉婴是他在查坠楼案的时候不小心把血滴在尸婴上面后来一烧就成这样了,不想却被这老女人看穿了。   “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总之这小鬼就是不允许踏进这里,现在请你出去。”老女人突然冷着脸把把拐杖一头顶在张阳的胸膛一步步向他逼进。   “大娘,不用这样吧,这真的不是什么小鬼。”张阳一边后退一边解释道。   但那老女人却丝毫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依旧用拐杖顶着他往门口外走去。   张阳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一脚拌在门槛上,顿时往后倒去。   “你这小鬼下次再进来就把你腿给打断。”老女人冷冷地道。   张阳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却不敢怒也不敢言,朱砂和黄纸还要着落在她身上呢,惹恼了她,东西肯定就拿不到了。   这一行就会多出许多危险。毕竟十万兵坟,十万兵魂聚集在那里,要没有点防身的东西,只怕真的要有死无生了。   杨大春在一旁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要是在平时,有人敢这么欺负他兄弟,他早就抡棍子冲上去了。但现在却是不行,且不说这事情透着诡异,单单要从她手里拿着朱砂黄纸就不得不讨好她。   但让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刚刚一直冷着脸的怪女人,转过身去面对杨大春的时候却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京剧里的大变脸似的。   “小哥哥,你有什么事啊?来来来,咱们屋里说。”怪女人笑眯眯地看着杨大春,说着就伸手去拉着杨大春往里走去,像捡着了什么宝贝似的。   “大,大,大娘,我来跟你买点朱砂黄纸。”杨大春被这怪女人的奇怪的举动,一时竟摸不着头脑,只能任由着她把自己往里牵去。   遂又回过头去,对着张阳苦笑一下。   跌倒在门外的张阳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呆住了,两人的待遇差别也太大了。这怪女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张阳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把玉婴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仔细地端详着,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时不时便往内堂里看去。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杨大春这才由着那怪女人牵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阳不由得惊掉了下巴,进去是牵着手,出来还牵着,该不会这段时间一直牵着的吧。而且看杨大春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还受了些委屈。手里正提着一个布袋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章 假死药   杨大春看门大门外的张阳,有苦难言,只得报以苦笑。   “大春啊,下次有空再来啊。阿姨这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怪女人语气像在哄小孩。   “一定一定。”杨大春微笑着说道。   怪女人一直把杨大春送到了门外,直到两人走远了,这才叹着气回到了内堂,脸上满是落漠的神情。   “你给那女人灌什么迷魂汤了,她怎么对你那么好。”张阳挪揶着问道。   “呸,你才给她灌迷魂汤了。那是我爸的旧相识,共过患难的。看我模样便认出来,我得尊称一声阿姨。”张阳啐了他一口。   “我说呢,这差别也太大了,原来这里还有别的原因。”张阳恍然大悟,忽然眉头一拧,问道:“她口口声声说我是什么小鬼,还不让我进去。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玉婴吗?我前思后想,身上能称得上是鬼的东西也只有这个了。”   “应该是,她刚才也提起了。说你身上有一股阴邪气,说的应该就是这个。这东西虽然邪气,但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却有很大帮助,甚至可以说,我们能从圣地里出来,关键还得靠它。”杨大春沉声道。   “靠它?看着一直平平无奇的,我们都带着它有几个月了,也没见过它有什么异象。她不会是诓你的吧?”张阳把袋子里的玉婴又拿了出来仔细地看着,却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玉婴比起手掌来还要小上一些。上面珠圆玉润栩栩如生,就像是玉雕刻成的婴儿一般。玉婴的模样正端坐着,肚子上绑着个肚兜,睁着大大的眼睛,煞是天真可爱。   要不是张阳知道的玉婴的来历,说不定每天都要看上好几百回。但现在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追回秀儿魂魄的时候,你差点被方梦谷施展的五鬼摄魂术弄死,是它把五鬼吸走,救了你一命。”杨大春深吸了一口气道。   经杨大春这一说,张阳便想起来了,当时他正带着杨秀儿的魂魄从方梦谷的法坛上飞回来,随他回来的正是这五鬼,魂魄入窍之后的事情便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当时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这么说,还真是捡了个宝贝呢。这一声小鬼叫得也不冤。”张阳苦笑道。   “要用的东西拿到了吗?”张阳看着杨大春手里提着的布袋问道。   “拿到了,还另外送了个东西。给你看看。”杨大春‘嘿嘿’一笑便从布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摊开一看,却是个八卦镜。   “这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们几张做好的符纸呢。”张阳没好气道。   “有的,有的,我把我们要去的地方跟她一讲,她就拿出了好多写好的符纸,好几十张呢。”杨大春笑着把袋口张开给张阳看着。   张阳往里一看,果然里面明晃晃的,一叠叠黄纸夹在里面,便拿出其中一张仔细地看着。   这符上的笔画苍劲有力直透纸背,行云流水,从符头至符尾一气呵成。说是字其实更像一幅画,几笔缭绕之间,一股气势由然而出。   不由得暗自钦佩起来。这女人虽然是怪了点,道行却是极高。   “别看了,这会他们应该都回来了吧。”杨大春一把把符纸抢了回去。   “想不到这女人对你这么好,当年应该跟杨叔有过一段鱼水之欢吧。”张阳挪揶着笑道。   “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大春‘呸’了他一口。   两人调笑着往回走去,本以为其他人都回来了,却不想倒是他们俩先回来了。   两人等了一会,便陆陆续续地有人回来了。每个人回来的时候都是带着一大包的东西。   “张阳,来帮我拿一下,好沉。”莫千柔提着两袋东西很是吃力地向他们走来,看到张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张阳答应一声,便朝她跑去,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裹,一入手才发现竟有点小沉,不由得疑惑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给你和大春买的衣服和鞋子,我看你们连衣服也没有几件。林子里可不比外边,又潮又有瘴气,还有很多的毒虫,就你们这两件单薄的衣服,还没进去就被虫子咬死了。就给你们买了几件,一会看看合不合适。”莫千柔眯着眼笑道,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合适,肯定合适。”张阳咧着嘴笑了起来,旋即又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阮良给的,我们都是给他做事的,钱自然也要由他出了。”莫千柔狡猾地笑道。   “你这么贴心,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张阳不好意思地道。   “你是我的阿郎,我自然要为你着想了。”莫千柔突然低下头轻声说道。   “那个当不得真的,纯粹是莫老伯逼迫之下,我才那样喊的。”张阳顿时慌了,竟不知所措。   “我明白,虽然你对我无心,但是我却把我整个人都许给你了,从你把我从落花洞里救出来的时候就是了。”莫千柔突然抬走头来,看着张阳的眼睛道。   “那个,我们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张阳不由得挪开了眼睛,扯开话题。   “哦。”莫千柔低着头幽幽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两人回到越野车时,其他人都到了。张阳把东西往车里一放,便上了车去。   “上车,准备出发。”宋玉轩往架驶室一坐,便发动起车来。   张阳几人也坐了上去。   他们去的地方叫鱼嘴山。一来是避开凤凰镇的村民,二来那里进去相对会近上一些。   在莫千柔的带领下,众人坐着车来到一个山谷里,前面已经没路了,几人不得不从车上下来,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大登山包,拿着登山杖。   里面装着的是干粮水和衣服还有其他的野外生存,还有急救用具。   张阳几人也全部都穿上了冲锋衣裤长靴,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脸在外,即使是手也戴着一副长袖手套。   这在丛林里生存的必须装备,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被虫子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丛林里树木遮天蔽日,自然会蛰伏着许多毒虫,而且许多都极具攻击性。   众人砍来几个树枝把车子遮好,又坐着吃了点干粮,歇了一会,便背起登山包往林子里走去。   这时正是中午,太阳正挂在头顶,阳光直射下来,但在林子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炽热,反而不时有山风吹过,竟觉得着些爽快。   要不是穿的衣服厚些,这时只怕已经着凉了。   几人说着话便往里走去,不知不觉间大半天时间就过了,也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处较高些的小坡扎帐篷准备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起程。   就这样昼走夜伏,连续走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莫千柔一找着机会就跟张阳腻在一起,没话也要找话地跟他聊着,打听他过去的点点滴滴。当张阳一露出不耐烦的脸色,她便瞪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张阳不忍心呵斥她,便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   莫千柔在张阳这里没有得到自己想听的消息,眼睛一转便溜到杨大春那里施展她的八卦大法。杨大春很是痛快地把张阳卖了个一干二净。全然不把张阳的不满当回事。   直走到第五天下午,几个人才走到一处大山脚下。   “这就是当年洛将军惨败后退守的大山,鹰雁山。传说洛将军手上有一把天邪,这把天邪集天地之煞气,跟随着大军也埋藏在这大山里。”莫千柔望着山顶,幽幽说道。   “我搞不明白,他既然有这样一把神兵利器,为什么会惨败呢。还被人困在大山里出不来。”张阳疑惑道。   “打仗讲的是排兵布阵调兵遣将,又不是逞个人英雄,败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里又是远离中原,瘴气毒虫数不胜数,士兵容易生病,自然就发挥不了战力。而这些苗人又是本地生活的人,自然适应这里的环境,又兼善于用蛊,手段防不胜防,惨败也在情理之中。”宋玉轩分析道。   “那朝廷给他这样的把兵器做什么用的,而且败了也退走,为什么会把自己也困死在这里了呢。”杨大春问道。   “有传说说是洛正信拿着天邪来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打苗人,而是为了这山里的一件东西,既是守护也是镇压。”阮良幽幽地道。   “这么说来,你就是为了这些兵将守护的东西来的了。既然镇压这东西会要了十万士兵的性命,那么这东西就绝非凡品,我们要取这样一件东西,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后果绝对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你真是个疯子。”张阳深吸了口气,朝阮良骂道。   “现在能告诉我,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张阳冷冷地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里面有一个东西,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从而保住人的生理机能。我母亲患了绝症,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只有这东西能暂缓她的病情,给我找到治病的药。”阮良幽幽地说道,眼圈竟变得有些红了起来。   张阳和杨大春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么逆天的丹药,更想不到的是一直在他们面前吊儿郎当的阮良竟然是一个大孝子。   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有些措不及防。 第一百一十一章 藤蔓绕人   可是以阮良平时的尿性,让张阳不得不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在张阳眼里这人是靠不住的,自私自利,有事情只会想到自己。每天摆着张笑脸,谁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些什么,这样的人无疑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自己拿了他的钱,张阳是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为伍的。   这就好比在自己身边放着一颗不定时**,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炸了个粉身碎骨。   张阳看了一眼阮良,旋即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十万大山有一个特点。不高,却俊又险,大多怪石遍布。山脉连绵起伏不断,像人身上的一条条脉络,不断地向四周蔓延。   开阔的平地却没多少,所以这一片的人大都开山成田,造就了这地方特色的梯田风景。   他们面前的这一座山,比其他的山都要高出一大截来,也大上许多,看上去很是雄壮。上面树木藤蔓纠缠交错在一起,不时有一两只猴子在上面欢快地跳跃着,压着树枝直晃。   或许是生人见得少,这些猴子一见到人就吓得尖叫着往丛林深处跑去。   “你确定是这里吗?”张阳直到莫千柔身边拧着眉头问道。   “应该就是这里,我培养的虫子感应到了方梦谷身上的虫子,应该就是在这一片没错了。只是……。”莫千柔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杨大春焦急问道。   “只是,方梦谷那只虫子的气息却在渐渐地变弱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莫千柔拧着眉头道。   “是这里没错了。这山比周围的山都要高,而且形状像一条趴着的龙,周围正好有五条延伸出来的山脉,像征着龙的四爪和尾巴。而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刚好是龙嘴的位置,入口极有可能在这一片。”阮良拿出一张山脉地图指着上面的一条山脉说道。   “要在这么大的一个大山里找一个几千年前,又不知道大小的洞口,其中的艰难不亚于大海捞针。现在既然有人替我们探路了,我们就要仔细观察她的足迹。在这种密林里,但凡人从上面走过,一定会留下较明显的痕迹,如果她已经进去了,我们跟着她的足迹就能很快地找到入口。”   “每一处折断的树枝,奇怪的印记,都不要放过,或许线索就在里面。但是不要分开太远,这里危险太多。”宋玉轩叮嘱道。   众人随声附和,便开始分头找起来。   山林里很多的鸟兽,被他们这一闹,顿时鸟飞兽走,惊走无数。   起初几人还被吓了一大跳,渐渐地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里几乎是没有路走的,每走几步都要砍开面前的藤蔓才能通过,所以速度都是很慢,一个小时也不过搜索了一两百米大小地方。手却变得有些酸累起来。   张阳挥动着手里的砍刀,砍掉前面碍事的藤蔓,忽然听到一声尖叫,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莫千柔的方向跑去。能发出这种尖叫声的只有她了。   “莫千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阳连忙喊道。   “死人,死人,这里有死人!”莫千柔颤着声音说道。   张阳跑近一看,只见莫千柔跌坐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前面的其中交织在一起的藤蔓,眼神里满是恐惧之色。   张阳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却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死人,眉头一拧,便把手里的砍刀向前递去,慢慢拨开遮挡的树叶。   只见那藤蔓里竟然立着一具尸体,具体地来说是一具干尸,这干尸穿着登山服,背着登山包,脸上五官全部都凹下去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像是风干了似的。   一株株藤蔓把根扎在他身上,尸体张大了嘴巴,头仰望着天空,几条手指粗的藤蔓从他嘴里和眼眶里伸了出来。   张阳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这死相也太奇怪了,只听说过躺着死,却没听说过站着死。而且看他这姿势,分明是见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才引得他大声尖叫,所以嘴巴才张得老大。不过也不排除是死后,藤莫从他身体里捅开的。”   “再找找看,应该不会只有这一具尸体。”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所有人都站在后面,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这具诡异的尸体。   张阳面色沉重,叹了口气,便把地上的莫千柔扶了起来。   几人又继续向前推进,但是还没隔上二十米远又看到了这样的几具尸体。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死法。   不同的是,有些尸体被悬挂在半空中,有些却被钉在地上,更有些头下脚上地立着。   所有的尸体都被树叶遮挡着,不拨开来很难发现。等发现时已经是近在咫尺,突然的惊吓让张阳心里一阵狂跳。   “这应该是同一个登山队的。以前听人说过很多人进了山就再没出来了,没想到死得这么怪异。”莫千柔沉声道。   “有很多人来探险的吗?”张阳向莫千柔问道。   “每隔一两年就会听到一次这样的事情,只见到进去的人没见到出去的人。这些人的目的会不会也是圣境里面的东西?”莫千柔说道。   “这很正常的,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自然就会有捷足先登的人。希望东西不会被人取走。”   “等等,你们看,他身上的衣服的装备都还是很新,跟这几具尸干枯的程度完全不成正比,我怀疑其中肯定有问题。”张阳指着那尸体说道。   “是看着奇怪,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这山里风大太阳毒辣,干得快呗。”阮良嗤笑着说道。   “奇怪,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张阳看挠了挠头道。   “别可是了,找洞口要紧,天就要黑了。”阮良催促道。   张阳看着尸体上的藤蔓楞了一会,猛然惊醒,他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那就是缠绕在尸体上的藤蔓都是同一种。那种藤蔓上很多的细毛,每一节茎上都长满了根须,那些根须全部都扎在尸体上汲取养份。   所以整具尸体上看着都显得很是怪异。   可是,这仍然不是张阳觉得怪异的原因。只是因为什么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继续向前搜去。   这一次倒没再看到那些奇怪的干尸,同样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方梦谷就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他们走过的地方还很少,毕竟这只是他们的猜测,有几分真实连他们心里也没底。   所以找着找着便开始烦躁起来。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向西斜去,几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在高高矮矮的树木上。正是倦鸟归巢,百兽欢鸣的时候。   张阳眯着眼看向快要隐没在山边的太阳。天边的火烧去正一朵挨着一朵,黄澄澄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各种各样的形状,引人无限暇想。   “就地安营扎寨吧,天快要黑了,天黑之前没扎好帐篷就麻烦了。”张阳向几人喊道。   其他人答应一声,纷纷向他这里靠拢过来。把登山包放了下来,很熟练地支起了帐篷,又把固定的钉子拍到地上。   他们买的是超大的帐篷,可以住上七八个人那种,他们加起来也才五个,住起来也算是很宽敞。   是野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所有人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看护照应,减少危险性。   几人固定好帐篷之后又砍来生树枝架起锅来,把带来的面粉和牛羊肉混在一起煮了好大一锅,吃饱喝足后便进入帐篷里躺下了。   最后一抹阳光渐渐隐没在黑暗中,虫子开始叫得欢快起来,在这丛林深处最不缺少的就是虫子了,这一叫起来就没完没了。   张阳听着烦人的虫鸣声,坐在帐篷里揉着酸累的双手,对着躺倒在地上的杨大春笑着说道:“记得上一次跟你在野外露营还是在半年前呢,这么快又有机会露营了。”   “是啊,要是我们那一次没去那里,应该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想想就觉得有些看后悔,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倒也罢了,还要连累你。”杨大春叹气道。   “说什么呢,说好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呢,我张阳是那种置自己兄弟于危险不顾的人吗?不过当时也挺害怕吧,你是不知道,我被那僵尸拖进棺材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差一点就被那东西吸了血去了。”张阳笑着说道。   “再说一遍经过呗,我也听听,我最爱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莫千柔一听张阳说起这些往事便两眼发光。   张阳奈她不得,便把在山洞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只是把沿溪村命案的事情给隐去了。   宋玉轩和阮良也从外面进来听着张阳讲,不时问上几句。   张阳把能说的也一一说了。   说话间两三个小时便过去了,其他人听着觉得有些困觉了,便各自睡去。只有莫千柔撑着下巴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   张阳把这些痛苦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有丝毫的倦意。看到莫千柔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得苦笑道:“好听吗?”   莫千柔被他这一问,瞬间惊醒了过来,猛地点头,露出迷人的笑容。   “夜深了,*觉吧,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讲。”张阳苦笑着说道。   莫千柔嘻笑一声,便躺在了张阳的旁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阳苦笑一声,也躺了下去,脑海中又浮现出遇见千年僵尸时惊险的一幕幕,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竟自睡去。   突然传来一阵极为惨烈的尖叫声,把刚要入*睡的张阳惊醒过来。   张阳瞬间跳了起来,拿着血煞匕首便向外冲去,只见到外面密密麻麻一群黑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猴群   那密密麻麻胡乱跳跃着的黑影似乎是猴子,它们的叫声满是恐惧暴躁不安,像是炸毛了一般。   这些猴子这一叫,其他虫兽都歇了声音。漆黑的大山里只剩下这种凄厉的尖叫声,直听得人心底起毛。   杨大春几个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一脸凝重地看着这骚乱的场面。   “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张阳扭过头去对着其他人说道。   “去看看也好,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宋玉轩点了点头道。   “把家伙抄上,也别走太远,找不到帐篷,大晚上的可就要冷死了。”杨大春沉声道。   莫千柔似乎有些害怕,紧紧地拽住张阳的衣角。   张阳看了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三更半夜的就敢两个人出来摄别人魂魄,现在却这么怂。”   “谁说我害怕了,我,我一点都不怕,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几只猴子而已吗?我在山里见多了,哪像你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莫千柔连忙放开张阳的手,故作无所谓地道。   “好吧,你这么厉害,你保护我好了,我就躲在你后面,镇定,别怂。”张阳突然露出害怕的神情,连忙躲到莫千柔后面。   “喂,你还是个大男人呢,怎么能躲女人后面呢,你个怂包。”莫千柔气道。   “男人怎么了,也有害怕的时候好吧,你看这山里黑幽幽的,连个鬼影也没有,更别说什么人了,嗯,尸体倒是有几具,你看那些尸体像不像在含冤叫屈的模样。”张阳忽然幽幽地说道。   张阳一边说着一边迈过那些高高矮矮的荒草藤蔓,说实话这山里凉叟叟的,即使是穿着几件衣服还是直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钻去,冷得张阳直打寒颤。   前面的那些猴子还在不停地怪叫着,跳动之间直震得树木乱摇,远远看去竟像是群魔乱舞,但却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张阳几人前去。   众人不敢打着手电,怕惊着了这山林里的猴子。所以都把手电放在口袋里,就着月色缓慢向前行去。   好在今晚还有些月光,依稀能看得清楚路面。   张阳抬头往上天看了看,只见天上万里无云,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中。   若是在其他地方,张阳或许会想到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但是在这里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诡异和渗人。   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扯着自己的外套,张阳苦笑一声,这小妮子竟然也害怕了。   张阳几人越走越近,那凄厉的叫声也越来越响,直刺得人耳膜发疼。那些猴子仿佛更加暴躁了。   突然,那群猴子似乎发现了他们,猴群一阵骚动,齐齐地往远去跳去,却又马上折了回来,呲着牙对张阳几人怒吼。   “怎么办?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这些猴子数量众多,可不能跟它们起了冲突。”宋玉轩沉声道。   “走,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能退缩呢,就这样回去了,只怕整个晚上都会惦记着这事情了。”阮良回答道。   “尽量小心一点,别刺激到它们。它们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不能成为它们发泄的对象。山里的猴子狠着呢。一两只就敢跑下山去摘别人种的玉米白瓜什么的,看到人来了不跑,反而敢拿石头丢人,丢得对准又狠,村民们都奈何不了它们。”莫千柔低声说道。   张阳以前就听说过这苗疆十万大山里的猴子众多,发起狠来就抓人挠人,当时只听过就算了,现在身临其境,才知道那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只见刚才猴群聚集的地方竖着几株藤蔓,就着月光看着不是很清晰。只依稀看见地上竖着较大的黑影。   突然一束光照到了上面,现出一个猴子的模样,一条条手指般粗细的藤条从它们身体里钻出来,藤条上长满了绒毛根须,竟跟他们白天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   但这手电的光却把群猴惊得炸毛了,一股比刚才还要凄厉上十倍的尖声叫瞬间在这山林上空响起。猴群瞬间骚动起来,呲着牙向他们跳来。黑夜之下只见一群黑色的影子疯狂跳动着。   张阳猛地一惊,不是说好不可以拿手电照的吗?这是要害死所有人吗。猛然回头,只见宋玉轩迅速地把阮良手里的电筒压了下去,狠狠地说道:“谁让你擅自作主的,想害死我们吗?”   “别磨叽,回去再说,它们来了!”张阳低吼道。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要做事情完全不跟其他人商量,专断独行,完全不把其他人的安危放在眼里。   张阳一行人转身便往后跑去,身后传来一阵阵猴子的怪叫声和树木晃动的声音,不由得恨得直咬牙。   还没跑上几分钟,便见到周围黑影重重,竟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了,一个个呲牙咧嘴,满脸怒容对着张阳一行人。都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跳过来咬上一口。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的凝重,胸*口剧烈起伏,却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好就惹恼了它们。   众人连忙背靠背着拢在一起,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些围上来带着怒气的猴子。   “我有办法赶走他们。”宋玉轩沉声道。   “什么办法?”张阳沉声问道。这里面对野外环境最了解的除了莫千柔就是宋玉轩了,但宋玉轩以前当过兵,胆魄比常人要大上许多,也只有他在这种环境还能想出办法来。   “没时间解释,一会我指着哪只猴子,你们就拿手电去照,我自有办法。狠是狠了点,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宋玉轩眼睛四处寻找着目标。   “就这只,就它。”宋玉轩指着爬到最近的一只猴子说道。   几人连连点头,忙把自己身上挂的电筒拿出来,齐齐往宋玉轩指的那只猴子照去。   张阳余光往宋玉轩身上瞄去,只见他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型火把和一只打火机,‘锵’的一声把火把点燃了,看着被照亮的猴子身上丢了过去。   猴子被几个人的手电一照,顿时下意识地挡住了双眼,呆在地上不动了,哪里知道有一火把正往它身上丢来。   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毛已经被点着了,“嘶啦”一声炸响,一大串的火苗瞬间燃了起来,极为耀眼。   周围的猴子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怪叫着往四周逃去。   而被火烧的那只却痛苦地满地打滚,不停地嘶吼着。一阵阵焦臭味迎面扑来。   “走。”宋玉轩急道。说道便率先帐篷的方向跑去。   张阳看着在地上烧成了一团火球不停地哀嚎打滚的猴子,有些于心不忍,但他也没有蠢到上去给它扑火的地步,心思微微转动便也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这时才明白,宋玉轩说的狠是什么意思。狠是狠了点,但除了这个,他们也想不以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这种时候容不得妇人之仁。   经过这一下,猴群似乎有些害怕他们,却不敢再追上来了。   张阳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再也没有追上来的猴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气喘吁吁地跑回了帐篷,还没喘上一口气,连忙又把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不一会火苗便往上窜了起来,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张阳喘着粗气,一买屁股坐在地上,有些后怕地说道:“刚才真是悬到了极点,还好这些畜牲怕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随身带一个火把的呢。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吗?”张阳扭头向宋玉轩问道。   “在野外,火是对付野兽的最有力的武器,这些动物连枪都不怕,就怕火,有火的地方它们一般都不敢靠近,所以一般露营都要点上一堆火。随身带着有备无患嘛,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宋玉轩笑着说道。   “阮良,这一次的事情我们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如果你不知道你的动作会引发什么后果的时候,麻烦你慎重一点,轻佻的下场就跟那些立着的尸体一样。你要是想死尽管去,可别拉着我们。”杨大春冷冷地对着阮良说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些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止我看了,你们也看了,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阮良轻笑着说道。   “那能一样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轻率的举动,惹怒了这些猴子,你有想过这后果吗?要不是玉轩及时想出这办法来,我们只怕已经被这些猴子抓死了。”杨大春站了起来,抬起脚直往他身上踹去。   阮良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倒在地,但他哪里是任人欺负的主,脸色一狠,站起身来便与杨大春扭打在一起。   张阳哪能看着自己兄弟被人欺负,连忙跳了起来,也加入了战团。   阮良打不过两人,只得连连逃窜。   “别打了,还嫌不够乱吗?这里已经够危险的了,如果还要搞内讧,只怕所有人都走不出去。”宋玉轩沉声喝道。   张阳和杨大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别忘了,你们现在用的装备都是我花钱买来的,你们也是我花钱请来的,我要的是你们帮我做事,而不是来跟我抬杠的。”阮良抹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渍,狠狠地道。   “还嫌挨打得不够是吧。”杨大春一股火气就往上冒,就要再次向阮良打去。却被张阳一把扯住了。   “歇会,反正我们做完这一次也不做了,由得他。”张阳劝道。   “好了,别吵了,都睡*觉去,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再探路呢。”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狠狠地瞪了阮良一眼,便回到帐篷里躺下了。众人也陆续进去休息了。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张阳还在沉睡中,却被人轻轻摇醒了,睁开眼一看,只见莫千柔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军魂七杀令   张阳揉了揉眼睛,缓了缓神问道:“干嘛呢?”   莫千柔嗤笑一声,说道:“该起来了,都日上三竿了,早餐都给你准备好了。”   张阳不禁一阵汗颜,自己竟成了最懒的那个,往旁边一看,果然帐篷里只有自己一人了。   张阳出了帐篷,发现所有人都围在锅旁吃着东西,自己也去洗漱一番,莫千柔很是殷勤地拿过了碗筷递给他。   这让张阳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感动。好吧,这得承认,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糖衣炮弹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张阳端着饭,坐在垫子上,只听阮良说道:“基本已经确定了,就在这座山里。唐代的墓都是依山而建,而且当时是派了十万军队来建的这个墓,必定是非常大的。而且地图上也明确指出是这个地方。”   “既然是这么大的军队,那么动静肯定会非常大,即使过了一千多年,也会留有些蛛丝马迹。你们想,军队肯定是要驻扎的吧,那么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平整的开阔地,而且每天生火做饭必定会留下来很多炭灰,灶台的痕迹,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心留意一些,或许墓的线索就在里面。”宋玉轩说道。   “我觉得倒不如从地图上找实在,地图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诗词指示之类的。”张阳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说道。   “你当是诗词大会么?倒是有几句话。将军魂,百鬼丁,回魂藏,天罗现。墓中墓,棺里棺,人藏人,宝藏宝。”阮良嗤笑着说道。   张阳斜着看了他一眼,倒没跟他计较,分析道:“将军魂,百鬼丁,应该说的是造墓的事情,那么后面的是什么?”   “应该是提示,提示着怎么找到宝藏的方法,在这光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连门口都还没进去呢,想这没多大用。”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会不会将军魂也是个提示,在提示入口的地方。”张阳凝着眉头道。   “这洞口应该在比较显眼又容易忽略的地方。朝这方面留意,一定会有线索。”张阳道。   众人吃过饭,便收拾帐篷,背上登上包,拿起工兵铲继续向前探路。   张阳脑海里一直想着那几句话,但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墓里既然留有地图和文字给后人,那就说明是想被后人找到的。里的就是不是用来葬人而是用来藏宝的。   但张阳对阮良的话抱着几分怀疑。如果只是一颗假死的丹药值得费这么大心思去造这么大一个墓吗。   假死的意义在哪里,准备倾覆王权统治吗?这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或许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金银仓库,以备后人东山再起,这样更有说服力。自古以来,这种戏码太多了。   几人又分开来一路向前搜索着,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渐渐高了起来。   张阳拿着工兵铲,四处拨开着荒草和藤蔓,忽然一声磕响,手里的铲子一震。张阳拨开草一看,只见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堆破烂到了极的皮革和布,再拨开一看,里面赫然是森森的白骨。   张阳脸色一沉,连忙把其他人招呼过来:“都过来,这里有发现!”   杨大春和其他也迅速地跑了过来,看着那一堆东西,沉声说道:“这是古代士兵的装束,没错了,肯定就是来造墓的士兵。”   张阳几人合力把上面覆盖的荒草拔开了一些,里面赫然是一堆的惨白的骸骨,不断有蝎子蜈蚣等小虫子在骸骨上爬动着,看上去有些渗人。   张阳拨开了其中的一具骸骨,刚一挪动,那骸骨便散成了一摊,头骨更是从上面滚了下来。   “你们看,头骨里竟然还有半截脊椎骨,而且断面很平整,应该不是正常死亡的。”杨大春指着那头骨惊叫道。   “这些是被砍头的士兵堆成的,所以连个草席裹尸都没有,被草草地丢在这里。应该是违反了什么禁令或者想要逃走却被人捉回来了。所以才被砍了头。”张阳沉声道。   “现在至少证明一点,那就是这里确实有墓,而且就在这附近,大家留心一些,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宋玉轩给大家打气。   “按现在来看,派兵攻打苗人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失败退守,被困,一切不过是欲盖弥彰,真正的目的就是建这个墓。真是好大的手笔!”张阳叹气道。   “里面藏的东西可想而知。”杨大春抽着冷气道,语气竟有些激动。   几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又慢慢探索着向前走去,但仿佛上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又半天过去了,竟再也没找到过其他的线索了。   张阳眯着眼看了看已经向西斜去的太阳,娇阳似火,执得人直冒热气,又加上身上对背着装满东西的登山包,就更热了。   这时已经是初秋时分,到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植物都干黄干黄的,一点生气也没有,轻轻一晃,竟掉下无数叶子。   张阳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看去,忽然间一个白点引起了他的注意,连忙招呼众人道:“你们看,半山腰的地方有一个亮点,上去看看。”   众人连忙跟在他身后,向那白点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墓碑,碑上写着‘洛正信之墓’。   张阳猛然想起那句话里,激动地道:“将军魂,这是将军魂。书里不是说了吗,当时带兵的正是洛正信将军,入口肯定就在这里,找找旁边有没有什么机关。”   “没错了,是将军魂,张阳,好样的,这都给你找到了。”阮良竖起大拇指道。   “入口算是找到了,但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有下一次,如果你还执意要这样,那我们只好走了。”张阳冷冷地道。   “一定一定,昨天是我不知轻重,害苦大家了,回去之后我做东,请大家吃喝一条龙服务。”阮良腆着脸笑道。   张阳看着他这搅浑水的模样,心里便来气。但此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这样说不过是想吓他一吓,就这么走了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确实也想进去看一下,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大的宝藏不能便宜他一个人了。   几个人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放,便拿着铲子四处敲起来,但是却没看到有任何暗道的样子。这墓跟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众人忙活好一阵,把地面都翻了个遍,连墓碑也被他们掘开了,但是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气馁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挨到了山边,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好长。竟有些凉了。   “休息一下吧,大家都累了,明天再找也不迟,再说了,即使找到了,晚上也不适合下墓。”张阳把铲子一丢,蹲在地上歇息道。   众人欣然同意,这边上刚好有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刚好可以用作铺设帐篷。虽然这墓就在旁边,但张阳几人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虽然心里有些磕渗,但也顾不上许多了。   众人很搭起帐篷架起锅灶,煮着带来的干食,美美地吃了一顿。虽然都是些糊糊的面食还和肉干,但是在野外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食。   劳累了一天,所有人都没了闲聊的心情,都早早地睡去了。   黑暗逐渐降临,山里又变得吵闹起来,各种虫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但张阳这几天已经完全适应了,完全当成了催眠曲来听。正睡得香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叫喊声。   张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只见帐篷外火影重重,瞬间便慌了,连忙喊道:“都起来,山里着火了,起来,着火了。”又迅速地挨个晃着他们的肩膀。   可是,张阳马上又发觉不对劲,这声音是怎么回事:白天的时候这里明明没有人的,这些声音从哪里来的,莫非是……。   张阳连忙提了血煞匕首冲了出去。只见外面已经红透了半边天,无数火光形成的人影排列在形,看那模样,竟是古代士兵操练的场景。   那些人影正在排着队列,进行着穿刺插等的动作,声势浩大。把张阳都吓得呆住了。   所有人都跑了出来,被眼前这场震撼的场面惊住了。   “这不是山火,是鬼火,是士兵,是将军魂!”宋玉轩激动地道。   投敌卖国者!杀!   临阵逃脱者!杀!   不遵军令者!杀!   淫*儿者!杀!   欺人妇孺者!杀!   触我碑石者!杀!   掘我墓坟者!杀!   周而复始的都是这些喊杀声,直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深处。   整个山林里所有的动物都没了声息,树木在不停在摇晃着,狂风骤起,带起无数的枯叶,仿佛整个天地间都是这种令人恐怖颤抖的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都被眼前的东西吓到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一千多年前的东西还存留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拍电影也拍不出这样的效果来。”阮良啧啧稀奇道。   “你们听清楚它们喊的是什么了吗?”张阳拧着眉头问道。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我听清楚了一点,好像是说什么杀啊杀的,后面两句说的是什么碑啊,墓的。”莫千柔颤抖着说道。   “坏了,不好了。”张阳脸色大变,连忙跑到那墓地,拿着手电,使劲地拍着墓碑。还没拍几下,便见上面一层裂成了几大片。   张阳脸色慌张地把石片往边上一拨,顿时上面显示出几个大字来。   正是士兵们喊的最后两句:触我碑石者!杀!掘我墓坟者!杀!   碑文的字里竟渗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地填完了字里的凹槽,竟缓慢地从碑上流地了地上,染红了整个碑面。   张阳看着这流血的石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跌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罪恶之人   “血!这是血!这是他们在警告我们。”杨大春从后面跑了过来,抽着冷气道。   “墓碑上怎么会渗出这么多血来呢,这不合理,血出了人体遇见空气就会凝固,不可能?”阮良沉着脸道。   张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去跟他解释什么。这世上在太多的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碑上的几个字在看得张阳心里发寒,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但寒气还是不住地往里钻去。   “我们还要进去吗?”张阳问道。他又想起那个胖算命先生给他的批语。   “这个,容我再想想。就这么放弃了,心里实在是不甘心。明天再看看。”阮良楞了会,才缓缓地说道。   “现在怎么办?这墓碑就这么放在这里吗?看着怪渗人的。”莫千柔紧紧地抓着张阳的衣服,低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谁敢去动这玩意,不怕里面再钻出什么东西吗?”张阳苦笑着说道。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们可能已经中了某种诅咒了。那两句话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说我们会被它们杀死,包括所有人。”杨大春沉声说道。   杨大春这一说,张阳也察觉到不对了,这里太过安静了,除了那不断重复的喊杀声,便再没其他声响。   “大春,你怎么了,脸上怎么流血了?不止脸上,手上也流血了?怎么回事?”张阳指着杨大春的脸上颤抖着说道。   “你脸上也是,也,流了好多血。诅咒,这诅咒,来报应我们了。”杨大春也一脸恐惧地指着张阳道。   张阳抬起手来一看,只见手上染满了鲜血,血淋淋的一片,血液不停地往地上滴去。脸上也粘乎乎的,不停地有又粘又暖的东西从上面缓缓向下面流去,用正准备用袖子抹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液。   张阳心里惊骇之极,再往其他人看去时,只见所有人身上都被血液染红了,整个人成了个血人,血液不断地往下流着,原本饱满的皮肤渐渐地变得干瘪,竟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只剩下一张皮的红色骷髅。   “啊!!!”莫千柔陡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本诡异恐惧的气息瞬间被她引爆了,所有人都变得疯狂焦燥不安,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血液,企图能将身上的诅咒清除掉了。   但任他们怎么拍打,怎么尖叫,也于事无补,血还在继续流着,渗进了地里。   远处的兵魂还还在叫喊着七杀令,周而复始,仿佛不知疲倦。   兵魂的声音雄厚又壮阔,把其他一切声音都盖住了,包括张阳几人的尖叫声。   张阳只看见他们嘴巴张得老大,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脸上的恐惧只看上一眼便让人心里发毛。   身上不断地有东西往身外抽去,越发地虚弱了。还不到一分钟的时候竟觉得全身乏力,眼皮不停地往下垂去,眼睛的人影竟变得模糊起来。   “逃,逃出这个地方,快,要来不及了。”张阳强撑着眼皮说道。   说着上前去,推着杨大春和莫千柔的肩膀便要往山下走去。但他们身上粘乎得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走,快走!“张阳嘴巴微张,勉强说出几个字来。   但他们这会却安静下来了,任张阳怎么推,竟推不动分毫。   张阳正要再使力推去,只见他们向后便倒,身上丝毫的肉色也没有,只有一具腥红的皮骷髅。   张阳颤抖着去探他们的鼻息,竟发现连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诅咒?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诅咒?”张阳心里慌乱极了,完全失去了方寸。   十万兵魂形成的鬼火依旧在燃烧着,七杀令也仍旧在山林里响起。   火光透过摇曳的树枝,映在张阳脸上,诡异得令人胆寒。   “大春死了,千柔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张阳喃喃自语道,眼睛里已经完全没了神采,仿佛是已经死了的人。   ‘逃,必须得逃出这里,不然我也会死在这里。不,我不想死,也不能死,秀儿还等着我回去接她呢,我要是回不去,估计她也活不成了。”张阳勉强提起一点精神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还没跑上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猛地回过身去看着倒在血汩里的几个人,脸上满是痛苦纠结。   狠狠一咬牙,又猛地跑了回去,拽起倒在地上的杨大春,又看向其他人,痛苦地说道:“对不住你们了,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救不了那么多,如果你们怨我,要是成了厉鬼,尽管来找我吧,我还你们一条命,但是杨叔只有他一个儿子,我即便死了也要带着他回去。”   眼睛里不停地有东西流出来,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模糊了眼前的事物,到处都透着红彤彤一片。   本来就在勉强支撑着身体的张阳,这时又加上一个跟他一般重的杨大春,顿时更吃力了,拽着杨大春的双手竟不住的颤抖。   “大春,你,撑住,我,带你,回,回家,撑着,别睡,睡了就醒不来了,杨,叔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你不能倒在这里。”张阳嘴里不停地哆嗦着说道,原来即使是几句话也要费极大的力气。   张阳又回头看了一眼,就在一分钟以前,他们都还在说着话,此刻竟永远地闭上了嘴巴。   “对不起!”张阳心里默念着,一咬牙,狠狠地转过头去。   突然眼前一黑,那些鬼火竟齐齐熄灭了,那些整齐雄厚的声音也瞬间消灭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静得可怕,安静到连张阳自己的呼吸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下都仿佛炸雷。   整个天地间都灰蒙蒙一片,树木不停地摇拽着,却听不到任何地风声。   风吹到脸上,仿佛把脸上的血液吹凝固了,竟有些干涩干涩的。不止脸上,身上更是干涩得厉害,衣服都硬成了一块一块的。   张阳搀着杨大春向山下艰难地走去,山里的藤蔓很长,不时就会被拌到,本来就很走不稳的张阳,瞬间便倒了下去,又挣扎着拽着杨大春站了起来。   身体更累了,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得拖着往前走去。   身体也越来越乏力,意识也在渐渐地模糊,此刻他最想的就是睡上一觉,哪怕是睡了就醒不来了。   只有这一个念头在苦苦地支撑着,可是这个念头也似乎越来越远,他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忽然,双腿变得软绵,竟‘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张阳僵着脖子扭头往旁边一边,杨大春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了。   可他刚刚好像是已经没了呼吸,是自己一路搀着他过来的。还有,为什么自己会跪在这里?   好奇怪的感觉,或许本来就应该这样,记不清了,脑袋晕得厉害。张阳缓缓地抬起手来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于根本无济于事。   正想不明白时,忽然旁边又多了几道身影。很眼熟的衣服,很熟悉的身影,张阳闭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竟是宋玉轩,莫千柔和阮良三个人。   “他们,他们不是死在上面了吗?怎么也会跟自己一样也跪在这里?”张阳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   这时从前面走来一大片黑影。张阳看着他们的衣服,竟是一个个古代士兵,穿着厚重的盔甲,面无表情地向他们走来。其中最前面的几个手里竟提着一把明晃晃鬼眼大刀。   张阳竭力挣扎着想站起来,越发现全身脱力了似的,竟一动也动不了。再一看其他人,只见他们头都垂得低低的跪在那里,像是古代上了刑场的犯人。   “犯人?他们,他们这是要来砍头来了,就跟在草堆里看到那些骸骨一样。”张阳张大了嘴,却发现发出的声音竟和蚊虫一般大。   天依旧灰蒙蒙的,整片山林里笼罩在一片惨淡之中。   张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何时,皎洁的月亮竟然蒙上了一层血影,诡异极了。   军队划着整齐的步伐带着肃杀向他们走来,一眼竟望不到尽头。那脚步声像一把巨大的重锤一下下锤打着张阳的心脏,每一刻都仿佛要碎裂了。   张阳恐惧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逼进,那明晃晃的鬼眼也在这红色的夜晚妖异非常。   “投敌卖国者!杀!”   “临阵逃脱者!杀!”   “不遵军令者!杀!”   “淫*儿者!杀!”   “欺人妇孺者!杀!”   “触我碑石者!杀!”   “掘我墓坟者!杀!”   士兵们不停地复杂着这几句,像是在审判张阳几人。   军队来到张阳几人面前三四十米的地方站定,前面几个身体壮硕的提着大刀来到他们面前,高高举起大刀,   张阳恐惧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那人仿佛化身修罗,大刀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着令人胆颤的红光。   那人冷冷地看了张阳一眼,轻轻地把他头按了下去,随即扬起了手里的大刀。   张阳拼命想躲,但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头一下便被人按了下去。耳边只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又听到‘噗’的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逃囚笼   “张阳,张阳,醒来,快醒来!”张阳仿佛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几个声音,这声音听着很是熟悉,只是在哪里听过却忘了。   好像是在昨天,或者很久以前,不记得了,张阳脑袋里晕得厉害,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沉睡,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睡过去,因为有人在叫他,他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比较在意的人。   张阳拼命地寻找声音的源头,拼命地回想着,脑海里逐渐现出几张熟悉的脸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关切焦急。其中有一个女孩流着泪水拼命向他跑来。   他想迎上去,却发现越跑反而离她越远。那张挂着泪痕的俏脸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没了声息   还有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的男孩,也是一般焦急地向他跑来,要拉着他,张阳又一次迎了上去,对一次失之交臂。   “呼!”张阳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连忙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猛地松了口气,一下便瘫倒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跪着。   “张阳,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莫千柔一只手直晃在张阳眼前,急得都快哭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阮良也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我,我刚才做恶梦了。”张阳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   “做什么梦了?”莫千柔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张阳,用衣袖细心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刚才看你莫名其妙地就朝石碑跪下,我就知道出事了,梦见了什么?”杨大春抽了口冷气道。   张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把梦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待说到几个被士兵杀了的时候,只见他们几个都颤抖着指向了自己,牙齿不停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怎么了?看到了什么?”张阳被他们惊恐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头去看,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不是,是你的脖子,有条白印,很恐怖。”杨大春颤抖着说道,一把上前去把张阳的衣领全部都翻开来,一条又长又白的印记绕了张阳脖子一圈,触目惊心。   “这么说来,这不是什么恶梦,是诅咒,我们被人下了诅咒了。”张阳颤抖着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圈后印道。   “怎么办?还没进去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进去了还得了。那些东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莫千柔哭着说道。   “看一下你们身上有没有这印子,这地方太邪门了。”张阳脸色大变,手有些颤抖起来。   杨大春和其他人一听,脸色也是变得极其难看,掀着对方的衣领,狂抽起冷气来。   “完了,全完了,我们全都中咒了。”张阳猛然站起来,往他们脖子处看去,一条长长的白色印记异常的明显。   “这么说来,刚才的就不是什么恶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想不明白的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这幻境。而没有影响到你们呢,这印子又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张阳沉声道。   “我倒是觉得它们应该是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就此退去,可能这诅咒就消除了,如果我们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话,张阳梦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变成事实。我们也会成为这些荒塜里的其中一具骸骨。”杨大春看着其他几个人冷冷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进去吗?”莫千柔看着张阳说道,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心。   “我想知道方梦谷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她又是怎么进去的?”张阳沉默了一会看着莫千柔说道。   “她身上的蛊气息很弱,而且从我的蛊听到的信息,应该是在地下好深的地方。”莫千柔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道。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从别的入口进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中了诅咒。如果她即使中了也要进去,那说明里面肯定有解决这东西的方法。这人心思细腻,绝对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的。”宋玉轩沉声道。   “据我所知,一物必有一物降,凡毒物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必定有解药。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这咒有可能解了,但也有可能会继续发作。”杨大春说道。   “说来说去,不管进去还是走了,都有可能会引发诅咒。那句咒语也说了动碑石的会死,我们都已经动了。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干嘛不去拼上一拼呢。总好过将来诅咒发作时后悔。”阮良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阮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他们就是在赌博,进退无据。进退都是生死各半。   张阳看着他们,几个脸上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现在赌的可是命啊,赌生还的可能性。赌进去有解除诅咒的办法,出去诅咒自动解除。   赢的自然各自安好,输的便是青山埋骨。   几人一阵沉默,气氛安静得渗人。   “不管你们进不进去,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走的。要是你们不敢进去,我也不会勉强你们,就当你们从来没来过。当然那个钱也就收回了。”阮良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沉声道。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阴沉着脸都没说话。   “他娘的,赌了这一把。即使是死了也要看看它们搞的什么鬼。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张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一向和张阳共进退,我也进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也不在乎多捡一次了。”杨大春说道。   宋玉轩和莫千柔两人看着张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良看着他们几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张阳看着杨大春莫千柔和宋玉轩三人,心里有些暖暖的。在这种时候还能跟自己一起的除了真正的朋友再没其他了。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进去,那还回到帐篷里睡上一晚,明早开棺下墓。”张阳看着他们几个人吩咐道。   “为什么不现在下去,谁知道会再生什么妖蛾子。”阮良喝道。   “现在不行,晚上阴气太重了,况且我们还要准备一些时间。晚上就是去送死。”张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墓道里封闭时间太长了,会产生有毒气体,要开放上一段时间并且经过测试才可以下墓。”杨大春卷着手臂斜倚在一根树木旁边。   “现在不去管其他事情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准备下墓。”张阳跟几人说道。   张阳率先往回走去,摸了摸脖子上的印子,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好像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那些喊杀声,这时已经听不见。鬼火也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只有帐篷里还亮着几盏灯。   一阵冷风吹来,脖子处竟有些凉叟叟的,像是脖子上贴着一把冰冷的钢刀。   张阳扯了扯衣服的领子,继续往回走着,进了帐篷倒头便睡下。   “张阳,我眼皮直跳,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感觉。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那些东西反正我们也用不到,干嘛要去拼命呢。”莫千柔进了帐篷,在他身边躺下,轻柔地向他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我感觉,去除诅咒的办法就在墓里。它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带着它们的秘密离开这里。它们这是在逼着我们往里走去。”张阳叹了口气道,脖子处异常的凉了。   “可是方姐姐她的蛊气息越来越弱了,我怀疑她已经遭受到不测了。”莫千柔苦着脸道。   “那是她罪有应得,谁叫她把往生花偷走了,还给我们下蛊,差点就被她害死。”一提起方梦谷,张阳就来气。   “对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吗?她怎么没带你一起,你又是怎么嫁到落花洞去的?”张阳忽然问道。   “当时我是跟她在一起,但是我们在野外过了一夜,但第二天就不见她人影了。我自己也莫名地中了桃花蛊。”   “桃花蛊?不是都说是被洞神迷惑的吗?”   “不是的,桃花蛊就是在落花洞里的那颗桃树上面生长的一种虫子,个子极小,肉眼不可见,长期以血桃花为食,又被人拿去炼,极容易中蛊。中蛊的症状就跟被迷了魂一样。”   “那洞神是不是真有其事?”   “自然是有的,但是一般出不了落花洞。所谓落花女都是被其他的蛊女陷害的。”   “那她们害人的目的是什么?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据说也是被蛊操纵了,如果她们不定期将落花女送到落花洞,身上的蛊就会噬咬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为什么不把这些害人的人找出来,还能让她们继续害人。”   “这些人行事隐蔽,找不出来的。而且村里的人也没几个人敢惹这些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下了蛊。”   “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连自己姐妹都要害。”张阳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种事情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没人承认的。”莫千柔幽幽叹了口气。   张阳和莫千柔说了会话,心里渐渐平和了一些。虽然脖子上还是有些凉叟叟的,但至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说着都有些困了,便闭上眼睛睡去。   一夜安宁,直至天明。   几人吃过干粮,背上登山包,又来到那处将军墓前。是到开棺下墓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魂道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把身上的登山包放了下去,拿直或兵铲撬起石棺的一角,合力推开棺盖,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石棺慢慢露出一个缺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又休息了一会,又加了把力,这才把石棺盖推到一边,这才看得清楚。里面正躺着一具骸骨,重甲在身,一把漆黑的宝剑正平放在一旁。棺中骸骨上甲下裙,护项披膊束甲绊护臂等一应俱全。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这衣服军甲的样式正是唐朝的,想不到现在还保持得这么完整。”张阳赞叹道。   “看来就这副盔甲也能卖不少钱。唐朝到现在也算是历史悠久了。怎么着也得值个十几万吧。”杨大春接口道。   张阳取笑了一会杨大春便招呼丰其他人把骸骨抬了出来,一切收拾完之后,便在棺底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印子。印子正是往生花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墓道的机关了。我进去按开关,你们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拉我出来,不能有任何的犹豫。拜托了。”张阳挨个拍着他们的肩膀道。   张阳看着石棺底的花印,咽了咽口水,拿出血煞匕首,跨了进去,蹲在一头,一手用力地抠着印子。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便把匕首放在地上,使劲地扳,直到他青筋直冒之时,才听到一阵阵‘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   石棺底板慢慢向一头移去,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   几人拿着手电往下面一照,只见一条深不见底的台阶向下蔓延开去。   “好了,机关打开了,再等上一会,等毒气散去应该就能下去了。”张阳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台阶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几个合力用压缩饼干碾成碎屑,倒扣着一口锅,再弄了个小树枝,树枝上绑上条细细的绳子,做了个陷阱。这深山里的鸟见人的踪影,也不怎么害怕,半个多小时便捕了一只。   又在边上休息了两三个小时,把鸟放下去一试了一会,起来的鸟还是活蹦乱跳的。这才背上了登山包打起手电筒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张阳拿着手电走在众人的中间,看着这石壁啧啧稀奇。   石壁上每一块都比普通的砖还要大上好几倍,每一块正整整齐齐地叠着。比现代的工艺也不差多少。   张阳还特意地拿匕首刮了一下,发现即使用了很大的力气也只能在上面刮出一条白印来。   他倒是听说过这种石头,其实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叫做夯石的砖。是由用粘土混合糯米汁还有其他一些特别粘的树汁一起混合成型晒干做成的。包括每一块夯石中间的接缝也是一样,只不过接缝是湿的时候糊上去的。   这种夯石在正常情况下非常坚固,但是却惧怕酸性液体腐蚀。所以一些盗墓的就会用醋酸分解掉,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入墓里。   几人往里走了几分钟,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光线迅速暗了下来。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往回跑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石板已经封得死死的了。这几块做成石棺的石头却是货真价实的石头削切而成,不仅奇重无比,还不惧怕醋酸。   要想弄开它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到开启的机关,二是拿*来炸开。   但张阳几人边上摸索一阵,什么机关也没找到,只得放弃了。*更是不可行,且不说他们没有带*来,就算炸了也会先把他们给埋了。   “快看,这里朋两行字。”杨大春向众人招呼道。   张阳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入此门者,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看来这些古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决绝得多,这门一关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他们就有得办法整死我们。”张阳叹了口气道。   “不,据我所知,但凡墓里的机关都会留有一线生机,而且这座墓是为了被后人找到,更是会有很多机关。看起来像是考验更多一点。”阮良淡定地道。   “但我们却不是什么后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信物。连唯一的往生花都被拿走了。没有往生花在手,很多的机关就开启不了。”莫千柔有些沮丧地说道。   “别说这些丧气话,既然进来就只能往前走,临死前见识一下这些古人的智慧也不错。”张阳拍着莫千柔的手背轻轻说道。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让丹药落在方梦谷手里。”阮良看着张阳几人沉声说道。   几人答应一声便往里走去。但也不敢走得太快。   张阳拿着手电往石壁上照去,只见上面刻满了壁画。都是些仕女舞姿图。衫裙,半臂,罗裙,胡服,大袖衫,甚至还有男装之人在翩翩起舞。   杜甫的一首诗描绘得再洽当不过了:态浓意远波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也少银麒麟。   长袖飘摇,舞姿蔓妙,略施薄粉,半露酥胸,竟引人无限暇思。   “还以为电视上都是骗人的,那时候哪能那么开放,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杨大春啧啧笑道。   “少见多怪,唐朝时期国力昌盛,万邦来朝,西域的很多人都来到大唐,会引进各地的文化习俗,互相渗透之下,就自然而然了。”阮良嗤笑道。   “传说当时还有龙阳断袖之风,交换妻妾的习俗。哦,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同志百合。甚至一度成为美谈。”   “那不都乱套了啊。”莫千柔惊讶地问道。   “那倒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只是在当时的豪门大户之间盛行。这些人不用为生计烦恼就挖空心思取乐,诗词歌赋酒池肉林一点而也不夸张,旧的玩意玩腻了,自然就不满足,就要开发些新奇的玩意出来。”   “平常的百姓,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也都是一妻一妾,也没那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阳听得暗自称奇,想不到唐朝的时候就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这往生花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每幅壁画上都有这种花。”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这应该是当时的国花。这花有点像牡丹,中间跟牡丹一样,外面却有无数条长长的花萼。传说唐僧西行归来之时,一夜之间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开满了这种花。寓意福泽人间,往生极乐。”阮良触摸着上面的花朵幽幽地说道。   “当时全国上下大兴佛寺,印度佛东入大唐,以信佛为荣,上至八十老者,下至呀呀说话的小孩,皆会念上几句佛语。当时朝廷给了很多封地这些佛寺,唐太宗更是与唐僧兄弟相称。”   “这么说来西游记里写的都是真的?”张阳疑问道。   “不,唐僧西行确有其事,但是却只是自己一个人而已。西游记是根据这事编出来的。史载当时道俗相迎,倾都罢市。可见当时的盛况。但其中的一件事却与西游记写的相同。”阮良说道。   “什么事?”莫千柔好奇问道。   “那便是经书落水那段,实际上也有这个事情。就在信度河。”阮良笑着说道。   “那这花应该也是佛门的圣物了。那是不是也有传说中的极乐圣境?”张阳问道。   “这个不确定,因为只是在佛教的典籍上记载有,实际上没有人见过。或许我们这一次就有可能会遇到。”阮良微笑着说道。   “要是真能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圣境,也不枉来世一遭。”张阳摸了摸脖子上的白印叹气道。   张阳几人一路向前走去,壁上到处都刻着各种各样的舞姿图,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直走了一个小时之后,仍然在墓道里走着。   张阳渐渐觉得不对劲,便奇道:“这墓道也真够长的,这都走了好久了连个门口也没见着。这仕女图虽然新意,但看了一会也腻了。”   “是啊,我们都走了一个钟了,还在这里。怎么说也有几公里远了吧。建这么长的墓道有什么意义?”杨大春接过话说道。   “再走走看吧,毕竟这里是十兵力不惜耗费无数资源建造的,墓道长些也在情理之中。”宋玉轩看了看头顶的壁画道。   “好吧,也只能这么想了。”张阳张了张嘴,又把心里的话压了下去。   张阳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找到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便也只能拧着眉头走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乏的原因,张阳竟然觉得壁上的画像似乎要活过来了,五官逐渐活络,身姿突显,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像上走下来。   墓道里异常的昏暗,只有几道手电的光束在来回地晃动着。墓道里空旷得很,除了边上的壁画就再也没有其他了,甚至连盏油灯也没有。   刚开始几个人说着话倒不觉得如何闷,这会觉得不对劲了,便安静下来了,一时间更加的沉闷了。   墓道里只有他们‘咔咔’的脚步声,异常的渗人。   几人又走了一个小时,竟然还在墓道里,一样的壁画,一样的墓道,没有任何的变化。张阳甚至怀疑他们根本就在原地踏步,这是十分诡异的。   “不对头,即使是人力物力充足,也没有必要去弄这么长一条墓道,这没有丝毫的意义。除非建这墓道有着另外的意义。”宋玉轩沉声道。   “比如说,那外来的人困死在这墓道里。”杨大春倒抽一口气道。   “回魂道,我们有可能遇到了回魂道。”阮良沉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机关陷阱   “回魂道?什么意思?”张阳拧着眉头问道。其他人也都看向阮良。   “这是古代人防盗的一种技术,也就是挖一条较长的墓道,这条墓道首尾相连。即使有人进来也只会在墓道里没完没了地走下去,直到活活累死。”阮良沉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得建多长一条墓道。耗费的人力不可估量,有些大材小用了。”杨大春说道。   “不,其实这墓道并没有多长,只是看起来长而已。”阮良笑着说道。   “怎么说?”张阳疑惑道。   “不知你们进来的时候注意到没,这条墓道并非是直行的。而是不断左右弯曲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跟着墓道在拐弯。而这墙壁上也刻满了壁画,也会让人产生疲劳感。人在疲劳状态的时候往往不会注意太多东西。他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只要这墓道不塌,这种不是机关的机关就可以不断地迷运行。”阮良拿着手电照着壁上的壁画说道。   张阳几人也拿着自己的手电往壁画上看去。这些壁画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间断过,细看会有些不同,但是不注意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而且在这漆黑的墓道里,手电的光能照到的地方究竟有限,所以就更加发现不了了。   “如果这样,我们不是被困死在这里了吗?而且我们是从正门进来的,设这墓的目的就是要了留给后人来找的,按理说不会设置这种死机关的。”张阳拧着眉头说道。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已,也有可能是我想差了。想要验证这个其实很简单,往这地方放一个开着光的手电,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还能再看到这个手电,就说道这是真的回魂道。”阮良说道。   “如果不是呢?”莫千柔张着水灵灵的眼睛问道。   “如果不是就更好了,我们就能顺着墓道进入墓室了。”阮良微笑道。   张阳沉默了一会,便点了点头。他对于这唐代墓室没有研究,阮良又是蓄谋已久,自然要听懂行人的意见。   阮良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开了电,便放在地上,一束强光便照射出来。   几人又顺着墓道往前走去。   这一张张阳特别留意,每过一道弯他仔细看了看,果然这一下便被他看出端倪来。左边的弯相对右边的会长一些,虽然有时候刚好相反,但是毕竟不多。这一发现心里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的紧张起来。   这也就意识着,他们已经被困在这墓道里的。而离开这墓道的机关在哪他们并不知道,或者不确定有没有机关。这取决是之前他们的判断是否准确。如果这只是一个假入口,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张阳心里胡思乱想着,但也不敢说出来。在这诡异的墓道里本来心里的弦都是绷紧着,他要是把这话一说,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这些古代人也够操蛋的,搞出来这么长的墓道就为了困几个人。真是大材小用。”杨大春嗤笑着说道。   张阳明白杨大春这是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但他实在没心思去接他的话。   几个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便见到了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事情:那个开着的手电。此刻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还真被你说中了。”杨大春苦笑着对阮良说道。   “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找找看哪里有机关按钮。但是不要乱按,触发了陷阱就糟了。”阮良沉声说道。   这连续走了三个小时,脚都有些乏了。身上的背包也变得有些沉了,但也不敢放下来,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装备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怎么找?”张阳问道。   “找那些很突兀的地方,但是先别按,等大家到齐了再研究看。”阮良把地上的手电捡起来关掉沉声说道。   张阳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所以只有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这墓道那么长,又不知道机关在哪。简直是大海捞针,什么时候错过了也说不准。   大家走了这么久了,也有点累。张阳便建议坐下来祭一下五脏庙,杨大春几人欣然同意。便就着冷水饼干和肉干吃了起来。其实干巴巴的并不好吃,但为了体能能跟得上也顾不上许多了。   几人休息了十几分钟便背着背包站了起来,打着手电仔细地察看墓道来。   大家都闭上了嘴认真检查起来。很可能机关就在不经意间错过了。   这墓道里除了壁画就再没其他了。几人一路摸着壁画上的砖石,只有要一丁点奇怪的便要上去按一下,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从头到尾这些砖石都是纹丝不动的。   壁上的刻画一幅挨着一幅,组起来几乎快赶上清明上河图了。只不过这图刻画的是宫殿的生活,而清明上河图刻画的是郊外市集的场景。   张阳看着这些壁画,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原来古代人生活竟是如此奢侈。说是夜夜笙歌,欢喧达旦也不为过。   歌女们载歌载舞,亭台上无数人拍手称赞。花园里女子扑蝶戏蜂,好不欢喜。   张阳渐渐看得入迷了。忽然心里一咯噔,惊叫道:“不对,这壁画有问题。”   “怎么了?什么不对?”杨大春连忙跑过来问道。其他人也跑了过来,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壁画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一时还想不到。不对,我刚刚明明快要想出来了的。”张阳忽然抓着头发痛苦地说道,脑海里不停地浮现个一幅幅壁画,上面的人依旧载歌载舞,争相欢庆。竟是栩栩如生。   “哪里不对,快点想。”阮良有些焦急地说道。   “别催他,让他缓缓。”杨大春连忙阻止阮良。   “壁画?每一幅都是差不多的,没看出什么异常来。”宋玉轩挠了挠头道。   “对了,我想到了。所有的壁画都有一个共同点。你们看他们的眼睛,看向哪里?”张阳一脸的激动地指着壁画中的其中一个歌女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一个很正常的舞姿而已。”阮良奇怪地问道。   “不,不是,如果是一个就正常,但是你们看,这大多数的舞女都是头抬着往上看。而且旁边的宾客目光看似看向这些舞女,但实际上也是往上看的。这说明什么?”张阳激动地说道。   “这说明机关很有可能在她们看向的地方。也就是墓道顶。”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   正常来说有谁能想到墓的机关竟然设在墓道的顶上。   众人连忙抬头看向墓道的顶端,这一看果然看出端倪来。   只见上面正刻着一个巨大往生花的图案,最中间的花蕊异常的显眼。   “这个往生花的花蕊应该就是机关所在了,不确定的是陷阱还是出口。所以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注意四周的动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跑。”张阳说道。   “你知道怎么去打开这机关吗?”张阳扭头向阮良问道。   “我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试一试。”阮良沉声说道。   张阳一听阮良这话心便沉了下去,也就是说好坏都在五五开。按对了自然好说,但一旦错了就会引发陷阱。但此时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他试上一试了。   “好吧,我们替你看着,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说。所有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了。”张阳沉声说道。   “好!”阮良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分明站在一边,背对着阮良,谨慎地盯着周围。   张阳自然也不例外,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一点也马虎不得。张阳盯着墓道的一边,来回扫视着,身后传来阮良粗重的呼吸声和顶端石头摩擦的声音。   墓道里宽但却不高,所以手稍微抬高一点便够得着了。所以也不算抬得太费力。   一阵‘咔咔’的声音不断传来,而且越发的大了,地面竟有些摇晃起来。   墓道两边也不停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机簧转动的声音,虽然很小的,但在这极度安静的墓道里就显得异常的大了。   “快跑!是陷阱!”张阳猛地一声大吼,转身推着杨大春和莫千柔宋玉轩,便向前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张阳听着头皮一阵发麻,这要是钉上了肯定得变成刺猬了。   几人本来就紧绷着神经,迅速地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前跑去。   不断地有箭矢钉在砖里发出的震颤声。张阳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密集的破空声,仿佛万箭齐发的震撼场面。   只看了这一眼,张阳便不敢再看,扭头便往前迅速跑去。   “还看,不要命了?”杨大春一看张阳还往后看去,气便不打一处来。   张阳咧嘴一笑,狂喘一口气,并不答话。   几人拼命向前跑去,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箭矢声忽然消失了。但他们却不敢去赌,这种时候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忽然脚下一空,所有人齐齐地往下掉去。   张阳心里一惊,连忙往四周抓去,但四周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得往下掉去。下一刹那间,只听到几声闷声和一阵‘噼呖啪啦’的声音响起。   张阳只觉得全身剧痛,一口气接不上来,两眼一翻,竟晕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棺里人   张阳从疼痛中醒过来,身体下面磕得生疼,手电还没熄。照见一堆惨白惨白的人骨。   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往后一看,才发现他们竟然是掉在了一堆人的骨头了。几只空洞洞的头颅骨卡在骨头堆上。一件件破烂的麻布衣服裹在骸骨上,看着渗人极了。   不过回过头想起来,不禁又庆幸起来,如果不是这些骨头,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摔死了。   张阳慢慢地站了起来,踩着惨白惨白的骨头上挨个叫醒了其他人。   费了好大劲才把几个人叫醒来,几人看到这些成堆的骨头也是吓了一大跳。   “想不到这里堆了这么多的骨头,估摸着得有几千具了吧。”杨大春拍着胸口有些后怕道。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殉葬。建墓的人怕这些人跑出去漏了消息,把所有知情的人全部都弄死在这。”张阳叹了口气道。   “看这些骸骨上残留的衣服,这些人应该是当时的挖墓人。”宋玉轩沉声说道。   张阳幽幽地叹了口气,拿着手电往头顶照去,只见四面都是垂直的墙壁,竟有十几米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有伤筋动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别看了,看看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阮良一声招呼,便来到墙壁边上开始挨个砖头敲打起来。   几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从骨头堆里站了起来,拿着手电挨个敲起砖来。   “这些封建社会的人真是变态,动不动就是殉葬。数量还这么多,难怪古时候人口这么少,再多的人也不够这么折腾的。”杨大春嘟喃道。   张阳朝杨大春骂道:“还用你去操心,赶紧找出口才是正经。”   杨大春嘿嘿一笑,并不答话。   张阳也拿着血煞匕首挨个敲起来,一时间‘咚咚’的沉闷声不断响起。忽然‘噗噗’的两声轻响,张阳顿时激动起来,对连着敲了敲旁边的几块砖,发出的声音竟然也是一样。   连忙向几人喊道:“这,这,出口应该在这,声音不一样。”   其他人连忙朝他跑来,又是一顿乱敲。   几人二话不说,连忙拿出各自随身的工兵铲,一顿猛敲。不多会,一块块砖便被他们从上面扒了下来,露出一个近直径一米的洞口。   张阳率先矮着身子往外面爬去,刚一出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墓室啊,简直是一个地下宫殿。   “走啊,杵在这干嘛呢?”杨大春紧跟着张阳身后出来,见他呆在那里,便不满地推了他一把。   张阳这才惊醒过来,连忙让到了一边,拿着手电往四周照看。   这墓室比他们上面在家乡的大山里看到的那座还要大得多,也要壮阔奢华得很,看起来竟像是古代的宫殿。   四周都是巨大的石块垒积而成,竟有四五米高。顶上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好不气派。九条脸盆般大小的柱子立在墓室的中间,每条柱子上都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龙身自上而下,嘴头正向着中间的那口棺材。龙嘴里都衔着一颗龙珠,只是这些龙全部都是黑色的。   四个巨大的鼎正摆在四个角,中间正摆着一个近三米长的石棺,石棺上也画着仕女图,跟外面的壁画上一样也刻着往生花。   阮良两眼放光地看着那樽巨大的石棺,跑了过去,颤抖地摸着石棺,说道:“没错了,根据书上记载,能让人假死的丹药就在这石棺里面,快,把石棺打开,东西就在里面。”   张阳一听,连忙跑了过去,只见石棺上正盖得密密的,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方梦谷并没有得逞。   莫千柔忽然变得害怕起来,哆嗦着说道:“她来了,就在这里。”   张阳眉头一拧,问道:“你是说她现在在这里?”   莫千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身体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   张阳连忙柔声安慰道:“即使在这里也不怕,我们有这么多人呢。”   莫千柔摇了摇头才说道:“不是,我刚才才察觉到方梦谷身上的蛊很是暴躁。我猜它应该是饿了。”   “什么意思?”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莫千柔看着张阳猛地点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蛊要是饿极了会反噬主人,她身上的蛊这么暴躁,她现在应该很痛苦。我有些担心她。“   “你还替她担心,你忘了她当时是怎么害你的吗!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找了东西出去才是正经。”张阳忽然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围着那口巨大的石棺转着,越是看得仔细心就越是往下沉。   “这是九龙抬棺,只有皇族的棺椁才够得上资格,而且龙只有四爪。看来里面葬的应该是一个王族。”杨大春沉声说道。   “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打开来就对了。”阮良拿起一把工兵铲走向棺材,拧出一把长长的尖锥,便往棺盖和棺身的缝隙拍去。   张阳拧着眉头往那里看了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但这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大春和宋玉轩莫千柔三人也走了过来,就着撬开的缝隙把铁钎塞了进去。   几人一齐出力,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石棺渐渐露出一角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照去,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竟什么东西也没照见。   但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更渗得慌。   几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棺盖完全挪开来。   张阳拿着手电往里照去,只见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古代的尸骸。而是一个面容和自己相近的人,连上面穿着的衣服也跟自己一般无二。   不,更确切地说,那上面躺着的就是自己。   张阳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人长得跟自己如此相像。如果里面躺着的是自己,那自己是谁。如果站着的是自己,那躺着的是谁。   又或者是两个都是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是!   张阳连连后退,一脸地不可思议地说道:“不,这不是真的,里面躺的人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哪里不对劲。”   “你看到了什么?”杨大春阴沉着脸问道。   “我,我看到自己躺在里面。”张阳喃喃地道。   “怎么会这样?”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   齐齐围着棺材往里看去。刹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你们也看到了?”张阳靠在柱子边上喘着气问道。   几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难道说这棺材不是葬着古代的帝王,而是给这些后人准备的?”张阳疑问道。可是却没人能回答他。   “这棺材太邪乎了,既然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那看看其他地方,一般像这种豪华的墓室都会设有耳室,用来放置陪葬品之类的。”阮良深吸一口气道。   张阳答应一声便拿着手电往四周照去,但所看到的都是一堵长长的墙壁,别说是门,连个狗洞也没。   几人挨着墙壁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找着。不由得颓废起来。   “这墓室里什么出口也没有,看来我们是要困死在这里了。”宋玉轩沉声道。   张阳心里也揣揣不安,忽然脑海里又想起算卦那老头给他的批语:不死而死,向死而生。   “或许出口就在棺材里。那句偈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人藏人,宝藏宝。说的正是这意思。”张阳忽然开口道。   几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张阳,一时间竟楞住了。   “什么意思?”阮良快步跑了过来,抓着张阳的手臂急切问道。   张阳不喜欢别人跟他太过亲密,连忙甩开了他的手,尽管有些不爽,但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跟他们讲了一遍。   几人听了脸上一喜,连连跑回了棺材边上察看起来。   杨大春把手里的工兵铲,往里一探,旋即脸上一喜,笑道:“没错,里面什么也没有,我们都被骗了。这就是一个假象。”   “既然是这样,那么棺材里躺着的人,便是指引。”张阳看着棺材里的自己沉声说道。   “我先去探路。”张阳说着跳上了棺材顶上,把登山包解了下来,反手拿在手里,便往里面跳去。   莫千柔扯着张阳的手臂欲言又止,一副担心的模样。   “没事的。”张阳摸着她的手背轻声说道。   张阳心里一狠,便往里躺去。   棺材里硬邦邦的,有种冷叟叟的感觉,好像有人不停地往脖子里吹着冷气,渐渐地竟变得麻木起来。   张阳干过很多疯狂的事情。但却从来没躺过棺材。这一躺下,除了冷叟叟的还有种新奇的感觉。   从他这角度往外看去,只看到杨大春几人凝重的表情,颇有种瞻仰遗容的即视感。   身体变得越来越冷,渐渐地变得麻木了。张阳只觉得身体很累很累,眼皮竟撑开的力气也没有了,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到最后竟然连一丝光线也没有了,整个世界重归黑暗,只是依稀听到杨大春和莫千柔几人焦急的呼喊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生圣境   张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一阵阵清香的空气袭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顿时整个人心旷神怡。   头顶一片蔚蓝,几朵白云正静静地飘在半空中。不时有几群不知名的鸟叽喳着从头顶飞过。   “这是哪里?”张阳揉了揉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又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从地上站了起来。   顿时把他整个人都惊呆了,此时的他仿佛在花的海洋里,白色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一片连着一片,漫山遍野全都是这种花,风一吹便形成了一道道花的浪潮,美极了。   但真正让张阳惊呆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种花就是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往生花。   张阳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圣境,没错了。   那么这里会藏着什么宝贝,值得阮良这样的富家子弟不惜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找到。会是他嘴里说的那个能让人假死并且尸身永远保存容颜的丹药吗。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并不值得耗费这么大的工程去弄出这样的一个大墓来。会是传说中的天邪吗?   传说开邪一出,伏尸百万,倾覆国*家政*权易如反掌。可以说是得天邪者得天下。但却没有人知道天邪长什么模样,只是从阮良那里得知是一把兵器。但阮良的话张阳却有些半信半疑。   张阳在那里站了好大一会,见没有人出现,便背起登山包来。   往远处望去,却见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阳光照耀下闪着点点金光,似乎不时就有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那声音竟然有些熟悉,只是张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往生花的花香真的很好闻,张阳闻得如痴如醉,脸上红成了一坨,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血一样红了。   此时的张阳仿佛失去了神智,只知傻笑着往那处宫殿方向走去。   脚下跨进了往生花的花圃里,踩着地面发出‘咔咔’的清脆声,留下一条长长的残枝败叶。在花叶之间不时露出一条条惨白惨白的骨头和眼窝深陷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颅骨。   张阳越走越远,宫殿的面目也越来清晰。   金碧琉璃瓦,雕龙画柱,梁上黄*色的木头勾心斗角纵横交错,远远看上去直让人忍不住跪地伏拜。   这片地方仿佛是在地底掏出来,昏沉得厉害,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纱,透着虚无飘渺。   张阳拖着僵硬的脚步走过花海,一步一步迈进了大理石打造的地面,直往宫殿的正门里走去。   这宫殿的门口也是极大,足以容几十个人并排着进出,里面黑鸦鸦一片,却带着一股神秘的魅力吸引着张阳。   台基方圆足有上百米,台阶又宽又长,一层又一层地往上垒着。   张阳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步一步往里走去。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漫长。   穿过长长的台阶,殿堂两边有两座石麒麟,仿佛是两尊煞神,审视着过往的一切。   张阳脸色漠然地看了它们一眼,抬脚便往里面走去。   不知是宫殿里忽然亮了起来,还是张阳适应了黑暗,里面的东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只见堂下站着无数个人形物体。这些物体与常人般大小,下半身穿着各色名异的衣服与常人无异,上半身却是各种动物的头型。老虎、猴子、蛇、蜈蚣、蝎子、牛羊猫狗,各种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所有的人形物体静静地立在堂下,面向大殿上方的九五尊位,那里正蹲坐着一位身穿龙袍龙首人身的雕塑。   那龙首人身的雕塑顶着帝王冠,一双硕大的龙眼望着殿下众人,两条龙须直垂到胸口,一双长着长长利爪的双手正撑着膝盖,霸王之气由然而生。   张阳仿佛也为之折服,默默地走近众多人形物体之间,变成它们之间的一员。双手合什,神情庄重地望着龙椅上的帝王。   一道暗黄的泥水从张阳脚下的地面翻滚着涌起,把他的双脚包裹住了,泥水翻滚着越升越高,迅速把他的双腿也包裹住了。   继而到腰际,胸口,脸庞,继而没过头顶。泥水继续翻滚着,原本还算普通的脸庞竟变成一张皱巴巴的大象脸,一条长长的鼻子直往上举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变成了象头人身的张阳身上冒出滚滚黑烟,凝固在张阳身上的泥土轰然炸裂,掉在地上,发出‘呯呯’的脆响。   紧接着其他人形怪物也相继炸裂开来,露出一具具破烂不堪的躯体,这些躯体却仍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地上落满了黄*色的坭块,像夏天田里被晒干裂的坭土。   张阳一脸茫然地睁开眼来,却见到了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忽然,他脸色一变,却是原来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   “大春,千柔,玉轩,阮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张阳连忙快步上前晃着他们说道。   “呃,这,我,我也不知道啊,还想问你呢。”杨大春颤声道。   “这里真的超乎人的想象。不知道这些古人是怎么做到的。”宋玉轩沉声道。   “这里应该就是真正的墓穴所在。这座古墓的秘密应该就在这里。”阮良说道。   张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此时也不是娇情的时候,便拿出手电四处观察起来。   这里气势非常,每一处都透着帝王霸气,光是这么站着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撑着屋顶的柱子每条都有三人合抱粗,高近二十米,整个大殿竟有十几根。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上面横梁纵横交错想到咬合着,五色彩画栩栩如生,上面仙气弥漫,无数仙子漫舞其中,美轮美奂,竟是一幅仙宫图。   地上每隔十几步的地方就有一个鹤嘴宫灯,只是里面早没了灯油,干得不能再干了。   与房梁相比,地面这些破烂到了极点的身体就显得太过难看了。灰土一般的皮肉,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不知是年代久的缘故还是其他,竟闻不到半点腐臭的味道。   从地上的破布看,竟有些现代的服装工具。看样子应该就是莫千柔说起的盗墓人,人啊,总是被自己的贪婪害死。   不过转眼一想,张阳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这一伙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你们看,那是什么!”张阳正感慨着,忽然听到杨大春一声惊叫。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跑过去一看。   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只见龙椅上的那个人腹中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应该是个宝贝,取出来看看。”阮良一阵激动。   杨大春咽了咽口水,正要伸手去掏。却被张阳拍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张阳喝骂道。   杨大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让到了一边。   张阳拿出工兵铲,把尖的那头铲掰出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把两边烂成了破布的腐肉挖了出来。   那黑乎乎的东西渐渐现出形体来,竟是一个方形盒子。盒子上面有一条条拱起,一些腐肉粘在上面,看不出来是些什么。   用铲子把盒子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这时盒子的全部面目才展现在众人面前。却是一黑色的四方盒,盒子上绕着两条细绳似的东西,紧紧地包着盒子。   仔细一看,那细绳模样的东西竟是两条栩栩如生的黑龙。龙从头到尾都紧紧地包着,竟连个孔也没。   “这东西有些邪门,这是怎么塞进去的?”杨大春啧啧说道。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哈哈!我找了它好久了。”阮良激动得脸上竟有些红了起来。说着就要伸手过去拿起那个小黑盒子。   “撒手!”张阳猛地大喝一声,手迅速一拍,把他的手打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阮良甩了甩手,拧着眉头问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嘘!你看!”张阳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手指着那黑盒子轻轻说道。   阮良顺着张阳的手指看去,只见盒子上面的两条黑龙扭动着身体,前爪一撑,竟把头抬得老高,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沉声的咆哮。   几人倒吸一口气,连连后退。   “它,它,怎么活过来了?”莫千柔指着那黑龙颤抖着说道。   “应该是我们的气味惊醒了它,应该不是真的龙,哪有这么小的龙。”张阳摇了摇头道。   “怎么样才能把它们弄死,有它们在我们别想拿到盒子了。”阮良向几人问道。   盘踞在黑盒上的其中一条黑龙仿佛听懂了阮良的话,猛地发出一声比刚才还要大声的吼叫,四爪往后一蹬便向阮良飞来。   “闪开!”一直都不作声的宋玉轩连忙把阮良往后一推,拿起铲子便往那两条筷子一般大小的黑龙拍去,‘啪’的一声脆响,铲子拍在了石头铺成的地板上了。   跌倒在地上的阮良惊魂未定,一脸恐惧地盯着那铲子,喃喃说道:“怎么样,拍到了吗?”   宋玉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渗出豆大的汗水,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我刚才已经拍到了,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宋玉轩沉声道。   “掀开来看看。”张阳把血煞匕首也拿了出来,对着铲子蓄势待发。   宋玉轩沉默了一会,咬着牙点了点头,慢慢地抬起铲子来。 第一百二十章 双龙护宝   宋玉轩手握 着铲柄慢慢抬 了起来,却见原本被拍在地上的黑龙这正 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 向着他。   “嘶!”张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看上去竟然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不等几人说话,宋玉轩二话不说又 抡起铲子拍了下去,发出一声 脆响,却是直接拍打在了地面上。   说时迟 那时快,不等铲子落下一道黑 影早已从 底下溜了出来,沿着上铲 柄窜了上来。   宋玉轩 到底是当过兵的人,连忙把铲子一丢,反手一 拔出身上的匕首便往那黑影刺去。   但那黑龙非常的滑溜,往边上一闪便轻轻地闪了过去,接着 四爪一蹬, 便顺着他手臂上窜了上来。   他这下立马 慌了神,连忙往身上一抓,揪着黑龙的后半身便往外甩去。   黑龙在半空中疯狂扭动着 身体往前飞去。   “啊!”宋玉轩发出一低吼,一手捂住了胸*口,露出痛苦的模样。   张阳定眼一看,只见他捂着的地方迅速被血液染红了。   杨大春看着黑龙飞去的方向,握着铲子追了上去,那黑龙刚刚落地便对着龙身狠狠地铲了下去。   但那黑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比石头还要硬,这一顿猛砍竟然没有把它砍成两截,甚至连一点皮都没有进去。   杨大春的脸色异常的难看,握着的铲子不停地晃动着。压着的黑龙不住地翻滚着扭动着身体。   就这么一会,杨大春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热汗,一条条青筋冒了出来。   张阳一看这情况眉头便拧了起来,咬了咬牙,拿起铲子也往那黑龙身上铲去。铲子瞬间抖动起来,竟差点握不住。   一时间几人都惊呆了,谁能想到世上竟有这么诡异的动物。   “快走,我们快按不住了。”张阳咬着牙扭头往后喊道。   “ 你们呢?”莫千柔焦急地喊道。   “不用管我们,我们有办法离开。”张阳看了她一眼,催促道。   “不行,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莫千柔咬着牙道。   “玉轩,拉她走,不然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陪葬。”杨大春忽然扭过头去吼道。   宋玉轩捂着胸口看了看张阳二人,犹豫了一会,一咬牙便拽着莫千柔往外走去。   “不行,那东西我必须要拿到。我筹谋了三年,不能就这样放弃了。”阮良忽然发了疯似地往地上那盒子跑去。   “拦住他!”张阳脸色大变,狂喊道。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人会如此不顾性命地想拿到这东西。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做。   宋玉轩连忙扯住了阮良的衣服,却不料被他带着一个侧跌,倒在了地上。捂着已经染红了的胸口颤抖着。   张阳心里很是火大,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人,真是作孽啊。   盒子上还有另一条黑龙正趴在上面,对着扑过去的阮良嘶吼着,发出一阵阵刺声的叫声。   “滚开!”阮良抡起手中的工兵铲便往那黑龙拍去。   但那黑龙是何等的灵活,身子一缩便往他身上窜去,一下便钻进了他衣服里去。   “啊!”阮良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一脸痛苦地往自己身上掏去,但任他怎么掏也抓不住那黑龙的尾巴。   一瞬间阮良的衣服便被染成了红色。惨叫着往地上倒去不停地打滚。   “快走啊。”张阳见宋玉轩和莫千柔还傻傻地楞在那里,焦急地吼道。   但莫千柔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话,咬了咬牙便往盒子冲去。此时盒子上再没有守护的怪物,在她看来正是容易得手的时候。   但张阳却不这么想,恰恰相反,这时正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砍这东西这么久竟然连一点皮都没伤着,而且力气大得出奇,说明它们还有余力。   而那盒子是它们守护了不知多久的东西,绝对不会轻易让人得了去的。   那么可想而知,最危险的就是此时往盒子冲去的莫千柔了。   “别去,危险!”张阳一看莫千柔跑去的方向,脸色瞬间大变,急忙喊道。   但莫千柔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   “这死丫头,不要命 了。”张阳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便对着杨大春说道:“撒手,撤!”   话音刚落,张阳便把铲子收了回去,也不理会那追在他身后的黑龙,往莫千柔那里跑去。   最好能在莫千柔挨着盒子之前制止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张阳本来就慢了几拍,又哪里追得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千柔把盒子抢在手里。   莫千柔拿着盒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还没等他打开盒子。忽然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惨叫,手一抖,盒子瞬间掉了下来。   原来那钻进阮良衣服里的那条黑龙忽然钻了出来,迅速地窜到了地上,闪过一条黑影,窜到了莫千柔的后背,张着尖锐的利齿,猛地咬了下去,瞬间带起一片血肉。   张阳这时才堪堪赶到,猛地抓起那黑龙,不顾它猛烈地甩动,瞧着个方向猛地一甩,黑龙瞬间划过一张弧线往外抛去。   这时才感觉到刚才真是大胆至极,那东西竟是如此大的力气,即使是两只手也不一定摁得住它。抓在手里竟像是抓着一块冰冷会动的石头。   张阳阴沉着脸,对着掉落 在地上的盒子,猛地往外一踢,盒子瞬间打着旋往外飞去,‘啪’的几声脆响,砸在了石墙上又落在地上。   “没事的。没事的。”张阳把跌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后背的莫千柔拉了起来,连声 安慰道。   再一看阮良,此时的他身上都染满了血,上半身的衣服都红透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两条黑龙却猛地跑向了盒子,往他们这里吹着长长的胡子不住地嘶吼着。好大一会,见几人没有上前的意思,这才扭过头去,一条龙捧着一边往龙椅上那个人的肚子上钻了进去,往上面一盘,刹那间对恢复了雕刻的模样。   那根模样竟跟张阳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见到阮良和莫千柔宋玉轩三人身上的血印,他几乎以为这只是一个幻觉。   张阳这时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一身汗。身上已经凉了一片,心里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看向其他几人,发现除了他和大春之外,此时正痛苦地哀嚎着。   “药,包里有药粉。”宋玉轩哆嗦着向张阳喊道。   张阳这才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背包一阵乱翻,翻出来了一个救生包,里面有几卷医用纱布碘酒和一些白色药沫。   于是和杨大春一起配合着阮良一通包扎,但他身上多处咬伤,伤口又深,血流得很多,竟把衣服都凝住了。   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衣服脱了下来,由于这人贪婪成性,差点害了大家。所以张阳洒药沫包扎起来也没有丝毫的小心,痛得他嗷嗷直叫。   张阳听着他叫唤得越厉害,心里越是解气。把他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完了,又用去了好几卷医用纱布,但好在他们带的也很多,这才够用。   张阳把伤得最重的阮良包扎完了,便来到莫千柔身边准备替她包扎,可是这却犯了难了。   不把她衣服掀开又无从下手,掀开了又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时间进退两难。拿着纱布和药沫竟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莫千柔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张阳,皱着眉头轻声叫唤道。说着话便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来,露出光洁的后背。   张阳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竟乱了阵脚,手里竟有些哆嗦。即使刚才那样惊险的场景他也没这样害怕过。   “还楞着干什么,你想让我血流干而死吗?”莫千柔拧着眉头看着张阳道。   张阳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沾了沾碘酒清洁着伤口,但莫千柔耐 不住痛,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才清洗过伤口,对轻轻地往上洒了点药粉,顿时莫千柔颤抖得更厉害了。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你可是差点就害死我们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咬死了。”张阳一边洒着药粉一边埋怨道。   “咱们是一家人,你救我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莫千柔抽着嘴,却硬气地回应道。   “所以,你就可以乱来了。”张阳一听她这话便来气,敢情自己拼了性命救她,却被当做理所当然。   不过转头一想她还是个伤员便没跟他计较太多。   张阳又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给她围着纱布,因为她伤在腹部后背上,所以要绕过前面来缠着。   张阳几乎脸都要贴着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呼出来的热气,竟带着几分少女的气息,弄得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好不容易才包扎完,张阳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脸上竟然烫得厉害。   “好了,下次别妄想着我会去救你。”张阳揉了揉脸,故作凶恶地说道。   “好的,下次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莫千柔应承着,却一脸笑意地看着张阳。   张阳脸上一阵燥红,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往别处看去。最后包扎的宋玉轩也包扎完毕,正坐在地上楞神。   “这盒子是不可能拿得到了,我们还是撤了吧。”张阳提议道。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阮良皱着眉头呢喃道。   “什么?”张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恐怖宫殿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阳脸色一狠,跑过去揪着阮良的衣领吼道。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这里是个绝境。”阮良苦笑着说道。   “我不相信会是这样,一定会有办法出去的。好好想想。”张阳挠着头皮心烦意乱地来回走动着。   “我说的是真的,那地图和那些话是我瞎编的。我们看到的东西也只是凑巧而已。”阮良一阵咳嗽,喘了好几次才说完整一句话。   “不可能,对了,我们怎么来的就可以怎么回去。”张阳有些慌神了。   “没用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是怎么进来的。我们往那棺材里一躺,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在这宫殿里了。”阮良无力地摇着手说道。   “如果你明知道出不去,为什么你还要进来?难道嫌命长了?”张阳质问道。   “我特么哪里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敢来了。”阮良说道。   忽然一阵“湍湍”的流水声传进张阳的耳朵,张阳回头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只见掉落在地上的坭块逐渐融化成泥水,咕咚咕咚地翻滚着。不断地有气泡从里面冒了出来,气泡越来越大,最后‘啪’的一声炸裂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解释一下这他娘的什么原理。”杨大春爆着粗口,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   泥水翻滚得越来越激烈,混浊粘稠的气泡不停地炸裂冒出,连绵不绝。   一边翻滚着一边往那些站着的尸骸上滚去,渐渐地把尸骸包裹住了,像极了一个光滑美丽的陶俑。   泥水越滚越高,渐渐没过了胸膛,继而脖颈,继而脸上,但这却不是结束,反而越升越高,竟没过了头顶。   翻滚的速度这才渐渐变得慢了下来,泥水逐渐变得凝固起来,渐渐地现出五官,竟变成了一只只动物的头。   张阳看着背后发凉,如果他有印象的话就会知道这跟他刚进入这殿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龙椅上的那具尸骸也不例外,泥水一阵翻涌之后变成了一个龙头人身的怪物,腹中的盒子也掩盖住了。   “这他娘的太诡异了,你们……。”张阳喃喃自语道,一回头却看见其他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身上也覆盖着那混浊的泥水,此时正一脸恐惧地拍开粘在身上的泥水。   但那些泥水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不停地往他们身上涌去。   “别过来,快走开,快走开啊!”莫千柔一边推开往身上涌着的泥水一边哭着喊道。   张阳大吃一惊,觉得脚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脚下也涌起了那些像粘胶一样的泥水,正不停地翻滚着往上涌来。   “嘶!”张阳倒吸一口凉气,拼命地把脚抬起来,却发现双脚竟然一动也动不了。泥水不在不停地往上翻滚着。   现在的他只有双手还有上半身可以活动,但泥水还在往上涌着,只要十几秒的时候就会没过了他全身。到时他就会被泥水埋住了,变成这大殿里的其中一具尸骸,只是一想便觉得心里冰到了极点。   忽然其他几个人没了声响,张阳心里骇然,往其他几人的位置一看。只见前面多了几具人形塑像,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完了,现在其他人都被埋了,能救得了他的只有他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张阳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淡然处之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泥水还在继续往上涌着,已经涌到了腹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了。   张阳拼命地想着,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对了,符是至阳到刚之物,用来对付这些阴煞之物刚好。不管了,就这么办,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张阳脸色一狠,也不去管那些不停往上涌来的泥浆,往上衣的口袋里一掏,几张明黄*色的符纸便出现在他手里。   “祈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张阳念罢咒语,手猛地一抖,一团火苗便在符纸上燃了起来。   猛地一咬牙,两指夹着符纸往已经涌到胸*口上的泥浆猛地往下插去。   原本往上翻涌的泥浆却突然猛地炸开了,泥浆上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来,各种各样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嘈杂的声音传进张阳的耳朵里,令他头痛不已。虽然听不清楚这些东西说的是些什么东西,但是从它们憎恶扭曲的脸孔上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恶毒得不能再恶毒的咒语。   张阳脸上却笑开了花,这说明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东西果然怕阳气。心里狂喜的同时,手上又加了一把劲,直往下按去。   那些泥浆形成的人脸咒骂着往下涌去,比刚才往上涌时还要快下几倍,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退到了脚面上,地上形成了一滩油油的泥浆。无数气泡在上面形成炸裂,那些人脸张着大嘴往张阳不停地咒骂着。   “闭嘴!”张阳刚一逃出牢笼,还没缓上一口气,被这些鬼东西叫得心烦意乱,一股邪火直往上冒。   但这些东西仿佛在看张阳的笑话,张阳越是生气它们越是高兴,肆意张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殿。声音经过大殿的回音不断增强,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只听见无数刺声的声音在他耳朵尖叫。   张阳感觉到他自己已经快要疯了,不,他已经疯掉了。   已经失去理智的张阳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脸上冒出蜘蛛网似的青丝。   他掏出随身的血煞匕首,猛地往那滩泥浆扑去。   但任他怎么发狂也于事无补。那些长满了人脸和气泡的泥浆,在他扑倒之前就已经自动分裂成两边。   张阳扑了个空,更加地气恼了。血红的双眼一瞪,又往下扑去。   那些肆意张狂的声音更加变得变本加厉了,声音竟比刚才还要大上好几倍。   “不对,不对劲,上当了,它们不断刺激我,就是要让我失去理智,等我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他们得逞的时候。这些东西真他娘的狡猾。”张阳心里恨恨骂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救人,救人要紧。”张阳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些咒骂的声音还在持续着,真令得头昏昏沉沉地。   张阳掏出符纸,再一次念去咒语,手一抖,一缕红色的火苗自符纸上燃了起来。   张阳想也不想,便夹着符纸往离他最近的一具泥塑刺去。   “滋啦”的一声响起,那凝固了的泥浆瞬间冒出一股白烟,上面顿时涌出无数的人脸,接着融化着往下涌去。   杨大春那熟悉的面容顿时显现出来,此时的他正一脸茫然,仿佛得了失魂症。   “别楞着,祭符救人。”张阳冲杨大春大吼一声,口水几乎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哦,好,好。”杨大春这时才醒了过来,双眼也恢复了神气。   张阳又祭起一张符,照着刚才的方法往面前的泥塑打去。   又是一样的场景,不过出来的却是宋玉轩。两人依葫画瓢,把莫千柔和阮良两都救了出来。   这时却听到一阵撕扯的声音,脚上竟来钻心的痛楚。   张阳低头一看,只见那些拳头一般大小的人脸疯狂地咬着他的小腿。   “快走,离开这个宫殿,快啊。”张阳顾不上把脚上的这些东西踢掉,把他们往外一推,竭力地吼道。   接着又弯下腰去,点燃一张符纸往上面一丢,顿时泥浆飞快地往四周散去。   这时张阳小腿上的裤子已经被咬得稀烂,露出里面被血染得通红的小腿。   忽然一只纤细的臂膀往他身边一靠,竟把他搀了起来,拖着往外走去。   张阳往那人一看,却是莫千柔。张阳心里一暖,却骂道:“让你们走,怎么又回来了,想气死我吗?”   莫千柔却不吱声,只顾着搀着他往外走去。   脚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每动一下都觉得钻心地痛。   张阳扭曲着脸,硬是一声不吭,几乎是拖着腿往外走着。   莫千柔只是一个女孩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没有倒下就已经不错了。   百来米的大殿门口在他们此时的眼中犹如巨大的鸿沟。生还的希望在彼岸,却是如此遥远。   突然杨大春从前面折了回来,二话不说搀起张阳的另一边胳膊快速地往外走去。   身后不停传来气泡炸开的声音和各种咒骂的声音。   杨大春和莫千柔架着张阳往外跑去,身后是不断翻涌着向他们追来的泥浆。像火山爆发时涌出的熔浆,却比那个快上几十倍。   张阳甚至都能感觉到已经有东西附在自己的脚上,正咬着自己的肉。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门口的轮廓。   “快点,要抢在天黑之前跑出去。”张阳顾不上腿上的疼痛,努力向前迈着。   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把速度又提了一些。   两人架着张阳来到门口,却没能跨过高高的门槛,三个人顿时往外倒去。顿时扑了个结实。   这时却听到一声木头挪动的声音,张阳回头一看,只见大殿门口的几扇大门正缓缓合上了。   不由得后怕不已,只差一点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镜像世界   “你们都没事吧?”张阳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问道。   “没什么大碍。”几人摇了摇头道。   但张阳看得出来,刚才几个人几乎都被吓怕了。谁能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存在,真是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了。   此时再往大殿里看去,竟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洪荒猛兽。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冒了出来。刚才虽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现在想来却是惊骇之极。   “嘶!”这时回过魂来才感觉小腿处钻心的疼,张阳从地上坐了起来往那一看,只见上面红了一片,全是血。   莫千柔不等张阳吩咐,自己从包里取出纱布等医用物品开始给张阳包扎起来。   张阳看着莫千柔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暖洋洋的,一种异样的波动悄悄地从心底漫延开。   “这些是什么东西来的,你认识吗?”张阳看着莫千柔问道。   “我听老人说过这种东西,叫泥蟥,寿命很长,吃血,但是没血的时候也能活下去,被激怒了就叫发出刚才的那种尖叫声。听起来像人的叫骂声。”莫千柔一边给张阳轻柔地包扎着,一边说道。   “不对啊,在大殿里面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在那泥浆里涌出一张张人脸呢,难道是我看错了。”张阳拧着眉头道。   “这些虫子喜欢群居,更喜欢集结小团体,往往会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一旦暴躁起来就会四处窜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张变幻的人脸一样。”莫千柔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那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弱点?”杨大春凑过来好奇问道。   “有啊,这些东西不能离开水和淤泥,一离开就会脱水死。但是在水里和淤泥里却是无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裹在泥里的蚂蟥。小时候家里的老人给我们讲的时候,我也只是当个故事来听,却不想今天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宫殿建的也算是巧夺天工,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防盗方法,真是绝了。”张阳赞叹道。   这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张阳摸了摸肚子,又习惯性地抬头往上看了看。   只见上空几朵白去飘浮着,却不见太阳,云朵的上空是一片泥土。像一个用泥土做成的罩子。这时才想起这是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哪里来的太阳。   “这里也是够稀奇的,又不是在地上,竟然能看到云。”张阳笑道。   “是啊,大自然神功造化,谁说得清楚。不过据我估计应该是这一大片的往生花散发出的雾气凝结而成。”宋玉轩拿着匕首划着地面,抬头往上空看去。   “先吃点东西吧,歇会,刚才可真够呛的。”张阳把包里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拿了出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份。便吃了起来。   本来牛肉干是要煮过才好吃的,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将就着了。   从下墓到现在,也不知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刚才生死一线时没什么感觉,这会竟觉得饿得肚子直叫。   “包里的干粮顶多只够吃两顿,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出口,上到地面去。不然没被这里的虫子吃了也会被活活饿死。”张阳咬了一口牛肉干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出不去了。”阮良忽然苦涩地说道。   “你他娘的什么意思,不说清楚来我把你打到满地打牙,不信就试试。”杨大春的脾气本来对这人不待见,这时又听他说这话,不由得怒火起往上冒,拉起袖子就要打人。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听他把话说完。”宋玉轩把杨大春指向阮良的手按了下去。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往生圣境,在信佛的人都希望死之后能登极极乐,这里就是一个小的极乐圣境。可是你有见过谁去了极乐之后还能再回来的?”阮良苦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执意要进来,还为此付出了这么多的心思。你的目的是什么?”张阳很是不解。   “事到如今,也不怕跟你们坦白,我是为了龙椅上那人腹中的盒子。”阮良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里面藏着什么?”几个人都非常的好奇,都盯着他看。   “传说中的长生药,我母亲患了一种怪病,医院救治无果,辗转求助多方高人,都说魂魄被拘至九幽地府,受炼魂之苦。只有这长生药强大的药力,才有可能把我母亲的魂魄引上来。别无他法。”阮良呆呆地说道。   张阳看着这个一直以为嘻皮笑脸,又兼有些自私的富家公子,转眼间竟变成一个感天动地的孝子。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冷冷地问道:“所以你便把人家好好的一对母子炼成了鬼煞,为的就是让他们来替你拿这盒子。”   他们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源头的源头就是那人钱包被人偷了,他们一路追去,才发现那个本来早就死了,却还被人把魂魄封在体内,并且还怀着一个婴儿的女人。   那时候看到她的时候身上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腐肉的气味能熏出几十米无。母子鬼煞也即将炼成。   他们当时还以为是偷他们钱包的男人不忍见自己心爱的女人魂归地府,才强行拘她魂魄。却没想到里面竟另有文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他男人苦苦哀求我,让她把婴儿生下来,我迫于无奈才答应的。后来才想到可以让她们帮我。再后来的时候你们就来了。”阮良看了眼张阳和杨大春道。   “不管怎么说,逆天改命就是违反自然的事情,你有想过一旦它们脱出你的掌握会发生什么事情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你想过这样的场景吗!”张阳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有些后怕,那时那对母子鬼煞已经成型了,再晚上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长生药看样子是拿不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张阳看着阮良沉声问道。   阮良楞楞地看着前面的地上,不知是没听到张阳的话,还是心里犹豫不定。一滴眼泪竟从他眼眶里溢出来,滴落到了地上。   这是张阳第一次看到阮良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逼他。   张阳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慢慢来到巨大的宫殿门前的台阶下。   这里面只有这一个巨大的宫殿,约摸着竟有上万平方,宫殿上沿金瓦琉璃很是惹眼。四个檐角都高高地翘起,上面雕着龙凤麒麟等祥物。   宫殿屋顶的正中央一颗比篮球还要大的龙珠赫然摆在那里,两边各拱着一条白龙,栩栩如生,却充满了煞气。   张阳仿佛看到龙的一只眼睛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凉叟叟的,不由得避开了眼睛,转而看向其他处。   宫殿外面是山石打凿而成的地面,每一块都四四方方,都有近半米大小。边上围着一圈白色的栏杆,栏上雕刻着祥云等图案,看上去竟有几分意境。   此时宫殿的大门正关着,门的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扁额,上面用狂草写着几个大字。张阳凝神细看,才看明白那几个字写的是‘黄泉殿’。门的右边写的是:此门中有支无回,无心者各自归去。   张阳不懂得书法,只是觉得字写得肆意张狂,另有一番意境,初初看上去竟像是劝人行善的意思。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了一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作罢。   站在门口的台阶往外看去,只见外面一大片白花的花海,花朵随着风摇曳着,形成一波接着一波的花浪,一阵阵的花香袭来,顿时心旷神怡。   只是一联想到花海的底下是数之不尽的骸骨,一种凄凉的感觉便由然而生。   或许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伙人也会变成了花的肥料也不说准。张阳苦笑着想道。   “放心,我们肯定能从这里出去的。”莫千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方梦谷到底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她在这里的吗?我们一路走来,怎么都没看到她的影子。”张阳忽然想起件事来,便问道。   “刚才在里面,我好像看到了她。”莫千柔黯然道。   “你是说,她比我们还早到里面了。”张阳问道。   莫千柔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圈有些红了。   “这么久了,只怕已经被吸光了血,成了具干尸了。唉,贪婪害死人。”张阳叹了口气。   “别在这里瞎感慨了,想着怎么出去才是正经事。”杨大春把登上包背了起来,大咧咧地道。   “怎么出去?”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找啊,难道坐在这里,出口就会跑到你面前吗?”杨大春嗤笑道。   找?怎么找,这里除了这宫殿之外就是这望不到尽头的花海了,出口在哪里?张阳望着四周只能报以苦笑。   “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我们现在是在地下世界,并不是在地面上。”一直没有开口的宋玉轩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说?”几个齐声问道。   “你们看,这地方大得出奇,在地下挖出这么大的洞穴几乎是办不到的,哪怕是几十万的人力也做不到,即使是现在的工程也办不到,更何况是在生产工具落后的古代。”   “所以,这地方实际上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大。”宋玉轩看着张阳几人沉没了一会,见没有人能理会他的意思,这才又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镜像世界。”   “镜像世界?”张阳托着下巴想了会,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起波澜   “你的意思是周围像是一面镜子,只要我们找准了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去。”张阳挑着眉头道。   “对,就跟在一间屋子里的四周铺满了镜子,站在里面看到的空间就比没铺镜子看到的要大很多一样。往生花就是那些镜子。”阮良顿了顿说道。   “就是说,从这些花上面飘起来的某种气体或者物聚体在一起形成某种屏障,扭曲了我们的视线。类似海市蜃楼,不同的是,海市蜃楼是将远处的物体拉近,这往生花的作用是拉远。依着聚集的程度可以把距离无限拉远。”张阳试着分析道。   “没错,就是这样。”宋玉轩打了个响指赞叹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都是一片平坦地带,看到的地方很是有限,所以才会产生这地方很远很远的错觉。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张阳补充道。   杨大春和莫千柔露出恍然如此的神色,原来脸上的焦急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阳忽然想起以前的一则文章。说的是有一种刑罚,在犯人的手腕上开一道口子,让血从里面流出来,然后在下面放上小半桶水,另外接根管子往里滴水,犯人被绑死不能看,就会以为自己的血一直流,直到死亡。症状跟失血而死的人一模一样,但实际上伤口只流了一点血就结痂了,一直在响的只是滴水声。   说明听觉在欺骗大脑,大脑欺骗身体,最后死亡的案例。   张阳不知道事实上是不是跟宋玉轩说的一样,但最起码现在已经起到了作用,把这些人的神经松弛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果然,就连一直为没拿到长生药而没了心气的阮良也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也升起了一点朝气。   知道了出去方法的张阳心里安定下来,人很多时候不是输给了环境,而是输给了自己。   “走吧,宫殿已经关门了,没办法进去了。说明我们不是有缘人。有时候天命难违,该做的努力你也做了,是时候放手了。”张阳轻声安慰道。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手,明明,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就拿到了,你知不知道我筹划了三年啊,我每天都在跟人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才知道这么个地方。你现在让我放弃,要是你,你明知道再前进一点就能拿到,你甘心放弃吗?”   “躺在病床的人不是你亲人,你当然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去看她的时候心被刀割一样的啊,你明白这种感受吗?”阮良歇斯底里地吼道,嗓子都喊哑了,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   张阳一时无言以对,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且不说殿门已经关了,就算是开着那又怎样,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在里面。   刚才那可怕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张阳的后背还是冰凉一片。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留下阮良抽抽噎噎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转身和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商量完毕。   才开口道:“我们可以帮你进入大殿里,但是这东西得你自己去取。我们在外面接应你。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张阳说完便眼睛直盯着他,想从他眼睛中看出些端倪来。   阮良听罢张阳的话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楞了会才抹了把眼泪鼻涕,哭着笑道:“好好好,你们帮我就好,本来你们即使不帮我的话我也会再进去的,现在有你们了把握就更大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阮良喃喃自语道。手激动得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时莫千柔扯着张阳的衣袖,见张阳回过头去看她,连忙摇了摇头,满脸的焦急。   张阳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张阳和杨大春宋玉轩两人把身上的背包都放了下来,身上只留下些符咒和武器。便上到大殿门口前去,把那扇巨大的门努力地推开了。   伴随着一声长长‘嘎吱’声,其中的一扇往里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光线从外面照进去,只见里面一尊尊雕塑似的人形物体正矗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上去渗人极了。   如果不知道这些雕塑真正的面目,或许会觉得造型美观。但经历刚才这一阵仗的张阳几人看到这些雕塑和看到一具具尸体无异。   原本那些一直追着张阳几人的那滩烂泥此刻也不见了踪影,但是地上却显现出数不清的小孔,每隔四五厘米便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   张阳一看到这些小孔便觉得头皮发麻,刚才那种体会他是印象深刻,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再次面对。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阮良脸色凝重地往台阶上走来。   张阳想了想,对着阮良沉声说道:“一会你进去取那东西,速度一定要快,不要给地上的那些东西缠上的机会。盒子不要在手上停留,拿到就往外抛,我们几个负责接应。”   阮良看着他们几个,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拜托你们了。”   张阳想了想,再次吩咐道:“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不要恋战。不然即使我们想救也救不了。”   阮良点了点头,便快步往里走去,身后地面上的小孔里不停地往外面冒出暗黄*色的泥浆。泥浆从小孔里冒出来便想到融合成了一滩。发出‘吃吃’的声音。   阮良似乎也听到了,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又以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往里走去。他一路走过,身后的泥浆便冒了一路,泥浆越冒越多,面积也越来越大。   一张张人脸在无声的变幻着,看上去诡异极了。   大殿只有百来米远,但在这步步危机的地方,就显得异常的遥远了。   张阳看着阮良往里走去的背景,手心里冒出了油腻的汗水,连忙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把手里的血煞匕首攥得更紧了。   此时阮良已经走到了后半段,由于外面的光线照不到太里面,只能看到阮良的模糊的身影。   张阳几人想把大门再打开得大一些,却发现即使费尽了全力也无济于事,一翻尝试之后便不得不放弃了。   看着里面相互交错立着的塑像,张阳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把这想法跟两人一讲,立即得到两人的赞同。   张阳看着阮良往里走去,渐渐地失去了踪影,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里面一声惨叫。   “糟了!”张阳一声惊呼,连忙手持着血煞匕首往里冲去。   这时大殿的地面上已经滩满了泥浆,里面的东西不停地涌动着,形成一张张变幻着的人脸,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   形容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叫声,像是知了的鸣叫声,又像是捏着嗓子压抑的叫喊声,更是尖嗓子的泼妇骂街的声音。这声音一钻进耳朵里就让人忍不住心里烦躁。   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但是只要慢上那么一小会就被被那些藏着泥蟥的泥浆包裹住,死死地扯住。   所以张阳也不敢在上面稍有停留,几乎是一沾即走,哪怕已经是跑得气喘吁吁的。   就着微弱的光线,依稀看到前面挨着龙椅的台阶上正半躺着一个人。   张阳凝神一看,只见阮良正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呤着。其中一只手已经变得血淋淋的一片,手里正握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两条黑色的东西正绕着他的手疯狂地撕咬着,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松开过手里的盒子。   “撒手,不要命了吗?”张阳一看这情形,肺都气炸了。他这分明没有把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里过。   其中的一条黑龙看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猛地抬起头来,张着大嘴,对着张阳一阵嘶吼,黑色的嘴里满是腥红色的鲜血,看上去竟令人胆颤。   但是张阳却没有被吓退,跑过近前,一脚往那盒子踢去。   黑色的盒子顿时‘嗖’的一声抛出一条弧线往外飞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藏在泥浆里的泥蟥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迅速往上面涌了上去。   两条黑龙顿时放弃了撕咬阮良的手,朝盒子的方向一阵嘶吼,便朝那里飞快地窜去。那些泥蟥仿佛怕极了黑龙,一瞬间往四周退去,竟没了声响。   张阳阴沉着脸,对着阮良吼道:“还没死的话赶紧起来。”   阮良捂着手挣扎着起身,道了声“谢谢!”   张阳没有再去理会他,而是迅速往盒子的方向跑去。不能再让黑龙回到盒子上去,不然前功尽弃了。   刚才尽管张阳已经很用力地踢了,但是由于方向和力道拿捏得不好,不过踢出十几米远而已。   那两条黑龙虽然只有小指般大,却异常的灵活,速度也是极快,一下子便跑了大半的路程,离盒子越来越近了。   张阳咬着牙,按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前跑去。由于两条黑龙在前面开路,所以路上再也没有泥蟥挡道,跑起来也相对快上一些。   但好景不长,刚刚往后退去的泥蟥又再次合围过来。   此时,两龙黑龙已经挨近了盒子,正要往上爬去。   张阳暗道一声:“不好,还是晚了。”只见两条黑龙站在盒子上面弓着身子朝他怒吼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功亏一篑   张阳心里暗叹一声,竟前功尽弃。   此时也不管正在盒子上耀武扬威的两条黑龙,咬着牙冲了过去,提着手里的工兵铲,往那一甩,意图把盒子拍飞出去。   两条黑龙对着张阳一阵嘶吼,小小的身体里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声音几乎要把张阳的耳膜都要刺破了。   张阳感觉到几乎五脏六腑都被翻转了个遍,就好像有人拿着棍子在他身体里一通搅和,那滋味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一丝丝鲜血从张阳的眼睛鼻子耳朵里流了出来,看上去有些渗人。   脑袋里一阵晕眩,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竟有些摇摇欲坠。   但这没有把他吓退,反而把他身体里一直隐藏的倔劲给激发出来了。   两条黑龙智慧也是极高,似乎看出了眼前人类的意图,猛地窜到底下,抬起盒子就要开溜。   但张阳哪里会让它们如意,巨大的铲口拍在盒子上连同两条黑龙也往门口外拍去,黑暗中划过一条朦朦的弧线,‘啪’的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的泥浆上。   那些泥蟥似乎极为嗜血,稍有些动静便蜂而至,远远看去像是一滩烂泥涌动着往盒子上包裹而去。   紧接着,两条黑龙仰着头对着它们一阵嘶吼。那些泥蟥似乎非常惧怕黑龙,连忙往四周涌去,一下子留下一大块的空地,现出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圆形小孔。   张阳却不敢稍有停留,再度往外冲去,企图故技重施,但还没跑上几步,地上的泥蟥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像一道浪潮一阵疯狂向张阳涌来。   此刻见它们向自己涌来,心里一阵狂颤,那种被做成活茧的滋味还历历在目。   这些东西邪门得很,个体很小,又能集体行动,难怪能把这么多人都困死在这里。   但是现在如果就此退去,好不容易弄出来这么远的距离就会前功尽弃。如果不退,那么涌上来的泥蟥能把他包成一个超级大号的泥茧,一时间进退两难。   电光火石之间,张阳眼神一狠,猛地往旁边冲去,对着其中的一个人俑撞去,‘呯’的一声闷响,人俑顿时摔倒在地上,四分五裂,露出里面暗黄*色的淤泥夹杂着人的腐肉骸骨。   但张阳却没时间细看,不敢稍有停留,接着又往下一个撞去。   但这没有一丁点的用处,裹在淤泥里的泥蟥瞬间涌了上去,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把那些撞倒的人俑淹没了。   正自苦恼之际,突然听到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转头一看,只见其中的一条黑龙翻滚着往外撞去。但张阳却没有感觉丝毫的高兴,反而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被打的那条黑龙在地上撞出十几米远后,并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反而把它给激怒了。不仅如此,就连没被打中的那条黑龙也激怒了。   两条黑龙仿佛怒极了,发出仿若雷霆的嘶吼声。它们这一吼,那些泥蟥也跟着吼了起来。声音有如地震山崩江河倾倒。   张阳连忙捂住了耳朵,但还是晚了一步,那恐怖的声音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里翻江倒海,整个人都呆滞了。   又一股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溢了出来,看去渗人极了。   他仿佛听到殿外有人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也竭尽自己的力气发出最大的声音回应着,可即便是这样,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得不清楚。仿佛他在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捂着他的嘴巴一样。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两条黑影往他这边窜来,但它们的目标却不是自己。它们一直守护的盒子正中门大开。   张阳却没有丝毫的欢喜,而是感到深深的恐惧。这黑龙被激怒了,它们,它们这是在复仇。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阮良手持着五四式手*枪向两边往他窜去的黑龙点射。   但黑龙仿佛是金石不死之身,任凭子弹落在身上,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又弓起身子向阮良跑去,速度飞快得只留下两条黑影。   此时的阮良也是七窍流血,脸上满是溢出来的血迹,看上去很是渗人。看着两条向他跑来的黑龙,脸上充满了恐惧,握着枪的手竟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想要再回去救阮良已经来不及了,张阳心思急转,猛地朝地上那个盒子跑去。这不是说他放弃了救阮良的想法,而是时间已经不请允许他正面相救,只能采取一个特别策略,围魏救赵。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凑效,但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搏上一把了。   张阳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拼命往盒子跑去,俯下身子一抄便往外跑去,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在阮良身上撕咬的两条黑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张着沾满了鲜血的大嘴又是一阵嘶吼,脚下一蹬又向张阳跑来。   阮良此时已经瘫倒在地上,似乎已经去了半条命了。看向张阳的目光已经显得很是呆滞。   “赶紧跑啊,在那等死吗?”张阳连忙朝阮良吼道,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听得见,便往外跑去。因为他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原本滩在地上的淤泥此刻竟涌动起来,变成了一道半人高的浪潮向他涌来,并且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浪潮竟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如果被这些东西淹没,后果不敢想象。   这时离门口还有二三十米远,恍惚间看见三个人影从门外跑了进来。张阳心下一颤,狂吼道:“不要进来,出去!他娘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但他的声音还没出口就已经被淹没在泥蟥的尖叫声中,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   强烈的光线从门外射了进来,但这一段距离犹如鸿沟般遥远。   身后传来阵阵涌动的声音,和尖叫声嘶吼声,张阳心里狂颤,脑海里几乎想象得到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双腿已经快到了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但终究敌不过这些诡异的生物,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了。   十米,五米,两米,一米,张阳耳朵里充沛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头一阵阵晕眩,眼皮不停地往下垂去,但张阳一次又一次强忍着疲惫睁开来。   只有几十厘米高的门槛,却仿佛无法跨越,终于,张阳本来准备跨越的时候一脚拌在上面,巨大的惯性使得他往前扑去,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来。   这一跌,头更晕了,只感觉很多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了下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眼前的人影,宫殿,天空,都在旋转着,一股气血直往喉咙冲去,张阳嘴巴鼓动了几下,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前面的人儿,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人影却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而是扶住了他,用袖子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渍,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张阳想对她笑一笑,却发现这是无比艰难的事情。恍惚间听到几声枪声,又过了一会,只见几个人影搀扶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接着又听到‘咔嚓’的一声闷响,那扇近四五米高的金黄*色大门突然往中间一合,发出‘呯’的一声巨响,那些尖叫声嘶吼声瞬间小了许多,顿时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张阳脸色一松,露出微笑的表情,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手里一直抓着的盒子也顺势掉到了地上,晃了两下便静静地立在那里。   不知地了多久,张阳恍惚间听到一丝微弱的抽泣声,努力睁开眼睛来,却看到阮良包着纱布正坐在台阶上抹着眼泪。   “怎么了?东西也拿到了,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哭起来了?”张阳勉强张着嘴,发出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醒了!太好了,张阳醒了,太好了!”莫千柔正托着张阳的身体,猛地听到张阳的声音,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向其他人招呼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听到了声音连忙过来。   “就知道你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倒下的。”杨大春拍着张阳的肩膀,却笑出了眼泪。   张阳看着杨大春那难看的表情,脸上却微微笑着。   阮良听到声音也朝这边看了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整个人仿佛没了神气。   “阮良他怎么哭了?”张阳轻声问道。   “唉,我们,我们功亏一篑了。”杨大春苦着脸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明明把盒子拿出来了。”张阳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感情这么久都白忙活了。   “自己看吧。”杨大春从地上捡起来个盒子递给张阳。   张阳颤抖着拿过盒子,慢慢地打开来,盒子渐渐露出里面的面貌来。然而事实的真相击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只见里面里面只有一层黑色的粉沫,再无其他。   张阳沾起来看了一会,只见这粉沫跟平常腐朽的木头渣子没有丝毫的分别。   这时只听见莫千柔幽幽地说道:“一千多年了,哪里有什么丹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不风化的呢。唉,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阳有些不能接受,但事已至此,不接爱也改变不了事实。   坐在台阶上的阮良晃了几下,竟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花海迷境   宋玉轩连忙过去探了探阮良的鼻息,过了会才松了口气道:“没事,只是晕倒而已,缓一缓就好了。”   张阳看着阮良那模样,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任谁谋划了那么久的东西,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都好不到哪里去。   ”走吧,这里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且我们的干粮剩得不多了,撑不了两天了。”张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莫千柔很是自觉地把他扶了起来。   不知是气血亏虚的缘故还是其他,张阳刚一站起来便觉得头一阵眩晕。缓了好大一会才缓过来。   在这方天地里没有白天黑夜,到处都是蒙蒙的一片,像被人用薄纱蒙着眼睛。   宫殿之外到处都是长得像牡丹花,中间却长着无数条长长花萼的往生花,散发着轻柔的花香,惹人心里禁不住地陶醉。   张阳一想到这往生花底下的累累白骨,不由得苦笑一声,不知这算不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些人生前受尽剥削,但愿死后能做个风流鬼吧。   这里虽然空间很是宽敞,但是却莫名地感到压抑。那一片无尽的花海配合那座金色的宫殿说不出的别扭。   张阳背起了背包,往后看了一眼,宫殿大门依旧紧闭着,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咆哮嘶吼声,和撞击的声音。   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盒子上平平无奇,不过是刻着些花草人物,里面的东西早已看清楚,只是些黑色的粉沫。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这一行所有的收获。至于他们为什么没看到其他陪葬的物品,张阳无从猜测。可能是藏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也可能被以前进来的人给搜刮走了。   但他们一路走来,该看的地方也看了一遍,都没有看到所谓存有陪葬品的耳室,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本来入墓盗窃已是对先人大不敬,与盗贼一般无二。看这一路走来的机关,无一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可见建墓的先人对盗墓之人的痛恨程度。   至于按盗墓流派里的说法,在棺材的东南角点上蜡烛,火不灭便是墓的主人允许盗墓贼盗取陪葬品,在张阳看来更是无稽之谈。这就好比说,你来我家里抢东西,还要我允许一样滑稽可笑。   盗墓这一行当究竟是有失天和,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趟这浑水。但既然来了,便只能竭尽全力了。死者不能不敬,但不能让活着的人来陪葬,不管以什么理由。这是张阳最后的倔强。   此时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得最轻的便是莫千柔。她是这里唯一的女孩,过于危险的事情张阳也不忍心让她去做。   除她之外,所有人身上都有伤,阮良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这盗墓之行不亚于逆天而行,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哎,我说咱们往哪里走?”杨大春背着昏迷的阮良拧着眉头道。   众人一阵沉默,所有人都不确定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出口。   张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道:”我记得当时我是第一个进来的,在我躺进棺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异象?”   “倒没发生过什么异象,当时你躺进去没过一会,里面的棺材板一翻,你整个人就掉进去了。”宋玉轩紧了紧身上的两个背包道。多出来的一个背包便是从杨大春身上转移过来的。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这片花海里,看到你们的时候却是在宫殿里,这让人有点猜不透。”张阳拧着眉头道。   “不,我还有点印象,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跟你一样的。刚进来的还有点清醒,后来就渐渐迷糊了,再后来就看到你了。”宋玉轩沉思道。   ”要我说还得多亏我兄弟,要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变成人俑。我们大家都欠他一条命。”杨大春得意道。   “这没什么欠不欠的,大家一同进来本来就是互相照应,说这话就有些娇情了。”张阳摇了摇头道。   ”对了,张阳,为什么我们都被迷晕了,就你没事。”杨大春好奇地问道。   听杨大春这一说,张阳顿时也感到疑惑,忽然又想起那个怪女人说的话。连忙往背包里掏了掏,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怎么了?”杨大春问道。   “玉婴不见了。”张阳沉声说道。   ”看来我那个阿姨说得没错,这玉婴果然对我们这一行有帮助。也不枉我们白忙活一场。看来善有善报。”杨大春笑道。   张阳也是一阵唏吁,当时他们在林氏大厦天花板上找出被人用来布煞局的婴儿断肢残身,机缘巧合之下化成了这玉婴,但是一直没发生过什么异样,不想今天却救了他们一命。   宋玉轩和莫千柔不知道这事情,便好奇问道。张阳和杨大春你一言我一句地把事情讲给他们听。待说到惊险处,几人不免又是一阵唏吁。   几人说着话,往宫殿大门正对着的方向走去,那也是张阳醒来的地方。   这一片花海仿佛无穷无尽,风一吹,一层层的花浪便接连起伏,煞是好看。也不知这地下世界哪里来的风。一群群比往常还要大上两三倍的蜜蜂和蝴蝶在花海里翩翩起舞相互追逐,发出一阵阵的’嗡嗡’声。   这里没有路,只能在花的中间开出条路来,脚下是软绵绵的,时不时还发出声一阵密集的闷响。   虽说死者为大,在骸骨上面走着是大不敬,但是在这遍地骸骨的地方了也没别的选择。   几人尽量没话找话聊着,就这样一路趟着花海走去。   张阳时不时就会回过头去看上一眼,果然如他们猜测的一样。身后的宫殿已经在快速远去。竟比平常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这不是说他们走得比平时快了,而是这环境的问题。   要是不他们想到这一点,也不会细心留意,可能到现在也不会发现,从而导致在这里一直转圈圈,直到变成花朵底下的其中一具骸骨。   几人正走着,杨大春往后看了眼,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见鬼了,你们看,那个金色宫殿不见了。”   张阳几人听到这话猛地一惊 ,他们走的路线本就以宫殿为坐标,这时唯一的坐标都消失了。一时间竟然是没头的苍绳。   张阳猛地转过身去,一看,身后竟是空空如也,原本偌大的宫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他不死心又转了几个方向看去,但事实的真相把他刚松下的心 击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还在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张阳连连转动着身体,喃喃自语道。   如果不是还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还有包里静静放着的盒子,张阳几乎都以为自己看到的宫殿是错觉。   宋玉轩从包里拿出一个指南针,盯着纹丝不动的指针,又转了几个方向,指针却仍旧动了不动,眉头不由得拧得更紧了。   ”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一定是这里的空气作用,把宫殿给屏蔽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镇定一点。”宋玉轩沉声道。   “现在起,不要再随意转身,以防走错方向。只要我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绝对能走出这里的。”宋玉轩说道。   但是这时说这话已经晚了,经过刚才的惊慌失措,一阵连番转过,已经分不清楚哪里是前哪里是后。   这花海里平势平坦,一望无垠,入眼处尽是数之不尽的花朵,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没有坐标,没有参照物,指南针更是被拢乱了磁场失去了作用。   人就是这样,越是需要镇定的时候就越是慌张。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慌。   张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去安抚众人。事实上他也好不到哪里,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竟来了个透心凉。   ”你们谁还记得哪边是正确的方向?”张阳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   所有人都摇着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的话。   “要不举手表决,挑赞同方向多的那个走。”杨大春提议道。   张阳几人想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各自指向自己指认为正确的方向。   出乎张阳的意料,竟有两个人也指向了和他一样的方向。事实上这种方法不一定就是对的,只是寻找一个众人认同的方案而已。即便是走错了,也不会单独去责怪某个人。   众人稍安,接着又往前走去,约摸走 了近一小时间,忽然前面现出一点金 色的亮点。   众人喜出望外连忙加快了脚步,待他们看清那金色的物体的时候顿时如坠冰渊。   那金色的物体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竟是一个跟他们之前遇到一模一样的宫殿,或者说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只不过换了个方向。   张阳不死心,又连着加快脚步从宫殿后面绕到正门前。待看到他们之前留下的痕迹,整个人顿时没了心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转了好大一圈,竟然又转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闭眼   张阳站在台阶上楞了好久,直到杨大春拍着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这里,看来这是天要绝我们生路。”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别灰心,办法总能想出来的。”张阳幽幽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样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座墓当真把迷字用到了极致,在回魂道的时候是这样,在这里又是这样。现在指南针受到地底磁场影响也失去了作用,只怕又是一番波折。”宋玉轩沉声道。   “我在当兵的时候也在丛林里呆过,但却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地方。”宋玉轩说道。   “是啊,在地面上还可以参照植物,星辰,太阳,山脉走向这些东西。但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张阳幽幽一叹。忽然又想起那句话:一入古墓,生死莫问。   张阳回过头去看着那座巨大的宫殿,本来还打算说爬到宫殿顶上去看个究竟,但一看这十几米高的墙,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连勾索都射不上去,最后便不得不作罢。   几人沉默了一会,便听到莫千柔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走出这里,但是却有一定的危险性。”   “什么办法?”几个异口同声地问道,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其实很简单,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我常听山里的老人讲,山里有种障气,能蒙住人的眼睛,让他原地打转。与其让它把我们的眼睛都遮住,不如我们先自己把自己给遮住,凭着感觉走。这样走出去的概率或许要大上很多。”莫千柔柔声说道。   张阳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莫千柔菀尔一笑。   但是这个办法却有一个很大的憋端,那就是面临危险时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最后几人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其中一个人还是睁开眼睛,但却不对方向进行干涉。其他几人手拉着手闭着眼往外走。   这样既能提前告知危险,又能实行办法。   宋玉轩和杨大春两人一直拧着眉头,心下对这个办法不太赞同,但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作罢。   其实这办法很挑战人的心理素质。一旦习惯用双眼去观察世界,陡然间闭上眼,就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恐惧。更不用说在这已经给他们留下巨大阴影的古墓里了。   “能有多大事,刚才我们都走了一圈,也没遇到什么事情,放心往前走就是了。”张阳故作轻松道。   虽然这仍旧不能除去几人的忧虑,但他们还是同意了。   众人下了台阶,站成一排,手拉着手。张阳再次说道:“时刻留意身边的异动,一有异常及时提醒大家。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出了事都得完蛋。要同心协力才能走出这里。”   由于杨大春背着阮良,所以只能由他看着周围。其次张阳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有他在,张阳的心便能放下一半了。   张阳交待完事情,想了想没想到什么遗漏的,便跟众人闭上眼睛往前走去。张阳的左边是宋玉轩,右边是莫千柔。杨大春在最右边上。   由于这里连一条小路也没有,所以只能踩着花丛走。一闭上眼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可即使是这样也会经常被花的枝梗拌倒。   所以走的很慢,但是耳朵和触觉却敏感了许多。   手心里传来莫千柔的细腻,这让张阳心里一阵阵涟渏。   压倒花枝的声音和脚下踩着腐骨的声音也变得比平时大上许多,惴惴不安不安的感觉始终缠绕在心头。   不知是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还是其他,张阳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对周围的动响就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偶尔踩断的一条枯骨也能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甚至一条花梗也能把他拌倒在地。好在他们一行人都是手拉着手,其他人也能及时施以援手。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事实上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去往的方向是哪里。还有多久才到目的地。下一秒又会遇到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把这事情说出来。都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很,只听到花枝压倒和枯骨折断,还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拂过花丛的声音。   张阳以前偶尔也喜欢闭上眼睛去倾听大自然的声音,但那都是在确保环境安全的时候进行。   这时在这诡异的山底中的古墓里,他实在是提不起那个想法。一颗心直吊在嗓子眼,久久不敢放下。   这时忽然传来莫千柔的声音:“嘘!停一下,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莫千柔常年生活在十万大山里,对一些声音很是敏感,常人听不到的她都能听到。   “哪里有什么声音?会不会是你听错了。”张阳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一会,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由于他们三人手拉着手并排走,张阳这一停,其他人也停了。   “我好像听到一种很怪异的声音,形容不出来,有些沙哑,还有些幽怨,挠得人心里很是不舒服。”莫千柔说道。   “大春,你听到了吗?”张阳闭着眼睛问道。   “你们闭着眼睛,听觉比我灵敏得多都没听到,我哪里还能听到。”杨大春把背上的阮良往上搂了搂,气喘吁吁地道。   “我也没听到。”宋玉轩有些深沉的声音从左边传了过来。   张阳拧着眉头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像是藏身在一片雾气里。地上满是淡红色拳头大小的花朵。身后的宫殿早已不见了踪影。   张阳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地底下会有这么大的一片空间,而且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还能看得清楚东西。但他终究不是来考研的,想不通的事情便放在一边。   现在的人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压抑得很。   莫千柔和宋玉轩两人见张阳停了下来,便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不走了?”   “哦,没事,就是心里闷得慌,看看。”张阳吐了口闷气道。   莫千柔看了看张阳,小嘴张了张又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张阳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掉进了大海里,脚下踩不到陆地,手上抓不到东西,快要溺死的人一样慌乱焦急。   不知什么时候心里竟乱颤起来,任凭他怎么暗示也压不下去。   “走吧,只要走出这片雾,我们就安全了。”张阳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慢慢向前探去,像是安慰其他人,但真实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几人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又听到莫千柔的声音:“你们听,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了,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它好像很哀怨很凄凉,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又或是别的什么生物。”   张阳闻言又静静地倾听起来,果然听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声音。与莫千柔描述的一般无二。   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哭泣,哀戚戚的惹人心酸。但这可是在地底下的古墓里,除了他们五个活人之外,哪里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这想法一出,顿时后背起了身鸡皮疙瘩,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冒起。   “大春,你有看到什么吗?”张阳问道。   “没,这里白茫茫的什么也没有,除了雾就是花,根本没别的什么东西。你们说的声音我也听到了,飘忽不定的,听着很是不爽。”杨大春往四周看了看,拧着眉头说道。   “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记住及时提醒。”张阳叮嘱道。   “成,这自然是不消说的。”杨大春答应道。   几人又闭着眼向前走去,声音越来越大,不用凝视细听也听得到了。张阳对这声音有些抗拒,特别是闭着眼睛走路的时候,天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个诡异的东西把自己结果了。   但他没别的选择,睁开眼睛走路的结果就是再次回到宫殿里,这是他们已经实验过了的。   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斥着耳膜。不像是张阳几人迎上去的,反而像是那声音向他们扑来。   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有杨大春在旁边预警,倒也能安心一点。   忽然听到杨大春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我的个乖乖。”   张阳几人一听杨大春这话,连忙睁开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面一大片像树木形状一样的竖起来的藤蔓。藤蔓在上空交叉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大片的遮棚。藤蔓伸出来的枝条轻轻地摇曳着,绿色的叶子上边压着一朵白色的花,说不出的诡异。   “走,去看看。”张阳暗松了一口气,虽然眼前的物体有些诡异,但总算是摆脱了那无边无际的花海了。再走不出来,张阳估计自己几人都得做花肥了。   张阳几人走到那片藤蔓底下,准备从中间穿插过去。   忽然听到莫千柔一声尖叫。往她那一看,只见她指着其中一株颤抖不已,脸上满是恐惧。   张阳连忙跑了过去,把血煞匕首掏了出来,轻轻拨开树形藤蔓上的叶子,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兽对恃   张阳凝视着那藤蔓里面的那个东西,一个全身白色比拳头还要大上一些的肉球正卷在里面。   此时那肉球正做着呼吸的均匀运动,身体一涨一缩。那诡异的声音正是从它那传出来的。   或许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那肉球抖了几下,竟慢慢动了起来。两张蹼状的东西从上面分离开来,从蹼掌里伸出几条寸许长的利爪。   接着一颗圆不溜湫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竟然跟人的脑袋一模一样,只是嘴巴却突出得很,两排尖锐的牙齿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东西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鼓着一双冷漠的眼睛与张阳对视着。   张阳只定定地看着这奇怪的生物,也没有要退去的意思。   这时怪异的生物全貌才显露在几人面前。却是个全身光洁溜溜没有一点毛的动物。   比巴掌还要大上一些,似人形,脑袋奇大,却长着利齿。双手却跟鸭掌一样,蹼上却长出五根寸许长的利爪。支撑着身体的脚掌也跟双手一般。最诡异的竟然还长着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尾巴,那白色的尾巴垂到地面支撑着身体。   待看清眼前的生物,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奇不已。   张阳打了个后退的手势,但却发现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正觉得奇怪,便目不斜视地轻声问道:“怎么不走?”   “嘘!看后面。”杨大春扯了扯张阳的衣服,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声音细到几乎要贴着嘴才能听得到。   张阳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皮也在跳个不停,慢慢地转过身去朝杨大春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株株藤蔓里都藏着数团白色的东西,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都透过枝叶向几人冷漠地看来。张阳甚至听到有磨牙的声音。   这要是在平时哪个人睡觉时发出的声音,也只当个笑话来讲,但是现在却感觉一阵阵颤抖。   说话间几人已经背靠背靠在了一起。   “嘘!小心一点,别惊动它们。这些东西看着像食肉动物。”宋玉轩沉声道。   “它们的眼睛好渗人,看得我心里发毛。”莫千柔哆嗦着说道。   “别看它们眼睛,我们尽快从这片藤蔓底下穿过去,这里应该是它们的窝,不惊着它们应该就会没事。”张阳安慰道。   “可是,可是哪里都有它们,不管看哪里都能看到它们。那些眼睛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怎么也抹不掉。”莫千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这个会玩蛊的女孩,竟然也会怕这些东西。   但是张阳现在却没有开玩笑的想法,这东西太诡异了,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心里在不住地颤抖着。   几人在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那哀怨声,呼噜声,磨牙声交织成一个诡异的声音。听着便觉得牙痒痒,心里顿时暴躁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脱。   忽然杨大春背上正昏迷着的阮良身体无意识地动了起来,嘴里发出一阵阵“咯咯”的怪叫,似乎要发狂的样子。   “糟了!捂住他耳朵。”张阳看到这一幕,差点魂飞天外,连忙低呼道。   莫千柔连忙拿出两张纸巾捏成细长的一团,塞到阮良的耳朵里。   纸团一入耳,阮良似乎平静了些,但还有些轻微的挣扎着。   “你妹的,他娘的就不能消停点。老子一路背着你出来,这会还要坑死大家。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你带出来。”杨大春不耐烦的低吼道。   宋玉轩脸色一凝,一跨步便来到杨大春的背后,伸手在阮良的脖子大动脉处用力掐了一会。阮良这才停止了燥动。   “换我来背会。”宋玉轩低声说道,把阮良接了过去背在背上。   这么一小会,越来越多的怪物苏醒过来,一只只附在藤蔓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远远看去,只见无数黑白相间的物体,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张阳几人围在一起,背靠着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那些怪物也不去追赶他们,只用无数双冷漠的眼睛盯着他们。   正当张阳以为这些东西不会追来,心里暗松一口气的时候。   忽然听到“咔”的一声脆响。   张阳脸色一变,低头看去,只见地上一片惨白惨白的骸骨,刚才的声音正是他脚下踩着的骨头折断声。   这声音仿佛刺激到了这些诡异的生物,忽然变得暴躁起来。   所有的怪物都张着大嘴,露着尖锐的牙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迅速从藤蔓上跳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张阳几人快速爬来。   一时间整片藤蔓都剧烈摇晃起来,到处都是‘刷刷’声。这些诡异的生物像从树木落下的果子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去,一落地便向张阳几人奔来。看上去骇人极了。   “跑!”张阳大喝一声,拉着莫千柔的手撒腿便跑。   几人往前便是一路猛跑。身后不停传来“刷刷”的声音和怪异的尖叫声。一道道白色的影子从旁边向前闪去。   张阳不敢想象被这些东西追上会是什么后果。刚才他似乎还看到其中的一只怪物嘴里残留的血渍,牙齿上还挂着一丝带着红色血丝的碎肉。   这一片藤蔓很大,几人一路跑了很久,却还没看到边。同时里面还有很多的小树,这对几人来说极为不利。但对于那些体型小,又熟悉这片地方的怪物来说却是来去自如。   这些东西个子虽小,跑起来却是极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竟然跑在了张阳他们前面,气势汹汹地对他们吼着。   几个人一看这架势,急忙收住了脚步。   张阳眼皮一阵狂跳,拧着眉头看着这些把他们围成一圈的怪物。所有的怪物都露出的利齿,甚至还有的流口淡黄*色的口涎,拉出一长长的一条丝线,一直垂到了地上。   尖锐的利爪不停地划拉着地面,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勾槽。白色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娘的,跟它们拼了,杀一个值一个,杀两个赚一双。”杨大春把工兵铲翻了出来,双手握着手柄,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别跟它们硬拼,边打边走。”宋玉轩劝道。   “这里是这些畜牲的地盘,我们可能耗不过它们。再说和这些东西同归于尽也值当。”张阳拧着眉头道。   几人把工兵铲都拿了出来。这时候工兵铲比起其他武器来要趁手得多。   张阳看到莫千柔拿着铲子的手有些颤抖,脸上一片铁青。便安慰道:“不用害怕,你当它们是家里的畜牲就是了,有上来的就使劲抡,不用客气。”   莫千柔勉强笑了笑,又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怪物。   “慢慢往后退,别去刺激它们,但要是有上来的就不要犹豫。看到地上的白骨了吗?那都是它们吃剩下的。”张阳沉声道。   几人把宋玉轩护在中间,背靠背慢慢往前走去。   那些怪物也一步一趄地围着他们,丝丝低沉的吼叫声从它们嘴里冒出来。   张阳脸上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背上已经冰凉一片。这些怪物看来智商也不低,它们这是在等眼前的这些人类崩溃的那一瞬间。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顿时觉得头顶上有一丝丝的凉意。心里顿时一阵乱颤,抬起头时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难看。只见上面的藤蔓条上也挂满了那些白色的怪物,此刻正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   “上面也有。”张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道。   “镇定,别乱了阵脚。”宋玉轩沉声道。   几人慢慢走着,踩着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根棍子直往他们心里挠去。   ‘呼哧呼哧’的声音不停地从树上传来。张阳尽管努力地不去看它们,但刚才那一幕却死死地印在脑海里。不想去想它却更加的清晰了。   “不管它们了,冲出去。这样耗下去,吃亏的是我们。”张阳环视一圈,咬着牙道。   但却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听见沉重的喘气声。   “他娘的,成不成你们也回句话!”张阳恼火道。   “我听张阳的。”杨大春表态道。   “我也是。”莫千柔接过话来。   “成。”宋玉轩沉默了一会,也咬着牙道。   “跑!”张阳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撒腿跑了起来。   宋玉轩由于背着阮良,行动很是不便,一颠一颠的。一下子竟成了被围攻的目标。   张阳心里暗骂一声,抡起铲子便过去替他解围。手中铲子一顿猛挥,挨得最前的几只瞬间被拍飞了出去,砸在地上滚了好远,带起无数的腐叶。   但这些怪物生命力很是顽强,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又迅速爬了起来,晃了晃白色的脑袋,呲着獠牙又向张阳扑来。   其他的怪物似乎也被激怒了,纷纷张着獠牙和利齿向几人扑来,一时间藤蔓乱晃,树叶纷飞,无数的白影在其中穿梭。   张阳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只感觉头顶一阵凉风袭来。心里一阵骇然,连忙往边上躲了开去。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白影往地上落去。   脸上顿时一片火辣,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抹了一下,却是腥红的血液。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绚丽峡谷   “他娘的。”张阳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的血渍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去擦,眼前的这些白色没毛的怪物还在不断地攻击他们。   几道残影闪,几只怪物又迅速窜到了张阳面前。张阳操起工兵铲一顿乱抡,顿时那几只被拍飞了出去。   但那些东西却越来越多了,源源不断地有从后面赶来的。前面刚拍飞几个立时便有更多的扑上来。   不时还有从上空的藤蔓上飞来的,令人防不胜防。   不多时基本上所有人的脸上,肩膀上都挂了彩。   “这东西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杨大春回身吼道。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便有几只又飞快地爬到了他的脚下一阵撕咬。   “畜牲,滚开!”杨大春一声痛叫,大吼道。   “用*,做好准备,听我号令,一会全部趴下。”宋玉轩又拍飞面前的几只怪物,朝几人大吼道。   “好!”几人答应一声。   归接着便听到宋玉轩一声大吼:“趴下!”   张阳几人连忙趴在地上,把脑袋死死地埋在地上。他们突然的不抵抗使得那些怪物更加疯狂了,更加拼命地往他们身上抓去。   “嘶!”张阳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时只听到‘噗’的一轻响,一阵强光闪过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紧接着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声。   张阳心里一阵狂喜,抬起头来一看,果然见到这些怪物死死地闭着眼睛,哀嚎着满地打滚,眼眶里也溢出了一丝丝鲜红的血液。   “成了,快跑!”张阳迅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其他也不慢,各自站了起来。   此时的地面上一片惨状,所有的怪物都捂着自己的眼睛,又尖又长的利爪甚至插进了肉里。   “别看了,等它们回过神来就跑不掉了。”张阳看见其他人都楞住了,连忙喊道。   几人这时才如梦初醒,向张阳靠拢过来。   趁着这空隙,几人跨过这满地的怪物向外跑去。也幸亏当时备有几个,不然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藤蔓底下光线有些昏暗,几人跑得也不快。好在这时已经没有那些怪物追在身后了。   一路跑来,所有人都是气喘吁吁的。   “歇,歇会,它们应该不会追来了。我,我跑不动了。”莫千柔停了下来,扶着边上一颗藤条大口喘气道。   “不行,不能停,慢慢往前走,剧烈运动之后最忌突然停止,身体会受不了的。”宋玉轩背着阮良,回头对着莫千柔说道。   “我来扶你,没走出这片藤蔓之前都不算脱离危险。”张阳走过去搀起莫千柔。   “玉轩,想办法把阮良弄醒来,一直背着太消耗体力了,速度也跟不上。”张阳又对着宋玉轩道。   “好!”宋玉轩答应一声,便把阮良放在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人中。   阮良这才幽幽地醒来,茫然四周,喃喃道:“这是哪?”   杨大春对他有些不待见,有些不爽:“还能在哪,还没出墓呢。”   “哦。”阮良似乎没听出来大春的语气,晃着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   “走了,要问什么,等安全了再说。”张阳没好气地说道。实际上张阳也不喜欢这号人,自私自利,还有些不择手段。   几人绕着藤条慢慢向前走去,刚刚这一顿猛跑,都有些吃不消,这时速度慢下来才觉得身上的东西竟奇重无比。   但里面的东西都是必备的,少了哪样都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上了。如果这时丢掉倒是轻了许多,但是一到用时就玩完了。   实际上张阳也不知道这里还是不是在圣境里,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这片藤蔓也非常大,走了好久竟然都没走出去。   “这他娘的是什么圣境,不过是一个规模稍大点的墓而已。”杨大春吐槽道。   “圣境是我们这里老人的说法。我们这有一怪人,他说他进入过圣境,说里面美得像仙宫一样,到处都是奇花异果,色彩斑澜,里面的人都是得道成仙了。别人问他是怎么进去的。他说有一天晚上梦游的时候进去的。别人都不相信他的话,但他却坚信里面有这样的一样地方。还整天跟别人说,后来久而久之。这说法便流传下来了。”莫千柔说道。   “不会是他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吧,这样的话也能信?”张阳笑道。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但架不住他整天念叨,还把里面的景色描绘得有声有色。后来慢慢地就有人信了。”莫千柔微笑着说道。   “这世上的事情千奇百怪,很多离奇的事情连现在的科学都解释不了。”宋玉轩叹了口气道。   “远的就不说了,单单是我们这次探墓,发生了多少离奇诡异的事情。”   “玉轩,你当兵那么久,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说出来大家听听。”张阳一边扶着莫千柔一边朝宋玉轩喊道。   “要说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宋玉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说来听听。”杨大春变得兴奋起来,一个劲地催促道。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次我们在大山上训练。那是一个月黑高风的晚上,午夜十二点,我们正在训练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哭声。我们以为是有人在山上迷路了,就一路搜索着,结果整个山头都搜遍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你们猜怎么着。”宋玉轩忽然邪气一笑。   “怎么着?”几人连声追问。   “我们怎么也想不到,那声音竟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怕,便找到了声音发出来的那个地方,弄了几个铲子就往下挖。大概挖了一米多深,竟然挖出具女尸来。坑里渗出来了好多水,那女尸已经被泡烂了。后来那声音就停止了。我们把女尸挖了起来,买了个棺材重新下葬,那声音才没有的。”宋玉轩幽幽地说道。   “后来呢?”杨大春追问道。   “没有后来了。还不够诡异的吗,死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还能哭出声来。”宋玉轩愕然道。   “还嫌不够渗得慌吗?要不再回去跟刚才的那些东西亲热亲热。”张阳笑骂道。   “呸,你才要跟它们亲热。“杨大春啐了张阳一口。   几人说着话慢慢向前走去,忽然莫千柔停下来了脚步,一脸狂喜地说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说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闭上眼睛倾听了一会,一脸迷醉地说道:“我听到了鸟叫的声音,真好听。”   张阳几人一听这话也变得激动起来,纷纷闭上眼去听,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耳边传来极其美妙的鸟鸣声,清脆动人,犹如空谷幽鸣不绝于耳,又如百鸟朝凤,万鸟凑乐。一曲曲天籁之曲仿佛呈现在眼前。   张阳听着不知不觉便醉了,连日来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了。果然天不绝我。”杨大春哈哈大笑道。   这声音把正陶醉中美妙声音中的张阳惊醒了,也忍不住骚上一把:“同志们,大步向前迈出,光明就在眼前。”   张阳向几人看去,所有人脸上的沉闷都一扫而空,取代的是满满的希望。就连一个沉闷了一路的阮良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几人顿时加快了脚步,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堪堪走出藤蔓丛,便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断涯,断涯下是一个山谷。   谷里的植物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漫山遍野都长着巨大又美丽的植物。光是一朵花的枝梗都有他们手臂那么粗,上面的花朵更是跟脸盆那么大。蓝粉相接的花朵上几条长长的花柱。几只拳头般精的蜜蜂在上面沾着花粉。   各种美轮美奂的鸟在花丛树林丛之间穿梭着,扬着悦耳动听的歌喉。甚至还能看见尾巴长长的鸟儿。   一些花朵一张一合之间,无数的光点从花朵里面冒了出来往天空上升去。成群的小鸟在其中穿梭嘻戏,叽叽喳喳的好不欢畅。   几只松鼠在枝梗上冒出头来,爪子上捧着个果子,警惕地朝几人看了一眼,又迅速地消失在叶子之间。   “哇,真的太美了。”莫千柔慢慢向前走去,站在断崖边上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似乎想要把整个美丽的山谷都拥抱在怀里,一脸迷醉的模样。   “有生以为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宋玉轩也感慨道。   “这次是来值了,能见到这么美丽的风景,经历些惊险也是又何妨。”杨大春说道。   “原来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这么一个圣境。在这里生活肯定会很开心吧。”莫千柔陶醉地说道。   “来,吃点东西,吃完就下去看看。”张阳向几人招呼道。   几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脸上依然洋溢着迷之微笑。   几人把包放在了一旁,围成了一圈,把包里的肉干和水都拿了出来,就那样吃了起来。   “我可得提醒你们,越是美丽的东西越可能潜藏着危险,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张阳咽下一口肉干,说道。   “不用你说我们也明白。”杨大春摆了摆手道。“不过这实在是太美了。”   莫千柔更是跟着连连点头。   张阳看着他们的痴迷模样很是无语。   “这里好像有人居住。”宋玉轩拿着望远镜往远处望着,沉声说道。   “什么情况?”张阳一听这话猛地一惊,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过望远镜一看,只见在山谷的中间隐约看见了几间茅草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坠崖出魂   “给我看看。”张阳还没看个仔细,却被杨大春一把抢了过去。   “还真的有,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烟,这下好了,终于能好好地吃顿饭了。”杨大春咧着嘴笑道。   “我要洗热水澡,好几天没洗澡了,都臭死了。”莫千柔一脸兴奋地说道,说着偷偷瞄了张阳一眼,见张阳没往她这看来,才暗松了口气。   “走了,下去看看了,难得看到人烟,是该好好清洗清洗了。身上粘乎乎确实不舒服。”宋玉轩说道。   几人先前颓废的神色一扫而空,纷纷背起登山包向前走去。唯独阮良一直默不作声。   张阳拍了拍阮良的肩膀,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得苦笑一声。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高地,峡谷还在他们下面。却没有路通往下面,只能从断崖边上下去,但好在崖上生长着好多粗大的藤条,可以顺势往下爬去。   张阳几人分别找了个地方攀着藤条向下落去。这些藤条不知生长了多久,黝黑黝黑的,大的几乎都有婴儿的手臂一般粗,呈不规的圆形状,长长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宋玉轩心前当过兵,对于这种攀岩很是熟练,只见他双手抓着藤条,双脚蹬着崖壁,一蹬一蹬便向下落去,速度却是极快。   其他便有样学样地模仿起来,纷纷向下蹬去。   张阳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下面极深。在上面看时没觉得有什么,这时才觉得比想像中的要深很多。   但好在这里都没人有恐高症,不然只能哭爹喊娘的了。   且不说宋玉轩当过兵熟悉野外生存的人。张阳和杨大春又整天都是上窜下跳的主,敢跟那些魑魅魍魉搏命的人又能差到哪去。   虽说莫千柔是个女孩子家,但自小生活在十万大山里,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的了。也就阮良这样的公子哥适应能力稍差一些,可即便是这样,他一咬牙也下去了。   树藤上很很多的叶子,张阳这一顿乱抓,只听到‘簌簌’的声音。   几人正往下落去,忽然听到莫千柔的叫喊声:“停,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张阳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这里人中听觉最灵敏的就是莫千柔,如果她说有那十有八九是有的。连忙停了动作,侧耳倾听了一听,只听到一阵微弱的‘吱吱’声。往四周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听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张阳抓着藤条拧着眉头说道。   “我也听到了。”其他几人相继回应。   “肯定有东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千柔阴沉着脸说道。   忽然,张阳抓着的藤条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动荡,张阳脸色一变,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藤条的上端正趴着一只黑漆漆的动物,看那模样似乎是只老鼠。   “没事,是只老鼠,不用管它。”张阳刚刚松下一口气,忽然脸色大变起来。   “它们在咬藤条,快,把它们弄下去。”张阳几乎是吼出来的话,但这声音似乎刺激到了这些老鼠。   只见又有几只老鼠从崖壁上跳了出来,附在藤条上示威似的朝张阳一阵呲牙咧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猛地啃着张阳攀着的藤条。   张阳大吃一惊,双脚固定在崖壁上,猛地抖着藤条。但这些老鼠抓力却是极强,任凭他怎么抖动一个也没掉下去,只跟着藤条不断地晃动着。   往其他人那一看,只见其他人也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一时间利齿噬咬木头的声音四处响起。   “不行,藤条撑不住了,赶紧转移。”宋玉轩说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剧烈的枪声,震耳欲聋。   转头一看,只见宋玉轩一手攀着藤条一手持着枪,眼神里说不出的狠厉。   张阳眉心狂跳,对于他这动作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但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再往上面看时,只见那些老鼠顿时四处乱窜,但却片刻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对着张阳几人呲着牙尖叫道,下一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一下子又跳到藤条上,噬咬的速度比刚才还要疯狂几分。   张阳心里暗骂一声,却无可奈何,只能往旁边的挪去,换了另外一根。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原本的那条藤条带着千钧之力向下坠来。   似乎是砸到了突出来的石头,藤条一阵乱甩,带起‘霍霍’的呼啸声往下坠去,迅速没了影子,接着便听到‘噗’的一声闷响。   “好险!”张阳暗自庆幸,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吱吱’的声音不断传来,手上的藤条也不断传来震动感。   “不要跟他们僵持,一边换藤一边下去。”张阳喝道。   “好。”几人答应一声   虽然张阳对这些东西恨得牙痒痒,这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小命要紧。   “不行,这里就几根藤条,都快被咬断了,往两边分开。”宋玉轩吼道。   张阳往边上拼命地挪着,忽然眉头一跳,暗道:“不好!”往中间看去,只见在中间的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手上的藤条几乎快被咬断了,而旁边却一根也没有。   “拉住他们两个。”张阳急忙喊道。想要打开登山包把绳索取出来,但哪里够腾得出手来。又往下看了看,藤条一直延伸到谷底。   想要把藤条甩过去却怎么也办不到,且不说上面还有很多的根须跟其他藤条牵扯着,单是几百上千斤的重量就不是他能甩得动的。   说时长,其实不过是片刻功夫。眨眼间杨大春和莫千柔手上的藤条相继断掉,两人迅速往下掉去。   “啊!”两声惨叫从他们嘴里发出来,越来越远,一瞬间连影子都不见了。   “大春!千柔!”张阳顿时楞住了,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忽然手上的藤条一松,张阳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身边的崖壁迅速地往上退去,只能看见一片残影。风‘呼呼’的作响,刮着耳膜生疼。坠落让张阳无所适从,顿时拼尽了一切求生的本能。手不停地往周围抓去,但基本上的都是是枝叶,连条稍大些的藤蔓都没有。   张阳心里慌乱极了,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溺水拼命地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一样。   他仿佛又看到那些全身黝黑一双眼睛亮得渗人的老鼠在呲着牙向他嘲笑着。   忽然,张阳的手上抓到了一根藤条,顾不上手上因为摩擦带来的痛楚依然死命地抓着那根藤条,巨大的惯性使得手上的拉扯力变得极大。仿佛整个手都要被撕裂了,可即便如此整个人还在下坠着,但速度比起刚才来要小了许多。   忽然后背仿佛撞到了什么,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了。只觉天地间一片黑暗,耳边一直在‘翁翁’作响,身体似乎被拉扯成了碎片。   这让张阳非常的难受,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阳,醒醒。”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处于迷糊中的张阳仿佛听到了一个从很遥远很遥远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是熟悉,他想了好久,似乎记起来了,那是莫千柔的声音。   “千柔,千柔她还没死,太好了,不知道大春是不是也还活着。”张阳心里在狂喊着,想要回应身体却一点都不受他控制。仿佛被裹在一个很大很大的茧里面。   “我在这,快拉我起来,躺着可真难受。”张阳在呐喊着,但似乎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莫千柔的声音还在继续喊着。紧接着又听到杨大春,宋玉轩和阮良的声音。   “还好,他们都还活着,真好。”张阳心里暗舒一口气,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身上好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得张阳很是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   “我要起来了,他们还在等着我,再不起来他们该担心了。这地上也凉得很。”张阳拼命地挣扎着。   忽然‘呯’的一声震动,张阳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直接飘了起来。是的,没错,飘起来了。严格来说,飘起来的只是他的魂魄。他的躯体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杨大春,莫千柔,宋玉轩和阮良几人晃动着他的身体,焦急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所有人的脸上都阴沉着,莫千柔更是捂着嘴巴,眼圈都红了,身体也在一颤一颤的。   “千柔别哭了,大家也不要难过,我还活着,你们看着我啊,我没死,我还活着。真的!”张阳伸出白蒙蒙的手向几人伸去,试图去安抚着他们。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张阳心里慌乱不已,连忙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只见全身都是白蒙蒙一片。像是一个人形的蒙气。   就在张阳试图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白蒙蒙的身体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住地往天上升去。张阳伸长了手想要拽住他们,手却在他们的身体中间一穿而过。   “拉住我,大春救我,大春救我,我在这里,大春你能看到我吗?”张阳连忙喊道,但诡异的是即使是自己连自己说的话都听不到,像个没了舌头的哑巴。   张阳越升越高,像一个气球一样慢慢往天上飞去,任凭他怎么叫喊,怎么抓狂也无济于事。 第一百三十章 荒村诡事   正伤心欲绝的杨大春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朝张阳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往天上看去,透过张阳所在的地方,射到后面的天空。   一直拧着的眉头,忽然松了下来,一府身对着张阳的躯体,两指一并,在眉心处笔走龙蛇,念动咒语,一声大喝:“急急如律令,归位!”   正挂在半空中的张阳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强的吸力,整个人魂魄化作一道光往身体里冲去。   随后便是坠入无边的黑暗,不知过了过久,张阳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眼便看到众人焦急地看着他。   “你终于醒了,都吓坏我们了。”莫千柔喜极而泣道。   “刚才,你是魂魄出窍了吗?”杨大春沉声问道。   张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忙朝刚才落下的石壁看去。   “发现了什么?”杨大春也跟着站了起来。   “望远镜。”张阳焦急地说道,从宋玉轩手上拿过了望远镜便朝石壁上仔细观看起来。   在石壁上的藤蔓底下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条粗大的凹痕,线条曲折有力,似乎描绘着什么东西。   但上面的藤蔓太多,遮住了大部分的地方,所以看不清楚刻的是什么。   “壁画,是壁画,好大的规模。可惜被遮住了,看不出来画的什么。”张阳说道。   “我瞅瞅!我的乖乖,整个石壁都刻满了,这得多大工程。”杨大春一把抢了过去,啧啧稀奇道   “嗯,上面好像画着很多人,有个祭坛,好像在膜拜什么,还有个会闪闪发光的宝石。”杨大春一边看一边猜测道。   几人轮番看了一遍,每个人猜测的都不尽相同,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有一个会发光的宝石,还有祭坛,还有人。   “看来这地方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神秘。”张阳转头看着远处的树木叹了口气道。   “这样才有意思。”杨大春竟然有些兴奋。   张阳看着他苦笑不已,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走吧,不管怎么样都得去看看,穿过丛林是唯一的出口。而那茅屋就在林子中间,想知道怎么回事去看看不就成了。”宋玉轩背起登山包向众人招呼道。   几人答应一声,便背起背包跟在了身后。   “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食人族啊。听说这些人都喜欢生吃人*肉,把人绑在石板上直接开膛破肚,割成一块块,血淋淋的,就那样吃了。”莫千柔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你哪里听来的,吃生肉那都是石器时期才有的事,自从会生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的事了。至于你说的吃人*肉的事至少在国内是不会有的,国外荒岛原始丛林里不敢说。”宋玉轩笑道。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原始部落惩罚做了错事的人。把人绑在树桩上,然后在人身上抹满了蜂蜜,不久之后就会有蚂蚁成群结队地爬上去,吃那人身上的蜜,裹了满满一层,最后把人活活咬死了。”宋玉轩道。   “这么吓人,看来还是在国内好些。这些没开化的人当真恐怖。”莫千柔拍着胸口道。   几人说着话一路向前走去,不多时便迈进了那片林子里。   各种清脆叫声的鸟儿在树木之间飞跃,不知名的小动物不断地跳跃着,伸着个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众人,不一会又飞奔似的跑开了。   这片树林极其高大,从底上往上看去,竟一眼望不到顶。他们就像是蚂蚁般大小。脚下是绵软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叶子,不时有几片极大的叶子从上面盘旋着落下。   张阳捡起刚刚掉落的一张叶子,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不由得啧啧稀奇道:“这叶子真够大的,几乎有荷叶的一半大,还要厚得多。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听说在雨林地带有一种树,树的叶子就又大又厚,当地人拿这叶子做鞋子穿,还拿来盖在屋顶上。”宋玉轩笑着说道。   “这么大的树得长几百年了吧。”张阳问道。   “不,应该有几万年了。”宋玉轩道。   “几万年?”   “几万年才这么小?”   “这片林子其实是一颗树,你们看,底下的根是不是比树干还要粗。”宋玉轩拿起工兵铲把地上的腐叶扒开,露出正面纵横交错的根茎,果然每一条比上面的都还要粗大。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独木成林,想不到竟然能见识到这种奇观。”张阳几乎惊呆了。   几人又往里面走了一阵,顿时觉得五脏庙打起鼓来。便拿出最后的一点干粮,边吃边往前走着。   这林子也着实大得很,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走出去。   忽然前面闪过一点白点,张阳凝视细看,似乎是个茅草屋,沉声道:“前面有屋子。”   “呼,终于可以歇会了。脚都累坏了。”莫千柔长长吐了口气道。   “别高兴太早,光有草屋却没见人。有些反常,小心些。”宋玉轩掏出望远镜来往那看去。   这一说,张阳也觉得有些反常,一路走来竟然连半个人影也没到。心顿时悬了起来。把血煞匕首也掏了出来。   几人猫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去,本以为会遇到什么伏击,但是一直到了草屋近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草屋通体上下都是由这林子里的树干交错拼接而成,屋顶和间隙处也都是用那种很粗大的树叶遮盖而成。   经过无数岁月的侵蚀,所有的叶子都枯烂掉落了,露出屋里的装饰。   潺潺的流水声在响动着,不时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跃着。   “有水声,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回了。”莫千柔脸上洋溢着笑容。   “别高兴太早,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静了。”张阳拧着眉头道。   “又来,整天绷着神经,都快要闷出病来了。”莫千柔不满地说道。   “我去打点水,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莫千柔拎着水壶便往小溪走去。   张阳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便跟在后面。   莫千柔扒开浓密的草丛,便见到一个人正蹲在小溪边,便过去喊道:“大哥,大哥!”   那人却不作声,仍旧定定地蹲在那里,把头埋在膝盖之间,似乎在做着什么。   见那人不作声,莫千柔又走近两步继续喊道,那人仍旧没有回应,甚至一动也不动。   张阳拧着眉头看着莫千柔的动作,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想喊住她。   却看到莫千柔手已经拍在那人的肩膀上了,但那人却一轱辘往水里掉下去了,随即像灰尘一样在水面上散开,迅速盖住了好大一片。   莫千柔被这诡异的情形吓了一大跳,指着那在水面散开的人影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张阳也被这情形吓到了,连忙跑到近前一看。   只见水面漂着薄薄一层灰,像是木头燃尽之后留下的灰烬。   “什么情况?”杨大春跑了过来,指着水面上的灰烬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个人,碰了下就变成灰了。”张阳摇了摇头道。   “这村子应该荒废很久了,到处看看吧。都小心一些。这里看起来还算是平静,不危险的话,今晚就在这过夜了。”宋玉轩说道。   “你们说刚才那个是人吗?怎么连个骸骨都没有,突然就变成灰了。要是人的话怎么也是有骨头的。”张阳沉思道。   “搞不懂,不过谁会闲着没事在这里立个塑像。而且还是那么容易散架的。”宋玉轩说道。   “那边很多茅草屋,进去看看。”张阳说道便走到其中的一间屋子里,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却不料门‘呯’的一声倒了下去,扬起无数的尘埃。   里面有些黑漆漆的,从外面透进来些许的光线也不足把屋里照亮。张阳开了手电这才看得清楚。   让张阳觉得不不可思议的是在一张桌子边上竟然有两个人坐着凳子,衣服已经严重的腐烂,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脸上却保留着生前的容颜,只是却一片灰黑,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桌子上摆着碗筷,碗里的东西被灰尘遮挡住了,看不出本来面目。   看样子这两个人似乎正在吃饭,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张阳想起刚才在溪边看到的事情,手持着血煞匕首慢慢伸向那人的肩膀轻轻拍了下。谁那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的人竟然直直地往下塌去,变成了一滩灰土,扬起无数的灰尘。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阳有些措不及防,连忙捂着袖子站到了一边,不断挥着袖子。   “又是这样,这村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阳心里一阵狂跳。   “快过来,这里也有。”莫千柔在另一边喊道。   张阳连忙出了门口,往莫千柔那里跑去,只见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全身上下也一片灰黑,状态很是安祥。   几人又连续走了好几个地方,都发现了这种情形,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都过来,这里有个祭坛。”杨大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凤凰神   “祭坛?竟然还有个祭坛?”连忙遁着声音跑过去,出了门口往东跑了几十米后便来到一块空地,空地的中间正堆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   高台中间还座落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四个角上各立着一个稍少些的石头。石头上面都落满了枯叶和泥土,一颗颗小草在上面顽强地生长着。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的前面立着一块近两米高的方形石碑,看上去造型很是古朴。   石碑上面的泥土和叶子被两人扒拉了下来,此刻正站在前面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碑文。   “有什么发现?”张阳在一角循着台阶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问道。走近一看,只风石碑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图案。每一个图案都像是鸟的各种形状,或是府冲,或是上扬,或是平飞,或是耸立,数不胜数。   “上面刻着很多文字,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弯弯曲曲的跟鬼画符一样。”杨大春说道。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回头一看,只见莫千柔和阮良一前一后向他们走来。   “是我们这少数民族的文字,叫凤形文。是凤凰族所特有的文字。现在这个族已经消失了,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莫千柔说道。   “那你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我们看老半天了,一个字也认不得。这根本就不像是文字,倒像是画的鸟。”杨大春回过头来对她说道。   几人给莫千柔让开了一条道,莫千柔上到石碑前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凤凰族以凤凰为图腾,他们相信人死后会跟凤凰一样浴火重生,所以他们都实行的是火葬。文字也像鸟一样,但实际上是按凤凰的形状来写的,称为凤形文。   但是对于那时候流行土葬的风气来说是很另类的,也不知是因为这种奇异的习俗还是要避开战祸,后来整个族人都失踪了,一直就没有出现过了,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了。”   过了好大一会,莫千柔这才停了下来,托着下巴沉默不语。   “上面写的是什么?”杨大春看她久久不语便拧着眉头问道。   “我也认不全,但前后的句子连起来能猜出来个大概。这应该是说,他们的祭师推算出在现在的这个地方是凤凰的巢穴,本着对凤凰的敬仰,所有举族搬迁到了这里,在这里定居下来。   后来也果真见到了凤凰,并且和他们相处了几百年,再后来凤凰涅槃,却没有重生。后来族人们便照着那只凤凰的模样雕成像摆在祭坛上日夜参拜。”莫千柔托着下巴说道。   “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有了。”   “什么后来没有了?”   “碑文上就写那么多。”莫千柔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道。   “有没有透露出些什么?”杨大春急声问道。   莫千柔摇了摇头,看向了身后一方巨石。   这巨石很显眼,刚上来张阳就看到了。但上面落满了灰尘和枯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此刻再一看,果然和凤凰的造型有几分相像。凤头正朝着石碑方向高高耸起,仿佛是凝视着远方。巨大的身体站立在地上,尾巴出奇的长,一直垂到地上。   “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但能看一看这上古神物,也不枉此行。”莫千柔看着这尊石像,眼睛里像宝石一般的闪闪发光。   张阳也有些激动,虽然只是一个塑像,但毕竟是在这蛮荒之地,说不定真有凤凰的魂魄居住在里面呢。这洞族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为了供奉这凤凰。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上古神兽,张阳的手心里都冒出了热汗。   “扒开来看看,这可是凤凰真身。”杨大春傻笑道。   “可是,我们大家都受了伤,万一,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宋玉轩沉声说道。   “深入宝山哪有空手回的道理。来都来了,不看上一眼,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杨大春抄起工兵铲便往石像走去。   宋玉轩叹了叹气,也拿着铲子往石像走去,一下一下地扒拉着上面的灰土和腐叶。   张阳看了双眼无神呆坐在一旁的阮良,心里暗叹一声也往石像走去。   这座祭坛起码有三十米长宽,上面落满了厚厚一层叶子,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上面的腐叶清走。   待全部完工时,整个祭坛的真实面目才展现在他们面前。   果然如碑文上写的一样,中间那个巨大的石块竟然是一个凤凰的雕像,线条精美细致,完整整洁,看上去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一只鸟头朝着石碑的方向高高仰起,一双眼睛仿佛能洞穿无数空间,直到空间的尽头。冷漠的眼神里透着对天地众生的睥睨。   身上的羽毛也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每一条线条行云流水般顺畅优美。正如他们所著的凤形文一般幽美,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长长的尾巴后端直往地上拖去,尽显神兽的华丽和圣洁。   众人一时间竟看呆了。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竟有一处栩栩如生的雕像,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论语纬》日:“凤有六象九苞。”六象者,头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风,足象地,尾象纬。”不知什么时候阮良竟来到凤凰雕像边上,双手抚*摸着凤凰巨大的石身喃喃自语道。   “你还知道这个?”杨大春挪揶道。   阮良似乎没听出来杨大春讽刺的语气,仍旧道:“九苞者,口包命,心合度,耳聪达,舌诎伸色光彩,朱距锐钩,音激扬,腹文户。行鸣日归嬉,止鸣日郎都,食惟梧桐竹实。故子欲居九夷,从凤嬉。物飞而生子。”   杨大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张阳拦住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张阳沉声问道。   “有道是凤凰不落无宝地,况且这里还是它涅槃的地方,一定有很了不得的东西。”阮良眼睛放光,摩娑着凤凰身上的石纹道。   “现在说这话还早得很,我倒是觉得挺邪门的。那些村民死得很是蹊跷,看他们的动作好像死得很突然,像是瞬间死亡,没等他们应该过来就死了。试问天地间有哪种力量能让所有人连发觉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张阳道。   “千柔,你对这片地方最熟,有听说过什么传说吗?”张阳朝莫千柔问道。莫千柔自小生活在这十万大山里,对这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莫千柔自从在这长大,而十万大山里最是神秘,必定传说着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传说。   单从她能认得出这种鸟一样的文字就可见一斑。   可惜的是,莫千柔对这个却也知之甚少,摇了摇头道:“这个种族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我们知道的也不过是长辈口耳相传的一点传说。就算是刚才那碑文也是半看半猜的。”   正当所有人都要失望之时,却听莫千柔话锋一转:“不过,倒是听说过这个族里的人出现过那么一个人。   这人很是神奇,天生就会鸟语,生有异香,每天身边群鸟聚集,还能号令群鸟,被族人奉了大祭司。也就是她发现了凤凰的踪迹。所以才举族随她搬迁。”   几人听得暗自惊奇,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人。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才能随她举族搬迁,一个族一般都是几千上万号人,当真是比皇帝的权力还要大了。   “可惜被带进坑了,一族人就这么死了。不过好歹死得也不算痛苦。”张阳叹了口气。   “不能随便就下判断,毕竟谁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千柔说道。   张阳一边听着莫千柔的话一边观察起这座巨大的凤凰像来。   塑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秘感,吸引着张阳的目光。流畅的身形,优美的线纹,无一不在吸引着他。只是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却说不上来。   张阳又从头看了一遍。凤凰呈傲立状,一双炯炯有神的石眼看着远方,翅膀收着,拖着长长的尾巴。   “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杨大春笑道。   “这凤凰有些怪异,到底哪里问题却说不上来。”张阳摇了摇头道。   “能有什么怪异,不过是一尊雕像罢了。看你的眼睛都快要钻到它身体里去了。”杨大春挪揶道。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眼睛,什么身体!”张阳猛地一惊,连忙抓着杨大春的衣服急声问道。   “没说什么,就说了句雕像而已,看你一惊一乍的。”杨大春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不是,后一句,我就快想到了。”张阳急忙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想着杨大春刚才说的话,努力地想要抓住那一点灵光。   “说你眼睛快要钻进它身体里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杨大春看着张阳道。   “对了,对了,就是眼睛,眼睛有问题。”张阳兴奋得语无伦次,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眼睛有问题?你说清楚点。”杨大春连忙问道。   其他几人也连忙跑了过来,全部都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脸来。   但是张阳却没有要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快步跑到凤凰像的前头,盯着凤凰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就是它。”张阳指着凤凰身上其中一个地方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凤凰石眼   “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人都看着张阳齐声问道。   “眼睛,就是凤凰的双眼,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但这一片地方只有我们几个活人,刚才大春的话提醒了我。才猛然醒悟,原来问题出在这。”张阳说着便往巨大的凤凰身上爬去。   “你,你这是要去挖它的眼睛吗?快下来,不能这么做的。”莫千柔连忙扯住了张阳。   “不是,我就上去看看是不是它搞的鬼,不碍事的。放心。”张阳回头说道。   “可是,这是凤凰神,得罪了它,我们要被遭殃的。”莫千柔惶恐道。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是真有什么也烟消云散了。”张阳找了个支撑点,翻了上去。幸亏他生长在农村,自小就没人约束,自然是上树抓鸟下河捉鱼,又兼学过点粗浅的腿脚。这才堪堪上到凤凰的背上。   张阳虽然比起杨大春要稳重一些,但也是好奇心很强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没弄明白的话就非得弄个清楚不可。   这时的张阳脸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跳比平时快上许多。站在凤凰的背上双腿都有些颤抖。   小的时候便听过村里的老人讲,一些山精怪石本来也跟其他东西一般,但慢慢地受人祭拜,久而久之便产生了灵识。   凤凰的背上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往张阳身上压来。   张阳深吸了口气,慢慢蹲下了身子,猫着腰,趴着一点点地往前挪去。   这背上呈圆弧形,上面也刻画着很多羽毛的线条,靠抓着这些弧痕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不知是因为凤凰背上位置较高还是其他,张阳总是觉得这里有一阵阵强风,每前进一步都得花费很大的力气。   只走了了十几步,竟然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全身都冒着热汗。   莫千柔看着张阳的身影,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牙齿紧咬着,手心里也攥出了汗水,却不敢再劝了。   张阳正要往前爬去,忽然脑海里听到‘啾……’的一声轰鸣。顿时五脏翻涌不止,一股气血直往头上涌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往下倒去,像葫芦一般从凤凰像的背上掉了下来。   “张阳,你怎么了?”张阳迷迷糊糊地摔在地上,恍惚间听到他们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张阳想回应他们,嘴巴却张不开来。   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缓过气来,从地上坐了起来,长长喘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莫千柔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边抹着眼泪边道:“刚才都吓死我们了,你干嘛非得上去,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亵渎神灵的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张阳颤抖着抬起手来给她细心地擦去眼角的泪水,轻柔地安慰道:“别哭,你伤心我也会跟着一起伤心的,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别肉麻了,说说刚才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杨大春看着两人肉麻个没完,便不耐烦地说道。   张阳缓了缓神,沉默了一会,忽然指着其中一颗巨大的树木,说道:“那颗树,我总是觉得很是诡异,刚才在凤凰背上的时候,我有种感觉,它一直盯着的不是我,而是那颗树。只是我恰巧在它视线的前方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在那颗树上可能会有什么宝贝。”杨大春的眼球顿时亮了。   “不确定,只是有种感觉。上去看看也无妨。”张阳缓了缓气,在莫千柔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瞧瞧。”杨大春从包里掏出绳索和勾箭枪,叫上了宋玉轩。   宋玉轩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   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众人在张阳的带领下,来到其中的一颗极高大的树底下。   这树比起其他树大了一倍有余,高不见顶,斑斑点点的光线从树叶缝隙透了下来,映在几人身上。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把勾箭枪绑上绳索,瞄准其中一条横生出来的枝条,‘嗖’的一声射了上去,绳索迅速被带了上去,只听到一声闷听。绳勾紧紧地绕在了枝条上。   杨大春使劲拉了拉绳索,对着众人笑道:“在这里等我好消息。”   说着便把身上多余的东西都解了下来,只挂了把匕首和绳枪,便踏在树杆上横着身子往上迈去。   过了约摸一个多小时才看见杨大春从树上往下爬,背上用布包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他虽然身上冒着汗水,脸上也有些疲惫却很是兴奋。   杨大春刚刚落地,众人便围了上来问道:“是什么东西?”   “果然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一块石头。”杨大春喘着粗气回答道。   “嘿嘿,你们是不知道,这石头不知道在上面放了多久,几乎被树枝全部覆盖在上面了,要不是我眼睛雪亮,还真找不着。”   说着便把用布包着的东西从背上解了下来,摊开来一看,果然是一块黝黑黝黑的石头。这石头大约有两个巴掌大小,约摸得有上十斤,呈椭圆形,两头尖尖中间圆,上面还刻着丝线条。   张阳看着这上面的凤形文便一阵头痛,这种文跟汉语一点都不搭边,想根据字形来猜测根本做不到。也幸亏这里还有莫千柔这个懂得凤形文的人。   便求助道:“千柔,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莫千柔看了张阳一眼,一脸凝重地捧起了这石头,良久才摇了摇头道:“我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似乎是这凤凰族的咒语。”   说着,小嘴轻轻地张合,一个个晦涩难明的音符从她嘴里冒了出来,等全部的字都念了一遍,忽然她‘啊’的一声尖叫,迅速地丢掉了手上的石头,捂着通红的手拧着眉头。   “怎么了?”张阳连忙抓住她的手,往上面看去,只见上面通红一片,有几处甚至已经起了水泡。   “烫,很烫!”莫千柔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快看,石头上有变化。”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顾不上再去安慰莫千柔,连忙往掉落在地上的石头看去。   只见原本结实的表面竟然冒出粉尘来,刷刷地往地上掉去,最后竟成了一堆灰色的土堆。   几人的脸上都变得极其凝重,谁能想到不过是念了一段话而已,竟然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杨大春拿着匕首慢慢拨开粉尘堆,里面竟出现一个更小些的椭圆形晶状体。   几人把晶状体上面的灰尘擦干净,这才看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鸟的眼睛。只是这眼睛比普通的要多十几倍,竟然有三指宽一指长。上面也刻满了和石壳外面一样的铭文。   直觉告诉张阳,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以后肯定会派上大用场。或许能帮助他找到那具千年僵尸的下落也说不定。   想到这,张阳不由得激动起来,连忙从杨大春手里接过石眼,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石眼通体血红色,表面刻满了咒语,里面却是深不见底。仿佛有无数空间在里面幻化,每一片皆是星辰浩瀚广阔无边。   张阳只看了一会,便觉得头一阵阵地眩晕,连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了,连忙把石眼放了回去。   好大一会才睁开眼来,这才感觉眩晕感稍减。   “张阳,你没事吧,从祭台过来你一直不对劲。”杨大春关心道。   “我,我没事。”张阳抚了抚额头,沉默了一会,对着众人说道:“这石眼归我和大春,其他人没有意见吧。”   说着便看向几人,其实张阳心里已经铁定要拿走这个石眼,与其说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不如说是通知他们。   “我没意见,石眼是你发现,大春上去拿的。跟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宋玉轩想了想沉声道。   莫千柔也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愿意用两百万买你手中的这颗石头。”阮良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头道。   “可是我不愿意卖,这石头对我大有用处。”张阳毫不犹豫地说道。   杨大春很是诧异地望了张阳一眼,他没想到张阳这么轻易就拒绝了。   前段时间他们为了二十万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个地方,此刻更是翻了十倍,张阳却想都不想就回绝了。石眼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张阳把石眼上的凤形字用纸笔描了下来,逐一向莫千柔请教。只是却不敢按着顺序来读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再会生出什么妖娥子来。   这凤形字跟汉字没有一点相通之意,读起来呦口得很,只念了几下便感觉舌头都要打成死结了。   张阳把石眼用布包了起来,便和众人回到祭坛上,排成了一排,恭恭敬敬地嗑了三个响头。   不管这是不是有主之物,总归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心有歉意。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他们心里的歉意。   “这里有条小溪,顺着小溪应该就能走出这片地方。干粮已经吃完了,再走不出去只怕真得饿死在这里。”张阳提议道。   “这里的树木质地较轻,又有很多的藤蔓,砍来做个竹筏能省很多脚力。”宋玉轩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藤蔓道。   几人欣然同意,便拿了砍刀和铲子去了。   这一路走来,走过的路程数也数不清,脚都快要废了。此刻能有代步的工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几人把砍来的树木和藤蔓拖到小溪边上,便开始扎起竹筏来。   这主要是宋玉轩的工作,对于经常在野外生存的他来说,这自然是简单不过了。只花了两个小时便把竹筏扎好了。   几人背上背包推着竹筏下了水,坐了上去,任由竹筏顺着小溪缓缓地往下流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飞虫扑火   荒村内。   那些死去的人,身上一点点小小的颗粒正在缓缓蠕动着。   这些颗粒如同米粒大小,一个个呈灰黑色。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竟是一只只小小的虫子,跟甲壳虫一般。只是个子却少上数十倍。   这些虫子缓缓站了起来,伸直了身体,张开灰色的翅膀,纷纷从那死去的人身上飞了起来,顿时‘嗡嗡’声不绝于耳。   好似一条黑烟从人的身上上升腾而起,那具尸体逐渐化作虚无,竟连个骨头也没剩下。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尸体上飞起,冲向了屋外。无数股密密麻麻的飞虫汇聚在一起,朝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穿过重重树叶,刹那间茂密的树叶化为乌有,现出一个空空的大洞。   沙沙的巨响好像倾盆大雨打在树叶子,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种声音。   张阳几人把背包放在竹筏上,惬意地躺在上面,舒缓这连日来的疲惫。   树木的影子在他们上空缓缓划过,听着潺*潺流动的溪水,仿佛处于一处美丽的画境。   “回去了一定要躺着十天八天的,不然对不住这十几天来的劳累。”杨大春躺在竹筏上美美地道。   “那不成猪了?”莫千柔笑骂道。   “成猪就成猪,有时候人还不如猪呢。”杨大春回敬道。   “是啊,养成一身膘,差不多就该拉去宰了。”张阳接过话茬道。   “嘘!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朝我们这边来了。”莫千柔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跳了起来,拿出家伙戒备着。   还没出这片原始丛林,危险随时都会有。况且莫千柔是这里所有人中听觉最好的,她的话最有信服力的。   张阳侧耳倾听一会,也听到了种奇怪的声音。   起先是微不可闻的‘翁翁’声,继而越来越大,速度却是极快,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便震耳欲聋。   “看那,天啊,好多虫子。”宋玉轩喊道。   “好像真是冲我们来的。”张阳看着这些虫子飞的方向,沉声道。   “快,点火!”宋玉轩来不及解释,只得吩咐道。   几人脸色一沉,便按他的吩咐把随身带来的火把点了起来。   这些虫子速度飞快,刹那间便飞到竹筏的上空。   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仿佛一大片的黑云,把整个天地都遮住了。   入眼所见都是这种小小的虫子,密密麻麻的直把几人吓得瑟瑟发抖。   任几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一对上这些数之不尽,遮天蔽日的东西来说,照样还是吓破了胆。   “快,蹲下去,背靠背围成一团,烧死它们。”宋玉轩脸色一狠。   几人迅速蹲了下去,把火把举过头顶。   明晃晃的火把在这灰黑的空间里,仿佛像是豆大点的灯芯,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只见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迅速从四面八方向几人飞来,丝毫不畏惧他们手上的火把。   无数的飞虫飞近众人,被上面的火把点燃了身体,发出‘啪啪’的炸响声,火光不断在火把上空亮起。   密密麻麻的火星,比过年放的*还要绚丽千万倍。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张阳几人才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火光就在他们上空不到一米的地方燃起,不停地炸裂,明亮的火星不住地往他们身上落去。   刚燃烧的虫子尸体很是烫人,几乎要把他们的脸给烫花了。   头上,衣服上,背包上也落了无数的火星,直接把所有东西都点燃了。   一瞬间,熊熊大火在竹筏上燃起。   几人瞬间成了个火人。   “跳进水里!”张阳一声大喊。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跳进了水里,顿时一阵‘滋滋’的声音响起,一缕缕黑烟从水里冒了起来。烧焦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小溪。   “扒着竹筏,手里的火把不能灭。”宋玉轩边疯狂一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一边大吼道。   无数燃着火的虫子掉进水里,‘滋滋’声不绝于耳,清澈的河水顿时黑了一大片,到处都浮着已经成了灰的虫子尸体。   原本冰凉的河水因为这些落下来的虫子竟变得有些滚烫。   半空中,因为虫子过于密集,火顺着虫子蔓延开去,瞬间形成一大片火海。   火光绚烂,精彩夺目,美不胜收,却又夺人心魄。   河水两边的树叶也受到殃及,瞬间燃了起来,顿时熊熊大火升起,所见之处尽是火影,再无其他。   张阳几人的脸色难看之极,身上已经湿透了,头顶也落满了虫子的尸灰,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狼狈之至。   几人紧紧地扒在竹筏的边缘,不敢稍有异动,更不敢上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包慢慢烧成一团灰烬。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虫子渐渐被燃烧殆尽,空中再也不见半个飞着的虫子。   几人这才敢从水里爬了起来。   确定安全了,这才敢把火把熄灭了。   毕竟资源有限,能省一点是一点。谁也不知道前面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呼,差点,小命都没了。”杨大春一爬上竹筏烧,把烧成了灰烬的背包挪到一旁,躺了下去。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所有人的心都还在颤抖着,刚才的场景着实把他们吓到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不怕火又不怕死的。”张阳躺在竹筏上喘着粗气问道。   “谁知道他*娘的是什么东西,就连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都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来势汹汹,比猛兽还要恐怖得多。”杨大春说道。   “这充分说明了准备的重要性,如果没有这些火把,只怕我们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白骨了。”宋玉轩道。   张阳看了缩在一旁的阮良。只见他在一旁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似乎就快要哭了出来。   这公子哥连番受到打击,又遇险。跟他以前香车美女的生活大相庭径,没有疯掉已经算是坚强的了。   莫千柔脸上也沾满了灰,此刻正拿着毛巾,在竹筏边上沾着水小心地擦拭着。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脸上比其他地方都要重要得多,伤了脸就有可能毁容。   刚才漫天的火星落下,也不知挨了多少下,此刻已经不复本来面貌。   “我来帮你。”张阳接过莫千柔手里的毛巾,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地沾着她脸上的灰。   唯恐擦伤了她嫩*滑的小脸蛋。   莫千柔盯着张阳的面孔,两滴泪水从眼泪悄然滑落。   “干嘛哭了,哭就不好看了。眼泪里含有很多盐份,落到伤口上会加剧疼痛的。”张阳一沾着灰一边安慰道。   “你会一辈子这样对我好吗?”莫千柔轻声问道,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张阳。   张阳听了楞了好大一会,脸色变幻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又继续给她沾掉脸上的灰。   “我,我,我冷!”莫千柔看着张阳,小嘴张了张,很难为情地说道。   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敢去看他。只是身体却一直在瑟瑟发抖。   张阳脸上一红,纠结了一会,便挪了过去,把莫千柔揽在了怀里,柔声说道:“现在还没离开危险区,再过一会,我们就找个地方靠岸,烤着火就不冷了。”   “可是,我们换洗的衣服和其他东西都被烧没了。”莫千柔靠在张阳的怀里,呆呆地说道。   “别担心,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从这条河出去,应该就能到外面了。”张阳抬起头来看向水流的方向说道。   事实上,这并不是十分肯定的事情。常理是这样没错,但事实又是别外一回事。   地上支流和地下暗河相互交错,复杂非常,经常会有水流进去地下暗河又流出来的。   还有些是直接进去暗河,最后却在湖心冒起来的。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讲出来的。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鄙视你。”杨大春酸溜溜地嘟囔道,还对着张阳竖起了中指。   张阳正想着问题,却听到杨大春的话,不由得笑骂道:“去你的,胆子最肥就你了,还要人安慰吗,小时候哪次不是你带我去摘人果子的。”   “还说呢,还不是看你馋得慌,才带你去的,现在倒怨起我来了。是谁在那看着树上的果子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咦,好长的一条口水,从嘴巴就垂到地上,恶心死了。”杨大春说着做了呕吐的样子。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沉闷的气氛一瞬间竟轻松了不少。   众人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确定再也没有那些诡异生物追来了,便选了一处开阔地把竹筏靠岸。   上了岸,把背包搜索了一遍,刚才落下的火星把背包都烧坏了。里面除了几样铁器,其他的都是不能再用的了。   几人把能用的都找了出来,拿在身上,又合力找来一堆干树枝生了一堆火。   宋玉轩带着杨大春出去,发挥了他丛林里生存的本事,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   兴许是这里的野物戒心不强,很快就捉来几只野鸡和兔子。分到人手里,刚好一人一只。   由于带来的盐巴和调料都被烧坏了,所以只能干烤。   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所有人都吃得很快。在这种时候哪里还敢挑剔,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连阮良这样的富家公子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拧着眉头吃完了。   几人吃过野味,便围着火堆烘着身上的衣服。   跳动的火苗映着几人的脸上,一暗一明间映着几人疲惫的神色。火堆里不时传来树枝‘噼啪’的炸响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种鸟兽虫鸣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响亮了。   张阳回过头去看了看周围漆黑的环境,心里有些微微地颤抖。   这黑暗仿佛一张无边的巨嘴,随时把他们几个蚂蚁一般大小的生物吞进肚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蝴蝶鱼惊魂   几人吃过食物,留了一个人看夜,便围着火堆睡了。   但一直让张阳心里不安的事情没有出现。今天终归累了一天,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清晨,张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又把其他人也叫醒了。   又去捉了几只野味,美美地吃了一顿。   待吃饱喝足后,众人带上还能用的家伙上了竹筏,继续顺着水流往下漂去。   经过昨天这一阵仗,所有人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衣服也烧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破洞,露出里面白色的皮肤。   看上去狼狈不堪,但谁也没有取笑谁的意思。   这一路走来,可以用险死还生来形容。   虽然见识到了种种神奇的景观,但每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这会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劲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出路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说出来,只不过都心知肚明而已。   本来接了这种活就意味着会面临着种种不可预料的危险。   但真正面临时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众人上了竹筏便各自坐着警惕地看着周围。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出了这片林子都不算是脱离危险。   昨天那种虫子,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说实话,我有些想秀儿了。”杨大春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也是,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吗。”张阳说道。   “说到底也是我们把她带出来的,我们有责任负任她的安全。”杨大春说着,忽然转过头去对着阮良说道:   “如果秀儿少了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阮良微微一楞,苦笑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动她的。你们能帮我这大忙,我已经非常感激,哪还会去做那些恩将仇报的事情。”   “最好这样,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拼着性命也要弄死你这王八蛋。”杨大春恶狠狠地威胁道。   “少说几句。”张阳制止了杨大春的话。   “喂,你们看,水里有东西。”莫千柔指着水里向几人喊道。   “这是什么东西?鱼鳍大,身体却那么小,看上去挺怪的。”莫千柔又说道。   张阳扒到竹筏边上朝水里看去。   只见水里有一只只颜色鲜艳的鱼。这鱼奇怪的很,身体小小,胸鳍,腹鳍,尾鳍却比身体还要大,扁扁的嘴巴甚至还长着两条肉鳄须。一双鱼眼却显得很灵动。   看上去好看极了,比人们养在鱼缸里的观赏鱼还要漂亮得多。   宋玉轩一看到这些鱼的模样却脸色大变,连忙道:“别大声说话,这种鱼叫蝴蝶鱼,我见过一次。攻击性很强,甚至能在水面上滑翔数米远,跳得也很高。同时也容易受到刺激,一受到惊吓全身便会鼓起刺来,十分危险。”   几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也幸亏还有个对野外环境熟悉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慢慢收回了身子,却是不敢再看了。鱼虽好看,但是还是小命要紧。   也乖乖地闭中了嘴,心中祈祷着能快点过了这片水流。   但不知这条水流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惹得这些鱼成群在这里生存。   虽然心里着急,但却不敢拿铲子去划水,生怕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惊吓到它们。   这种鱼实在是太多了,水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五彩斑澜,缤纷无限,从上面往下看去,简直美得像一幅画。   但几人大气都不敢喘,甚至连动也不敢动。   只呆呆地坐着,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凝重无比的神情。   忽然,岸边树枝一阵剧烈地晃动,一只黑影从树丛里撞了出来,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直往水里跳去。   众人脸色大变,心里惊骇不已。   让他们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果然,在黑影落水的一瞬间,河里瞬间像油锅一般炸了起来。   无数的蝴蝶鱼从水里跳了起来,又向刚才那黑影落向的方向钻去。像一个倒流的泉水。看上去壮观极了。   张阳看着骇然不已,这些鱼一瞬间便能把全身鼓了起来,一条条骨刺一下便从身体里伸出来。   整条鱼看上去就像一只有着巨大鱼鳍还长着了骨刺的气球。   “快点划,尽快离开这地方,这些鱼已经发疯了,不会轻易罢休的。”宋玉轩焦急地说道。   “可是,如果我们不动的话,它们是不是就不会发现我们了。这样会不会反而刺激到它们。”张阳还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   “晚了,这些鱼一跳上来就已经看到我们了,它们会攻击一切移动的物体。听我的,没错。”宋玉轩急得脸上都冒出了热汗。   “好!”几人答应一声。也顾不上分辨宋玉轩话里的真假,连忙拿起手中的工兵铲划起水来。   竹筏一动,瞬间从水里蹦起无数的一团刺一样的蝴蝶鱼。   这些鱼一蹦起来便张着布满锯齿的大嘴向几人扑来。   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前扑后继。如果让它们跳到竹筏上来,几人绝对只剩骨头的份。   张阳脸色一狠,猛地站了起来,把最近的一个猛地向后拍去。   同时喝道:“来了,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   其他人不等张阳吩咐,纷纷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铲子往这些没完没了的蝴蝶鱼身上拍去。   一时间‘乒乓’声不绝于耳。   对付这些水里的生物最是难缠。不像昨天飞天的虫子可能用火烧。眼下也没了别的工具,只得苦苦的抵挡。   忽然听到莫千柔一声惨叫,张阳匆忙间回头一看,只见莫千柔身上正挂着一条鱼,鱼身上的骨刺已经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镇定,镇定,千万不能慌。”张阳猛地大吼道。   但张阳却无暇顾及她,这些鱼数量之多超乎他的想象。   疯狂程度也始料未及。他不是没想过丢弃竹筏从岸上走,但是岸上多是比人还高的荒草和藤蔓。   在里面穿行极其困难,而且不辨方向,不知道会绕到哪里去。   所以即使遇到这种危险,也不得不去面对。他们别无选择。   张阳一面苦苦抵挡着这些不停向他们扑来的蝴蝶鱼,一面苦苦思索着办法。   却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祈祷着这段水域能尽快过去。   忽然,脚上一痛,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挂着几条鱼,大又锋利的牙齿正死死地咬着他的大*腿。   尾巴一甩一甩的,骨刺不停地往里刺去,裤子一下变红了。   张阳猛地把手里的铲子往下挥去,顿时两条鱼瞬间掉了下去,在竹筏上乱蹦着。   脸色一狠,刃口往上面一砍,只听到‘噗’的一声响,顿时鱼成了两半,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内脏露了出来。   “快,把它踢走。这种鱼非常嗜血。”宋玉轩脸色难看之极。   张阳心里暗叫不好,来不及想其他,连忙一挥铲子把开膛破肚的两条鱼拍飞出去。   果然,那些鱼疯狂地扎成了一堆。水花四溅,无数条鱼在水面甩动着身体。看着骇人至极。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鱼停止攻击?”杨大春焦急地吼道。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早就用了,还用你教?”宋玉轩头也不回地大吼道。   张阳心里一阵苦闷,这些鱼数之不尽,前仆后继,没有个停止的时候。   而他们支撑到现在,手臂已经渐渐酸*软无力。手上的工兵铲全身都是铁,少说也有五六斤,挥动起来都很费力。   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即使他们没被鱼吃了,也会力竭而亡。   竹筏顺着水流慢慢往下走着,水的四周尽是这些跳动的蝴蝶鱼。   正当张阳暗叹我命休矣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朝他们攻击的鱼群竟然渐渐变得少了起来。虽说还是有很多,但已经不是刚开始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了。   还好,这些鱼还是有地域限制的,不然真的得死在这里。   张阳把扑到他面前鱼拍飞,将这猜测跟宋玉轩讲了一遍。   但宋玉轩却没有放松神情的意思,反而眉头拧得更紧了。   “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吗?”张阳看着宋玉轩这样的表情,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好。   果然,只听到宋玉轩沉声说道:“据说所知,这种鱼是没有水域限制的。我们上一次遭遇,是弃船上岸才逃过一劫。这次,有些反常,不对头。”   “管它什么反常不反常的,起码把眼前这关先过了。”杨大春倒是光棍得很。   竹筏还在向下*流着,不知什么原因,鱼竟变得越来越少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只是偶尔有零星几条向他们攻击。都被他们很轻易地击退了。   又走了一会,再也没有一条鱼向他们攻击了。   直到确定安全了,几人这才放松了神经。   把铲子往竹筏上一丢,整个人直接瘫在上面。   经过这一阵仗,几人力气几乎都要耗尽了。此刻更是被手指都不想动了。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张阳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更是乏力得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阵阵异香飘进了张阳的鼻子里,起初只是一点点,后来竟变得越来越浓。   顿时全身更加绵*软了,整个人仿佛只是一具有知觉的躯壳。   “你们怎么样了?”张阳强撑着眼睛看着上空缓缓向后移走的树杆和枝叶,无力地道。   “好舒服,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软*绵绵的就像躺在云端,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莫千柔半闭着眼睛呢喃道。   “这香味有,有问题。”宋玉轩艰难地说道。   其实张阳也猜到了是这香味的问题,但是等他们发觉时,早已中毒了。   意识变得开始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慢慢地合上了。无我无他,一切终归混沌。   竹筏依然缓慢而坚定地顺着水流走下去,载着一堆的‘尸体’。   雾气渐渐多了,周围的树木荒草也变得不可见。竹筏很快就消失在浓浓的雾气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鬼杨大春   迷雾中,竹筏无声地走着,像黑夜里的精灵。   几人晕倒在竹筏上,依旧没有醒来。也不知道他们身处何处。   或许即便醒来了也不会知道。   因为周围全都是白蒙蒙一片,半米之外便看不见东西。   就像蒙上了厚厚一层纱,虚幻飘渺,仿佛人间仙境。   在微风拂过,藏在白雾中树枝轻轻摇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一丁点的动物叫声都没有。   一切都那么安静。   河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缓缓飘过的竹筏和沉在水中的叶子可以分辨出来,它并非死水。   竹筏渐行渐远,不知过了多久,在前方渐渐地有声音传了过来。   张阳眼皮跳了一阵,却睁不开来。手指也轻轻地颤抖着。   轰隆声越来越大,张阳听得明白,那是瀑布的声音。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听这声音,瀑布的落差极大。从上面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轰隆声渐渐变得震耳欲聋,竹筏颠波着冲出瀑布口,直直往下掉去。   把昏迷中的张阳几人像个沙包一样抛了出去。   瀑布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湖上弥漫着上烟雾,不时有微风吹起,雾气在其中不断翻涌。   接着几声‘咚咚’的清响,几人连同竹筏掉下了湖中,又过了好大一阵,才慢慢飘了上来。   张阳虽然手脚不能动,但是知觉还有。砸在水里的那一刻,仿佛万箭穿心般痛苦。   他拼命地想喊出来,却连张嘴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觉得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水不断地从鼻子嘴巴往里灌去,胸腔里压迫得厉害。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呼!”张阳身体猛地一抽,颤抖着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湖边浅滩上,全身都是湿冷湿冷的,寒气直往心里透去。   仿佛抱了个冰柱子睡*觉。   张阳艰难地伸出手,翻了个身,仰面朝上,让久受压迫的胸膛得以舒缓。   丝丝阳光照在他身上,照着他那湿漉漉的衣服和被水泡得发白的皮肤。   忽然身体一阵抽搐,一股股带着异味的水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张阳才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脱*去身上湿透了的衣服。   张眼四顾,周围除了水就是沙子。他想要找的人却是半个也没有看到。   张阳心下一片冰凉,出来时还是一行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大春,千柔,玉轩,阮良……,你们在哪?听到应我一声。”张阳无力地喊道。   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每走一步路都仿佛是拖着走。此时的他只要一阵微风便能把他吹倒。   张阳绕着湖边一边走一边喊着,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只寻回了自己的背包,其他人却是一个也没找着。   此时的他已经是饥肠饿肚头晕眼花。不知是饿极了的关系还是其他,离岸边不远处竟听到阵阵说话声。   张阳抬头往那看去,只见那里围满了人。   想到大春几个人还下落不明,他连忙加快了脚步,朝人群跑过去。   “唉,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可不是嘛,这已经是第八个了。”   “这不会是最后一个。”   张阳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脸色一变,连忙推开人群,往里钻去。   场地中间正盖着张草席,阵阵腐臭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让人作呕。   一股酸水直往上冒,‘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张阳吐了好一会,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了,才擦了擦嘴,便向席子盖着的那具尸体走去。   “小伙子,我看你眼生,似乎不是本地人,我可告诉你,这尸体碰不得。会倒霉的。”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张阳回头看去,是一个中年人,身体很是壮实,刚毅的脸上显得很凝重。   “没事,我,我就看看,不碍事的。”张阳勉强笑道。说着便蹲下去揭开了草席。   “唉,你这小娃子,怎么不听劝呢,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都泡烂了。”中年人说道。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们。”张阳心里暗暗祈祷。颤抖的双手揭着草席,竟觉得着千斤重。   待看清那具尸体的面目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尸体是淹死的,都已经泡成了巨人观了,浑身上下惨白惨白的。看上去令人作呕。   但从衣服和相貌来看,都不是大春他们几个。这才让他暗松了口气。   “呼,还好,他们应该没事,只是,他们到底会在哪呢,都挨着湖边走了这么久了。按道理来说,几人是一起掉入湖里的,即使冲散了也不会冲得太远才对。”张阳暗暗想道。   “张阳!”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是大春,这是大春的声音,他们还活着,来找我了。”张阳一阵狂喜,连忙冲出人群。   “大春,大春,我在这,我在这。你能看见我吗?”张阳连忙四处张望,远处一个小黑影正朝他这方向行来。   似乎是听到了张阳的声音,那人影楞了楞,突然直直向他跑来。   “是大春,是大春,他还活着,真好。”张阳连忙朝那人影跑去。   “小娃子,你要去哪,湖里去不得。”刚刚出言提醒的中年男人又再次说道。   但张阳虽然对他的话有些疑惑,但哪里听得进去。   见到亲人的喜悦已经胜过一切。   “小伙子,你回来,水里真不能去,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得去寻死。”中年男人看着张阳的背景焦急道。刚刚伸出去的双手又颤抖着收了回来。脸上神情纠结复杂。   中年人前面的话张阳听不清楚,但最后那句寻死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把他镇得呆住了。   这一瞬间,张阳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下到了湖里,水已经淹到了胸*口。   要是没有那大叔出言提醒,只怕自己这时已经被淹死了。   当时步履艰难,只当是刚从水里出来,饿得无力而已。此时猛然发觉,以下惊骇不已。   再回头往岸上看去时,岸上哪里还有大春的影子。   “张阳,张阳救我。”杨大春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张阳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杨大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落入了湖中,只露出个脑袋拼命地拍打着水面向他求救。   “不对,大春水性很好,不可能溺水的。一定是假的。”   “可是,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大春在水里抽筋了呢?他就快要被淹死了,我怎么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张阳,你还是人吗?你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他连一个番薯都要分你一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不,不,这一定是鬼遮眼。刚才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无端端地冒出来。”   “唉,罢了,只要有万份之一的可能,我就不能丢下大春一个人。如果真丢下他不管了,只怕会后怕一辈子。杨叔也只有这一根独苗,唉,死就死上一回吧。”   张阳纠结了一会,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朝湖中的杨大春游去。   湖边的人群看着,那个生面孔的外地人神情呆滞地往湖心走去。脸上露出各种复杂的神情。有可惜,有恐惧,但更多的是麻木。   “大春,你撑住,我,我来救你了。”张阳一开口便呛了一口水,吐着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张阳,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太好了。”杨大春仍旧拍打着水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即使拼上性命,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张阳艰难地向杨大春游去。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刚刚看到杨大春的时候距离并不远。这时已经游了很久,竟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好像自始到终,他与杨大春的距离根本没有变过。   张阳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去湖里捞死鱼的场景。那日他在湖里发现一条好大的鱼,鱼已经翻着白肚,他喜出望外,脱*了衣服就跳下湖去,在游的时候,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竟直把那鱼往湖心推去。   他游了老半天,眼看着就要抓到它了。它却随着涟漪一浮一沉地往外荡去。那一次,他不仅没捞到鱼,还差点丧命湖底。   后来才听家里的老人讲,那是水鬼在找替身。只有找到替身替它受过,它才能投胎转世。不然便被永世囚禁在水里。   这么一想,竟与当时有几分相像。   想明白其中关节,张阳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再回头一看,此时已经离岸边已经很远很远。   “你不是大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张阳猛地喝问道。   “我就是大春啊,你不认得我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就下来陪我吧。”‘杨大春’忽然脸色变得极其狰狞。   “你不是大春,你把他怎么了?你不说,信不信我让你连水鬼也做不成。”张阳连忙掏出血煞匕首威胁道。   “你这样让我好心痛,我真的是大春。”‘杨大春’伤心欲绝。   “呵,忘了跟你说,其他我巴不得让他死。不管你是不是他,都死定了。”张阳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   “你,你为什么要杀你兄弟,不怕天打雷霹吗?”‘杨大春’瞬间慌了。   张阳看到面前这人的表情,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红衣蛇女   “如若真有一天大春变成了你这鬼样子,我也会替天行道。”张阳咬着牙凝神着眼前的这个杨大春模样的人。   “这么说来,你并不算是他兄弟,兄弟落难,你不帮助反倒为了所谓的大道弑杀他。你才是披着人皮的邪魔歪道。”‘杨大春’忽然怒骂道。   “不,你不明白,枉死之人尚有投胎的机会,若是做恶多端的人,永世在十八层地狱受尽劫难。我若是帮他去害人,才是害了他。”张阳摇了摇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悲哀。   “你们男人都该死,背信弃义的该死,出尔反尔的该死,冷眼相看的更该死,所有人都该死。包括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通通都要死。”‘杨大春’忽然全身颤抖,一缕缕黑烟从他身上冒出。   顿时变化成一个披着红色嫁衣,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女人。   “你要是有冤屈尽可以去找你的人,为何要变化我兄弟模样来害我。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张阳冷声说道,手中匕首直指面前的女人。   “不是我害的你,是你害的你自己,你难道不知相由心生,魔亦由心生。”红衣女人幽幽地说道。   “废话,今日我便送你进地狱。”张阳气极,说着便向她游去。   “呵呵,愚蠢的人,难道不知水里便是我的天下吗?”红衣女冷笑一声,水中的身体一扭,顿时水面波涛翻涌。   还没等张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陡然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住,迅速往水里拖去。   湖水瞬间淹没了他头顶,不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整个人已经没入湖里。   透过浑浊的湖水,隐约看见一条长长的黑影。   黑影有碗口般粗大,紧紧地缠住他,往下拖去。   那女人说得没错,在这水里就是她的天下。   在这里,张阳完全施展不开来。此时一口气将要用尽,不能跟她过多纠缠。   想到这,张阳连忙缩成一团,摸到那条粗*大的黑影,猛地挥动手中的血煞匕首砍去。   黑影又冰冷又滑,触摸上去就蛇皮一样。血煞匕首一刺进去,顿时一股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黑影猛地一缩,张阳双脚顿时得以解放。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陡然听到一阵低沉又极响亮的吼叫声。   刺得张阳耳膜发疼,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一口气已经用尽,再不上到水面去,只怕会活活呛死。   连忙手脚并用向上划去,陡然身体一阵剧痛,整个人被甩出去好远。   回头一看,只见一条数十米长的黑影在水中来回甩动。带起无数的暗涌。   “嘶,这东西发狂了。”张阳强忍着剧痛向上游去。   一上到水面,张阳便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的运动和憋气使得身体承受了巨大的负荷。   待喘了几口,身体那种压抑感才慢慢消除了。   “不能再跟她过多纠缠,走为上策。”张阳握着匕首往回游去。他自己一个人实在没把握杀死她。   一个不好,自己还得栽在这里。   “小哥哥,这就要走了吗?”那红衣女人轻柔却又诡异的声音幽幽地出现在了后面。   “你刚才可是弄得人家好心痛呢!”   “你认为你走得了吗?”红衣女人声音陡然变得嘶哑起来,就像七八十岁老女人的声音。   张阳怒火中烧,停了下来,转过身去对着那半个身体没在水里的红衣女人道:“你我本可安然无事,为何苦苦相逼,难道当真认为我制不住你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在水里有些闷了,难得有个人能来陪我玩玩,小哥哥莫要嫌弃。”红衣女人掩口轻笑道。   张阳看着这女人一阵气急,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下半身就是一条蛇的话,光看上半身也是妩媚可人。配合此时的哀怨的神情也算是我见犹怜。   但是张阳却提不起半点兴趣来。这可是准备要吃人的妖怪。对她有兴趣的,此刻怕是已经进了她的肚子。   “如果我铁了心要走呢?”张阳恼道。   “只怕由不得你。”红衣女人脸色一狠,纤细的双手一拍湖面,顿时湖面炸起无数的水花。   巨大的响声直震得张阳耳膜发疼,头一阵阵眩晕。   红衣女脸上露出一丝魅笑,轻轻扭着三千烦恼丝的玉手,向张阳轻轻一招。   顿时湖面涌起一道波浪托着眩晕中的张阳来到她面前。   红衣女微微一笑,身体再次冒出黑烟,黑烟一阵翻涌,竟变成一条水桶般巨大的黑蛇。   黑蛇张开血盆大口,吐着将近一米长的蛇信子,无情的竖瞳闪过一丝贪婪。   张着大嘴便向张阳吞来。   眩晕中的张阳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桶一般粗的蛇口向他咬来。正闭目等死时,陡然浑身燥热。   一股火从身体里烧了出来,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眼前一片暗红。   “啊……。”张阳燥热难当,猛地张开嘴,发出一阵惨烈之极的吼叫。   他猛地睁开眼睛来,这才看到此时的他已经变成火人一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融化了。就连湖水都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异象?”黑蛇巨大的蛇眼里满是惊恐,颤抖的声音从里面吐了出来。   “要你命的人,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吗,刚好我也有这想法。”张阳的双眼火红一片,整个人看上去狰狞恐怖。   张阳猛地向黑蛇窜去,带起一道巨大的水痕,速度比刚刚不知快了多少倍。   红衣女人却犹如见到了毒蛇猛兽一般,巨大的蛇身止不住地颤抖,整个身体一缩,顿时没入了水里。   但此时的张阳仿佛发了狂一般,哪里会就这样放过她。眼见这黑蛇往水里躲去,一纵身也追了下去。   浑浊的湖水里只见到一团火光和一条黑红正疯狂地追遂着。   水里的鱼虾陡然受到惊吓,疯狂地逃窜着。一些逃得慢些的直接被震晕过去。翻着白肚往水面上飘去。   正在湖边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吓得跪倒在地,直呼天神下凡。   “高人饶命!高人饶命!”湖中水面之下,巨大的黑蛇一边逃窜一边求饶着。   但此时的张阳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依旧追遂着。但红光却渐渐隐去,神情也慢慢变得平静起来。   “今天暂且饶了你,如果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再次作恶,我定斩你。”张阳忽然停了下来,冷漠地开口道。   “谢高人饶命,小妖知错了。定当悔改前非。”巨大的黑蛇一阵变化,又变成那个半人半蛇的红衣女人模样。   此刻娇滴滴的模样,让人很难联想到她就是那条凶恶的巨蛇。   “送我上岸。”张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是!”红衣女人颤声应道,畏畏缩缩地向张阳靠来。蛇尾向张阳脚底处伸去,托住了他,慢慢向水面升去。   两人上到水面时,水面已经漂起了无数的死鱼,白色的雾起不断蒸腾而起。   张阳面无表情地看了四周,往岸上一指,便倒背着上双手。一派高人的模样。   红衣女人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见水面上浮着一个背包,连忙抓在手里,恭恭敬敬地捧着。   两人往岸上飘去,到了岸边,恭送张阳上了岸之后,红衣女便低着头缩回了水里,往湖心处游去。   远远看去,只见一条细细的黑影弯曲着身体渐渐消失不见了。   正在岸上跪地膜拜的村民看到张阳上了岸来,连忙一窝蜂似的赶来。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激动得通红。   但张阳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仍旧拎着自己的背包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只是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眼前一黑,竟是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这才悠悠地醒来。   睁开眼睛一看,只看到自己在一间瓦房里。   几条粗大的树杆交错在一起,构成了房子的横梁。横梁的正中间位置正印着一个黑色的阴阳鱼图案。   几缕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瓦片上照下来,使得房间里透着明亮。   张阳揉了揉还有些眩晕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再往身上一看,不由得苦笑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新的,是很平常的白衬衫黑裤子,自己原本的那一身已经被烧烂得不能再烂了。   再联想到自己竟然赤身果体在人前那么久,不由尴尬不已。   回想起刚刚在湖里的场景,不由得后怕不已。只差一点就葬身蛇腹了,当真是悬到了极点。   至于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那种力量,到现在张阳也没弄明白。   只是知道自己后身体虚弱到了极致。那高人的模样不过是摆出来吓唬那蛇妖罢了,还好那蛇妖被吓破胆了,这才唬住了她。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捡回一条命来了。   只是这湖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怪物。而且听她说话,似乎她前身还是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模样。   看来这问题只有在村民这里找答案了。   张阳正自寻思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木门‘嘎吱’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湖心寻人   张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端着一碗稀进来了。   那少女一见张阳醒来,便笑道:“大师,你醒啦,想必饿坏了,我给你盛了点稀粥。您刚才在湖边晕倒了,大伙把您抬回来的。”   “大伙都说,你是神仙降临,帮我们除了一大害呢。大伙心里都感激着。但是都怕打扰到大师休息,都在外面等着呢。”   “您是不知道,前段日子可渗人了呢,这方圆几十里地,天天晚上鬼哭狼嚎的,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   “您这一来就把那河怪制服了,真是太厉害了……。”   张阳看着这个有些话唠的女孩,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什么话都没问,反倒是她叭啦叭啦一堆。   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怯怯地问道:“我身上的衣服谁帮我换的。”   少女狡黠一笑,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呀,我帮你换的呀。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呢。”   张阳顿时尴尬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啊,虽然自己不是女孩子,但也不是随便就让女孩子看的好吧。   “我骗你的,谁稀罕看你身体,也不害臊。是我四侄子帮你换的。是不是很好玩啊。”   少女青春活动的模样,反倒弄得张阳哭笑不得。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和我一样背着背包的人吗?我和我同伴走丢了。”张阳急切问道。   少女托着下巴想了想,苦恼地摇了摇头。   张阳不由得一阵气馁。心里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大春和千柔几个也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此刻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着实让人担忧。   他隐约记得他们坐着竹筏冲出了瀑布口,接着掉进了湖里。   那个湖到处都是烟雾弥漫,稍远些便不清楚了。   只是后来怎么来到这里的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他刚才遇到红衣蛇女的那个湖并不是他们掉落的湖。   这湖虽然也有些雾,但却没有那个那么浓。不过也不排除白雾散去的情况。   总之不管怎么样,要尽快找到他们。   张阳见从眼前的少女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便不再问了。   从她手里端过那碗稀粥,“咕咚咕咚”两下喝了个精光,便穿上鞋子,四处张望着。   “大师可是在找你的背包?”少女似乎察觉到了面前这人的情绪,也不再调皮了。   “是,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张阳点头道。   “在外面晾着呢,里面的东西也都在。跟我来。”少女说道便在前面带路。   “哎呀,别堵着门口。该干嘛干嘛去。”少女往门口走去,把门两旁看热闹的人推搡开去。   张阳这时才发现,门口竟聚集了好多人。   看来在湖里跟红衣蛇女搏斗的事情全被这里的人知道了。   也难怪,只看那少女眼冒金星的模样就知道了。   张阳出到门口,门两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颤巍巍上前,干瘪的的嘴巴动了动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脸色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张阳没有理会他,仍旧跟在少女身后来到一间庭院,横搭在庭院中间的一根竹竿上正挂着他的背包,干干净净的似乎已经洗过了,只是已经烂得不能再用了。   竹竿旁边的一个石碾子上正摆放着他的东西。   凤凰石眼,八卦镜,血煞匕首,被水湿得模糊不清的符纸,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张阳把能用的都捡到了少女递过来的一个布背包里,便匆匆往外走去。   “从我晕倒到现在,过了多少时间?”张阳忽然站定脚步,拧着眉头问道。   少女掰着手指想了会:“得有十二三个小时了。”   张阳眉头一拧,不由得焦急起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被冲到哪里去了。   “你们这里哪有小船?”张阳问道。   “大师,您是要出湖吗?不能出去啊,湖上凶险着呢,大师身体正弱着,可不能再去冒险了。那条凶恶的大蛇还在那里呢。”少女畏畏缩缩地道。看得出来她对红衣蛇女的事情还留有极深的阴影。   “我还要去找我的几个朋友。”张阳点了点头道。   “可是……。”少女欲言又止。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你只需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张阳盯着她沉声问道。   少女被张阳这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船在哪里,带我去。”张阳说道。   “哦,这边,跟我来。”少女忙不迭地点头道,率先往门外走去。   张阳跟在少女身后,两人沿着小路一路前行,走了约有半个小时才走到一处岸边。   身后陆陆续续地有脚步声传来,张阳回头看去,只见后面跟上来了十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见到的头发花白的老头。   那十几个人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非常感激大家的救命之恩,只是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张阳停下了脚步疑惑地问道。   十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推搡过后,所有人都看向那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这才硬着头皮上前来,忽然低下身子就要给张阳跪下。   张阳哪能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跪自己,连忙托住了他,问道:“有事快说,我还有急事呢?我和我的朋友失散这么久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老头嘴巴动了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地面,良久才道:“大师能否帮我们铲除了这河怪?若是能行,必有厚谢。”   张阳看着其他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又联想到蛇女说的话,便知道里面大有文章。   且不说当真斗起来,自己斗不过她。即便是斗得过,也不能随便应下来。   稀里糊涂做了恶人可就不好了。   小时候常听杨叔讲,妖有善类,人亦有恶人。   听蛇女的话里分明透着一段曲折的故事。况且此时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找到大春他们。   想到这里,便沉声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只能说声抱歉了。   “   顿了顿又道:“行善积德,必有天佑。各位只需问心无愧即可。”   说着便转过身,往其中的一条小船走去。   老头抬头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张阳,手抬了半天,最后幽幽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很是落寞。   少女在前面解开小船的揽绳,看着张阳低声说道:“大师真的要出湖吗?湖里当真凶险。而且这两天湖里都起雾了,一不小心就会在湖里迷路,就走不出来了。”   “就在前几个月,有个人也是乘船出湖,恰逢大雾,后来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我们这里,雨雾天出湖可是大忌。这可不是迷信,都是血一样的教训。”   张阳不去理会这个唠唠叨叨的少女,接过了绳子,找了划浆和一根竹竿,把背包往船上一丢,便把船撑了出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别到时人找不到,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少女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眼前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气恼。   “气死老娘了,好心当驴干肺,去好了,最好喂了鱼才省心。”少女眼见张阳越走越远,不由得嘟囔道。   想了想又朝张阳大喊道:“喂,我叫江芷霜,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的张阳已经离开岸边很远,已经听不清她讲的什么,只得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其实张阳又何尝不知道这湖里的凶险,但即使再凶险他也要走这一遭,如果他什么都不做,他会后悔一辈子。   这时天已经阴沉得厉害的,连个太阳也没有,看不出是什么时候。   看这架势,多半是要下雨了。   张阳看了看天色,又往四周看了看,又想起那个唠叨的小姑娘说的话。   脸不由得阴沉下来,只是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放弃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要一直找下去。   这湖比他以前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大,一眼竟望不到对岸。   张阳一边划着桨一边仔细地看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地方。船渐行渐远,慢慢地竟迷失在湖心里。   但让他失望的是,别说是人,就连他们身上的一点东西都没见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阳开始变得焦燥不安。眼睛也慢慢变得通红起来。   湖里除了把头浮出水面呼吸的鱼,其他连个活物也没有。   天渐渐阴沉下来,一阵阵凉风吹来,丝丝寒意顺着皮肤钻进了骨髓里。   双手和脸上渐渐冻得通红,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牙齿更是不停地打颤着。   张阳把背包里的所有衣服都加了上去,这才感觉到寒意稍减。   只是那压抑和焦燥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忽然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原本阴沉的天色一下子亮了起来,又暗了下去。   接着便是一阵阵闷雷声,一滴滴细细的小水珠从天空下落下来,滴落在湖里,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张阳抑起头,任由雨点落在脸上。   仿佛这雨滴带来的凉意才能稍稍缓解他压抑的心情。   “啊……。”张阳心里苦恼之极,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啸。   但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话音还未落下,紧接着远处竟响起一道比他刚才还要响亮十倍百倍的长啸声。   那长啸声不知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竟中气十足,低沉却又响亮。   这突如其来的响应让张阳吓了一大跳。连忙往四周看去。   这湖里除了洒洒扬扬的雨水和蒸腾而起的白雾,再无其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奇生物   张阳猛地从船上站了起来,凝神向四周看去。   可是周围却安静得很,只见雨滴不断地落下。雾气从水面上升起,把整个湖面都遮住了。   平时看见这种景色都会暗叹几声,但此时真真切切地融入其中才感觉到其中的凶险。   张阳找了好一会,没找到声音的源头,还当自己出现幻听。正要坐下的时候,那种低沉的长啸声又再度响起。   像是牛的叫声,却比牛的叫声还要长好几倍。整个过程竟到达几分钟。   张阳不是没想过是牛的叫声,可是这可是在一个巨湖的湖心里。虽然牛也会游泳,但却不可长时间停留在水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从来没听见哪个牛能叫这么长时间的。   除了牛,他从来没听说哪种动物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雨还在下着,不知是风趁雨势还是雨随风来,竟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水面,溅起无数的小水滴。   哗啦啦的雨声夹杂着轰隆的声音,不断进入耳朵里。   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阴沉的天空上往下劈来,整个天地间仿佛裂成了无数块。   一人一船正漂泊在湖里,四处不着岸,更看不到丝毫人烟。   此刻的张阳仿佛面临着一张张着巨嘴的野兽,稍不留神便被吞得尸骨无存。   身上只有一个背包,里面只有几样重要的物品,再无其他了。   连个遮雨的工具也没有,雨水不断落进了小船里,竟积了满满一层水。   那个小女孩说的没错,雨雾天出船是大忌。   这种没有任何防护的小船,雨一下水便积在船里,越积越多,只能一勺一勺往外面勺水。   若是风再大一点,随时都可能翻船。   其实在出来之前张阳便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可是他别无选择。几个伙伴至今不见踪影,他沿着湖岸也找了很久。   不得已之下,才冒着生命危险撑着小船往湖心里走去。   没有任何水上行船经验的他,又因为起雾下雨的缘故,很轻易地迷路了。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划着桨往其中一个方行去。   尽管他也不知道要去的地方在哪里,可是只有走着才能减轻点心里的焦燥。   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寒意不停地往身体里钻去,难受之极。   皮肤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发白,又麻又冷。   岸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趴在小木椅上呆呆地看着门口外倾盆大雨。   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小嘴嘟囔着:“也不知那人怎么样了,让他不要出湖非得不听。这下好了,下这么大的雨,肯定连人带船沉进湖里了。”   “不过他本事那么大,连河怪也怕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可是,可是本事再大也只是一个人,怎么能跟这种天地之威对抗!”   “唉,他怎么这么倔,怎么劝都不听。那些人应该对他很重要的吧,连他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听村里的人说他也是在湖边被人发现才带到村里来的。”   “他怎么会昏迷在湖边的呢?这人真的好奇怪,像个谜一样。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看样子好像是个风水先生,他包里还那八卦镜和符,怎么会有这么年轻还这么厉害的先生。关键是还生得这么好看。”   少女想着想着,竟痴痴地笑了。   忽地又气恼起来:“自己都把名字告诉他了,他却不说自己的名字。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吧。”   “芷霜啊芷霜,你真是又犯花痴了,连人家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在这胡思乱想。”   江芷霜猛地甩了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可事与愿违,越不让自己想,脑袋里却又满是那人的影子。   湖心之上,张阳还在一边划着桨,一边找着杨大春几人。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湖面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要不他一直划着桨,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原处不动。   直到现在张阳才感觉到大海捞针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哪怕是再强大的人在天地之威面前仍旧如同蝼蚁般弱小,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其间那种低沉的吼叫声中间又出现了几次,时间长短不一。但即使最短的都有三四分钟以上,最长的更是长达十几分钟。   虽然这是张阳心里估算的结果,但应该相差不会太远。   这声音极其响亮,其中仿佛带着某种威严。   在声音响起的那瞬间,张阳竟感觉到丝丝颤抖,仿佛面临着一个巨大气场的威压。   一种无力的感觉在心里悄悄漫延。   忽然又是一道惊雷炸响,整个天地间都为之一亮。   张阳忽然间心有所感,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一条巨大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云层里。   那尾巴竟长满了巨大的鱼鳞,末尾处还有长着大大的鱼鳍,巨尾摆动竟搅得云层一阵翻滚。   张阳猛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又麻又痛。这才惊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巨大的身影和那低沉的叫吼声让他联想到传说中的一种神奇的生物。   这种生物贯穿了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一直被当作图腾一样的存在。   拥有神奇力量,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却没几人见过的神秘生物。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也足够震撼的了。   在那一瞬间,张阳的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不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竟然是真的。古籍里记载的东西竟然活活地出现在了眼前。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呆滞地看着天空。   低吼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雷声雨声,竟有一种天下将倾的感觉。   可惜的是,只看到了一眼,那生物再没出现过了。   雨渐渐下得大了,风也越刮越大,湖面上变得颠箥起来,一阵阵浪潮涌来,使得小船剧烈地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翻了船。   忽然远处的湖面上出现一点黑点。   张阳脸上瞬间狂喜,身体竟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激动的。   连忙加快了划桨的速度,靠近那黑点。   越靠近心里越是激动,看了几个小时白茫茫的湖面,陡然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即使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起码有了希望不是。   临近了一看,竟是个人。   那人正趴在水明,只露个背朝上,其他部位都沉进了水里。   张阳使劲攥了攥拳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却发现徒劳无功。   眼睛里充满复杂的神情。他记得很是清楚,这人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莫千柔的。也就是说眼前趴在水里的人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   既然找到了其中一个,其他人想必也不会太远。   张阳把小船靠近了那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人捞上船来。   待看清这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如刀割般痛苦,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真真切切的是莫千柔,此时她的脸色极其苍白,完全看不出平时红润可人的模样。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完全看不到一点生机,像极了一个死人。   张阳伤心欲绝,整个人楞了一会,才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把莫千柔趴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着张阳双手一下一下的按压,冰凉的湖水从她嘴里往外冒出。   好一阵压迫过后,直到再也没有水吐出来。张阳这才把她放下来。   尽管如此,莫千柔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张阳看着莫千柔,眼中闪过一丝纠结,迟疑了一会。   忽然俯下身去,捏着她的上下唇,深吸了一口气,贴着她的嘴*唇轻轻渡了进去。   一下两下,不知过了多久,可是莫千柔仍旧软成一团,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啊!张阳,你怎么那么没用啊,人已经找到了,你却救不活她,要你有有什么用。你真是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废物。”张阳跌坐在小船里,两眼无神,喃喃自语道。   “对,衣服,加些衣服说不定会好点,虽然都是湿的,但也好过没有。”张阳猛地惊醒过来,翻开莫千柔随身的背包,把里面同样湿透的衣服也拿了出来。   狠狠地拧干里面的水,哆嗦着给她披上去。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地咬了咬牙。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全部都给她披了上去。   自己身上只留了一条短*裤。一阵阵湿冷的风夹着雨水飘来,猛地打了个寒颤。看向莫千柔的眼睛却充满了柔情。   虽然实际上,张阳并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起到一丁点的作用。但起码做了,心里便会安心一点。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仿佛没个尽头。雷电也在不断地闪着,一道道闪电仿佛要把这片天地劈成无数份。   湖面翻滚得越来越厉害了,张阳坐在小船里努力地划着桨,去往不知道方向的前方,去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人。   那条在云层里的龙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只留下震撼人心的那一刹那。   远处渐渐响起马达轰鸣声,一道强光出现在湖里。   张阳看向强光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哆嗦着扬起了笑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龙吸水   “救命,救命啊,这里,这里!”张阳脸上一喜,连忙朝那亮光处摆手。   马达的轰隆声越来越响,渐渐出现一条船的模样。   船上正立着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女。   张阳眯着眼看清楚了那女孩的模样,正是之前给他找船的少女。   心里不由得疑惑道:“原来是她,她怎么来了?”却有小小的感动。之前自己要出湖的时候,她拼命劝说。此刻却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快上来。”江芷霜把船停在了张阳的旁边,伸出手就要拉张阳上去。   张阳道了声谢,把小船靠近渔船,小心翼翼地把莫千柔抱了起来递给她,然后才上去。   两人上了船后,把小船拴在了大船的后面。   两人四目相对,江芷霜脸瞬间红了。   此时的张阳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修长健硕的身材无不展现着男人的魅力。   江芷霜顿时捂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偷看着。   “有干衣服吗?”张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问道。   “哦,有,你看我都差点忘了,我特意给你备的。就是想到你可能会用到。”江芷霜瞬间惊醒,连忙从一旁的袋子拿出一套厚厚的棉衣来。   张阳接过衣服,却还给她,盯着她眼睛道:“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把她衣服换一下,我毕竟一个男的,不太方便。”   “哦,好,这是你女朋友吗?生得真好看。”江芷霜看着躺在地上的莫千柔,有些酸溜溜地道。   “嗯,算,算是吧。”张阳楞了会,才回答道。   “那你出去吧,女儿家的身*体不方便让人看的。”江芷霜道。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了张阳。   “好。”张阳应了一声,看了莫千柔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舱门。   穿了衣服,捂了好一会,才感觉一丝丝的暖意。   刚才几乎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估计那女孩再来晚一会,自己就会被冻死在这湖里。   “这就是不听人劝的后果。”张阳苦笑道。   旋即脸色又暗了下来,大春和宋玉轩还有阮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那么大一个湖怎么找,更何况这湖里还有无数支流和暗道。   谁知道是在这湖里,还是顺着河道暗道漂走了。希望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漂到了岸边被好心人救走吧。   可是这概率实在小得可怜。   今天一直在下着大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河流水量增加,必然增加湖面的高度。若是他们没有在湖面上涨之前醒来,或是被带走的话,回潮的水必定又会把他们拖回水里。   只这一想便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不由得更加慌乱。   “你女朋友已经没有呼吸了。”江芷霜从船舱里出来,低声说道。   “我明白,衣服换好了吗?”张阳缩着脖子卷着手臂,低声问道。   江芷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能冒险来救我。”张阳轻轻地说道。   “没,没事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江芷霜脸顿时有些红了,连连摆手道,说着又看向张阳。   张阳回到船舱里,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莫千柔,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撕了一下,钻心地疼。   不知几何时,他竟如此在意这女孩。   张阳颤抖着在她身边蹲了下去,双手叠在一起,朝她胸*口按去。   他从来没有做过急救,这会不免有些慌乱,手掌接触的地方有些软绵绵的,但张阳却无心在意这些。   猛地按了下去又松开,如此几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莫千柔却丝毫不见起色。仍旧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千柔,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张阳,我是张阳啊,你不是说要我娶你吗?不醒过来我怎么娶啊。”   “你怎么就不睁眼来看看呢,我们从里面出来了,我们安全了。”   “千柔你怎么那么狠心呐,怎么忍心抛弃我,抛弃你爹。你爹还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还等着你给他斟茶递水呢。”   “他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洞神那救回来的。你都忘了吗?”   张阳一边按压着她胸*口,一边哀泣,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滴落下来。刚刚换上的干衣服又湿了一大块。   江芷霜在背后看着张阳,眼神里满是落寞之色,双手搓了又搓,竟无处安放。   忽然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咳从莫千柔嘴里发出。   正自伤心哀泣的张阳,顿时惊喜若狂。连忙擦了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醒来就好,醒了就好,肚子饿不饿,我给你找点东西吃。”   张阳哆嗦地看着船舱,全部看了一圈,才猛地记起,这里并不是他的地方。   连忙红着脸问道:“船上有吃的东西吗?”   “张阳,我不饿,真的,不用麻烦。”莫千柔那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但张阳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依然看向江芷霜。   “有,还有一点些,早上剩下的,我全给带来的。”江芷霜楞了楞神,从其中的一个铁盒里找出一个饭盒。拧开饭盒,里面是白色的米粥。   “谢谢!”张阳看了会她的眼睛,道了声谢。转身蹲了下来,用小勺了一口一口地给她勺着。   “别急,慢点吃,都饿坏了吧。”张阳把米粥递到她嘴里,柔声安慰道。   莫千柔微微张开了小嘴,眼睛却一直盯着张阳,眼泪不知不觉渗出了泪水。   “看我做什么,快点吃吧,我早上吃了些,不饿,倒是你,不知多久没吃过东西了。身体虚弱就要多吃点。”张阳轻轻地把她眼角的泪水抹去。   “其他人呢,现在还好吗?”莫千柔咽下了一口粥,轻声问道。   张阳脸色一暗,轻轻地摇了摇头。   “唉。”莫千柔轻轻一叹。   “会找到的,他们一定还活着。不说这个,来,把这粥吃了。”张阳又从饭盒里勺了一勺。   忽然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   张阳猛地一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突然起浪了。”江芷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颤抖着倚着墙壁上。   张阳眉头一拧,把饭盒递给了江芷霜,往船舱外跑去。   顿时把他吓得面无血色。只见湖面上波涛疯狂涌动,一道道巨浪不停地朝船上拍来。渔船顿时如同大海中的一片叶子随波遂流。   怒吼咆哮声不绝于耳,天地间风云变幻,整个天地暗淡无光。   雨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道道巨大的闪电从天上落下,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山河失色。   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随着浪潮起起伏伏,却动也不动。   张阳看了看这汹涌的浪朝,咬着牙,忽然猛地跑了回去,迅速把身上的衣服一脱,并盖在莫千柔的身上。   “你要干什么去?”莫千柔看着张阳慌张的模样和反常的动作,连忙抓着他的手嘶声问道。   “你不用管,好好地活着。”张阳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完,便很轻易地挣开了她的手。   转身对着江芷霜沉声道:“如果万一我回不来,你就带着她离开这晨。把她送到一个地方,到了地方他们会把你的酬劳给你。拜托了。”   说着不等江芷霜答应,迅速跑出了船舱,一头扎进了水里。   “哎!你……。”江芷霜正要追问,船舱里已经没了张阳的身影。   “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江芷霜看着门外汹涌澎湃的浪潮,喃喃自语道。   莫千柔看着张阳离开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张阳在水里潜了会,便浮了起来,朝着那个黑影努力地游去。   在这种情况下每前进一米都得花费巨大的力气。湖水不停地往他嘴里灌来。他又再一次尝到了那种刺骨的冰冷。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不管那个黑影是谁,他都要救他上船。在这无边的湖面上,长时间泡在水里只有死路一条。   十米,五米,两米,一米,直到接触到了那黑色的物体。   张阳抹了抹脸上的水,艰难地把那人翻过来,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阮良。   张阳深吸了一口气,拽着昏迷过去的阮良努力地往船那边游去。   “把船开过来,我捞着了。”张阳吐了口灌进去的水,竭力吼道。   江芷霜抱着船杆,像见非常恐怖的事情,指着张阳这方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张阳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着身后,一时间竟惊呆了。   张阳所处的水面越升越高,形成一股水流往后流去。竟形成一个巨大向上突起的旋涡。   水流不断从四周旋转着往中间汇聚,形成一条几十米宽的水柱,随着水流的增加,竟有越来越粗的架势。   “快,快走,快把船开走,不要管我。你听见没有,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阳猛地大喊道。   “快走啊,楞在那干什么,你个蠢蛋。”张阳死死地拽着阮良的身体,拼命地大喊。   江芷霜楞了好大一会,才猛地惊醒过来,纠结了一会,咬了咬牙,毅然往船舱里跑去。   只过了几秒钟,便听到马达的轰鸣声。   渔船往相反的方向艰难地行去了。   张阳看着远去的渔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顿时放弃了挣扎,顺着水流往中间巨大的水柱流去。   水柱越升越高,也越来越大,竟达到了上百米宽。   张阳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水柱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第一百四十章 调皮的巨龙   天依旧阴沉得厉害,倾盆大雨依然没完没了地下着。仿佛天上的银河缺堤,满天星河之水倾向人间。   轰隆的巨响声音敲击着天下一切生灵,无数的蛇虫鼠蚁相继奔逃,却始终逃不出被洪水冲走的命运。   陡峭的大山上‘哗啦’一声巨响,半个山头直直往下落去,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淹没着任何阻挡的物体。   大片黄澄澄的洪水从山上冲刷下来,房屋,树木,猪,牛,羊,甚至还有不断喊着救命的人。   救命的声音旋即被滔天的洪水淹没,再浮起来时只成了具没有任何生气的尸体。   所有生灵在天地的威严面前没有任何的抵抗力,我命由我不由天在此时不过是个笑话。   江芷霜一脸凝重地驾驶着渔船。   她虽然年轻不大,却是在这湖边长大。对这湖的脾性再熟悉不过了。   但任是她这样的老手,也要全神贯注地去面对。   渔船随着巨浪起起伏伏,仿佛随时都快要翻进湖里。几次悬之又悬地躲了过去。   船舱里的莫千柔无力地抓着床沿上的护栏,一阵剧烈的倾斜,整个人被抛上了空中,‘呯’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拍在地板上。   船上的工具接连掉了下来,滚了一地。   水柱拖着张阳和阮良旋转着往上升去,越升越高,几十秒的时间竟升到了离湖面几十米高的地方。   张阳死死地抓着昏迷中的阮良,努力地把头浮出水面,一面骇然地望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湖面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仿佛发生了海啸一般。   浪潮相互撞击之间发出轰然巨响,无数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层层叠加,竟有越来越响的趋势。   张阳只觉得耳朵‘翁翁’作响,想要捂住耳朵却腾不出手来。只有任由着声音不断地往耳朵里钻去。   巨大的水柱旋转着越升越高,不过眨眼间竟到了几百米的高度。   湖面和岸边的情景透过密集的雨水隐约可见,几条巨大大的水流带着滔天之势朝湖里涌来,带来了无数淤泥和杂物,甚至是无数生灵的尸体。   张阳这时已经麻木了,不知是冷的,还是被震撼的,或者二者皆有。   只是本能地死死地扣着阮良,虽然不一定能活下来,至少等别人找的时候不用挨个去找,倒省些力气。   水柱之中无数的鱼群跳出水面,掉了下去瞬间又被正旋转而上的水流托上来,如此循环不休。   无数的鱼跳跃在水面上,场面浩然壮观。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伟大的魔术师在进行一志炫彩夺目的表演。   只是这一场表演却没有任何的观众,所有生灵都是其中的一件道具,为这一场绚丽的表演瞬间消耗自己的生命,像上闪即逝的烟花。   水柱还在上升着,张阳往下看去,竟连湖面都不看见了,只能看见幽暗幽暗的黑雾,阵阵犹如上古巨兽的咆哮声从下面传来。   一片片连绵不绝的山岭在下方延伸,仿佛一条条横卧在大地上的巨龙。   张阳随着水柱穿过一团团浓浓的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水柱似乎不再上升。只是却依旧翻腾不止,张阳随着浪潮不断起伏。   张阳凭着一股意志力,硬是撑了下来。   此时再也听不到浪潮的撞击声,却听到了别一种似牛似虎的吼叫声。   这种声音在湖面时他就听到过,那是龙吟声。   张阳浮在湖面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四条巨大的黑龙围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追逐着。   巨大的身体一摆便凌云而上,直冲九天之上。   几条黑龙比金龙稍小一些,可却丝毫不惧,紧紧地追在了身后。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张阳看得目瞪口呆,今天竟然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巨龙,更经历了一次飞天的历险,这样的经历足够他吹嘘一辈子,要是他能活下来的话。   一金四黑五条巨龙下一刹那又从云端之上现出身影,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往这天湖里冲来。   像五巨大的颗陨石一般砸进了湖里,瞬间炸起滔天巨浪。本来就翻涌得厉害的湖水更加汹涌了。   张阳和阮良被这滔天的巨浪猛地拍进了水里,直往下沉去。   好大一会,去势才止,张阳这才得以重回湖面。   张阳抹了把脸上的湖水,喃喃自语道:“值了,真他娘的值了,即便是这么死也值了。”   “可惜大春看不到这样壮观的场面。可惜了。”   湖水比刚才翻涌得更加厉害了。一道巨浪陡然间升起,相互撞在一起,轰然落下,炸起无数巨大的水珠。   几条巨大的黑影在水里追遂不休,每摆一次身体便会引起无数的浪潮。   张阳随着浪潮起起伏伏,渐渐失去了力气,往水里沉去。   尽管水里浑浊,但张阳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动作。   忽然一条巨大的黑影婉蜒着身体向他游来,在他面前十几米处停了下来。   龙身竟有三四米宽,上百米长。龙头比一辆巨型卡车还要大上一些,一双眼睛竟比车轮还要大上几倍。此时正炯炯有神地看着张阳。   一双粗长的肉须随着暗潮轻轻摆动着。它忽然张开巨口。   “完了,完了,它要把我吃了。”张阳心下骇然,此时一口气已经用尽,猛地吐了出来,湖水瞬间往他嘴里灌了进去。   张阳本能地挣扎着,脸上已经憋起了青筋。   巨龙巨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张阳,忽然张开巨口。正当张阳以为它要吃了自己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巨龙的嘴里冒出来。   气泡比车轮还要粗得多,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直地往张阳飘来,瞬间把张阳包裹在里面。   “呼!”张阳猛地喘了口气,旋即惊奇地发现,在气泡里竟能自由地呼吸。   更是能自由地飘浮在中间,不仅如此,气泡里竟然还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巨龙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伸出一只巨爪,轻轻地把裹着张阳的气泡托在掌上。   张阳得巨龙搭救,险死还生,但却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谁知道这巨龙脾气好不好,是不是喜欢吃人。   万一要是惹它不高兴了,它把自己往嘴里一扔,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却可怜了卿卿性命。   一人一龙相互对视着,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但张阳此时也才得以见识到这传说中的巨龙真正的模样。   从龙头直到龙尾都履盖满了鳞片,一双鹿角只开了两丫,龙身腹部却长满了巨大的腹鳞,看上去神奇威严。   忽然水中一阵暗潮剧烈涌动,四条黑影扭曲着身体向他们这游来。几双巨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张阳。   张阳哪里能经受得住这种凝视,一瞬间便觉得如坠深渊地狱,身体竟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它们。   忽然金龙张开巨口一声长啸,随即几条黑龙附和着发出几声长啸声,接着迅速消往上游去。   托着张阳的巨龙身体缓缓摆动,也带着张阳往上游去。   周围的水一阵涌动,几条黑色的巨龙从下面游了上来,同时带着两个巨大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隐隐有个人影。   张阳脸上狂喜,连忙擦了擦眼睛又往那气泡看去,只是湖水太过浑浊,看得不太清楚。   但饶是如此,也让张阳兴奋非常。   几条巨龙浮出水面,露出巨大的头颅。猛地甩了甩头,发出一声愉悦的长啸声。   正当张阳心中暗喜捡回来一条命的时候,却见一只巨爪抓进了气泡内,抓走了他一直死死扣着的阮良。   那巨爪把昏迷着的阮良往上一抛,接着从龙嘴里吐出一只巨大的水泡,把阮良包了进去。   “我日,它们这是要干嘛,老天,别玩我。我不喜欢被人玩,更不喜欢被动物玩。”张阳隐隐猜出它们的意图,心里狂喊道。   仿佛是印证张阳的猜测,几条巨龙把爪上的气泡往上一抛,待气泡不再上升之时,忽然齐齐一声长啸,瞬间摆动长长的身体,像离箭的弦一般向气泡冲去。   “我去,竟然,竟然真的玩上了,特么的,这是在玩我啊,真的是在玩我。放我出去,老子不想被玩。”张阳在气泡里被抛来抛去,一阵阵恶心感传来,两眼泛白,已经分不清上下东南西北了。   任张阳百般求饶,巨龙们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依然玩的畅快无比。身体摆动之间,一个甩尾便把气泡稳稳地接住了,接着尾巴一弓,头一顶,气泡带着破空声远远地甩了出去。   几条龙追遂打闹,把气泡当球来玩,好不欢畅,只是却苦了其中的张阳几人。   其他人还好受些,起码都还晕着。只有张阳自己想晕还晕不过去,浑身上下透着恶心反胃却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已经快要被玩晕了,忽然听到一阵极其洪亮的龙吟声。   张阳艰难地坐了起来,扭头看去,这一眼却把他吓懵了。   只见一条比刚才那几条巨龙还要大上几倍的金黄×色巨龙出现在一朵巨大的云彩之间。   整个龙身隐没在云朵之内,只露出一个威严的龙头。   一呼气便带起一巨狂风,呼呼的风声震耳欲聋。   玩的正欢的巨龙一见到这条比它们还要大上几倍的金龙,瞬间老实了,停在半空中竟一动也不敢动。   金色巨龙又是一声长吟,摆动着巨大的身体,缓缓向天边飞去,渐渐消失在了天际。   几条秒小些的巨龙互相看了一眼,恋恋不舍地看着爪上的气泡,哀鸣一声,又齐齐张大巨口,从里面吐出一个巨大的气泡。   气泡向张阳几人所在的气泡缓缓飞来,竟渐渐重合在一起。   一金四黑五条巨龙,齐齐哀吟一声,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向那条巨龙飞走的方向飞去,渐渐也消失在了天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女名唤江芷霜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才从晕眩恶心中缓缓回过神来。   看着巨龙飞去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喜的是似乎能活下来,悲的是竟被一条龙当球来玩。以后怕是都没脸见人了。   经过刚才巨龙吐出来气泡的双重覆盖,此时比刚才还要大上一倍。   整个人站在里面也宽敞得很,都能来回走上几步。   气泡里含有一阵奇香,吸入身体里说不出的舒畅。   刚才那好长一段时间的倒悬之苦,此刻竟觉得好了一半。   只是这气泡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是坚韧得很。刚才那样踢甩也不见炸开,端的是神奇。   水柱没了那股神奇力量的支撑,瞬间往下落去,“轰隆”一声巨响,土重重地砸在湖上,炸出一道惊天巨浪,巨浪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往四周涌去。   巨浪推倒无数的树木房屋,无数的生灵在洪涌中失去生命。   张阳透过,透过色彩斑澜的气泡壁往外看去,看到一个五彩缤纷却惨不忍睹的世界。   乌云渐渐散去,炙热的阳光从天上照下来,山川大河出现在眼前。   张阳几人身上的气泡随着他们的呼吸渐渐缩小,也慢慢地从九天之上飘下来。   看了看还在晕迷的几人一眼,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几人在气泡里慢慢往下飘去,正面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这湖里经过一次浩劫,已变得惨不忍睹。   无数的鱼儿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的。湖水和底下的淤泥融在了一起,浑浊无比。   气泡慢慢降到到湖面上,也缩小了一大半,此刻只剩下一人高那么大点。   张阳不得不坐了下来。只是这气泡似乎越小越厚,韧性惊人,任他怎么踢怎么喘,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只有作由它慢慢缩小。唯一欣慰的是,气泡里的空气不会随着气泡变小而变得压抑。   反而那股异香更浓了。倒不至于太沉闷。   一阵阵风吹来,气泡随着浪飘动。   气泡越缩越小,张阳不由得蜷缩着身体,缩成婴儿在母体般的形状。   渐渐的,气泡内最后的一点空气也没有了。待吸尽最后的一点空气,张阳便晕倒了。   气泡膜全部覆盖在张阳身上,直往他的皮肤渗去。   油亮亮的皮肤,蜷缩着的身体晶莹剔透,看起来像极了一具玉雕。‘玉雕’随着浪潮起起伏伏。   其他几人也跟张阳一样蜷缩着身体在湖面上起起伏伏。   一阵阵浪潮涌来,把几人淹了下去,瞬间又像个皮球一般从水里蹦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岸边了。   身体一阵阵发热,张阳慢慢睁开眼睛。   太阳正悬在头顶,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糊上了厚厚一层淤泥,干巴巴的有些难受。   张阳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昨天的事情晃如梦境,极不真实。   要不是看到杨大春正跟他一样也躺在岸边,他绝对不相信他昨天竟经历了那样离奇的遭遇。   世界上真的是有龙,如果他还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他一直是被虐的对象。可怎么说也见识过不是。   只是可惜的是大春他们一直昏迷着,都没见识到那种壮观的场景。   张阳想到这,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连忙跑了起来,跑到离他最近的杨大春,猛烈地摇晃着。   “大春,醒醒,快醒醒。”张阳一边按压着杨大春的胸腔一边焦急地喊道。   正在张阳考虑着要不要嘴对嘴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杨大春忽然一阵抽搐,一口浊气从他嘴里喷出。   “呼!”杨大春胸膛剧烈起伏着。   张阳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猛地打在杨大春腹部上,笑骂道:“起来,别装死了。”   杨大春吃痛,眉头拧在了一块,倒吸一口冷气,良久才睁开眼睛。   “呼,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你不能对我温柔点。”杨大春从地上坐了起来,埋怨道。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都是淤泥。”杨大春茫然四顾。   “别管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先找到玉轩和阮良。”张阳把杨大春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又往四周寻了一会,还好失散的并不远,一会便找到了,两人又故技重施,把宋玉轩和阮良也弄醒了。   两人反应和杨大春几乎一样。   张阳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们讲了一遍,待说到遇见巨龙,几人一阵唏嘘,纷纷说道可惜。   “得了吧,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我是真不愿意被人拿来当球踢了。”张阳想起在天上那会被龙当球踢的场景,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还真别说,身上这会挺香的。说不出来的味道,好闻极了,只怕妹子闻了都得扑上来,嘿嘿,想想那场面就刺激。”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行了,别*了,跟我一起去找莫千柔,那会我把她送走了,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张阳站了起来,看着满是淤泥,一片惨淡的岸边。   “兄弟,谢谢了,我欠你一条命,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说,我绝对不说二话。”宋玉轩重重地拍了下张阳的肩膀。   “说的哪里话,我相信要是哪天我也身陷险境,你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张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我也是,多谢张阳,还有你们几个了。我们一路走来,虽然没什么收获,但到现在还有命在,离不开你们的帮助。谢谢了,唉。”阮良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胜败得失乃人之常情,想开点。或许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张阳轻声安慰道。   阮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走吧,找到莫千柔,我们这回去了。”张阳率先往前走去。   身上的淤泥经过太阳的暴晒,已经干裂成块,走了一会,便掉了下去。好在他身上还有条短裤,倒不至于太过难堪。   几人沿着岸边走了一个多小时,张阳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条搭载莫千柔回来的小船,船身上也是破败不堪,工具掉了一地,那只盛着稀粥的饭盒也在那里。   只是却不见了莫千柔和那个来救他们的小姑娘。   “你说人会在哪呢?”杨大春疑惑地问道。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说不定这时候应该在家里呢。”宋玉轩从甲板上跳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张阳苦笑道。   “不会吧,人家救了你们性命,你竟然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张阳啊张阳,你也太不不是人了。”杨大春很地夸张地大叫道。   “我确实不知道,当时一心惦记你们的安危,刚醒来就跑出来找你们了。哪有心思去问人家的姓名。”张阳拧着眉头道。   “好吧,我就不说你了。四处找找吧,说不定在这附近。”杨大春竖起手指指了张阳半天,最终无力地说道。   那天出来得匆忙,只能按着脑袋里模糊的印象往回走去。   到处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淤泥,走起路来都费劲得很,每走几步路都得剔除脚上沾的厚厚一层泥土。   不时会在地上看到裹着泥浆的人,在那一动也不动。   张阳的心里不由得更加沉重了。   “莫千柔,莫千柔,我们都还活着,来找你来了,你要是听到了应一声。”张阳大喊道。   几人寻了一阵,忽然杨大春一阵惊叫:“在这里,在这里,我找到了。”   张阳心头一阵狂喜,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远远地看去,只见莫千柔神情呆滞地坐在一根被连根拔起的树杆上。   张阳连忙跑了过去,使劲地摇晃着莫千柔的双肩:“你醒醒,抬起头来看看,我们回来了,真的,你来摸摸。”   说着便拿起莫千柔的小手往自己脸上摸去。   莫千柔神情呆滞地看着张阳,颤抖着往张阳脸上摸去。良久,呆滞的神情渐渐恢复了神气,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瞬间抱住了张阳,脸埋进了张阳腹部之中。   此时的气氛有些旖旎还有些尴尬。   张阳回头朝杨大春他们看去,只见他们一脸的笑意。   “没事了,不哭,我们这不是都回来了吗?挺好看的一个人,哭起来难看死了。难看的人是不会有人要的。”张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   “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张阳直呲牙,并发誓不敢再装*逼了。   “收回,收回刚才的话。你哪怕是哭花了也是最好看的。”张阳咧着嘴道。   “噗,哈哈。”杨大春几人再也憋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这还有人呢,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小黑屋再整。”张阳笑道。   莫千柔一阵羞涩,连忙推开了张阳,抹着脸上的泪痕,不知觉间已哭成了花猫脸。   “张阳,你回来了?”张阳听着声音很是熟悉,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红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扭着手指不知所措。   “是你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张阳连声感谢道。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伙伴,杨大春,宋玉轩,阮良。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张阳挠着头道。   “我,我叫江芷霜,就在这一片湖边长大的。”江芷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露出有些暗黄的皮肤。却别有一番风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蜂至蝶涌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江芷霜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叫张阳,一个小道士。”张阳笑道。   几人一起说了会话,阮良便提出要回去了,但是张阳看着这破烂不堪的村庄,便说要留下来处理遇难者的尸体。   杨大春和宋玉轩也跟着张阳留了下来,阮良自己先回去并承诺到了之后便把他们的报酬打到他们卡里。   经过一场劫难,湖边的土地上形成一层厚厚的泥浆。到处看起来都是黄*色的泥浆。   几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帮着村民处理善后事宜。   这件事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很快便有媒体和一些大人物来查看。死难者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张阳几人也这才了解到,原来这湖叫月亮湖。因形状像月亮而得名,整体看上去像是椭圆形。   湖很大也很深,如果船只不够大的话一般不敢出得太远。   几人忙完之后也踏上了归程。   几人从小路一直往外走去。虽然田地里裹上了厚厚一直泥土,但却不时有几只蝴蝶在半空中飞舞,煞是好看。   张阳又想起了那个迷惑他的红衣蛇女,只是这几天没见到她出来祸害人,便只能作罢。   听她的话里意思,她原本应该也是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丢下了湖里准备淹死,但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这半人半妖的模样。   这村庄经过这一劫,死去的人应该占了一大半,也应该能消了她心头恨了。   如果再继续执迷不返,张阳不去找她麻烦,也会有别的人来收拾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想起那红衣蛇女,又联想到了那天自己身上发生的异象。   那晚就像在做梦一样,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喂,在想什么呢,不会在想着刚才那个小姑娘呢吧?”杨大春见张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撞了撞他的肩膀挪揶道。   “没什么,你别瞎说,就是觉得我们这十几天的经历像在做梦一样,甚至比梦里的还要离奇。”张阳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阮良这一趟出来怕是亏了。他本来是要出来寻长生药的,可谁曾想只寻到了一只盒子。心里怕是很不好过了。”宋玉轩接过话道。   “长生药,哼,哪里来的长生药,如果真的有的话,古代的帝王不就个个都长生不老了吗,哪里还会有改朝换代的事情。又哪里会把这种珍贵的药埋进了深山里。”   “只是苦了他母亲,只能一直躺在病床上了。”张阳叹气道。   “他母亲?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后母。而且依我的观察,他似乎并没有很关心他后母。但却能不辞劳苦舍身取药,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莫千柔忽然插嘴道。   “你见过他的母亲?”张阳追问道。   “远远看了几眼,而且还隔着帘子,看不清容貌。但据我所知,他一年看他母亲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倒是他妹妹看的次数还多一些。”莫千柔回忆道。   “你意思是说他一路上都是做戏给我们看的?”张阳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子,他娘的原来这孙子一路上都在忽悠我们,亏我们为了救他还差点搭上性命,我还背了他一路。哎哟,我这暴脾气。看到他我非得打得他不成人形不可。”杨大春卷起了袖子,恨得牙痒的。   “现在做结论还为时过早,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反正小心他一些就是了。也罢,这次回去估计就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他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阳叹气道。   “我一想起一路上这孙子不出工不出力的,我心里就来气。”杨大春崩着脸道。   “你消消气,谁让人家是出钱的呢,你要有钱,你也可以一样的享受。”张阳把手搭在杨大春的肩膀上道。   “哎,你们看,好多的蝴蝶,好漂亮!”莫千柔两眼放光地往天上看去。   她这一说,张阳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刚才一路走来,只当是这里风景独特,蝶类动物较多。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只有他们这一处聚集了这么多,别的地方少得可怜。而且还在往这里聚集的趋势。   “我靠,这是要闹哪样啊。”杨大春骂道。   “这是冲我们来的吗?”张阳低声自语道。   “应该不会吧,我们又不是花朵。”杨大春瞠目结舌,说出的话都没了底气。   “你们虽然不是花,但是你们身上有香味啊,我看八成是冲着你们身上的香味来的。”莫千柔说着,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哪里有什么香味?”张阳抬起手来闻了闻,疑惑地道。   “你们闻着久了自然是闻不到的。但是我却能很清楚地闻到。”莫千柔皱起鼻子嗅着。   “身上的味道?你是说龙涎香?”宋玉轩沉着脸道。   “我不知道什么香,反正闻着挺香的,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莫千柔说道。   “什么是龙涎香?”   “顾名思义,就是龙的口水。东南亚的原始丛林里有一种树就叫龙涎香。点燃之后发出来的香味极香,有宁神静心的作用,极其昂贵。那种香味我曾经见识过一次,与现在这种香味有些相像。”宋玉轩道。   “别管这个了,你们看上面。”张阳指着天空道。   其他人齐齐往天上看去。只见半空中的蝴蝶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都有。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大片。几乎把阳光都遮住了,场面非常壮观。   “好漂亮的蝴蝶。张阳你看!”莫千柔把手伸到张阳面前。   张阳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往她手上看去,只见她手上正立着一只五彩斑澜的蝴蝶。蝴蝶缓缓扇动着翅膀,一双触角随风摆着,仿佛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子。   “是挺漂亮的。”张阳微笑着把手指伸了过去,那只五彩斑澜的蝴蝶触角晃了晃,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往他手指爬去。   “别玩了,出大事情了。”宋玉轩猛地把张阳手指上的蝴蝶拍掉。   “怎么回事?”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你们看!它们全都向我们飞来了。”宋玉轩指着上空说道。   张阳往天上一看,果然见到无数的蝴蝶向他们飞来。这些蝴蝶飞的速度不快,数量却是极多。   几人一时间竟楞住了。   “跑啊,还楞着干嘛。”宋玉轩猛地一声大喝。   几人这才惊醒过来,撒起脚丫子就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小路,两边都是农田,一些人在田里将被水冲得东倒西歪的稻禾扶正。   此时看见这壮丽的奇观,纷纷站起身往他们这边看来,仿佛都呆住了,连手里的活计都忘记了。   不时还有人拿出手机一顿乱拍,边拍边还啧啧称奇。   身在其中的张阳几人却没有那样的闲情雅意,虽然不知道被这些蝴蝶追上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单是被这些蝴蝶裹成一个大大的团子,那种滋味就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顺着小路一阵猛跑,忽然莫千柔一声尖叫:“你们听,好像好多蜜蜂,声音好大。好像也是冲我们来的。”   “什么,这是什么奇葩东西。真他娘的见鬼了。”杨大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再看向其他人时也是一样,脸上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完了,没想到在墓里都能走出来,却要死在这些小虫子手上。”杨大春哭丧着道。   “行了,别废话,留着力气跑路。只要能跑赢就有机会活命。”宋玉轩沉声道。   张阳狠狠地瞪了杨大春一眼,杨大春立刻闭上了嘴巴。   几人跑了一段小路,终于跑到了大马路上,只是路上车也少得可怜。只见偶尔几个拉板车的经过。   要是寻求他们的帮助,不过是多添几条性命而已。   “我有办法!”莫千柔忽然在马路上站定,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道。   “什么办法?不是跟它们求饶吧?”杨大春说道。   “我明白了,抢车!”张阳忽然笑道。却是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从一处山边拐角处驶出来一辆SUV,以七八十码的速度向他们这方向开来。   几人沉着相互看了一眼,站成了一排横在了马路上。宋玉轩更是拿着把五四式手*枪指向那司机。   汽车里的人似乎没想到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拦路,一个劲地鸣着喇叭,速度却依旧不减。   待行近了,却见几人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这才猛地踩刹车,车子响起一阵极刺耳的刹车声,冒着一阵黑烟横摆着向几人飘来。   张阳几人迅速上前把车子围了一圈。司机哆哆嗦嗦地打开了车门,双手举了起来。   “开门,坐到边上去,快点。”宋玉轩用枪指着那人的脑袋猛喝道。   司机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头上已经秃了一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颤抖着把车门打开了,自始至终也不敢再看宋玉轩一眼。   “快上车!”宋玉轩喊道。   张阳眉心乱颤,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无数的蝴蝶和蜜蜂向他们飞来,黑鸦鸦的一片,令人望而生畏。   “不要命了吗?”莫千柔拉着张阳的手便往车上钻去。   张阳刚上了车去,猛地合上车门。   宋玉轩迅速控制着按钮把车窗都关得死死的,这才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向前冲去。   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啪啪”声,像雨点一般不停地往往车上砸来。   张阳往车窗一看,只见外面无数的蜜蜂和蝴蝶前扑后继地往车上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情闹大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我车?”秃头司机缩着身子,哆嗦着说道。   “想死的话尽管多问,我马上送你下去见你祖宗。”宋玉轩冷着脸道。   “我,我。别杀我,我不问就是。”司机全身都在颤抖,鼻子更是流出了鼻涕。   宋玉轩把枪递向后面,依旧注视着前方:“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意思,崩了他。”   “好,没问题。”张阳狠狠地答应一声,接着手*枪,顶住了那胖秃子的脑门,一脸恶狠狠的模样。   只有摆出一副凶恶的模样才能震得住人,但是也不至于搞出人命来。不过是借个车而已,到时给他点补偿就是了。   至于那些动辄杀人灭口只是在电影里才会出来,现实中要是这么来早死八百回了。   宋玉轩这枪入手有些沉甸甸的,应该是把真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老实一点,你哪里动就打你哪里。”张阳顶着那人的脑袋冷声道。   “我,我不动,求求你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养呢。”司机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死了就不用养了,多好。”杨大春幽幽地说道,声音好似在人的耳边吹气。   “不不不,我想活着,还不想死。”司机眼睛闭得紧紧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不要想着报警什么的,看到外面追在后面的那些蜜蜂蝴蝶了吗?它们最喜欢吃人了,不管什么都吃,你这种脑满肠肥的更是喜欢。我已经有几个同伴被吃掉了,你要不要也去试试。”张阳几乎是趴在那人的耳边说道。   那人听了张阳的话,张开了眼睛看了眼窗外,立刻吓得又闭上了眼睛。身体比刚才抖得更厉害了。   车子沿着道路一路向前开去,渐渐地把那些蝴蝶蜜蜂甩在了身后。   这些蝴蝶蜜蜂没了目标,瞬间失去了方向,盘旋在凌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一时间小路边,田梗上,菜园里,荒草上,树上到处都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就地采蜜的蜜蜂。   各种各校的蝴蝶和蜜蜂汇聚在一起,给这绿油油的田野增添无数的色彩,仿佛一副五彩的图画。   在田地里忙活的人几时见过这样的场景,纷纷看呆了,有些人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着照片。一些调皮的小孩蹦蹦跳跳地拿来了粘网,四处奔跑着捕捉,不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在车子里的张阳几人,望着渐渐散去的蝴蝶蜜蜂等虫物,长长地叹了口气。   “呼,总算是把这些虫子甩掉了,平时看着也挺好看的。这一多就让人渗得慌了。”张阳叹了口气道。   “谁说不是呢,再也无法直视这些小小的虫子了。”杨大春道。   “张阳,你们到底在天上经历了什么。”莫千柔很是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好问的,都说是被一群龙当成了皮球踢,然后从天上掉下来,就晕倒了,再后来就不知道了。”张阳白了她一眼,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唉,也不知这是祸是福。难道我们就一直躲着不出去吗?”莫千柔拧着眉头道。   “不,应该不会,既然是香味就应该有会散尽的时候,等过了段时间应该就没这么大影响了。”宋玉轩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最好是这样了。”张阳点了点头道。   “你们,刚才说你们上天了,还见到传说中的龙了?”胖司机虽然哆嗦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开玩笑的,哪有的事,别打听那么多,小心我们把你丢出去。”张阳威胁道。   胖司机嘴巴张了张又憋了回去,脸上都快成猪肝色了。   “不过,你们身上倒是挺香的,我还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香味呢,比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粉都香。”胖司机说道。   张阳心里暗笑,这人似乎还玩过不少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几人没有回答他的话。   “不用跟我们套近乎,你车子借用几天,到了地就还你,你放心,车子不会白用你的,一定会补偿给你。你就算是拉了一趟长途客。”宋玉轩看着前面道路,目前不斜视地道。   “我,我没这个意思,你们误会了,唉。”胖司机咧着嘴笑道。神情却是比刚才放松了许多。   胖司机还想再问几句,但一看众人冷冰冰的表情,楞是憋了回去。   车子一路向淮宁市开去。几天的时间里,几人除了下车解决吃喝拉撒外,几乎没下过车,可即使是下了车也只是短时间解决。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会引来一大堆的蝴蝶蜜蜂等昆虫。弄得几人很是狼狈。   几胖司机却满脸都是惊奇的神情,还拿出手机来一阵劲地拍照。   经过几天的风尘仆仆,几人终于回到了淮宁市阮良家的别墅里。   几人一进了别墅,便下了车,急勿勿地跑到了一间房间里,直直地躺了下去。   一时间床*上,地板上,沙发上都躺满了人,不一会鼾声渐起。竟是进入了梦乡。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一路上昼夜不停地往回赶。在车上都快颠箥得要散架了,此时一到家里倒下便睡。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不醒人事。   迷迷糊糊中,张阳似乎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着些话,手上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似乎还有些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上。   他想睁开眼睛来,却实在是太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模糊的知觉,身体是一点都不听使唤了。   不知睡了多久,在梦里张阳又 见到了那个爱唠叨,身材小小却勇敢过人的小姑娘。   在湖心里,天上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就在张阳快要绝望时,她驾驶着一艘破旧的渔船出现在了他眼前。   不顾危险救下了他,那一刻她的身影似乎印进他的脑海里。   那个一直在湖边长大,深知下雨天里湖里的危险,千方百计地劝阻,到最后却不顾自身的生命去救他。   可惜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无法再去容纳更多的人。   这样走了也好,人生勿勿而过,谁跟谁都不过是彼此的过客。区别的是时间长短而已。   转瞬间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又出现在了他梦境里。那女孩跟他们称兄道弟,他们关系好得不能再好。他们一起买了零食去河边,她掉进了水里。   他和杨大春两人跳了下河,拼命地去寻找。   他父亲拿着他的学费到小庙旁的小木屋给他,他看着他的父亲,两眼含着泪花,却相顾无言,默默地接过了他父亲手里的钱,回身走进了小木屋里。   眼泪渐渐流光了,他又微笑着出现在人前。仿佛那个爱流泪的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知过了多久,张阳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一只硕大的狗头出现在他眼前,正伸着舌头往他脸上舔着。阵阵腥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灌来。   “喂,你离我远点。”张阳连忙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往后挪着身体。   大黄狗似乎有些不满张阳的行径,又凑到他跟前狂吠了几声,扭头便跑开了。   接着从外面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阵脚步声渐渐响起。   “张大哥,你终于醒了,都睡两天两夜了。一回来就睡到现在。把我都担心坏了,醒了就好。”杨秀儿跑到张阳面前拉着张阳的手道。   “嗯,呸,刚才被狗给舔了,脸上臭死了。”张阳一边抹着脸上沾的唾沫一边回应道。   “嘻嘻,我去给你拿毛巾。”杨秀儿笑着,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就只记得你张大哥,都把杨大春忘干净了。”杨大春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醒溜溜地道。   “还有你宋大哥呢。”宋玉轩也醒了过来,打趣道。   “不跟你们说了,净捉弄我。”杨秀儿羞红了脸,转身跑开了。   “你们,你们忒不地道了。刚回来就调戏人小姑娘。”张阳指着他们两人,气笑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作无辜状:“事实如此!”   不一会的功夫,杨秀儿打来了一盆水和几条湿毛巾,挨个递给几人。   “我看,你们还是去洗个澡吧,都几天没洗了,身上都熏死人了。”杨秀儿捏着鼻子道。   张阳接过毛巾,擦着脸上的臭腥味,一边道:“确实几天没洗了,有些难受。”   杨大春神秘一笑道:“以后你可不能再叫我们臭男人了,因为我们已经香得不能再香了,你还别不信,只要我们出了这房门,八百公里外的蝴蝶蜜蜂什么的都得给我们吸引过来。”   “说出来你不信吧,别说你,我要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信。我们回来这一路上,几十万只蝴蝶绕在我们身边翩翩起舞,那场面别提有多好看。”   “我们还有证人,等这胖子醒来了,你问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信,我看新闻了,新闻里说了在南疆一带出现了大批量昆虫聚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数量之多。即便是以奇香闻名的香妃也引不来这么多。”杨秀儿却猛地点了点头。   “我甚至还在别人拍的照片视频里看到过你们。”莫千柔继续说道。   “这么轰动了吗?”张阳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严重,一时间竟楞住了。   “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杨大春压低了声音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寻魂   “这个应该不用担心,谁能证明我们一定跟这次事情有关联。不过是一次较为奇特的自然现象罢了。”张阳托着下巴沉思道。   “妙,真是妙啊,就算有人拍到我们,我们就一口咬定跟这事情有关系。我们来个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能奈我何。”杨大春拍掌笑道。   “你们把一个人忘记了。”宋玉轩头往往那肥司机身上一撇。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顿时把目光都聚集在那人身上。   肥司机紧紧闭着眼睛,身体却哆嗦个没停。   张阳看了正装睡的肥司机,嘴角露出一丝奸笑,半捂着嘴压抑着声音道:“要不,我们找个地。”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肥司机身上的肉颤抖得更厉害了,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地上崩了起来,直接在张阳面前跪下哀哭不止。   眼泪‘巴嗒巴嗒’的就往下流:“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往外面乱说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好大一家子等着我养活呢,父母都走不动路,孩子又正在上学,没了我他们怎么办呐。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求你们了。”   张阳却并不答话,把头往天花板上一仰,作望天状。   “咳咳,要我们饶了你也成,你须得发毒誓,只要把这几天你看见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就全身流脓而死。”杨大春有心想笑,却硬是憋了回去。   杨秀儿此时脸上已经憋得通红,手一直捂在嘴上,身体更是一抖一抖的。   张阳瞪了她一眼,却拿她没辙。   “好好好,你们说的我都照办,我要是把这几天见到的事情说出来哪怕一个字,天打雷劈全身流脓不得好死。我,我能回去了吗?”肥司机哆嗦道说道。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杨大春翻出纸笔,递到那人面前。   肥司机哀求着看了几人,见所有人都不为所动,思考良久才颤抖着接过纸笔,哆嗦着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所发的毒誓。   待那人一写完,张阳一把把纸张夺了过去。   “我,我可以走了吗?”胖司机哀求道。   “干嘛急着走呢,既然远来是客,怎么也要喝杯茶再走。”莫千柔不知道什么端来了一杯茶,正微笑着看着那司机。那模样要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胖司机看着莫千柔好看的脸蛋,脸上却不由得扭曲起来,颤抖着道:“我,我不渴,这就先走了。”   杨大春眼光一闪,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胖司机欲哭无泪,只得接过茶杯,颤颤巍巍送进嘴里一饮而尽。很多茶水却洒在了衣服上了。   “这回我可以走了吧?”胖司机小心翼翼地道。   张阳和莫千柔几人相互看了眼,点了点头。   胖司机如蒙大赫,扭起肥硕的身体,一蹦一蹦地向门口外跑去。   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从门口外走进来一个人。一把把一脚刚踏出门口的胖司机推了回去。   兴许是用力过猛,兴许是胖司机弱不经风,那人仰面便倒。   “他们已经答应让我走了,你,你们不能出尔反尔。”胖司机颤抖着说道。   “他们答应你,我可没答应。在这园子里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这门口半步。”阮良冷冷地道。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要报警。”胖司机往怀里一阵摸索,任他往口袋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出半个东西来。   “不用费心了,在你们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对我没有太大作用,我只是不想你出去给我们添堵而已。等这阵风声过了我自然会让你离开。”阮良蹲下身子,看着那人的眼睛道。   “可我的家人会担心。”胖司机鼓起勇气作最后的挣扎。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联系你家里人,告诉他们你一切安好,并且会给他们一笔钱。你在这里这几天就相当于跑长途了。”   “另外我得告诉你,你刚才喝的那杯茶里藏有毒蛊,现在蛊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想死的话尽管出去,看有谁能救得了你。”阮良忽然柔声道,语气就像是安慰自家的小妹妹,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   “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胖司机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好好担心自己的小命吧,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阮良看了那胖司机一眼,站了起来向张阳几人走来。   张阳凝视着阮良,正欲问责却见他首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觉得只有把人关在这里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放出去,这样会安全一点。毕竟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们的身影。有道是众口难辩。”阮良微笑着道。   “那我们呢,你准备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莫千柔冷冷地道。这女孩除了对亲近的人温柔之外,对外人一向都是很冷漠的样子。   “我怎么会关你们呢,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你们都是有本事的,我这小小的庄园肯定是关不住你们的。   只是你们现在出去无异于活靶子,只要出了这门,不出两天便有无数的狗仔和媒*体找到你们,无数的文章和视*频就会在网上发布,关于你们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   你们想一想这后果,还不如在我这待上几天。我这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等过了风声再出去不迟。”   阮良看了看张阳,顿了顿又道:“况且,我还有事情求助你们。”   “最后这句话才是你的目的吧。”杨大春冷冷一笑。   阮良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说道:“你们跟我来,自然就明白了。”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张阳几人相互看了眼,也跟在了身后。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张阳凑近旁边的杨秀儿低声问道。   杨秀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张阳气恼道。   “我,我不能说。反正你去看了就明白了。”杨秀儿低着头扭着手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张阳盯了杨秀儿一会,见她仍旧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心里暗叹一声,时隔一个月多,她只怕和这里的人产生了感情。   几人跟着阮良出门口,下了台阶,往另外一栋别墅走去。   胖司机也想跟着其他一起走去,却在门口被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拉了下来。只得讪讪地回去了。   越靠近那那栋别墅,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就越来越重。   心里已经明白阮良这是要带他们去哪里。   别墅是一栋两屋的复式别墅,一个身穿白衣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人正拎着医药箱正从楼上下来。   那人一见到走过来的阮良,便站在了一旁微微弯着腰,很是恭敬的样子。   阮良走近那人,问道:“我母亲情况有好转吗?”   那人想了会,微微摇了摇头,却不言语。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需要我再通知你。”阮良脸上神情变得更落寞了。   白大褂听了阮良的话慢慢退去了。   “上面便是我母亲住的地方,几年了,她从来没出过一步房门,或者说一步也没离开过床,睡着的样子很好看,但我宁愿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宁愿看着她打我骂我。”阮良回过头来看着张阳几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阳几人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去回他的话。   几人上了楼梯,推开一翻豪华的大门,一股比刚才还要刺激十倍的西药味扑鼻而来。   房间里满是豪华奢侈的装饰和各种现代化的医疗仪器。   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正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女人苍白的脸上装着氧气罩,手和脸上还沾着十几个磁贴,磁贴的一端连着各种仪器,仪器上显示着各种复杂的波段。   床边正趴着一个年红十七八岁的少女,此时听到脚步声,这才回过头去轻轻唤了声:“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这里的吗?”   “我,我来看看妈。”阮良轻声回应道。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手已经攥起了拳头。   “我跟你们说的一切者是实情,我妈自三年前无故昏倒,这一躺就到现在,再也没有醒来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找各种方法,也请了无数的高人,可是却无力回天。”   “直到后来有人跟我说,一个将军墓里有长生药,这药可能能救回来。前提是得把那个装着丹药的盒子给他。就才有了后来的事情。”阮良看着张阳几人说道。   “所以说什么从书上看来的,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杨大春冷声问道。   “我说呢,你怎么会养尸之法,而且还是子母双煞这样的恶尸。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那高人替你去寻药呢。”张阳盯着阮良的眼睛沉声道。   “这个当时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只知道消息,却没本事下得了墓,须得另寻高人。恰巧那时你们撞见了那对母子双煞,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阮良低着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你们不要去责怪他,其实,其实主意是我出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谁看到自己的母亲躺上病床上不难过呢。而且我们找到那母子的时候,她已经出车祸死了。”   “我们,我们只不过是……。”那少女声音低着头越说越低,渐渐不可闻,一直不敢抬起头来。   “既然事已成定局,我就不再去追究了。只是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张阳长长叹了口气,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这其中的症结所在。”阮良目光炯炯地盯着张阳问道。   “你原先请的那位高人是怎么说的?”张阳冷声问道。   “他说这是失魂症,魂魄已经散落在外,无从寻找。只能依靠强大的药力招回来。”阮良说道。   “魂魄丢失了就应该去寻魂,找什么长生药?”张阳反问道。   “我们其实也做过法事寻魂,连做了四十九天的法事,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没办法之下只能用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现在你找我们来,是要干嘛?”   “寻魂!”阮良盯着张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城外姑容   “寻魂?三年前丢的魂,你现在叫我们去寻。三年前都找不回来,现在还能找回来?你这是在拿我们寻开心是吧。”杨大春冷笑一声。   “我明白,我明白。”阮良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拳头也攥得紧紧的,手臂上的青筋已经露了出来。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张阳正想着回绝他们的时候,却听到‘呯’的两声闷响。定睛一看,只见阮良正直直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你快起来,不是我们不答应你,实在是事隔久远,我们半点把握也没有。你们还是另请高人吧。”张阳连忙闪到了一边。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吧,你们忍心看着她一直当个植物人吗?你们的本事我是见到过的,现在只有你们能救得了她。”   “只要你们能救得了我母亲,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哪怕,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阮良苦苦哀求道。   “加我一个。”少女‘扑嗵’一声也在他们面前跪下了。   “看他们这么可怜,你们就帮帮他们吧。我相信你们可以的。”杨秀儿也在一旁帮腔道。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   “唉,你们只知求我,却不知其中有多凶险。这魂要是能寻到早就寻回来了。”张阳长叹一声。   “为了外人掉过头来为难自己人,这人情当得够好的。”莫千柔冷笑一声,似乎意有所指。   “你!”杨秀儿指着莫千柔一阵气结,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够了,容我想想。”张阳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声大喝。   杨秀儿和莫千柔冷眼看了会,却不敢再出声了。   这屋里到处都充斥着药水的味道。张阳闻不惯这味道,又兼心里烦躁,转身出了房间。   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看着下面绿绿葱葱的盆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烦躁的心情这才慢慢平和下来。   平心而论,他确实想帮阮良一把,可是去寻三年前就技失的魂,而且还是经过众多高人都寻不回来。他心里实在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三种,一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二是藏在哪个凶险的境地里,三是已经被鬼差捉了去。   刚才张阳看了阴阳眼看了看,只见那女人身上还藏着一魂胎光,正是这一魂维持着生机不灭。   可是纵有这一魂也无法醒来。人生来分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分另对应天地人三才,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胎光为人生机所在,只要胎光在人便生机不绝。这也就是什么植物人能一直不死不活的原因。   只是要寻这二魂七魄却相当的困难。人的魂魄在不全的情况,在外游荡就会魂魄分离,如果没有鬼差领去投胎转世的话,就会慢慢消散在天地间。   如果运气好的话会依附到某个灵物上面重新生长,只是那样一来就面目全非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吓掉了魂,如果不及时找回来人就会死的原因。   “要不,我们暂且答应他,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找得回来就不能怪我们了。”杨大春的声音悄然出现在身后。   “唉!”张阳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前方惆怅不语。   “罢了,就再帮他这回吧,只是其中凶险你应该也明白,并不比我们下墓少多少。”张阳转过身来看着杨大春道。   “我明白,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人都给我们跪下了。”杨大春苦笑着说道。   “喂,你去哪?”杨大春看着张阳疾步往回走去。   “找他要钱备坛做法。”张阳冷声道。   杨大春听着张阳的话,脸上刚刚舒缓下去,却又慢慢拧了起来。只有他和张阳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   阮良和那个少女听到张阳答应了替他们寻魂,脸上露出高兴的泪水,急忙站了起来,跑到张阳面前一个劲地道谢。   莫千柔却拧着眉头看着张阳。   杨秀儿脸上同样也复杂得很,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惆怅。小嘴张了嘴又闭了回去。   “我只是答应了帮你们寻,并没有答应一定能寻得回来。”张阳沉声说道。   “明白,只要你肯帮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能寻回来最好,寻不回来也只当命该如此。”少女抹着眼泪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废话,事不宜迟,马上开始行动。”张阳沉声说道。   “要我们做什么?”阮良目光灼灼地看着张阳。   “你把你母亲穿过的衣服和生辰八字找出来,再给我找一间做死人生意的铺子,我要去进一批东西来做法事。”张阳吩咐道。   “我去找生辰八字,哥,你陪张大师他们去买东西吧。”少女很乖巧地道。   “我叫阮秋,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少女眯着眼笑道。   张阳这才想起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杨秀儿就跟他们介绍过。时间才过了一个多月竟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张阳点了点头道:“会有事情让你做的。”   阮良已经在一旁等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   几人顺着楼梯下去了。那个叫阮秋的小女孩也回屋里翻箱倒柜去了。   只剩下杨秀儿,莫千柔和宋玉轩三人。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要擦出火花来。   宋玉轩看着互相敌视的两人,灰溜溜地遁走了。   “杨秀儿,长得这么好看,难怪张阳老在我面前念叨你。端的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不要说张阳这种初哥,就是我见了也打心里喜欢。”莫千柔忽然笑道,眼里的那道寒光早已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你也不差啊,难怪张阳哥出去一趟就被你迷住了。在昏迷的时候还念叨着你的名字。对了,你叫莫千柔是吧,听说还是苗疆一带的人,还当过落花女,是张阳哥救你回来的。”   “我可是听说,你们那一片的女人都爱给别人下蛊。张阳哥对你这么痴迷,恐怕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你的*了吧。”杨秀儿微笑着回应道。   “张阳很清楚我的身份,可是他清楚你的身份吗?”莫千柔忽然间冷冷地说道。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杨秀儿忽然手一伸,就要朝莫千柔抓去,爪子又快又狠。   莫千柔往边上一闪,反手一扬,无数的红色粉末从手里撒出来,这粉末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杨秀儿身上飞去。   杨秀儿双手轻轻一拍,顿时红色的粉沫纷纷炸响,洋洋洒洒从半空中往地上落去。   只见无数的红色小虫子痛苦地扭动着身体。   “想不到你也不过如此。”杨秀儿掩嘴轻笑道。   “我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莫千柔冷冷地说道,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阮良开着车带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来到一间纸钱铺。   几人从车上下来,便往里走去。   这间纸钱铺子很大,约有五六十平方。大到各种神灵的塑像神台,纸扎的汽车、房子、人。小到纸钱元宝蜡烛线香。都应该有尽有。   张阳把要的东西跟老板一讲,老板看了看清单,又看了看张阳几人,问道:“几位是做法事吗?”   张阳却不答话,只催促道:“老板只管按我要的去备,其他的不用操心。”   “就是给你身后那人办的吧?”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此时却一脸神秘兮兮地道。   “是又如何?”张阳拧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只是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吃多了就会噎着。小心自个性命。”中年男人凑到张阳跟前,压低声音道。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阮良跑了过来猛地揪住那人的衣领喝问道。   “没,没什么。”中年男人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楞,讪讪地道。   “要是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们找别家。”阮良冷冷地说道。   “能,能,能卖!”中年男人讪讪地转过身去备货了。   张阳在屋里呆得有些不舒服,便走到了街道上晒着太阳。   八九月份的太阳还是有些大,晒得头上有些热辣辣的。但张阳却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经过一个多月不见天日的日子,能晒会太阳就是很享受的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店铺老板才把东西备好。   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东西,忽然冷声道:“老板,你是不是备错货了。”   店铺老板一见张阳盯着他看,楞了一下瞬间慌张起来,问道:“什么问题?”   “我要的是辰砂紫符,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你是要害死我吗?”张阳盯着老板的眼睛冷冷地问道。说着把面前其中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往他面前推去。   “我该死,怪我一时贪财。小店里没有这两种东西的。这两种东西十分不寻常。哪里是我这样的小店能收得起的。”店铺老板颤抖着说道。   “你告诉我哪里能找得到这两种东西,这事便算了,要是不然,你应该知道后果。”阮良从后面窜上来,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威胁道。   “我说,我说,在城外的姑容山上。”   “再具体一点。”   “我只知道这么多,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自己也没去过,听说那里多是怪异的人。一些阴事要用的法器和一些从地下斗上来的阴器也会在那里交易。只是一般不向平常人透露。”店铺老板似乎被阮良吓到了,一个劲地往外说。   “你确定是这座山吗?”张阳再次问道。   店铺老板点了点头,一脸畏惧地看着几人。   张阳把买来的东西打包成一大袋子,往车后车后厢一丢,向随后出来的两人招呼道:“去姑容山。”   杨大春和阮良两人答应一声,钻进了车里。车子轰鸣一声便往前开去。   店铺老板也恢复了常态,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露出微微一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无所见   三人开车经过几个小时来到城外姑容山。   这山不高,却连绵起伏,大大小小的山头接连不断。严格来说是一片丘陵地。   八九月的天,山上的草树已经显得有些枯黄了,看上去有些萧条。   几人下了车来,看着这连绵不断的丘陵发了愁。在这看了半小时了,楞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张阳不由得怀疑那店铺老板是不是在骗他们。不过看他当时的反应却又不像。   “你们说入口会在哪里?”张阳拧着眉头道。   “如果说这种市场见不得光,那肯定会设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恐怕需要费上一番功夫。”阮良往四周看了一圈。   “没有这么简单,在这种市场聚集的人多大有点本事,懂点奇门八卦的本事,入口肯定会布下某种阵法掩人耳目。再找找看,哪些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多半就是了。”杨大春说道。   张阳比较认同杨大春的说法,只是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火辣,几人绕着几个山头转了一圈,楞是没看到有什么洞口的,也没看到有什么隐蔽的阵法。   “这片山看着不大,但找起来也够我们喝一壶的。两个小时都过去了,竟个影子都没见着。”阮良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喘着气道。   “这样找,就是找到天黑也找不着。我倒是有个办法。与其在这里瞎转悠,不如来个守株待兔。”张阳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等到了晚上,暗市开了,我们混在进去的那些人身后。就这么办,先回去歇会,养好精神,晚上好做事。张小哥的脑袋越来越灵光了,难道这就是被女人滋润的效果。”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滚蛋!”张阳笑骂一句。   确定了方法,几人便回到车里,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太阳渐渐西斜,继而没入山边下。余晖渐渐隐没,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张阳几人也醒了过来。   几人下了车来,一阵阵凉风吹来,竟觉着有丝丝寒意。山里到处都是各种虫子的叫声,很是吵闹。远处还能看到城市里的灯火通明。   几人爬上其中的一座小山的山顶,往四周看去,定定地又看了一个多小时,可是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没有。   “唉,我说,那人是不是给的假消息我们,诓我们来这里喂蚊子。”杨大春卷着手臂问道。   “他不敢,他家业都在那里,就不怕我们回去找他算帐吗?而且看他当时反应不像是作假的。”   “现在最有可能的是,有人进去了我们没看到,或者还没到点开市。”张阳沉思道。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再等上两三个小时应该知道了。耐心点。”   “那你们看,我回车里眯会。”杨大春说着便往车上钻去。   “你呢,要不要去休息会。”张阳看着旁边的阮良说道。   “不了,你们这是在帮我,我又怎么能跑去休息,让你自己一个人守着呢。”阮良叹了口气道。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通情理的嘛。”张阳挪揶道。   阮良听了张阳的话楞了楞,叹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怎么差点害了大家。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当时……”   张阳抬手阻止了阮良,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谈了。我们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努力帮你找到,但结果我没办法保证。”   阮良的脸色瞬间暗了下去,自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可是还是很感激你们。”   忽然远处亮起一点火光,火光在黑暗中飘忽不定。   张阳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火还在闪烁着。   这一发现,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快,快,有发现,有火,在那边的那个山头上。”张阳连忙拉开车门把正熟睡中的杨大春揪了起来。   “哪里?”杨大春一听到有发现立刻蹦了起来。   三人猛地往火光的方向跑去。山里的地凹凸不平,石头碴子遍布,一不小心就会踩到石头上。   还好今晚稍微有点月光,虽然走得慢了些,但是至少不会摔倒。   几人爬下了山,又翻上了另一个小山头上,那几个火光竟然不见了踪影。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会不会只是单纯的鬼火,并没有什么人会经过这里。”杨大春疑惑道。   “应该不会,鬼火是蓝色的,我刚才看到的应该是黄*色的。应该是有人拿着火把伪装成鬼火。这样即使有人看到,因为害怕也不会去靠近,所以他们才不会被人发现。”张阳沉声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鬼火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怂了?”张阳*地道。   “我会怂,开玩笑,长这么大就不知怂字怎么写。”杨大春挺起腰拍着胸口道。   “不管怎么说,这片地方都是最有嫌疑的,直觉告诉我,入口就在这一块地方。”张阳低声说道。   三人往四周找去,尤其是那是隐蔽的所在更是看得仔细。可惜的是没有带手电筒来,所以找起来分外地费劲。   忽然杨大春一声惊呼。   张阳眉头一跳,连忙往杨大春那里跑去。   “找着了?”张阳低声问道。   “这里有古怪。你看,这一大片都黑麻麻的。反倒是更远些的地方看得清楚些。”杨大春指着其中一个山坳道。   张阳定睛一看,果然跟杨大春说的一模一样。   “走,下去,龙渊虎穴也得探探。为防走失,互相拉着手。”张阳沉声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点了点头,一左一右抓住了张阳一边手。   三人小心翼翼地往那片黑鸦鸦的地方探去。   那里仿佛隐藏着很浓的雾气,而且万年不动。三人一路向前探去,竟没有搅动分毫。   张阳三人一路向前走去,黑雾渐渐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在黑雾里一点东西也看不见,除了雾还是雾,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看不见,或者说连自己也看不见。   只有手上传来的感觉才能证明,拉着的是个人而不是其他。   张阳拉着杨大春和阮良的两只手,一步一步地往前探去。   雾气渐渐有些凉了,手脚渐渐变得冰凉麻木,手指拉着的手也没了知觉,仿佛拉着一条冰冷的手臂。   在这种情况人是最容易恐慌的,但是此时是为了辰砂和紫符而来。这两样东西要是没有,寻魂的动作就会非常渺茫。   脑海里不断划过在一段段令人恐惧的画面,有在寻找杨秀儿是经历的墓园一幕,有在墓底下时经历的种种匪夷所思的场景。   甚至小时候做的一些恶梦也在脑海里闪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上,喘气声也比平时响了无数倍。   “喂,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张阳压抑着声音问道。   “听到回我句话。”张阳又再次说道。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虽然一早就知道这里有古怪了,但怎么也不至于近在咫尺也听不到说话的。   手上抓着的两人的手掌也变得越来越冰凉,甚至有些硬邦邦的,跟一具尸体无异。   “幻觉,一定是幻觉。”张阳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其他。可越是这样,脑袋里的思绪更是纷呈而来。各种恐怖的画面充斥着脑海。   张阳闭上眼睛,念着静心咒,向前走了一段,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痒痒的。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双黑色的兽眼浮在离地半米处。   也就是他跟杨大春双手的交接处。是的,只有一双像鸡蛋一般大的兽眼,张阳甚至还能看见上面的竖瞳。   此时那双眼睛正冷漠地盯着张阳,忽然那双巨大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嘶!”一阵剧烈的痛楚从手臂上传了上来。可是等他往手臂上看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温热的血液从血管里流出的热感提醒着他。   张阳手一抖,那双眼睛顿时半空中落了下去,巨大的眼珠子仍旧朝张阳这边瞪来。   通过手上传来的感觉,杨大春和阮良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仍旧慢慢向前走去。   张阳也不得不跟着往前走去。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双巨大的眼珠子缓缓闭合,刹那间便消失了。   又走了近十几分钟,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迅速向他们这边走来,那声音极其响亮,踢踏声震耳欲聋。似乎是一个整齐的军队。   张阳明显感觉到它们是冲自己来的。但是这里什么都看不见,手里还拉着两个人,躲更是没地躲。   “假的,一定是假的,这地方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张阳不停地跟自己暗示道。   声音越来越响,张阳心里更恐惧了,几乎全身都在颤抖着。   忽然一阵阵冰凉的感觉透体而过,张阳的身体渐渐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只能机械性的往前走去。   忽然一阵极强的花香袭来,本来就快要失去了知觉的张阳,更是摇摇欲坠。   忽然两边的手上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张阳脚下一软,整个人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张阳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到狭窄的洞顶,几个油灯在洞壁上闪烁着光芒,一阵阵刻意压抑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张阳坐了起来,朝远处看去,只见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黑色衣服,衣服很大很宽,脸上更是戴着一张狰狞的面具,完全看不出是些什么人。   洞两边摆着无数的摊位,上面摆放着各种张阳从来不曾见过的物品。   张阳暗自松了口气,笑道:“终于进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怀璧其罪   张阳暗自松了口气,笑道:“终于进来了。”   再往两边看去时,心里顿时一凉。杨大春和阮良竟然不见了。   张阳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低声喊着两人的名字。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捂住了张阳的嘴,并没边上拖去。   张阳正要反抗,只听到一个极低沉的声音:“嘘!别出声。”   这声音听着熟悉,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张阳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张阳疑惑地问道。   “一会告诉你。先把这个穿上。”杨大春丢过来一伯黑色的长袍和一个黑色同样丑陋的面具。   “哪来的?”张阳问道。   “那边有个专门租这种衣服的地方,不便宜呢。”杨大春说道。   张阳结合刚才看到的场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问道:“多少钱?”   戴着面具穿着长袍的杨大春竖起来一个手指,低声说道:“一千元。”   张阳不由得暗自咂舌,只穿这么一会就要这么多。   看着杨大春和阮良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面具似乎一个样,万一走散了怎么认人?”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辨识度太高的话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跟紧一些就是了。”杨大春说道。   “在这里卖的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小心一些只怕走不出去。”阮良沉声道。   张阳接过面具和长袍,一会便穿戴完毕。这长袍外面有很多细长的布条,有些像乞丐装。面具却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有股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好了,走吧。”张阳这一话一出,到时觉得不对劲,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却又不像是自己的。   “一会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一定要贴着耳朵说,尽量不入第三人耳。”张阳叮嘱道。   杨大春和阮良答应一声,便跟在张阳身后。   这山洞里很是黑暗,只有洞壁上的亮着光。还有晃来晃去的手电光。   过道两旁摆放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各种形状的玉佩,瓷碗,铜器,甚至还有金器,骨头这些诡异的东西。数不胜数。   所有的物品上面都暗淡无光。张阳看得明白,这些应该大多是从地底墓穴挖上来的陪葬品。   这些东西通常蕴藏着极大的阴气,所以也叫阴器。又因为是死人的陪葬品,所以也叫冥器。   这些东西通常年代久远,有极大的价值。但一般人玩不来,要是不小心请了一尊回去,又不懂得处理,轻则连走霉运,重则家破人亡。   但能来到这里的人,通常是有些本事的。这些基本常识也懂,要是哪个不开眼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张阳几人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免有些好奇,所以便四处张望。倒是摆摊的和那些前来购买的人见怪不怪,只看了他们几眼,便又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几人走了一会,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却在洞上看到一排人站了上面。那些人一动不动的。   洞里光线昏暗,看得不太真切,只是隐约看到那些人脸上干巴巴的。似乎只剩下一层干瘪瘪的皮包着骨头。   这念一出,张阳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再仔细往上看时,越发地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别往上看,那些都是尸体。”杨大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阳缓缓回过头来,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上面的尸体排成了长长一排,粗粗一数竟有几十个之多。   “这些尸体为什么被人挂在上面?”张阳沉声问道。   忽然一个有些沙哑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他们自己喜欢被人挂在上面。可能是上面比较凉快些吧。”   张阳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比自己稍矮些的人正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此时正看着自己。   “那你怎么不上去凉快?”张阳没好气地道。   “我嘛,比较喜欢热闹,不喜欢凉快。”那人说着又走近了两步,几乎是贴着张阳脸面说道:“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张阳心里大吃一惊,斜着眼往边上的行人和摆摊人看了眼。果然看到那些人似乎有意无意向这边看来。   一见有人看向他们,这些人又急忙看向别处。   “我们?我们有什么值得盯的。又不是大美女。要看就看呗,又不少块肉。”张阳故作轻松地道。   “说不定还真的会少块肉!”那人忽然往两边看了看,把声音压得极低道。   要不是张阳一直留意他,几乎都听不出来他说的什么。这人说得真有其事的模样,又不像是拿他们来消遣的。不由得信了几分,只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别在这妖言惑众的,我看别有居心的是你。”杨大春在一旁听了一会,这会再也呆不住了,连忙推开了那人。   不知是那人身体娇小,还是杨大春用力过猛,竟连着退了好几步。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笑着说道:“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们。不过死得不明不白倒是可惜了。”   “把话说明白了再走。”阮良连忙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此时张阳,杨大春和阮良呈三角形围住了那人。   但那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张阳几人,把手一勾:“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跟我来。”   张阳和杨大春阮良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几人路连着拐了好几个弯,直到再看不见一个人的时候才停下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大春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告诉我,你们身上为什么会有龙涎香的味道。而且比我所见到的都要纯正。”那人一开口便让张阳几人心头一颤,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或许这是男人的体香也说不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张阳心里大吃一惊,拉着两人就要往回走去。   “你们是不是见过真龙。”那人追了上去,拉着张阳的外袍,死死地盯着张阳的眼睛问道。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也没有见过什么真龙假龙。如果你打算从我们身上讨什么好处,你找错人了。”张阳猛地拍掉那人的手,冷冷地道。   那人似乎没想到张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楞了会才道:“好,就算你们没见过真龙,但你们身上有非常浓郁的龙涎香,这是跑不了的。你们知道外面那里为什么挂那么多尸体吗?”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张阳拧着眉头问道,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里的人的说法是,对破坏这里的秩序的惩罚,但是我却知道其中的几具,是因为怀有重宝才被人杀害挂上去的。这里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会怕了他们。”杨大春冷笑道。   “你们怎么还不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不留意就被人害了。这种情况不是你们逞强的时候。”那人焦急地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张阳问道。   那人一见张阳说出这话,顿时放松了下来,道:“一是,我不想我们平白无故被人害了,二是出去了也好攀个交情。几位应该也是有本事的。说不得也会有要几位帮助的时候。”   张阳对这人的话并不全信,这人多半是觊觎他们身上的龙涎香,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这人带他们来到这里,应该会有办法应对才是。   “好吧,只要用得着我们,我们又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尽量帮。”张阳答应道。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是我的名片,你们收好。这是定魂珠,用秘法炼制成的。有安神定魂的作用,还有恶臭丸,能掩盖住你们身上的香味。”那人递给张阳几人一张名片,又每人给了两个丸子。   “怎么用?”张阳接过名片和丸子,洞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丸子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   “安神珠内服,恶臭丸只需藏在身上即可。还有,一会分头行动,一起目标太大。”那人又再次叮嘱道。   张阳看了杨大春和阮良一眼,一时决定不下来。面前这人来路不明,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从面上来看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   但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张阳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心里有都有些惴惴不安。   刚才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似乎又隐藏着什么,这让张阳背上发毛。   也罢,就信他这一回。张阳心里暗想道。   想清楚其中利弊,张阳把安神珠一把扔进了嘴里,恶臭丸则放进了衣服里里面。   杨大春和阮良二人,看着张阳的动作,呆了会也跟着照做了。   那人看着张阳几人服下安神珠,藏在面具下的脸扬起一抹笑容。   张阳向那人问明了出去的路径,得知跟进入时是同一条道。便跟杨大春和阮良二人,三人各拿了十几捆现金,约定买了东西便自行离开,在车子里会合。   “出去之后,如果有缘见面,一定当面感谢。”张阳说道。   “不客气,记得打我电话。”那人似乎很高兴,说话都轻松几分。   张阳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响,分明就是往他们这边来的。   正要出声示警,却听那人轻声说道:“跟我来。”   几人脸色一变,顾不上多想,便跟在那人身后。   几人找了个光线照不到的角落,藏了起来。才刚藏好,便见五个人手上各拿着一柄明晃晃的砍刀出现在过道上。   这五个人身上也穿着挂满布条的灰色长袍,脸上也戴着狰狞恐怖的面具,看去就像是从地狱里来收割人头的夜罗刹。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争相吃醋   那五个拿着砍刀的人稍微停留了一会,往四周看了看,又往其中一个甬跑去。   躲在黑暗中的张阳几人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直等到确定那些人都跑过去了,才敢出来。   “没想到这些人真的冲我们来的。”张阳望着那些离开的方向,沉声道。   “你还会说是我骗你们的吗?我在你们刚出现的时候就看出来。只是那会人多,他们不敢下手。我们一离开那里,那些人就着急了。”那人说道。   “感谢的话不多说,出去再联系。”张阳对着那人说道。又给杨大春和阮良两人一招手。便各自分开一段距离,当作不认识的模样。   那人看着张阳几个往回走去,暗松了口气,停了一会,也跟在后面往回走去。   张阳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装作悠哉悠哉的样子。摆摊的渐渐多了起来。一边往回走着,时不时地还蹲下去拿起一两件物件起来看着。   这里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铜器铁器,玉器都有。甚至还有些还沾着铁锈的剑,只是这里面有几成真货就不得而知了。   有些则装在一个葫芦里,看不出来装的是什么。张阳想要拿起来看看,却被摊主制止了。   张阳倒也不介意,本来只是好奇而已,看不到却也无妨。甚至张阳还看到一块脸盆大小的灵芝,这灵芝呈灰黑色,看上去有些渗人,根块底下还沾着一块木头。   以前曾听说过在一些年代久远的棺材里会长出一种灵芝,人们一般叫它太岁。至于是作什么用的,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能医百病,有的说是能进入假死状态,甚至还有些说能立地成仙。   张阳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而且现在手段那么高超,造出个假的来也不费多大的事情。此时一看到这些东西,笑一笑就过去了。   只是走了许久,就是没看到有卖紫符和辰砂的。这两样东西对他们要做的事情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紫符要经时日久才能养成,而且很费功夫,有时甚至有价无市。而辰砂相对好找些,是朱砂的一种。只是辰州出产的品质较好,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符的作用。是普通的朱砂作用的几倍。   又走了会,一个较大的摊位吸引了张阳的注意。那个摊们比其他的要大上几倍,却只卖一件东西。   这东西长约一米,宽红四五十厘米。东西包在一个漆黑色的长条袋子里,袋子上拉着拉链,袋子对折起来,看上去又平又扁,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只是张阳往那里看去的时候,心里隐隐在发毛。便不敢再看了。   又往前走了一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个较大的摊位面前蹲着一个人,那人正在跟摊主窃窃细语。不大会的功夫便递给摊主一包东西,摊主摊开袋子一看了会,点了点头,把地上那黑色的袋子卷了起来递给那人。   那人拿了东西,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待看到张阳往他看去时,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张阳。好大一会才拿了东西匆匆离去。   张阳在那人看着他的时候也与那人对视着,那一瞬间背后凉了一片。透过狰狞的面具分明看到那人的瞳孔里连一点眼皮也没有,露出里面布满血丝的眼珠。   摊主看了张阳一眼,也拿了刚才那人给他的袋子匆匆离去。   张阳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敢再往下想去。可是越是不想去想它,越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连忙猛地甩了甩头,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往前走去。   又晃悠了一会,便看到一个小小的摊位,摊位上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其中正有他要的辰砂和紫符。   摊主同样穿着布条长袍戴着面具,此刻正和摊前的一个介绍着自己的东西。   张阳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故意闷着声音,但张阳还是一下子便听出来了,买的东西的那人正是他的死党杨大春。   杨大春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番,掏了钱把上面不多的辰砂和紫符买了下来。   “小兄弟,买这么多这些作什么?莫不是要做什么的法事?”摊主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大春问道。   “家里长辈吩咐的事情,小子也不太清楚。”杨大春随意应付道。   “你师父是哪派高人,说不定还曾相识过。”摊主不死心又问道。   杨大春抬起头看,隔着面具看了那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做买卖钱货两清即可,打听这些做什么。”   “是是是,我多嘴了。”那人讪笑道。   杨大春付了钱,站起身来,回身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面具下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上一崩。   待看到张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又不着痕迹地放松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张阳看到刚才杨大春买的辰砂和紫符已经够用了,自己佯装看了会,待杨大春走远了些,便跟了上去。   两人在一处拐角处停了下来,前面便是浓浓的雾气。穿过这片雾区便能达到外面。两人把租借的长袍脱了下来,往后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追来之后,迅速没入了雾中往外走去。   又经过一段什么东西也看不见的路。好在这次心里有准备,倒也不像进入时那么害怕。   两人出了雾区,便往山上走去。却见阮良早已在半坡上等着了。   阮良拧着眉头往后看了看。   张阳笑道:“放心,已经甩掉了。”   阮良看了好一会才道:“那就好,东西都买到了吧?”   杨大春拍了拍腰间沉甸甸的布袋,答道:“都在这呢。”   几人出来的地方跟他们进去的地方并不是同一个,又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车里。   车子一阵轰鸣声向前开去。   “想不到出来买个东西都差点摊上事了。”杨大春笑道。   “还笑,都差点被人剁了做肉包子了。”张阳笑骂道。   “哎,说正事,你打算去找那个人吗?毕竟人家还帮过我们,而且听声音似乎还是个妹子。要不我去撩一撩。唉,想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材,都快二十了还没个对象。”杨大春故意忧伤地道。   “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要撤退,正面看想自卫。说不定面具底下就是一尊恐龙。”张阳挪揶道。   “就算是恐龙也是有文化有内涵的恐龙。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杨大春不满道。从怀里拿出一那人给他的名片细看起来。   “还是个集团经理呢,女强人呢。了不得。”   “有什么稀罕的,现在外面跑业务的哪个不是经理。”阮良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   几人说着话,车子顺着公路开回了市里。一个多小时过后便回到了阮良家的公寓里。   由于天还没黑,法事暂时还做不了。张阳和杨大春两人便回到临时给他们备的房间里躺下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黑,杨秀儿过来喊他们吃饭的时候才起来。   阮良家的客厅同样奢华,古朴的装饰尽显主人的格调。   因为上次阮良拿回了假的往生花,导致几个佣人和一老爷子死亡。又加上对阮良父母能否回魂的事情不抱任何的希望。   所以,张阳至今没有见过阮良的父亲一次面。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很拼命地做事业,极少顾家。   张阳心里也不太在意,严格来说那次的事情也是阮良和那仆人自作聪明,才酿成大祸。而且差一点就殃及张阳杨大春和杨秀儿三人。要不是他们跑得快,也差点被那噬火琉璃虫烧成了灰烬了。   饭桌上,阮良和他妹阮秋还有莫千柔已经在桌上等着他们。   看到他们过来,连忙招呼着往桌上坐。   尽管阮良和他妹阮秋努力活跃气氛,但张阳却感觉了深深的寒意。   这才出去一趟,莫千柔和杨秀儿就似乎起了矛盾,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有一股诡异的气息悄悄蔓延。   “女人的战争!”张阳心里暗暗打了个寒颤,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   “今晚肯定要很累的,来,吃个龙虾,都给你剥好壳了。个头大肉多有营养。”莫千柔夹了一个剥好的虾仁到张阳碗里。   “虾肉有什么好吃的,满嘴的腥味,还不如吃块牛肉。这牛肉处理得不错,全熟却又不老。”杨秀儿又往张阳碗里夹了一块牛肉。   “这鸡腿做的也很好吃,功劳大的人得吃最好的。”莫千柔夹了个鸡腿到张阳碗里,却给杨秀儿扬起了个得意的眼神。   “张阳哥,这猪蹄子很好吃的,也给你。多长点肉,看你瘦的。”杨秀儿还给莫千柔一个更加挑衅的神情。   “别别别,别夹了,都盛不下了。”张阳举双手投降道。一脸古怪地看着面前一反常态的两人。   莫千柔是个苗家的女孩,外表柔弱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劲,有这表现不足为奇,但是杨秀儿这丫头一向柔柔弱弱的,一般不跟人争强,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强势。   难道是吃错药了吗?还是两个人一起吃的?   杨大春一脸呆滞地看着不停地往碗里夹肉又推到张阳面前。嘴里似乎有塞进一个鸡蛋,就连进到嘴里的饭菜都忘记嚼了。   张阳一句话也不敢吭,只顾着往自己嘴里扒饭菜。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丝的窃喜。   不一会,张阳的面前摆满了两个女人给他夹的菜,菜盘上已经只剩下几条青菜叶子。   一顿饭在这古怪的气氛中吃完了,吃完之后张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把要用的家伙摆到了庭院中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法坛便立了起来。   此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法坛上祭品一字排开,烛火长明,线香袅袅。张阳和杨大春一身道士长袍。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孔明灯   此时的张阳和杨大春倒持着金钱剑一脸严肃地站在庭院的中间,其他人站在一边观看。   明晃晃的道袍穿在二人身上,显得更加的仙风道骨。   忽然,两人摆开架势,脚踏七星,手上剑舞长空,身体腾挪闪转之间竟带起一股股气流。   桌上烛火不断闪烁着,在夜风倔强地燃烧着。三枝粗大的线香上面冒出几缕黑烟,黑烟以一种极其奇怪的方式向上空升去。   风越来越大,吹得树叶翻飞,一阵落叶打着旋在庭院中卷起,越卷越大,持续了好一会儿,忽然直直地往下落去。   就像那场风从来没出现过一般。   张阳拧着眉头看了那突然掉落的树叶,良久才幽幽说道:“事有异象,恐非吉兆。”   杨大春拧着眉头,说道:“再来。”   两人又再度摆开架势,踏开了罡步,嘴里念念有词。   “今有茅山弟子,张阳,杨大春二人在此大开道场,广渡无主游魂,尔等速速前来,听我主事,积功累德,去怨积善,可下黄泉,投生人道。弟子拜谢四方,急急如律令!”两人齐声念道。   忽然一团香灰从二人手里撒出,香灰慢慢落在地上,现出无数个凌乱的脚步。   张阳与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拿了一大叠纸钱点燃了往火盆里投去。   火通通的火苗映着二人的脸,风似乎变得更大了,地上落叶四处飘荡。   火盆里的火苗也不断地晃动着,却没有丝毫熄灭的意思,反而越吹燃得越旺。   一张张燃烧殆尽的纸灰翻滚着往半空中飞去,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张阳只觉得全身麻了一下,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袭来。   咽了咽口水,向甲方抱了抱拳,朗声道:“路过的诸位先辈,请大家前来,实是有事相求,今有孝子,母亲病患在床,二魂七魄不知所踪。如若有知晓,请告知,必有重谢。”   杨大春从屋里抱出一个一人高的纸人,纸人面上描眉画眼,颇有几分妩媚之意,纸人背后写着生辰八字和卓香兰几个大字。   张阳含了一口水,默念几句咒语,手中金钱剑朝纸人按着某种轨迹挥动,忽然猛地将口水喷了上去。   又是一阵念咒,忽然从手里甩出一张黄符,符纸一挨着纸人便冒出一团火光,瞬间把纸人点燃了。   ‘呲呲’的声音从上面冒出,糊着的纸张瞬间燃出几个大洞来,露出里面交织编成的竹篾。   妖艳的火光冲天而起,把整个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忽然张阳直直往地上坐去,一手掐着剑诀,一手把金钱剑竖于胸前,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入定的状态。   纸人上的火继续燃烧着,噼呖啪啦的作响,竹篾不断卷起,变成一条条卷屈的灰烬。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看着端坐在场中在的张阳,拧着眉头,手心里攥出了热汗,那模样比自己做时还要紧张。   庭院中间,张阳周围瞬间显现出无数的虚影,多是面容丑陋,残肢断臂之辈。各种刺耳的尖叫声从他们嘴里发出,直往张阳和杨大春的耳朵里灌来。   甚至有很多的虚影从张阳和杨大春的身体来回穿过,两人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脸上和手上渐渐凝结成了一层一寒霜。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渐渐熄灭,那纸人烧得只剩下一堆火烬。凌乱的风渐渐沉寂下来。   张阳和杨大春的脸上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张阳缓缓张开眼睛,吐了口寒风,向杨大春问道:“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杨大春摇了摇头道:“没有,唉,不过都是些贪婪的东西。狂扫一餐后便溜之大吉。看来得另想他法了。”   张阳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沉声道:“看来只能用孔明灯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杨大春也正有此意,从一堆家伙里抽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摊开后往里面的纸碗里倒出香油。又用阮良他母亲手指的一滴精血滴在了上面。   随后又丢了一团棉花在里面,就着香油捻了几下,待棉花的全部都沾满油后便用打火机点燃。   涂了香油的棉球很快被点着了,冒出一团细小的火苗,一缕缕黑烟往上飘起。   张阳两人相互配合着把孔明灯扶了起来,张阳刚手持毛笔,笔走龙蛇,刷刷往上面写上了卓香兰的生辰八字。   接着又在上面写满了一个个巨大的符文,符文整整绕了孔明灯一圈。   待符文写完后,两人便放开了那孔明灯。   孔明灯缓缓地从地上升上了起来,往半空中飘去。   “收拾家伙,跟上它。”张阳匆匆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布袋子,里面有买好的朱砂和写好的紫符,还有其他一些必备物品。   不等张阳吩咐,杨大春早已准备妥当。   此时一见孔明灯往外飘去,连忙拔腿也跟了上去。   其他几人正要跟着出去,却被张阳叫回来了。   “外面很危险,你们还是在家里等我们消息的好,免得到时候还得顾着你们。”张阳背着金钱剑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大门外。   阮良看着张阳的背影,楞了楞神,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没事的,你要相信他们,他们那么厉害,一定能把妈带回来的。”阮秋脸色也暗了下来,却强打着精神走到阮良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千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得回房间歇会。”说着谁也不搭理,便独自回去了。   杨秀儿看着莫千柔离去的背景,冷笑一声,也消失在了黑暗里。   刚跑出大门外的张阳,扭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开外。   张阳深吸了口气,按了按身上的布袋追了上去。   用孔明灯这种寻魂的办法是不得己才用的。一是万一灯烧坏了掉到树林里,极容易引起火灾。二是目标太大,容易惹来一些人或者其他东西的窥探。三是孔明灯是在天上飞,人要在地上追,速度终究赶不上,而且还累得半死。最大的缺陷就是容易追丢。   毕竟里面的火一旦熄灭了,在漆黑的晚上就不容易找着了。   正当两人追得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的轰鸣声。   张阳停了下来,回过头一看,只见到一束强光往自己照来,正是摩托车上的大灯。   眯着眼一看,只见上面骑着的人正是他很熟悉的杨秀儿。   英姿飒爽的模样,让张阳不由得想笑。   “上来,你们真是笨的够可以的,有车不坐,非得用两腿跑。等你们跑得腿都折了也追不上。”杨大春捋额前的秀发笑着说道。   “都把这茬给忘了。”张阳不好意思地笑了。   张阳一跨上车座,车子便飞快地向前开去。又往前走了会,把同样累得气喘吁吁的杨大春也接了上来。   阮良家的别墅是在挨近城区的郊外,地面都铺上了水泥路,骑起来也不太费劲。   孔明灯飞到了离地几十米高的地方便停止了,直直地往郊外的大山里飞去。   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么种情况,但现在真遇上了,心里还是难免凉了一截。   孔明灯只能跟着魂魄的路径重复一遍过去。并不说是那魂魄现在还在那里。大山里多的是山精野怪,个个都是凶残无比。她一个无主的残魂在那种地方能呆多久,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三年之久。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却不能明着讲出来。但凡只有一丝的希望,张阳也不会放过。活不过来又死不了的那种滋味想想便难受。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许会减轻一些自己身上的罪孽的吧。   张阳苦笑着摇了摇头,把那些荒谬的想法甩出脑外。   孔明灯越飘越远,渐渐远离城镇。四周一点灯光也没有,只有他们坐着的摩托车声音还亮着。   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所过之处虫子都停止了鸣叫。   “他奶奶的,这是要我们探山的节奏啊。”杨大春苦笑道。   “如果魂魄在这里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来都来了,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张阳拍了拍杨大春的肩膀道。   “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如果那么容易找回,三年前就找回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张阳苦笑道。   杨大春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又走了一段路便走不下去了,张阳三人从车上下来,跟着孔明灯的路线往山里走去。   山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远处的树木在风的吹拂下剧烈地来回晃动着,像一只只长着无数只手的怪物狞笑着欢迎他们的到来。似乎张阳三人是将要被他们吃掉的食物。   杨秀儿一下车便紧紧地攥着张阳的衣服,不敢离开半步。   “我,我有点害怕,这里太黑了,很吓人。”杨秀儿颤抖着说道。   “不怕,天塌了有我们顶着呢。”张阳轻轻拍着杨秀儿的手背道。   山里的路并不好走,有些荒草长得比人还高,经常能把人埋在里面。   三人又走了一阵,忽然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孔明灯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章 对镜红妆   张阳环视一圈,依旧没见着孔明灯半点影子,托着下巴想了会才道:“没道理的,应该就在这片地方,分头找找。”   杨大春和杨秀儿答应一声,便往周围散去。   野外的夜晚是特别渗人的,周围几十里连个人烟也没有,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一阵冷风吹过,树木“哗啦啦”地响,好似好多人在说话。   清冷的月光照射下来,草木上映出一片冰冷的光。在林中穿梭的张阳三人像黑暗中的幽灵。不一会竟隐去了踪影。   张阳拿着手电筒向四处扫射着,跨过那些高高矮矮的藤蔓,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阵冷风吹来,竟感觉后背起了一身的疙瘩。   不知何时,眼前的树木上面竟覆盖了一层红霜,看上去竟像血一样妖艳。   张阳摘下其中的一个嫩枝,拿到眼前一看,却见跟寻常没什么两样。再往外看去时,血色依然。   心里狂跳不已,猛地抬头往天上看去。满月的月亮竟变得一个血盆,看上去红艳艳的,竟像是聚集了无数的鲜血。   再一看时,却见圆溜溜的月亮正挂在天上,洁白如玉,刚才那个血月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不安的心,再次向前走去。   又走了会,竟渐渐走进一片竹林。竹子异常的高大,竹子几乎都有几十米高,把月光都遮挡住了。   里面一片幽暗。风吹过竹林,竹子摇晃着‘沙沙’作响。   忽然,一点幽光在远处亮起。   张阳凝神一看,连忙往那亮光处跑去。穿过密布丛生的竹林,竟来到一片空地上,空地中间竟然盖着一座庙一样的建筑。   孔明灯正定定地挂在庙的上空处,一动也不动,看上去诡异地渗人。   “大春,秀儿,快过来,我找到了。”张阳大喊道。   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声,惊起无数沉睡的鸟儿,一阵扑楞扑楞的声音响起。   张阳拿着手电往那庙上照去。   只见那庙也不大,约摸十来平方大小。顶上的屋脊不知用什么筑成,两头竟往中间勾起。   四角飞檐高高翘起,檐角上似乎雕着个什么动物。看不清楚模样,一双眼睛却闪着绿光。   仿佛无时无刻不是窥探着张阳几人。   下面的墙壁和柱子都是青砖垒成,两米多高的大门已经破败不堪,半掩着的门口,里面幽暗一片。   过了一会,杨大春和杨秀儿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   “没错了,就是这里。”张阳指着那庙一样的建筑道。   “这里怎么会有座庙。方圆几十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杨大春喘着粗气道。   “就是间野庙,看样子很久都没人来打理过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东西。”张阳沉声道。   “休息一会,缓口气,进去看看。”张阳看着杨大春和杨秀儿说道。   张阳往庙的周围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心里却跳得厉害。   只是孔明灯指的地方便是这里,说明阮良母亲于碧双的魂魄极有可能就在里面。   张阳拿出一把桃木剑,而杨大春则拿出一把金钱剑。杨秀儿则跟在两人后面。   张阳倒持着桃木剑,慢慢走到大门前,把门往里一推。   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是些什么东西。   张阳深吸了口气,朝两人看了一眼,旋即往里走去。   兴许是许久没人来到的原因,地面上竟积了厚厚一层竹叶,踩在上面有些软绵绵的。   里面安静极了。连张阳几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咱们,咱们出去好不好,这里好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杨秀儿揪着张阳的衣服颤抖着说道。   张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我们。不要走远。”   杨秀儿咬了咬唇,纠结了一会,摇了摇头道:“一个人在外面更加害怕,我还是跟着你们好点。”   “到杨哥哥怀里来,哥哥会保护好你的。”杨大春嘻笑着说道。   “呸,净说这种混话。”杨秀儿朝他啐了一口。   张阳不理会两人的打闹,打着手电慢慢往里走去。   庙堂的后方位置供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却一点仙风道骨也没有,反而看起来尖嘴猴腮,一副猥琐的模样。   脚下踩着一只老鼠,手上却拄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竹杖。   神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的漆几乎都掉光了,只能根据形状勉强猜出来。   神像面前摆放着一只二三十厘米大小的方鼎,鼎上插满了线香脚。再前面则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碗,瓷碗上积满了灰尘,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墙壁上却挂着一张张泛白的红布,红布从梁上一直垂到地上,把两边的墙壁遮得严严实实。   “这庙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这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得多。”张阳搓了搓手臂上的汗毛,哈了口气道。   “我,我也是。”杨秀儿颤抖着道。   其实张阳也感觉到了,只是他一直不说而已。   “这些布遮着的是什么东西?”张阳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墙壁,用手里的金钱剑挑起一角,竟是一副破败残缺的画像。   画的竟是古代梳妆图,图上一妙龄女子正端坐梳妆台,对影自怜,边上一男子正面带笑容看向那梳妆的女子。   张阳看着那副画渐渐地竟看出神了,只见画竟慢慢地变得逼真起来,仿佛他面前不是一幅年代久远的壁画,而是一个真实的场景。   画里的女人身着红色艳丽的嫁衣,脸上薄施红粉,唇上却是鲜红的唇色,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缓缓地梳着头,忽然却把头拔了起来,放在梳妆台上。   那女人的双手仍旧扶着台上人头的秀发缓缓地梳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一梳梳到头,富贵……。”   “公子,我美么?”梳妆台上的人头哼唱完,缓缓扭过头来,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看着张阳。   张阳仿佛被人定住了身体,竟是一动也不能动,只能机械似的连连点头。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头双眼竟流出黑色的血液,继而鼻子嘴巴耳朵也流出了同样的血液。   张阳心里狂骇不已,偏偏身体一下也动不了,耳边只听到那幽幽的声音:“公子,我美么?”   “公子,我美么?”那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就好像有个人在咬着张阳的耳朵说话一般。   忽然身后一阵巨力袭来,张阳猛地向前倒去,整个人竟往往壁画上撞去。   “呯”的一声闷响,张阳撞了个结实,顿时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壁画,身体却直直往下倒去。   “张阳,张阳,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经摔。”杨大春连忙扶住了倒在地上的张阳。   “我,我不是故意,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弱的。”杨大春连忙道歉道。   “大春哥,你,你看!”杨秀儿指着张阳脸上颤抖着说道。   杨大春抬头看了杨秀儿一眼,见她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凝神往张阳脸上看去,这一看却吓了他一身冷汗。   只见张阳一侧的脸颊上竟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来这里之前他们一直在一起,不可能张阳去招惹女人了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之前他脸上也没这唇印,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可恰恰这也是最不可能的。这里就他们三人,只有杨秀儿是女孩,而且她也不会涂这么红的唇色。   杨大春缓缓抬起头来,挑开了那幅被遮挡住的壁画,陷入了沉思。   刹那间张阳出现在一个园林里。园林里假山怪石树木花草遍布,只是阴森森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张阳沿着小路慢慢向前走着。这里的地面诡异得很,平整得跟面镜子似的。倒映着地面上所有的物体。   只是却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黑白两色。茂盛的树木花草在镜子里只剩下灰色的枯枝。   张阳颤抖着往地上看去,只看到一副白森森的骷髅架子。惨白惨白的骨架,深陷的眼窝里黑漆漆一片。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这里是幻境,却还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   以前曾听人说过,有画中世界,没想到今天竟让自己遇到了。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不管怎么样,为了寻找阮良母亲丢失的魂魄,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张阳有种直觉,那魂魄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张阳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听到一个院子里传出一声好听的吟唱声,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声音绵绵软软,却又带着无比的诱惑,引诱着张阳前去。   张阳双眼渐渐变得无神,身体只知道机械似的往前走去。   渐渐地来到一间房屋门前,门前挂着白花,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忽然门“吱呀”一声往前打开了。   张阳神情木然地跨过门口的台阶,进入了屋里。   只见屋里一个穿着红色盛装的女子正在对镜梳妆,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忽然,那女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身体依旧向着梳妆台,脑袋竟直直地转到后背去,看着张阳轻笑道:“公子,我美么?”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红粉骷髅   “公子,我美么?”那个以一百作十度角扭到后背的头颅依然笑着问道,妩媚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得春心荡*漾。   张阳也不例外,此时的他仿佛已经陷了进去。双眼渐渐被夺去了神采,脸上也变得呆滞,机械地点着头,咧着嘴傻笑着。   “既如此,公子可愿与我共度春宵?”那极美丽的女子,身体缓缓扭了过来,拿起一把小罗扇扭着细腰婷婷嫋嫋地向张阳走来。   “愿意,愿意。”张阳机械地点头道。手却被那女子牵着往床榻上走去了。   女子一袭红衫罗裙,大袖宽衣,美艳不可方物,此刻更是媚态尽露,巧笑嫣然。   “春宵苦短,不如及时行乐,奴家为公子宽衣。”女子牵着张阳的手到床榻边上,扶着他坐了上去,轻轻地为他褪去鞋袜。   张阳顺从地躺到床*上去,痴痴地看着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   那女子俏脸上布满红晕,像熟透的了苹果,直令人化身禽兽。轻柔地爬到床*上正解开张阳衬衫上的扣子。   “妹妹,小弟此番进来只为寻找一个叫于碧双的魂魄,待正事办完了正跟妹妹同修燕好,这样可好?”张阳柔声问道,眼神中不知何时已恢复了清明,此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那女子。   “什么?你竟然还有自主意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子脸色骤变,阴寒着脸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告诉我我要知道的就好了。”张阳突然沉着脸问道。手却已经抓住了那女子胸前垂下来的前襟。   “你做梦,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了。”女子寒声道,话音未落,一个侧翻,从床上往外跃去。   张阳抓着衣襟的手一紧,却见手里的布料顿时化作一缕红烟消散开了。   再一看那女子时,只见她身上的皮肉渐渐消失,刹那间竟只剩下一副骸骨架子。衣服只披在了一具骷髅架子上。   “我本无意侵扰你,只要你说了,我便不会为难你。但你若是执意不肯。我便不客气了。”张阳阴沉着脸道。   “哪怕你道行再高,来到这里也不过是魂魄一个,能奈我何。只要在这里呆个一时三刻,便会迷失心智,到时再来收拾你也不迟。”红衣骷髅冷笑着说道。   说着往梳妆台猛地跑去,一纵身便化作一道红烟往铜镜里钻去。铜镜像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阳有些猝不及防,待他追到后面时那红衣骷髅已经失去了踪影。   张阳心里狂跳不已,慢慢地走近梳妆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支触摸那铜镜,却见那铜镜仿佛如水面一般,荡志一圈圈涟漪。   铜镜里张阳的容貌也跟着扭曲起来,看上去很是虚幻。   “真想不到,这里面还另有乾坤。”张阳喃喃自语道。   “不过就是龙渊虎穴也得去探上一番。”说完,张阳一跃而起,整个人了化作一道红光往铜镜里投去。   待张阳正次睁开眼睛时,却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是天黑还是这里的地方本来就是黑的。   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褐色的土地上竖着一具具两米多高的棺材,这些棺材很多都破烂不堪,甚至有些棺材盖都掉落了下来,里面的骸骨也摔落在外面。   棺材的周围长着一种奇异的花朵。花骨朵呈淡蓝色,个头很大,叶子和枝梗却很小。看上去很是怪异。   地上不时散落着零零碎碎的骨头,踩在上面不时发出‘咔嚓’的声响。   张阳看着这样的场景,虽然会料到发生些预想不到的情况,但是猛然一看心里却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猛地往身后看去,身后依然是无穷无尽竖立着的棺材。   “这里应该就是刚才那红衣骷髅的老巢,运气好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于碧双的魂魄,也算不枉冒这么大的险。”张阳自言自语道,正要把家伙拿出来,往身上摸了一遍才发现身上除了穿着的几件衣服之外什么都没有。   才想起来自己只是魂魄进入了这里,那些东西是实物,哪里能带得进来。不由得笑道:“看来这次跟跟这些鬼物肉搏了。希望这一身还能顶点用吧。要是大春在就好了,好歹有个人能搭把手。”   “不过不来也没关系,小爷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照样谁也不怂。”张阳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嘀咕道。   这一方天地到处都灰蒙蒙的一片,死气沈沈的。没有光线,没有风,更没有其他声音。   张阳每走一步路都能清楚地听到脚下传来的沙沙声。   忽然,张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往脚下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面竟变得陷下去了,已经陷到脚脖子上了。   连忙往旁边一闪,熟料旁边的地面上也陷了下去。   “这什么情况,不对,这是幻境,镇定,一定要镇定。”张阳看着渐渐往下陷的地面,低声自语道。   “太清正神,助我神通……。”张阳急忙用剑指代笔在手掌中画着符纸,忽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斜眼一看,身上竟飘起了数不清的爪子。这些爪子全部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并且直把他往地上拉去。   与此同时,地面还在继续往下陷去,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竟陷到了小腿处。   “不行,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活埋了。”张阳疯狂挣扎着,身上青筋直冒,却一点也奈何不了这些鬼物,身体还在一点点地往下沉去。   这时的张阳仿佛是被架到刑场上行刑的犯人。   泥土渐渐没过了大腿,继而腹部,继而胸部,继而脖子,最后把他整个人都埋了下去。   在泥土里面,张阳看到了无数的尸体和骸骨。无数的蛆虫从腐烂的尸上爬进爬出,一双刀形的利齿贪婪地噬咬着早已腐烂得不能再烂的腐肉。   一条条黑色粗壮的根须扎在腐烂的尸体吸取养份。   忽然,张阳眼神一凝,一个几近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他不远处。正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于碧双的魂魄。   这一发现令他惊喜若狂,想不到三年前走失的魂魄竟然真的还没消散,真是太好了。再一细看,只见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白光。那白光柔和却异常的稳定,她周围三寸之内什么都没有,就像凭空浮在地底下一般。   旋即又苦笑着,即使看到又怎样,自己这时候也身陷囹圄,又谈何救人。   那些骨爪还在不停地把自己往下拉去,仿佛底下是个无底洞,只看见那些石头骸骨不停地往上升去。   “幻境,这一切都是幻境,这都不是真的,假的,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张阳拧着眉头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安神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破!”   话音刚落,陡然感觉一阵轻松,睁开眼一看,身上抓着自己的骨爪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的他正立在一片虚空之中。   虚空中同样漂浮着无数跟他一样的人影。   只是与他不同的是,那些人影,或者说是魂魄都一动也不动地飘浮着,仿佛一件死物。   张阳瞪着一双大眼看着眼前的事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这难道又是幻境,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   “还是说整个壁画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不过这应该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没人支持,一个幻境怎么能支撑那么久的时间。还有,刚才那个红衣骷髅身上扑面而来的阴气绝做不了假的。”   “所以,这是一个半幻境,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相掺。”张阳拧着眉头道。   沉思半晌也没捋出个头绪来,不由得苦笑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想了。   张阳开始在虚空之中行走,寻找那个刚才看见的人影。   找了好大一会,终于在一堆飘浮的尸体旁边找到了那具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影。   张阳欣喜若狂,连忙跑了过去,拉起那人就要跑,可是却发现周围都是一模一样,换句话来说,他迷失在这虚空之中了。   “幻境,又是幻境。”张阳连忙往四周看去,苦苦寻找着出口,但无奈地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的出口。   这时却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有人在自己耳边咬着耳朵说话一样:“你是在找我吗?”   张阳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红衣长袍女子正牵着自己的手,此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那声音正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又是你,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不怕形神俱灭吗?”张阳阴沉着脸问道。   “怕,怎么能不害怕呢,人家的小心肝一直在扑嗵扑嗵乱跳呢,不信你摸摸。”女子说着就要拉着张阳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去。   “我看你是不见黄泉不掉泪,我这就送你下去。”张阳狠声道,   “公子这是何苦呢,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岂不枉来一遭。”红衣女子轻轻褪去身上的罗衫,半露台酥*胸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玉罗兰   张尘却不去理她,闭上眼睛念着咒语:“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   “小哥哥,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跟外面不相通,是借不了任何的力量的。你就乖乖从了我吧。我俩同修燕好,共登极乐,岂不美哉。”张尘虽然闭着眼睛,但仍能感觉到那软到骨子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忽然,张尘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长了出来。   睁开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原来身上竟长满了无数朵巴掌大小的蓝色花朵。跟他刚才在竖着的棺材边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到底做了什么?”张尘嘶吼道,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脸上都扭曲得异常狰狞恐怖。   “也没什么,不过是往上面种了些花花草草而已,别大惊小怪嘛。你这样会吓坏人家的。”红衣女子故作惊恐地道,旋即又嘻笑道:“忘了告诉你,这花的名字叫玉罗兰。只有吸足了养份才会开花,尤其是在精魂上扎根的时候生长得更加茂盛。开出来的花也是最漂亮的。”   “你看,这花瓣质地厚而坚,玉色一片纯蓝,无论是花萼还是枝梗,都像极了玉。世上可不多见呢。据说除了这里,只有地府阿修罗境才有。”   红衣女子还在一喋喋不休地说道,但张尘已经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吓慒了,脑袋里翁翁的一片,哪里顾得上她说的是什么。   身上的剧痛还在继续着,张尘咬着牙,慢慢回过神来,狠狠地说道:“不,我不会让人得逞的。”   “哦,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摆脱这玉罗兰。”红衣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尘,脸色却渐渐地变得阴沉。   因为她发现她面前的这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神情肃然,嘴里轻轻嚅动着,细细地念叨着什么,伴随着他的念叨声,四周无数的棺材和在棺材边上生长的玉罗兰竟变得猛然震动起来。   刹那间竟有分崩离析的征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在这里运用这么强的道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不可能……。”红衣女子这下慌了神,连忙逃得远远的。一双狠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张尘。   “好,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她也要死,就同归于尽吧。死了也算有人作伴,哈哈……。”红衣女子忽然从虚空中抓出一道白影。   张尘猛地睁开眼睛往那红衣女子看去,待看清楚那道白影,心里猛地一惊,抬手喝道:“你放了她,我饶你不死,你在我身上种花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你手里的精魄。”   红衣女子看了张尘好一会,才试探道:“此话当真,你真的会放了我。不,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想骗我,没门。”   说着说着,脸上变得惊慌失措,从手臂上长出数条拇指般粗大的藤条,往那白影伸去。   “不要!”张尘肝胆俱裂,那种滋味他是知道的。那白影不过是个残魂,要是被扎那么一会,只怕是回天乏力了。   忽然,张尘身体里猛地一震,一股极度的眩晕感传来,整个人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飘过,把张尘往后一推,顿时穿过亿万里空间,‘轰’的一声巨响,张尘的魂魄重重地摔在地上。   本来被玉罗兰扎在身上的时候已经抽取了很多精气,接着又念咒引雷中途停止遭受反噬,再又是这重重的一下。   接连的重创,使得张尘精神极度虚弱,但他却强忍着爬到了自己的身体边上,往身体里一钻便不省人事了。   魂魄合上眼的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壁画上飞了出来……。   张尘睁开眼睛,楞楞地看着白色梦幻的天花板,心里一阵后怕。他本来以为要死在那个幻境里面了,所以才念了伤人伤己的引雷咒。   却不想在危急关头自己却被救了。只依稀记得有一个白影把自己往后面一推,人影看着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至于再后面的事情就再也没印象了。   “你醒啦,来喝点粥。”莫千柔端着碗粥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张尘醒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张尘点了点头,挣扎着床上坐了起来,问道:“于碧双的魂魄呢,找回来了吗?”   “可以说是找回来,但是还不全。这些你别操心了,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先把粥喝了。”莫千柔不太愿意提起这事,连忙转移话题。   “怎么说?”张尘接过碗,看着莫千柔的眼睛问道。   “找回来的只有七魄,还有爽灵、幽精两魂没有找到。”   “哦,那其他两魂会在哪里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张尘一边勺着碗里的稀粥一边喃喃自语道。   “先把粥喝了,有事情跟你说。”张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莫千柔转身出了房门。   张尘只得闷着脑袋把稀粥喝完,正自疑惑间却见杨大春,宋玉轩,杨秀儿,阮良连同莫千柔一起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说吧,不必遮遮掩掩的。”张尘抹了抹嘴巴道。   杨大春拧着眉头拿了一面镜子上前,叹了口气道:“把衣服脱了,看一下镜子就会明白了。”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张尘不满地说道。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照大春的话去做了,其他人的表情也一样的沉重,这让张尘心里莫名的压抑。   等他把衣服一脱,往身上一看,顿时惊呆了。   身上竟印着无数花朵的线条,逼真极了。栩栩如生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赞叹一番。可是张尘心里却不住地颤抖。   他从来就没有在身上纹过任何的图案,更不用说面积这么大的。   他不死心,又把裤脚撩起来一看,只见脚上也刻满了花朵的线条,就连脚趾也没有例外。   张尘脑袋顿时‘翁翁’直响,心如死灰地看着众人:“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怎么来的?”   杨大春咬了咬牙,把镜子递给他,叹气道:“还是照了镜子再说吧。”   张尘颤抖着接过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镜子里仿佛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消瘦的脸颊,通红的眼睛。这些甚至都不是让他感到恐惧的。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镜子里的人身上竟然冒出一朵朵花的虚影。竟跟他在壁画的幻境里看到的玉罗兰一模一样。   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诡异的花朵不仅能长在人的精魄上面,而且还可以在肉体上。可以说是如附骨之虻。   原来那红衣女子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的。”张尘一时竟慌了神,眼睛往四周看去,仿佛像失了魂一样。   “是我害了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医好你,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阮良来到张尘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张尘楞了好大一会,无神的双眼才慢慢凝聚神气,缓缓地抬起头来:“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学艺不精。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又问了他母亲于碧双的情况,只见阮良摇了摇头苦笑着。   张尘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烦躁的心绪压下去,却发现越加的烦躁了。挣扎着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夜幕下,院落外。张尘躺在摇椅上,看着漫天星辰,脑海里思绪缤纷。   “大春,那天从壁画里出来的,除了我和于碧双的魂魄之外,还看到了其他人,或者什么东西出来吗?”张尘脑袋里胡思乱想,那天在壁画里的场景渐渐浮现出来。   “其他人?除了你俩哪里还有其他人。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杨大春也搬了张摇椅躺在边上,闻言扭过头来问着他道。   张尘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会,便把自己能记住的全部过程告诉了他。   “你是说,里面除了于碧双的七魄,红衣女子外,还有一个白色人影。可是确实在你后面没人出来。”杨大春疑惑道。   “那白色人影我看着熟悉,肯定在哪里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张尘托着下巴道。   两人又看着星星说了会话。夜渐渐深了,凉风渐起,几张枯黄的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不知不觉竟到了初秋时分了。   张尘听了杨大春安慰的一番话,心绪渐渐平静。只是该怎么去解除身上的玉罗兰却半点头绪也没有,或许还要再次进入壁画里,逼迫那红衣女子解开。   于碧双的魂魄还差爽灵、幽精两魂没有找到,也是半点头绪也没有。事情过去了三年,现在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还是进了哪个异灵的肚子。   张尘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顶了个黑眼圈。比之前更憔悴了。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张尘又让杨秀儿骑着车带他和杨大春去到那间小庙里。   张尘依旧挣开盖着壁画的那张红布,凝视着那张仕女梳妆图,渐渐出了神。   杨大春看准时机,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顿时,张尘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杨大春看着张尘沉沉地叹了口气,把他拖出到堂中,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又在边上按着八卦方位钉上八根长钉,并拉上红绳。又在每根红绳中间挂上一个小铃铛。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盘端坐在大门口,警惕地看着周围一草一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赴黄泉   张尘魂魄从身体里站了起来,往墙壁上的画里一跃而起,整个人化作一道黑烟往里钻去。   可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次看到的场景完全跟他上次进来时看到的不一样。   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荒凉。   他甚至都不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一直藏在壁画里的红衣女鬼也不见了踪影,竖立的棺材,玉罗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尘不死心,绕着废墟找了又找,直到跑不动为止,也没找到那个红衣女鬼。   本来还想着能从她这里找到解开身上玉罗兰之毒的办法,现在却功亏一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尘拧着眉头想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便不动想它,怏怏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入了窍,睁开眼睛便看到杨大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张尘苦涩地摇了摇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了。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回去吧。”   “真的什么东西都没了?那个女鬼也不见了吗?找不到她,怎么解你身上的花毒?”杨大春着急地道。   张阳依旧摇了摇头。   杨大春沉默了一会,安慰道:“不着急,这世上高人这么多,不一定就非她不可,明天咱们就去遍访高人。”   “只怕是捱不了那么久,这玉罗兰每天都会吸食我身上的精气,每吸一分,颜色便鲜艳一分,等真正形成花便是我的死期。”张尘叹气道。   “那怎么办才好?”杨大春拧着眉头,一时没了主意。   “只怕真的得去一趟地府。那女鬼说,地府下有一处修罗境,那里生长着这种花,想必那里才会有解药。”   “地府,那是生人能去的吗?自古以来,去了还能回来的能有几个。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而且,那女鬼阴险狡诈,她说的话能信吗?”   “没办法了,这种花毒非常厉害,只隔了一天时间,颜色已经明显了许多。你看!”张尘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整个胳膊。上面的花色已经变得明显了很多。   “而且我有种预感,于碧双的爽灵,幽精两魂也进入了地府某处,有可能被关在某个地方,或者投生其他道。不管为了哪件事我都得进地府一趟。”张阳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进入,我便陪你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杨大春一边把地上的法器往包里装,一边说道。   两人收拾完毕,便往门外走去。   张尘忽然心有所感,用手电往神像上照去。   神像是个古代男子,一柄仙剑在手,掐着剑诀,却瞪着一双大眼,仿佛能看穿世间所有魑魅魍魉,直透人心深处,端的是吓人。   让张尘奇怪的不是这造型奇特,而是这神像似曾相识,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由得嘲笑自己,看来是自己精神恍惚了。   两人出了门口,等了许久的杨秀儿迎了上来,看见两苦涩的表情,便问道:“没成吗?怎么都苦瓜着个脸?”   张尘把刚才在里面遇到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杨秀儿听完也是沉默不语。   三人找到了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杨秀儿又把二人载了回去。   回到别墅里,宋玉轩和莫千柔等人也在等着他们,又是一通问讯。   张尘这会已经感觉到有些头晕,身体有些轻飘飘的。便在杨秀儿和莫千柔的搀扶下往房间里走去。   嗅着女儿家的体香,张尘却心无波澜。要是在平时怎么也调笑一翻,只是现在身体这种状况,他实在是没有心情。   张尘一脸疲惫的模样被杨秀儿和莫千柔看在眼里,两人给张尘弄来些稀粥,手把手喂了他,便扶着他躺下了。   张尘全身乏力,头更是昏沉得厉害,刚躺下一会便睡了过去。   莫千柔和杨秀儿给张尘盖好被子,轻掩房门便出去了。   屋顶上,杨秀儿坐在栏杆上,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远方,拧着眉头,时不时轻叹几声。   好看的脸蛋,布满了愁云。一双眼睛里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稳重。   夜里,风呼呼地刮着,刮起了杨秀儿的秀发,凌乱地沾在脸上,她渐渐咬紧了牙,眼睛渐渐露出狠厉的神色。   雾,很大的雾,大到稍远便什么也看不清楚。   透过摇拽的影子和哗哗哗的声音判断,似乎是个林子。这里除了风刮过的呼呼声和树木摇曳的声音,便再没有其他声音。   甚至连一只叫唤的蝈蝈也没有,安静得有些渗人。不时可以看到零零几只人影从树林底下机械地走着。   只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人大多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衣黑裤黑鞋子,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只是脸却是煞白,白得跟纸一样。   那些人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生气,全都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一具尸体在走路。   他们似乎约定好了,全部都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消失在丛林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中。   这身影也是一脸的麻木,脚步机械地往前走着。只是他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别人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他穿的却是很平常的衬衫长裤,露出的皮肤隐见一朵朵花瓣的模样。   就这么机械似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   忽然从前面走过来十几个戴着又高又长帽子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粗大的锁链,挨个把这些人锁上并推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这些人仿佛没了自主意识,任由着那些载高帽子的人锁了,脸上呆滞的表情始终没变过。   那个穿着正常服饰的年轻人也不例外,依旧被锁了。所有人被推搡着排成了一排,机械地往前走去。   这些人里虽然是正常模样的人多了点,但奇模怪样的也不在少数。   有上半身跟下半身要拼接在一起的,有手里提着自己大肠的,有脸上掉下来一块块皮又俯身去捡来沾上的,甚至还有身体零零碎碎用粗大的针钱缝在一起的。   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只怕得被活活吓死不可。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老子还没从来没见过鬼魂身上能长出花来的。算是长见识了。”其中一个穿着黑衣黑鞋黑高帽,脸却白得跟纸一样的人看向那身上长花的年轻笑道。   “你再看清楚点,花的底下是什么?”旁边的一个人穿着刚好与他相反,白衣白帽黑脸。闻言指向那少年说道。   “啧啧,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呐,这人身上还挂着许多魂魄呢,该是传说中的百鬼怨体。这种人要么是大善人,要么就是大妖人。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便要转世轮回。”黑帽白脸人说道。   “你我只管办好差事便可,其他的还是少插手为妙,小心惹火上身。”白帽黑脸人忽然沉声道。   一脸呆滞的少年眉头轻轻地动了动,原本无神的双眼渐渐凝聚出神采,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自己却被锁链锁住了手脚,与自己一起的还有许多奇怪的人,顿时心里一惊。   明明记得自己回到阮良家的别墅吃过饭就躺下睡觉了,怎么会出来在这种地方,难道……?   张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心中骇然的同时,又不得不接受了。   如果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在黄泉路了,跟自己锁成一排的这些人应该是新死的鬼魂。   不消说其他,只看他们身体的寿衣和呆滞的表情,还有那些拼凑的身体便可看出一二。   还有旁边押解着的应该是地府前来接引的鬼差。   古籍上记载,人要是死了,便会有鬼差押解进入黄泉路,经奈何桥,过忘川河,望乡台,阎罗殿中审善恶因果,之后便依着善恶去判是投生人道畜生道,还是押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   他记得在奈何桥后有一正神孟婆煮着一大锅香汤,给看过望乡台的鬼魂每魂一碗,鬼魂喝过之后便不记得前尘往事,之后才是押解进阎罗殿里判刑。   可是,他阳寿未尽,这番出来是为了寻找于碧双的双魂的。还有就是找解玉罗兰的毒。   要是一碗孟婆汤下肚,只怕世上再也无张尘此人了。   可是边上还有鬼差看着,手脚上还锁着链子,怎么才能逃得开去。   张尘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这锁链纹丝不动,只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小哥,不用白费劲了,这锁链上刻满了符咒,你一个新死的鬼魂怎么挣得脱呢?”旁边一白衣白帽的鬼差提醒道。   “鬼差大哥,我并不是新死的人,而是无意间出窍来到此地,你就放我回去吧,回去一定给大哥立长生牌位。”张尘目光炯炯地说道。   “虽说我们鬼道中人奢食人间香火,但顶上三尺悬着一柄利剑,只要稍动歪心便会砸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劝你还是收起那点小心思吧。”鬼差取笑道。   “大哥,我真的阳寿未尽,你们可以去查。”张尘焦急地说道。   “是不是阳寿未尽,不是你我说了算,等过了奈何桥,进了阎罗殿,判官手里自有定断。”白衣黑面鬼差说完了便闭上了嘴,不再搭理张尘。   任凭张尘如何哀求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张尘在排在众多新魂队伍中,慢慢往前走去,手脚上的锁链发出‘锵锵’的碰撞声。   不知不觉前面竟汇聚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隐隐见到一条只能容纳一人过去的木桥横在一条大河上面。   河下面传来连绵不绝的咆哮声,惨哭声,撕咬声,嘶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仿佛身处九幽地狱。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奈何桥   队伍慢慢往前走着,张尘在队伍中间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任何一个计策来。   奈何桥的另一头便是望乡台,过了望乡台便要喝孟婆汤了,自此前尘往事皆忘,自我再不复存在。   想不喝孟婆汤,就只有跳进忘川河,才能逃过一劫。   可据书上记载河里多是些十恶不赦连轮回也不入,永生永世受无尽折磨的魂魄。   从河里传出各种凄惨咆哮的声音也能看得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张尘心急如焚,却半点办法也没有。此时的他只是魂魄来到了这里,所有的法器都带不下来。掐诀念咒的办法也是施展不出来。   原因无他,这里是阴间,到处都充斥着阴气。平时做法借助的多是平和之气和阳刚之气。这种阴气却无从借起。   且不说他一个出窍的魂魄,便是老鬼也借不到分毫。除了这里的鬼差判官一类的司神。   他不是没有想过,等会过桥的时候,跳入奈何桥。但一想到底下那些恐怖的场景,心里便不寒而栗。   本来还想跟押解的鬼差求个情,免去了这枷锁,看来是白费心思了。   自己身上也没带个冥钱元宝什么的,单是一个承诺。还不值得别人冒着炼魂之苦的危险去帮他。   想到这不由得暗恨自己不时常备些东西在身上,现在要用了却无处找。   本来是打算着开个法坛,备足了货物再来的。谁想一觉下来,莫名地就来了这里。怎么到的这里,却是连半点印象也没有。   鬼差押着新亡的魂魄继续向前走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除了张尘恢复神智外,其他的楞是一个也没。所有的魂魄都板着脸,机械地向前走着。   除了锁链晃动时发生的声音,便是从忘川河里传来的惨叫声咆哮声。   张尘随着队伍往前走去,渐渐到了奈何桥边,终于见过了传说中的忘川河和奈何桥。   只见奈何桥由一株巨大的藤条围绕而成,这藤条甚是怪异,每条分枝皆有碗口粗,只有枝条却没有叶子。交织而成整个桥身,根系却扎在岸边。看上去灰蒙蒙一片。   桥约有三四米宽,长一眼望不到尽头,稍远些便陷入了灰蒙蒙一片。   桥身分为上中下三层,上了桥的新魂会被解去锁链。有些新魂能顺顺当当在上面走着,有些会掉入中间那层,还有些会掉入最下一层。   更有甚者直接坠入忘川河里,‘扑嗵扑嗵’的落水声不绝于耳。   忘川河里的水却是红色的,粘稠得血浆一样。其中有无数红色的蛇和狗一样的怪物在其中上下窜动。一旦有新魂从桥上落下便一拥而上,撕咬拉扯,发出阵阵咆哮声。   新魂在坠下河里的瞬间便恢复了神智,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红蛇血狗将自己吞噬。   张尘顺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去。听着那些凄惨的叫喊声,哭声,撕咬声,咆哮声。心里便打起了鼓。   对于自己能在哪条桥上走,心里实在没底。可是要进入修罗境找到去除自己身上玉罗兰花毒,就必须要过了奈何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本来还打算说跳入桥,从河里游到对岸去,可免去喝孟婆汤。可照现在看到的情形,跳下去的结果,只怕逃不过顷刻间被撕为血沫的下场。   忽然前面一阵骚动,只听到一个极度粗犷的声音吼道:“我不过奈何桥,老子不过去,你们能奈我何。我还没活够,凭什么拘我来这。你们这些天杀的王八蛋,不干人事的肮脏鬼差,凭什么拘我。我要回去,谁敢拦我,我弄死他。”   只见奈何桥边的鬼魂一阵涌动,一只身体粗壮脑满肠肥长着三只血盆大口的鬼魂骂骂咧咧地从桥边往回冲撞来。   那魂圆得像个球一般,巨大的腰肢,脚却小小,眼睛瞪得大大,几乎大半个都突出眼眶外。三只血盆大口呈品字形排列,牙齿又粗又尖,似乎还挂着血食。   此刻发怒的模样,看上去恶心极了。   “小小恶鬼也敢在此做祟,连鬼也不想做了么?”一声低沉的叫喝声传来,接着一条冒着黑烟的长鞭从远处钻来,直往那三嘴恶鬼抽去。   那恶却夷然不惧,一手拽住了打在他身上的黑鞭,往后一扯,继续叫嚣道:“当年老子从南兴街,西瓜刀在手,从街头打到街尾,跟砍瓜切菜一样。你们这些鬼东西,老子还没放在眼里过。”   “哦,是吗?”一声冷笑传来,只见又是一条黑鞭向那恶鬼挥去。   恶鬼把手一张,又抓住了。正得意之际,只见那长鞭像一条毒蛇一般往他身上钻去,顷刻间绑成了棕子,竟一下也动弹不得。   那恶鬼却也识趣,见挣扎不脱,连忙跪地求饶:“鬼差大哥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尚在人间。大哥饶命。”   但回答他是却是一根鞭子,鞭子猛地抽在他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带起一阵黑烟,紧接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   前后正排队的鬼魂自觉地腾出地来,中间空了好大一块。忽然又是几条长鞭远处飞来,直往他身上抽去。直把他抽得‘嗷嗷’直叫,跪地求饶。   抽了好大一会才停止,那恶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眼中狠厉之一闪,脸上却堆起了笑容,正要说话。   却见几条长鞭往他身上一卷,把他捆到忘川河的上空,紧接着一松。那恶鬼直直地往河里掉去,接着‘咕咚’一声巨响。早就河里等候的血蛇血狗疯狂地拥而上。   只见那三嘴恶鬼挣扎着冒出个头来,刹那间便被拖进血一样粘稠的河水里,没了声响。   全程观看了这一幕的张尘,心里狂颤不已。更是为刚才那愚蠢的想法后悔不已。如果自己真的为跳进河里,企图从河里游过去,只怕跟那只三嘴恶鬼一样的下场。   几个鬼差收拾了恶鬼,又把众新魂引到桥上去,个个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刚才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插曲罢了。   众新魂又继续向前走去。张尘也来到了桥边,透过藤条的缝隙可以看到底下两层的桥面。   只见中间的一层长满了荆棘,不上桥面上有,就连中间也垂下来无数条荆棘。这些荆棘上的刺又尖又长,每过去一个人便会刺进那魂的身体里。   第三层比第二层更显恐怖。只见从桥板上和边上的护栏上伸出无数条灰色的蛇。   这些蛇很是怪异,全身都没有鳞片,皮像木头一样的颜色。尾巴却长在护栏上的木头上,一条条蛇就像从藤条里长出来的一样。不,确切地说,不是像,而是就是从里面长出来的。   无数掉到第三层的鬼魂都被那些从藤条里长出来的蛇缠住了身体,一口一口撕咬着。   桥头的鬼魂经过这一个小插曲,都渐渐地恢复了神智,看到桥上的恐怖场景,自然都胆颤心惊,畏步不前。   稍一犹豫,便是一鞭子自远处飞来,打在众魂身上,那鞭力大无比,直把停止不前的魂魄抽飞到奈何桥上。   有些运气好的还能落在桥上,运气差的更是直接掉进忘川河里受血蛇血狗的噬咬。   众多魂几乎吓得魂都没了,又不敢言怒,只颤颤巍巍往桥上走去。无数个饥饿至极的血蛇血狗呲牙咧嘴抬着头往上张望着。   张尘也不例外,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芸芸众人中的一员,说不害怕那是自欺欺人。   前车之鉴,再也没人敢去再生事端了,尽管心里一万个害怕,即使闭着眼睛也要往前走去。   张尘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踏着碎步上了奈何桥。不知他的错觉还是其他,只觉得脚上竟有些软绵绵的,就像是踩在一片肉上似的。更诡异的是这些肉似乎还有呼吸,轻微地上下起伏着。   心里害怕的同时,只觉得脚下不着力,一下一下的竟有种要跪下去的感觉。   此时前面的人不断地有人往下掉去,有些掉在二层,三层,更有些直接掉进了河里。惨叫声撕咬声嘶吼声连绵不绝,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的张尘已经走上桥十几米外,正当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掉下去时,只见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往下掉去。   这突然的变化让张尘猝不及防,慌乱之中便往桥上的藤条抓去,入手处却滑不溜湫,整个人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去。   桥底的景物在眼前一晃而过,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已经掉进了中间一层,顿时无数的荆棘往身上扎来。   一阵阵剧痛遍袭全身,但这似乎没有起到任何的阻挡作用,张尘穿过二层又往掉下掉去。   “完了!”张尘心里惊骇不已,就在他以为要掉进忘川河里之时,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重重摔在了第三层桥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一阵灰影闪过,只听一阵‘嘶嘶’的吐信声响起,身上顿时无数道刺痛感往心里钻来。   张尘猛地甩了甩头,定了定神,往四周看去。只见入眼处尽是从桥上长出来的蛇。碗口般粗,几米长的身子,瞪着无数双冷血的竖瞳,吐着黑色的信子往张尘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噬咬之刑   还没等张尘缓过神来,身上已经被那些藤蛇咬了好几个口子,好在除了痛入骨髓入也没其他症状。   “嘶!”张尘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拍开咬在身上的蛇头。   这时定眼一看,只见这些似藤似蛇的东西嘴里一排像锯子一样的牙齿,一条信子吐出来竟有十几厘米长。头颅更是有拳头般大,一双竖瞳冷漠地盯着他。   此刻的张尘仿佛掉进了蛇窟里,上下左右前后皆是这种怪异的蛇。甚至脚下就踩在这些蛇的身上。软绵绵滑溜溜的,还无时无刻不在扭动着。   张尘一个站立不稳,直直往地上倒去。   但那些藤蛇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依然一个个争先恐后向他张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咬去。   张尘连忙就地打了个滚,滚到了一边,可即便如此,身上还是被咬了几下。冰冷腥臭的唾液,让张尘感觉恶心之极。   但张尘躲得快,却始终赶不上这些藤蛇的速度。如果只是一两条的话,张尘有信心能躲过去,只是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蛇。躲过一条便有十几条几十条咬上来。   张尘滚在地上躲了一会,非但没有躲掉,反而被这些步步紧逼的蛇追得无处躲闪。   又硬生生地挨了几十下。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痛彻心扉,甚至还伴随着轻微地麻痹。   “不行,必须要尽快通过这条桥。不然等毒素积累更多的时候只怕连动一下都难。到那时只怕要被这些藤蛇活活咬死。我还没活够,绝对不允许死在这里。”张尘紧咬着牙关,看着在桥栏内无数凌空扭动的藤蛇,眼中闪过一比狠色。   “看样子是躲无可躲,只要还在桥上,无论躲到哪个角落都避这开这些恐怖的蛇,那索性不躲好了。”张尘想明白其中关节,从地上站了起来,也顾不上不断往自己身上咬来的藤蛇,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这时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即便是魂魄,却是残破不堪。   入眼所见之处尽是密密麻麻的藤蛇,透过藤蛇的空隙,隐约看得到桥对面的亭子和那块巨大的望乡石。   每被咬一下都痛彻心扉,却又不会晕过去。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条藤蛇咬住的地方。   那种感觉前所未见,仿佛把十八层地狱都经历了一遍。   掉到第三层来的新魂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每隔上一会便有几个掉下来。这些魂魄无不是面目狰狞之辈。   以前听人讲,人死后魂魄会根据生前所做的善恶事来变化相貌,善人便能维持原形,恶人会变化出种种丑陋的面目。   比如饶舌善妒之人舌头便会非常长,甚至能垂下嘴巴几十厘米,像这种魂魄通常下拔舌地狱。   杀生造业太多的人,全身上下便会出现无数道刀口,并且身上会攀附着被他杀害的人或者动物的魂魄。这种一般下杀身地狱,受刀斧炼形之苦。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在这里,张尘无法看到自己的相貌,但物以类聚,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不然也不会跟这些穷凶极恶的人走一道了。   但是也不是所有掉下来的新魂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些无穷无尽的藤蛇。   有些只下来一会便被这些藤蛇吓蒙了,甚至连手脚都不敢动,活生生地被咬个魂飞魄散。   是的,就是魂飞魄散,从此消失在天地间,化作这些藤蛇的养份。   人常说,死后要喝孟婆汤,受阎罗殿审判,入十八层地狱。却不知就连这也是要极力争取的。这可能是个天大的讽刺。可事实中却正是如此。   张尘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那些拳头般粗的藤蛇像鸡啄米似的一下接着一下往自己身上咬来。   惨白的身子,丑陋的头颅让人看上一眼便会从恶梦中吓醒。如果这只是一个恶梦的话,但要是把这当作一场恶梦来麻痹自己的话,结果只能是连鬼也做不成了。   对岸离这里看着似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这在平时几分钟便能趟过去的路程,在这里似乎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透过扭动的藤蛇,可以看到跌跌撞撞往前走的魂魄。有些跌倒了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有些倒下去了就再没能起来了,再过会便被吞噬一空。   但这时不是善心大发的时候,这时的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保别人了。   再说能掉到这里来的魂魄都是罪有应得之辈,可怜这些人便是助纣为虐。   张尘对于自己为什么会掉到这下面来,心里也非常清楚。虽然只是自己的无心之失,但毕竟造成了沿溪村一百一十二条人命的死亡,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所以他没有去怨恨谁,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死。真正的凶手还没找到,即使死了也不会瞑目。   或许等哪天把那杀人的凶手找到了,他会把这条命还给那些因此死去的人。但在这之前,他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   耳边接连不断传来阵阵撕咬声,惨叫声,求饶声,入眼处尽是一片惨绝人寰的景象。足以把再胆肥的人生生吓得胆裂而死。   张尘还在继续往前走着,任凭身上撕咬的藤蛇,也没再去躲闪,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苦。   事实上他是不敢稍作停留,因为他不敢确定一旦停下来之后,是否还能再迈开脚步。又会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停留而永远地留在这里。   桥的对岸在一点点地逼近,却仿佛天堑一般。   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长,似乎只是几分钟,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陆续有魂魄在张尘旁边倒下,接着被吞噬一空。   忽然前面一阵骚动,张尘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两米多高的身影撞开了藤蛇的包围,窜到了边上,攀着护栏就要往上爬去。   忽然一阵闪电骤起,却是十几条手臂粗的藤条身上闪烁着光芒,往那巨鬼身上抽去。   巨鬼全身一僵,直直往地上倒去。   但那闪着电芒的藤条似乎没要放过他的意思,仍旧不停地抽打在他身上。   每抽打一下便从上面冒出一缕缕黑烟,那鬼魂开始还抵挡几下,很快便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任凭着藤条抽打了身上,全身不住地颤抖,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   尽管对于这样的下场早有预见,但看见了这一幕的张尘,心里还是猛地抽搐几下。   果然奈何桥上容不得半分取巧。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本来这桥就不是很大,这么一闹,整个桥的一大便被占去了。只留一下很小的过道通过。   张尘冷漠地看了那巨鬼一眼,便继续往前走去。就在他快要走过那巨鬼身边的时候。   忽然,一条手臂从地上伸出,径直往张尘脚下抓来。   尽管已经在小心防备的张尘,此时被这突然袭击也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手臂突然发力,拽着他就往回拉。   刹那间雷电加身,身上一阵烧焦的气味袭来。鬼知道为什么鬼被雷打了也会有焦味。   一阵阵剧痛袭来。张阳定睛一看,却看见一张五官狰狞得几乎看不出原形的脸面来,一双眼睛闪着狡诈的光芒。   “兄弟,对不住了,劳烦您受累,小弟先撤了。大恩大德来生再报。”那鬼魂朝张尘一抱拳,咧着血盆大吕,露出两排红色的牙齿,微笑着往后退去,随后一转后,不顾往身上噬咬的藤蛇,迈着大步往前走去,几下便失去了踪影。   被拿来顶包的张尘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却恨得牙痒痒,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火来。   “此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张尘一声惨叫,嘶吼着道。   带闪电的藤条还在不住地往身上抽来,每抽打一下便是一次钻入骨髓的痛楚。   张尘忍着剧痛,任凭藤条打在身上,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好在这些藤条不是可以移动的,不然只怕真要被打死在这了。   藤蛇的噬咬仍在继续,让人欣慰的是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岸边的凉亭,还有边上巨大的望乡台。   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在凉亭里架着几口大锅,锅内汤水翻滚涌动,一缕缕黄烟从汤面上冒起来。   无数鬼魂麻木地看着锅里的黄汤,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哀伤。甚至还能听到一阵阵哀婉凄绝的哭泣声。   张尘眼里却爆起一团炙热的光芒,那里就是他要到达的地方。   此时的张尘全身都麻木了,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外面的皮肉已经被噬咬一空,露出里面的骸骨和同样残缺不全的内脏。   这一路走来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力,凭着一股要生存下去的念头。   忽然脚下一空,张尘整个人朝前倒了下去。往身下一看,这才发现其中一只脚竟然连腿骨都不见了,膝盖以下空荡荡一片。   但那些藤蛇依旧无休无止地往张尘身上咬来。   “不行,还差几米就到头了,不能在这里倒下,绝对不能,一定要坚持住。活命机会就在眼前。”   “还有仇要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牵挂自己的人在等着自己回去。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绝对不能!快点,就差一点!”   张尘仰着头,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去,看上去就像一只向人索命的恶鬼。   还有五米,三米,两米,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张尘肌容扭曲,心里不住地咆哮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孟婆汤   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之前,张尘撑到了桥边,一挨着地面,顿时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此时的张尘身上坑坑洼洼的,从头到脚完全看不到一块完整的血肉。   骨骼里内在的五脏六腑暴露无疑,甚至还能看到黑色的心脏在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恐怖极了。   躺在地上的张尘张着大嘴,拼命地踹着粗气,甚至都能感觉到心脏猛烈地跳动。   一缕缕黑烟从周围往他身上汇聚,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残破的血肉组织渐渐地修复。   可张尘却没有感觉任何舒适,反而面色狰狞着,咧着嘴角,抽着冷气。   过了好一会,张尘才皱着眉头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望乡台走去。   那里已经排了好长一条队伍。其实张尘本来是不想去那里的,只是所有人都去,自己单独一人不去便会显得很突兀。况且,边上还是鬼差看守着呢。   张尘一眼便看到了拉他顶缸的巨鬼,不由得恨得牙痒痒。但此时不是报仇的时候,暂且让他多蹦哒一会。   过了孟婆这关,到时候大把的时间收拾他。   只是现在怎么能不喝孟婆汤,又能过了那关是个问题。   队伍陆陆续续向前走去,几乎没有鬼魂说话,所有的鬼魂都板着张脸。大多肩上都挑着各色各样的物品,房子,车子。有些甚至还牵着一个惟妙惟肖的俊男美女,那些俊男美女神色呆滞,手动动也不动。只是从那漆黑的大眼,腥红的唇色可以看出它们与正排除的鬼魂并非一类。   前面传来阵阵长叹声,悲泣声,低语声。张尘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开阔地,边上竖着一块石碑,碑上用篆字刻着‘望乡台’三个大字。   石碑后面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的其中一面磨得光滑照人,不时有种种景象从中闪过。   石头前站着一个个悲痛欲绝,满脸无可奈何神色的鬼魂。那些鬼魂久久不愿离去,一滴滴晶莹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落到地上,汇聚成一条细细的河流,无声地翻滚着飞向凉亭里的一个灰色的杯子里。   让人奇怪的是,尽管眼泪不断地向杯子里流去,却怎么也灌不满。   不时便有穿着灰色衣服的鬼差把那些久久不愿离去的鬼魂架到孟婆亭外,灌下一碗孟婆汤。刹那间脸色悲色全无,只留下一脸的呆滞模样。   更有些豪爽之人痛饮下孟婆汤后,用袖子擦着嘴色的汤渍,大笑道::“好汤,好汤!”眼角里分明还噙着泪水。   张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说是五味杂陈也不为过。佛家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七苦皆来自人的红尘欲念。切断这些欲念方能得大自在。   却不知,正是有这种种苦难,人的一生才能说是活过。不然与那草木顽石有何差别。   不知是受环境影响还是其他,张尘内心悲痛不已,一滴滴冒着黑烟的眼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汇聚在那泪水形成的水流中,竟染黑了好大一片。   那水流竟也冒出了缕缕黑烟。   孟婆亭中,一个长相妖美的女子,望着那冒着黑烟的水流,渐渐地拧起了眉头,抬起头往张尘这边看了一眼。   张尘心中猛然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擦去眼角的泪水。   那女子穿着古代的服饰,头上插着凤钗,简单地挽着个发结,纤纤玉手往身后一招。桌子上花盆里的枝条竟迅速地长长,往凉亭外迅速飞来。   枝长越长越大,刹那间竟变得跟人的手臂一般粗,灰色的叶子竟有脸盆那般大。   那枝条刹那间便飞到张尘面前,不等反应过来,往他身上一卷,便向凉亭里飞去。   张尘心里惊骇不已,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到办法过孟婆这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不知名的枝条把张尘往地上一丢便缩回花盆里去了。   那美丽之极的女子往张尘这边看了过来,眉头一拧,把手里的汤勺一放,向张尘走来。   “你心中有何等苦,竟能把我的汤也染黑了。”女子弯着腰,勾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尘。   张尘心下已是惶恐不已,这会还没回过神来,看着这美丽之极的女子,咽了咽口水,颤声道:“你就是孟婆?”   “在此熬汤的皆称孟婆,是也不是。不是也是。”那女子微笑着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孟婆又说道。   “我之苦,非我之苦,实众鬼之魂,孟婆请看。”张尘哀叹一声,轻轻地解下身上的衣裳,露出里面一个挨着一个的人脸。   那些人脸无声地狰狞着咆哮着挣扎着,一张张脸上扭曲得几乎看不出原形,依稀只能分辨出那是一张人脸。   看见这种诡异的场景,孟婆毫不在意,依然微笑道:“原来如此,也是个可怜人,你身上的这些鬼魂是怎么来的?”   张尘楞了楞神,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一遍。   孟婆坐在台边撑着下巴听了会,忽然微微一笑,把手一招,顿时从张尘身上挣扎着钻出一个个黑影。   这突然的变化让张尘痛不欲生,这鬼魂毕竟生长在他身上已经很久了,已经在他身上扎了根。这一拔便带出无数的黑烟。那是张尘的精魂。   一阵阵空虚感袭来,竟前所未有的舒服。张尘的脸面进而扭曲时而舒展,待最后一只魂魄从他体内钻出时,再也撑不住了,往地上一躺,竟觉得舒畅无比。   忽然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张尘往身上一看,瞬间心里发凉,只见身上的玉罗兰花又显眼了许多,甚至连花瓣的细纹都显露出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婆看着那些花瓣,拧着眉头问道。   “小子,道门正一教传人,在进入一处秘境时不慎沾染。望孟婆救命。”张尘双手作揖,便要跪下。   “这是你的因果,可不是我的。帮你除这百鬼已然越界,断不能再生因果了。”孟婆手轻轻一扶,张尘便再跪不下去了。   “再者,你阳寿已尽,何必再去纠结,速速轮回去吧。”孟婆淡淡地说道。   “不,不是的,小子不过是梦游到此,阳寿并未尽。”张尘心下大骇,连连辩解道。   “小子,你当这奈何桥是谁都可以过的吗?你回头去看看,桥边写的是什么?”孟婆冷笑一声,指向奈何桥道。   张尘定眼一眼,桥边的木桩上果然写着两行血色篆字,每个字都有脸盆那般大。   只见上面写着:阴河水,霓又阔,四海亡魂回头客。长木桥,自飘摇,善者往生费心劳。   “这是什么意思?”张尘疑惑道。   “四海亡魂,你可曾见过有回头客吗?你可曾见过奈何桥上有回头的吗?”   “难道,我真的死了吗?”张尘听到这话,心下瞬间凉了个通透。耳边翁翁直响,整个人瞬间没了心气。   “喝了这碗孟婆汤罢,干干净净地轮回去。下一世莫再去做那糟心的事。”孟婆谆谆劝说道。   张尘只觉得周围都模糊起来,流光闪动,竟是什么也看不清。幌忽间只觉得有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热气的是一阵阵浓香。   缓缓回过神来,只见孟婆端着一碗滚烫的浓汤来到他面前,微笑地看着他:“喝了它,前尘往事皆随风而去,再无一丝痛苦。”   孟婆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磁力,张尘眼睛渐渐变得呆滞起来,手不由自主往那盛满了黄汤的汤碗捧去。   “不,不,我不能喝,我还没死,我不能喝。”张尘忽然把手缩了回去,颤声道。   顿时手脚并用地往亭外退去,满脸恐惧地望着依旧微笑着的孟婆。   “人间自有人间的律法,阴间也自有阴间的法律。既然来了,便由不得你。”孟婆忽然面目狰狞,手往张尘处一抓。   张尘便不由自主地往孟婆处飞去,一下子被孟婆死死地扣住了喉咙。   “呕呕呕!”张尘瞬间呼吸困难,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得大大的。   孟婆忽地又变回那个美丽端庄的模样,只是手上的动作却跟她脸上的神情大相庭径。   “不能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感觉到一阵狂风袭来。   只听到‘呯呯‘的几声巨响。张尘捂着喉咙,艰难地喘着气,往亭中看去。   只见一孟婆重重地摔在桌子上,连着翻滚落到地上,模样好不狼狈。   “你没事吧!”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没等张尘回过神来,便感觉到柔夷入怀,正是个温香暖枕。   心下却是狂骇不已,定眼一眼,竟是杨秀儿。那个他一直以为只是个连基本生存能力都没有的小女孩。   “秀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走,我不能拖累你。”张尘连忙护在她身前。   “我不走,要是我这么走了,只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张郎!”杨秀儿温柔地说道,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杨秀儿看着从地上站起身来的孟婆,冷冷地说道:“今天我必须把他带走,哪怕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八百里黄泉   杨秀儿说着话,便把张尘从地上拉了起来,径直往亭外走去。   两人刚走出亭子没两步,便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就凭你吗?”   “对,就凭我。”杨秀儿回过头去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孟婆冷声道。   “识趣的就放我们离去,如若不然,孟婆就该换人了。”   “个子不大,口气倒挺狂的,不过是一小小的尸妖,冥府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孟婆挪揶道。   杨秀儿脚步不停,拉着张尘快步往外走去,还不到十几米的路程,只见前方狂风骤起。十几个模糊的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竟是镇守冥府的鬼差。   “这边走!”杨秀儿冷着脸,拽着张尘的手臂就往旁边跑去。   速度飞一般快,瞬间便跑出几百米远,只留下一重重幻影。   “想跑,也不先问我孟婆我答应不答应。”孟婆俊俏的脸上闪过一道杀气,却又带着点点兴奋的神情。多少年了,自她当了这孟婆到现在有多少人这么挑衅过,现在那些人已经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化作食物了,只想想便觉得心里腹中饥饿难耐。   素手一招,孟婆亭里桌子上的那株草突然暴涨,枝条猛地往外窜去,‘轰’的一声扎进地里,随即土块猛地拱起,一块块巨大的土块往四周飞射而出,裂痕不断向张尘和杨秀儿逃去的方向漫延。   孟婆狞笑一声,吐出舌头,往嘴角舔了舔,又迅速地缩了回去,竟是一条蛇信子。   随即身子往后一弓,刹那间竟变化成一条巨蛇。这巨蛇全身上下呈白色,约有水桶般粗,长却有十几丈,硕大的三角头颅上往后长着两排肉瘤,从脖子到蛇腰却长着六对两三丈宽的肉翼。一双粗大的竖瞳闪着骇人的光芒。   肉翼缓缓扇动下,竟带起阵阵狂风,一件件物体从凉亭内飞射而出。血盆大口一张,露出那四条镰刀一样的毒牙。紧接着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扭动着巨大的蛇躯往外飞去,一时间狂风骤起,黄沙漫天,好不骇人。   昏暗的天空下,只见到一条弯曲摆动的蛇影。   被杨秀儿拽着的张尘,一时间适应不了这种快速的跑动,整个五脏六腑像是天旋地转一般,心下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文文弱弱的小女孩,身体里竟有着这般强大的能量。   只是她这般接近自己又护着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任他想破天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心里疑惑,却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身后传来阵阵巨吼声,和物体撞击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一个巨大的蛇影向他们追来,竟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快,快追上来了,你先跑,别管我。咳咳。”张尘劝说道,只一张嘴便灌进了满嘴的风沙。   这里周围都是灰茫茫一片,竟连一颗树也没看到。沙子夹杂在风里,四处肆虐着。   “别特么废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杨秀儿冷着脸骂道。   “何苦把你也搭进去,不值得。”张尘苦着脸说道。   但杨秀儿没有再回答他的话,只一门心思地向前跑去。旁边连个稍突起的山丘都没有,这会也不知道跑多远,只知道耳边风一直呼呼响着。   “你们是逃不掉的,乖乖地留下来当我的晚餐吧。”一个孟婆那婉约动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人再不敢往后看上一眼,只知道那沙沙的巨响越来越近了。   忽然,杨秀儿拽着张尘猛地一跃,瞬间跳上了十几米高。一阵呼呼声响起,只见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他们刚才的位置疾射而过。划出一条弧线,带起了一路滚滚沙尘。   “我说了,你们跑不掉!”孟婆那清脆动人的声音转眼便在近前。   杨秀儿回头看去,冷冷地问道:“我本不欲多造杀戮,是你逼我的!”   “好个颠倒黑白,你抚我地府秩序在先,却成了我逼迫你。好吧,就算是这样,你又当如何?你且看身后。”孟婆冷笑道。   张尘看到孟婆这神色淡定的模样,心下暗叫不好,听了她这话,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黑白无常日游神夜游神和几十个模样怪异的鬼差。   这些鬼差此刻正手持武器团团把他们围住了。   “几个虾兵蟹将也敢逞强,真是天大的笑话。”杨秀儿哈哈一笑,似乎完全没有这些鬼差放在眼里。   “是吗?你再看看这个!”孟婆冷笑一声。   杨秀儿暗叫一声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下方的地上石块飞射而出,一条黑幽幽的影子从里面迅速钻了出来,直往上空的两人射来。   连忙带着张尘凌空一闪,但那黑影却如影随形,紧咬着他们不放。   杨秀儿神色一凝,带着张尘急速往地上落去,手掌一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柄红色的奇异长剑。   “口气大得能吞天,原来却是个只会逃跑的孬种,哈哈哈哈!”孟婆这话一出,围在边上的鬼差顿时哈哈大笑,本来就不甚好看的脸面就更加狰狞了。   但杨秀儿却没有要回应她话的意思,依旧带着张尘东窜西逃,一时间包围圈内黄沙涌动,人影闪烁。   杨秀儿刚刚躲过一黑藤的追击,还没缓过一口气来,却见那黑藤去而复返。速度快如闪电,一人一物刹那间已交手几个回合。   眼见这样躲避下去并不是个办法,杨秀儿咬着牙眼神中透出一股骇人的光芒,心里暗道:“是你逼我的。”手中长剑却并不闲着,一朵剑花自剑中出,空着的手中一洒,只见数团光芒疾射而出。   下一瞬间,空中顿时炸起数十团光芒,一时间光华漫天。   一阵诡异的吼叫声自那巨大的藤蔓中响起。无数残枝碎叶从空中洒落。   刹那间巨藤竟断成了几截,重重地往地上摔去,随着‘轰’的一声,竟砸起无数的灰土。   “你竟然毁我最爱的血仙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化身巨蟒的孟婆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缩,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张杨二人飞去。   杨秀儿看着那飞扑而来的蛇影,脸色一冷,拽着张尘便往地上落去。   “别走直线,直线我们是跑不过这条蛇的。”张尘回头看了一眼那巨大的蛇影。   “我们别无选择,只有离开这八百里黄泉路才有一线生机。”杨秀儿回答道。   两人一路向前狂奔,身后传来‘沙沙’的巨响,竟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从来没有人能在冥府里闹事后安然离去的,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单单只听这婉约动人的声音,仿佛一绝色佳人在眼前。但事实却是从一条巨蛇嘴里吐出来的。   两人没有回应孟婆的话,只一心往前跑着,斜眼望去。只见十几团黑乎乎的影子一直在边上追着。   ‘沙沙’的巨响越来越近,并伴随着一阵巨风袭来。   “来了!”张尘心里暗叫一声,心中狂骇不已。   突然一个黑色的箭影向两人飞来,杨秀儿拽着张尘往边上一偏,只见那箭影擦着二人身边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前飞去。   但两人却也因此停顿一刹那,在这种时候一瞬间的差别便是生死之交。   黑影闪动之下,那追踪而来的鬼差竟绕到了前面截住了两人的去路。   杨秀儿却不为所动,拽着张尘迎了上去。手中红剑挥出漫天剑影,武器交击声不绝于耳。   两人瞬间陷入四面受敌的绝境。   杨秀儿长剑一挑,挑飞了眼前一个鬼差,脚下一扬,鬼差的身体猛地向后飞去,随即‘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正想寻得一丝缝隙,却见一道白色的蛇影横亘在眼前,巨大的头颅自目前而下地府视着他们,巨大的竖瞳里满是戏谑的神色。   “我说了,你们跑不掉。何必苦苦挣扎呢。快快到嘴里来吧。”孟婆柔声说道。   “只怕你吃不下!”杨秀儿冷笑一声,拽着张尘便往那蛇头飞去。衣袂飘飘,仿佛人间仙子。   “这世上还没有我孟婆吃不了的鬼魂。”孟婆冷笑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便往二人咬来。那比镰刀还要粗大几分的勾齿闪着渗人的光芒,一滴粘稠的液体挂在上面。   “有些人总是那么自信,却不知无知害死人。”杨秀儿反手一扬,数团黑影直奔那蛇口大而去。   却见那蛇头往后一缩,一股气流自蛇口喷涌而出。   数黑拳头般大的黑黑影不进反退,直直往两人砸来。   “雕虫小技也敢来现眼。”孟婆冷声一声,连忙往两人追击而来。   张杨二人也被这股气流吹得倒退而回,径直往地上砸去,‘轰’的一声巨响,竟冒出无数的灰尘。   两人被砸了个晕头转向,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见数十个鬼差手拿着勾索正一步步向二人逼近。   杨秀儿冷眼看着逼得越来越近的鬼差,眉头一拧,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有啊,只要你们乖乖地送到我嘴里来,让我饱餐一顿,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如此说来,真的要鱼死网破了,这是你逼我的。”杨秀儿脸上一片淡然,将手中剑递给了张尘。   手指边边变动,各种复杂的手印层出不穷。   原本安静之极的黄泉境竟吹起了阵阵狂风,一道道闪亮的光芒自半空中亮起,阵阵轰隆声在耳边炸响。   “怎么可能,这地府里怎么可能会打雷,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搅动这里的风云。”众多鬼差皆是一脸骇然,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瞬间竟慌了神。   化身巨巨蟒的孟婆也没了先前的淡定,眼里也满是骇然之色:“快说,一千多年前的袁天罡跟你是什么关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相护   正在结印中的杨秀儿手中猛的一滞,旋即又快速结起印来。   天上风起云涌,雷声滚滚。一道道极耀眼的闪电自云层中闪出。漫天之下皆是这种沉闷之极的雷声。   “还在等什么,不能让她把阵结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孟婆脸色大变,巨大的竖瞳闪着惊恐的神色,张开血盆大口吼道。   众多鬼差道了声:“是”,手持着各种怪异的武器冲向被围在中间的两人。   “你怎么把雷召来了。我现在是阴魂之身,雷霆一来,我哪里还有命在!”张尘也是满脸骇然。这雷霆虽说对这些鬼差阴物有着极强的伤害,但对于自己这一鬼身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同归于尽吗?   但杨秀儿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意思。手中的结印不断变幻着,隐隐可见一丝丝微弱的光芒在她指之间缭绕。   一众鬼差迅速包围上来,纷纷将手中开口往她身上招呼,但还不等挨着她身上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弹射开来,齐齐向外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哀嚎不已。   “没用的废物,滚开!”孟婆大吼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扭着巨大的蛇身,迅速向张杨二人袭来。   “她来了!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没命了。”张阳焦急地大喊道。   正在结印的杨秀儿抬起头来冷漠地看了眼前方迅速奔来的蛇影,冷声道:“阵已成,我们走!”   话音未落,拽着张尘已经跑出几十米开外。   “话没说清楚,谁都不许走!”孟婆那巨大的蛇身犹如庞然大物,所过之处比碾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杨秀儿跑得却是极快,被拽着的张尘只觉得耳边呼呼直响。天上云层压得极低,压得张尘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道道闪电亮起,照亮了这黑鸦鸦的天。   这一方天地连颗植物也没有,到处都是黄色的沙子,偶尔可见些低矮的丘陵。正是八百里黄沙,八百里黄泉。   在其中奔跑的两人仿佛是在苍穹底下爬行的两只蚂蚁。   忽然一道极长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影子向两人袭来。   杨秀儿看也不看,脸色阴沉着,拽着张尘竟硬生生地横移了几步,堪堪避开了这要命的一道雷电。   “你怎么把雷给召来了,虽然能给她造成一些创伤,可对我们也一样有伤害。而且我们可没有她这么强悍。”张尘问道。   杨秀儿看了张尘一眼,冷声道:“这也是跟你学的,只有这样才能闯出一线生机。孟婆化身的巨蛇体积过大,极容易遭受雷电的冲击。我们虽然力量稍弱些,但身形却灵活许多。冲出去的机会也大了许多。”   “这孟婆真身乃是上古时期的一个异种,名叫六翼飞蟒。无论天上地下还是水里,速度一样的迅捷无比。且本身力量也大得能搬山倒岳翻江倒海。绝对不容小视。”杨秀儿说着话,脚下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世上竟有这种生物,咦!你又是怎么知道?”张尘已经被雷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生物。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知道这种秘闻。张尘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书上早有记载,不必惊讶。”杨秀儿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说完便不再言语。   此时道道闪电已自天空落下,呈万雷齐发之状。一时间原本阴暗的天色竟变得亮如白昼,两人一蛇犹如闪亮的光点,在雷霆之间躲避穿行。   雷霆击在地上,冒起无数白烟。好似一条条白色的精灵从地底下冒起。   忽然一道黑影袭来,杨秀儿猛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大变,只见一条极粗大的蛇尾向她扫来。   可是却为时已晚。那蟒身来势迅猛,只见‘呯’的一声巨响,杨秀儿和张尘二人瞬间被扫入十几丈外,又在地上滚了好远这才站了起来。   两人身上都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很是狼狈不堪。   “说,你跟袁天罡是什么关系?”孟婆猛地停了下来,大吼道。   杨秀儿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笑道:“大蠢蛇,你也说了那是一千多年的人物了,早都化得连灰都不剩了。你觉得我能认识得了吗?”   “那你怎么会他的引雷诀?”   “一个引雷诀而已,天底下又不只他一人会。哟,该不会是还在等着你的情郎来会吧!可惜那人估计早都轮回好几遍了吧。”   “胡说,我掌管着上黄泉路,他有没有轮回我岂会不知。快说,他到底在哪?”   “嘿嘿,还真被我说中了。真不知羞,都活一千几百年的老怪物了,还真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呢。”杨秀儿掩嘴笑道。   “你!我撕了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孟婆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巨大的竖瞳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三对两三丈长的翅膀猛地扇动,长长的蛇身一摆,迅速向两人奔来,顿时黄沙滚滚。   “你怎么把她惹毛了,要是她失去理智了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恐怕到时候更不好走了。”张尘转过脸去对着杨秀儿小声说道。   “别怕,我心里自有计较,你且放宽心,我保你安然无恙地出去。”杨秀儿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温柔。   “还挺郎情妾意,只怕要在地府里做一对鬼夫妻了。那好,我便万全你们!”孟婆猛地一甩尾,只见一条巨大的蛇身向两人位置袭去。   “又是这招,没一点新意。”杨秀儿饥笑道,手下却不敢怠慢,双腿一蹬,迅速躲了开去。   “是吗?再来试试这个。”孟婆仰起巨大的蛇头,猛地往前缩去。   “她这是要干什么?”张尘疑惑道。   “这是……I。糟了。把耳朵堵起来。”杨秀儿脸色大变,急忙捂住张尘的双耳。   虽然张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明白事情严峻,也伸出双手捂住了杨秀儿的耳朵。两人就那么面对着面。   还不等张尘有什么别的想法,陡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吼叫声。声音震彻天地,久久不绝。竟跟他在云层上听到的巨龙叫吼声有几分相似。   少了几分雄厚,却多了几分歇斯底里。   虽说如此,但张尘还是在刹那间被震了个晕头转向,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翁翁’的响声。眼前也是一片模糊,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大片黑影扫过,正在呆立中的二人瞬间被横扫了出去,‘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坑。   “真是太小看她了!”杨秀儿拄着红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黑影一闪。再回过头去看时,身边的人已不知去向。   再定眼看去,只见张尘被巨大的蟒身卷着挂在了半空,正痛苦地挣扎着。   “你家小男人在我手上,还不乖乖交待。他那软弱的身板可撑不过一时半刻。”孟婆冷笑道,身子轻轻一动,顿时缠着张尘的蛇尾越发紧了。   “真不知道你要我交待什么,我真不认识这号人物。”杨秀儿双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是吗?看来你是不见黄河不掉泪。这小子命可没你的硬,你可要好好想想。是人命重要,还是一个消息重要。”孟婆说道。   “好吧,我告诉你,你且附耳过来。“杨秀儿思索了一会才道。   化身巨蟒的孟婆看了她一会,眼里闪了几下,这才慢慢地府下身,凑到杨秀儿近前。   “你可以说了!”孟婆在杨秀儿两三米之前便停住了,   “再近一点,怕是隔墙有耳。”杨秀儿往左右看了眼,装作很神秘地说道。   “方圆百里就你我几个人,哪来的耳,你想诈我!”孟婆冷笑道。   杨秀儿忽然邪魅一笑,猛地往孟婆那巨大的蛇腹底下窜去,双脚一蹬,瞬间跃了上去,正要落到蛇背上。忽然只听见一阵狂风袭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黑影向她袭来。   ‘轰’的一声,杨秀儿瞬间被砸飞出去,在地上挣扎着半天起不来。   “秀儿,秀儿你怎么样了。”张尘看到这一幕心里瞬间拧了起来,一口气竟差点喘不上来。顾不上刚刚掉落地上的剧痛。   连忙跑了过去,扶起正颤抖不已的杨秀儿,用整个身躯护住她。   杨秀儿脸色煞白,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似乎伤得极重。   张尘摸着杨秀儿的手变得颤抖不已,心里更是伤心欲绝,要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来到这里,也不会因为受了这么重的伤。   自己果然是个煞星。好不容易有个关心自己的人,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秀儿,你放心,他们要想动你,除非我死了。”张尘咬着牙道。   “小子,这是我跟她的恩怨,我不愿跟你计较,速速轮回去,老身不欲多造杀孽,今日慈悲放你离去,不要不识好歹。”孟婆张开巨大的蛇口,吐着长长的信子说道。   “不行,我不会丢下她不管的。我跟她同生共死。你要想动她,除非我死了。”张尘抬头看着孟婆那巨大的蛇身,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好,我便成全你。”孟婆那巨大的双瞳闪过贪婪的神色,张开巨口,迅速向张尘二人吞来。   张尘瞳孔中映着孟婆向他奔来的蛇影,心里却一片坦然。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火光连天   正当张尘以为命运就此终结的时候,只见一道红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孟婆张开的巨大法去。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惨烈之极的巨吼。   本来正气势如虹的巨蛇突然疯狂地扭动身子,满地滚动着。一时间沙尘滚滚黄沙漫天,看上去好不骇人。   “快走,趁她现在受伤。”杨秀儿从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地看一眼正满地打滚的巨蛇,拽着张尘就往前跑去。   张尘看了地上的孟婆,脸上纠结了一会,也转身跟了上去。   “你们逃不掉的,即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杀了你们!”正满地打滚的巨蛇逐渐缩小,翅膀慢慢退去,巨大的蛇身也不见,竟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孟婆容貌,只是现在的孟婆却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很是狼狈。   只见她张大了嘴巴,竟把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捣鼓一阵,竟掏出一把带血的长剑来。   “你们这对贼子,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们。你们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好,好得很。就算你们逃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后面不时传来孟婆愤怒的吼叫声。   张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孟婆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直盯着他们,眼神里恨意滔天。心里咯噔一声,只怕是再没调解的余地的了。   “别看了,等她回过气来我们就只能等死的份。”杨秀儿一把拽住张尘的手便往前跑去。   “这仇只怕是死仇了。”张尘叹气道。   “本来孟婆也算是于我有恩,再说她也只是维持地府的秩序而已。反倒是我们。唉!”张尘想起孟婆还帮助他去除身上的百鬼印,不由得愧从心来。   “别婆婆妈妈的,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绝不允许你就这么去轮回。”杨秀儿冷声道。   “再跑一段应该就过了八百里黄泉了。这孟婆要守着孟婆汤,想必不敢追得太远。到了那里才能歇上一歇。”杨秀儿说道。   两人又跑上一段,身后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孟婆咒骂的声音不知何时竟也停歇了。   “好了,咱们歇上一会,应该不会追来了。”张尘猛地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只见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追来。入眼处都是茫茫黄沙,一眼竟忘不到尽头,苍凉之极。   杨秀儿闻言也停了下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待看到后面并没有人追来时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才发觉全身早已软成一瘫,连站立的力气也没了。   “你怎么了?”张尘眼见杨秀儿眼睛微闭,就要向下倒去,连忙伸手扶住。   “没事,就是刚才被那老妖婆撞了几下,不碍事的。”杨秀儿扶着额头,艰难地说道。   “还说没事,都伤成这样了。要不原地休息一会,想来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张尘往远处看了看,说道。   “不行,我们不能停下,只要还在这八百里黄泉,他们就有可能追上来。必须还要往前走,直到离开这里。”杨秀儿拧着眉头微闭着眼睛道。   “可是,这里都是黄泉境内,往哪里走才好。”张尘拧着眉头道。   “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总能走出去的。”杨秀儿艰难地抬起手来指着前方。   张尘环顾了一圈,只看到茫茫黄沙,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他们背后的方向是奈何桥。狠狠地咬了咬牙,艰难搀起杨秀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这里的风沙很大,两人踩出来的脚印没多大一会便被风沙淹了个干干净净。   风呼呼地刮着,刮起了二人的头发和衣服,直吹得咧咧作响。露出两人疲惫不堪的面容。   两人就这么搀扶着慢慢往前走去,尽管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但两人却依旧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早已疲惫不堪的两人‘噗’的一声闷响,扑倒在了满是黄沙的地面上,晕了过去。   风依旧‘呼呼’的刮着,沙随着风走,渐渐把两人都覆盖住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嗯!”一声轻呼,张尘醒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秀儿,秀儿,快醒醒。”张尘扒开地上的沙尘,露出件黑色的袖子,便把昏迷中的杨秀儿也拉了起来。   连忙给她拍掉身上的沙尘,沙子‘涮涮’地往下掉去,露出少女苍白的面容。此刻的她眼睛依旧紧闭着,任凭张尘怎么叫喊,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秀儿,不能睡,快醒醒。”张尘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焦急地喊道。   张尘喊了一阵,不见苏醒,不得不放弃了。   这里依旧灰蒙蒙的一片,能看见的只是漫天的沙尘。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哪里又是什么方向。   只依稀记得他们倒下的方向正是他们前进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再往前走去会遇见什么。或者是无穷无尽的黄泉,或者始料未及的死路。不管怎么样,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着方向一直前行。只有这样才能远离孟婆等地府鬼差。   单单一个孟婆已经打得他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要是再多来一两个那样的鬼差,只怕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现在杨秀儿正昏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女孩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以前却从未见过。来历怕是有些神秘诡异。找上他们怕是另有目的。   心里虽然感觉奇怪,但她已经晕过去了。总不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更何况她还是来救自己的,要是真把她丢在这里可就太忘恩负义了。   张尘在地上坐了一会,深吸了几口气,咬着牙把杨秀儿背在了身上,迈着沉重地步子往前走去。   风依旧没完没了地刮着,两人的衣服‘裂裂’作响,头发和衣服四处乱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或许更久。至少对张尘来说是这样的。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拖着麻木的双脚往前走着,身上的女孩也变得越来越重,甚至有几次他都想就这样放弃了,就那么躺死在地上算了。   可是他明白,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找到出口。至少要找到出口,把杨秀儿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能死。   “张尘,张尘……。”张尘似乎听见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像远在天地,又似乎近在眼前,声音中透着一股疲惫。   张尘听到这声音却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旋即又猛地咳嗽几声:“秀儿,秀儿是你吗?你醒来,真是太好了。刚才都担心死我了。”   杨秀儿趴在张尘背上,看着他的侧脸,眼里满是心疼,却又带着几分欢喜,微张樱唇轻声道:“张大哥,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别逞强,你大哥我还能再撑一会,等我撑不住了,换你来背我。可不许耍赖。”张尘张着干裂苍白的嘴唇强笑道。   可话还没说完,脚下一个抹蒜,两个人一齐往地上扑去。   “呼,看来,是真,真不行了。大哥没用。”张尘自嘲地笑了笑。   “别这么说,在秀儿眼里,你就是天下最勇敢的男人。谁也比不上你。”杨秀儿把张尘扶了起来,并替他擦掉脸上沾的沙尘。   气氛有些暧昧,张尘不敢再接下去,只得笑笑便往前看去。   这一看只把他吓得呆立当场。   “你看,那是什么?”张尘惊讶得连嘴都差点合不上了。   杨秀儿顺着张尘指的方向看去,顿时也惊呆了。   只见远处红熥熥的一片,耀眼的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隐约听见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叫吼声传来。   两人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都能塞下一个苹果。   本来在这地方遇见什么都不会感觉到惊讶,只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火光太大了,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   几乎是连绵不绝,长长的一片火光似乎没有个尽头,火焰不停跳动着,形成各种各校的形状,似乎有万妖齐舞的阵势,很是诡异。再配合那些惨烈之极的叫喊声,当真是令人心头一片发凉。   “怎么办?要过去看看吗?还是另外找路绕过去?”张尘喉咙滑动了几下,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走,过去看看,这片火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一绕也不知会绕到什么地方去。一个不好又绕回奈何桥那里去就麻烦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一直往前走去,不管前面是什么,都得穿过去。”杨秀儿沉声说道。说着便率先往前走去。   张尘咽了口唾沫,也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就变得特别的胆小。“或许是没了肉身依托的关系吧。”张尘心里自嘲道。   两人一步步往前走去。越是近前,心里也越是颤抖得厉害。只因他们看清楚了这火的真正面目。 第一百六十章 火树炼魂   两人往火林子里看去,惊得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什么林子,分明是一个个燃着火的木桩,木桩上用锁链绑着一个个鬼魂。这些鬼魂长得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的都有。   有三头六臂张牙舞爪的,有浑身是嘴正拼命啃咬锁链的,有长相娇美频频向张尘两人明送秋波的,甚至还有把自己脑袋拧下来把玩的,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甚至张尘还在里面看到了老熟人:三嘴恶鬼。此刻这恶鬼正拼命撕咬拉扯着锁链,却丝毫不见凑效。   在张尘看见这熟人的时候,三嘴恶鬼同时也看见他了。   这恶鬼一看见张尘,连忙弃了手上的锁链,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一个面容上的三张丑陋的大嘴同时咧了起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可是它却丝毫没有察觉,反而笑道:“兄弟,来救哥哥了?你可知道哥哥我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好弟弟,帮哥哥解了这绳索。哥哥一定感恩戴德,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张尘心里冷笑道:“不知你当初拿我去顶包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拜你所赐,我差点没死在奈何桥上,鞭痛还在,我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想我救你,别痴心妄想了。”   “大哥,小弟给你跪下来了。你是不知道,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每天都要受这火烧之刑,我都打听过了。这里的刑罚就没个尽头的。你看这里的鬼魂,有些甚至来了有上千年了,现在还照样在。在这里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了。每天就这么半死不活的。”   “你大人大量,就帮小弟这一次吧,我发誓以后定当洗心革面,一定一定当个好人。如违誓言,必受天打雷劈。”三嘴恶鬼三张大嘴同时说道,说着就要指天发誓。   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劈在他竖起来的手指上。顿时整个鬼身一片焦黑。   张尘笑道:“看来老天爷并不认可你的誓言,还是放在肚子里留着给自己说好了。我们就不妨碍您老享受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坏事做尽了自有天来收。正是头上三尺有神明,一本生死记善恶。”   说着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三嘴恶鬼。   “兄弟,兄弟,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我不想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哪怕就算你能给我个痛快也行。我是真不想活了。时时都要受这火烧炼魂之苦,不如死了痛快。”三嘴恶鬼苦苦哀求道。   张尘看着这恶鬼的惨状,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虽然这仇不是自己亲手报的,但想着他以后每天都得受这炼魂之苦,心里便觉得舒畅无比。   “喂,那三嘴,你不要去求他,即使他答应你,他也解不快这寒铁锁链。这上面每一条都加持了道家符咒,必须得是冥府的鬼差才能解开。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冥府里连一个看守的鬼差也不安排。”旁边长着一排肉须,面相枯槁之极的老人抬起头来,睁开疲惫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张尘好奇问道。从见到这些火刑桩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因为用不着,这千百年来,就没有一个鬼能从这里面逃脱的。”那长须老鬼说道。   “可是,我看到有些木桩上是空的啊,那些鬼魂呢?”杨秀儿指着其中几个空的火桩问道。   “哦,那些倒是有一两个是鬼差来提走的。但是大多数都是被这火桩子活活炼得魂飞魄散的。”长须老鬼眼睛里闪过一比悲哀,似乎还有些欣慰。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道不明的情感。   “一千多年啊,活活烧了一千多年啊,每日每夜地烧着,每日每刻都受着灼烧之苦。有时候啊,死真的是一种解脱。但偏偏来了这里的鬼魂,却连求死也做不到。直到最后一点魂魄也炼没了,才算解脱了。”长须老鬼长长叹了口气,眼里是满满的悲伤。就连烧在身上的阴火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张尘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看见杨秀儿跌跌撞撞地往倒去。   张尘连忙去扶住她,只见她脸色苍白,牙关止不住地颤抖,眼睛里更充满了恐惧。   “秀儿,秀儿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张尘焦急地问道。   “张郎,要是哪天我也像他们一样被逮到这九幽地府来了,你会来救我吗?”杨秀儿举着颤抖的双手捧着张尘的脸颊轻声问道。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尘。   “说什么胡话呢,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抓你的。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会。”张尘轻声安慰道。   “傻瓜,我又没有说一定会,我是说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被抓进来,也跟他们一样受这千年灼烧之苦。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来救我吗?”杨秀儿又再次问道。   “别胡思乱想了,这里的魂魄都有生前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死后才要受这炼魂之刑。你这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会被抓呢。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即使拼了性命也会救你出去。”张尘虽然有些疑惑,但话说到这份上,怎么也得应承下来。但他始终是不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我就安心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撑到你来救我。张郎,你可不要忘了今天说过的话。”杨秀儿笑着说道,一双眼睛几乎眯了起来。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找阮良他母亲的残魂,还要找我身上玉罗兰的解药。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了。”张尘抬头往天空望去,幽幽说道。   “好,我听你的。”杨秀儿这会似乎安心了不少,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些。   “那我们还按原定计划,穿过这片火桩林子?”张尘问道。   杨秀儿看了他一会,笑着点了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张尘一阵无语,又是这句。这娃脑袋又缺弦了。   两人商议完毕,便往火林子里走去。好在这火桩子之间相隔得有些远,两个人并排走还有些空隙。   只是一进入到里面便感觉到一股刺骨的灼热感,感觉整个人感觉都快要蒸发了。在外面尚且这么热,更不用说被绑着桩子上魂魄了。   只见它们一个个披发垂头,完全没了生气。就连张尘杨秀儿两人的到来也没能引起他们的半点注意。   两人走在里面,只觉得四处火光冲天,灼热连连。入眼处皆是红彤彤跳动着的火焰,美丽却又残酷之极。   透过火光隐约可以看到被绑在树桩上的魂魄。这些魂魄大多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甚至都能看见里面的骇骨和内脏,很是渗人。   有些魂魄看到了张尘二人,也不过是微微睁了一眼又闭上了眼去。仿佛世间已经没有值得他注意的事情了。   好在虽然这火林子里虽然灼热了些,但始终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且里面的魂魄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这才让二人放心不少。   两人冒着酷热一路穿行,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他们要一直往前走去。   一路上张尘一直在想着杨秀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始终想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总是觉得怪怪的。自进这冥府以来,她一直就很怪异,超高的武力,又说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张尘感觉她越发的神秘了。   他几次想张口问,但又给憋回去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想来她愿意说早就说了,不愿说也是有她自己的难处吧。张尘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或许有一天她会跟自己坦白的吧。张尘心里暗暗想道。   一路上杨秀儿也没有再说话,只顾着迎头往前走。张尘有心事也没再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一路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树桩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再走了一会,竟连一棵树桩也没有了。   两人相视一笑,终于走出这火树木了。   “呼,终于走出来了,差点连魂都烧没了。”张尘长喘了一口气,笑道。   “走是走出来了,可是,你看!这是一处悬崖。”杨秀儿拧着眉头说道。   其实不用杨秀儿说,张尘也看到了。只是暂时他们是安全的。在这林子后面躲上一躲,那些鬼差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这里。   除非外面的那些刑犯告密。不过这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看他们的状态多半不会搭理他们。不过用这告密去换取释放又难说。张尘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但眼下搞不清楚悬崖有多高,下面又是些什么。盲目下去只会横生异变,一个不好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还是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养好了精神才做打算。   张尘把这打算跟杨秀儿一讲,杨秀儿想了会便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就在悬崖边上的平地上互相依靠着坐了下来。这一路走来实在是耗费了他们太多的力气和精神。才一小会,两人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各自睡去。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竟飘下来点点白色的雪花,地上也渐渐地裹上了一层白雪。原本烧得通红的木桩子也渐渐熄了火,一点点雪花飘在上面,竟变成一个个雪人。看上去好不壮观。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易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尘,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   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眼睛,定眼一看却见杨秀儿两根手指竖于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张尘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们追来了。”杨秀儿凑到张尘耳边轻声道。   张尘猛地一惊,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一时间竟慌了神。此刻身在悬崖,退不能退,又有追兵。“怎么办?”张尘问道。   杨秀儿指了指身后的悬崖,手一招,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可是张尘有些发怵。这悬崖深不见底,就这么跳下去不得粉身碎骨吗?可是要是出去投降,看那孟婆的架势,比跳下悬崖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哪里也别想去了,好点的结果就是直接去投胎,坏的结果就是跟那些受刑的鬼魂一样受尽惩罚,直到魂飞魄散。   稍微思虑一下,张尘便同意了。为了那一点生机,拼了。   说话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便听到一阵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很是密集,看来来的鬼差还不少。   看来孟婆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张尘本不想和她对立,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两人弯着腰,慢慢退到悬崖边上,找了个相对隐蔽些的地方,踩着突出来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去。   两人扣着石头缝隙,紧紧地附在悬崖上。   悬崖立如镜面,底下烟雾缭绕,深不见底。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下这万丈深渊。现在只能祈求孟婆等鬼差没有发现他们。   没有在悬崖边上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种无时无刻不是提心吊胆的滋味,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张尘忽然想起不知哪里看来的一句话: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现在的他是最有体会的了。总是感觉到深渊底下有一双冷漠之极的眼睛在凝视着他们。   这时候雪还在下着。张尘也觉得越来越冷,身上也变得麻木,特别是手指和脚,有几根手指都已经没了知觉了。   张尘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无数点雪花从空中飘下来,洒洒扬扬的很是好看。   杨秀儿此时正在他不远处扣着崖壁,整个身体紧紧地贴着崖壁,就像是一只壁虎。见张尘往她这边看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张尘不知道杨秀儿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过她这一笑倒让张尘安心不少。   崖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禀告孟婆,没有找到他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这也没有。”   “我也没找到……。”   报告声陆陆续续响起,听这声音起码得有十几个小队。看来这阵势小不到哪去。   “没道理的,那些正受刑的鬼魂明明说看见往这边跑了,他们绝对是不敢骗我的。”孟婆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   这是张尘和杨秀儿最不愿听到的声音。没想到这孟婆真的亲自来抓他们了。看来她不是说说而已,这是要把他们两人往死里赶。   张尘和杨秀儿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皆是一片凝重。   两人心里一直在打鼓,害怕孟婆会找到他们。   但是他们一直在等,等了好大一会,也没有其他动静,甚至连说话声也没了。   两人又呆了会,确认上面已经没了人,这才慢慢地往上爬去。   爬上了悬崖,只见上面落满了积雪,凌乱的脚印依稀可见。看来刚才确实来了不少人。   “呼,他们总算是走了,要是再不走,整个人都得冻僵了。”张尘苦笑道。   “可不是吗,我手指都冻麻掉了。”杨秀儿搓着手哈气道。白色的雾气从她嘴里冒出。   忽然张尘看到远处的雪地上有轻微的蠕动,脸色瞬间大变:不好,他们还没走,你看!”   话音未落,雪地里的蠕动越来越多,雪花纷纷掉落,一个个穿着黑色服饰的鬼差拿着各种奇怪的武器站了起来。   其中有一人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了,正是孟婆。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这一片地方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点。果然,让我这么一守,你们就蹦出来了。”孟婆轻笑道。   “是乖乖跟我们走呢,还是让我们绑着走。”孟婆微笑道。   张尘和杨秀儿互相看了一眼,反而后退了几步,离悬崖边上更近了。   “敬酒不吃是吧,把他们给我绑了。”孟婆一声令下,戴着高帽的黑白无常拿着锁链走上前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从这里跳下去,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你不是想知道袁天罡的消息吗?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杨秀儿威胁道。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知不知道倒也无所谓。这次主要是想跟你们化解矛盾的。毕竟冤家宜解不这宜结。我也不想因为今天的事情给我留下什么污名。”孟婆循循利诱道。   “而且,我告诉你们,身后这崖名唤无底崖,有多深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也没人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从这里下去的妖魔人鬼神,从来没有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你们可要思量清楚,别到时魂飞魄散的时候却来怪我没提醒。”孟婆说完,一脸笑意地看着张杨二人。   杨秀儿冷冷地看了孟婆一眼,又看了眼身后的无底深渊。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自己打的什么主意只有自己最清楚。我们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死了这条心吧。”   “多谢孟婆帮我去除魂印之苦,不胜感激。但我们自知已闯下大祸,另外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望孟婆成全。为了小命和他人的嘱托,只好得罪了。”张尘很是诚恳地说道,说着竟还作了一揖。   “你身上的花印可是玉罗兰?又是受何人所托?”   “正是。”张尘接着把来找于碧双残魂的事情跟她说了。   “听说这花毒只有在修罗境中才有,你是怎么沾染上的。”   “小子不慎进入一处秘境,在里面被人暗算。要回去找解药时,那秘境却崩塌了,玉罗兰也不知去向。”   张尘又接着说道:“孟婆可有办法救我。若能救得小子性命,这次所有因果我一力承担。刀山火海决不皱眉。”   孟婆思量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残魂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寻找,只是这修罗境曾听人说起过,却不曾真正进去过。你们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修罗境的入口就在这无底崖下。但从来没人能从里面走出来过,你们要想清楚了。”   “多谢孟婆告知,大恩大德铭记在心。”张尘恭恭敬敬地说道。   “别忙着谢,我可以不追究你,但她可不行。”孟婆指着张尘身边的杨秀儿冷声说道。   “这不行,她是为救我而来。我绝对不会把她交出去的。我已经说了所有的因果我一人承担。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孟婆尽可以划下道来。”张尘连忙把杨秀儿护在身后。   “哟,看不出来竟是个情种,也罢,孟婆我大度,不跟你们一般计较,要是你们能在里面找出一株能种植在这八百里黄沙的植物,我便考虑一下。你也看见了,这里到处都是黄沙赤土,十分的难看。要是有几分绿意,倒也喜人。”孟婆微微笑道。   “这怎么可能,你分明是在为难我们。”杨秀儿冷声道。   “哼,不为难也成,这就跟我们走吧。”孟婆把手一招,四周的鬼差又逼了几步。   “成,我答应你,还望孟婆不要食言,今天的事情不再追究。另外,我们毕竟赤手空拳,遇见什么危险也无法应对。还望孟婆赐下几件宝物防身。”张尘说着便伸出手去。   “小滑头,也成。便送你几样东西。接好了。”孟婆说着便丢过来几样东西。   张尘接过来一看,却是一青一红两根近十米长的绳子和两瓶丹药,还有两柄长剑。其中一柄赫然是杨秀儿原先用来与孟婆对战的那柄   “这一青一红两条绳子是天蚕丝编织而成,极为坚韧,危急之时可助一臂之力。丹药是可以暂时提高本身的力量,但时间有限,力量和时间视个人而定。不可多服。”   “事成之后,这两条绳子就当谢礼,另外还有重谢。但是若是居心叵测,想要眛了我的东西,我不介意跟你们奉陪到底。”   “那是自然!”张尘陪着笑脸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下去?”   “这是你们的问题,或者我把你们丢下去。”孟婆沉声道。   张尘干笑一声,不敢再去接她的话。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想到那几乎成直线的岸壁,张尘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小心点爬下去也比被人丢下去的强。   把孟婆给的东西分了一份杨秀儿,便拉着她往边上走去。两人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去。   悬崖上。身材高挑,头载白色高帽的白无常走到孟婆身边小声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么?你不怕他们趁机溜了?”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安排下去,守住各个出口,要是见到他们,马上带回来见我。”孟婆冷声说道。   “你觉得他们真的能带回来那株植物?”黑无常走了过来,拧着眉头问道。   “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于我们也不亏,稳赚的生意何乐不为。”孟婆微笑着说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底崖   悬崖壁上,张尘和杨秀儿两人正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去。   这崖壁极为陡峭,几乎形成了一条垂直的直线,只有一些稍突出来的石头和长在上面的树枝供他们垫脚。   张尘往下面看了一眼,只觉得头有些发晕。倒不是他胆小,只是任何人只有看到这无底的悬崖只怕都得吓得两腿发软。他没有晕过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好的了。   这底下也不知有多深,只看到重重的雾气。看上去倒是挺有仙气的,只是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这片悬崖面积大得出奇,直直的一条线过去,仿佛被人用巨大的斧子生生切掉一块似的。一面是陆地,一面却什么也没有。   “对不起,害得你跟我一起受罪。”张尘看向旁边慢慢往下探去的杨秀儿说道。   “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自愿的。”杨秀儿朝他看了过来,扬起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微风吹动她的秀发,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张尘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张尘问道。   “现在别问那么多,保留体力,到了下面再说。”杨秀儿紧扣着崖壁说道。   “哦,好。”张尘答应一声,便不再问了。专心看着脚下的石头,紧紧地扣着崖壁往下攀去。   其实要是往上攀倒好攀些,往下难度要大上好倍。倒是不怎么费力,只是重心一不小心就会往外倾斜。   但这时的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有不停地往前走去。   玉罗兰的花印已经越来越明显,此刻已经像是画在上面的样子,看那模样似乎就从里面透出来了。比纹身还要好看得多,只是这却是要命的。   到现在张尘也没想明白。他离开那庙到发现玉罗兰花毒,昏迷,再到回到庙里也不过只是一夜的时间。   怎么会这么巧那壁画就被毁了呢,而且里面的女鬼也不知去向。   难道是当天救他的那个人做的。那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说那女鬼自己毁的,就是怕自己回去找她麻烦。可是看她淡定的模样,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么有自信的人会毁了自己老巢吗?   还是说,那女鬼从头到尾就在引导自己往这地府里来。自己来这地府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说她跟孟婆是一伙的。   可是这地府里鬼物鬼差何其多,随随便便就能差个几百几千个去做事。何必费那么多心思把自己从那么远的地方诓来。   这些问题想想便觉得头痛。索性便不再去想它。   “张尘,你在干嘛,发什么呆呢。还不专心一点。”杨秀儿呵斥道。   “没,没什么,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张尘摇了摇头道。   “在这种时候你还有这心思想这想那的,到时候掉下去了可没人能救得了你。”杨秀儿板着脸道。   张尘答应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地往正在探去。   两人便不再言语,闷声往下爬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人渐行渐下,从下往上看去只见一条长长的直线,入眼处全是石头和矮树。   此时的两人就像挂在墙上的两只蚂蚁,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只有紧紧地攀附在崖壁的石头上。   越是往下,风也吹得越厉害,吹得二人头发乱飞,衣服裂裂作响。   这攀岩实在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尤其是他们现在什么工具都没有的情况下。   只攀了这么一段,体力已经在迅速地消耗。这是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张尘已经觉得手有些使不劲了。   可是底下还是一片雾气,看不出底下到底还有多远。此时想到回头已经办不到了。已经没有体力再支持他们再爬上去了。   忽然,张尘身体一阵抽搐,皮肤不断涌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那钻心的疼痛直让他痛不欲生。   “啊!”张尘痛苦地喊道,脸上几乎扭曲得变形。看上去异常的狰狞,整个身体也在一抖一抖的。   “张尘,张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等我,我这就过来,坚持住!”杨秀儿听到张尘的惨叫声,往这边看了过来,这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焦急起来。   “痛,好痛,痛死我了!”张尘咬着牙说道。身体也越发抽搐得厉害,手也变得僵硬无比,竟一点也使不上劲。   “坚持住,我马上就到。”杨秀儿连忙往张尘这边爬来。   “啊!”张尘一声惨叫,整个僵成一块,果露的皮肤只见一条条硕大的花朵突了出来,娇艳极了。   崖壁离他越来越远,整个人直直地往下倒去。   一瞬间整个人像一块石头似的往下落去。   “张尘!”杨秀儿大喊一声,手脚往崖壁上一推,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两人迅速往下坠去。   这突然的剧痛让张尘全身几乎无法动弹。每个部位都有如针刺一般,浑身上下犹如被亿万根针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下坠去,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阿郎,阿郎!”张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却万分痛楚。她怎么那么傻,干嘛陪着自己坠崖呢。   这一跳下去,哪里还有命在。这崖那么深,摔下去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到时只怕鬼也做不成了。   张尘艰难地扭过头去看着杨秀儿,想骂她几句嘴喉却被东西堵着一般,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抓住我,快,抓住我!”杨秀儿在离张尘不远处,正拼命地把手递过去。   张尘看着杨秀儿,一滴眼泪悄悄溢了出来,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这情深义重叫他怎么消受,而且听她刚才说的话分明是把自己当成她的意中人。可是自己已经答应莫老伯要娶他女儿莫千柔了,怎么能再对别人起心思。   随后又嘲笑自己,都快要坠崖死的人了,还有那么多的心思。   “楞着干什么呢?把手伸过来,快点?”杨秀儿见张尘这种时候还在神游天外,便气不打一处来。   “也罢,到时自己当着肉垫子,希望能活得了一个吧。”张尘心里暗叹一声,颤抖着把手伸了出去。   耳边几声在呼呼作响,崖上的植物不停往上升去。   杨秀儿一抓住张尘的手,迅速跟他紧紧地抱在一起,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温香入体,张尘内心却不起半点旖旎,只幽幽一叹。   此刻是他最近距离地看着杨秀儿。最初那个天真又无依无靠的小女孩,现在却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她。   “你在想什么?”杨秀儿深情地望着张尘的脸颊问道。   “秀儿,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吗?”张尘犹豫良久,终于还是问埋在心底的疑问。   “怎么这么问,我父母早亡,我们村被诅咒,后来还是你和杨大哥把我从村里带出来的。你都忘了吗?”   “还没喝孟婆汤呢,这么快就开始忘事了。”杨秀儿强笑道。   “哦,没什么,只是在这里呆久了,脑袋晕得厉害。”张尘知道杨秀儿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心里幽幽一叹。   “你怎么那么傻!”张尘叹了口气道。   “我不傻,我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杨秀儿说着,抱着张尘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物体不停往上升去。   按理说,经过这么长时间,再深的谷也该到谷底了。怎么这么久还在往下坠着,难道真是个无底崖吗?   “有问题!”张尘拧着眉头道。   “什么问题?”杨秀儿疑惑道。   “再深的崖这么久了也该到谷底了,咱们现在还在坠着,不合常理。”张尘说道。   “试着松开看看。”张阳说道。   “再等上半个小时。如果还是不到底就说明真的是有问题的。”杨秀儿看了看张尘的眼睛,有些恋恋不舍。   张尘一时间无语,看她的表情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也好,那就再等半小时好了。   两人就那么一直抱着坠着,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的地面。   “又过去这么久了,看来是真的到不了底。”张尘环顾四周,拧着眉头道。现在的他们就像两只被吹到空中的蚂蚁,不着地的感觉让他们很是不安。   “哦,那应该就是有问题的。”杨秀儿小声说道,犹豫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环住张尘腰间的双手。不知何时脸色却有些红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好像被悬在半空了。这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办法。”杨秀儿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我怀疑是类似道家的阵法结界一类的东西。”张尘松开了杨秀儿,飘在虚空中,抬头往上看去,此时已经看不到崖顶了,哪怕是能再攀到崖,那么远的距离也不可能再上得去了。   而且光看表面的情况是一直往下坠,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有时间肉眼也不可信,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张尘苦思良久,看着杨秀儿的眼睛说道:“拉着我的手,闭上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放下心中的恐惧,往事,所有的一切,尽量让心处于空灵状态。”   杨秀儿依言紧紧地拉住了张尘的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张尘与杨秀儿面对面手拉着手,不去想自己所处的境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无念亦无我。   不知过了多久,张尘觉得手上有异,睁开眼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秘高人   张尘察觉手上有些冰凉滑溜的感觉,连忙睁开眼睛一看,下意识的就要甩开。这时才猛然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的话。   手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让人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生物。   一条条黝黑黝黑的蛇正缠在自己手上,正吐着信子蠕动着,一双双冷漠的眼睛有意无意盯着张尘。   再往前看去,杨秀儿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团蛇。   这些蛇不知是什么原因凝聚在一起,无数条蛇头从里面冒出来,往张尘这边探来。   张尘下意识的就要甩掉手上的蛇,却发现自己手里正紧紧地攥着两条,却怎么也甩不脱。   再往周围看去时,只见地上全铺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蛇,就连一些石头,树枝上也挂满了。   只听见各种沙沙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张尘心里大骇,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这是谷底真实的模样?还是说这又是一幻境。秀儿哪里去了?眼前的这一团蛇就是吗?   “秀儿,是你吗?”张尘望着眼前的那一大团蛇,咽了口唾沫问道。   那团蛇仿佛听见了张尘说的话,蛇团上方一阵涌动,从里面露出七八条黝黑的蛇来。这几条蛇跟别的蛇不一样,拳头般粗的头上竟长着一缕缕长长的头发。不仅如此,就连面部五官也跟人的有些类似。粗看之下,似乎能看出是女人的容貌。   这几条长着头发的蛇齐齐地点了点头,齐齐地吐着信子。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变成这样了。”张尘脸色难看之极,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全身都在不停地打着摆子,更是连一步也挪不开。   大多数人天生都害怕蛇,那滑溜溜冰凉冰凉还有那无情的眼睛,只看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冒寒气。   而张尘更是犹甚。小时的他很是调皮,上学放学的时候碰到在路边晒太阳的蛇,都会偷偷溜过去把蛇拦腰打断,然后挑到路边草丛里。   这种事情起码做了五六次,后来做了好多次关于蛇的恶梦。自那以后就对蛇避之唯恐不及。   如果对所有生物的恐惧程度做一个排比,蛇绝对能排上第一位。   此刻又遇见这些东西,哪里能不害怕。   在得知杨秀儿变成这种渗人的生物,心里的恐惧再也遏制不住。拼命地甩着手上的蛇,眼睛却是怎么也不敢往前看去。   那七八条长着头发的蛇,看着张尘,人性化的五官似乎露出些许的哀伤:“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   张尘闻言顿时如遭雷噬:“秀儿,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团飘浮在空中的群蛇发出空洞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张尘,我,我害怕!”   “不怕,这里肯定是幻境,而且是个极大的幻境。稳定心神,深呼吸。我记得一篇经文《太上感应篇》,跟着我念,或许会好过些。”张尘说道。   说完就念动经文:“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   那七八条蛇齐齐点了点头,张大了嘴巴,丝丝怪异的声音从它们嘴里发出来,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它们说的是什么。   忽然,‘轰’的一声,那蛇全缩成一团,条条都瑟瑟发抖,数十双竖瞳更是直直盯着张尘,眼睛里似乎都能冒出火来:“张尘,我好心来救你,你为何却要害我?我要吃了你!”   这突然的变故让张尘不知所措,连连后退几步,企图与那蛇拉开些距离。   可是任凭他怎么往后退去,距离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冷静!秀,秀儿,你冷静点。”张尘看着越来越逼近的蛇,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贼人,留你何用,不如给我吃了痛快。”那七八条长着头发的蛇头忽然伸长了脖子,就要往张尘处咬来。   张尘正要逃走,只见一团黑暗袭来。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猛地一变。   无边的黑暗瞬间变成一个鸟语花香的环境。   只见无数种花朵争相开放。牡丹,桃花,菊花,吊兰,还有许多张尘叫不出名字的花朵。这些花朵丛生,一株接着一株,高矮相间,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无数只小鸟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更增添几分生动。   这眼前的美景丝毫没有让张尘高兴,反而拧紧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一个很糟糕的事情,杨秀儿此时正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让他不解的是,杨秀儿身上布满了一排排三角形的齿印,看那模样跟刚才他看到的蛇形状一般大小。   刚才那些是蛇真是杨秀儿吗?如果真是她,那她为什么也会被咬。如果不是,那是谁?伤了她的又是谁?真的有那团很奇怪的蛇吗?   张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跑过去一把扶起来了晕倒在地的杨秀儿。   只是眼前这模样实在让张尘心里发毛。一看到这模样,顿时又让他想起多少次从恶梦中惊醒。   “秀儿,秀儿你没事吧!”张尘跑了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杨秀儿。   杨秀儿仍自昏迷着,只眼睫毛颤抖不停。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放心吧,她没事,只不过是在执念中没走出来罢了。”一个很空洞的声音传来。   “谁?你是谁?谁在那里?”这突然的声音吓了张尘大吃一惊。刚才这四周明明是一个人也没有,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的一缕游魂罢了。小兄弟,我问你,这姑娘与你什么关系?”那个空洞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她是我同伴,怎么了?”张尘试探着问道。听这人的话似乎道行极深,不得不小心应对。   “她,真是像极了我一位故人。”   忽然张尘面前不远处空气一阵动荡,竟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帅气青年。   此人一身白衣,衣服上印着太极图案,一把长剑背在身后,一柄拂尘托在手里。此刻正微笑着向张尘走来。   这青年的话让张尘有目前结摸不着头脑。秀儿自小在那被诅咒的山村长大,直到他们去之前都没出去过。后来也是一直在阮良家的别墅里呆着,从未听说过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张尘想了会,忽然笑了出来。这天底下模样相似的人何其多,不一定就是她啊。   “想来前辈是认错人了。她自小跟我一起长大,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哪里是前辈的故人。”张尘强笑着说道,身体却暗暗崩紧了。   这青年来历不明,又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意图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是与不是,我看上一眼便知!”青年忽然变得极具杀气,下一瞬间便到了张尘面前,单手往杨秀儿脖子上一伸,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脖子。   顿时杨秀儿的脸色变得得异常难看,脸上几乎都变成了紫色。身体更是颤抖不已。只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来。   “你住手,我不允许你伤害她。”张尘伸手就要去掰那人的手。   “小小孤魂也敢聒躁!”那青年冷笑一声,随手一拂。张尘便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她不过是一小女孩,与你更是秋毫无范,你为什么跟她过不去,有本事冲我来。”张尘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   “错!错!错!大错特错!”青年摇了摇头。   “我不管错还是不错,你先放了她!不然我跟你拼命。”张尘举起手中的剑,遥指着那人。   “哼,无知之徒!你可知道她真实的身份?”青年忽然盯着张尘的眼睛问道,眼睛里分明含着滔天恨意。   “她,她什么身份,我跟她从小一直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张尘心里咯噔一声,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好,好得很,我就把她的真实面目揭给你看,看看她丑陋的真面目!”青年一声长笑,手里一松,迅速拔出背上的长剑,就要往杨秀儿刺去。   张尘一看,顿时怒火中烧,迅速跑了过去,猛地挥动手中的剑。一下子便把那人的剑拍向了一边。   “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张尘站在了杨秀儿的面前。偷偷看了杨秀儿一眼,只见她仍旧眉头紧锁,似乎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那青年看了张尘许久,忽然长叹一声:“罢了,我辈修道之人本不可轻易杀戮。只是当年的事情,唉,不提也罢。我只告诉你。   我当年认识一人,相貌与她一般无二,本领却大上天去,一身道法无人能敌。却目无法纪,行事乖张不择手段。最后导致众怒。   几大道教派派出高手围剿,却仍是被她逃脱了。只是自那以后便消声匿迹了。今日再见到容貌一般的人,难免激动了些。”   “前辈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张尘试探着问道。   “太久了,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时候是玄宗皇帝在位。”   “那,前辈的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方子凡。”   张尘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苦思良久,忽然心里一震。这名字自己很熟悉,甚至自己曾经就是她。   “你认识这人?”青年似乎看出了什么,杀气腾腾地逼了上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往昔恩怨   “没,没有,只是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有些熟悉而已。”张尘一时间被那道人吓住了,连连后退了几步。   道人注视张尘良久,忽然幽幽一叹:“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又何必执着不放。看来还是六根未净。无量天尊!”   “我能问一下吗?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怎么这么厉害?”张尘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终究还是抵不住好奇心的诱惑。   “行,既然你喜欢听,我就跟你讲一讲当年的事情。”道人斜眼看了下地上躺着的杨秀儿。   道人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这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把事情的始末给张尘说了一遍。   唐朝玄真派掌门,因方子凡进山偷窥典籍时惊扰了修炼紧要关头的他,导致走火,终究未能退去最后一点纯阴,而成纯阳之身。最后魂魄投入九幽地狱寻找去阴之物。因此对方子凡恨之入骨。   话虽寥寥几句,张尘却从话里知道,面前这知理道人,心里的恨意有多大。   一个修道人最看重的莫过于长生,为了能得长生之身。他们可以抛妻弃孩,离开凡世中一的切,避居一方,不避寒暑,每日坚持打坐修炼。其中多少辛苦,多少艰难,可想而知。现在却因为一个意外导致前功尽弃,千百年来,只剩下一缕残魂苟且。   张尘越听越是心惊,直觉告诉他,他和这方子凡脱不了干系。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要为方子凡做的事情买单。   更令人心里发毛的是,这女人还不知道惹了多少祸事。   张尘的脸色随着知理道人的话,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莫非,真让我猜对了,你果然认识这妖女,这躺着的根本就是方子凡!”   “果然,苍天啊,你今天终于开眼了,让我得以亲手结果了这妖女!”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了,就留在这里给我陪葬吧!”   明理道人发现了张尘脸上的异样,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脸上狰狞得越发可怕起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令!雷来!”道人,变得极度疯狂起来,手指连连变幻,掐了个奇怪的指诀,随后往天上一指。   原来美轮美奂的谷底瞬间变得一片修罗地狱,无数面容丑陋嗜血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与此同时,原本漆黑的天空竟有风云涌动,条条闪电在其中穿梭,照亮了整个天空。   也把整个无底崖都照亮了,映在几人的脸上越发显得恐怖。崖底的怪物非但不害怕这雷电,反而变得更加兴奋更加疯狂。一双双巨大的眼睛透着骇人的光芒。   一时间怪物的吼叫声,阵阵巨大的雷声,把几人似乎要完全淹没了。   张尘一看这疯了的道人,心里惊骇不已。这场景比自己在山洞里跟女妖尸搏命时发动的雷电更加声势浩大。   这一通雷电下来,只怕这谷底所有生物都要化作飞灰。他们俩也无路可逃。   “前辈,住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尘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喊道。   “无须解释,宁杀掉也不可放过。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谁知道我心里的苦,一千多年啊!我被困在这里无数个日夜,每日都幻想着有一天能报了这仇,这一天终于来了!哈哈!终于来了!”明理道人似乎已经入了魔,说着眼角竟然淌下了两行泪水。   “那,晚辈得罪了!”张尘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至于被这雷电震晕了过去。   放开了怀里的杨秀儿,拄着长剑挣扎着站了起来。脸上已是变得一个血红,双眼更是爆出嗜血的光芒。   “螳臂也敢挡车,去死!”明理道人,双手一扬,瞬间从天上飞下来几道闪电,直朝张尘头顶袭来。   “你个牛鼻子,修了一千多年连嗔痴恨都还没修去,也配称明理吗?”张尘持着剑以极快的速度往明理道人冲去。   明理道人袖口轻轻拂,张尘顿时只觉得像撞上了一辆大卡车般难受,一股血气滞在心口。   整个人瞬间向后飞去,仰面往天上看去,只见数道极粗大的闪电向他袭来。   闪电眨眼间便到了眼前,刹那间只觉得全身麻成了一片,又痛又麻的感觉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既然你要当英雄,那我便成全了你!”明理道人脸上已是狰狞一片,狂风吹起他的衣服,仿若一代魔君。   道人把手一扬,天地间风云变幻,原本还在几百米开外的怪物瞬间到了张尘二人不远处。   张尘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杨秀儿,拄着剑颤抖着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又或者她真的做过什么伤害了你的事情,但今天,只要我还能喘上一口气,我就绝不允许你伤害她。”张尘遥指着明理道人。   “好,我成全你!然后再杀了她,让你们连鬼也做不成!”明理道人双手一合。   铺天盖地的怪物齐齐一跃而起,直往张尘和杨秀儿两人的位置袭来。   张尘看着这些齐齐向自己跃来的怪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连连舞动手中的长剑。每一个被他刺到了怪物都化为灰烬,消散于空中。   一时间怒吼声,惨叫声,闷响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怪物化作飞灰。在张尘身旁不断有黑烟伴随着惨叫声腾起,似乎就是个修罗战场。   但这些怪物似乎无穷无尽,任凭张尘怎么除也除不尽。   渐渐地,张尘感觉有些疲惫,拿着剑的手已经没了刚才那么稳当。   他不是没想过,这又是明理道人施的一种幻境。但他现在没想到办法去破解,这已经超越了阵法,而是施术。   阵法有阵眼可破,而施术却只能把施术者杀死,或者中断他的施术过程。   但现在自己已经被困困围困,想要再冲到那道人面前已是极度困难。   想不到他和杨秀儿一样,在这幽冥地狱也能施展雷法,而已比杨秀儿施展的还要声势浩大。   可想而知,在法术和修为上已经比杨秀儿高出几个层面。   渐渐的,张尘无力再握着手中的剑,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些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怪物顿时没了阻碍,肆意在张尘身体中穿梭。   “啊!”张尘咬着牙,脸上狰狞得可怕,一丝丝野兽般的怒吼从他嘴里发出,声音渐渐变得响亮。甚至盖过了怪物的怒吼,山谷中似乎只听到了张尘的怒吼声。   忽然间,原本充斥整个山谷的怪物瞬间消失了踪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   张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个小手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竟是一直昏迷着的杨秀儿。   此时,杨秀儿正温柔地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美得赛过九天仙女。   “谢谢你,张尘,这是我的恩怨,就让我来解决吧!”杨秀儿把张尘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你终于醒了,咱们的恩怨也该了了。一千多年了,你总算是出现了。知道我为什么活到现在吗?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闯进来,我已经点化了那最后一点纯阴,除了心魔,变得成仙了。都是你,我有今天的境地都是因为你!”   明理道人看着苏醒过来的杨秀儿,眼睛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好吧,我承认,你要找的人是我,也是我毁了你的修行。怎么?今天要取我性命了吗?”杨秀儿似乎有些不在意,斜着眼问道。   “你,难道你心里一点愧疚也没有吗?你难道不知你犯下了滔天罪行?也罢,你就是一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不管你是怎么突破的封印,但是今天我不会再放任你离去了,受死吧!”明理道人气得直发抖。剑指遥指着天空。天空上瞬间雷声大作,条条闪电交织闪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雷声,再无他物。   “哦,你确定是我断了你的修行,而不是你抵抗不了心魔而前功尽弃。你难道不知每个人的修行都面面临无数劫难,而我在你修行的时候出现,不过是……。”杨秀儿话说一半便停住了,一脸笑意地看着明理道人。   “不过是什么?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巧舌如簧是!”明理道人冷笑道。   “这便是你失败的原因。一世修行,连最起码的劫数都不知道。你难道不知修行有三劫,天劫,人劫,心劫。这三劫不分先后,过了便是阳关大道,过不了就修为停滞不前,或是毁于一旦。”   “而我的出现,不过是应了人劫,从而引发了你的心劫而已。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透,空活几百年,如此修行到头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说,是与不是这个理,不明理的明理道人。”杨秀儿一声嗤笑。   “果然,巧舌如簧,颠倒是非!好!好得很!这里便是你的葬魂之地!”明理道人手中不断掐着印诀。天空中的闪电不断汇聚,渐渐拧成一股巨大的电柱,从云宵之上带着无可匹敌的声势奔腾而下。   “冥顽不灵的老匹夫,你会的我也会,我既然能苏醒过来就不怕任何人。挡我者,死!”杨秀儿仿佛变成了一个冷面罗刹,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早已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言抿恩仇   “好,我倒要看看你让我怎么个死法!”明理道人狞笑一声,并指成剑,向杨秀儿遥遥一指。   顿时漫天闪电向杨秀儿处汇聚。地上的三人在此时仿佛蚂蚁般细小,这无比巨大的雷电轻轻一碰便都成为灰烬。   张尘抬头往天上看去,看着这完全把这片崖底照得亮如白昼的闪电,耳边满是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几乎被吓得魂都没了。   却只见杨秀儿脸上冷峻得令人害怕,仿佛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不值一提。   只见她不慌不忙,就在闪电堪堪近身的时候,猛地一闪身,竟把闪电给避开了。   这一幕看得张尘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身法竟如此快速,竟然连闪电都能躲得过去的。   杨秀儿又连着晃了几晃身形,竟把余下几道也闪了过去。如果说刚开始有巧合的可能,但后面的几次就是实实在在的凭着身法躲开的。   张尘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本来以为杨秀儿只是身份神秘了些。却不想她身体里竟然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她到底是什么人?张尘看着正跟明理道人对恃的杨秀儿,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既为她担心,又被她这神秘的来历搞得晕头转向,心下一片乱麻。   杨秀儿身形连闪,腾挪转闪之间竟离明理道人越来越近。   “想不到一千多年不见,修为又见长。不过也只能到止为止了。”明理道人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来回摇动几下。   竟从地上长出无数粗大的藤蔓,几乎每一条都有手臂般粗。直直往杨秀儿身上缠来。   杨秀儿冷笑一声:“又来使这些障眼法来蒙骗我,姑娘我不会再上你当了。”   明理道人冷笑道:“是与不是,试试便知”   听闻明理道人这话,杨秀儿脸色一寒,骂道:“你这牛鼻子,我废了你!”   张尘心里暗叫道:“糟糕,秀儿这只怕是要上当了。”   果不其然,杨秀儿本来要刺向明理道人的一剑猛地折了回来,砍向脚下的黑色粗藤。   粗藤瞬间削成两段,但四面八方却有数不清的黑藤缠了上来,瞬间把杨秀儿的双脚给缠住了。   杨秀儿双脚被定在地上,任凭她怎么挣扎,竟一动也动不了。   “幻由心生,破幻不在眼,在心!”张尘朝杨秀儿大喊道。   “明白!”杨秀儿答应一声,竟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着那些粗大的黑藤往身上缠绕而来。   明理道人脸上一片严肃,提着剑飞身向杨秀儿跃去,竟是要趁她破幻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妖女爱死吧,你毁我长生基业,我就要你死!”明理道人脸色狰狞得可怕,须发皆张,活脱脱的修罗转世。   张尘看着明理下死手,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往二人中间跑了过去。   “不管她是谁,我,我都不许别人伤害她!”张尘大吼着冲了过去,把剑撞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杨秀儿猛地睁开眼睛,伸出一掌猛地拍向明理道人。   明理道人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拍得直往后退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我本来还念在你还有些慧根,想要放你一马,但现在看来留你不得。”明理道人怒吼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什么时候是个头,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或许能有补救的办法也说不定呢。”张尘看到盛怒中的明理道人,知道今天的事情非常的棘手,但他也不想看着他们两败俱伤。   看他们的谈话,似乎杨秀儿做了什么事情导致明理道人破功,因此毁了生长根基,所以流落至此。   “杀了这妖女便是最好的补救。”明理道人指着杨秀儿怒吼道。   “要杀便来,哪来那么多废话!”杨秀儿也不甘示弱。   “秀儿,如果你真做了什么对不住人家的事情,跟人说声对不起,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办法,我会和你一起把这事情圆了。”张尘回过头去,扶着杨秀儿的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她这人道心不稳,走火入魔怪得了谁来。我才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杨秀儿把脸扭向了别处,低哼道。   “秀儿,你相信我一次,我不想你再受到什么伤害。我们的肉身都在阳间,在这里受了伤就很难养好了。”张尘再次劝说道。   杨秀儿这回没有再顶嘴,只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终究没再说些反驳的话了。   张尘见杨秀儿低头沉闷的样子,心下暗舒了一口气。   转过身来看向明理道人,说道:“道长,合则两利,斗则两伤。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怎么样才能弥补秀儿的过错,还请道长明示!”   “这小女孩是我从乡下一个受了诅咒的荒村里带出来的,她父母皆亡,只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按道长说的,她像是道长的一个仇家。我觉得就算她是,也是轮回了十几世的人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了。自喝下孟婆汤后,前尘往事自当一笔勾销。又怎能让今世的人去赎前世的孽呢。”   “道长,你年岁比小子长了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有些时候就是命数,是命数不想让你成仙,要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因素出现。”   “再说了,现在事已造成,再去责怪谁对事情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才能弥补。这样或者更好些。道长以为呢?”张尘说完定定地看向明理道人。   明理道人板着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只一直拧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尘紧紧地盯着明理道人,见他脸色变化,心里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只要明理道人接受了他的说法,那么两人就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更进一步说,甚至还有可能借助明理道人的力量在这无底崖走上一圈,去探一探那修罗秘境。   看看那里是否有一种能种植在八百里黄泉的花草。还有于碧双的魂魄是不是也在那。   这是他们答应了孟婆让他们出去的条件。一想起这事情来,张尘便感觉到一阵头痛。多少年来八百里黄泉寸草不生,要是能那么轻易寻来,早就被孟婆种满了。也不至于直到现在还是黄沙漫天的景象。   这修罗秘境就连孟婆也不敢轻易踏足,明理道人也只敢在外面晃悠,可想而知那里得有多危险。   这时候拉上明理这么一个现成的高手,胜算便大了几分。且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孟婆要的东西,就算是能全身而退也是极好的。   张尘两者正想着事情,却听到明理道人的声音传来。   “也罢,事已至此,这一世的修行算是毁了。要我不计较也成。你们得答应我两件事。”明理道人说完了话便拿眼瞪着张尘。   “前辈请讲,要是我们能办得到,一定照办。”张尘答应道。虽然想化解了这段恩怨,但也要留个心眼。不能被这道人带到坑里去了。   人说人老精鬼老灵。面前这人人老和鬼老都占了,须得小心应附。   “哼,容易办成的我自己就去办了,何必求你们?”明理道人冷哼道。   “前辈请说。”张尘暗叹一声,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第一件事,便是你们要去找那孟婆,让我免去喝那孟婆汤去投胎。我有着这一世的记忆,下一世才能继续重修。”明理道人慢悠悠地说道。   张尘和杨秀儿一听这话,心里便都咯噔一声。   不喝孟婆汤而去投胎,这是要坏了地府律法的啊!孟婆她能答应吗?就在不久前,他们可是因为这事情跟孟婆大干了一架的。   要是还提这事,估计按孟婆的脾气,得他们生吞进肚子里。   “还有第二件事呢?一并说来,我们也好心里有底."张尘沉着脸问道。   “这第二件事嘛,便是你们要去正一教里去找一颗定心珠来给我。上一世修行,要是有这一颗定心珠,我也不至于前功尽弃。”明理道人说道,眼神里似乎有些哀伤。   “可是,要是你去投胎了,我们不知道你生在哪里,又怎么把东西送去给你。”张尘疑惑道。   “我会在你们身上下个印记,到时自会来寻你们。给你五年时间,到时必须得把东西找到。不然新账旧账一起算。”明理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自当尽一切努力去弥补当年的过错。可是……。”张尘连连答应道,却忽然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难道你们连这点诚意也没有吗?”明理道人瞬间把眉头皱了起来,冷冷地问道。   “不怕跟道长说,我们跟孟婆也有些过节,此刻来到这里也是受了她的胁迫。”张尘说着,便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又把孟婆交待他们要找能种植在八百里黄泉的植物说了出来。   “此刻恐怕孟婆就在上面守着,各个出口更有可能派了重兵把守,我们要是没找到她要的东西,想要出去怕是非常困难。”张尘为难道。   明理道人拧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这孟婆掌管着奈何桥和孟婆亭,手底下更是三千冥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也跟她交好,想要硬闯怕是划不来。更何况不宜跟这种手握重权的人交恶。”   “我们要是找到了她要的东西,也好拿去结交一番,讨些好处。日后也好相见。成,老道就陪你们走上一遭。我可事先说好了,谁拿到了东西就归谁,谁也不能抢。不然我饶不了他。”明理作凶恶状。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对视微微一笑,往天上看去。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竟散去了,漫天的闪电也不见了踪影。虽然没什么阳光,但至少平静了些。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雾境迷途   “请问道长,这修罗秘境的入口在哪里?”张尘微笑着问道。   明理道人皱着眉头想了会,指着一个方向道:“就在这,穿过这片雾林就是了。”   “确定吗?”张尘顺着明理道人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他们背后的崖壁,其余三个方向除了雾还是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走路极容易迷路,要是被困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出来呢。   “我明白你的担心些什么,不用着急。我有制胜法宝。你看!”明理道人嘿嘿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活物。   “它能带我们去吗?”张尘拧着眉头问道。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动物上面,似乎不太靠谱。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还是我无意中捕获的。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明理道人斜了他一眼。   说着把黑色袋子解开了袋口,竟从里面冒出一个血红色的三角头来。一双小眼睛溜溜直转,叉子一样的舌头也吐了出来,直震个不停。   那三角头探出来看了一会,接着便爬了身体,四只覆满了鳞片的脚张得大大的,大摇大摆地跑了出来,警惕地看着这四人。   明理道人一把捏住了它的脖子。那血蜥蜴四脚乱摆,嘴里‘吱吱’叼着,却无可奈何。   “这,蜥蜴怎么是红色的?”杨秀儿惊讶地问道。   张尘心里也是惊讶万分,两人齐齐看向明理道人。   明理道人瞧着张尘二人诧异的目光,脸色一红,讪讪道:“我也不了解,那日我在这里修炼,无意中看到的。便捉来把玩。这小家伙一直要冲撞着要逃跑,好几次都差点让它跑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把它留住。”   张尘看着这红色的蜥蜴,眉头有些躁动,心里也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的。每次看到红色的东西,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愿这次是例外吧。   杨秀儿看出张尘的异常,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心里的担忧告诉她。   他们现在就是两眼一摸黑,只能靠这血蜥蜴引路。即使是问题出在它的身上也不得不用了。   况且这只是自己的推测而已。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你们是担心这血蜥蜴使坏是吗?我也想过这问题。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小心些就是了。即使出了状况我也有办法应对。即便魂陷黄泉,还留有几分本事的。”明理道人瞅了他们一眼,便摸索着从内衫掏出来一条黑色的细绳。   手指攥动下,一个圈套就搌了出来。明理道人把圈往血蜥蜴肚子上一套,绳子往后一收,瞬间拴得牢牢的。竟是个只收不放的绳结。   血蜥蜴四肢猛蹬几下,一点办法也没,急得‘吱吱’乱叫。   明理道人也不理会,把它放在地上,回过头去对着张尘二人喊道:“跟上!”   张尘和杨秀儿本来就一直注意着明理道人的动作,立刻跟在了后面。   血蜥蜴一挨着地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去,一瞬间便消失了在白雾中。紧接着明理道人手中的绳子一紧,竟把他的手都拉了起来。   明理道人大吃一惊,连忙攥紧了绳子,人也迅速跟了上去。   张尘在明理道人的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这巴掌大小的蜥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速度也是飞快。   这地府里的生物真不能以常理度量。   张尘和杨秀儿紧紧地跟在了明理道人后面。把身上的武器都提在手上,弦都崩得紧紧的。   这里到处都是浓得不能再浓的雾水,三米之外就一点东西也看不见了。就像是被人用一层厚厚的白纱蒙住了眼睛。   这样的环境是极奇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个什么东西。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是最害怕的。有时候看见的东西哪怕是再厉害都不会怎么害怕,但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即使是再弱小的东西也能把人活活吓死。   与其说是人害怕未知的东西,倒不如说是输给了自己的恐惧心理。   在很多灵异事件里,被害人不是被鬼物或者怪物杀死的,而被活生生吓死的。   就像是一只游荡在外的孤魂恰巧被命火低的人看到了,这人被吓到了,跌跌撞撞跑了回去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又有人以讹传讹,把事情无数倍地放大。   往后经过那人的又恰巧听说了这传闻,心里自然害怕得不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六神无主,再遇上点事情,自己就被吓死了。   人身上自有三把火。头顶一把,双肩各一把。阳气足的人火烧得自然旺,若是阳气弱的人,火自然也小。   阳气弱之人大多也是胆小柔弱之人,对事自然敏感。再加上七情伤气,悲着气消,惊则气下,恐则气散。   这气一散,火自然也消了。环环相扣,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果。   一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也有因果在里面。   张尘虽然大胆了些,但也是凡人一个。心里自然也对未知有着天然的恐惧,此时看着周围这些雾气。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层出不穷,前扑后继地从雾气里跑了出来,把他们三人压倒在地,张着腥臭的兽盆大口,疯狂地撕咬着。一块块带血的肉被撕扯出来,血染红了他整个身体。而他却一动也动不了。   张尘猛地甩了甩头,企图把这些荒谬的想法甩出脑外,却发现越是想忘记越是记得清楚,或者说‘看’得清楚。   他甚至能‘看见’那些怪物利齿上悬挂着的唾液珠子,嘴巴里喷出能熏死的人腥臭气味。甚至是那粗重的喘息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肩上挨了重重一下,张尘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回过头来。却见杨秀儿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一路上看你魂不守舍的。”杨秀儿轻声问道。   张尘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眼皮一直在跳。”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杨秀儿咬了咬嘴唇,轻轻地说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害怕,而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前路凶险,须得万分谨慎。”张尘苦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杨秀儿看着张尘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   “打情骂俏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这里还有个修道人呢,你们这不是要坏我修行吗?”明理道人有些恼怒。   “臭道士,你道行早毁了,又不是现在。孤魂野鬼的还修什么道,不嫌害臊。”杨秀儿骂人揭短。不把人气死不休。   气得明理道人身体直颤,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我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你们的承诺别忘了。”明理道人恼怒道。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   “少说两句,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内讧了。”张尘小声喝道。   “想当年,什么情什么爱老夫没尝过。没修道之前,老夫也是一举人。不知多少少女投怀送抱。不说夜夜旌歌,也是三天两头缠绵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你这小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初哥,绝对是没经过男女之事,等你经过了那事,便知道什么叫****。”明理道人越说越没谱。   杨秀儿听着耳根都红了,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个老不修,还修道人呢,整个想这些臊死人的事。我尚且知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伏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髓骨枯。”   “你却整天想的这些事,还修个什么道,修的欢乐道么!”   “你这娃懂什么,岂不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修道修的不止是肉身,还有定心。心念不定,随时会道消身毁。故有修道人专门在污秽之所修道,以炼坚韧的道心。”   张尘正要接上话,忽然听到几声‘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蚕咬桑叶发出的‘沙沙’声,又像是细碎的沙石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地上竟动摇起来,并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透过白色的雾气,依稀能看见各自脸上的凝重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张尘颤抖着问道。   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道。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   “不管是什么,跑就对了!”明理道人回过头来对着二人大吼一声,率先往前跑去。   张尘和杨秀儿也没再废话,撒开脚跟了上去。   还没跑跑出几步,却见明理道人突然停了下来。低着头楞在了那里。   张杨二人猝不及防之下收不住脚,跟明理道人撞在了一块。   “怎么回事,干嘛不跑了?”杨秀儿急急地问道。   “断了!”明理道人喃喃说道。   “什么断了,你倒是说明白啊!”杨秀儿本来心中就有怨气,此时见到他这副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绳子断了。”明理道人把绳子收了回来,果然绳头上空空如也,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咬断了。   在这关键时刻向导没了,还怎么走出去。   不等张尘三人想出个所以然来。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竟有震耳欲聋之势。地表更是抖得厉害。   一块块巨大的柱子震动着从地上升了起来。同时一个小小的黑影在白雾中来回穿梭。 第一百六十七章 鬼脸蛛   “这是什么鬼东西?”张尘眼里满是恐惧之色。   看了下周围,只见那一块块黑色的柱子还在不断升高。这刹那间已经升到三四米高。那小小的黑影在半空中飞舞着,密密麻麻的好大一片。   “他娘的,我哪里知道。看又看不清楚。”明理道人不耐烦道。   “现在该怎么办?”张尘急切问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烦死了!”明理道人怒吼道。   两人还在争吵着,却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这种声音接连响起。   一时间‘呯呯’声不绝于耳,直震得人头昏脑胀,差点站不稳了。   无数黑色的柱子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张尘凑近一看,这黑色的柱子竟是一个个棺材。这些棺材似乎早已腐朽不堪,这么一砸下来,顿时摔了个七零八落。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着。也是黑乎乎的一团,隔着浓浓的雾气,根本看不清楚。   张尘再想现看个清楚,却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回头一看,却是杨秀儿。   “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但是我感觉到咱们好像捅了蜂窝子了。”杨秀儿拧着眉头说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不管是什么,在这种地方,那就只有一种,就是吃人的猛兽。不想死就跟上来。”明理道人看着两人还楞在那里,连忙催促道。   三人连忙撒腿跑了起来,但为时已晚。   地面已经颤动不休,‘轰隆’声不绝于耳,无数的棺材摔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坏了!”明理道人一声惊呼。   “闪开!”张尘正拿着孟婆给的剑,一边跑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却被人猛地推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杨秀儿急切的叫喊声。   还没等张尘回过神来,只听到‘噗噗’的两声闷响。定睛一看,只见两人手臂般粗大的条状东西扭动着往地上掉去,掉到地上仍旧跳动不休。   “这,难道就是棺材里的东西?”张尘问道。   “错不了,这里这么多的棺材,不知道得藏着多少这种东西。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杨秀儿拧着眉头说道。   话音未落,又是几条黑影袭来。“呼呼’声不绝于耳。   “完了,越来越多的怪物朝我们这边来了。”张尘连忙跑了过去和杨秀儿一起抵挡那些怪物的袭击。却看到无数的黑影扭动着往这边赶来。   沙石滚动声,木板折断声,怪物们令了牙酸的尖锐声越来越大。   “走!”明理道人吼道。   “怎么走,到处都被这棺材拦住了,出不去。更不用说还有这些怪物了。”张尘也大吼道。要不是这样,恐怕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明理道人纠结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绿色的纸。往上一抛,迎风便长,竟变成一个能容纳三四个人的小木船。   小木船悬在低空中摇摇晃晃的,看样子就要掉下来。   “上船!”明理道人大喝一声,率先一跃而起,十多米的高度竟一下跳了上去。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一看到这船,顿时喜出望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说道:“你先上”   两人都料不到对方都会说同样的话,竟楞住了。   “你先上,我能撑得住,晚了就来不及了。”张尘砍了几条卷在脚踝上的触角,连忙说道。   “你先上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我已经害了你一次,不能再害你了。”杨秀儿把剑一仍,从背后抱住了张尘的腰间,用力一甩。   张尘顿时像一块石头似的往上飞了上去。   甫一落在船上的张尘,连忙趴在船的边沿往下看去。只见越来越多的黑色怪物袭来,无数条又粗又长的触角向杨秀儿甩去。   刹那间,杨秀儿已被团团围住了。   “秀儿,快上来,快点啊!”张尘歇嘶底里地喊道。   但杨秀儿已经被围得结结实实,哪里能脱开身来。   只见一白色的人影在黑色条状触角中来回跳跃躲闪,不时便有几条触角被砍掉在地,但那些怪物似乎无穷无尽,已经快堆成了一座小山。似乎就要把杨秀儿埋住了。   “道长,求求你救救她,我不能让她死在这里。求求你了,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到,只求你救救她!”张尘苦苦哀求道。   “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明理道人皱着眉头问道。   “非常重要!“张尘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焦急之色。   “好吧,我今天就救她一命。”明理道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纸来,念罢咒语,往下一丢。   符纸像出膛的炮弹往下飞去,贴在了离杨秀儿不远处的一只怪物身上,紧接着‘轰’的一声炸响,顿时血肉横飞,溅出漫天血肉。   “就是现在,快上来!”明理道人连忙朝下喊道。   杨秀儿避开挨近身边的几只怪物,往上一看,双腿一蹬,整个人顿时往上飞去。   但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四五只怪物紧接着弹射而来,触角一卷,瞬间把杨秀儿往下拽去。   “差一点,就差一点!”张尘狠狠地捶了下木船。   “还楞着干什么,再不走就一个也走不了,都死在这里就满意了吗?”杨秀儿怒吼道,手中剑连连挥动,脚下已经掉满了被斩落的触角。   “妈的,拼了!”张尘咬着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药丸。一把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这药丸是孟婆托他们找奇花的时候,为了能完成任务给他们临时救急的。有暂时提升魂力的作用,但对魂魄伤害极大。不到极危险的境地不宜拿出来用,但眼下秀儿身陷险境,不得不用了。   “秀儿,我来助你!”张尘大喊一声往下跳去。紧接着‘轰’的一声闷响,人已到了地面。   “你个傻瓜,你下来干嘛!”杨秀儿骂道,眼角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为了救我而来,我不能忘恩负义独自逃命。”张尘一剑斩掉了抓住了他手臂的触角。   “你真是气死我了,我费尽心思救你,你却自投罗网。我就不该救你。”杨秀儿依旧喝骂道,不知怎么语气却渐渐弱了下去,一颗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了出来。   明理道人看着下面互相依靠正苦苦抵挡的张杨二人,苦笑一声:“好一对痴男怨女,也罢,今天本道人就豁出去了。”   又从怀里掏出几张蓝色的符纸,连忙念动咒语,一把往下甩去。   紧接着只听见几声巨响,地面上瞬间炸开了几个巨坑,残肢碎肉洒了一地。   张尘和杨秀儿的压力顿时一减,手中剑连连挥动,顿时身边的怪物为之一空。   只听见明理道人吼道:“此时不上来,更待何时!”   张尘往上一看,只见那木船向他们飞来。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一跃而起,落在了木船上。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不胜感激!”张尘说道。   “感谢道长救命之恩,以前多有得罪,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望道长不要见怪!”杨秀儿感激道,脸上有些微红。不知是喘的还是其他。   “咱们赶紧离开这危险之地。”明理道人拧着眉头说道。   张尘往下看了看,拍着胸口,有些后怕:“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是个什么东西,这么难缠,差点就给这些畜牲当了口粮。”   “不管怎么说,暂时是安全了,等等!你们看,这雾动了!”杨秀儿说着,忽然一声惊呼。   听着杨秀儿的话,张尘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突然的变化意味着什么,依眼下的情形,似乎很是不妙。   但愿不要出什么妖娥子才好。张尘心里暗暗祈祷着。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雾气滚滚,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遮天蔽日的浓雾竟然消失了一大半。   雾气翻滚着往下缩去,渐缩缩小,竟变成手臂般粗大,钻进了那怪物的嘴里。   这时才看清楚这些怪物的模样,简直令人头皮发麻。黑得跟墨一样的身子,体型像蜘蛛,肚子却比蜘蛛的大上好几倍,此刻正一伸一缩地鼓动着。   头上也跟蜘蛛一般无二,只是却是一张人的脸。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白色的雾气就是被它吸进了肚子里。八条粗大的触脚支撑着硕大的身体。   更让人感到不解的是,这些怪物头上都趴着一只只血红色的蜥蜴。仿佛这些蜥蜴主宰着它们的一切。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眼下还没脱离险境,不是好奇这些事情的时候。   明理道人一见他们跳入船中,连忙站在船头驾驶着船向前飞去。   张尘眉头还一直狂跳不止,直觉告诉他。这些怪物没那么容易放他们走。吸走这雾气绝对不是担心他们看不见路,而为他们清开的故障。而另有其他原因。   这也是张尘一起不敢放松的原因。   船头明理道人一直在驾驶着船,杨秀儿则坐在船的中间大口喘着气,刚才着实把她给累坏了。   张尘一直盯着下面。只听见‘咕噜’声越来越响,一震一震的似乎要把天都震下来。   紧接着,这些蜘蛛差不多模样的怪物,水缸般粗的肚子猛地一缩,人形的嘴巴一张,一条手臂般粗的冰箭顿时射了出来。   无数冰箭像漫天花雨一般往船上射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拼上一把   谁也没想到这些怪物竟然能吞雾化冰。张尘心里隐隐有些明了,这些雾气似乎不是天然的,根本就是这些怪物嘴里喷出来的。   它们既然能吸进去,要说是它们喷出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好在这雾气没什么毒性,要是毒雾的话,现在他们也不用这么折腾了。早就给这些怪物打了牙祭。   此时场面极度壮观。无数根晶莹透亮的冰箭从地上疾射而出,正向他们寄身的小木船射来。   这些冰箭射得极高,直冲上了半空中好远,去势耗尽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又是一轮无比庞大的箭雨。   看得三人肝胆俱裂,死如死灰。   不仅如此,地面上的那些怪物似乎仍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一只挨着一只,排山倒海般往前疾行,八条柔软的触脚张牙舞爪地向前探出收回。   无数倒在地上的棺材似乎一点也没有阻碍到它们的步伐。   “快点,再快点,它们就要追上来了!”张尘在后面焦急地提醒道。   “我知道,你们别烦我。一个操控不当,全部人都得完蛋。”明理道人怒喝道。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看着漫天的冰箭,吓得头皮发麻,蹲在小木船里,再也不敢冒头。只听见耳边冰箭破空发出的‘呼呼’声响。   “有什么办法能制得这些鬼东西?”张尘低声问道。   “有啊!”杨秀儿竟微微一笑。   “什么办法?快说!”张尘一听这话瞬间喜上眉梢,连忙催促道。   “咱们仨跳下去把它们的肚子填饱了,它们就会回去了。”杨秀儿故做神秘道。   还以为杨秀儿真能说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来,原来是消遣他来的。心下有些恼怒,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算什么办法,这一跳下去哪里还有命在,还折腾个什么劲。”张尘有些哭笑不得。   杨秀儿看着张尘脸上露出的笑容,自己也笑了起来。心里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张尘被杨秀儿这一玩笑话弄得反而心里平静不少,至少没再那么害怕了,顿时明白了杨秀儿的心意。   这女孩背影很神秘,但有些时候却很贴心。真是个复杂的人呢,摊上这么个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杨秀儿一直盯着张尘脸上看,张尘脸色变化自然瞒不过她。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   “没什么,就是突然看到这一大片的怪物,心里有些发毛罢了。”张尘回道。   “哦。”杨秀儿淡淡地应了声,又看了张尘一眼,旋即低下头去。   明理道人一边驾驶着小木船一边笑道:“你们俩可真有意思,都身陷绝境了还有心思在这打情骂俏。当真无知者无畏啊。”   张尘和杨秀儿相视一笑,脸色旋即有些红了。气氛顿时有些暧昧。   忽然‘呯’的一声巨响,小木船剧烈地摇晃起来,竟有往下降的趋势。   “怎么回事?”张尘心里咯噔一声,出声问道。   “船被击中了,很可能要掉下去了,我不知道能撑多久。要是一会掉下去了,切记不要走散了,以防被各个击破。”明理道人阴沉着脸嘱咐道。   “明白!”张尘和杨秀儿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两人脸上也是阴沉得可怕。小船一坏,那就意味他们的安全之地被破坏了。他们不得不跟地面那些怪物近身搏斗。   能不能逃出它们的包围圈,心里实在没有多少底气。   这些怪物耐力也是非常惊人。从祭出小木船到现在,起码走了近十里路。这些鬼脸蛛仍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张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木船速度明显降了下来。这一来被击中的概率就会大上好几倍。   “道长,这小船还有吗?再祭一个出来,这个已经坏掉了,再不快点就要掉下去了。”张尘焦急地喊道。   “你当这是烂大街的吗?我全身家当也就这一个。哪里还有第二个。”明理道人那帅气的脸上瞬间扭曲了。   张尘把剑紧紧地攥在手里,看来近身肉搏已经是避无可避了。只是眼皮似乎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我们都要拼命地活下去,阳间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回去,明白吗?”张尘张撑着精神,扶着杨秀儿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杨秀儿没有再说话,只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放心吧,张郎,即使拼上我的性命,我也会让你活下去的。这是我欠你的。”   明理道人一声大喝:“做好准备,一,二,三,跳!”   说完率先一跃而起,如大鹏展翅般跳了下去。   张尘和杨秀儿对视一眼,齐齐一跃而起,也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只听见‘轻隆’的一声巨响。   只见无数根透亮的冰箭扎进了木船上,木船瞬间成了马蜂窝。偌大的木船骤然缩小,竟变成一张巴掌大小的纸张,打着飘往地上落去。   张尘刚一挨着地,瞬间气血翻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一震,整个瞬间往前飞去,‘   轰’的一声砸在地上。   正要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只感觉到一阵香风袭来,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入眼帘。   紧接着一个柔软的条状物体砸在了身体上,张尘定眼一看,正是那些鬼脸蛛的软脚。似乎是被人砍断了,此刻犹自跳动不休。   “张尘,张尘你没事吧,快站起来!”杨秀儿看着摇摇晃晃正要站起来的张尘喊道。   眼睛里瞬间红了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酝酿着。   张尘此刻已是头晕目眩,杨秀儿的话似乎远在天边。想要回应她,却发现话卡在喉咙,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由得自嘲道:“张尘啊张尘,你真他娘的是个废物!现在都自顾不暇,还能有什么用?”   见张尘没有回应,杨秀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砍断往自己身上伸来的一触脚,脚下发力,一下子跳到了张尘身边。拽起了他的身体,连连摇晃,嘴里更是连连喊着他的名字。   张尘不是不想回应杨秀儿的叫喊,只是心里着实有苦难言。现在的他浑身上下软成了一团,五窍感官像被人蒙上重重一层布。   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实幻非真,难受之至。   本来以张尘的身体素质倒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弱。而是在之前救杨秀儿的时候就吃下了一枚孟婆给的黑色药丸。那种药丸是暂时提升人的精神力,后遗症却是极大。   刚刚在船上的时候就隐隐有些困乏,但是为了不想让她担心,只好强撑着。   现在又从这么高的地上跳下来,一下子震伤了身体,紧接着又受了这重重一击。新伤旧患一齐压了下来,瞬间把张尘给压垮了。   “道长,道长快过来,张尘晕倒了!”杨秀儿焦急地大喊着。   正在跟鬼脸蛛搏斗的明理道人回头一看,瞬间黑了脸,一声不吭地跑了上来,架着张尘的胳膊就要往前跑去。   但刚刚扫清的场地瞬间又被鬼脸蛛围了上来,哪里还有出路。三人顿时被团团围困。   从半空往地面看去,就像从地上钻出无数会摆动的海草。   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好大一片,仿佛无穷无尽。   “你在前面开路,我架着他。”明理道人大喊道。   “好!”杨秀儿答应一声,纵身一跳,手中剑上下齐舞。瞬间断肢残脚齐飞,无数红色的血液溅了出来,洒在地上和棺材上,染红了一大片。   但这些从地面下升起来的棺材此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已经摔得粉碎。一脚踩上去,瞬间塌了下去。一个不注意,整个人便会摔倒在地。   这给他们的前进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又加上这些没完没了穷追不舍的鬼脸蛛,真是寸步难行。   此刻鬼脸蛛越来越多,竟渐渐地围成了好高的一圈。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剑,红色的血液已经染透了他们的衣裳,浑身上下完全看不到一点原来的模样。残脚断臂不断落下,渐渐地填满了脚下的地方。   尸体越积越高,竟也成了一座小山。   但持续强度动作使得两人已经有些疲倦,手中的剑似乎也没那么有力了。   “杨秀儿,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这样下去可不行?”明理道人大吼道。   杨秀儿不断地斩杀着前面的怪物,头也不回地吼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后遗症非常大,张尘现在多半就是吃了那药物所致。”   “你是说,吃了这些药丸,强行突围?”明理道人问道。   “对,这些药丸有临时提升魂力的作用,我们不跟它们硬拼,用最快的速度避开它们,以最短的时间跑出去。”杨秀儿冷声道。   “有把握在后遗症发作之前跑出去吗?如果到时还不能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明理道人道。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但事已至此。不赌上一把,只会被活活地困死在这里。赌上一把还有一线生机。怎么样,敢不敢?”杨秀儿激将道。   明理道人把心一横,狠声道:“有什么不敢的,拿药来!我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杨秀儿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了明理道人。   明理道人接过药丸,嘴一张,迅速地丢了进去。   刹那间像换了个人似的。原本孺雅的气质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狠戾之色。   杨秀儿看了明理道人一眼,自己也倒了一颗进去,瞬间也变得狠戾起来。   那无穷无尽的鬼脸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攻击的速度又提升了好几倍。   腥臭味弥漫了整个崖底,血雨腥风早已无法避免。 第一百六十九章 被反推   杨秀儿架住了张尘别一边胳膊,和明理道人一起拖着张尘飞快地往前跑去。   吃了药丸,杨秀儿瞬间便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刚才的疲倦一扫而空。   脚下用力一踢,便把跳到身前的一个鬼脸蛛踢出十几米外,撞倒了后面一大群。   心下暗自惊讶的同时,脚下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都是修为极高的人,配合得也算是默契。   腾挪跳跃之间险险地避过了无数鬼脸蛛的包围。   但那些鬼脸蛛似乎不知疲倦似的,他们跑到哪是便追到哪里,就像一块橡皮泥一样。   “特么的,这些鬼东西怎么阴魂不散啊?”明理道人咒骂一句,脚下一蹬,堪堪避开了鬼脸蛛的一只触脚。   “我有种感觉,这些蜘蛛很有可能是受血蜥蜴的控制。换句话说,血蜥蜴才是它们的主脑。它们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杨秀儿一边往前跑一边道。   “有可能是我们捉的那只血蜥蜴是它们中的一员,所以才引起了众怒。”杨秀儿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我一直都没事,直到你们来了才有事?”明理道人有些疑惑。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走近了它们的地盘,它们感应到那只血蜥蜴的求救。”杨秀儿分析道。   “可是……。”明理道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杨秀儿给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别忘了我们还被包围着呢,这药丸过不了多久就会发作,到时就是插翅也难飞。”杨秀儿冷声道。   两人架着张尘一路向前狂奔,身后黑漆漆的一大片鬼脸蛛穷追不舍。   饶是如两人般技艺高超,但带上张尘一个累赘,速度也减了不少。   一只只鬼脸蛛跳得极高,又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无数的尘土和腐朽的木头。   一时间尘土和碎屑齐飞,四下里乱溅。看上去好不骇人。   被两人架着跑的张尘晕眩之极,偏偏身体还有知觉,也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形。   但也仅此而已,他甚至连站也站不稳。如果不是杨秀儿和明理道人在架着他跑,只怕早就被这些怪物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耳边不断传来‘呯呯’的闷响声和怪物的嘶叫声,不断有灰石土块往前飞来。   像极了一场龙卷风,所到之处无不摧毁殆尽。而他们就是为了不被龙卷风吞噬而拼命奔逃的小不点。   一只只小小血蜥蜴站在大大的鬼脸蛛上嘶叫着发号命令,指挥着大军前进。   两人不敢稍有停留,正跑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剧烈的吼叫声。   “怎么回事?”三人忽然停了下来,往回看去,只见那一大片遮天蔽日般的鬼脸蛛忽然停了下来。   “谁特么的知道怎么回事?”明理道人没好气道。   “会不会是,不好,快跑!”杨秀儿忽然脸色大变,连连催促道。   “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才歇下来。”明理道人气喘吁吁地道。   “它们要改变战术,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但应该比现在还要疯狂!”杨秀儿厉声喝道。   “嘶,这,这些畜牲真有这么高智商?”明理道人还有些怀疑。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赌不起,现在最重要是离这些东西远远的,有多远跑多远。”杨秀儿再次喝道。   “行,就信你一次!”   “来了!它们来了!”杨秀儿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只见无数只鬼脸蛛像炮弹一样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袭来,竟是要把他们生生压死在这里。   明理道人往回一看,顿时也魂飞天外。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饶是修为再高的人也是怕死。特别是这种被吞得连渣都不剩,彻底消失在天地间的惨剧。   说时迟,实际上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跑出几百米开外。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这些鬼脸蛛仍然像炮弹一样准确地落在了他们经过的地上,砸起了一地的尘土。竟连成一条很长很长的直线,像浪潮一般无限远。   三人一路向前跑,心里的震惊已经到了无可加复的地步。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怪物竟如此有秩序,智商如此高。   一直把他们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这样下来,一旦药力耗尽,后遗症便来了。到时不要如此的大部队,只要上来一只,脚下轻轻一踩。几个人都要死翘翘的。   也不知道是想着这事的原因,还是药力耗尽。竟觉得全身有些发软。速度也比刚才慢了不少。几次都险些被砸到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我快跑不动了。”明理道人喘着粗气道。此时的他已经是满脸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就要昏厥过去了。   杨秀儿没有回应他的话,仍旧跑着。开口神气散,这气一泄,全身的劲力就没了。   “不行了,我再,再,再也跑不动了。你自己跑吧,不用管我。”明理道人说着突然松开了张尘,自己撑着腰呼呼地喘着大气。   杨秀儿看着明理道人,忽然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背着张尘继续向前跑去。   刚才还有明理道人助力,这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重量瞬间加了一倍。   要是平时问题还不大,但现在是在逃亡时刻,身后还有一大群鬼脸蛛死追着不放。   药力已经消耗殆尽,后遗症已经显露出来。   正是危在旦夕,千钧一发之时。   而且不知前方还要跑上多远才能甩掉这些怪物,这无疑是非常令人绝望的。   身后的‘呯呯’声还在不断响起。   明理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见一群的鬼脸蛛在他刚才的位置堆成了一座小山。不仅如此,还有源源不断的往上扑去。小山渐渐变得壮大起来。   杨秀儿的力气渐渐用尽,待到最后一丝力气用完,整个人带着张尘往前倒了下去。   可是最让人难受的是偏偏他们还晕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被怪物撕成肉沫。   前方似乎又响起了另一种吼叫声,而且也是铺天盖地般向他们这方向袭来。   “就为了这几个人,不至于出去这么多吧!”杨秀儿挣扎着翻了个身,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自嘲道。   张尘也努力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趴着太特么憋屈了,这样至少死之前也能看一看这片不是蓝天的天空。再就是看一看自己是怎么被撕成碎片的。   “你说是这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我们太疯狂了。别人都不敢来的地方,偏偏就我们来了。”张尘苦笑道。眼睛里却有太多的不甘。   “张郎,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你现在的状况,你也会舍了命来救我么?”杨秀儿偏过头来,看着张尘那普通但耐看的脸庞柔声问道。   “那是自然,你舍命护我,我自然也会拼了性命救你。时至今日,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况且,你是我的妹妹啊!做哥哥的不护着妹妹要被天打雷劈的。”张尘苦笑道,忽然咳嗽起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杨秀儿会叫他张郎。而且以前也这么叫过几次,奇怪是奇怪了些,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都快要死了的人了,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仅仅,只是作为哥哥护着妹妹么?难道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杨秀儿苦涩着说道,心里越发地难受,像有一把刀子在往心里狠狠地剜着。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果然,看来还是我想多了,是我奢望太多了,还是根本就不应该有这种东西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我不配吗?”杨秀儿越想越觉得凄苦,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下来。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竟如此遥远,耳边的‘轰隆’竟变得越发响亮。   只觉得大地震动,江河倒流,晃如世界末日。   张尘看着天空,心里也是苦涩无比。杨秀儿的话已经够明显了,但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女孩了,现在正在阳间等着他回去。又哪里能再装得下另外一个人呢。哪怕是这人再怎么优秀。状况这只是一直把自己当哥哥看待的人。   虽然在这临死之际,就算是骗骗她也无妨,但张尘终究是狠不下心来。他到底不是个会骗人的人。   忽然一个黑影在他眼中迅速放大,竟是只鬼脸蛛从空中向他们砸来。   刹那间,原来像芝麻大的黑点变得如同磨盘般大,甚至连它脸上的黑色眼珠子都能看得清楚。   杨秀儿也看到了这向他们飞来的鬼脸蛛,却没有任何的躲避,反而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笑得格外苦涩,格外令人心酸。   张尘暗叹一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翻了个身,翻到了杨秀儿身上,跟杨秀儿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杨秀儿身上的柔软和剧烈的心跳,甚至,还有那发烫的脸颊。   但张尘哪些理会这些,只盼望着痛苦快些结束。   正当张尘贴着杨秀儿,闭目等死的时候。只听见一片尖锐的嘶吼声。这声音他不久前听到过,但那会只顾着逃命,又哪里会理会这些。   此刻听到这些奇怪的吼叫声,又久久不见那鬼脸蛛的攻击。   正要翻下身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双手往地上撑去时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杨秀儿的双手给轻轻抱住了。 第一百七十章 极度暧昧   这突然的动作让张尘一下子无法合适,整个人僵在那里了。听着杨秀儿的心跳声,耳边感觉到她的呼气声。甚至感到她脸颊更烫了。   张尘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如此去回应她。是推开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来历神秘的人为什么会来到自己的身边,又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的那么在乎自己。   自己又该怎么去面对她。   种种混乱的思绪袭来。张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由得暗自苦笑道:‘大难当头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越是不想去想她,脑海里就越是出现这些情景。   以前的一幕幕共患难的场景接连而来,让人不想都不行。   偏偏现在还跟杨秀儿身体贴着身体,感受着她的心跳,呼吸,绵软的身体,烫得令人发软的脸颊。   此刻的张尘只想逃,逃得远远的。对于这种事情一向没有经验的他,对于没办法接受的人,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逃。   但眼下药丸的后遗症正发作着,又被杨秀儿环住了腰肢,想动一下也不行,更别说逃了。   杨秀儿的意思张尘不是不明白,只是无法接受罢了。且不说还有个莫千柔在等着他回去。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对于杨秀儿,他总感觉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又令人无比心悸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单单来自她神秘的身世来历,更多的是内心的一种抗拒。   他总觉得他跟杨秀儿已经认识了好久。比初次在被诅咒的荒村里见面的时候还要久。   为什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感觉。   有时候他甚至都会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但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杨秀儿觊觎的。身无长物,家中破舍一间,又无万贯家财。再者说自己也长得不好看,属于丢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   这些想法不是今天才会冒出来,而是藏在心里很久了。每当杨秀儿表现出异样的时候就有了。   但是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这杨秀儿也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相反在自己几次遇险的时候还出手相救。   质问她来历这种事情他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但不问,他心里又一直有一道坎始终过不去。总是会想着有一天杨秀儿会主动跟自己坦白。   直到现在也没见她说起她的身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张尘心里胡思乱想着,终是化作长长一叹。   杨秀儿不知道张尘心里想的诸多事情,只觉得此刻温馨无比。脸上露出无比甜美的笑容,眼眸似乎也变得五彩缤纷。   耳边充斥着撕咬声,嘶吼声,撞击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直震得人耳朵发聋。   张尘挣扎了几次,却发现徒劳无功,便也放弃了挣扎。   以极度暧昧的姿势和杨秀儿贴在了一起。   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不时地会有些软乎乎的东西掉在他们身上。   温热的液体流到他们身体,渐渐地把他们身体都给粘住了。   从远远看去,只见无数趴磨盘大的青蛙和鬼脸蛛斗在了一起。它们想到撕咬着,吞噬着。   数不清的大青蛙和鬼脸蛛在大地上翻滚着,吼叫着。声势震天,似乎要把天都捅个窟窿来。   一时间天地昏暗,日月无光,仿若修罗战场。   这一幕不知持续了多久,只知它们一直在撕咬着吼叫着,无休无止。直到一方彻底失去了生命,另一方又接着寻找下一个对手。接着又开始新一轮的征战。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看不见这壮烈的战场,只听到这壮烈的嘶吼声。   身上不断有东西落下,渐渐地越压越沉,沉得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张尘只觉得头脑昏沉,脑袋像灌了浆糊一样,一下子也转不动了。   四肢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继而是腰肢,接着眼睛一闭,彻底地晕了过去。   当张尘再度醒来时发现杨秀儿正一脸笑意地盯着自己看。   张尘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杨秀儿把手指竖在唇边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不要说话好吗?让我再看一会,只有现在你才是属于我的。”杨秀儿眯着眼睛笑道。   张尘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的话,瞬间红了脸,手脚无措,一时间竟不知往哪里放。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小会,又或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长。张尘终于受不了这尴尬,用力慢慢地从杨秀儿身上撑起来。   “好了,既然大难不死,我们也该起来了,这么粘着总不是个事。”张尘尴尬道。   说完就要往边上翻过身来。   但不知是身上压着的怪物尸体太沉,还是其他原因。竟觉得唇间一热。   再睁眼看时,只见杨秀儿黑得发亮的眼眸几乎就要贴着他的眼眸。   温热的呼吸直煸得他内心小鹿乱撞,一时间没了主意。   “秀儿,这样是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张尘脸红得像只红苹果,呼吸急促。脑袋‘翁’的一声,只觉得一下子整个世界都混乱了。   他从来没想到这杨秀儿会如此的主动。那个蹦蹦跳跳,有些俏皮可爱的小女孩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面前这个眼睛汪汪的成熟女孩悄然出现,令得张尘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万物停止了生长,宇宙停止了运行。   唇间余下浓浓醇香,有道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唇间一吻似乎比世间所有烈酒都要醉人。   坦白说张尘是非常贪恋这一刻的,但心里瞬间涌起一股罪恶感。这可是要喊自己做哥哥的人呢,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更何况自己已经给了另一个人承诺。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这是张尘一贯的原则。   此刻的他心里是纠结的,心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杨秀儿眼神微微一暗,脸上也红晕晕的,美得不可方物。   “那个,那个你别多想,我当时是以为我们要死了,才,才会这样。”杨秀儿结结巴巴地说道。   平时胆子比天还大的杨秀儿,此刻竟然说话都有些结巴。眼睛更是不敢看向张尘。   张尘心里幽幽一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从杨秀儿身上挣扎开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的道理他不是不懂,懂是一回事,但真正面临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难怪有人说世上再聪明的人,只要沾个情字,都要变成傻子疯子。   现在的张尘是最有体会的。他甚至都不敢看向杨秀儿的眼睛,至于是什么原因,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心里一直乱跳个不停。   可惜现在不是古代,能有三妻四妾,要是那样就好了,股脑全都收了,什么烦恼都不会的。这种荒唐的想法想一想便罢了,那些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张尘努力地把粘在身上的血液甩掉,又把那残肢碎肉一点点挪开。   但这无可避免地触碰到杨秀儿身上,甚至是身上一些柔软的敏感的地方。   杨秀儿脸红成一坨,一直都没消退过,但却没有任何阻止张尘的意思。只深情地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碰的,这些鬼东西实在是太沉了,那个,你要打我就打吧,我绝对不会还手。”这次轮到张尘结巴了。   杨秀儿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仍然深情地看着张尘。   其实杨秀儿心里明白,像现在这样的情形,怕是再没机会了。所以这一刻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珍惜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亲手推开呢。   张尘心里一直乱颤个不停,怎么扒拉开那些怪物的尸体,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了。   只知道一站起来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只见到漫山遍野的尸体,除了鬼脸蛛的尸体,还有另外一种怪物的尸体,一眼望去竟见不到一只还活着的,似乎同归于尽了。   另一种怪物从外面看上去跟普通青蛙一样,却比普通的青蛙大上几百倍,正常的都有磨盘般大,最大的比大卡车的车轮还要大上一些。   一双眼睛比饭碗还要大,更令人胆颤的是,这些怪异的青蛙嘴里长满了尖锐的锯齿。   锯齿上还沾满了绿色的血液,甚至还有鬼脸蛛残破的尸体塞在那裂得极大的嘴里。   四肢的蹼上也长满了长长的利爪,利爪呈暗青色。看上一眼便令人心里发毛。   这战场状况极其惨烈。无数只巨大的青蛙和鬼脸蛛缠在一起,双方的利爪都扎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一些青蛙咬住了鬼脸蛛的头,却被鬼脸蛛八只软脚紧紧地缠住了腹部,双方胶着而死。   更有些青蛙腹部被鬼脸蛛扎了个通透,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嘴巴里却紧紧地咬着鬼脸蛛的几条腿。   种种惨状,不一而足,十足的修罗战场。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上空,张尘只站了一会便觉得恶心头晕,不得不又蹲了下来,这才稍微好受些。   “怎么了?要紧吗?”杨秀儿那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随后一只小手往他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不适应,也不知道这些巨大的青蛙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也好,算是帮了我们大忙。要是没有它们,我们今天只怕是要真的死在这里了。”张尘长长吁了一口气。   “这叫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好了,总算是摆脱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了。”杨秀儿故作轻松道,眼睛余光却瞄着张尘。待看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时,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大气。   “哎呀,光顾着说话,也不知道明理道人是不是还活着。”张尘猛地一拍后脑勺,急忙往前跑去。   杨秀儿微微一笑,也跟在了张尘后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倒霉道长   “道长,你还活着吗?要是还能听得见就吱一声。我们救你来了。”张尘张大了嗓子喊道。   “道长,你在哪呢?”杨秀儿也跟着喊道。   两人喊了一会不见有人回应,便四处寻找起来。   这战场血腥味极重,闻上一会便觉得头晕目眩。两人又是都吃过丹药,直到现在后遗症还没有消除,身体乏力得很。   只觉得每迈出一步都异常的沉重。每搬开一个尸体都无比吃力。   只找了一会,两人就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   “你说道长会在哪里呢?我记得他摔倒的时候就在我们不远处。”张尘喘着粗气四处张望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可是就量不见半点明理道人的踪影。以当时的情形很大可能被跟他们一样被压在底下。   那时好大一座鬼脸蛛叠成的肉山,现在却不见了。这给他们找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应该就在这不远,再找找。要是实在找不着就只能放弃了。”杨秀儿叹了口气道。   两人又搬开怪物尸体寻了好大一会,就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只听见一个无比细弱的声音:“我,我在这,我在这,还活着呢,咳咳。”   接着又是咳嗽几声。   张尘和杨秀儿两人喜出望外,这是明理道人的声音,他还活着。   两人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又喊了几声,待确定位置之后便把压在上面的怪物尸体搬了开去。   忙活了好大一阵,才看到被压在最底下的明理道人。   此时的明理道人也是狼狈不堪。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怪物的血液,绿油油的一片,就连脸上手上也不例外。看不出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三人看着彼此独狼狈的模样,楞了一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就更加没了力气。   坐在地上休息了好大一会,三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往前走去。   这后遗症还不知要发作到什么时候,但在这多呆一刻便有多一刻的危险。   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怪物再往这里来。要是再因为这一时半会的舒适而丢掉了性命,或者被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到那时就后悔莫及。   经过这一系列的患难,明理道人和杨秀儿已经没有跟刚见面时的怒气冲冲。至少在张尘看来是这样的。   在这里到处都是昏暗昏暗的,阴沉沉的天空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没有日月星光,没有任何可以发光的物体。所有的一切都灰蒙蒙的。像裹在一层黑纱里。令人莫名的心悸。   “道长,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张尘为了解除这压抑的环境,出声问道。   “这说来话来,路途寂寞,既然你问了,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都是过去了事了。”明理道人想了会答应道。   原来那日明理道人正在屋中修炼,被闯进来的方子凡中断了修行,走火入魔。魂魄飘出身体之外,怎么也回不去。   便一直在外面飘荡着,过了几天看到自己的身体腐烂发臭,弟子把抬去掩埋。直到这时他才确定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心中对方子凡自是恨之入骨,但方子凡闯了祸事之后便逃之夭夭,早已不见了踪影。   明理道人顽无耐之下只能随风飘荡,飘到哪算哪。伺机寻找鬼修的办法。因为他听说,鬼修也有法门能到达阳神。   因此遍寻寺庙宗祠,向鬼修们求法门。但他发现那些鬼修大多是由人供奉,吸食人间烟火来增强这样自己的法力。但蔽端却是极大,只能作为一个鬼修,永远无法到达阳神的地步。   这自然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又一路飘荡,终于在一个鬼修口中得知,地府孟婆处有能修到阳神的法门。   于是他便来到了地府,向孟婆讨要法门。孟婆称自己没有这种法门,并要明理道人喝了孟婆汤投胎转世。   明理道人不甘心这一世修为化为虚无,想带着记忆转世。孟婆不愿坏了规矩,没有答应他。   两人因此起了争执,并大打出手。但明理道人始终是个孤家寡人,不敌孟婆人多势众,最终败下阵来,被孟婆一路追击,便逃到了无底崖。   可谁知这无底崖却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崖底又到处都是浓雾,一直都走不出去。便在底下一直修炼着。那只血蜥蜴也是在张尘他们来之前不久找到的。   张尘二人要是再晚上几天,只怕都见不到明理道人了。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张尘听完明理道人的故事,已是不胜唏嘘。听着是三言两语的事情,但其中有多少曲折可想而知。其中的辛酸又有谁知。   怪不得他见到杨秀儿那会会如此暴怒,甚至想杀了杨秀儿。   现在听这他这一话,心里就基本能理解。两人基本上算是不共戴天之仇,现在还能相安无事就已经烧高香了。   到现在张尘能明白的话,杨秀儿长得非常像明理道人的当年的仇人。又或者杨秀儿就是当年方子凡转世投胎的人。   以他猜测,以后一个猜想更接近现实。   只是让张尘想不明白的是。这方子凡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在那个梦里,自己会成为她,甚至替她出嫁,最后被陷害至死。   梦里的场景有多少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那方子凡只是一个长得貌美些的村姑罢了。又怎么有本事能去到正一教去祸害人呢。   在梦里的时候,张尘化身方子凡出嫁,在梳妆的时候端详过自己的容貌。跟杨秀儿没有多大相同。也不知,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这诸多的疑惑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缠着张尘,一想起来便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还是就是自己的令人讨厌的身世。为什么自己亲生父母不敢赡养自己,刚一出生便把自己丢在庙边的小破屋里,直到现在都没有相认。   这件事,张尘不敢轻易想起。每当想起时便觉得无比揪心。   现在听明理道人说起往事,又勾起了自己的回忆。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张尘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不是本人就无法感同身受。   难怪佛教说众生皆苦。七情六欲每日伐其身心。能除这情欲红尘烦恼丝才能得无比大智慧,立地修证菩提。   但这何其难也。修行人也是人,是人皆有情欲。这情欲与生俱来,哪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每日在苦海中沉浮。有多少人随着年岁生老病死,有多少又在红尘之中醉生梦死,又或是在苦苦挣扎。   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得到了所谓的道,又或是到了所谓的极乐世界。没有人知道,或者那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地界或者地方罢了。   人各有所求,皆随心意而行。   只到了最后不悔走这一遭便足矣。   “在想什么呢?喊你好半天了。”杨秀儿扯了扯张尘的袖子问道。   “哦,没,没什么?有点累着了,所以反应有点迟钝。”张尘胡乱找了个借口。   “哦。”杨秀儿长长地应了声,便不周再说话了。   三人一路往前走去,好在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些什么特别的事情。   在路牌上,张尘和杨秀儿跟明理道人说起了现在的社会变化。   明理道人在在听到现在已非唐朝,并且已经更换了好几个朝代时,唏嘘不已。   气氛顿时变成压抑起来。   几人都满怀着心事,都闷着头走路。   这一趟地府之行,不料竟生出许多波折。这是,几次三番都更是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乡让张尘不得不硬要感慨实力的重要性。要是自己和明理道人杨秀儿一样强的话,这一路上也许不玩到至于那么狼狈。   他心里很清楚,都是因为他的拖累,刁难   导致他们差点死了。   实力,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实力。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又不是吃个灵丹妙药就能立地飞升的。   像地府这种险境,下次还是少来为妙,真特么的要命。   以他现在的水平,在阳间对付个小鬼尚且不足,更何况是这种连孟婆这活了一千多年的妖怪都谈之色变的地方。   张尘一路胡思乱想地走着,忽然听到杨秀儿一声惊呼。   “快看,前面有光,真的,太好看了!”杨秀儿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地说道。   “光?这地府里哪里来的光?”张尘心里顿时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只杨秀儿果然没有说谎,只见极远的地方亮着点点星光。有些星光似乎还在一闪一闪的。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地府里有会发光的东西,这倒奇了!”明理道人嘲笑道。   “天底下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人的见识才多少,以有限的学识去断定无限的世界,这不是痴人说梦么。”张尘微笑着说道,苦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   “走,咱们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明理道人向两人招呼道。   张尘和杨秀儿相视一笑,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河边异变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不假。   三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楞是没感觉到离那光点的地方近多少。   仿佛随着他们前进,那光点也会随之后退。   起初的那点兴奋早就烟消云散了。   “都走了这么久,可是感觉还是那么远,这真是邪门了。”张尘吐糟道。   “可不是嘛,昏昏沉沉的让人难受。”杨秀儿抚着额头,这会竟觉得有点晕。也不知是身上那些怪物血液的味道还是累的。   从那一处战场一路走到现在,连一条小蹊也没看到。身上的粘着的血液也没办法清洗。那腥臭的气味简直能把人熏倒。   三人走累了就躺着睡一觉,睡醒了继续往前走去。虽然一直都很饿,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饿晕过去。   只是饥饿的感觉很是难受,感觉全身空荡荡的。   或许这就是阴间和阳间的不同之处吧。这要是在阳间早就饿死了。哪里还走得动路。   几人不知走了多久,这里没有白天和晚上之分。全天都是黑蒙蒙阴沉沉的。只知道走得麻木了,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刚才还能说说话解解闷,但时间长了都没心思说话。又兼饥肠辘辘,身上的腥臭味更是让人难以开口。   “你们听,水声!前面有水!我听见水声了!真的有水!”杨秀儿指着前方,几乎要跳起来。   “哪里的水声,是不是你听错了。我们一路走来,连个小水洼都没见过,更别说什么河流了。”张尘缓缓扭过头去看着杨秀儿,一脸麻木地说道。   “真的,我真的听到了,你们仔细听,听到没有?”杨秀儿开心地笑起来。   张尘将信将疑,稳了稳摇摇欲坠的身体,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然如杨秀儿所说,听到一点微弱的潺潺流水声。不仔细听的话都要忽略过去。   “我也听到了,真的是有水,我们快点走,身上都要臭死了。”明理道人捏了捏鼻子,越发觉得身上臭不可闻。   被明理道人这一说,张尘顿时越发觉得身上腥臭难闻,连忙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那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大,再走上半小时,一条大河赫然出现在眼前。   三人连忙跳进了水里,拼命地冲洗着身上的血污。   杨秀儿由于是女儿身,跟张尘和明理道人一块有许多不便,于是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独自冲洗。   张尘半身子没入了水中,感觉着河水的冰凉,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随着血污渐渐清洗干净,恶臭难闻的气味也渐渐散去了。   “呼,终于把这些熏死人的东西洗掉了。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呸,正常鬼应该有的待遇。”张尘难得地开玩笑道。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尘看向明理道人问道:“道长,怎么感觉这地府有些东西跟阳间是相同的呢,比如我在这里也会感觉到痛,也会累,也会难受。这是为什么呢?”   明理道人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道:“地府自成一界,但也有自己的规则。虽然没有阳间完善。但也有具现化的能力。”   “什么叫具现化?”明理挠着头问道。   “呃,这具现化只是我胡乱取的名字,大概意思就是说把虚幻的东西变成实体。比如说,在阳间,魂魄只是虚幻的东西,能看到也能影响到别人,但是却无法触摸到。   但在这阴间地府,我们也能跟人一样有感觉,会痛苦,会思想。但这地府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只是作为世界中的一个夹缝。 有许多地方还是不完善的,比如,日月星辰,四季转换。其实说起来非常复杂,简单的来说,就是一个画里的世界。   张尘听着明理道人说的话,陷入了苦思。渐渐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   如果说阳间是三维空间,那么这阴间就是个二维空间。画里的世界也就是这个意思。   跟张尘在那破庙里进入那个画里的世界其实是一样的,不过那个比起地府来小得可怜就是了。   常言说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魙的世界又是怎么样的呢?   张尘突然打了个寒颤,为自己这危险的想法感到害怕。生怕哪一天为了看一看这魙的世界而去做什么傻事,万一回不来可就遭遇了。   张尘正胡思乱想着,忽然 眼皮猛地跳了起来,抬头往下游看去,瞬间脸色大变。   连连喊道:“快,快上岸,快点,有东西朝我们游过来了。”   明理道人楞了楞神,待看清时,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起来。连忙往边上游去。   “秀儿,秀儿,你人呢,快点上来,快啊!”张尘一边往回游一边吼道。一不小心,竟呛了几口河水。   “秀儿,你回话啊!”张尘没听到杨秀儿回应,心顿时心急如焚。   又喊了几声,仍然没听杨秀儿回话,心里咯噔一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连滚带爬地上了岸,拔腿就往下游跑去。   刚刚他看到杨秀儿往下游走去了。而那片黑漆漆的东西就是从下海游往上来的。   张尘怀疑,那些东西是闻到了他们身上的血星味,顺着味追上来的。   跑了几十米远,一直喊着杨秀儿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回应,却听到‘卟嗵卟嗵’的声音。   一个人影在河里起伏起起伏伏,用力地拍打着水面,表情惊恐无比,不是杨秀儿又是哪个。   一股股血水从水里冒了出来,也不知哪些是杨秀儿的,哪些是原先粘在身上的。   张尘心急如焚,正要往河里跳去,就要去救杨秀儿上来。   却听到杨秀儿尖叫道:“别下来,千万别下来,下来只会多一个人死。求你了,别下来,我不要你救。”   张尘听了杨秀儿的话,硬生生地收住了脚步。急忙往四周看去,连条小木头也没有,地上却有好多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情急之下,张尘也没多想,搬起石头就往下砸去。   一时间,’‘咚咚’的落水声不断响起,溅起无数的水花。   那黑色的东西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味,瞬间追逐着石头的方向游去。   杨秀儿暂时得以喘上一口气。   连忙往崖上游去。   这时明理道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形也吓了好大一跳。连忙下到河边把杨秀儿拽了起来。   随着杨秀儿身体离开水面,身上咬着的东西也露出了真容。   竟是一条条黑色全身长满刺的鱼,这些鱼外形与一般的没多大差别,嘴巴上却长满了尖锐的利齿。   此刻正咬在杨秀儿身上不放,疯狂地拍打着尾巴。   张尘连忙上前去,抓着其中一条,就要把它抓下来。却没想到这鱼突然炸刺,浑身的鱼鳍骨刺竖立起来,把张尘的手扎了个通透,瞬间血流了出来。   “嘶!”张尘倒吸一口冷气,手上一僵,本能就要放开那条鱼,刹那间又死死地攥住,竟硬生生地掰了下来,往崖上丢去。   接着又去把其他挂在杨秀儿身上的鱼挨个抓了下来。   杨秀儿咧着嘴,咬着牙,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点声音,待最后一条抓走时,这才挺不住了,整个人才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大口地喘着气。   张尘看着血淋淋的双手,抽着冷气。没想到这鱼竟然这么凶悍。杨秀儿要是在水里再多呆半会,只怕小命都没了。   饶是如此,此刻也去了半条命。   看了看血淋淋的双手,张尘蹲下来,看着伤痕累累的杨秀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杨秀儿仿佛看到了张尘的窘迫,勉强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对,我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能倒在这阴沟里,你等我,我去把这些鱼剥皮去骨。”张尘说着,转身往刚才丢鱼的地方走去。   这些黑色的鱼生命力异常的顽强,这会竟然一直在活蹦乱跳。嘴巴一张一合,牙齿碰撞的声音异常的清晰。一双鱼眼仿佛透着天生的冷漠。   张尘抱了块较大些的石头往最近的一只猛地砸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石头提起来时,只见那鱼全身颤抖着,尾巴更是不住地震颤。   又连着依旧法炮制了剩下的几只。   提了其中的一只来到杨秀儿身边,把那鱼用嘴生撕成一小块,递给了她。   杨秀儿全程看着张尘,待看到张尘用嘴把鱼肉撕咬了下来递给她,这时才微微一笑,轻轻地张开嘴咬着了鱼肉,细细地咀嚼着。   张尘咬了一块给杨秀儿,自己也撕了一块嚼着。这鱼肉虽然腥了些,却别有一番鱼鲜味,倒也不算难吃。只是嚼劲大了些,嚼了好久才吞下一小块。   明理道人看着张尘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试着吃了一块,顿时如同遇见绝美的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吃了好大一会,才把地上的几条鱼给啃干净。但依旧饥肠辘辘的三人,提议再弄些上来,直到吃饱为止。   说干就干,张尘和明理道人小心地扶着杨秀儿往崖上离水远的地方躺着。   自己和明理道人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放进水里。   衣服有浓烈的腥味,一会的功夫就有一大群里来鱼来。两人把衣服往岸上一拖,鱼也跟着上来了。   顿时又 是一顿猛砸。几次三番如此,不久又抓了几十条。   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顿,虽然满嘴的鱼星腥味,但至少填饱了肚子。   三人吃饱喝足,洗干净嘴巴,在崖边美美地睡了一觉。   直睡了个天昏地暗,才醒来继续赶路。 第一百七十三章 萤火奇观   三人又走了两天,才看清楚了那些发光的物体。   竟然是一株株大小不一的树木,甚至有些低矮的小草都在发光,只不过发出来的光有很是微弱罢了。   点点星光点缀在小草树木之间,美轮美奂,仿佛这就是人间仙境。   看多了阴沉压抑的天空,陡然看见这些无数星光,心里顿时舒爽了不少。   “真的好美啊!真的太美了!你看,那些光点一晃一晃的仿佛在向我们招手呢,连它们也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呢!”杨秀儿双手捧着脸颊,两眼放光发花痴道。   “确实好美,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景物了。”张尘叹气道,说着就要往最近的一颗树走去,就要去看看那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小心一点,别惹出什么祸事来。”明理道人叮嘱道。   张尘正往前走去,杨秀儿早已跑了出去,此刻正在其中一颗半人高的小树下端详着。   “哇,好可爱,你们看,是一种小虫子,还有翅膀,跟萤火虫差不多。”杨秀儿兴奋道,把手伸了出去。   那像萤火虫的东西看了看杨秀儿,触角轻轻地往她手上碰了碰,试探了几下,便往她手上爬了上来,肚子里的光点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杨秀儿轻轻捧着萤火虫,转身站了起来,移到张尘面前,手伸到他面前:“好小的一只虫子,好可爱!”   张尘端详了一会,笑道:“没想到这阴间还有如此神奇的生物,要是到处都有这种虫子,就亮瞠多了。”   “怕是你想多了,这一片水足土肥,才长得了这些树,虫子依附在这树上才能存活。其他地方都是大片的沙漠戈壁,水都没几滴,怎么种。”明理道人嘲笑道。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一种张法三人听都没听过的奇怪声音响起   杨秀儿手里的萤火虫扭头看了看,又把头往杨秀儿手心里蹭了蹭,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萤火虫从树木上草丛里飞了起来,无数的光点往天空飞去,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流。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飞哪去?”杨秀儿喃喃问道。   张尘和明理道人摇了摇头,也被这震撼的场面惊到了。   “跟上去看看。”张尘提议道。   “别跟太近,我们就在远处看着就好。”明理道人似乎比较稳重。   张尘和杨秀儿齐齐点了点头。   三人顺着那条浩浩荡荡的星河跟了上去。   只见那条星河汇聚得越来越大,遮天蔽日一般。   三人走了没多大一会便听到一阵阵低沉嘶哑的‘呱呱’声,那叫声密密麻麻嘈杂非常,分明是一支极庞大的队伍。   抬装往上看去,只见天上黑鸦鸦的一大片,浩浩荡荡地向他们这方的方向压来。   此时萤火虫也汇聚成了一条无比壮大的星河迎了上去。   “这什么?”张尘张大了嘴巴,已是惊讶不已。   “这应该是乌鸦,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这种生物。它们这是要干什么?好像两边要打起来了。”明理道人沉思道。   “这萤火虫这么小的个子,怎么会是乌鸦的对手,这一下不得全军覆没了吗?”杨秀儿有些担心道。   张尘看了杨秀儿一眼,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性格。一时又心狠手辣成熟稳重,一时又爱心泛滥得像个小姑娘。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看看便知,或许并没有像我们想的一边倒。”张尘说道。   三人说话这会,萤火虫已经和乌鸦撞到了一起。   一黑一亮撞在一起的瞬间,只听到‘噼呖啪啦’的声音,无数火光在天空中燃起,竟成一片无比边无际的火海。   同时乌鸦凄惨的叫声不断响起,不断有烧得焦黑的乌鸦尸体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下了一场黑色的冰雹,‘呯呯’砸在地上。   “这萤火虫竟然能自然燃,太恐怖了。还好我们没有招惹它们,不然现在的我们已经被烧成灰了。”张尘有拍着胸口有些后怕道。、想一想,数不清的萤火虫往身上一裹,虫子身上瞬间自燃,不出几秒的功夫便能把活生生的一个人给烧焦了。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没有说话,但眼睛里露出深深的忌惮。   在这修罗秘境里,每一处都透着危险,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从无底崖下到现在,哪一处不是这样。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就连萤火虫这样小的生物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更别说其他的了。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一团团火带着长长的尾巴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像陨石降落般往地上砸来。   阵阵惨烈的尖叫声充斥着耳边。   这情形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之久,那片浩浩荡荡袭来的乌鸦竟然全军覆没。而萤火虫也消耗了大半之多。   冒着星光的萤火虫在半空中徘徊着,良久良久才慢慢降落下来,又回到了树上去。   一闪一闪地照耀着,点缀着这阴暗的大地。   其中一只萤火虫却脱离了大部队,向张尘这边飞来,绕着张尘几人转了几圈。   张尘三人此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看向那只小小的萤火虫时早已没有了当时的随意。   杨秀儿却慢慢地伸出手去,摊开手掌,微笑着看向那萤火虫。   萤火虫似乎能读懂杨秀儿的意思,在她面前徘徊一阵,缓缓地停在了她的手掌上。   一双细长的触角轻轻地触碰着她细嫩的手掌,仿佛在诉说些着凯旋的故事,大又像在倾诉着日常的琐事。   杨秀儿却始终面露微笑地盯着那只萤火虫,此时的她仿佛一个充满爱心的小女孩。   “好了,咱们得起走了。”张尘不忍心去破坏此刻微妙的情形,但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得够久了。他怕那边会出什么变数。所以能早点拿到那种能在八百里黄泉上种植的草就尽量早点。   “小东西,我们得走了,拜拜!”杨秀儿微笑着说道,另一只手指轻轻抚摸着小萤火虫的脑袋。   小萤火虫似乎听懂了,振翅飞了起来,看了她好大一会,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我们出发吧,这一路走来,也没看到能种植在沙漠里的花草。这孟婆也真会给我们出难题的。”张尘叹了口气道。   “可不是吗,可话又说回来,这事如果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话,也轮不到我们来办了。”   “这样也好,到时找孟婆通融时就会好说话一些。我带着记忆投胎这事也能顺利些。”明理道人叹气道。   张尘心里明白,这是明理道人唯一的执着。带着这一世的记忆转世,才不会在红尘中迷失自己。毕竟红尘中有诸多诱惑,名利色权哪样不都足以把人拖入万丈深渊。   到那时再想跳出来也就身不由己了。况且那时候都不知道还记得修行这回事吗?   而且这一世有过修行,下一世再修行也快捷了许多。这个快捷不是说修为的提升,而是在心性悟性上起步便比人高出一大截来。   被困在这里一千多年都没有放下的执念,只怕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了。   三人一边往前走去,一边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   忽然听到杨秀儿一声惊呼:“你们看,上面,哇,好美!”   张尘转头看了眼正发着花痴的杨秀儿,心下暗暗摇了摇头。再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时,顿时也被这美轮美奂的场景惊呆了。   不知什么时候半空中又聚起无数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星光照耀着阴暗的天空,像黑暗中鏙灿的明蛛。   正让人惊目瞠舌的是,这些萤火虫竟然组成了一幅极美的图案。   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巨大的草坪,各种奇花异草争相绽放,草坪上竟有两个少年,一男一女双手牵着手,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眸,在草坪上欢快地跟跃着,欢笑着。   一只只由星光组成的蝴蝶绕着他们翩翩起舞,美得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张尘看着那幅图画,却越看越是心惊。心里渐渐地沉了下去。   因为他渐渐发现那幅画上的水少男少女,竟然有点像他和杨秀儿。   这一发现顿时让他吃了一大惊,再仔细看去,竟然越发越像。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尘指着上空那个星光图,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再往旁边两人看去时,只见他们也凝视着那幅星光图,似乎没有听到张尘的话。   “这也太特么离谱了吧?”张尘汗不敢出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猛地揉了抒揉眼睛,再往上看去时。   场景依旧,图中的少男少男此时已经停止了跳动,并排地坐在草地上相互细细地诉说着些什么,最后那少女竟依偎在那少男的怀里,一脸幸福的模样。   张尘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杨秀儿时,只见她呆呆地往上望着,两行泪水竟渗了出来,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她眼睛仍然没舍得眨上一下,生怕一眨眼睛,那幅美丽至极的画卷就会消失不见了。   心里震动不安的张尘,此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天意吗?还是这些小小的萤火虫竟然能通晓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自己内心的想法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杨秀儿内心是这样的想法?   张尘心里忽然觉得沉甸甸的,原来被一个人放在心里是如此的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星光画卷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了阴暗,仿佛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又从天空中慢慢地朝他们来飞来,停在了杨秀儿伸出的手掌上。   杨秀儿此时已是泪眼婆娑,擦了擦已经溢满了眼眶的泪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手指颤抖着抚摸那只趴在她手掌上,正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不知那萤火虫感应到了什么,竟扭过头来看向了张尘。   杨秀儿也转过身来看向张尘,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张郎!”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途未卜   “张郎!”杨秀儿含着泪眼喊道。细腻柔软的声音是个男人都会变得怜香惜玉。   在张尘看来,这却是要命的。虽然听起来像小强,但张尘知道她的真正意思。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郎的意思都是在两人非常亲密时才会用到了。在古代更是除了相公用夫君外,用来叫唤自己老公的词。即使是现在也是情郎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杨秀儿会几次三番对他使用这样的称呼,但天地良心,张尘对他真的没有非份的想法。   几次的暧昧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阴差阳错就发生了。自己是避无可避。   且不说自己已经和莫千柔已经有过承诺,单单是杨秀儿这人是自己和杨大春带出来的小女孩,是叫自己作哥哥的人。   另一个原因就是杨秀儿身体里总是能感觉到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和还有另一股自己极为抗拒的气息。   这事说来非常奇怪,张尘从来没有与她有过什么矛盾,反而屡次被但她搭救,按道理说本不应该如此。或许两人上上辈子就是仇家吧。   张尘苦笑着想道。   脑海里思绪纷飞,人却楞在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她。   “你没发烧吧,怎么脸那么红,还流了这么多汗。”张尘故作玩笑话道。   “张郎,你不觉得刚才那画卷上的两个人跟我们很像吗?要是,要是,我是说,假如,假如真有一天,我们也能这样无忧无虑地在一起多好啊,你说是不是?”杨秀儿抬起头来,注视着张尘的眼眸,深情款款地说道。   “现在不就是吗,小脑瓜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张尘讪笑道,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说,我们,我们两个人手拉着手,就那样永远都不分开。我依偎在你的怀里,你抱着我,那该有多幸福啊!”杨秀儿说着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去看张尘的眼睛,脸上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小手指不停地缠绕着衣角。   “你说呢?”杨秀儿见张尘久久没有回应,抬起头来看向他。   却发现张尘看向了远处,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全程观看了这一幕的明理道人,心里暗暗一叹:部问世间情为何物,竟有这么多人看不透参不透。   三人一时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   一直围绕在三人身旁的那只小萤火虫,飞到杨秀儿面前徘徊了一会。   “小东西,你也认同我说的话是不是?”杨秀儿看向面前那只小萤火虫,微笑着说道。   小萤火虫点了点头,突然振翅猛地往杨秀儿额头冲去,竟然一下子消失在了不见了。   杨秀儿瞬间呆住了,整个人在那动也不动的。   张尘余光刚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乱了手脚。   “秀儿,秀儿你怎么样了?”张尘焦急地喊道。   但任凭他怎么叫喊,杨秀儿依旧一点为反应也没有。   “道长,道长,她这是怎么了,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张尘向明理道人问道。   明理道人拧着眉头想了会,才说道:“先别慌,我觉得这只小萤火虫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应该是化成了虚体在杨秀儿体内跟她在沟通。”   张尘惊得目瞪口呆,惊道:“这也可以?”   不怪他会这么想,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事,这种小生物真是神奇得很。   在阳间时虽然也会听说有些鬼魂进入一个人的身体里,但那都是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彻底取代那个人。   比如在张尘的家乡里时和杨大春一起去荒屋救那几个小孩的便是如此,假如当时他们没有及时把小孩的魂魄找回来,不用过多久便有孤魂野鬼霸占他们的身体。   但现在这种能进入人的身体里跟人沟通就没见过。只是听说保家仙和各路仙家有这本事。但也得是香童弟子同意,并且经过窜窍才上得了身。   这阴间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么一想便释然了。这一路走来就不没有一件在常理范围内的。多出一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了。   不多时,只见一只准闪着光的萤火虫缓缓地从杨秀儿后脑勺飞了出来,转了一圈又来到她面前。   停留了一会,朝其中一个方向飞去。   杨秀儿像着了魔似的跟在了后面。   “秀儿,秀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张尘焦急地问道。   杨秀儿看着张尘,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强笑道:“没事的,它跟我们亲近,应该是不会害我们的。应该是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但愿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好。”张尘有些担心道。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每一次都差点挂掉。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会的,要是它们真的要杀我们,也不用这么大费财周张,几十只萤火虫往上身上一扑,我们顷刻间就化为灰烬了。”明理道人分析道。   张尘细细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恐怖了,一想起来便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三人跟在那只萤火虫后面走着。随着三人不断前行,路边的萤火虫纷纷飞了起来,在他们身边上下飞舞。   张尘看到这些萤火虫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生怕惹怒了它们,一窝蜂地往自己身上飞来,那时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是以张尘稍大一点的举动也不敢做,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讲,生怕一个不好惹怒了这些萤火虫。只得老老实实跟在杨秀儿身后。   再一看明理道人,他比起自己来也没好多少。看来不管是活了多少岁月,能活着的人总是怕死的。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周围只有低矮的草坪,中间却长着十几株不知名的花,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花有花无叶。   点点蓝色的星光在花朵中升腾而起,在花朵外不远处消失。不断地幻生幻灭,很是好看。   “这是曼珠沙华,也叫彼崖花。只能在地府里生长,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明理道人赞叹道。   “这花有什么来历吗?”张尘问道。   “相传这种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永不相见。是一种被诅咒了的花。象征着两个相爱的人永远不能相见。”说话的却是杨秀儿,只见她一脸的落寞。   张尘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有些明白那小萤火虫为什么带他们来看这种花了。应该也是看到了杨秀儿心里的执念,是想要促成他们两个。   但这种事情哪里是这么简单的。   他一直觉得杨秀儿的身份来历跟自己有莫的关联,在还没搞明白这些事情之前,他不能接受她。   ”那个,我们得走了。“张尘低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也明白杨秀儿对他的情义。如果没有情义又怎么会来地府救他,现在更是跟他一路冒险,几次都在危险之中救了他性命。如果不是杨秀儿,他可能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如果今天接受了她,哪天因为什么事情必须跟她纠缠,又该如何自处。   按他的猜测,杨秀儿的前世是方子凡,而他曾经做梦梦见自己就是方子凡,在梦里还出嫁了最后被人害死。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张尘和杨秀儿实际上就是一个人。或者说前世是一个人。   这是很荒唐的想法,但依现在的信息,张尘只能想到这些。   如果自己就是方子凡,而杨秀儿的前世也是方子凡。自己接受她,不就是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吗?   张尘一边往回走着,一连苦笑着。真是太特么奇葩的想法,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这种奇葩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   自己出来的本意是寻找阮良母亲的两魂,爽灵和幽精的。怎么到现在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了呢。   再有就是之后答应孟婆寻找能种植在八百里黄泉的植物,但是这个目标却不容易实现。   他们一路走来,除了遍地旱土一株植物也没有外,就只有这里一片草地。再有就是那几株曼珠沙华了。   可是这此植物都只能种水土肥沃的地方,像八百里黄泉那种贫瘠又没有一点水分的地方怎么能活得了。   这个任务只怕是完成不了了。   到时候怎么面对孟婆是个大问题。   他已经答应了明理道人,要帮他带着记忆转世。而孟婆掌握着孟婆汤和往生井,没有办成她的事还要她给行方便,依着她的脾气只怕是不太容易。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于碧双的爽灵幽精两魂应该游荡在黄泉路上,此刻应该已经被孟婆的人寻获了。因为张尘在和孟婆谈交易的时候就交待过要她寻找于碧双的魂魄。   以孟婆的势力想要找个无主游魂基本无须费多大力气。   到时候怎么样都要会一会这孟婆,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孟婆答应自己的要求,还要从孟婆手上要于碧双的两魂回来。这是个很头脑的问题。   还有那个骗他说于碧双的魂在修罗秘境的鬼女,下次见过她非得把她给灭了。张尘一想到这事情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她乱提供的消息,他又怎么会过奈何桥,又怎么跟孟婆杠上,又怎么有这么多事情出来。   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缺弦相信了她呢。搞得现在自己狼狈不堪。   “道长,当时掉进了无底崖之后,你为什么不从原路返回,反而要在下面呆上千年之久呢?”张尘忽然想到个事情,回过头去问道。   “你当我愿意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么,我是回不去好么?我曾经试过无数次,每次都爬了好久,都没有离开那雾境。直到精疲力竭从上面掉了下来。   后来就渐渐放弃了。那下面又到处是雾,分不清东南西北,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什么方法我都试了,都不管用,我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出不去,就一直修炼着等待时机咯。”   “喏,这不就来了吗?”明理道人郁闷道。   “你真确信我们就一定能带你出去吗?”张尘心里没有多少底气。   “看一步走一步呗,要是真的困死在这里,不也还有你们两个作陪吗,我也不寂寞啊。”明理道人倒是看得开。   张尘满脑子黑线。 第一百七十五章 诡异的脚步声   张尘淡淡地应了句:“哦!”   虽然弄明白了,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在意这个。   不过是想转移注意力而已。   杨秀儿的话他都听到了心里,一直不知怎么去面对她。才能婉转地拒绝她,还能不伤她心。   直到这会也没想到个两全的办法。   一想到这个,张尘便觉得自己禽兽不如。杨秀儿对自己深情深义重,自己却不能回以相同的情义,反而还要顾虑重重,处处提防。   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杨秀儿头直勾得低低的,走得很慢,似乎很是失落。   张尘心里一痛,似乎有一股闷气压在心里出不来,闷得难受。   停下了脚步,看着杨秀儿慢慢走到自己跟前。   杨秀儿虽然低头走路,但在挨近张尘时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又低下去慢慢地向前走去。   看得出来,刚才的那些话已经伤到了杨秀儿的心。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的话已经相当于表白了。   一个女孩子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说出这番话,却被张尘顾左右而言他。心里的刺痛可想而知。   虽然杨秀儿来历神秘了些,但终究是个女孩子。对于这种事情也是和一般女孩一样敏感。   “秀儿,秀儿,我不是故意那样的,我,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答应你,等我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张尘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尽量温柔婉转,避免再次伤害到她。   过了许久,杨秀儿才幽幽地说道:“你要弄清楚什么事情,我可以跟你一起啊,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知道的也都全部告诉你。”   说完,两眼放光地盯着张尘。   “在这里不行,回去之后,等我们稍微空闲些的时候,我们好好聊一聊,好么?”张尘温柔地看着杨秀儿。   “好,好啊,那,到时间再说。”杨秀儿身体一主颤,手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张尘看到杨秀儿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心里高兴,嗯,太高兴了。真的。”杨秀儿说着,眼睛里竟渗出两行泪水来。真是婉转娥媚我见犹怜。   杨秀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向前疾行了几步,跟张尘拉开了距离。   张尘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摊上个情字就变得复杂无比。   说了那几句话后,顿时觉得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明理道人在一边看得明白,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像他活了这么久的岁月,这种事早已看淡。更是深知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   三人又继续前行,一路上虽然遇见了些奇怪的事情,但是终究没有太大的波折,也没有遭遇到什么危险。   时间渐渐过去,杨秀儿似乎慢慢想开了。脸上的落寞神情也已经不见了。   至少在张尘看来是这样。   只是让人难受的是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不分白天黑夜,更不知是一天中的什么时辰。   就连他们到底走了多久,走了多远,都没办法知道。   前面到底还有远才到目的地,还要走上多久,一个月,或者两个人月,甚至是半年。   更令人窒息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走的方向是通向哪里,能否出得去。又是不是在原地转圈。   虽然他们作为一个魂体,不会饿死,但极度的饥饿也令人难受得。   饶是三人都是意志力极强的人,这一路走去也不免起些歪念,但好在都及时制止了。   “唉,我说,我们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道长你不是活了一两千年吗?察星理认方向的本事应该也是有的吧,这种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这饿得难受死了。”张尘抱怨着,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当我愿意在这没完没了地走吗,要是我真有这样的本事,我早就出去了,还要等到现在,再者说,你看看,这上面有一点星辰吗,有一点云吗?植物有南北向的不同吗?”   明理道人有苦说不出:“凭什么认为只要是活得久的人就什么都知道。水里的王八活得还久呢,你怎么不问他它去。”   “秀儿,你呢,有没有什么办法,我感觉这日子没头了。”张尘转过头去看向杨秀儿。   杨秀儿摇了摇头,眼睛里一片苦涩。   张尘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答应,心里仍然。这个问题已经问过几遍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他已经绝望了,这么问不过是解解闷而已。万一在他的刺激下,他们真的想出办法来了呢。   忽然一丝极微弱的声音传进了张尘的耳朵里,似有似无,似在远在天边又似在眼前。   “完了,我出现幻听了,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我竟然听到有一支庞大的队伍向咱们这边走来。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哪来的半个鬼影。”张尘苦笑道。   杨秀儿也跟着苦笑起来,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只见她把指竖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别说话,我也听见了,好像真有一支非常庞大的队伍向我们这边走来,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我们的。”   杨秀儿这一说,张尘和明理道具人顿时也觉得事有转机,顿时喜出望外,就差没有忘形地跳起舞来了。   “趴下,看看这些人是什么鬼?说不定我们跟在它们身后就能出去了。”杨秀儿说着率先趴到了地上。   张尘和明理也趴了下来,双手枕在下巴上看向远处。   经过这么些天的长时间的长途跋涉,他们身上衣服的颜色跟地面的颜色几乎成为了一体。这么一趴下来,不是特别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那队伍似乎走得比较慢,等了好大一会,那脚步声才比刚才稍大一些。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始终不见人影。   三人不敢抬头,只敢趴着看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然只见声音不见人影。   人影不见半个,却听见那些脚步声越来越大。当真是邪门得紧。   三人相互看了眼,眼睛里都满是疑惑。   “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看见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分寸,要是被人看见了,被抓去下十八层地狱可就划不来了。我可打不过那么多的鬼卒。”明理道人压低了声音。   张尘找了挠毛,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照料这声音判断,怎么着也该看见了影子啊。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   莫非因为这里地理环境的原因,一点丁点的声音也能传出很远。张尘听到声音,但实际上人还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张尘把自己的猜测跟他们两个人一讲,两人一听,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话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也不能排除可能性。可虽别忘了,这里可是修罗秘境啊。再奇怪的事情,在这里也变得正常了。   三人又趴着听了一会,却始终不见什么人影。再更令人不解的是,脚步声却渐渐小了,渐渐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   可任凭他们三人眯着眼看了好几圈,仍然没有看到哪里有人的样子。   “你们说,这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我们所在的地方有另一个平行时空,现在所听到的声音是从别另一个平行时空传过来的。”张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脑洞。   “电影看多了吧,哪里来的什么平行时空。”杨秀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到杨秀儿笑了,张尘心里也舒服了些。实际上他也觉得这是扯淡,这么说不过是想逗笑杨秀儿罢了。   毕竟自己无意中伤害了她,能弥补一点也是好的。   “什么是电影?”明理道人好奇地问道。每当张尘和杨秀儿说出些现代词汇时,明理道人瞬间化身好奇宝宝问个不停。   “呃,这些跟你讲不明白,等你转世的时候自己自然就见到了。”张尘挠了挠头。这已经是明理道人这些天问的第N个问题了。   明理道人又一次吃瘪,也闭嘴不问了。像他这种修为的人,早已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锁心猿拴意马修的正是自己的心,心念一致才是定心。   三人又听了会,那声音竟渐渐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这变故让三人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杨秀儿瞬间跳了起来,急急往外跑去,四处张望着。又跑了几个地方,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张尘和明理道人,也各跑了一个方向,也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会这样?”张尘只觉得一股气血往头上涌去,顿时头晕目眩。   “明明只差一点,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这真的只是我们的错觉吗?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错觉的话,没理由三个人同时听错了。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肯定是的,只要找到这个问题的根源,就找到出口了。”张尘经过短暂的慌神后,迅速镇定了下来。   出口肯定就在这周围不远处,只要找到了,马上就能回到阳间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张尘挠破了头皮也没想到问题所在。这时看到什么都不爽,看见脚边正有一颗小石子,用力一踢那小石头,小石子瞬间弹射出去,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半空中。   张尘脑子还在想着问题,忽然心里咯噔一声:“刚才那个块小石子似乎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屏障后的世界   “快,快,快过来,有重大发现!”张尘顿时喜不自胜,狂喊道。   “有什么发现,快说!”明理道人显得迫不及待,连忙催促道。   “看清楚了,我只演示一遍。”张尘故作神秘,向两人递了个眼色。   从地上捡起了颗较小的石子,轻轻地抛了抛,顿时用力往前一甩。   石子顿时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向空中激射而去,就在快要落地时竟然消失不见了。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被这离奇的事情惊到了,眼睛瞪得滚圆,半晌没发出声音来。   过了好大一会,两人才回过神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看看。这不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出口吗?”明理道人极度兴奋,早已没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杨秀儿也是兴奋得很,不过旋即脸色又暗了下来。   张尘看出了杨秀儿的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不高兴了,现在能出去了,我们马上就能回阳间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能回去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还没找到孟婆要的那种花草,空手回去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杨秀儿忧心重重,眉头都挤在了一块。   “其实这些问题我也想过,只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符合条件的植物。总不能随便找一株来敷衍她吧。万一被她发现了更糟糕。”   “再说这孟婆也是活了一两千年的人了,也应该是明事理的。如果真有这种植物的话,那八百里黄泉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片黄沙。硬要我们找出来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已经想明白了,到时候不管她提的什么条件,只能能达成我们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她。事已至此,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另想他法。”张尘拍着杨秀儿的肩膀安慰道。   杨秀儿听了张尘的话,似乎没有解开心结,反而把眉头拧得更紧了。   “再说了,你武力值那么强悍,到时她要是还不答应,我们跟她拼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张尘看见杨秀儿还不开心,扯起大谎来。   “去你的,孟婆有成千上万鬼卒,还有牛首马面黑白无常,要是闹得久些,只怕那边十殿阎罗都招来来。你是想永生永世呆在十八重地狱吗?”杨秀儿‘噗嗤’一笑,顿时如牡丹绽放海棠花开。   “对了嘛,笑一笑,多笑笑就好了,你看笑一笑多美,年轻人就应该多笑笑。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严重呢。”张尘成功地逗笑了杨秀儿,自己也笑了起来。   连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秀儿掩唇轻笑,似乎变得有些腼腆。   “走吧,胜利就在前方。穿过这道屏障就是另一个世界,说不定就是阳关大道。”张尘意气风发,大步地往前走去。   三人走了不久,估算着来到了那石子消失的地方。   到了这里便不敢再走得太快。   谁也不知道那道屏障在哪里,屏障的另一边又是什么地方,又有些什么在等着他们。有可能是万丈深渊,也有可能是平坦大地。   但这一半的概率他们也赌不起,因为输了就是死亡。   张尘提议,三人拉着手往前走。明理道人道走在最前,张尘走在中间,杨秀儿最后。   两人欣然同意,于是三人便排成一排手拉着手往前走去。由于前面的不确定性,三人不敢走得太快,只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探去。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在那边遇到什么危险,你们要及时拉我回来。”明理道人回头看向张尘叮嘱道。   “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把道长一个人丢下不管的,”张尘微笑着房产税说道。   “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要不我们还是另找一个路子吧。”明理道人有些畏畏缩缩起来。   “眼下哪里还有另外一条路,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条。”   “要是道长不放心,那我走在前面,你在最后,这样总成了吧。”   “说的哪里话,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长这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你们都在后面站着,看我的。”明理道人果然被激将了,张尘心里暗暗一笑。   其实不是要害他的意思,而是总要有个人在前面探路。刚才也确实是想要替换明理道人,只不过被他误解了而已。   三人又往前走了会,只见最前面的明理道人一脚往前踏出,半个身子突然消失了。   “道长,道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张尘大喊道,手里却始终紧紧地攥着明理道人的手。   不知道明理道人没听见还是其他原因,张尘喊了几声却不见他回应。   只是明理道人的脚步却没有停过,始终往前走去,似乎有个东西在拉着他。   张尘一见苗头不对,猛地用力往回拉,但明理道人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非但没有们拉回来,反而被明理道人拽着往前滑去。   脚下满是沙子和碎石,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那屏障慢慢滑了进去。   远远看去,就像是沉入了镜子一般的湖里,却没有溅起任何一点水花来。   穿过屏障的张尘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托了起来,身体正呈不规则摆动。   但好在双手都攥着杨秀儿和明理道人,只要他们和自己连在一块,心里便能安生心不少。   但随着那股力气越来越大,只觉得杨秀儿和明理道人都有一股力气在朝反方向拽去。   “道长,秀儿,快抓紧我,我快要抓不住了!”张尘手上青筋直旰冒,一身的力气似乎都用完了。身体更像是被这两股力气撕成了两半。   但仍然于事无补,杨秀儿和明理道人的手依旧往外滑去,却不见他们有丝毫的回音。   最终,张尘手上一松,两边的人瞬间不见了踪影。张尘本人也被一阵风吹飞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阴暗的景物映入他的眼帘,同时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也钻进了他耳朵里。   张尘吓了一大跳,定眼一看,竟然身在半空中。更令人绝望的是,此刻身体正呈自由落体式往地上掉去。   这高度估计得有个几百米,这一摔,绝对得摔成了肉饼。   但他对于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着自己往下掉去。   “也不知道秀儿和道长现在被刮到哪里去了。”张尘心里嘀咕起来,一翻寻找下,一才发现他们就在自己不远处,此刻也正往下掉去。   张尘不敢想象自己摔在地上时的场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大一会,仍然没感觉到疼痛的感觉。刚睁开眼时,却听到‘呯’的一声巨响。   顿时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透着痛楚,就像万箭穿心,一口气闷着出不来。   也就是在阴间这种地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着。   算是不幸中的大境了幸了。这要是在阳间,几百米的高空掉下去,绝对摔成了肉泥,七窍流血而亡。   张尘只觉得全身痛得发麻,仿佛有人死死地摁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喘气。   过了好久,直到张尘以为自己快要挂了的时候,一口气才匀了上来。   张尘努力地翻了个身,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依旧阴沉的天空,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但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在那种地方呆得久了,真的给逼疯了。   张尘忽然想到了在无底崖边上被绑在柱子上受雷击火烧的恶鬼。才明白这些刑罚最残酷的是什么。   那些永恒不变的环境,无休止的岁月才是真正的残酷刑罚。这才是从内心深处的煎熬。   而反而那些看似残酷的雷击火烧,这些更像是给他们一些刺激。   这看似有悖常理,但实则是事实。有时候心里的煎熬和痛苦要远远大于肉体上的。   又想到了那里有些空荡荡的柱子。那里上面绕着锁链,却什么也没锁着。   现在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有鬼差来押解它们离去,那么便是在这无穷岁月的煎熬中魂飞魄散。   一个人有活着的意念,那么他才会活着。同理,一只鬼魂只有活着的意念,它才会活着。皆因魂体实则靠意念维持生机,如果意念麻木了,那么魂体便在这无穷岁月中消磨殆尽。   其实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但是这种没有自由的长生不要也罢。   脑子在胡思乱想着,身体也在慢慢地恢复。   张尘忍着剧痛慢慢活动了手脚,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往四周看去,只见杨秀儿和明理道人分别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此刻也正挣扎着站了起来。   三人慢慢往中间靠拢,待看到三人都平安无事时,都齐齐地松了口气。   “看来我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魂魄在这种地方是不会轻易死亡的哈。”明理道人讪笑道。   张尘看向明理道人,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了,不说这个,我好听听到那个方向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往那边走应该是没错的。”明理道人打了个哈哈道。   道长说的这个,张尘也听到了,只是这声音有些怪异,似乎那里还听到凄惨的叫喊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自进入这地府,自己的神经就变得异常敏感,看到什么事情都会往坏处想。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病。’张尘自嘲地想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八重地狱   此时三人所在的位置像一个山谷,两边是高高的悬崖,背后是望不到尽头的谷底。   张尘拧着眉头往上看去,悬崖峭壁,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走吧,往有声音的方向走,应该就能走到出口了。”明理道人拍着张尘的肩膀道。   “怎么?该不会是喜欢上这里了吧。”明理道人挪揶着。   “没什么,咱们走吧。”张尘说着,看了杨秀儿一眼,便往前走去。   三人一路前行,渐渐走出了狭谷,那种嘈杂又凄惨的叫声也越来越清晰。   又转过一个变,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待看清楚眼睛的场景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只见眼前一片开阔地之外,便是十几座大山,山连着水,水连着山。   每座大山上都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哀嚎惨叫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一道道洪亮的声音在宣读着什么,。由于张尘他们离得远,听得不太清楚。   一条条戴着锁链的鬼魂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在鬼卒的押解下往几座大山行去。   沉重的脚步声,手脚上锁着的铁链偶尔发出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着。   所有鬼魂都不敢吱声,只是一脸麻木地往前走着,稍有异动便是一鞭子甩了过来。   远远地听到‘啪’的一声清响,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原来刚才我们听到的脚步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难怪只听见声音不见影呢。”明理道人叹气道。   “难道这里就是十八重地狱?”张尘看着这眼前的场景,倒抽一口凉气。   “恐怕是的,只有传说中的十八重地狱才有这种阵仗。”明理拧着眉头,沉声道。   张尘在书上对这十八重地狱了解过一些。   十八重地狱也叫十八层地狱,或者叫十八泥犁。但却不是由地域或者层次来命名的。   而是按时间,受苦层次,区域大小来区分的。在十八重地狱外还有一个无间地狱。意思是受刑无有间断,一刻也不会停下,永生受刑,无休无止。   十八重地狱分为第一重拔舌地狱,第二重剪刀地狱,第三重铁树地狱,第四重孽镜地狱,第五重蒸笼地狱,第六重铜柱地狱,第七重刀山地狱。   第八重冰山地狱,第九重油锅地狱,第十重牛坑地狱,第十一重石压地狱,第十二重舂臼地狱,第十三重血洗地狱,第十四重枉死地狱,第十五重磔刑地狱,第十六重火山地狱,第十七重石磨地狱,第十八重刀锯地狱。   各依罪孽轻重,分别发往不同的地狱。比如,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人发往拔舌地狱,杀人放火之人入火山地狱,无论有无冤曲自杀之人皆入枉死地狱。   但通常来说,一个人终其一生所造的罪孽不止一种,所以受完一个地狱的刑罚还会投入到下一个地狱再接着受罚,直到应受的刑罚满为止。   这里涉及到一个因果关系。一件事的果往往是另外一件事的因,因果循环之下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结果。   比如说,长舌妇人搬弄是非以讹传讹,若只是如此只应入拔舌地狱,但若是逼迫到人轻生,或由此引发一些严重的事情。这里面有一部分责任要归结到这长舌妇人。   因此除了要受拔舌地狱还要受到其他重地狱,具体要看事情的发展,引发的后果。此时自有阎罗殿审判。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凡人畏果,仙人畏因。   山傍修炼之人即为仙,所思所虚皆远超凡人。事实上因比果还要严重得多。畏因就能从源头堵住了果的产生。   蝴蝶效应说的也是这道理。   张尘此时已是目瞪口呆,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地狱。   “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是到这里才遭到了报应,于人间之人又有何益处,失去的也已经失去了,伤害的也已经伤害了。留下的伤疤已经无法抹去。   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是寿数尽了才被带下来的,又有多少人因为寿数未尽,继续在人间作恶的。”明理道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悲苦。   “唉,世间的道理又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所以才需要那么多惩恶扬善的人。但如今这个社*会,有很多的人在钻着律法的空子在做着十恶不赦的坏事,却依然过得逍遥自在。”张尘接过话来,脑海里又回顾起以前的种种事情。   利之所在,人之所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由此引发无数的事情,也产生了各种各样的人。道德底线在哪里,便成了什么样的人。于是便有了好人和坏人,虚伪和真诚。   “走吧,也该是去面对孟婆的时候了。”张尘叹了口气。   回头一看,却见杨秀儿铁青着脸,身体正瑟瑟发抖,胸口正剧烈起伏着。   “秀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张尘关切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冷,你抱抱我,我害怕。”杨秀儿颤抖着,说话都哆嗦着。   “不怕,有你哥在,我会保护你的,不管是谁要伤害你,都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张尘连忙紧紧地抱住了她。   隔着衣服仍然能感觉到杨秀儿颤抖的身体,和剧烈的心跳声。   虽然柔夷在怀,但张尘却没有多想。只是让他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或者说她看到了什么?   不过转眼一想便释怀了,正常人只要一看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害怕些也是正常。虽然杨秀儿不是普通人,但终究是个女孩子,末大必折天性便比男孩胆小了些。   陡然看到这些,心里害怕应该也是正常的。   “不怕啊,天塌下来,哥哥也给你撑着,虽然你哥这身板也不够硬,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给你撑一口气。你要记住,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张尘还想说,即使有你犯下滔天大祸,我也给你顶住这样的豪言壮语。忽然心里一咯噔,她看到这些场景如此害怕,莫非……。   不敢再想下去了,而且他也不相信这个那么小的小女孩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在张尘和杨大春把她从被诅咒的荒村带出来之前,她就一直在那荒村里,之后便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也没见她做什么坏事。   甚至还有一次性命差点就丢了,她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干什么坏事呢。   除非,除非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怀里的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们当时认识的杨秀儿。   再一联想到原本不谙世事,只能在他们后面做跟屁虫,差点中了别人的摄魂术差点丢了性命的那个柔弱女孩。   再到突然有能力来到地府来救他,还能跟孟婆这样厉害的人物大战几百回合而不落下风。再到遇见明理道人时双方的针锋相对。   这突然的反差,让张尘心里颤抖不已。   如果这个杨秀儿不是当初的那个杨秀儿,那她是谁?什么时候把真正的杨秀儿给替换了?真正的那个杨秀儿又在哪里?竟然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张尘心思百转千回。已然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是她孤身一人来到地府救他,一路上又舍命相救。   让张尘这时候去质问她,张尘心里过不去这坎。只能把这疑惑压在心里。如果这时候去质问她,只会把事情往极坏的境地上推,于他们毫无益处。   等回到阳间再好好问一问她吧,若是那个真正的杨秀儿没有事情,也不愿再为难她了。   杨秀儿趴在张尘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又听他说了这些贴心的话,虽然不见得他能有多大本事能护住她,但心里却跟吃了蜜一般甜美。   心里也安定了许多,至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却哪里想到张尘这会脑海里已经绕了千百道结,要是知道了只怕要伤心欲绝。   两人一直在那抱着,紧紧地拥在一起,感受着互相的温馨。   明理道人没眼看他们,自己独自往前走了去。   张尘和杨秀儿不知抱了多久,忽然听到杨秀儿说道:“背我回去好么?我怕回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胡乱说些什么?”张尘心里想着事情,不知觉语气重了些。   “那,那,我拉着你的手总行吧,就当,就当我孤身来地府救你的报酬。”杨秀儿松开了张尘的怀抱,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庞。   张尘心里一痛,暗骂自己忘恩负义。   重重地点了点头,摸着她的脑袋:“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要做些什么尽量都和我商量好吗,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杨秀儿听着张尘的话有些奇怪,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问些什么,而是很乖巧地说道:“嗯,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先找你商量,你可不许嫌我烦。”   张尘点了点头,幽幽一叹。万千烦恼皆在心间,剪不断理还乱。   正自思量间,只觉得一只小手悄然伸进了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握住。   “我们走吧,你看道长都走很远了呢,再不走就赶不上了。”杨秀儿甜甜一笑。   张尘看着杨秀儿可爱的笑容,心里顿时舒缓了些,似乎当时那个可爱俏皮的少女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心下又是长长一叹,但愿是自己想错了。   如果真有一天,事情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后果他不敢再往下想。那是他怎么也不愿看到的结果。   三人正走着,忽然四周凭空腾起一阵阵黑烟。紧接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高帽,手里拿着一条条长长锁链的鬼卒出现了。   “你们是什么鬼?为什么在此处游荡,难道不知这是地府禁地吗?”其中一个像是头领的鬼卒朝他们厉喝道。   “管他做甚,肯定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绑了投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另一个恶狠狠地道。   手着手一挥,顿时周围的鬼卒全部围了上来,手上黑色的锁链已经向他们飞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陷阱   “我看谁敢放肆。”杨秀儿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手一伸便拽住了其中的一条锁链,往后一拽,顿时连锁带人飞了起来。   接着往边上一甩,那鬼卒顿时往边上飞过去,顿时砸倒了一大片,哀嚎声不断。   那鬼卒的锁链瞬间到了杨秀儿手上,迅速一甩,锁链带着呼啸声,往周围鬼卒的脸面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众鬼卒反应过来,那条又粗又沉的锁链已经甩到了他们脸上。   一排鬼卒迅速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时间竟起不起来。   “原来还有几分本事,难怪敢如此猖狂,不过这地府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乖乖束手就擒可免去皮肉之苦,不然鬼爷手下可不留情面。到时魂飞魄散莫要后悔。”为首的鬼卒看了眼这眨眼功夫便都倒在了地上的鬼卒,冷声道。   “就你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卒也敢大放厥词,即便是孟婆在此,我也不惧。速速带我们去见孟婆,就说故人已经回来了。”杨秀儿冷声道。   “我与孟婆熟络,却不曾见过你们,说,你们是从哪里重地狱里逃出来的,好的很,竟然一次逃了三个人出来。还好今天被我撞见,也是你们命该如此,怎么样,几位,是要我们动手,还是你们乖乖随我们去。真要等我们动手,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杨秀儿只冷笑地看着他,手中的红剑一剑划出,地上顿时多了道极深的剑痕。   “好,既然不肯就范,那就怪不得鬼爷了。”鬼卒说着手中的长矛高高地扬了起来,迅速往前一冲,原地只剩一缕残影,瞬间朝杨秀儿劈了过来。   杨秀儿冷笑一声,轻轻往旁边一移,很轻易地避开了这一击。   那鬼卒见一击不着,脸上无光,双手一转,手中的长矛迅速转动,矛尖处的镰刀迅速往回一收。如果这一击得手,杨秀儿将整个身体断成两截。   但杨秀儿依旧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仿佛身体后面长了眼睛,轻轻一跃,一个后空翻,竟是很轻易地避开了。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没有一丝一毫狼狈之处。   尽管见过了杨秀儿超强的武力,但看到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把一个鬼卒头领耍得团团转,心里仍是震撼不已。   那个自称鬼爷的鬼卒,见两击都被杨秀儿轻轻地避了过去,顿时恼羞成怒,迅速冲了上来,手中长矛更是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往杨秀儿刺来。   杨秀儿冷笑一声,往边上一躲,接着迅速矮身,手中红剑往那鬼爷双腿一斩。   顿时鬼爷‘噗’的一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着。再一看,只见他的双脚和身体离了十几米远。   “啊!我的脚!你们这三个贼子,今日之仇不共戴天。”   “把他们全都捉了,若有反抗,就地格杀!”双腿被斩断的鬼爷丝毫没有被击败的羞愧感,反而更加气急败坏地吼道。   刚刚被打翻在地的众鬼卒已站了起来,听了他的命令,顿时就要一窝蜂冲向了杨秀儿。   “慢着,都别动,也许他们说的是真的,且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另一鬼卒厉声喝道,连忙制止了他们。   “三位说是孟婆的故旧,可有凭证?”那鬼卒看向杨秀儿问道。   “红剑为证,此剑是孟婆所赠,她见了此物,便知所言不假。”杨秀儿把手上那柄红剑甩给了他们。   那鬼座接过剑来,拧着眉头看了一阵。   “好,那你们随我来,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要是动什么歪脑筋,我可不管是不是孟婆的客人,通通就地斩杀。”鬼卒警告道。   “大人请放心,我们皆是良善之人,断不会做那些暗地里的事。”张尘赔着笑脸。   再一往地上那个鬼卒看去时,只见他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双脚位置挪了过去,硬生生地接上了,不大的功夫竟然站了起来。只是那鹰鸠般的双眼闪着恶毒的光芒。   此时仇恨已经结下,看这人的神情,只怕是再无和解的可能了。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有遇见的机会,所以也没太理会。   张尘三人在鬼卒的包围下往谷口外走去。路上不时会有一两个鬼卒押解着受罚的鬼魂走过,锁链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有鬼魂脸上都变得极度麻木,像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机械地走着,没有了一点心气。   “一会见到孟婆怎么跟他说?就说我们没找到东西吗?依着她的脾气,说不定得生撕了我们吧。”张尘轻声问道。   “这倒是个问题,但事以至此,只能如实说了。要是她一定要动手,我们三个也不是吃素的。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杨秀儿沉声道。   张尘并没有杨秀儿想的那么乐观。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大本营,手上无数鬼卒可以调用,就用鬼卒也把他们三个给耗死了,根本就不用亲自出手。而且还有那神出鬼没的黑藤,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张尘正思量间却见到明理道人摇了下他,往明理道人看去时却见他向自己呶了呶嘴,示意他往前面往领头的鬼卒看去,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小心些,他们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往前看去,只见领头的两个鬼卒交头接耳说了一会,那个从杨秀儿手里接过红剑的鬼卒施展开身法,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这视线。   剩下的另一个正是被杨秀儿砍掉了双脚,又接上的那个。   那鬼卒回头朝他们笑了笑:”“我兄弟去禀报孟婆去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了。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了。”   “不妨事,刚才也确实是我们着急了些,还望鬼爷不要见怪。”张尘赔着笑脸道。   “无妨无妨,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嘛。”鬼爷打了个哈哈道。   张尘总觉得这鬼卒有点怪异,到底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   鬼爷带着众人一路前行,渐渐带到一处空地上,便停下了。   “几位麻烦在这里稍候,我兄弟这会已经到了孟婆处,如果真的如诸位所说,一会便会有信到,我们这就告辞了。”鬼爷说着话就要带着众鬼卒离开。   张尘越想越不对劲,孟婆亭他见过,如果真的带他们去见孟婆,不是应该带到孟婆亭那里吗?毕竟孟婆每日在那里给亡魂端孟婆汤,不是最容易见着的吗?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空旷的地方,这里方圆几里地一个鬼影都没见着。   “司马昭之心,这是把我们当猴子耍呢。”张尘冷笑一声。   张尘向杨秀儿和明理道人递了个眼色,两人当即明白了张尘的意思。   人影一闪,一前一后拦住了鬼爷的去路。   “鬼爷这是要去哪啊?不留下来歇歇脚吗,走了这么久也该乏了。”杨秀儿冷笑道。   “不了,小弟还有公差在身,不便久留,几位海函,在这里稍候,我兄弟马上就带着信来了。”鬼爷赔着笑脸道,眼睛里却不自觉闪过一丝慌乱。   张尘早就觉得这鬼爷不对劲,一路上都盯着他,这会终于露出破绽了。   试想一个刚刚和他们结了仇恨的人,哪里是再大度的人,也不会做到对他们一点都不记恨。   毕竟就在不久前,杨秀儿把他的双脚却斩断了。虽然鬼体异于人体,但痛苦却是跟人一般无二。看他哀嚎时的神色便可知一二。   正常人哪怕是因为一些事情不追究,但也不会如此和颜悦色地跟他们说话。   但是这鬼爷却做到了,这就让张尘感觉蹊跷。事出反常即有妖,果不其然,这鬼爷一路把他们往这偏僻地方上引。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刚才托故离开便是要脱身了,但张尘哪能让他如意。   这鬼爷一离开他们的控制,最后的一丝保障都没有了。到时只能任人鱼肉,后果不堪设想。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要跟整个地府过不去?”鬼爷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冷地道。   “鬼爷说笑了,我们不过是想和您多多交流而已,说不定往后还要多多来往呢,谁会介意自己多一个朋友呢。”张尘微笑着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在下确实也是公务在身。不如改天可好。”鬼爷推辞道,脸色已变得极其不自然。   “择日不如撞日,想来鬼爷也不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处理,迟上一会又有什么打紧,莫非是看不起我们,还是说你那兄弟已经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这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张尘说着脸色变得阴寒起来,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我还以为已经隐藏得很好了呢。既如此,我也不废话,告辞。”话音未落,整个人顿时化作一团黑烟,就要消散。   “哪里走,给我回来!”杨秀儿一声大喝,把手往黑烟里一伸,竟把鬼爷从黑烟里拽了出来,一把甩在了地上。   众多鬼卒不知什么时候接到鬼爷的指令,此刻竟都化身成一团团黑烟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只听到‘呯’的一声,鬼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明理道人快速念动咒语,双手掐着印诀,一道金光自手指升起,迅速钻进了鬼爷眉心。   与时同时,周围一阵晃动,好大一团黑雾凭空出现,迅速变成一个巨大的囚牢。   张尘三人和鬼爷都被困在了里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囚牢与反叛   “你们这是要怎么样?”鬼鬼爷被困,却丝毫不慌,很淡定地问道。   “我很好奇,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淡定,你可知你已经落在我们手里。如果不乖乖回答我们的话,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求生不得救求死不能。”杨秀儿半蹲下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谁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你们逃不出这地府。”鬼爷虽被他人所制,却硬气得很。   “你当真觉得我们不敢杀你吗?不妨告诉,老娘这天底下就没什么事情是老娘不敢做的,杀个把鬼差再正常不过了。”杨秀儿一把掐住鬼爷的喉咙,往上一提,竟把鬼爷整个身体都举了起来。   “说吧,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杨秀儿质问道。   “小鬼爷我乐意,杀戮随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动手吧。不敢动手的就是个骚娘们。”鬼爷冷笑道。   杨秀儿一听这话,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杀机,狠狠地道:“你是在找死!”说着手上的力气顿时加大了。   鬼爷手舞足蹈,脸色憋得通红,眼睛瞪得巨大,几乎要突出眶外。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为何要几次三番和我们过不去,说了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十八重地狱的刑罚和挨个在你身上试一遍,要不要试试?”杨秀儿忽然把鬼爷往地上一掼,厉声问道。   鬼爷被重重一砸,顿时头晕目眩,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杨秀儿厉喝一声,手指并指成剑,一道残影闪过,瞬间扎进了鬼爷的腹部,并用力地搅动。   张尘看到杨秀儿这暴虐的模样,心中震撼不已。连日来的压抑把她性格中暴虐的一面完全压制住了。   但压制并不是消磨,而是把一个巨大的东西压制到极限,现在一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的暴力倾向瞬间发泄出来。   看着杨秀儿非人的审问方式,张尘却没有去阻止。刚才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此刻他们所受的伤害必然远远超过这些。   相对于地狱里那些恐怖的刑罚,杨秀儿这都不知要温柔到哪里去了。   “我说,我说。别杀我。”鬼爷连连求饶道。身上已经抖成了糠筛。   “大哥,你还是歇了吧,我帮你说。”不知何时,囚牢之外竟站着一个鬼卒。手里握着一把长镰,身穿黑色长袍,一脸地笑意。身后正跟着刚才的那一帮鬼卒。   鬼爷循声望去,待看清囚牢外的鬼卒,焦急地喊道:“弟弟救我!回去之后必有重谢。”   囚牢外的鬼卒头领淡淡一笑:“大哥,不必了,今日得罪了,来日再向你陪个不是。”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大家都往日无仇今日无怨,之所以设计陷害你们,不过是想取你们的魂魄精华而已。对,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让我觉得意外的是,这个蠢材竟然把自己也陷到陷阱里去了,当真是蠢不可及。”   张尘冷笑一声:“利之所在,人之所趋。即便是鬼也不例外。看来这种事,你们兄弟俩应该没少做。正好等孟婆来了,交由她处置。我倒要看看孟婆怎么处置你们。”   “孟婆不会来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去报信,也没有派出任何人去报信。你脑子跟我哥一样蠢,我怎么会做自砸阵脚的事呢!”囚牢外的鬼卒头领哈哈一笑,似乎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好了,跟你们说了这么多,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是时候上路了。”那鬼卒双手掐诀,一团黑雾自手上升腾而起,投向了囚牢之下。   随即,一道道黑色的烟雾从囚牢中升起,竟往牢外的鬼卒头领当头罩下。   这黑雾似乎是大补之物,那人神情极度愉悦,脸上渐渐扭曲起来   张尘三人相互看了看,只见一缕缕黑雾从身上往上升去。一阵阵空虚感袭上心头。   “果然,这人说得没错。这阵法囚牢真的能吸食人的精魄。这样下去,不消半刻,这里所有人都会被他吸食殆尽。”张尘心里暗道。连忙往四周冲了上去,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张尘被重重弹了回来,摔在了地上。   “没有用的,挣不脱的,这囚牢是阵法结界,人力是无法撞开的。不用白费心机了。”躺在地上的鬼爷凄然一笑。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的人,下起手来却什么情分都不顾了。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啊。”鬼爷喃喃自语道。   “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说!”杨秀儿手上用力,竟从胸腔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上面还一跳一跳的,竟是个心脏。   鬼爷一看到杨秀儿竟然把自己的心都掏了出来,连忙慌了神,苦苦哀求道:“心,把我的心还我,心还我。”   “说,我最后再问一遍,怎么才能出去?”杨秀儿冷声道,冷峻的脸上透着阴寒。   “出不去了,这阵法没法可破。”鬼爷凄然笑道。   “既如此,你要心何用,给我去死。”杨秀儿阴沉着脸,手上用劲,手里的心脏‘噗’的一声炸裂开来,变成一团残渣,瞬间化成一缕飞烟。   “你,好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鬼爷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黑气,身体渐渐消散开来。   不到一刻钟的时候竟消散殆尽,此后天地间再无鬼爷这号人物。   在得知没办法从鬼爷这里得到出囚牢的办法,张尘脑海里迅速想着破解这阵法结界的办法。   “大家别慌,所有阵法皆有一线生机,取自大道五十,衍者四十有九,必有一遁去。这一便是生门,只要我们找到生门就能出去了。”明理道拧着眉头说道。   明理道人说的这些,张尘不是不明白,只是那遁去的一在哪呢,这才是关键的问题。   这里是阴间,一切阵法跟阳间的都不一样。所以不能按着阳间的办法来判断。   而这又没有日月星辰,南北方向来作定位,故无法判断八宫各在哪个方位。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阵法还在源源不断地吸取他们的精魄。再这样下去,还没等他们找到出口已经魂飞魄散了。   “不,来不及了,唯今之计只有硬闯一途。我们三人往同一方向冲去,不消几次,这阵法必然破除。”张尘拧着眉头道。   “试试看,我信张尘的。”杨秀儿沉着脸道。   “不是试试看,而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有可能冲破这囚牢。”   “好,我们都听你的。”   张尘看向杨秀儿和明理道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三人站成了一排,拿出自己的兵器,朝同一个方向冲去。   刹那间兵器撞击在结界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囚牢猛地震了一下。   三人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露出欢喜的神情。   “再来!   ”   “轰’囚牢震得更加厉害了,地面竟然震起了无数沙尘。而站在场外正吸食三人精魄的鬼卒突然身体一震,整个人往后飞了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竟起不来。   ”“再来!”   三人道人影再次冲向囚牢边上的结界,兵器和结界的撞击使得地面都颤抖不已,地上的碎石齐齐地震了起来。   “再来!”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囚牢一下子化成了一团巨大的黑雾消失了。   “小鬼,拿命来!”明理道人大喝一声,人影一闪,迅速冲到了鬼卒头领的身边,手中太极长剑迅速往他腹部刺去。   这里周围的鬼卒众人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举着长矛镰刀围了上来,刀口正对着明理道人,却不敢有所动作。   “不怕死的就来,反正你们助纣为虐,即使死了也没人同情,不管谁来,我都不怕。”张尘喝道。   众鬼卒相互看着,顿时畏畏缩缩起来。尽管他们是最底层的鬼差,但脑袋却也不笨。   且不说那两位做的事情让人不耻,若是敌人软弱还好,可以尽情吸食。但若是碰到扎手的便要准备好死的心理。   要是把事情捅了出去,这两头领已经算是违反地府律法,是要魂飞魄散的。   此刻事情已经败露,冥顽不灵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何苦搭上自己的小命。   “不想死的滚开!”杨秀儿一声大喝,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众鬼卒全身抖了抖,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不敢不让啊,这位祖宗可是极其心狠手辣的人。刚才才把一个头领给弄死了,虽说是死有余辜,但也着实把几个鬼卒给吓着了。   也不知道这些是哪里来的爷,竟然如此强悍。到了他们的地盘还敢如此横行。   虽然心有不愤,但这些话终究只敢在心里嘀咕,丝毫不敢表现在脸上。要是被那位狠人知晓,只怕是要步两位头领的后尘了。   “你们,你们竟然袭击地府阴差,好大的胆子,不敢怕阎王和众判官制裁吗?擅杀阴差可是大罪,你们,你们已经杀了一个了,不要一错再误。   此时回头尚有机会全身而退,我只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鬼爷只当是失踪了。地府那么大,丢个把鬼差不是什么大事。”躺在地上的鬼卒看着逼向他的张尘三人,顿时懂了慌了神,色厉内荏地喊道。   “哦,原来还有这种典故,看来即使我们杀了你也没人知道。一个也是丢,两个也是丢。也不差这一个。”杨秀儿似笑非笑,手中的剑从鬼卒的大腿往脚根处慢慢划去,似乎非常享受这过程。   “那,他们呢,他们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报告上去的,到时你们也是难逃一死。”那鬼卒头领脸上直冒冷汗,已经悔青了肠子。   “那就一并杀死就好了。”杨秀儿冷笑着看向了那一众鬼卒。阴沉的面容使得众鬼卒心头猛地一颤。 第一百八十章 两个条件   众鬼卒连忙把头摆得跟波浪鼓似的,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可即使这样,好死还不如赖活着。更何况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却凭白无故被拖下水。   “你看,你的兄弟都不愿帮你,所以也不要垂死挣扎了。安安心心地上路,可免去痛苦。”杨秀儿循循引诱道。   “孟婆,我与孟婆熟络,你们把我送到她那去,她看到我的面上会对你们宽待的。不要杀我,我活着对你们更有好处。”鬼卒头领颤抖着说道。   杨秀儿回头看了张尘一眼,询问道:“真的要留着吗?”   张尘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报之。刚才差一点,三人都要死在里面,现在却要因为一点缘故放了害他们的凶手,这种事张尘做不出来。   即使将来因为这事与孟婆交恶,也无悔于心。虽说张尘与人为善,但那是不犯他之人。与害他之人为善,便是竖子可欺,大丈夫所不为也。   杨秀儿心中明了,朝那鬼卒头领冷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你是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乖,把眼睛闭上,我会很温柔的。”说着语气竟变得无比温柔。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有的全部都给你们,我,我对你们还有价值。”鬼卒头领连忙求饶道,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杨秀儿却冷笑着,把手伸进了那人的腹部,破开皮肉,在里面鼓捣一阵,竟掏出个黑色的心脏来,猛地一捏,顿时心脏炸个粉碎。   鬼卒头领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捏个碎片,消失在空气中,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整个身体也渐渐化成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好,带我们去见孟婆,我们有事找她。”杨秀儿缓缓站了起来,对抖成筛子的众鬼卒喝道。   顿了顿又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样,若是有什么花花肠子,他们俩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是,是,是”众鬼卒连连应道。连忙在前面引路。   张尘三人跟在众鬼卒后面一走去。   杨秀儿偷偷地看了张尘一眼,见他并无异状,心里才安心下来。   “张郎,你不敢,不屑,或不能做的事情,我都愿意替你去做,我愿意做你手里的一把刀。只要你开心,哪怕我身死道消,我也愿意。   只是,张郎啊张郎,你何时才能正眼看我一眼。真心地抱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我死也无撼了。”杨秀儿心思千回百转,终是化作长长一叹。   正闷头前行的张尘哪里知道杨秀儿这诸多心思。此时的他心里也是乱成一片。   马上就要面对孟婆了,自己和杨秀儿出去走了一遭,几次死里逃生,却什么也没拿回来。   一会却要为了明理道人的事情,与她讨价还价。自己一点筹码都没有,凭什么孟婆会答应他的条件。更不用说归还于碧双的爽灵幽精二魂,如果那两魂在她那里的话。   “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大家分担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杨秀儿拉了拉张尘的衣角,关心地问道。   “哦,没有,没什么事,我们继续赶路吧。”张尘楞了楞神,顾左右而言他。   “哦,”杨秀儿淡淡地应了声,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   众人一路走着,渐渐远离了十八重地狱。凄惨的叫喊声渐渐变小了。道路上依旧鬼卒押解着亡魂来往于路上。   看到他们这奇怪的阵容,不免多看了几眼。幸运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上前来问话的。   大约走了近两个多时辰,远远地看到一座凉亭,一个身穿艳丽衣服的美女,正端着勺子从大锅里勺出一碗碗黑色的汤,勺给旁边正排队的亡魂。   那美女正是孟婆本人,此刻似乎心有所感,直起身来朝他们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倾尽天下的笑容。   整个人顿时化成一道残影,迅速出了凉亭,突然间高高跃起,身体猛然变幻,刹那间竟变成一条红竭色水桶般粗大的巨蛇。   巨蛇扭着粗大的腰身,拖拽出一条弯曲的巨痕,风驰电掣一般向众人飞来。   眨眼间的距离便到了众人跟前。   巨大的蛇头高高仰起,凝视着众人问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张尘楞了会,硬着头皮说道:“孟婆大人,实在有愧对所托,我们三人一路找寻,所有有可能生长的地方都找了,都没有找到孟婆的要的花草。”张尘说完定定地看着孟婆。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也崩紧了身体,死死地盯着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真的没有找到那东西吗?”化身巨蛇的孟婆,似乎变得暴怒起来,张开巨大的蛇口朝他们吼道。   “孟婆明鉴,地府里并没有长的东西,试问,我们又从哪里给你去找呢。”明理道人抱了抱拳,朗声道。   “你又是谁?是你?你竟然没死?好呀,你们没找到我要的东西,却把我的仇人给找来了,好得很,今日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孟婆眼睛里暴发出骇人的光芒,巨大的蛇头往一下一冲,奔着三人冲了过来。   原本领路的众鬼卒一看苗头不对,早就溜到了一边,躲在石头边上瑟瑟发抖。   这里走也不时,留也不时,左右为难。   明理道人一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边施展开身法躲避,一边求饶道:“孟婆大人开恩,小道之前确实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您,但那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被困在无底崖下八百年。该受的苦也受了,再大的仇恨也该也了。您何必一直记恨这事情呢!”   “你让我开恩,说得轻巧,当年你把我孟婆庄搅得天翻地覆,又把我生辰簿撕毁,我费了无数手段才弄好来。你今天一句话就要我饶了你,没门,受死吧。”孟婆非常气愤,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吼着出来的。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原先听明理道人说起这事的时候,听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以为不过是点小矛盾而已。现在一看孟婆这架势,比明理道人说的似乎要严重得多。   这下明理道人的事情怕是要办不成了,自己和杨秀儿也成了明理道人的帮凶。只怕是连于碧双的两魂也要不回来了,这样一来,他们这一趟来的地府就算是白来了。   但眼下已成僵快速局,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这该如何是好?   杨秀儿看着明理道人被孟婆追得狼狈,微微动容,又看了看旁边的张尘,见他无动于衷,刚踏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对她来说,十个明理道人也没有一个张尘重要。守护好张尘的安全者重中之重。   明理道人理亏在先,一身的本领使不出五成。只能左逃右避,不敢有丝毫还手的念头。   是以逃得极其狼狈,眨眼间便被孟婆拍翻在地,‘轰’的一声,竟砸出好大一个坑。   “孟婆大人,咳,咳,你且听我说。”明理道人挣扎着从巨坑里站了起来,连连求饶道。   但孟婆却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尾巴一甩,顿时又把他拍翻在坑里,顿时地面留下一条巨大的鞭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两连击过后,明理道人再没有求饶的力气,躺在巨坑里咳嗽不断,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孟婆大人,请听小子一言。可否暂停一会,听完了再接着动手不迟。”张尘抱拳朗声道。   孟婆仰起巨大的头颅,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张开巨大的嘴,吐出一口白雾,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且说说看,若是不合我意,连你一起打杀了,省得碍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尘赔着笑脸道。   杨秀儿看着孟婆那不善的语气,连忙护在他向前身前。   孟婆那巨大的蛇眼,居高临下一看了一眼杨秀儿,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冷笑。   “孟婆大人明鉴。这道人是小子在寻找花草的过程中偶然遇到的,实在是不知他与孟婆大人的恩怨。只是怜其悲苦,又觉路上危险,多个人手相助便多了些安全。是以才将他带了出来。如今这道人也已受过八百余年,也算是受了当年的罚。再者,看他刚才一路躲避并未还手,显然是有悔过之心。孟婆何不放他一马。也算是孟婆大人大度,功德一件。”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这马屁拍得老娘心里舒坦。罢了,气也撒够了,再说事情也过去几百年了,就饶了他小命罢了。”孟婆说完话,巨大的蛇身渐缩渐小,刹那间又变成了那个倾城的美女模样。   “小子还有两事相求,望孟婆大人能够答应。”张尘再次抱拳道。   “刚才的事都没有跟你们计较,莫非是看我太过平易近人太好欺负了?”孟婆的语气瞬间变冷。   “小子不敢,孟婆大人且听小子说完,小子有交换条件。听完了若是还觉得小子该死,那时小子双手奉上头颅。”张尘尊敬地说道。   “说吧,难得老娘今天好脾气,要是平时,你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孟婆冷笑道。   “第一,若是孟婆找到了于碧双的爽灵幽精两魂,请送与小子。第二,小子请孟婆答应让这明理道人带着记忆转世投胎。”张尘说道,手心里已经攥出了冷汗。   “凭什么?”孟婆并没有急着否定,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尘。   “就凭,就凭小子能在阳间为孟婆大人为事。作为在人间的一个代理人。”张尘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赴归路   “哦,你倒是说说看,我要你这代理人何用?”孟婆噗嗤一笑,顿时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能为大人做大人所不能做,不屑做之事。以这两件事来定小子一生的契约,是只赚不赔的生意。孟婆可知人间有诸多恶人,阳间的律法无法拘束他们,阴间的律法也奈何他们不得。明明作恶多端,偏偏却能得善终,这样的人岂不可恶可恨。”   “小子若是成为了阳间代理人,便能替孟婆替世间铲除一些人渣,让恶贯满盈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被他们伤害之人也得到应有的补偿。”   “而不是等这些人寿命终了之后才受到惩罚。这样即使是投入无间地狱,于人间被他们伤害之人又有何益处。天理公道又如何彰显。”   “而这些功德皆算是孟婆大人名下,待来日功德加持,得道成仙岂不指日可待。”   “小子话止于此,孟婆大人可仔细思量,小子这提议可行否。”张尘说完两眼定定地看着孟婆。   护在他身边的杨秀儿和刚刚从巨坑里站起来的明理道人,都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   两人心里已经震撼到无以加复的地步。千百年来,敢这么跟孟婆谈条件的人不是没有,但也少得可怜。   能这么干的人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哪里像他这么一个无权无势修为低劣的小子,把心一横就上去了。   “你当真是胆肥得不怕死吗?”孟婆脸色一寒,额头两边瞬间长出两条长长尖角,一张人脸迅速变成一张巨大的蛇头,伸了出来,十几米的距离一跨而过,迅速到了张尘面前,几乎跟张尘的脸都接触到了。   张尘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心里一颤,身体正要往后退去,却见孟婆那巨大的蛇头已经到了眼前。蛇眼里自己的影子甚是分明。   杨秀儿身体一颤,就要横在张尘身前,始终晚了一步。   孟婆那巨大的蛇头盯着张尘好大一会,眼睛里闪耀着戏谑的光芒,良久才缩了回去,长角退去,又化成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仿佛刚刚那个令人胆颤的生物从未出现过。   “有趣,真是有趣,好久没碰到过这么有趣的小子了,小子,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办到你口中的事情,我又怎么放心把事情交到你身上。岂不坏了我的大事。”孟婆微微一笑,双手抱着臂,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个问题他倒没想到。刚刚只想着达成自己目的,才急中生智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请孟婆放心,小子一定努力修炼,把法力提上去,一定把孟婆交待的事情办好。”张尘连忙说道。   “等你修炼有成,只怕黄花菜都凉了。也罢,今日孟婆我心情好,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再送你个东西。接着。但是我有个条件,你抓的恶鬼恶人必须要送到我这里来,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孟婆轻轻一笑,甩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一片黑色令牌。   盒子划出一道弧线,瞬间到了张尘面前。   张尘伸手接过令片端详了一会,只见这令牌触手冰凉,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差字。   打开盒子一看,却是十几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拧着眉头问道:“小子记住了,孟婆这是何意?”   “这是提升灵力的丹药,可帮助你提升灵力,但不可多服,莫要以为可以代替修炼,该修炼的也不能落下。”孟婆叮嘱道。   “多谢孟婆!小子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尘弓身作了一揖,身体几乎成了九十度角。   杨秀儿和明理道人看到张尘弯腰作揖,也跟着变弯下腰去,跟着作了个揖。   “杨秀儿,且不忙着谢,我有事要交待于你。张尘法力修为低下,又兼心地仁慈,恐有临阵放水之嫌。你法力甚强,我要你监督,并在关键时刻要帮助他。我要他活着。我一盒是给你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孟婆那肃然道。   “秀儿明白,定不负孟婆所托,多谢孟婆成全。”杨秀儿双膝下跪,两眼通红地说道。   孟婆说的这一番对别人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但对她杨秀儿来说却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这是自认识张尘以来,第一个承认她在张尘身边地位的人。这叫她怎么不感激涕零。况且,有孟婆这么一尊大人物关照,以后即便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找他商量。   “我知你心思,不用谢我。你们的缘份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想要脱身都不容易做到。我孟婆又怎么会做那种让人记恨的事情。”孟婆双手遥遥一托,   杨秀儿顺势站了起来,眼睛似乎变得红了起来。   孟婆双手一挥,两道黑气瞬间没入张尘和杨秀儿的身体里。   两人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庞大却又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却在体内静悄悄地安下了。   “我把我自己的两道气息打入你们体内,以后但逢地府中人看到便知道你们是我的人。在外不可失了我孟婆威风。”   “好,也是时候兑现我承诺的时候了。”孟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打开袋口的松紧绳,瞬间从袋子里冒出一团白光,白光里赫然是一个张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正是于碧双的魂魄。   张尘接过孟婆丢过来的袋子,端详了一会那于碧双的魂魄,确定是她无疑,这才装进袋子里,放进了怀里。   “好了,杨秀儿和张尘两人到我的孟婆庄,在庭院里有一口井,你们可投入井里,可到阳间的城隍庙。有事寻我时可通过这井口来找我。”孟婆向两人吩咐道。   接着又指着明理道人说道:“明理道人,你随我来,我孟婆说到做到,你可以不喝孟婆汤,但转世之后一切低调行事,出了事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好自为之。”   明理道人看了孟婆一会,欲言又止,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孟婆大人,我想跟张尘和秀儿道个别,不知可否?”   “可以,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过时不候。”孟婆背着手往回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   明理道人向孟婆遥遥作了个揖,道了声谢。便转过身来看着张尘和杨秀儿二人。   “兄弟,弟妹,为兄这就要走了,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们在外要互相扶持,不可呕气。明白吗?”   “秀儿,为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明理道人眼睛红红的,看着杨秀儿哑着声音说道。   “兄长请说?”杨秀儿轻轻说道。   明理道人拉着她的手到了一旁,细细叙说了好大一会,最后才拍了拍杨秀儿的肩膀说道:“弟妹,兄长愿意看到你心想事成,但愿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时候。”   “千言万语,都说不尽心里的话,还是那句话,该勇敢的时候就不能退缩。莫要坐失良机,悔之晚矣!”   “前路坎坷,请多保重。”   明理道人话未说完,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最后几句几乎是带着口腔说完的。   张尘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虽然不知道明理道人跟杨秀儿说的什么话,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兄长,多多保重,小弟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说的那个定心珠,若是有机会,小弟一定给大哥寻来。只是,大哥到时转世为人,我们又到哪里去找大哥。”张尘疑惑道。   “这个,随缘吧,若是有缘,我们会相见的。你家乡的地址我已经记住了,若是到时还记得,一定去寻你们。   这个定心珠其实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想明白了,修炼最是不应该假持外物的,只有内心强大才能驾驭强大的法力,不然只是引火烧身罢了。”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弟弟,弟妹!”明理道人最后深深地看了张尘和杨秀儿一眼,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张尘看着明理道人离去的背景,心里莫名感到心酸。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见,但终究是经历过患难的。   常言说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不假,但愿明理道长来世能达成自己的愿望吧。   但修炼一途,怕是少不了诸多磨难,真正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了。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明理道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子。   杨秀儿看着明理道人离去,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良久才流了下来。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走了。”张尘转过身去,轻轻替她抹眼眼角的泪水。   杨秀儿泪眼婆娑地看着张尘,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久久不愿松开。   荒漠之中,一座两层阁楼的古式房屋门前站着两个年轻人。   男的长相平凡,女的娇俏可人,此刻正并排站在了一起,看向了大门上的黑色长匾。   匾上用狂劲潦草的行书写着三个大字:‘孟婆庄。’   这少年和少女正是张尘和杨秀儿两人。   “想不到大名顶顶的孟婆庄,不过是一幢两层的小楼。跟想象中相差太远了。”杨秀儿惊奇道。   “这可不是说名气多大,建筑就有多宏伟。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张尘说着,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正要抓着大门上的拉环推门而入。   却见那圆环自己动了起来,并露出一张红色的人脸,口吐人言道:“你们是什么人,孟婆庄也是你们能擅闯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张尘一下,定了定,才说道:“我乃是孟婆的弟子,奉她的命令从这里去阳间。你可查探查探。”   门上的其中一只圆环吐出一个白气,绕着张尘和杨秀儿一圈,又回到了它嘴里。   只见它像咀嚼食物一样‘叭嗒’了几下,然砸巴嘴,闭着眼睛一会,才对另一扇门上的圆环点了点头。另一扇门的圆环也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等张尘伸出手去,门却自己开了。   “这门还挺先进。”张尘苦笑道。   杨秀儿‘噗嗤’一笑,旋即觉得失态,连忙掩嘴轻笑。   两人穿过回廊,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来。   “呼,呼,呼……”   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只觉得心里乱颤。   “这是什么声音,总觉得怪怪的,一进入这里就觉得心里发毛。”杨秀儿紧紧地捱在张尘身边。   张尘心里也紧张得不行,身体也一颤一颤的。   “我,我也不知道,孟婆总不会诓我们的吧,说了是这里应该就是在这里。”   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这四下里无人,甚至连一个活动的物体也没有。   两人把天井边上的东西挨个翻开来看,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那‘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一翻寻找后,最终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靠近窗边一个倒扣着的竹筐,竹筐上蒙着一块黑布,似乎掩盖着什么。   那‘呼呼’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张尘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   “会不会对孟婆不敬?”杨秀儿趴在张尘身后,畏畏缩缩地道。   “应该不会吧,看看应该没什么关系。又不拿她东西。”张尘颤声道。心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怂恿他去探个究竟。   张尘在前面,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颤抖着掀开竹筐上黑布的一角,屏住呼吸往里看去。   忽然,张尘惊叫一声,迅速往后跌了下去,连连往后退去。   “什么东西?”杨秀儿也吓了一大跳,连忙把张尘扶了起来。   “眼睛,瞪得好大的眼睛,我看到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好像,好像死不瞑目。”张尘颤抖着道,身上竟然湿透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杨秀儿拧着眉头道。   “再去看看!”杨秀儿怂恿道。   “要不,我们还是别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紧,我总觉得这里邪门得紧。”张尘抚着胸口,才知道心里跳的飞快。   “你就不想知道这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杨秀儿微笑着说道,语气像是引人犯罪的魔鬼。   “你去掀开来,我怕。”张尘说道。   “我也怕,但也很想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未战先怯呢。”杨秀儿继续唆使。   张尘白了她一眼,纠结了一会,从边上拿出一根细木头,伸向竹筐跟桌子的交界点,闭上眼睛,猛地一掀。   再次睁开眼时,顿时被吓了好大一跳,只见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花盆。   诡异的是花盆上种的不是花,而是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此刻一动不动,正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似乎都快要突出眶外。看上去好不渗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归肉身   “这,这是什么鬼?”张尘指着那花盆上的东西颤声道。   “说不定就是个长得像人脑袋一样的东西而已,至于吗?”杨秀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真不知道你是真不害怕,还是假不害怕。叫你去掀你不去,现在还来嘲笑我。”张尘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满地说道。   “你这么厉害,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人脑袋。”张尘不爽道。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杨秀儿嘟囔道,又有些害怕起来。   脚下仿佛生了根,竟一步也挪不动。   张尘嘿嘿一笑:“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就把杨秀儿往前推去。   “啊!别推我,别推,我,我投降,我认输!”杨秀儿吓得闭上了眼睛,被张尘一步步往花盆上的东西推去。   原本张大了嘴巴,眼睛突出眶外的人头,眼睛忽然有了神气,嘴巴里伸出两条长长的牙齿,看着送上来的美人一脸的狞笑。   “小美女,到大爷嘴里来吧!大爷好好疼疼你!哎呀!哎呀!别打,我,我知道错了。别打了,怎么还打,痛死老子了。”那人头脸上的狞笑还没支撑到一小会,便不断求饶道。   杨秀儿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把那柄红色的长剑拿了出来,此刻正对着那人脑袋一阵乱劈。   那人脑袋仿佛就是生长在花盆上面的,根本避无可避,只得硬生生地挨了这么多下。   光秃秃的脑袋上顿时多了无数道剑痕,皮肉往外翻卷,眼睛也被弄瞎了一只。   “姑奶奶饶命啊,来人啊,救命啊,要出人命了。”人头此刻已经面目全非,躲也躲不掉,只能拼命大喊。但这里只有张尘和杨秀儿两人,哪里还有其他人在。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盼着有人能听见它的声音,冲了进来救它。   杨秀儿闭着眼睛乱劈一阵,陡然听到这叫声,心里一惊,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睁开眼一看,顿时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说话?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杨秀儿壮着胆问道,话未说完迅速躲到了张尘后面。   张尘一阵无语,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这会这么胆小。   这人脑袋突然口吐人言,确实也吓了张尘一大跳。   但他却迅速镇定了下来。   这人脑袋挨了杨秀儿那么多剑,却一点都没有避开,而且看它脖子埋在花盆的土里,而桌子上又是空荡荡的,断不可能是恶作剧来耍他们的。   也就是说,这人头真的是种在花盆里的。   虽然一个人头为什么会种在花盆里,张尘并不知道,但是很明显这奇怪的生物并不能给张尘他们造成威胁。只是看上去有些瘆人罢了。   “说,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来孟婆庄有什么企图。一一道来,如果不老实,我们作为孟婆的弟子,一定叫你魂飞魄散。”杨秀儿壮壮胆色道。   尽管那人脑袋被劈得面目全非,但似乎对他的动作没什么影响。   只见他眨了眨眼睛,睁着一只完好的眼睛气愤道:“谁有什么企图,我就住在这孟婆庄,你说你们是孟婆弟子,有什么凭证?”   张尘和杨秀儿把孟婆给他们的令牌拿了出来。   人脑袋看到令牌,阴沉道:“这令牌只能证明你们是鬼差,不能证明你们是孟婆弟子。还有吗?”   张尘想了想,道:“我们身体里有孟婆的两道气息,你若是有本事,一查便知。”   那人脑袋沉吟了一会,从嘴巴里吐出一道黑气,喷向了张尘和杨秀儿,围着他们转了一圈。   又回到了那人脑袋嘴里,咂巴了几下:“好吧,我相信你们是孟婆的弟子了,来孟婆庄有什么事啊?”   看着这人脑袋又是口吐黑烟,张尘顿时一阵无语,每个都来这么一招,看着就恶心,能不能换个花样。   心里嘀咕,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孟婆说枯井就在这庭院里,但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估摸着出口的线索应该要着落在这人脑袋上了。   “我们奉孟婆之命去往阳间办差,还望大哥能指出枯井的位置。”张尘恭恭敬敬地说道。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新来的?”光头脑袋晃了晃脑袋疑惑道。   一缕缕黑烟从他头上冒了出来,劈出来的剑痕在黑烟的缭绕下渐渐收缩,竟渐渐恢复了原样。看得张尘二人一阵惊奇。   “对,我们正是孟婆新收的弟子。今日刚刚拜在门下。”张尘点头道。   “这孟婆怎么突然间兴起收徒的念头了呢,不行,回来得好好问问她。”光头脑袋暗自嘀咕道。   “行了,既已知道你们是孟婆的门人,那事情便好办了,等着。”光头脑袋答应一声,便朝空中喷出一股浓浓的黑烟,黑烟越积越大,把几十平方的院子都笼罩住了,   过了盏茶时间,黑烟又回到了光头脑袋的嘴里。庭院中却现出一口井来。   本以为只是要这光头脑袋指引方向位置,却不想这口枯井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   这施法的方式甚是奇怪,甚至还有些腻味。张尘皱着眉头看完了整个过程,后背已经掉了一地疙瘩。   “这便是通道,你们可以走了。”光头脑袋准备冷冷地下逐客令。   “好的,我们就下去了。”张尘拉着杨秀儿往井口边上走去,正要下去。   忽然见到杨秀儿跑到了那光头脑袋跟前,用天真烂漫的眼睛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种在花盆里的?”   “呃,滚,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张尘一脸黑线,看着跑回来脸上装满了无辜的杨秀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吧,嘻嘻!”杨秀儿对张尘俏皮一笑,拉着他的手往井里跳去。   随着张尘和杨秀儿两人没入井里,围绕在井边的黑烟渐渐散去,眨眼间连枯井也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脸落寞的光头脑袋,怅然地望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   夜晚,月上中天。荒郊之地。   杂草丛生,树木高矮交错。   一间破败的小庙座落在一块空地中间。   破烂褪色的白幡挂在一根木头上面,夜风一吹,随风飞扬,裂裂作响。   门窗烂得不成样子,破了好几个大洞,根本挡不了一点风。   门内的桌椅摆设也胡乱地倒了地上,上面积满了灰尘,压在地面的桌腿更是腐烂透了。两边的木架上似乎还有些没烧完的蜡烛,也被灰尘给掩盖住了。   神台上摆着几个碗碟,里面的东西也沾满了灰尘,早已不复本来面目。   主位上的城隍神像也落满了灰尘,眼睛早已没了神采。   此时两道黑烟凭空生出,黑烟翻涌落地,竟化作两个人形。正是杨秀儿和张尘二人。   张尘一落地便抱怨道:“你怎么去问那些问题,作揭人伤疤的事情,就不怕它把井收了不让我们回来吗?”   “多大点事嘛,不过是跟他开开玩笑而已?不至于这么小气的吧,再说了,要是他敢把井收回来,我非得把他打得不成人形。哎呀,忘记了,他只剩下一个头了,早就不成人形了。嘻嘻!”   杨秀儿嘿嘿笑道,待看到张尘板着张脸,才扯着张尘衣角,作无辜状。   “保证,下次再也不做作弄人的事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杨秀儿瞪着一双天真的眼睛撒娇道。   “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能再揭人伤疤了。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张尘警告道,说着幽幽一叹。   “好了,我们走吧,这一去,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杨秀儿拉着张尘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得确认一下于碧双的两魂还在不在。”张尘忽然停了下来,往口袋里一掏,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   张开袋口,两团豆大的光芒从袋子里冒了出来。   “还好,东西还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回去交差了。”张尘把两团光芒寒回袋子,锁紧放回了口袋里。便和杨秀儿出破庙。   两人出了庙宇,来到空地上,各掐着狮子印,念动咒语:”太上道法,证吾神通,六丁护魂,六甲护身,金身不灭,阳神永存,急急如律令,归位!“   咒语念毕,两人平地升空,朝一个方向飞去,不知过了多久,落在了一幢灯影重重的别墅里。   二人入了房间,只见地上按着八卦方位摆了一圈蜡烛,数十个小纸人站立在场外的地上。   正躺在中间的是张尘和杨秀儿的肉身,只见他们脸上画满了符咒。   少女似乎有些困了,正频频地低着头,一下一下的似乎就要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两人又飞出了窗外,来到一个装满管子和各种仪器的房间里。   张尘把装有于碧双爽灵幽精两魂的袋子拿了出来。   来到病床前,此时病床上正躺着一个中年妇女。妇女脸上苍白无血,戴着氧气罩,胸口微微地起伏着。   旁边的一台仪器上,心电图正一上一下地跳动着,划出一道道波浪状的线纹。   两人相视一笑,均有种如释重怀的感觉。   张尘把袋口张开,两团白光从里面升了起来。   连忙念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神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咒念毕,两道魂星向病床上的人飞去,没入了那人身体里。   张尘和杨秀儿又回到刚才那房间,微微一笑,走到各自的肉身前,轻轻地躺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惜别   一阵刺眼的光照来,张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身旁围了一圈人。   看到张尘醒来,所有人都笑逐颜开。   张尘仔细看了一看,都是自己熟悉都不能再熟悉的人。   “张尘,你总算是醒来了,太好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阮良他妈醒来了。你是好样的。”杨大春大笑道。   “张尘,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和杨秀儿的话,只怕我妈还一直躺着呢。真是太感谢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兄弟,谁欺负你就是打我的脸。我必定打得连他妈也认不出来。”阮良握着张尘的手一个劲地感谢。   “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吓死我了,一去就是十几天,我们又没办法下去,这下回来了就好,就好了。”莫千柔呜咽着声音,两行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倒是宋玉轩一言不发,只一脸笑意地看着张尘。   旁边还有五六个人,有阮良的妹妹阮秋,和他们的管家,还有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   “真的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也不枉我白忙活一场。”张尘挣扎着坐了起来。   “跟我们说说在下面都遇见了什么?肯定很精彩!”阮秋两眼放光地问道。   “下面发生的事?唔,不太记得了,只是记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到底做过些什么,真记不太清楚了。”张尘楞了会,定了定神努力回想,却发现脑海里的记忆在迅速消除。   片刻过后,竟一点事情也记不起来。   就像昏睡了很长时间。   “怎么会这样呢,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杨大春拧着眉头道,刚刚的喜悦瞬间消失了。   “嗯,真的不记得了,唉,不管这些了。”   “于碧双的魂魄找回来了就好,我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好久没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张尘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伤感的事,赶紧起来,我带你去吃早餐,吃过早餐带你去看我妈,她能醒来完全是你的功劳,说一定要见见你呢。”阮良拍着张尘的肩膀笑道。   张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疑惑道:“秀儿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她啊,在另一间房间躺着呢,也不知醒来了没。在你进地府不久,她来找到我,说怕你遇到什么危险,要去找你。我起先不答应,但经不住她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了她。从那以后便一直昏迷着。但好在魂魄总算是回来了。”   “对了,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是个好女孩,过去看看她吧。”杨大春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了杨大春的话,张尘脑子里闪过一丝丝画面,这些画面闪得极快,看上去很是熟悉,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张尘起身,离开了床,总觉得身上怪怪的,一闻才发现身上竟有淡淡的香味。   刚才听大春说自己已经睡了十几天,不臭死个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什么香味。   杨大春嘿嘿一笑,凑到张尘耳边轻轻说道:“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莫千柔给你洗的,这也是个好女孩,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还有些幸灾乐祸。   张尘往莫千柔看去,只见她脸上红成一坨。   见张尘看来,莫千柔连忙低下头去,脸上瞬间烫到了耳根子。   张尘心里一暖,微微有些喜悦。   在杨大春的带领下,莫千柔扶着张尘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众人推开门,往床上看去,只见杨秀儿一脸笑意地看着天花板,似乎痴了。   “秀儿姐姐,我们来看你了,看看谁来了。”阮秋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杨秀儿这里才向这边看来,待看到莫千柔在扶着张尘的时候,眼睛一暗,微微一楞,勉强笑道:“张尘,你醒了,醒了就好,没留下什么伤吧。”   “我没受什么伤,只是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听大春说,在我出窍不久,你也跟着出去了,谢谢你来救我。”张尘有些尴尬道。   听了张尘的话,杨秀儿有些失落,低着头看着身上盖的被子出神,喃喃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似乎做了好长一个梦,至于梦见了什么就不记得了。”张尘楞了楞,沉吟道。   杨秀儿楞了好大一会,才转过头来看着张尘,勉强笑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也不记得了。管它呢,反正事情都过去了。”   说着,眼角竟流下了泪水,怎么都止不住,眨眼间成了个泪人。   不知怎么的,张尘看着杨秀儿流泪,心里揪心不已,一口气差点喘不上去。   顿时两脚发软,就要往床上靠去。   “张尘,张尘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容易才醒来,可别再出什么事了。”莫千柔焦急问道。   杨秀儿抹着泪水,哽咽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秀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你说吧,我可以改的。”张尘拧着眉头道。   “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莫名地心里难过。没事的,一会就好,就让我一个人呆会。你去休息吧,刚刚醒来,肯定很虚弱的。”杨秀儿挤出一个比哭不难看的笑容。   张尘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阮秋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张大哥,你们去吃东西吧,我在这陪着秀儿姐姐呢,放心吧,一切有我呢。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也让我为你们尽一点绵薄之力吧。”   “也是,我们先去吃东西,你身体刚刚复原,要及时补充营养。秀儿这里一会让人端来些粥。”阮秋微笑道。   张尘点了点头,在莫千柔和杨大春的扶着下来到了餐厅,吃了两碗参粥。   便来到了于碧双的病房。   推开门便闻到了刺鼻的药水味,旁边的仪器‘嘀嘀’作响,几道波浪状的线纹不断上下划动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此刻正戴着氧气罩。旁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个小本子,在轻声问着些什么,她都一一回答了。   此时见张尘众人出现在门口,连忙露出一个笑脸,微微抬起手来向众人招呼。   “来,来,都过来,哪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没感谢人家呢。”中年妇女正是阮良的母亲于碧双。   “妈,这就是把你救醒的恩人,道术大师,张尘张大师。还有另一个在房间里躺着,小妹妹在照顾呢。”   “我跟你说,你别看他年轻轻轻,一身道术可真了不得,上可入九宵云天,下可入九幽黄泉。当时儿子为了找救你的药,差点被困在地底下,多亏了他,不然你就看不到你儿子了。”   “这一次是他们出窍到九幽地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魂魄找回来的。比咱们以前请的那些假把式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张尘不禁苦笑,阮良这一进来就不停地说,直把他夸成了天有上地上无,就差把他说成三清道祖了。   然而事实是怎么样的,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哪一次不是危险丛生,几经波折才死里逃生的。虽然不记得在地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绝对不会容易到哪云。   阮良唠唠叨叨说了好大一阵,才停了下来。   于碧双静静地听完了,这时才笑着说道:“好,好,好!真是了不得,小良,你以后要多多跟张大师交流,这种人才难得一见,能认识他,是我们阮家的幸运。往后还要多多仰仗他们呢。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们,我才能醒来。要不然还不知道得瘫得什么时候呢,或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们了。   你可要好好感谢他们,该给的报酬一样要给,别亏待了他们。”   “一定,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亏待他们的。在我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家的兄弟了。”阮良拍着胸口道。   “不用客气,伯母,你就好好养身体吧,我相信阮良他也不会亏待我们的。当然,我们也不会多拿,只拿自己应得和报酬。”张尘轻声说道,脸微微有些红了。到底还是有些羞于提及此事。   张尘又和于碧双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由于刚刚醒来,身体还是很虚弱,于是便在阮良家里住了几天。   这几天莫千柔对他百般殷勤,张尘也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这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份,早上张尘刚刚醒来便看到莫千柔坐着自己床边盯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自己刚要找衣服穿,却见她早把衣服拿在了手里,服侍他穿衣。   吃饭的时候也是她把饭端到了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地吹凉了喂自己。   这周到的服务让张尘心里暗爽的同时,又有种颓废的感觉。   只是杨秀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避着张尘。尤其是看到张尘和莫千柔在一起的时候。   神情变得异常失落。   这让张尘更加疑惑,更想知道在地府里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张尘几次追问下,杨秀儿都一言不发。甚至逼急了,转身就走,把门一关,让张尘吃了个闭门羹。   只是让张尘觉得奇怪的是。这几天阮秋异常活跃,似乎跟杨秀儿,莫千柔打成了一片。天天往两人的房间跟,基本上跟两人粘在了一块。   杨秀儿的情绪也在慢慢好转,虽然见到张尘时不怎么言语,但至少不再回避他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张尘在阮良的再三挽留下又住了几天,和阮良,宋玉轩分道扬镳了。   宋玉轩平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重承诺的人。   “两位兄弟,多的话不说了,你们都是我一辈子的兄弟,哪天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告诉打电话来告诉我,我必定倾力相助。”宋玉轩沉声说道。   “有空来湖南找我来耍,我带你吃遍地方特色美食。”   “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别让我们睡大街就成。”杨大春笑道。   阮家所有人都出来送张尘几人,直送到了门口。于碧双更是坐着轮椅出来给他们送行。   张尘和杨大春,莫千柔,杨秀儿依依惜别了阮良一家,踏上了归程。   阮良每人给他们送了个手机并开了电话卡,又给了他们一张一百万元的银行卡。又开车送他们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火车站里和阮良依依惜别后,四人进入了车站。   张尘忽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看三人,不禁笑道:“出来时只有和跟大春两个人,现在回去却多了两个人。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杨大春哈哈一笑,拿了行李往前走去:“走吧,就你废话多。”   杨秀儿和莫千柔相视甜甜一笑,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再见杨叔   张尘一行四人坐了一天的火车,又踏上了回乡的汽车。经过两天的车程,终于到了家里。   见久了大城市的豪华,再看到自己的小破屋时,不免有些心酸。   再一看自己带着两个女孩回来,让她们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居住条件。脸上更红得发慌。   “这就是我从小住的地方,让你们见笑了。”张尘红着脸说道。尽管一路上就已经预见了到家里可能会发生的窘境,但此刻真正到来时还是一样臊死个人。   张尘和杨大春道人了别,掏出破屋的钥匙开了门,只见里面积满了灰尘。   杨秀儿和莫千柔很是自觉地从门边拿起了张抹布,开始收拾起来。   “你们歇会,远来是客,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们做呢。自己搬张凳子坐会,我马上就收拾好了。”张尘红着脸道。   自己的家这种情况实在是入难他人法眼。   一张稍大些的木床,纹帐是还破了几个洞,虽说缝上了补丁,但也难看得很。床底下放着个小木匣子,里面装着张尘读书时的书本,也已经泛黄。很多地方都被虫子咬得稀烂。   一个破旧掉漆的木柜上放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门别一边是个简陋的小厨房。灶台是可移动式的柴火灶。上面没有一处不是黑色的。   平时要用的时候会搬到屋外生火做饭,用完了才会搬进来,放在角落里。   这就是张尘家里的全部面貌。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家。   虽说张尘这么说,但杨秀儿和莫千柔两人还是没有歇着,而是跟他一起清扫。   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屋里清扫干净。   张尘又带着扫把和抹布出了门口,来到旁边的社主庙,打扫起社主庙来。   社主庙是由三个威严的道家神仙坐镇,但上面没写具体的名字官职。张尘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三位。只知道人们通常叫他们五帝公。   但张尘查遍了道家典籍也没查到这五帝公是什么人物。这更加深了张尘的好奇心。   张尘所在的阳古镇流溪村,这里的村民都是非常相信神灵的。每逢过年过节,或者每家有个喜事吉事都会来上香拜祭一番。   那时便会有很多的水果饼干酒水,甚至有时候还有人家不要的烧鸡。   每当这时个,张尘就能加个餐什么的。拿到整只烧鸡的时候就会叫上杨大春来一起吃。   每当这时候总是最开心的时候,两个看着都是满脸流油的对方,笑得直不起腰来。   那种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张尘三人把社主庙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甚至连神像上都擦了一遍,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清扫完毕后,张尘从屋里拿来两支蜡烛和九支香,各分给杨秀儿和莫千柔三支,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   就在张尘三人把香插到香檀上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杨秀儿的三支香,竟然熄灭了。而张尘的也全灭了。   只有莫千柔的香好好地烧着,袅袅青烟往上升去。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   莫非是五帝公不愿受这香,还是恰巧这香受潮了所以才会熄灭?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要是哪位神灵不愿受这人的香火的时候,那么这人的香是点不着的。   这终究只是听说而已,是真是假并没有考究过。   不想这事情今天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都阴沉着脸。   不死心的张尘又把熄灭的线香拔了起来,用打火机重新点了一遍。直到每一支线香上面都冒起了火星和烟气,才又重新插了上去。   但刚刚一直燃得好好的线香,竟然插上的一瞬间熄灭了。   一回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张尘心里很是不痛快。但是自问自己一直都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呢?实在是太邪门了。   张尘又拔起了线香,重复点燃,插了上去。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诡异的事情让张尘心里彻底慌了神。一番思索之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恐惧地看着面前的三尊**的道家神仙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张尘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   莫千柔看着张尘苍白的脸色,连忙跑过去扶住了他,却不知怎么安慰他。   “几尊泥塑土胎也敢在这装神弄鬼,我今天就拆了它们。”杨秀儿看着张尘,,俏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冷声说道。   “秀儿,千万别做傻事,神像一毁,村里再也没有我们容身之地。到时我们能到哪里去,这里是我的家啊。”张尘失声喊道。   “可是,可是它们明摆着在欺负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杨秀儿焦急说道。   “应该是我们哪里出了问题,算了,既然,既然它们不愿受我们香火,我们也就不敬了。”   “像我们这样整个跟鬼神妖物打交道的人,又有哪个神灵敢保佑。罢了,罢了,一连上了十七年的香,就这么说断了就断了,有些不习惯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每天早上也不必起那么早来打扫这庙了。一觉睡到自然醒,不正是最惬意的吗?”张尘苦笑道。   “不用管它,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愿。再说,也不见得这三尊泥像有多大神通,要是有这么大本事的话,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意外死了呢。难道那出些出意外的就没有来拜祭过吗?”莫千柔柔声安慰道。   张尘深吸了口气,把事情压在了心里。   三人把家里清扫完毕,便一起来到杨叔家里。   太久没见到他了,有些怪想的。至于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算了吧。本来自己就不招人待见,见了又能如何。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对自己更是避之不及了。   一路上碰到些邻居,也会上前打招呼。待看到张尘身后跟着两个女孩,顿时出言取笑。   “这小尘呐,就是有本事,才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了两个美女,艳福不浅呢。你瞧瞧,一个个都水灵水灵的,张尘这小子是有福了。”   “张后生,有什么秘诀也教教我,我好回去教我那傻儿子,他都近三十了,连个女娃都没带回来,我和你叔都快着急坏了。”   “张哥,真是好样的,尽享齐人之福,我们村有这本事的也就你这一号了。”   碰到的人都啧啧称奇,张尘这时候也不善言语,只得连连摆手,恨不得打个地缝钻进去。   不消半天的功夫,他带着两个女孩回来的消息就能传遍整个流溪村。没办法,在农村就是多爱八卦的大婶大妈。   杨秀儿和莫千柔也尴尬得不行,又不好说些什么,只得一直露出迷之微笑,脸都快要笑僵了。   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便到了杨叔家里。   杨叔和杨大春,杨婶都搬着躺椅坐在庭院里惬意地晒着太阳。   一看到张尘三人进来,连忙站了起来。   “杨叔好,婶子好。”张尘微笑着向两人问好。   杨叔微笑着看了他一会,笑道:“好小子,出去了一趟,长本事了。怎么样,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看吗?”   “还行,就是太喧嚣了,还是我们农村自在些。山清水秀空气好。”张尘回应道。   “不介绍介绍这两位?”杨婶看了眼杨秀儿和莫千柔,挪揶道。   “这是我们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杨秀儿和莫千柔,只是来我们这玩几天,过几天就走了。”   “秀儿,千柔,这是我师傅杨叔,杨婶。杨叔教了我一身道术,还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如果没有他们,只怕我已经都化成一堆白骨了。”张尘笑道。   杨叔盯着杨秀儿和莫千柔看了好大一会,声音渐渐变得阴沉:“你这两个朋友好像不简单哪,怕不是普通人吧。”   张尘心中一禀,果然姜是老的辣,这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们都是跟我还有大春共过患难的。在外面多亏了她们照顾。”张尘点了点头道,接着便把怎么跟她们结识,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一个是苗疆蛊女,一个胆大过人单枪匹马就敢闯地府。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这些前辈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杨叔难得开了名玩笑话。   杨叔沉吟了一会,转头朝杨婶喊道:“孩子他娘,去做饭吧,大家应该都挺饿的了。”   杨婶答应一声,便去忙活去了。   张尘和杨大春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在外面遇到的事情给杨叔讲了一遍,待讲到碰到巫妖一族害人的时候。   杨叔眉头拧着紧紧的,点起水烟筒,抽了好大一口,长长喷出一口白烟。楞了好大一会才说道:“巫妖?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怎么又冒出来。距离上次围剿不过四十年的时间,哼,邪魔歪道也敢猖狂。要是再不收敛,迟早得让人连根拔起。”   “不过话说回来,这巫妖一族诡计多端,又毫无原则底线,遇见他们要万分小心,千万别栽在里面了。”   “那是自然,我们会小心的。”张尘连连点头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了杨叔,并把密码告诉了他。里面有阮良一家给他们的全部报酬。   “成,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放心吧。”杨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那一场惨剧虽然时隔半年,但还历历在目。虽说不能全怪这两个孩子,但因果却应在他们身上。这孽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还清。   金钱有价,生命无价。更何况是一百一十二条人命呢。   几人说着话,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杨婶做好了喷香的饭菜,出来叫他们一起吃饭。   两个女孩很是勤快,帮着忙里忙外,一刻也没停歇过。只是杨秀儿眉目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张尘带着两女孩在杨叔家里吃了饭便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屋。   往后的几天里,张尘想把莫千柔和杨秀儿带到杨婶家里去住,只是这两个女孩都不愿意,非说张尘家里睡得舒服。   但张尘自然不能跟两个女孩睡在一块,便到了杨叔家里跟大春挤一张床。   舒服的日子过了几天。   这一中午,众人正吃着饭,只听见大门外‘哐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跑到众人面前,扶着墙喘着粗气道:“杨叔,救命,出事了,香凡出事了。杨叔得救救她啊。她还那么年轻,不能这么年轻就去了。”   听了这人的话,张尘心里猛地一颤。李香凡出事了?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大大咧咧跟他们抢零食吃的小女孩。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抹浓香的男人   “什么?”众人皆是大吃一惊,齐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要着急,你慢慢把话说清楚。”杨叔望着那中年男人。   张尘也向那人看去,这中年男人正是李香凡的父亲。读书时见过他送李香凡上学。   那人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哑着声音:“香凡她同学说她在学校病倒了,去看了医生吃了药也不见凑效。学校里也有几个同学是这样,但不是什么传染病。”   “所以我就寻思,是不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刚撂下电话,我就奔你这来了。”   “你一定得救救香凡啊,看在她跟张尘和大春那么要好的份上,她年纪还那么小。我,我不能没有她啊。”   这人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可怜四十好几的男子汉,说哭就哭了。   这人正说着话,只听见‘咣当’一声,庭院大门又被撞开了,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的鸡蛋被这一撞,碎了好几个,瞬间从篮子里漏了出来。   “杨师傅,你一定得救救我女儿啊,我不能没有她啊,没有她我怎么活啊!这些东西你们收下,只求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妇女一看到杨叔,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似乎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两人说着话,身体一弯竟跪了下去。   “不必如此,我答应你们就是了。事不宜迟,大春,张尘,跟我到屋里来。”杨叔杨明德站了起来,转身往小屋里走去。那是他存放道家法器和一应工具的地方。   平时一般不让人进去,也就是上次张尘被百鬼附身差点挂掉的时候进去过一次。   现在让他们进去,代表了他已经认可两人的道术。   三人开了门,进入屋内,转身掩了房门。   杨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符纸,又拿出两柄法器,分别是一个铃铛一把金钱剑。递到两人手上。   “我现在身体没以前硬朗了,经不起长途的折腾。所以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杨叔交待道。   “爸,你不跟我们去吗?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杨大春拧着眉头。   “你要是不行,不还有张尘吗,我相信你们两个。况且我这还有事情呢。”杨叔不欲多说。   三人拿了东西便出了房门。   各自收拾东西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不过是些换洗的衣服罢了。不用半个小时的功夫便收拾完毕。   杨婶又李香凡父母带来的鸡蛋给四人煮了些带着路上吃。   不多时,院门外传来阵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对杨叔说道:“叔,车拉来了,两辆,现在出发么?”   杨叔点了点头。   张尘检查了背包里的东西。血煞匕首,铃铛,其中一半的黄色符纸,几团红绳。   杨大春包里的是七寸四方钉,金钱剑,另一半的符线,和浸过符水的红线。另外就是些换洗的衣服和吃的。   张尘,杨大春,莫千柔,杨秀儿,一四人出了院子,便上了摩托车。   “一定把李家小妹完全无恙地带回来。少了根毛你们就不要回来了。”杨叔再次叮嘱。   张尘几人点了点头,摩托车启动,迅速往车站开去。   三辆摩托车从家里直接开到了市里的火车站。其中两辆载着张尘,杨大春,杨秀儿,莫千柔。另一辆载着李香凡父母。   六人买了到江宁的水车票,直接进了火车站,只等了半个小时,火车便到了。   李香凡和张尘杨大春不同,是个学习很好的人。家里也努力供,一直上了江宁大学。   众人拿着行李上了车,找了坐位坐了上去。   四人是一起买的票,这时又不是高峰期。所以都买到了一起的座位坐。李香凡的父母却在另外一处,眉头始终紧锁着。张尘几人宽慰几句,却不见什么效果。顿时放弃了。在这车上又不方便说得太明白,便只能作罢。   便回去座位休息去了。   张尘本来正眯着眼睛,忽然鼻子一嗅,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头一转往过道看去。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车上陆续有人上下,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个刚刚上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年轻人长得也不出众,也没有什么奇装异服的地方。却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身上不知喷了些什么香水,香的出奇。   让张尘更加奇怪的是,在这香水中竟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张尘拧着眉头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是什么味道。   这味道自己以前似乎闻到过,不算是太熟悉但也不陌生。此刻被这香水一盖,竟然就闻不出来了。   张尘又试着深吸了几口,却没想到鼻子痒得不行,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那人拖着行李刚刚从张尘他们面前走来,听到声音回头朝张尘看了一眼,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张尘尴尬一笑,拿起矿泉水装作喝水,掩饰了过去。   那人看了张尘一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行李箱,见张尘没什么异常的动作,这才又回过头去拿着手中的火车票找座位。   “不对劲,刚刚那个拖着行李箱的人有点邪门!感觉到了吗?”张尘看那人走过去很远,才低下头去,手指一勾,把几个人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道。   “嗯,是太香了,一个男人身上竟然涂这么重的香水,不是人妖就是变态,再不就是同性恋。”杨大春掩着嘴小声,他刚才没眯眼,正好看到了。   张尘看向杨秀儿和莫千柔两人,示意她们也说说自己的意见。   “嗯,这香味重得有些过份,看他这人又不像是心理变态的那种人,很有可能是要掩盖着什么东西。”莫千柔轻轻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杨大春好奇问道。   “一般心理变态,又或是同性恋,又或是伪娘一类的人。但凡这些人除了身上会喷香水外,多少都会化些妆,而且行为举止也会变得异常妖娆。但你看刚才那人除了脸上手上异常的白些外,动作很符合一个正常的男人。”   “所以可能是这人身上可能得了某种疾病,这种病会散发出某种奇怪或者恶臭的气味。所以才不得已用这么重的香水来掩盖。”莫千柔分析道。   “不,这人身上有一种死气,或者说是尸气。这人有可能已经死了。”杨秀儿摇了摇头道。   张尘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是死人,如果是死人的话怎么还能动,而且跟正常的人几乎一模一样。这想法也太出人意料了。   见张尘三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杨秀儿脸色一沉,低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以前在村里死人的时候就闻到过这种气味,所以有些熟悉。有可能也是我猜错了。”   “不管他了,别节外生枝,只要他不碍着我们的事,我们也不要去招惹他。解决香凡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张尘说道。   车上的时间总是很无聊,三人说了会话便各自闭上眼睛休息了。   他们坐的是硬座,坐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困了,渐渐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到了江宁市。众人拿着行李出了火车,才发现那个喷着很重香水味的年轻男子也和他们一起下了车。   “你们看,那个人在前面。”张尘轻轻说道。   “以后留意一点,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事,我有种直觉,这人似乎也是玄门中人,不知道这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的。”   张尘看着前面渐渐远去的人影,沉声说道。   “道门中似乎没有哪一家门派会往身上抹这么重的香水,也不会有这么重的尸臭味。”   “除非,这人是倒墓的土夫子,只有长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才会有这么重的尸臭味。”杨大春说道。   “不,除了这些之外,还是守义庄,或者殓容师,或者捞尸人,这些人都有可能。总之,不要去招惹他,但要是他妨碍我们的事,也不要手软。”张尘沉声道。   众人点了点头,往车站外走去。   拦了辆的士,跟司机说了地址。   把行李放上了车,便上了车。司机很熟悉地把车开了出去。   司机有点胖,额头很是光亮。似乎是个很健谈的人,还没上车几分钟便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是江宁大学的学生吧,这是返校吗?”司机头也不回地道。   张尘随着他意思,点了点头道:“嗯,家里有事,回去了几天。”   “哦,这样的啊,那你们应该听说你们学校发生的事情了吧,最近发生那些事情,可真吓人呢。”司机道。   “回家几天没怎么注意学校的事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尘问道。   “不会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听说已经死了几个女学生了,哎,那个惨哟,有一个死在自己宿舍里,七窍流血。还有个死在了湖里,泡了三天才被人发现。还有个据说死在学校的钢琴室里,手里还拿着本乐谱。”   “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听着是挺瘆人的。特别是两个女孩,要小心啊,我怀疑那些东西专挑女孩下手的。要不怎么死的都是女生呢。”   “哎,这年头,上个学都不安心,还好我女儿早两年就毕业了,不然这时候我可不敢让她去上学。”   “这要是万一被那些东西撞上了,或者看上了,哪里还有小命在。”   “一会我给你们几张符,寺里开过光的,能保平安,很是灵验的。我这几年开车一直没出过事故,靠的就是它。当时买的时候两百一张呢,现在看你们们挺危险的,便宜点卖你们,就要一百吧。”   司机大哥说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张尘几人硬憋着笑。   自己都是制符的行家,不想出了趟门竟然被人兜售起符来。   “大哥,这符你还是自个留着吧,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即便是有什么脏东西,谅他们也不敢近身。”张尘微笑着说道。   “哎,我说,你这小娃,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生命呢,万一那脏东西真找上门了呢,到时一点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岂不白白丢了性命。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位女孩着想啊。谁知道会不会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司机大哥似乎有些着急,口水都快要喷出来。   “大哥,不怕跟你说,这些个脏东西不来还好,要真来了,算它倒了大霉,绝对让它有来无回。”杨秀儿掩着嘴笑道,肚子都笑得有些痛了。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看在你们都是学生的份上,五十卖给你们,不能再便宜了,这已经是半卖半送了。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年纪轻轻的,我才不舍得呢。”   “大哥,真不用了,您留着给别人吧,或许别人比我们更加需要这东西。”张尘笑道。   “哎,我真服了你们了,也罢,我是真心不想看见你们就这样死了。这几张符送你们了。”司机大哥边开着车,边往后甩去几个三角形的东西。   杨大春接过来一看,递回去,笑道:“大哥,真心不用,我们真的不怕这玩意。不怕跟你说实话,我们恰恰就是来找这东西麻烦的。来了正好省了我们的事。”   司机大哥一时说不出话来,伸出一只手把签纸接了过去,好大一会才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便收回了,但愿是我多想了。祝你们马到功成。”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江宁学校就到了。   几人付了车费,下了车,往学校门口走去。   张尘拿出手机拨响了一个号码。   学校门边上一个长相高挑扎着马尾,焦急地左顾右盼的女同学,正也拿起了手机。和张尘对视了一眼,迅速跑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音乐杀人   “我是李香凡的同学,你们是她的家人吗?”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焦急地问道。   张尘几人点了点头,遂把自己名字挨个报了一遍。   “我们就是香凡的父母,她现在怎么样了?”李香凡的母亲急忙问道,才一天的时间脸色变得憔悴了许多。   “在医院里躺着呢,一出事我就通知你们了。”女孩说道。   几人在路边拦了辆车,坐了上云,直奔李香凡住的那家医院。   在车上,女孩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张尘几人才得知,原来她叫王听云,是香凡寝室的室友,并且关系还算是比较好的。   李香凡出了这样的事,其他同学都怕惹祸上身,都不愿意帮助她,纷纷离得远远的。   只有她一直帮助李香凡。   这一番话说得几人唏嘘不已。不过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了。世态炎凉,人之常情。毕竟人都是怕死的。   下了车,一行七人直奔李香凡住的病房。   本来张尘以为李香凡住的是普通病房,也就是几张床位的那种。不想却是那种单独的病房。   推开门,只见病床上用布条绑着个人,手脚和身体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被连嘴里都塞着一块布。   此刻的她脸上手上青筋密布,一条条弯曲狰狞的模样着实吓坏了人。难怪才被安排到单独病房来。   要是伤害到了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张尘皱着眉头来到病床前,伸出手去,把李香凡的领口处翻了翻,从里面翻出来一只三角形的符布。   符布已经黑了一大半。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要是再晚来一两天,只怕李香凡性命不保。   这折成三角形的符布是小时候,李香凡被水猴子拖下水后,张尘和杨大春把她救起来后,求杨叔给的一道护身符。   张尘特意叮嘱要千万戴在身上。李香凡当时还嫌丑特别不情愿,没想到她还是戴了。   这符布丑了丑了些,但关键时刻却保住了性命。要是没有这符布,只怕她早已没命了。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对方的道行非常高。这次怕是难办了。”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怕什么,我们几个人难道还怕了它。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张尘不满地道。   王听云看着张尘从李香凡领口翻出来的符凡,心里不禁苦笑。自己当时看着这东西丑,还当面嘲笑过她。谁知道她当时只捧着符布笑了笑并不说话,还以为是什么情郎送的礼物呢。不想竟然真的救了她一命。   想到这,王听云眼中一热,开口道:“那个,那个符能给我一个吗?最近人心惶惶,我怕哪天也会找上我。有个戴在身上总能安心不少。”   张尘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符布是没有了,签约还有一张。别沾水,平时都戴在身上,只要不是太厉害的鬼物,应该都能护住你。但是这只是临时 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跟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   “嗯。”王听云坐了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跟众人说了一遍。   原来,她们学校这段时间都弥漫着一种恐惧压抑的氛围。事情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那是一个晚上,宿舍里不知哪里放的音乐。音乐很低沉很压抑悲婉凄凉。同学们听着都很伤心。有些甚至还低声哭了起来。   渐渐的哭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宿舍楼都听见哭泣的声音。   伤心的哭泣声与低婉哀绝的音乐声回旋在宿舍楼前,久久不绝。   有同学发觉不对,就告诉了老师。   后来来了好多老师,宿管,保安。把宿舍里的女生全部疏散离开了那栋宿舍。   顿时那种哀绝的音乐消失了。   老师们以为是哪个同学作的恶作剧,于是把所有人都训了一番。才让所有女生回到宿舍睡觉。   谁知过不了多久,那道哀绝低婉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更慌了,有些女生受不了这气氛,尖叫逃出了宿舍楼。   恐怖的氛围又引来了老师们。老师们这时候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仍然认为是学生恶作剧。于是把所有人的手机,电脑,凡是一切能发出声音的电子设备全都没收了。   但人总不能不睡觉,又是大晚上的,一时间也安排不到哪去,只能仍旧安排回各自的宿舍。   老师们心里也是恐慌不已,但事情一时间又没有别的安排方法。只能心惊胆战的回去了。   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有很多人回到了宿舍里。有小部分有钱的便相约到学校外面找房子住了。   但好在回到宿舍之后,那首令人压抑到绝望的音乐再没响起了。   女生们这才安心睡下了,老师们也越加肯定这是某个调皮学生作的恶作剧。想着明天就要严肃处理此事,把背后搞鬼的学生揪出来重重处罚。   夜渐渐深了,女生们也陆续进入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那道低婉哀绝凄凉之至,令人感到伤心欲绝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也隐去了踪影,学校宿舍楼周围一片漆黑。   风呼呼地刮着,似乎要把所有人的性命都刮了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恶作剧的时候,却听到其中一间宿舍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便听到:“死人了,死人了!”   顿时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众人跑到那宿舍里一看。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血人。面容扭曲,眼神惊恐,面露青筋。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这一幕顿时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老师很快就来了,把所有女生都隔离开来,又叫来了警察。   同寝室的女生立即被拘留到了警察局。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更多的人搬出了宿舍。或是搬到了其他楼,甚至直接在外面找了个房子。   警察来此查验一番便立案调查了,到后来一直没有个结论。学校来了一遍大清查,把所有刀具和违禁电器都没收了。   此间事情还未平息,又是一个深夜时分,那道哀怨的曲子又响起,这回却不是在宿舍楼,而是在学校的钢琴室。   老师们一听到这种曲子便慌了神,马上跑到钢琴室,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女同学已经死在了钢琴上。曲谱架上摆着一个曲谱,临死前似乎还在弹着那首曲子。   听人说也是同样的情形,一样的面目扭曲,眼神惊恐,腹部也插着把水果刀。不同的是,这同学眼睛耳朵嘴巴,甚至鼻子都流出了鉴于腥红的鲜血。看起来很是吓人。   顿时人心惶惶,不知从哪里起,便听到有人说学校闹鬼,鬼魂来杀人了。这些死的女生都是玩弄别人感情的,所以这是被害死的冤魂回来复仇了。   也有人说是色鬼来捉人作鬼夫妻。   更有人说整个学校就是一个大祭坛,所有学生都得被献祭。   一时间各种言论都有,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又过了一天,有人在水里发现一具尸体。   再然后,李香凡便病倒了,起先只是昏昏欲睡又不吃饭,整个人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问几句话才回一句。   两人都是家里不富裕的人,又兼出了这样的事,外面的租房都涨价了。两人付不起房租,只能硬着头皮住在宿舍里。没想到这事情真的落在了自己头上。   就在昨天,王听云打电话给李香凡父母的时候。李香凡已经彻底病倒了。   王听去连忙叫了救护车,和相熟的老师扶着她住进了医院。医生看了会,没查出什么病症来。开了些安眠药,并叮嘱病人好好休息便走了。   谁知当晚,李香凡忽然变得发狂起来。把在床边守着她的王听云吓了好大一跳。   王听云急忙找来当值医生,又找来布条把李香凡紧紧地绑在床上,又把她嘴里寒了块布。   但任凭这样,仍旧阻止不了李香凡躁动。   旁边几个病床的人都被吓坏了,医生不得已下单独给她重新安排个单人病房。   李香凡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停了下来。却把她王听云折腾得够呛,两个眼睛成了熊猫眼。   王听云睡了会,便去学校把张尘几人接了过来。   听了王听云的话,张尘大致明白事情的经过。   “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谋害。但要是这样的话,香凡脖子上的符布怎么会黑了一块呢。如果是恶鬼作祟,又为什么要伪装成这样?简单一点,直接把人的魂魄取走不就完事了吗?这样不更加省事一点。”张尘挠着头皮看向了杨大春。   “会不会是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只是时间上刚刚凑到了一起。又或者,那害人的恶鬼法力低劣,又怕人识破找上门去。所以才伪造这几起凶杀案。”杨大春分析道。   “我听说,有两个女孩都代了钱,会不会是因为这事情。”王听云忽然说道。   “那香凡呢,她会不会也弄这些。”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种事情他也听过些,大多发生在大学校园里。没有任何可以抵押的东西,就拍果照用来威胁。   一旦进了这陷阱,就是永无止境的还钱。并且越还坑越大,永远都还不完,直到家破人亡。   “这个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她平时也是很省的,没见大手大脚花钱的地方。”王听云摇了摇头道。   张尘定定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香凡,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一时间没了头绪。   正想着事情,忽然听到杨秀儿一声惊呼。   “怎么了?”张尘拧着眉头问道。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了她。   “身体好凉,像一块冰。”杨秀儿沉声说道。   张尘倒吸一口凉气,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快步来到李香凡跟前往她手上摸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降头术   果然,张尘刚刚接触到李香凡的手,一股寒气顿时往身体里钻去。   再往她脸上看去时,只见她满脸煞白,一滴滴水滴凝聚在上面,就连鼻子呼出的气体都是白色的。   “装碗水来,快!”张尘喝道,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纸符纸来。   是时,水已来到。张尘一晃符纸,‘呼’的一声无风自燃,眨眼间烧成了灰烬。   念动咒语:“真言奉请,东方青帝龙神,寄痛仙师入吾水,南方赤帝龙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念罢,一手持碗一手把符灰丢进了碗里,掐剑诀在碗上画了个大大的敕令二字。   画毕,让杨大春把李香凡托了起来,一手掐开她嘴巴,把符水灌了进去。待符水全部灌进去入,才把她放平来。   紧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把病服一掀,又在她肚子上画了个令字。   “五雷三千将,央央百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玉皇赐我天下名,赐我铜甲铁甲斩妖魔,,,幻相脱身万不能,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令!”   双手一搭,掐了个奇怪的法印,贴着胸口一路往上推去。   李香凡的身体顿时痉挛起来,全身似乎缩在了一起。   张尘阴沉着脸朝杨大春看了一眼,却不敢开口。   杨大春会意,连忙喝道:“帮忙按住她。”   所有人顿时齐齐上前死死地按住李香凡。   这时张尘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手掌在咽喉处上不来。   忽然,张尘大喝一声:“起!”   掐着印诀的双手猛地往上一提。李香凡嘴巴一张,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沾满了白色的床单。   李香凡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众人往床单看去,只见上面的鲜血处有两个核桃般大的冰块,此刻正冒着寒气。   冰块内正有数十条又细又白的蛆在蠕动着。   “这是,蛊?”张尘脸色大变。   “不,这不是蛊,蛊虫里没有这种。这种有点像冰蚕蛊,但冰蚕蛊没有致幻的作用。我倒是知道有一种跟蛊术差不多的术法。”莫千柔沉声道。   “是什么?”   “南洋降头术!”莫千柔沉声道。   “降头术。”张尘一听到这话,心里便凉了一半。脑海里闪过一幅幅恐怖的画面。   其中他知道的就有尸虫降,便是把降术下在骨灰里,趁人不注意下在人喝的水中。人一旦喝了,尸虫便孵化生,啃食的人五脏六腑,髓骨肌肉。但人这时候偏偏还死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啃个干净,整个身体化成一堆尸虫。最后啃完了才咽气。   还有种饿鬼降,中降之人会非常的饥饿,食量异常的大,刚开始只是能吃饭量的一两倍,不用多久,饭量渐渐增大,到最后什么都吃。甚至连自己的手脚五脏六腑都挖出来吃了。到最后把自己胃都撑破了,把自己都吃完了,活活饿死。   这只是其中两种,还有更骇人听闻的。   所以人们谈降色变,对会降术之人恨到了骨子里,也畏惧到了骨子里。   如果不是张尘他们及时来到,不用多久,李香凡就会变成一具冰雕,在冰冷中死去。   张尘做法完毕,和杨大春把床单拿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   这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正在头顶上,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地面一片灼热。   两人把床单往地上一铺。那两块冰迅速融化,冰里的白色细虫;跳动几下便一动不动的了。   但惟恐它再度死灰复燃。张尘拿出打火机,把床单一卷就给点了上去。   大热的天,火烧得很快,一小会的时间便升起一股浓烟,在这医院里格外显眼。   四周迅速围上来了很多人,有住院的病人,有些则是来看病。   众人交头接耳,看着场中的两人不敢吱声。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从外面冲进来两个拿着灭火器的医生。狠狠瞪了张尘和杨大春一眼,二话不说拔了保险栓对着床单喷了过去。   “住手,这火不能灭。”张尘快步跑了过去,踢掉了那人手里的灭火器。杨大春也一脚踢飞了一个。   ‘咣当’两声,两个灭火器瞬间往外飞去,滚出去好远。   这动静闹得更大了,纷纷有人不断从远处赶来。   在病房里的杨秀儿和莫千柔听到声响,往走走廊外一看,只见下面围满了人,场地中张尘和杨大春二人正和医院的人在对恃着。   “你们在这里等消息,我们下去看看。记住,我们没有回来之前,不可能离开这房间,有什么情况通知我们。”杨秀儿沉声道,转身和莫千柔出了房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医生问道。   张尘二人有苦难言,难道告诉他们真相,这床单里面有降虫吗?恐怕会吓死人的吧。   只得硬着头皮道:“里面有些污秽,洗不掉的,只能烧掉。放心,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这是赔偿的事吗?且不说你们故意破坏公共财产,要是把这医院烧着了呢,出了人命谁来负责。你负责得起吗?”另一个医生口沫横飞。   张尘看了看周围。他们离周围的建筑离得十几米远,空地中间又是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他们人还在这呢。要是这都能烧得着,那真是怪了。   不过他们在公众场所点火,这事本来就不不对。但这事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要是我们烧了这里的一砖一瓦,我们都会照价赔偿。我们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大家见谅。我们会把这里清理干净,不会脏了你们的地方。事后我们会赔偿这床单的费用。一定不会抵赖,望大家见谅。”张尘赔着笑脸道。   两个医生这时火气才消了些,愤愤地说道:“既如此,交两百块钱到我这,然后把这里清洗干净,事情就算完了。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有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   “一定一定,您就放心好了。”杨大春也赔着笑脸道,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红票,一脸肉痛地递了过去。   两个医生拿了钱,愤愤地离开了。   但周围的人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纷纷指指点点的,猜测事情的真相。   “散了吧,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张尘朝周围的喊道。   那些人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两人相视一笑,才发现杨秀儿和莫千柔也到了后面。   “没事了,一场误会。”杨大春厚着脸皮笑道。   其实张尘也不喜欢当孙子,更喜欢当大爷。但奈何他没后台。不是没幻想过像一些书本里写的那样。   自己闯了祸,被人打脸了,很是嚣张地反打了回去,再有个牛逼轰轰的大人物出来给自己撑场面。然后自己很是霸道嚣张地离开。   但这只是他的幻想,事实上这出现的概率几乎为零。更多的可能是他们被当成纵火犯逮到监牢里去帮人捡肥皂。   想想便觉得一阵恶汗。旋即摇了摇头把这离谱的想法甩出脑外。   “在想什么呢,看你一直在笑。”杨秀儿关切地问道。   “没有,没什么。”张尘苦笑道。   “还没有,我看呐,就是看上这医院里哪个护士了。我常听人说,有些人就喜欢穿这种制服的,说是什么制服诱惑。”莫千柔嘟着嘴道。   “没错,没错,就是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盯着一个护士,眼睛都不眨一下,差点就跟着人家走了,要不是我及时拉着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杨大春一直是个惟巩天下不乱的人,逮着个机会更是连连往张尘泼脏水。   张尘一张嘴说不过他们两个,只得苦笑着闭上了嘴,蹲了下来拿着破小石头拨弄着正烧着的被单。   本来天气就热,十月的天气还是能把人烤熟。站在火堆旁边更热了。   通红的火苗一晃一晃的,很是好看。像一个正跳舞的绝美精灵。   烧了近二十分钟,才彻底烧干净。   张尘四人找来扫把和铲子把灰掉到垃圾堆里,又把工具洗干净了才还给人家。   等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大汗。   莫千柔买来水,每人分一瓶。几人喝了水,回去了病房里。把刚才的事情简单一讲。   此时李香凡身体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冰凉了,胸口也在微微起伏,原先拧着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   “张小师傅,香凡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好了?”李香凡的母亲于海秋,红着脸问道。   “要是好了,我想,我想……。”   “嗯,好了一半了,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回去要好好静养,多煲些补品,养一养就差不多了。只是学校的宿舍不能再住了。”张尘叮嘱道。   “一定,一定,谢谢张小师傅,杨小师傅。大恩大德不敢忘记。我替香凡谢谢你们。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来时我还担心呢,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于海秋连连感谢道。   “看来我家香凡结交你们是结交对了,你们真是她命里的贵人啊!”李香凡的父亲李建柏赔着笑脸道。   “不必,不必,香凡打小也没少照顾我们,现在也算是我们回报给她的。”张尘笑道。   虽然李香凡这小妮子小时候大大咧咧的,没少抢他们零食吃。但每次从家里拿了好吃的,也没少分给他们。有时候看到张尘不开心,甚至还会逗弄他一下哄他开心。这些事情张尘都记在心里。   只是后来,张尘因为没钱继续读书就辍学了。李香凡继续往上读,加上男女有别,三人就渐渐少了往来。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张尘又怎么会看着故人置于危难之中不顾呢。   张尘正想着事情,忽然听听一声细腻的声音:“张尘!”   听到这声音,张尘脸色变得欣喜之极。正是朝思暮想,又久违了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八章 校园踩点   张尘转过身来,发现李香凡正一脸欣喜地看着自己,脸颊边上却挂着两行泪水。   “张尘,你来了!”李香凡盯着张尘的眼睛低声说道。说不出的喜悦,说不出的怀念。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不知几何时,心里有一道影子挥之不去。或许,是在河边那次吧,那次他奋不顾身跳下水,从水猴子手中把自己救回来那时。   或许是在每次放学最后一眼的回眸,那时晚霞总是很灿烂,小鸟总是叫得很欢快。   “还有我,你大春哥,你爸妈也来了。”杨大春撅着嘴不满地道。   “我看见了,谢谢你们来看我。爸妈,谢谢你们!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害怕死了。”李香凡几乎哭着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了,咱们很快就能出院了。都是张小师傅和杨小师傅的功劳,没有他们,我们可能真的见不到你了。快谢谢两个小师傅。”于海秋催促道。   “谢谢,张尘,大春,谢谢你们!我们学校真的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李香凡说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们都听说了,这事情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张尘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众人又说了会话,便找来医生再次诊断。   尽管相信李香凡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毕竟还要院方确认签字才行。   王听云出去了一会,便找来一个医生。   张尘一看那医生,顿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个医生正是刚才跟他们闹矛盾那个。真是冤家路窄。   医生看来看了他们一眼,待看到张尘和杨大春,脸上变得阴沉起来,语气也变得很不善。   给李香凡检查了一番身体之后,原来阴沉的脸上却渐渐变得精彩。   待看到桌边话放着一个沾满了黑灰的瓷碗后,顿时变得恼怒起来:“你们怎么能给病人乱喝东西呢,万一出问题了呢?这是不是又是你们的土方子,这次是你们蒙对了,但要是万一蒙不对呢,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你们谁给人家偿命。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栽在你们手里,你们谁负责?”   “我知道,有些土方子能治些病,但那些只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怎么能拿来能药呢。你们又是听了哪个江湖术士的鬼话,就不把人放在眼里。看病要讲科学,哪里能随便乱来的。”   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气愤道:“女孩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办出院手续了。下次,不能再轻易相信那些江湖术士了,很多都是骗人的。到时钱和人都没了,你到哪哭去。”   临出门时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尘和杨大春二人,这才扬长而去。   张尘和杨大春相视一笑。这事挺无奈的,自己拼全力救人,却被人当成江湖骗子,跟谁说理去。好在,那人终究是局外人,犯不着跟他生气。   李香凡父母跟着王听云出门办手续去了。   屋里只剩下,张尘,杨大春,莫千柔,杨秀儿。还有就是躺在病床上的李香凡。   “大春,怎么不介绍下两位姐姐,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呢。”李香凡轻声问道。   “她们啊,一个叫莫千柔,是你张尘哥的媳妇,另一个嘛,呃,也是他媳妇,杨秀儿。反正都叫嫂子就对了。”杨大春看了张尘一眼,斜着眼笑道。   “哦,原来,都是嫂子啊。”李香凡听到这话,胸口一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莫千柔看出李香凡不对劲,作势就要向杨大春打去:“杨大春你作死啊,没名没份的,瞎说什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秀儿手上微微一抖,胸口快速起伏了几下,却没有说些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两位姐姐,我叫李香凡,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他们两个的同学,从小一起读书的。”李香凡努力作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妹妹,跟哥哥抱一下,他们都是坏人,咱们不理他们。”杨大春一脸坏笑,张开双手就要向李香凡抱去。   “起开,谁跟你抱,臭不要脸的。那么大了一点还是这臭性子。难怪没人喜欢。”李香凡把杨大春的手推向一边,笑骂道。   “哼,你眼里只有你张尘哥,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里,唉,我心里苦啊。”杨大春故作伤心状。   耍宝的动作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顿时消失了。   众人又说了会话,王听云和李香凡父母办了出院手续回来了。   众人把东西收拾一下,拿起各自的行李往门外走去。   在路上,杨秀儿向王听云打听校园果代的事情。   王听云在校园里生活,对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有听闻。便把一些听到的传闻告诉了她。   李香凡在她父母的搀扶下走着。杨大春和张尘两人拿着多出来的行李。   张尘眼巴巴往杨秀儿和莫千柔两人看去,指望着她们能分担一些。谁知他们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出了医院,几人拦了两辆的士,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宾馆,开了两间房子住了下来。   随便找了家餐馆将就着吃了。   张尘,杨大春还有莫千柔吃了晚饭,带着家伙在王听云的带领下溜进了学校。   本来是不打算带莫千柔来的,但她非说她对降头术有些了解,兴许能帮上忙。   张尘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允许她跟来了。   其实也是张尘小看莫千柔了。   莫千柔是苗族落花女,精通蛊术的同时也对道术有一定的了解。而降头术和蛊术,道术有一定的相通之处。认识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别忘了,当时还没结识莫千柔的时候。她可是和方梦谷施展五鬼摄魂术来摄取杨秀儿的魂魄。最后更是差点得手了。   如果不是张尘冒着生命危险出窍去把杨秀儿的魂救回来,只怕现在已经没有杨秀儿这人了。   这样的角色自然不是胆小懦弱之人。   江宁大学座落在东城繁华地带。周边都是高楼大厦,惟独它这一片地方还有绿树成荫。且面积还不小,比他们比他们村子还要大上好几倍。   看着这么大的校园,三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还好是找人带进来的,如果是自己几个人进来的,只怕是要被困死在里面了。   只是让张尘奇怪的是,这里到处都静悄悄的。既没有读书声,也没有老师讲课的声音。   张尘把这话问了出来,却没想到王听云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转头往杨大春看去,却见他也是一样的表情。   “妈蛋,你也拿这表情看我,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那你说这是为什么?”杨大春不爽道。   “我是不知道,但是不妨碍我这么看你啊。至少我没蠢到把这种问题问出来。”杨大春哈哈大笑。   张尘看着杨大春大笑的模样,很有种想把他揍扁的冲动。   “大学里是不需要像小学那样朗读或者背诵的,而且教室之间相隔得也比较远,教室里的隔音也做得比较好。所以在外面一般是听不见声音的。   所以以后不要跟人说你在大学里背书或者朗读课文了,会笑死人的。”王听云掩嘴轻笑道。   张尘一阵暴汗,竟然被人小看了。更无奈的是自己竟无力反驳。   王听云把张尘三人带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就上楼去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陪着李香凡,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算是值得结交的女孩。   这宿舍自然是不能住了的,她跟李香凡约好在外面找个房子租。自然要把宿舍的行李拿出来。   现在只是傍晚时分,太阳还没完全下山。而且宿舍上面还有走动的人。   所以张尘他们也不太担心会出什么事。另一个原因就是,女生宿舍楼下都有个宿管阿姨,这光天化日的偷摸进去,万一要被逮个正着,又不是这里的学生。只怕他们就要被逮出去了。   鉴于此上两种情况,白天不适合闯楼。只能等晚上再闯,而且还不能在正面。   现在知道了地方就好办。在王听云口中得知,出事的房间是305房间。   张尘站远了往上看去,只见楼的第三层中间关着门,门上似乎还贴着白纸封条。   不多时王听云从楼上拿着行李气喘吁吁地下来了,把行李往边上一放,向张尘三人走了过来。   “我觉得有必要领你们去看看那间钢琴室,和前两天投湖的地方。兴许会有什么发现。”王听云沉声道。   张尘尴尬一笑,点了点头。他倒没想到这茬,只想到李香凡出事的宿舍,倒把这些给忘了。   四人穿过几栋房子,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便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近百平方的湖。湖边亭台林立,假山成堆,湖里铺满了莲花。   只是此刻莲花已经被拨弄得乱七八糟的,湖水也浑浊不堪。   湖的周围已经围上了一条警界线。   “这便是投湖的地方,警察已经来过了,目前还在侦查。”王听云说道。   张尘点了点头。看不出什么端倪,似乎就是个很平常的凶杀案。   又走了十几分钟,便来到一栋三层的教学楼前。楼的大门边上挂着一块不锈钢牌子,上面写着‘音乐室’几个大字。   大门上交叉贴着封条,上面写着:‘东城市刑警大队封,某年十月二十日。’   把这几个地上都记住了之后,张尘三人便帮王听云把行李拿到了校园外的宾馆。   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里,静静地等待着深夜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黑衣魅影   太阳悄悄没入高楼大厦,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夜晚已经悄悄到来。   这座学校给张尘的感觉就是恐怖瘆人压抑绝望。不时一阵阵凉风吹过,只觉得背后发凉,几乎透进了骨髓里。   似乎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团死气之下,恐惧压抑的氛围每刻递增,越发地瘆人。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接连三个女生死于非命。各种死法都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什么时候,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死之前又会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没有人会知道,但越是不想就越是想象出来。   从王听云口中得知,死去的三个女孩分别叫沈惜玉,于妙蕊,曹乐凡。   沈惜玉欠有果代的钱,但于妙蕊和曹乐凡却没有。可以排除欠果代自杀。   现在唯一能把这三个案件连在一起的,就是时间。   本来按张尘和杨大春推断。这是某个会邪术的人伪造的案发现场,目的就是引导警察误判案件。   又加上李香凡的事情,让张尘二人越发肯定这个判断。如果不是张尘他们及时赶到,只怕李香凡又会以某种意外的方式结束生命。   所有的案件都是短期之内发生,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刚刚来到这里的人办的案。   不过依然没有什么卵用,照样说明不了什么。   也不一定非得是现在来的人。也有可能是临时起意,或者蓄意谋划,这样就能更好地把自己藏在暗中。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尘想得脑壳疼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他们终究不是警察,没办法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事情的真相。也没有那些高科技来帮助断案,也没学习过慎密的逻辑思维。   他们不过是从乡村里出来,会一点道术的半大小子。让他们查案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想来想去,最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蹲点。   等待着凶手再次犯案,当场把它逮个正着。   现在赌的是它们会再次顶风作案。张尘他们把李香凡救下来了,也就是‘抢’了它们一个人,如果它们一定要凑那么多人的话,就一定会另找目标。这校园里绝对有一个人会是它们的目标。   “要是它们不在这学校里下手,在外面下手呢。”杨大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现在所有死的都是学校里面的人,说明很大机率,这凶手有某种执着。至于是什么原因,得要知道这些女生的共同点。这一点,现在还没办法知道。”张尘沉声道。   十月的天昼夜温差有些大,白天地面都能烤鸡蛋,晚上却冷得瑟瑟发抖。   张尘三人都没穿厚的衣服,身上已经冻出了鸡皮疙瘩。   三人不得不来回走动,让身体暖和一点。   原本应该有很多的人宿舍,此刻竟然只有寥寥几个。住的这几个都是满脸煞白,来回都是小心翼翼地走动,一丁点的响动都能吓得尖叫。   气氛阴沉压抑得令人绝望。   不时有人尖叫着从宿舍楼里跑了出来,狼狈的模样让人心里发毛。   随着夜色渐深,宿舍里渐渐没了人影,就连宿管的阿姨也吓得溜走了。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张尘三人行事。   今晚一点月色也没有,黑鸦鸦的云飘过,只看到一个个巨大的轮廓。   地面是路灯隔得远了些,有些照不到的地方总觉得有些瘆人,似乎什么时候就会从里面蹦出个东西来。   张尘,杨大春,莫千柔三人围着宿舍转了几大圈,直到再没看到一个人的时候,才转身往女生宿舍楼里走去。   出事的房间是305,在第三层的中间,此刻正贴着封条。   虽然贸然进入会触犯律法,但为了查找真相,为了不会有下一个遇害者,也只能拼了。   但三更半夜进女生宿舍这种事情,张尘三人都是头一次做,心里都有些打鼓。   张尘正往楼梯上走去,忽然心有所感,连忙往边上看去。   只见墙角处一道黑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张尘跑过去一看,却不见了踪影。   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今晚不止他们几人来了,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拍了拍杨大春和莫千柔的肩膀,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两人沉着脸点了点头。   三个人摄手摄脚地走上楼梯,就连呼吸都尽量压抑着,唯恐发生一点声音。   楼梯里似乎有很久没人打扫了,不时会看到一团团纸屑垃圾。甚至还有些女生的衣服裤子凌乱散在地上。   三人顺着楼梯上了三楼,顺着走廊,经过几个房间。   慢慢地来到那间凶杀案的房间305。   张尘抬起手,刚刚想要撕去门上的封条,忽然想到了刚才的黑影。   如果那人的目标也是这间房间,那么此刻会不会已经在里面了。   很有可能是凶杀案的凶手,此刻必然是回来取东西的。   如果贸然进去,很有可能中了对方圈套。要是不进入,对方拿了东西肯定就跑了,要想抓他可能就难了。   思考一番,张尘决定自己先闯进去,如果有埋伏,杨大春和莫千柔再接应。这样不至于所有人都陷在里面。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窗口可以往里看去,要是有的话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动静。   尽管已经想到里面很有可能藏着个人了,但是张尘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张尘深吸一口气,崩紧了身子,猛地往门上一撞,只听见‘轰’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只见房间中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影似乎也被张尘给吓到了,身体微微一颤。   忽然,身体一闪,迅速跑往阳台跑去,一跃而起迅速跳了下去。   “从阳台跑了,追!”张尘急忙喊道。   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听到声音迅速地跑了过来。   张尘不等两人来到,迅速地跟在了那人身后,脚下一跳,便上了阳台。   勾着上面的栏杆就往下爬去。   虽然这时天暗得很,很大可能会摔下去,但为了捉住害人的凶手也顾不上这些了。   那黑影异常的灵活,三两下跳跃着到了地面,回头看了还挂在阳台间的张尘一眼,迅速地跑了出去。   张尘看着那人往树林方向跑去,把心一横,猛地跳了下去。   尽管只有几米的高度,可是还是把张尘震了个五脏六腑翻腾不休。   那人黑影一闪就往林子里钻去。   张尘拔腿在那人身后紧追不舍。   身后一串脚步声,张尘回头看了眼,只见杨大春落在了后面十几米外。   莫千柔更是不见了踪影。   心里暗骂一声。闷头追了上去。   大晚上的林子里更加黑暗了,这种地方也是最适合藏人的。看来是个极有经验的老手。   林子里树影绰绰,一阵阵风‘呼啸’着吹过,摇动无数枝树叶。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恶魔。   黑影一钻进林子里似乎就消失了,一点踪影也无。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张尘拧着眉头往树下仔细看去,任何一点异样的东西都不放过。   这时杨大春气喘吁吁地跑到,扶着张尘的肩膀大口喘着气。   张尘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继续往里探去。   这林子里似乎很长时间没人清扫过落叶,踩在上面有些软绵绵的,不时发生细微的声响。   但在这空旷又安静得可怕的地方,就显得很大声。   一阵风吹来,带来阵阵奇香。   张尘嗅了几下,本来以为只是树林里的花散发出来的香味。又觉得有些熟悉。   只是这香味有些淡,不知是什么香味。   张尘不死心,又嗅了几下。那种奇怪的香味却散了。   两人在树林里细细地寻找了好大一会,却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黑衣人影仿佛凭空消失了。   这时是半夜时分,树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和张尘隔得不远的杨大春也只能看见个轮廓。更不用说刻意躲起来的人了。   两人又找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与另一头的莫千柔会合时,依然没有发现黑色人影的踪影。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差一点就抓住他了。”张尘懊恼地道。   “树林子太阴暗了,藏一个人不什么难事,找起来却非常困难。那人非常精明,身手也非常灵活。”   “而且也是有目的地往这边跑,并不是临时起意。换句话说,他是有预谋的,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退路。这一次事情之后想要抓他怕是难上加难了。”杨大春分析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刚才在那房间里的时候还有,追到这里就没有了。”莫千柔拧着眉头道。   听莫千柔这么一说,张尘顿时想起来了刚刚闻到的异香。   这种香味说不出的怪异,不是什么花香,也不是普通的香水。倒像是很多种香水混杂而成。   “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个女人。只有女人才会往身上喷这么多香水。”张尘接过话道。   “不无可能,只是夜色太黑,刚才又走得太快,没办法判断。”杨大春说道。   “通常来说是这样,但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身上会抹这么复杂的香水。会抹香水的女人通常都是很懂保养自己,抹这么多种只会把自己弄得臭熏熏的。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蠢到这种程度。”莫千柔是个女人,从她这角度分析这个问题,似乎更加靠谱些。   “所以,争论这个其实最无聊了,不管男女都有可能抹这种香水。我倒觉得这是在掩盖身上真正的味道。这人非常谨慎,敌人比我们想像中的要狡猾。”张尘叹了口气道。   一番寻找仍然没有发现黑衣人后,张尘三人不得不又回到了凶杀案的房间里。   在张尘三人走了很长时间之后,一个影子从其中一颗大树上慢慢突显出来,往张尘这边看了一眼,像狸猫一样顺着树干轻轻地爬了下来,朝着反方向跑去,迅速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第一百九十章 音乐再起   刚才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宿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的。或者许人都走完了,这里成了一楼空楼。   三人又回到那间凶杀案的房间。   张尘几人把两头的门掩好,这才敢拿出手机,用手机上自带的电筒照了起来。   房间里凌乱地摆放着女生的衣物,地面上脏兮兮的。其中一张床上用白色粉末画出来一个人形轮廓。   竹子中间沾满了血液,血液已经凝固,紧紧地沾在上面,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   本来还想着能发现一些遗留的痕迹。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们想多了。   从表面上看来,这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凶杀案。   如果不是李香凡身上的那个符布被染黑,又从她体内逼出降虫。   张尘也会这么认为的。   尸体已经被送走,现场又没有什么线索。   三人一头雾水。   “想必能拿来当线索的东西都被警察拿走了。我们再这么找下去也找不出什么来。”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现在最大的线索就在尸体上,可是尸体已经运到警察局去了。以我们这身份,要是去了,只怕没看见尸体就被当成疑犯逮进去了。”   “我觉得很大可能是会降头术和玄门法术的人一起动的手。至于把命案伪装成自杀的假象,这样一般人就不会查到他们头上,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小鬼都能附在别上的身上,完全能控制对方做出什么动作。”   “现在已经排除了自杀的可能,剩下的就是他杀。也不可能是简单的寻仇。因为这几个女孩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   我觉得更多的可能是,要用这些女孩的魂魄去作献祭。降头师经常这么干。”   张尘分析道。   “可是这校园那么大,学生那么多,我们去哪里找符合条件的人。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样的女生。”杨大春皱着眉头道。现在真是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三人正分析着事情,却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歌声。   三更半夜的怎么有人在唱歌,而且这歌竟然有些熟悉。   张尘不由得想起王听云给说起那那道歌曲。   “不好,这首曲子有问题,一定要找到它。”张尘沉声道。   “什么问题?”   “上次这首曲子响的时候,当晚就有人死了。我怀疑,是那个东西来在故弄玄虚。快点,不能让它在我们眼皮底下害人。”张尘低吼道。   张尘三人跑出了房间,只听见四面八方都传来那首诡异的音乐,声音中似乎还伴随着低低的哭泣。   唱歌的人几乎是颤抖着,好像生无可恋。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的,   毒药是白色,   ……,   ……,   但愿你抚摸的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摸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歌词幽怨哀绝,声音如杜娟泣血。   令闻人伤心,见者落泪。沟起无数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哀伤往事。   张尘几乎在听到这歌声的一刹那就陷了进去。   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伤心往事。父母在而不能相认,年幼孤苦伶仃独居一屋,学校里同学对他漫骂欺辱,,。   种种画面闪过脑海,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心里揪心的痛,似乎只有肉体上的痛苦才能减轻一些内心的苦。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什么值得流恋了。也罢,那就这样吧。   从楼上飞下去会怎么样呢,应该是会很舒服的吧。只要解脱了就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了。   “等等,我不是来查案的吗?不是要揭开幕后凶手的吗?怎么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张尘猛地清醒过来,待看到下面的空地时吓了好大一跳。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爬到了栏杆上,要是再晚上一会醒来,只怕是要摔成一团血沫了。   “糟糕,大春他们!”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往旁边看去。   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杨大春和莫千柔也跟自己一样竟然站到了栏杆上。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似乎就要跳下去。   来不及多想,张尘连忙跑了过去,把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往后一推。   ‘噗’的两声闷响,两人跌在走廊地上。   “怎么回事,嘶,头好痛!”杨大春揉了揉后脑勺,一脸茫然。   张尘来不及跟他解释。莫千柔现在还在昏迷中。   咬了咬牙,张尘跑到莫千柔面前半蹲着身子,扬起手掌,咬了咬牙,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莫千柔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干嘛打我?”莫千柔睁开眼睛,有些伤心地问道。   “我是为了你们好,刚才你们都中了魔了。现在没时间解释了,找到声音的源头。要是觉得头晕,就咬舌尖,或者用力掐自己。”张尘沉声道。   此刻那道哀怨之极的曲子还在响起,一阵阵伤心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张尘连忙狠狠地掐了掐自己,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又陆陆续续地听到从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他估计错了。宿舍楼里还住着人。   想想也是正常,毕竟没有多少人有钱能到外面租房子。有些人光是学费都已经很吃力了,就连伙食都要自己打零工来维持。   这种人也是内心最自卑最脆弱的,也是最容易被击溃的。   今晚必须把这楼里的人全部清出去,不然必然会有新命案发生。   本来张尘觉得能在幕后凶手犯案时捉住它,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这种大范围攻击,自己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面对这棘手的事情束手无策。张尘变得极度暴躁。   “房间里的所有人,全部都出来,下到空地外面去,全部都集合在一起。”张尘挨个敲着宿舍的木门大吼道。   顿时‘悉悉嗦嗦’的声音响起,房门迅速打开,从里面零零散散跑出来几个人。   为了确保房间里不会还藏有人,张尘三人挨个去检查房间,把还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人揪了起来。   有些甚至还在睡梦中,但是都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碰到这种情况的,张尘只能忍痛塞了张镇阳符下去,背着往下跑去,往空地上一放之后又跑回了宿舍楼里。   此时宿舍楼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几十个同学,都互相照顾着。待看到有昏迷不醒的,都围了上来。   张尘三人检查完二三楼的,正要往上跑去,却见陆续有女生从楼上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   为了确保不会有遗漏的,张尘三人还上去检查了一遍,刚刚检查完几间,忽然又是一个黑影闪过。   张尘瞳孔一缩,阴沉着脸。   又是刚才那个黑影,这事件很有可能是他做的,当真是阴魂不散。绝对不能再让他跑了。   那黑影似乎没看见后面有人,挨个往房间里窜去。   “这是要原形毕露了吗?”张尘冷笑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那个人影刚好从房间里出来,陡然看到有人向他追来。   丝毫不作停留,转身又回到房间里。   这么好的机会,张尘哪里能让他溜了。   连忙追进了屋子,只见黑影一闪,瞬间往阳台外落去。   “又想往树林跑,没门!”张尘没有丝毫犹豫,快速跑向阳台,双脚一蹬,整个人跳了起来,直直往下落去。   尽管可能会摔下去,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但那黑衣人似乎算准了张尘会往下跳。   只见他轻轻地落在了下面的阳台上,就往回跑去。   此时张尘去势已尽,想要抓住他,已经无法办到。只能眼睁睁地往下掉去。   ‘呯’的一声,张尘摔了个结实,只觉得全部都快要散架了,身上跟有千根针在扎着一般。   一口气喘不过来,身体一动也动不了。   “张尘,张尘,你怎么样了?”杨大春焦急地大喊道。   连忙从阳台上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往张尘跑来。   这时莫千柔也从宿舍楼的另一边跑了过来,焦急的模样看得人心里一酸。   “不,用,管我,凶,凶手,在上面。”张尘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刚才黑衣人跑进去的房间。   杨大春和莫千柔看向那房间,正要往宿舍楼前面跑去,却听到房间里一阵阵‘撞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影子从里面飞了出来,直直往地上掉去。   两人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有人相助,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连忙跑了过去,趁那人气息还没缓过来,迅速把他双手反转压在背后,扭到张尘面前。   “跑啊,你到是跑啊,怎么不跑了?”张尘吐出一口嘴角溢出的血渍,狠狠骂道。   这时才看清楚黑衣人的模样。这人全身披了件黑衣的斗篷,就连脸部都戴了个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   此时正冷冷地盯着张尘几人。   “事情败露还敢这么横。”杨大春重重一拳捣在那人的小腹上。   顿时那人身体弯成了虾状,几乎要蜷缩到了地上去。   “到树林去,这里很快就会来人。”张尘努力喘了几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大春点了点头,和莫千柔一起拽着黑衣人往林子里去。   黑衣人身上香味异常的重,几乎要令人窒息。   这会黑衣人似乎没了力气,很是顺从地跟着张尘他走去。   张尘三人正打算盘问。   不想这人忽然暴起,一拳打在杨大春腹部,正是以牙还牙。   杨大春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还手的力气,一时没了防备,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那人又抓着莫千柔的一只手,把她往张尘身上一推。   几个闪避跳跃,竟然不见了踪影。   刚才张尘从阳台上跳下来时,已经伤了气血,这会还没好。全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连避开莫千柔都做不到,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自己压倒在地。   竟然又一次让黑衣人跑掉了。张尘心下气恼道。   “这人身上有很重的死气。”过了好大一会,杨大春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布满了冷汗,颤抖着说道。   他这一说,张尘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是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添亡魂   “是他,就是那个在火车站上看见的那个人。气味太相像了。”张尘冷声道。   “这人身上怎么有会这么重的死气?难道他是盗墓的?”张尘拧着眉头道。   “这个不清楚,只是感觉到刚才在捉住他的时候,摸在他身上,像摸一层很厚的壳,硬邦邦的,没有一丝温度。”杨大春回忆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身上穿了一件死人的皮。或者说他身上的皮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张尘道。   “他自己不有一张皮吗?干嘛要穿别人的,好奇怪。”莫千柔低声道。   “正常来说是不需要,可要是,他自己没有皮呢,或者他自己的皮不能用呢。”张尘又想起了他们在姑容城外黑市里看到的事情。   当时张尘和杨大春,宋玉轩几人去黑市里买做法用的辰砂,竟然看见了有人在买人皮。   张尘好奇看了一眼,却被那人冷冷地瞪了一眼。   那时所有进入黑市里的人都戴着面具黑袍,看不见面容。只是透过面具的眼孔,看见一双巨大的眼珠子。   那一幕深深地刻进了张尘心里,直到现在还记着。   今天一见,顿时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来了。便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跟杨大春,莫千柔一说。   黑衣人已经逃走,想要追怕是找不着了。   一阵阵哀怨的音乐声传来,即使是这树林里也能听见。   虽然有点可惜,但人已经跑了,再叹气也没什么用了。   只能再回去宿舍楼那边,可别再出什么事了。   “走吧,回去。”张尘拍拍屁股上的叶子,在莫千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三人出了树林,往宿舍楼那边走去。   此刻那里聚集了好多人。不止是女生,还有另外几幢男生宿舍的人也来了。   还有老师,保安,只要还有学校里的职工基本都来了。   宿舍楼前熙熙攘攘挤了一大群人,却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那个诡异的曲子这会也停了。   张尘他们不敢走得太近,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被人盘问就不好了。毕竟他们不是这里的学生。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本来就说不通,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更是惹人怀疑。   三人隐在黑暗中看了一会,见没再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便找了个地方坐着。   他们现在不敢离开学校,因为谁也不敢说那首诡异的曲子不会再次出现。   到时就因为他们离开这几个小时,就被谋害了一条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秋天的蚊子是很厉害的,几乎是追着人跑。   张尘三人几乎一整晚的时间都在跟蚊子和寒冷做斗争。   本来想叫莫千柔回去的,毕竟她一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总不能跟他们一样遭这份罪。   但莫千柔非说要留下来保护他们。张尘劝说不过,只好由着她了。   在苗寨时,这女孩就说过要嫁给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没多想。可能现在她都忘了吧。   “你们有看清楚在房间里,把那黑衣人踢出来那个人面目了吗?”杨大春拿在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这人似乎不想跟我们打照面。不然就会直接把那黑衣人抓到我们面前来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张尘回忆道。   “会是谁呢?按理说,我们今天刚刚到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啊?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们?”莫千柔把张尘头顶的蚊子赶走,边说道。   这也是张尘想不明白的东西。   似乎所有人都藏在暗处,只有他们几个在明处被人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三人在提心吊胆中过了一夜,也跟蚊子搏斗了一夜,顶着一双熊猫眼到了天亮。   才刚刚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杀人啦!”   只听到一声极尖锐的叫喊声。   紧接着又听到那声音喊道:“死人!死人啦!又死人了!”   张尘吓了个激灵,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猛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好多学生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喂,赶紧起来,出事了。”张尘连忙拍醒了大春和莫千柔两人。   “怎么了?还没睡够呢!”莫千柔抻着懒腰,嘟囔道。   “出人命案了!‘”张尘沉声道,把两人拽了起来,跟在了那些同学身后。   两人一听也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三人跟在同学后面,穿过一大块空地,又穿过几个篮球场,来到一个小湖边。   此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不时有人捂着嘴从里面跑出来,蹲在路边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眼泪鼻涕齐出,直把隔夜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三人急忙挤上最前去。   看到了一幅他们有生以来都不会忘记的场面。   只见人工堆砌成的小湖边上,一颗杨柳树上吊着个人。让人感觉恐惧的时,那人竟然全身都被人扒了皮,血淋淋的一片,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一滴滴鲜血正往地面滴落。   把下面那块巨大的石头都染透了。   石头上正摆放着一把带尖刃的水果刀,水果刀上也沾满了血渍。   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   “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太残忍了。”莫千柔叹了口气道。她之所以没有被吓到是因为已经见过了类似的场面。饶是如此,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落花洞里的,那上百具尸体,早已把她胆量给炼出来了。   张尘和杨大春陡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也没办法缓过来。   “那个,那个,好像还在动!”不知是谁一声惊呼。   顿时人声沸腾起来,纷纷指着那具没皮人的窃窃私语。   张尘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只见那血淋淋的双脚似乎还在轻微地颤抖。如果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   “太丧心病狂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张尘脸色铁青。心下暗暗发誓,要是被他逮到,绝对要他承受比这还要痛苦十倍百倍的痛苦。   “那人是怎么做到的,按理说,这么吊着,人早就断气死了,怎么还会动呢?”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有可能的,先把人拍晕,或者打麻醉药,把人弄晕,然后算准时间,先把皮以极度娴熟的手法剥下来,算准快天亮的时候才把人弄上去。”莫千柔沉声道。   “正常人肯定是做不来的,必须是会玄门法术的。那就是事先把一口气拍在胸腔里,让它出不来,同时封住七窍。只样那人就只有意识,却说不出眼睁不开眼。然后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进行。”   莫千柔补充道。   “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张尘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出声问道。   “养,小,鬼。”莫千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而且,我敢断定,被吊在上面的那个人的魂魄此刻肯定还在他身体里。”   “只有在自己被人杀害了,还被人剥了皮吊着示众,小鬼才会越加愤怒。小鬼越愤怒,法力也大,能作的事情也越多。这就是凶手把魂魄留在身体里的原因。”莫千柔低声道。   张尘稍加思索,便定下一个方案。便让莫千柔在边上盯着,他和杨大春到边上作一个简易的魂屋。   说是魂屋,不过是用符纸绕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粘着的小瓶子。   这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紧接着三辆警车迅速往这边开了过来。   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弄好一个魂屋。   却在人群中见到一个行李非常异常的人。   那人面色削瘦,泛着暗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狠厉。身穿着一件长袖衫,双手插在兜里,兜里不断张开收缩。似乎在做着什么动作。   张尘给杨大春递了个眼睛,往那边那人看去。   杨大春会意,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大哥,借支烟来抽一下,几天没抽了,嘴淡出鸟来。”   那人似乎没打算理睬他,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抽烟,你找别人吧。”手里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止过。   “怎么可能没有,你口袋的不就是吗?做人不能这么吝啬嘛,一支烟能费多少钱。”杨大春不依不饶,伸手被要往那人裤子口袋抓去。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找事是吧?”那人忽然瞪向杨大春,狠厉的眼睛几乎能把人吓坏了。   但杨大春丝毫不惧,反而迎了上去,:“口袋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来,要是没有我就信了。要是有,可就是老哥你不够意思了。”   那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发作。两个人僵在了当场。   张尘这边也没闲着,藏在莫千柔身后,念动咒:“我是将,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长见表里,无物不伏。尔是小鬼,速速入我窍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念罢,一手掐着剑诀往吊在树上的无皮尸体一指,顿时那尸体剧烈地抖动起来。这突然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一道人眼看不见的虚影从上面冒了出来,似乎被绑住了身形,像一个人棍。   虚影慢慢从空中飘来,越变越小,渐渐变成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虚影,投入了张尘的小瓶中。   张尘把小瓶往口袋里一塞,挤出了人群,往杨大春看去时。却见他跟那人打在了一起。很多看热闹的,但上前拆架的一个也没。   “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才一会不见,就跟人打架。”张尘故意大声嚷嚷道。   “我看他口袋里有烟,就想着找他要一根抽,谁知道他横得很,不给就不给嘛,凶什么。”杨大春很委屈地道。   “我哪里有什么烟,你这人分明是胡搅蛮缠。再说了,有也是我自己的,我想不给就不给。你还能强抢吗?”那人铁青着脸,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好了,不就是盒烟吗,大哥给你买,不是不让你抽,只是这玩意伤身,能不抽还是不抽的。”张尘搭着杨大春的肩膀,向他使了个眼色,嘿嘿一笑。   “好,咱们买烟去,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杨大春嘟着嘴道,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莫千柔在后面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差点笑出来。但惟恐那人发觉,楞是憋了回去。   张尘三人往外面走去,却不知道身后已经有人对他们恨之入骨。   那人恨恨地看了张尘三人,转头看向正被警察抬下来的无皮尸体,脸色一变。身体竟微微地颤抖起来,看向张尘他们的目光变得异常冰冷,就像在看一个将死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水落石出   张尘三人在前面走着,身上一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人已经把他们恨透了。   “你不来找我,我还要去找你呢,既然现在自己崩出来了,那就不怪我了。”张尘暗暗冷笑。   “那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莫千柔提醒道。   “别回头,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他会跟过来的。”张尘叮嘱道。   “也不枉我们在这喂一晚的蚊子。把这人一除,应该就太平了。我们三人对他一个,绰绰有余。”杨大春低声笑道。   “小心点,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敢做这种事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不管怎么样,引他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先抓了再说。”张尘小声道。   杨大春知道事态严重,也收起了玩笑。和莫千柔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三人径直往校门外走去,身后那道恨意一直没断过。   张尘忽然眉头一扬,把杨大春和莫千柔拢了过来,边走边在他们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西城边上有一片平民居,那有很多小巷子,正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绕过几条街道,渐渐走到一片郊区,又走了会,三人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子中。   七拐八弯之下,忽然往墙角一闪,紧紧地贴着墙角,静等来客。   果不出他们所料,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迅速出现在他们面前。   “跟了这么久,怪累的。说吧,跟踪我们有什么意图。”张尘冷声道。   “不要跟我装蒜,把东西交出来。”脸色削瘦铁青的男人手一伸,狠狠地道。   “你说的可是这个?”张尘把装着魂魄的小瓶子拿了出来,在面前晃了晃道。   杨大春和莫千柔各在一角围住了他。   “这是想要包抄我?年轻人,你们还是太嫩了。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个全尸。”中年男人冷声道。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是不是也像那些大学生一样,把她们魂魄都取走,甚至把她们皮都剥了。”   “然后伪装成自杀的模样,这样就没有人能查到你们身上了,是这样吗?”张尘冷冷地问道。   “你们都发现了?哈哈,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是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样?“削瘦男人微微一楞,旋即笑道。似乎并不在意东窗事发。   “承认得倒挺痛快,即如此,我今天就要为枉死的女孩报仇,让你也偿一偿被剥皮抽筋的滋味。”张尘狠声道,提了血煞匕首冲了上去,就要朝那人腹部刺去。   那人似乎久经阵仗,不慌不忙地往旁边一避,把匕首让了过去。   杨大春随身补了过去,一脚往那人腿上踢去,不想也被那人躲了过去,心里不禁如临大敌。   这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就这样的水平也敢出来趟浑水,怕是活腻了。”削瘦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往怀里一摸,竟摸出一把三尺长的短刀来,就往杨大春腿上刺去。   杨大春去势已已尽,一时竟收不回去,只能顺势往边上倒去。   但那人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短刀如影随形,眼看就要刺上去了。   张尘一击不着,转身往那人背上扑去。   那人没想到这伙人竟如此不要命,双脚往上一跳,整个人连挂在背上的张尘一齐摔到了地上。   莫千柔抽了把短刀也扑上来,但那人何其机敏,把张尘的手指往外一掰,连滚了几圈,瞬间跳了起来。   张尘被这猛地一掰,几根手指都快要断了,指尖传来钻心的痛。   那人看着张尘,嘿嘿一笑,顿时令人毛骨悚然。   三人又跟那人扭打了一会,但出乎他们意外的是,那人身手确实了得。   干瘦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只一会的功夫,张尘三人身上都挂了伤,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那人倒持着短刀,朝张尘脸面划去。   张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不料腹部重重挨了一脚。   ‘呯’的一声闷响,张尘被踢飞在地,口袋里滚出一个红色的玻璃瓶子。   张尘脸色一变,顾不得疼痛,颤抖着要去捡那瓶子。   那人冷漠的眼神朝这边看了一眼,顿时两眼放光,一脚踢飞杨大春,迅速朝张尘这边跑了过来。   ”啊!”杨大春被那人巨大的脚力踢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惨叫,半晌都没起来。   张尘看着那人过来,脸色变得极其恐惧,看着用符纸包裹的小瓶,咬了咬牙,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去。   辛苦弄来的魂魄也不敢去要了。   那人冷着脸把瓶子捡了起来,举着刀就朝张尘走来。   张尘看着那人高高扬起的短刀,脸色发白,颤声道:“杀人了,杀人了!”声音竟越来越大。   “既然你喜欢叫,我就先结果了你,刚好拿来炼魂。”那人残忍一笑,说出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已经退无可退的张尘,似乎被那人吓到了,挪到了墙边上,竟站都站不起来。   那人狞笑着把刀伸到了张尘面前,就要猛地刺进去。   “杀人啦,杀人了!”却听到杨大春声嘶力竭的大吼声。   紧接着莫千柔也跟着大喊起来。   那人脸色大变,紧崩着脸,伸到张尘面前的刀又收了回去。   “要是再来碍我的事,我必定将你们炼成小鬼,永世不得超生。”那人恨恨地说了一句,拿着红瓶子后退几步,迅速跑了出去。   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悄露了出来,看了张尘三人一眼,又看了看那削瘦的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会,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虫子放出去了吗?”张尘靠在墙边,脸上冒着冷汗,颤抖着说道。   “嗯,放出去了,我做事你放心。”莫千柔微微一笑。   “哎,我说,张尘,你这方法可行吗?别白忙活一场,还被人打个半死。要是最后什么都捞不着,可亏大发了。”杨大春咧着嘴,抽着冷气道。   “都伤成这样还这么多废话,怎么不痛死你。张尘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就你矫情。”莫千柔跑过去把张尘从地上扶了起来。   “来,千柔妹子,也来扶我一下,哥哥伤得也重得很。”杨大春不停地‘哎哟’道。   “没看出来你哪里伤了,起来吧你。”莫千柔看着杨大春冷冷一笑,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杨大春顿时惨叫起来:“妹子,想当初救你出落花洞的时候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的,还受了好重的伤呢。你怎么就不念我的好呢。不说以身相许,也该给我个温暖的怀抱啊。张尘这小子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这样厚此薄彼。”   “说话别扯我,自己品行不端,别拉我下水。我可是正人君子。所谓君子如玉,美人爱玉。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张尘咧着嘴笑道。   “就你还君子,不知道谁小时候带我去偷看人洗澡,偷摘人果子。真是笑死我了。哎呀,不行,不能笑,一笑就痛。张尘,都怪你想的馊主意。”杨大春咧嘴笑了一会,忽然倒抽一口凉气。   “谁,谁小时没做过几件坏事,这能说明什么呀,杨大春,你敢说你没有,敢说谎挖了你眼睛。”莫千柔恶狠狠地说道,作势就要朝杨大春眼睛戮去。   “没天理了,没地说理去了。”杨大春苦笑一声,咬着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走吧,废话忒多。”张尘招呼一声,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去。   三人远远地跟着后面,不敢跟得太近,怕给发现了。   那人七拐八弯之下,竟钻进了一座废弃的楼房。   三人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见那人进了其中一间房子。   房子四处都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就连破烂的玻璃窗都用报纸给糊住了。   三人躲在窗子边上,把破窗上的纸轻轻地撕掉一些,往里看去。   只见那削瘦的中年男人来到一个破烂的桌子前,把裹着符的瓶子摆了上去。   桌子上摆着一个婴儿的雕像,只是那婴儿全身泛着诡异的红色,像是刚刚从血里捞出来。   那人给婴儿像上了柱香,又从怀里掏出把短刀来,往手指上一划,顿时从手里流出殷红的鲜血。   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痛苦。那人看了看婴儿像,咬了咬牙,往上面滴了过去。   殷红的鲜血从手指上流了出来,顺着婴儿圆润的脑袋滑落下去,渐渐裹满了全身。   血液竟慢慢地渗到婴儿像里面去了。   过了一小会,那人脸色已然变得煞白,身体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了。   那人扶住了桌子,把裹着符纸的玻璃瓶打开来,把符布一拆,恭恭敬敬地摆在供桌中间,然后神色肃然地站到了旁边。   婴儿像渐渐升起袅袅黑烟,黑烟越升越大,竟到了水缸般大小,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从里面冒了出来。   张尘三人在外面看得毛骨悚然,原来真的有人养小鬼。他要这些魂魄应该是要来喂这小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些女孩子的魂魄。   但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玻璃瓶里的魂魄已经升了出来。   正动弹不得,一脸恐惧地看着那团黑气。   一团黑色正从里面伸了出来,就要往瓶子上的魂魄抓去。   婴儿的笑声从银铃般的清脆渐渐变得恐怖狰狞。   忽然一个光影闪过,一声婴儿的惨叫声响起,那团黑影怪叫一声,迅速往墙上砸去。   黑雾散去,竟看见一个全身黑漆漆的婴儿被钉在墙上。这婴儿有些胖乎,但却充满了煞气。   此时正一脸怒容地看着闯进来的张尘三人。   削瘦的中年男人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张尘三人竟然能追到这里来。   “竟然是你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来得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们。”中年男人冷笑道。   “这些人是你招来的?你是想死吗?”婴儿恶狠狠地问道,四条獠牙从它嘴里冒了出来。   “不是,我们的事情差点坏在他们手里。”中年男人看着张尘三人,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既然有因果在,那就别怪我了。’婴儿冷笑着,慢慢从墙上挣扎出来。   只见它刚才的位置正钉着一把包着符的长钉,钉上的符已经变成了黑色。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古曼童   “你们这是在找死,我最喜欢这种找上门来的猎物了,哈哈!”怪婴张开巨口笑道,四条又尖又长的牙齿看起来瘆人得很。   “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明天的今日你就是你的忌日。”张尘冷冷地道,抄起血煞匕首冲了上去。   “不知天高地厚,今天通通都要留在这里,虽然男人的魂魄不太好吃,但总比没有的好。”鬼婴极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往下巴一卷。   杨大春持着四方棺材钉冲了过去,叫喊道:“你爷爷在此,要吃就过来。”   鬼婴贪婪一笑,从墙上飞了下来。   两人瞬间和鬼婴撞在了一起。   这鬼婴力气极大,甚至比张尘和杨大春的两人加起来的还要大上一些。   这一冲击,顿时把张尘二人撞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   阴沉的中年男人脸色一狠,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细细的绳子,低声念着口语。   忽然一撒,手中的那根绳子瞬间往空中飞去在,突然断成了无数段。   细碎的细绳朝三人方向飞去。   张尘和杨大春正要找那鬼婴拼命,却见无数的粉末朝自己飞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这时放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为取他们性命来的。   当下连连后退,不知觉竟退到了墙角。   “退门口外面去!快!”莫千柔突然大喊一声,拽着张尘就往外跑去。   “这什么东西?”张尘冷声问道。   “这是阴阳草降,中降必死无疑。”莫千柔看着二人,沉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阴阳草降是什么东西,但是涉及降术,还是小心为上。降术一类比蛊术还要邪门恶毒。   “那现在怎么办?”杨大春喘着粗气问道。   三人此时已经出了门口。此时正是日上中天的时候,毒辣的阳光照到走廊里来。   张尘拧着眉头看天上看了看,咬着牙道:“砸玻璃,晒死他们。”   莫千柔和杨大春两人点了占头,抄起旁边破烂的木头和石头,往窗户里砸去。   顿时‘邦邦’的玻璃破碎声响起,盖着的报纸也被砸了一个个好大的洞。   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由于这阴阳草降太过诡异,根本无法防范。又兼极度致命,所以三人都不敢太过靠近。   但让张尘三人觉得意外的是,砸了这么长的时间,屋里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坏了,他们要逃!”张尘脸色一变,往屋里冲去。   “回来,让他们走!”莫千柔连忙大喊道。可是为时已晚,张尘已经冲了进去。   莫千柔阴沉着脸,也跟了后面,手里攥着一团粉末。   张尘刚迈时门口,却见那消瘦的中年男人人诡异一笑,手中一团粉末又扬了出来。   突然的变化令张尘一时无法应对,只能依靠本能往后一退。   却见又是一团闪着金光的粉末从身后往前洒来。   两团粉末瞬间撞在了一起,爆成了一团,直直往地上落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破了我的降术。”中年男人冷声道。   “要你命的人!”张尘刚刚差点中了这人的诡计,后背瞬间冒了一身冷汗,此刻又听到这人在问,不由得气恼。   “想要我的命,只怕把你们三个人的命都填了还不够。”那人冷哼一声,转向进入靠里的房间跑去。   “想跑?没门!”张尘这次学乖了,并不着急着跟了上去,而是一甩手里和血煞匕首。   血煞匕首瞬间脱手而出,刹那间钉在了那人背后。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回头狠狠地看了三人一眼,竟连背上的匕首都不拔,直接往前跑去。   “大春,这里交给你!”张尘甩下一句话,往那人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莫千柔看了看杨大春一眼,眼睛闪过一丝纠结,一咬牙朝张尘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问题!”杨大春答应一声,夹出几张符在指尖上,念动咒语,忽地往天上一抛。   几道火光瞬间在阴暗的屋子里亮起,晃得两人刹那间竟看不见任何东西。   同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墙壁上的角落里轻轻地落下来,正落在杨大春的头顶上,瞪着贪婪的目光,极长的舌头舔了舔上下唇,就要往杨大春脖子咬来。   一团金光闪过,顿时落下漫天金粉。   刹那间响起一阵惨烈之极的吼叫声。   只见那鬼婴抱着巨大的头颅,在空中四处翻滚。一阵阵极度尖锐,令人恐惧的声音在它口中发出。   “你以为只有你们会使计?”杨大春冷笑一声。   盯着鬼婴跌落到一个角落里,连忙双手持着七寸棺材钉跑了过去,猛地往鬼婴巨大的额头上刺了进去。   顿时又是一阵极其惨烈的叫吼声响起,破烂的桌椅瞬间四处翻飞。   杨大春也被那鬼婴双脚一蹬,直蹬出几米开外。   “我要吃了你!”鬼婴怒吼一声,伸手就要拔去额头的七寸棺材钉,没料到刚一碰到,漆黑的手掌上顿时‘滋滋’冒出黑烟。   杨大春被这一蹬,顿时气血翻涌,眼睛直冒金星。晃忽间看见了那鬼婴身体上冒着黑烟。   “趁你病,要你命。”杨大春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步向那鬼婴走去。   鬼婴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凶神恶煞的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向它走来,顿时慌了神,挨着墙往四处看去,待看到四处没有躲避的地方。   才盯着杨大春,恶狠狠地说道:“别把我逼急了,当真觉得我怕你吗?”   杨大春吐了口血沫,冷着脸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去。   鬼婴似乎在些害怕这人,往旁边冲了出去,正是中年男人逃走的方向。   “我说了,我要你吃了我,怎么,怕了吗?来啊,来吃我啊!”杨大春忽然大吼道。两眼闪着骇人的光芒。   “你别逼我,你特么的别逼我,最后再警告一次,别再往前走,听到没有,别逼我,逼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鬼婴颤声道。   “来啊,我等着你!”杨大春大吼一声,迅速朝鬼婴扑去。   鬼婴没想到眼前这人真的敢跟他同归于尽,瞬间的慌乱过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杨大春扑向那鬼婴,双手握着七寸棺材钉,在地上打了个滚,顶着鬼婴直往门口外冲去。   鬼婴脸色狰狞一笑,双手往杨大春胸口一刺,只听到‘噗’的一声轻响,两双漆黑的尖锐指甲瞬间刺了进去。   “啊!”杨大春大吼一声,却没有退开,反而跳上了走廊,往外跳了下去。   毒辣的阳光垂直晒了下来,鬼婴身上冒出无数黑烟。   鬼婴一声惨叫,张开巨口,脖子伸得极长,竟想一口咬掉杨大春的头颅。   见此,杨大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狞笑着,迅速往鬼婴张得极大的口中塞了一团东西,并且迅速抽回手来。   几点金色的粉沫从他手里漏了出来,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呯’的一声巨响,一人一鬼双双掉到了地上,弹了开去。   “啊,你给我吃的什么?老子吃了你!你不得好死!”鬼婴嘴巴张得极大,一丝金粉从里面喷了出来,但更多的留在了里面。   “专治你们这种阴邪鬼物的朱砂,怎么样,够味吧!”杨大春冷笑一声。   “你,你不得好死!我吃了你!”鬼婴大吃一惊,脸色变得极其狰狞恐怖,从地上蹦了起来,直直朝杨大春跑了过来。   杨大春没料到这鬼婴竟然如此厉害,就连朱砂和太阳光照双重夹击下,都没能彻底消灭。   要是在晚上,可想而知,只怕再多几个人也是白搭。   鬼婴一路跑,一路冒着黑烟。   一点点火光从它身体里亮起,整个身体竟慢慢地燃烧起来。   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火人,眨眼间零星的火光变成冲天的大火。   一道火影在墙上映出,也映在杨大春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瞬间间烧了个灰都不剩,随着最后一点黑烟往天空升去。   “咣当”一声脆响,七寸棺材钉在地上弹了两下,静静地躺在地上。   杨大春看着灰飞烟灭的鬼婴,这时才感到着后怕不已,颤抖着掀开身上的衣服,只见里面有十个冒着黑烟的深洞。   这时才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袭上心头,挣扎着站了起来,把掉在地上的七寸棺材钉拿了起来,   看着张尘和莫千柔追去的方向,抽了一口冷气,咬着牙走了过去。   张尘和莫千柔追着削瘦的中年男人往阳台处跑去。   只见那人,一跃而起,直直往下跳去,瞬间站了起来又接着往前跑去。   似乎地球引力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张尘和莫千柔追到阳台前,看着离地面十几米高的距离,有些犯怵。   两人相视一眼,爬上了阳台,顺着外面的支撑物爬了下去。   但这样一来,他们与那中年男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   几分钟的时间,竟然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只剩下桔黄的草随风摆动。   鉴于刚才那人防不胜防的诡异手段,两人不敢跟在那人的路径追去,而是各走一边,远远地追去。   这一片都是荒屋,地面上都长满了杂草,甚至还有些低矮的树苗。   两人小心翼翼地追了过去,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迅速跑了上去。   跑了五六分钟,来到一块空地上。   只见空地上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弓箭。在他面前十几米处正趴着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个鬼婴,也就养古曼童的人。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朝张尘方向冷冷看了一眼。   张尘和那人对神一眼,瞬间大吃一惊:这人他见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诡影重重   正是他们来这里的时候,在火车上看见,那个浑身抹着浓香的男人。   当时他们还讨论了一番这人的来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真的见到了。   再一联想到昨晚在校园里看到的黑衣人,那人身材和这人差不多,几乎可以断定了。这人就是昨晚那人,只是不知道他来这是什么目的。   “多谢兄弟相助,这人残害人命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张尘向那人道谢道。   张尘又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向他们那边走去,却见那人提弓在手正向着他,弯弓拱箭,拉弦满月 ,箭头正对准了张尘。   “上前一步,死!”那人冷冷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见这人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尘楞了下,停下了脚步。   “昨晚出现在女生宿舍楼里的人是你?”张尘沉声问道。   那人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人会这么问,楞了下,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去。   只见他来到那人的面前,扬起一脚,狠狠地往那人脑袋踢去。   顿时那人的脑袋连同脖子,还有五脏六腑肠子都甩了出来,滚到一旁。   那头颅连着肠子转了几圈,停了下来,脸正朝着那黑色斗篷的人。一双眼睛带着滔天恨意瞪着他,嘴巴猛烈地一张一合,两排牙齿极其尖锐。似乎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张尘远远看见这一幕,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人。   那就是修炼飞头降的人。看这人脑袋连着五脏六腑还有肠子,显然还没炼到家。   传说炼到极致的人,飞出的时候只剩下一只头颅。昼伏夜行,杀人吸血,无声无息。   传说在泰国一带,各种降术横行,大致分为药降,灵降,混合降。   药降又称蛊降,是以虫子和植物作为媒介,下到降主身上。刚才张尘他们碰见的阴阳草降正是这种。   灵降包括咒降,鬼降,符降这几种非物理攻击的降术。   混合降包含了以上种种,更为复杂,也更令人防不胜防。   最有效对付降术的方法就是远离它,不要试图去接近它。一不留神,它会将你啃得尸骨无存。   如果不小心中了降头,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取得下降之人的谅解,他给你解开降头。二是,趁降头还没发作之时,迅速找到高人为你解降,要是在一定时间内没有解除,只有死路一条,绝无二路。   绝对不要试图以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试图与它对抗……。   以上几种降都是以外物为施降条件,唯独飞头降是以自身为下降的对象。   这种降头术危害最大。传说每次修炼都要炼上四十九天,每天都要吸食血液,最优先人血,兽血次之,飞禽再次之。总之见什么吸什么,很多人无辜遭殃。   其他种降头虽然阴狠歹毒,但也只是针对某个人。这种不管什么人物,见人吸人,见兽吸兽,无物不吸。一旦出现,人人自危。   所以在泰国一旦见到被被吸干鲜血的人或兽,全村的都会群体出去,把方圆几十公里翻了个底朝天。被找出来的降头师会被乱棍打死。   传说这种飞头降飞出之时,眼睛会瞪着那人,嘴里念着咒语,中咒之人身体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任其吸干全身的血液。   但是这类降头师,白天与常人一般,外表看不出来分毫。   在学校里见到的时候,张尘几人都没看出来这人竟是个飞头降师。   眼前这穿黑斗篷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这人本事比自己和杨大春还要高上一大截,不知是修的是什么法术。   张尘和莫千柔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   穿黑色斗篷的人找来几丛荒草枯枝,分作盖在了那人的头颅和尸身上,堆了差不多有两人高时,掏出一个打火机。把两堆草都给点着了。   “养古曼童的人呢,跟丢了吗?”杨大春捂着胸口走了过去,向张尘问道。   张尘指向两堆火的方向:“喏,现在烧着的就是。”   “怎么回事?这人是不是昨晚女生宿舍外面的那个?”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张尘苦笑一声,把刚刚看到的事情跟杨大春说了一遍。   “你跟杨叔久些,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吗?”张尘看向杨大春,问道。   “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看不出来。”杨大春摇了摇头道。   “对了,那个古曼童怎么样了?”张尘看向杨大春问道。   “魂飞魄散了。”杨大春淡淡地道。   “唉,其实它们原本可以正常入轮回,本来来到这个世界还没看上一眼,就夭折了。死后更是被人拿来当谋利的工具。心理扭曲变态,戾气冲天,堕入因果报应中而不自知。”张尘叹了口气。   “喂,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死的,看到没,我胸口这十个指印就是那小鬼扎的,差点连小命都没了。你倒好,连一句安慰也没有,一来就叨叨个没完。”杨大春不满他这副模样,气哼哼地。   张尘笑了笑,安慰道:“行了,知道你功劳最大,都记着你的好呢,回去我就跟香凡说,香凡一听肯定芳心暗许,大春抱得美人归,妙哉,美哉!”说着说着竟拽起文来。   “滚,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个女汉子,我才不要呢,再说,我都看出来了,她的心不在我这里,强扭的瓜不甜。”杨大春故作轻松。   莫千柔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那,你觉得她的心会在谁身上呢。”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在哪个帅气的学长身上呢,干嘛来问我,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杨大春一听,顿时后背一凉,连忙往边上移了几步,警惕地看着莫千柔。   “也不是我啊,我们仨都是清白的,都好几年没见了,才刚刚见面,总不能怀疑我吧。我顶多就是个路人甲。”张尘苦笑道。   莫千柔有些酸溜溜地:“这可保不准,有些人总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以前做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听了这话,张尘老脸一红,敢情她一直在记着这事呢。当时不是危险时刻,事急从权的吗?一直没见她提,还以为她忘了呢。   张尘没办法回答她的话,只当作没听见。只静静地看着空地中间那两堆徐徐燃起的火堆。   一阵阵烤肉的气味袭来,张尘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的香味,反而阵阵作呕。   身穿黑斗篷的人拿着弓箭静静地站在一旁,也在看着两堆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张尘在人又看了会,直到真正确认那个飞头降师没有再活过来的可能,才离开了。   黑斗篷的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把火堆处理好,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张尘三人又回到了那间供奉着古曼童的房间,把所有 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楞是没发现那张丢失的人皮。   “会不会是这人把皮拿去卖了,”杨大春问道。   “应该不会,时间上赶不及。你想啊,那女的晚上被杀,皮应该也是那时候被剥下来的。大早上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而且那人当时也在现场,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事。”张尘撑着下巴,作思考状。   “不,我觉得有这可能。”莫千柔接过话茬。   “怎么说?”张尘和杨大春两人齐齐看向她。   “假如,当时有买家就在旁边呢。他把皮一剥,转手就交给卖家。买家肯定不会在现场停留,我们自然也无法看见了。”莫千柔分析道。   虽然觉得莫千柔讲的有些道理。但现在的证据并不能证明她现在说的这些事。   现在能知道的是,那张剥下来的人皮现在肯定在某个人手里,至于是作什么用,不得而知。   张尘又想起在黑市里那个买人皮的人,透过面具看见的那双血红并且没眼眶的眼珠子。   又联想到了在火车上那个浑身上下喷满了香水,企图掩盖身上尸臭气味的人。   也就是今天的这人,诡异的身份,诡异的着装,诡异的行为,一切的一切在掩饰着什么。   不由得张尘把人皮失窃案和眼前这人联系在一起。这人出现得太过巧合,诸多线索把这人往这里面一直拉。   但张尘一直不敢妄下判断,万一真的冤枉了人呢。到时怎么收场。   不由得苦笑,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外。   三人又翻了会,直到确定再也翻不出什么东西为止,才停了下来。   张尘看了看供桌上的那尊红色的婴童像,笑容灿烂,可爱至极。   很难想象真正面目竟是那么狰狞可怕。   不由得又想起古曼童的制作方法来。   这是他从一些书籍上看来的,其中有多少成真就不得而知了。   据说,所有的古曼童都是刚出生或者成形却未出生就被打掉,这些婴儿刚刚满心欢喜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花花世界,感受人世繁华。就被人强行弄死,这还不算,死后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   随着身体被火化,魂魄却被封住一根槐树内,然后埋在骨灰和尸油泥土抹成的像里。   无法转世轮回。并且还要受人驱使。这种制作方法的古曼童天生带着一股戾气。   那些供奉它们的人大多只是把它们当成谋利的工具,从来没把它们当成亲近的人。   久而久之,孤独,恐怖,失落,嫉妒,残暴的情绪渐渐在它们体内滋生。   由于它们无影无踪,做起恶事来更是了无踪迹,一般人都拿它们无可奈何。就连供奉的人也不例外,于是只能向它们妥协。   但这时的古曼童已经失去了常性,自然不会把那人讨好的举动放在眼里。于是胃口大开,对于鲜血异常敏感的它们,再也压制不住天性。   于是各种反噬的事情频频发生,轻则霉运横生,重则家破人亡。   到这时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找高人调解。但高人哪是随便就可以找到的,即使是找到了,也不太爱接这活。   毕竟,一旦接了这活就要担因果的。五弊三缺就是在这些因果加持的结果。   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绝对不是一句吓唬人的话。   但往往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听人几句忽悠说能赚钱转运就买一些佛牌来带。殊不知,害远大于利。待醒悟时已无力回力。   贪婪之人的愚蠢莫过于不去想自己能不能承担随之而来的果,而轻易种下某种因。   张尘幽幽一叹,从桌边拿起三支线香,点燃插在中间白萝卜做的简易香檀上,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盘膝坐在地上,从随身的帆布背包拿出一本《度难经》来。嘴巴轻轻一张一合,丝丝梵音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复活古曼童   随着张尘的声音响起,血红色的古曼童像上渐渐升起一缕缕黑烟。   黑烟的消失,童像上的血色渐渐变淡,到最后竟变成纯白色。   与此同时,杨大春的胸口处也升起阵阵黑烟。   杨大春脸色一喜,掀开衣服一看,只见胸口上的黑指印也在慢慢变浅。   待最后一缕黑烟消失之时,心中那股钻心的痛奇迹般的消失了。   “快看!”莫千柔一扯杨大春衣袖,指向天空,眼睛里满是震撼。   杨大春抬头往天上看去,此时天空上竟有无数白色的星光,正缓缓地移动着。   阵阵梵音在荒屋之间回荡,竟有越来越响亮的趋势。   天上的白色星光逐渐往中间汇聚,慢慢形成一个人形。越汇聚越凝实,竟成了个婴儿的模样。正是刚才被杨大春杀死的古曼童。   只是此时的古曼童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戾气,那副狰狞恐怖的面容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可爱恬静的小脸蛋,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露着着天真的笑容。   古曼童慢慢地睁开眼睛,伸直了胖嘟嘟的手脚。待看到刚刚杀死它的杨大春,顿时呲着牙作一副凶恶的模样。   后又看了正下方正拿着书本在念经的张尘,挠了挠头疑惑地看了看几人。   楞了一会,又看了看自己白嫩白嫩的手脚,脸上渐渐变得喜悦,渐而欢喜狂舞喜不自胜。   莫千柔和杨大春看着手舞足蹈的古曼童,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对他们来说,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轮回转世去吧,祝愿你下一世会有一个好的人生,遇到爱护你的人。”杨大春把经文放下,站了起来,仰望着天空上的古曼童柔声说道。   那个古曼童慢慢平静下来,慢慢从天空上飞了下来,飞到张尘面前轻轻抱住了他。   久久不愿放开,很是迷恋的样子。   这个古曼童的身体不高,跟几个月大的婴儿一样。站直了也只到张尘的膝盖,此刻正抱着张尘的两只脚,头紧紧地埋在了膝盖中间。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回去吧,见见你的亲人,虽然说他们不人道,但终究把你带到了这个世上。虽说是时间短了些,但至少看过了,不是?”   “回去看上一眼,就转世去吧。在阳间呆久了终究不是个办法,到时灵智全失,离真正魂飞魄散就不远了。到时我也救不了你。”   张尘安慰了几句,不见古曼童放开他的双脚,不由得苦笑。   “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吃过玩过之后你就去投胎好么?”张尘把古曼童抱了起来,看着它黑色充满朝气的眼睛,微笑着问道。   古曼童似乎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样子,很顺从地被张尘抱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待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连连点头,嘻嘻地笑着。   “来,给姐姐抱抱!”莫千柔看着这古曼童肉嘟嘟粉嫩的模样,爱心大发,伸出手就要把它抱过来。   古曼童先是楞了一下,看了她好大一会,才张开了双手。   “走喽,咱们玩去了。”莫千柔像是得了个好玩的玩具,逗弄着古曼童,往外走去。   张尘把《度难经》收进帆布背包里,把那尊古曼童像也装进了包里,回头看了一眼那幢破得不能再破的房子,转身跟了上去。   前面杨大春和莫千柔正逗弄着那个古曼童。   “来给哥哥抱抱,哥哥最喜欢小孩了。”杨大春腆着笑脸,伸出了双手。   但古曼童似乎很不买他的账,一见是他,顿时双手抱臂,脸上瞬间鼓了起来,一幅气呼呼的样子。   杨大春苦笑了一会,忽然贱兮兮地道:“不抱拉倒,我可告诉你,一会你吃的,你玩的,你买的,都是从我这出的钱。他们俩就是个穷光蛋,你以为他们会有钱吗,你想多了。”   “还是乖乖到我这来,让大哥哥好好疼爱一番。”杨大春摆出一个很猥琐的模样。   谁知古曼童并不买他的账,反而双手往肉乎乎的脸蛋上一掐,竟做起鬼脸来。   三人看着这古曼童翻着白眼,挤眉弄眼的模样,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三人说着笑,走出了那片荒屋区,慢慢往大学这方向走来。   由于鬼这种生物,惧怕阳气。所以出了荒屋张尘便把它收进了瓶子里。   原先那个被剥皮而死的魂魄不见了,刚好空着瓶子。   但这小家伙似乎不太愿意在里面呆着,刚进去一会便冲撞着瓶子,弄得张尘的帆布背包一突一突的,很是怪异。   三人走了两三个小时,到了三四点钟太阳西斜的时候,找了家商店买了几把黑色的雨伞。   才把古曼童放了出来。   于是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大晴天的,太阳也不大,路边更是有大树遮着阳光。但却有三个人并排着打着伞走路。   三人说说笑笑,但说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   路上行人看到他们走过来,纷纷避得远远的,用疑惑的眼睛看向他们。有些人正是对他们指指点点,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张尘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只能把话憋在心里。   古曼童在常人眼中是看不见的。除非是它想要别人看见它,或者是会些法术的人。再有就是借助些道具的人。   所以看见张尘三人奇怪的举动,又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自然觉得奇怪。   古曼童正骑在张尘的头顶上,看着行人向他们投入异样的眼光,手脚变得拘束起来,甚至还呲着牙咆哮。   “小家伙,不用去理会这些人,他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什么恶意的。我们走我们的就是。一会我们去吃点好的,吃过多了带你去玩。”张尘轻轻按着古曼童的两只粉嫩的小脚说道。   古曼童连连点头,身体直晃,很是高兴的样子。   三人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点了十几个菜。两三个素菜,其他皆是鸡鸭鱼肉,非常丰盛。   正记着菜单的美女,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叫那么多能吃得完吗?吃不完就浪费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张尘捏了捏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美女,你们只管上菜,放心好了,钱少不了你们的。照做了就是。”杨大春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地说。   “哦,那,你们要打包吗?”美女放下笔,看着几人问道。   “呃,给我们个大的黑色塑料袋就成,对了多添副碗筷,我一会有朋友要来。”张尘想了想回道。   服务员美女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给他们多拿了套碗来。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们点的菜多,多副碗筷也就没什么。但是任她怎么都想不到根本就不会有人再来。   那副多出来的碗筷是给古曼童备的,多出来的饭菜也是。   但张尘他们怎么敢说实话,这话一说出来只怕他们要被撵出去的。   约摸过了半小时,菜陆陆续续上桌,一会就摆满了一台。   张尘把他们三人要吃的素菜分在一边,古曼童要吃的放在一边。   古曼童站在椅子上抓着桌沿,一脸兴奋地看着满桌的荤菜,咧着嘴,似乎很馋的模样。   只见它把嘴凑到菜盘上,猛地一吸,顿时从菜上升起一股白色雾气,迅速钻进了它嘴里。   又砸巴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如此这番,满桌的荤菜不过盏茶的时间竟被它吸了个遍。   似乎这还满足不了它,又把跳上了桌子,把张尘三人的素菜也吸了个遍。   待古曼童吸过之后,张尘夹了一片菜叶进嘴里试了下叶道,如同嚼蜡,不得不放弃了。   “呸,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杨大春看着张尘嫌弃的模样也试了一片,瞬间把筷子丢了。   三人面面相觑,尴尬得不行。   这时候也不敢去再去点菜,再点估计得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又看向古曼童时,只见它拍着肚子斜躺在椅子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吃饱了没?”张尘试探着问道。   古曼童思考了会,点了点头,忽然又猛地摇头。   “就是还没吃饱了?”张尘苦笑道。   古曼童猛地点头,眼睛里发出渴望的光芒。   杨大春看了看口袋里的钱,咬了咬牙:“行,今天就满足你的愿望,就当是给你赔罪了。”   古曼童瞬间露出欢喜的神情,瞬间跳了过去,直接扑在杨大春的脸上蹭个不停。   “拜托,这是在饭店,被人看到多不好。呃,好吧,他们看不到你,只看到我了。”杨大春整张脸几乎都被古曼童童盖住了,快要说不出话了。   古曼童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脚乱蹬。   三人又换了一家较远的餐馆,给它点了一份。如此吃了几家才堪堪喂饱了这小家伙。   在餐馆老板异样的目光下结了账,三人打算休息一会再走。   墙边挂着的三十寸液晶大电视正放着晚间新闻。   电视里的漂亮女主播正解说着。   “下面播报一条刚刚接到的新闻。今天早上六十点多钟,有居民报警称,自家小区外的墙壁上挂着三具尸体,疑是黑社会分子,目前死因还在查。本台呼呼吁市民如果有相关线索,尽快提交给当地警察局,或者派出所。”   杨大春看了下,笑道:“现在世道乱了,什么时候都有人死。”   张尘看了看,收回了目光。这种事多了去,金钱和权利的诱惑,爱恨情仇的纠葛,有谁能躲得过。   红了眼就杀人,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这种能把几个人都杀了,还把人吊到外墙去的。除了胆大包天,本事也极是也得。   三人结了账,正要走出去,忽然饭店的老板追了上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闯祸了   张尘三人停了下来,拧着眉头看着这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饭店老板   “你没有付钱吗?”张尘看着杨大春问道。   “付过了,谁知道他这是怎么的?”杨大春双手一摊,无奈地道。   这话刚好被赶来的饭店老板看到了,连连摆手:“不,不是的,钱已经付过了。”   饭店老板有些胖,这一跑脸上都冒出油来,肚子更是一抖一抖。   三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把气喘匀。   “我只是想问问,刚刚是不是真有第四个人在吃饭。”饭店老板轻声问道。   “你是看电影看多了吧,我们不是说了吗,点这么多只是在等朋友,我朋友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才浪费那么多。”张尘解释道。   “你这人真有意思,点了多少就付多少的钱,你管我吃不吃呢。少你钱了吗?”杨大春冷笑道。   “不,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们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小财神。如果可以的话,我,我也想一个供奉。我这饭店开了好几年了也不见起色,家里也不太顺当。就想找你们问个门道。”饭店老板瞬间慌神了,连忙解释道。   小财神是普遍的尊称,毕竟没有哪个小鬼愿意被人这么叫唤。   小鬼一般也叫转运神,转运财神。所以一般这么叫。   “没有,这个真没有,这种东西我们不敢请,没那本事,也劝你不要沾。做生意就老老实实的,诚信经营,把质量味道做上去,不愁没回头客,这些邪门歪道就不要想了。”   “小心恶运缠身,家破人亡。”张尘顿了顿,凑到了那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骑在张尘肩膀上的古曼童忽然朝饭店老店一呲牙,发出一声低吼。   饭店老板看不见它,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吹来,身体一哆嗦,脸上又流了汗来,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的。   “对对对,是我太贪心了。不该问,谢谢指点。”大腹便便的饭店老板用胖乎乎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汗。   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风水先生吗?有时间帮我看看家宅。”   “这个,说实话,我们对风水不太懂行,只是比较擅长处理些灵异事件。要是有这方面的事情可以来找我们。当然,这个价格嘛,看具体事件难易程度来计算。”杨大春一脸笑意地道。刚刚这几顿饭花了他一千多块钱,正肉痛着呢,此刻有机会谈业务又怎么会放过呢。   饭店老板也赔着笑,要了杨大春的电话号码。   又回到饭店里给张尘他们拿了几个香蕉,作为谢意。   张尘三人看着各自的香蕉,不由得苦笑,贪心又吝啬的人。   吃了饭,三人又带着古曼童到游乐园玩了个天昏地暗。   当然,几个人都尽量做得自然些,都在给它打做掩护。在心惊胆战中玩完了游乐园里的所有项目。   过山车,旋转木马,碰碰车,海盗船,旋转飞车,鬼屋,摩天轮。   有意思的是,在鬼屋里古曼童这个真正的鬼反倒被吓得最厉害,几次都要开溜,硬是在张尘三人硬拽着走完了整个阴森恐怖的鬼屋路程。   各种鬼和棺材,僵尸,都是很有意思的。做的跟真的一模一样,突然间蹦出来,尽管已经在很小心地提防了,但还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虽然一路都是很刺激很吓人,但张尘三人都是经过地下古墓的人,很快地镇定下来。   倒是那只古曼童算是丢尽了小鬼界的脸面。   出了鬼屋还一直在颤抖着,过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三人一鬼从游乐园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黑暗已经席卷了整个大地,点点红灯也随之亮起。   人行街道上,张尘三人都有些疲倦,自昨晚从出来到了学校里蹲点,到早上发现无皮尸体,到发现降头师,又到现在玩了一圈游乐园。   几乎没歇息过,吃饭时又只吃了点白饭。不是他们想光吃白饭,而是菜刚刚上桌就被古曼童一扫而光,速度之快前所未见。   这时候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但古曼童这小家伙似乎玩得兴起,刚出游乐园时被吓得害怕得不行,这会又兴奋起来。   指着商店外面的招牌一直冲张尘三人叫唤。   “那不是玩的,是卖衣服的。”   “这也不是玩的,是首饰店。”   “小吃店,不行,你都吃撑了,不能再吃了。”   “日用百货。”   “呃,这,是内衣店,小孩子不能进去的。”   “这个更加不行,这是卖情趣用品的。”   张尘三人一路上都在给古曼童解释,讲的口干舌燥。   本来就够累的,还要给他讲解,更回的没精神了。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三人正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往学校附近的宾馆走去。   张尘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忽然间手被人狠狠地往前拽去,一阵剧烈的拉扯力使得他猛地清醒过来。   整个人被拽得差点倒在地上。   定眼一看,只见那只古曼童一手拽着自己,一手拽着莫千柔在往街道对面走去。   “喂,当心点,有车呢。”张尘被吓出一身冷汗,几辆正行走的小轿车朝他们直鸣笛。   旁边的路人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两人。   张尘和莫千柔连连跟人赔着笑脸,尴尬得不行。   “哎,付钱的还在这里呢,花了我这么多钱,说走就走了。”杨大春大叫着,按紧了背包跑了上来。   “我滴乖乖啊,你还没玩够啊,我的祖宗。”张尘顺着古曼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曼联电子游戏厅”几个闪着灯光的大字。顿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那都是钱啊,这里面哪个不烧钱,个把小时几千大钱就不见了。他们还要活不?   张尘苦着脸朝杨大春看去,只见他把背包捂得紧紧的,似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牙齿震得‘崩崩’直响。   “还有多少钱?”张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大春苦着伸出三根手指,低下头去。   “三百,还行,拿一张给它玩会。就算是了了它最后的愿望。”张尘思索了会,沉声道。   谁知杨大春摇了摇头,仍旧不说话。   “三十?不会吧?”张尘惊呼,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惨。   “不然呢,这一路回来,哪里不花钱,不用你出钱你肯定乐得当大款。我每掏一块钱都肉痛得要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杨大春苦着脸道。   “我有个办法。”莫千柔忽然凑过来,贱兮兮地道。   “怎么说?”张尘和杨大春带着希冀的目光朝她看去。   “我们只进去坐着休息一会,应该不会花钱的吧?”莫千柔问道。   “嗯嗯。”   “小家伙没人看得见它,应该也不会有人找它要钱的吧。”   张尘和杨大春疑惑地点了点头,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说,,哦,终于明白了,我们只进去休息,又不玩游戏,谁会要收我们钱呢。”张尘脸色从疑惑渐渐变得狂喜,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   三人相视一笑,带着古曼童走进了那家电子游戏厅。当然,肯定是不能拉着手或者抱着古曼童的,容易露馅。   游戏厅在豪华商场的二楼,三人进了商场,上了上行的扶梯。踏出扶梯,远远地看到一个光彩炫目的游戏大厅,巨大的门口上装着几个带闪烁灯光的大字。   一阵阵嘈杂的电子合成的动漫声音袭来,把他们带到了电子世界。   有小时流行的拳皇街机,三国争霸,也有现在刚流行的射击和竞技游戏,林林种种应有尽有。   为了不引人注目,杨大春还是去买了几个币,待得知两块钱一个币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抽了抽。   几人把币揣在口袋里,四处转了转,实在是没什么玩的。其实也是提不起精神来,忙活了一天都没能眯上一会,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倒是古曼童兴高采烈的,踩在机器上蹦来蹦去。一会跑到街机上乱按着按钮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又跑到篮球架上把别人投的球踢了出来。   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几乎停不下来。   张尘三人累得不行,找了张长椅坐了上去,眯着眼睛休息。   嘈杂的电子合成音丝毫没有影响到张尘三人的睡眠,反倒像是一场无尽的催眠曲。   刚刚闭上眼睛,张尘便感觉一阵阵困意袭来,迅速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又梦见自己成为了方子凡,又回到了她出嫁的那天。   一样的环境,一样的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哀伤地涂着烟脂红粉,对着镜子里的美人儿轻轻地往嘴唇上沾着红脂。   美人娇艳欲滴美丽不可方物,只是眼睛里却有抹不掉的的哀愁。   锣鼓鞭炮震天响,唢呐芦笙迎风来。   一队长长的迎新队伍远远地向她们所在的小屋走来。   所有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色大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这边露出了欢喜的笑容,笑容里竟然带着几分恨意和几分快意。也不知这两种情绪是怎么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屋里的美人儿方子凡也着好了红色大袍,戴着凤冠霞披,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脸去朝门外看了眼,长长一叹,轻轻地把头上的盖头落了下来。   正是一个待嫁新娘的标配,只是她却不是正室,而是不知道排到第几的妾室。   如此这番排场,不过是郑大员外喜欢日日当新郎而已。   她稳坐梳妆台,早有两个手脚伶俐的丫环跑了进来,把她抱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花轿里。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满脸悲苦却不敢言语的父母,眼角滴落两行泪水。   队伍接了新娘,把新娘的父母冷落在一边,连打个招呼也欠奉,浩浩荡荡离开了。   只留下两个悲伤欲绝的老人和一座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茅草屋。   郑府里热闹非凡,宾客满座,道贺声大笑声锣鼓乐声,声声入耳。   三拜九叩过后,她正在房间里等着那位新郎官,她觉得有些口渴,便叫唤了一声,不多时一只纤纤玉手捧着一只茶碗递了过来。   她不疑有它,喝了那杯茶水……   “呼!”张尘感到心口闷得厉害,猛地喘了一口大气,睁开眼睛来,却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紧接着人群四下奔逃,乱成一片。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就连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捡,只顾着自己的小命。   张尘往里看去,只见古曼童站着其中一个游戏机前,叉着腰对着众人呲牙咧齿。   猛地一拍额头,心里暗道:“坏了,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有女寻父   这时,坐在旁边的杨大春和莫千柔也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   “赶紧的,出事了。你们看。”张尘指着那发怒的古曼童压低了声音道。   “怎么办?这损失我们赔不起。”杨大春睡意瞬间没了,一脸肉痛地道。   “没办法,只能开溜,你们先走,我带着小家伙,跟其他人一样,别让人认出来。”张尘咬着牙叮嘱道。   “如果被人逮住了,千万别承认,就说看着别人跑,自己也被吓到了,就跑起来了。”怕他们暴露,张尘再次叮嘱道。   “自己小心。”莫千柔纠结了一下,沉声道。   “别让我们来捞你。”杨大春说话就直接多了。   张尘点了点头,猫着腰迅速往古曼童那边摸去。   一把抓住它掐着脖子就往外跑去。   古曼童手脚乱蹬,呲着牙,拼命地挣扎着。   但张尘哪里顾得上它的感受,只盼着自己几人不被人当场逮住就好了。   被它这么一弄,这游戏厅起码损失了一万块钱以上,这只是今天的营业额,要是算是其他影响,只怕不止这个数。   这突然的状况把所有人营业员都吓懵了,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到所有人都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往外跑去。   “大家都不要慌,所有的事情我们都会处理好的。麻烦大家镇定一点,别引发慌乱。”尽管服务人员都在竭力劝阻着,但似乎收效甚微。   眨眼间的功夫全都跑完了,只剩下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   张尘也夹在人群中,拎着古曼童往外面跑去。   这小家伙这会也不安分,还在拼命蹬着腿。   饶是如此,张尘还是安全到达商场外了。   杨大春看着那个不安分的古曼童,咬了咬牙,跑了过来。和张尘一起把他捉住,一齐往远处走着。   “我们费尽心思带你吃喝玩乐,你倒好,一不看着就给我们闯这么大的祸。还好我们出来了,要是被抓住怎么办?这钱你来掏?”杨大春恶狠狠地教训道。   “花我们那么多钱还给我们惹麻烦,真是够了。”杨大春说起来就没完。   古曼童这会突然停了下来,叉着腰瞪着一双大眼睛眼看着他。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来。被张尘掐着脖子提在半空中,很是滑稽。   “行了,你少说两句。再说就该打起来了。”张尘不得不做起了和事佬。   “刚才怎么回事?”张尘把它提到自己面前,柔声问道。   古曼童叉着肉乎乎的腰,把头扭向了一旁。   张尘耐着性子又哄了几遍。   古曼童才不情愿地说道:“谁让他们不给我玩,我只不过抓了一个人几下,谁知道那人就吓成那样,胆真小。还不如我呢。”   听了这一番解释,张尘不由得苦笑。果然是小孩子天性,也罢,玩是玩不了的,也该送它走了。   “好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的缘分就到这了。你回家去吧,最后再见一见那个把你带到这个世上的人。”   “不管你是恨她也好,爱她也罢,见上一面,今生的情缘就断了,就可以安心地走奈何桥了。喝了孟婆汤,下一世能有个好的开始。”   古曼童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抱着张尘的小腿不愿松开。   “怎么,还赖上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阳间呆得越久,对你的危害越大,到最后失去灵智的时候,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了,到时候不是被人捉去练什么东西,就是自己慢慢魂飞魄散。”   “乖,听话,下辈子,我们有缘再见。”张尘弯着腰,用自认为最温柔的语气哄着。   这番话连张尘自己听了都感觉别扭,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有些时候不是能随着自己的意愿来的。   莫千柔也过来低声地哄着。   可是任凭他们好话说尽,古曼童就是不肯松手。   “既然它不愿意走,你们就不要勉强它了呗。”一个温柔清丽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微笑地看着他。   这女孩烫着波浪卷,橘红色的头发,略施薄粉,一身得体的西装长裤包裹着姣好的身材。   张尘没有去回答那女孩的话,给杨大春和莫千柔两人使了个眼色,往边上走去。   只是小腿上绑着个古曼童,走着始终不方便,很是怪怪的。   谁知那女孩却追了上来,把他们去路截住了。   “虽然有些东西我看不到,但是我感觉到它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既然它喜欢玩,为什么不让它玩个痛快,这样才算是真正地满足了它的心愿。”职业装女孩又微笑着说道。   但古曼童似乎对她不领情,对她做了个鬼脸。当然,这些那个女孩都是看不到的。   女孩似乎也没感觉到什么,依旧微笑着等待张尘的回答。   张尘看了这女孩一会,清澈的眼睛让张尘放下了戒备。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请你让开,我们还有事情。”虽然对这女孩稍有好感,但张尘还是不愿意跟她坦白。   “有事!”女孩连忙说道,好像怕张尘几人马上就溜走了。   张尘几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女孩看了看张尘三人,搂了搂鬓边的长发,拧着眉头,鼓起勇气道:“我是这游戏厅的老板,之所以追出来不是要你们赔偿什么,就是很单纯地让你们再去玩一次,多久都可以,不收你们钱。就当是满足了这小家伙的愿望。”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要我们做什么?”杨大春是个直性子,冷声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你们先跟我上去,不管你们答不答应帮忙,我承诺的事情都算数。我以人格担保。”女孩一脸的焦急,几乎是用求的语气。   张尘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看你这神色,这事情似乎还不小,而且还很紧急。我们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到时候要是帮不了你也别怨我们。”   “好,太感谢了,那,我们走吧。”女孩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   谁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总是有种谛笑皆非的感觉。   三人一鬼又回到了游戏厅里。   女孩让服务员把所有游戏都打开了,又把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下班了。   没了其他玩游戏的人,也没有服务员,整个游戏厅瞬间清静许多。   果然,张尘猜得没错,古曼童一见到游戏就挪不开眼,连忙跳了上去,按着操作按钮玩个不亦乐乎。   “说说你要我们帮的忙吧。”张尘开门见山。   女孩似乎没料到这人这么直接,楞了下,连忙说道:“我们房间里说,那里清静些。”   张尘和杨大春和莫千柔对视一眼,说道:“带路。”   “好,这边请!”女孩一摆手,往其中一扇写着员工通道的门口走去。   三人跟了上去。   进了门口,走过一条长廊,进了一间豪华的大办公室。张尘三人各自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他们倒要看看这女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女孩给几人倒了杯茶,又从抽屉里拿出三叠崭新的人民币,在三人面前各入了一叠。   张尘微笑着看着她,也不说话。   女孩看着他们无动于衷,脸色变幻了几番,沉吟了一会道:“这桌的钱,每人一万,是给大家的见面礼。不管几位答不答应帮忙,这钱都给大家了。”   “无功不受禄,美女这钱还是收回去吧。”杨大春冷声道。   张尘诧异地看了杨大春一眼。刚刚这家伙还在为几块钱一脸地肉痛,怎么这会开始视钱财如粪土了。   杨大春感觉到了张尘的目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具体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再打哑谜我们就要走了。”张尘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找大家来主要是帮我找一个人。我爸爸失踪了。只要你们愿意帮忙,我会马上付三十万现金,事成之后再付三十万。”   女孩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   “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另外三十万也一样付,只是我有个条件,我也要去。希望你们全力以赴,到时就算是找不到我也认了。就当是命运如此。”女孩说着眼角溢出了泪水。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答应了就打电话给我。”女孩掏出几张名片挨个递给几人。   “你还没告诉我们要去哪里找呢?”张尘看着名片,问道。   看着外片,越来越感觉到熟悉,一个影子在心底闪过。   “是你!你是在姑容城外黑市里帮助过我们的那个人?”张尘一声惊呼。   听张尘这一说,杨大春瞬间也惊讶不已。   想不到事隔那么久,今天还能再见到这人。   “你们是身上有龙诞香的那三个人。”女孩楞了一下,惊喜地说道。   刚才听她声音就觉得有点相像,现在又听她说起这事,那八成是当天的那个女人。   只是当时在黑市里光线昏暗,所有人又都蒙着面,所以久而久之都把这事渐渐淡忘了。   如果这女孩只是顺着他的话说,不提当天的事情,只怕张尘心里就要起疑了。   现在看来八成是了。   当天也算是承了她的恩,今天也算是还了她的果。   只有莫千柔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张尘微微一笑,把当时遇到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我们要去哪里拭你爷爷?”张尘又转过头向那女孩问道。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非常困难,要不然也不会求到他们。   “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县罗布泊这一带。”女孩一口气说出一连串的名字。   见张尘几人一脸疑惑,又说出了另一个名字。   “就是已经消失的楼兰古国!”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伤别离   这女孩名字叫王语梦。当时在黑市里的时候,这女孩递过一张名片给他。接过来的时候没细看,后面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刚才看这名片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声音也跟那天的那人差不多。这才认出来。   王语梦的父亲王睿思是个考古教授,去考察楼兰古国,已经去了两个月了,音讯全无。如果在平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跟家里报个平安,这次实在是太反常了。   “考古队是不是有什么保密条例,不能与外界通信什么的?而且在那种地方没有信号,无法通话发信息,都是很正常的啊。”张尘拧着眉头问道。   “不,不只是这样,这几天来我几乎每晚都在做恶梦,梦见我爸爸在跟我求救。他一身血地站在我面前,伸着手向我求救,我正要去拉他,后面忽然蹦出个东西把他拖走了。太可怕了。”王语梦说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你看清楚跳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吗?”张尘问道。   “没看清楚,只是记得很吓人。”王语梦回忆道。   “所以,你就去了黑市?你去那做什么?”杨大春托着下巴问道。   王语梦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那是半个月之前了,那时候还没做恶梦,只不过我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出事。又出于对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奇,才想着去那里找个护身的东西。”   “有找到什么东西吗?”张尘连忙问道。   装备多些,保障也大些。   “有,一杆降魔杵,还有几个小东西,不过不是这里,要回家拿。”王语梦道。   又说了几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   几人相互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明天中午出发。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王语梦本来要天亮就出发,她这里一些野外装备都配备齐全了,甚至还备了洛阳铲等盗墓用具。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还特意备了几只黑驴蹄子和黑狗血。不知道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且不说这东西到底能不能用得上,光是携带困难这一条就已经让张尘打消了用它的想法。   在沙漠腹地,水,粮食,武器,这几样是最重要的。当然,一些必要的探路挖掘和露营工具也不可少,但是能少带一些是一些。东西一多,带起来就非常困难。   几人从房间里出来,来到游戏大厅里。   却见大厅里安安静静的,古曼童坐在一张长椅上晃荡着双脚,头低低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往它这边走来的几个人一眼,又低下头去,似乎不想搭理他们。   “怎么了?不开心吗?”张尘走了过去,蹲下来,轻轻地扶着它的双肩问道。   古曼童看了他一眼,又低着,依旧晃荡着双脚。   “好了,小气鬼,我们陪你玩就是了,瞧你嘴都撅到天上去了。”张尘轻轻地刮了刮它鼻梁,笑骂道。   “你才小气鬼,你们都是小气鬼。全都跑了,就人一个人在这,一点意思都没有。”古曼童板着小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一直都没问过你呢。”张尘在旁边坐了下来,转移话题。   “我叫小金,金子的金,以前大叔都这么叫我的。”古曼童扬起了笑脸,满脸的自豪。   “小金这名字起得真好,一听就记住了。来吧,我们来玩游戏,这里所有人都陪你玩,你看好不好?”张尘笑道。   “好呀,说好了不许开溜,开溜的是乌龟蛋。”小金这才扬起头来,胖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个很灿烂的笑容。   “好,开溜的是乌龟蛋,来吧,小家伙,决战到天亮。”张尘连忙后退几步,摆出个极为骚包的战斗姿势。   “决战吧,比卡丘战士。”小金竖起两指指向天去,一手掩在耳后。一副极中二的模样。   “你这不是比卡丘,是奥特曼战士。”杨大春半跪在地上,头扬得高高的,学着小金的模样。   “奥特曼战士们,出发了,怪兽正在侵略地球,我们一起去消灭它们。为了我们共同守护的家人!”张尘也摆了个中二的战斗姿势,喊着口号,往游戏机之间来回穿行。   “打倒怪兽,守护家园!冲啊!”小金喊着口号也跟了上去。   杨大春和莫千柔相视一笑,也比着姿势跟了上去。   王语梦呆呆地看了会,落寞的脸上扬起丝苦涩的笑容,走到一个角落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会,在几人后面接上了队伍。   几个人像得了中二病的精神病人,在游戏区里舞着各种姿势来回跑去。   一会跑去玩着街机,一会把篮球投得呯呯作响,转身就跑,根本不看有没有投进去。   大约玩了半个小时,游戏厅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了。   数十个穿着奇装怪服的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在踏着游戏机边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势。   张尘看着那一大帮人,不由得笑了。   回头看了眼王语梦,见他朝自己笑了笑。   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这也是个深情的人。”   身上布满红色蛛丝的蜘蛛侠,胸腔亮个大灯的钢铁侠,块头壮又大的绿巨人,持雷神锤的雷神,美国队长,圣诞老人,各种奥特曼,动漫里的战斗精灵,甚至还有万圣节才会出现的各种鬼怪……。   很盛大的一个盛装舞会。只是这个舞会里没有任何的香槟啤酒,也没有水果糕点。有的只是数十台正闪烁着无数精彩画面的游戏机,和一个除了张尘三人外都看不见的古曼童小金。   不知道王语梦是怎么安排的,这些人竟然没有丝毫害怕,仿佛之前闹鬼的事情没有丝毫影响到他们。   这次小金也没有再捣蛋,专心地跟张尘几人玩在一起,脸上的笑脸一直没停过,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灿烂。   拳皇,三国,坦克大战,赛车,生化战士……挨个让它玩了个遍。虽然技术菜得不能再菜,两三下就被系统KO,但还是玩得很开心。   张尘三人一整天没怎么休息过,此刻却充满了活力。上窜下跳尖声呼叫,仿佛永远有使不完的劲。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晚的时间很快过去。王语梦叫来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当窗外开始朦朦亮时,几人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跟小金最后一晚的相聚了,尽管很快乐,但是终究时间有限。   小金看着微亮的窗户,眼睛里泛起了泪花,低下头去,两行泪水滴到了地板上‘嘀嗒’作响。   “大哥哥,我不想走,我想跟着你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会很听话的!”   “我,我以后再也不调皮了。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嘛!”小金扯着张尘的裤脚,抹着眼睛哀求着。   “小金,你听我说,人间有人间的规矩,阴间也有阴间的律法。阴间的人在阳间呆得太久总归是触犯了律法。况且,你在阳间呆得太久会失去灵智的,渐渐地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到最后不是魂魄消散就是被人抓去炼邪恶的法术。”   “要是去投胎的话,下辈子兴许能投了个好人家。总好过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你不是最想做人的吗?现在有这机会,你应该高兴在对啊。”   也知小金听到他的话了没,只顾着抹眼睛哀求着。   “咱们不哭,咱们高高兴兴地相聚,也要高高兴兴地分别。你要想啊,现在去投胎,兴许下辈子咱们还能遇见呢,到时候我收你做我徒弟,这样就能天天跟在我身边了啊。”   张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人的,去了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大姐姐,你帮我劝劝大哥哥吧,大哥哥他不要我了。呜呜……。”   小金抹着眼泪走向了莫千柔,抱着她小腿,把头贴在她光洁的小腿上嘤嘤地哭着。   莫千柔为难地朝张尘看来,见张尘朝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一叹。   轻声劝道:“小金,听小张哥哥的,我们去的地方都是非常危险,带上你的话,恐怕到时顾不上你。听话,去见见你亲人最后一面吧,见了之后……。”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我再也不想理你们了。”小金轻轻地捶打着莫千柔的双脚,哭着走向了杨大春。   杨大春看着心里也很是揪心,但他跟张尘也是一样的意思。带着一个鬼物在身边终究多有不便,而且对它自己也很大坏处。   赶它走,其实是对它最大的保护。留它在身边,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坏人,坏人,坏人,你们通通都是坏人,你们都要我走是吧,好,我走,我走给你们看。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你们管了。”小金气得小脸鼓鼓的,狠狠地抹了脸上的泪水,猛地踩在杨大春脚板上,转身就往外走去。   “哎哟,我的脚,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还一句话都没说……。”杨大春捂着脚板跳了起来,刚才小金那一下当真是下了死手,好像骨头都要断掉了。   张尘见小金就要往门外走去,朝莫千柔使了个眼色,在自己掌心用手指比划了几下。   看着张尘的动作,莫千柔微微点了点头,上前去拉着小金的手柔声安慰道。   “姐姐,哥哥不赶我走了是吗?我就知道你们不舍得我走,嘻嘻,我跟你们说,我本事可大着呢,你们做不到的事,我都能做到,怎么样?我厉害吧?带上我,你们绝对不会亏的。”   小金见莫千柔拉着它的手,以为他们回心转意了。瞬间转悲为喜,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尘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又拿出毛笔和朱砂无根水,在纸上画了起来。   嘴里细声念道:“今茅山弟子,张尘引渡一游魂前往黄泉路,望各方鬼差大人引渡转世。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毕符成,张尘拿着符纸绕到小金身后,轻轻往它背上一贴,再揭下来时只剩下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符纸。   一道极长闪着金光的符文在小金背后亮起。   接着把包着符纸的小玻璃瓶拿了出来,拧开瓶口,又念了个咒语。   古曼童小金顿时化成一道裹着金光的黑气往瓶里投去。   小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悲伤又愤恨的神情,疯狂地踢打着玻璃瓶壁。但任它怎么努力,始终没有撼动玻璃瓶分毫。   张尘来到王语梦面前,轻轻地她耳边吩咐几句。   王语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玻璃瓶往房间里走去了。   张尘,杨大春,莫千柔都依依不舍地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小金,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莫千柔眼睛里泛起了泪花,透过朦胧的水雾,她似乎看到瓶子里的小金因为捶打瓶子而弄得遍体鳞伤。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命案再现   张尘看着王语梦离去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世间总是有很多无奈。这种事情以后或许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的一小件罢了。   人生七苦,伤别离正是其中一种。有短暂的别离,有一说再见就没有再见之时的别离,更有生死之间的别离。都透着浓浓的悲伤。不同的是,有些还有机会再见到,有些一转身便是永远。   不多时王语梦从房间里出来了,对着张尘几人说道:“走吧,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会有人过来把它取走,不用担心。”   顿了顿,沉吟了一会,又说道:“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看得出来,你们也舍不得它。”   张尘叹了口气:“不必了,留在我们身边终究是害了它,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凭白害了一条性命。走吧。”   艰难地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只怕再也没有再会的那天。   莫千柔眼睛里不知不觉又流下了泪水,眼睛里一片通红,都哭肿了。仍旧没说些什么责怪张尘的话,因为她知道张尘的决定对于那个小鬼,还有他们自己来说也是对的。   回去的脚步异常沉重,路程也变得远了很多,心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无数个声音在叫着他回头,回头看一看那个可怜的小金,那个困在小小玻璃瓶里已经遍体鳞伤的小金。   心里像有一万把尖刀在刺着,钻心的疼痛阵阵袭来,仿佛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鲜红的血液已经流了出来。   但是他不能回头,他害怕只要一回头就再也走不动了。那样的结果只是害了它。短暂愉悦的结果是魂飞魄散,这愉悦的代价太大,大到他只要一想就痛得喘不过气来。   一行人出了游戏厅,到了路边。   王语梦开了一辆商务车来接他们回去。   其实说回去不过是去告别而已。短暂的告别之后就是马不停蹄地赶到新疆去了。在那荒漠里不知道又会遇到些什么。   甚至于他们有没有命活着回来都是未知数。所以这一趟其实就是赌命的活。   因为小金的事情,几人心里都沉甸甸。又加上忙活了一天,只休息了一会。所以都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车里都安静得很。   王语梦轻轻叹了口气,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把音量调到低音。   一曲悠扬的歌声传来,张尘听着渐渐有了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尘被人摇醒了,张开眼睛一看,只见杨大春看着自己笑道:“到宾馆了,再睡就天黑了。”   张尘尴尬地笑了笑,伸了伸有些疲倦的身体,往外挪去。   却听到王语梦的声音:“我在车里等你们。速去速回。”   张尘揉了揉满是僵硬的脸颊,点了点头道:“知道,交待几句就下来,放宽心,不会耽误事情。”   王语梦楞了楞神,脸色有些黯然,坐回了驾驶室,双手按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出神。   此时天已经大亮,街道上早就有早餐摊贩摆了出来。   张尘看着热气腾腾面包蒸笼,纠结了会,跑了过去,买了二十来个包子,每种都要了几个,又买了七八杯豆浆。暗暗算了下,差不多够所有人分了才往回走去。   小卖部的电视也早早开了,里面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一个穿着卡琪色职业正装的女播音主持,正播报着今天的新闻。   “今日凌辰时分,又有居民在大楼外发现几具被挂在墙面上的尸体,加上今天这三具,已经有二十四人被杀害。这些人疑似校园高利贷份子。警方称不管是谁都会缉拿归案。也希望幕后凶手能自己站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个人永远不能凌驾在法律之上。”   “刚接到消息,江宁某大学校园里也同样出现了被挂在墙外的尸体。这次被害的是一个女大学生。有同学称,这人一直在做着些奢侈品的销售,引诱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前去购买,从而赚取高额的佣金。又在其他学生无力购买之时怂恿去借校园贷。综合以上这些,是否意味着这一个庞大的高利贷犯罪集团在被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铲除。”   张尘看了一会,提着面包豆浆匆匆往回赶。   来到商务车边敲开了驾驶室,把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递给了王语梦。   “趁热着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张尘说道。   王语梦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接过他手里的早餐。   张尘送了早餐又匆匆地往宾馆里跑去。   把包子和豆浆放在桌子上,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就是些法器和符箓。   张尘想了想,把王语梦给自己的那一万块钱放在桌子上,拿出笔写了几个字压在底下。   又拿了张纸写了几个字,把房间的钥匙卷在一张白纸上,来到李香凡房间外,从门底下轻轻塞了进去。   李香凡和她父母住的同一间房,莫千柔和杨秀儿住的是同一间。   张尘刚刚把钥匙和纸塞进门里,就见莫千柔摄手掇脚地从房间里出来。   本来想去看看杨秀儿最后一眼的,想了想扰人清梦总是不好。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想了想,抬起的脚又轻轻地放了下去。   “想去看就看上一眼,省得路上后悔。”莫千柔低声说道。   张尘摇了摇头,紧了紧背上的背包,往往楼梯走去。   底下杨大春正跟房东在说着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来,递给房东。   到下面时,杨大春已经处理好了。见到他和莫千柔,轻声笑道:“给他们交了几天房租,让他们可以安心住上几天。”   张尘点了点头,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刚刚见面又要分离,世事总是让人伤怀。   三人上了车,刚刚坐好,只见一人影疯了似的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直往他们车里冲来。   一阵香凡袭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冲入怀里。   低头一看,却是个篷头垢面睡意朦胧的面孔,不是杨秀儿又是哪个。   “你怎么来了?”张尘愕然,连忙问道。   “我听到声音就起来了,一看你们东西都收完了,我就赶紧跑出来了。呼,还好赶上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都不叫我。又想丢下我跑路,告诉你,没门。”杨秀儿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张尘挤到了一边,气呼呼地道。   张尘有些哭笑不得:“你当我们是去玩吗,我们是去干活,很辛苦的。环境很恶劣的,沙漠你听说过吗?   那里到处都是沙,一点草也没有,白天能热死人,晚上能冻死人。还有好多响尾蛇,蜥蜴毒虫什么的。一不小心就没命了,有时候就算再小心也能没命,这样你还要去吗?”   听张尘这一说,杨秀儿睡意瞬间清醒过来,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地道:“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们干嘛还去。你们都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去。”   “你别看我个子小,我也是能干活的好吧。再说什么都不干,你该说我好吃懒做了。”杨秀儿嘟着嘴道。   “好好好,不说你了,你回去睡觉吧,我留有些钱在房间里,够你们用上个把月的。钱用完了就回我家,杨叔会照顾你的。”张尘叮嘱道。   杨秀儿倔脾气上来了,撅着嘴道:“我不去,家里呆着多没意思啊,又没人说话,无聊死了。还是跟你们痛快,还能见识大漠风光。一般人还见不到呢。”   杨大春看了杨秀儿一眼,眼睛里似乎在闪烁着些什么,沉声道:“张尘,你就让她去吧,到时候要她受不了这罪,她自己就回来了。”   “可是,她还没身份证呢。”张尘被杨大春的想法吓了一跳,到时她怎么回来。   “谁说我没有身份证,喏,这不是?”杨秀儿得意洋洋地拿出一个身体证来。   张尘抢过来一看,上面的照片和名字都是她的。   怎么可能,她怎么弄来的。她从小生活在跟外面完全隔绝的荒村里,直到张尘他们去了之后才破除了荒村的诅咒,她才得以跟在张尘和杨大春身后出来。   之后张尘也一直为这事情发愁,却不想她一声不吭就拿了张出来。   才想到这次出门坐的火车就是她自告奋勇买的票,原本以为她是借用别人的。   “笨蛋,没身份证怎么买票,好笨啊,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蠢蛋一只。”杨秀儿掩嘴轻笑道。   “呃!”张尘被噎了个满脸能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损,还是很尴尬。   张尘和杨秀儿吵着嘴,车子已经快速地路上跑着,王语梦专心地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嘴巴会轻轻扬起。   莫千柔面色却微微有些暗淡,两眼呆呆地看着面前。只有杨大春面无表情地坐着。   车子一路向前飞驰,两旁的树木建筑在快速地往后退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车子开进了一个豪华小区里,停在了一幢大楼门前。   几人跟在王语梦身后进了电梯。   王语梦按下了楼层,电梯徐徐上行,一小会便到了。   出了电梯,来到一间房子面前,王语梦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张尘几人跟在王语梦身后,进入大厅,只见大厅的地上摆着几个黑色的大旅行包。   此刻正敞开着袋口,露出里面的东西,正是野外生存的一些装备。   张尘看了一下,有帐篷和多功能铲,砍刀,洛阳铲,牛肉干,压缩饼干,几个大的水壶……,还有几箱几十升装的汽油。   “还真够齐全的,看来早有准备。”张尘笑道。   心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正靠着一个身穿黑衣抱着手臂的青年男人,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第二百章 阴兵过路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尘脸色一凝,站起来问道。   “我在这里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们为什么来,我就是为什么来的。”黑衣人冷冷地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刚刚进门口的时候就觉得有一种熟悉的香味,心里有些诧异,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想不到竟然真的见到了这人。   自从在火车上遇到之后,这几天来连续撞见这人,现在更要跟这人同路,不知是福是祸。   “倒是我唐突了,这两天多有误会,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目的,就应该摒弃前嫌通力合作,早些完成任务。”张尘被噎了一下,心下一思量,强笑道。   “我这人独行惯了,不需要朋友,也不喜欢扎堆。”黑衣人冷冷地道。   张尘再次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笑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   “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学校里每次出事,你都在那里。”张尘再次问道。   “我也好奇,为什么你们每次都会出现在那里,几次的命案是不是都是你们做。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人可做不来。”黑衣人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说出来的话却能气人个半死。   “你是说,几个命案都是我们做的了。那天那个降头师和古曼童你没看见吗,还是说你眼瞎。”杨大春是个急性子,要不是在雇主家里,他能跟那人打起来。   “就是因为这样我更加有理由怀疑,是你们在窝里反,我只问一句,是谁带走了那小鬼。”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道。   “今天我不收拾你,你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杨大春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别冲动。‘张尘一伸手拽住了他。   “这其实都是误会,大家都是去查案的。事情经过我都了解,大家都消消火。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到车里,我们准备出发了。”王语梦走到两人中间。   张尘也轻轻拍着杨大春的肩膀,示意他别惹事。   “降魔杵和购买的法器能给我看看吗?”张尘忽然问道。   “哦,好的。”王语梦答应一声,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条装的锥子和一包东西。   张尘把锥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这降魔杵顶上四面是四大天王的头像,头冠却共用一个。中间是八宝金莲,再往下雕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动物,从动物嘴里吐出一把三寸长的锥子。锥子四面开刃,各有一道长长的凹槽。   降魔杵是从印度传过来的法器,在中土一般是藏传佛教所用之物。依锥身中间的圆圈多少可分为五股,四股,三股,二股,独股。各股自有含意。皆代表佛教的大智慧,大慈悲,真实法界。   降魔杵也称为金刚杵。佛教一切锥形武器皆可作此称呼。为金刚伏魔之意。原先样式已不可究。但所见之降魔杵皆是菩萨面首,八宝金莲杵身,四面刃尖。   张尘对于佛教不太了解,只是知道一般藏传佛教弟子平常随身携带。用于防身伏魔除妖。   手上的这杆降魔橇有些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竟有一股暖意。虽未经试验,已经知道是一柄真实的佛家法器。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一柄法器怎么会出现在黑主市里。   张尘把降魔杵还给王语梦,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除了辰砂还有点用之外,几张符箓基本没有一点用处。   符箓上笔划暗淡,毫无灵气。就像是机器批量印刷出来的假符。   画符讲究挑选良辰吉日,得天时地利,由身具道法之人以自身法力勾通天地灵力,将力量封印在符中。书符之前须斋戒沐浴,敬四方天地祖师,宁心静气,一切就绪之后方可书写。书写之时要一气呵成,不可中断,否则符毁。   整个过程一点都不能马虎,书写出来的符箓笔迹饱满有神韵,入手微沉。   但面前这几张什么都没有,多半是假的。   但张尘不好说些什么,只笑了笑:“带着也无妨,只是别抱太大希望。”   王语梦有些尴尬,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降魔杵倒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反正这东西也不重,先拿着,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张尘摸了摸鼻子道。   一行六人搬着装备往车后尾箱放去,众人刚刚坐到,王语梦发动车子,往路上开去了。   一行人昼行夜宿,沿着川藏公路一路开去。   让张尘没有想到的是这寡言少语的黑衣人竟也会开车,而且开得还很稳。   一路上都是他和王语梦在交替开着。   这样一来,张尘四人倒像个废物。他们人中没有一个会开的。   这一发现让张尘尴尬不已。暗下决心等稍空闲些了一定要学着开车。   车上的时间总是很枯燥,也是很劳累。路程之远从江宁到泥泊尔几乎横跨了整个华夏大地。   刚开始还有人说些话,过了几天,渐渐变得麻木,只是偶尔说几句。   王语梦把车里的音乐或者收音机打开,听着新闻或者歌曲打发路上的无聊。   这一天,车子开在前后不见人烟的公路上。   本来下午的时候还有个服务区的,但王语梦说要赶路,再赶一阵,天黑了再投宿。谁知一直又走了几个小时,直到天都黑完也不见有什么旅店之类的,甚至连个民宿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摸着黑继续向前开去。   周围黑漆漆一片,只见两个车前灯在亮着。野外的风很大,呼呼地刮着。   一直熬到了三更半夜。让人郁闷的是依旧不见有任何的旅店。   “再往前开一会,如果再找不着旅店就搭帐篷将就一夜,明天再赶路。”王语梦开着车,盯着前面沉声道。   张尘几人木讷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听到了,还是让车给晃的。   车子继续向前行去。   忽然一个毫无征兆的急刹。   “嗞……”车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毫无准备的一行车,全部向前撞去。   只听到‘呯呯’的几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哎哟’的叫喊声。   “嘶!怎么突然刹车?”张尘没有任何的防备,突然往前撞去,撞在了前面的椅子上,头上瞬间肿了好大一个胞。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王语梦脸色苍白,指着前方颤抖着道。   张尘顺着王语梦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团团绿色的火苗在离地几米高的地方闪烁着。   这些火苗排面两排,正横跨在马路中间,两边连绵不绝,约摸有上千个。   这绿色火苗应该是鬼火,只是不知道这么多的鬼为排成排,是要去干嘛。   还好王语梦及时刹车了。要是冲撞了这条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光是这么多的鬼火就不是他们能抵挡的。   “走,下去看看。”杨大春说着就打开了车门,往外走去。   好奇害死猫。这么大阵仗的阴兵出行张尘也没见过,心里也想探个究竟。   也跟在了杨大春身后。   鬼火就在他们十几米外,鬼火上的火苗一闪一闪的,很是清晰。   张尘掐了个印诀,低声念着咒语,闭上眼睛,两指划过眼外,咒毕睁眼。   只见鬼火出现的地方,变成了两排画着各种颜色的纸人。这些纸人一身民国时期的装束,有些甚至还戴着清朝的瓜皮帽。   这些纸人举着火把,僵硬地行走着。仿佛前面有根绳子在牵引着它们。   让人无语的是,有一个竟被自己拿着的火把给烧着了,刹那间烧成了灰烬。灰烬随风飞扬。   一块黑乎乎的纸灰朝张尘飞来。   张尘伸手一接,看了下,只见上面依稀画着眼睛鼻子嘴巴,竟是糊纸的脑袋。   “嘶!”忽然手腕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定睛一看,只见刚刚的那张纸紧紧地附在他手腕上。残缺脑子上的嘴巴正紧紧地咬着他手腕,贪婪地吸食着。   “你找死!”张尘拿出血煞匕首,往那纸脑袋削去,谁知道那脑袋忽然放开了他的手腕,打着旋往远处飘去。   “嘶!”张尘一声痛呼,只看见手腕上流出来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那纸糊的脑袋哈哈大笑着,飞回了队伍里,   队伍里的纸人围着它叽叽喳喳说了一阵,忽然整个队伍都骚动起来。   无数的纸人离地而起,直直往众人这里飞来。   “喷火器!快!”黑衣人一声大喝。   王语梦楞了一下,猛地跑回了车里,迅速提了个红色罐装的喷火器来。   张尘回头一看,瞬间脸色大变,原来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也跟到了后面。   “快,快点,回车里,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几个女人都回去。”张尘朝他们喊道。   杨秀儿,莫千柔,王语梦三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王语梦,降魔杵拿着,一见到有钻进车里的不要心软,也不要害怕,照脑袋上扎就是了。”张尘吩咐道。   “那你们呢?”杨秀儿焦急地问道。   “这个你们别管,在这里只会拖累我们。”张尘几乎是吼着声音。   话未说完,纸人已经朝他们包围了。   张尘和杨大春早把武器攥在手里,紧紧地盯着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纸人。   黑衣人脸色一狠,猛地压着阀门,喷嘴对着上空的纸上。一条五六米长的火苗‘呼啦’一声朝纸人们飞去。 第二百零一章 山路惊魂   低空中烧起一片火海。十几个纸人惨叫着化成了飞灰,随风扬。   但这些纸人实在是太多,也极为聪明。遇见火顿时一窝蜂飞开了。   看着下方的几人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所有人都回到车里。快!”黑衣人大叫道。   喷火口时时刻刻对着上空飞舞的纸人。   其他人在黑衣人的掩护下弯着身子往车里走去。   张尘最后一个上车,只见王语梦坐在驾驶室上颤抖着,不知所措。   “快开车啊,楞着干什么?”张尘大声吼道。   “我,我,开不动,。”王语梦按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不已,几乎要哭出来了。   “还有谁会开车?”张尘连声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没出声。   “边去,我来开!”张尘大喊道。   接着又吩咐杨大春道:“车里的安全交给你了,一只小鬼都不能放进来。”   杨大春答应一声,攥着七寸四方钉紧紧盯着门口。   张尘按着记忆里别人开车的步骤,钥匙一扭,猛地踩下离合,右脚油门一踩到底。   车子发出一阵轰鸣声,陡得厉害,可让人发狂的是就是一点也没往前走去。   此时车子窗户外面已经贴满了纸人那张黑白渗人的面孔,不见它们开口,却听见一阵阵阴沉的笑声。   车子竟变得倾斜起来,地面也离得越来越高。   “怎么回事,车子怎么不走啊!”张尘紧张极了,第一次开车就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令人发狂。   “王语梦,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杨大春回头对着王语梦吼道。   “好,好好!”王语梦缩成了一团,闻言颤抖地往前探去。   来回看了驾驶室几次,楞是没发现问题所在。   “离合,油门,手刹,手刹没松!”王语梦尖叫道。   张尘脸色紧崩着,手一按手刹按钮,迅速放了下去。   车子瞬间停止了抖动,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仍然没有前进分毫。   “谁他娘的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张尘已经有些神经质,又猛踩油门,怒吼道。   “车子,车子好像被抬起来了。”杨秀儿咽了口唾沫道,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完蛋,大春,下车去帮一把。小心!”张尘喊道。   车子所有的窗子,包括前面的挡风玻璃都塞满了纸人。这些纸人面无表情地敲打着玻璃,发出一阵阵阴森森的笑声。   毛笔画的眼睛冷漠地盯着他们,看得人毛骨悚然。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现在是在山间的公路上行走。边上是一个极陡的长坡。   这些纸人既然能把车子抬起来,那么就能把他们这一车人都丢到坡下去。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怕他们这一车了都不够死的。   所有人是死是活完全取决于它们的心情。   “还有谁会开车?”张尘回头看向几个女孩,几乎是吼着出来。   “我来!”莫千柔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杨秀儿,见她没有要正视自己的意思,转身看向张尘沉声道。   “什么都不用管,使劲往前开就是了。”张尘沉声道。   说完拉开一点驾驶室的车门,车外顿时伸进来密密麻麻苍白的手臂,殷红的指甲拼命往里划着。   张尘脸色一狠,猛地一夹车门,顿时把那些个伸进来的手臂夹住了,接着挥动手中血煞匕首猛地往下一吹。   顿时数十条手臂齐刷刷地掉了下来,   伸手从包里掏出几张黄符攥在手里,猛地踢开车门,扣住车门,迅速往车顶上一翻。   此时车顶上已经聚集了无数的纸人,不等张尘反应过来,迅速往他身上扑了过来。   不过这在张尘意料之中,刚刚翻上车顶,那些个纸人近身之时,一扬手中的黄符。   七八张黄色的符纸迅速飘散开来,沾在纸人的身上,刹那间爆发出一团团火花。   像放烟火一般,在一阵‘噼啪’声和惨叫声中,一个个纸人化成飞灰。   但后面的纸人似乎没有害怕的意思,依旧前扑后继地往张尘扑来。   趁着刚刚冲开的空隙,张尘往下一看,顿时头发发麻。   只见车子已经离地有五六米的距离,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到地上,只怕车子都要报废,里面的人也要被摔成重伤。‘   而且看架势还越来越往上,越来越往边上。远远看去,就像一辆车子在空中飞。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边上就是极长的陡坡,掉下去十死无生。   必须要马上解决托着车子的纸人。   但怎么解决,张尘心里一直没想出办法来。   车顶上冷风直吹,但张尘背上却一直冒着热汗。车子已经离陡坡越来越近!   十米,五米,两米……,眼看得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挨近边缘   虽然一直在想着办法,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过。每一次挥动,手中的血煞匕首都会刺进纸人的身体里。   随着匕首的没入,纸下渐渐失去了灵气,竟一动不动,风一吹,迅速翻滚着消失在黑夜里。   但饶是如此,他杀死的纸人还没后面扑上来的纸人多。刚刚打开的一点空隙又迅速被填满。   密密麻麻地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娘的,这些鬼东西是在聚会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杨大春大吼道。   正着急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车子一震,黑衣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顶上。   他也不说话,仍旧冷着脸,拿着喷火器对着众多纸人喷去。   由于纸人挨得太密集,迅速烧了一大片。   山里的风又大,更是助火势。车子一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大的火球。   无数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夜空。   但在火海中的张尘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热气,反而感到一丝冷意往衣服里钻去。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子迅速往地上掉去。   车里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叫声。   但张尘已经顾不上这些,下意识地抓紧车上的行李挂杆,刹那间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剧烈的撞击,使得张尘五脏翻涌,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刹那音听到车轮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一阵阵烧焦的塑胶味冒出。   商务车歪歪扭扭地以极快地速度向前冲去。   刚刚被重重地摔了一下的张尘,还没缓过劲来,顿时又被车子往两边甩去。   但更要命的是,车子竟然没有往公路上开去,而是往山边开。   “往左,往左开,右边是陡坡。”张尘连忙大吼道。   车子迅速往左一拐,顿时半边车身都抛了起来。   在车顶上的张尘,杨大春和黑衣人更是被弹了起来。如果不是拼命地抓着上面栏杆,只怕早就被抛飞出去了。   “拿着!”冷面黑衣人把喷火器往张尘手里一塞,甩了句话,拽着栏杆往驾驶室车门下爬去。   张尘重重地点了点头,接替了他的工作,但凡是靠近车身的纸人都被他一通喷射。   即使有喷火器在手也不敢用得太狠,毕竟谁也不知道还能用多久。这些纸人忌惮的只有这一个。要是这时候火灭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物理伤害远远比灵力伤害作用的大。   关于这一点,张尘也一直没想通。但这时想这些对现在危急状况一点用处也没有。索性不去想它了。   伟人曾经说过: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管他娘的这么多,脱离这些诡异生物的包围圈才是最重要的。   黑衣人果然有几分本领,自他下去之后,车子马上回到了正确的方向。   张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眼前的这些纸人虽然看着恐怖,但一时半会危及不到他们的生命。   要是车子钻到了陡坡下,只怕所有人都得挂在这里。到时哪也不用去,直接去地府报到好了。   “你没事吧?”杨大春往张尘这边挪来,沉声问道。   “还撑得住,你呢?”张尘应了一声,反问道。   此时杨大春脸上和手上都沾满了血污,看样子不太好。   “还行,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东西。”杨大春咬着牙,眉头紧皱。   张尘用身体压着喷火罐,一手抓着喷嘴,一手抓着车顶的行李架,紧紧地盯着周围蠢蠢欲动的纸人。   闻立摇了摇头:“有可能是我们坏了它们的什么事情。这是报复来了。”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做啊。”杨大春哭笑不得。   “我他娘的去哪里知道去。”张尘不耐烦道。   车子迅速往路中间开去,一个个纸人从车底下滚了出来,被辗得面目全非,看上去非常的瘆人。   难怪车子被拽到了这么高,原来还有一群纸人在车盘底下托着。   刚刚的那一声闷响听着奇怪,原来不止是车子撞击地面的声音,还夹杂着其他声音。现在想来应该是压破纸人发出的。   也幸亏如此,不然从五六米的高空摔下去,即使人没被摔死,也重伤在身。车子更是被摔得抛锚了。   纸人还在穷追不舍,但哪里跟得上汽车的速度。’   十几分钟过后,就被远远地甩开了。   即使偶尔有一两个挂在车身上,也被张尘和杨大春一刀毙命。   饶是如此,也不敢把车子停下来。张尘和杨大春也不敢从车顶上下来。   迎头风吹得张尘眼睛都几乎睁不开。耳边充斥着‘呼呼’的声音。冷风更是带走了身上的热量,迅速变得冷起来。   “你下去,我在上面看着就行。”张尘扭头对着杨大春喊道。   却见他咬着牙,很痛苦的模样,挤出来几个字:“不行,我,快,抓不住了。”渐渐松开了车顶上的行李架。   张尘脸色骤变,用腿猛地敲着车顶,大吼道:“停车,大春坚持不住了!快停车!”   车子一阵急刹声,打着飘向前摆去。   “不要!”张尘大吼一声,猛地朝杨大春拽去,另一手紧紧地攥着行李架。   一阵剧烈的撕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整个人似乎就要被几乎分成几大块。   只听到‘呯’的一声。   张尘脸色大变,回头一看,只见行李架已经断了一边,巨大的拉扯力还在继续。 第二百零二章 一路奔波   “挺住,抓紧我!”张尘大吼道。   此时杨大春半个身体已经被抛出车外,一只手正抓着行李架,一手紧紧地攥着张尘的手。一脸痛苦的模样。   车子一路向前滑行,拖出一条极长的车轮印。刺耳的声音不断往耳朵里灌来。   车子滑行了一百多米,这才停下来。   车顶上的张尘和杨大春脸上已经沾满了汗水,脸憋得通红。   “要挺住啊!”张尘咬着牙道。   车子刚刚停稳,杨大春苦笑一声,双手已无力再抓在上面。就要往下掉去。   车门‘呯’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迅速跑出来几个人,接住了正要掉下去的杨大春。   “呼,大春,你没事吧?”张尘从车顶探出头,看着落在地上的杨大春问道。   “暂时小命算是保住了。”杨大春苦着脸颤抖着道。要不是其他人扶着他,随时都能倒地上。   “那就好。”张尘点点头,瘫在了车顶的行李架上,这时才发现刚才拽着杨大春的那条手臂痛得不行。好像被人强行撕开了一样。   全身上下更是颤抖个不停,刚刚这一刹那几乎耗完了他全身的力气。   “张尘!”“张尘,你怎么样了?”莫千柔和杨秀儿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   “来个人扶我一把,起不来了。”张尘苦笑道。   “别着急,我来了!”莫千柔答应道,随即爬了上来。   莫千柔的力气不是很大,费了好大劲才把张尘从车顶上挪下来。   杨秀儿在底下托住了张尘,看见张尘这模样眼睛都几乎要溢出来了,和莫千柔一起把他扶进了车里坐好。   由于不知道那些奇怪的纸人还会不会追上来,不敢在这里逗留。众人刚刚坐稳,黑衣人又迅速坐回了驾驶室,启动了汽车往前开去。   王语梦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座位上发呆,身体正瑟瑟发抖。   本来张尘看这女孩在游戏厅里知道他们带着一个古曼童的时候,竟然不害怕,还以为这女孩胆子比平常女孩要大一些。看来是有些高估她了。   莫千柔和杨秀儿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是见过血腥诡异场面的,当时虽然慌作一团,现在也平静下来了。   让张尘捉摸不透的是这黑衣人。胆大心细,心理素质强大,战斗力爆棚。平时一副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张尘怀疑这黑衣人的脸是沾上去的,不然为什么一直连个表情都没有。难道是传说中的脸瘫?   两个女孩对张尘一阵嘘寒问暖,把同样战斗的杨大春冷落在一旁。这让他忿忿不平。   “哎哟,痛,痛死我了。”杨大春抚着胸口,哀声喊道。   “你,哪里疼?”杨秀儿刚好坐在杨大春位置的旁边,拧着眉头问道。   “胸口疼!”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那,怎么办?”杨秀儿似乎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着急地问道。   “帮我揉揉就好了。”杨大春继续道。   “揉屁!让他自己躺着,摆明了要吃豆腐。”张尘倪了杨大春一眼,毫无感情地戮破了他的慌言。   “喂,你还我的铁哥们吗?自己左拥右抱,也不匀我一个。”杨大春不满道。   “你眼睛用来放屁的吗?哪里看见我左拥右抱了。我也跟你一样的好吗。”张尘心里叫冤,明明都没有这事。自己身上哪里都还疼着呢。   “成,欺负我看不见你们是吧,哎,那个,把车里灯都开开。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哎哟,谁特么掐我,有种站出来。”   杨大春说着忽然叫了起来。   黑衣人依然开着车,没有理会杨大春叫喊。   车子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依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周围连个灯光也没有。这一大片似乎只有他们一辆车在走着。   要是一个人单独在这种环境下开车,绝对会疯了的。任何一点惊吓都是车毁人亡的结果。   黑衣人心里强大到了极点,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又过了两个小时,车子依然稳稳当当地开着。   众人提议让王语梦和他替换着车,也被他否决了。但车里又没其他人会开车,只好由得他了。   张尘几人不再去管他,眯上眼睛休息。   刚刚经历一场惊险搏杀,这会都有些累,刚刚眯上眼睛就睡着了。   黑衣人把车开到了路边上,坐在座椅上睡着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车外照进来。   张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往外看去,入眼所见皆是一片平坦开阔地。   不知道是因为入秋的原因,还是这里本来就降水量少。所有的植物都枯黄了。   有些地方甚至露出黄竭色的泥土。   王语梦挂念父亲的安全,不肯找宾馆休息,于是众只能又坐在车里过了艰难的一天。   就这样走过了六七天的时间,路渐渐往上斜着。植物也变得越来越黄,越来越稀少。能存活的大多是些耐旱的植物。比如沙柳,木圣柳,刺槐,还有些不知名的植物。   当地人的肤色也变得越来越黑,穿的衣服也具有少数民族特色。穿的衣服,包的头巾,甚至脚上踩的鞋子都绣着花。各种图案的都有。   人种相貌也偏向高鼻梁,深眼帘,厚嘴唇的阿拉伯人。   经过几天的连续行车,一行人再也抗不住了。   张尘提议找个宾馆休息一晚,王语梦看着几人疲惫的神色,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于是几人一起吃了些饭,开了房间,美美地睡了一觉。连日来的疲倦才一扫而空。   待醒来时又是一个天亮。   几人又补充了饮水和一些必备物品,这才又上路了。   在车上,王语梦叮嘱道:“现在已经进入新*疆境内,这里民风彪悍,动则流血。不要轻易跟人发生冲突。如果一旦发生矛盾,不要去理论。直接认怂。退一步海阔天空。”   众人点了点头。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搞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才是真的惨。   张尘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经常听到说这个地方发生流血事件。甚至还闹到了高层,直接派出军队来镇压,这才了事。   甚至张尘还听说过,这里的人家里都藏有猎枪。不知真假。猎枪威力有时候不比真家伙差。而且子弹都是散开的,取出来异常的艰难。   “这是自然,谁也不会蠢到拿自己小命去堵别人刀口。”张尘苦笑道。   “而且,这里的习俗很奇怪,有些民族不吃猪肉,也不许谈论猪。还有些举止习俗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指不定什么地方就把人得罪了。”   “总之,能不说话的地方就不说话,能不去的地方就不去。要真摊上事了,直接投降,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这时候大多数人看在我们是外来人的份上,一般都不会计较。”王语梦想了想,又补充道。   “要是,有些人就喜欢蹬鼻子上脸呢,这也是要忍咯。”杨大春苦笑道。忍气吞声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对,也要忍,不管对错,都要忍。我们势单力薄,又在别人的地盘上。”王语梦道。   张尘狠狠地瞪了杨大春一眼,骂道:“你这倔脾气得改改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得出事。”   “这都忍成缩头乌龟了。”杨大春苦笑道,又接着道:“成,反正把蛋缩回去就完事了呗。”   “话虽然粗了些,但是这个理。既然你明白就好,该怎么做自己心里就得有数。”张尘笑骂道。   又活动了下先前被拽的手臂。虽然过了几天时间,但还撕痛得厉害,一点劲都没有了。这几天一直都是耸拉着。   这里大都是干旱地区,年降水量极少。很多植物都存活不了,即使没死也焉了吧唧的。   空气中透着一燥热,车里即使开着空调也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增加了发动机的负担。   索性便打开了所有的车窗。反倒凉爽了些。   虽然空气依旧干燥得厉害,至少没感觉到那么闷了。   张尘总算是体会到高原反应是什么样子了。   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些力气。胸口像被人强行塞了一团绵花,感觉每口气都只吸到一半就提不上去了,厌厌怏怏令人难受极了。   又加上一直坐在车里,一路颠波,更是难受得厉害。吃进去的东西几乎都吐出来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包括那个面瘫黑衣人在内。只是他在吐的时候都离得众人远远的,待好受些了才回来。   王语梦拿着地图,顺着地图上的指引来到了这片地区的文物管理处,跟看门卫说明了来意。   门卫打了一通电话,说了几句,放下电话,跟她说道:“行了,你们进去吧,中间那幢,上楼第二层右转第二间就是。”   他们这一行人足足有六人之多,这么多人进去了怕影响不好。所以王语梦提议张尘和黑衣人一起进去,其他人在车里等消息。   杨大春前几天的伤还没好,正好乐得清闲,况且还有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个长得很耐看的妹子在陪着他聊天解闷,何乐不为。   张尘从王语梦这里得知黑衣人名字叫何宁。至于是什么来历,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人很有本事。对于自己的身份来历只字不提。   那天何宁突然出现在王语梦的面前,说自己能替她找人。她还吓了一大跳。   王语梦还透露一个信息,何宁出现的时候正是张尘他们出现在游戏厅的那天。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人一直在跟踪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依然怀疑张尘几人是杀人案的凶手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耐人寻味了。绝对不像表面上单纯为了钱而来。至于真实目的是什么,张尘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人处处透着一股诡异。   那个黑衣人何宁似乎感觉到张尘在看他,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百零三章 尾随   张尘没想到这人如此警觉,只得报以赫然一笑。   黑衣人何宁看了张尘一眼,又回过头去。   三人顺着门卫指引的方向走到其中的一幢楼,上了楼梯,来到一间房间外面。只见外面写着局长办公室几个大字。   王语梦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张尘两人也跟着进去了。   一个国字脸,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从红木大书桌后站了起来,对着几人说道:“请坐,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语梦把自己的事情讲了一遍,道:“我爸爸以前每隔几天都会打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这一次都过去半个月了,连个音信也没有。我有些担心他。”   那人沉吟了一会,道:“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你。总之,我只能告诉你,你父亲一切都安好。”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我现在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王语梦带着哭腔道。   “这个是违反纪律的事情,请恕我不能告知。”中年人拒绝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我想跟我爸通下电话,我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真的还活着。”王语梦退而求其次。   “这个,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你能告诉你的是,你父亲现在还活着,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他正在进行一项任务,那个地方通不了电话。”中年男人沉声道。   “你只知道你的纪律,难道不知身为子女,担心家人的心情吗?”王语梦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真对不起,只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中年男人道歉道。   张尘拧着眉头在旁边看着,说了这么久,但这人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   何宁忽然凑到中年男人的面前,揪着他的衬衫把他提了起来,盯着他双眼问道:“如果我一定要你说呢!”   中年人没想到这人一直一声不吭,上来就动手,眨眼间一把短刀已经抵到了胸口。   “不要妄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点消息,奉劝你,年轻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如果我一旦遭遇不测,十秒之内,警报就会拉响。你们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那人脸上瞬间冒出冷汗,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但还是硬气得很。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小命重要些,还是你口中的纪律重要些。”何宁狰狞着面孔,威逼道。   “死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被人唾弃,背负千古骂名。”中年人苦笑道。   “我越来越好奇,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这么伟大。”何宁狞笑道,把刀子慢慢地递了进去。   一点腥红色的血液沾染了中年人的衬衫。只见他全身都在颤抖着。   “来吧,给我个痛快。我也好去见曾经的那些兄弟。”中年人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犹自倔强道。   “好,我满足你的要求。你可以安心地去了。”何宁冷冷地道。手中的短刀更向前递进了一些。   血流得更大了,沾湿了大片的地方。   王语梦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何宁威胁那中年男人,直到这会才幽幽一叹,说道:“算了,既然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我们回去吧。”   何宁深深地看了王语梦一眼,见她语气坚决,这才把那人推回了椅子上,并在他身上抹了抹沾着血液的刀尖。   三人出了办公室,径直往外走去。   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目送着几人出门,看了看胸口的伤口,脸上一阵乱颤。   刚刚那人似乎真的起了杀心,这刀子要是再进入几公分,只怕真的要了他小命了。   心里暗暗一叹:“王教授,只怕真要对不起你了,这种时候了都不能让您女儿见上你一面。您在天之灵不要责怪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哀。”   三人闷头向了文*物局,杨秀儿和莫千柔正倚在车边,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有消息吗?”莫千柔连忙问道。   王语梦拧着眉头,不声不响。   “刚才为什么阻止我,只差一点,那个人就交待了。”何宁站到了王语梦面前,质问道。   “不,直觉告诉我,哪怕我们把那个人杀也问不到我们要的信息。相反还会因此惹祸上身。”   “而且,我一直觉得那人在容忍我们。你不觉得我们能这么顺利走出来,所有人丝毫的异样都没有。这很奇怪吗?”王语梦沉声道。   “对,这一点,我也察觉到了,这人明明有几次的机会报警,但他都没有那么做,显然是在顾及什么。”张尘说道。从进入那间房间到现在,他一直没说过话,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   那个人在听天听到他们三人来寻找王语梦父亲的时候,明显眼神暗了一下。旋即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必定是知道内情的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让他有所顾忌。   但那人态度如此决绝,显然不是逼问可以问出来的。   张尘把自己的猜测一说,众人都沉默了。   只有莫千柔眉飞色舞,笑道:“我有办法。你们难道忘了,我是个十万大山里的人,我擅长的是什么?”   张尘猛然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说用蛊?不行,不能凭白害了别人性命。伤天害理的事情断不能做的。”   “不,不,不!”莫千柔竖起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摆动着,很俏皮地吊着众人的胃口。   “你,你是说催眠?”王语梦忽然惊叫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都惊喜地看着莫千柔。   莫千柔给王语梦竖起了个大拇指,嘻笑道:“猜对了,就是催眠。很多人只知道苗蛊会害人,却不知道还能医人。而医人这一术,其中又带着些催眠的成分。”   “适当的药物,加上语言的引导,有很大把握能将这人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就这么办,事不宜迟,我们再回去一趟。”王语梦拉着莫千柔的手就往里面走去。   “不行,那个人刚刚经历过你们的威胁,正是最紧张防备的时候,只怕不会让你们进去。我们去而复返,是谁都会想到会对他不利。前功尽弃不说,还会打草惊蛇。”莫千柔劝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王语梦此时完全没了主见,焦急地问道。   “我们来个守株待兔,他受了伤,不怕他不出来。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跟上去。到个偏僻的地方就办事。”莫千柔笑道。   商定计策,几人又回到了车里商量具体实行的办法。   最终决定,由莫千柔和杨秀儿,杨大春三个人轮流进去蹲点,毕竟只有她们三个没出现过,那人不会对她们防范。   而张尘,王语梦和何宁在车里守着。   几人随时电话联系。一有风吹早动,就可以立即通知。   王语梦似乎还有些惴惴不安,双手互相戳扭着,眼睛更是不时看向文*物局大门那边。   “放心吧,有他们三个出马,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这时候着急也没什么用。等到晚些时候,他们下班了,总要从里面出来的。”张尘安慰道。   “嗯,明白。”王语梦低着头抠着手指应道,两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有种感觉,我们一定会把你爸爸安全带回来的。”张尘看着窗外道。   “真的吗?我爸爸真的还活着?”王语梦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盯着张尘问道。   “很大可能还活着,有可能遭遇了些麻烦,正脱不了身。”张尘看着王语梦道。   “但愿如此,只要我爸还活着,我什么代价都付得起。”王语梦说道,手上不自觉攥得紧紧的。   杨大春三人进去没多久,张尘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杨大春告诉他,那人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由于之前张尘他们已经告诉过他们三人,那个人的面貌特征,几号办公室。   再听到杨大春跟他们确定那人的相貌的时候,张尘已经确定了就是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约摸过了十几分钟,杨大春和莫千柔,杨秀儿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一上了车便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果然,不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门里开了出来。   何宁启动汽车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七变八拐之后,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那辆车开进了一家医院里。   张尘他们为了不被发现,故意停在了较远的地方。   由没跟那人照过面的杨秀儿,莫千柔和杨大春远远地跟了上去。   何宁负责在车里随时开车接应,张尘和王语梦也跟了上去。   那人挂了个急诊,很顺利地进入了诊室。张尘几人尾随在后也进去了。   还好这时候看病的人不是很多,急诊伤科的人更是少。   这给张尘三人提供了有利的环境。   几人装作看病的人也挤进诊室里。   诊室里的医生看见一下子那么多人进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排队。   杨大春笑了笑,丝毫没有要往门外的意思,反而走上前去,一掌挥向了那医生的脖子大动脉处。   那医生还没来得及喊人,就被人拍晕在在桌上。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顿时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得异常漂亮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   正要站起来时,忽然一团红色的粉末朝他脸上喷来。   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正要摒住呼吸时,脑袋已经变得迟钝无比。   模模糊糊中看见几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二百零四章 惊闻异变   张尘在王语梦后面,最后一个进入诊室,从门背面拿了块‘暂时离开’的告示牌挂在了外面。   这才把门关上,这时看见莫千柔已经开始往中年男人脸上撒粉。   莫千柔嘴巴微微蠕动,在那人耳边细细说着众人都听不懂的苗语。   声音轻柔像一个在哄着自家婴儿睡觉的母亲。   张尘站在她后面看着,这时也觉得微微有些头晕。似乎全身心都得到了舒缓,有种想沉沉地睡去的感觉。   忽然心头一惊,连忙屏住了呼吸。暗道:“这催眠术竟然如此厉害,连自己这无关的人都能受到影响,身在其中之人,可想而知。”   果然,只见那中年人瞬间变得呆滞,两眼迷茫,慢慢闭上了双眼。   “你现在全身都在慢慢舒缓,好好休息,现在没有任何负担。”   “你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这使得你很累,释放出来吧,把这些成为你负担的东西都说出来。”   “说出来,我来替你分担。你放心,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会永远替你保密。”   “……。”   莫千柔用轻细柔和的声音循循善诱着。   中年男人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不要害怕,就这样慢慢地展开自己的心扉,此时的你站在一片花园里,蝴蝶在翩翩起舞,小孩子们冲你欢笑,向你伸出双手,邀请去和他们一起游戏。你是那么的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的负担。”   “现在来个自我介绍,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说一说你开心的事情……。”   中年男人吧呲了下嘴,仿佛在梦呓:“呵呵,我,我叫吴学民,是文物管理局工作。虽然每天都在整理历史文物资料,但,我喜欢这项工作。触摸到每一个文物,都像在摸着我心爱的东西。”   莫千柔又用那轻柔之极的语气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吴学民,都一一交待了。   待感觉时机成熟了,莫千柔终于把话题往要问的问题上引:“最近咱们这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我,呵呵,我把上个月发的工资偷偷藏起来了一半,留着买酒喝,不敢告诉媳妇。”   众人啼笑皆非,但也不敢真笑出声来,惟恐惊扰了催眠术。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怕老婆的人。   莫千柔掩着嘴轻轻一笑,接着问道:“我是说,在你工作上的事情,比如,最后有什么考古的活动?”   吴学民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跳动,似乎在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比如有关楼兰古城的事情。”莫千柔又凑到吴学民耳边轻轻说道。   “楼兰古城?怪物,听说那里有很多怪物。”吴学民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身体一颤一颤的,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睛来。   “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吴学民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起重复着那几句话。   “王良材呢,他也来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的,说说他现在的状况。”莫千柔感觉到差不多了,连忙加紧了问讯。   王良材是王语梦的父亲,前些日子来到这地方考古。本来也不是什么极保密的任务,所以王语梦也得知。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复杂。   吴学民眉头皱得更厉害了,闭着眼睛剧烈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王良材?死了,失踪了,好多人,好多人都不见了,怪物,好多怪物,不,不要过来,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吴学民脸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水,正往两边流着。   “死了?怎么死的?他现在尸体在哪?”王语梦一直盯着吴学民,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牙齿更是剧烈地抖动着。这会听到这人说出这些骇人的字眼,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怪物,呼,好大的怪物,不要吃我,不,不要吃我。”吴学民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更是紧紧地攥着,脸上发青,颤抖不已。   “他人呢,我问你,我爸他人呢?”王语梦突然上去揪着吴学民的衣服问道。   “坏事!这特么的是要把人弄醒的节奏。”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女孩这么沉不住气。   连忙和莫千柔上前去把她的手掰开来。   坐在椅子上的吴学民,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皮也跳得更加密集。   “行了,不能再问了,再问下去就得出人命了。”张尘拧着眉头说道。   “那怎么办?我爸在哪还不知道呢,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王语梦好不容易才得到一点眉目,怎肯就此罢休。   莫千柔看了王语梦一眼,又看了看张尘,咬了咬牙道:“最后再问一句,能成就成,不成也撤了。”   王语梦纠结了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莫千柔看着其他人也没有异意,又回过身来,附在吴学民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现在正在花园里,很安全很舒心,没什么东西会威胁到你。你在晒着太阳,很暖很舒服。   你妻子依偎在你肩膀上,你们过得很幸福。花丛上有两只蝴蝶正慢慢挥动着翅膀,趴在花朵上,很悠闲很自在。”   “现在上面安排的王良材到你家里跟你说着话,是关于这次考古的事项。他在跟你汇报他在楼兰古城里的发现。他说的什么,能说我说说吗?”莫千柔轻声引诱道。   “王良材,他回来了,在跟我汇报古城的进展。”吴学民这会又渐渐舒缓下来,依旧喃喃自语道。   “王良材在跟我汇报古城的进展,在汇报古城,古城,不,他没有回来,他,他被拖下去了,怪物,好大的怪物,不,不,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吴学民脸色忽然大变,身体颤抖不已,脸上更是铁青着。   王语梦脸色骤变,又再度逼问:“你再说一遍,王良材怎么了?他怎么就被拖走了。在哪里被拖走的?”   不管王语梦怎么逼问,吴学民始终铁青着脸,抖成了筛子,牙关乱颤,就是吐不出半个字来。   张尘眉头紧皱,事情似乎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行了,事情到此为止,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爸爸好像被一处怪物拖走了。至于是死是活,恐怕他也不知道。还得去一趟楼兰古城才知道。”张尘沉声道。   莫千柔看向张尘,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转身凑到吴学民耳边,轻轻说道:“你现在即将前往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这里是你最坚固的堡垒,没有任何东西能进入。你在这里非常的安全。在我喊一二三之后,你就在心里默念到一千,之后就会醒来。一,二,三,开始。”   说完轻轻扶着吴学民到诊台边上趴着。   “好了,我们走,尽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放平常些,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张尘低声叮嘱道。   一直在边上的杨大春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莫千柔和王语梦,杨秀儿在后面,张尘在最后面。   看了看,没有落下来什么东西,这才出了门来,轻轻把门关上。   门上的那个‘暂时离开’的告示牌轻轻晃了晃,又恢复了平静。   医院呈回字形建筑,中间留着个几百平米的空地,很是亮瞠。几个拿着病历本的人匆匆走动。挂号室和捡药房里的护士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张尘看了一圈,见周围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跟在其他人的身后离开了医院。   在南方低海拔地区呆惯了的张尘,陡然来到三四千米的高原地带,身体一直没能缓过来,走上几步就喘得厉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个破旧的风箱。   这边的秋天,空气更是干燥得厉害。一路上,张尘都觉得果露的皮肤干燥得厉害,摸在手臂上刮得厉害,像沾了一层厚厚的胶纸。很不舒服,但也没其他办法。   众人出了医院,走到了停在门口边上不远处的商务车,拉开车门,陆续上去了。   自医院出来后,王语梦一直就魂不守舍的。   “开车,楼兰古城。”王语梦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正在驾驶室的何宁看了王语梦一眼,又转过头去,启动汽车打开导航向前开去。   “再去市场里走一趟,把必要的东西再检查一遍,特别是水和食物,这两样东西必须准备充足。”张尘补充道。   何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万古不变的顽石,微微点了占头,脚下一踩油门。   在补完充足的水,压缩饼干和牛肉干之后,又找了家宾馆,把一脸不情愿的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拽了进去。   戴着藏区民族特色小帽子的宾馆老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差点就要报警了。   还好张尘他们提前说明的来意,只是单独给两个女孩开了房间,并没有限制她们的人身自由。又提前开了两天的房间。   宾馆老板这才打消了疑虑,用蹩脚的汉语开着玩笑道:“这位小哥金屋藏娇咧,真是风流潇洒。”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张尘暗自苦笑,又不能跟他明说。只能苦笑默认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跟着?”莫千柔撅着嘴问道。   “那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而且还是在沙漠膜地,我们这是在赌命。你们要在外面随时支援我们,我们没了后顾之忧,走得才更安心。”   “你想啊,要是我们在里面出点什么事,你们又不在外面,我们相当于孤立无援了。到时候怎么办?在沙漠里活活渴死饿死的还少吗?”   “你是想我们死,还是想我们活。”张尘抱着莫千柔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莫千柔被张尘直勾勾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我自然是想你们活着的。可是……。我很不放心。”   “乖,听话,在这里好好照顾秀儿,等我们信息,我答应,只有有信号,我们时刻都跟你们联系。”   “你们去那里,我们还得顾着你们,拖了后腿不说。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要是在这里,还能在关键时刻来救援。我们去也能安心不少。”张尘继续说道。   莫千柔咬着牙低头不语。   “张尘哥哥,放心吧,我和千柔姐姐会在这里等你们消息,哪也不去。记得随时跟我们联系。一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抗。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杨秀儿眼睛汪汪地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还是秀儿乖,记住,在这里等着我们信息,哪也不要去,最重要一点,不要跟人发生冲突。”张尘再次叮嘱道。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但张尘说的话不无道理,她们两个身体娇弱,真遇到什么事了只会拖大家的后腿。不如留在这里随时支援。   本来张尘也是想让王语梦留在宾馆里的,但她死活不同意,非得一起去。说是死是活也要亲眼见到他爸爸。   张尘安顿好了两个女孩,出了宾馆。坐上了那辆商务车和杨大春,王语梦,还有正开车的何宁奔向了罗布泊。楼兰古国正在罗布泊区域。   楼兰古国地下暗城,古时楼兰国搬入地下,并且全部变异,或者死亡。发现王语梦梦里的怪物,众人追踪上去,发现万千泥蛹。王父被怪物装进泥蛹里(像蚕一样,用湿泥做成的。 第二百零五章 沙漠之夜   四人坐着车经过羌若县,直奔罗布泊。   越往西走越热,此时才刚刚出了羌若县几十公里,太阳已经西斜。   张尘提议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就地整顿休息。毕竟天黑了就不好搭帐篷了,而且弄吃的也是问题。   其他人欣然同意,把车停在路边不远处。   几人配合着把帐篷和便携燃气炉,食物,水等东西拿了出来,就着夕阳搭起了架子,围在火炉边上把压缩饼干和牛肉干倒进盛有水的锅里。   火苗‘呼呼’作响,闪着妖异的光芒,映着几人红彤彤的脸。   几人吃着牛肉面糊送走了最后一缕阳光,黑暗悄然来临。   沙漠里的天气早晚温差极大,一阵阵冷风吹来,半边脸都冻麻了。   张尘几人不得不拿出早备好的厚衣服裹了上去。这才暖和一些。   高原地区都有着‘早穿棉袄午穿纱’的怪异气候,这里万里黄沙,丝毫的遮掩物也没有,更是冻得厉害。   所以这一片的人都是鼻青脸黑的。不止是晒出来的,更多的是让风给吹的。   张尘裹在棉衣坐在地毯上,倦缩着身体,看着天边出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   每当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会遇到非常难缠的事情。很少有不准的。   这一次又跳得如此厉害,怕是又要经历些危险之极的事情。   其实张尘对这次的寻人之旅没有抱太大希望。   从文物局的吴学民口中得知。王良材似乎被什么怪物拖走了,至于拖到哪里,没人知道。   依张尘推测,此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怪物拖人多半是当作食物,就没有立即吃了他,只怕也已经弄死了。   只是这话不敢说出来。虽然大家都会这么想,但这种断人希望的话,没有人会蠢到这时候说出来。   随着这几天的相处,张尘越来越觉得王语梦有些面熟。好像是哪里见过。   不是在黑市里,比在那之前还要早。具体在哪里,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何宁自己一个人躺在车顶上,枕着双手看着天空上的繁星点点,眼睛时不时地眨上几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那把黑色的长弓随时在身边,即使是这种时候也没有忘记。   张尘依旧在看着星星,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想什么呢?”杨大春在张尘旁边坐下,盘着膝盖,微笑着问道。   “大春,你说要是哪天我们死了,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吗?”张尘叹了口气问道。   “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不会还相信这些哄骗人的把戏吧。一个人对于地球来说只有尘埃般大小,地球对于天上的这些星辰来说也如同尘埃一般。”   “总的来说,人对于星辰来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些故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杨大春叹了口气道。语气像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   “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感慨起生死这种哲学思想来了。不会是得是那艾啥病,不久将要离开人世了吧?不过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溜出去干这种事的。”   “也太不小心了。就算是太饥渴了,起码的安全措施也要做啊。你实在实在让我痛心疾首,我怎么去面对你的父母,怎么提起这事。”杨大春故作捶胸顿脚状。   “滚,一天天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像是那种乱来的人吗?”张尘笑骂道,郁闷的心理顿时去了不少。   杨大春认真地看了张尘一会,斜着眼笑道:“像!”   “跟你说个正事。很严肃的事。”张尘想了想,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在旁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说吧,我听着呢。”杨大春看到张尘很严肃的表情,也收起了笑容。   “我有种直觉,我们会死在这里。”张尘低声说道。   杨大春楞了好大一会,突然笑出声来:“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最不可靠的。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时刻都有一种求生的意念。我们就能活下来。哪怕是遇见再困难的情况。”   “难道你忘记将军墓那次了?那么复杂的地底环境,无数次险死还生,我们最后不都活下来了吗!你可是连地府都去过的人,还怕这点难题。”   “这次不一样。实话跟你说,王语梦和何宁这人我好像很早以前就见过。比在黑市的时候还要早。”张尘叹了口气道。   “还有这种事,说来听听。”杨大春顿时来了兴趣。   张尘想了想,把在苗寨那时昏迷做的梦说给他听。   杨大春听了会,眉头也渐渐拧了起来:“这事有些玄,还有那吴学民说的话,事情恐怕真的比较复杂。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我命有由不由天。”   “你啊,就是太多愁善感了。像个女人一样。男子汉大丈夫想那么多做什么,干就对了。”杨大春摇头苦笑。   “跟你讲个小故事,或许对你有些启发。”杨大春双手枕着脑袋,看向天际,幽幽地道。   “说吧,聆听杨大帅哥的教诲。”张尘笑了笑,也躺了下去,枕着脑袋。   “这是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真假暂且不管,你只管听着就是。话说美*国有一个又聋又不识字的老大爷。老大爷每天在证券门口做早餐卖。每天都兢兢业业,把自己的工作台收拾得一尘不染,对待顾客也是礼貌有加。   某一天,一场金融危机席卷整个美*国,所有股票一跌再跌,瞬间一文不值。当然,其他行业也瞬间崩盘。   但这老大爷不识字,看不懂报纸,又听不清别人说话。每天依旧兢兢业业地收拾着自己的早餐桌,认真对待每一位顾客。是以他的生意还是跟以前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后来某一天,完成学业归来的儿子,把经济崩盘的消息告诉了他。老人这时才意识到经济萧条。于是,也无心打理早餐摊,对待顾客也不像以前那么认真。做的早餐也不太用心。   于是日过一日,老人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竟没有一人光顾他的生意。   于是老人终于收拾起家伙,不再卖早餐,渐渐地在在经济危机中饿死了。”   “你说,这老人的死是因为什么?”杨大春幽幽地说完了故事,转而问道。   张尘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老人的死已经不重要。张尘也已经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谢谢!”张尘看着布满繁星的天空,说道。   “谢什么,都是一条裤衩两个人穿,还说这种话。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么多女朋友,是不是得匀我一个啊。”杨大春帅气不过三秒,又恢复了那个猥琐的青少年。   “滚!”张尘差点一口老血喷在杨大春脸上,这人什么话都讲得出来。且不说根本没有这事,就算有,也是能匀的?   两人躺在地毯上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冷风阵阵袭来,带来沙漠里特有的诡异声音。   那种声音张尘形容不出来。不像田野里的蟋蟀青蛙和一些蚂蚱的叫声,也不像山林里一些野兽和喜欢夜鸣的鸟叫声。   而是一种呼呼的声音。不是风吹,而是像有很多人在一起呼吸,又似乎是某种未知的生物急促的吼叫声。   听得张尘一阵发毛。   一阵阵隐约的哭泣声从帐篷的另一面传来。   张尘拍了拍杨大春,给他使了个眼色,指着帐篷的方向。   杨大春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不去?”   “笨,这是绝佳的机会,通常女人这时候都是最脆弱的。急需一个有力的肩膀,该你表现的机会了。别说我不顾着你。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嘴到擒来。”张尘这会心情开朗了不少,也开起了玩笑来。   “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我是看她孤苦无依才去的的。别想的那么龌龊。”杨大春纠结了一会,爬了起来,犹自倔强道。   张尘微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躺在地上,听着远处杨大春细细说着安慰的话语。哭泣声渐渐停止了。   又看了看车顶那个生人莫近的何宁。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个神秘的人。   看了会星星,张尘便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后半夜话还得守夜呢。   在这种地方,谁也不知道晚上会冒出什么野兽来,没有个守夜的人着实不安全。   听说沙漠里各种毒蛇猛兽层出不穷。响尾蛇,巨蜥,毒蝎更是毒中之毒。要是不看着点,什么时候被咬都不知道。   张尘回到帐篷里钻进保暖睡袋里,挪了个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拍着自己的脸颊。   张尘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不变的僵尸脸已经近在咫尺。   “该你守夜了!”何宁冰冷的声音说道。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一出,张尘顿时全无睡意,钻出了保暖睡袋,穿上了防寒棉袄,拿着血煞匕首出了帐篷。   帐篷边上用长长的树杆挂着一盏白炽灯,底下放着一个饭盒般大小的电瓶。   白炽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夜风的吹拂下一晃一晃的。   除了帐篷这和天空上的繁星发出的光亮,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张尘踩着车尾的铁梯爬上了车顶,坐在行李架上。双手缩在棉衣里,手里攥着血煞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围。   沙漠里特有的诡异叫声还在持续着,叫得人心里发毛。一阵阵风吹来,直往衣领里钻去,更增添几分寒意。   守夜是非常无聊的,又不能放松。只能一圈一圈地巡视着。   忽然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两团微弱的光芒,随即一闪而逝。   张尘心里一颤,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第二百零六章 奇怪的脚印   张尘大吃一惊,连忙从车顶上跳了下来,迅速往原先两团光点一闪而过的地方跑了过去。   寒风呼啸,深夜伸手不见五指。   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手电筒来,打开了开关,一束强光瞬间射了出来。   光亮处只见无数点白色的细尘吹过。   张尘拿着狼眼手电往刚才光亮的地方照去,让他感到蹊跷的是,转瞬间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心安。   张尘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过于敏感,导致出现了幻觉。   冷风依旧在吹着,吹得人眼睛极不舒服,脸上都快要冻麻了。   往地上照去,只见一层薄薄的沙尘在滚动着。   张尘不死心,又朝着那个方向追了几十米,诡异的是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周围都是黑漆漆一片,天上星辰光丝毫没有照到这地面上来。   周围除了呼呼的风声,就只听到自己走路的声音和喘气声。   张尘心里越发不安,那两团光相隔很近,像是一双人或者大型动物的眼睛。   可是有什么生物眼睛能在黑暗中发光,又能在沙漠里生存的。   不由得又想起今天白天,莫千柔催眠吴学民时,他口中所说的怪物。   后背瞬间凉了一片,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依旧感觉到里面出了一身冷汗。   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朝自己贪婪地看来。   张尘看了会,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于是往回走去。   手电筒照在地上,沙子反射着些许的光芒。   忽然,一个奇怪的印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张尘弯下腰来,用手去比了比。那是像蹼状的印记,跟人的手掌差不多,只是掌却比人的要大上许多,指尖的位置是五个深深的尖孔。   “果然,果然是这样。”张尘心里咯噔一声,有一个必定就有第二个。   一番寻找之下,果然又在两米外又找到了另一个印记。   又顺着方向找到了另一个印记。   张尘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几个印记跨度每个都有一两米远。跨度如此大,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种怪物身材高大且腿长,二是善于跳跃,而且是单足跳跃。   一个人正常走路两步之间的距离一般是三四十厘米,即使跑起来也不过是六七十厘米。   而这几个印记之间竟隔了两米多远,速度绝对是人的几倍之多。   一旦跟这种怪物发生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得赶紧叫他们起床,这地方不能呆了。”张尘心里暗道。   正要往回赶去,却见周围漆黑一片。   张尘后背瞬间发冷。   刚刚他出来的时候帐篷那里的野营灯还是亮着的,这会怎么突然就熄了。   拿着手电往远处照去,看了一圈,才发现远处的车子和帐篷,原来不知觉间已经走出了好远。   不知是因为风吹的原因,还是自己的错觉。张尘竟然看到帐篷轻微抖动。   联想到刚才看到的印记,张尘脸色一变。   连忙大吼道:“起来!都起来!有情况!都起来!快啊!”   张尘一边吼着一边往往帐篷跑去。   忽然帐篷剧烈抖动几下,一个黑影从背面窜了出来,迅速往旁边跑去。   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所有人都起来,有情况,有野兽!”张尘边吼着,边朝那怪物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没跑上几步,那怪物竟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从头到尾张尘连怪物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帐篷里传来说话声,过了会野营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所有人都裹着棉衣出了帐篷,一脸的不解。   张尘追了会,发现自己跟不上那怪物的速度,又离帐篷距离有些远,担心再出什么变故。   要是这怪物突然反扑,按照他的猜测,自己这小身板很有可能抗不住那怪物的碾压。   安全起见,还是先回营地跟其他人汇合,把事情告诉他们为好。   夜光下,张尘暗自数了数人数。见谁都没少,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起来。”杨大春看着回来的张尘,连忙上前问道。   张尘阴沉着脸,道:“给你看个东西。”   接着引导他们来到帐篷的另一面,用手电往地上照去,那里赫然有几个蹼状的脚印,比寻常人还要大上两倍,五个指尖处深深地扎进了沙子里。像鸟类的脚印,又像青蛙类的脚印。   众人大吃一惊,背后瞬间凉了一片。   刚才要不是张尘示警,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的脚印有这么大。”杨大春深吸了口气,问道。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了吗?”何宁板着脸问道。似乎这里的人只有他最平静了。   张尘摇了摇头:“没看清,只看见一团黑影。那东西跑得非常快,几下就没影了。”   “你们刚才就没听到什么声音吗?”张尘问道。   “我,我听到了些呼呼的声音,还以为是谁打呼噜,就没理会。”王语梦哆嗦着说道,脸上一片铁青。   “那,现在怎么办?”王语梦继续问道。   张尘环视一圈,喘了口气道:“收拾好东西,回车里休息,虽然会睡得不舒坦,但至少小命保住了。这天太黑了,那东西善于隐藏,跑起来又飞快。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我和张尘的意见一样。在外面太没安全感了。要是折腾一夜,明天什么精神都没有了。”杨大春说道。   王语梦和何宁点了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说法。   于是四人把帐篷和那些吃食水等东西都放进了车里。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保命的物资,要是被那些野兽或者怪物拿跑了,或者糟蹋可就得不偿失了。   十几分钟后,四人把物品收拾好,塞进了车尾厢。   钻进了车子,把座椅放斜,躺了上去。   虽然地上有些小,连翻身也不好翻,但几人的心放松了不少。   当然窗子还是要留些缝隙出来的,不然所有人都得闷死在里面了。   车里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一些,但是还是有点冷。几人不得不又把睡袋找了出来,套在自己身上。   这样躺着很是怪异,但也没人抱怨些什么。   这车里的人除了王语梦以前可能没经历过什么艰苦环境,有些娇气外。   张尘和杨大春都是在野外过了好多个晚上的人,三更半夜就敢往墓室里闯,胆子肥得不行。   至于何宁这人,张尘始终看不透。平日里话不说几句,即使是不说不说,也是简洁得不能再简洁了。而且看他一直也是孤身一人闯荡,身手更是超凡。这样的人胆子自然不会小到哪去。   张尘怀疑,就算把何宁这人丢到乱葬岗去,这人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然后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什么样的环境会造就这样的人,张尘一直不得其解,问起杨大春,他也是一脸疑惑。   窗外冷风还在呼呼地吹着,不进吹进来些细小的沙尘,落在睡袋和裸露在外的脸上。   张尘睡的座椅正挨着窗户,扫了扫脸上落下的沙尘,把窗子又关小了些。   外面的声音顿时少了许多,同时里面的空气也变闷了些。   但张尘也没有再出去的想法,相比之下,他宁愿呆在这里面,也不愿在外面吃风。   那股寒意能透得骨子里。   不由得又想起莫千柔和他老爹。自己把他女儿拐来了,却把他丢在了一旁。这事做得有些不地道。得抽空去看看他老人家才行。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   香凡那丫头好些了吗?现在是不是能回去上课了?校园里的凶杀案有没有破?   新闻上说的那些被吊死的人又是被谁杀死的?还有自己出窍去了趟地府,在那里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一醒来就都不记得了。   好像秀儿也跟着去了。他去那干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她怎么有本事去到那种地方。   将军墓底下的那个荒村,从那里找到的凤凰石眼。难道真的有凤凰一族,现在怎么没听说过?   巫妖一族是不是都灭绝了。在林氏大厦那里遇到的神秘老人真的是巫妖族吗?   张尘闭着眼睛,种种思绪纷纷袭来,渐渐有了睡意。   窗外还呼呼地刮着风,带起了无数的沙尘,仿佛永不停歇。   黑暗仍旧吞噬着大地,夜幕下无边的沙海不知隐藏着多少的古迹,又会有多少危险在前面等着他们。   让人心里发毛的怪物没有再出现,至少张尘他们没有听到声音。   这一觉虽然有些不舒坦,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安稳。   夜幕隐去,朝阳初升,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落在无边的沙海上,泛着白色的光芒。   沙丘连绵起伏,连向极远的远方。不时有些干枯的树杆倒在地上,给这枯燥的沙漠增添一些别样的风景。   阳光透着车窗照在了张尘的脸上。   张尘眯着眼睛,伸出手来挡着这刺眼的阳光,摇了摇头把脸上的沙尘甩下来,伸了伸懒腰。   挣扎着把温暖的睡袋褪了下来,扫落下睡袋上的沙尘,卷成一团放到了汽车尾厢。   睡着棉衣出了车外,一阵冷风吹来,把积攒了一晚上的暖意瞬间扫个精光。   又再次体会到了‘早穿棉袄午穿纱’的极端气候。还好来之前带了棉衣,不然这时候得冻成了筛子。   张尘定了定神,感觉地上有些奇怪,连忙往地上看去。   只见地上凌乱地印着脚印。瞬间头发发麻,这些脚印不是他们的,而是跟昨晚他发现的蹼状脚印一模一样。   不止有比正常人大上两倍多的脚印,还有些稍小的。   凌乱地印着,似乎还不止两只。   虽然风掩盖住了些痕迹,但依稀可以看出来大概轮廓。   一想到他们被未知的生物站在车外看了一晚上,背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第二百零七章 临近楼兰   “呼,这是怎么回事?”杨大春在张尘后面出来了,看见满地的脚印,猛地一惊。   张尘连忙让到了一边。其他人也走出车外,也一脸的震惊。   想到昨晚的种种异状,脸色都变得煞白。   “他娘的,管他作甚。要是被我撞见了,一刀结果了它。让它在大爷面前装神弄鬼。”杨大春骂骂咧咧地说道。   缩着睡了一晚上,身体都有些酸痛。几人活动了下身体,把做饭的铁架搭了出来,点上燃气,装上水,把牛肉和压缩饼干都投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糊就出锅了。   几人拿着饭盒筷子,用勺子往自己饭盒里勺了一大盘,大口大口吃着。   其实这种食物没什么味道,不咸不淡,刚好能下咽。   只是图着携带方便,又能极大程度上补充能量。生存问题才是他们首要考虑的。至于味道,得离开了这片沙漠才能想的问题。   “你们猜猜,昨晚的会是什么东西。”杨大春汲着糊,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觉得有可能是蜥蜴,听说在沙漠地带生长着一种巨蜥。这种蜥蜴脾气异常暴跌,而且什么都吃。还好我们躲得快,不然就被吃了。”杨大春自顾自地说着话,把牛肉干挑了出来,撕成一小块小块地嚼着。   “我说,你谈论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还吃得那么欢快。”张尘打趣道。   杨大春斜着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及时行乐,难道就因为它要来吃我,我就要饿着肚子等它。要不要找个地方洗干净了,自己跑到它面前,跟它说你来吃我啊。我洗白白了你快来吃我呀。”   “我觉得应该不是巨蜥,巨蜥有一条粗大的尾巴,行走的时候尾巴会拖在地上,拖出一条痕迹来。而且,就算是最大种类的巨蜥,脚掌也没有那么大的。”何宁闻言抬起头来,冷冷地说道。   张尘赞同何宁的话。依照昨晚自己看到的黑影,不像一个低矮的爬行动物。反而有点上猴类直行的动物。只是从来没听说过猴类生物能在沙漠里生存的。   张尘有种直觉,昨晚见到的影子,多半是吴学民嘴里说的怪物。   把自己的判断一说,其他沉吟了一会,似乎接受了何宁的说法,尽管这里离楼兰古城还有两百多公里路。   只有王语梦脸色变得煞白,捧着不锈钢饭盒看着铁锅发呆。   “怎么了?赶紧吃啊,不吃一会哪里有力气,还要走大半天的路呢。”何宁轻声问道。语气轻柔,只是脸上半分表情也欠奉。就像那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嘴一般。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相互看了看,一脸的呆滞,第一次看到这个面瘫关心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语梦嚼着牛肉干,苦着脸,听了何宁的话,反而眼眶突然红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滴到了面糊里。   “怎么了,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杨大春连声安慰道。   张尘也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我,我这两天睡觉没梦见我爸爸了,他是不是已经……。”王语梦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没梦见了,说不定正说明他已经脱离险境了呢。听说只有在遇难的时候,才会托梦给至亲之人。”杨大春挠了挠头道。说实在,哄女孩真不是他擅长。   她这一哭顿时难住了几个大老爷们。都没怎么哄过女孩,一时间都只会挠头,半句说也说不出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把你爸给救出来的。”杨大春指天立誓。   但这似乎没什么用,王语梦依旧在哭着。   几人哄不停,就干脆不去管她。王语梦哭了一会,忽然一咬牙,似乎在跟牛肉面糊堵气,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去,塞得嘴里鼓鼓的。   气氛一时尴尬得很。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吃过了早餐,张尘又倒了点水进饭盒里,拌了拌沾盒底和边上的面糊,咽了下去。   虽说没什么味道,但也总好过挨饿不是。   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每一滴水,每一点食物都是非常珍贵的。一丁点都浪费不起。   谁也不知道因为这一丁点食物一小口水,就能挽救一个人的性命。在沙漠里等量的水和食物比黄金还要贵重得多。   在沙漠里没水没食物是走不了多久的。据说有些横穿沙漠的探险队伍,几十个人组队,到最后活下来只有一两个人。   这一两个人在弹尽粮绝之后,往往是吃着同伴的血肉才活下来的。当真这种事一般是讳谟至深的,正史不会记载。只有通过些野史或者通过祖辈口耳相传才能得知。   真正到了绝境,严重威胁到生命的时候,一切的人伦道德就不无法约束人的行动。   人性扭曲丑陋的一面就会暴露无遗。   吃过早餐,几人把锅碗等东西装进了汽车后备厢,休息了会又上车出发了。   天气渐渐回暖,但还是有点凉快,只是已经不适合穿着棉衣了。   太阳渐渐升上高空,炙烤着大地。   车子穿行在沙漠中。这时又开出了一百多公里,早就没有了路痕,只能靠着卫星导航开着。   张尘明显地感觉到气温迅速升高,身上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脱,直到剩下一件短袖T恤才停止。   这时也不能开着车内的空调。毕竟每一点的负担都在压垮汽车。而这汽车是他们到达目的地,离开这里的关键工具。   单单靠人力的话,只怕走到水喝完了都走不出这里。   所以只能开着窗户,只是外面吹来的风都是热的。但空气流通些也比捂着闷热的好。   “真是热死了,打死我也不想再来这里了。”杨大春抱怨道。   “谁没事嫌得蛋疼往这里跑。找不自在么?”张尘笑道。脸上刷刷地冒着热汗。衣服都被汗沾湿透了。   何宁依旧在前面开着车,奇怪的是脸上一点汗都没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大热的天,他依旧穿着两件黑衣服,甚至还戴着连衣帽,看着怪异得很。   似乎自从张尘见到他,他一直是这种穿着。是异装癖吗?还是对黑色有着疯狂的执着?   王语梦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上,拿着一张纸片,轻轻地给自己扇着风。饶是如此,脸上身上也都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脸上的汗水从脸颊上流到脖子,再流到了白色T恤里,跟身上的汗水混在了一起。把T恤都湿透着。透过湿透的衣服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白色的内*衣。   张尘看了一眼,只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连忙收回了目光,暗暗啐了自己一口:“流氓。”   再看向杨大春时,发现这小子比自己还要不堪,口水已经从嘴角里流了出来还浑然不觉。   张尘坐在他旁边,不着痕迹地踢了他一脚。   杨大春这时才惊醒过来,扭过头去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装作看向窗外。   热风依旧在吹着,带来阵阵热浪,烤得众人脸上发干,辣辣地疼。   两天的功夫,四人脸上都变得干巴巴的,就连一直抹着润肤霜的王语梦也不例外。   但是也没人抱怨什么,毕竟是拿了别人的钱来帮人办事,而不是出来游玩的。做事就得有做事的样子。   毕竟这钱对于张尘来说是一笔巨款,尽管每人只能分到十万块钱。   比起阮良给的那一百万来说是少了些。不过那是经历了两个月之久,寻古墓入地府,多少次险死还生才得到的。而且阮良家里是豪富,自然是不一样的。   车子碾在沙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路向前奔去。   太阳渐渐高过头顶,又向西偏去。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按理说怎么着也应该看见几个人或是车辆才对的。”杨大春看向窗外,拧着眉头道。   其实张尘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从昨天出了羌若县走上沙漠到现在,连一个人影车影都没有。   若是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毕竟没人爱往沙漠里蹦达。可是这里毕竟是通向楼兰古城啊。   听说早几年已经划为旅游开发区,引导游客前来消费了。而且导航上也已经标出了坐标路线。   再怎么也会有些探险都前来游玩的。怎么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本来还想通过手机上网查查,但是显然他们想多了。普通智能手机在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只有唯一的一台卫星电话能打得出去。而卫星电话是无法上网的。   “你怕是想多了,在这里出现那种怪物,还有谁会不要命了来这里游玩。不怕玩着玩着小命就没了。”何宁冷冷地说道,依旧地万古不变令人抓狂的语气。   张尘点了点头,这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们只是来游玩的,知道有这么一种怪物,打死他们都不会来。   车子还在继续往前开着,一道巨大的警告牌出现在路边。两根盘子般粗的铁杆上横挂着一块巨大的蓝色方形铁牌。铁板上用红色大字写着‘野兽出没,禁止靠近。’的字样。   又走了一段路,路边相继出现同样的字符。   每看到这警告牌,张尘的心里就会变得沉甸甸的。   一想到昨晚那黑暗的怪物。有可能有极高大的身材和无比快速的移动速度。   张尘的心里就越发地发凉,尽管窗外吹来炙热的风,也暖不了他心里的寒意。   往前看去,只见一片废墟隐约出现在视线中。   心里暗叹一声,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第二百零八章 怪物现身   又走了近一个多小时,一道石碑出现在路边。   碑上刻着‘全国重要保护文物单位’和‘楼兰故城遗址’。底下刻着立碑的年月日,立碑的单位。   即使到了这里,张尘对于找人的事仍旧一头雾水。仅凭着吴学民的只言片语,根本无从找起。   他说的楼兰不知是废墟遗址,还是这一大片区域。   要是只是在古城废墟里还好,要是在那一大片区域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就要下车认真仔细地找。   只是这古城也有十几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从这么大的地方找出一个人来难度可想而知。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王良材是死是活都是个问道。   几人到楼兰古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太阳火辣辣地晒着。   刚一下车就感觉到地面传来一股热浪,太阳又在当空照,整个人就像个丢在锅里的煎蛋一样。   众人不得不戴起了宽帽,戴上防护口罩,穿起沙漠靴,这才敢踏出车外。还好备有这些东西,不然只怕已经被烤脱皮了。   又把车的所有窗户都打开,保证车子里空气能够流通。不然车里的热量积攒到一定程度是会自燃的。   为了尽快找到王良材,众人只能顶着烈日,分头寻找,寻找一切可疑的地方。   这些怪物能在这片沙漠生存,有可能是挖洞作巢。不过也不排除躲在沙子底下。   有很多在沙漠里生存的野兽就是这么做的。包括鼎鼎大名的响尾蛇,沙蜥,巨秃鹰等生物。   楼兰古城已经废弃一千多年,自唐朝以后就没了记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   现在只剩下些断墙残木。通过残留的墙体依稀能看到当初的规模。   楼兰历史能追欮到汉朝,最晚是唐朝时期。   历史上留下了很多关于楼兰的诗词。大多是唐朝时期所留。绝大部分的诗词里都对楼兰有着一股深深的敌意。   类似‘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拟脍楼兰肉,蓄怒时未扬。’‘且挂空斋作琴伴,未须携去斩楼兰。’   但实际上楼兰只是一个人口不到十万人的小国。之所以如此恨意不过是楼兰充当匈奴的马前锋,对当时的唐朝造成极大的威胁。   后来唐朝几次征讨,扶植了另一个君王。但楼兰国仍然首鼠两端。   各派了一位王子到唐朝和匈奴,唐皇质问之下,楼兰王委屈上书道:“间于大国之间,唯求全尔。”   至于真假如何,后人不得而知。张尘也是乱翻书,偶尔翻到。   楼兰消失之谜至今未破,也没有任何的文献记载。普遍认为罗布泊移位,导致缺水。还有说是一种叫蝼蛄的昆虫入侵。还有说丝绸之路改道,失去了交通枢杻的作用。   各有各的依据,真相却依然成谜。   张尘脑海里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但对于他们目前的困境没有丝毫的帮助。   估摸着这里中午的气温到近四十度。尽管戴着宽帽,沙靴,依然感觉到快要被烤熟了。   沙靴高度到膝盖上,小腿往下都闷在靴子里,闷热闷热的,早就闷出汗来。但为了不被沙子烫熟脚只能忍着。   出来已经找了三个多小时了,不要说洞穴,连个活物都没看到。入眼处都是茫茫白沙和残垣断壁。   久寻不到之下,张尘不得不放弃了。   正好看到杨大春在离他不远处,只好跑了过去。   “有什么发现吗?”张尘问道。   “没有。这样大海捞针一样,几率几乎为零。在十几万平方的地方找一个洞穴,难呐。”杨大春苦笑道。   “谁说不是呢,人都快烤熟了。”张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   “时间不等人,要是王良材还活着,自然是越快找到越好了。毕竟早一刻找到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杨大春揭开口罩说道。   他的脸上已经像干涸的稻田一样布满了细微的裂痕,甚至嘴唇上都裂开了几道口子。手上已经沾满了一层细细的沙尘。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泥人。   张尘苦笑一声。话是这么说。但这活也忒辛苦了。整个人就像处在一个大火炉里。汗水已经带走了大半的力气,导致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再看向远处的王语梦,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走着路都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但她依旧在坚持着。   一直找到了晚上四五点钟的时候,依然毫无收获。众人不由得气馁起来。   这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才发觉午饭都没吃,光喝水了。光半天的时候,张尘已经喝了一大瓶水,仍然觉得渴得要命。   就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四人这才收队架锅吃饭。   除了些必要的交流,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   王语梦脸上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沙,怎么都擦不掉,看上去狼狈之极。倒是杨大春几个稍好些。这让张尘感到奇怪,不过他也懒得去理会这些。   身体的疲惫和脱水,让他张口都觉得费力。   本来在这沙漠地区,中午出行就是种极大的错误。超出人体承受的温度,脱水脱盐,极大的消耗着体力。   而高温一过,马上又进入低温天气。中间能相差四五十度,极大的温差。要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很容易病倒。   吃过晚饭后,四人便回到了车里躺在座椅上休息,不一会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尘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顿时大吃一惊。连忙睁开眼一看,只见窗外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正要摇醒其他人,顿时看到其他人睁开眼睛了。   张尘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真是这些怪物抓走的王良材,或许现在是个机会。   连忙把其他人都招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细细地说着刚才的想法。   杨大春一听,眼睛顿时一亮,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王语梦和何宁也同意了他的想法。   张尘看向王语梦,心下有些为难。这女孩毕身娇体弱,不太适合跟着他们一起。但要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车里又担心出什么意外。   王语梦似乎看出张尘的顾虑,沉声道:“不用看我,我一定会跟你们去的。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总之,我不能把我爸一个人留在这里。哪怕是一堆尸骨我也要带回家安葬。”   “去也可以,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一会遇到些什么危险,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也不知道。这样你还要跟我们去吗?”张尘沉声问道。   王语梦盯着张尘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行,带上水,食物,武器装备,我们很可能要跟着它到它们老巢去。”张尘吩咐道。   每个人各背了个背包在身上。这些背包是早就备好了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走散了,也能有东西补充能量和水分。   车窗外时不时凑近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黑影似乎有脸盆一般大,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怎么出去?”王语梦压抑着声音问道。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张尘看着时不时凑过来的黑影,也有些害怕。这些东西块头太大了。只怕一脚就能把他们踩扁了。   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忽然车子猛地一震,顶上瞬间凹了下来。   张尘几人瞬间被吓了好大一跳。王语梦更是被吓得尖叫起来,随即捂住了自己嘴巴。   “出去!”张尘低声喊道,接着一拉车门,往外窜了出去。   定睛一看,顿时把他吓呆了。   只见墙头上,地面上零零散散地站着十几只两米多高的怪物。   黑夜中看得不太真切,透着模糊的身形,只觉得跟人一般站立,只是却耸拉着头。   张尘还没法站稳,只见一道黑影朝自己奔来,来不及反应,连忙往边上一滚,这才堪堪避开了这一击。   打开随身的狼眼手电,朝那影子照去。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把他吓得汗毛倒竖。   只见那只怪物跟人一样有着四肢,脑袋跟人一般,只是没了头发,头上光滑一片。两只眼睛却是个竖瞳,嘴巴极大,一咧嘴现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流畅光滑的身体,手掌脚掌有着蹼状角膜,指尖处长着黑色的尖爪。   张尘心里一惊,果然跟昨天晚上出现的是同一种生物。   现在一下出现这么多,必定是吴学民口中所说的怪物。   怪物被狼眼手电一照,迅速遮住了眼睛,大口一张,朝张尘猛烈吼来。   顿时其他怪物也朝张尘这边迅速跑来。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拔腿就跑。还没跑上两步,就被最近的一只怪物近身上前,一爪子拍了过来。   只觉得全身像被一辆重型卡车撞到一般,整个人横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撞到了断墙上,摔在地上。震得墙上的沙土直往下掉。   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只能拿着电筒照向那一步步走向他的怪物。   此时五脏六腑都已经换了个位置,难受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那只怪物已经离他只有五六米远了,以它的速度,只要几步就能到他面前。   只见那怪物,缓缓移开了挡住眼睛的手,强行凝视着面前的人类,嘴里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周围的怪物也渐渐向它这里聚拢。   近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这时只听到密集的脚步声。   张尘喜出望外,抽出血煞匕首,挪到了墙根底下,挨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些怪物。   这些怪物也相当的警觉,听到声音的瞬间迅速往后看去。只见一团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长长的火苗直往那些怪物身上喷去,顿时一阵烤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吼!”一阵阵惨烈的叫吼声在夜空响起,直震九天云宵。   这些怪物吃痛之下,迅速伏下身体,甩开四肢迅速往四周逃去。   这时只听到‘嗖嗖’的两声,紧接着传来何宁的声音:“快,跟上!”   张尘答应一声,朝他看去,只见他再次弯弓搭弦,一支黑色的箭又飞了出去。脚下丝毫不作停留,迅速追了上去。 第二百零九章 进洞   此时那怪物眨眼间都失去了踪影。   张尘答应一声,也追了上去。   只见杨大春和王语梦也从另一个方向赶了过来。杨大春手里正提着一个喷火罐。   没想到一个喷火罐在这里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当时带的时候还害怕会爆炸起火。现在看来带值了。   要是没有这东西,今晚他们即使不死也重伤。   张尘,杨大春,王语梦三人跟在何宁身后,朝其中一只较小些的怪物跑了过去。这只怪物背上已经插了三支箭。   怪物吃痛,一边跑一边往后抓去,一下子把三支箭往外一拔,迅速丢在地上。又继续向前跑去,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何宁速度极快,跑到箭掉落的地方,就地一滚,迅速把掉在地上的几支箭都捡了起来。   又再次搭弦满弓,‘嗖’的一声,一道黑影直往前飞去。   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怒吼声,那怪物忽然停了下来,伏下身来朝张尘四人怒吼着。   露出两排极尖锐的牙齿,一条细长的口水从它嘴角流了下来。   突然四肢往后一弹,迅速往四人奔来。   “散开!不要再射。”张尘连忙大吼道,连忙拿手电去照它眼睛。   那怪物陡然被强光刺眼,马上捂住了眼睛,怒吼着。   “它怕光,用电筒照它!”张尘连忙喊道。   顿时从三个方向各射来一束强光。   刹那间,怪物置身于强光之下,连忙团团转,不停地怒吼着。   “散开,熄电,让它走。它会带我们去。”张尘大喊道,转身往后跑了几步。   话音刚落,四道光齐齐熄灭。   那怪物呲着牙朝张尘四人怒吼一声,迅速转身往刚才的的方向跑去。   此时,张尘几人也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毕竟电量要省着用,以后要用的地方还大把。身上的装备有限,要把东西用在刀刃上。   让张尘没想到的是,这怪物丝毫没有走迂回路线,竟直直地往废墟外跑去。   本来以怪物的速度,张尘他们如何也追不上去的。但好在这怪物负伤在身,速度慢了许多。饶是如此,也跑得张尘几人气喘吁吁,王语梦更是落下了好远。   怪物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比起原先来慢了一小半,   忽然一转弯,在一个小沙丘上,往下一钻,四肢迅速往外刨着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张尘几人连忙打开手电筒一看,顿时傻眼了。   没想到这怪物竟然往沙里钻去。   “特么的还是个穿山甲!”杨大春一声惊呼。   四人连忙上前去,站在被刨出的那一堆沙子前楞住了。   “现在怎么办?”王语梦拧着眉头问道。   “拿家伙,刨!我就不信,它能上天。”张尘沉声道。   “我去拿工兵铲。”何宁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回跑去。   “大春也去,速去速回。”张尘说道。   杨大春答应一声,也跟了上去。   过了几分钟,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丢下两把工兵铲。   张尘抄起铲子,照着刚才怪物刨起的痕迹铲了下去,一勺勺地把沙子铲了出来。   不时铲出一些黑色的沙子,张尘拿到近前一看,嗅了下,竟觉得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和鱼腥味。   不由得起疑。这黑色的液体应该是那怪物的血液,有血腥味是正常的。但这鱼腥味从哪里来,沙漠这种一滴水都没有的地方,哪里来的鱼。   示意其他人也闻了下,众人都觉得奇怪。   张尘四人轮流挖沙,半个小时过后,竟挖出来一堆半人高的沙子。   随着铲子渐挖渐深,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洞口直径有一米多宽,一股微腥的风从洞里吹出来。   像死鱼放臭了一般。   心下有些疑惑,但事到临头,容不得他再多作思考。   “他娘的,这里真的有一个洞口。不过只有一只怪物往这里跑,其他都往别的方向跑了,指定还有其他的洞穴。”杨大春倒吸一口凉气道。   “说不准,这些怪物爪子那么锋利,只怕地底下都被它们挖成了个蜘蛛网了。”张尘苦笑道。   “想这些做什么,哪怕龙渊虎穴也得进去。”何宁难得又说了句话。   “家伙都拿在手里,王语梦走中间。何宁说得对,是龙是虎也得会会它!”张尘沉声说道。   杨大春从包里抽出一柄七寸四方钉攥在手里。   何宁走在前头,张尘,王语梦,杨大春相继弓着腰进入了洞穴。   洞穴滑滑的,像专门有人用工具修过一遍。   “爸爸,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王语梦紧紧地攥着工兵铲,低声喃喃自语。   “放心,我们即使拼了性命也会救他出去。”张尘沉声说道。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如果能找得到的话。   毕竟地底下有多大也没人知道。找到洞穴不过是把范围又缩小了一些。   至于她爸爸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只能碰运气。   洞穴里很暗,不知是在夜晚的原因还是这里本来就就那么暗。   一行人不得不开着手电往前走去。   “电省着点用,一前一后开两支就够了。”张尘想了想,说道。   越往里走去,洞穴也越大。   也遇到了很多的岔口。张尘想的没错,这底下已经被它们给挖成了蜘蛛网。   在经历十几个岔路之后,很悲催的发现迷路了。虽然随身带着指南针,但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正确的方向,所以一点也没派上用场。   无奈之下,只能凭着直觉,朝一个方向走去。   几人正往里走着,忽然,走在前头的何宁向后一挥手,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王语梦双手握着工兵铲,颤抖着问道。   “嘘!别说话!”何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头也不回。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只到到一阵轻微‘的呼呼’声,和极轻的脚步声。   不用说,在这里除了他们几个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而且声音听着怪怪的,跟正常鞋子发出的声音大不一样。肯定是地底的那些怪物传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刚刚从地面回来的,还是凑巧经过这里的。   几人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身体更是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弄出什么声响来,万一把这怪物引过来就糟糕。   洞穴只有一米四五的高度,他们一路走来都得弯着腰,很是费劲。   但这些怪物却是能爬行的,甚至爬行速度比直立行走时还要快上许多。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绝对是跑过不过它们的。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恐惧的事情,它越是会到来。   那‘呼呼’的声音和轻微的脚步声,还是一步步向他们这边移来。   张尘脸色憋得通红,头和身体已经有些缺氧。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有些绵软,此刻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   怪异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呼呼’的声音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个人往往自己身上吹气一般。已经不用去侧耳倾听也很容易听到了。   但这对他们来说却是个坏事情,怪物离得越近就越有可能发现他们。   现在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只得关了手电,尽量靠在洞壁上。   “求祖师搭救,把那些怪物尽量赶跑吧。我,快撑不住了。”张尘心里祈祷道。   不知道是张尘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的,那声音竟消失了。   这声音一消失,洞穴里顿时安静极了。   但越是安静,张尘几人就越不安。   “你们说,那东西会不会已经走了。”王语梦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几乎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没有人出声,而是往洞的前后看去。   洞穴幽暗深遂,四五米外就漆黑一片。   不敢打开狼眼手电去看,谁也不知道黑暗里藏着什么。   那只怪物是不是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现在打开手电就等于告诉那些地底的怪物,他们来了。只怕过不了半小时,他们就得被撕成碎片。   几人又等了一会,仍然不见有什么东西出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一番低声交流之后,众人继续往前走去,但也只能继续摸黑前行。   这样走着也有很大困难,因为看不清路,所以都走得很慢。比开手电的时候速度慢了一大半。   但张尘四人越走越害怕,因为又听到那种‘呼呼’的声音,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现在进退无路,只能硬着头发继续前行。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个事情。在黑暗中那些怪物比他们看得清楚得多。   或许是记得,只是没人敢提起这茬。   张尘这会后背已经湿透了,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吓的。   洞里的泥土有些湿滑,还有种淡淡的腥臭味。张尘很怀疑,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一条大鱼经过。   或许这些怪物就是鱼类生物的一种。   由于地面打滑,又看不清路,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其实说实话,张尘宁愿真刀真枪地跟它们干一架,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藏头缩尾的。   只是他也明白,一旦真的跳出去,他们这一行人很大可能交待在这里了。   这怪物的平均体格,站立起来时能有两米多高,即使爬行时也有一米左右。   粗壮灵活的身体,坚硬的爪子,还有跟野兽一类的竖瞳。据张尘所知,竖瞳一般在夜晚犹其看得清楚,简直就是为夜视而设。   这几样装备的组合,战斗力有多强,可想而知。   甚至张尘都觉得在地面时不过是打它们个措手不及而已。要是当时它们反应过来了,又或者它们的智商高一些。一个反扑,而不是四下里逃窜。   张尘想想便觉得后背发凉。   此刻要前往这些怪物的老巢,那里有多少只在等着他们,没有人能告诉他们。   张尘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心有所感,连忙抬头往上看去。   只见洞壁上空正有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在盯着他看,那双眼睛几乎已经贴到了他头顶。 第二百一十章 追遂   张尘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一股寒意瞬间从脚跟升到了头顶。   定睛一看,模糊中只隐隐约约看到一只好大的头颅。   心下一颤,来不及多想,挥动手里的血煞匕首猛地捅了上去。   突然从上面伸下来两只长长的手臂,带蹼状的爪子猛地一抓,竟直直往张尘脑袋扣来。   张尘猛地一惊,正要缩回身体,但为时已晚。   只见黑影一闪,那东西已经爬在他肩膀上,举起爪子就要往他脑袋扎来。   张尘自然是看不到头顶上发现的事情,只觉得肩膀一沉,像压了一块几十斤的石头,接着后脑勺一凉。   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极响亮的惨叫声。这声音像人的叫喊声,又像动物的低吼声。   再紧接着肩上一轻,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只见杨大春双手掐着那怪物的后脖子,使劲地按在地上。   那怪物力气不少,使劲地挣扎着,地上已经被它抓出无数道爪印。   杨大春的手臂上也被抓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看上去吓人得很。脸上狰狞一片,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张尘心里一颤,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双手持着血煞匕首猛地往那怪物头上刺去,‘噗的’一声闷响,匕首在刹那的停留后,迅速刺了进去,外面只留下了一个刀柄。   一道鲜血飚了起来,溅在两人脸上,更增添几分狰狞。   饶是如此,那怪物挣扎得更加厉害了,粘湿的泥土四处飞溅。吼叫声更是没有停过。   这时只听到无数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呼’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王语梦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呆住了,脸色苍白一片,身体更是不住地颤抖。   “快跑!”何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话音未落,迅速地弯弓搭弦,脚下往后一蹬,快速地往前跑去。   王语梦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机械地转过身去看着已经跑出几米开外的何宁。   “跑啊,楞着干什么,想死吗?”张尘一把拽住她,带着往前跑去。   王语梦脚下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随即又颤抖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张尘心里暗骂:“说不让来,非得来,胆子还那么小。”   众人打开了狼眼手电,一路向前狂奔。   跑了不到两分钟,只听到杨大春在后面狂喊道:“快,快,再快点,那些东西追上来了,就在后面。”   张尘心里一颤,连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只怪物手脚并用地往他们奔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双竖瞳的眼睛里闪着骇人的光芒。   更让张尘头发麻的是,后面影影重重,似乎还不止一只。现在除了跑,拼命地跑之外,他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拼命?能拼过几只,就算他们技术高超,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到时还不得任人宰割。   挖脑吃心还是小事,就怕这些怪物有特殊的癖好,比如把他们折磨致死,甚至更变态的是从手脚吃起,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块块被撕下来,塞进怪物的嘴里,直到吃到自己死亡为止。   脑袋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由得暗骂自己变态。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四人沿着洞一直跑,跑了近半小时,一个岔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何宁迅速往两边看了看,直直跑了过去,待其他人也跑过了岔路,忽然停了下来。   半蹲着,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弯弓搭弦满弓,动作一气呵成,眼睛死死地盯着后面。   张尘等人过了岔路口,迅速避让到了一旁。   张尘匆忙中看了何宁一眼,只见他依旧冷着脸。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其他人都大汗淋漓,唯独他脸上一点汗都没有。   虽然奇怪,但这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连忙攥着血煞匕首紧紧地盯着后面。   谁知何宁却瞪了他们一眼,吼道:“你们快跑,不用管我。”   “确定能应付过来吗?”张尘猛喘了一口大气问道。   “走!”何宁头也不回地大吼道。   张尘心下一狠,既然他这么说,就应该有把握全身而退。自己这几个人留在这里反而连累他。   还不如带着王语梦尽快跑出去,能跑多远算多远。要是何宁真的万一抗不住了,自己再回过头来支援。   咬了咬牙,迅速往前跑去。   匆忙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宁猛地一松弦,黑色的箭迅速飞了出去,刺进了前头一只怪物的眼睛里,外面只留下一个箭尾。   那怪物吃痛,轰然倒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刚刚好堵在洞的岔口。在那疯狂地挣扎着。   张尘心里一颤,这人的箭法如此高超,在黑暗中竟然还能射在最脆弱的地方。还是在那怪物奔跑的状态下。要是敌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只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只能继续往前跑去。   洞里的地面有些打滑,稍跑快一些就会摔跟头。   但即便如此,四人也不敢稍有停留。   尽管何宁已经躺伤了一只,并且暂时堵住了分岔口。但这能维持多久,张尘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里岔道无数。   这才跑了半个小时,已经遇到了两三个岔道。这时已经分不清楚哪边才是正确的道路,硬着头皮凭着直觉挑了个方向跑去。   其实张尘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进入地底下还是在往回走,又或者在团团转。   只知道一旦停下来,他们就会很快没命。   又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张尘心头一颤,硬是停了下来。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这声音不是从后面传来,而是从前面传来的。   照他们的速度,很快就会跟前面的怪物撞上。到时结果怎么样,张尘不敢想象。再往后看去时,只见何宁气喘吁吁地赶来,在他身后正有一只只怪物紧追不舍。   王语梦和杨大春被张尘突然的急刹撞在了一起,焦急地问道:“怎么停下来!”   张尘没有回答王语梦的话,反而跟杨大春说道:“我们俩配合,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杨大春阴沉着脸,喘着粗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攥着七寸四方钉。   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想要逃出生天,必须得杀出一条血路。   商议完毕,张尘和杨大春两人一前一后跑了出去,王语梦在后面跟上,再后面就是刚刚跟上来的何宁。   果然,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只人形怪物四肢着地迅速向他们跑过来。   怪物的眼睛闪着嗜血的光芒,嘴巴更是咧开着,露出两排极尖锐的牙齿。四个爪子交替抓着地面,泥土不停地往后溅去。   “你右,我左。”张尘冷声道,迅速往左边闪去,留了一个极大的空隙在中间。   “明白!”杨大春大声吼道。迅速往右边一闪,接着整个人往下一躺,怪物顿时从他头顶飞过。   紧接着他手中七寸四方钉往那怪物腹部一划,顿时那怪物‘轰’的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时,张尘却被那怪物一爪子拍了过来,那力气出奇的大,正要用匕首去架着,不料被一爪子拍飞,手上也被抓出几道口子来。   那怪物,狰狞着脸孔,巨大的嘴巴一张,迅速往张尘脖子处咬来。   张尘一挥拳,打在那怪物的下巴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痛从手掌关节处传来。   但这时已经没时间去顾及这些,连忙就地一滚,把落在地上和血煞匕首捡了起来。   迅速朝那怪物腹部刺去。   血煞匕首刚刚刺了进去,一股鲜血瞬间飞溅出来,溅了张尘一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被人猛地一抓,迅速往后拖去。   同时眼睛一道黑影闪过,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道黑影正是怪物的爪子,不由后怕起来,刚才只顾着要杀死这只怪物,根本就没想到它腹部朝上的同时,爪子也是最容易抓到自己的。   现在脱离魔爪的一瞬间,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张尘摔在地上的刹那,手一撑,一个翻身,迅速站了起来。只见杨大春正喘着气站在自己旁边。   刚才要是不杨大春,只怕自己这会已经被刺了个透心凉了。   而王语梦正楞在一边瑟瑟发抖。张尘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女孩一直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几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以前顶天了也就在电视里看到过些战争片什么的,跟现场真刀真枪的拼命相差天渊之别。   虽然这会还有些颤抖得厉害,但好在没有到走不动路的情况。这让张尘稍稍有些安慰。   何宁冷着脸迅速抽出一把短刀来,临近那怪物,矮身,倒持着刀,迅速往那怪物头颅刺去。不作丝毫的停留,接着一翻身,迅速跳了过去。   花俏又实用的动作,看得张尘心里一阵发毛。对他的实力又再一次刷新。   就这样,三人互相配合着,一路猛跑。见到怪物先由何宁一箭射去,张尘和杨大春各一边配合着补刀,接着何宁再一刀刺进怪物的脑袋,抽刀,拔箭,一气呵成。   虽然也受了些伤,但并没有致命的伤害。只是身上沾满了血渍,看上去异常恐怖。   王语梦已经从最初的胆颤心惊,慢慢地镇定了下来,虽然还不能配合着张尘几人杀怪物,但至少不会脚软倒在地上了。   又跑了一个多小时,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地下世界出现在他们面前。   但他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更拧紧了眉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境   只见前面是一个几十个足球场般大的洞穴。洞穴中间有几百根百平方大小的泥柱子,连接着洞穴顶端和地面。呈中间小,两头大的模样。   地底下有无数个高高矮矮的土丘和低洼。大部分洼里有水,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闪着一浪浪的鳞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土丘和平地上趴着无数只跟刚才追它们一样的怪物。人一样的身躯,手脚却长着蹼一样的肉膜。全身上下滑不溜湫。看着又像一只巨大的青蛙。大的近三米长,小的也有一米。   这些怪物被手电光一照,顿时惊醒过来,迅速爬了起来,扭着巨大狰狞的头颅四处张望着。   张尘四人齐齐吃了一惊,连忙把手电的光关掉。早就想到这里可能会有很多,但却没想到数量竟然如此惊人。   怪物这时才又缓缓地趴了下来,巨大的头颅枕在两只前爪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一起一伏。   “跟我我来,动作小心,不要惊醒它们。”何宁低声说道,顺着洞壁走了过去。   张尘几人点了点头,让王语梦走在前面,自己和杨大春跟在后面。   前面飘来一种奇怪的气味。夹杂着何宁身上抹的浓香和淡淡尸臭,还有这地底洞穴潮湿的空气,和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这味道闻起来很是怪异,像是鱼或者猪肉放臭了一般。   这些气味吸进胸腔里,很是气闷。   张尘暗暗吁了一口气,用口罩盖住了口鼻,这才稍稍好受了些。   再往杨大春和王语梦一看,两人也戴上了口罩。   何宁在前面领着队,忽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张尘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下咯噔一声,连忙朝后看去,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宁神静听了一会,只听见身后的洞穴里又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似乎还听见低沉的吼叫声。   “坏了,这些怪物还是追上来了。”张尘低声说道。   “那怎么办?”王语梦脸色一变,颤声问道。   “躲,找个地方躲起来。”张尘咬了咬牙道。   “那边,跟我来!”杨大春忽然指向其中一个凹地说道。   “能行吗?”张尘有些怀疑。   杨大春指的地方确实有一块凹地,并且周围还有突起的土丘。算是比较隐蔽的所在。   但以这些大个子的身高,只要站在一个高地,很快就会发现他们。   只是除了这个已经没有更好的藏身之地了。   “没别的选了,先藏起来。”杨大春沉着脸说道,并看他们几人。   张尘,何宁,王语梦三人相互看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取得一致同意后,四人迅速跑到了小洼里,刚刚藏好,就听见几道几乎要刺破人耳膜的怪吼声。   紧接着怪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回旋在山洞里,久久不息。声音重重叠加,仿佛要把整个巨大的山洞都要震塌下来。   张尘觉得头晕目眩,迅速把耳朵捂了起来,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封住了五官。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再一看其他人,只见他们也跟自己一样,全都捂住了耳朵,两眼翻白,一脸痛苦的模样。   紧接着便听见地面颤抖不已。仿佛大地随时都会震塌下去。密集的脚步声骤起,混合着怪吼声,听得人头皮发麻,即使捂着耳朵也仍旧听得很清楚。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回只怕是真的捅穿马蜂窝了。”   忍不住偷偷冒起头来看一眼。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   几百个足球场一般大的地下洞穴下,无数个人形怪物震天怒吼。趴在地上,伸长了脑袋,张着巨大的嘴巴,一阵阵极其恐怖的怪吼声从里面冒了出来。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怪物,跟蚂蚁窝里的蚂蚁一样到处乱窜。速度极快,十几米的距离两三个跳跃就能迈过去。   震撼的场面看得张尘头皮一阵发麻。   同时也越发着急起来。   他们现在这个洼地,虽说比较靠近洞壁边上,周围又有稍高的土丘。   但这些怪物数量众多,用不了多久能就发现他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确定那些有水的洼地,是小池塘还是地下暗河。   如果是暗河还好,就怕是小池塘。如果一旦跳下去,要是小池塘的话,只怕要被这些怪物给活捉了。   这些怪物数量之多,叠起来能叠成一座大山。排一条长龙的话,也能排上几十公里。   体型更是比他们大上好几倍。   张尘不由得气馁起来。论体型论速度论数量,他们都跟这些怪物没法比。   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得不能再绝的绝境。说是十死无生也不为过。   唯一还有点安慰的是,身上的武器都还在。这是他们最后的凭仗所在。   “你们看!那里有一堆白色的东西。会是什么?”杨大春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低声说道。   张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个较大的山丘边上看到一点白白的东西。   只是这地底里一直都是黑漆漆的,又隔得有些远。   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到那里去,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杨大春小声说道。   张尘想了想,又悄悄露出头去,看着跟蚂蚁一样乱窜的怪物。此时他们的搜索范围渐渐向外扩散,这会最近的一只已经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了。   只见它们一会站立起来,鼻子耸动,似乎在嗅着什么什么,一会又趴了下去,四肢着地爬向别处。   让众人奇怪的是,其他地方都有怪物在搜索,偏偏唯独那一片白色地方没有。   这一发现让众人喜出望外,连忙躬着身体,尽量让身体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移动过去。   夜幕下只见四只模糊的身影悄然向白色地方移动。   白色地方离他们这里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要是平时一会就过去,但这时只觉得有天渊之远。   几人大气不敢喘一口,惟恐引起这些怪物的注意。   好在这些怪物始终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让张尘四人有惊无险地到了地方。   只是到了地方,张尘几人面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   因为这白色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是一堆森森的白骨。   一个个空洞洞的头骨,长长的腿骨,断成几截的肋骨,脊柱骨,各种骨头凌乱地散在地上。几乎能堆起一座小山来,甚至还看到带着血沫肉丝的骨头。   骨头上依稀能看到各种牙印。   白森森的骨头堆上还有古代的铠甲和长矛刀剑等兵器,一些红色的血沫骨头边上还有现代的背包衣服。   一股股血腥味从上面散发出来。   看得众人一阵反胃,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几乎要吐了出来。   张尘忽然眉心一狂跳,抬头往前面看去,那里似乎有种怪异的声音。像家里的狗撕扯东西发出的声音。   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却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出现在他视线里。   那东西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在张尘看到它的同时,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人类。   手里正捧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上下臂处已经被啃得只剩下一丝带着血渍的筋膜,手指处也被血渍染红了,无名指上仿佛带着一只戒指模样的东西。   那怪物嘴里正嚼着一块满是血渍的肉,脸上沾满了鲜血。嘴巴正一合一合地咀嚼着。   这怪物似乎对面前这几个人类的到来没什么反应,这会仍然在咀嚼着口里的红肉。   王语梦跟在张尘身后,也走上前来,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顿时脸色苍白,牙齿乱颤,身体更是颤抖不已。   “爸,爸爸,爸爸,我终于找到你了。”王语梦喃喃自语道。   陡然像疯了一样,冲了上去,拽着张尘和杨大春的肩膀,狰狞面孔道:“杀了它,杀了它,求你们杀了它。它在吃,吃着,我爸,我爸的尸体!”   张尘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只见一道黑影从后面往前射来,直奔那怪物脸上射去。   那怪物楞了楞,迅速把头一偏。   黑色箭瞬间扎进了它的脸颊上。   怪物吃痛,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叫声。紧接着声音嘎然而止,只见它嘴里已经钉上了一支箭,只有半截还留在外面。   这怪物生命力极其顽强。连中两支箭,却仍然没能结果它的性命。反而更加狂暴,嘴里依然哑着声音嘶吼着,迅速向后逃去。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多想,迅速抽出血煞匕首,快速跑了上去。   但这怪物即使受了伤,速度也不慢,张尘已经跑出他能跑的极速,仍然跟不上。   只见,‘嗖’的一声,一支黑色的箭贴着他的脸颊往前飞去,迅速刺进了那怪物的大腿处。   张尘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冒起,刚才只差一点,被射中的就是自己。   这人胆色之高,令人胆寒。   深吸了口气,把心底的想法压了下去,迅速追了上去。   那怪物腿被射伤,速度一下慢了下来。   待看到张尘追了上来。   面色狰狞着,把嘴里和脸颊上的箭杆刷的一下拔了下来。迅速丢在了一旁。   对着张尘呲牙咧嘴,发出阵阵怒吼。   张尘心里一颤,咬着牙,脸色一狠,冲上前去,血煞匕首朝那怪物脸上砍去。   那怪物用手一挡,另一手迅速往张尘胸腔处刺来。   张尘大吃一惊,身体一偏,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一击。   此时杨大春从后面追了上来,七寸钉迅速往那怪物脖子扎去。   七寸钉迅速没入怪物的脖子,一股暗红色的血液迅速飙了出来,溅在两人的脸上。   怪物迅速抽回双手,捂住了正不停往外面溅血的脖子,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嘴里也冒着鲜血,一丝丝压抑着的声音从它嘴里冒出。   此时,四周迅速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和怪吼声。密密麻麻的人形怪物不断向他们这里涌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绝处逢生   “来不及了!快走!”张尘大吼一声,就要拉起正蹲在地上一脸悲苦的王语梦。   王语梦楞了会,缓缓地回过头来,忽然歇斯底里地冲着他吼道:“要走你走,我不走,我要把我爸带走!我不能让它一个人孤伶伶在这!”   “没时间了!”张尘焦急地吼道。   王语梦忽然甩开了张尘的手,慌慌张张地把背包拉链打开,把里面的牛肉干和压缩饼干,还有水壶等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你疯了,你到底要干嘛!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会死的!你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嘛?”张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怒吼道。   怪物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眼看就到了这里。这女人还要磨蹭。   “我要把我爸带走,我要把我爸带走,它就算死了也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带回去家去。”王语梦颤抖着把那一块块带着血丝的骸骨,装进黑色的背包里,一边喃喃自语。   脸上极其苍白,像一个行尸走肉。   张尘暗暗叹了一口气,猛地蹲下去,把王语梦倒在地上的食物和水等东西全部都装进背包里。   这些东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证。在这里食物和水关系着他们能不能有力气走出这片山洞,和外面那一大片沙漠。   还没等张尘完全收拾完,忽然地面猛地一震。   张尘想都没想,连忙往旁边一滚。   只听到‘咔’的一声脆响,回头一看,只见原地一只比平常人还要大上两三倍的怪物脑袋呲着牙齿。一双前爪已经深深地插进地里。   要不是张尘闪得快,只怕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接着那怪物扭过头来往他这边看去,一双竖瞳的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四肢往后一蹬,迅速朝张尘扑了过来。   张尘脸色一狠,持着血煞匕首,盯着那怪物,只见那怪物忽然低下头去,朝背包和散落在地上的牛肉和压缩饼干闻了闻,张大了嘴朝那块牛肉咬去。   咀嚼了几下,忽然吐了出来,一呲牙,迅速朝正蹲在地上捡着骨头的王语梦扑去。   王语梦似乎没感觉到身后的情况,依然在往背包里捡着血淋淋的骨头。   张尘猛地一咬牙,冲了上去,却没想到那怪物忽然蹬出一只后脚来,重重地踢在张尘的胸口。   紧接着张尘整个人迅速往后飞去,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怪物回过头来,朝他咧着嘴,发出一声怒吼,又转过头去。   “跑啊!楞着干什么?”张尘强忍着胸口的气滞,大声吼道。   王语梦这里才反应过来,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物,瞬间瘫在地上。   张尘再度攥着血煞匕首冲了上去。   那怪物正要故技重施,却被张尘猛地抓住后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了进去。   紧接着一声更加响亮的怒吼声响起,几乎要刺破张尘的耳膜。   怪物猛地回头咬向张尘。   来不及想应对的办法,凭着本能往旁边一躲,   待怪物落地时,迅速骑上它的脖子,对着那怪物脖子,把血煞匕首狠狠地刺了进去,紧接着狠狠地转动刀柄。   一大股鲜血从怪物的脖子后面狂喷而出,溅满了张尘全身。   紧接着怪物更加疯狂,双手往张尘腿上一抓,就要把张尘拉到它面前。   张尘脸色一狠,猛地拔出血煞匕首,又绕着怪物脖子划了一圈,又是一股鲜血狂喷而出。   这时怪物全身一阵抽搐,‘轰’的一声往地上倒去。   一系列的动作,实际不过刹那间。   此时大地更加震动得厉害,张尘几人几乎都要站立不稳。   一只又一只怪物迅速到了跟前,迅速往几人咬来。   此时的张尘几人在比他们还要大上几倍的怪物们面前,仿佛几只待宰的羔羊。   “怎么办?这怪物越来越多了!”张尘大声喊道。   “还能怎么办,弄死一个算一个。总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死。”杨大春眼睛发红,手上和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狰狞一片。   张尘三人迅速往王语梦这边靠去,这时候只有挨在一块,生存的希望才能稍稍大上一些。   尽管这一点可以忽略不计,但至少心理上有些安慰。   转头往王语梦那里看去,只见她还在收拾地上的骸骨,已经捡了满满一个背包。即使是如此,还在不停地往里面塞去。   “够了,死在临头了,还捡来做什么?”张尘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我不能让我爸死了也在这鬼地方,我不能,不能,绝对不能!”王语梦回应张尘的,还是这几句话。   张尘气极,却又骂不出口。作为子女,给父亲收拾骸骨本是天经地义,但现在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收拾这些有什么用。怪物一扑上来,四个人不都得变成它们口中的食物,最后跟这一大堆的森森白骨磊在一起。   恨恨地骂了一声,张尘不再管它。因为怪物们已经朝他们扑了上来。   强有力的大嘴,粗壮修长的四肢,蹼状的手掌,坚硬幽黑的爪子,无一不是它们的利器。   张尘三人靠着相互支援补刀,才撑了这一时三刻,饶是如此几人身上也多多少少挂彩,身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分不出是他们自己的,还是他们杀死的怪物的。   现场血腥味冲天而起,一股血红的雾气弥漫在上空。到处都躺着怪物们的尸体,血流成河,仿佛一个修罗地狱。   张尘三人在杀死了十几头怪物之后,也渐渐乏力,动作再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凌厉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干不过这些畜牲。”杨大春大吼道,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血液沾透凝固,紧紧地贴在身上。   “喷火罐,喷火罐呢?”张尘猛地吼道。   “早就没有了,在洞里的时候就弄丢了,”杨大春一边跟怪物搏斗,一边回应道。   张尘心里一凉,本来想着有这武器在身,能吓退这些怪物。但现在杨大春一说,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   “还有什么杀伤力的家伙就拿出来!”张尘把血煞匕首刺进其中一只怪物的胸膛,回头大吼道。   “有个蛋,现在只剩下手里的家伙了,还有,就是地上的工兵铲。”杨大春爆粗道。   张尘心里这回是凉得透透的,心气一失,手上更加没有力气了。   被眼前的怪物一拍,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去。   模糊中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朝他们这边飞快地跳跃而来。   紧接着便看到一只只怪物向四周弹射而去,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怪吼声不绝于耳。   没有一只怪物能挡住那黑影前行的道路,哪怕是几秒钟的时间也做不到。   张尘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叹,就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五脏六腑颠了个底朝天。   整个人瞬间动弹不得,这时,一只巨大的头颅,咧着大嘴,朝他脑袋咬来,竟是要一口咬掉他的脑袋。   巨嘴越来越近,近到张尘几乎能看清楚它嘴里的唾液,腥臭的口味几乎能把张尘熏晕过去。   “我,就这么死了吗?还没活够……。”张尘轻轻一叹,正准备等死。   却见那怪物猛地一滞,嘴巴已经含住了张尘的脑袋,却迟迟没有合上牙齿。   紧接着就看到怪物倒向旁边。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他旁边,冷冷地说道:“走!”   虽然这话没有任何的感情,但在此时的张尘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瘫在地上的王语梦就要往来时的路走去。   只要过了这一片开阔地,进了狭小的洞里,这些怪物即使数量众多也不再占优势,反而会因为前面倒下,从而把路堵死,获得一线生机。   “走啊,快走啊!”张尘这时已经快要到爆发的边。这个弱不经风的王语梦已经严重地拖了几人的后腿。   谁知还没走上两步,王语梦忽然一把夺过了张尘手里的血煞匕首。   张尘一时没有防备,又兼用力过度,这些已经疲倦至极。   王语梦快步朝地上躺着的其中一只怪物跑去。   张尘脸色猛地一变,他看得明白,那只怪物嘴里和脸颊上正插着两支黑色的箭,正是先前张尘他们看到正在啃食人肉的那只。   “这家伙这是要干什么?”张尘心里猛地一颤,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果然,王语梦双手持着血煞匕首猛地往那怪物腹部捅去,往下一拉,顿时一股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王语梦红着眼,扒开那怪物的器官,找到一个鼓鼓囊囊的胃。   迅速拽了出来,把两头连接的食管和肠子一削,迅速打了个结往中间一扣。这才站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彻底颠覆了张尘对王语梦的认知。   刚刚还瘫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女人,这会竟敢给怪物开膛破肚,虽然怪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也是很血腥得很。   王语梦似乎感觉到张尘在看着她,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这时杨大春跑了过来,把没来得及收拾食物和水装进了他的背包里,吼道:“走!往洞那边走!”   杨大春的想法跟张尘不谋而信,张尘上点了点头,跑向了王语梦,把她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胃接了过来。迅速跟了上去。   这东西异常的沉,粗一估计得有个十几二十斤重。   紧接着人影一闪,何宁跑到那怪物身边,迅速抽起了插了怪物脸上的两支箭。   “我在前面开路!”黑衣人大吼一声,迅速往前冲去。一把工兵铲在她手里有如神兵利器,每挥动一下就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不断喷涌而出,血液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暗红色的长河。   在张尘几人面前强悍之极的人形怪物,在那黑衣人面前仿佛是纸糊的一般。   这次有黑衣的加入,张尘几人的突围轻松了许多。即使偶尔有一两只漏网之鱼,也被三人相互配合着杀死。   只是让张尘奇怪的是,这黑衣人身体似乎有些娇小,声音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只是看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哪个人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这人会是谁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神秘黑衣人   张尘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这时哪里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管他是什么人,既然救了他们的命,就是他们的朋友。   那人带着张尘四人往那巨大的洞穴边上的小洞里钻去,一路走去,两边尽是被那人杀死的怪物,轻则重伤,重则血流不止一命鸣呼。   张尘几人看得心头乱颤。这已经打破了他们对人这种生物力量极限的认知。   何宁在他眼里已经算是不凡的人,那黑衣人更是比何宁强上十几倍。   可惜的是,那黑衣人从头到尾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眼睛来。胸部腹部都膨胀出来,分不出来是男是女。   只是看着身形有些娇小,似乎还有一点点的熟悉。   任张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哪里见过这一号人。   巨大的洞穴地底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但这似乎没有吓退这些像人一样的怪物,反而更加疯狂地向他们追来。密密麻麻的,越过低丘水塘,像蝗虫一般向他们袭来。   即使有黑衣人在前面开路,但张尘几人走得还是挺吃力的。   身上背着东西,还要防范两边追来的怪物。   好几次都险象环生,都被他们堪堪避过了。   “我去,这些鬼东西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撤了,它们还死命追着不放,这是要闹哪样啊?”杨大春刚刚弄死一只怪物,吐糟道。   “要不,你老受累去问问它们,我估计,它们看你长得帅气,很乐意回答你的问道。”张尘喘着粗气回道。   “张尘,你去,你长得比我帅气。”杨大春挪揶道。   “废话这么多,是怕一会死了说不了了是吗?”何宁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   张尘和杨大春被何宁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相视苦笑。   众人在黑衣人的带领下跑进了小洞里,刚刚进洞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隆轰隆’的撞击声,地底震动不已。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阵猛烈的咆哮声。   一只只怪物相继在后面,向他们追来。   张尘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   这些鬼东西真够执着的,难道就不知道歇上一歇吗。   “都到我后面来!”黑衣人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握着工兵铲,威风凛凛。   张尘心里一声惊呼,终于要来了。本来他刚才要提醒那个黑衣人的,但又害怕那人迁怒于他。谁知道这人什么脾气。   张尘四人连忙跑到黑衣人的后面,靠在洞壁上大口喘着粗气。   陡然间停下来,才发觉全身都累得慌,似乎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张尘奇怪的是那个黑衣人到现在依然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站在洞穴中间,犹如一尊战神。   还没等张尘四人缓过一口气来,那些人形怪物就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   还好有黑衣人在,在他在,张尘四人的性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张尘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那个怪物的胃,胃里装的是王良材的血肉。   这东西得有十几二十斤,很大程度上加重了张尘的负担。再看向王语梦时,只见她双手拉着背包的肩带,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豆大的汗水从她脸上滑了下来,一直到了衣领里。剧烈地喘着气,胸膛一张一合着。   张尘踢了旁边的杨大春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   杨大春会意,走到王语梦面前,把她的背包拽了下来,一把往自己身上背去。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给你背。”   “谢,谢谢!”王语梦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嘴唇已经干裂了。   杨大春看得揪心,把身上挂着的水壶递了过去:“喏,只能抿一小口。”   王语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壶,灌了一口,又将水壶还给他,嘶哑着声音道:“谢谢!”   杨大春勉强笑道:“不谢,互相帮助而已。”   张尘没有再理会杨大春和王语梦的说话,看向了洞穴的别一头,那里黑衣人正和几只怪物近身搏斗着。   只见黑衣人的速度极快,快到只看见一道残影。   腾挪闪避之间,竟令那些人形怪物连她一点衣角都捉不着。所有的动作都陡劳无功。   倾刻之间就已经被工兵铲划开数道口子,血流不止,在抽搐中结束自己的性命。   三四只两米长的怪物倾刻间变成几具尸体。   紧接着黑衣人脚下一发力踢向怪物,人形怪物迅速弹飞了出去,发出一阵阵的‘轰隆’声,几具巨大的尸体把洞穴堵得死死的。   黑衣人堵住了后面的洞穴,这才停了下来,对众人说道:“走吧,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可以走慢一点,但别掉队。”   说着还看了张尘一眼,黑布里的眼睛闪过异样的光芒。旋即看向其他人,很快掩饰了过去。   “谢谢搭救,还没请教大名。”张尘忽然跑上前去问道。   黑衣人冷冷地看了张尘一眼,旋即走向前面,似乎没有要回答他话的意思。   张尘吃了个闭门羹,顿时有些尴尬,脸上有些不自在。旋即暗自苦笑,像这种有超凡力量的人,有些怪脾气才是正常。   “虽说不肯说出你的名字,但我们还是非常感谢。要不是你搭救的话,只怕我们几个都得死在这些怪物嘴里了。”张尘强笑道。   黑衣人继续往前走去,冷冷地说道:“不用客气,遇到我也算是你们命不该绝。既然老天不让你们死,那就好好活着吧。”   张尘笑了笑,点头称是,又说了几句话,但黑衣人却没再搭过话茬。   杨大春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见张尘讨了个没趣,还要继续说道。连忙撞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有些尴尬。   在见识到黑衣人冷漠脾气后,张尘也没跟他说些什么,只安安静静地走着。   虽然背上的背包和手里的东西有些沉。但至少不用像刚才那么拼命地跑。这一慢下来才发现身上乏力得厉害,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拧开水壶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渴得厉害的喉咙,顿时嗓子才感觉好受些。   又走了几个小时,一直都没有怪物再追来。不过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们崩溃的事情。   他们迷路了,彻彻底底地迷路了。   这地底下洞穴四通八达,像一个蜘蛛网又像一个迷宫。   几人不得不停下来歇歇脚,同时绞尽脑汁地想来时经过的洞穴。   过了十几分钟后,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苦笑。张尘视为最大倚仗的黑衣人这时也没了主意。   张尘不由得苦笑,这技艺高超的人原来也跟凡人一样会迷路。   又过了好大一会,见众人都不说话,张尘只好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张尘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金色的指南针,说道:“既然现在大家都没了别的办法,我觉得不妨试试这个。   其他几人听他这一说,都把目光转移到他手里的指南针上。   “我的办法很简单,我们只要顺着一个方向走下去,肯定能走出这里。”张尘看着众人,沉声道。   “这个办法有个很大的漏洞,就算我们按一个方向一直走,就算侥幸走出这里,又会走到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会一直往沙漠腹地走去。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情况。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得全部死在这里。”何宁依旧板着脸反驳道。   杨大春很不爽何宁这副面瘫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拿出主意出来。”   何宁顿时没了声音,只顾着往地上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听大师的,大师怎么说,我们怎么走。”张尘把问题抛向了黑衣人。   说完总觉得这话有些怪异。因为张尘不知道这人名字,是老是少,甚至是男是女。只能用这个尊称来表示。   好在黑衣人也不介意,沉吟了一会才道:“我同意张尘的办法。现在我们已经处在地底迷宫之中,想要按正常的路径走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冒险搏一搏。说不定还有生还的可能。”   “当然,有人有不同的意见也行。并不强求大家全部在一块。那些怪物暂时不会追上来,你们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   众人沉默了很久,毕竟事关生死。这条路生还的概率实在低得可怜。   但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除了在这里转圈等死,也就只有冒险拼上一把了。   黑衣人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既然没有人持反对意见,也没有人要自己离开。那现在就按张尘的办法。”   “我尽我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也请大家自救。我不希望到时有人拖大家的后腿。如果真有这种害群之马,我不介意让他永远留在这里。”   几人心头一凛,深知这人既然敢说出来,就一定会这么做。   后面那几百只死亡的怪物就是很好的例子。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黑衣人拿着工兵铲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前走去。   张尘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暗暗一咬牙,拿着水壶来到黑衣人的面前,递了上去,轻声说道:“水,喝点吧。”   “我不渴!”黑衣人定定地看了张尘一眼,推开他的手。   “怎么能不渴呢,我看你身上连个水壶也没有。”张尘又递了上去。   黑衣人楞了楞,盯着张尘,缓缓抬起手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壶。   张尘看着黑衣人的手,竟有些粉嫩。   黑衣人接过水壶,却往前走了几步,离得众人远了些,才从脖子底下把头套掀起来一点,仅仅露出嘴唇,对着壶口小口地抿着。   张尘心头狂颤,往前走了两步,往黑衣人看去,心里猛地一颤:“果然,这人是个女的。”   黑衣人仿佛察觉到什么,忽然朝张尘这边看了过来,人影一闪,已经到了张尘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地按在洞壁上,冷冷地道:“你在找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好学的大春   张尘胀红了脸,颤抖着把刚刚从背包里拿出来的压缩饼干递了上去。   杨大春脸色一变,迅速跑了上来,赔着笑脸道:“误会,都是误会,张尘他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是看你饿了,拿东西给你吃呢。”   黑衣人眼睛里的怒火这时才消敛一些,缓缓地松开了掐着张尘的手,依旧冷冷地道:“不要让我发现你再有不轨的企图,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张尘被这黑衣人噬人的眼神吓住了,身体一阵发软。黑衣人的手一松,整个人顿时从洞壁滑了下来。   杨大春连忙一把扶住了他,慢慢地扶着他坐到地上。   “出发!”黑衣人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圆形指南针,冷冷地说道,独自往前走去,缩在黑色袖子里的手掌却微微有些颤抖。黑色面罩里的脸孔也颤抖不已。   “扶我起来!”张尘咳嗽了几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刚才干了什么,怎么把人惹毛了。”杨大春低声说道。吃力地把张尘扶了起来。   张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黑衣人,示意他别问。   这等手眼通天的人,任何一丁点的声音都可能会听在那人耳朵里。   虽说遮掩了过去,但毕竟是自己不怀好意在先。   黑衣人的眼睛里不容沙子。刚才分明已经动了杀心,要是自己再乱说些什么,只怕那人真的会杀了自己。   这时才感觉到心里乱颤,刚刚真是不知死活。那人要杀自己只怕比弄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只是她为什么又要救自己这几个人呢。莫非是杨叔的熟人,不过这也太巧了吧。还是何宁,又或者是王语梦相识的人。   不过看她从头到尾也没跟他们说过几句话,不像是相识的样子。   张尘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苦笑。小命都快要保不住了还在胡思乱想。   刚才匆匆一瞥,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几分怪异。至于怪在哪里,张尘一时也说不上来。   黑衣人寡言少语,大藏头缩尾,根本没有任何的线索去猜测。   众人跟在黑衣人的后面一路走去,忽然‘噗’的一声闷响从后面传来。   张尘回头一看,只见王语梦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大春迅速放下背包,跑了过去,把王语梦翻过身来,伸出一根手指往她鼻孔处探了会,才松了口气。   说道:“没事,还有呼吸,只是晕过去了。”说着往她人中处狠狠地一掐。   过了一小会,王语梦这才幽幽地醒来,半睁着眼睛,一脸疲惫地看着众人。   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我没力气了,你们不用管我,这是我家的钥匙,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点钱,是给你们的报酬,只求你们把我爸带回去,求求你们了。”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与把你丢在这里。要给我们报酬,也得你亲自回去取来给我们。   不然我们绝对不动你一分一毫。再说,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找到你父亲的骸骨,难道不想看着他入土为安吗?”   “要是你爸在天有灵,他同样也不希望你客死异乡。你忍心让你爸和所有关心你的人失望吗?”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行了,我跟不上你们的脚步,我会拖累你们的。”王语梦嘶哑着声音道,眼睛里红彤彤的,哭泣道。   “别乱说话,先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就有力气了。”杨大春颤抖着把背包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包牛肉干和压缩饼干,还有水。又接着拿出一个不锈钢饭盒。   用勺子把压缩饼干往饭盒里刮去,刮成粉末状,又把牛肉干撕成丝状,这才往饭盒里倒水搅拌起来。   王语梦看着张尘的动作,一滴眼泪顺着眼颊流了下来。   “哎,怎么哭了呢,可不能再哭了。你难道不知道即使是泪水,在沙漠地区也是珍贵的水资源吗?不能浪费了。”张尘看着王语梦轻轻一笑,拿着勺子往她脸颊上,轻轻接住了那一滴眼泪。   沾在勺子上的面糊却挂在了王语梦脸颊上。   杨大春伸手轻轻一揩,把上面的面糊抹在手指上,递到她嘴唇边上,微微笑道:“来,试试,吃点就有力气了。”   王语梦苦涩一笑,微微张开嘴,轻轻吮了一口。深情款款地盯着他。   张尘看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微微一笑,跑到前面不远处正倚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杨大春和王语梦的黑衣人边上。   “前辈,休息一会吧,先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好久没吃东西了。”张尘轻轻说道。   “行,那就休息一会,正好我也累了。”黑衣人答应一声,就地坐了下来,靠着洞壁眯上了眼睛。   没想到黑衣人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张尘的请求。心里顿时放松下来,刚才一直害怕她再给自己来一下子呢。   “大师说了,都休息一下,吃了东西再走。”张尘回过头来,看着何宁,杨大春和王语梦说道。   何宁一直卷着手臂靠在洞壁上冷冷地看着他们,这时才坐了下去,从自己包里翻出饼干和牛肉干,倒上水捣鼓起来。   张尘松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捣着面糊,待弄得差不多了,却站了起来,往黑衣人走去。   眯着眼睛休息的黑衣人,陡然睁开眼睛,语气咄咄逼人:“我说了,你再有不轨的企图,我就杀了你。难道忘了吗?还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张尘心头一颤,定了定神,把手里的面糊往前伸了伸,强笑道:“吃点东西,这是给你弄的,我看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   黑衣人一楞,好久才回答道:“我,我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不饿也吃一点吧,下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张尘硬着头皮再次劝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衣人忽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张尘吓得心头猛地一颤,连连摆手道:“没没没,我什么也不干。你放心,我不看,我离得远远的,你吃完喊我。”   说完,不等黑衣人再说些什么,连忙往后跑去,坐在一边看着杨大春哄王语梦。   不由得笑了起来,大春这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还要厉害得多。说了这一会话,已经把王语梦逗得眉开眼笑。   杨大春正一边逗着王语梦,一边在给她喂着面糊。   洞穴里依旧昏暗了些,但已经适应了的张尘几人。虽然不会像在地面上看得那么清晰,但至少不会摸瞎了。   张尘靠在洞壁上,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自他们进入楼兰遗址以后,神经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在外面的那个大洞穴处更是差点挂掉。直到黑衣人的出现,安全有了保障,这时才敢放松下来。   虽然黑衣人有些怪异,但相比救命的大恩,这些都是小得不不能再小的事情。哪个高人还没点脾气。   这时才体会到和平的可贵。每天吃吃喝喝,闲来到集市上去转悠一下。这样的生活才惬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黑衣人那独有的中性声音:“喂,把饭盒拿回去吧,我,我吃完了。”   张尘连忙抬头往远处的黑衣人看去,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往她那边走去。   黑衣人看到张尘的笑容,微微一楞,眼睛连忙看向别处,把饭盒放在地上,说道:“拿回去!”说着又闭上眼睛休息靠在洞壁边上休息。   张尘一楞,搞不懂这黑衣人的反应,尴尬一笑,拿了饭盒转身往回走去,又拿出食物捣鼓起来。他自己都还没吃呢,   吃了东西的张尘,又休息了一会。才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   又听到黑衣人的声音:“都起来了,准备出发!”   张尘几人又站了起来,把各自的背包背上身。何宁把杨大春手里其中一只背包接了过去,那是原先王语梦用来装他父亲骸骨的。   王语梦这会已经能站起来了,只是还得要杨大春搀扶着。   杨大春在小声地说着笑话给王语梦听。王语梦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大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这么油的呢。”张尘打趣道。   “呸,谁嘴巴油了,我这是肺腑之言好吧。你这种肤浅的人怎么可能理解我高尚的情操。”杨大春把嘴一撇,不屑地说道。   “是挺高尚的,王语梦,我可告诉你啊,大春这小子靠不住,小时候不知道趴在人家墙头上看过多少个小女孩洗澡。”张尘笑道。   “你个猥琐佬,还好意思说,哪次不是你带我去的。说是要让我增长知识。   我是个好学的人,听到能学到知识,自然就兴冲冲去了,谁知道这家伙带我去看小女孩洗澡。   后来我问他,这是哪门的知识。你猜他怎么说。”   杨大春故意拉长了声音,待吊足了王语梦的胃口,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说是让我去认识男女不同之处。”   “你说这人是不是很无耻,简直下流到了让人发指。”   张尘一阵汗颜,这些分明是杨大春当年跟他说的话。现在却反过来诬陷他。   “无耻!”张尘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王语梦笑得几乎站不住,身体大部分都靠在杨大春身上。   前面一直走着的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眯起了眼睛,身体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似乎也在压抑着笑意。   张尘和杨大春互相笑话着往前走去,尽管都在往对方身上泼污水。但两人依旧笑得前俯后仰。   这里除了张尘和杨大春,王语梦算是个正常人,说话多些。   何宁一直是个闷葫芦,始终冷着张脸,一天说不到十句话。黑衣人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要是张尘和杨大春再不说些话,只怕要压抑死了。   众人一路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又听到一阵阵的怪吼声。   众人心里猛地一颤,这声音竟然跟那些人形怪物的吼叫声一模一样。而且听这声音他们上次遇见的那些更加洪亮。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另有洞天   “特么的,都走了一大圈了,怎么还有这些鬼东西。”杨大春恨恨地骂道。   “别吼了,当心被那些怪物听见。你这是要找死呢。”张尘小声骂道。   “哎,我说,我们不会又转回来了吧。”杨大春问道。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一路上我们都是按同一个方向。”黑衣人摇了摇头道。   “可是,后来的叉道越来越少,就在这一小时之内,更是连一条道也没有了。”杨大春抽着冷气道。   越想心里越是慌得厉害。   “乌鸦嘴乱说些什么,情况都没弄清,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张尘又骂了他一口。   “那你说,现在什么情况?”杨大春不满地说道。   张尘一时气滞,说不上来话。他本也是路痴一个。   几人大伏在地上侧耳听了一会,只见那声音渐渐停歇了。才敢爬起来往前走去。   “一会千万别弄出什么声响,把这些怪物惊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黑衣人压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明白!”后面人几个人齐齐低声应道。   一行人又摸着洞壁慢慢往前走去,这次没人再敢说些什么话,只顾着闷着走着。   洞里依旧黑呼呼的,只能看见一个个移动的人影,凭着大概的印象认出哪个是哪个。   又走了半个小时,前面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他们面前,同时几尊长五六米,宽两三米的人形怪物也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只见它们正趴在地上呼呼地睡着,两只带蹼的前爪枕着比磨盘还要大上几分的脑袋。   沉闷的鼾声呼呼直响。   洞穴的周围凌乱地撒着骨头,黑暗中分不清是什么骨头,白森森一片。   张尘几人是见识过这些人一样的怪物的厉害,在另外一个大洞穴里遇见还没这些一半大,战斗力尚且那么可怕。   这些个子比之前他们遇见的那些还要大上几倍,战斗力可想而知。   只怕一个巴掌呼过来,就能把人拍成肉泥了。   几个出了甬道,小心翼翼地迈出脚去。   都摒着呼吸,生怕真弄出什么声响来。   但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只见那些人形怪物忽然耸了耸鼻子,缓缓睁开灯笼般的眼睛。   看向突然出现的几个小不点,忽然仰起头一声长吼。   张尘心头一颤,猛地看向那正在苏醒的几尊巨大怪物。   只见它们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一行人,楞了一会,忽然猛地跳了起来。   迅速向张尘一行人这边奔来,地面剧烈地震动着,滚滚轰鸣声震彻整个山洞。   巨大的身形夹着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撞来。   “跑!”黑衣人冷喝一声,率先往前跑去。   这个洞穴不像刚才那个那么大,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扣着的炒锅。   认人绝望的是,除了他们刚才出来的小洞口,再没看到第二个出口。   只是中间却有一个小潭,黑得让人害怕。   张尘联想到洞边的那一堆森森白骨,连忙喊道:“水,水里应该能通向外面。”   众人一阵猛跑,到了水潭边缘却停了下来。   “我们什么氧具都没有,怎么跳,万一闷死在里面。”王语梦有些害怕起来。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管了,他娘的拼了。”杨大春狠狠地说道。   “快,你们先走,我断后。”黑衣人眼见怪物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回头猛地朝他们吼道。   一转身,迅速朝那十几尊的怪物们跑去。   “小心!”张尘沉声叮嘱道。这话一出口,才发觉到底有多少的虚伪和无力。   但现在他们留下来也只会拖累他。   张尘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没用。   谁知那黑衣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孤身一人奔向怪物。   张尘几人不断往前跑去,渐渐地看到了那一潭水。   黑暗中看着这水潭就像是一个不断吞噬黑暗的镜子。这样形容可能有些不符合逻辑,但事实上就是如同。   身后不断传来一阵阵的怪吼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真确定要跳吗?”杨大春拧着眉头问道。   “跳!”张尘沉声说,连忙快跑几步,一个纵身往水里跳去。   “我,我怕!”王语梦颤抖不已,双脚逐渐往后退去。   “回去死路一条,跳下来才能有一线生机。快点,大师他可能撑不住了。别磨蹭了。”杨大春在旁边哄道。   “可是,可是我还是怕。”王语梦几乎要哭出来了。   忽然王语梦飞了起来,朝水里扑去,溅起无数水花。   这时何宁的冷冷的声音响起:“废话真多。”话音刚落,自己也一跃而起,‘扑嗵’一声也跳进了水里,溅起无数的水花。   杨大春也紧跟在何宁的后面跳进水里。   “我们要不要等一下大师?”杨大春朝张尘问道。   “不等了,大师那么厉害的人物,即使弄不死所有的怪物,想逃脱应该也是很容易的。”   “倒是我们几个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走!”张尘说完话,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躬,钻进了水里。   杨大春几人看岸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也钻进了水里。   还好几个人都不是旱鸭子,不然这时就麻烦了。   手里提着的那个怪物的胃,游起很是不方便。张尘不得不把它挂在脖子上。好在刚刚在套得进去。   一丝丝血液流了出来,混在水里,渐渐变得淡淡的。远远看去只见一缕缕头发状的波浪往后漫延,渐渐淡去。   不只是张尘这里,所有人都是这样。身上的血渍不断溶化渗进潭水里,竟把潭水都染红了。   张尘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心里越发的颤动不安。   几人刚刚潜入水中,就看到另一处亮着光。光线朝照了水里,驱走了水里的黑暗。   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张尘几人,一看到亮光就兴奋得不行了。屏着气使劲地往前游去。   忽然身后传来‘咚咚’的水声,张尘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都快要飞出来了。   连忙快速游近几人的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身体,指着后面那一大片黑鸦鸦的东西疯狂地朝他们示意。   几人往后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拼尽了吃奶的力气,迅速往前游去。   待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游进了一游进了一看,定了定眼,只见无数巴掌大的小鱼咧着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正朝他们浩浩荡荡地奔来。   “快,这鱼吃人。”张尘猛地吼出一句,顿时呛了几大口水。   刚刚说完,顿时小腿处传来钻心的痛。   低头一看,只见小腿上挂着一只鱼,正咬着他,怎么都甩不掉。   更让人心底发麻的是,后面还有密密麻麻一大堆。   张尘猛地咬牙,另一脚往鱼身上一踢,迅速往上游去。   这时脸已经憋得通红,刚刚出水面冒出个头,就迫不及待地猛喘了一口大气。   伸手挂在边上的支撑物,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身上不断地往下滴水,这时才感觉到身上是多么的沉重。   让张尘奇怪的是,脚下似乎是夯制的地面,很平整顺滑。边上也是同样制作的墙壁,就连穹顶上也是如此。   心里闪过诸般念头,但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连忙趴了下来,伸出手往水边探去。   紧接着几朵水浪涌起,从水面冒出几个湿漉漉的脑袋。   “手给我,快!”张尘连忙大喊道。   杨大春离张尘最近,连忙伸出手去,拽着张尘的手,把自己从水里提了起来。   “嘶!他娘的!”杨大春猛地一咧嘴,往裤脚上一阵猛拍,几只巴掌大的鱼从他裤脚上掉了下来。   张着尖锐的利齿不停地甩着尾巴。   “让你咬老子,让你咬老子!”杨大春用力地踩着这些鱼,骂骂咧咧地。   张尘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又盯着水面。   这时王语梦也从水里冒头。张尘和杨大春两人一人一边拽住了她的手,迅速地把她也提了上来。   “何宁呢?”张尘脸色一变,连忙朝王语梦问道。   “他,他在我后面。”王语梦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   “坏了,该不会是被拖下去了吧。”杨大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连忙趴了下去,脑袋朝水里钻去,紧接着朝水里捞去。   几秒之后,身体往后一躬,竟把何宁也提了起来。同时也带起数十条鱼。   “快,来帮忙。”张尘连忙跑了上去,用背包砸着那挂在何宁身上的鱼。   一时间不断有鱼从何宁身上掉了下来,疯狂地跳动着,巨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尖锐的牙齿看得众人胆寒。   几人一通乱砸,终于把鱼给砸死了。   这时才得以歇息下来。   张尘‘呼呼’地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往天上看去。这时才发现他们竟然处在一处地宫之中。   这地宫不算太高。高度约有近十米,宽却是极宽。四周各有一排四人合抱大的柱子。   柱上画着奇怪的图案,但张尘离得有些远,看得不太真切。   “果然,这洞里还另有玄机!也算是因祸得福,就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楼兰古国。”张尘张大了嘴喘着气,苦笑道。   “我看像,毕竟我们就是从楼兰遗址的地表下来的。楼兰古国的消失一直是一个谜。有很多个说法,但一支都是假设猜测。没有一定地证据证明。看来楼兰消失之谜要在我们手里解开了。”杨大春也躺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王语梦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只是可惜,我爸对楼兰追寻了这么久,都没有机会真正看上一眼这遗迹。”   “没事,你看,他老人家现在不也来了吗?”杨大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背包道。那里面装着王语梦父亲王良材的尸骨。   这时从水潭里传来一阵阵的‘咕咚咕咚’声。   张尘脸色一变,迅速跳了起来,往水潭里看去,只见水里冒起一串串血红色的水泡。 第二百一十六章 地下宫殿   “这是?”王语梦也围了上来,颤声说道。   张尘没有理会他,而是迅速跑到水潭边上,趴了下来,头埋进了水面。   水里无数巴掌大的食人鱼,迅速地往中间人影游去。   张尘脸色一变,迅速站了起来,连忙往四周看去。忽然一咬虐待,抓住地上放着的那只胃囊,往后扬去,就要投进水里。   “你疯了,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爸,那是我爸!”王语梦陡然看见张尘的动作,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迅速站了起来,抓住了张尘手里的胃囊。胃囊里有他父亲王良材的血肉。   “大春,拉开她。”张尘狂喊道。   杨大春犹豫了一下,跑上前来,把王语梦手指掰开,拽到了一旁。   这时的王语梦就像疯一样,拼命拍打着杨大春的手,猛烈地挣扎着。   “那是我爸爸啊,我爸爸……。”王语梦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脸上,真个我见犹怜。   张尘不敢去看她,连忙扭过头去,盯着水潭,用力一甩,把那个从怪物身上取下来的胃囊用力一甩。   胃囊划过一道弧线,‘扑嗵’一声巨响,砸到水里,溅起无数水花。   紧接着无数的黑影朝那胃囊落下的地上钻去。一时间水面波涛汹涌,无数巴掌大的食人鱼跳出水面又钻了进去。   就像渔民们捕鱼收网时的情况,比那还要惨烈数倍。   紧接着一个团黑影冒出水面。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迅速伸出手去,把那人拽了上来。   十几条食人鱼正咬在她身上,疯狂地甩着尾巴。   几人连忙把咬在黑衣人身上的鱼拍了下来,一脚踩死。   这时才看见黑衣人身上的衣服被咬得碎碎的,皮肤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鲜血不断从里面流出来。   黑衣人两眼一闭,身体往地下倒去。   站在旁边的张尘,连忙扶住了她。   顿时触手绵软,除了血腥味之外,竟然还有股女孩的体香。   “竟然是个女的!”张尘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竟然真的被他猜到了。   原先就觉得这黑衣人的身形有些娇小,没想到真的是个女的。   这一发现,顿时尴尬了。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慢慢往在地上。   “她,她受伤了,语梦,你过来给包扎下伤口。”张尘朝王语梦喊道。   想了想又道:“不要去揭她头巾,她既然蒙着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面容。我们不要去趁人之危。”   王语梦呆呆地看着水潭,两行清泪和着水一起流了下来。闻言机械地回过头来看着张尘。   “她,她是个女孩子,我们几个糙大汉的不合适。那个,那个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事态紧迫。”张尘挠着头皮道。刚刚把人家的东西往进了水潭里,现在却还要去求人。   虽说是为了救人,但还是有些尴尬。   “哦。”王语梦应了一声,用还滴着水的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接过张尘递过来的急救包。   到黑衣人旁边蹲了下来,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服。   张尘三人自然是不适合在旁边观看的。   只能把他们摔死的食人鱼捡到水潭边上洗干净,去鳞腮和内脏,又挑掉鱼刺,削成一片片溥片,装进了饭盒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食人鱼吗?”杨大春一边用短刀挑着鱼刺,一边问道。   张尘把鱼的嘴巴用刀撬开看了看:“看样子,应该是。尖锐的牙齿,群居,极具攻击性。嗜血,嗅觉灵敏。这些都符合食人鱼的特征。”   “可是,不是说只有亚马逊河流域才有的吗?这里是大陆腹地,离亚马逊河几十万公里远呢。”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出奇。这种鱼有极大的生存和适应能力,繁殖能力也很强,可以说,自然界很少有他们的天敌。是最残忍的掠食者。”   “有可能是随着地下河流游到这里来的。也有可能是专门有人放到这里的。这世界是什么奇葩的人都有。据说就有些人喜欢养这种残暴的物种,还喜欢把一些得罪了他们的人丢进去喂鱼。”   “国外有人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在一个充满食人鱼的河段丢下一只杀死的羊,用早就在水里布置的摄像机拍摄,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一整只羊就只剩下骨架。”   “我们能逃出来,可以说是万分幸运了。”张尘拍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往黑衣人那边看去。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刚刚在水里看到的场景实在太吓人了。   这会王语梦已经给黑衣人包扎好了,穿上了衣服,看着肥了一圈。   张尘端着饭盒来到黑衣人边上。此时黑衣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休息一会吧,我来喂她吃点东西。”张尘蹲了下来,又叉子挑了一块生鱼片,又把黑衣人脸上蒙着的布从下巴上揿开一点,直到露出了苍白的嘴唇。   看到这勾人的嘴唇,张尘心头一颤,心跳瞬间加速,脑袋里闪过一些旖旎的想法。   “呸,龌龊,都想的什么东西。”张尘暗骂自己一声,小心地把生鱼片递到她嘴里,捏开了她的小嘴,递了进去。   黑衣人嘴巴动了下,下意识地咀嚼着,细细咀嚼一阵吞了下去。   张尘暗松一口气,又挑了一片送了进去。刚才还在想着要是这家伙昏迷吃不了东西怎么办呢。现在看到她这样,顿时放下心来。   黑衣人咀嚼力气越来越大,一片生鱼十几秒的时间就被她吞进肚子。   张尘拧着眉头又送一块进去,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但是总的来说能吃东西总是好的。   随着一片又一片的生鱼进入黑衣人的嘴里,迅速被她吞了进去。   嘴巴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咀嚼声也越来越响。只是眼睛却始终不曾张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大师,大师,醒醒!”张尘摇了摇黑衣的身体,只是黑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死死地躺在地上。   “怎么了?”杨大春听到这边的声响,连忙跑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人已经吃了很多东西,就是还没醒。”张尘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   “那现在怎么办?还要让她继续吃吗?”杨大春问道。   张尘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把她胃撑破了?”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我有分寸,你再去弄一碗来。”张尘边喂着生鱼片,边说道。   “那成,你悠着点。别弄出什么毛病来。”杨大春丢下一句话就往回走去。   张尘继续喂着,一饭盒满满的生鱼片十几分钟就进了黑衣人的嘴里。   但这黑衣人似乎仍然饿得厉害,嘴里还在咀嚼着。   张尘看了看黑衣人,又回头取了刚刚杨大春和何宁削好的生鱼片,又继续喂着她。   但这似乎仍然没能满足黑衣人的胃口。   看了看她微微鼓起的腹部,吞了吞口水,颤抖地伸出手去,轻轻地往上贴着。   只见这人的腹部在轻微地蠕动着,随着她身体的蠕动,腹部也渐渐地平了下去。   “怪事,实在是怪事。这人的消化能力这么强的吗?”张尘百思不得其解,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不过看她这么强悍的身手,不由得苦笑,有些奇怪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一连喂了六个饭盒的量,加起来足足得有近十斤。直到第七个饭盒的时候,黑衣人这时才停止了咀嚼。   很安静地睡着了。   “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人,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杨大春在边上看着黑衣人苦笑道。   “应该没什么事,动作量大消耗就会大。这是可以理解的。”张尘叹了口气道。   “什么?这都是可以理解的。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正常的。”杨大春被张尘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看过你就知道了。”张尘攥着杨大春的手腕往黑衣人的腹部探去。   “喂,你要干嘛,这不是耍流氓吗?”杨大春脸色一变,用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张尘没有理会他的说法,仍然攥着杨大春往黑衣人腹探去。   只按了一会,杨大春脸色也变得异常精彩,正要说些什么。   却见张尘一指竖于唇间:“别说话。忘记这件事。”   “明白!”杨大春点了点头,拿着饭盒走了回去。   这时原先的鱼都快喂完了。   几人又把切下来的鱼骨和内脏等杂物,倒到了水潭边上。   几分钟的时间,一大群的食人鱼又围了上来,疯狂地抢着。   张尘,杨大春和何宁三人自然也不闲着,拿着剩下的箭往鱼身上扎去。   十几分钟的功夫又抓了几十条上来。   几人又是一阵忙活。去鳞挑骨去内脏削片,撒上细盐,搅拌了一会,一块块往嘴里丢去。   吃了个肚满肥圆,唯独王语梦拿着饭盒,看着旁边的书包呆呆地发楞。   张尘看了王语梦一眼,轻轻地踹了杨大春一眼,示意他过去。   杨大春尴尬一笑,端着饭盒朝王语梦走了过去。   两人轻声地说着些什么。   张尘没有理会这两人。杨大春嘴巴滑得流油,各种小段子信手拈来,不一会就哄得王语梦眉开眼笑。   张尘吃饱了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着宫殿顶上的图案出神。   突然心里猛地一抽,脸色大变,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重见天日   “你们快看,顶上好像刻着东西。”张尘指头顶大声喊道。   其他人一听张尘这话,也跳了起来,往上看去。   “这是佛像,密密麻麻的全是佛像。我的天呐,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杨大春忽然惊叹道。   张尘定神看了看,果然,穹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佛像画。一个挨着一个,大的挨着小的,小的连着大的。要是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所有佛像都端坐莲台,不同的佛摆着不一样的造型。有的做拈花状,有的做怒目状,有的作嘻笑状,更有的身上缠着祥龙,脚下踏着猛虎,有的手拿净瓶,种种不一而足。   有身穿白色甲胄手持琵琶的东方持国天王。有手握宝剑的南方增长天王,肩缠神龙手拿宝珠的西方广目天王。左手卧银鼠右持宝伞   北方多闻天王。   手持净水仙瓶的救苦救难观世音,一脸笑意的大肚弥勒佛,一脸严肃的地藏菩萨……。各种罗汉,佛陀,菩萨,比丘集聚一堂,好不壮观。   最让人震撼的是最中间的一尊大佛:释迦牟尼佛。这佛是佛教的大成者。虽然在他之前佛教已经存在,但在他手时得到了宏扬。   是以一般佛教徒都尊释迦牟尼佛为祖佛,意为佛的起源。虽然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是,盆盂盛会。据说这一天,释迦牟尼佛开坛说法,所有佛教徒都会前往。场面盛况空前,说法之时正是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自那以后,人们每当说起一个佛徒佛法精深,就会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张尘惊讶道。   “有传说,楼兰国的子民多为印欧血种,整个国家都信奉佛教,已经出土的帛书,竹简,刻像和雕像都说明了这一点。”王语梦也仰着头看向穹顶上的佛像刻记,喃喃说道。   “不管这些,多弄些食物和水,尽快从这里出去才是实在。”张尘说道。   “张尘说的有理,那些东西应该是考古学家该关心的事。我们俩连书都没读过几本,就不去凑那热闹了。”杨大春应道。   其他几人又看了一眼,来到水潭边,做起了生鱼片。又把空的水壶都灌满,自己再喝了个满饱,直到喝不下去了才罢休。   “喂,醒醒,快醒醒。”张尘摇了摇还是昏迷着的黑衣女子。   但黑衣女子身体晃了晃,竟连根手指都没动一下。   “唉,看在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背一背你吧,先说好,我不是在占你便宜,醒来可不能打我。我这小身板经不起你揍。”张尘小声说道。   “张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痛快地背上就完事了。说得再多,醒来该揍你还得揍你。何苦呢。”杨大春挪揶道。   “敢情揍的不是你,感觉不到痛是吧,在山洞里那一下到现在还有阴影。”张尘不满地道,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府下身去,拽着黑衣女子的两个手臂往他身上靠来。   “你这样就没男子汉气概了,咱们出来混,面子最重要。不然怎么会有妹子倾心,你说是不是?”杨大春斜着眼笑道。   张尘没好气地骂道:“废什么话,过来搭把手,把她扶起来。我拽不起来。”   杨大春讪笑几声,跑了过来,拉着黑衣女子肩膀配合张尘扶了起来,又把她靠在张尘背上。   几人收拾完东西就往宫殿门口走去。   穿过门口,来到另一间大殿。   这大殿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里面地上雕着一个个睡佛,样式之多,让张尘几惊目瞪舌。   每一尊都不相同。大多都是侧卧,或是平躺着。或是双手交叠,或是单手撑着脑袋。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脸上都是祥和宁静。   “怎么突然间多出这么多睡佛来了。是我见识少,还是这些古人杜撰的?”杨大春拧着眉头道。   “不,这些应该是参照释迦牟尼佛的典故。据说释迦牟尼佛当时在侧卧中往生极乐。”王语梦沉声说道。   “历史上其实也有很多的卧佛,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这里弄这么多卧佛是几个意思。”杨大春再次问道。   “很有可能是藏尸。尸体放在里面可以避免空气侵蚀,很大程度上保存了尸体的原来样貌。”王语梦再次说道。   “只是这样就能保存尸体的完整性了吗?”张尘拧着眉头问道。   “这当然不能,据说在人死后还要泡上一种奇怪的液体,脱去身体的水分,增强肌肉纤维的强韧。”王语梦说道。   “死了都这么折腾,这是要永垂不朽啊。”   “怎么听着这么玄的呢,费那么大心思建这么一个地宫,就为了摆这些尸体。”杨大春开玩笑道。   “是与不是,敲开来看看不就清楚了吗。”何宁话音未落,握着工兵铲就往边上的一尊睡佛的头敲了过去。   ‘当’的一声脆响,睡佛的头部瞬间塌下去好大一场。   几的把那那碎片捡了起来,果然看见一张干巴巴的脸。   那张脸只是比平常人瘦了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头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撬开来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呢。”杨大春笑着说道。已经伸手去掰睡佛上的壳。   随着一片片壳从睡佛身上摘下来,尸体的全貌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只见那具尸体双手交叉叠在腹部,面容慈祥宁静,仿佛正在酣睡。   但让人遗憾的是,里面除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干尸外,再没其他东西了。   “死了也就死了,干嘛搞这么大阵仗,弄这么多花样来。”杨大春嘟囔道。   “这或许是当时的一种仪式吧。据说当时全国上下无不信佛,能以佛像塑身,应该是最高的礼遇了。”张尘猜测道。   “要不,我们再多敲几个看看,说不定里面就有宝物了呢。”杨大春怂恿道。   “你这是作死。这跟掘人坟墓有什么区别,伤天害理的事,还是少做些为好。即使再怎么缺钱,也要通过正当途径来挣。”张尘沉声道。   杨大春顿时耸着脑袋。   “还是看看哪里有出口吧。好像这里除了我们刚刚进来的那个门口,就再没其他出口了。”王语梦拉了拉背上背包说道。   她这一说,几人顿时沉默下来。   纷纷往四周的地砖上敲着,张尘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也跟着他们一起敲着地砖。   忽然一只飞蛾缓缓扇着翅膀,落在张尘面前的一尊睡佛上,扭着头,一双细长的触角溜溜乱转,好奇地盯着他。   “这里怎么有飞蛾?”张尘好奇道。   “咦,真有,你们看,还好多。奇怪,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呢。”杨大春笑道,说着就要伸出手去触摸正围着他飞舞的飞蛾。   “别碰,我总觉得这些飞蛾有古怪,你想啊,这里千百年都不见阳光了,怎么可能还有动物存活着。”张尘忽然脸色一变,连忙转过身去看向他们刚刚敲开的那一尊睡佛,里面的尸骨已经不见了踪影。   杨大春脸色一变,手僵在了半空,讪讪地收了回去。   “大家小心些,不要靠近这些东西。”张尘眼皮狂跳,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往后退去。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闷哼,张尘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在他背上趴着的黑衣女子眉头紧锁,痛苦地呻*呤着。同时传来一阵焦臭味。   “糟糕!”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把黑衣女子放了下来,给她拍掉背上的火苗。   再看时,她背上已经烧焦了一大块,一阵焦糊味散发出来。   “都集中在一起。靠着墙体。”张尘抬头看了看在空中零零散散飞着的飞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不要对他们有一点敌意。这些东西相当诡异。惹毛了它们,我们所有人都得挂在这里。”张尘背着黑衣女子往墙上靠去。   “还好,只开了一个,要是多开几个,哪里也不用去了。”杨大春拍了拍胸口后怕道。   几人一直往墙边退去,忽然脚下一阵‘咔咔’响动,背后缓缓打开一道出口。   还不等张尘几人反应过来,顿时无数的沙子从缺口上涌出,刹那间把所有人都淹没了。   那些诡异的飞蛾瞬间自燃,像一朵朵盛开的烟花,倾刻间化成一堆黑灰落在地上的黄沙上。   “呼!吓死老子了。”一个脑袋从黄沙里钻了出来,正是杨大春本人。   “这就算出来了吗?”杨大春拍落身上的沙土,仍然不敢相信。   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刨开沙土,把里面的人也一个个挖了起来。   刚才流沙冲进来的时候众人正背靠着墙,沙土一涌来顿时把所有人都冲倒在地上。   张尘还背着黑衣女子,也瞬间倒了下来,更是把他压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   还以为自己就要被憋死了,没想到大难不死。重见天日的感觉就是好。   洞口里只能容一个小孩子的身材进出,但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上天不绝他们了。   连忙抽出工兵铲一阵猛挖,随着沙子往后退去,洞口越来越大。   “好了,咱们终于出来了。”张尘如释重负,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啊,在这鸟漆麻黑的地底下,真是呆得够够的。”杨大春把工兵铲一收,爬了出去。   张尘背着黑衣女子,要借助几人的力气才能抬得出去。是以只能让何宁,王语梦先出去了。   三人出到地面上,配合着张尘把黑衣女子抬了出去。   几人出了洞口,回头看了看瞬间又被黄沙掩埋的洞口,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   要是再晚一些,只怕他们永远都出不来了。   此时他们站的地上是在一个沙丘的边缘上,沙子往洞口里落去,不多时形成一个漏斗的模样。   “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再次消失踪迹了。楼兰遗迹再次被黄沙掩埋。”张尘苦笑道。   “管他娘的,我们又不是考古学家,操这心干嘛。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人打搅,地位的英灵才能继续沉睡。”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忽然一阵炽热的狂风吹来,张尘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却看见了一副绚烂之极,有生以来从来没见到过的画面。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海市蜃楼   只见沙漠的另一头出现一栋栋巨大的城堡。通体乳白色,长长的尖顶,仿佛要捅上云宵。半圆形的门和窗。高矮相间,错落有致。就连地面也是乳白色的。一排排绿色的树木穿插其中。   无数身穿直布长袍,载着白色头帽子的西方样貌的人在其间走动。   无数的建筑连成了一个白色城市。   “哇,真是太好看了。”王语梦两眼放光。“没想到在沙漠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座城市,要是真的,我们就可以到那里去歇息一会了。”   张尘揉了揉眼睛,又往那座城市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热气浪的原因。总是觉得这这城市有些飘忽,很不真实。   “你们觉得这城市是真的吗?”张尘从包里掏出防沙眼镜,边戴上边问道。   “这么大一座城市在眼前,还能有假?要不你变一座出来给我瞧瞧。”杨大春猜疑地看着张尘。   张尘又看向何宁。何宁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远处的城市出神。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海市蜃楼吗?”张尘拧着眉头问道。   “即便海市蜃楼它展示出来的场景也是真的啊,只不过是由于光线的折射,把极远的场景显现出来而已。以我们的脚力只怕累死也无法到达那里。”杨大春笑道。   “还以为你不懂呢,既然懂就好,就不要去瞎想了。据一些探险家从沙漠带出来的消息,有些人因为看到了海市蜃楼,当成了真的,结果一直朝蜃楼走,最后死在了沙漠里。”   “那些探险家把自己的遭遇写了本子里,用以警示后人。”张尘说道。   “好了,该看的也看完了。咱们不要被这虚幻的假象蒙蔽了双眼,尽快起程。在这里多呆一分钟,水分和能量多多流失一分。再没有补充的地方了。”张尘把背上背着的黑衣人女子抄上去了一些。   这女孩虽然个子不是很大,但还是有些沉。粗摸估计得有一百斤多点。很标准的身材。但背得久就很费力了。   这会两个只手都有些乏力了。   王语梦把指南针打开,暗暗算了算位置。朝其中一个方向走去了。   沙漠里的风夹着细沙,没完没了地吹着。   只出来一会,脸上手上衣服上就已经沾满了细细的沙子。   虽然已经进入了深秋时节,但这里的太阳还是很毒。晒得地上的沙子滚烫滚烫的。幸亏几人都穿着沙靴,不然脚一踩上去就得烤熟了。   张尘遮着眼帘往四周看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沙子外,就是少数腐朽干枯的树杆半埋在沙里。   沙丘起起伏伏,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尽头。就连现在的方位都不知道。   现在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指南针上了。虽然晚上这里也能看到漫天星辰,但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什么星。更不要说用这些星辰指导方向了。   “语梦,要不趁着现在太阳大,又有些枯树。把你爸的骸骨烧了吧。带着骨灰走,一来是比较轻些,二来到时候回去也不怕被别人查到。毕竟带着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看见,怎么都解释不清的。”杨大春来到王语梦旁边轻声劝说道。   王语梦低着头走路,沉吟了一会,道:“现在还不行,风沙太大。我怕会把我爸的骨灰吹走。你不用替我着想,我心里有数的。我要把我爸尽量完整地带回去。让他入土为安。”   杨大春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怕你背着太累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的,肩膀始终比不上男孩子。”   张尘在后面走着,不由得苦笑。又想起了地下水潭那里丢下去的那一大袋的血肉。虽然是为了救人,但始终有些愧疚。是以,他根本不敢向王语梦提起这茬。   几人一直走到傍晚,天色快要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找了个相对背风的地上,弄来干枯的树干,架起了锅。烧了一锅开水,把在地下暗宫里弄来的生鱼投了进去,就地坐着吃了。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一个中性的声音传来。   张尘脸上一喜,回头一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缓缓地揉了揉脑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我们已经出了地下暗宫,正在回去的路上。你昏迷的时候,我背了你一路。你醒得倒及时,吃饭的点就醒了。”   “不过醒了也好,省得我再接着背你。怪沉的。来吃点东西,吃了东西就有力气走路了。”张尘把自己手里饭盒递了过去,盒里盛满了香喷喷的鱼肉。   “那你呢。我吃了你的,你吃什么?”黑衣人接过张尘手里的饭盒,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啊,我不着急,等你吃饱了,我再吃。你是伤员嘛,有优先权。”张尘笑着说道。   “现在身体还疼吗?都怪我,接连让你受了两次伤。”张尘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那个,我没事的,还有点疼,但走路没问题的。不用担心我。我不用拖累大家的。”黑衣人转过身去,把盖在脸上的黑衣掀起来一点,一点一点地吃着。   待看到张尘还在盯着她,连忙说道:“你,你转过身去。”   张尘看着她斯文的动作,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个,能不能告诉我,你来这地方干嘛。”   黑衣人女子身体一僵,顿时停了下来。   看到黑衣人这模样,张尘又想起在山洞被掐在洞壁的那一幕,连忙摆摆手,讪笑道:“要是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谁知那黑衣人这回出奇的没有暴走,而是沉默了一会,道:“以后如果有缘再见,到时我会告诉你的。或许到时候不用我说,你自己也会知道。”   这一下张尘的好奇心更强的,他总觉得这黑衣人的话里藏着话,微笑着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或者见过。你这一趟是不是专门来救我们的。”   “别问了,如果真的那么一天,你不会想知道的。”黑衣人又停了下来,语气似乎有些哀伤。   “哦。”张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黑衣人又强调让他别问。他也不敢再问了。毕竟谁也摸不准这人什么时候会暴走。   何宁在两三米外吃着鱼片,不时抬起头来看向张尘这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又埋头吃着。   “好了,我吃饱了,给。”黑衣蒙面人又把面巾放了下来,把饭盒端到张尘面前。   “那行,你好好休息。”张尘笑道,端着饭盒来到铁锅边上刮着剩下的汤水和熟烂了的鱼肉。   依着这黑衣人的话,似乎跟张尘他们真的认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既然认识,又为什么要蒙着脸着。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但张尘不会傻到再去问他。要是到时候惹得黑衣了不快,给他一顿胖揍就划不来了。   这会杨大春又和王语梦粘在了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虽然她父亲的骸骨就在边上的背包里,但一直悲伤着就有很大可能走不出这沙漠,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张尘第一次感到到杨大春的三寸不烂之舌用在了正确的地方。虽然他撩妹的目的性更大了些,但无疑减轻了很多王语梦的痛苦。   众人吃完收拾东西又继续上路。   这回张尘不用再背着黑衣女子,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在背的感到跟她近距离接触会产生了旖旎的异样感觉,但终究是很累的。   这时太阳已经贴在了沙漠边缘上,只露出半边来。火红的晚霞映得人身上通红通红,像几人移动的金人。地上的影子拽得长长的。   又走了半个小时,太阳完全没入地底。黑暗开始笼罩大地,漫天星辰也露出它们的身影。   丝丝凉风袭来,带走了一整天的酷热,也带走了一天的疲劳。   虽然还带着些细沙尘,但比起白天时舒服多了。让人忍不住想伸个懒腰。   脚步不知不觉比白天时候还快了些。   “哎,这才是在沙漠里行走的正确模式。白天消耗的水分太大了,真心伤不起。”杨大春笑着说道。   “对啊,在沙漠里水就是生命。据说人不吃食物能支撑一个星期,但要是不喝水只能支撑三天。在这沙漠里这种干燥的环境,估计还得压缩一半。一天半就能把人晒脱水而死。”王语梦说道。   “在中医里,汗水也是人体营运化生的一种。是由阴阳二气化生而来,里面带着人体的气,也就是通常人所说的能量。脱水也会带走人体的大量气,人就会感到异常疲惫。”张尘说道。   “想不到你还懂得中医知识呢,看不出来。”王语梦笑道。   “看过一些基础知识,不敢说懂。”张尘有臊得慌,这只是中医的营卫表里的理论而已,离懂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那是,别看张尘他这人学历不高,但学问却不少,我爸家里的藏书几乎都被他翻烂了。”杨大春替张尘吹起了牛皮。   不过他没说假话,杨叔家里确实有很多书籍。张尘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翻来看,见识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能用上的不多,但有时候恰巧能用上的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场。   比如说今天见过的海市蜃楼。要是他没在书上看过,恐怕把这白色的城市当成了近在咫尺了。   要是他们真的奔着这白色城市去了,只怕他们要埋骨在这茫茫沙海了。   众人走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才停下来,架起帐篷就地睡下了。   几人并没有把帐篷两头的门帘拉下来,风吹过帐篷,带走了些热气。   虽然还是有些热,但总比顶着火热的太阳走路要强很多。   由于赶了一天半的路,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刚刚躺下就睡着了。   时间临近中午,却渐渐地变得凉了起来。天空中乌云渐渐向中间聚拢,看样子有一场雨要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死亡诅咒   经过一天的行走,张尘已经全身都累得不想动弹,正睡着香甜。忽然‘轰隆’的一声巨响,把正熟睡中的张尘惊醒。   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着外面,楞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下雨了,下雨了,都快起来,下雨了,我们有水了。”   笑着跑出了帐篷,往天上看去。   此时天空已是乌云盖顶,风起云涌,数十道闪电在云层中闪过,发出一阵阵‘轰隆’声。   一阵阵狂风吹来,把张尘头发和衣服吹得咧咧作响。   风沙更大了。   其他几人也都跑了出来,看着这阴沉的天色,纷纷露出了笑容。   “要下雨了,真的是要下雨了。快,找东西接雨水。据说沙漠里的雨量不会太大,而且时间也会很短。”王语梦脸色忽然一变,大声喊道。   “对,对对,接雨水。把能用来盛水的东西都找出来,锅碗瓢盘都拿出来。”杨大春语无伦次地说道,连忙跑了过去把背包都打开来,里面的锅碗都拿了出来,分给其他几人。   “不够,光是这样还不够,体积太小了,得找个体积大点的,又不漏水的才行。”张尘拧着眉头,往四周看去,焦急地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   忽然看到那旁边巨大的帐篷,脸上一喜:“帐篷,对对,就是它,够是够大了,怎么才能装水,怎么才能装水……。”   越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挖坑,挖个坑出来,把帐篷拆了骨架铺进去,水自然就流进去了。”何宁在一旁说道。   “对,挖坑,抄家伙,快,时间要赶不及了,这雨很快就停了。”张尘大喊道。   杨大春,王语梦,黑衣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行动起来。   但他们只有一把工兵铲,只能一个人用,其他人只能用其他工具,干脆用手往外刨。   “语梦,把帐篷骨架拆了,拿好,不要让风吹跑了,其他人就地挖坑。”张尘安排好事情,抄起了工兵铲弯着腰,一铲一铲地往外抛着沙。   其他几人则在另一边,用水往外刨着。   一会的功夫,一个凹凸不平的浅坑就显现出来。   天色更暗了,风也吹得更急了。几人都没戴防沙镜,风夹着沙尘不断往脸上身上拍来,‘沙沙’作响,脸上手上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咬着一般,痛得都睁不开眼来。   “快点,再快点,雨马上就下来了。”张尘抛出一铲子,吼道。   话音未落,只见头上冰凉冰凉的。   张尘抬起一看,只见无数的雨点从天空中降落下来。   “把帐篷铺开来,快。大春,你也去帮语梦。”张尘又再次吩咐道。   在沙漠里,水就是生命。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沙漠就靠它了。现在有雨下,自然是能接多少接多少。   杨大春点了点头,连忙跑了过去,却因风太大,忽然摔倒在地上,咬着牙,又站了起来。   接过帐篷的另一边,把帐篷摊开来,死死地压着。他们这帐篷是集体帐篷,足有五六平方大,足够大了。   张尘,何宁,黑衣人三人又刨了会沙,渐渐显露出一个大坑来。   张尘一看,估计差不多,连忙吼道:“把帐篷挪到坑里来,所有人都趴在边上压着。”   其他人连忙跑过去,拽住帐篷的一角,配合着把帐篷拉到坑里,然后迅速趴在帐篷边上压着。   用双手遮住头部。   风沙夹着雨水不断往地上落来,雨水从帐篷四周往中间流去,渐渐形成一个小水洼。   同时帐篷和几个人身上都落完了厚厚一层细小的沙尘,再也看不出来人的模样,几乎跟周围连成了一体,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忽然其中一处地方耸动了几下,一个脑袋从沙子里露出来,脸上头发上沾满了湿漉漉的沙子。却见他看向中间的小水洼,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有水了,我们有水了,天不绝我!感谢老天爷!感谢道祖保佑!”张尘看着中间的小水洼,心里乐开了花。   风还在继续吹着,雨却渐渐停了下来。   只过了几分钟,竟然雨过天晴。仿佛刚刚那阴沉的天色只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张尘翻了个身,看着蔚蓝的天空,不由得苦笑,这贼老天,就不能多下一会。   其他几处沙子涌动,几人纷纷坐了起来,看着中间浅浅的小水洼,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呃,好吧,会笑的其实只有张尘,杨大春,王语梦三个人。   至于何宁是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任何的事情都不会令他脸上有丝毫的表情。至于黑衣人整张脸都罩在黑布下,看不出来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张尘也没去理会这些。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张尘早已习惯了。要是哪天何宁咧嘴笑了,张尘恐怕能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有水了,终于有水了。我们有救了,终于可以喝个痛快了。”王语梦笑道:“我要洗澡!”   话音刚落,却见其他人看鄙视地看着她。   “呃,好吧,是我想多了。”王语梦脸色一红,讪讪地说道。   张尘看着帐篷中间的那一小水洼,沉思一会,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省时省力还能滤得清水。”   其他几人都拿眼看他。   “我们可以把中间的沙子往四周扒,四周高于中间,水就会流到中间去,我们就可以取到水了,再用布过滤几次,就能得到干净的水了。”张尘笑道。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各从其他几个方向往帐篷边缘的高地扒着沙子。   随着沙子的移出来,一层薄薄的水流从沙子底下流向中间的洼地,渐渐积累成一个小水池。   众人又配合着,拿着几件衣服充当过滤器。一人拽着一件,上下连着三层。   从最上面的衣服开始倒水,水渗过衣服,滴向下一层衣服做的过滤网,连个过了三层,这时的水已经算是挺清澈的了,才在底下用铝制的水壶接着水。   几人轮流着喝饱了水,这才把剩下的装进水壶,直把所有的水壶都装满了,水池里还剩下一些。   这些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众人又把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拿了出来,就着水把饼干化开,和成了一团面糊。   直到再榨不出来一点为止。   “要是雨再下大一点就好了。”张尘看着中间已经被淘干了的水洼,叹了口气道。   “得了吧,我们这种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在这沙漠盆地,几个月不下一滴雨的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碰上下一次雨,我们就该偷着乐了,这说明天不绝我们。”杨大春倒是很乐观,咧着嘴笑道。   “这倒是,是我有些贪心了。”张尘苦笑道。   “不过这得感谢你临场发挥,想到这么好的一条妙计,又指挥得当。我们才能取得这些水。”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处才能,是不是被秀儿莫千柔两个给滋润的。”杨大春一本正经地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立即变得猥琐无比。   “滚,给你吃撑了是吧,赶紧收拾东西,废话忒多。”张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遵命,张大帅哥。”杨大春一抱拳,挤眉弄眼地说道。   “哟,看来故事还不少哦!”两人的话被旁边的王语梦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当即笑道。   “王语梦,我告诉你,谁的话都可以信,唯独大春的话不能听,这家伙造谣的能力比动力的能力强十倍百倍。要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张尘笑道。   黑衣人看着这边楞了会,又继续收拾东西了。   这人从出现到现在,几乎是能说一句话就绝不会说两句话的主。只是偶尔会发些呆。   张尘有心想关心几句,但碍于这人强大的武力,又只好作罢。想起在山洞里被掐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这会太阳又冒了出来,万丈阳光洒在大地上。万里黄沙,一望无际。   阳光这一照,刚刚落下的雨水又化成水蒸气升腾而起。   看向远处的沙丘就像是隔着一道水帘一般,虚幻无比。连绵不绝的沙丘低谷像是被人折起来了一般。   “收拾东西,我们得走了。”张尘收回了目光,把帐篷上的沙子抖了抖,待把沙子都抖得差不多干净之后,这把折了起来卷成一团,装进袋子。   几人背起各自的背包,往前走去。   王语梦拿出铜制的圆形指南针,摆弄了几下,看了看前方,说道:“没错了,就是这方向,我们来的方向是东方,顺着这方向走肯定不会错的。”   对于方向的问题,张尘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只好闭口不言。   几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   太阳越来越大,热气不断蒸腾而起。   几人的脚都快要被闷熟了,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走路。但他们干粮和水却越来越少,而且还面临着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就是他们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前面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   张尘拧着眉头想着事情,忽然心有所感,连忙回头看去,顿时脸色变得极其恐惧起来。   极远的地方正沙尘滚滚,仿佛一道巨浪一般向他们涌来。   “这是什么?沙尘暴吗?”张尘指着那道隐隐约约的巨浪颤声道。   “不,这不是沙尘暴,至于是什么,我一时也看不出来。”王语梦走上前来,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   “那,那会波及到我们吗?”杨大春阴沉着脸问道。   “会,绝对会。而且一旦追上,我们必定尸骨无存。”何宁冷着脸说道。   “这是什么?”张尘转过身来看向何宁,问道。   “沙漠中的死亡诅咒。”何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第二百二十章 千年虫   “沙漠里的死亡诅咒,这是什么东西。”张尘拧着眉头问道。   “是千年虫!没时间了,赶快跑!”何宁面无表情地说道。说着跑出起来。   张尘隐隐想起一些传说,顿时脸色剧变,心里狂喊道:“是那个东西!”   当下来不及想些什么,连忙撒开脚跑了起来。   虽然看着那道巨大的沙浪还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但移动的速度却是极快。要是再不跑快一些,一旦挨近,就绝无幸存的可能。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们害怕成这样?”杨大春大声问道。   “沙漠千年虫,传说是沙漠里的王者。所过之处,过骨不留。不管是什么动物,都难逃它的掌心”   “不过据书上记载,这种虫子只有半米大小,不知怎么才能搞出这么大的沙浪来。”张尘说道。   “这种传说中的物种,据说像一条长着一圈圈的长长的虫子,嘴巴在身子一头,呈管状,口腔和腹部连通,内壁巨大,周围长满了无数的倒钩。   而且可以从巨大的嘴里喷出强腐蚀性的液体。这还不算,   眼睛里还会放电,据说被电到的人和动物会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张尘一边跑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杨大春倒抽一口凉气:“这么恐怖的吗,那不是沙漠里真的任它纵横了?难道它就没什么弱点?”   张尘想了一会,道:“有的,不过这个弱点不是我们 能利用的,只有天能对付它,非人力所能为。”   “什么弱点?”杨大春追问道。   “热,和干燥。这东西平时吃饱了就会躲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很久都不会出来一下。一出来就是疯狂地捕食。”张尘看着从书上看来的资料,就不由得冷到了骨髓里。   “这就是沙漠死亡诅咒的来源。只要碰上它,绝无幸免。”张尘沉声道。   张尘回过看了一眼,只见那道令人胆寒的沙浪似乎又近了一些。正带着千钧之势朝他们这方向袭来。   阵阵‘轰隆’声,犹如千军万马在奔腾。声音像一面面重鼓一般敲击在几人心头。   张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恐怖的场景,心里一直颤抖个不停。脚下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地往前跑着。   身上的背包也变得越来越重。但让人苦闷的是,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能丢下这背包。   背包里有食物和水,武器也在里面。这是确保他们能走出这片沙漠的保障。   要是没有了这些东西,就算逃过了这死亡诅咒,只怕也挨不过一天。   而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才到楼兰遗址。   身后的‘轰隆’声也越来越响,张尘回头看去。   这一看,顿时令他头皮发麻。   只见那道巨浪之中,隐 隐看到几十条十几米高的虫子,仰着高高的身体,像滚动的弹簧一般向他们绕来。   那道沙浪正是它们旋转时带起的沙子。   滚滚沙尘,遮天蔽日。   “怎么办?它们越来越近了,离我们已经不到两公里了。”杨大春狂吼道。   其他人没办法回答他的话,只顾着往前跑去。   要是有办法的话,这种生物也就不会被人叫做死亡诅咒了。   张尘一边跑着一边说道:“跑,有多远跑多远,没别的办法,跑不动就只有等死的份。”   “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杨大春苦丧着脸。   “没有,这种东西从商朝的时候就有记载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对付的办法。这也就是死亡诅咒的来源。”   “只有用大规模的杀伤武器,才有可能杀死它们,比如**。但这东西能钻进沙漠下极深的地底下,也有很大的可能伤害不到它们。”张尘喘着粗气道。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东西。”杨大春叫屈道。   “我知道的就这些,别再问了,跑就对了。”张尘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里更加的不安。   “一公里!”张尘抽着冷气道。   几人脸色便得异常的难看,此刻都恨不得爸妈多给自己生出几条腿来。   忽然,张尘脸色一变,少了两个人。杨大春和王语梦不见了。   连忙停了下来,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王语梦正倒在地上,杨大春在一边拉着她起来。   张尘脸色一变,连忙倒了回去,拽起王语梦就要往前跑去。   那道巨大的沙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了。这时候分秒必争。   却见王语梦指着掉在地上的背包,带着哭腔道:“包,我的包!”   张尘脸色剧变,纠结了一刹那,连忙拾起背包,和杨大春一人一边拽着王语梦向前跑去。   沙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张尘几乎都能想象得到,那是种什么样的情景。   “五百米!”张尘迅速回头看了一肯,颤声道。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吗?”杨大春哀嚎一声。   “闭嘴!”张尘不客气地骂道。   旋即往前远看去,前面不远处正阳光明媚。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再坚持一会,只要我们逃离这片下雨的地方就安全了。”   何宁已经跑在了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稍停了会,转身又往前跑去。   黑衣人回头看了张尘三人一眼,迟疑了一会,忽然跑了回来,拽起王语梦就往回跑去。   身后的‘轰隆’声越来越响,像无数颗沙子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张尘又回头看了一眼,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快啊!”张尘心里狂吼道。双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只知道一直在拼命地跑着。   那道分界线越来越明显,已经近在眼前。   可是那些千年虫已经追 到了身后,巨大的影子把几人都笼罩住了。   “差一点,还差一点。”张尘脸上已经青筋爆起。可是经过长时间的跑路,已经没有任何的爆发力了。   忽然一条长长的影子高高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张尘俯冲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张尘脚步堪堪踏过了那道阴暗与光明的分界线。   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轰的一声向前倒去。旁边‘刷刷’地跑过几道人影。   “张尘,快起来啊!”“张尘!”杨大春和黑衣人中性的声音同时响起。   黑衣人一看张尘倒在地上,瞳孔一缩,迅速向张尘跑来。   张尘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心头狂跳,转身一看,只见一只有磨盘大小的嘴巴朝自己咬来。   那嘴巴呈圆形,嘴里连通着腹部,内壁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倒钩。   吓得张尘两腿发软,连忙乱蹬着往后退去。   那千年虫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张开巨大的喉管,向张尘咬来,竟是想将张尘整个人一口吞下。   张尘的动作哪里有有千年虫迅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长着无数倒钩的圆形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这是要死了吗?”张尘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就在那千年虫堪堪挨近张尘之时,忽然边上人影一闪。   那人影拽着张尘迅速往后撤去,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脱离了那千年虫的巨口。   千年虫似乎不肯放弃,旋转着身体还要追来。   刚刚出了阴云笼罩的地方,陡然发出一声怪吼声,十几米高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瞬间没了之前的张狂霸道。   数十条巨大的千年虫排面一条长长队列,仍旧搅动着沙子,形成一道止步不前的沙浪。   黄沙滚滚,巨浪滔天。   数十道恶魔的影子藏在其中,时不时露出狰狞的面孔。   逃得性命的张尘颤抖不已,旁边的黑衣人依旧在拽着他往前飞奔,十几米的距离几步便跨了过去。   身后的千年虫依旧在狰狞地摆动着巨长的身体,不停地怪吼着,发出一阵阵令人胆颤的声音。   黑衣人拽着张尘跑了几百米,这才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着那些千年虫。   张尘也回过头去看着那些千年虫,不由得后怕不已,刚才要 不是黑衣人相救,只怕自己这会已经被这虫子胃酸给融化成水了。   咽了咽有些干渴的喉咙,颤声道:“谢谢!”   黑衣人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不谢,只当是把欠你的还你了。今后你我各不相欠。”   张尘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真的跟她认识吗?自己又什么时候给过她东西?真是想不明白。   “虽然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事,但还是要多谢你。”张尘诚恳地说道。   “不知道也好,省去了不少烦心事。”黑衣人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身后的千年虫仍旧在狰狞着面孔,疯狂地摆动着身体,搅起一地风沙。   但黑衣人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步步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张尘最后看了眼那些恐怖的千年虫,咽了咽口水,追了上去。   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弱小。不由得苦笑,果然人还是得存敬畏之心才行。   对天地自然来说,人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人定胜天并不是什么时候 都适用的。   杨大春,王语梦,何宁几人正在前面等着他们。   “别停下来,继续向前走。只有继续前行,才能让身体慢慢缓和过来,不然一旦脱力,整个人就废了。”黑衣冷冷地说道。   张尘几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会两条腿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又像针扎一样刺痛,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费力。   这时的张尘,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踏踏实实地睡他个天昏地暗。   一行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不知道那千年虫是不是还会追上来。   他们甚至希望不要下雨,虽然有渴死的危险,但总比葬身虫腥要强上百倍。   众人又在沙漠里昼伏夜出,往东方一路走去。身后的黄沙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张尘紧了紧防沙眼镜,看着远处,拧着眉头道:“怎么感觉风越来越大了。”   眺目远望,一线极长的线状物体出现在他眼里。在线状物体的上方越来越大,竟是个漏斗模样。 第二百二十一章 龙卷风   “这难道是龙卷风?”杨大春看向天边那几条黑鸦鸦的漏斗状物体,咽了咽口水。   “对,这真的是龙卷风。”张尘颤声道。   “它们,它们好像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啊,又跑。”杨大春欲哭无泪。   刚刚被千年虫追着没命地跑,现在又是龙卷风,还让不让人活了。   风沙变得越来越大,   天也变得越来越黑,似乎有一点点的凉意。   十几根巨大的风柱在渐渐壮大,远远看去就像十几根撑天的柱子。   几人连忙跑了起来,面对这龙卷风,只有逃出它的核心范围才有生还的希望。   “快看,前面有一片废墟,我们可以去那里躲避一下。”张尘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很远的地方说道。   众人又跑了十几分钟,终于在那巨大的龙卷风到来时躲进了一处断墙角落里。   “这样真的能避得开这些风吗?”杨大春有些没底。   “能不能都得躲,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这种级别的龙卷风连房子都能辗成粉末。除非……。”张尘故意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除非什么?”杨大春焦急地问道。   “除非你能跑得过它们。”张尘苦笑道。   “张尘,你寻我开心呢吧。那听说几公里每分钟的的速度,我才长几条腿啊,我怎么去跑过它们。”杨大春不满地说道。   “别贫了,赶紧趴下,风暴要来了。”黑衣人大喝一声。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现在躲的地方是一个墙的拐角处,墙高有一米多高,夯的砖结实无比。经过这么多年的风吹日晒竟然还能直挺挺地立着。   风越来越大,不断有沙子被吹进来,落在几人的身上。   用来隔沙的面罩上已经粘满了沙子。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停了下来。   张尘几人也已经被埋在了沙子底下。   “风暴过去了吧。”   黑暗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好像是吧,没怎么听到声音了呢。”张尘被沙子压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好在趴下的时候用背包遮住了脸面,这得得以喘息。   “他娘的,闷死老子了,不行,我得起来看看。”张尘听得出来,这是杨大春的声音。   接着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   杨大春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都起来,都起来,龙卷风过去了。没事了,都出来吧。”   张尘猛地喘了一口气,四肢撑地,用力拱了起来。   只觉得一阵沙沙的声音响起,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周围依旧白茫茫的一片,沙子连着天际,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能也许有,只是他们看不出了。   据说沙丘会随着风的吹拂会改变位置,而且大小也会变化,每天都会有不同。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能用沙丘低谷来做为坐标的原因。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骇人的气象,真特么的长见识了。”杨大春拍着胸口说道。   接着几处沙子滑落,王语梦,何宁,黑衣人分别站了起来。   众人劫生生还,不免一阵后怕   几人休息了一下,就要起程。   杨大春看了看周围,忽然脸色一变,连忙跳上墙头。   “我的乖乖,你们上来看看,有重大发现。”杨大春向众人招呼道。   “什么东西就一惊一乍的。”张尘也跳了上去,这一看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在一片残垣断壁的中间,一只巨大的凤凰雕像正缩着脖子,抬头看着天空。身体修长,一双凤目烔有神,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等等,怎么看着这凤凰有些熟悉。”张尘心里咯噔一声,猛然闪过一个影子。   “将军墓!”杨大春看着他,沉着脸说道。   “对,将军墓里也有这么一个雕像,跟这完全一样。难道说这跟凤凰一族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凤凰一族也在这里开支散叶了?”   “可是,不对啊,历史上从没有过这个族群的记载啊。只有莫千柔听来的几句传说。”张尘纳闷道。   “历史书上没记载的多了,能流传下来的百不足一,遗漏些再正常不过了。以前常听老人讲 ,传说往往都是有根据的。虽然有些事会传着传着变质,但也不能否认它们的存在。”   “再比如说,咱们俩,书有上记载吗?没有吧,咱们不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么。”杨大春笑着说道。   “我们算哪个葱,凭什么人家就得记录我们。再说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张尘笑骂道。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石头。   这石头是他们在下将军墓时,在地下世界里遇见的荒村里捡到的。   在那个荒村里的凤凰神像跟这个一模一样。   后来出了荒村,他们一行人被水流冲出地下世界,到了月亮湖。又在那里遇到了红衣蛇女,就在张尘即将被蛇女杀死的时候,这石头忽然发威,往张尘身体里注入一股神奇的力量。   那一刻,张尘有如天神下凡,原来不可一世的红衣蛇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后来张尘刚刚上了岸,就立即全身脱力晕倒在地。   想到这里,张尘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在月亮湖里开着渔船,顶着水龙卷的滔天巨浪,舍命相求的那个女孩。   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心地也很善良很仗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虽然相处不过两天的时候,但她的音容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张尘脑海里。   其实张尘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除掉那条红衣蛇女。或许拼上一把就能把她给除了。   这种妖物,留着也是为害一方。嗯,得抽时间去一趟,把它给除了。   顺便见见那个善良勇敢的小女孩,今年得有十八岁了吧。只是到时还认不认得都难说。   “喂,想些什么呢。喊你好久了。”杨大春晃了晃张尘的肩膀。   “没,没想什么,给你看个东西。”张尘把手里的石头递了过去。   “这不就是那块石头吗?”杨大春疑惑道:“走,去看看!”   张尘点了点头,连忙跟了上去。   黑衣人看了他俩一会,稍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那凤凰像看着近,实际上却挺远。   众人足足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的。   即使这一片还存留着些残垣断壁,但地上却覆盖满 了沙子,就连那个巨大的凤凰雕像也只露出半个身子。   地面上偶尔有些枯的树干侧卧在沙子上。   除此之外,就再也其他的了。   这些天,张尘看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早已厌烦了这种单调乏味的景色,内心一股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冒了出来。   张尘来到那座雕像底下,触摸着那顺滑的石头,那股戾气也渐渐散去。   仿佛这石像里有种神奇的力量。   “你们认识这雕像?”黑衣人向张尘,杨大春两人问道。   “嗯,见过,半年前,在苗疆地界十万大山里。”张尘笑道,抬头往天上看了看,仿佛那里有他想见的人。   “十万大山,那不是莫千柔的家乡吗?”黑衣人低声喃喃地道。   张尘似乎听到黑衣人在说莫千柔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藏在面罩下的脸猛地一变,连连后退两步,忽然冲了上来,用铲子抵住张尘的脖子,冷声道:“我再次警告你,别对我指手画脚的,我不吃这套,要是还有下次,我绝对杀了你。”   张尘被那黑衣人掐着脖子,瞬间提了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如此暴躁。   “即使你杀了我,我也要问,你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张尘憋着声音说道。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我,你们早死了,为什么一定要揪着这个不放。为,什,么!”黑衣人似乎动了真火,这几句话几乎是从她嘴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一定要揪着不放,你告诉我,为什么?”黑衣人朝张尘大吼道。   张尘耳朵几乎要被这黑衣人喊聋了,心里也很是不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因为,因为你非常像我一位故人,我一直很受困扰。而你又一直神神秘秘的,我,只是想问个清楚。”   “什么故人,你们互不相识,这几天才刚刚认识,就这么简单。”   黑衣人顿了顿,;又问道:“你那个故人叫什么名字?”   张尘依旧被提着,双手颤抖着指了指她掐着张尘肚子的手。   黑衣人这才冷着脸放他下来。   “说吧,你那个故人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她?”   黑衣人这一松手,张尘顿时跌了下来,双脚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艰难地摇了摇头道:“那个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而是在梦里出现。甚至我就是她,而她却不是我。”   旋即又苦笑道:“我这样说,你可能听不明白,但事实上就是如此。这个梦已经困扰我很长时间了。”   “你还没说,你嘴里的那个故人叫什么名字呢?”黑衣人又冷冷地问道。   张尘沉思良久,长长吐了口气:“她叫方子凡!”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又见凤凰像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黑衣人连着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尘。   “我在梦里见到的?莫非你你就是方子凡。”张尘颤声道。   “我不是他。只是偶尔见过这个名字而已。不过我劝你,不要再去纠结这个名字。一个梦境而已,即使真有这个人存在过,你又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去找她长相厮守吗?年轻人醒醒吧!”黑衣人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已。”张尘有苦说话不出。   “我奉劝你,方子凡是个魔鬼,沾上她,你会生不如死。还有,她已经是个死人。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劝你,不要再去纠结什么。死者为大,不要去打搅地下的英魂。”   “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梦到她那么多次吗?更加诡异的是,在那个梦里,我就是方子凡,有人抬着八抬大轿来娶她,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张尘继续说道,可是越说越发觉这黑衣人不对劲。她十指攥得紧紧的,似乎就要掐进肉里。   一看到这情形,张尘便不敢再讲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黑衣人会这么激动,难道她真的是方子凡?不过好像也不对,梦境里的方子凡是在古代,断不可能活到现在的。没有人能活一千多年还不死。   “我说了,让你别问,为什么一再挑衅?为什么?”黑衣人崩紧了身体,怒吼道。   话音未落,跨步向前,瞬间到了张尘面前,一拳朝他胸口打来。   张尘脸色大变,刚想躲开,却发现根本来不及。拳头的速度太快了,刚刚看见她扬起拳头,下一瞬间,拳头已经轰在了胸膛上。   随着“呯”的一声闷响,张尘瞬间跌飞出去,摔在在地上,竟滑出去好远。。   张尘只觉得好像自己被一辆卡车撞到了一般。全身气血翻涌,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张尘,你怎么样?”杨大春脸色一变,连忙跑了过去,把张尘扶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说打人就打人。不让打听就不让打听,有什么了不起的。”杨大春很气愤地说道。   黑衣人身体一颤,就要跑上前去,刹那间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良久才憋出来几个字:“他该死!”   张法脸色极其难看,没想到一说起这话题,黑衣人的反应竟如此大。   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那黑衣人一拳打来的时候看似迅猛,实则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以她在地底山洞里发挥的实在,只怕张尘这会已经断气了。   “别说了,大春。”张尘冲杨大春摇了摇头。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去查这个人吧,这又是何必呢。   就算有这个人又如何,跟他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倒不如真的让它随风而去。   “多谢手下留情。”张尘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渍,艰难地道:“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她打了你,你反而还要谢她,你没毛病吧。”杨大春看着张尘说道,一脸的不解。   “没事,有时候就得挨一下打才会清醒。”张尘苦笑着说道。   张尘看了看远处,说道:“我们该走了,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行了。凤凰一族很有可能现在还存在着。要是有朝一日,我们能遇见这族人,得想办法把东西还给人。这应该是他们的信仰,或者说图腾。”   “辛辛苦苦才捡来的,竟然还想着还回去,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净说些不靠谱的话。”杨大春疑惑地看着他。   张尘苦笑了下,说道:“不是我们的东西,带着也烫手,再说了除了那一次在河里发过一次威后,到现在也不见什么异常。倒不如还回去,心里至少舒坦些。”   “行,我听你的,毕竟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得到的。只是可惜了,要是卖了能卖不少钱呢。”杨大春叹了口气道。   王语梦和何宁站在一边,看着张尘这里发生的事情,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张尘向几人招呼道。又看了看那尊巨大的凤凰像。   忽然脚下拌了一跤,又兼刚刚挨了一下打,身体正有些无力。整个人顿时往地上倒去。   杨大春连忙跑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张尘指着脚下的地上,说道:“那里有东西。”   两人连忙找来铲子把上面的沙子铲到一边。   随着沙子的渐渐减少,那东西的面貌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被雕成一个半人半鸟的模样。   脑袋跟人的没什么分别,脖子以下却鸟的模样,看模样似乎是只鸵鸟。   “我的个乖乖,还有这种东西!”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   张尘沉思了一会,提着铲子站了起来,挨个往地上戮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杨大春拧着眉头站了起来。张尘今天的动作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还有的,肯定还有的。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张尘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回答杨大春的话。   “还有什么?”杨大春继续追问道。   “你是说百鸟朝凤?”一直都不爱说话的何宁幽幽地说道。   “对,就是百鸟朝凤。你们看,这只人头鸟身的雕像,头的方向正对着凤凰像。”张尘指着刚刚挖出来的雕像说道。   因为凤凰像比其他鸟的雕像要大上十几倍,所以能露出出地面一大截。   那些较小的被风沙日积月累掩埋住了。   所以只能看见一只凤凰像孤独地立在这废墟的中间。   只是让张尘奇怪的是,在当初地底下的时候却没有见到这些人头鸟身的东西。   张尘正挨个戮着地面的沙子,忽然‘当’的一声脆响,铲子手把处顿时一麻。   “这里,这里还有一个!”张尘喜出望外,连忙喊道。   众人又把表面的沙子挖开,一只脖子长长的怪鸟出现在他们眼前。脑袋却是一个老大爷的模样,脸上布满了皱纹,头顶光秃秃的,只剩下后脑勺稀稀疏疏的几根。   脖子以下却是鹤的模样。长长的脖子,细小修长的身体,极长的爪子。   “果然是百鸟朝凤,难道这真的是凤凰一族的人迁徒到了这里。”张尘拧着眉头说道。   “你说的是凤凰族?你们见过凤凰族遗迹?”何宁突然问道。   “不确定是不是,当时我们在将军墓底下迷路了,确实进入一个废弃的村子。那个村子里确实拜祭着一座凤凰神像。同去的莫千柔根据留下来的字迹推断,有可能是凤凰一族。”张尘说道。   “那个字迹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何宁目光灼灼地盯着张尘。   张尘被他这要吃人的目光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   “哦,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能跟我说一说吗?”何宁再次问道。   张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会:“那文字跟都跟鸟差不多的形状,而且大多数是一笔成字。每个字都是左上方开锋,很有规律。基本上就是这些了。”   “你们还看到些什么?”何宁再次问道。   张尘心里有些疑惑。这何宁平时话都不多说几句,今天竟然说了这么多话。而且一直在追问这凤凰一族的事情。   “你今天很反常,我想知道是为什么?”张尘沉声道。   何宁似乎没想到张尘会是这种反应,楞了好大一会,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真的想知道吗?”何宁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张尘从来没见过何宁这么在乎过一件事。隐隐有些害怕,害怕他说出来的那个答案。   “如果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张尘强笑道。   何宁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幽幽地说道:“等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告诉你。只是现在不行,请见谅。”   “那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也就不问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张尘说道。   何宁说道:“我,我想知道关于凤凰一族的所有信息。”   张尘想了想。把从进入荒村开始到离开所有的过程全部都告诉了他。包括那块从树上取下来的石头,荒村里的死人,后面遇到的飞虫,蝴蝶鱼。通通都告诉了他。   何宁看着张尘手里的石头,眼睛里露出渴望的光芒:“你手里的石头就是从凤凰一族遗迹那里取出来的吗?”   张尘看了看手里的石头。这石头有些圆润,还有几个小浅坑,看着再普通不过了,丢在石头堆里都不一定找得出来。   “能给我看一下吗?”何宁再次问道。   张尘听得出来,何宁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张尘缓缓抬起手来,把手里的石头递了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神石,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何宁似乎换了个人,身体直颤抖个不停。   “你身体这是有什么毛病吗?”杨大春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何宁沉吟了好大一会,沉声道:“这块石头能给我吗?因为它真的对我有大用。”   “给我个理由。”张尘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何宁身体一颤。   张尘和杨大春相互看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给你们看,但你们说过的话要算数。”何宁哑着声音说道。说着就要把头顶的斗篷摘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程   不知道为什么,张尘这会眼皮直跳。   连忙摆了摆手道:“既然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也不强迫你。但这个确实是凤凰一族的至宝,不能轻易让人。”   “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转手就卖了呢。”张尘说道。   “不会,不会的,我用完之后,一定完璧归赵。或者你们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到时用完了就还你们。”何宁焦急地说道。   张尘沉默了会。他看得出何宁很迫切地想要这颗石头。   何宁刚才说只要有了凤凰石,他就可以做一个正常人。   这不由得让张尘想起了在火车上看到何宁时,他身上散发的浓香和尸臭味。平常人可能闻不出来,但他经常接触死人,还是很容易就闻出来了。   又加上张尘有几次见到他偷偷地往脸上身上抹一种奇怪的药膏,还有脸上几百年都不会变化的僵尸脸。   还有张尘在鬼市里看到的那张人皮,张尘隐隐猜到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世俗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剔刀,往往能把人扎得遍体鳞伤,哪怕这个人原本已经奄奄一息,或者正在垂死挣扎。   “行,东西可以给你,我可以不问你隐私,但你有什么用,我想听听,最好我们也能一起去。”张尘顿了顿又说道:“毕竟你要去的地方可能充满了危险,有我们帮忙,会安全一些。虽然我们不如你强悍,但人各有所长,总有什么地方用得到的。   ”   张尘在经得杨大春的同意后,把凤凰石递了过去:“诺,你可要收好,用完之后要还给凤凰一族后人,不可转卖谋利。”   “真的愿意给我?”何宁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脸上仍然是那千年不变的僵尸脸,眼睛里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张尘笑着点了点头:“如果真的能解决掉你的麻烦,就算送给你也无妨。况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能看得出来,你本性并不坏。”   何宁看了看其他几人,却发现其他人都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何宁却突然指着众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手指却颤抖个不停。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笑?是嘲笑我吗?为什么看不起我?我也是跟你们一样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凭什么?”何宁忽然间咆哮起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何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何宁,你怎么了?没人要嘲笑你,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怎么会嘲笑你呢。不要气愤,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王语梦脸色一变,连忙安慰道。   “不许笑,通通不许笑。”何宁指着众人颤声道。   张尘几人瞬间止住了笑容。这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心里才会如此敏感。   “好了,我们得走了。”张尘对着众人说道。   “咦,这里怎么有蚂蚁?还不只一只。”杨大春指着其中一个挖出来的半人鸟雕像说道。   张尘回过头一看,只见几只蚂蚁从坑边爬了出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瞬间到达几百上千只,不一会竟爬出来密密麻麻一大片。   王语梦看着这些数量庞大的蚂蚁,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是行军蚁,快跑。”   张尘似乎听说过这种蚁种,据说一般数量都在几百万之巨,悍不畏死,又极有协调性,跟军队一样,所以也称军团蚁。   这种蚁天生不会筑巢,属于走哪吃哪的种族。所过之处,只剩下一堆白骨。   几人连忙往外跑去,任凭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恐怖的生物。   只见地面上无数处地方都涌起了这样的蚂蚁,铺天盖地般浩浩荡荡地朝几人奔来。   所有人只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就跑了起来。   现在是否能生还就看他们能不能跑得多这些蚂蚁了。   这会是在早上,阳光有些辣。平时这时间都没什么虫蝎沙鼠出来溜哒。这会却齐齐地从地上钻了起来,拼命地逃窜。   一阵阵怪叫声不断传进他们的耳朵。   张尘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都要快飞出来了。   只见有些来不及逃跑的蛇,鼠,甚至是蜘蛛,都逃不过它们的摧残。   一旦被追上,便上无数只蚂蚁裹了上去,顷刻间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头,连一丝肉渣都没有剩下。   众人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腿几乎都要跑废了。总算是看不见那些令人头发麻的行军蚁了。   “停,停一会,我,我真跑不动了。”王语梦突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正剧烈地起伏着。   张尘回头看一下,也看不到那恐怖的蚂蚁,顿时也软了下来,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大概又走了近半天的时间,远远地又看到一座废墟。   在临近傍晚时分,众人这才走到那座废墟里,让众人   没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楼兰遗址。   也顺利找到了停在这里的商务车,为避免节外生枝。众人只能连夜逃出这里。   最后达成一致,每人轮换着开,第人一个小时。   哪怕是张尘和杨大春两个不会开车的也排了上去。   好在这片沙漠地区,没有人来查驾照什么的。沙漠里又是千里无人烟的的情况,所以他们就放心了开。   又跑了近一天半的时间,众人才开车回到了羌若镇。   黑衣人一进入到镇里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几步跨越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让众人想感谢她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如果没有她出手相救,所有人恐怕都要死在地下洞穴旧里。   “就这么走了?”杨大春这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愕然道。   “应该是吧,高人行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算了,以后要是再见到的话再赔礼道谢吧。”张尘心里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没弄没有。   只觉得这会心里空荡荡的,像被剜走了什么。   “走吧,咱们回宾馆。”王语梦握着方向盘说道。   镇上依旧繁华,无数穿着藏区服饰的少数民族穿梭在各个街道,用当地的语言交流着。   街边许多的长满了皱纹的老头老太太转着经幢,推销着自己面前摊位的铜器,骨牌,骨符,甚至还有些狰狞恐怖的面具。   有些面前没有顾客的摊位,那些老人则细细转着经幢,小声地念着经文。   热闹的街市并没有让张尘几人想要逛一逛的冲动。   现在的他们只想冲进宾馆里,好好地睡上一觉。   自从进入沙漠里面,他们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现在任务已经完成,自然也要好好放松一下。   几人刚刚下了车,就见一道人影从宾馆里冲了出来,往张尘怀里扑来。   张尘一下子蒙了,这妹子也太直接了吧。虽说有过那一晚的酒后真言,但张尘一直把这些话当做她胡说的。   此刻温香入怀,却不得不把她拉开,板着脸呵斥道:“莫千柔小姐,请注意点影响好吧,旁边还有好多人呢。”   冲出来的正是莫千柔,这时仿佛才发现旁边的几个人。   顿时脸都羞红了,连忙垂下头去,声如蚁蚊:“对不起,我,我有点激动了。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我是开心的。”   张尘却没接过她的话,而是问道:“秀儿呢,她在宾馆吗?”   莫千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看了张尘一眼,连忙垂下头去,点了点头道:“嗯,还,还在房间里。”   张尘不疑有它,笑着问道:“我们不在的这几天没闹出什么妖娥子吧。两人有没有闹什么矛盾?”   “没有,我是那种以大欺小的人吗?”莫千柔嗔了他一眼。   “没有就好,好了,我们要休息了,这几天楞是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会得好好补补。”张尘伸了伸懒腰,往门里走去。   王语梦紧了紧身上的背包。那里装着她父亲王良材的尸骨。自从在捡到他父亲的尸骨之后,她几乎都是一路上自己背着,即便是快要累倒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这种执着。   几人向宾馆老板开了几间房,便住了进去。   放下几天的疲惫,彻彻底底地放松了身心,一会的时间竟进入了梦乡。   在宾馆里休息一天之后,众人又坐车回到了淮宁,把王良材的尸骨入土。   楼兰之行虽说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但至少把人的尸骨拿了回来,不至于暴尸荒野。   在下葬的那一天,王语梦再次哭成了泪人,任何劝说都没有效果。   几人只能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   其间张尘又问起那只古曼童‘小金’的去向。   王语梦告诉他,已经托人送去了泰*国,经由高僧念经超度,已入轮回。   听到这个消息,张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虽然他没办法验证王语梦说的是不是真实情况,但张尘几人为她办成了一件如此艰难的事,她应该是不会跟张尘撒谎的。   这一天,张尘正在王语梦家公寓下的花园里散步,何宁突然追了上来,说道:“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要用凤凰神石来做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张尘看他似乎很认真,连忙点了点头,静待他下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伏牛山   何宁看着张尘,良久才道:“你有听说过凤凰涅槃的传说吗?”   张尘想了想,说道:“有听说过,听说凤凰每隔千年就会在火中得到重生。”   “这只是其中之一。据我听到的传说,在秦岭一带山脉中有一处极热之地,地底下多是熔岩火山。其中有一处圣地,是凤凰的涅槃之所。   每个寿命将近的凤凰都会进入其中,跳进圣地的火池之中,洗涤灵魂和肉身。最后形成一副新的躯壳。这就是浴火重生。”   何宁看着天空,幽幽地说道,眼神里说不出的向往。   张尘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你是说,你也要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且不说有没有凤凰这种生物,再说你也不是凤凰啊,一跳进去不就化成灰烬了吗?”   “这就是我找你们要这凤凰神石的原因。神石里有强大的力量加持,这个应该不是问题。”   此时张尘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只怕是真的要疯了。据说那熔浆的温度高在一千多摄氏度,连石头都能熔化,血肉之射只怕倾刻之间就得成一块碳。   别说重生,小命还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真的必须要如此吗?好好地活着不好吗?能成功的概率有多少?要是万一传说是假的,又或者传说的东西不适合用在人身上呢?”张尘拧着眉头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试一试。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所在。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一个办法,只要能让我变成正常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去做。”何宁说着,弯下腰去,在花圃边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拧着眉头看着地面出神。   张尘劝说道:“有时候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有些东西你若是不去理它,它自然就会远离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不,你不懂我的苦。每天醒来,我都希望那是一场恶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只能每天面对着丑陋的自己。”   “好像身体里住着别人一个人,不,或许说自己在另外一个人的包围之下,这样会更贴切些。”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能治好我病的办法,无论是正规医院的科学手段,还是民间医学,甚至连一些巫医,我也去看过,但一点作用也没有。”   “所有人都孤立我,离我离得远远的,甚至都不跟我说一句话。每天都是嘲笑谩骂,我没有任何一个朋友。”   “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我父母看着我时,眼睛里隐藏的那种悲哀,我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痛。”   “我也想让他们看见真实的自己,可是不行,真实的我太丑陋了,真的会吓坏他们的……。”   何宁喃喃说道。   张尘听着何宁喃喃自语,幽幽地叹了口气。   天底下的幸福大多一样,但不幸却有不同。局外人很难体会得到当事人那种孤独、无助、失落、绝望的心情。   张尘大约已经明白了何宁的现状。至于遭遇了什么,他无法得知,也不想去问。毕竟揭人伤疤总是不好的。   “干嘛说这么多,东西都给你了,怎么,还怕我们要回来吗?”张尘苦笑道。   何宁楞了楞神,连忙摆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很感激你们。毕竟我们并没有那么熟,真的,而且这东西那么贵重。你们得到的时候肯定也费尽了千辛万苦。”   “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说这个,说吧,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张尘笑道。   何宁盯着张尘,眼睛里露出渴望的光芒,嘴巴张了张,良久才道:“我,我想请你们帮我一起去寻找这地方。”   张尘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头绪吗?比如说具体地址在哪。秦岭可是很大的一条山脉。漫无目的找,到死的那天也找不完。”   “有的,在秦岭的伏牛山一带,那时地表多岩石,盛产梧桐树,有梧桐仙乡之称。传说有人在那里见过凤凰,还不止一次。所以结合书上所说,我觉得那里有可能是凤凰巢穴,或者是涅槃浴火重生的地方。”何宁说道。   “这么说,你并不是很肯定,那里就有你要找的东西,这次去只只碰碰运气而已。秦岭极大,那里几乎都是原始森林,巨木参天遮天蔽日,而且毒蛇猛兽经常出没,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山里腐叶经年累积,发出的瘴气能把人毒死。这样你还要去吗?就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去冒这种极可能送命的冒险。”张尘拧着眉头问道。   “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我也会去。哪怕去了之后,什么也找不到,我也无怨无悔。我不想再这样过完一生了。”何宁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张尘说道。   “行,我答应你。陪你走一趟,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张尘想了想,才道。   “谢谢,太感谢你了。不管事情成不成,我都会感激你们的。”何宁显得无比激动,身体一直在颤抖着,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两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张尘,杨大春,莫千柔,何宁一行四人辞别了王语梦,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昨晚张尘回房间的时候把要去帮何宁寻找涅槃池的事情跟杨大春一说,没想到杨大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张尘问到原因,结果杨大春说的话却让他有种断背山的感觉,让张尘一阵恶寒。   那令人恶汗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张尘啊,本来我是不想去的,可我听说,那边很多野人,不管男女,都喜欢男人,尤其是从外面进去的男人。更是特别受欢迎。要是我不去的话,可能你就得被人掳了去当压寨夫人了。”   张尘一阵无语,只送了他一个‘滚’字。   再问及杨大春和莫千柔的意思时。   莫千柔说她熟悉森林里的动植物,能帮上很大的忙,所以也去了。   至于杨秀儿,她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只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张尘和杨大春。并誓言旦旦地说着绝不拖累众人。   杨秀儿说这话的时候,莫千柔在旁边,一脸的古怪模样。   张尘和杨大春拿她没辙,又没其他地方安置她。所以也一并带去了。   王语梦感激几人陪着找到了她父亲的骸骨,把自己的商务车借给几人。   一行人,把探险必备的东西备好,这才踏上了车出发了。   这一次,路上没再发生什么意外,很顺利就到达了伏牛山地界。   伏牛山,顾名思义,是因山的形状和卧着的牛相似,所以才得以命名。   几人把车放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盖上树叶,掩饰好了这才往森林里钻去。   山外围的树木不是很高大,但由于长时间没人行走,地上长满了荆棘蔓滕。有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拌倒。   有些地上甚至藏着毒蛇,或者是马蜂巢,更是要小心翼翼地避开。   所以只能一边拿根棍子去探,确定可能通过时才敢走。   所以都走得很慢,又加上来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走了几个小时,天渐渐地黑了。   几人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就地搭起了帐篷。架起铁锅,把带来的牛肉干和压缩面糊投了进去。   在沙漠的几天里,几乎天天都是吃的牛肉干和面糊,几乎都吃反胃了。   看着这东西就有些腻味。但却不得不吃。山里是有野味,但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去猎杀的。   万物皆有灵性。野生的动物更是其中皎皎者。也是众生的一员。与家里养的牲禽不一样。   众人吃过晚饭,天天渐渐暗了下来。   各种不知名的虫子也开始欢唱起来,鸟,兽,虫,各色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阵阵美妙的声音。这是在钢铁丛林里是听不到的。   月亮很圆,没有一点缺边。圆圆的像一块大银盘,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几人在火堆边上烤着火,说着话。   大多是张尘,杨大春,莫千柔,杨秀儿几个人说,何宁偶尔才会插上两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呆呆地看着火堆。   “当年,我和大春一起摸人家的枣子,我上树去摘,大春在底下把风。结果最后那主人家来了,大春一溜烟就跑了,就我一个在那顶锅,好在那人挺好说话,只是说了几句就放我走了。”   “不然还得赔人家果钱。自那以后那户人家看见我的那种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杨大春叫屈道:“不要脸的家伙,都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那些一枣子你可没少吃。”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到后来那户人家还给了他一些,这家伙一个都没分给我。”   “弃友逃跑的家伙,给再多也不分给你。”杨大春微笑道。   杨秀儿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几天的车程,都快要把人累坏了,你们聊,我们回去睡觉了。”   几人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帐篷里躺了下去。   现在用的这个帐篷还是之前去楼兰古城里的那个可容量五六个人的那个大帐篷。   三男两女挨着躺成了一排,钻进保暖睡袋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忽然一阵‘哗哗’的声音把张尘吵醒了。   揉了揉迷糊的双眼,抬起头来往帐篷边上看去,只见数只黑影一闪而过。依稀看见那黑影长着一条几乎有身体一半大的尾巴。 第二百二十五章 灵狐拜月   “起来,都起来,有情况。”张尘瞬间睡意全无,连忙低声喝道。   又连着叫了几声,其他人才不愿意睁开眼睛来。   这几天来的奔波,所有人都累得不行,这才睡下去不久。睡得正香的时候,陡然被人叫醒,自然有些不情愿。   “怎么了?大半夜的。”杨大春打着哈欠,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别废话,穿好衣服,和我出去看看。刚刚我看到很多影子飘过。”张尘边穿衣服边说道。   “行,等我一下。”杨大春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神。   张尘再看向何宁的位置,只见他也站了起来,正猫着腰往外面走去。   张尘穿好衣服鞋子,摄手摄脚地往帐篷外走去。   却见何宁已经快步往外走去,方向正是刚才那几道黑影闪过的方向。   身后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张尘回头一看,只见杨大春也跟了出来。   三人一路弯着腰向前探去。   今天月色有些明亮,好像天上挂着一只大圆盘。几点星光在旁边孤独地亮着。几朵薄薄的云朵随着风移动。   森林里的虫子还在没完没了地叫着。但张尘几人早已适应这环境,早已不把这声音当回事。   山路很是难行,几人只得把荒草压下去才能跨过去,走得并不快。   隐隐约约间看到几只黑影在树林间灵活地跳跃着,半人多高的荒草似乎对它们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有时还会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几人正走了一会,忽然荒草一阵阵剧烈的涌动。   几道白影冒出来。竟是几只狐狸。   只见这些狐狸对着他们三人呲着牙,面露凶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朝他们扑来。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狐狸露出来,一道道凶狠的目光在夜光下闪烁着。   张尘心里顿时从脚根凉到了头顶。   没想到这种素以灵动,聪明的动物也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再朝何宁和杨大春看去时,他们也是脸色难看得很。   狐狸们一步步向他们紧逼过来。   “要不,我们还是撤吧,我们斗不过它们。”杨大春咽了咽口水,颤声道。   张尘也是这个意思,要是这些狐狸一只上来一爪子也够他们好受的。   何宁拧着眉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喂,你不要命了。这里是它们的地盘,我们弄不过它们的,一旦起冲突,吃亏的只有我们。”张尘劝说了一会,发现何宁还不为所动,连忙把他往回拽去。   三人正往后退去,忽然一阵长长的‘嗷呼’声响起。   原本正和张尘三人对恃的狐狸像是得了命令一般,狠狠地朝三人吠了几声,迅速掉头往来路跑去。   林间荒草一阵耸动,刹那间又归于平静。   “走,再上去看看,小心些应该没事的。”何宁沉声说道。   张尘和杨大春对视一眼,也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当下是好奇心胜过了对狐狸们爪子的恐惧。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在一片极大的草坪边上站住了。   脸上说不出的精彩。   只见场中影影绰绰,数十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在闪着。   这些狐狸此时都人立而起,朝着顶上的月亮双掌合什躬身跪拜着。模样虔诚无比。   隐约可见丝丝月华从半空中落下,进入它们的鼻子。   这样的动作大约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众狐狸才各自散去,矫健的身姿‘嗖’的一下钻进林子里,只留下剧烈晃动的树叶。   张尘三人又趴在树丛中呆了半个小时,才摄手摄脚地往回走去。   回到帐篷的时候,只见杨秀儿和莫千柔都坐了起来,见张尘三人从外面回来,连忙问道:“你们去哪了?”   “就去外面转了一圈,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张尘故意卖关子,微笑道。   “看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杨秀儿一听,立即来了兴致。   “听过灵狐拜月的传说吗?我们这回总算是见着了。你能想象吗,几十只狐狸跟人一样站着,前面的两只爪子像人一样合什,在那跪拜月亮呢。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竟有一缕缕白色的雾气从天上降落下来,被它们吸进腹中。”张尘笑着说道。   “以前只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没想到真有这种事情。不过话说,有没有狐仙变幻成人勾引你们。”莫千柔在一旁拉长了声音,意有所指。   “还变成人,电视剧看多了吧。你怎么不说,它们能飞天入地呢。”张尘取笑道。   “睡了,睡了,明天早起赶路。”杨大春钻进了睡袋里,露出个脑袋说道。   张尘听后也钻进了睡袋里,脑袋里却一直回想起刚刚那新奇又震撼的场面。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听杨叔说起天下间的奇闻。   其中就说过这个。不过杨叔见到的时候只有两只。不像今天场面那么震撼。   看来这里生活着一个庞大的家族。   传说狐狸取月华精气修炼,每一千年幻化出一条尾巴,待修炼出九条尾巴的时候就能得道成仙。   在东北一些地方就有狐仙入世修行。这些狐仙通常会相一个香童,经过一系列的窜窍磨合,之后才能上身给人看事。   通常都会设一个法堂。堂上有教主,报马,跑堂,通关,圈财,监察……等一大堆的名号。   堂口大些则细分,小些的就没有那么多的名号,通常一个教主,一两个跑堂,几个领兵。   香童和仙家共同积善修行,互利互惠。   这类人通常处理一些阴病。也就是涉及到阴灵的疾病。   但有些也能处理些实病,但需要更高的道行。或者仙家本身就熟读医书能开方诊病。   张尘胡思乱想着,渐渐地睡了过去。   忽然心有所感,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莫千柔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干嘛老瞧着我,这样怪渗人的。”张尘不满道。   谁知莫千柔却冲他,阴测测地笑着。那笑意能让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傻了,怎么不说话。”张尘不解,连忙问道。   莫千柔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用手摸着睡袋,幽幽地说道:“多好的被子,摸着多柔软。睡着肯定很舒服。还是你们会享受。”   张尘被莫千柔阴测测的话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说什么胡话。赶紧睡,别把其他人也吵醒了。”   “如此美妙的夜晚,用来睡觉岂不可惜,不如公子来与我同舞可好?”莫千柔忽然把手向张尘伸去。   张尘这回终于听出不对劲,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把她怎么了?”   “公子莫恼,妾身只是想体会一下做人的乐趣而已,何必如此着恼。”‘莫千柔’仍然笑意盈盈地说道。   “你再不从里面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张尘一下子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冷冷地说道。   这时,杨大春,杨秀儿,何宁听到动静也醒了,一脸不善地盯着这‘莫千柔’。   “哟,都醒啦。原本奴家只想约公子一人,现在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呢。”‘莫千柔’嗲声嗲气地说道,端的是妩媚动人。   张尘冷冷地看着被东西上了身的莫千柔,说道:“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张尘一跃而起,直直往莫千柔身上扑去,一把掐着她的人中,吼道:“给我出来。”   谁知‘莫千柔’非但没有就范,反而两只爪子迅速朝张尘的手腕处抓来。   只听到‘嘶’的一声,‘莫千柔’的双手狠狠地扎进张尘的手腕里,顿时从里面流出暗红的血液。   一阵钻心的痛梦袭来,张尘连忙抽回掐着她人中的手,不住地抽着冷气。   “借你们这身体来玩玩,玩腻了就还你。”‘莫千柔’嘻笑一声,迅速跑出了睡袋。   帐篷里的空间毕竟狭小,杨秀儿有些害怕,只顾着缩着脑袋在一旁瑟瑟发拌。   ‘莫千柔’话未放完;一溜烟的功夫就钻出了帐篷,很快就消失在树丛中。   张尘也紧跟在后面追了出来,却只见树木一阵晃动。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不死心,又追了上去,但莫千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张尘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影子。   这时已经进入了后半夜,月亮已经藏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没有了月光的树林,到处都黑漆漆的一片。   一阵阵山风吹来,树木‘呼呼’的叫着。叫得人心里发毛。   “怎么回事?”杨大春也追了上来,向张尘问道。   “被精怪上身了。”张尘抽了口冷气道。   “我们还是太大意了。”   “现在怎么办?”杨秀儿也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喘着粗气问道。   “找,今晚必须得找到她,我担心时间长了会出什么意外。毕竟这荒郊野岭的,谁也保不准会遇见什么。”张尘拧着眉头说道。   “回去,拿上家伙,把帐篷也收起来。今晚是没时间睡了的。”张尘转向朝帐篷走去。   众人把帐篷锅具等东西都装进了包里,把手电筒握在手里,又把各自的武器拿了出来。往刚刚莫千柔走丢的方向找去。   才刚刚进林子第一天就碰到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开头。现在张尘更加担心的是,莫千柔现在怎么样了。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进狐狸窝   众人带上狼眼手电,背上各自的背包分开几个方向找去。   把装备背在身上,确保万一走丢了,也能有一定的生存能力。   这林子那么大,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最小的都有碗口粗,大的甚至跟脸盆一般大。   高度都在四五层楼那么高,狼眼手电照上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树枝和叶子。偶尔几只小小的影子扑过,不知是小鸟还是其他动物。   夜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山风吹过树木,一阵阵沙沙的声音,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个张牙舞爪的身影。   几束手电的光亮在林间转动着。   说实话,张尘的心里有些犯怵。那些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在他听来,总觉得很是沙哑刺耳,像不停地往骨子里挠。   快要挠得人发疯,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张尘总是觉得自己像被绑住了,手脚不能动弹了一般。   那种感觉令他很不爽,他想极力挣脱这种感觉,却发现没有一丁点力气。   林子里到处都是藤蔓,稍不留神就会被拌倒。一丛一丛的荆棘比人还高,视线受到极大的阻碍。   张尘抽出随身的砍刀,砍了一棵三指粗的小树,削去枝叶和两头,拍打着面前的草丛和藤蔓丛。   荆棘叶的遮挡下面是空空的藤架,有些甚至里容一个人弯着腰行走,底下露出几颗圆圆的石头。   几人不敢走得太散,万一真散了,生存就会受到极大威胁。且不说会不会遭遇毒蛇猛兽,就是迷路了都有可能死在这里。   要是受了伤,倒在这草丛里,任凭找破天去也找不着。   张尘找了两个多小时,却没有一点莫千柔的消息,甚至连个痕迹都没遇到。   不由得有些气馁起来。   不由得高声喊道:“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这话一出,顿时林子里炸起无数鸟兽的声音,一道道黑影争相奔走。   “没有。”一束光朝张尘这里照来,是杨大春的声音。   意料中的结果,张尘不由得苦笑。最后那一点希冀已经破灭。   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张尘几人也不敢放弃寻找。天知道莫千柔遭遇了些什么,迟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众人一路搜寻,渐渐的天亮了。   林子里蒙上了厚厚一层雾水,隔着不远的距离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朦朦的影子。   几人不得不隔上一会就确认一次彼此的距离,防止再有人走丢。   不知不觉竟找了大半夜,众人都觉得有些疲倦。   张尘依旧在用小木条拨弄着草丛和藤蔓丛,忽然听到杨大春的大喊声。   “快过来,都过来,这里有发现!”声音激荡高昂。   听到这话,张尘满脸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循着声音跑了过来,背包一上一下地颠着。   短短的一两百米的距离,在这无人的树林里竟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刚刚把气喘匀,张尘迫不及待地问道:“发现了什么?”   杨大春显得很是激动,用手里的木条伸向一处比人还高的藤蔓丛,往边上一挑,竟露出一个好大的入口,沉声说道:“你们看,就是这里。”   “你是说千柔进了这洞里?”张尘问道。   这时杨秀儿和何宁也到了这里,齐齐看身杨大春。   杨大春指着身后一个方向:“没错,证据就在这里,你们看。”   张尘顺着杨大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出一些端倪。   那一边的草大多被折断,显得很篷乱,像是刚刚有什么大型动物从那里走过一般。   走近蹲下一看,果然,地上每隔一两步的距离就会有一个指印。指印很新,时间相隔最多不过一天。   张尘照着印子比对了一下,比他的手指稍小一些,很轻易就插入那指印里,再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杨大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痕迹在这里就失去了踪影,指印却在丛里去了。很大可能,莫千柔是往里面去了。”   “十有八九就是了,赶快进去吧,时间不等人。”何宁说着率先钻了进去。   接着是杨大春,杨秀儿紧随其后,张尘最后。   藤蔓里的洞比人还矮上一些,众人不得不弯着腰前行。   这时已经是早上八九点了,但里面却不怎么亮瞠,只是依稀能看得清路。   脚下和边上是一条条粗壮弯曲的老滕,交织着形成一个大大的滕架。   不时可以看看一颗颗不规则的圆形石头和一些鸟兽的粪便。   还有那五指插入地下,形成的指印。   众人顺着指印一路前行,绕过弯弯曲曲的小路,豁然开朗,前面竟是一个倾斜的土坡。   土坡上赫然有一个脸盆般大小的洞口。   众人在洞口外发现密密麻麻的狐狸的脚印,还有人的手指印。   杨大春说道:“看样子,是从这洞口爬进去了,这下麻烦了。”   张尘接过话道:“再麻烦也得进去,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接应。”   “我也进去,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杨大春看着张尘道。   “不用,你在外面护着秀儿,外面的安全也很重要。”张尘看了看杨秀儿劝说道。   “我进去吧,我应该能帮上一些忙。”何宁淡淡地说道。   张尘想了想,点了点头,把身上的背包放了下来,抽了血煞匕首话攥在手里,猫着腰往洞口里爬去。   “小心些,首先要保全自己性命。”杨秀儿盯着张尘,轻声说道。   张尘回头朝她笑了笑,往洞里爬去。   山洞比脸盆稍大一些,只能趴着往里爬去,洞里密密麻麻都是狐狸的脚印,隔上几步便有一只手指印。   几乎全身都贴在了地上,狐狸的骚味很是冲鼻,几乎要把人熏晕了。   只爬了几米,身上几乎者沾了灰尘,就连脸上也不例外。   手脚几乎被限制得死死的,每一次只能爬十几厘米,这种感觉让张尘非常不爽。   大约爬了近半小时,忽然听得一阵微不可闻的哼唱声。声音低沉婉转,清脆动听。像林间的百灵鸟儿,只是听不清楚唱的什么。   张尘却显得很激动,这声音他怎么也不会忘记,正是莫千柔的声音。   又是恨得牙痒痒,这天杀的狐狸精,竟然把人拐到洞里来,让他逮到非得扒了它的皮不可。   但张尘却不敢声张,要是被那狐狸听到,惊走了可就又得费一翻波折了。谁也不敢保证这里还有没有第二个出口。   常言说狡兔三窟,狐狸比它聪明多了,多几个出口也在常理之中。   张尘尽量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往里爬去,忽然歌声嗄然而止。   暗叫一声:“糟糕!”   这时也顾不上许多,连忙加快速度往里爬去,过了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房间一个的洞穴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洞穴里只有一些毛绒绒的东西,莫千柔已经不知所踪。   洞穴的四周并列着五个洞口。   果然被张尘猜中了,但张尘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出了洞口,迅速站了起来,往那一排洞口里看去,果然在其中一个洞口发现五个手指印。   张尘刚要钻进去,却被后面刚刚站起来的何宁猛地推到了一边,只听到他说:“我来,我能把那狐狸给逮出来,相信我。你在外面接应!”   话音落下时,人已钻了进去。   张尘脸色变了变,攥着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   这何宁本事比他强了不止一点,又有这自信,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就听到一声极刺耳的尖叫声。   又过了十几分钟,只见两只脚从洞里退了出来。   张尘顿时变得激动无比,连忙弯下腰去,随时准备帮忙。   只见何宁拖着满身是泥,全身僵硬的莫千柔往洞里出来。   连忙拽着莫千柔的另一脚往外拖去。   顿时‘莫千柔’惊恐的脸色出现在张尘面前,只是全身都动弹不得。   张尘连忙拿出一张符箓贴在‘莫千柔’的额头上,口中念动咒语,忽然一声大喝:“急急如律令,收!”   ‘莫千柔’顿时挣扎了几下,松了下去。   这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何宁刚才这一通折腾,费了极大的力气,此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张尘把符一收,只见莫千柔闭着双眼,往她人中处用力一掐。   “嗯!”一声痛哼,莫千柔缓缓睁开眼睛来,疑惑问道:“我,我这是在哪啊。”   “简单来说,就是你被狐狸附体了,我们一路找来,追进了这山洞里。”张尘说道。   “那,那狐狸精抓住了吗?”莫千柔听了这话,顿时一惊,连忙往身上看去,待看到没少什么物件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张尘关切地问道:“没找着肉身,不过魂魄倒是被我抓住了。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累,脑袋也有点晕晕的。”莫千柔半眯着眼睛揉了揉眼睛道。   “那行,我们休息一会,等你好些,我们就回去。一会要穿过这些小洞才能出去。没体力可不行。”张尘指着旁边直径只有五六十厘米的洞口说道。   “怎么就被附身了呢。”张尘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睡觉的时候,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就什么知觉也没了。”莫千柔想起这事情还有些后怕。   几人休息了一会,就从原先进来的小洞口挨个爬了出去。   就在他们刚刚爬进洞口,另一侧的洞口顿时走出几只狐狸,其中齐齐看向张尘他们刚刚爬出去的洞口发楞。 第二百二十七章 归还   张尘三人好不容易才从狭窄的小洞里爬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杨秀儿连忙上前来给莫千柔拍打着身上沾的尘土。   “没有用的,洞里的气味骚得很,驱不散的,赶紧把衣服换了,一会找条小溪好好清洗一下。”张尘笑着说道。   “也对,都说骚狐狸,果然气味是挺骚的。”莫千柔开起玩笑来,看来是从被附身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张尘给每人发了一张符,道:“这符纸贴身带着,不要沾水,就算再有邪物作祟,至少也能预警。”   “才只是预警而已啊,我还以为能万邪不侵呢。”杨秀儿嘟囔道。   听了这话,张尘一阵无语,能万邪不侵的符纸,全天下也没几张。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就连他师傅,杨大春的老爹也做不出来。   有那么高修为的人哪个不是超然物外,养身长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耗费精力去制造这种东西呢。   “有得用就不错了,废话忒多,不用还我。”张尘伸手就要夺过杨秀儿手里的那张符纸。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见过泼出去的水能接得回来的吗?”杨秀儿把手往身后一缩,嘻笑道。   “好了,都把衣服换了吧,昨晚找了一个晚上,雾水极重,衣服都湿透了,穿时间长了要生病的。”杨大春说着,从包里找出几件衣服。   “那个,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只怕我就死在里面了。”莫千柔向几人道谢,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滑稽。   “谢什么,我们都是伙伴,不是应该互相帮助的吗?”杨大春知着说道。   “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个空旷点的地方休息半天呢,昨晚都累坏了。”杨秀儿提议道。   “不用,这林子里空旷的地方很难找,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张尘否认了杨秀儿的建议。   杨秀儿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就在这里?不怕那些狐狸再出来捣乱吗?”   莫千柔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应该不敢了。这些狐狸有胆作些恶作剧,再大些的事情只怕没胆做的。毕竟它们修行也不易,平白毁了一身道行,换谁都不划不来。”   “整个狐族都在胡三太爷胡三太奶的管辖之下,是有家法的,做了错事一样要挨罚。不像一些野仙精怪可以胡来,没有人能管束。”   “再者说,我就是要等着它来,至少为什么,你们不要问,天机不可泄露,明天自有分晓。”张尘笑着说道,故意卖个关子。   杨大春嘿嘿一笑,显然他也听懂了张尘的意思。   杨秀儿和莫千柔刚想问,却被张尘一句话堵了回去,只得鼓着脸。   众人把帐篷支了起来,挨个进里面把沾了一晚上雾水的衣服换了。又削了几根长些的树树,把湿的衣服给晾起来。   拿出固态酒精炉,架起锅,把牛肉干和面糊、水倒入锅里烧着,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锅热乎乎的面糊就出锅了。   又拿出各自的碗筷,扒拉着往肚里填去。   一碗面糊入肚,张尘才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至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软绵绵的了。   又感觉有些困乏,跟几人打声招呼,便回帐篷里睡觉去了。   昨晚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又找了那么长的时间,说不累那是假的。   张尘把那张封印着狐狸精魄的符纸攥在手里,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转眼又到中午,张尘睡了一觉醒来,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旋即想到现在正是中午,阳气正旺的时候,这时候那些精魄敢出来那才有鬼呢。   一日无事,众人玩着些纸牌游戏聊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吃过晚饭又继续睡去。   不是他们不想赶路,而是并不确定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座山头。这样盲目地找下去,累人不说,还有可能越走离目的地越远。   夜幕渐渐降临,林子里又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呼呼地吹着,树枝不断地摇摆着。各种喜欢夜出的虫子也叫得欢快。   草丛里忽然剧烈地晃动着,竟从里面钻出一个个白色的影子。   这些影子越来越多,渐渐往帐篷里汇聚。   竟是一只只狐狸,这些狐狸也不叫唤,只是盯着那顶帐篷。   其中一只白色的狐狸却伏下身去,过了一会,竟有一个同样身形的虚影从狐狸身上站了起来。   那道虚影站起来后,朝帐篷定定地看了一眼,忽然朝帐篷里跑去,瞬间越过帐篷布,来到张尘的身边,朝他脸上舔上了几下。   忽然身体一躬,像是被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往旁边看去,只见旁边一个女孩正扭着头向它微笑。   那笑容显得有些诡异阴沉,似嘲笑又似在冷笑,说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笑容。   狐狸虚影一看到这女孩,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正要逃跑时,却发现那个攥着符纸的男孩身上也浮出一个虚影。   狐狸虚影再次往那女孩看去时,却见她正闭着眼睛睡着,仿佛刚刚只是它的错觉。   那只狐狸舔的正是张尘,此时魂魄刚刚从肉身中脱离,坐起来往旁边一看,只见是一个狐狸,微微一笑。   他猜得没错,这些狐狸肯定要找上门来的。   一般人的魂魄脱离肉身超过二十四小时,人体内的生机就要断绝。人也就会死亡,哪怕之后那人的精魂能回来,也无济于事。   而狐狸的精魂应该比人的还要差上一些,哪怕是经过修炼,也不能长时间呆在外面。   张尘扣住了这狐狸的精魄,就相当于掐住了它的命。由不得他们不就范。   狐狸虚影朝张尘轻轻叫唤几声,一跃而起,瞬间透过帐篷布,到了外面。   张尘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也透过帐篷布往外走去。   “你可是来要回那只小狐狸的魂魄。”张尘淡淡地说道。   那只狐狸虚影点了点头,口吐人言道:“正是,求高人把我族人归还。”   张尘看了看周围包围着的数十只狐狸,心头却也不怵,冷笑道:“怎么?昨晚的事情还想再来一次吗?来了这么多,怕是想搭戏台的吧,不知道是要唱京剧,湘剧,还是黄梅调?”   狐狸虚影出声道:“这些孩子只是出来刚刚世面而已,断不敢再造次。给你们造成的麻烦,老头在这里给高人道歉了。我回去之后定严加看管。”   张尘点头道:“想必您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为何不好好管束族人,要是我们没有追着进入那只洞穴,我同伴岂不是要被你们害死。”   “光是管束还不够,如果做不到有错必惩,迟早得酿成大祸。不要觉得我不近人情,换作你的族人被人掳去,你也会和我一样的想法。”   末了又问道:“你可是族里的最长者?”   “正是,请问有什么能效劳的。”狐狸沉声说道。   “我想知道凤凰涅槃的地方。”张尘问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也正是他进入这林子以来一直想的问题,与其一直在林子里瞎转,不如问问这里的土著。   “你说的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地方?”狐狸虚影人立而起,捋着下巴几个细长的胡须问道。   张尘点了点头。   “我们世代在这里繁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地方。”狐狸说道。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一趟真的白来了。遂再次问道:“你问问你的族人,你不知道的事,难保别人也不知道。”   狐狸虚影点了点头,转身面对众多狐狸,轻轻地叫唤几声。   顿时狐狸群开始摇头晃脑,‘啾啾’的叫唤道,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狐狸虚影听完又人立而起,面对着张尘:“它们也没听说过什么凤凰涅槃,不过……。”   张尘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听到最后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狐狸沉吟了一会道:“倒是有一处奇怪的地方,往东方向,绕过五六座大山,那边有一片尸骨林。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张尘心里一热,问道:“那里有梧桐树吗?”   狐狸摇了摇头:“不知道,那片地方障气密布,进入的人和野兽不是被毒死就是在里面迷路了,反正就是没有再出来的。”   “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或者奇怪的事情发生。”   “有,这林子里生长着一种猴子,这猴子异常凶残,而且成群结队捕食,不吃果实,只吃肉,你们要小心些。”   “还有吗?”   “没有了。毕竟我们能去的地方也不多。”狐狸挠了挠头道,模样有些滑稽。   张尘想了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于是说道:“好了,一会我会把那只狐狸精魂给放出来,希望你们能好好教育一番。以后不要再闯祸了。”   说罢,回到了帐篷里,走到自己的肉身旁边躺了下去。   不一会,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带着符纸走了出去。   把符纸摊开,右手并指成剑,在符纸上画着敕令,口中念动口语:“魂魄入体,各归其位。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一道流光自符纸上升起,落到地上化成一只狐狸的虚影。虚影人立而起,朝张尘跪拜,模样极为虔诚。   后面围着的数十只狐狸也跟着跪拜起来。在这密林里显得很是诡异。   “好了,以后还要多多自律才是,修行不易,都回去吧。”张尘笑着说道,转身往帐篷里走去。   狐狸们朝张尘又拜了一拜,缓缓往山丘上的那只小洞里走去,待所以的狐狸都进入洞里。   那捣蛋的狐狸回头看了帐篷方向,又跪了一下,楞楞地看了一会,才扭头往洞里走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言之隐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张尘几人就起来了。   吃过早餐,便收拾行囊出发了。   张尘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们一讲,几人都唏嘘不已。   没想到在他们熟睡的时候,竟然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莫千柔忽然掩嘴笑道:“有没有哪只狐狸跟你以身相许啊。我可是听说,有道行的狐狸都可以变幻成美女来来报恩的。”   “呸,乱说些什么,那一身毛,你受得了?”张尘啐了她一口,笑骂道。   “那可难说,说不定你就喜欢这一口呢。”莫千柔继续笑道。   张尘紧了紧背包,故作扑上去,调笑道:“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晚上把身上贴满了毛,到我房里来,我给你好好修理修理。”   莫千柔一听这话,脸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说道:“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嫌臊得慌。”   杨大春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起哄道:“想不到张尘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想不到也闷骚得不行。”   “秀儿,千柔,这回看清楚这人的凛性了吧。实在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哪。”   一听这话,两人瞬间恼了,齐声道:“谁说我们要托付给他了,胡说八道就该打。”说着把手上的木棍往杨大春这挥来。   杨大春一看这架势,早已跳出包围圈外,做着鬼脸:“打不着,就是打不着,你们能奈我何。”   “还逮不了你这小王八蛋了。”莫千柔卷起了袖子追了上去。   三人瞬间闹成一团。   张尘看着坐在一边发呆的何宁,幽幽地叹了口气。   走到他的旁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轻声问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们没有找到那处凤凰涅槃的地方。或者,它并没有那种能让人重生的功效呢。你怎么办?”   一路上一直当个透明人的何宁,此刻听了张尘的话,楞了好大一会,才低下头去,似乎要把头埋进两只膝盖之间。   良久,才幽幽地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其实不怕跟你说,我对死亡并不恐怖,反而觉得会是一种解脱。”   “浴火重生,或者失败死亡,都比我现在的状况要好上很多。”   “你大概是不会明白,一个人孤独到了极致,他的内心会崩溃变态到什么程度。”   “不敢去跟别人多作交流,害怕别人猜疑的目光,任何一点小事都会放大无数倍。每天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把自己关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心里每天似乎都在滴血。”   “我又何尝不想跟他们一起玩耍,但是我做不到。我害怕,我害怕别人看见我丑陋的样子。这些你不明白的,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你们比我幸福太多了。”   张尘对于何宁是什么情况,大致明白一些。自从在火车上看到他,嗅出他身上浓浓的香水味掩盖下尸气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疑。   再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越发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也终于明白何宁为什么一直板着脸,从来没有任何的表情。整张脸像是一块橡胶做的面具一般。   这一大通话让张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虽然没有何宁这样的遭遇,但小的时候也是捱着过来的。别人的孩子都有爹娘疼,他没有。   别的孩子都是零花钱,他也没有。别的孩子有玩具玩,他也没有……。   想起这些,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小心翼翼地说道:“现代医学没解决的办法吗?现在这个方法,成了固然好,万一要是稍微出点差错。”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心里早已把你当成朋友,不然也不会跟你来这一遭。我自然是不想你有事的。”   何宁依然埋着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自然是想过的,面积太大了,而且也没有人愿意捐赠。所以这些年才一拖再拖,这一拖就是二十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放弃了,哪怕是赌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们来帮我冒这一次险。成,是我的幸运。败,也不过是命中注定而已。没什么好遗憾的,真的。”   话音落下,何宁忽然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前面,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这下把张尘吓懵了,没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这么大,连忙摆手道:“那个,我,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何宁抹了抹眼睛,沙哑着声音道:“没事,这些话其实压抑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反而轻松了很多。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没什么朋友的,也没人爱听我唠叨这些。反倒要多谢你呢。”   张尘朝他脸上看去,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眼圈却红通通的。   其实张尘有种错觉,何宁现在可能最希望的还是能做出一个表情来。   有谁愿意十几年时间,每天顶着一张面具过日子呢。   “没事的,一切都会雨过天晴的。始终相信美好就是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张尘说了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勉强算是安慰吧。只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假。   给人画大饼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   张尘大概有些明白何宁比他和杨大春都要强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每天锻炼都是带着怨恨折腾自己。每次都往死里弄,有人在折腾中死去,而他越折腾越是厉害。   “收拾东西,怎么出发了。再翻过四座大山,应该就能到那只老狐狸所说的鸟兽埋骨之地了。如果真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话,很大可能就在那里。”张尘拍了拍何宁的肩膀,站了起来往帐篷处走去。   杨秀儿有些不乐意,嘟囔着说道:“又要走了啊,这几天走得腿都要走断了。就不能再多休息半天吗?”   张尘顿时脸就黑了:“叫你不来还偏来,这回知道难受了吧。后悔了,连门都没有。赶紧收拾东西。再休息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要不,你帮我把我的那个背包背了得了。”杨秀儿眼珠子一转,拉着张尘的手撒娇道。   张尘心里暗道:虽说我有时候心地也软,但这不代表我没脑子好吧。自己的事情就不能自己做?   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做了一个口型:“哥屋嗯,滚!麻溜的。”   杨秀儿被张尘骂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又跑去找杨大春,没有意外的也遭遇了杨大春的白眼。只得乖乖的背起了自己的行囊。   一行人收拾完家伙,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遗留下什么,这才柱着枝干敲打着荒草丛,慢慢往前走去。   越是往里走去,路越是难走。有些荆棘丛甚至有五六米高,最矮的也超过半米。   一行人不得不绕来绕去地找路,有时候甚至走着走着就会走到绝路,只得原路返回。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走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翻过了两座山头。   张尘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望山跑死马,这几天几乎把脚都磨破了。   昨天中午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一窝结在地面的马蜂窝,被蜜蜂追赶了近半天。幸亏他们穿的衣服都是防穿刺的,所以才没被刺成刺猬。   这些马蜂个头比一般的中华蜜蜂大上两三倍,毒性也大了几倍。被蜇上一下就能痛好几天,惹上了蜂群,更加的恐怖了。   在张尘的老家里就有个女人是被马蜂给蜇死的。那是他小时候的事了,听别人说是去山上割茅草做柴火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蜂窝,结果被活活蜇死在山上。   家里小孩晚上不见自己老妈回来,去山上一找才发现已经僵死在了山上。   类似的危险还不少,这一路走来,经常碰见盘在枝条上的毒蛇,吐着信子看着他们。虽然不认得是什么毒蛇,但光是那三角形的蛇头就能吓得人汗毛倒竖。还有不时从草丛里窜过的动物。   倒是莫千柔知道好多动物的习性,知道怎么避开它们。所以这一路走来,虽然有些惊险,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路走得久了,腿有些酸得厉害罢了。   杨大春看众人只顾着闷声走路,气氛有些沉闷,便说道:“横竖无事,给你讲个故事听,怎么样?”   “成,那你说说,说好了,秀儿好好奖赏下你。“莫千柔嘻笑道,说着朝杨秀儿抛了个媚眼。   “这个不敢收,张尘会打死我的。”杨大春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道:“你们知道水猴子这种生物吗?”   杨秀儿和莫千柔点了点头。   张尘哑然失笑,大春这小子又要讲他的英勇事迹了。这一段都讲了好几遍了,也不见他嫌烦。   “听过不出奇,只是,你们见过吗?”杨大春拖长了声音,故意吊着众人的胃口。   两个女孩连连摇头。   杨大春顿时得意起来,眉头往上一挑:“我就见过,我不但见过,我还跟它交过手,并且还在它手里求下过一个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更厉害的是,这是我小时做的事。那会我正在读小学三年级。那是一个夏天,那时候很热,我跟一个女孩逃课,我们带了零食到河边的草坪上,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你们猜怎么着。”杨大春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两女孩。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两女孩连忙追问道。   “忽然一只水淋淋的东西猛地跳上岸来,把那女孩一把抓住了就往河里拖去,力量奇大无比。七八十斤重的人,十秒钟的时间不到就拖到了水里,   ‘咚’的一下,水面砸起一个巨大的浪花,瞬间潜了下去,从上面看去,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往深处游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我当机立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往水里扎去,追了上去。”杨大春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斜着眼睛看着张尘笑。   张尘一笑,考虑要不要揭穿他。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两个女孩连忙追问道。   杨大春笑了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只水猴子逮上来了吗?”杨秀儿连忙追问道。   “其实当时真的挺凶险的。在水底下,始终是那怪物的主场,我虽说识得些水性,却斗不过它。被它挠了几下,勉强把人救了上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杨大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莫千柔盯着杨大春问道:“那只水猴子你看清了吗?听说挺恐怖的。”   “这倒是看清了,全身光溜溜的,像个四五岁小孩那么大,长长的指甲,牙齿也很是锋利。力气出奇的大,速度也飞快,尤其是在水底下。”杨大春用手比划着。   杨秀儿用非常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接着问道:“你真的一个人把那人救上来了。那个人是谁啊?”   莫千柔在一边看着杨秀儿故作惊讶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苦涩。这里人里只有她才知道杨秀儿的厉害。   那一次的交锋已经彻底让她熄了和杨秀儿为敌的念头。   杨大春依旧大言不惭地说道:“那是自然,至于救的人你们也认识,那便是李香凡。”   两个女孩这时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尘站在旁边笑了笑,两个人一起救的人,现在全让大春一个人去吹嘘了。不过这也无伤大雅。   又看了看在前头认真探着路的何宁。他似乎每一下都很认真,看得很是仔细。杨大春讲的故事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从头到尾没有插上一句话。   虽说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讲得很不是很出色,但能一丁点都不为所动,足以证明这人心志坚定。   日渐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走了几天,已经找不到一块开阔的坪地可以扎营了。只能把碍事的荒草砍断挪到一边,清出一大块空地来。   这才把帐篷锅碗等东西拿了出来,开始搭架生火。刚才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百来米外就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适合拿来饮用。   边上有水,现在这处又是一个小小的高地,挺适合扎营的。   众人吃过晚饭,又用热水美美地冲了个凉,又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晾在木条上。   等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火堆旁,张尘手里捧着一块比拳头还要少一些的石头细细地看着。石头上和一条条波浪状的纹路,两头尖尖,中间有些突起,跟野兽的眼睛一般,正是那凤凰石眼。   这块石头自从在湖里发过一次威,救过自己一命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异常了。只是每次张尘摸着它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心悸,那是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令人忍不住要臣服在它的威势之下。   其实,说起来张尘对这块石头也很有感情。要不是它,自己恐怕在月亮湖里已经被那条红衣蛇女弄死了。那种澎湃的力量,让张尘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只是让他搞不明白的是,这块小小的石头里怎么会蕴含如此大的能量。   “还不去睡觉,在这干嘛呢。”莫千柔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张尘回头看着她,叹了口气:“睡不着,坐着吹会风。”   莫千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道:“怎么,有烦心事?”   “没有,只是想起在月亮湖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张尘看向天空,透过那重重的树叶,依稀看见几颗微亮的星星在闪着光芒。   “你相信世上真的有凤凰吗?”张尘扭过头来朝莫千柔问道。   “相信。我们都见过真龙,世上既然有龙,为什么不能有凤凰呢。”莫千柔托着下巴,红通通的火映在她脸上,有种异样的美。   “那凤凰涅槃呢。传说中凤凰能涅槃重生。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涅槃用的火又是什么火?搞不明白。”张尘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种事情以前打死我,我也是不信的。但自从见过那几条飞天的巨龙之后,我就不敢说了。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神奇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杨秀儿也来到张尘的另一边,轻轻地坐了下去。   “也没什么,就是聊些以前的事情。不知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事情。”张尘说道。   杨秀儿往火堆里添了条柴,回过头看着张尘问道:“什么事?”   “那就是世上真的有龙这种生物。那它会生老病死吗?还是说它们已经获得了永生。不然为什么没有人见过龙的尸体。又或者它们死后去了什么地方。”张尘说道。   “有科学家提出过设想,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三维空间,更高的有四维,五维。还有说,有另一个平行世界。至于事实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杨秀儿答道。   “在美*国,有一个男人在医院里死后复活,他说自己去到了地狱世界,并把看到的东西用铅笔画了下来。那些画每幅都恐怖阴森,有黑暗森林,有斗篷骷髅,甚至还有种种酷形。那人画出那几幅画后不久就疯掉了,再过不久就真的死掉了。临死前说自己泄露了死神的秘密,将要受到死神的惩罚什么的。”   “这些东西你哪看来的?听着挺玄乎的。”张尘笑道。   “书上和电视上啊。谁让你们不带我去找将军墓。我只能在阮良家里乱翻了。”杨秀儿愤愤地说道。   张尘不由得苦笑道:“你就不怕别人把你抓去派出*所里,让你吃几天牢饭。”   一旁的莫千柔正想说话,忽然脸色一凝,大喝道:“谁在那!”   说着迅速站了起来,往边上的荒草丛里跑去。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迅速站了起来,跑到莫千柔旁边,用狼眼手电照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连忙问道:“看见什么了?”   莫千柔阴沉着脸,把张尘手里的手电夺了过去,照向远处,四处照了好大一会,才沉声说道:“刚才听到一阵簌簌的声音,很密集,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走过一样。”   忽然,手电照见一处草丛里正摇晃得厉害,好大一会才平息下来。莫千柔定定地照着那个方向道:“那,应该就是从那里跑了。”   杨秀儿显得有些害怕,躲在张尘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怯地看着莫千柔手电照着的方向,咽着口水说道:“会不会,是什么个头稍大的动物。”   “应该是吧,林子里野兽最多了,有个块头大些的很正常。这些野兽呆惯了,是不会怕人。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它们的好。正常来说,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向我们发难,当然,那些饥饿的肉食动物除外。”张尘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去,拾了条柴火又往火堆里添去。   加了柴的火堆,火苗很快就升了起来,周围一下变得亮瞠许多。   “不用紧张,这在森林里是常有的事,都去睡觉吧。只要火亮着,应该没有什么动物敢靠近。”张尘顿了顿又道:“还是像往常一样,我们仨男的轮换着值班,你们就放心地睡吧。”   两个女孩‘哦’了一声,不情愿地往帐篷里走去。   张尘把最后一根柴也添了进去,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也进了帐篷。   其他几人都钻进了睡袋,似乎都睡着了。   暗暗苦笑道:“睡的倒是挺香,也罢,我就第一个值班了。”   爬到自己的位置,把睡袋当作被子裹了起来,盘膝坐着中间,边上就是狼眼手电和血煞匕首,还有一只小跨包在旁边,里面装着驱阴邪的东西。   不管今晚会不会遇到什么东西,备着总是有备无患,要用的时候省去找的功夫。那只在草丛里一闪而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愿它不会再来。   虽然张尘胆子是挺大,但一个人面对黑漆漆的森林,总是觉得瘆得慌。   耳听着呼呼的风声,总觉得有无数的声音在悲嚎着,凄惨无比。仿若一个血肉相搏的战场,血红的双眼,血流成河。   这些想象,一想就会上瘾,脑海里不断充斥着那些血腥暴力的场面,挥之不去。   晃忽间又想起了杨秀儿说的那几幅来自地狱的画像,脑海里瞬间充满了罪恶。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张尘心里一直不能平静,稍稍一点树枝摇晃的影子,在他看来都像是恶魔在向他伸手。   张尘不得已暗暗念着《度难经》,过了好久,心里的焦燥才稍微平息一点。   只是心头那种颤粟感却一直没有消失,跟大春那次梦游失踪那次极为相像。那次他们遭遇到了数百只恶鬼,又碰到了千年僵尸,差点把命搭在那里了。   难道今晚还会有那天晚上那么恐怖的事情。   张江越想越是心里发颤,外面依旧有鸟兽不停地叫唤着,风也在继续着鬼哭狼嚎。   不知什么时候,帐篷顶上悄悄升起来数十个黑影,像在往帐篷里窥探着。   黑影的模样看得不太清楚,只是比正常人的影子小了一大圈,看着像小孩子一般,大大小小的都有。最大的有十三四岁的小孩那么大,最小的甚至比婴儿还小。   此时的张尘像是动物园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很无助,很彷徨,一颗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张尘咽了咽口水,摸向边上的血煞匕首,悄悄把跨包背在身上,摄手摄脚地往外面走去。 第二百三十章 影子   林子里的动物昆虫在‘蟋蟋嗦嗦’地叫着,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在这斑驳的夜晚,总是觉得有股瘆人的寒意。   张尘出了帐篷,阵阵冷风直往脖子灌去,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把棉衣的领子捂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看见这怪异图案的原因,张尘总觉得今晚比前几晚上要瘆人得多。   拿着手电往帐篷顶上照去,那上面的图案还在。   影影绰绰的围在上面,但这帐篷分明没有这样的图案的。   张尘看着这些怪异的图案,咽了咽口水,安慰自己:“会不会是因为月光透过树叶,形成的图形,别总是自己吓自己。”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张尘咬了咬牙,背对着帐篷往树顶上看去,只看到依稀几点月光,奇怪的是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图案。   张尘心底一颤,如果不是月光照射下形成的图案,那……。一想到这,张尘心底一颤。   再回过头看向帐篷时,却见帐篷上的影子仿佛也转了个身。   张尘心里更是颤得厉害。如果是一个影子动还能说是自己的影子,可是除了零星的几点月光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光照在自己的身上,怎么可能形成影子。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张尘似乎看到帐篷上的数十个影子齐齐转身,向他看来。   虽然张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那些落在帐篷上的影子只是一个像人一般的影子,没有五官,没有手脚,但张尘却感觉到它们在盯着自己。那是种刺骨的寒意。   张尘脸色发青,正要往帐篷里跑去,忽然听到一声轻响,紧接着腹部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勒,整个人瞬间往外飞去。   “啊!”张尘一声惨叫,人已经被勒得跌倒在地,拽出了好多一截,竟不断往林子里拖去。   那东西力气奇大,几乎要把张尘的肚子勒断了,冷汗刹那间就冒了出来。   张尘往腹部一看,只见上面缠着一条比拇指还要粗得多的藤蔓,连忙抽着血煞匕首往上面割去,但那东西却出奇的硬,根本就割不断。   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断被拽着往后退去,背部不断传来剧痛。   “救我,快救我!”张尘一边竭力喊着,一边往身上勒着的老藤割去,随着缺口的深入,不断冒出‘滋滋’的声音,一缕缕黑烟也从上面冒出来。   “快了,就快断了。”张尘忍着剧痛,一手攥着老藤,一手拿着匕首往上面割去,忽然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爬到了他身上。   紧接着张尘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那影子拽住了,双手被那几道黑影拽着离开了那满是皱纹的老藤。   张尘感觉到自己除了能想,什么也做不了,四肢被拧着死死的,竟一动也动不了。   更要命的是,那老藤似乎有生命力一般,从断口的两头分泌出一种白色的粘液,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快被割断的缺口 竟然恢复成原来一模一样。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张尘头皮发麻。但更让人恐惧的是,张尘已经被拖得越来越远。   从发现影子到张尘被拖进林子,前后不过是一分钟左右的事情,张尘已经被拖出好远,连帐篷都看不见了。   “救我……。”张尘刚刚喊出一声,却见一个黑影爬到了他嘴上。刹那间,他的嘴就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张尘全身都动弹不得,心里更是颤抖不已。   似乎是有人听到了他的求救,帐篷那边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听到几声说话声,只是说的什么,张尘已经听不清楚了。   耳边不断传来‘哗哗’的声音,那是拖在地上和划过树枝发生的声音。   张尘心里拼命地呐喊着,嘴里却被卡住了,竟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忽然又看到一个人影飞快地穿过树木,向他这边奔来。   黑暗中看不清是谁,只见那个人影跑到他近前,身体往下一蹲,接着高高跃起,一道寒光闪过,竟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朝他脸上刺来。   张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着死亡的到来,却听到‘噗’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听到一种极其怪异的咆哮声。   “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张尘本以为那影子是来要自己命,却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连忙睁眼一看,只见一张冰冷到了极点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这一瞬间,竟觉得这张脸说不出的可爱。   来的人正是何宁,只见他朝张尘点了点头,迅速挑断了勒在张尘腹部的老藤,就地一滚,寒芒闪过,地面瞬间冒起阵阵青烟。   紧接着只听见几声尖锐的怪叫声,那黑影迅速没入荒草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头到尾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要是何宁来得再晚些,后果真不堪设想。   张尘猛地喘了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那截被何宁砍断的藤条还在胡乱地跳动着,拼命地想往地上钻去。   张尘铁青着脸,攥住藤条的一头,用血煞匕首一下一下地往上面砍去。不一会的功夫,藤条被张尘砍了几大段,犹自挣扎地跳动着,渐渐失去了生命力,在地上蠕动着身子。   “张尘,张尘,你怎么样了。”其他人这时才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杨秀儿和莫千柔更是上来,摸着张尘的身体,唯恐他少了些什么似的。   “没事了,你,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张尘痛得直呲牙,脸上满是冷汗。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莫千柔轻声地责骂道,一抽一抽的哭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吓死我们了。”莫千柔蹲在张尘旁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杨秀儿几乎整个身体都扑到了张尘身上,嘤嘤地哭着。   “都别哭了,扶我起来。”张尘颤声道。   两个女孩一人一边把他扶了起来。   杨大春蹲在地上,用手里的刀挑着其中一截树藤,沉声道:“你们看。”   张尘连忙往那老藤看去,只见杨大春用刀背轻轻往上面一压,那藤条立时被碾成碎块,紧接着竟成了粉末状。   “有谁听说过这种能动的树藤吗?”杨大春看着其他人问道。   莫千柔抹了抹眼泪,说道:“从来只听说过食人花,但没听说过什么藤能动,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张尘深吸了口气,道:“不止是这种藤,还有跟人一样的影子,大概有几十个。如果只是这条藤蔓的话,我不至于这么狼狈。这些影子能附在人的身上,把身上紧紧地裹住,一点都动不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只怕我今晚真的挂了。你们可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又把自己在帐篷顶上看到影子的事情跟他们一讲,所有人的脸上立时变得阴沉起来。   张尘说着又看了看周围,总觉得那些东西还在暗地里盯着他。   不由得又是一阵冷颤。   张尘在两个女孩的搀扶下回到了帐篷,小心翼翼地钻进了睡袋里,背上还火辣辣地。刚才似乎还撞到了些石头,好几处都痛得厉害,所以只能趴着。   杨大春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把两头的门都贴上了,想了想,感觉还不够安全,又把四周都贴了几张。   “好了,今晚应该安全了。我就不信,有了这些符,它们还能进得来。”   “今晚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以免中了这些鬼东西的圈套。好了,都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着,我来守夜。”杨大春说道。   “我还是感觉到有些害怕,万一那些东西又来了呢?”杨秀儿钻进了睡袋,露出半个脑袋,颤抖着说道。   莫千柔接过话道:“我也有一点,总感觉有个东西在盯着我们看。这么瘆人,哪里睡得着。”   杨大春笑道:“你们俩睡在最中间,还有什么好怕的,要出事也是睡在最边上的我和何宁,接下来才到你们。”   “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心里不害怕吗?”杨秀儿问道。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怕又有什么用呢,我说害怕,难道它们就不来了吗?还是睡觉吧,一闭上眼睛就到天亮了。再翻过两个山头应该就到了。夜深了,妹妹们,就寝吧。”杨大春卷着被子蹲坐着在门口边上。   刚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几人都没有睡意,除了何宁外,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知是白天过于疲劳,还是睡袋里太过暖和的原因,张尘只觉得眼皮渐渐垂了下来,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睡梦中,张尘似乎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香味,那是种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说不清像什么味,只是觉得很好闻,整个人似乎都飘进了云端里。   轻轻的,很是绵软,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沉醉在这种香味里,不可自拔。   不知过多久,当张尘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全身被绑满了昨晚的那种藤条,挂在高空,竟一点也动不了。   心下颤抖不已,连忙往旁边看去,只见其他人也都跟他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像个棕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 猴子   “喂,醒醒,都醒醒。”张尘此时被藤蔓倒吊着,头脑里充满了血,胀得厉害,恨不得再次晕死过去。但他明白,要是再晕倒,可能就再也没醒来的机会了。   但其他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动也不动,像个死尸。   “都醒醒,快醒来啊,你们在干什么?快醒醒,难道真的想死在这里吗?”张尘翻着白眼,眼睛里满是血丝,似乎随时都会爆出来。   “都起来啊,你们平时不都挺能耐的吗?怎么这会睡这么死,你们家里还有人等你们回去呢,难道甘心就这么死在喂野兽吗?甘心死了都没有个棺材安身吗?”   张尘不停骂着,渐渐力竭,声音很快连自己都听不到了。只有仍然在动着的嘴形显示着他在说着话。   忽然树上到处传来树枝剧烈摇晃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猴子出现在树枝上,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奔来。   那些猴子忽悠似乎非常暴躁,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一边在树枝上跳跃着,一边‘吱吱哇哇’地大叫着。   这特么的真是祸不单行,偏偏这个时候遇见了这些猴子。张尘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记得那晚遇见的狐狸说过的话,这些猴子十有八 九就是它们所说的食肉猴子。   张尘分明看到它们咧嘴时露出的尖锐的牙齿,似乎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唾液。   猴子们很快就到了张尘他们这边,迅速跳上了树梢,顺着上面的老藤,往下探去。   “醒来,快醒来啊,有猴子,很多猴子,都醒醒。”张尘大声吼着   可是任张尘喊破了喉咙,仍旧没有人能醒来。   这时,那些猴子已经顺着树枝爬到了他们吊着的藤蔓,正在向他们爬来,动作轻巧敏捷,却又无比沉稳。   张尘铁青着脸,心里变得焦躁无比,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再没人能醒来,所有人绝对要葬身这里。   忽然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张尘迅速躬起身子来,接着猛地一晃,竟荡开了一点距离。   “这法子可靠,就这么办!”张尘发现这个办法可行,于是更加卖力地晃荡起来,距离也变得越来越大。   原本已经在绑着张尘的那条藤蔓上爬了一小段距离的猴子,呲着牙朝张尘怪叫几声,身体抖了几下,忽然又倒转身体,往上爬去,抓着树枝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张尘。   张尘眼角余光看了下那只猴子,心里暗松了口气,更加用力地荡起来。   只不过他现在根本没有那荡秋千的心情,反而充满了焦虑。   尽管其他人被吊着的距离,跟他隔得不远,不过四五米而已,但对于这里的张尘来说无异于天垫之别。   张尘一边努力地晃着身体,一边大声喊着其他人的名字。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其中有个人微微晃了晃。   只是让张尘没想到的是,最先醒来的竟然是杨秀儿这个最弱的女孩。   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最要紧的就是脱离这些猴子的魔爪。张尘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如此惧怕这种东西。   “快,快把其他人也叫醒。”张尘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朝杨秀儿喊道。   只是让张尘没想到的是,杨秀儿非但没有按他说的去做,反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尘哥,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唔……。”   杨秀儿嘤嘤的哭声传来,让张尘不禁一阵烦躁,大吼道:“闭嘴,我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去救你。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看见上面的这些猴子没,它们都是食肉动物,不想当它们的口粮就别哭了,赶紧把其他人弄醒。不然,大家一块玩完。”   “可是,我怎么才能把他们弄醒。”杨大春勉强止住了哭泣,带着哭腔道。   “把他们撞醒,或者用你自己的办法,”张尘没好气地道,敢情自己在这晃了大半天,她以为自己在玩耍呢。   “哦哦!”杨秀儿答应一声,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张尘,开始晃着自己身体。   虽然叫醒了一个人,但张尘没有丝毫的喜悦。   杨大春,莫千柔,何宁还是昏迷着,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绑着他们身上的藤蔓已经有几只猴子,在他们探去。   张尘晃得角度也越来越大,但离挨着他们身上还有一段距离。   不断给自己打气道:“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了。”   经过几次的努力,终于在猴子堪堪挨着杨大春脖子的时候,撞到了他身上。   经受了这一个猛烈的撞击,杨大春这才从昏迷中醒来,一看到面前那张巨大的猴脸,瞬间吓了好大一跳。   “快,弄掉那只猴子。”张尘连忙大吼道。   “走开,快走开。”杨大春脸上充满了恐惧,怪叫着。   张尘再次荡了回来,就在挨近杨大春的身边的时候,猛地一屈身体,张开嘴,猛地朝那猴子的手臂处咬去。   那猴子惨叫一声,迅速放开了杨大春,两只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张尘脸上抓来。   那毛绒绒的爪子在张尘面前变得越来越大,这时候的张尘除了闭上眼睛外,什么也做不了。   本来以为自己要被抓个稀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风声,紧接着从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怎么回事?”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睁开眼睛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钉着一只猴子,一柄匕首正插在它的脑袋上,暗红色的血液正流了出来。猴子显然还没死透,正颤抖着。   抬起头一看,只见杨秀儿正抓着那条极粗的藤蔓,脸上仍旧恐惧不已。   “是你救了我?”张尘疑惑地问道,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杨秀儿竟然把那极粗极韧的老藤割断了。不仅如此,还救了张尘一命。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杨秀儿颤抖着点了点头,死死地攥着藤蔓。   不知什么时候,莫千柔和何宁也醒了过来,此刻正拼命地晃着绳子,企图把蹲在上面的猴子摔下去。   但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些畜牲的智商,这些猴子一见绳子晃得厉害,连忙回到了树枝上,等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怎么回事,怎么就给绑起来了。”杨大春大喊道。整张脸几乎都胀得变形了。   “我特么的怎么知道,我一醒来就是这样了。”   “别废话了,谁身上还有刀没。”张尘问道。   “我,我这里还有一把。”莫千柔说道。   “秀儿,你跟千柔荡在一起,先救她,然后再救其他人。”张尘吩咐道。现在只有杨秀儿没被绑着,所以众人还有一线生机。   张尘这时脸色已经几乎都变得灰黑一片,脑袋里一直在嗡嗡地响,说不出的难受。   “好!”杨秀儿和莫千柔答应一声。   两个人顿时晃起自身的藤蔓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终于撞在了一起。   杨秀儿一撞在莫千柔身上,迅速抓住了她,在她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来。   匕首上套着银做的壳,刀柄上也镶着银饰。   杨秀儿对着那粗大的藤蔓割了好大一阵,这才把那藤蔓割断。   莫千柔得救后,又用同样的方法给张尘三人割断身上的藤蔓。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暂时脱离死亡。   张尘死死地抓着藤蔓,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树枝上正趴着数十只猴子,正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几人。   “现在怎么办,要是这么跳下去,估计会摔断腿什么的。”杨秀儿看向张尘问道。   听到杨秀儿的话,张尘往地上看了看。杨秀儿的话不是没道理,现在他们处在离地面十几米的高空,这么跳下来,有很大可能会受伤。   可是上面的树枝上还蹲着几十只猴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   往上爬去,绝对绕不过它们。毕竟树上就是它们的天下。张尘他们再灵活,能比得上长年生活在树上的猴子吗?   现在他们可以说是上下不得。但这么一比较,显然直接往地上 跳去,反倒安全一些。   心中定计,张尘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跳吧,跳下去总还有线生机,要是往上,估计还不够给这些猴子当食粮的。”   杨大春点了点头道:“我也赞同这个方法。那些猴子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但要男的先跳,最好还是何宁先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后面下去的人。”   何宁依旧板着脸,只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手一松,整个人瞬间往地上掉去。   他就地一滚,迅速跑到那只被匕首钉死的猴子脑袋上抽走了那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围。   忽然树枝上一阵怪叫,猴群中顿时分出一半,迅速地往地面跳去。   瞬间把何宁团团围住了。不断咧着大嘴,呲着两排极尖锐的牙齿。   张尘几人铁青着脸,这些猴子 智商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么久围而不攻,显然就是要等他们力竭,一掉到地上就任它们宰割了。   “不管了,全部一起跳。跳!”张尘喊着,突然双手一松,迅速往地上落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闷响,张尘顿时觉得全身被撕裂了一般,全身上下仿佛有千万只手在撕扯着他的肌肉组织。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却听到一阵极响亮的‘吱吱’声。张尘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那是猴群从树树上追了下来,跟地面的合成了一处,正对着他们亮着爪牙。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异香   “你还行吗?”何宁跑了过来,把张尘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张尘铁青着脸,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好大一会才缓过气来,艰难地说道:“我还行,不用管我,把他们也接下来。我给你看着这些畜牲,要是哪个敢过来,我让它死无全尸!”   “确定真行?”何宁看着张尘,见他虽然有些摇摇晃晃,却始终攥着拳头,良久才说道:“那好,你小心点。这些畜牲不是好相与的。”   “别那么婆婆妈妈的,他们快坚持不住了。”张尘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剧烈的痛楚反而更让他清醒一些。   何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对着上面喊道:“一个一个来,杨秀儿,你先。”   杨秀儿似乎很是害怕,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还是点了点头,手一松,顿时从上面掉了下来。   藤蔓的高度离地面十几米,这一跳,顿时如椰子离树一般往下砸来。   何宁在下面早已扎好马步,张开双臂,眼看着杨秀儿往下掉来,身体一绷,硬生生地接住了。   但两个人却齐齐地往地上倒去。   张尘背对着何宁,死死地盯着那些猴群,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刹那间,那猴群突然齐齐往他们这里跑来,瞬间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尖锐的牙齿和爪子迅速往张尘三人身上抓来。   张尘拿着刚才何宁递过来的匕首,猛地朝最近一只脸上扎去。   那猴子却异常灵活,脑袋一偏,瞬间往他手臂上抓来,顿时几条血痕出现,鲜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一阵阵剧痛袭来,张尘一狠心,反手一抓,顿时把那猴子抓住,迅速往地上一摔,倒持匕首狠狠一插,瞬间鲜血飚飞。   但这些猴子似乎异常的狡诈疯狂,张尘刚刚弄死一只,又有几只扑了上来,动作迅速敏捷。   张尘后背上顿时又添了几道血痕。   “啊!”张尘一声惨叫,迅速抓住其中一只,重复刚才的动作,狠狠一掼,手起刀落。   一阵猛烈的‘吱吱’声响起,听得人寒毛倒竖。   但终究寡不敌众,张尘身上顿时又添几道新的口子,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血人。   “张尘,张尘!”   张尘全身疼痛难忍,忽然听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紧接着又听到几声东西掉落地上发出的闷响。   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大吼道:“谁让你们下来的,下来送死吗?”   忽然听到一声娇叱声,紧接着东西破碎的声音和猴群惨叫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   与此同时,原本围在张尘身边的猴子也散去了。   张尘大口喘着粗气,抹了脸上的血渍,定眼看去,只见杨秀儿像换了一个人,动作狠厉生猛,又迅捷无比,每一次伸手必能抓住一只猴子,然后迅速地往地上摔去,接着,一手摁着,一手狠狠地砸下。   只听到一声‘啪’的声响,猴子整张脸顿时往下陷去,露出白色的**和红色的鲜血。   只过了几十秒钟,地上就躺了十几只猴子。每一只都是脸部正中陷下去,身体还在颤抖不止,场面血腥之极。   张尘完全惊呆了,想不到一直柔柔弱弱的女孩,爆发力竟然这么强悍。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杨秀儿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好事,起码解决了眼下的危机。   再往其他人看去时,却见他们也跟自己一样脸上满是震惊。   原本这猴群有三四十只,来势汹汹,这一小会就死了一小半,顿时齐齐怪叫着往后逃去。   迅速爬上了树,对着他们呲牙咧嘴,跃跃欲试。却始终没有一只敢再跳下树来。   众人这时才得以喘上一口大气,就要往地上坐去。   莫千柔脸色一变,连忙喊道:“不能坐,都起来,一放松这些畜牲又来了。”   杨大春听了她的话,刚刚坐了下去,又迅速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望着树上依旧不肯离去的猴群。   张尘身上被抓了无数道口子,血把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脑袋更是晕得厉害。   看东西都看得不太清楚。   忽然一个人抓着他的胳膊托住了他,正是刚刚发威的杨秀儿。   张尘笑了笑,笑得很是苦涩:“想不到竟然是你救了我们,真是惭愧。”   “我刚才本来很害怕的,但是看到你受伤,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那么大的力气和胆量,就是觉得不能再让你受伤了。”   “现在想起来,真是害怕得很。”杨秀儿搀着张尘,带着哭腔说道。   张尘挨着她,明显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能感觉到她真的很害怕。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她也见过血腥场面,但终究是个女孩,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常听人说,人在非常紧急的时候,能爆发出比正常还要大上几倍的力量。   以前听过一个新闻,说是一个母亲看见儿子爬上阳台,掉了下去。自己马上从楼梯跑下去,硬是在自己儿子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   虽然后面全身脱力骨肉撕裂,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用。但是要知道那可是七八层楼的高度啊。这本来就是个奇迹,也能很好地说明这一点。   “不用害怕,这些畜牲应该吓破胆了,没看见它们都跑到树上去了吗,一时半会应该不敢下来。”张尘苦笑着安慰道。这一笑,顿时牵扯到伤口,又咧起嘴来。   “对了,你手没事吧。给我看看。”张尘看向杨秀儿问道。   杨秀儿连忙把手往身后背去,拧着眉头,摇了摇头道:“应该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痛而已,回去弄点药酒擦一擦就好了。”   “那就好。”张尘轻声说着,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但都没有张尘这么壮烈,都摇了摇头。   只是莫千柔脸色有些不自然,默然不语地来到张尘身边,搀着张尘的另一边。   “千柔妹子,张尘那家伙有秀儿扶着,用不着你。过我这来,你大春哥也受伤了,身心俱伤啊,难道不来安慰一下你哥吗?”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她扶她的,我扶我的。再说,自从张尘把我从落花洞里救出来之后,我就已经把他当成我的郎君阿哥了。我扶自己的郎君有什么不对。至于你,授受不清,爱莫能助。”莫千柔白了他一眼道。   “噗!千柔妹子,救你的人我也有份啊,你怎么能如此厚彼薄此呢。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杨大春做吐血状。   “只能说声对不住了,爹只同意我嫁张尘哥,而且这也是我的选择。”莫千柔说着声音渐渐低得轻不可闻,脸上红了一大圈。   杨大春再次做吐血状,指着莫千柔说不出话来,顿了顿又看向杨秀儿:“秀儿,千柔妹子去扶她的郎君,你别在那瞎搀和了,过来扶扶哥,你亲哥也受了很重的伤。”   杨秀儿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上下仔细瞅了瞅:“没看到哪里受伤啊,这不还能活蹦乱跳的吗?”   杨大春吐血三升,指着她们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何宁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贫了,该走了。”   杨大春这才愤愤离去。   几人在边上的荒草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些折断的叶子,断定这是那些藤蔓拖他们时弄断的。   于是顺着拆痕往回走去。   张尘在两个女孩的搀扶下走在后面,由于失血过多,脑袋依旧晕得厉害。   几乎是被杨秀儿和莫千柔两个女孩拖着走,全身的感知器官似乎快要封闭了。   虽然闻着两个女孩身上的香味,感受着那绵软的触感,心里有一丝丝旖旎的同时,又充满了罪恶感。   自己现在似乎变得很废柴了,不过却又感觉到一股暖意。   山路难行,处处都是比人还高的荒草,走起来很是费劲,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回到营地。   不由得又有些庆幸,这些荒草利如刀锋,轻轻一拉,就能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自己这几个人被拖出那么远的距离,竟没有被割成血人,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回到营地一看,所有的家伙都好好的,只有帐篷门口开着。   几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样子,应该不是被拖着走的。   何宁环视一圈,想了想,沉声道:“看样子,我们应该是自己走出这帐篷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暂时不知道。”   “我知道,不知道你们昨晚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我本来在守夜,一闻到那种香味,顿时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就被吊在上面了。”杨大春也一脸严肃地说道。   被杨大春这一说,张尘瞬间也想到了昨晚迷糊中闻到的那股香味。   “这香味从哪来里?又是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还是有什么东西特意端到我们面前,引诱着我们走的?如果是那些猴子的话,直接现成弄死了吃不更干脆些吗?”张尘抬起头,半垂着眼睛问道。   这一问,顿时把两人都问住了。   场面顿时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   莫千柔轻轻地咬着手指,思考了好大一会,才说道:“我以前听说过这样一个传闻,也不知真假。”   “什么传闻?说来听听。”众人连忙看向她,齐声问道。   “还不确定,要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才知道。”莫千柔摇了摇头道。   杨大春连忙说道:“不管是不是像你说的这样,都说来看看,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不弄清楚总是觉得瘆人得很。” 第二百三十三章 梧桐岭   莫千柔想了想说道:“行,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那我就说说。”   “我怀疑这些猴子是一种食肉动物。我们所见到的猴子大都是食草动物,但不排除有食肉科的。”   “你是说,那些猴子是要吃我们的肉。这也说不通,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在帐篷里就好了,为什么要大费周张的迷惑我们前来,并且还把我们绑起来。”杨大春问道。   “不,我只说这些猴子是食肉动物,并不是说它们真的吃肉。否则也不用那么麻烦。它们真正想吃的其实是我们的血。而且也并不是它们把我们吊起来的。”   “这些猴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从这些折痕来看,并不像是拖拽着走过时留下的。我猜真相就是那些猴子拿着不知名的异香,迷惑我们前去。到了那里之后,树藤会自己把我们吊起来。”   “而且倒吊的时候,人全身的血液全部流向脑部。这时只要在头顶开一个口子,鲜血就是迸射而出。这样它们就可以饱餐一顿。而剩下的干尸,则可以成为这些树木藤蔓的养料。”   “在这当中,它们扮演的是互助互利的角色。”   张尘等人听了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这操作也太逆天了,这种动物比起人来也不差多少。   “等等,这里面有一个大的漏洞。不迷惑我们前来,照样可以喝到血液。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呢。”何宁托着下巴,板着脸说道。   “节省,成果最大化,平均。别忘了,猴子是灵长类动物,也是群居动物,也是有体系的。”莫千柔沉声道。   如此一来,那么他们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会被绑在半空,就说得通了。   还有另一个疑问,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猴群为什么不在他们被绑的瞬间就吸干呢。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现在所有人都折了那里了。   张尘把这想法跟其他人一说,顿时莫千柔也摸不着头脑。   最后只能归结为猴子的生活习性原因,它们大多是白天出演,夜晚休息,所以刚好让他们避过一劫。   而晚上迷惑他们的则是风带来的香气。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张尘几人在伤口是涂上了些药粉,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接着把帐篷等东西收拾完了,纷纷背上各自的背包,顺着那条折痕又返了回去。   一个是折痕的方向跟他们要去的地方同一个方向,二是也去印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跟他们猜想的一样。   由于张尘是所有人中受伤最重的,所以才不用背背包。但饶是如此,轻身前行也费了他不小的力气。   好在喝了些水,减轻了些眩晕的状态,这才勉强跟得上其他人的队伍。   这一次张尘走在中间,前后都有人看着。即使晕倒了也会有人知道。毕竟在林子里丢失个把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且不说这些坑坑洼洼的地形,单是这些比人还高的荒草,躺下个把人根本就很难找到。   所以自古以来,丛林一直被当作伏击的最佳地点。也是行人最需要警惕的地方。   众人来到他们之前被倒吊的地方,地面上除了那些被杀死的猴子之外,原本躲在树上的都不见了。   大约两三指宽的粗藤从十几二十米高的树枝上垂下来,足有几百根之多。看着有些骇人。   “是时候验证我的猜测了。”莫千柔拿着削成的长棍,胡乱地拨弄着落在地上的腐叶,眼睛往上面瞄去。   张尘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   “尸骇,或者骸骨。你们没有闻到这里有一股尸臭味吗?”莫千柔回头看了张尘一眼。   “尸臭?”经莫千柔这一说,张尘这才闭上眼睛轻轻嗅着,果然真如她所说,确实有尸臭味。   其中还夹杂着腐叶的味道,所以有些混混淆了。   忽然听到莫千柔说道:“找到了!”   张尘几人连忙过去,只见莫千柔推开地面一堆腐叶,竟露出一堆人的骸骨来。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张尘问道。   莫千柔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蹲了下去,用棍子把那骸骨的头颅翻转了几下,指着头盖骨说道:“你们看这里!”   张尘几人凑近一看,果然在那骸骨的头盖骨上发现几个尖锐的齿印。   “为什么是这样,在颈动脉咬上一口,血量不更大一些吗?”张尘问道。   “还是那句话,节省,平均。如果在颈动脉开口,血浆迸溅,很快就流完了,就大大的浪费。只有第一第二只能喝到,其他的就只有干看的份。”莫千柔回答道。   “真特么变态的动物,真特么变态的解释。”杨大春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无法还原出真实的真相,但事实上应该差不了多少。好了,我们 继续走吧。这些猴子都逃得干干净净的了。总不能再去把他们抓回来一个个弄死。   且不说时间上不充裕,就是这些复杂的地形,我们也做不到。在森林里,猴子虽然智商上比不上人,但行动能力比人强太多了。”莫千柔又划拉着腐叶把骸骨又重新盖了回去,拍了拍手道。   “而且,对于猎人来说,是不会对自己的猎物产生怜悯的。就像我们平时吃饭的时候,会对菜盘里的食物怜悯吗?换言之,它们看待我们也一样。随时调换猎与被猎之间的关系,这就是丛林法则。”莫千柔再次说道。   张尘一脸呆滞地看着莫千柔,为她这一通的言论所折服。没想到她对动物有如此深的认识。   莫千柔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了摆手道:“别这样看我,我只是见得有些多而已,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想不到,你不只会制蛊养蛊,对野兽认识也这么深,厉害,厉害。”张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不是,所以以后啊,别小瞧女人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的。”莫千柔被张尘夸了有些傲娇,牌子翘得老高。   “至少,在这里的两个孩就不比你们男人差。”莫千柔看了杨秀儿一眼,笑着说道。   杨秀儿则有些受不住莫千柔的夸,连忙低下头去,却又拿眼悄悄地看了张尘一眼。   几人边说边往前走去,只是那些猴子似乎怕极了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都见不到一只猴子,倒是看到几只松鼠在树梢上蹦来蹦去。   张尘本以为有了那只狐狸的提醒,能多些防范,应该就不会栽在这些猴子手里了。   谁曾想,它们竟然如此狡诈,还懂得跟植物配合。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藤蔓竟然还会动。   据说在亚马逊河沼泽地带就生长着一些会捕食的植物。食人花,捕人树正是其中之一。   据说食人花有两片巨大的叶子,花蕊深处分泌着一种香甜的液体,这种液体会引诱着附近的动物前去,在动物挨近的一瞬间,两片叶子突然往中间合拢,叶子上会分泌出粘液把动物粘住,成为它的养份。   而捕人树则是能用叶子把靠近的人或动物卷起,吸取养分,直到只剩下一堆骸骨时才会放开。   这只是传闻,事实上真实性还有待求证。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又能说得清楚。   一行人日行夜宿,一直走了一个多星期才走到那老狐狸所说的地方,梧桐岭。   山因多长梧桐而得名。梧桐树质地坚硬,据说最高的能有十五六米,而且根系极深。在这原始森林里,更老些的树龄应该都有。   张尘就见到有二十几米的梧桐树,最粗的能有三人合抱粗。   地上落满了梧桐叶和果子,踩在上面有些咯脚,有时候还会打滑。   不过风景却是极美。整座山都是红通通一片,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时刻在燃烧的山脉。   热情如火,惹人喜爱。   身在其中,仿佛在火焰的海洋。那股美妙不身临其中,难以体会得到。   众人找了块平坦些的高地,把身上的背包往地上一丢,顿时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算算,我们从下车那天算起,到今天,应该走了近半个月路了吧。脚都磨破了。”杨大春坐在地上,把那长筒靴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抠着脚底的水泡。   “差不多了,不过总算是到达目的地了。接下来就是要找那一片埋骨之地了。找到了这地方,凤凰涅槃之地应该也就不远了。”张尘叹了口气道。   说着又看向何宁,拍着他肩膀问道:“怎么样,够意思吧,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一块冒险。现在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有什么感想。不妨说说。”   何宁看了张尘一眼 ,说道:“你们能陪我一块来这,我心里其实很感激的。大恩大德铭感五内,若是这次能安然回去,必然报答你们的恩情。”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们也不是图你的报答才陪你来的。只是终究一场患难,不忍你一个人赴险。”张尘笑道。   其实张尘有时候也想问问他,这副身体怎么会弄成样。但揭人伤疤终究有些残忍,所以才不得不作罢。   “多谢!”何宁楞了下,喃喃说道。   几人休息了会,这才把地面上的梧桐叶堆到了外面,接着搭上帐篷,架上火,吃了肉干和面糊,这才回到帐篷里睡去。   残阳如血,照在梧桐树上,更增添了几分火辣的热情。时间如指尖的沙子,再怎么抓也会在缝隙里流走。   太阳逐渐落下山头,黑暗已悄然来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山野孤魂   一行人吃过晚饭,围在火堆旁说着话。   张尘有意开导何宁,便朝他说道:“何宁,你都知道些什么奇异的风俗,不妨跟我们说说。反正长夜漫漫也是无聊。”   何宁低着头,看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将你听到的见闻也跟我们讲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杨大春一旁接过话道。   “也行,我就将一些少人听闻的风俗跟你们讲一讲。大家都知道一些冥婚,问米之类的风俗吧。”何宁说着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见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这才又说道:“那我就讲些你们没听说过的。其实在一些偏远地方,还有些鲜为人知的习俗,而且除了神秘色彩,还带着些许残忍。听爷爷辈的人讲,很久以前,至于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爷爷也是听上一辈人讲的。但却真有的这种事。”   “说是一些地方,家里有老人超过六十岁的,儿子媳妇就会在山上找一处墓地,修砖建造一个半人高的墓室。那墓室只砌三面墙体,把顶上封死,唯独把正面的一面空着。   然后把老人背到山上的墓室里,往后每日送一餐饭,再往墓室正面砌上一块砖。如此日复一日,等砖砌满封死了,老人就会在里面活活饿死闷死。”   “真有这么残忍的墓葬习俗?”杨秀儿抱着膝盖,好奇问道。   “是真有这种习俗的,我就见过这样的墓。那时山体滑坡,前面的一堵墙掉落,露出里面的骸骨,路过时看了一眼,那具骸骨躺在地上,连具棺材也没有。”何宁说道:“这种墓葬因为形似瓦罐,所以也叫瓦罐墓,有些地方也叫油篓葬。”   “这不就是活埋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杨秀儿问道。   “因为粮食。古时候生产力低下,一些山区更是缺食少粮。而超过六十岁的老人往往失去劳动能力,但是人还是要照样吃饭啊。所以只能吃饭不能干活,渐渐地就成了家里的累赘。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节约粮食,减轻家人的负担,逐渐就形成了这个习俗。”张尘说道。   “我们国家古代一直提倡孝道。这种残忍之极的习俗与大流相悖,所以从来没有在正史上记录过,只有在民间杂谈里偶见一斑。其实我也没见过。”张尘说道。   何宁又接着说道:“其实这种墓葬习俗对老人和子女都是一种煎熬。不亚于凌迟之刑。”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杨秀儿指着一个方向,掩着嘴巴,脸带恐惧之色。   张尘连忙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几只黑色的影子在荒草间奔走,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影子好像是人影。”莫千柔压抑着声音道。   “是人影,可是这是原始森林,哪里来的人影,又怎么可能跑得了这么快。”杨大春倒抽一口冷气道。   莫千柔看向杨大春问道:“你也看见了,那你觉得那些会是什么?”   杨大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有点像孤魂野鬼。你不觉得它们的动作像是在飘吗?”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刚才那影子确实像在穿行。地面的草堆完全没有趟过发出的声音。   “不管是什么东西,跟上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吗。”张尘站了起来,看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说道。   “可是,可是万一被缠上怎么办?”杨秀儿脸色发青,颤声问道。   “现在已经到了梧桐岭了,所有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万一真能找到进入凤凰涅槃之地了呢。拼了或者有一点希望,畏畏缩缩的就什么希望都不会有。”张尘咬了咬牙说道。   “我同意张尘的看法,应该上去瞧瞧。我们出来不就是探险的吗?现在难得有些线索,怎么能够放弃。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它们几只孤魂。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杨大春说道。   “可是,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杨秀儿攥着拳头说道。   “不怕的,我们只过去看看,又不会真的跟它们起冲突,相信它们也不会无端冒犯我们的。”张尘柔声安慰道。   接着又转过身来,看向何安问道:“你觉得呢?”   何宁看了几人一眼,道:“我听你们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上一眼,让这线索白白在眼前溜走,实在是有些不甘心。”杨大春替几人作了决定。   莫千柔看了张尘一眼,欲言又止。   张尘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知道她担心的是自己的伤势,遂拉着她的小手轻声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众人拿了武器装备就顺着黑影的方向悄悄摸去。   这会太阳才下山不久,但山里已经黑完了,几乎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山风吹过,只见一团一团的影子在晃动着,看着有些瘆人。   这片山岭种的大都是梧桐树,地面除了荒草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就是掉落的梧桐叶和果子。   这些梧桐果一般都有婴儿的拳头大小,踩着很是咯脚,有时还会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冷不丁的能把人吓得魂都没了。   几人摸索着走了十几分钟,走到影子出现的地方。   拿着手电向四处照了好大一会,却什么也没瞧见。既没坟墓,也没枯骨。   “你说,是不是我们眼花了。这地方荒山野岭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安葬在这里。”杨秀儿缩在张尘背后,颤声说道。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如果只是一个人看见,那还可能说是眼花。没理由那么多人一齐眼花的。”张尘拍了拍杨秀儿的手臂道。   杨大春看了会,轻声说道:“我们再往前走一会,看看黑影消失的地方,兴许会有什么发现。”   众人点了点头,跟在了他后面往前走去。   林子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虫鸟的叫声,再就是他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显得很是空旷,即使再小的声音也变得很响。   张尘拉了拉衣领,还是觉得到刺骨的寒意往脖子里钻来。现在才是秋节时分,这林子里竟然这么冷了。   杨秀儿扯着张尘的衣角,在后面紧紧跟着。   几人又走了会,在确认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用手电四下里照了好大一会,却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众人不死心,又分散着往周围找了好大一圈,结果依旧让人失望。   这里除了稍高些的土丘外,什么也没有。可是这种土丘到处都有,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其他也跟别的地方一模一样,荒草,梧桐叶和果子。   “会不会是我们打着手电吓着它们了,要不我们熄了手电,再蹲上一会看看吧。兴许能发现些什么。”杨大春提议道。   张尘看了看周围,除了手电光照见的地方,其余皆是一片黑暗,其中影影绰绰,总是觉得里面藏了什么。   点了点头道:“我看这个办法可行,都靠近一些,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众人依言靠在一起,躲在一处稍高些的草丛边上,熄了手电,围成了一圈。两个女孩在圈子的中间,张尘、杨大春、何宁三人则在外面,面向外面警惕地看着。   众人都停止了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如此快,似乎比平常快了许多。   不知是害怕的原因还是其他,张尘感觉到身体越发冷了,只蹲了一会,身上竟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忽然,张尘觉得肩膀有些沉重,还有些冰凉。一种很不好的猜测在心里冒起。   顿时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心跳也变得又快又密,似乎要窒息了。   张尘似乎感觉到那冰凉的东西在往脖子处摸来,那是种透入骨髓的寒意。   眼角的余光往肩膀瞥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肩膀上正趴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惨白惨白的,就跟死人的骸骨一样。   张尘心里狂颤,反手悄悄地往上摸去,果然摸到一只冰冷的掌骨。细小的指骨分外明显。   当下迅速抓住那掌骨猛地往外一甩,却听到“啊!”地一声惊叫。   “糟了,这是杨秀儿的声音,怎么会是她?”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转身往边上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倒在地上,不住地呻 呤着:“张尘,你怎么回事,干嘛摔我。痛死我了。”   张尘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摔的是下,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讲这事。   难道说有个鬼搭在自己肩膀上,这不得把他们吓出病来。   可是不说,反而更加加重大家对他的猜疑。   “先不说这个,你没事吧,没伤着哪里吧。”张尘压低声音问道。   黑暗里不知杨秀儿是怎样的表情,只听到她嘟囔道:“敢摔老娘,回去有你好看。”   不由得苦笑,看样子是好不到哪去了。   张尘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杨大春用极压抑的声音说道:“嘘!别说话,那些黑影又出现了。”   听了这话,张尘扭头一看,果然见到几个影子在低空中飘过。   影子比夜色稍微白一些,仅仅能分辨出大概的轮廓,不过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些影子飘荡了一会,竟往一处土丘飘去,一下没入了土里,消失了踪影。   众人又等了一会,又见另一拨影子往那山丘里飘去。   “就是那里,没错了,我们先做个记号,明天天亮再来一探究竟。”张尘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轻声说道。   几人在那土丘的位置砍了些草堆在那里,尽量弄得乱些。   做完这些,才往回走去。夜凉如水,风寒似刀,几支光束在林间四处移动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鬼搭肩   回去的路上,杨秀儿又堵着张尘,气势汹汹地问道:“你刚才摔我干嘛,手都被你弄断了。”   张尘一路上都不出声,就是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没想到她还是问出来了。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张尘挠着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的话,只得说谎道:“刚才,刚才,好了,能不能别纠结这个,明天再回答你这问题。”   杨秀儿斜着眼问道:“为什么现在不能说,该不会你把我当鬼了吧。”   这话虽不是正确答案,却也相去不远。便点了点头,安慰道:“应该是我想多了。我们人气这么旺,怎么可能有脏物能近身呢。”   “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也不排除有一些神勇广大的妖物出没。反正小心些没错的。”杨大春过来给张尘解围。   “现在不管这些,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有得忙的。”杨大春说道。   一行人回到了营地,进了帐篷,钻进睡袋各自睡去。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张尘顶着一双熊猫眼醒来。昨晚睡得并不好,几乎整个晚上都在做恶梦,梦见有一双枯手抓着他的两个肩膀,不断往后拖去,地上也伸出来好多的手臂,张牙舞爪地想要把他抓到地底下。   他的衣服全部都被撕得粉碎,任他怎么叫唤,也没半个人来救他。   紧接着他被拖进了一个池塘里。池塘里没有水,全是沼泥,无数的蛇和鱼混杂其中。   他是个极害怕蛇的人,在梦里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呆呆地站在满是蛇和鱼的池塘中间。   张尘揉了揉黑乎乎的眼圈,缓了缓神,这才摇摇晃晃地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你昨晚是干嘛去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莫非跟哪个女鬼幽会去了?”杨大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才跟女鬼幽会去了呢。我这是身体虚弱,才引发的多梦症。”张尘半睁着眼,给他竖了个中指。   这会其他人已经把早餐给做出来了,虽然还是肉干和面糊。但空肚子的时候闻着还是挺香。   莫千柔把早餐端到张尘面前,温柔地说道:“不用去管他,先把早餐吃了,再歇上一会,应该就会好些了。”   “好,谢谢。你自己也吃。”张尘笑了笑,接过莫千柔递来的饭盒,来到地垫边上坐了下来。   刚吃了几口,却见杨秀儿叉着腰,一双水灵的眼睛瞪着他,气呼呼地说道:“说吧,昨晚为什么摔我。你看,手都给你摔肿了。”   张尘往嘴里扒一口面糊,往她手臂看去,只见手腕上真的肿了一圈。   暗道:‘特么的,这回闯大祸了。’   面上却悻悻地说道:“那个,那个,我以为被鬼抓着了。都要吓死了,谁能想到是你。真对不住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你看,我不也遭报应了吗?一晚上都做恶梦呢。我也好可怜的。”   杨秀儿神情顿时松软了些,语气已经没刚才那么强势了:“我不管,你就说你怎么赔偿我吧。”   说着把手伸到张尘面前,几乎要抻到他脸上去了。   张尘忽然笑道:“要不,我给你吹吹,就算是赔偿了。你可不许再生气了。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好吧,看你表现了。”杨秀儿顿时眉开眼笑。   张尘胡乱地扒了几口,双手捧着她的手腕,张开嘴,忽然朝她手腕咬去。   杨秀儿连忙缩了回去,笑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手都受伤了还捉弄我。”   “好了,别贫了。这里有药酒,擦一擦。”莫千柔递过一瓶药酒和棉签。   张尘瞪了杨秀儿一眼道:“别闹了,坐下,我给你擦擦。”   “这还像话。”杨秀儿白了他一眼,脸却微微地红了起来。旋即又用手轻轻地摸了几下,似乎还有些烫。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张尘捧着杨秀儿手腕,沾着药酒轻轻地擦拭着,竟没看到她微羞的表情。   莫千柔在边上捧着饭盒,嘴里咬着肉干,一脸不自然地看着张尘和杨秀儿 这边。   几人吃过早餐,把帐篷和锅架收拾好,装进了背包,这才背着东西出发了。   由于昨晚他们回来的时候,在沿途做了记号,又加上踩过的痕迹,很轻易地找到了那处黑影没入的小丘。   几人轮流着扒开了地面上的梧桐叶,又往土坡上挖去。   由于张尘受了伤失血过多,便勉去了这重活,得以在一旁休息。   随着黄竭色的泥土不断往外抛出,一堵青色的砖头墙出现在众人面前。   “成了,没想到这里真的有一个洞口,就是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杨大春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该不会就是瓦罐墓吧?”莫千柔抱着膝盖往里看去。   “打开看看不就清楚了。应该没有那么巧的事,昨天刚说有这种墓 ,今天就被我们挖到。”杨大春说道。   “一般来说,瓦罐墓埋葬的都是贫穷的老人,一般都是一个,最多就是两个,我们昨晚看到的都有四只阿飘。”   “再者,瓦罐墓都挖得浅,宜里面顶多只有一两个薄薄的棺材。而大墓或是其他东西挖得都深。”何宁抛了一铲泥,站直了腰,跟其他人解释道。   “再有就是,这里几乎属于原始森林,寻常人家怎么会到这里安墓呢。”   几人挖空了泥,又用湿毛巾把口鼻捂住,这才开始把上面的砖撬出来。   这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入口封的砖头竟然结实无比。用力戮一下,只能戮出一个印子来。   几人又敲又凿,好半天才把石墙砸开来,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拱形深洞来。   “好了,总算是凿开了,等一会里面的毒气散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下去 。”杨大春把工兵铲往边上一丢,从坑里爬了出来,坐在边上歇着。   “想不到这趟还算是挺顺利的。这才几天就给我们找到入口了。”杨秀儿笑道。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凤凰涅槃之地,人工的痕迹太重了。况且凤凰再厉害,它也不会砌砖啊。”   “这种技术是人类的专利,这底下应该是古代的墓穴。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而已。不过也不排除古时候的凤凰族后人开山而居。”张尘接过话道。   “张尘的话没错,不过既然被我们撞见了,就不能不进去看一下,哪怕有万份之一的概率也是值得的。就算真的不是,顺上几件冥器也不错,到外面卖它个几十万也不枉来这一遭。”杨大春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笑道。   一说起这个,杨秀儿顿时有些害怕:“你就不怕地下那位找你算帐吗?到时让你走不出这墓穴就惨了。”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这是在咒我死呢。亏我这么想着你。”杨大春瞬间坐了起来,连呸了几口。   杨秀儿自知失言,连忙摆手道:“好了,我不说就是了。”   太阳渐渐升起,很快就到了头顶。   张尘看了看何宁,这人依旧不怎么爱说话,一直都是休息,做事,休息,如此循环。   有心想要开导他几句,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这人的心一直死死地锁着,防备着所有的人,敏感又自卑。   平时日寡言少语,一副生人匆近的模样。不知在掩饰着什么。   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到了凤凰涅槃之地,过后,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始。有时候言语是最苍白无力的。   杨大春点燃了一支蜡烛,率先走进洞里,其他人依次进入。   点蜡烛只是为了测试甬道里的氧气含量,能不能容许人进入。假如蜡烛熄灭,就要再等上一阵子。   另一个方法就是捕一小鸟来,但这林子里的鸟在他们来的时候都飞得远远的,所以只能用蜡烛来顶替。   但蜡烛有个坏处,就是随着前行,容易被风吹灭,十分麻烦。所以只能护着火慢慢往前走去。   众人前行了几十米后,蜡烛仍未熄灭,人也没感觉到任何的气闷。于是便熄了蜡烛。   但,这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杨大春刚刚吹熄了蜡烛,正准备收回背包。忽然,前面一阵疾风吹来,那蜡烛还亮点火星的灯芯一晃。   瞬间又燃起了火苗,更诡异的是火苗上竟有一张鬼脸在上面。   那张鬼脸面容扭曲,只有一张脸,脖子以下全部都没有。似乎整张脸都在燃烧着。   只见它扭曲的面容,张开大嘴,用一种极刺耳的声音说着话:“你们本不该来此地,速速退去,饶你们不死!”   杨大春手持着蜡烛,看到这一幕,先是一颤,接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装神弄鬼,滚!”   那烛火里的人脸顿时被这厉喝一冲,瞬间消失,烛火也熄灭了,只是这次连烛芯都是黑的。   杨秀儿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发颤:“要,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总觉得有些瘆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用怕,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我和张尘还见过比这厉害的阵势呢。不也好好地活到现在了。”杨大春把蜡烛塞回背包里,转身朝她笑道。   一行人又走了十几分钟,转了几个弯。   这时,外面的光线完全照不到里面来了。众人不得不打起手电照明。   这条甬道能容两人并肩而行,头顶呈半圆状。全部都是由青砖堆砌而成。不知是怎么砌上去的,一路走来竟然连条裂缝都没有看到。   走了好大一阵,张尘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肩膀上渐渐地感觉到有些沉重,往后背上一摸,只觉得摸到了一个很冰凉的东西。又想起刚刚的警告,顿时全身一僵。 第二百三十六章 悬魂梯   旋即又想到可能是杨秀儿这妹子的恶作剧,刚刚就看到她往后面溜,估计就是来报复他的。谁叫他昨晚把人摔狠了。   “秀儿,秀儿,这会你可不能胡闹啊,人吓人是会吓坏人的。”张尘僵着脸,强笑道。   杨秀儿从另外一边冒了出来,歪着头看向他,说道:“我没有捉弄你啊,你看,我不是在这的吗。”   两人的对话被其他听见了,顿时都停了下来,拿着手电往张尘这边照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莫千柔指着张尘的肩膀颤声道:“你的肩膀上有东西。”   张尘心里一惊,当下顾不上这许多,连忙反手一抓,把那冰凉的东西往地上一摔,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张尘往地上一看,却是一截人的手臂骨,从手掌到肘后长长一截。   “他娘的,真特么吓死我了。”张尘心里狂跳不止,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对劲。   从入口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的骸骨,那这截骨头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上到自己肩膀上去的。   而且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真特么的邪门了。   张尘问道:“你们有看到这玩意从哪里来的吗?”   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张尘不死心,又拿着手电往四周照去,就连拱顶也看了一遍,但诡异的是,根本没有看到其他的骸骨,也没有看到相对应的印子。   仿佛这东西是凭空出现。凭空飞到张尘肩膀上,让张尘心里发毛。   “算了,找不到就不想了,我们现在在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墓里,有些不合情理也是平常的。”莫千柔在旁边轻声劝道。   张尘脑子胡思乱想着,终究没想明白,只能继续往前走去。   几人又继续走了一段,地面越走越是凹凸不平,不止是地面,就连墙壁也是一样。到处都是不规则的石块。   整条甬道就像是凿在一块巨石里面,还能看见人工雕凿的痕迹。   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都走了一个小时了,竟然还没走到尽头。   整条甬道除了地面不平之外,弯道也是极多,基本是十步一小弯,二三十步一大弯。仿佛走在迷宫里。   “不对劲,这甬道也太长了。都走了快两个小时了,竟然还没走到尽头。我们是不是遭遇鬼打墙了。”莫千柔忽然停了下来。   “这说不定,毕竟古代的墓穴一般都建得很大,稍大一些的都有军队和平民一起建造,一般都有几万到几十万的人力,凿得长些也是正常的。”张尘说道。   “还是不对劲,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一直在转圈子吗?虽然左右方向的都有,但很明显,左转的弯比右转的弯多了很多。”莫千柔依旧摇了摇头。   “有可能这不是鬼打墙,而是一种古代大墓经常用到的一种手段,悬魂梯。”何宁用手电照着地面坑洼的石头沉声道。   “悬魂梯?”张尘暗吃一惊,想起了在苗疆那个将军墓里遇见的回魂道。   只不过那个将军墓里的地面都是很平整,墙壁上刻满了壁画。而这个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坑坑洼洼的石头。   “你是说,这些不平的石头不是因为人力不足才做得粗糙,而是故意做成这个样子,好迷惑我们。这也是这悬魂梯设计的一环。”张尘暗吃一惊。   张尘倒听说过这个说法。说是在墓里建造一条圆圈形的甬道。进去的人顺着台阶一直往上走,但实际上却是一条平行的道。不知道的人就会一直走,最后累死在里面。   这是一种很有效果的防盗机关。除非地壳运动,山体崩塌,否则能一直运转下去。当然,也排除有人从外面暴力挖山。但这显然靠几个盗墓贼的是做不到的。   至于一些弩箭机关什么的,会随着时间的变迁和水汽的侵蚀折断,从而失去作用。   “不对啊,有科学家做过这个实验,证明这是不可行的。如果是这样,那每一级台阶必须向前倾斜才有可能做得到。而且,人走在上面必然发现不对劲。根本起不到迷惑的作用。”杨秀儿拧着眉头说道。   “有可能的。这种甬道要有几个必备因素。刚才也说了,凹凸不平的石阶,每级石阶向前有一向的倾斜度,数量足够多的弯道。但你们还说漏了一样,那就是这黑暗的环境。”何宁顿了顿又说道。   “人在黑暗中视野受限,无法全方位察看地形。即使拿着手电也不例外。除非把甬道里全部都装上电灯或者火把。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人在黑暗中的环境难免会害怕。特别是墓里这种到处充满诡异的地方。这就会影响大脑的判断。一些我们平时很容易发现的异常,在这种环境下往往发现不了。”   “具备了这几个条件,悬魂梯就能起作用。”何宁最后作了个总结。   “我算是听明白了,但我们怎么判定它是不是一个悬魂梯。”杨秀儿接着问道。   张尘笑了笑,回答道:“很简单,在路中间放一个障碍物,或者刻上一个明显的记号。我们继续往前走,如果还能看到这东西,那说明这就是悬魂梯。”他们当时在将军墓里时就是这么干的。   “如果看不见呢。”   “那就说明不是啊。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了。”   “哦,我明白了。”杨秀儿点了点头道。   杨大春拿出工兵铲在石头上敲了几下,却只能敲下一小块石头。   这石头呈黑褐色,边上的菱角很尖,非常锋利。   “看来做记号的办法不太现实。哪怕把铲子弄卷刃了也敲不下多少,根本不明显,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那么长一条道,谁能一块块地看过去。”杨大春把手里那块敲下来的石头,随手丢在了一边。   石头落在地上发生几声脆响,弹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几人商量了一会,决定在地上放上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安全起见,还在上面压了刚才丢掉的那块石头。   “好了,一会如果还能看见这塑料袋,那就真的中圈套了,如果不是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了。”杨大春站起身来,对众人说道。   “但愿吧。”张尘心里暗暗说道。刚才那截白骨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那手臂骨是怎么出现在他肩膀上的。   没理由是他们这些人恶作剧弄的,如果不是那又是怎么来的。   张尘往头顶上看了看,顶上依旧是凹凸不平的石块,不同的是,这上面有些拼接的痕迹。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众人又走了两个多小时,仍旧没有走出这甬道。   这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把包里的肉干和压缩饼干拿了出来,就着冷水和成了面糊。   在这墓道里没有生火的条件,也只能这样将就着吃了。   不知道是这墓道里冷,还是用冷水的原因。只觉得这面糊有些冰凉冰凉的,吞进肚里还有些难受。   所以张尘吃得很慢,有时干脆在嘴里含暖了才吞进肚里。   “谁有经验一些,这墓道是不是真的悬魂梯。都走了两个多小时了,竟然还没能走出去。”杨大春靠着墙壁,含着口面糊,口齿不清地说道。   张尘看不惯他这毛病,骂道:“能把你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吗?”   杨大春看了他一眼,喉咙滑动了几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按道理说,我们前后走了三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县魂梯的话,再长的甬道也该走完了。就算是在古代人力充足,也不可能凿那么长的道。我们平常一个小时能走四五公里远的路,三个小时,再不济也应该有十五公里。这是多远的距离,你们想过吗?”张尘想了想,回答道。   “而且这甬道里都是用石头凿成。不管是从外面搬来的石头,还是就地取材雕凿而成。对于工艺并不发达的古代,凿这么十几公里的一条道,是非常大的工程。也没有这样的必要。”   “所以我断定,我们是真的碰上悬魂梯了。”张尘说道。   杨大春放下饭盒问道:“照你这么说,如果这是一个圆圈,为什么我们还没找到那个记号?”   张尘想了想,道:“有两个可能,一是,我们还没走到地方。”   “那另外一个可能呢。”杨秀儿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这个可能极小,不说也罢。”张尘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我更好奇另外一个可能。”杨大春再次问道。   张尘想了想,把另外一个猜测也说了出来,虽然这个可能性更小一些:“另一个可能就是,有东西动了我们的记号,或者把它藏了起来。”   “可是,这里就只有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我们怎么没看见。”杨秀儿猛地一惊,瞬间缩成了一团,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张尘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渗人,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得不说出来。刚才那一截白骨绝对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我可没说,藏东西的是人。”张尘沉声说道,其实这个猜测自己也觉得毛骨悚然。   “那会是什么?”众人心里齐齐冒出一个问号。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陷坑   这么一想,心里更加害怕了。   张尘现在基本已经确定是悬魂梯,只是入墓室的机关在哪里一时半会还找不着。   几人休息了一会,往洞壁上摸索着,尽量把每一块凸出的石头都转动一下。   这一来,速度就大大地减慢了。   “唉,咱们这么挨个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别等还没找到入口,我们都饿死了。”杨大春有时候性子有点急,忍不住抱怨道。   张尘道:”慢慢来呗,我们那么多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入口的。这就像你家的钱财什么的,你不得藏好点吗?”   “这都哪跟哪啊,什么破逻辑。能一样吗?”杨大春讲了半天也没讲讲出有什么不同来。   “仔细点找,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张尘听不着杨大春说这些丧气气话,呵斥道。   张尘不再理会杨大春,面是看向面色古怪的莫千柔。只见她攀着墙壁,闭着眼睛,拧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千柔,你在那里干什么呢?”张尘也停了下来,问道。   “嘘!别说话,你听!”莫千柔仍旧闭着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尘一脸疑惑,但依旧照她说的闭上了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会。只是除了其他几人的脚步声和摩擦石头发出的声音外,什么也没有。   但张尘知道莫千柔听力一直很好,一点很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连忙招呼其他人也停了下来。   其他人正要问些什么,张尘立刻一指竖于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几人只得压下了心底的疑问,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一时间甬道里安静极了,安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如闷雷般响亮。   过了好大一会,莫千柔才慢慢睁开眼睛来,压抑着声音道:“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就是那种咔嚓咔嚓的。”   几人又听了一会,依旧什么都没听见,不由得摇了摇头。   莫千柔手往后指了指,向几人打着手势,示意几人跟上去。   几人摄手摄脚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甬道里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咔嚓,咔嚓……’,安静极了。   一行人约走了十几分钟。   忽然,从旁边窜出一只白色的影子。估摸着比足球还要少上一些。   那影子速度飞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弯道里。   莫千柔迅速跑了上去,刚刚跟着转了个弯,就失去了踪影。   又连着追过了几道弯,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知是那东西速度真的那么快,还是另有通道。   张尘跟在后面,尽管他也跑得很快,但那东西就像一个幽灵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不由得气馁,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线索,就这么消失了。如果能跟上这东西,说不定就能找到墓的入口。   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这时,却见杨大春从后面拿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走了上来。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这不就是那只用来作记号的塑料袋?在哪里发现的?”   “跟我来。”杨大春看了几人一眼,又往后走去。   几人跟着他来到一个石头堆旁。   这里张尘原先就有看到了,本以为这是因为凿开的代价太大,所以这些古代工匠才放弃了。才没怎么留意。   “就在这里找到的。”杨大春又从里面捡起一块凌角很尖锐的小石头摊在手里,说道:“这就是我之前凿下来的那块。这东西一直在跟着我们。我怀疑,张尘肩膀上的那截手臂骨头也是它放上去的。”   张尘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从这玩意出现他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没有看到这东西爬墙,但只有爬到拱顶上,它才有机会把骨头放到张尘肩膀上而不被众人发觉。   因为只有头顶上空是众人最容易忽略的。而且,如果它是从后面跟上来,以它刚才无声无息的动作,很轻易就瞒过了众人的耳朵。   张尘猜测杨秀儿听到的声音很有可能是那东西玩弄塑料袋发生的声音,而不是它行动是发出的。   把这一猜测跟莫千柔一讲,也得到了她的证实。   这再次证实是这是一条悬魂梯,他们必须尽快打到打开墓室的入口,或者离开的出口,不然只能被困在这里。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这入口,张尘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好像出去的路也找不到了。我有些害怕。”杨秀儿扯着张尘的衣角,颤声道。   “出口一定会有的。没道理没有,不然那些古代的工匠是怎么进出的。”张尘挠了挠头,拿着手电往四周照去。   忽然一处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尘走到那块石头跟前,往上轻轻地摩擦了几下,脸色阴晴不定,忽然笑道:“这里,就是这里。机关在这里。”   这一发现无疑给所有人都打了个定心剂,几人连忙上前来,摩擦着那块半人高的石头。   “摸出什么感觉来了。”张尘笑问道。   “比别的地方光滑一些。”杨大春把手收了回来,回答道。   “对,就是这样,这块石头肯定经常有人触摸,或者被人故意打磨得这么光滑。也就是说,这里很有可能被人经常搬动,或者是可以移动的。”张尘解释道。   “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挪开来。”张尘招呼几人上前去,站在两边,用力的往旁边挪去。   良久,只听到一阵长长的‘咔咔’声,石头终于被他们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虽然只是一条小小的缝隙,但也足以让众人眉开眼笑。   “加把劲,很快就开了。”张尘刚失了血,身上又受了很多伤,用不出来多少的力气,但即使如此,他也没闲着。   半个小时后,经过众人的努力,终于把那石门给打开了,露出一个半人高,两个人并肩的门口。里面是一条直直的甬道。地面和墙壁都是用青砖铺就。   杨大春正要往前走,忽然被张尘一把拉住。   “怎么了?”杨大春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尘。   “不要命了你,万一里面有陷阱怎么办?”张尘压抑着声音道。   杨大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   张尘一笑:“靠边站,看我表演。”   说完把背包拿了出来,又从里面掏出一捆绳索,找出绳头绑在背包的提手上,往里一抛。   只听到‘噗’的一声闷响,帆布背包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张尘讪讪一笑:“呃,经过实验,这里没有问题,我们走吧。”   众人不禁莞尔,一时间压抑的气氛减轻了不少。   “这些人做的记号也够隐蔽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杨秀儿感慨道。   “是啊,这些古人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墓隐藏,做层层防护。可是,强中自有强有手,还是有不少的古墓被盗了。”张尘叹了口气道。   “那,我们现在不也跟盗墓贼一样了吗?”杨秀儿忽然问道。   “我们哪里一样了?那些盗墓贼就是专门了盗取里面的古董财物。我们是为了找凤凰涅槃的线索。怎么能相提并论。”杨大春听不得杨秀儿这话,连忙反驳道。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走去。但走得速度并不快。   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危险。虽然过了悬魂梯这关,但难保里面不会还藏着其他机关。   大意的后果就是给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人陪葬。   忽然,头上拱顶一道白影闪过,直直往走在最前面的杨大春肩膀上跳去,又一蹦,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另一边,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里。   后面的人被这白影瞬间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注意到杨大春,忽然听到一阵砖头碰撞的声音。   “糟糕!”张尘暗叫一声,连忙往前扑去,整个人瞬间趴了下去。   一阵巨响,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坑,足足有三米多高。更让人感觉恐惧是,底下竖满了圆锥形的石条,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坑底。   而杨大春也已经掉了下去,正挂在半空,要不是张尘及时拽住他的衣服,此刻只怕已经被扎出几个大窟窿了。   “拽住我的手,坚持住!”张尘脑袋发晕,手上渐渐失去力气,只能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晕过去。   杨大春脸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脸恐惧地看着下面的石锥。脚上拼命地晃着,想找到一个支点,却发现,墙壁上滑溜溜的,连一块突出点的石头都没有。   几人连忙趴了下去,拽着杨大春的手臂,帮着张尘把杨大春拽了起来。   刚刚爬上地面的杨大春,翻了几下,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谢了,要不是你们,只怕我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杨大春苦笑着说道,胸口正剧烈地起伏着。   “说这种话就没意思了。咱们除了老婆不能共享之外,什么东西没有一起吃一起用过。我相信,如果是我遇到危险,你也会不顾一切来救我的。你说对吗?”张尘也躺在地上,脑袋仍然有些嗡嗡地响,只是能勉强听清杨大春的话。   “你可拉倒吧。除了老婆外,还有好多东西也没有共享的,你可别乱说,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在跟你搞*基。”杨大春笑骂道。   张尘知道自己这话有毛病,但基本意思就是这样。他从小和杨大春一起长大,吃过同一块红薯,同扒过一碗饭。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张尘笑了笑,但很快,笑容就僵住了。不知什么时候拱顶上竟然出现一张煞白煞白的脸。那张脸正带着一脸怨气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睛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 灭杀   还没等张尘反应过来,只见一支黑箭‘嗖’的一声飞了上去,直直钉在上面的青砖里,箭尾还在不住震颤着。   那人脸却在箭挨着前的一刹那间,一弹身体,瞬间跳了出去,又隐没在黑暗里。   张尘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拿手电照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仿佛刚刚那张死死盯着他看的人脸只是他的幻觉。   “发生什么事了?”杨秀儿连忙往张尘这边靠来,颤着声音说道。   张尘咽了咽口水:“那个,那个东西又出现了。”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颤抖不已。   “什么?那只狗娘养的东西又来了?我特么弄死它。”杨大春一听张尘这话,瞬间炸了毛,从地上跳了起来,用手电四处照着,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出来,有本事你出来,老子不弄死就不性陈。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老子没兴趣跟你玩捉迷藏,出来啊,一直藏着算怎么回事。”杨大春被逼出火来,大声地喝骂着。   “嘘!声音小点,你不要命 ?”张尘连忙跳了起来,捂住他的嘴巴,压抑着声音道。   “我操他姥姥的,只敢在背后暗算的龟种。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老子一定弄死你。”杨大春一把把张尘的手挪开,依旧骂骂咧咧地说道。   莫千柔骂道:“杨大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要作死吗?你要死别拉着大伙。”   杨大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终究是没有再大声嚷嚷了。   莫千柔朝张尘问道:“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   张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这才说道:“一张煞白煞白的人脸。”   “是人吗?”莫千柔再次问道。   张尘摇了摇头:“不,不是,只有一张脸,其他什么都没有。刚才,刚才就上上面,直勾勾地盯着我。”   停顿了好大一会,又接着说道:“我觉得,它可能是盯上我了。那种眼神,实在是太瘆人了。”   “为什么?”   “因为,我坏了它的事情。”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怨气如此大,只怕不是好对付的。这里又黑漆漆的,它更是如鱼得水。   张尘几人虽说适应了黑暗环境,但看起东西来还是有些模糊。无法跟平时看东西时一样清晰。   张尘用手电往甬道里照去。只觉得这甬道深不见底,手电的光束照过去,几乎被黑暗吞噬了。   莫千柔看着张尘,沉声问道:“还要往里走吗?”   张尘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她的话。毕竟他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见。   “走,为什么不走,不把那东西弄死,我咽不下这口气。特么敢暗算我,不把它挫骨扬灰,我睡觉都不踏实。要走你们走,我自己留下,我就不信我弄不过它。”杨大春恶狠狠地说道。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何宁也出声了:“我跟大春一个意思。这东西能在这里自由活动,很可能也能出去。万一它趁我们睡觉的时候给我们来一下,总不能一直防着它吧。”   张尘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张充满怨气的脸,顿时全身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那种眼神,就算做梦都能给吓醒。   “张尘,你怎么想?”杨大春冲张尘大声问道,脸上还带着怒气。   “我的意思也是进去。不管是为什么,都得进入走这一趟,不然我不甘心。”张尘沉声道。   杨大春又用挑衅似的眼神看向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   莫千柔没好气地说道:“还用问,你们都去了,难道留我们两个弱女子在这里,万一那东西折回来怎么办。”   杨秀儿被他这眼神一吓,顿时跑到张尘后面,颤声道:“我跟着张尘哥,他去哪我去哪。”   几人意见达成一致,却又犯难了。   陷坑离地面将近三米,几乎是两个人的高度。底下又插着密密麻麻的尖锥互相挨着,一根接着一根,几乎每一根都有几十厘米长。   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虽然刚刚已经掉了些砖头下去,但还是差了好大一截。   一阵商议过后,决定用绳索把背包往下放,卡在几根石锥的缝,等下面铺得稍平些了,再把人吊下去。然后再把背包当垫脚石,慢慢地走过去。   这样虽然还是有些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几人不是没想过用飞爪抓住对面的砖头,然后顺着绳索爬过去。但是不敢确保砖头不会松动。要是万一松动,连个抢救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险他们冒不起。   至于从这头直接跳过去更是不现实。不说他们能不到跳到对面。拱顶的高度也只是比人稍高一些,根本没有足够的高度形成弧线。   所以几人只能用绳索爬了下去,再把原先掉下去的青砖给垒在一起,搭成一条直线,再在上面垫上背包,人才能从上面走过。   这办法说起容易,实行起来却有一定的难度。首先下去的时候,落脚就极为困难。   坑底的砖头歪歪扭扭的,踩在上面很容易摔倒。   杨大春和何宁两个人在下面忙活了好半天,才把砖头叠成一路。其间几次都摔倒了,幸亏两人反应快,及时抓住了锥尖稳住了身体,这才避免出血事件。   张尘和两个女孩子则在上面给他们照着手电,同时也防备那只脸一样的怪物偷袭。   杨大春和何在很在就在底下铺出一道窄窄的道来。   “来,小心一点,一个一个下来。”杨大春在底下仰着头喊道。   杨秀儿,莫千柔和张尘齐齐点了点头,返身挨个攀着绳索往下滑去。   杨大春建议,他和何宁在这几人里力气大一些,由他俩先上去,然后再把其他人拉上去。   三四米的深度,几乎有两个正常的身高。所以只能搭着人梯上去。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面对面,双手交叉叠在一起,半蹲着身子。   何宁攀着他俩的肩膀,朝他们点了点头,踩了上去。   底下地面是用砖头和背包垫着的,所以不怎么平整,这一踩,两人顿时有些摇晃。   “张尘,还行不,这时候不能掉链子啊。”杨大春看着张尘说道。   张尘给他翻了个白眼,道:“比你还要持久,你信不。”   杨大春猥琐一笑:“持久好,这说明身体倍棒。”   两个女孩听得莫名其妙,但又不好意思去写。   “瞎嘀咕什么呢,开口神气散不知道啊。”杨秀儿不满道。   张尘和杨大春偷偷一笑,旋即托着何宁的脚慢慢站了起来,最后让何宁踩在他们的肩膀上。   “够得着吗?”杨大春压抑着声音喊道。   上面传来了何宁的声音:“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下面的杨大春和张尘,努力站稳了身形,双手托着何宁的脚板往上抬起。   “现在呢?”张尘脸憋得通红,脑袋晕得更厉害了。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从上面一跃而下,直往几人奔来。   张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小腿猛地一疼。那张诡异之极的苍白人脸已经附在他腿上,甚至还传来吮吸的声音。   身体一颤,三人这架子立马变得摇晃不止,似乎马上就要从上面掉下来。   莫千柔脸色一狠,迅速蹲了下去,一把把那人脸模样的怪物攥在手里。   却没想到,怪物下身探出几条白色的软肢,迅速紧紧地附在她的手臂上,紧接着那大嘴一张,猛地往她手臂上咬去。   莫千柔攥着匕首,狠狠地往下挥去,一道刀影划过,只听见‘吱’的一声惨叫。   附在莫千柔手掌上的人脸怪物抑起头来,张大着嘴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   一道白色的液体从匕首的边缘流了出来。   张尘被咬一口,身体一颤。头顶上的何宁身体一歪,顿时从上面掉了下来。   张尘脸色大变,这样摔下来,要是摔在陷坑里的石铁上,后果不堪设想。   连忙往墙边一靠,死死地抱住了从上面掉下来的何宁。眼角余光正好看见了莫千柔手起刀落的一幕。   莫千柔攥着那人脸怪物,死死地摁在地面上,匕首插在它身上,捅了个对穿。那怪物还在疯狂一挣扎着,几条触角在拼命地甩动着。   众人这时才得以看清这怪物的模样。   只见它整个上身体都是一张煞白煞白的脸,下半身是七八条跟章鱼一样长着八长触角,每一条触角上都长满了倒钩。   那张脸白白肉肉,看起来像一张女人的脸。那一种眼睛也跟人的相似,只是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眼神就像是一个冷血变态的杀人狂魔,只要看上一眼,便终身忘不掉那种冰凉刺骨的寒意。   杨大春看到这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把何宁放下之后,立刻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 ,慢慢地走了过去。   对着那张煞白的人脸捅了进去,又狠狠地转动了几次匕首,直到把那怪物生生地划面几截,才提起刀来。   只是那怪物始终没有闭上眼睛,空洞且冰冷的眼神无差别地盯着众人,直盯得几人身上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谁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的吗?”杨大春在地上抹了抹匕首,把上面沾的乳白色液体抹去,才站起来向几人问道。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最后只能作罢。反正已经把这怪物弄死,再不用担心它出来作怪了。   众人这时才松了口气,刚才真是悬到了极点,要是张尘和杨大春没有捉住从上面摔下来的何宁,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杨秀儿和莫千柔就站在他们不远处,这一摔下来必然把她们两个也压住了。而地面又满是又尖又长的石锥,除了增添几个血窟窿,张尘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这时才感觉后怕不已。   几人休息了一会,又踩着人梯,挨个爬了上去。好在虽然费力了些,但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张尘背上了背包,正准备往前走去,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那种毛骨悚然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不曾散去。   又回过头去,看向那陷坑里。那只人脸怪物已经被杨大春捅得几乎看不出原样,只是一双诡异得令人胆寒的眼睛依旧在死死地盯着他。 第二百三十九章 血玉   张尘只看了这怪物一眼,心里立时冒出那瘆人的诡异感觉。连忙甩了甩头,追了上去。   走过几十步的距离,前面豁然开朗,竟来到一个巨大墓室之中。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墓室的正殿竟是仿着古代金銮殿做成的。   不仅两边各有三条雕刻着金龙的巨大石柱,布置着鹤嘴宫灯,主位上也是仿着宫殿里的布置,只不过龙椅上不是坐着人,而横摆着一具镶着金边的石棺。   大殿中间立着两排圆柱形石像,文武百官,再边上则在守殿的禁卫军。   只不过这些雕像都没有按正常的人形去雕刻,而是一个两米多高的柱子,只是在表面上刻出大概的轮廓。大概把人的五官着装等线条刻画出来而已。   而这些大概的线条也很奇怪。竟是脸部奇长,竟占去了全身的三分之一,脖子往下奇短,看上去很是滑稽。   “我的乖乖,连死了都要搞这么大的阵仗,这是要在阴间里做皇帝的意思。”杨大春啧啧称奇道。   “它倒想,十殿阎罗能答应它?还有地藏王菩萨呢,再强能比他们还强?”张尘笑道。   “不过这些雕刻倒有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偷工减料还是其他原因,这些雕像只刻了个轮廓。要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杨大春接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莫千柔一声惊呼:“快过来看看,这里有一个圆柱断成了两截。”   张尘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莫千柔正蹲在边上,看着一个断掉的石柱。这石柱的位置正是靠最角落里,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几人跑过去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地的碎石,只有下半截石柱还好好地立着。另外半截已经摔成了很多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摔得有些蹊跷,几人看了一看,想不出其他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地龙翻身引起的。   张尘拿着手电四处照着,看了一圈圆柱的雕像,逐渐往正位上走去。   正位上正摆着一具镶金的石棺,金边在手电光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石棺有两米多长,七八十厘米宽,却有一米多高。上面刻满了鎏金图案。但让张尘眉头紧皱的不是这些,而上石棺盖上刻着一行繁体楷书。   照着上面的字面,认真地辩认了一会,这才轻声念道:“你不动我,我不动你。你若动我,必死无疑。”   “好大的口气,这是在警告我们,我还真不信这邪了。”杨大春从旁边凑了过来,骂骂咧咧地说道。   张尘回头看了杨大春一眼,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杨大春用手电照着两边,道:“喏,你看,尽是些瓶瓶罐罐,连个瓷器也没有。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现在看来,值钱的东西应该在这石棺里。不过,这上面的字,我总觉得它不会警告而已。它会不会真的还能整些妖娥子来了。”张尘盯着石棺,咬着牙说道。   “我是不怎么相信的。如果它真有这本事,它早就蹦出来了。再者说,里面可能有价值连城的东西,你就不好奇吗?”杨大春语气忽然一转,逗着张尘道。   张尘苦笑一声,谁没点好奇心。拼上一把就能让后半世无忧,傻子才不干呢。只是这上面刻的字看得张尘心里发毛。   “别犹豫了,都死了一千几百年的人,还怕它作甚。该不会胆子被狗叼走了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杨大春再次怂恿道。   “你想啊,如果里面有值钱的东西,我们拿去一卖,不就有钱给那些人作补偿了吗?这不是你一直的想法吗?我虽然不怎么支持你做这种事。但要是你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可是做什么不得有钱。我们出来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   “难道你就不想拿了钱去孝敬你爸妈吗?虽然村子的人一直认为你命硬克村,不让你住家里。但你爸妈也不曾亏待过你。这些你好好想想吧。”杨大春拍着张尘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看着面前的这具石棺不出声。   张尘看了看他们,沉声说道:“这上面的字你们也看到了,如果开棺,可能会引发不测。但同时里面也很可能有些值钱的陪葬品。现在大家举手表决,是决定开棺还是就此退去。”   话音刚落,杨大春就举起手来,又看向其他人。   过了一小会,何宁,莫千柔,杨秀儿也相继举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想开棺,就要做好准备,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一有点不对劲就往后撤。”张尘看着几人,点了点头,吩咐道。   几人点了点头。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各自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交到其他人手里,并交待要有什么不对劲就往里丢。   接着又各掏出一柄匕首来,照着棺盖和棺身的合缝处,把匕首插了进去,划了一圈。   这是杨叔教的法子,据说古代的人葬棺都会在缝隙处涂上一层树胶,一是为了防止虫子进去咬坏尸体,二是防止水气侵蚀。   这一层树胶就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尸体的完整性。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照着缝隙划了一圈,又配合着工兵铲,把棺盖撬起一个角。   又与众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棺盖推到了一边。   几人来不及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连忙缩了回去,捂住了口鼻。   这种年代久远的棺材里不知闷了多少的毒气,如果贸然查探,沾上一点毒气,只怕连这个墓室都走不出去。   过了好大一会,不见棺材里有什么动静。   张尘几人才往棺材里看去。只见里面竟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   女尸穿着古代宫廷贵妃的着装,衣着金丝华服,大袖宽衣,双手交叉叠在腹部。   皮肤面容白皙,仿佛不是一个已经死了几百上千年的尸体,而是刚刚睡着的人。   容貌佳丽天成,施着淡淡的粉妆,红唇粉眉,竟有几分妩媚之意。   嘴巴却微张着 ,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尸体边上放着几条金饰。   杨大春把手伸了进去,一把把那几条金饰捞了起来,拿在手里细细地把玩着:“看来这次是赚到了,不白来这一趟。我们出去换了钱,就分了,每人都有份。”   杨秀儿没有看向他手里的金饰,而是看着那具尸体,指着那尸体道:“真正的宝贝应该是她嘴里的那颗。”   “那颗东西能让尸体千年不腐,才真的是价值连城。”   杨大春还要往里探去,却被张尘给拽住了。   张尘皱着眉头道:“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要不,我们就不要这东西了。”   “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出了事不还有我和何宁顶着吗?你们就放心好了。”杨大春笑道。   张尘讪讪地放开了杨大春的手,脸色一直阴沉着。从看见那人脸怪之后,眼皮就跳个不停。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一时也想不到。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去阻止杨大春。   其实张尘心底也非常好奇那具女尸嘴里含着的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神奇。   在他听说过的见闻中,最能保持原来面貌的多是西域干尸。长年干燥的天气才能把尸体里的水份蒸干,使尸体不会腐烂,从而最大限度保持尸体的真面貌。   但这种也只不过是在骨骼架上覆盖一层皮而已。据说人体内连同骨骼在内,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水份这一蒸发,尸体缩水程度可想而知。   而眼前这具几乎就是生前的模样,肌肤白嫩水灵有光泽,气质雍容华丽,佳颜天成,几乎能横扫现在荧屏上一众明星。   张尘紧紧攥着血煞匕首,死死地盯着里面的那具美艳尸体。   杨大春一手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往那女尸嘴里探去,刃尖轻轻探了进去,往下巴轻轻压下。   这时才露出里面的东西,竟是一颗血红的圆玉。圆玉上缠着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血丝,血丝渗进玉里,看起来就像一颗人的眼球。   杨大春脸色一凝,盯着那具尸体的脸,一手往嘴里探去,捏住玉的两边,轻轻地往提起。   就在血玉刚刚离嘴的那一刹那,那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来,狠狠地盯着杨大春。   杨大春心里顿时一颤,差点站立不住,连忙稳了稳心神,捏着血玉往后退去。面色难看之极。   张尘几人也被吓了一大跳,正要把手里的符纸丢了进去。   却发现,那具尸体忽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往下塌去,眨眼间竟变成一堆灰尘。原本华丽的衣服变成了灰色的枯草状。白皙的皮肤变成了一层黑色的灰。   紧接着从里面冒出一缕缕的黑气,这些黑气迅速升空。   张尘脸色骤变,拿着手电追踪着这些黑气的去向,却见黑气迅速没入那一条条石柱之中。   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又想起刻在棺材盖上的那一行字。   “快跑!还楞着干嘛!”张尘拽着两个女孩的手,迅速就往外面跑去。   这会,只觉得墓室里竟然平地生风,刮得张尘脸上生疼。还没跑出墓室,只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巨响。   张尘匆忙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两米多高的巨大石柱轰然倒地,摔了个粉碎,竟从里面爬出来一张张长着人脸的怪物。 第二百四十章 献礼   “还看,快跑啊!“莫千柔连忙扯着张尘,大喊道。   这些怪物比他们跑得还快,还没跑出十米就被追上来了。   一瞬间无数白色的影子爬上了墙壁,从面截住了他们。   张尘脸色难看之极,刚才只有一只,就已经足够难缠的了,现在上来这么一大群,根本就没办法对付。   人脸怪似乎有组织一样,逐渐缩拢了包围圈。   几人只有背靠着背一步步往外走去,但那些怪物似乎只围而不逼,也在一步步往后移去。   还没走几步就到了陷坑的地方。   “路到头了,再走就掉下去了。”杨大春在前面喊道。   张尘咬着牙,铁青着脸道:“东西不能要了,还给它们。”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么还回去……。”杨大春看着手里的血玉,很是不舍。   “命都没了,要这东西给你陪葬吗?”张尘恶狠狠地说道,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块圆形血玉,手一扬,顿时往甬道里抛去。   紧接着只听到一声清响,原本围着他们人脸怪物瞬间往后退去。   “走了,快点,难保它们不会折返回来。”张尘沉声道。   几下下到了陷坑,从原来的路线返回,直到出了洞口,也不见过一只怪物追出来 。   这才松了口气。他们这一行人走得不快,又加上里面还有陷坑,更是大大地阻碍他们的速度。   幸亏那些怪物没有追出来,不然,只怕他们全都得葬身在陷坑那一段。   几人又把洞口外面的土填了回去,又用脚踩实,这才安心不少。   “呼,这下这些东西应该是出不来了。”杨大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   张尘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叹了口气道:“还不能歇着,马上就要走,离这越远越好。”   “我觉得不用那么担心,这些东西应该有限制才对。不然早出来害人了。”杨大春笑道。   “张尘说得对,万一这些东西再出来了呢。我们哪里能挡住它们。”杨秀儿胸口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何宁在一旁看着他们不说话,只拄着工兵铲。   几人稍微歇息了一下,就背着背包重新上路了。   他们从进入墓里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此时太阳已经向西偏去。   要是按平时的作息,这会差不多该就地扎营休息了。但现在惹了这么一摊事,让他们就在这墓地边上睡觉,这种事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越往里面走去,路越是难走。身上的防刺服都被拉了几道口子,虽然不大,但也能看见里面的皮肤了。   一行人走了三四个小时,觉得应该走出危险区了,这才停下来,搭帐篷生火休息。   几人带的粮食这会已经吃了一半了,要是过几天再找不到那处涅槃之地,就只能猎野味来吃了。   凤凰在华夏之地是祥瑞,也是百鸟之王。自古就有百鸟朝凤的说法。   但没几个真正见过。见过龙的倒有。张尘和杨大春就见过,不止见过,当时还被龙救过一命。虽然当时事情的起因是那几条小龙贪玩,把湖水弄成了水龙卷引到了半空,张尘几个也眼着倒霉。却是真正长了见识,见到了天地之威。   在上个世纪营口也发生了坠龙事件。当时都拍照并登上了报纸,但最后那条龙却不知去向。有传说在日*本博物馆里,真相不得而知 。张尘也没有精力去查探真相,见识到便罢了。   只是让人弄不明白的是,龙没有翅膀是怎么飞上天去的。那么大的身躯,哪座山还能藏得下。   想到这,不由得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痴痴地笑了。当时它们在半空中被那几条幼龙吐着圈,当成足球在踢。后来来了条大龙,估计呵斥了幼龙一顿,他们几人这才得以被放下来。   那五彩圈圈也裹着他们到了湖边,最后却渗进了他们的身体里。那异香至今还在呢。   “在想什么呢,看你一脸傻笑,老实交待,是不是在想哪个美女了。”莫千柔一脸醋意地看着张尘。   张尘楞了楞,道:“没有的事,你说,这凤凰到底长什么样呢,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鸿前麟后,燕颔鸡喙,”   莫千柔抱着膝盖,看着正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呢喃道:“我也不知道呢。书上的描述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有的说不过是只锦鸡而已。所谓燕颔鸡喙蛇颈鱼尾不过是人为以讹传讹罢了。还有书上说有食用的记录。谁知哪样真,哪样假。”   “不过也可能是我们见识少了。这世上的事谁说得清呢。谁敢说自己就不是坐井观天呢。在没见过龙之前,你敢说世上有龙吗?就算我们把曾经见过龙的事情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   “这人哪,都是相信自己能理解的东西。这东西在哲学上有一个词,叫自障。”莫千柔叹了口气道。   “智障?脑袋锈掉的意思。”张尘疑问道。   莫千柔笑了笑:“不是那个智障,而是自我设置障碍的自障。这也是人一种自我防卫。”   “哦,那么说,世上智障的人还是挺多的。你这一智障把全世界人都包括进去了。”张尘故作深沉地说道。   莫千柔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笑而不语。楞了一会,才说道:“张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刚刚我爹,这么久不见他,有些怪想的。”   “我们?嗯,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次的伤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子。村子里又怎么样了。虽然我们灭了那地甲虫和洞神,但终究让那么多人断送了性命。”张尘叹了口气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热乎。”杨秀儿向他们这边走来。   莫千柔正想跟张尘说着什么,听到杨秀儿的声音,连忙往后看去,只见她笑得有些勉强。连忙说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张尘说道:“我们在说苗疆里发生的事情。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也罢,提起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你们真好,还能一起共过那么多的患难,真让人羡慕。要是那次我也去就好了。”杨秀儿忽然叹了口气道。   “有什么好的,那次比现在这次危险了几十倍,差点就回不来了。”张尘苦笑道,那次的经历直让他记忆犹新。   几人吃过东西,又聊了会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为了明天能有足够的精神走路,几人早早地就进入帐篷,钻进了睡袋里,开始了一天的睡眠。   月朗星稀,山风呼啸,百虫夜鸣,万鬼出行。   帐篷里忽然升起一道影子,那影子穿过帐篷,慢慢走了出来。   脸上始终挂着清冷的面容,容貌绝美,直令山河失色,眉宇间竟跟杨秀儿有几分相像。   只见他回身看了帐篷一眼,接着一跃而起,竟升上了离地十几米高的半空中,双手往身后一背,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去。   待来到之前的那个古墓室外,才轻轻落下,淡淡一笑。   仿若闲庭信步般往那低矮的洞口走去,很快就没了进去。   山洞里更加的漆黑,但在她眼里却亮如白昼。穿过重重泥土,很快地就找到了那一处墓室。   墓室里一片狼藉。原本的刻像石柱全都摔倒在地,散成一块块零碎的石块。   数百只人脸怪躲在石棺周围,瑟瑟发抖地看着这入侵者。   杨秀儿轻轻一笑,柔声安慰道:“不用怕,都安静一点,我是来解救你们的。”   说罢,双手做了个复杂的法印,随着她的法印变幻,竟从那人脸怪物身上升起一只只白色虚幻的影子。竟是古代宫女的装束,长裙及脚,窄口袖衣。   这些宫女一显现,却向杨秀儿施了个古礼,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你们去吧,自会有黑白无常来接引。”杨秀儿轻轻一摆手,那些白色虚影顿时往上飞去,从墓穴里消失了。   “谢谢高人。无以为报,可否告知姓名,日后若是相见,也好报答。”一个清冷的美女迈着碎步来到杨秀儿面前,施了一礼,款款说道。   “你也去吧,解救你们是我份内的事,不用谢,下辈子好好做人,如果能投胎为人的话。”杨大春轻声安慰道。   “如此,这块石头送给神仙。聊表谢意。”清冷美女低着头,双手奉上一块圆形的玉石。   玉石上面缠绕着血丝,正是白天那具女尸含在嘴里那块。   这块玉石的神奇的作用,杨秀儿白天已经看到了。饶是以她多年修炼出来的心境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她当年有这么一颗玉石,也不至于造了那么多的杀戮。沿溪村的那一百一十二条人命,不光是张尘心里的一根刺。现在随着跟张尘相处久了,那根刺也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很难想像张尘得知真相后会怎么去面对她。会对她不计前嫌吗?   杨秀儿颤抖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块玉石,痴痴地看着。   女鬼抬起头来看了看杨秀儿,却见她朝自己挥了挥手。   弯下腰去,双膝着地,行跪拜大礼,连嗑三头之后,又站起身来,朝杨秀儿拱了拱手,渐渐往上升去,终于消失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巨蟒现   杨秀儿看着那块圆形血玉,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攥在手里,向上升去,穿过重重泥土,回到了地面。看着帐篷的方向飞了过去,飘飘然若九天仙女,不沾一点人间烟火。   穿过林间,回到了帐篷上空,看着静悄的帐篷,悄悄地落了下去,躺回了自己的肉身。   她刚一躺下去,睡在旁边的莫千柔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这边,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早早就起来了。   早上的温度还有点低,即使有阳光照着,还是觉得有些冻人。   草丛上凝结着些许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小鸟也早早地出来觅食,‘叽叽喳喳’叫得很是欢快。   甚至张尘还听到布谷鸟和斑鸠的叫声,这两种鸟在山边和田间特别常见,叫声也很好听,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听得到。   张尘甚至想着拿录音机来把这些鸟叫声录了拿去卖钱,但是一想单枪匹马进入这种原始森林,白天还好,晚上能活活把人吓死。别到时候钱还没挣着,倒把小命丢这了。   “张尘,在想什么呢?”莫千柔用饭盒盛了一嘴面糊,递给张尘,问道。   张尘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微微一笑;“我在想,要是能在这种环境住上个小半年一年的,似乎也不错,远离城市喧嚣,每日听着鸟兽虫鸣,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   “是啊,然后在某一天,你就会成了哪只大型动物的腹中餐,再被拉出来,变成这些花草的肥料。”莫千柔忽然笑道。   张尘一脸黑线,这妮子是故意来拆他台的吧。细细一想,其实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呆几天还行,久了能把人逼疯。人到底是群居动物,每天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以此来交换彼此的需求。   在这种地方,除了跟自己说话,没人能交流,差不多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再者,一个人在这种林子里呆着也着实危险。半夜睡觉时被什么东西一口叼了,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不过张尘倒是听说专门有些人挑偏僻的山林里修道。那些人才是真正耐得住寂寞的。   据说终南山就是这些人修道的去处,多数人结庐而居,带着几本道书,日常用具和锅灶等。就那么住下了,没有任何电子设备,每日修行打坐。   张尘仰着头,看着一颗颗参天的大树,树冠几乎直达去层之上。   看了会又埋头吃起饭来。挑起饭盒里的一张绿油油的野菜叶,扭头看着莫千柔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辨认野菜的经验,托你的福,我们才能吃上一点青菜。谢了。”   莫千柔脸上莫名地红了,羞涩道:“在山里呆惯了就知道了,有家里那会,经常给猪割草,割得多了就有经验了。”   “敢情这是猪草啊。”张尘苦笑道。挑起一根来,越来越像。   “这有什么,猪吃了就是猪草,人吃了就是野菜。在没进口之前,谁规定它就一定是什么吃的。再说了,在我们山里的红薯叶都是喂猪的,城里人不也照吃吗,那次在饭店我都看见了。”莫千柔嘟囔着嘴道,似乎对张尘这话有些不满,毕竟是她辛辛苦苦摘了好久。   杨大春拿着饭盒走过来,笑道:“千柔妹子说的在理,张尘这人哪,就是毛病多,小时候饿的时候多了去,半夜饿醒了起来喝水充饥的事情都是经常。现在生活好了些就开始挑肥拣瘦。就不能惯着。”   张尘一阵无语:“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俩哪来那么多怨言。还有,大春,我们俩说悄悄话,你掺和进入算怎么回事啊。”   杨大春顿时一阵尴尬:“得,我惹不起你,我离你远远的,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张尘一翻白眼,权当没听见他这话。   杨秀儿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一幕,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何宁这几天情绪也变得越来越失落,经常一个人呆着不说话,像丢了魂似的。   张尘有心想安慰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本就是不善言谈的人。况且,这一次找凤凰涅槃之地,就是为他而来的。张尘大概已经猜到了他要做的事情。只是事情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少,心里实在没底。   这毕竟不过是一段传说而已。就算世上真有凤凰这种生物,而且也能通过浴火涅槃重生,但真的就适合人类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道。   张尘不知道何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他现在的状况,带给了他什么样的影响。   也无法用一句轻飘飘的‘大度一点,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这样的话去劝说。   前些年在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劝人大度的,都是耍流氓。   虽然没想到怎么去安慰他,但是张尘能帮他的事情就绝不会推辞。在张尘心里也希望他能跟一个普通人一样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处处受人白眼。   有时候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是普通的生活就已经费尽了千辛万苦。世上众生,各有各的苦难。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枷锁。   而何宁的心志也比一般人强悍,这么多年了,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几人吃过早饭,就把东西收拾一遍,背上背包又踏上了行程。   他们从下车到现在都有半个月时间了,每天都是走路,休息,吃饭,睡觉。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其实早就已经闷烦了。   还好是几人同行,要是单独一个人的话,只怕早就已经放弃了。   在这林子里,看见的除了树就是草,连花也不多见。只有听着鸟叫的时候,心里的烦闷才会减轻一点。   几人行了半日,渐渐走过了那片梧桐林,却仍旧没有见到老狐狸所说的腐尸地。   张尘有时候甚至怀疑那只老狐狸是不是在骗自己。但一想,这对它一点好处也没有。就算说没有见到这林子,张尘也不会把它怎么样。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走了大半日后,几人渐渐登上了山顶。   这时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处神仙境地。就在他们面前的山谷里,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植物,众多艳丽缤纷的鸟在展翅翱翔。   其中不乏有长尾的孔雀,和盘旋在半空中的老鹰,更有像锦鸡一样色泽鲜艳的鸟站在枝头高声呤唱着。   几人顿时坐了下来,抻直了脚,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露出释然的微笑。   “终于到了,历尽了千辛万苦,耗时将近二十天时间。终于看见这么美丽的景色,也不枉磨破这么多的脚泡。”张尘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笑道。   “能看见这么美丽的景色,这辈子也不算白活。这就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没到这之前,谁能想到这里有如此美的景色。”杨大春接过话道。   “是啊,我也是十万大山里出来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好想去拥抱它一下。”莫千柔眯着眼睛,神情无比陶醉,双手虚抱着。   “千柔妹子,你在那抱空气,还不如来抱抱哥呢。至少哥是实实在在的。还会端茶倒水暖床,嘘寒问暖,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你考虑一下哦。”杨大春猥琐地笑道。   “切,抱你还不如抱我张尘哥,再说你那么丑,抱你?心里咯得慌。再说,我是张尘未过门的媳妇,你这样调戏我,觉得合适吗?你不怕张尘削你?”莫千柔挪揶道。   杨大春瞬间怂了,嘟囔道:“真搞不明白,这闷头有什么好的,你们两个都这么爱沾他。没天理了。”   张尘枕着后脑勺,杨大春和莫千柔的话他都听见了,但也懒得去回应。此刻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怎能辜负如此良辰美景。   此时的太阳正立在中间,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竟觉得有些倦意。   正迷糊的当口,只听到莫千柔大声喊道:“起来,有情况!”   张尘心里咯噔一声,莫千柔的听觉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以前就凭着她敏锐的听觉,躲过了几次危险。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连忙起身站起来,却见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正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   “发生什么事了?”张尘沉着脸问道。   “嘘!背上背包,我们要离开这里。”莫千柔一指竖于唇间,轻声说道。   她这一说,其他人立即背上了背包,同时把匕首工兵铲等武器拿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背靠着背,警惕地往四周看去。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那‘沙沙’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张尘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压抑着声音道:“你们有没有发觉,周围**静了。就像一下子变成这样。”   “我也感觉到了,平时还有些鸟虫在叫,刚才突然就停住了。好像忽然间被什么东西捏住了喉咙。”杨大春接过话道。   “这足以说明出现的是大型食肉动物,这是被吓的。在我们十万大山里经常有种情况出现。没错的。而且,能发生这种声响的,只有一种生物。”莫千柔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是什么?”杨秀儿连忙追问道。   “是蛇,而且还是巨蟒。只有巨蟒才能发生这么大的声音,也只有它才能把林子里的鸟都吓住。沙沙声正是它压着地面的枯叶发出的。”何宁总结道。   张尘心里在打颤,到底是什么样的巨蟒才能发生这么大的声音。   忽然,张尘脸色一凝,看着几十米外向他们这处拱起的树叶,颤声道:“它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恶斗巨蟒   只见那处拱起的地方,顶上的树吐迅速往两边掉下来,露出一只水桶般粗的蛇头来。   一双拳头般大的巨眼无情地盯着众人,似乎他们这一行人此刻已经成为了它的口中餐腹中食。   杨大春看着这巨大的蛇头,咽了口唾沫,颤声道:“是战是逃?”像有问众人,又像在呢喃自语。   “逃?怎么逃?能逃哪里去?我们能跑不过它吗。”张尘阴沉着脸,这条蛇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条都要大得多。   仅仅露出一只蛇头来就已经把他吓得脚步都挪不开了。   那条巨蟒渐渐从叶子底下钻出来,扭曲着身体,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吐着长长的信子向众人爬来。   张尘几人一步步慢慢向后退去,不敢大步跑。这种冷血生物,一旦露出害怕的神情,它们就会追得更快。   到时候一旦力竭,怎么能有力气跟它抗衡。况且这么大一条蛇,可谓是行走如飞,人就算跑得再快,哪里能逃得出去。   “别急,肯定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肯定会有。”张尘攥着血煞匕首,连忙往周围看去,迅速看了一圈。让他失望的是,周围除了树叶还是树叶,根本没有一点能利用的地方。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什么办法,它就要冲上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分散着跑吧。”杨大春脸上都快急出汗来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一来,我们就会被它各个击破,到时恐怕所有人都跑不掉。我们就跟它打游击。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我不信这么多人还弄不过一条爬虫。别忘了,我们是人类,人类向来是用智慧取胜的。”张尘沉声道。   “别那么磨叽了行不,它就快到了。”杨秀儿脸色变得极其苍白,身体正一颤一颤地一步步往后退去。   “真行吗?我们就几个人,那些蚂蚁可是有几十万只呢。”莫千柔看向张尘问道。   “肯定行,也必须得行,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现在散开,但不能慌,随时留意它的动作。”张尘冷冷地说道。   那条巨蟒缓缓向他们游来,一双巨眼看不出有什么变体,依旧是那么的冷血。   这时张尘才看清这巨蟒的全貌,蛇身约有水桶一般粗,竟然长达近二十米,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身后竟压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来。   “全部都分开来,一个站了个方位,要一个人出事,其他人立刻上去支援,绝对不能让它咬到。但也不能分得太开,以防速度跟不上。”张尘吩咐道。   其他人点了点头,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向他们这边缓缓游来的巨蛇。   忽然,巨蟒仰起头来,往后一缩,迅速往前窜去,速度奇快无比,带起一地枯叶,看得人惊骇不已。   张尘脸色一变,这巨蟒奔去的方向竟是莫千柔那里。太特么狡猾子。   张尘连忙冲了过去,还没近身,只听到‘嗖嗖’的两声,紧接着只见巨蟒猛地一摆身型,接连两支箭都避了过去。   箭矢划过两道黑景,一前一后迅速没入了林子里。   巨蟒却被惹恼了,扭过巨大的三角形头颅,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手持木弓的何宁。   一摆身子,迅速向他那边飞了过去,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   何宁再次迅速弯弓拱箭,阴沉着脸,瞄准,满弓,松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箭矢‘嗖’的一声,往那蛇头飞去。   但这巨蟒反应速度却是极快,只见它迅速往边上一偏,轻轻松松地就躲了过去。   何宁再次故技重施,几支箭射出去后,竟然没有一支能钉在巨蟒身上。   此时巨蟒离他只有几米远,他正要往身后的箭囊摸去,却摸了个空,脸色一变,连忙往后退去。   可他的速度哪里有巨蟒快,很快就被追上了。巨蟒蛇头高高扬起,从高处府冲而下,直朝他脑袋咬去。   何宁脸色一变,迅速抬起弓,往上一架。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来,咬住了弓,接着往上一甩,竟把人提了起来,像丢沙包一样丢出了十几米开外,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好几圈。   何宁被摔得几乎晕了过去,脸上也被划了几道口子,正流着鲜血。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后退去。   张尘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想过这巨蟒会很强,但真正见识到这种骇人的场面,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这森林里的巨无霸。   但这时没有时间给张尘感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如果他再不上去,只怕何宁就要命丧蟒腹了。   巨蟒的速度飞快,蛇头一扭,再次朝何宁飞去。   张尘拼命地跑着,也跟不上它的速度,眼睛往蛇身上看去,顿时放弃了跑到前面的想法,倒持着血煞终,跑到巨蟒的腹部,飞身一扑,双手握着血煞匕首,直直地往上面捅去。   巨蟒的鳞片异常的坚硬,几乎把张尘的匕首都弹了出来。   张尘一咬牙,大吼一声,整个人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进去,匕首经过短暂的停留之后,迅速没入蟒身里。   紧接着听着一阵似牛非牛的巨吼声,一张血盆巨口向他咬来。张尘满脸写着恐惧,几乎都能看清蛇嘴里的唾液。   这会已经来不及拔出匕首来,只能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击。   巨蟒一击不中,头颅再次往后缩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袭来。   就算张尘反应再快,也比不上这搏杀经验丰富的巨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张着巨嘴往自己咬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巨响。   巨蟒抑开长吼,迅速往后看去。   张尘连滚带爬往后退去,抬头一看,只见杨大春拿着一根断掉了的木棍站了巨蟒的中间。   “快躲开!”张尘大吼道。断腰这一招对一般的小蛇或许管用,但,这可是水根般粗的巨蟒啊。这一打下去可能就只是给它挠痒而已。   果然,巨蟒一扭身,迅速盘成了一圈,竟是要活生生把杨大春挤压死。   张尘暗道一声糟糕,连忙跑了过去,却见一条巨大的蛇尾朝他甩来。张尘避让不及,被蛇尾狠狠一甩,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在树根下。   剧烈的疼痛向头脑袭来,张尘砸在地上,全身都像是散了架,一口气竟喘不过来。   只见莫千柔高举着工兵铲往巨蟒冲了过去,刃口的一面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噗’的一声闷响,工兵铲应声而入,竟没进入小半个铲口。   与此同时,巨蟒张着血盆大大口朝她咬了过去,就在铲口刚刚进入的一刹那,狠狠地咬住了莫千柔腹部。   忽然一声巨吼,它非但没有松开蛇口,反应咬得更紧了,迅速扬了起来,疯狂甩动着。   “啊!”张尘一声大吼,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还没近前,却看到何宁拿着他刚才钉在巨蟒身上的那柄血煞匕首,狠狠地往下划去,顿时划出一道几厘米的口子,鲜血直流。   巨蟒吃痛之下,巨大的头颅一甩,嘴里的莫千柔像一块石头似的往何宁这边飞来,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只听到一声巨响,两人瞬间撞在了一起。   但张尘没有时间管这些,杨大春仍然被巨蟒卷着,脸上冷汗直往外冒着,表情痛苦之极。   现在当下之急就是解了杨大春的围。刚刚何宁那一下还没能让它放开杨大春,显示还没痛到极致。   紧接着着巨蟒一扭头,回身猛地咬住钉在它身上的铲子,往外一拔。回身一咬,叼着杨大春,迅速往林子里爬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张尘心里暗吼着,迅速追了上去。   由于巨蟒之前受了两次伤,所以爬起来比之前慢了许多,这也给张尘机会。   张尘盯着巨蟒腰上的那柄血煞匕首,迅速跑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跑近,一道黑影迅速袭来,只听到‘轰’的一声,张尘再次被砸飞。   但巨蟒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一会,但这会却也足够给几人追上的时间。   只见何宁猛跑几步,就地一滚,右手探出,握住躺在地上的工兵铲,迅速站了起来,往这边跑了过来,就着刚才的砍开的口,双手握住铲柄,高高扬起,一道残影闪过,‘噗’的一声闷响,几乎整个铲子都没入蟒身。   顿时巨蟒巨大的身子猛地一僵 ,嘶吼一声,猛地回头朝何宁咬去。   何宁连忙往后躲去,却发觉巨蟒猛地缩了回去,   巨蟒的后半段,忽然疯狂地跳动着。   张尘和那砸在他身上的东西撞在一起,这才看清,这物体正是刚才 被咬着的杨大春,迅速地把他放在地上。   又抬起头往那边看去,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连忙大吼道:“蛇尾快要断了,这家伙跑不掉了。拖着尾巴,它跑不远。”   巨蟒似乎听得懂张尘的话,一扭头朝张尘猛地吼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向张尘喷来。   张尘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今天不是它死,就是他们几人亡。二者存其一,没有其他选择。   巨蟒的尾巴脊柱骨已经断掉,后半截非但没有派上用场,反而会成为累赘。此时不灭更待何时。 第二百四十三章 飞天爪   人常说捉蛇拿七寸,但这种方法对于这种巨蟒显然是不适用的。那么就只有另外的一个办法,那就是断腰。   蛇靠腰的扭动前行,同时也靠它来卷缩挤压猎物,导致猎物窒息死亡。可是说脊柱骨是蛇的强处,也是它的致命点。   对付一般的小蛇,只要偷偷跑到它旁边,用一条足够长的棍子猛地往它腰上一拍,蛇脊柱骨一断,就跟人没了双腿一样寸步难行。   但蛇类一般极其警觉,一有动静就能发觉,所以这方法一般不凑效,只有在它麻痹的时候,才有效果。比如它正在晒太阳的时候,又或是在冬眠的时候。   在小蛇身上凑效的办法,在巨蟒身上就如同挠痒痒,根本没有办法给一击凑效。   很显然,何宁的方法用对了。   但几人也都身负重伤,虽然只是几个回合,但每一下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受了重伤的巨蟒变得更加的疯狂,却更像是最后的挣扎,眼球里充满了怨气。   张尘连忙招呼其他几人离这巨蟒远一些,站在圈外死死地盯着它。   这时才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往上面一摸,却见两排弧形的密集齿印。心里不由得后怕,幸亏这巨蟒牙齿并不锋利,咬合力也不算太强,要不然他现在半个身子都得没了。   斜眼一眼,只见杨大春还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着,似乎非常痛苦。   “秀儿,大春就交给你了。”张尘头也不回地大喊道。   杨秀儿答应一声,猫着腰,偷偷地跑了过来,背起杨大春就往外走去。   现在还能跟跟巨蟒斗上一斗的除了张尘,就只有莫千柔和何宁了。而且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巨蟒朝他们一阵怒吼,紧接着蛇头一摆,就要往林子里钻去。   “糟糕!它要开溜!绝对不能让它这么走了。”张尘脸色大变。   这巨蟒一逃走,后患无穷。蛇类这种生物是非常复杂的。不止冷血,还很记仇,同时也很团结。有时候它们可以互相残杀,直到一方吞下另一方为止,但一旦有外敌来时又会很团结。   张尘小时候弄死了一条蛇,结果过了没多大一会,蛇的尸体旁边就来了几条蛇。那场面,至今张尘依然记忆犹新。   但这巨蟒这么一走,张尘三人肯定拖不住它。再次搏杀更是可能性不大,如果说刚才只是在猎杀猎物,那么重伤之下的巨蟒就是最狂爆的时候。   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动物也是如此,甚至比人更加的疯狂。   何宁和莫千柔正要拿着武器跑上去就要截住它。   张尘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朝他们两人喊道:“不要硬碰硬,等我几分钟时间 。”   两人虽然不明白张尘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迅速围了上去。   巨蟒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前半截身子拼命地扭动,拖着后半截身体拼命地往林子里钻去。但是后半截被张尘几人砍断了半边,脊柱骨完全动不了,极大的降低了速度。   何宁和莫千柔两人各分一边,迅速追了上去。这要是在平时,他们哪里跟得上,但此时却也堪堪追上去了。   由于听了张尘的吩咐,两人并没有冲上去跟巨蟒短兵相接,而在是远处骚扰,或者时不时在尾巴上砍上几刀。   匆匆地看了他们一看,张尘扭头朝放背包的地方跑了过去,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几捆强索来,绳的一端正绑着一个不锈钢制造的飞天爪,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迅速打开了其中一捆,又扯了扯绑飞天爪的结,待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迅速站了起来,往刚才巨蟒逃走的方向跑去。   说时迟那里快,从张尘向二人喊话到试好绳结不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再回头看去,已经不见了二人一蟒的身影。   只是仍然能听到两人的叫喊声和声巨蟒的怪吼声,却是越来越远了。   张尘把绳索往身上一揽,一把抓住其中一个飞天爪,迅速朝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森林里的地面很是不平,上面缠着很多荒草藤蔓,叶子还滑得很,背着东西跑起来很是不便,好几次张尘都打滑摔倒了,还好爪子的倒勾没打开,不然早就已经刺进肉里去了。   但张尘却不敢作丝毫停歇,哪怕只是喘上几秒钟。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是他们所有人的命。   耳边风一直在呼呼地响着,两旁的树木不断往向退去。张尘知道自己跑得很快,但是还不够快,必须要赶上去,不然一旦力竭,他们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直跑了十几分钟才才堪堪追上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何宁和莫千柔两人正站在巨蟒断腰两边,不断地试探着。两人面色苍白,握着铲子和匕首的手已经在剧烈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巨蟒似乎也看见了后面追上来的张尘,怪吼一声,顿时不管不顾就往前爬去。   何宁脸色一变,大吼道:“前面就是悬崖,不能让它逃到那里去。”   张尘也跟着脸色一变,抬头往前看去,只见百来米外正是一处悬崖,还能看见下面郁郁葱葱的松树林。   时间不等人,这时候的每一秒钟都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说决定着他们的生死。   对于蛇这种冷血嗜杀又记仇的生物,张尘心里极度排斥,不,更确切地说是恐惧,从骨髓里透出的恐惧。那种阴冷的眼神,只看上一眼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如果有可能,张尘绝对不想跟这种诡异的生物打交道,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双方只有一方能活得下去。这是丛林法则,也是天道法则,没有怜悯,只有杀戮和鲜血!   张尘脑海里闪过诸般念头,满脑子都是巨蟒那阴冷的眼睛,一股寒意自骨髓深处冒出。   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声也‘呼哧呼哧’地响着,整个人像裹在一团火里。   待跑进巨蟒近前,手一扬,一按爪上的弹簧,五条倒钩迅速弹了出来 。一边跑着一边甩动手上的绳子,银色的飞天爪不断地旋转着。   张尘看准时机,手上一甩,飞天爪划过一道银光向那巨蟒腰身飞去。   但可惜的是,那飞天爪只钩住了一点皮肉,很快就掉了出来。   但这剧痛却极大地刺激到了巨蟒,只听到它一声巨吼,比刚才爬得更快了,似乎就像一辆疾行中的重型卡车,势不可挡。   “你们也一起来!”张尘将剩下两捆绳索向何宁和莫千柔两人抛去,接着又追了上去。   这一击不中,又让它跑了几十米远,离悬崖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张尘脸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口干舌燥,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蛇尾越来越近了,   三米,   两米,   一米,   就是现在!   张尘迅速往那蟒身中间那处刀口扑了过去,一瞬间,摔得张尘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时候,如果这巨蟒只要回头张尘来上一下,只怕张尘就魂飞天外了,只是可惜这巨蟒似乎只顾着逃命,拼命扭动着长长的身体,竭力摆脱上面趴着的人类。   地面上的树叶,荆棘和石头不断刮着张尘四肢,很快就把防刺服刮出了许多道口子。   张尘咬着牙,把手里的飞天爪往巨蟒的脊柱骨钉去,接着往后一拽,顿时那巨蟒又是一阵长长的巨吼。   飞天爪一钉进脊柱骨里,张尘迅速把绳索往自己身上一绕,接着往边上一翻。   顿时,绳索处传来剧烈的拉扯力,尽管张尘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攥着,但绳索还在不断地往外面滑去,剧烈的摩擦使得张尘手掌几乎要擦出火来,疼得张尘差点就要松开手。   即使这样,张尘还是被拖着前行,这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在这快速的拖行下,张尘根本没有能力站得起来,更不要说别的了。   这时却见一个人影闪过,迅速向前跑去,正是何宁。   虽然张尘被拽着前行,什么也做不了,但却也是百来斤的人,又加上巨蟒身受重伤,后半截更是直接瘫痪。这严重地降低了巨蟒爬行的速度,这才使得何宁跟得上来。   只见何宁直直往前跑去,手一弹飞天爪上的弹簧,只听到‘咔’的一声,五个倒钩迅速张开,接着手一甩。   飞天爪迅速往巨蟒头部飞去,紧接着只听到一声巨吼。   巨蟒脸盆般大的头颅猛地一甩,顿时何宁连同绳索迅速被甩了出去,‘噗’的一声闷响。   张尘脸色剧变,就在他以为何宁会摔晕过去时,却见他身体一摆,双腿往地上一屈,又连着翻了几个圈,硬是生生止住了去势。   张尘一颗心还来不及放下,连忙喊道:“绳子绕到树干上。”   话音刚落,却见巨大的蛇头高高扬起,猛地一甩,顿时把何宁甩到了另一边。   但这次力量奇大,速度也是极快,何宁再也卸不下这力道,只得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只见他在地上摔了几圈,咬着牙迅速站了起来,跑到最近一颗树干下,拽着绳索迅速绕去。   巨蟒尽管被钩着嘴,但仍旧拼命地往后仰着头,发出一阵阵怪吼响,响彻整个山谷,惊走无数飞禽走兽。   尽管绳索还在不断地往外滑去,但何宁却还在绕着树干,连绕了四五圈后,紧接着又在手上缠了几圈,双脚往树干上一蹬,整个身体向倾斜,脸上憋得通红。   此时巨蟒巨大的头颅还在疯狂地甩动着,但却没有再前进分毫。 第二百四十四章 要下雨了   树木顿时被拽得剧烈摇晃起来,不知名的树叶不断地往下掉来,沾了何宁一身。   巨蟒的力量非常大,尽管何宁在树干上绕了好几圈,但还是一点点地往外滑去。   张尘这时才得以喘上一口气,连忙提着绳索站了站了起来,朝着最近一颗树跑去,也把绳子往树干上绕去。   顿时巨蟒被两人一前一后吊了起来,拼命地甩动着身体,不住地吼叫着。   得亏了这里有几颗大树,不然还真的没办法制得住它。但尽管如此,巨蟒的力气也比他们要大得多,持久力也比他们强。这样下去绝对是他们先撑不住。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肯定只能这么耗着。这时候就体现了团队的力量。   两人等了会,只见莫千柔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拿着绳索,看着眼前几乎被吊起来的巨蟒,一脸的不知所措。   “从哪里下手?”莫千柔气未喘匀,就朝张尘问道。   张尘脸上冒着热汗,艰难地说道:“先用爪子把它身体勾住,像我们一样绑在树干上。”   “好!”莫千柔答应一声,跑到巨蟒脖子处,强忍着巨蟒大吼的恐惧,手一按弹簧,倒钩顿时弹出,连忙往上面一扣,往后用力拉去。   巨蟒吃痛,顿时吼得更惨烈了,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张尘和何宁两人把绳索绑上树杆上,用力地打了个死结,又拽了几下,确定不会松开,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停下来才发现,身体痛得厉害,火辣辣地像被烧着了一般。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把这巨蟒给制服了,免去成为巨蟒腹中食的命运。看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随着风慢慢飘荡着。   这时才发现,天空是那么的蓝,白云是那么的美丽,甚至风吹过的声音都是那么悦耳。活着的感觉真好。   这时一张俏脸冒了出来,遮住了天空,关切地问道:“张尘,你,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张尘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嘶哑着声音道:“没事,暂时还死不了,只是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会。”   “哦,那你休息吧,我看着它,有我在,这家伙跑不了。”莫千柔扬起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在他旁边坐了下去。   这样躺着,张尘越发感觉口干得厉害,头脑也开始发蒙,他自己知道,这是要晕倒的前奏,连忙叫莫千柔扶他坐起来。   “大春他现在怎么样了?”张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   莫千柔想了想,说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晕倒了,不知道现在醒过来没。”   张尘有一瞬间,感觉天都快要变黑了,连忙挣扎着站起来。   莫千柔在旁边连忙上前扶着。   “这蛇就交给你了,必须得把它头割断,不然不会死透,最好能切成碎块。”张尘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何宁说道。   何宁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由于心系杨大春的安危,张尘只能放下这边的事情,在莫千柔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去。   身上的防刺服已经被划开了许多道口子,比起乞丐装也好不了多少,好几处都能看见里面的皮肤,鲜血都已经结痂了。   往回一走才发现,他们竟然追出了这么远,将近有一公里的路程。要是平时,光跑着就够呛,现在把潜能逼出来了,才发现自己这么厉害。   没想到自己真的体会了一把生死时速,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笑什么?”莫千柔也笑着问道。   “那你又笑什么?”张尘反问道。   “我看到你在笑,心里高兴就笑了。”莫千柔笑道。   不得不说,莫千柔笑起来真的很好笑,很迷人,有如阳春三月微风拂面带来的舒爽,又如牡丹开放的美丽,不知不觉竟看痴了。   “你在看什么呢?”莫千柔脸上瞬间红了,笑得有些不自然。   “你笑起来真好看,深深地把我迷住了。”张尘望着莫千柔红红的脸庞,痴痴地说道。   “这么好看啊,那咱们什么去领证啊?”莫千柔脸上更红了,   她没想到平时闷闷的张尘竟然能说出这么浪漫的话来,心里顿时冒出一头乱撞的小鹿,蹦蹦地跳个不停。尽管心里蹦得厉害,但还是倔强地睁开了明亮的双眼,盯着张尘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在那一瞬间,张尘就差点脱口而出,说出那句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刚要张嘴,脸色却暗淡了下去。心里有一根刺在狠狠地刺痛着他。   “先不说这个,先看看大春,他现在还在晕着呢。”张尘转移话题道。   “哦。”莫千柔脸色顿时就垮了下去,虽然依然在扶着张尘,但难过的表情就是瞎子也能看明白。   张尘心里暗暗一叹,往远处看去,只见杨秀儿扶着杨大春在树底下靠着。心里顿时一揪,杨大春还闭着眼睛。   “大春现在怎么样了?”张尘连忙加快了脚步,远远地就问道。   杨秀儿看着莫千柔搀扶着张尘过来,脸色瞬间暗了一下,旋即消失了,开口说道:“还有呼吸,应该暂时没事,就是醒不过来,我已经喊了好久了。”   接着又站起来,往张尘这边跑来,架住他另外一只胳膊,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张尘喉咙滑动几下,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不碍事,扶我到大春那边去,我看看他。”   两个女孩扶着张尘来到杨大春面前,慢慢地扶他坐下去。   张尘用手往他鼻孔底下探了探,感受到里面有微微的气息冒出,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苦笑道:“大春,我们把那巨蟒捉住了,就在那边吊着呢。”   见他没什么回应,想了想,抬起手往他人口狠狠掐去。   “唔……。”杨大春紧皱着眉头,好大一会才幽幽醒来。   “别装死,我刚才的话你听见没?”张尘拍了拍杨大春的肩膀,笑道。   “什么事情?”杨大春刚刚醒来,这会脑子还晕着,捂着额头,言语不清地问道。   张尘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洋洋得意地道:“没想到吧,就我们三个,真就把它制服了。”   “干得漂亮。”杨大春枕着树干,闭着眼睛,给张尘竖了个大拇指。   “来,先喝点水。”莫千柔递过来一个拧开瓶盖的水壶给张尘,说道。   张尘冲她点了点头,接过水壶,轻轻地往嘴里抿了一小口。越是口渴到极致的时候,越不能大口喝水。不仅会呛到,还会浪费宝贵的净水。   连着抿了好几口,这时才感觉到火辣的滋味稍退一些,眩晕感也没那么严重了。   又把剩下的给杨大春递过去:“小口喝,别呛着。”   杨大春点了点头,往嘴里抿了进去。   两人喝过水就站起来,张尘朝那边看了看,何宁一个人在那边看着巨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张尘虽然有叫他把巨蟒砍了,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行。虽然巨蟒被吊着,但力气还是很大,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不过去看着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各砍了一根细些的树木给张尘两人做拐棍,又把全部的背包都背上了身上,‘身体’立即肿了好大一圈。   张尘看着她们臃肿的‘身材’,笑了笑,拄着拐棍往前走去,走了好大一会就远远地看着何宁把巨蟒放了下来。   正在用工兵铲一下一下地砍着蟒蛇巨大的头颅,头颅几乎被砸成了肉沫。何宁脸上和身上溅了不少肉沫和鲜血。   看到张尘他们过来,站起身朝他们咧嘴一笑,竟有些屠夫的杀气。   蟒身还在不断地跳动着,带动两边绑在树杆上的绳子,正一晃一晃的。   “这下死得透透的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它。”何宁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咧嘴笑道。   张尘想了想,道:“这样还不行,我们得把它丢到悬崖底下。总之,它离我们越远越好。”   “为什么?”除了莫千柔之外,其他人齐齐看着他。   “这种生物邪门得很。冷血记仇,有时候能互相残杀,有时候却又能团结一致。总之非常邪门。”张尘想起小时候的经历,不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尘说得对,蛇一类生物都特别邪门,更不要说这种活了几十上百年的。我们那里的老人常说,年老成精。这么大一条蟒蛇估计已经成精了。”莫千柔接着说道。   几人点了点头,张尘和莫千柔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越是见识得多,越是谨慎。这并不是说他们胆小,而是知道如何远离危险,怎么才能保全自己。   只是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遇到了难题。   这条巨蟒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沉。毕竟十几米长近乎水桶般粗的身躯,估摸得有五六百斤以上,甚至比这还要重得多。   几人除了杨秀儿之外,全都受了些伤,能用出的力气几乎只有平时的一半,或者更少。   仅仅挪动前半截就已经使得几人筋疲力尽,最后不得不把巨蟒砍成好几段,挨个抬到悬崖边上,往下丢去。   看着蟒身滚下悬崖,以极快的速度掉去,很快消失在眼前。   不由得感慨,这就是丛林法则,今天不是它死,就是他们死。   “回去吧,还有几大截呢。”杨大春站起身来,喘着粗气道。   张尘回头看着远处地上摆着的几大截蟒身,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上乌云滚滚,似乎在不断向下压来,黑沉沉的,不时有几道闪电在云层中亮起,阵阵闷雷声在天地中回荡。   “要下雨了。”张尘呢喃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复仇   杨大春也往天上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急道:“快找地方支帐篷,这雨只怕是极大,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尘楞了楞神,看了看那几截蟒身。他们的本意是要把这此蟒身丢得远远的,但奈何天公不公美,也只能作罢。看这天色,只怕是倾盆大雨。   当下,三人再也顾不上搬这些,连忙往回跑去,各自背上背包,直往山坡上走去。   在这林子里要寻一块平坦的高地可不容易,到处都是倾斜的山坡。要是平时倒也能勉强将就。   可眼下暴雨即将来临,山洪冲涮下来,性命堪忧。   一行人找了好大一会,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高地,最后只能一咬牙,找了块稍平坦些的地方。   三个男的从上方的两个方向掘沟排水,两个女孩将帐篷摊开,并把固定的钉子狠狠钉在地上,感觉还是不够稳固,又把用来勾巨蟒的绳索绑到相邻的几颗树树根底下,这才把所有的东西扔进大帐篷里,又跟张尘三人一起挖着排水沟。   为了不让山上的水流冲到帐篷,按眼下这天象,至少得挖二十厘米深,两边至少延伸出将近十米的弧形沟渠才行。   几人挖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也不敢稍微停下手里的动作。   风越来越急了,直刮得几人的衣服裂裂作响,眼睛都快要餐不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下午一两点钟,却跟半夜三更一样黑。几道闪电乍起,刹那间照亮黑鸦鸦的夜空,旋即又暗下来。雷声滚滚,轰隆轰隆作响,直震得人耳朵翁翁地叫。   还没等几人挖好排水沟,天空上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几人不得以收了工具跑回了帐篷。   张尘刚一进帐篷脱了鞋子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本来一场大搏杀就够累人的,还没喘上一口气,又赶着挖沟排水,事情都赶到了一块。这一坐下来,顿时感觉全身乏力。   外面还在下着雨,风刮得厉害,似乎随时都可能把帐篷掀翻。夹杂着树叶摇晃的呼呼声,阵阵闷雷声,鬼哭狼嚎一般。   一条毛巾递了过来:“喏,擦擦,会裹出毛病的。”是杨秀儿的声音。   张尘朝她看了一眼,道了声谢,接了过来,也不客气,直接往身上抹去,一下子碰到了伤口,疼得直咧嘴。   “怎么了?”杨秀儿和莫千柔两人同时问道,却又同时一楞,相互看了看,顿时觉得尴尬无比。   张尘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低下头去:“没事。”抹完身体,往毛巾上看去,却看见几抹血色。   顿时苦笑起来,刚刚才结的痂,雨水这一淋,又化掉了。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我拿药粉给你涂涂。”莫千柔说道。   张尘拒绝了,他身上虽说伤口有点多,但只是些皮外伤,看着瘆人,却不怎么碍事。能省则省。   几人把湿衣服都换了,又吃了面糊才各自睡去。当然,两个女孩换的时候互相帮忙着撑起一块帘布,免得春光乍泄。   换了干衣服之后,张尘就钻进睡袋里躺下了,两眼睁得大大的,双手枕在脑后。听着外面的疾风骤雨,惊雷滚滚。要不是时刻担心着会有会有山洪冲下来把他们冲走,倒也别有一翻意境。   听惯了小桥流水细语嘤嘤,偶尔听听这天地间的嘶吼也是个不错的享受。   其实在林子里野营是很害怕的,孤独无时无刻不不入侵着,心里一颗弦始终紧绷着。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随时会沉没。   听着听着,张尘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张尘一睁眼,顿时发懵了。因为他发生自己正在一片平地之中。是的,只是一平地,周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张尘暗暗自语,警惕地看着周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山川,没有河流,没有村庄,也没有高楼大厦,甚至连一株植物一个动物也没有。仿佛处于一片虚无的世界。更确切地说,他被关在一个没有边界,漆黑的世界里。   “这里是你的坟墓。”一个阴冷的声音幽幽响起。如同两片竹片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又像被人捏着喉咙发出的沙哑声。   张尘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心里一颤,连忙大吼道:“你是谁?别藏头缩尾的,有本事出来跟爷较量。鬼鬼祟祟的算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忽然间眼前一闪,一个阴瘦阴瘦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头出现在他面前。   “是你在这装神弄鬼?你是谁?”张尘指着那老头问道。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咱们刚刚见过面。”阴瘦老头一步步逼上前来,用那独特的嗓音说道。   张尘听着这声音,只觉得有人拿着竹子在耳边刮啊刮,没完没了,刮得他心烦意乱,脾气瞬间就暴躁起来。   “不管你是谁,赶紧离开,我不想与你为难,不要逼我。”张尘颤着声音,心里又害怕又烦躁,手指指着老头,却一步步往后退去。   “嘿嘿!想知道我是谁,去阎王那去问吧。”阴瘦老头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张尘脖子,扑了上去,竟然咬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攀在了身上。   张尘大吃一惊,却又无可奈何。他这身体似乎不怎么吃使唤,想跑都跑不了,甚至连转身都办不到,每一下动作都奇慢无比,又显得很重,像在水里挂着几百斤重物前行一般。   阴瘦老头一瞬间抱住了张尘,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趴在上面,直勒得张尘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张尘竟然一动也动不了,全身上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裹住了,似乎还越裹越紧。   这种场景张尘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张尘脑海里急切思考着,忽然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那是在电视上看到的,蛇捕猎时用的就是这手段。   巨大的嘴巴紧紧咬着猎物的喉咙,接着用身体卷着猎物的身体,越缩越小,直到猎物肋骨折断窒息为彻底死亡为止。   “这是白天的那条巨蟒,它来报仇了!”张尘心里猛地直颤。   儿时掉进蛇窝里那种诡异荒谬的梦境又再次出现在脑海里,说不出的恐惧和绝望。   张尘一直比较怵蛇这种生物,要不是今天这种情况,张尘真心不打算招惹。果然就算把它肉身打死了,它灵魂也能来复仇。   早就想过这么大一条巨蟒,成精的可能性极大。这也是张尘极力想把它尸体丢下悬崖的原因,但天公不作美,刚丢了一截就下起暴雨来,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它才能找上门来。   “弱肉强食本就是丛林法则,你技不如人,被人灭杀,有什么可说的。你一生吃的生灵还少吗?它们是不是也该来找你寻仇?”张尘强撑着不去看那阴瘦老头,知道这会它已经再度化成一条巨蟒把自己缠死了。   那巨蟒化成的老头,咬着张尘脖子的嘴还未松开。   张尘却听到一阵诡异阴冷的声音:“你这愚蠢的人类,竟然和我一蛇类讲道理,不觉得可笑吗?要是道理管用,这世间还会有生灵吗?你还会存在吗?”   虽然搞不懂这巨蟒鬼魂的脑回路,但张尘也没有时间却跟它纠结这些。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长,像被拉长的面团。   “好一个不讲道理的畜牲。好吧,既然道理说不通,我能击杀你一次就能击杀你第二次,受死吧。”张尘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全身瞬间充满了力量,长条面团似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原样,双手渐渐撑了出来,往脖子上一摸,摸到一个三角形的头颅。   攥到身前一看,只见跟白天时斩杀的那条巨蟒几乎一模一样。   “我要吃了你!”你巨蟒眼睛里射出极恶毒的光芒,忽然间化成一个极其诡异的人头,嘴巴缓缓张开,竟裂到了耳根上,并向张尘脑袋滑来。   一瞬间,张尘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手中攥着的蛇身还在不断地滑动着,滑溜溜的冰凉得瘆人。   “啊!”张尘顿时怒从心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双手握着蟒身死死地扣住,用力往两边一撕,顿时巨蟒一分为二。   顿时光明再现,那蛇身人头的鬼魂脸上露出恐惧之极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要说些什么,还没等它发出声音,顿时化成一阵黑烟缓缓消散。   “呼!”张尘猛地睁开眼,看着帐篷顶,耳边听着外面的狂风骤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感觉凉叟叟的,往背上一摸,竟出了一身冷汗。   再向其他人看去时,只见他们都睡着了。   忽然,张尘脸色剧变,大春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脸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张尘连忙伸过手去,轻轻摇晃了他的肩膀:“大春,大春,你怎么样了,醒醒,别吓我。”   过了好大一会,杨大春才幽幽醒来,微微地张着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好像受伤了,身体疼得厉害。每呼吸一下,胸腔都刺痛得厉害。”   张尘脸色瞬间 变得极其难看,又想起了杨大春白天时被巨蟒卷起来的情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命悬一线   “难道是肋骨被压断了?”张尘脸色一变,怪不得刚刚大春在挖排水沟的时候动作比较慢,而且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由得暗自懊悔,自己早该看出来的,但他却偏偏没有。   对于这种情况,张尘也没什么主意。拧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办法来。   “大春他怎么了?”莫千柔睡在边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低声问道。   张尘回答道:“好像是肋骨折了。”   “哪个地方?”莫千柔转头问向杨大春。   杨大春颤抖着指向自己左心口位置。   莫千柔伸出手去轻轻地点了点,细细地感知了一会,眉头舒展开来,笑道:“没什么事,没塌进去,好好养几个月就行。”   “姑奶奶,真的没事吗?”杨大春苦着脸,压抑着声音问道。   “安心睡吧,如果真的陷进去,你早就说不出话来了。”莫千柔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心些,不要做剧烈动作。安心当一回娇滴滴的美娘子吧。”   莫千柔打趣了几句,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独自睡去。   “真的没事?”杨大春有些不放心,转头来问向张尘。   张尘给他翻了个白眼,也躺了下去。   杨大春看了眼张尘,心里哀叹一声交友不慎,也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当众人醒来的时候雨已经晴了。   几人出了帐篷呼吸着雨后新鲜的空气,心情很是舒畅。昨日一翻搏杀带来的伤痕和疲倦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树林似乎比之前更加的绿了,树叶的尖尖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倒影着这一方美丽的景色。鸟叫声不绝于耳,清脆动人,仿佛在开着盛大的晚会。   “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张尘抻了抻懒腰,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满脸的陶醉:“你们闻,空气多新鲜,多香甜。简直就是个人间仙境。”   “得了吧,这样的仙境我宁愿不要,昨天差点就挂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杨大春轻轻捂着胸口,轻声说道。   张尘斜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那处凤凰秘境了。想想就高兴。”   “能不做白日梦了吗?现在连影子都没找见呢。我听到凤凰涅槃需要极高的温度,保不齐那地方就是个火山口,可是,你看这里绿绿葱葱的,哪里像有火山的样子。”杨大春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张尘想了想,杨大春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涅槃之地虚无飘渺,只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但具体在哪里,长的什么样,从来没有人知道。就连凤凰一族的图碑都没有介绍过。   “我想,那地方应该就在那里。”张尘指着 断崖下的那片峡谷说道。   “那片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吗?”杨秀儿问道。   “鸟太多了。多得有些异常。”何宁开口道:“还记得百鸟朝凤的传说吗?这应该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是假,我们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现在看来,老狐狸说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我们没有跟它计较之前的事情,它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张尘也跟着说道。眺目望去,断崖下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峡谷山丘连绵起伏。   数不清的鸟儿在盘旋高飞,一阵阵欢快的声音传出来。真是一片飞禽的天堂。   几人吃了早饭,收拾了行李,又来到那一处悬崖。原先放在地上的那几截蟒身不知是被雨水冲走了还是其他原因,竟然不见了。但几人也懒得去找。原本只是怕蛇类来复仇才把它丢下去,现在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也就无所谓了。   到了悬崖却犯了难,这处悬崖离地面足有几百米高,从这里下去是万万行不通的,万一要是中途掉下去,就翘辫子了。   最后不得不绕了好大一圈,往山下走去。这一走就是大半天。   由于刚刚下过暴雨,地面很是泥泞,打滑得厉害。几人不得不削上几根拐棍才敢慢慢走去。树叶上也沾着很多水珠,稍微碰到一点也会掉下来,滑到几人的衣服上。还好现在穿的衣服都是防刺又防水的衣服,不然走了这么半天,衣服都得湿完了。   不过这可苦了张尘,带来的两套衣服都磨破了些洞,水珠不时就会钻进去,冷得他直打颤。   但现在刚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也没有什么干的柴火能让他烤上一烤。   正行走着,莫千柔忽然停了下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张尘看见她的异样,停下来问道。   “有声音!”莫千柔手指轻轻放在唇间,轻声说道,又闭上眼睛倾听。   “什么声音,你,你是说……。”张尘疑惑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   莫千柔缓缓地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兴许是我想多了。”   张尘咬了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小心些有备无患。都把家伙拿出来,有状况”   几人立刻把武器都拿在手里,警惕地看着周围。   “吱吱!”一只松鼠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树枝之间跳跃着,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似乎有些烦躁不安。   杨大春笑了笑:“原来是只松鼠,虚惊一场。没事了,走吧。”   “等一下,没有这么简单。”莫千柔再次说道。   果然,刹那间,林子里蹦出无数的动物,果子狸,野鸡,斑鸠,黄鼠狼,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飞禽走兽。   这些动物飞快地跑着跳着,像在逃命一般,瞬间就炸开了锅。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是凝重无比。   张尘咽了咽口水:“后面是有什么大型动物在追着它们吗?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   几人静静地盯着后面那方向。   一种沙沙的声音顿时出现在张尘脑海里。猛地一惊。   “不管什么东西,离它远远的就对了。”莫千柔扔下一句话,就快速地往前走去。   张尘也是这想法,能令这么多飞禽走兽如此害怕的必定是大型的食肉动物。他们虽然有武器在手,也不敢说能干得过它。毕竟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以前曾经听说过森林里也是有老虎和野猪的,这些动物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虽然可能比不过昨天的那条巨蟒,但也不会相差太多。   更何况现在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杨大春更是伤到肋骨,直接失去了战斗力。这样的情况下,只有逃跑才是上策。   只能希望那只追击的猛兽能早点猎到猎物,放过他们。这么想虽然有些残忍,但这是丛林法则。   张尘几人撒开脚就猛跑起来,队伍渐渐拉开了。杨大春扶着一颗树,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张尘回头一看,连忙跑了回去,扶着杨大春就往前走。   后面那种沙沙的声音还在响着,伴随着动物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形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听着这声音,张尘只觉得汗毛乍起。那沙沙声越来越大,似乎就在身后不远处。   张尘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后面追着十几条黑色的巨蟒,正一字排开向他们追来。   “真特么操蛋,怎么又是这种生物,阴魂不散!”张尘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句,但始终不敢停下脚步。   这些巨蟒虽然没有昨天的那么大,但也有一半大。更何况是近十条,那比毛竹还要粗得多的身体直看得张尘头皮发麻。   这时其他人也看见了,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有什么办法能躲开它们?”杨秀儿急切问道。   张尘看了看周围,根本没有可利用的地方。就算爬到树上也不行,蛇一类都会爬树,而且速度比他们快多了。水也不行,蛇大多也会游水,甚至还能在水里闭气几十分钟。而且一旦被它们缠住拖进水里,就算不会被卷死也会呛水而亡。   不管往哪里跑,几乎都是死路一条。这些巨蟒就是森林里的死神,所有动物见到它们除了跑外别无他法。   “怎么都不出声?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杨秀儿再次喊道。   张尘摇了摇头:“没有,在这里,它们没有天敌。”   几人这会也不敢再跑,集合在了一起,死死地盯着这些巨蟒。平时出现一条就了不得了,现在一下子出来这么多。而且其他动物一只都不咬,明摆着是冲他们来的。   “这些东西应该是报仇来了。”杨大春咽了口唾沫,举着匕首,慢慢地往后退去。   几人背靠着背挨在一起,拿着棍子,匕首,工兵铲,对着这些黑蟒。   黑蟒仰着头,四散开来,竟把他们团团围 住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杨大春艰难地说道。   张尘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说的什么丧气话,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   “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跑得掉吗?”杨大春忽然笑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莫千柔有些哭笑不得:“都这时候了,能不皮吗?”   “这不是给大家减轻压力吗?”杨大春老脸一红。   张尘忽然抬头往天上看去。天空上黑鸦鸦一片,无数只鸟在盘旋着。   虽然有些奇怪,但眼下强敌环伺,就没有心思却理会这些了。   巨蟒渐渐缩小了包围圈,一点点向众人逼了上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群鹰拱卫   忽然只听见‘啾啾’的叫声,叫声震天响。   张尘耳边一瞬间都充斥着这种声音,甚至连被巨蟒围着的艰难处境也忘记了,抬头看了眼天空,那群黑鸟飞正朝他们这边飞来。   不由得骇然失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真死定了。   几条巨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朝张尘几人扑去。   张尘刚要抬起刀来,准备跟这些巨蟒拼死一战,却发现群鸟府冲而下,尖锐的利爪一下子抓住了巨蟒的脖子,喙子一下子朝巨蟒眼睛喙去。   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黑鸟竟是一只只巨鹰   巨蟒身体一甩,就要把那黑色的巨鹰卷进身体里。却没想到天空上顿时飞下来密密麻麻的巨鹰,每一只都用爪子死死地抓着它们的身体,喙子不停地喙着它们的身体猛地往外撕扯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张尘几人打了措手不及。本来必死的局面一下子就被这些巨鹰给化解了。几人面面相觑,搞不懂这些鸟为什么帮助它们,还是只是单纯的捕食而已。   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十几条巨蟒身上都钉满了巨鹰,从头到尾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块块血色的蟒肉接连被叼了出来,吞进巨鹰嘴里。   十几条巨蟒甩着身体,时而蜷缩,时而冲天而起,时而尾巴乱摆,不住地嘶吼着。但所有的挣扎都于事无补,十几分钟后,所有的巨蟒顿时变成一条长长的雪白的骨架,只有巨蟒的头颅还保留着原样,无力地一张一合着。   张尘几人看得心惊胆战,又再次见识到了群体的力量。原来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数量到达一定数量,完全可以无视任何敌人。苗疆之地看见的虫巢如此,村里的黑色尖嘴甲虫也是如此。更不用说那在沙漠里横行无忌的行军蚁了。   黑鹰扑扇翅膀带起的狂风直把张尘几人吹得几乎站不稳。   他们真的是被眼前这景象吓到了,想要迈步出去,却发现脚绵软得不行。   几人靠在一起,迈着小步,渐渐往外退去。还没走上几步,忽然其中一只黑鹰‘嗖’的一下飞到他们面前,一双锐利的鹰眼紧紧地钉着他们,仿佛只要他们一有动作,就会在他们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来。   杨大春慢慢地提起手中的棍子,就要打下去,却被张尘给拦住了。   “别轻举妄动,我们斗不过它们。”张尘咽了咽唾沫。   “你没看到那些黑蟒的下场吗?很可能下一个就是我们。”杨大春有些不理解张尘为什么要拦他。   “看看再说,或许它们没有恶意。直到现在它们都没有对我们攻击过。你棍子一下去反而会挑起祸端。”张尘沉声说道。之前围攻巨蟒的巨鹰也飞了过来,只是也围而不攻,在半米之外扑腾着翅膀,冲他们‘啾啾’的直叫唤。   “我同意张尘的意见。它们要杀我们轻而易举,到现在只围而不攻,只怕另有意图。”莫千柔点了点头道。   杨大春撞了撞莫千柔肩膀:“千柔妹子,你在山里呆得久,懂不懂鸟语,要不你去跟它们沟通一番,看看它们要干嘛。”   莫千柔苦笑道:“我是十万大山里长大不假,但也不懂这些啊。能跟动物沟通那是万中无一。传说只有凤凰一族的圣女才有这本事。杨大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们看,这边有一人缺口。”何宁指着身后说道。   “它们为什么单独漏掉这么大一个口子呢。会不会是它们故意的。”张尘说道。   莫千柔沉吟了一会道:“很有可能,山里的生灵大都都是通灵性的。只是不能与人交流罢了。正所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很可能是它们集体的一个意愿。从现在这已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它们让想我们去什么地方。”   莫千柔这一说,张尘顿时想到一个可能。连忙把包里的那块凤凰石拿了出来。果然,在石头拿出来的一瞬间,所以的巨鹰都平静了下来,全部都落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张尘手里的石头。   那模样像极了虔诚的信徒在面对信仰的时候。   “看来我猜对了,凤凰涅槃之地就在附近。它们真的是要赶我们去那地方。”张尘沉声说道。   杨大春连忙捂住了张尘手里的石头:“我的亲哥唉,你怎么把这东西亮出来了,万一它们把东西抢走了,我们不就白跑一趟了吗?万一这些鹰发起飙来,我们就步这些巨蟒的后尘了。”   虽然张尘不怎么觉得这些巨鹰会来抢,但杨大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万一的代价太大了。现在已经确认这些巨鹰的目的,心里悬着的一颗巨石顿时放了下来。   一行五人在群鹰的围三缺一的胁迫下,慢慢往前走去。每走一步,群鹰便会跟上一步,黑鸦鸦的一大片,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时不时还会冲几人叫唤几声,吓得几人汗毛倒竖。   张尘来的时候想过无数种找到涅槃之地的可能性,或是一路拔山涉水,或是梦中有神灵告知,或是跳下悬崖意外发现等等。但却从来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巨鹰算是救了他们一命。要不是它们及时赶到的话,张尘几人此刻可能已经成为那十几条巨蟒的腹中食了。   单单前面那一条巨蟒就已经让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死。刚才这十几条巨蟒虽然没有昨天那条那么大,但战斗力也不会差太多,更何况数量十几条之多。   几人又受了伤,面对一条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是要面对两条之多。   张尘一想到那场面,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凉到了头顶。好在,现在命暂时算是保住了。至于往后会发生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有种直觉,手里的凤凰石怕是保不住了。不过旋即又释然,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东西,现在顶多就是物归原主罢了。   几人在群鹰的胁迫下往山下走去。其实说是被胁迫,倒不如说是保护多点。因为这可能也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至少在没到目的地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是安全的。几人一直担心的安全问题,就能暂时放一放了。   虽然情况显得有些诡异,但过了一个多时间,众人也慢慢地习惯了。   “哎,你们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古代的帝王出行。”杨大春开起玩笑来。   “怎么说?”张尘问道。   “古代帝王将军什么的出行不是都前呼后拥的吗,我感觉跟我们现在也差不离。那滋味也挺爽,要是看谁不爽,大手一挥,一群巨鹰立刻飞上去,那人立马跪地投降。嘿嘿!”杨大春眼睛里冒着猥琐的光芒。   “想的倒美,以你的智商,不出一个月就得被人玩死。知道很多古代帝王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被权臣架空,窝囊死的。”张尘笑道。   “呃!”杨大春憋得脸色通红。   张尘又看了看在最边上走着的何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尘总觉得这人有意在隐藏自己,平日里话也不多几话。该做事的时候做事,有时候需要他发表意见的时候才会说上两句。   说实话,跟这样的人一起,真能把自己闷死。要不是在楼兰古城一起经历过患难,张尘真不想和他走这一趟。   这人仿佛对谁都是满满的戒心,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脸上一直是冷冰冰的,除了身体上的毛病,估计心里也有些毛病。   跟这种人一起走路,总觉得跟他说些什么都是很多余的。   武力值爆表,话不多说,生人勿近,简直冷到了极点,一点存在感也没有。要是在古代,这种是最适合做刺客或者死士的了,但在现代社会却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你有事吗?”何宁冷冷地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张尘也不怵他,知道这是他一贯的语气。笑了笑道:“我在想,你一直不喜欢跟人交流,是天生这样,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心里有没有对这种性格讨厌什么的。”   何宁楞了楞神,幽幽叹了口气:“见多了世态炎凉,也就这样了。其实没什么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看那些满怀敌意的眼神。没什么所谓,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来了。”   “就没有什么想跟别人倾诉的吗?比如跟别人分享一些喜怒哀乐之类的。”张尘再次诱导道。   何宁头一下子低了下去,看着地面说道:“我的世界里只有怒和哀,没有喜乐。往后不知道,至少在这之前没有!”   张尘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悲惨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心境。   “会有的,肯定会有的。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觉得你这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但人够仗义,这也是我们答应陪你来的原因。在你内心深处,一定还藏着一个真善美的灵魂。一切都会变好的。”张尘说道。   “是啊,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像这次一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们不也一样过来了吗?”杨大春搭上了何宁的肩膀,却见他条件反射一般,迅速躲了开去。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一阵愕然:有这么敏感的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凤凰祭坛   何宁旋即看到张尘两人尴尬的神色,摸了摸鼻子道:“那个,我不太喜欢被人搂着。”   张尘心里暗道:“何止是不能搂,简直是碰都不能碰。”不过每个人都自己的癖好,想想便也释然了。   一行几人在群鹰的‘护卫’下,走下了山,到了那一片山谷。沿途鸟也变得越来越多,斑鸠,鹧鸪,画眉,孔雀,鹦鹉,锦鸡,还有许多许多张尘没有见过的鸟类。仿佛进入一个鸟的王国。   张尘几人就像老奶奶进大观园一样,瞪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树上随处可见的巢穴,大的甚至有一两米直径,最小的也有碗那么大。甚至还有的在坡上挖出碗口大小的洞穴,正探头探脑地向张尘几人看来。   听着这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张尘不由得捂上了耳朵。刚进来的时候听着还有些新鲜,这听久了竟觉得有些烦人。   又走了大半天时间,走到一处断壁底下,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比人还高出半个个头的山洞。   直到这里,群鸟才渐渐停下了鸣叫。张尘松开了耳朵,晃了晃脑袋,心里的烦躁似乎才小了一些。   洞里到处都黑漆漆一片,没有任何的声音,静悄悄的总觉得有些瘆人。   几人入了洞里,打起了手电,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洞里顿时亮起无数个阴冷的光点。定睛一看,却是无数只鹰蹲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像一群忠诚的卫士。   这群鹰也不叫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被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尘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寒气。   那些鹰的眼睛跟蛇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更显得瘆人。   “没事,它们应该不会攻击我们的。这里应该是它们的窝吧。我听说有些鸟类不会结巢,就随便在山洞里挖了个坑就算是窝。”莫千柔轻声说道。   没料到这话刚说完,山洞里顿时响起一片‘啾啾’声。   张尘拿手电筒照去,只见这些鹰甚至还把身上的羽毛竖了起来,眼神恶狠得很。   几人拿着手电一路往前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竟然看到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约摸有一个两个篮球场一般大。地面平整,周围也圆滑得很,就像一只扣着的锅盖。   在中间立着几尊黑乎乎的东西,几人走过去一看,竟全都是四米多高的凤凰雕像,数了数,竟有九个之多。   每一座雕像都耸立而起,尖尖的头颅长长仰起,眼睛却盯着场地中间。   中间有一堆东西,远远的看不清楚。   “你们看,中间还有东西。”张尘用手电扫向中间那堆东西,喊道。   其他人连忙围了过来,走近一看,顿时吓得呆住了。   里面竟是一堆鸟的骨架,这些鸟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密密地堆在一起,看不出有多少具鸟的骸骨。   “你们说,这些会是凤凰的骸骨吗?”张尘倒吸一口冷气。   “我觉得有可能。按周围这些凤凰的雕像来看。只有凤凰的骸骨能放在这里,或者说埋葬在这。”莫千柔沉声说道。   “怎么说?”张尘问道。   莫千柔看了看周围,说道:“很明显,这里周围连一只鸟也没有,甚至连一点鸟粪也没有,说明没有任何鸟类能走进这里,或者说敢走进来。再从这些雕像的布置来看,这里很有可能是一个祭坛。联系到凤凰涅槃的传说。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凤凰涅槃的地方。”   “那为什么这么多骸骨在这里,如果真有这种事,不是应该都重生去了吗?”张尘再次问道。   “那还用说吗?很明显是失败了呗。”杨大春大大咧咧地说道。   张尘又想起群鹰护送他们来这里的情形,脑海里一道光闪过,说道:“快,检查这些凤凰雕像身上有什么异样。我怀疑这就是突破口,搞明白了这个,就能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涅槃失败了。”   “为什么这么说?”莫千柔问道。   “你们说为什么那些鹰会保护我们,并带我们来这里。”张尘笑了笑,反问道。   莫千柔眼睛一亮:“因为我们身上有那块从凤凰一族祭坛里弄来的石眼。”   “对,那块石眼就是关键。我有个猜想,这些凤凰之所以涅槃失败死在这里,就是这祭坛缺少了一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手里的这块石眼。找到存放它的地方,祭坛很可能就能重新启动。”张尘强压着心里的激动。   这时候听到远处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这里,找到了,在这里!”   张尘几人连忙跑了过去,往上一眼,果然见到其中一个凤凰雕像的头部缺少了一只眼睛。   “给我,给我,快,给我!”何宁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不已,伸出手去,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尘,只是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像是裹着一副面具。   这别扭的情景让人觉得诡异,但张尘几人已经多次见到,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   张尘掏出那块半圆形的石眼,一脸不舍地交到它手里,道:“这个得你自己去装上去了,我和大春又受了较重的伤,秀儿和千柔又是个女孩子。”   何宁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身上的背包放在了地上,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往前冲了上去。   凤凰雕像是斜着身体往上,所以倾斜度较高,背上还稍平缓些,脖子到头顶更是几乎与地面呈直角。   何宁助力跑了几步, 一脚踏在了凤凰宽大的背上,一把抱住了它的脖子,这才没滑倒下去。   凤凰雕像的背上只刻着线条纹路,没有一点突出的地方,除了抱住脖子,其他根本没有抓住的地方。   雕像宽约一两米,高却有四五米,而且周身滑不溜湫的,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   张尘就算不受伤的时候,要爬上这样的地方就够费劲的,现在受了伤,更是没有没能力爬得上去了。   即使如何宁这样高身手的,要爬上去也是费力得很。   只见他双手双脚紧紧地抱住那雕像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去,有时候上去多少就滑下来多少,到最后甚至直接卡在半路。   张尘几人在下面看得着急,怕他从上面摔下来,又不敢催促。   “妈蛋,拼了!张尘,我们去托他上去。”杨大春向张尘招呼一声,向雕像走去,就要往上爬去。   张尘有些担心他的伤:“能行吗?你胸口的伤真不碍事吗?”   “碍不碍事得试过才知道,快点过来,别婆婆妈妈的了。过来,推我上去。”杨大春在边上试着爬,但没爬上去,脸上却渗出了冷汗。   张尘挠了挠头,走了过去,就要把杨大春推上去。却听到莫千柔和杨秀儿同时说道:“我们来!”心里其实有些不认同杨大春这方法。   凤凰身上一点突出的地方都没有,光溜溜的一片,没有任何着力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想要把人托上去,难度可想而知。   “你们能行吗?”张尘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能不能行也要试试。毕竟你们都受了伤,要是再有些什么差错,可就没人保护我们了。行了,到一边歇着吧,看我们的。”莫千柔笑道。   “那行,就看你们的了。”杨大春笑着让开了位置。   两个女孩互相推拉着上了凤凰背上,小心翼翼地往脖子处走去。   两人一人站在了一边,托着何宁的脚往上抬去。   但凤凰的脖子实在是太长了,而且也滑得很,努力了好几次都没上去,每次都蹬上去了一些又滑了下来。   忽然间,只听到‘哎哟’一声,莫千柔和杨秀儿两人从两边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不住地**着。   张尘连忙跑过来把莫千柔扶了起来,安慰道:“没摔哪里吧?”   “摔得倒是不重,只是该怎么才能上得去。”莫千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   这下却把张尘给问倒了,眼下他也什么办法都没有。   杨大春带着杨秀儿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几人商量了一会,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有想过搭人梯的办法,但雕像四米多高,根本搭不起来。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何宁在凤凰雕像脖子上挂了好大一会,忽然眼睛里露出别样的眼神,从上面滑了下来,蹲凤凰雕像背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良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我,我想求你们件事,行么?”   张尘心底一阵愕然,这是第一次听到何宁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话,更是用上了求这样的字眼。以前的他都是冷得像一尊地狱里来的罗刹,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尽量办到。想要我们做什么?”张尘想了想,对上了他的眼睛问道。   杨大春和莫千柔杨秀儿两个女孩也看向了他。   何宁看到张尘四人盯着他,眼睛似乎变得畏畏缩缩的,连忙低下了头:“我想让你们背过身去,可以吗?求你们。”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而且竟然还要求他们。不过一想到他一路上的神神秘秘,大概有什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情。这一想又想到他那奇怪的癖好。不由得苦笑起来。几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可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答应你。”张尘替众人回答道。几人连忙背过身去。   这时背后传来了何宁的声音:“你们的恩情,我何宁没齿难忘。待事情过来,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话音刚落,又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尘心里好奇得很,这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这么神神叨叨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浴火重生   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张尘四转过身去不久。何宁纠结了一会,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白纸一般的身体。   更诡异的是,他竟然把手伸到后脑勺去,一阵摸索,翻开一层皮肉又在里面摸索一阵,抠出一条缝来,双手往前面一扯。   里面竟露出一大片血红的肉来,苍白的皮渐渐褪下来,里面竟一个血红的身体。只有零星的几处还沾着些皮肉,看上去斑驳不堪。比那得了绝症做过许多次化疗的人还要难看得多。   把身上的皮褪下来之后,何宁看着自己丑陋之极的身体,压抑不住地颤抖着,一双眼睛满是哀伤。良久,良久,终于回过神来,捡起刚才放在凤凰雕像背上的石眼,抬头往上看了看,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攀附上去。   远远看去就像一只血人,血腥诡异。   张尘四人背对着何宁,好大一会,也不见他叫他们几人转过身去。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但又觉得对人不尊重,硬生生地停住了。   其实张尘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只是不知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但除非何宁自己说起,不然张尘是不会去问的。毕竟揭人伤疤总不是什么好事。   “何宁在干嘛,怎么神秘兮兮的。”杨秀儿轻声问道。   “谁知道呢,这人一直都不跟别人说自己的事。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躲着我们,更不会如此哀求。”杨大春低声回答道。   后面忽然安静了许多,张尘心下好奇,想要回头去看,又觉得不地道,生生压住八卦的心。   何宁双手双脚抱着凤凰雕像的脖子一点点地往上挪去,这次倒没有再滑下来。只是变成了血人的何宁似乎承受着什么痛苦,一直紧咬着牙齿,一片血红中露出白色的牙齿。   好不容易爬到了凤凰雕像上脑袋上,稍稍地停留一会,把手里攥着的凤凰石眼抬上去。   在缺眼睛的一侧,用力塞了进去。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一道火光亮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一连九道火光亮起。   火光自凤凰雕像的嘴里喷出,喷进场地中间的那堆凤凰骸骨里。   火光冲起而起,形成一个二三十平方大小的巨大火堆。里面火光耀眼,似有无数的凤凰虚影闪动。   抱在凤凰雕像上犹如血人的何宁,再也压抑不住身体的激动,两行泪水从眼角里渗了出来。嘴角不住地颤抖着,极力地压抑着。   迅速滑到凤凰雕像的背上,拽起从自己身上褪下来的那一个皮囊迅速跳下地去。   紧接着站起身来,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往火堆里冲去。   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顿时发出一阵‘噼呖啪啦’的声音。   “张尘,大春,千柔,秀儿,谢谢你们了,若是成了,我们再做兄弟,若是不成,把我的衣服也烧了吧,谢谢了!”火堆中响起何宁的声音。   张尘脸色一变,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中间那一堆火 里有一个人形火炬。周围皆是凤凰的火影,在一阵阵‘啾啾’的脆鸣中,似乎有一个惨叫声,叫得撕心裂肺。   事实上,就在刚才何宁跳下地时,张尘已然感觉到不妙,但一想到难道真要去阻止他吗?且不说会不会把何宁丑陋的身躯看见了,单是他为了这一天费尽了多少心思,受了多少白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了。   “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我可以帮忙的。”张尘大声喊道。   但里面再没传出什么声音,就连惨声也渐渐消失了。   火堆里渐渐飞起三四只凤凰,绕着那堆熊熊烈火盘旋着。   几人看得呆着了,嘴张得老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所有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响起一个声音:‘原来真的有凤凰涅槃重生。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旋即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里面的何宁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跟这些凤凰一样浴火重生了呢。   这些雕像上喷出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凡火,藏在骸骨里的凤凰精魂能够承受得住,却不代表凡身肉体的何宁也能承受得住。   其实自打一开始来的时候,张尘就想到失败的可能性。人终究是肉体凡胎,比不得凤凰这种有上古血脉的神异之物。能成功的可能性万不足一。   徘徊在火焰上空的凤凰越来越多,到最后竟有十几只之多。这些凤凰如游在水中的鱼一般上下飞翔着,一会钻到火焰底部,一个飞冲出来,发出一声声‘啾啾’的长鸣声。   只是那个他们一起期盼的身影再没出现过。   凤凰的身影在火焰中渐渐地变得凝实,身上也燃烧着熊熊烈火,神异之极。   张尘几人看着这般景象,几乎忘了呼吸。世上的隐秘无数,他们一路走来,见到了一件又一件,除了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词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渐渐熄灭。徘徊在上空的凤凰身体已然凝实,排成一列,齐齐向张尘几人点了点头。发出一阵清脆的长鸣声。   遂向洞口飞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就走了?我们好歹也是它们的再生父母,怎么连一点表示也没有?就是拉一把手,别人都会道声谢。它们就点个头就算完事了?”杨大春没好气道。   “不然呢,要不度你成仙,又或者让它们给你以身相许。”张尘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不是,总得有什么表示吧,比如赠送点什么礼物的。它们毕竟是上古神物啊。这么寒碜!”杨大春苦笑道。   张尘没有再搭理杨大春,而是朝火堆里走去。   此时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中间厚厚的一堆灰烬。哪里有半个人影 。   “该不会烧成灰了吧。”张尘暗叹一声,可即使如此,还是上前去,扒开面前白色的灰烬。   “我就说这方法不靠谱吧。人怎么能和凤凰一样浴火重生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是这方法凑效的话,外面那些医院都得倒闭了,谁有个头痛脑热缺胳膊少腿的,到这里来往里面一站就完事了。”杨大春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别说话了,这时候还图嘴痛快。就不能给人留点颜面?”莫千柔轻声劝道。   张尘越扒心里越凉,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和几人说道:“走吧,应该是化成灰烬了。”   其他几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慢慢地往回走去。   这一行,可以说是好坏参半。虽然成功地把凤凰石眼成功地放回了了原位。但也死了一个伙伴。何宁虽说一向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却够义气,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从沙漠一行,又到这里,不说生死之交,但也可以说是朋友一个,却是有些可惜了。   但愿他在那边不会再受到小鬼的白眼和欺凌,能顺利投胎做人。   几人走了好大一会,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似呼喊,又似在呻 吟,听得几人汗毛倒竖。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张尘一脸凝重地看向其他人。   几人不说话,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会又是闹鬼了吧,还是说又出现些什么怪物?”杨秀儿颤声说道。   “别自己吓自己,哪有那么多的鬼怪,别忘了,这里是凤凰涅槃圣地。有什么鬼怪敢到这里来。”张尘拧着眉头道。   “那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莫千柔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道声音又远远地传了过来:“是我,不用害怕,是我,何宁。我没死,我又活过来了。”   众人一阵狂喜,难道他真的没死,怎么可能,连忙转过身去,只见祭坛中间坐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半埋在灰烬中,只露出小半截身体。   “何宁,是你吗?你还没死?”张尘大声喊道。   “是我, 是我,能帮我拿我的衣服来吗?”那抱着膝盖坐在灰烬里的身影,小声说道。   张尘连忙用手电照过去,只见一个全身是灰的人坐在灰烬中。   那身影见有光照向自己,连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哦,哦,哦,好,你们两个女孩子转过身去,不许看,一个男人的身 体有什么好看的。”张尘答应一声,转过头去对着莫千柔和杨秀儿说道。   “哦!”两个女孩不情愿地转过身去,用手去捂着脸面:“这样总行了吧。”   “大春,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取他的衣服。”张尘说着转身就往原先何宁在的那处雕像跑去,一个助跑跳到了雕像背上,拿起衣服就往回跑。   忽然一张纸从黑色外套的内口袋里掉了出来,飘到了地上。   张尘低下头去,把那纸捡了起来,映着手电光,里面似乎写着什么。但私拆别人的东西总是不怎么礼貌,况且人还活着呢,便压下了好奇心,把纸张重新塞进了口袋里,拿着衣服跳了下凤凰雕像背,往中间跑去。   把衣服递给了变成了黑人的何宁,便转过身去。顿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一个人从灰堆里慢慢走了出来。   张尘几人仔细地看着那人,似乎要重新认识一般。只见他跟原来没什么区别 ,只是脸上黑得跟炭一样,看不出长的什么模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那人微微一笑,说道。   “笑了,他笑了,何宁会笑了,太好了。”张尘几人呆立一会后,忽然惊叫起来。   自从他们认识何宁到现在,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有笑容。或者说不再是一张僵尸脸。   “对了,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张尘好奇地问道。   其他人也静静地盯着他,似乎是一群在等待发糖的小孩。 第二百五十章 往事悲凉   何宁眼神顿时一闪,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有可能是运气好吧。刚才我站在最中间的时候,有很多凤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所以我才活了下来。”   对于何宁的这个回答,张尘有些将信将疑,他分明看到了何宁刚才眼光闪烁。但里面发生什么事,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再说张尘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没什么必要去深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这一趟算是来值了。何宁的病应该算是好了。凤凰石眼也物归原主。算是大功告成,我们走吧。”张尘说道。   几人出了洞穴,对了对指南针,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何宁走得有些漫不经心,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正在帐篷里睡觉的何宁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正要说话,却被那人用东西捂住了口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门外,示意他跟着出去。   何宁看清楚那人是杨秀儿,知道这个一路上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对张尘有不一样的情感。只是他搞不懂三更半夜的叫他起来是为什么事,自忖能够应付得了,这才带着疑问出了帐篷。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篷,来到离帐篷足够远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进行了一翻窃窃私语。两人都压抑着声音,只有互相挨得极近的两人才听得清楚对方说的话。   最后杨秀儿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递给了何宁。   何宁打开一看,却是三粒黑色拇指大小的的药丸。   杨秀儿又说了几句,何宁点了点头,这才收了回去。两人又一前一回悄悄地回到了帐篷里,各自睡下,神不知鬼不觉。   几人找了个条小溪,打来了溪水烧热,美美地洗了一下。何宁依旧避着众人独自找了个极偏僻的地方,把全身的衣服都褪了去,一漫步走进小溪里。   溪水只有两米来宽,却有点深。走上两三步便淹到了何宁脖子处。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水面上的自己,忽然沉入水里。   刹那间,不断从水里冒出大片灰黑色的污渍,越来越多,几乎就要把整个小溪都污染了。过了将近一分钟,灰黑色的污渍渐渐变少。   水面一阵涌动,一张稍显平凡,但白晰细嫩的脸浮出水面来。   那少年再次盯着水面自己的倒影,刹那间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越来越颤抖得厉害,最后竟‘嘤嘤’地哭泣起来。   渐而大哭,下一刹那又大笑起来。仿佛是得了失心疯。这少年正是先前面若黑碳的何宁。   此时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自己。十几年日复一日的冷眼,日复一日从噩梦中醒来,日复一日地对着那个丑陋之极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生死的边缘做抉择。要不是还有个记挂的妹妹,很可能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今天噩梦尽去,眨眼间竟换来了新生。这巨大的变化让他不敢相信。   何宁摸着头顶笑了笑,美中不足的是连头发都烧没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长出来。旋即苦笑着,人哪,还是太贪心了。在今天这个结果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怎么能得陇复望蜀呢。   大不了就当个光头呗,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何宁此时站在没到脖子的水里,张着两手,不停地玩弄着水花,像个七八岁的小孩。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何宁,你在干嘛呢,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玩水呢。”   何宁心里一惊,连忙缩着脖子:“没啊,就是在冲凉啊!”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尖叫道:“你们,你们怎么能看别人洗*澡,太不要脸了。张尘和大春也就算了,秀儿和千柔你们两个怎么也跑来凑热闹,也不嫌臊得慌。”   杨秀儿俏脸一红,狡辩道:“谁看你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长个小丁丁吗?我在村里见多了。”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脸去,只见张尘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是那些小屁孩。你应该知道的,乡下的小屁孩就喜欢光屁股到处乱跑,所以就看到了嘛。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看的。”   说完连忙低下头去,却用眼角偷偷地看着张尘的反应。   张尘摸了摸鼻子,只能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看向水里的何宁,笑道:“恭喜贺喜重获新生。说实话,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活下来,竟然就这样把以前的毛病给治好了。”   何宁沉默了下:“其实我也没想到,当初只不过是一个猜想。这次真的得感谢你们。我说话算话,以后但凡你们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嗨,老说这些话就见外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们早已把你当朋友看待。朋友有难,不是应该竭尽所能帮助的吗。再说,我们本来也是要来还这颗石眼的,你只不过是顺道而已,不用放心上。”张尘很豪气地说道。   “不过……。”何宁看着众人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不用遮掩,但说无妨。”张尘说道。   “不过你们能先回去吗?我要上岸穿衣服了,水里呆久了怪凉的。”何宁讪笑道。   张尘几人面面相觑,说不尽的尴尬,干笑一声,在上游打了点水便回去了。   黑夜很快来临,几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着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往事趣闻家长里短。   当张尘问到何宁之后有什么想法时,何宁楞了好大一会,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良久才道:“我只是平平凡凡地活着,和自己的亲人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把以前的遗憾尽量弥补过来。做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   张尘楞了楞神,又接着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样了。毕竟对我来说,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已是不容易,哪里还敢去奢求其他。”何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轻轻地丢进火里。   火苗一下子升得老高,刹那间就把纸张烧成了灰烬。   这张纸张尘在凤凰洞里的时候就见过,不过那时候没拆开来看,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只听到何宁继续说道:“我本来想着,要是我这次回不去了,就拜托你们把我的遗物带回去给我妹妹。包里有一张卡,卡里的是这几年的积蓄和这次去楼兰古城得来的报酬。省着点用,应该够用一段时间了。”   众人从来没听他说过还有个妹妹,不由得好奇地望着他。   何宁脸上一红,苦笑道:“其实本来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显得太过娇情。芸芸众生,各有各的苦难。佛说众生皆苦,我这不过是众生百相中的一种而已。”   接着直勾勾地看着火堆,缓缓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张尘几人。   原来他自小父母先后离世,和妹妹相依为命。妹妹自小得了种怪病,不管中医西医看了都不见好。身体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亲眼目睹了父母离世,心中已是悲痛欲绝。自然不想唯一的妹妹那么快就要步他们的后尘。   于是他拼命操持家里生计的同时,还要兼顾着照顾妹妹,带着她四处看病。可年少无依的他们又没有什么能力支付昂贵的医药费。只能四处打黑工给妹妹治病,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吃得起些廉价几乎没什么效果的药。   一次何宁在打完工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处小巷子,被几个流氓围堵,狗血的流氓抢劫剧情发生了,但却没有任何人出现来帮助他。他拼命护着钱袋,在被四五个人一阵拳打脚踢后,被打得伤痕累累,钱也保不住了。   最后发起狠来,咬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耳朵。那伙人大声叫骂着从他嘴里扯下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狠狠逃走。   何宁拖着半死的身体回到了家,过了几日,就在何宁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晚上他家里半夜莫名其妙着起火来。   睡得正熟的他被烟熏醒的时候,家里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他冲进了妹妹的房间,用水沾湿了棉被,把她抱出了房间。   妹妹得救了,身体毫发无损,自己却被火烧着了后半身。出了房门,扯过妹妹的湿被子裹在身上满地打滚,火是扑灭了,可是身体也被烧坏了。   全身的几乎百分之九十的皮肤被烧毁。身无分文的他们只能去一些小诊所,在一个好心的医生帮助下做了简单的清理,涂了些去腐生肌的药膏。   命是救回来了,可是恶梦才刚刚开始。由于他几乎全部的皮肤都被烧烂了,从外面看上去红通通的一片,瘆人得很。   再也没有人愿意收他做小工,甚至连黑工也没有。他又担心那些人发现他们兄妹没死,再次报复。只能带着妹妹和几件捡来的衣服,裹着他那丑陋的身体远走他乡,住在垃圾堆里,靠着捡破烂艰难度日。   靠着这些钱,送妹妹上了学,自己也从她的书本里和妹妹的教导下学到了知识。   后来他又悄悄地摸到当时事发的地方,找到那几个流氓,用一把磨了很久很久的短刀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在鲜血溅到脸上的那一刻,何宁有过害怕,有过彷徨,但更多的是复仇的快感。所幸,那时没有那么多的监控,他又做得很小心,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者痕迹,让他逃过了一劫。   后来有一天,他正在捡破烂的时候,一个路过的老人看出了他的异常,说能改善他的症状,并带他到了一个地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归来   那个地方就是姑容城外的鬼市,并帮他买了一件人皮,真的人皮。并一面帮他调制生肌的药。可是事与愿违,老人始经历了无数种方法都未能如愿。   因为何宁的身体皮肤损坏日久,而且表面几乎全部烧毁,表皮再生功能尽失   最后,何宁不得不每隔大半年就去一趟鬼市去购买他所需的人皮。   人皮自然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穿着极度不舒服,而且上面还带着浓浓的尸臭味,不管怎么洗,怎么穿都依旧去不掉。   他只能往身上喷着浓重的香水,尽管他对这些香水很是反感,但是过了不久,竟然适应了。只是还有隐隐约约的尸臭味在提醒着他,这是一具死人的皮囊。   每天最舒服却又提心吊胆的时候便是在睡觉的时候。没了死人皮的包裹,他既感到舒坦,看着自己丑陋的身体又会把自己陷入绝境,又时刻担心着会有人闯进来,是以他的房间里会上好多把锁,并且用一个书桌把门堵住。每天开门都要拉开,再一重一重地打开门扣。日复一日,竟然把地面拉出一个长长的浅坑来。   再后来,老头收了他做徒弟,教他捉鬼降魔的本领。他很是刻苦练习老头教他的本领,过了几年,习得一身的本事,随着师傅走南闯北,替人相宅算命得了些钱财,送了妹妹读到了大学。   再后来就遇到了张尘几人。现后来的事情,张尘就都知道了。   何宁说完了自己的过往,抬起头看了看张尘几人,苦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有那个一个人整天裹着一张人皮见人。”眼神里说不尽的孤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有些人比你还要不幸。也总有些人比你幸运。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的。值得高兴的是,现在终于苦尽甘来。应当展望未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张尘安慰道。   几人围着火堆聊了一会,渐渐的困意上头,便各自睡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众人便收拾行李踏上了归途。   好在回去的路上再没出现什么意外。经过二十几天的爬山涉水,几人终于从大山里走了出来。他们带的干粮在回来路上的第二天就已经吃光了。   好在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味,莫千柔自小就在十万大山里长大的,对打猎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了。   吃着野味和野菜野果,总算是熬出来了。   在好不容易在路边找到那辆商务车,便踏上了归程。   汽车在连绵不绝的山路上行走,经常几个小时看不见一辆过路的车。   几人坐得昏昏欲睡,车里虽然放着音乐,但丝毫没有起到提神的作用。   忽然,车子猛地颠了一下,顿时把几个正在迷糊中的人震醒。   “怎么回事?”张尘被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往四周看去。   开车的何宁脸上一变,铁青着脸打开车门,下了车绕了车身看了一圈,待看到一切正常之后,才松了口气:“没什么。兴许是车子哪里出了问题。”   “你刚才没看到什么东西吗?会不会是压到什么东西了。”张尘问道,刚才明显感觉到了车子身上抛了一下,那是假不了假的。   “我刚下去看了下,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何宁摇了摇头道。   张尘几人不放心,又下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甚至连一点小小的地方都没放过,却什么也没发现。   “算了,不管他,也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哪有那么多离奇的事情。别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杨大春躺回了座位里,眯着眼睛说道。   “真的没问题吗?“张尘暗自嘀咕。但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张尘连忙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宋玉轩,张尘急忙道:“快找大春,他也被弄走了。”   这时从树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尘,我没事,我在下面呢。”   听见杨大春的声音,张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那烧着的纸人在地上拼命地翻滚嚎叫着,那火也顺着它的身上烧到了巨巢上面。巨巢体来就是一具具干尸交错叠成的,此刻一点就着,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巨巢就变成一片火海。   张尘和宋玉轩两人连忙抱起晕倒的莫千柔,以极快的速度爬下桃树去。   “都没事吧?”杨大春从远处走过来问道。   “我们没什么事,你呢?”两人问道。   “我也没事,只不过,我们怕是闯了大祸了。”杨大春看向那颗变成了火团的桃树叹了口气道。   “我反倒是觉得做了件好事,桃树一毁,以后被迫嫁进来的女孩应该就会没有了吧。”宋玉轩道。   “不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巢穴罢了。真正的洞神还没有消灭。”张尘摇了摇头道。   “不管它,我们的目的是进来救莫千柔的,现在目的已达到,撤吧。”杨大春道。   一条长长的火蛇弯曲蔓延,燃起了大量的烟雾,所有人都穿着紫黑色的衣服,举着黑色的旌旗,**而神圣。   张尘这时才看清楚这祭祀的真面貌,这次跟上次有一些不一样,上次所有人都没有戴面具的,这一次却全部都戴上去了。   张尘透过面具的眼孔往外看去,只见跟平时所看到的似乎两个样子,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晃忽中有中感觉,自从戴上这面具之后,他就彻底跟这个世界分离开了。这种感觉很虚幻,让他很不舒服,但此时祭祀正在进行中,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把面具摘下来,这是很不尊人的行为。   张尘回过头去看着这些戴着面具的人,这些一戴上面具也仿佛换了个人,似乎多了一些野性,疯狂而自大,神秘又残忍。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这就是人的自我伪装吧。只有把自己伪装得更加凶狠,才有可能吓退那些野兽,才可能生存下来。   队伍慢慢向山上走去,除了在念祈语的巫师,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默默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面具下的脸是何种表情。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们此时正走在大山的半山腰上,风呼呼地吹着,旌旗不断地随风飘舞,带起阵阵裂裂的声音。   山里到处都是晃动的影子,虫子没完没了的叫,直叫得人心烦意乱,张尘甚至有一种想将它们全部抓出来掐死的冲动。   这念头一冒出,张尘猛地惊醒过来,背后瞬间凉了一片。   “太邪门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尘心里大吃一惊。   “大春,玉轩。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张尘向他们两人喊道。   杨大春和宋玉轩两人缓缓转过身来,只静静地盯着他。   杨大春戴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两条近十厘米长的獠牙从面具的嘴巴下伸了出来,额头上却鼓着一个个豆粒般大的鼓包。   而宋玉轩戴着的却是一个白色的面具,嘴巴小小,眼睛却是很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没有,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杨大春的声音从面具下传了过来。   只是听在张尘的耳朵里却感觉到有些陌生,这声音似乎一点感情也没有。很木纳的声音。   “这面具有问题。”张尘冷声道。   戴着白色面具的宋玉轩,手指轻轻的扬,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张尘无奈之下只能把疑问压下去,跟着队伍往前走去。队伍走得很快慢,这时已经走了一个小时了,才到落花洞的一半路程。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山里的夜晚是非常黑的,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不为过。整片大山上只有他们这一处亮着。   长长的队伍像一条缓慢弯曲的火蛇,风吹着火把上的火,火苗东倒西歪的。巫师们没完没了地念着祈语,像是催眠曲一样,如果不是正走在路上,估计张尘都能睡过去。   这队伍安静得像是去奔丧,想必面具下的脸孔也都是麻木的。   张尘第一次参加这种少数民族的活动,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但这次的目的是去把那个害人的野神消灭的,只能忍了。   又走了一个小时,队伍才走到落花洞的洞口,带头的村长和巫师们在地方跪拜用苗说着些什么,又过了一阵子,才站起来身来,绕着洞口一圈圈地跳着那种**的舞蹈。   突然舞蹈戛然而止,巫师们又跪拜几下,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众人往洞里走去。   众人穿过山洞来到洞府中间。   巫师们指挥着众人抬着三牲果饼等供口来来到已经被烧焦的桃树底下,点燃了香火,恭恭敬敬地祭拜起来。   张尘三人则被绑在一边,当然只是假绑,轻轻一挣便开了。   张尘通过绑他们的村民向村长传话,让他们把火把熄灭大部分,只留几支即可。   那人去了,在村长面前耳语几句,村长用苗语呱啦一阵,村民们纷纷把自己手里的火把熄了,插在地上。   众人忙活了一阵,便纷纷退去,整个洞府里只剩下张尘三人和几桌子的供品。   香烛在缓缓地燃烧着,散发出一阵阵轻烟,盘旋在上空,久久没有散去。   张尘不知为何,戴着这面具,闻着这青烟,竟觉得头有昏迷。但他们此时是来当‘供品’的,不管怎样都是不能把面具摘下来的。   这一摘估计就前功尽弃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夜宿庙宇   张尘又想起他们之前在公路上压到的东西,虽然下车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但那明显的撞击声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东西回来报复他们了。只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任凭张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能把自己的猜测跟其他人一讲,提高些警惕总是好的。   这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从车上拿下了行李。   山的另一头稀稀拉拉的亮着几盏灯,这便是张尘他们的目的地。他们的干粮都已经吃完了,此刻已经饥肠辘辘。不去寻点吃的,只怕晚上难熬。   夜,月朗星稀,云随风走。山里无数的虫子在‘吱吱’,又开始了一天的的喧嚣。   几人打着手电在山间的小路上慢慢走着。此时已经是农历的十月,田里已经收过了晚稻,只剩下小半截稻根在水里。有些地里还留着干枯的玉米杆,杆上的玉米棒早已被摘完。   一根根宽大的毛竹随着风轻轻摇摆着,发出‘哗哗’的声音。在这夜晚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   即使在野外呆得再久,还是感觉到害怕。没来由的害怕。不知是出于对孤单的恐惧,还是对黑暗的无能为力。   几支手电在孤伶伶的照耀着,张尘几人低声说着话,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走到了那处村子。   他们没想到的是,村里养着许多的狗,他们还没进村的时候就吠了起来。   几人相互看了看,尴尬地笑了笑,现在肚子都快饿扁了,再不进去找点吃的,只怕真的饿成木乃伊了。   张尘向杨秀儿使了个眼角,示意她去叫门。   杨秀儿板着脸上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里响起一个略显沙哑的男人声音:“谁啊!”   “叔,我们是过路的,车子摔下坡底坏了,没东西吃,饿了一天了,想跟你买点。”杨秀儿扬起笑脸道。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杨秀儿顿了顿又道:“叔,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大晚上的没地方去,又饿得不行,没别的意思,只想找大叔要点吃的。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钱的。”   过了好大一会,门里才响起那男人的声音:“那成,你们稍等一会,我这就出来。”   杨秀儿回过头去,面对着张尘几人,俏皮一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张尘也笑了笑。让杨秀儿上前敲门是有原因的。女孩的亲和力比男孩高出不少。而且一般人对女孩没有太大的戒心,尤其是好看的女孩。   杨秀儿的长相像邻家女孩,任谁看了都想多看两眼。   几人等了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扶着门框警惕地看着他们。   张尘几人连忙堆起笑脸,再次跟他道明了来意。杨秀儿更是直接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显示自己的诚意。   那人看着钱币,又看了看他们,有些为难:“吃倒是没什么问道,只是我家的地小,只怕住不了那么多人,要不……。”   “没事,叔,只要有吃的就行,我们睡外面,不怕跟叔说,我们就是出来野营的,帐篷都带着呢。都住了好多天外面了,这不是干粮都吃完了吗?迫不得已下才来求您。”杨秀儿堆着笑脸道。   “那,好吧,你们进来吧,外面夜里怪冷的。等上一会,我去给你们做上一点饭菜。农村人比不了你们城市人,饭菜都没你们那么精细,将就着些。”老伯说着进屋里忙活去了。   张尘几人连忙跟进屋去,把身上的背包放了下来。便在屋里的木桌边上拿着凳子坐了下来。   老伯拿起高压锅淘好米,压好锅盖便放到灶台上,折了些柴枝烧起火来。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照出几道摺子,还有一双略显混浊的眼睛。   其间,老伯问起张尘他们野营的目的。   张尘他们不敢把真实的事情告诉他,只得含糊地说是几个朋友闲来无事出来自驾游来了。   老伯只问了他们几句,便去做饭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饭菜便上桌了。   张尘几人饿了一天,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饭菜一上桌,装了饭连忙往嘴里扒去。   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夸着老伯手艺好,直夸得老伯眉笑眼开,对几人好感顿时提升不少。   饱饭之后,张法几人如约给了老伯三张百元大钞,并在老伯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庙宇下。   庙宇里似乎常年都有人祭拜,几处香鼎上都插着线香和火烛,有些只烧了一半。烧剩的线香脚几乎插完了整个香鼎,底下的火盘里更是盛着一大堆的纸灰。想来应该纸钱元宝什么的。   “想不到,这尊神还是挺受人尊敬的。只是为什么要盖住呢?”杨大春用手电照着神台上的神像,疑惑道。   张尘听到杨大春的声音,走过来:“谁知道呢,兴许是这地方的习俗呢。就像有些地方还专门建个小屋子,把神像锁在里面,平时只有巫师和巫婆才能进去。一般的信众只能在外面祭拜。这些都是很正常的。”   见杨大春还在看着那尊神像,又喊道:“别再看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还是早起呢。”说着,又看了一眼那被蒙在红布里的神像。   张尘对于遮遮掩掩的神像一直没什么好感。总觉得里面藏着邪恶的目光。在那处荒村里的时候,就在林子里遇到过一尊。结果那尊成了精怪,竟然伙同年老的村长一起祸害村里人。   为了消灭那个东西,葬送了十几个人的性命,就连张尘也受了重伤,差点没死在那里。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也是那一次,张尘和杨大春两人把孤苦无依的杨秀儿从里面带了出来,直到现在。   张尘几人在十几平米大小的庙里支起了帐篷,摊开睡袋,便睡了下去。   在野地里睡过,在别人家的祠堂也睡过。但唯独没有在外面的庙宇里睡过。   对于这种地方,张尘一向是敬而远之。一来是这种地方一般都有神灵居住,虽然不知是正神还是野神,但要是遇到一些脾气不好的就会惹出乱子。   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在外面总是防着那些狗。冷不丁的上来咬上一口不是闹着玩的。而且大晚上的也没地方去找什么木柴烧火堆。   在这里的话,只要不乱说话,不做一些令鬼神厌恶的事情,它总不至于胡乱找人麻烦。   张尘一手枕着后脑勺,看关帐篷顶上,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张尘老家的小屋子就建在庙的旁边,自己更是每隔几天就会去打扫一次,这种东西并不陌生。   但庙是种很神奇的地方。它可能供奉的是人,也可能是神,或者山精野怪。   要是碰上正神还好。比如关帝庙,三清庙,菩萨庙之类的,多半不会有什么事情,反而能把外面不好的东西挡住。但要是碰到精怪就不太妙了。这一类神灵多半脾气古怪,而且大多小肚鸡肠,会跟人提一些非份的要求,要是得不得满足就会把人缠着不放。   一些不明道理的人往往胡乱许愿,遂了愿却不去还愿,或者没有履行自己当初应下的诺言。   那些精怪就会生气缠着那人,直到那人达成诺言为止。但这样一来,许愿的人往往元气大伤。   虽然大多的事情都是许愿人不遵诺言而成的,但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些精怪难缠。   其实张尘并不认同这种许愿达成自己目的的方法。人的运气自有天定,并会随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改变。要是自己整日端坐家中什么事情也不做,却许愿有许多钱财。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世上也不会凭空冒出一个东西来。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拿自己的东西去换。要是哪天真的掉下一叠钱砸在面前,反倒应该想想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张尘以前就听到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小男孩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捡到一捆钱,张张都是百元大钞,足有两万元之多。美滋滋装进书包里拿回了家,寒在自己枕头底下,每天抽出一些来买零食和各种玩具,好不痛快。   但好景不长,大约过了一个月时间,男孩日渐消瘦。原先脸色红润的他,渐渐变得皮包骨,两眼无神,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家里人顿时着急了,看了几家医院都医治不好。直到后来邻居告之可能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男孩父母连忙去邻镇请了个风水先生来。风水先生四处转了转 ,最后在他房间里发现用剩下的钱。逼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男孩父母悔恨连连,哀求着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告诉他们,是男孩拿了别人的买命钱。别人的病症就会转移到他身上来,要是再不及时发现,只怕要一命呼呜了。   虽然后来在风水先生开坛断了别人的道法,把男孩救了回来。但那以为男孩却落下了病根子,身体比一般的孩子弱了许多,风一吹便会感冒,任何一点气候的变动都会大病一场。   诸如此事的事情,张尘还听过不少。因此从小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哪怕再穷再饿也不捡路边的钱和食物。   张尘枕着手臂胡思乱想着,眼皮渐渐垂了下来,合在了一块。   只是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似乎近在耳边,又远在天边,似有勾魂夺魄之能。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五通神   那种声音极具亲和力,像在耳边的轻声呢喃,又像情人依偎时的你侬我浓,更像是母亲在轻声安慰着将要睡觉的小宝宝。   “张尘……,张尘……。”那个温柔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带着无可铭状的魔力。   熟睡中的张尘,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缓开来,竟慢慢扬起吃吃的笑容,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那种声音似乎只有张尘才能听见,其他人仍在熟睡之中。   张尘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仍旧闭着眼睛,手胡乱摸索着钻出了睡袋,脚步蹒跚地走出了帐篷。   只见他闭着眼睛,慢慢地往那尊神像走去。脸上仍旧挂着那种痴傻的笑容,身体像控制不住。这种情况一般人叫做梦游,现在他现在却又有些特殊,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周围一户人家也没有,只有些许风吹过树叶带来的沙声,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更加的诡异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庙中间的天井照在张尘身上。两边墙壁上挂着一些布画,似乎是几个神仙模样的画像,上面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芒,好像在直勾勾地盯着张尘。   庙宇分两截,前半截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边上挂着红布黑线的布画。后半截就是那个神像。此时张尘就站在最中间的天井处。   那个温和得让人心里昏昏欲睡的声音还在张尘耳边响起,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上渐渐拧紧,似乎在反抗着什么。好此反复了好几次,最终眉头渐渐放开,再次扬起那傻傻的笑容。   往那神像里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张尘渐渐走近那座神像,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就能碰到那神像身上。   神像裹着一张大张布,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个什么模样,总觉得里面有股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但有时候往往越有魔力的东西也越危险,人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戒备着,一边又作死地疯狂试探着。殊不知,有些东西就像藏在深渊里的一只手,稍不留神就会把人拽进万劫不复之地。   外面刮得树叶‘沙沙’作响,把几只正在熟睡的鸟儿惊醒,发出几声尖叫声,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庙里也有些微风,吹得盖在神像上的红布微微摆动。   张尘还在继续往神像上靠去,似乎就要跟神像贴在了一起。   红布无声无息地扬了起来,露出里面的诡异神像。   红布又轻轻落下,竟把张尘整个人都罩在了里面。   只见张尘面前的是很奇怪的脸,猴子一般消瘦的脸颊,两只眼睛却小小,跟老鼠一般大小,却长着一只猪的鼻子,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   但看久了竟觉得说不出的协调,说不尽的诡异。若是普通人看到,只怕半夜能吓得醒来。   神像上的眉毛浓黑且长,看着颇为奸猾狡诈。此刻那张诡异的脸似乎动了动,竟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墨笔画就的眼睛似乎有着看透人心的力量。   那声音还在没完没地叫着,张尘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渐渐的一个模糊的影子从身上冒了出来,渐渐脱离肉体。   忽然一只手从张尘身后伸出来,将冒出来的人影猛地往下一按,竟按回身体里去。   出现在张尘身后的正是杨大春,他拿着随身的七寸钉护住了张尘面前,紧紧地盯着那个诡异之极的神像,慢慢往后退去。   杨大春护着张尘从那被红布裹着的诡异神像退了出来,用力掐了一会张尘人中。   “唔!”张尘吃痛,紧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我怎么在这?”张尘看了看周围,诧异地问道。   杨大春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入睡之后的事情吗?”   “我刚才怎么了?”张尘脸色一变,连忙追问道。   看张尘的神色不像作伪,杨大春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待听到自己竟然梦游的时候,张尘心里没由来的一颤:好险,自己险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要不是大春及时出现,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那神像恨得牙痒痒,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张尘问道。   杨大春楞了楞道:“说来也怪,我原本也睡得挺熟,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手伸出去了,你又睡在我旁边,我手搭了个空,发现你不在,就出来找你了。”   “看到这被红布裹着的神像比平时大上一圈,仔细看了看,又在底下看到你的脚丫,就知道出事情了。”   说完又顿了顿道:“刚才我瞧见那神像的模样了,很是诡异,不是什么正神。”   “怎么说?”张尘脸色一变,连忙追问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它,可以说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一种动物。听说过五通神吗?”杨大春说道。   张尘点了点头,这种神灵并非现代创造,而是自古就有记录。最早可以追朔到唐宋时期。   唐代柳宗元在《龙城录》里就有记载:柳州旧有鬼,名五通。余始到,不之信。一日偶发箧易衣,尽为灰烬。乃为文醮诉于帝,帝恳我心,遂尔龙城绝妖邪之怪。   这尊神在从古至今,留下了很不好的名声。据说多为淫邪,且心胸 狭隘,反复无常。虽说如此,但供奉之风一直不绝。盖因此神虽如此,但供奉之人常常获得巨富,心想事成。   直到清朝时期,汤赋拆除上方山五通神庙更是其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事情。据说那尊神像被汤赋拽出庙宇,踢进了太湖之内。自此,上方山成为一片绝地,据说每晚便有鬼哭狼嚎之声,渐渐的,人间便不再轻易涉足。   只是没想到民间还有人供奉这种邪魔,这么一来,用红布盖住周身也就说得通了。   一是怕被路人见引发些变数,引来拆庙的隐患。二是五通神神像的模样甚是诡异,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毛骨悚然,唯恐吓坏了人。   那张拼凑出来的脸,竟说不出来的妖异。似笑非笑的模样实在令人恐惧。   只是,张尘想不明白的是,这尊神为什么会勾自己。在史书里,五通神一直被当成男性的神灵。甚至聊斋中就有两篇文专门写的五通神,皆言:‘好淫邪,常化美男,***女。’又说:‘民家有美妇,辄被*占,父母兄弟皆莫敢喘息,危害犹烈。’   这些五通神之所以能存活至今,一是畏惧,害怕神灵的报复。一人若是自称五通神的弟子,便能称霸一村,邪威俱下。二是利益作祟,人在利益面前,通常抵挡不住。偿了些甜头,便有了虔诚的信众。   民间有传说:能使贫易富,富易贫,唯诚尔。   张尘和杨大春说话的声音,把帐篷里睡着的杨秀儿,莫千柔和何宁都吵醒了。   三人出了帐篷,来到张尘和杨大春旁边。听了两人说起关于刚才事情的经过,都默然不语。   张尘看了看表,现在才凌晨三点钟,正是不上不下的时候。但睡却是不能再睡了的。   只得钻回了帐篷,裹上睡袋,靠在墙边,强打着精神。   不能睡觉的夜晚总是很漫长。张尘一下又一下地看着时间,靠在墙边抱着膝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回回回想起来,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被那神像听了去。   这种事情在民间有个说法,叫做喊魂。不仅张尘他们这些捉鬼先生在帮丢了魂的人找魂会用到这种方法。   也有些神灵,或者鬼魂也会用到,据说有些人在睡觉的时候莫名死去,很多便是被什么东西把魂喊走了。   张尘想着事情,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以前都是他替别人喊魂,现在却是自己被喊魂。真是世事无常。   一旁的杨大春也没睡,也跟张尘一样靠墙而坐,此时拧着眉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忽然凑到张尘耳边低声说道:“要不我们毁了这庙。”   张尘心里一惊,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吼道:“你疯了,这事情断断不可。”说着用手悄悄指向神像的方向,示意有东西在旁边,说不定正在偷窥着他们。   杨大春会意,连忙闭上了嘴巴。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张尘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活动了几下腰身。又把在家里时杨叔教的那套拳法耍了一遍。   待拳法耍完时,天已经大亮了。一抹金芒从山的那边升起,洒下霞光万丈。小草上凝结着小小的露珠,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渐渐汇聚着一颗圆形的露水,晃动几下,掉到了地上,渗进了土里。   张尘哈了一口次,竟看见浓浓的白雾。不知不觉,竟然快到冬天了。   几人趁着朝阳,洗漱,收拾了帐篷,正准备离开。   忽然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自远而来,好不热闹。   又过了一阵,从大路的转角处走出来一队乐师,前面还有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新装,正一步步往他们这方向走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者不善   站在前面的年轻男女,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很甜蜜很幸福。   张尘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几乎成了一个川字。待那对男女和乐队走近了些,张尘才看出来哪里不对劲。原来,两个人脸上都有着淡淡的红晕。   粗粗一看,似乎是那种羞涩的红晕。但仔细一看,却看出异常来。他们是在微笑,但并不是那种羞涩的笑。脸上却露出那种红晕,事情有些古怪。   “大春,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没?”张尘轻声问道。   “嗯,看出来了,应该是这小两口结婚来拜神来了。乡下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除了丧事外,满月,满岁,嫁娶,入户等等,只要发生点什么大事,必须要来拜上一拜,乞求神灵保佑嘛。”杨大春回头看了他一眼 。   “我不是说这个,你仔细看看他们脸上,就站在前面的那两个人。”张尘纠正道。   “看出来了,是有些不正常。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又不能插手。要是胡乱动手,闹出什么事情,说不定人家还会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话是这么说,但既然被我们撞上了,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别扭。毕竟我们是正宗的道门弟子。眼看邪魔害人却袖手旁观,算是怎么回事。”   那一队人缓缓走进庙里。从乐队后面走出两个挑着箩筐的中年妇女,将里面的鸡鸭鱼猪头水果米糕等供品拿了出来,一字排开摆放在神台上。   又点燃了线香和蜡烛,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说了些吉利喜庆的话,便站在一旁。   那对男女相互看了眼,点燃了几条线香,又拜了三拜。   酒过三巡,又烧了些纸钱,点了鞭炮,一应事情过后,众人便熄了鼓声,缓缓离去。   “走,我们上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也顺便讨杯酒喝。”张尘笑道,便跟在后面。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洋洋的。   这时候有些人已经出门干活了,看到他们这副装扮,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不时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便到了那人的屋里。   张尘在外面看了一会,没看到这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也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进了屋里。   屋里坐了几十号人,看着张尘几人都觉得很是奇怪。马上就在人走到那个年轻男子身边说了几句。   男子回头疑惑地看了看张尘一行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年轻男子扬起淡淡地笑容问道。   张尘看见他脸上的红晕比之前看到的又增了几分,心下暗道不妙,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回答道:“我们驾车经过这里,车子摔坏了,不得已在庙里住了一晚,这不刚刚看到你们在办喜事,就跟了过来讨杯喜酒喝。”   “哦,原来是这样,欢迎欢迎,请坐,只是饭菜还没那么快,要等到十一点才能开饭。请耐心等待。”男子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张尘一把拉住那人,往他手里塞了两张红钞,赔着笑脸道:“不好白吃,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呢,这点钱算是份子钱,是少了点,还望不要介意。”   年轻男子看到手里的钱,脸上顿时舒缓了许多。毕竟礼多人不怪嘛。虽说人家大喜的日子,不会跟他们计较什么,但如果这样就心安理得去蹭吃蹭喝,那脸就可丢到家了。   杨大春似乎闲聊似的问道:“你们这里礼数挺多,我们那就很简陋,把新娘接来就完事了。对了,我们 这里每个人结婚都会拜祭一下那庙的吗?”   那年轻人似乎没想到这人会问起这个,笑道:“是啊,这是我们这一方的神灵,很灵验的。除了每逢初一十五祭拜之外,婚嫁,入伙等一些大事也会去祭拜一下,也图个心安。”   “还不知道新郎尊名呢。”张尘笑问道。   “我叫刘蒙,事实上这村子大多都性刘,是一个大家族,在这里扎根几百年了。”   张尘和杨大春两人又各新郎刘蒙闲聊了几句,忽然问道:“新郎官,请恕我说句冒昧的话,你这几天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对劲的地方吗?”   刘蒙没想到面前这个陌生人突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道,连忙提高警惕,板起脸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身体好得很,不劳你操心。要是喝酒吃饭就坐,要是有别的目的,这里不欢迎你们,门口在那,走好不送。”   杨大春连忙出来打圆场:“新郎官不用动怒,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请原谅。你去忙,不用招呼我们。我们吃了饭就走。”   刘蒙脸色这才缓和过来,狐疑地看了他们五人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张尘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人对我们还是有很强的戒心,再想问出点什么,很难了。”   “在别人大婚的时候,问这种问题,人家不赶我们出去就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就好比你正高兴的时候,别人给你泼一盘冷水,你会高兴吗?”杨大春埋怨道。   张尘没搭理杨大春,而是看向莫千柔,杨秀儿和何宁三人,问道:“你们有没看到什么异常?”   两个女孩人皆摇了摇头,何宁点了点头。   杨秀儿悄悄地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兴许只是别人太高兴了呢。”   杨大春白了她一眼:“你见哪个人脸上的红晕能持续那么久的。从庙里见到,到现在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只是单纯高兴,那得心跳得多快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就算有这种情况,那现在这人只怕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为什么?”杨秀儿问道。在她的认知里,脸红能跟人起不来床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杨大春顿时语塞,连忙把话题引向张尘:“张尘,你告诉她。”   张尘暗笑,赤果果的大型装逼失败现场,稍一思索便道:“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组成人的所有情绪,调节人的身体机能,这本是很正常的。但若是其中一种情绪过盛,则会影响人的身心健康。严重些的则会致命。”   杨秀儿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有听说过有些人笑死,被吓死,抑郁死,伤心死的吗?这些都是七情太过的结果。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悲伤肺,惊恐伤肾。   大喜则伤心,表现为心神不宁,精神恍惚,甚至神志错乱,语无伦次,哭笑无常。简单来说,就是得了失心疯,对了,脸上也会表现得面红如血。历史上的范进中举便是喜伤心的极致案例。”   杨秀儿听得连连点头,对张尘更加崇拜了。   张尘一阵汗颜,笑道:“装逼大会到此结束,都散了吧。”   杨秀儿白了张尘一眼,没好气道:“刚刚升起的一点崇拜,就被你一句话破坏了。”   几人找了一点四方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看着忙前忙后的人群,一时无事可做,但好在他们随身带了一副扑克,玩着斗地主,倒也不觉得太聊。   张尘几人坐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什么异常的事情,便决定再住一晚,如果真的没什么事,那么他们明天一早就走。   院里的那些人也不来搭理他们,倒让他清闲了一会。   时间一分一秒就过去了,他们在刘蒙家里吃了两顿饭,又缠着他给了张尘一行人住的房间。   刘蒙拗他们不过,大喜的日子又不想起什么冲突,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他们的请求。   但这回张尘他们没给他钱,毕竟他们之所以留下来是要给刘蒙夫妇保命的,哪有保镖给雇主钱的道理。   夜色渐渐降临,喝喜酒的人群也各自散去。这些人临走的时候都不怀好意地看着张尘一行人。   这时刘蒙也从屋里出来了,对着几人说道:“几位,今天喝好了吗?”   张尘笑着点了点头,这刘蒙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红通通的像熟透了的草莓,似乎比白天他们见到的时候还要艳上几分。   “恭喜贺喜,对了,怎么不见新娘出来?”张尘笑道。   刘蒙似乎有些不乐意,淡淡地道:“她休息了,你有事吗?”   “哦,那倒没有,不过,其实不瞒你说,我们是来给你保驾护航的。从白天的时候,我们就看出来,你们身上有些异常。只是先前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这才来讨几杯喜酒喝。”张尘突然话锋一转 ,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刘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冷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说?”   张尘反问道:“你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刘蒙摇了摇头,看向张尘几人的脸色更加不善了,任谁在大婚当日被人这么问,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张尘想了想,让他和他老婆拿着一块镜子往自己身上照了照。   刘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屋里拿了一面镜子往自己身上照去,又叫他老婆照一遍,均未发现什么问题。   看向张尘几人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现在看来,他们脸上的红晕只有我们能看到,现在麻烦的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说的话。”张尘苦恼道。   忽然,张尘眼角余光看到大门口横梁上正挂着一面八卦镜,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张尘几人相互看了看,这是来者不善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冲突   院子的木制大门一下子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竟有几十个之多,几乎把院子围满了,有几个小孩甚至还爬上了墙头,晃着双腿,嗑着瓜子在看热闹。   领头的是一年约六十岁的干瘦长脸老大爷和面若枯柴长满了血斑的老太婆。   老太婆一见到张尘几人,便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拿着手中的拐杖就往张尘身上打来。   张尘下意识地就抓住了那条拐杖,对老人怒目而视,心里暗道:“特么的,这是要闹哪样。却不敢有下一个动作,两人顿时僵在那里。   “怎么,你还要打我这老太婆,你倒是打啊,往我脸上打,往这,往这打!”老太婆指着自己脸上,撒泼道。说着又对着身后的人大喊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些外来人要打我这把老骨头了,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被这牲畜打骂,我真是命苦啊。”   “你有事说事,别上来就打人。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撒泼骂街,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莫千柔看不惯这老太婆的作派,上前挡在张尘面前大声骂道。   “你个没家教的小浪啼子,说谁撒泼骂街呢。你们倒好,上别人家蹭吃蹭喝,倒好了,吃完了还赖着不走,这是打算白吃白住,吃完这家吃下家吗?也忒不要脸了。今天有我在这里,你们就在这里呆不下去。”老太婆骂骂咧咧,中气十足,声音比青壮年还大上不小。   周围的人似乎都见识过她的厉害,一点都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待老太婆骂完之后,张尘才慢幽幽地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您哪位,我们在别人家里住与你何干,你是管太平洋的吗?如果不是,那你便没有权利插手。”   老太婆气势顿时一弱,恼羞成怒道:“对,我就是管太平洋的,这村子里的事都归我管,我说要赶你们走,谁敢说个不字。”   莫千柔冷笑道:“管得倒挺宽,都快入土的人还那么多事,别人拉屎放屁你管不管。我要是你,我就买好棺材板往家里一放,晚上睡觉了就往里一躺,要是哪天起不来了,也省得别人抬的功夫。也比来这里挑拨是非的强。”   老太婆似乎被莫千柔这话气恼了,更是大骂道:“小浪蹄子,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留着也是祸害,要来何用。”说着就真要上前去撕莫千柔的嘴。   莫千柔连忙往张尘身后一躲,与老太婆隔了一段距离。   张尘搞不明白这老太婆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们,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善罢甘休了。又看了看围观的数十个村民,似乎所有人都没有要上前劝架的意思,不由得冷笑起来。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眼见不能用正常的手段赶他们走,便故意撒泼好激怒村民,挑起事端,这样一下,那他们几人就没办法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请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赶我们离开这里?而且还这么兴师动众的?本来若是这户人家叫我们离去,那么我们自然也就灰溜溜离开了。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一起 ,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真正的目的。   表面上是为了这户人家或者说是村子的安全,但真正的原因只有你们自己最清楚了。或者说只有你这个老太婆最清楚,其他人只不过是被你利用的棋子。”张尘又看了看围观的村民,察觉到了他们脸上的微妙变化。   即使在略显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张尘也看得一清二楚。他猜得没错,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那么仇视他们,反而是冷眼旁观居多。这下有戏看了,只是不知道这老太婆唱的哪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身为村子的人,自然是为整个村子的安危着想。谁知道你们这些赖着不走的外乡人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听说,经常有人来村子偷小孩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万一要真是,你们跑了,我们去哪里去追。”老太婆举起拐杖就要朝张尘头上打去。   杨大春是个急性子,见不得有人欺负张尘,哪怕对面的是个老太婆也不例外。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抓住老太婆的拐杖,怒骂道:“老东西,别得寸进尺,别以为年纪大了点就可以乱来,小心以后要在轮椅上过。”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个家伙要打杀我!天见可怜啊!”老太婆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撒泼道。   “你……。”杨大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紧紧地攥着拳头。   张尘太了解杨大春了,打架泡妞他在行,但要说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道行还差了一点。   张尘蹲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那老太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个巫婆吧?”   老太婆身体微微一颤,喉咙咽了咽,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就算是巫婆又怎样?巫婆也是这村子的人,有义务保护村子的安全。我虽然年老,也有一颗赤胆忠心。忠的便是这村子。”   张尘心里暗道:‘承认了就好,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才他就在这老太婆身上闻到了很重的香火味。只有长期接触焚烧的人才会沾那么重的味道。   对着老太婆冷笑道:“把你要赶我们走的真正目的告诉我,要是能说服得了我,或许我们就很干脆地走了。要是说服不了我,那不好意思,我今晚就赖在这里了。”   老太婆对着张尘的目光,竟有些畏畏缩缩。那双亮得瘆人的眼睛让她心里发毛。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你还想要什么理由?”老太婆语气顿时低了几分。   张尘双手抱膝蹲着,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依旧淡淡地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把这老太婆威逼放在眼里。   老太婆忽然冷笑一声:“谁要来与你讲道理,我们只是在清除村里的不稳定因素,那就是你们。总之,你们在这里一刻,村子里就人人自危,一刻不得安生。这是大家的意见,你们说对吗?”说着回过身去,对着后面的村民喊道。   “对,婶说得对,不能留他们在村子里,必须要赶出去。”   “对,不能留。”   “去年邻村就丢了一个孩子,当时也是几个外乡人进村,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   “……。”   张尘几人气得脸色铁青,这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扣过来,一顶比一顶大,好像他们亲眼见到张尘几人杀人放火一般。   “你们有证据吗?如果没有,就请闭嘴。如果有就请拿出来。”张尘一声大喝。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   见自己的话有效果,张尘再度趁热打铁,说道:“如果我说,我们也是为了给村子除害,你们信吗?如果我们现在离去,刘蒙夫妇只怕要遭受不测。好吧,其实我知道很多人都不信。”   “来,请刘蒙带着他媳妇,站到中间来,让大家看看。”   战火突然烧到刘蒙这里,让他很是不爽。不过事关自己性命,不得不谨慎对待,连忙把他媳妇左梦旋从房间里拽了出来。此刻似乎也明白了这些外乡人突然来到他们家,恐怕不是蹭吃蹭喝这么简单。   “人,我带来了,你有什么话说?”刘蒙沉声说道。   张尘笑了笑,说道:“不用心急,一会自见分晓。麻烦再去取面镜子来。”   刘蒙被张尘呼来喝去,心里自然不爽,看了张尘一眼,但还是去了。   很快,刘蒙就拿了一面脸盆大小的镜子过来。   张尘接了过去,藏在身后,对着众人问道:“现在,大家看到两个新人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吗?与平时你们见到的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看了好大一会,都摇了摇头,待着他的下文。   只有老巫婆脸色一变,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赶紧走,大家把他们赶出村外1”说着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这是在找死!”老巫婆,藏在黑色袖子里的手,轻轻动了几动,丝丝黑气顿时从她脚下钻进地里,往张尘延伸过去。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杨秀儿见状,手掌轻轻一拂,那黑气顿时从地底钻了回去,蜷缩在老巫婆身上。   老巫婆脸上顿时变得极其难看,看了看张尘几人,身体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张尘没有注意到地下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这老巫婆的神态有些异常,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眼下却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凑到何宁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何宁会意,点了点头,往后退去。   老巫婆连忙大吼道:“拦住他,你们到底要干嘛?”   张尘连忙拦在老巫婆面前,冷笑道:“放心,他就在这院子里,你秀快就会知道了。现在回归正题。”说完举起手中的镜子,对着众人说道:“这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现在请两位新人照一下自己的尊容。也欢迎大家通过镜子去看上一眼。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老巫婆这会却显得很是淡定,讥笑道:“一面镜子能看到什么?大家每天都用,也不见有什么事。”   村民照着张尘的话,拿过镜子,往自己脸上照了照,又往刘蒙夫妇脸上照了照,都没察觉到什么异常,顿时议论纷纷,更有几个拿起了铁具,似乎随时就会冲上来跟张尘几人拼命。   见人群越发躁动,张尘苦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家,我们是茅山一脉的传人。擅长驱魂捉鬼,在村外就看到这里黑气冲天,所以才会进来。现在看来,果然有妖孽做祟。”   老巫婆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迫离开   老巫婆脸皮一变,沉声道:“你说是就是吗?有什么凭证?”   张尘拖长了声音:“凭证嘛,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我们身上的本领就是凭证。”   “请睁开你的狗眼看个仔细!拿镜来!”张尘冷笑着,一声大喝。   何宁悄无声音出现在张尘身边,递上一面镶着铜色边的八卦镜,映着金黄色的灯光,竟有种凉叟叟的感觉。   八卦镜是在院子的大门上拿下来的,刚才这些人还没来到的时候,张尘就看到了。为了不惊动了这些人,才悄悄吩咐何宁。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完全瞒过众人,但也没那个必要。只要确定没有人能提前拿走,或者破坏就行了。   张尘一手抓着八卦镜的背面,正面朝向刘蒙,冷声道:“告诉我,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这……。”刘蒙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八卦镜里的自己,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看上去诡异得很。   “刘家媳妇,你也看看!”张尘冷笑着把八卦镜转向刘蒙媳妇。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蒙媳妇左梦旋,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还有过之。   “大家不要信他们的,我刚才看到他们在镜子上动了手脚。他想挑起我们内讧!”老巫婆连忙大吼道,嘶哑的声音听着分外刺耳。   “是与不是,大家可以自行察看。看到底是我们动了手脚,还是真的是他俩有问题。”张尘说着,忽然转过身去,对着老巫婆冷笑道:“你这么着急着赶我们走,莫非真的跟这红晕有关系,还是说这咒就是你下的。”   张尘这话一出,顿时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原本他们只是以为这巫婆是真的为大家的安全着想。毕竟前几年隔壁村子就有被偷小孩。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这里另有隐情。   这小伙子说的有根有据,不像是要害他们的样子。   村民看到了刘蒙夫妇的异常,害怕之下又拿着往自己脸上照了一遍,待看到没有什么红晕之外,才放下心来。   看热闹的心情更加明显了。这是农村的人劣根,喜欢看热闹不说,只要不关自己的事情就高高挂起,甚至不嫌事情闹大来。巴不得来得更刺激些,才不枉大晚上的在这里受冷。   风无时无刻不在吹着,众人的身影在摇曳的灯照耀下左右摇摆。   张尘看了一圈,把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剩下的就等着这老巫婆招认了。   “乖乖地招认了吧,为什么要害刘蒙夫妇。”张尘冷笑道。   老巫婆忽然冷笑道:“笑话,我为什么要害他们。我与他们无怨无仇,还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平时相处还算和睦。平日里有个红白喜事,还不是我帮着张罗。”   “倒是你们,一进村就进奔他们家来,紧接着他们身上就长了这种红晕。我严重怀疑这红晕就是你们给种上去的,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不然就被你们得逞了。现在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差点着了你们的道。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好个牙尖嘴利的老太婆,现在已经肯定她有份参与害刘蒙夫妇,但现在却没有办法揪她出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倒是个很大的难题。’张尘心里暗道。   果然,其他村民看向他们的神色又变得不友好了。甚至有几个都提起了手中的棍子。   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刘蒙夫妇脸上的红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也没弄明白。看起来像是个诅咒一类的东西。   这种东西很麻烦,一旦附在身上,除非找到确切的源头。不然真没什么好办法。   张尘本想等宴席散去后,找刘蒙夫妇好好谈上一谈,不想冒出个搅局的老巫婆。要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自不用说,张尘几个人很轻易就把她制服了。但现在她带了这么多人来,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这么多人在一边虎视眈眈,要是他们敢有一点动作,只怕要跟这些人先打起来。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一旦动手,就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就只能狼狈离开了。而这妖物就能继续危害村子的人。   虽说张尘他们大可以扭头就走,这些人是死是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种自私的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张尘踩在脚下。   好歹他们也是茅山一脉传人,也是热血青年,怎么能置别人于危难不顾。   只是现在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办法破局才行。   张尘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目光最后定格在刘蒙这里,说道:“你怎么说,是让我们走还是留。全凭你一句话。”   刘蒙看了看围成了一圈的村民,又看了看张尘几人,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要不,你们还是走吧。我想,有婶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张尘看了他好一会,直把刘蒙盯得不好意思,才冷笑道:“你可要想好,我们这一走,你们俩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确定要这样吗?”   刘蒙脸色一沉,从口袋里拿出三张红钞双手递给张尘:“这是你们给的份子钱,还给你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好,真有你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张尘大笑道,接过那三张红钞,把手里的八卦镜递了上去,在刘蒙耳边轻轻说道:“晚上攥在手里,或许能保你们一命,镜子背面有两张符,一人一张,别掉了。一会马上进屋睡觉,关好门窗。”   交待完毕后,便吩咐杨大春和杨秀儿几人背上背包,就往大门外走去。   忽然回头对着老巫婆冷笑道:“怎么,你们不送送我们吗?万一我们会再折回来呢。”   老巫婆正看向刘荣夫妇,正要向他们走去。忽然听到这外乡人的声音,暗道:‘这人着实可恨,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两人拿着八卦镜,指不定得出什么乱子。到时那人怪罪起来……。’   这外乡人似乎能看到她心里的想法,提前就把她路堵死了,这下她就没什么借口留下来夺取那八卦镜了。这是个很棘手的事情。   若是硬要留下来,反而加大她的嫌疑。也罢,到时再回来取便是。以前竟然没注意到他们家里竟然这样一面镜子,真是失策了。   那外乡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睛明亮得让人反感,恨不得挖下来才好。   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得说道:“我也正有这想法,我们没有亲眼看见你们离开村子,怎能放心。”   说着率先走了出来,众多村民则跟在老巫婆的身后。   张尘心里冷笑一声,转身便往外走去。身后跟了老巫婆和一众村民,熙熙攘攘地跟了好大一群人,竟是所有人都跟来了。   “古代县令知府出巡的阵势也不过如此。没想到我们没权没势的,竟然也享受到了一次。”张尘苦笑道。   莫千柔白了张尘一眼:“你确定我们现在不是丧家之犬。”   张尘没有反驳她,自顾自地走着。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来传来关门的声音。   张尘心里暗道:“这刘蒙夫妇还算是相信他们。呵,哪有人不怕死呢。虽说还不知道那红晕怎么解,但有八卦镜和自己送的两张符,暂时应该问题不大。再不济也能起个警告的作用,只要他一喊,那东西应该就会有所顾忌,性命暂时就算保住了,至于能不能捱到天亮,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但这些话,张尘没有跟杨大春和其他几人讲,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被这些村民听去了,可就不妙了。谁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下咒的人。   刘蒙夫妇看到张尘和众多村民走出不远,就马上关了院门,又关了房间的门,缩回了被子。   两人被这一阵势闹的心里发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本来这种喜庆的日子,应该是高高兴兴。但现在出了这事,两人心里都害怕得很。总感觉在某个地方有一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刘蒙把那面八卦镜和一张符纸递到他媳妇左梦旋的手上,捂着她手心道:“把这东西拿好,不要离身,应该能保我们一命。”   “你真的相信那几个外乡人说的话?”左梦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眼睛里充满了温情。   刘荣沉吟了一才道:“我觉得这几个外乡人没有必要害我们。我们跟他们无怨无仇的。没道理害我们,害我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再说,如果真要害我们的话也应该偷偷地来,哪有像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这不等于所有所有人了吗?   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人,而且,他们早上来吃饭的时候还给了我三百块钱,看着不像坏人。如果要害我们干嘛要让我们知道自己有危险,还把这些东西交到我们手里。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添堵吗?   我反倒是更加担心那个老巫婆,总觉这女人得不安好心,这些年,村子里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我总觉得跟她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左梦旋连忙问道。   “你还记得新婚之夜死掉的那个女人吗?那女人身体一直都没什么毛病,人也长得端庄漂亮,那一夜睡下就没再醒来过了。后来那尸体我看了一眼,脸上也是红通通的。就跟我们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左梦旋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颤抖着问道:“你是说,我们今晚可能也会跟那女人一样?”   刘蒙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小心一些,今晚尽量别睡觉了。”   张尘一行五人被老巫婆带着村民一直往村外赶,渐渐地离刘蒙的家越来越远。   月色阴沉,诡影匿形,剧变将至。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风雨将至   老巫婆带着众村民把张尘几人赶到了村口,又留下几句狠话,这才回去。   张尘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景,淡淡一笑:“我推断,今晚,肯定有些什么东西去找刘蒙夫妇。虽然我给了他们两张符纸。但终究有些不放心。”   “我想再回去一趟,顺道那那东西找出来,最好是能当众拆穿它。再把它给灭了。留着这么个东西始终是个隐患。”   “我同意张尘的意见,特么的,今晚实在是太憋屈了。”杨大春举双手赞同。   张尘又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先回刘蒙家里,先护住他们性命,要是那东西出现,这两人也能帮我们作证,到时村民也就不会再说些什么了。他们可以不信我们,总不至于连自己村的人都不信吧。”张尘低声说道。   莫千柔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要是那东西不来呢,我们不是白白蹲一晚上,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贼呢。”   “是啊,经过刚才这么一闹,那东西肯定知道了,还能再出来吗?”杨秀儿也是和莫千柔一个观点。   张尘摇了摇头:“不确定也得去,万一它出来害人,而我们又不在那里,岂不是白白害了两条性命。而且我有种感觉,那老巫婆跟这件事应该有些牵扯。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来的人之中,只有她身上的香火味最重。”   “这一类人通常最喜欢跟一些神灵打交道,是什么样的神灵就不得而知了。别忘了,昨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这人以前是从来没有过梦游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主动凑上去。要不是大春,可能我的魂魄就要被吸走了。”   这手段跟当初杨大春做恶梦,甚至后来被引到古代墓穴里几乎一模一样。   当下决定兵分两路,张尘,杨大春,杨秀儿到刘蒙屋里助他们除妖。何宁则带着听着较好的莫千柔去找那老巫婆,最好能从她嘴里撬出整件事的始末,或者交出解除刘蒙夫妇身上的红晕诅咒。   张尘甚至想过要把那庙给砸了。但如果两件事情都是那庙里的神灵所为的话。那它必定能已经脱离那尊泥塑木胎而存在,不能伤它分毫。甚至还会打草惊蛇。要是把村民都引来,只怕他们要被活活打死。   乡下地方,有些村民法律观念不是很强,混乱中失手打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所谓法不责众,到时不过被逮进去关个几年就出来。到时去哪里哭去。   张尘几人确定村民走了足够远,这才偷偷跟在后面。忽然,张江眉头跳了跳,站在原地。   其他也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怀疑,那老巫婆这会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呢。”张尘拧着眉头。   “要不,我们再等上一会,等他们散了,我们再去。”杨大春提议道。   “这方法不行,万一那东西这会就去刘蒙屋里害人,我们根本来不及救。”张尘否定杨大春的提议。   张尘顿了顿,又道:“现在改一下计划,何宁,你最擅长伪装,趁着夜色,悄悄潜到刘蒙屋里,观察他们屋里的动静,要是那东西来了,就算抓不住也要保住他们俩的性命。”   何宁点了点头,往旁边的林子走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那我们呢?”杨大春问道。   “我们在这里等上两个小时。现在天气冷,他们肯定耐不住。就算他们在村里拦截,但时间一长,肯定就要回去睡觉的。而那老巫婆身体吃不消,自然也要回去。到那里,我们再回去,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到时候再好好问问刘蒙夫妇是怎么沾上那东西的。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是什么东西要害他们了。”张尘说道。   “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两个小时,都深秋了,夜里冷得不行。呆上一会还行,两个小时,能把人毛都冻掉了。怎么碰上这种奇葩事情,明明是做的好事,偏偏跟做贼一样,真特么不爽。”杨大春小声嘟囔着。   “ 行了,别埋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我们救的是两命呢。还有将来更多人的性命。多少座浮屠都比不了的”张尘安慰道。他知道杨大春只是痛快一下嘴而已。任谁大晚上的被谅在外面吹风不得生一肚子气。   张尘几人退到林子里去,从背包里找出件厚点的外套披了上去,这天真够冷的。   今晚天色还算好,一轮圆月挂在天上,银色的冷辉洒在田野里,像是落下了一屋明晃晃的银霜。   树林里影影绰绰,风一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像有无数的人在叫喊着。   其实张尘很不喜欢黑暗的环境。在他认知里,黑暗代表着危险与未知的恐惧。任何一点不同寻常的声音都能把本来就已经绷得紧紧的神经吓得更紧。   虽然事后都知道很多时候是自己吓自己,但那种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怎么也去不掉。   很多人都说在走夜路看到了什么什么,吓得一路狂奔,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紧紧地跟着自己。但很多时候不过是自己吓自己。   人的身上有三盏命火,一盏头顶,两盏在肩膀。身体越是健康,命火则烧得越旺,诸邪不敢近身。身体差的人命火也弱些,这种人走夜路或者挨近一些邪性的地方往往容易出事。   本来命火就弱,身体不好的人自然胆小,夜里走路更容易害怕,一害怕,命火就更弱了。要是回头看到些什么害怕的事情,心里一惊,命火更是会直接熄灭。   而那些邪物通常非常喜欢找身体弱的人,上了身就可以暂时地‘重生’为人。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能舒服一会不比在暗地里飘着强太多了。   几人找了个树根靠着坐了下去。唯恐别人发觉,自是不敢多说话,渐渐地就有了些困意。   莫千柔坐在张尘旁边,不住地打盹,没多久,竟靠到张尘怀里。   张尘不想吵醒她,只能任由着她。杨秀儿坐在旁边看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变得有些失落,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渐渐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看着张尘,眼睛里冒出不一样的光芒。   屋里,刘蒙夫妇正躲在卧室里的床上。   尽管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结结实实,但他们还是很感觉到很害怕。   平时里看见红色倒觉得喜庆。现在这种颜色出现在自己脸上,更像是夺命的记号。   刘蒙媳妇左梦旋更是害怕得不行,脸上无比苍白,牙齿不断地打颤,说话都带着颤音。   两人盛了盆水在屋子里,拿着毛巾拼命地擦着。反复擦了几遍,用八卦镜一照,仍旧是那副红通通的模样。   这下两人更加害怕了。   “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东西来害我们?”左梦旋脸色苍白,强压着恐惧问道。   “不知道,不过就算来了,我也让它有来无回。我就不信制服不了它,真当我是吃素的。”刘蒙恶狠狠地说道。只是有多少底气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怎么就招惹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左梦旋几乎要哭出来了。   刘蒙心里一阵烦躁,本来等死的滋味就够难受的了,现在这刚刚过门的媳妇这一哭,心里更烦了。   “能不能别哭了,真烦死人了。再哭,那东西不来,自己先被自己吓死了。”刘蒙一声低吼。   左梦旋被他这一吼,顿时停止了哭泣。只是身体依旧在一抖一抖。   左梦旋长得一副好模样,在这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追求她的人不知多少。其中不乏能说会道的,薄有资产的,长得俊俏的。   但她唯独挑了刘蒙这么一号人。用她的话来说,是这人可靠。别的要么花心,要么长得磕碜,要么就是有暴力倾向。挑来挑去就挑中了他。   刚刚嫁入第一天,不曾想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想到凄苦处,不觉悲从心来。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刘蒙忽然从床上下来,穿起鞋子就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别丢下我!”左梦旋连忙喊道,手伸在半空楞了一会又缩了回去。   没一会,刘蒙提着一把菜刀进来了,脸上凶狠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害怕。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左梦旋一看到刘蒙手里提着的菜刀,心里涌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左梦旋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渐渐缩到了墙角,恐惧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刘蒙。   那把菜刀在灯光的照映下,冒着令人胆颤的寒光。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利刀割肉不闻声。   离大路很远的田地里,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穿梭着,轻盈如狸猫,正是戴着斗篷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何宁。   这才是何宁原本的标配:黑暗中的幽灵。当初在校园查命案时,张尘,杨大春,莫千柔三人一起合围,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隐匿的本领可见一斑。   只见他半躬着身体,踩在田梗上,脚步轻盈,楞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速度比起白天也不差多少。   为了不被半路拦截的人发现,何宁特意绕了很远的路,凭着方向感和记忆中刘蒙那栋房子的模样,一路向前疾行。   两边的影子不断往后退去,耳边风呼呼地响着。他跑到哪里,哪里的虫子就停止了叫唤。但他丝毫没有理会这些。   经过大约半小时就回到了那一片住宅区,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半夜敲门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左梦旋蜷缩着角落,满脸都是恐惧的神情。   “我?”刘蒙也被左梦旋吓了好大一跳,待看到手里的菜刀时,不由得楞了楞,苦笑道:“我还能干什么,保护你啊。你以为我要干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丈夫,能不把我想的这么邪恶吗?”   左梦旋这时才镇定了一点,指着那刀问道:“那你拿这东西进来干嘛?”   “你说这个,我是听老人说,这些利器用得久了,杀的生灵多,上面就会有一种叫做煞气的东西。据说这种东西对付那些邪恶的东西有些效果。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拿着防身总不会有错的。那东西要是真的敢来,我一刀结果了它。”刘蒙笑着安慰道。   听了刘蒙一通解释,但左梦旋还是感觉到害怕。看见这东西就莫名地胆颤,特别是在这样的晚上。   看到左梦旋在瑟瑟发抖,刘蒙强装着笑脸又安慰几句。   忽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刘蒙心里一颤,试探着喊了一声:“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是我。”   刘蒙并不认得这个声音,心里越发害怕了。要是平时,有敲门声他就出去开门了。但现在非常时期,本来三更半夜有人敲门就够害怕了。   而且还是个不认识的人,更诡异的是,问他名字也不说,只含糊地说了个‘我’字。   “你到底是谁,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开门的。”刘蒙壮着肚喊道。   这夜里,周围都一点人声都没有,只有几只小蛐蛐在‘唧唧’地叫着。他这一喊,顿时显得响亮无比。   “我是你婶,我是来救你们性命的。”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说道。   刘蒙仔细听了会,发觉真的跟那老巫婆的声音有几分相像。老巫婆的辈份在他们村比较高,所以一般后辈都叫她婶。   “真的是她!”刘蒙阴沉着脸,喃喃自语道。这人怎么来了,不是应该走了的吗?   “怎么办?真的要让她进来?万一她真是来害我们的呢?到是怎么办?”蜷缩在床上的左梦旋低声问道,脸色说不出的苍白。   “要进来就让她进来吧,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再不济我手里还有刀呢,难道还怕了她去?”刘蒙坐在椅子上,眼睛闪烁几下,忽然咬着牙道。   说着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小心些,别真闹出人命来,我,我还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左梦旋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忙提醒。   刘蒙微微楞了楞,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打开门又关上,便出去了。   今晚的温度很低,刚一出来,便觉得寒风直往皮肤里钻,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紧了紧穿着的外套,把菜刀背在身后,往院子里的大门走去。   “婶,是你吗?”刘蒙隔着大门,试探问道。   木制的大门将近两米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从里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在乡下不同于城市里,爱往门上装个猫眼。所以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真是我,进去再说。”老巫婆压抑着声音。   刘蒙听到是那老巫婆的声音,这才打开一条缝,确认是她,这才打开来。   “哎,我说,你们不会真的被那几个外乡人给骗了吧?我可跟你们说,这年头,这些外地人心眼都坏得不得了。一个字也信不得。谁都不知道他们光鲜的外表下藏着什么祸心。不得不防啊。”   老巫婆在刘蒙打开门的瞬间便闪身进来,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眼睛却瞟向各个角落。   “对了,你媳妇没睡呢吧。小姑娘肯定吓坏了。谁碰到这种情况不害怕呢,都是人之常情。那群外乡人已经被我们赶跑了,不用再担心这个。今晚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或者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你在看什么呢?”刘蒙警惕心大起,连忙问道。   “我在看那些外乡人有没有折回来的。可不能再留他们过夜了。这些人都是祸害。会使法术害人。对了,那面八卦镜还在吗?”   “哎,我跟你说,那面镜子也被他们动过手脚了,所以才会出现那些东西。你要是真信就大祸临头了。”   刘蒙听这老巫婆说得乍乍呼呼的,心里很是害怕。现在也不知道该信谁。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哪一边是要害他的。   几年前发生的那一件事,虽说很是邪乎,跟他们今天这个很是相像。不过那个是他用肉眼直接能看见的,今天这事却是用镜子照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事,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特别的诡异。   虽然怀疑那件事跟眼前这老巫婆有关,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完全是自己的猜测,自然作不得真。万一老巫婆说的是真的,那些外乡人真的是来害他们的呢。   不过一想,没有理由杀他们才对啊。自己不曾与他们结怨,甚至是今天才认识。况且自己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了,总不能嫌他的东西不好吃就起杀心吧,这太荒谬了。况且还是那么多人呢,一个人变态还有可能,总不能那么多人全部都是变态吧。这说不过去。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他也不知道该信谁。毕竟性命攸关的大事,一个不好,小命就交待了。   “那个镜子呢,给我看看。”老巫婆目光炯炯地看着刘蒙道。   刘蒙被这老巫婆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地说道:“在屋里。”   “带我去看看。“老巫婆催促道。   刘蒙没撤,只能硬着头皮把她带到房间里。   左梦旋现在完全成了惊弓之鸟,一看到房间门被打开,迅速把刀攥在手里,警惕地看着进来的二人。   “放心,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其实你们啥事都没有,不要被这些外乡人给吓坏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得小心提防着他们。婶只会对你们好,毕竟一个村的,难道你们真的不信我吗?   都一个村生活了几十年了,你婶什么人,你们还不了解。再说,要是我真的害了你们,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你们说是不是这么理,更何况,我也没理由害你们不是?”   老巫婆絮絮叨叨地说着,始终微笑着。   两人渐渐放下了警惕。老巫婆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会不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对了,那面八卦镜能拿来我看看吗?”老巫婆再次说道。   刘蒙迟疑了一会,才从被子低下拿下那个镜子,递给了她。   老巫婆接过镜子,眼中闪过一丝妖异的光芒,翻过背面,看到一张淡红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符纹。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们给这符纸动过手脚。一般符也分阴阳。阳符自然能镇鬼驱邪安家镇宅护佑已身,阴符则能沟通阴魂,看到常人所不能看的东西。   你们还记得在院子对恃时,有个人突然消失了吗?那人消失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在符上动了手脚。通过符咒的加持,使得阳符变阴符。而你们身上的红晕,其实不用担心,不过是气运的显现而已。   倒是这八卦镜已经被下咒,自然是不适合再留着了。留着也是个祸害,你们总不希望,招一大堆的脏东西到家里来吧。”老巫婆连哄带骗地说道。   这些话里真真假假,胡弄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绰绰有余。从他们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了。   老巫婆很满意自己的这一番说辞,这都得益于长年累月的说教。有句话说假话说了一万遍便成了真理,更何况她说的不全是假话。没有一些玄学知识的哪里能辨识得出来。   成败就在今晚,还好那几个外乡人被她赶出去了。没有人碍事,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老巫婆说着,伸手把八卦镜背面的符纸撕成了几截,随手丢在地上。   刘蒙从老巫婆手里接过八卦镜,再往自己脸上照去。   果然再没看见那些红晕,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对老巫婆的话也越发相信了。   “梦旋,没事了,这回真的没事了。原来真的是镜子被他们做了手脚,我说怎么就会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真的是他们在搞鬼,真是太气人,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他们竟反过来要害我,好歹毒的心肠。”刘蒙把手里的镜子给妻子左梦旋递了过去,恶狠狠地说道。   左梦旋疑惑地接了过来,往自己脸上照了照,果然没有了那种红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烦躁得很,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按理说,本不该怀疑这老巫婆,大家都同一个村子的,没道理害他们。没仇没怨的,他们死了,老巫婆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这老巫婆太热情了。热情得有些过份了,白天喝喜酒的时候都没请到她。说明关系并不是很好。那她是怎么知道这些外乡人来的。   就算是有人告诉了她,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热心。从来没听说过她是这么热心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她一时还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对了,还有个事情,那几个外乡人有没有给你们什么东西?”老巫婆再次问道。   刘蒙和左梦旋相互看了一眼,刘蒙想了想,刚要答话,却被左梦旋抢先了:“没有,他们没有给我们什么东西。什么也没有。”   “真的没有吗?”老巫婆狐疑地看了看刘蒙,又看向左梦旋。   左梦旋正蹲在床上,裹着被子,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正攥着两张符纸。此刻被老巫婆一瞅,心里顿时一紧。仿佛隐藏的秘密被人看了个通透。   “真的没有?我可告诉你们,说不定那东西就是要你们命的。可别怪我没有提醒。到时候再出什么事,后悔莫及。”老巫婆又看了看他们俩。   刘蒙夫妇被她一盯,顿时心虚地低下头去,却是不敢再答话了。   老巫婆见两人没有坦白的意思,丢下一句狠话就灰溜经地走了。   刘蒙跟了她后面,把她送了出去,直到出了大门口,看她走出去好远,才把门关上,回身回了房间。   房间里正贴着大红喜字,点着大红蜡烛,但此刻却觉得很是怪异。   “你刚才干嘛不告诉她那两张符的事?”刘蒙坐在床边,阴沉着脸。今天的事情太多了,直把他弄得心力交瘁。   “我,我还是有些信不过这老巫婆。总觉得她不怀好意。”左梦旋依旧抱着膝盖裹在被子下,低声说道。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刘蒙正要继续问道,却听见大门外又传来‘呯呯’的敲门声。   两人身体一颤,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敲门?是人还是鬼? 第二百五十九章 突变   两人面面相觑:大晚上的会是谁?难道是老巫婆去而复返?   “你在这里,我去看看就回来,有什么事大声喊。”刘蒙沉声说道,想了想又把手里的菜刀递了过去:“这刀你拿着,要是真有什么东西,不用害怕,只管往上招呼就是。”   “那你呢?你两手空空的,万一外面来的是坏人。”左梦旋声音都颤着。   刘蒙微微一笑:“我没事,外面还有把柴刀,小心保护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小心一点,要是,那人要钱的话,就给他,别伤了自己。”左梦旋眼里充满了担忧。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   “放心,我没事的,安心在这等我回来。”刘蒙宠溺地摸了措她的头发,微笑道。   转过身去,却是一脸寒霜。不管是谁要打他们家的主意,都要问过他手里的刀。为了心爱的人,豁出去了。   刘蒙拿着支手电出了门口,在角落里捡了把平时砍柴的砍刀,紧紧握着刀柄,背在身后,阴沉着脸一步步往大门外走去。   “谁啊?”刘蒙轻声问道。   但令人不解的是,外面什么回声也没有,只有蛐蛐的叫声。   “是谁?”刘蒙再次问道。   依旧没有回声。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算是他听错了,没可能两个人都听错了。   不对,刚才分明是有人在外面敲门的,难道是那人见他久不出来开门,就走了?   心里虽然有疑惑,但却不敢轻易开门去看。万一那人就在门外埋伏等着他自投罗网呢。他一出去岂不中了圈套。   想到这,不由得一阵冷汗从背上冒起。   左右看了看,只见院墙底下正放着一张长板凳,连忙轻手轻脚地跑了过去,踏上板凳,掂着脚往墙外看去。   院墙建得不高,将近两米的样子。刘蒙一米六多高的个子,板凳又有四五十厘米高,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虽然能看到外面,却看不到墙根底下的情况。   用手电照了半天,也没见到什么人。   阵阵冷风吹来,直往衣领里灌,冷得人直发抖。   为了确定墙根底下没有藏人,刘蒙又爬到了墙头上,往下看去。   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下面正蹲着一只黑猫,一双冷冷冷的眼睛正盯着他。   冷不丁的,心里一颤。就像心里猛地收缩一下,直令他喘不过来了。好大一会才匀过气来。   那黑猫一直盯着他,忽然猛地往上一跳,直冲他脸面抓来。   刘蒙下意识一缩脖子,整个人顿时一个不稳,竟摔在了墙外,像沙包落地一般,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音却把黑猫也吓着了,躬着身子猛地跳出好远,却又回头看了看他。   好大一会,才像凯旋的王者一般,迈着悠闲的步子慢慢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刘蒙摔得眼冒金星,一股气闷在心里半天出不来。   过了好大一会,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往黑猫消失的方向看了看,一瘸一拐地往大门走去。又往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除了躲在草丛里的那只黑猫外,也没看到其他的什么人。不由得挠了挠头,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来到大门下,摸了摸身上,才发觉没带钥匙。   “媳妇,开开门,我钥匙忘带了。”刘蒙拍着大门,大声喊道。   讼人奇怪的是,屋里一点回声也没有。   刘蒙眉头一皱,以为她没听见,又加大了力度,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   他们家离别人家稍有点远,倒也不会吵到别人睡觉什么的。   刘蒙越拍门越觉得不对劲,这么大声怎么着也该听见了,怎么这么久不见出来开门的。甚至连应一声都没有。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很是荒谬,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心里更是恐惧。   “媳妇,开门……。”刘蒙在大门外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屋里,左梦旋看着进来的刘蒙,心下稍安,手里攥着的柴刀也放在了旁边,轻声问道:“你回来啦,外面怎么回事?”   刘蒙进了屋,返手把门给锁上了,才微笑着回答道:“哦,没事,只是一只猫在抓门,已经被我赶跑了。”   说着走到床边,温柔地说道:“媳妇,我们休息吧,不要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我们的兴趣。须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你的手电和柴刀呢,怎么不拿回来。”左梦旋拧着眉头问道。   刘蒙楞了一楞,笑道:“那东西我放门外了,反正一时也用不到。我们熄灯睡觉吧。”   说完就要去关灯,身后却传来左梦旋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外面有什么声音?会不会又有人在敲门?”   刘蒙背对着左梦旋,闻言脸上一沉,口里轻轻一吐,一缕肉眼不可见的红烟,轻轻往左梦旋身上飘去,分作两股进入了她的耳朵。   “哪有,我怎么没听见,外面真的没有人,不信你再听听。好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都要吓出毛病来了。”刘蒙转过身去,扬起一张笑脸,轻声说道。   左梦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侧耳倾听了一会,果然,再没听到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   熄了灯,屋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模模糊糊看见两个影子。   黑暗中,刘蒙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搓了搓手,按下激动的心情,缓缓向左梦旋走去。   猎物已经束手就擒,正乖乖地等着他摆布。怎能令他不兴奋。   左梦旋总觉得自刘蒙刚才进屋来时就怪怪的,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似乎是急色了些,平时的他不时这样的,况且今晚又经历了一系列诡异离奇的事情。   只是他说的话,却又令自己有那么一丝羞臊,心里一股躁热莫名地涌上心头,脸上似乎变得更烫了。   一想到马上要做那种羞羞的事情,似乎隐隐有一种期待,这是怎么啦,真是羞死个人了。左梦旋臊红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被子里去。   心里的防备早已消失殆尽,原本攥在手里的两张符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娘子,我来了!”刘蒙邪笑着,褪去了身上衣服。   红帐落下,一番香艳,翻云覆雨,自是不足为外人道。   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左梦旋身上升起一缕缕红雾,直往刘蒙身上钻去。她全身红得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仍旧闭着眼睛,一副很销魂的模样。   院墙外,一道黑影快速闪过,很快就到了大门口。   刘蒙依旧在拍着门,大声地叫喊着,声音都几乎喊哑了,屋里仍然不见任何动静。   这时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刘蒙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自己跟前。   惊魂未定,却见那人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媳妇呢?”   刘蒙心一下子悬到了心口,被这眼睛一瞪,心里顿时一颤,下意识地回答道:“刚刚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出来一看却没看到人,便爬上了墙头,结果被一只猫吓得摔下来了。想叫我媳妇开门,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穿斗篷的黑衣人正是先回来的何宁,听了这人的话,心里暗叫不好,连忙往外退去。   接着一个助跑,双腿弯曲往上一蹬,双手撑着墙头,一个翻身便进了墙里。   屋里黑漆漆的,并且还锁着门。老公还被关在外面,屋里却熄灯关门。   有古怪,这时来不及想许多,连忙往屋里跑去,身体往门上撞去,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门栓应声而断。   何宁一下子收不住势,顿时摔在了地上。但他早有准备,就着势头往地上一滚,迅速站了起来。   大红帐下,刘蒙被这声音吓得一颤,连忙往外面看来,顿时与那黑影对上了眼睛。   顿时化作一缕红雾往墙外飘去,速度迅捷无比。   何宁一看到那人,见它要逃,顿时抽出匕首,往床上跳去,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那红雾逃走的地方钉去。   只见匕首钉在墙上,也钉住了最后的一缕红雾。   只是红雾毕竟是虚体,还是一点点往墙外渗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八蛋,竟然还让它给逃了。”何宁暗道一声可惜,一转过身来,便见到床上不着一缕的左梦旋。   这下却让何宁犯了难。如果让她老公看到她这模样。只怕两人这一段婚姻就要毁了。以后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非礼忽视!我,我不是故意的。”何宁心里暗暗给自己解释,尽量不去看那妙曼的身 体。   何宁拍了拍左梦旋的脸庞,叫道:“醒醒!”一连拍了几下,左梦旋才幽幽醒来,脸色却是差了许多,像是大病一场。   何宁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人没死。虽说被吸了些元气,以前养上一段时间就好。   只是眼下却有些棘手,该怎么跟她解释是个问题。   果然,左梦旋一醒来,见自己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连忙扯过被子把自己遮住,指着面前的人颤声问道:“是你干的?”   何宁连忙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先穿上衣服,不能让你老公看见你这模样,不然,你们以后别想过日子了。”   “我一会再跟你解释,这事说来复杂。”   何宁丢下一句话就往门外走去。在屋里,孤男寡女的相处越久嫌疑越大,到时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从刚才破门而入,经过一系列的动作,到现在也不过两分钟的时候,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再久可就不行了。   “这都叫什么事,本来是救了人,怎么反而跟做了贼一样。”何宁心里哭笑不得,深吸了一口气,快步往大门外走去。   刚打开门,便见刘蒙风一般往屋里跑去,甚至连他都没看上一眼。   何宁暗暗长吁了一口气,只得硬着头皮往站在院子里,不停地祈祷着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第二百六十章 愚昧之人   这时门外传来了画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冲进来几人人。   何宁一看,正是张尘等人,连忙问道:“不是说,还要过上一会才来吗?怎么来的那么快?”   张尘答道:“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后来一想,如果你这里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就一点忙也帮不上了。”顿了顿又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就是被吸了些元气,养上十天半个月的就差不多了。”何宁说道。   接着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张尘几人说了一遍,当然还不忘把左梦旋没穿衣服那段给遮掩过去。   “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吗?”张尘问道。   “只看见一团红雾!溜得太快了。不过我应该也伤到它了。”何宁回忆道。   这时刘蒙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难学的难看,眼睛里似乎愠藏着怒火。   “嫂子怎么样了?   ”张尘连忙问道。   “人没受伤,就是看上去有点虚弱。”刘蒙叹了口气道。   何宁见刘蒙没有找自己兴师问罪,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左梦旋没把刚才自己看见她身体的事情告诉她男人。不然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辩解不清了。   “现在线索断了,怎么去找这罪魁祸首?”莫千柔问道。   “村子里近些日子都有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比如说一些灵异事件等等?”张尘转过身去向刘蒙问道。刘蒙长年生活在村子里,总能听见一些事情。   刘蒙把几年前那个新婚之夜死去的女人给张尘又说了一遍。   张尘几人听得直皱眉头,看来这不是一次偶然 事例。接着又问了那老巫婆的事情。   刘蒙沉吟了半晌道:“平日里也看不出什么劣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时间也能帮村子里的人解惑算命什么的,村里的人大多都敬重她。没听说跟人起过什么争执。”   说着,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苦笑道:“今天的事是例外,毕竟前几年的时候,这村里有人被抱过小孩,所以村子的人都对外来的人抱着极大的敌意,并不是针对你们。真对不住了。”   张尘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躺着也中枪。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了。他们把这事情处理完了就走。   这世界哪里会有净土。凡事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好了。兼济天下,呵,那是大人物们应该做的事情。   “对了,村子的那个庙是老巫婆打理的吗?”张尘突然问道,总觉得这事情跟这人和那庙脱离不了关系。   第一,是老巫婆的突然出现阻止他们在这里过夜,又把他们拿下来的八卦镜破坏了,导致左梦旋一点反抗的工具都没有。   第二,庙里供奉的是五通神。这神灵在历史上贬多于褒,最后甚至闹上的官府,朝廷震动,派下官员来来毁庙。   而且,昨晚的经历让张尘很不愉快,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这也让张尘对这五通神一点好感都没有。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五通神,但也不能因为一些猜疑就认定是它。且不说村里还有那么多人拥护它,给他们的行动还来许多难处。更是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往大了说,这是在毁全村人的信仰。比挖坟掘墓这种缺德事好不到哪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自己现形。到时,把它元灵一毁,基本上就能杀死它。这样一来,庙里就只剩下一尊真正的木胎,至于可能还会产生另外一个五通神的可能。这种事情可能就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到时自有另外的人来处理。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同五通神的元灵和金身一起毁灭,但极有可能 会引发村民的愤恨,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不用多久肯定还会另建一座金身,五通神的元灵照样能死灰复燃。   没有从根本上扭转村民的思想,这庙就拆不掉。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五通神丑陋的面目完全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这难度更高。清朝时候的汤总瞥汤赋拆除上方山五通神庙时,便有无数村民前来阻拦,到最后还是以军队镇压,才除了那庙。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好的办法。张尘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我有个办法!”杨大春忽然说道。   张尘几人连忙都看向他,静待下文。   “咳咳,我是这样想的。这东西再怎么逃,老巢总是要回去的吧。我们就在那里等它,蹲守个几天,总能逮到它。把它一弄死,刘蒙夫妇暂时就安全了。”   “那东西就算还有残魂可以凝聚重生,但怎么也得一段时间之后。只是这里怕是不能再住了。”   一说到要背井离乡,刘蒙脸色瞬间暗淡下去,良久地说道:“我们不能走,一走村里人就会怀疑是我们串通你们了。”   “没有说要你们现在马上就走,只是不能久住而已。村里人的信念不改,它就元灵不灭,金身不毁。总之是除不尽的。”杨大春说道。   刚问了刘蒙,得知这里除了这尊庙外,最近的也在几里地之外。不能排除远处庙的可能性,但近的概率性更高一些。   几人趁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把人分作两拨。一拨守在庙里,一拨守在刘蒙家里,防止它再杀个回马枪。   商量完毕,几人迅速行动。张尘和莫千柔,杨秀儿藏在刘蒙新婚的房间里的衣柜。杨大春和何宁两人则去庙里。   而刘蒙夫妇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继续睡觉。   张尘这边直等得昏昏欲睡,风平浪静的,竟是什么也没发生。   杨大春和何宁藏在庙前的一颗巨大的石碑后面。石碑有一米五六高一米多点长,刚好能藏得住两人的身形。   正值深秋时分,晚上特别的冷,凉风阵阵往脖子里刮,半个身体都快要冻麻了。   两人一句放也不敢说,生怕那五通神察觉到。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抹红影悄悄出现在庙的拐角处。   看大小竟是个不足五尺的小人。模样跟那庙上的神像竟是一模一样,此刻正在警惕地看着四周 。   看向石碑的时候,眉头一拧,忽然‘嗖’的一下就往外跑去,快得几乎只看见一串残影。   两人一直死死地盯着它,好不容易这东西才露面,哪里就能让它跑掉。这次一跑,往大山里一藏,找起来就跟大海捞针一般。而且它的速度何宁是领教过的,那么大的地方找这么小的又溜得极快的东西,概率几乎为零。   杨大春和何宁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迅速冲了出去。一前一后堵住了它。   两人一灵一路追逃,渐渐地跟到了山上。   山上荒草丛生,树木众多,各种藤蔓更是数不胜数。这给杨大春和何宁带来了很大的障碍。   但那五通神却一点都没有阻拦到它,反而因为它是灵体,可以自由的在里面穿梭。   只追了一会,便失去了五通神的踪影。   此时林子里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想要找出一个会到处跑的灵体,是极为困难的。更何况就算是能找到,两人也没把握能抓到它。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回去毁它的金身,它必定要跟着回去。到时就能一网打尽。”杨大春呼着粗气道,刚才一直跑着,一下都没停歇过。   “糟糕!我们必须得马上回去,不然我们在村子里一刻也呆不住。”何宁脸色一变,迅速跑了回去。   “怎么说?”杨大春连忙追了上去,问道。   “这五通神很可能与老巫婆串通一气。如果让它知道我们的想法,肯定会去告诉老巫婆,那老女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她再次纠结村民,后果不堪设想。”何宁边跑边说道。   杨大春听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真的如何宁所说,只怕他们都得折在这里。这事亏到姥姥家去了。   现在争的就是时间。   两人一路猛跑,过了近将半小时才跑回了庙里。但是他们对村子不熟,还走错了路,绕了一个大圈。   跑到庙里的时候,外面已经集满了人,而且个个都拿着柴刀和铲子禾叉等农具。粗粗一看,竟有五六十个之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两人一出现,众村民迅速从两边围了上来,一下子把他们围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间所有的刀具武器都对准了他们。   有些肥胖的老巫婆缓缓从人群中超出,咬牙切齿地道:“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来。来啊,一起把它们打死。他们不死,我们村将永远不得安宁!”   两人面面相觑,均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彻底把他们置于死地了。   杨大春看着这场面,心中暗恨,本来一心一意想着为村子除害。没想到这些人冥顽不灵,到头来却要遭受这种待遇。   到底是谁错了?是村民错了吗?还是他们一行人错了?   想到深处,不由得悲从心来,郁结之气竟无处可散。   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世上之人多愚昧,贪嗔痴恨无休止,你方唱罢我登场,何时有终点?不如归去,归去!”   何宁不知道杨大春在想什么,只是隐隐看见他眼睛噙着泪花。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切又回到原点   这时,只见另一队人从另外一个方向往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赫然是张尘,杨大春,莫千柔和刘蒙夫妇。后面有二十几个村民拿着农具跟着。   两边人相视苦笑。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还连累得刘蒙夫妇也无家可归。只是有一点让人欣慰,刘蒙夫妇还活着。   村民们拿着手电,几乎所有的光束都照向张尘一行人。手电光非常刺眼,晃得张尘眼睛几乎都睁不开来。   这一刻,张尘有种错觉。他们全都是被判决了死刑的犯人,而裁决之人正是面前这些泱泱众人。   这感觉很扯淡,很耻辱,却又很真实。   “打死他们,让他们来我们村干坏事!”   “对,他们不死,天理难容!”   “赶紧滚出我们村,再让我们看到你们,腿给你打断。”   “……。”   各种污言秽言不断往张尘几人身上泼来,气得他们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身上还藏着武器,匕首、工兵铲、甚至还有弓箭。可是那又怎样,他们甚至几次都摸了进去,却又不得不松开来。   难道真的要跟这些人开仗吗?甚至打个血流成河你死我亡?这些只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心里的人义道德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如果一旦这样做了,他们又与那些妖魔有什么区别。以后午夜梦回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甚至,张尘他们也知道,此刻在某处黑暗的角落里一定有一双戏谑的眼睛在看着这一切。   可是又能如何呢,他们一举一动皆在这些村民的监视之下,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他们也没这心思。大概是心被伤透了吧。   张尘有时候在想,打败他们的是什么?是这狡诈的五通神吗?还是这些愚昧的村民?还是这迂腐迷信的思想?   呵,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张尘一行人几乎是被村民推搡着赶出了村口。路口有一个半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往这边看着,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老人正是昨晚张尘他们刚进村里时,给他们做饭吃的老大叔,此刻看到他看来。张尘抬头看去,勉强露出一个苦涩之极的笑容。   村民们押解着张尘等人出了村子几里地外,又警告了几句,才陆陆续续回村。   失落之极的一行人,慢慢往田里走去,天色渐渐亮了。   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几人身上,照在田野,树林,山脉,大地上,驱走了那些黑暗。但不知能否把人心底的黑暗也驱走,就像村民把张尘几人赶出村外一样。   几人走到当初车子摔落的地上,把用能上的东西都带上,背上背包上到了公路旁,静静地等待着路过的汽车。   不知是地处偏远还是早上寒冷的原因,几人直到中午才等到了一辆车。   在塞给司机五张百元大钞之后,司机才极不情愿地让几人上车。   当然,上的是后面的货厢。   司机载的是一整车的麻袋,张尘几人坐在上面,虽然不怎么舒服,倒也不会太磕屁股。   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张尘几人和刘蒙夫妇离村子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   一行人到了镇外下车了,不是他们愿意下来,而是被赶下来的。原因是这里的监控极多,要是被拍到的话就是扣人扣车扣驾照分的严重后果。   虽然路有些远,但至少比之前近了不少。倒也无谓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在车站里,刘蒙夫妇和张尘几人依依惜别。虽然罪魁祸首没有得到该有的惩罚,但至少他们俩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这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不过这样也好,见见外面的世界,总比一辈子窝在小村子里好。更何况随时还有性命之忧。   几人买了各自的车票,踏上了各自的归途。   何宁回去见他的妹妹,告诉她这一天大的好消息。之后便去跟他师傅继续学习驱邪捉鬼的本事,保一方太平。   张尘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副怎样喜极而泣的场景,心里顿时一暖,有种莫名的东西涌上心头。   莫千柔要回去看她老爹。那一次从寨子里逃出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他老人家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伤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原本,她是想带张尘一起回去的,但被张尘婉拒了。在张尘心里一直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当是那时从落花洞里莫千柔之后,她一时上头的决定而已。英雄救美,美人是爱英雄这个人,还是这种行为。   张尘不得而知,也不想去探究。他终究是个不祥之人,身上背负着一百一十二条人命的罪恶之人。   莫千柔跟张尘挥手依依惜别,踏上了火车,不信频频回首,直至火车开出很远很远。心里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再度聚首,牵着他的手,幸福一生。殊不知,这一面便是永别。   本来张尘也跟给杨秀儿一笔钱让她自己到外面独自谋划生活的,可谁知她什么都不要,死死地跟着张尘。   就像张尘身后的跟屁虫一样,这让张尘和杨大春哭笑不得。   “你干嘛一定要跟着我?”张尘苦笑着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   “知识五弊三缺吗?”   “知道啊!”   “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的,这些天的经历你也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跟着?”   “不管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挡我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   “胡闹,你还有大把的日子,为什么要在我这一颗树上挂着呢。我既没钱,又没势,甚至长得也普通,求求你,放过我好不?”   “不好!”   “让我跟你回去吧……,我这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是你一直寻找的秘密……。”杨秀儿几乎是哀求道,最后那句话几乎是费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全身都在颤抖着。   张尘不由得苦笑,我就这么香喷喷吗。   这时,一直尬在旁边的杨大春忍不住出声了,帮着杨秀儿劝道:“感情的事是要慢慢培养的。更何况她一个没有一点生存能力的女孩,你让她自己去闯,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先处着,到里看情况再说。总不能寒了秀儿的一片痴情。”   杨秀儿脸色苍白,看着张尘连连点头。那欲泣将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心疼。   张尘自然也不是绝情的人,慢慢地就被两人说动了。只得板着脸让杨秀儿去买票。   杨秀儿顿时喜极而泣,连忙把背包甩给杨大春,一路小跑到售票窗口买了三张车票。   几经转折,张尘,杨大春,杨秀儿终于回到了阳古镇流溪村。   当晚,在杨大春家里吃了一顿饭之后,张尘回到了自己的小屋,略作收拾一番便睡下了。   杨秀儿原本也想跟张尘睡在一起。但被张尘推到了杨婶那里,理由是未曾嫁娶便住在一起,有伤风化。   张尘和杨秀儿,还有杨大春三人到处玩耍,爬山,玩电子游戏,或是到镇上逛一逛街。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   这一天,张尘和杨秀儿再度爬上山顶。杨大春早就杨秀儿支出去了。因此这会只有他们两人。   张尘对这座山很是熟悉,熟悉到不想踏上这里的一寸土地。见到太多次了,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张尘还会梦见这座山,梦见这里经历的一切。   要不是杨秀儿执意要来,张尘根本是不会来的。   此刻两人站在一片空地上,地上隐隐能看见一些黑灰。那里的草长得很是茂盛,比旁边的都高长半截来,显得更加绿意盎然。   “张尘,还记得这里吗?”杨秀儿看着那一片绿葱葱的草地,怅然若失,幽幽地开口道。   “我死都不会忘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这里开始。如果不是经历这些事情,我就不会认识你,认识莫千柔,宋玉轩,何宁,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   “只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的高兴。这里对于我来说是所有恶梦的来源。”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张尘猛然一惊,连忙看向杨秀儿,眼睛里说不出的惊讶。   杨秀儿似乎很害怕张尘的目光,看向了山峦之外:“我不但知道这个地方,还知道所有当天发生的事情。甚至,甚至大春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为什么?”张尘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秀儿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道,而是自顾顾地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告诉你一个你一直寻找的秘密吗?”   张尘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听。可是即使如此,那个令他崩溃的声音还在不住地往他耳朵里灌来。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甚至,很多次我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跟你开口。所以才一直隐瞒至今。”   “这些话在我心里藏得很痛苦。很害怕在睡觉的时候会不小心说漏嘴。更害怕你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得知真相。但幸运的是,一直隐藏到了现在。”   “其实我,当时看到你在四处疯狂寻找我的时候,我甚至说不尽的快意。重生为人,脱离那具冷冰冰的棺材。甚至后来,一直跟踪着你,直到那个被封印的荒村子里,才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口,让你带我离开。”   “所以,那时候我们在危急关头出来的黑衣人是你?每次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也是你??”张尘全身颤抖,心里一直在滴血。   “是我,我本来想尽量地隐藏身份,但我不忍心看到你身陷危险。我做不到。”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远走高飞。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你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回来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对我说过,如果有来生的话,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还记得吗?那天,你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   “你说,如果有缘,希望我们还能再相见。还说,你我搏杀不过是为了各自的性命。还说,希望我能投胎找个好人家,还给我念了九遍度难经,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张尘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心里像被人用巨大的锤子狠狠地捶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来。   杨秀儿的声音还在不断往脑袋里灌来。   “那天,我虽然看不见你,但我能感觉到你你的温柔。我时常在想,你应该也是个很疼人的人吧。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你会喜欢我吗?可是,呵,没有如果,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我注定是个悲剧之人。张尘……,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张尘不断地哀求着。天地间仿佛忽然暗了下来。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我竟然,竟然和这个杀人魔头朝夕相处那么久,可笑,真是可笑,太可笑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在滴血,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张尘此时的模样颠狂至极,凄苦之至,一口鲜血涌出心头,狂喷而出,染红了一大片草地,竟有种说不出的妖艳。说不尽的讽刺。   “张尘,张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杨秀儿一看张尘这模样 ,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跑了过去。   张尘连忙后退几步,大吼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去,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你是个恶魔,完全就是个恶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想告诉你真相。我不想看着你继续痛苦。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你把挣来的钱都给了那些死去人的家属之后,我心里一直在滴血。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宁愿还躺在那个冷冰冰的棺材里,做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尸体。”   “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从那时起,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全部。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开这个口。我知道,一旦我把真相说出来后,你一定会离我而去。”   “可是,我藏得很辛苦,很辛苦。我不敢跟任何人讲。甚至还要尽力避开这些话题。”   这一刻,张尘的天塌下来了。所有的努力尽皆枉然,甚至觉得非常可笑……。   这世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已经不在,整个世界已经黯然失色。   张尘已经退到了悬崖边上,只要再退上一两步,就会跌进万丈深渊。但他浑然不觉,或者已无心理会这些。   唯一遗憾的是,至今仍然没有跟父母团圆过。即使父母还活着,即使就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一切都仿佛那么的遥远,看不清,摸不到……。   “不要……。张尘……。”杨秀儿连忙跑上前去,可是已经晚了,伸出的手已经已经离张尘越来越远。   张尘跳崖了,严格来说是躺下去的。可是这又如何,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就像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一条将要消失的生命。   浩瀚的宇宙面前,人不过是一颗尘埃。即使这颗尘埃自命不凡。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死生生死,不过又是一个轮回而已。   天空还是那么的蔚蓝,白云依旧是那么的美丽。这么躺着挺好,就像躺在白云的怀抱里,如果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   一个俏丽的女孩也从高空跳了下来,正与他面对着面。美丽的容颜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耳边风呼呼地响着,女孩面色凄苦,似乎在呼喊着什么,眼里红红的,似乎还藏着泪花。   只是她说的什么,张尘已经听不清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不知道是张尘的错觉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与他面对面一直坠落的女孩,容貌竟然发生了变化,眨眼间竟变成一副绝美的面容。   这时,天地万物在她面前都失色。她的一眸一笑都牵动无数人的神经。无数夸赞人容貌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显得无比囧迫。   杨秀儿看着张尘,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还记得吗?地狱深处,那萤火虫组成的美丽图案,那里我们两个人互相依靠着坐在草坪上,看着漫天的星光。一颗一颗闪耀着,好美,好美……。还记得吗?我们一同拜入孟婆门下,成为她在人间的代理人,孟婆还叫我看着你呢……。’   张尘看着这一张绝美的面容,也笑了,缓缓闭上眼睛……   两道人影不断往崖下坠去,直至成为一个黑点……。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也没有人知道故事后续如何。更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两个人试图摆脱命运的枷锁。   ——]   一些想说的话,不知道算不算是完结感言   这本书2018年7月开书到现在,断断续续地写,到今天总算是把心里的结局写完了。虽然,还有几个故事没写出来,但已经不重要了。这本书成绩差强人意。不说能别的原因,只能说是自己写得不好,。   只有一个读者在一直跟读着,在这里想说一声,谢谢小语。说是读者,其实也是作者,她的笔名叫觉尘慕雪,写的书叫《人间天书》。很感激她。是她从头一直支持到结局。   可是我始终是烂泥扶不上墙,几次摇摆不定,还说了很多负能量的话。这确实很伤人,笑。   书一直没有成绩,令我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当初开书的梦想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想着描绘一个恢宏的世界。越写越发现,真的是高看自己了。并没有比别人多长两颗脑袋,多两双手。   结局是开书的时候已经决定了的。这注定是个悲情的故事。所有的一切又回到原点,听起来是不是很狗血,是的,就是这么狗血。   下本书会在哪里开,甚至还会不会写书,我不知道。   故事中的张尘和杨秀儿会不会有另外的结局,是死?是活?又到了哪里?我不知道。可能也不会有人关心这个,笑。   就这样吧,暂时不会点完结。有时候想起来了就会看一看。   再次谢谢小语,笔名叫觉尘慕雪的那个小女孩,愿你天天开心!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