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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包子铺前坐着一个胖大婶,摇着扇子没好气地看了林禾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可没包子给你吃,我可不信你那些鬼话,可别再想骗我了。” 林禾满脸惊恐,说道:“不好啦!小胖掉到河里去啦!” “什么!”胖大婶闻言大惊,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虽然是半信半疑,还是急匆匆地起身向河边跑去。 林禾见胖大婶走得远了,笑嘻嘻地走到包子笼前,左手右手各抓了两个大包子,一溜烟便跑了。 林禾跑到村口路旁的一片草地上卧了下来,周围几个在草地上玩耍的小孩子见了林禾,吓得哇哇大叫,四散而去。 林禾也不以为意,吃了两个包子,还剩两个吃不下了,便塞到怀中藏了起来。 林禾藏好包子,忽见一个黑衣大汉大步流星地从村外走了进来,只见这大汉浓眉大眼,方口阔鼻,生得威武不凡。林禾心中暗喜,心道:定是个有钱的主。 “壮士留步。” 那大汉正急行间,忽闻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不由得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端端正正坐在草坪上,正满脸忧虑的看着自己。 大汉见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颇有英气,不由得心生好感,便道:“何事?” 林禾不慌不忙说道:“我看你面色晦暗,头顶黑气笼罩,怕是有血光之灾呀。” 那大汉闻言怒道:“胡言乱语!” 林禾面不改色,缓缓道:“你可是从小潭村来的?” 那大汉心中暗暗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好,我便听你说说。” 林禾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划出一个八卦图来,大汉看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禾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口中神秘兮兮地念念有词,念闭将那铜币抛到八卦图上,脸上露出惊疑为难之色。 那大汉见了,道:“但说无妨!” 林禾叹息一声,说道:“下震上坎,异卦相叠,震为雷,坎为雨。正是雷雨交加,险象丛生。水雷屯,只怕是前途艰险,大凶呀。” 那大汉闻言莞尔,不已为意,淡淡一笑,便欲转身离去。 “你用手按按胸前膻中、鸠尾二穴,可否隐隐作痛。”林禾又道。 那大汉心中一惊,按了按胸口,沉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林禾并不做声,双眼看了看地上的铜钱。 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币来,扔给林禾。 林禾接了银币高兴得双目微张,旋即恢复正常,缓缓说道:“往西南而行,可保无忧。” 那大汉听了一笑,不置可否,便转身而去。 林禾见大汉走得远了,便拿起银币来吹了吹,又咬了咬,忍不住眉开眼笑,拍手笑道:“还有这般傻子,哈哈哈。” 真高兴间,又一旅人从村外走来,林禾急忙正襟危坐,缓缓说道:“壮士留步。” ..... 夕阳西下,余晖斜照在小村上,林禾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怀中的一枚银币和几枚铜币,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林禾唱着歌儿在街巷中穿行。 “哎呀,林禾来啦!”见了林禾的小孩纷纷四散而逃,这些孩子多少都是在林禾手中吃了些苦头的。 一些在街边乘凉的村民,见了林禾纷纷转过头去,只要林禾眼光往自己这边一扫,便觉后背发麻。 林禾直走到一座破庙前,入了破庙,到铺在地上的一张破烂席子上躺下,摸着怀中的银币铜币,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心道:今天居然遇到个大傻子,当真幸运。 想了一阵,拿出怀中已经凉了的包子吃了。吃完不久便沉沉睡去。 夜黑风高,给这原本祥和宁静的偏远小村平添了几分萧瑟肃杀之意。 林禾兀自熟睡,忽觉身体一轻,惊醒过来。 “啊呀!放开我”林禾大惊喊道。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肥头大耳,大鼻厚唇的怪人抓住自己的脚将自己提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林禾奋力挣扎,但那怪人的手竟如铁钳一般,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无论林禾在空中如何摆荡,都逃脱不得。 那黑袍怪人生得膀大腰圆,浑身都是肥肉,他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看着林禾,嘴中吞了口唾沫,笑道:“妙哉妙哉!这小子生得细皮嫩肉,定是美味无比。” 林禾闻言浑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颤抖着说道:“我不好吃的,我不好吃的,我都一个月没洗澡啦,身上臭得狠,吃了可是要坏肚子的。” “呵呵呵!”忽闻得一个诡异无比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四肢僵硬地走了进来,月光照耀之下,映出那人五官来,林禾不由得惊叫一声。只见那人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是一只僵尸。 那僵尸并未开口,一个诡异的声音却从腹中响起:“这娃娃骨骼惊奇,当真少见,胖恶鬼,你不如把他让给我吧,我将他带回去做成僵尸,定是一个好标本。” 林禾听了大惊失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战战兢兢说道:“我先天残疾,手脚畸形,不适合,不适合。” 胖恶鬼嘻嘻笑了起来,说道:“活跳尸,这小娃娃细皮嫩肉,乃是难道一遇的好食材,这类食材清蒸最佳,蒸出来的肉定然入口即化,滑嫩鲜美。”胖恶鬼说道此处,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这小娃娃我吃定了,你可别想跟我争。若是你把他让给我,我说不定还让你分一杯羹。” 林禾闻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活跳尸呵呵一笑,道;“胖恶鬼,我可不吃人。这小娃娃手脚修长,长得也漂亮,最适合做成僵尸了,我要定了。” 林禾头朝地在空中晃荡,听到此言,急忙伸手在地上抓了几把泥土,胡乱地抹在脸上。胖恶鬼闻言脸色一变,身上的肥肉颤动起来,他一把将林禾扔到地上,脚上忽然泛起一道绿光,身形一闪,已冲到活跳尸面前,一掌向活跳尸击去。 妈呀,真是活见鬼了,这么个大胖子居然身法如此之快。林禾坐在地上,吃惊不已,又心道:也好,也好,打得两败俱伤最好。 活跳尸手臂突然如机械般立了起来,架开胖恶鬼一掌,身上泛起一股红光,二人战做一团。 只见那大胖子身法迅疾无比,但却不与活跳尸硬碰硬,只是仗着速度游斗。活跳尸动作怪异,打起架来便如僵尸跳舞一般,但是每一招都发出破空之声,爆发出强大的可怕力量。 林禾又惊又奇,心道:为何胖子身法快,僵尸反而力气大。当真奇怪。不过我还是顾不得这些了,还是先走为妙。我可不想被吃,也不想被做成僵尸。 林禾想到此处,趁二人激斗正酣,悄悄向庙门口遛了过去。林禾正要逃出庙口,忽见绿影一闪,胖恶鬼突然出现在眼前,冷冷说道:“若是再想逃跑,我便折了你的双手双脚。” 说完一掌将林禾打得滚到庙中去了,林禾只觉胸口火辣辣的痛,不过却并无大碍,原来这胖恶鬼想吃新鲜的人肉,自然活生生地带回去了再吃。 胖恶鬼身形一闪,又与活跳尸战作一团,喝道:“来来,我们再斗过,谁赢了这小娃娃就是谁的。” 胖恶鬼活跳尸二人正酣斗间,忽有一团红影从庙外闪见,只见一个红衣人向二人分掌袭来,胖恶鬼与活跳尸只得罢战,纷纷退开,避开来掌。 林禾定睛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立在庙门口,那女子身穿红色绸缎长袍,绸带在微风中翻飞。月光照耀之下,只见女子肌肤如雪,面若桃花,眼若秋水,妖艳绝美。林禾直看得呆了,心道:莫非是仙女下凡不成,我这可有救了。 女子向林禾看去,林禾只觉魂魄都差点被她勾了过去,竟然看得呆了。 女子朱唇轻起,说道;“怪不得你们争得这么厉害,这小娃娃生得好看,又是童子之身,若是我带回去练那合体双修之法,待得榨干他的精气,我定然功力大增,这小娃娃我要了。” 胖恶鬼怒道:“凭什么归你,来来来,我们打过再说!” 女子一摆手,笑道:“不必了,打打杀杀的多粗鲁呀,再说我一个弱女子,你们难道要欺负我不成。”话语之间媚态百生。 胖恶鬼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猥琐笑道:“你想练那合体双修之法,敢情好呀,我不是在这吗?何必找那小娃娃。” 活跳尸发出诡异之声:“呵呵,你魅仙子若是弱女子,这天下恐怕就全是弱女子了。胖恶鬼,你想和练合体双修之法,是想被榨干精气而死么?” 胖恶鬼忽然猛地甩了甩头,打了自己两耳光,惊醒过来,怒道:“好你个魅仙子,我一时不备,竟然中了你的魅术。” 魅仙子轻笑道:“你这死胖子,一身是油,浑身浊气,便是送给我我也不要。” 胖恶鬼大怒:“好你个魅仙子,来来来,我们还是打过吧,谁赢了便要这小娃娃。” 魅仙子笑道:“我都说过了,打打杀杀不是我们女人家做得事情,不如我们问问这小子,看他愿意跟谁吧?” 胖恶鬼呸了一声,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被吃掉,被做成僵尸,还有与你风流快活而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魅仙子笑了笑,道:“胖恶鬼,我问你,你要吃人。那被吃之人愿不愿意?” 胖恶鬼不解道:“老子要吃便吃,管他愿不愿意作甚。” 魅仙子又问道:“活跳尸,你要把人做成僵尸,别人可否愿意?” 活跳尸冷冷道:“自然不愿。” 魅仙子笑了起来,道:“这就对了,我可从来不强迫别人,都是别人心甘情愿为我而死,这边是我们的区别,所以呀,这世上的人都称我为仙子,而你们却是妖魔鬼怪。” 胖恶鬼怒道:“不过是讽刺于你罢了,竟然大言不惭。” 二人争吵之间,活跳尸不知何时已缓缓接近林禾,林禾竟然毫无察觉。 活跳尸忽然一掌向林禾击来。胖恶鬼魅仙子二人这才发现,不由得大惊喊道:“不好!好你个活跳尸,恁得狠毒!” 原来活跳尸心知只要一掌打死林禾,胖恶鬼自然吃不成了,魅仙子也吸不成精气了,林禾的尸体就是自己的了,便可带回去做成僵尸标本。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二章 拜师 活跳尸处心积虑已久,胖恶鬼、魅仙子二人哪里来得相救,只得叹息一声。 林禾见活跳尸忽然一掌打来,掌风刮得满脸生疼,哪里避得开。心道:啊呀,我居然就这么死了,实在不甘呀! 忽然一个黑影从佛像中跳出,出手接了活跳尸这一掌,活跳尸被那巨力一阵,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腹中发出诡异之声:“佩服佩服,不愧是燕山北。” 林禾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由得面色惨白,定睛看去,发现一个威武不凡的大汉站在面前,正是白日自己所骗的黑衣大汉。 燕山北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林禾心道不好,自己白天便看出他乃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如此又接了活跳尸力大无穷的一掌,恐怕是引动伤势,若是再打斗下去,恐怕是神仙也救不了。 胖恶鬼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魅仙子笑了起来,说道:“燕山北,昨夜百鬼夜行,你以一敌百,深受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定然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横竖是死,我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快活地死去,不知你愿不愿意。” 魅仙子面色绯红,暗送秋波,原来燕山北修为极高,若是能与他修炼合体双修之法,将其精气榨干,自己的修为定能凭空突破一层。 只见燕山北虎目圆瞪,一竖精光从眼中射出,魅仙子忽然娇躯一震,口中渗出血来。 燕山北冷冷道:“魅仙子,你这魅术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害人害己。” 原来这魅术若是遇到修为高深,意志坚定之人,反而会反噬自己。魅仙子没想到燕山北居然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不由得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胖恶鬼大怒,道:“废话少说,快把异火录交出来,我们便让你死得痛快些!” 燕山北闻言大笑,笑声中充满豪迈之气,道:“若想要异火录,就自己来取吧。” 三人修为高深,竟被他笑声震住,不由得纷纷心惊:这燕山北身受重伤,居然还中气十足,浑然不惧。 胖恶鬼突然发难,身形一闪,向燕山北击来,燕山北纹丝不动,虚出几掌。胖恶鬼只觉无处不是燕山北的掌气,只得左右腾挪避开。 胖恶鬼越转越快,围着燕山北刹那间便已经出了十几掌,竟都被他掌风逼开,沾不得燕山北分毫,不由得又惊又怒。 活跳尸忽然如僵尸般跳了起来,奋力一掌朝燕山北击去。燕山北知道活跳尸掌力浑厚,不想硬接,往左轻轻巧巧一闪便避开了活跳尸。活跳尸大惊,心道:没想到他深受如此重伤还能避得如此之快。 活跳尸手上脚上的关节,纷纷诡异的扭动起来,拳脚如雨点般向燕山北袭来。 活跳尸与胖恶鬼二人一人力大无穷,一人身法极快。燕山北只得以更快的身法与二人游斗,不敢硬接活跳尸的掌力,以免牵动内伤。 魅仙子方才被魅术反噬,内息不稳,这才恢复过来,她身上忽然泛起蓝光,无数花瓣不知从何而来,向燕山北急射而去。 燕山北见花瓣来得迅疾,活跳尸胖恶鬼二人又加紧夹攻,忽然大喝一声,双手泛起橙色火焰来,燕山北一掌击出,火焰爆裂开来,那些花瓣纷纷被击落在地,活跳尸、胖恶鬼二人也被击得飞了出去,口中渗出鲜血。 燕山北脚步踉跄,原来情急之下动用了体内真火,牵动内伤,五脏六腑都如碎裂一般剧痛。 魅仙子见了大喊道:“不要怕,他已是强弩之末,给我上。” 燕山北忽然身形暴涨,众人还没看清,燕山北已经掠到林禾身旁,一把提起林禾,化作一道橙光,向门外射去。 “想走!”胖恶鬼、活跳尸、魅仙子三人一齐向燕山北攻去。 燕山北连出三掌,逼退众人,借着三人的力道弹出庙门,没入夜色中去了。 “快追!”魅仙子大怒道。三人向外疾掠而出。 林禾被燕山北提在手中,只觉路旁景色不断后退,脸被风刮得生疼,心道:这是何等神通,竟然能这般飞掠。 林禾急忙喊道:“壮士!往西南走。” 燕山北听了惊道:“你那卦象莫非还是真的不成?” 林禾心道:他救了我的命,我可不能再骗他了。便低下头来,道:“西南有一座险山,唤作通天山,我以前常常去玩,山内崇山峻岭、山峰交错、地势复杂,若是没去过的人定然摸不着北,我知道山中有一处僻静的山崖,他们想找到恐怕也要月余,壮士武功如此高强,只要养好了伤,何惧他们。” 燕山北闻言,往西南而去,奔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通天山脚下。燕山北听着林禾指路,飞身上山,在无数交错小径上飞掠上跃,没入深山之中,又在山中行了一炷香时间,二人来到一座断崖之前。只见山涧之中,一道瀑布飞流直下,断崖之后乃是一个极为隐蔽的小山洞。 林禾急忙指着山洞,道:“就是这里了。” 燕山北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站立不稳,几欲跌倒。林禾急忙扶住,将他搀到山洞中。 二人入了山洞,燕山北席地而坐,催动体内真气,浑身竟然冒出橙色的熊熊火焰来,林禾大吃一惊,坐倒在地,心道:这大火难道不会烧死他吗? 直过了半个时辰,燕山北才收了功,嘴角喷出鲜血来,林禾见那血迹已然发黑,心道不好,说道:“壮士,恐怕是已经伤了肺腑,若再不就医,恐怕....” 燕山北笑了起来,道:“连我这体内真火都压制不住我这伤势,你以为寻常的医生能治得好我吗?” 林禾大惊道:“那那....如何是好?” 燕山北道:“我本就受了重伤,如今又动用体内真火,恐怕是五脏惧焚,神仙难救了。” 林禾闻言不由得心酸起来,心道:这大汉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却还骗了他的钱。 燕山北似乎看破他心事,又见林禾仪表堂堂,天资聪慧,而自己虽然纵横半生,却无一个真正的徒弟,便笑道:“你这小娃虽然有些顽皮精怪,本质却是好的,你我也算有缘,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林禾听了大喜,这等神通,如何不想学,急忙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师父!” 燕山北微微一笑,心道:此子虽然聪慧,但鬼灵精怪,不拘小节,不是正道作风,须得点拨他端正才是,于是说道:“你听清楚了,我乃是栖凤谷长老,名叫燕山北,你若是成为了我的徒弟,以后须得行事光明磊落,替天行道,为民请命。那些骗人的把戏不可再用了。” 林禾心中思绪百转,心道:若是遇到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用,遇到恶人如何不用。又见燕山北气息微弱、奄奄一息,不忍顶撞,便恭恭敬敬应道:“是!” 燕山北听了露出笑容,道:“好!好!你过来。” 林禾闻言走上前去,燕山北飞速出指,点了林禾几处穴道,林禾只觉一股浩然的生命之力涌入体内,浑身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 燕山北忽然叹息一声,说道:“可惜可惜,竟然是普通的白色真火。” 林禾问道:“真火是何物?” 燕山北道:“你低头看看。” 林禾低头一看,见腹中竟然有一团十分微弱的白色火焰正在燃烧,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用手去拍,一拍之下,那白色火焰便消失不见了。 燕山北忽然胸中气闷,咳出一口血来,心知命不久矣,便道:“为师现在将这异火录传与你,你须得好好研习。背熟之后,才可离开这山洞。离开之后你便到栖凤谷去,将异火录交给栖凤谷谷主,拜入栖凤谷门下。这栖凤谷位于燕城西北,切记切记。” 林禾听了大惊:“那些怪人便是为了这异火录而来的,师父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恐怕敌不过那些怪人呀。” 燕山北叹息一声,道:“除了胖恶鬼、魅仙子、活跳尸三人,世上再也无人知晓你的相貌,你离开此洞后,便买一匹快马,须得马不停蹄,只要抵达栖凤谷便安全了,是凶是吉,也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燕山北说完拿出一本白色的册子来,递给林禾。 林禾接过册子,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心道:这人人争夺的异火录看起来倒是平凡无奇。 燕山北又拿出一枚令牌,一个钱袋递给了林禾,说道:“这乃是我栖凤谷长老令牌,你只要出示这令牌,他们定然不会怀疑。这钱袋中有些钱,你便留着路上用吧。” 林禾将令牌钱袋收入怀中,应道:“是,师父,我一定将异火录送到栖凤谷去。” 燕山北面色苍白、气息渐弱,叹息一声,又道:“林禾,你虽为我的徒儿,只可惜我没有机会教你了,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这异火录中记载的乃是世间最精妙的功法,若是情急之时,就算毁掉此书,也不可让它落入邪魔外道之手,你可明白?” 林禾听了见燕山北生气渐渐涣散,心道不好,悲从心来,自己从小无依无靠,好不容易有了个如此英雄豪杰的师父,却马上又要独身一人,忍不住哽咽道:“师父!我知道了。” 燕山北闻言微笑,道:“好,好,好。” 说完缓缓闭上双眼,林禾大惊失色,见燕山北已是死了。 “师.....父....!” 林禾心中伤悲一阵,后又在山洞中挖了个坑,将燕山北葬了。又去山崖上折了些树木,削成木块,咬破手指,在木块上写了“恩师燕山北之墓”几个字,随后在墓前拜了三拜。 林禾心道:那些怪人恐怕还在附近,我先在这山崖中呆上一段时间,等到安全了再走才是。 想到此处,林禾便坐在洞中,心中好奇,便翻开那异火录来。 只见第一页写着异火录三个大字,林禾继续翻阅,见第二页写着:“火者,生命之力也,然觉醒者甚少,故世人鲜知。火为白,奇火有三,为红、为绿、为蓝、又有异火,为橙、为紫、为青,…………” 林禾看了,心道:师父的火是橙色的,便是异火了。我的便是这白火。那胖恶鬼三人便是奇火了。 林禾看完第一页,又向后翻去,后面分别记录着各种火的修行功法,心道:这异火录乃是无上的宝贝,记录的功法定然是一等一的功法,我虽然只能修习白色火的功法,也可将其他功法默记于心,说不定以后自有用处。 想到此处,林禾通阅全书,将各种功法一一默记。 林禾天生聪慧,过了半日,已将异火录默记于心,便将异火录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林禾盘膝坐下,默默背诵异火录上记载的白色火修炼功法“傲天决”。 林禾依照傲天决中所言,缓缓催动体内真火,忽觉一股暖流从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涌出,林禾大吃一惊,急忙按照傲天决中的功法引导着真火在体内四穴中缓缓流动起来。 原来这傲天决共需练习一百零八个穴位,这些穴位或四个一组,或八个一组,或十二个一组,共有十组。每组都称为一个小周天,这十个小周天又组成了大周天,须得练通了十个小周天,方才能练大周天,这时傲天决才算入门了。 林禾心道:人体内有几百个穴位,但傲天决只需要练习这一百零八个穴位,而异火录记载的奇火法决却需要练到二百一十六个穴位,而异火法决就需要练习三百二十四个穴位了,而且每种真火的修炼方法各不相同,想来奇火、异火定是比白色火厉害了不少,也更难修炼。 林禾想到这里,不觉心中大慰,心道:我这白色火虽然是最弱的火,但是修炼起来却更为容易,只要我勤奋修炼,定然进展比奇火异火更快,也不是没可能超越他们。 林禾想到此处,更加专心练起傲天决来。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三章 神庙 洞外日光弹指过,席间树影坐前移。不觉已是过了一月。 只见林禾盘膝坐在洞中,浑身冒出白色的火焰。 林禾忽然一声大喝,只觉神清气爽,体内浩然真火之力源源不绝。 “好!我终于练通了这十个小周天,如今真火已经可以在一百零八个穴位中流转,可以练习大周天了。” 林禾催动真火,真火在体内运行了数个大周天,林禾只觉每运行一个大周天,体内的真火便强了一分,不由得暗喜道:这大周天运行起来当真是事半功倍。 原来这傲天决共分为入门、窥径、登堂、贯通、纯青、造极六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十层。 林禾此刻才算入了门,进入了入门第一层境界。 林禾心道:想必那些怪人也没有在这附近了。 想到此处,林禾便对着燕山北的坟墓拜了三拜,道:“多谢师父再造之恩。” 林禾说完起身往洞外而去,此时才觉得肚中空空,饿得发慌。不禁心道:这真火之力果然神奇,我专心练习了一月,没想到滴水未进竟然还精力充沛。 林禾心中一喜,忍不住发足向山下狂奔而去。这才发觉自己的脚力已经是以前的数倍,而且体内真火之力源源不绝传来,竟然丝毫不觉得疲累。 奔了半日,方才奔回村中,心道:师父身受重伤,提着我不过只奔了半个时辰,当真了得。我以后定然练成傲天决,为师父报仇。 林禾方才进入村中,只见一人迎面而来,林禾定睛看去,正是贾先生。 贾先生见了林禾,大吃一惊,露出担忧之色,骂道:“你这混小子,这一个月来到哪里逍遥去了。” 林禾经此变故,又受了燕山北点拨,心性已经成熟了不少,见贾先生虽然骂自己,其实心中却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得有些感动,嘴上却笑道:“我到通天山转了一圈。怎么,不过一月不见,便想我了。” 贾先生怒道:“滚,滚,谁想你这个混小子,只求你别在捣蛋才是。”说完便往私塾走去。 林禾心道:我须得把异世录送到栖凤谷去,此时事不宜迟,还得尽快向大家告别才是。 想到此处,林禾突然跑到路旁,将一个卖艺之人手中的锣抢了过来。 林禾现在已经进入傲天决入门第一层,今非昔比,那艺人如何反应得过来,急忙喊道:“林禾,你这混小子又要做什么!快还我锣来。” 林禾跳到路中花坛之上,大力敲起锣来。 咚咚咚! “不好啦。着火啦,快救火呀。”林禾大声喊道。 “胡闹,胡闹,林禾你又发疯了,这村里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个月,你刚回来又这般胡闹!”贾先生听见,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要抢林禾的锣。以前贾先生就奈何不了林禾,更何况现在,林禾在花坛上左闪右躲,贾先生哪里抓得到他。 “救火呀!”不一会儿,无数村民纷纷聚了过来,手里端着大盆小盆的水。等到他们看见林禾,脸色都变得如同黑云一般。 村民们气不打一处来,纷纷骂道: “林禾!你这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真是个小魔王,一回来就搞这么大动静。” “哎呀,我家里的饭还在灶上呢!可别糊了!” “啊呀,我先回去了!” 林禾见村民们都聚了过来,不由得微微一笑,喊道:“且慢!” 众人纷纷停了下来,看他有何话说。 林禾神色一禀,说道:“诸位乡亲,我林禾乃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若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你们不仅把我养了这么大,还教会了我读书识字,医术相术。我实在感激得狠。” 村民们听了此言半信半疑,只觉有诈,不知道林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先生在你小时候好心教你读书,哪知你一天不务正业,只知道顽皮捣蛋。” “那医术怕是你到冯医生那里偷学的吧。” “什么相术呀,莫不是你自己不知在哪里偷了些书看了,自己胡编乱造的吧。” 林禾被他们戳穿,也不恼怒,嘻嘻一笑,说道:“此次召集大家来,其实是给大家告别的,我林禾,今天就要走啦!” “我林禾,今天就要走啦!”这句话在村民耳中回荡,久久不绝。 原本吵闹的村民们忽然鸦雀无声,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林禾。 林禾见了大笑道:“怎么,还不鼓掌欢送?再不鼓掌我可就不走啦。” 啪啪啪啪啪啪...... 雷霆般的掌声响了起来,经久不息。 林禾将锣扔在地上,唱着歌儿,从人群中穿了出去。众村民面面相觑。心道:这小子还真走了不成。 林禾走到村口,眼眶竟有些湿了,急忙向外飞掠而去。 林禾出了西村,心道:虽然已经过了一月,若是遇到胖恶鬼几人可真不妙,我还是依师父所言,到西城买匹快马,早点离开西城境内才是。 林禾眼前浮现出满脸肥肉的胖恶鬼吞唾沫的样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急急忙忙沿着河流急奔。 直奔了半日,方至小谭村。林禾低头看看,见鞋已经是湿了,不禁想起初见师父之时,自己也是如此才知他是从小谭村而来。心中不由得一阵伤感。 林禾奔入村中,方觉肚中饥渴,心道:须得到了西城,才有马市,还得多备些干粮才是。 林禾便在村中胡乱买了干粮淡水,又出了小潭村,往西城而行。 林禾一路风餐露宿,白日赶路,夜里便胡乱找些地方睡了。斗转星移,不觉已行了十多日。 林禾见夜色渐深,心道:还需得找个地方歇息才好。 林禾复行数里,忽见前方有一破烂的山神庙,心中大喜,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只见一尊山神像立在庙中,布满了灰尘,庙中各处角落也是结满了蛛网。 林禾却不以为意,将山神像前的几个破垫子扯了过来,在地上铺好,便躺下休息。 林禾方才睡下,忽闻得门外传来忽轻忽重的脚步声,急忙跃到山神像后藏了起来。若不是如今林禾已经进入了傲天决入门第一层境界,定然难以发现。 林禾俯在山神像后,只觉凉风习习,一股阴风传来,林禾忍不住一个激灵,心道:这山神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道是闹鬼不成。想到此处,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电光闪过,将庙照得通亮,轰隆隆.... 忽然打起雷来。林禾被那闪电吓得一个激灵,庙外已是暴雨倾盆而下。不由得暗暗心道:真是邪门。 一团白影闪过,林禾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俯在山神像后一动也不敢动。 呼呼呼,忽然阴风四起,刮得庙中布帘闪动,稻草翻飞。 林禾大气也不敢出,心道:莫非真的有鬼不成。 “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 一个凄厉的女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林禾闻得此声,心脏扑通一下差点跳了出来。忽觉后颈窝阵阵发凉,不禁吓得面无血色,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妈呀,哇哇哇!女鬼呀!”林禾一屁股坐到地上,慌不折路往庙外逃去。 林禾忽觉一只手拉住自己的腿往后拽去,林禾扑地便倒,又被扯回庙中。 林禾回头看去,背后哪里有人,吓得冷汗直冒,急忙爬将起来,拜道:“鬼姐姐饶命,鬼姐姐饶命。鬼姐姐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大可说出来,千万不要再吓我了,我胆小得狠。” “呜呜呜呜” 女鬼的凄厉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庙中回荡。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电光映入庙内,山神像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恐怖。 林禾吓得面无血色,忽闻得一阵轻盈的步伐从庙外传来。 忽见一个胖子掠入庙来,只见那胖子浑身湿透,骂骂咧咧道:“什么鬼天气,突然就下起这暴雨来,气煞我也。” 林禾定睛一看,直吓得魂飞魄散,心道:哎呀,鬼姐姐,你还是快点收了我吧。 只见来人一身肥肉,膀大腰圆。不是胖饿鬼,又是何人? 林禾急忙将头垂地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喘。 阴风阵阵,胖饿鬼忽然回身一掌,只见他背后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衣女鬼,那女鬼被他掌风一逼,只得退了开去。 胖饿鬼骂道:“好你个俏小鬼,我们累死累活找人,你却在这里吓人玩。” 只见那被唤做俏小鬼的女鬼披头散发,身着白衣,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道电光闪过,映出白森森的鬼影,更添几分恐怖。 林禾暗暗吃惊,心道:妈呀,这胖恶鬼连鬼都不怕吗? “咯咯咯。”俏小鬼忽然娇笑起来,拨开脸上的乱发,露出脸来,只见俏小鬼生得天真烂漫,娇美可人,一双灵动的眼睛调皮的看着胖饿鬼。 这哪里是个女鬼,分明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 俏小鬼嘟了嘟嘴,不满地说道:“胖饿鬼,你来得真不是时候,这人被我吓得魂飞魄散,好玩得紧,我正玩得开心,你却来打搅了我的好事。” 胖恶鬼听了大怒,骂道:“鬼王吩咐我们寻找那燕山北的下落,你不务正业,却在这里吓人,该当何罪!” “啊呀,你骂我,我回去了要告诉判官爷爷!”俏小鬼作薄怒状。 胖饿鬼闻言更怒,骂道:“好你个俏小鬼,还想用判官来压我,我胖饿鬼天不怕地不怕,别以为搬出判官来就能吓到我。” 林禾此时才知道那俏小鬼不是女鬼,心中稍安,不过又想到若是被胖饿鬼发现,可要惨上一万倍,不由得心惊胆战。 俏小鬼听了怒道:“我本来是要将这胆小鬼活活吓死的,你却来坏了我的好事!气死我了!” 胖恶鬼怒道:“你这娃娃恁得歹毒,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也只是一刀将人杀来吃了,你却要将人活活吓死。而且这人若是吓死的,难免血管膨胀,心脏骤停,可就不好吃了。我正好几天没开荤了,正好把这人带去找个锅炖了。” 俏小鬼一拂袖,跺脚道:“也罢,现在也吓不到这人了,不好玩,便给你吃了吧。”说完便向门口掠去。 林禾听了大惊,急忙喊道:“姐姐救命呀,我宁愿被你吓死,可别走呀。” 俏小鬼听了忽然止步,拍手笑道:“听来倒有几分好玩。” 林禾心道:个鬼丫头,我都知道你不是鬼了,还想吓我,不过总比被吃好。 那胖恶鬼听了怒道:“好你个俏小鬼,怎么出尔反尔,都说了把此人让给我吃了。” 胖恶鬼忽然“咦”了一声,心道:这小子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胖恶鬼忽然大惊道:“啊呀,臭小子,是你!” 林禾大吃一惊,心道:不好!被他发现了。想到此处,林禾运起真火之力,往庙门奔去。 胖恶鬼人影一闪,一掌向林禾击去。 林禾运起真火躲避,但胖恶鬼身形若电,哪里避得开,正危急间,林禾忽觉身子一轻,自己身体竟轻飘飘地向旁边掠去,躲开了胖饿鬼一击。 林禾回头一看,见俏小鬼提着自己的后颈衣服,正嘻嘻地笑。 胖饿鬼怒道:“俏小鬼,你做什么,此人便是西村中燕山北就走的那小娃娃,快把他交给我。”说完又向俏小鬼攻来。 俏小鬼闻言大惊,心道:抓住了此人,便可以知道燕山北的下落,这可是大功一件。想到此处,哪里肯让胖饿鬼将人夺了过去。 俏小鬼一手提着林禾,一面身形闪动,化作一团白影与胖饿鬼游斗起来。 林禾只觉身边掌风萧萧,不多时便头晕目眩,苦不堪言。 胖饿鬼身怀绿色奇火,速度极快,身若鬼魅,围着俏小鬼接连出了十几掌,俏小鬼遮拦不住,忽然轻喝一声,一掌向胖饿鬼击去。 胖饿鬼轻轻巧巧避开来掌,得意道:“太天真了,出招如此慢,还想伤到我。” 俏小鬼狡黠一笑,掌中忽然泛起蓝光,掌后的袖子里串出一道白绫来。 胖饿鬼见了大惊道:“三尺白绫。”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四章 黑鸦 白绫如银蛇出洞,飞射而来,胖饿鬼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向后飞掠,但自己方才掉以轻心,如今哪里快得过那如银蛇出洞的白绫。 胖饿鬼只觉脚下一沉,已被那白绫拉住脚踝,俏小鬼催动白绫,白绫如波浪般上下翻飞,将胖饿鬼重重摔在地上,直摔得七荤八素。 俏小鬼咯咯娇笑,道:“摔死你个死胖子。” 胖饿鬼催动真火试图震开白绫,但这白绫本就是极柔极阴之物,白绫上又蕴含了真火之力,如何震得开。那白绫反而沿着脚踝,如同蛇一般沿着胖饿鬼的脚向上爬去。 那白绫如蛇般盘旋,不多时便爬过胖恶鬼肥厚的身躯,直向胖饿鬼脖子缠去。 胖饿鬼惊声叫道:“啊呀,快放手,莫非要勒死我不成!”一边奋力挣扎起来。胖饿鬼身怀绿色奇火,速度虽快,力量却是平平,哪里挣得开。 正惊急间,胖饿鬼忽觉脚下一松,那白绫猛地退了回去,胖恶鬼心道:这俏小鬼怎得如此好心,说放就放? 胖饿鬼飞身落地,正欲开口,忽见俏小鬼朝着庙门拜倒在地。 胖饿鬼往庙门看去,大吃一惊,急忙拜倒在地,与俏小鬼一齐说道:“参见黑白无常。” 林禾被晃得七荤八素,几欲吐了出来,此时二人罢战,他才缓过神来。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来。 左边那人身穿黑袍,头带黑色长帽,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双眼无神,手中拿着一根黑骨,黑骨上挂着一面黑布,上面写着“无常勾魂”四个字,黑布上又挂着两个骷髅头。 右边那人身穿白袍,头带白色长帽,身形修长,肤色苍白,鲜红的舌头吐在外面,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手里拿着一根白骨,白骨上挂着一面白布,上面写字“厉鬼索命”四个字,白布上也是挂着两个骷髅头。 电闪雷鸣,雷声大作,黑白无常的衣角和那黑布白布随风摆动,更显得阴森可怖。 林禾见了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无常勾魂,厉鬼索命’,全是鬼呀,这下我可死定了。 黑无常缓缓开口,道:“鬼王令你等四处搜寻燕山北的下落,你们二人却在此处内讧,该当何罪!” 俏小鬼灵动的眼珠一转,说道:“禀告两位大人,我们正是在寻找燕山北的下落呀,此人便是那日被燕山北救走的小娃娃。” “哦?”白无常听了直勾勾地向林禾看来,林禾被他一看,只觉浑身发麻。 胖饿鬼怕被俏小鬼争了功劳,急忙说道:“禀告两位大人,这小娃娃正是那日燕山北救走的那人。我记得清楚,若不是我及时出现,这小娃娃就被俏小鬼活活吓死了。” 俏小鬼听了怒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要吃了他,我才将他救下,好盘问燕山北的下落!” “都给我住口!”黑无常怒道。 胖恶鬼二人纷纷闭口,不敢再言。 林禾心道:不好,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想来是那什么百鬼殿的,这下可死定了。 黑无常缓缓走上前来,双神的双眼盯着林禾,一股冷冷地声音穿了出来:“小娃娃,燕山北在何处?” 林禾抬头看去,只见黑无常又高又瘦,面貌可怖,正低头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那黑布上“无常索命”四个大字分外夺目,挂在黑布上的两个骷髅头正在自己头上晃动。 林禾不由得身躯一震,答道:“我师父吗?我师父....师父他.....就在附近,一会就要来找我了,到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四人闻言皆是一震,纷纷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四周。林禾心道:没想到只是报出师父的名号,就把这四人吓成这个样子。 白无常忽然怪笑几声,说道:“小娃娃信口雌黄,那燕山北中了我二人的夺命追魂棒,定然活不过三日,如今恐怕早已经死了,你竟然称他为师父,那异火录定然在你的身上了。” 白无常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却是有几分不安,燕山北修为极高,说不定还活着。 林禾听了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心道:原来我师父便是被这二人所伤,若是异火录被这二人得去,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黑无常见林禾表情沉重,心中暗喜,心道:看来燕山北果然是死了,便放下心来,说道:“小娃娃,你若交出异火录来,我们饶你不死。” 俏小鬼胖饿鬼二人闻言纷纷面无血色,原来这黑无常凡说绕人不死,那这人就必死无疑。只要林禾说处异火录下落,恐怕立刻就会被杀死。 林禾心道:谁相信你的鬼话,你们百鬼殿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毒,我若交出异火录,恐怕必死无疑。 又想起燕山北临终前嘱咐过就算焚毁此书,也不能让邪魔外道得到。 想到此处,林禾运起真火之力,那在怀中的异火录竟然被震得粉碎。 “不好!这小娃娃毁了异火录。”胖恶鬼惊觉,冲上去一把抓住林禾,向他怀中掏去,只见无数碎屑飞了出来。 “杀!了!他!”白无常眼中喷出火来。 “且慢!”林禾急忙大喊道:“这异火录我已经记在心中,你们若是杀了我,可就永远得不到异火录了。” 黑无常听了一惊,喊道:“等等。我们先将他带回去,到时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也不怕他不交代。” 白无常手中的红光渐渐散去,道:“说得有理,带他走!” 胖饿鬼俏小鬼二人听了,便要过来带走林禾。 林禾心道:这些人把自己抓回去,恐怕是要受尽酷刑,逼自己写出异火录,如今虽然能活得了一时,恐怕到头来只会更痛苦的死去,不由得悲从心来。 忽然狂风大作,吹得众人衣角翻飞起来。 伴随着呼啸之声,无数黑鸦从庙外飞了进来,直向四人攻去。 四人挥掌击落群鸦,只见一个灰衣老者立在庙门口。 老者身体匀称,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鹰钩鼻,留着些许白须。 林禾大喜,心道:这老者看来不是和他们一伙了,有救了。 胖饿鬼见了那人,大怒骂道:“哪里来的老东西,不知死活了吗?”说完化作一团绿光,一掌朝那老者击去。 “小心!”林禾急忙喊道,他可不想那老者打输。 那老者不慌不忙,一掌向左击去,胖饿鬼只觉一股磅礴之力扑面而来,只得暂且避开,跃到半空一掌朝老者头顶击去,胖饿鬼见老者头顶百会穴空门大露,心中暗喜:老家伙还不受死,我可不吃老骨头。 胖饿鬼正以为要得手了,忽觉手腕一痛,那老者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自己的手腕。胖恶鬼急忙一脚向老者踢去,老者将胖饿鬼一拉一带,将胖饿鬼重重摔在地上。 俏小鬼见状一掌击出,手上翻起蓝光,一道白绫急射而出,向老者袭去。 老者纹丝不动,身后一群黑鸦飞出,纷纷冲到白绫上又啄又扯,那白绫竟再难前进半寸。 俏小鬼奋力催动真火之力催动白绫,忽觉一股磅礴的真火之力沿着白绫袭来。 “噗。”俏小鬼一声闷哼,口中喷出血来,心道:这些乌鸦竟然是他真火凝聚而成。 胖饿鬼稍得喘息之机,跃起身来,正欲攻向老者,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已被老者用更快的身法一脚踢得倒飞出去。 “哐当”胖饿鬼重重地撞到山神像上,又跌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黑无常面无表情,冷冷道:“原来是黑鸦老怪秦无命。没想到你胆敢和百鬼殿作对。” 秦无命缓缓开口,冷冷道:“留下小娃娃,绕你们不死。” 白无常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也打着这异火录的主意。” 黑白无常手中人骨上挂着的黑白二布忽然焕起蓝光,一起飘动起来。 秦无命脸色一变,心道:不好,是招魂咒。百鬼殿的百鬼马上就会陆续赶到,须得速战速决才是。 秦无命浑身泛起青色火焰,一股庞大的真火之力散发出来,一掌向白无常击去。 白无常全身泛起红色火焰,舞动手中白骨,挡住秦无命一掌。 忽闻得铃铛声响,白无常手中白骨忽然蜷缩起来,化作一根白色骨棒,棒中挂着一个铃铛,两边挂着两个骷髅头。 黑无常心知秦无命厉害,怕白无常有失,急忙催动真火之力,身上泛起红色火焰,舞动招魂旗,黑旗也蜷缩起来,化成一根黑色骨棒,棒上也是挂着一个铃铛,挂着两个骷髅头。 “是哭丧棒。”俏小鬼见了露出大惊之色,急忙向后退开。 秦无命身形若电,转眼之间便向二人攻了十几掌,掌风横飞,所过之处皆是摧枯拉朽。但黑白无常哭丧棒法精妙绝伦,二人又配合默契,进退如一,防守得密不透风,将秦无命掌风一一挡开。 秦无命久攻不下,心中暗暗着急:这两人修为极高,恐怕片刻之间难以打败二人,若是百鬼赶到,恐怕插翅难飞。 秦无命想到此处,忽然一掌击中庙上横梁,庙顶开始塌陷下来,无数泥石砖瓦直落而下。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林禾见状就地一翻,一面躲避泥石,一面朝外逃去。 俏小鬼见林禾想逃,咯咯一笑,欺身过来一把抓住林禾后颈,提着林禾,往庙外奔去。 林禾只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大声喊道:“救命呀!” 秦无命听见林禾呼喊,无心恋战,一掌逼开二人,念了个决,无数黑鸦滚滚而来,缠住黑白无常二人。 秦无命急忙向庙外跃出,那山神庙正好轰隆隆地全部垮了下来。 黑白无常从废墟中跃出,挥舞着哭丧棒向秦无命追来。 秦无命向前急掠,追上俏小鬼,一掌向俏小鬼拍去,一手去夺林禾。 俏小鬼知道不是对手,一把将林禾抛向秦无命,秦无命急忙撤掌,反手拿住林禾腹中神阙穴,林禾只觉浑身酸软,身体动弹不得。 秦无命提了林禾,向前疾奔而去。林禾心道:这秦无命被称作黑鸦老怪,恐怕也不是好人,不过被他抓了总比被百鬼殿的人抓了强,如今只能见机行事。 秦无命提着林禾飞速奔行,忽见前方一红衣女子拦住去路,正是魅仙子。原来魅仙子感应到招魂术,急忙应召前来。 秦无命一掌逼退魅仙子,忽然无数花瓣急射而来,秦无命冷冷一笑,一掌将花瓣尽数震落在地。 一道白绫急射而来,原来是俏小鬼追了上来。 秦无命反手拿住白绫,运起真火之力,那白绫上下翻飞,将俏小鬼带得飞了起来。俏小鬼吃过一次苦头,心道不好,只得脱手放了白绫。 “哪里走!”黑白无常追了上来,挥舞着哭丧棒一起朝秦无命攻去。 秦无命见状舞动白绫,那白绫上下翻飞,将二人哭丧棒团团裹住。 黑白无常大怒,催动哭丧棒,那白绫片片断裂开来,无数白绫碎片漫天飞舞,黑白无常挥棒击散碎片,再向前看去,哪里还见秦无命二人的身影。 秦无命急速前掠,路旁的树木飞速后退。林禾心道:这秦无命好快的身法,怕是跟师傅相差无几。旋即又想到:不对,师父那时可是身受重伤,这人的修为赶我师父可是差得远了。 奔了半个时辰,秦无命体内真火不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忽见前方一人骑马而来。秦无命见了大喜,几步跃了过去,一掌将那人打翻下马,夺了马匹翻身上马,又将林禾横在马上。 林禾见地上那人已经横死,不由得大惊失色,心道:这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呀,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叫苦。 秦无命骑马一路奔袭,直奔了半日,见前方有一驿站,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上书“西城小站”四字。 秦无命心道:那些小鬼不足为惧,黑白无常二人都是红色火,力量虽强,但身法不快,追上来至少还要半日。于是便纵马向那驿站奔去。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五章 惊变 驿站里的伙计急急忙忙过来牵了马,秦无命解开林禾穴道,冷冷说道:“别想跑,否则我就打断你的双腿。” 林禾心知这黑鸦老妖厉害得狠,只得应到:“不敢,不敢。” 秦无命拉着林禾到一张桌前坐下,喊道:“小二。” “来嘞。” 只见一个生得骨瘦如柴,颧骨高高凸起,眼眶深陷,身穿素旧黑衣,肩上搭着块白布的男子跑了出来。 林禾心道:这小二生得真是丑陋。 秦无命见了小二,冷冷道:“一斤牛肉,半斤好酒。” 那小二应道:“好嘞,马上就来。”说完那小二向店内跑去,又喊道:“孟婆,打酒罗。” 不多时,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的老婆子拿着两个大碗,一瓶白酒走了出来。想来便是孟婆了。 孟婆走到桌前,将酒和腕放在桌上,说道:“二位请慢用,我孟婆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呢。”说完又佝偻着腰缓缓走了。 秦无命冷冷道:“吃。” 林禾哪里吃得下,哼了一声,甩开头去。 秦无命冷冷道:“你若不吃,我便挖了你的眼睛。” 林禾吓得眼睛眨了几下,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吃点牛肉么。 林禾想到此处,抓起一块大牛肉塞进嘴里。 秦无命点了点头,自己也吃了块牛肉,又道;“倒酒。” 林禾只得拿起酒瓶,给秦无命倒了一腕。 秦无命一饮而尽,道:“再倒。” 林禾又倒了一碗,心念一动,笑道:“老伯,我看您也不像坏人,生得神采奕奕,宛若仙人,何不放了我呀。” 秦无命听了冷冷道:“放了你也行,待得我们去了一个安全的所在,你将异火录默写下来,便可以走了。” 林禾眼珠贼溜溜地转,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到时会不会放我走。” 秦无命冷冷道:“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自有让你开口的办法。” 林禾想到此人竟然为了夺马杀了骑马之人,肯定也是个心狠手辣的魔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好!”秦无命忽然大惊失色,全身泛起青色光芒来:“酒里有毒!” “哈哈哈,你已经喝了我的孟婆汤,赶快投胎去吧。”孟婆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那骨瘦如柴的黑衣店小二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全然没有了店小二的和气,有的却是杀气。 小二冷冷道:“黑鸦老妖,能死在我恶夜叉的手里,也是你的福气。” “好,好,好!好个恶夜叉!”秦无命催动真火压制住体内毒气,忽然一拍桌子,那瓶里的酒水飞了出来,化作一道青线,向二人射去。 恶夜叉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钢叉,舞动起来,将酒水全部挡住。 孟婆舞动拐杖,无数毒水化作一条黑线从拐杖中射出,向秦无命射去。 秦无命手中泛起青光,那黑线竟然在空中转了弯,纷纷向桌上的碗中射去,不多时,便接了满满一碗。 秦无命一掌击中那碗,那碗旋转着向着孟婆急飞而去。 孟婆大惊,急忙用拐杖一点,点中那碗,但碗中无数酒水爆裂开来,孟婆避无可避,被酒水洒了一身。 “啊呀!”孟婆惨叫起来,身上被酒水碰到之处冒起了青烟。 恶夜叉大怒,手上泛起绿光,身若鬼魅,一叉向秦无命刺来。 秦无命一把拿住钢叉,恶夜叉奋力催动真火之力,额头上渗出汗来,但那钢叉却再难近分毫。 秦无命忽然一拉钢叉,恶夜叉本就用力向前刺,如此一来,站立不稳,被拉得向桌子上扑去。 秦无命刹那间连出三掌,打得恶夜叉胸骨碎裂,口、鼻、耳中都渗出血来,缓缓瘫软在地。 秦无命气息不稳,忽然喉口一甜,一口黑血喷到了桌上。 “啊呀,你...你中毒了...”林禾兀自惊魂未定,心中却道:若是此人毒死,我便骑马溜走,甚好甚好。 秦无命运起真火压制住毒气,拉了林禾跃上马去,望西城奔去。林禾见秦无命毒性已经被压制住,也不敢妄动。 秦无命快马加鞭,奔了半日,便到了西城,入得城中,秦无命拉着林禾下了马来,那马儿忽然口吐白沫,跌倒在地,竟是力竭而死。 林禾从小生活在西村,最远也只到过小潭村,如今见了西城,忍不住赞道:“果然繁华。” 只见城内华灯璀璨,周道如砥,两旁建筑虽算不宏伟,却是错落有致,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林禾本想四处看看,哪知秦无命拉了自己,径直向前急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久便进入了一家客栈之内。 秦无命给了房钱,将林禾拉到楼上房内,关了房门,点了林禾两处穴道,将林禾扔在地上,随后盘膝坐到床上,身上泛起青色光芒来。 林禾动弹不得,苦不堪言,见秦无命运功逼毒,心道:我也学习了傲天决,何不运功冲击穴道。 想到此处,林禾暗暗催动体内真火,冲击两处穴道,哪知真火方才冲向二处穴道,便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如蚂蚁噬咬。林禾痛得汗水直流,只得作罢。 过了半注香的时间,秦无命忽然喷出一口黑血,缓缓坐了起来。 秦无命咳嗽了两声,心道:这百鬼殿的人果然是个个心狠手辣,这毒性竟然如此之强,若是修为不高之人,恐怕早就死了。 林禾心道:这老鬼死了才好,若是死了,过得几日,身上的穴道定然慢慢解开,我便溜之大吉,买匹马前往栖凤谷。 秦无命忽然冷哼一声,说道:“老夫已经压制住了这毒性,只要回到我那黑锋山中,老夫自有办法解毒。你若是想跑,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林禾心中暗暗叫苦:哎呀,莫非这老鬼看穿了我的心思不成,居然连毒药都毒不死他,惨了惨了。 秦无命暂且压制住了毒性,也不想在西城中多做逗留,便挟了林禾,到马市上买了一匹快马,又出了西城往北而行。 行了半日,天色渐晚,忽见一条大江拦住去路。 那大江河流滚滚,向前望不见对岸,秦无命心道:我毒性尚未根除,此江凶险,不宜发功渡河。想到此处,便往江边看去,只见一只小船停在河边。 秦无命喊道:“艄公,把船摇过来。” 却无人应答,秦无命心道:莫非船上没人,如此正好。 秦无命拉着林禾走近一看,不禁皱了皱眉,只见那船上竟然横着一具尸体。 秦无命经历上次变故,不敢掉以轻心,慢慢走上前去,看了一看,只见果然是一具尸体,已经死得久了。秦无命近前警惕地查探一番,见那人果然是死得透了,才放下心来,便一脚向那尸体踢去,想要将他踢入河中。 那尸体被踢得飞了起来,正要落入水中,忽然旋转而起,一掌向秦无命击来。 秦无命大惊失色,心道:怎么可能,这尸体分明没有半点生命之力,莫非是诈尸不成? 然而秦无命本就掉以轻心,加之不敢动用真火之力,如今变故突生,实在诡异无比,哪里避得开,直被那尸体一掌击中腹部,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秦无命受此一击,只觉真火紊乱,体内的毒性又乱串起来,急忙暗暗运功压制。 尸体立在船上呵呵呵怪笑起来。 林禾见了大惊,此人正是活跳尸。 “哈哈哈!活跳尸,好计谋呀,没想到连黑鸦老怪也着了你的道儿。” 说话的人仿若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喘不过起来一般。 只见河边的树丛里转出二个人来。 一人身着白衣,面色惨白,眼珠突出,塌鼻厚唇,舌头吐在外面,脖子上有一道血红的痕迹,倒似一个上吊而死的人。 一人身着灰衣,骨瘦如柴,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层皮包住了骨头,脸上没有半点肉,脸皮便松弛耸搭,深深凹了进去,看起来骇人至极。 原来此二人正是百鬼殿的小鬼,前者唤做吊死鬼,后者唤做饿死鬼。 活跳尸手上泛起红光,向秦无命攻来,秦无命此刻内息紊乱,苦不堪言,只得躲闪游斗。饿死鬼身形一晃,一道绿光闪过,已然加入战团。只见三人身若鬼魅,战成一团。 活跳尸每一击都浑厚无比、力大无穷,每一招又用关节催动,端得是诡异无比。 饿死鬼身形奇快,出招迅疾如风,掌风绵绵罩住秦无命。 秦无命体内毒性发作,真火渐渐不济,只得躲闪游斗。 吊死鬼忽然大喝一声,口中舌头忽然暴涨伸长,向秦无命袭来。 秦无命方才避过活跳尸一掌,又被饿死鬼缠住,忽见一条红舌袭来,避之不及,被那红舌卷住左手,只觉一股真火之力从红舌中传来,急忙运起体内真火抗衡,不由得牵动体内毒素,被拉得一个趔趄。 饿死鬼见了破绽,练出三掌,向秦无命击去。秦无命眨眼间便踢出两脚,将饿死鬼三掌一一化解。活跳尸又欺身逼了上来,一掌向秦无命击去,秦无命躲避不开,只得一掌迎了上去。 砰,两人对了一掌,都是退了一步,活跳尸这一掌威力无比,秦无命牵动体内真火,不由得内息大乱,吐出一口黑血来。 吊死鬼舌头上泛起蓝色火焰,猛得一拽,秦无命被拽得向吊死鬼飞了过去,吊死鬼心中暗喜,一掌向秦无命击去。 吊死鬼正得意间,忽觉舌头上一阵剧痛,只见无数黑鸭不知何时已然飞到了自己舌头上,又啄又抓。 吊死鬼急忙收回舌头,秦无命已然飞身一掌击来,吊死鬼哪里避得开,直被一掌击得飞了出去,落入树丛之中。 饿死鬼闪身攻来,秦无命回身又与饿死鬼游斗,这饿死鬼身形奇快无比,秦无命不敢动用真火之力,一时间竟然奈何他不得。 原来饿死鬼只是一味游斗,只等秦无命毒性发作。 秦无命也知道其中厉害,不由得越战越急,情急之下,催动了一丝真火之力,不由得站立不稳,几欲跌倒。 活跳尸瞧见破绽,大喜之下,如僵尸般猛地跳起,一掌向秦无命击去。 秦无命此刻只觉体内真火乱串,毒性四起,哪里挡得住。 林禾见了大惊失色,心道:若是秦无命死了,我若是落入百鬼殿手中,当真身不如死,他们须得斗个两败俱伤才好。 想到此处,林禾捡起一块石头,运起真火之力,奋力向那活跳尸扔去。 活跳尸闻得呼呼风声,只得回身一掌,将那石头击碎。原来高手若是察觉到暗器飞来,定然先设法躲避,乃是本能反应。 待得活跳尸看清乃是一颗石头,不由得懊悔不已,心道:错失良机!错失良机呀! 秦无命缓过神来,一掌击中活跳尸腹部,活跳尸便如纸片一样飞了出去。 饿死鬼见状,心知秦无命虽然中毒受伤,自己一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此处,饿死鬼忽然跃起,抱起活跳尸,跃入树丛中去了。 秦无命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来,急忙运功压制,林禾心道:这老妖,这下定是要死了吧。又转念一想:哎呀,还死不得,若是死了,那骨瘦如柴的恶人定然折回,到时自己就惨了。 林禾想到此处,急忙去扶秦无命。 秦无命一惊,举起掌来,怒道:“小子,你做什么?”又见林禾并无恶意,才收了掌。 林禾扶着秦无命上了船去,急忙拿起船桨奋力滑动起来。 小舟悠悠地向江中驶去。 秦无命盘坐船中,运起真火逼毒疗伤。 林禾见秦无命面色惨白,口角渗着黑血,心中暗喜:好,好,待得划过大江,老鬼便快快死吧。 不久小船已划到江心,忽然江底暗流涌动,小船竟然剧烈颠簸起来。 林禾急忙抓住船沿,大喊道:“老头子快醒醒呀,船要翻了。” 林禾忽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脚踝,猛地向外扯去,林禾吓得汗毛立起,只见一只布满水草的手正抓住了自己脚踝。 “扑通” 林禾被拉出船去,落入江中, 四面江水涌了过来,进入林禾的眼耳鼻口中,林禾急忙闭住了气,定睛看去,只见一个浑身布满水草水藻的人拉着自己的脚向江底游去。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六章 智斗 林禾本也略通水性,但此人身法迅疾,在水中就像鱼儿一般,身上又布满了水藻水草,林禾见了不禁大惊,心道:这...难道是水鬼不成,这是要把我拉入江底淹死! 林禾奋力向上游去,但脚踝被那“水鬼”牢牢抓住,竟然更快地向江底潜去。 林禾心道:完了完了,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淹死。 正绝望间,忽见一人带着一道青光向自己游来,身法竟然比那水鬼还快。 林禾见了大喜,心道:啊呀,是死老怪吗?快,快,来救了我再死呀,可别毒性发作。 来得果然是秦无命,秦无命游到近前,一掌向那水鬼击去,掌风带出一道水波,林禾只觉江水震动,心中暗惊。 那水鬼只得放了林禾,与秦无命在水中过起招来。 忽闻得一个声音传来:“黑鸦老怪,你虽然厉害,不过现在身中剧毒又深受重伤,在这水中恐怕斗不过我水鬼。” 林禾心中大惊,心道:真是水鬼呀,没想到竟然能在水中传音,不过能说人话,恐怕又是百鬼殿的人。 林禾低头看去,见二人在水中缠斗,搅得江水涌动,当真凶险无比,林禾惊出一身冷汗,心道:你们就两败俱伤,一起葬身江底吧,我就不奉陪了。 林禾急忙奋力向上游去,游了不久便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吸着氧气,心道:没想到我修炼傲天决后,这闭气的功力也涨了不少,否则恐怕早就溺水了。 忽见小船就在前方不远处随波逐流,林禾心中大喜,奋力向那小船游去。 林禾游到船边,翻身上船,急忙催动真火之力,奋力划动双桨,向对岸而去。 划了一炷香时间,小船终于到了对岸,林禾急忙跃上岸去,回头望去,见江水滚滚,心道:这老鬼肯定活不成啦。 林禾不由得大喜,正欲离开,忽见远远的江面上一点青光乘风蹈江而来。 林禾惊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暗暗骂道:哎呀,这老鬼怎么阴魂不散呀。 秦无命跃上岸来,忽然站立不稳,瘫软在地。 林禾见了大喜,试探着问道:“老爷子,你没事吧?可还能动弹不?” 秦无命冷冷答道:“便是不能动弹,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林禾听了一禀,虽然半信半疑,也不敢以身犯险,冒然逃跑。 秦无命盘腿运功,直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起身,秦无命又提了林禾,向前慢慢行去。 林禾心道:这老鬼看来伤得不轻,不能像以前那般奔袭了。 秦无命虽然只是缓行,但也比普通人的脚力快了数倍。 于是二人风餐露宿,直行了十几日,忽路遇一众商旅,秦无命上前交涉,买了一匹快马,与林禾同乘继续前行。 林禾心道:这黑鸦老怪这次却用钱去买马,想来上次杀人夺马是因为情况危急。这黑鸦老怪虽然不是好人,却比那些百鬼殿的恶人却是强了许多,至少不以杀人为乐。 二人骑着马又行了一个多月,一路上披星戴月、暗自勾心斗角不提,不觉便到了一座连绵不绝的高山之前。 林禾心道:想来这便是老鬼口中所说的黑锋山了。 只见山高入云,山中黑气坏绕,群鸦飞舞,说不出的诡异。 秦无命心中大喜,弃了马匹,拉着林禾跃上山去,原来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秦无命已经压制住了毒性,只待上山解毒。 林禾只觉风声呼啸,秦无命在山中穿行,不久便到了一个幽静的所在。 只见一山崖边长满鲜花绿草,后有几块小田里种着些奇珍异草,几间小屋依着山壁而建,虽然简陋,却有几分淡雅。 林禾心道:这边是黑鸦老人的住处了,看起来倒像是世外高人的住所,哪里想到这里竟然住了这么一个老怪物。 秦无命将林禾带到一间小屋前,说道:“此后你便在这房里居住。” 秦无命说完走到院中,采摘了几株药草,便进屋去了,林禾虽然偷学过一些医术,不过这些奇珍异草却一个也叫不出名来。 林禾见秦无命进了屋去,心道:他定是疗伤去了,我若是趁机溜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 林禾虽然害怕,却蹑手蹑脚走到山崖旁,往小道而去,忽觉前方一道无形的青光一闪,自己被推得一跤跌倒在地。 “别想着逃了,这唯一的出口上有我布下的禁制,若是没有老夫解除,外面的人也进来不得,里面的人出去不得。”秦无命的声音传来。 好你个黑鸦老怪,难道我就得陪你住在这山上不成,林禾心中暗暗骂道。 林禾见无法逃走,心中不由得悻悻,又想到自以为有所小成,哪知道仍是不堪一击,遇到种种危险却毫无还手之力。 想到此处,林禾将一切杂念抛诸脑后,回到自己房中,盘膝坐到床上,催动体内真火沿着一百零八个穴位缓缓流动起来。 转眼便是三天,秦无命从屋中走了出来,原来他已用极深的修为配合药草将那毒性全部逼出体外,如今已将毒性根除,只觉神清气爽。 秦无命走到林禾房中,见林禾正盘膝运功,浑身泛着白色火焰,心中暗惊:这边是异火录中的内功法决吗?果然奇妙。 想到此处,秦无命便不打扰林禾,在旁静静观看揣摩,林禾忽然惊觉醒转,见秦无命正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你要做什么?” 秦无命冷冷说道:“跟我来。” 林禾只得跟在后面,秦无命将林禾带入一间小屋之中,只见小屋内有一张书桌,一张凳子,几列书柜靠在墙边,书柜里陈列了些许书籍。 “坐下。”秦无命喝道。 林禾只得坐到凳子之上,秦无命又去书柜上取了一只笔和几张白纸来,放到书桌上,说道:“将异火录全部默写下来,我便放你走。” 林禾心道:若是我写出异火录,这老怪便杀了我,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师父说过,这异火录决不能落入邪魔外道手中。 想到此处,林禾便道:“哎呀,这许多日子过去了,我又受了不少惊吓,竟然是忘得差不多了。” “你找死!”秦无命大怒,手上泛起青光。 林禾倒抽一股冷气,心道:这老鬼难道一言不合就要杀了我么? 秦无命忽然压住怒气,缓缓收了青光。说道:“那你如何才能想起。” 原来秦无命本来是欲用各种酷刑折磨林禾,逼他写出异火录,不过念在林禾也算出手相救过,便又不愿意用酷刑折磨,只想让他默写出异火录便放他离去。 但林禾既不知他心意,又不愿违背师父燕山北遗嘱,心道:也只得拖延一刻是一刻了。便道:“我已经好久没吃饭了,你修为高深,自然不饿,我可是饿得头昏眼花,哪里想得起半个字来。” “你!”秦无命本欲发作,却忽然转身走了。 林禾又惊又喜,心道:这样就放过我了? 过了不久,只见秦无命端了一盘米饭过来,放到桌上,冷冷说道:“快吃,吃了便快写。” 林禾看了看米饭,作为难状,道:“这光是米饭,如何吃得下。” “小娃娃莫要得寸进尺,老夫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秦无命面色变得阴寒。 林禾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这老怪似乎真动怒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得小心才是。 想到此处,林禾不敢胡言,端起米饭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寻思对策。 秦无命也不心急,站在原地看着他吃饭。 林禾心中想了几个办法,但都觉秦无命修为太高,定是行不通的,不由得越来越急,心道:师父呀,徒儿也想谨遵您老人家的遗嘱,不过若是危急性命,我也只得弃车保帅了,师父您老人家泉下有知可不要怪我。 正寻思间,林禾忽然眼睛一亮,问道:“这异火录乃是无上神典,我若是把他告诉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秦无命大怒道:“小子还敢与我讨价还价,看来非要让你吃些苦头才行!” 秦无命心道:这小子不识抬举,我便先费了他一只手,让他知道厉害。 想到此处,秦无命一掌向林禾击去。 林禾大吃一惊,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拿笔对准自己的咽喉,愤然说道:“大丈夫立于世间,当尊师重道,我师父临终前再三叮嘱,若是危急时候,就算玉石俱焚,也不能让这异火录落入他人手中,你若逼我,我便自尽在此。” 林禾本欲说落入妖人之手,又怕触怒秦无命,便把“妖人”二字改成了“他人”。林禾嘴上说的正气禀然,毫不惧死,实则内心七上八下。 秦无命见林禾神色决绝,不由得不敢出手,害怕他真的自尽,便收了掌,道:“好!好!好!不愧是燕山北的徒弟。” 秦无命连说三个“好”字,内心已经气得发抖,他强压怒火,冷冷说道:“好,你若写下异火录,我便把黑煞十三掌传与你,保你纵横天下,罕逢敌手。” 林禾闻言才松了口气,心道:幸好这苦肉计凑效,不然自己可就惨了。但又强作镇定,说道:“你黑煞十三掌有什么好稀罕的,你可不及我师父一半厉害。” 秦无命气得发抖,心知自己确实远远不及燕山北,但又不敢相逼太紧,心道:我纵横半生,经历无数腥风血雨,怎得屡屡被这小娃娃气成这样。 想到此处,秦无命才静下心来,心道:这小娃娃虽然精怪,但毕竟阅历尚浅,我便耐心与他周旋,这异火录迟早为我所得。于是说道:“你可知道这世间功法又分外功内功两种。” 林禾听了奇道:“外功内功?”原来林禾虽然拜了燕山北为师,但燕山北却没来得及指点林禾,林禾自然不知。 秦无命又道:“这内功乃是外功之根本,若是不学内功,只学外功,那使出的招式就算再精妙,也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不过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而外功却是内功之桥,若是只会内功,不学外功,那就好比一个人有万贯家财,却不知道如何使用。” 林禾听了急忙问道:“那这么说来,这异火录中记录的便全是内功了。” 秦无命点了点头,见林禾天资聪慧,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加之秦无命本就对功法极为痴迷,但因性格古怪、亦正亦邪,正派邪道都不容他,因此他半生都是形单影只,如今有人与他探讨功法,不由得心中欢喜,道:“不错,所以你就算学会了异火录上的功法,不懂得如何将真火之力运用出来又有何用?不过多了几分蛮力罢了。” 林禾听了道:“那这么说来,你那黑煞十三掌,便是外功了?” 秦无命道:“不错,这黑煞十三掌乃是老夫研习天下掌法,自创而成,不知道世间有多少人梦寐以求。” 林禾听了心道:若不答应他,难免吃许多苦头,若是日后他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将我百般折磨,那可不好。于是林禾便道:“好,那便如此。不过我这异火录乃是无上神典,可比你那什么黑煞十三掌厉害得多,这样吧,你教我一掌,我便默写一句。” 秦无命听了虽然有些气愤,但心道:这异火录的确是无上神典,我用黑煞十三掌换他十三句功法,倒也不亏。而且来日方长,我先得了这十三句研习,日后再从长计议,这异火录迟早为我囊中之物,不可操之过急。 秦无命便应道:“好!不过一掌须换五句。” 林禾见秦无命答应已经是万喜,哪里敢讨价还价,急忙应道:“一言为定,反悔便是乌龟王八蛋。” 秦无命脸色一变,骂道:“老夫从不食言。你随我来。”说着出了屋去,立在院中。 林禾急忙跟了出去,将笔握在手中,害怕秦无命突然发难擒住自己。 秦无命见了冷冷道:“你防得了我一时,又能防得了几日?老夫既然答应你,便决不食言。” 林禾闻言心道:说的也是,这老怪修为极高,若趁我不备时出手,一瞬就能将我制服。这样时时刻刻防着他,恐怕连觉都睡不好,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放手一搏,听天由命。想到此处,林禾将笔扔回屋里,负手而立。 秦无命见了笑道:“好小子,有胆色。”忽然化作一道青影,一掌向林禾击来。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七章 百鬼 林禾大惊失色,心道:哎呀,这挨千刀的死老怪竟然如此狡猾,我还是上他当了。 掌风刮得林禾面目生疼,但却不觉落到身上。 咦,怎得没打我。林禾心道。于是睁开眼来,见秦无命说道:“这便是黑煞十三掌第一掌,黑风萧萧,共有七个变化,看好了” 秦无命化作一团青光,越舞越急。 “哎呀,你慢点,慢点,太快了,看不清。” 二人一个学一个教,不觉便过了一个月,林禾已经学会了第一掌黑风萧萧,便如约写下了异火录的头五句,秦无命如获至宝,捧着五句话整整看了三天。 林禾暗暗好笑,原来他把异火录总纲中的头四句拆成五局,其实不过写了四句而已,而且总纲乃是介绍火之本质的纲要,本无可练功法,尽管如此,秦无命已然是觉得受益无穷,茅塞顿开。 林禾如今学会了外功,白天练黑煞掌,晚上练傲天决,内外兼修、相辅相成,不觉进展神速。 秦无命见林禾不过一月就学会了第一掌,若不是有上等内功法决的基础,林禾绝不可能进展如此神速。心中即觉林禾聪慧无比,又觉得异火录上的功法奥妙无穷,于是更对异火录势在必得。 林禾虽然学会了第一掌,但是也只是略通皮毛,要想融会贯通还得日后自行体会。 斗转星移,时光如梭。 林禾只用二十九日便学会了第二掌,而第三掌只用了二十八日。 林禾亦如约写下了十五句法决来。这异火录总纲不过十三句,林禾将其拆解成十五句写了出来,如此一来总纲已经写完,秦无命修为高深,见多识广,林禾又不敢作假,心道:这老怪身怀青色异火,便先把白色火修炼功法傲天决默写给他。他拿去了用处也不大。 但林禾却不知这异火录记录的乃是天下至高的功法,便是这白色火修炼之法,秦无命的得去定也是受益匪浅。 而且这异火录不知是何人所著,书中语言极为精炼,又只说紧要之处,没有半句多余笔墨,所以每篇功法都不过寥寥数十句。 就算林禾将傲天决拆解开来,最多能拼凑不过五十句,等他学会剩下十掌,这傲天决就得全部默写出来。林禾心中虽然不愿,但也别无他法。 这几日秦无命在房中专研林禾写下的十五句总纲,竟然忘了时间,几日未曾出来。林禾便在院中将黑风三掌一一练习了一便,原来这三掌每一掌都有七个变化,端得是奥妙无穷。 林禾如今内外兼修,才算入了修炼正道。林禾将掌法从头到尾打了一遍,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畅,体内真火也是越来越强。 林禾练完外功,又回到屋内修炼傲天决,将体内真火运行了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忽觉体内真气越来越强,飞速流动起来,忍不住大惊,心道:莫非这是.... 林禾急忙默诵傲天决,引导着体内真火按照法决流动,体内真火便按着林禾的意图流动起来。所有真火渐渐汇集到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之中,在四穴中缓缓流动。 林禾大喜,心道:这便是返气归元的征兆了。 林禾急忙催动真火在四穴中转动起来,那真火越来越强,忽然暴涨开来,又射入奇经八脉中去了,汇入大周天之中。 真气在大周天中缓缓流动,林禾只觉浑身舒畅无比,真火力量竟然是强了一倍不止,不由得大喜,又催动着真火运行了数个大周天。 林禾忽然睁开眼来,只觉耳聪目明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不由得大喜道:“我终于突破了入门第一层境界,进入了入门第二层境界。” 林禾走出房间,又将黑煞三掌从头打了一遍,只觉更加得心应手,掌法的威力也提升了不止一倍。 如此又过了半年,林禾已经学会了黑煞前十掌,那傲天决也已经默写了大半。 这半年来林禾整日内外兼修,进步神速,已经进入入门第二层巅峰,隐隐有突破之兆。 林禾二人相处了大半年,关系也日渐缓和,不再像往日那般剑拔弩张。 秦无命从房中走了出来,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天赋异禀,马上就要进入入门第三层境界了,不过可惜了只是白色火。” 林禾笑道:“白色火又如何,只要后天勤奋,我就不信我以后不能成为像师父那样的英雄好汉。” 秦无命摇了摇头,道:“小子恁地天真,还不知道这火的品质对我等修炼真火之人是多么重要。” 秦无命忽然诡异一笑,道:“林禾,我倒有个办法让你早日突破第二层境界。” 林禾听了大喜,问道:“是什么办法?” 秦无命微微一笑,拿出一株仙草来,笑道:“这乃是我多年来精心培育的仙草,三年才得一株,服用后再修炼真火能够事半功倍,凭空增加半年的修为。” 林禾见了眼中冒出光来,但半信半疑到:“你有那么好心?” 秦无命笑道:“当然没有,你须得用傲天决剩下的法决来换。” 原来这傲天决林禾早就重新拆解好了,本来还有十五句没有写下。但是秦无命哪里等得及。 林禾寻思片刻,心道:这等好事,还得把握才是。这十五句法决留在心里于我也没有帮助。 想到此处,林禾笑道:“好,一言为定。” 林禾早知黑鸦老怪的性格,此人虽然行事诡异、非正非邪,但是向来言出必行,遵守承诺。便走到屋内默写出剩下的十五句口诀来。秦无命大喜,如获至宝,依依不舍地将仙草交于林禾,并告诉他如何如何服用。 这仙草本是秦无命精心培育来自己服用的,三年才得一株,如今为了傲天决剩下的法决,才拿出来与林禾交换。 林禾拿了仙草,只觉一股柔和的真火之力流入手中,心中大喜,赞道:“果然好宝贝。” 林禾急忙将仙草按照秦无命所说之法碾碎,又用温水浸泡了一个时辰,然后喝下。 那泡了仙草粉末的温水方才入口,林禾只觉一股柔和的真火之力在胃中绽放开来,向四周血脉涌去。 林禾大喜,急忙运起傲天决,催动真火引导着这股柔和的真火之力在大周天中转动,直运行了九九八十一个大周天,那柔和之力才与林禾体内的真火之力融为一体。 此时那仙草的真火之力已经完全被林禾吸收,林禾只觉体内真火之力大大增强,竟然是已经突破了入门第二层境界,进入了入门第三层境界。 林禾浑身苏爽,精神抖擞,想到自己不仅进入了入门第三层境界,还学会了黑煞前十掌,不由得高兴得仰天长啸一声。 啸声中气充沛,经久方决。 秦无命得到了傲天决全文,也是细心研习,闭关修炼了几日,才出来与林禾见面,准备传授黑煞十三掌第十一掌。 秋高气爽,二人负手立在那绝境山崖之上,当真如同两位仙人。 秦无命正准备演示第十一掌,忽然脸色一变,惊道:“不好!有人来了。” 林禾闻言大惊,正惊异间,忽觉大地一阵一阵有节奏地颤动起来。 林禾朝山下望去,只见两个身高九尺,身形魁梧非常的怪人沿着山路一步步朝山崖走来,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震得地洞山摇。 一人生着一双牛眼,大鼻,厚唇,鼻孔上翻,皮肤黝黑,手持一柄三尖叉。另一人一张马脸,眼睛斜长,大嘴豁鼻,脸色发红,手持一柄双尖叉。 那二人走到崖口,运起掌力,两道红光射出,向秦无命布下的禁制击去。 禁制青光大盛,二人催动真火之力,青光渐渐暗淡,最后消失无踪。 二人走上山崖,忽然发出震天巨吼来。 林禾被那吼声一震,只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头痛欲裂。 秦无命暗中运功,手指一弹,两只黑鸦凭空出现,覆在林禾两耳之上,林禾这才缓过神来,心道:好险,若不是老怪出手想助,恐怕我就被这声音震死了,没想到我已经进入了入门第三层境界,竟然还是抵挡不住这二人一声巨吼。 “黑鸦老怪!可让我们好找!”那长得像黑牛的人怒吼道。 秦无命冷冷一笑,道:“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了这里,你们便是传闻中的牛头马面吧?” “不错。”马面缓缓道,又看向林禾,道:“这便是那小娃娃吧。” “交出小娃娃,饶你不死!”牛头怒吼道。 秦无命冷笑一声,手中泛起青光,无数黑鸦向二人飞去。 牛头气急败坏,大喝一声击散群鸦,挺起三尖叉,向秦无命刺去。 秦无命见牛头来得凶猛,侧身一闪,避开来叉,一脚踢在叉身上。 哪知牛头用力挥叉横扫,秦无命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只得借力踩着三尖叉向后掠去。心中暗惊:这厮好大的力气。 马面恐牛头有失,也挺叉向秦无命刺去,秦无命只觉一股强大之力破空而来。 这牛头马面二人皆为红色奇火,力大无穷。秦无命只得游斗,心道;百鬼殿的牛头马面果然厉害得紧。 牛头马面力大无穷,叉法进退有度,互相掩护,当真是密不透风。秦无命忽然念了个决,无数黑鸦飞出,向二人袭去。 二人只得舞动钢叉护住身体,秦无命趁二人分心,瞧见一个破绽,飞身而起,一掌向牛头击去,用的正是黑煞十三掌第一掌黑风萧萧。 马面见了大惊,急忙一叉刺去,要救牛头,哪知道秦无命忽然身形暴涨,掌风乱舞,连变三招。 马面牛头二人一人挡开一掌,第三掌却正中牛头面门,将牛头打得连退几步,脸上鲜血直流。 林禾见了暗暗心惊,心道:这第一掌黑风萧萧共有七个变化,老怪使用出来端得是变化莫测,威力无穷。 “气煞我也!”牛头大怒,不顾脸上伤势,又向秦无命冲去。 “黑鸦老怪,吃我一棒。” 忽闻得一个声音,只见两人飞身而来,一齐出棒向秦无命攻去,来得正是黑白无常二人。 秦无命避开二人来棒,心中暗叫不好,心道: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都来了,恐怕百鬼殿的小鬼不久也就到了。 秦无命与四人站成一团,身若鬼魅,掌法精妙,竟然不落下风。 林禾越看越惊,心道:这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修为都是极高。没想到竟然四人联手还抵不过这黑老怪。 忽然一枚紫色令牌破空而来,向秦无命射去,秦无命只觉一股无比强大的真火之力传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奋力运起体内真火之力,向那令牌击去。 砰!发出一声巨响,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四人都被那强大的力量波及,只得纷纷退了开去。 只见一个红袍老者从山下跃了上来,正好接住了那枚令牌。 那红袍老者生得威势不凡,双眼如电,一手拿着令牌,一手摸着胡须笑道:“黑鸦老怪,你这次怕是插翅难逃了,没想到鬼王竟然排我亲自出手。”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纷纷行礼,恭敬道:“参见判官。” 原来此人便是百鬼殿的夺命判官。 判官负手而立,身后无数妖魔鬼怪一般的人从山下涌了上来,其中几人林禾是认得的,分别是胖饿鬼、活跳尸、魅仙子、俏小鬼、恶夜叉、孟婆、吊死鬼、饿死鬼、水鬼。其他人均是生得奇模怪样,一个比一个凶恶丑陋。 林禾心中大惊,不觉间退到了山崖旁,心道:我宁死也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中。 秦无命见了长叹一声,道:“好!好!这边是传说中的鬼门关大开,百鬼夜行吗?我能这么死去倒也轰轰烈烈。” 林禾听了大惊,心道:原来这便是百鬼夜行,师父燕山北当初难道也是处于这等境地,居然还能杀出重围。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在山谷间回荡。崔判官将令牌掷出,那令牌落在地上。 令牌落地,杀无赦!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八章 横树 百鬼见了纷纷运起真火之力,只见红蓝绿紫青橙白五颜六色的光芒泛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和百名小鬼一起向秦无命冲去。 林禾熟读异火录,心中不由得大惊,心道:这百鬼皆是奇火,为红、蓝、绿三色。判官乃是紫色火,秦无命乃是青色火,其中并没有橙色和白色火。为何这些人的火焰交错起来,却看见了所有的火的颜色。 林禾仔细向一团橙色的火看去,细细一看,才发觉原来乃是两人的火交错叠加,红、绿二火看起来便成了橙色。又向一团白色火看去,见无数红、蓝、绿火叠在一起,便成了白色。 林禾想到此处不由得大惊,心道: 按照异火录上的记载,三种奇火之中,红色火力量强悍;绿色火速度奇快;蓝色火初期与白色火没有不同,但进入窥径境界之后便能修炼火灵。 而三种异火之中,橙色火便是红、绿相叠,怪不得师父燕山北不仅力拔山河,还动若闪电;青色火便是绿、蓝相叠,怪不得老怪身形奇快,还能修炼灵动飘逸型火灵,想来那黑鸦便是他的火灵;而紫色火便是红、蓝相叠,崔判官便是紫色火,不仅身体强悍力大无穷,还能修炼火灵,火灵也因此威力无穷,方才令牌一击着实惊天动地。 而红、蓝、绿相叠竟然显现出白色,也就是说这世界上白色的火有可能是平凡无奇最常见的白色火,力量不如红色火、速度不如绿色火、又不能像蓝色火一样修炼火灵。而还有一种白色火..... 林禾想到此处,忍不住浑身颤抖,不敢再想,心道:若是另一种白色火虽然也是白色,却是红、蓝、绿相加,也是显现出白色。但此人不禁力大无穷,身体强悍,还动若闪电,身法迅捷,更可怕的是,若是这种真火修炼出火灵,恐怕也是强大无比。 林禾怔怔失神,心道:要想测试这白色火到底是普通的白色火,还是红蓝绿相叠而成的白色火,只需要试一试能不能修炼其他功法便知。 林禾想到此处,暗暗背诵起异火录上记载的蓝火修炼之法“清心诀”来。只觉身上一跳,体内一丝真火竟然升了起来。这一股真火与之前的真火完全不同,在四穴中流动起来。 林禾忍不住大惊,心道:我为何能修习这蓝火才能修炼的功法“清心诀”。莫非我真的是身怀红、蓝、绿三种奇火的最强异火不成。 “啊,呀!”林禾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只觉体内经脉剧痛,如同火烧一般。 原来这傲天决与清心诀乃是截然不同的修习方法,真气流向路径各不相同,而真火之力均由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而起,如今林禾已经修习了傲天决,又强行修习清心诀,两股真火来回激荡,互相冲突,导致经脉受损。 幸好林禾这清心诀乃是初练,只是激活丹田四穴中的一丝蓝色火,十分微弱。而傲天决真火已经是入门第三层境界,自然轻松将清心诀产生的小股真火击散,不然若是两股真火在体内激荡,恐怕林禾必定经脉尽断,暴死当场。 林禾疼痛稍减,抬头看去,只见黑鸦老怪已是深受重伤,命在旦夕。 “抓住小娃娃!” 只见胖饿鬼、活跳尸二人向自己跃了过来。 林禾运起傲天决,试图催动体内真火,使出黑煞十三掌,哪知道方才催动真火,腹中便一阵剧痛,如同刀绞。 眼见胖恶鬼逼了过来,林禾一咬牙,心道:便是死,也不能落入你们手中。 林禾猛地跃起,向那深不见底的山崖跃去。 “啊呀!”众鬼纷纷惊呼。 俏小鬼急忙念诀,催动真火,一道白绫飞出,想要拉回林禾。 但转眼林禾便没入云层之中,哪里来的及。 “我是要死了吗?”林禾在空中喃喃之语,只见身边都是云层,哪里看得见底。 “啊!”林禾忽然身形一顿,猛地停了下来,林禾被那巨力一拉,不由得全身剧痛。 待得回过神来,林禾抬头看去,见自己正挂在一颗横生在悬崖边的大树上。 林禾心中大喜,笑道:“天可怜见!” 林禾左右看去,见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往下看深不见底,只看得见朵朵白云,心道:妈呀,定是生不见底,我挂在这里,迟早也是个死呀。 林禾仔细四处搜寻,只见左边数十米处有一极为隐蔽的小洞,不由得大喜:这悬崖绝壁上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小洞,我先设法到那洞中,再做打算。 林禾只要一催动真火之力腹中就剧痛无比,知道定是伤了经脉,只得不用真火之力,只凭肉体之力缓缓爬上了大树。 林禾坐在树上向那洞口看去,见崖壁上有不少凸起的乱石,心中暗暗计较:我便踩那在那里,在抓住那里。 林禾暗暗规划好了路线,心道:好,我这就一鼓作气,攀岩过去。 林禾不由得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深不见底,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在树上,心道:容我先缓缓,先缓缓。 过了良久,林禾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向那山洞攀岩而去。 眼见离山洞越来越近,林禾不由得有些急躁,脚下一用力,竟然踩滑了。 “啊呀!”林禾一只手紧紧抓住一颗乱石,在空中晃荡,大惊失色。 “别慌别慌,你可以的。”林禾暗自打气,用力踩着崖壁,但崖壁光滑,如何踩得稳。 林禾用力一荡,身体向前腾跃,另一手终于又抓住了一颗乱石,林禾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向洞口攀去。 终于到了洞口之前,林禾用力一跃,跃入洞中。 林禾俯在洞中兀自心惊胆战,只见那洞口极窄,只能容一人匍匐通过。 林禾慢慢向前爬去,越爬越黑,渐渐伸手不见五指,林禾直怕了一个时辰,才看到些许微弱亮光,不由得心中大喜,心道:是出口了。 林禾钻出小洞,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个密室之中。 洞口旁有一火把,正熊熊燃烧,林禾心中大骇:是谁点的火把,这密室中莫非有人不成。 林禾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火把,四处查看,只见这乃是一处封死的密室,唯一的出口就是那小洞,而小洞外面便是万丈悬崖。 林禾心中大惊:不知道什么人居然建了这么一座密室,恐怕这地方再也没人能够找到了。我若不是机缘巧合,正好被挂在那树上,哪里能发现这么隐秘的所在。 林禾见没有出口,心中不由得叹息道:没想到,我最终竟然是饿死在这密室里的。 林禾忽然一惊,心道:不对,既然有人点了这火把,说明不久之前还有人来过,数不定那人还会回来,我便有救了。也不知那人是善是恶。 想到此处,林禾抖擞精神,举着火把四处查看起来。 “啊呀!”林禾忽然大吃一惊,只见一具骸骨坐在地上,骸骨上结满了蛛网,布满了虫子。 林禾大惊道:莫非你便是这点火之人,怎么可能,难道这火把已经燃烧了成千上万年不成? 林禾急忙查看火把,只见那火把上方有一颗紫色小石,正散发出紫色的火焰。林禾用手一探,只觉一股真火之力散发出来,心中苦不堪言:这不是普通的火,乃是这紫石上散发出的真火之力,看来这火把果然是燃烧了成千上万年了。 林禾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灰意冷,心道:看来我还是要饿死在此了。 林禾索性坐在那骸骨旁边,说道:“这下可好,有人来给你做伴了。” 林禾坐了一阵,又觉无聊,便站起身来查看四周墙壁。 林禾走到东面墙壁之前,用火把一照,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赤裸的男子,身上标注着无数红点,红点间又连着无数交错的黑线。 林禾以前曾经偷学过一些医术,看过一些书籍,如今又修习了傲天决,熟读异火录,知道这红点标注的便是人体各处穴位,那这黑线定然就是人体的经脉了。 林禾继续向后看去,见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见上面写道:“吾穷尽一生,欲自创无上神功,然人生苦短,已垂垂老矣,心知大限将至,而功法未成,痛哉痛哉!现将毕生心血刻于石壁,后人见之须替吾推演完成此功,以告慰吾在天之灵......” 林禾看了大惊,心道:你一生都没有完成,难道我也在这石壁里研究一生不成,我恐怕几个月就饿死了。还研究什么狗屁神功。 林禾忽然眼睛一亮,心道:说不定我真练成了这神功,便能逃出此处。 想到此处,林禾不禁来了精神,忽又想到自己现在经脉受损,如何练功。 于是林禾便就地坐下,运起傲天决,试图催动真火之力。但是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一阵剧痛,林禾强忍疼痛,慢慢催动真火查看,这才发现这四穴及周围的经脉已经严重受损,体内真火再也不能畅通流转。 林禾只觉一股绝望之意袭来,心道:这是天要亡我! 原来按异火录记载,这人体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乃是真火之源,便如人的心脏一般,如今心脏受损,哪里还能修习功法。 林禾想了片刻,又起身看了看那人体图,心道:这位前辈对人体结构如此熟悉,何不看看他写了些什么,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林禾想到此处,拿着火把继续去看后面文字,只见后面写到:“余观天下功法,火皆由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而起,流至全身,再返气归元,如此往复,虽各种功法流转之法各异,然殊途同归。然正因天下功法流转之法各异,若同修数功,必然真火冲突,经脉尽断而亡......” 林禾看到此处不由得大惊,心道:我本来是修炼的傲天决,正因冒然修炼清心诀,才导致真气冲突,所幸清心诀真气甚微,否则恐怕定是经脉尽断而亡。 林禾又继续向下看去,后面写到:“然不破不立,余穷极一生,推演出一法,反其道而行之.....” 林禾越读越惊,心道:这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乃是修行真火之根本,这位前辈竟然反起道而行之,从周身诸穴练起,再如河流汇入大海一般,汇聚到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 林禾越往下读越是心惊,只觉这前辈所书奇妙修行之法,实在匪夷所思。 林禾将全文读完,心中久久不能平复,心道:这异火决共记录了七种功法,分别是白色火修炼之法“傲天决”、红色火修炼之法“焚天决”、绿色火修炼之法“疾风决”、蓝色火修炼之法“清心诀”、橙色火修炼之法“迅虎决”、青色火修炼之法“游龙决”、紫色火修炼之法“翔凤决”。而这七种功法,均是由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而起,在经过不同的奇妙流转之法,将真火度入全身穴位,形成大周天,再循环返回至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 而这位前辈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将真火之力从周身诸穴而起,汇入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中。 林禾心下大骇,心道:这样一来,全身的真火之力源源不绝涌入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这四个穴位如何容纳得住这全身的真火之力。这不相当于把全部的血液都流向心脏吗,心脏如何能够承受? 而异火决中的功法却是奇妙无比,用种种奇妙的方式,充分利用各处经脉,就好比心脏既有动脉又有静脉,既有输出的经脉,又有回流的经脉,这才能形成完善的大周天。 林禾想到这里,不由得骂道:“什么神功,胡说八道,完全不合常理,恐怕谁练了这功,还没死就先死了。幸好你还没有创出这套功法,否则真是害人害己,误人子弟。”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九章 推演 原来那四面石壁上都是那死去的前辈高人留下的笔记心得,只阐述了种种心得奥义,以及反推之法,却没能自创出神功功法。 林禾思来想去,又心道:我如今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已经经脉重创,虽然没有经脉尽断,不过也差不多了。这傲天决就算再玄妙,我也练不成了。而且这些功法相互冲突,只要修炼两种便死翘翘了,怎么可能练完七种。 林禾想到此处,心道:横竖是死,何不试他一试。 林禾想到此处,仔细研究其老人留下的笔记,见老人在后面举出了几种功法的反推之法,这几种功法虽然奇妙,但是跟异火录上的功法相比又显得平凡无奇了。 看到此处,林禾心道:这老人记录下的乃是反推各种功法的方法笔记,又举了几种功法的反推之法,我何不将异火录上的功法也按照这前辈的反推之法一一反推试试。 想到此处,林禾结合异火决的七种功法,在墙壁上写了又写,划了又化,又结合人体周身经脉穴位,细细思索,只想研究出一种能够真火逆流汇入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的功法。 那前辈老人虽然聪明无双,但恐怕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出异火录上的七种奇妙功法。 前辈老人既不知这世界上最精妙的各种功法,便只凭借着自己的阅历经验推演,难怪竭尽一生也没能创出这套功法。 而林禾恰好聪慧过人,又身怀异火录,加之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经脉重创,不练就只有等死。 这几者若是缺了其一,林禾也万万不会兵行险着,冒然尝试,如此也是机缘巧合。 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月。 林禾这一月来仔细研究异火录上七种功法和老人所留下的方法,竟然将七种功法一一反推。 那七种功法本就奥妙无穷,光是一种真火流动之法恐怕都是常人一生也想不出来的,不过林禾现在坐享其成,将七种功法一一反推,在石壁上写下七种与异火录上功法截然相反的功法来。 林禾仔细研究七种功法,也不知过了多少天,林禾一直痴痴地看着墙壁。 林禾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原来如此。” 原来傲天决共修炼人体一百零八个穴位,红、蓝、绿三色修炼之法均是要修炼二百一十六个穴位,均是在傲天决的基础上加上了分别不同的一百零八个穴位,只不过是运转之法更加复杂奇妙,而增加的一百零八个穴位也是各不相同。而橙色火修炼之法便是由红、绿二种功法推演得来,共要修炼三百二十四个穴位,紫、青二法亦如是。 如此看来,白、蓝、绿、红乃是四种基本火,所谓的奇火、异火便是同时拥有了两种或者三种以上的火。而这四种基本火分别对应着一百零八个穴位。 因此异火录上的所有功法,涉及到的共有人体的四百三十二个穴位,但流转之法各不相同,因此最多只能练一种功法,否则体内真火冲突,定然经脉尽断而亡。 林禾拿起石头在墙壁上疾书,将人体的四百三十二个穴位拆解开来,分成四组,每组一百零八个穴位。 这四组穴位,分别对应着白、红、绿、蓝四种基本火。林禾又将异火录上的七种功法归纳总结,总结出白、红、蓝、绿四种基本法来。 林禾推演到此处,若是那写下异火录的前辈高人泉下有知定然是满心欣慰,原来他当初先推演出了这基本四法,才推演出七种法决,写下异火录,没想到居然有后人聪慧至此,竟然通过反推推演出了他的四大基本法。而且他又万万没有想到这真火之力居然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反练各种功法。 林禾被就聪慧,如此一来又相当于结合了两个聪明无双、修为绝伦的高人的修为、智慧和阅历。 林禾推出四种基本法,只觉豁然开朗,心道:我便将这四种基本法再进行反推,推出反其道而行之的基本法。 林禾又花了半月才将四种基本法反推完毕,已是饥肠辘辘,所幸自己已是傲天决入门第三层境界,能够数月不食,不过如今林禾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受损,真火不能自然畅通流动,竟然是饿得头昏眼花。 林禾每当下雨都爬到洞口去接些雨水来喝,但是那山洞又深又长,每次来回都要两个时辰。 林禾虽然喝了水,但却没能吃上半口东西,在这么下去,不出一月必死无疑。 林禾此时没有力气推演功法,只得又返回山洞之中,爬了不久,忽觉一个黑影闪过,林禾大喜,一把抓去,原来是一只老鼠。 林禾现在哪里顾得上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吃就行,于是将老鼠带回密室,用那火把烤来吃了。 林禾吃完老鼠,才觉饥饿感渐渐消退,原来修炼了真火的人,只要偶尔摄入少许食物便能管上许久,以林禾现在的修为,即使经脉受损,也能多撑上两月。 林禾肚子饱了,便又继续研究自己反推出的那四种基本法来。 这四种反基本法分管一百零八个穴位,互不冲突。这样一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四法都是从全身一百零八个穴位中回流到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虽然穴位各不冲突,但是真火回流的路线却有冲突,若是就这么一起修炼必死无疑。 林禾想到此处,又在地上开始画回流图,须得研究出一种让四条路线都可以顺利回流到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的流转之法来。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密室之内,火把熊熊燃烧。 只见林禾立在那人体穴位图前,上面密密麻麻地标上了四条白线。 四条白线曲折蜿蜒,诡异无比,每条白线分别贯穿一百零八个穴位通向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 林禾看了看图上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网络,心道:这样流动虽然互不冲突,不过也太过复杂繁琐,别说看着诡异,就是修炼起来也是万难。 推演至此,林禾已经从四种反基本法中推演出了一种全新的功法来,此法共修炼人体四百三十二个穴位,真火由全身穴位而起,纷纷留直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且流动路径互不冲突,只不过回流路径却极其繁琐。 林禾苦笑一声,心道:这功法之繁琐,当真空前绝后,恐怕就算是其他人看见了也无法修炼,稍有不慎,就算是走错了一处,便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尽断而死。 林禾忽然大笑起来,只觉自己完成了平身最大的壮举,原来这功法无论是何种火都能修炼,只是修炼的穴位数有所不同罢了。 林禾想到此处,笑道:“好,此法结合了两位震古烁今的前辈高人的修为、经验和阅历,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便将此法命名为‘流火决’吧。” 林禾心道:若是想修炼这流火诀,还须得将傲天决费去才行,不然到时两种功法定然互相冲突,恐怕是要经脉尽断而亡。 于是林禾便默诵异火录的最后一篇功法“散火决”。原来这功法真是费去前七种功法的法决。 林禾盘膝而坐,按照散火决记录之法催动真火,林禾浑身冒起一团白色火焰来,只见那火焰越来越弱。 本来林禾一催动真火之力,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就剧痛不已,而如今散去真火之力,丹田四穴竟然说不出的舒坦。 原来丹田四穴及周围筋脉本就受伤,若是受到真火之力的冲击定然剧痛无比,如今林禾散去真火,丹田四穴当然欢喜得狠。 过了一个时辰,林禾身上的白色火焰完全散去。林禾仔细查探,只见身上再无一丝真火之力,不由得苦笑一声,叹道:“要修炼这真火之力可是千难万难,没想到散去却不过是一瞬间。” 林禾嗟叹一番,忽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长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膝上,缓缓按照流火诀的法门引动真火之力。 这流火诀共要修炼人体四百三十二个穴位,而且真火都是从穴位而起,林禾须得催动四百三十二个穴位,当真是精细凶险得紧,若是出了一点差错,便会走火入魔。 林禾缓缓催动穴位,心道:若我真是白色火焰,那么就只会有一百零百的穴位有反应,我便可以只修炼那个一百零八个穴位,如此其中风险便小了许多。 林禾不敢分心,旋即不再多想,专心催动四百三十二个个穴位,只觉所有穴位中一股微弱的真火缓缓升起。 林禾不由得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真的拥有白、红、蓝、绿四种火,惊得是接下来这白、红、蓝、绿四种真火须得一起通过复杂无比的流动之法,流向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这中间若是走错了一步,便会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林禾专心致志催动体内四百三十二个穴位的真火,控制着真火沿着那蜘蛛网般复杂的四条线路向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流去。 “傲天决”只是修习一百零八个穴位,已经十分奇妙复杂,而如今同时修习四百三十二个穴位,又是反其道而行,流动路线如同蜘蛛网一般,这流火诀中的流转之法又是奥妙复杂了百倍。 林禾虽然进入了忘我之境,但仍然是小心翼翼,耐心控制着每一处穴位的真火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流动。 密室中不见天日,不觉洞外已经秋去东来,转眼又过了一月,已经是进入了冬天。 林禾此时已经四百三十二穴的真火贯通,打通了经脉上的四条复杂诡异的真火流动路径,如今到了最为紧要的一步,便是将四百三十二穴的真火汇入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之中。 林禾心知厉害,缓缓催动四条线路轻轻冲击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林禾四穴受损,本以为会剧痛难忍,哪知道那些真气纷纷变得柔和起来,好像轻轻抚摸着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滋润着腹中丹田四穴周围的经脉。本来已经几乎全毁的四穴和周围经脉竟然缓缓愈合起来。 从四条线路汇集而来的真火突然争先恐后地向四穴涌去,无数真火涌入四穴之中,林禾只觉四穴滚烫地快要炸裂。 林禾心道不好,暗道:这逆行之法本就凶险,这四穴怎么能承受全身庞大的真火,哎呀,此人误我呀! 但真火已生,源源不断地流向丹田,如果强行停止必然经脉爆裂而死。 事到如今林禾已无法回头,只得一条路走到底,小心翼翼催动起流火决来。 全身四百三十二个穴道中的真火通过四条线路源源不断地涌向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丹田四穴中真火越聚越多,林禾只觉腹部快要炸裂,痛不欲生。 林禾浑身忽然爆发出巨大的白色火焰来,四穴中真火汇聚到一定程度,忽然在四穴中逆时针转动起来,将真火旋转压缩,再旋转压缩。 然而周身诸穴的四股真火源源不绝向丹田四穴注入,压缩的速度却是慢了太多。林禾心念一动:是了,这“流火诀”的关键便是催动丹田四穴。 林禾急忙集中精神催动丹田四穴中的真火转动,四穴中的真火转得越来越快。 林禾只觉真火飞速地被压缩再四穴之内,如此一来林禾反而不觉得腹部胀痛,反而希望四股真火来得再快些。 于是林禾奋力催动四百三十二穴,不停吸收四股真火,又不停压缩,丹田四穴中的真火越来越充盈。 但丹田四穴仍然贪婪地吸收着四股真火,仿佛黑洞一般,浩瀚无边。 林禾浑身白色火焰熊熊燃烧,已然进入忘我之境。却不想这一过便是一月。 经此一月,四百三十二个穴道源源不断地产生真气,又汇入林禾丹田之中,丹田竟然渐渐充盈,似乎又快要溢出。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章 闻声 体内真火越发充盈,林禾只觉丹田几欲爆裂开来,胀痛难耐。 林禾心道不好,暗道:如此我又要修炼这丹田四穴,让他加速转动,压缩真火,如此循环往复无穷尽也,我若是一刻松懈,这丹田便会爆开,这法子果然行不通,我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练功,练到丹田承受不住为止便爆体身亡吗? 事到如今,林禾只得又去催动四穴中的真火,就让真火不断旋转压缩,丹田中的真火又被进一步压缩,容量似乎又扩大了不少。 林禾此时已经不敢在催动四百三十二穴的真火,只得收了功,但是那四股真火已成,无时无刻不在缓缓从全身穴位流向丹田,若是强行停止定会经脉爆裂而死,而那“散火诀”只能散去正常的功法,怎能散去这完全相反的逆行之法,林禾现在虽然丹田四穴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但已经不能回头,想到此处,林禾不由得心道:邪魔外道呀,看来我是误入魔道了,现在我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压缩着丹田四穴的真火,否则就会爆体而亡。就算这丹田四穴容量再大,恐怕也有极限,到时我就必死无疑了。 林禾站起身来,只觉浑身力量无穷,身轻如燕,修为竟然是比以前高了十几倍。 林禾叹息道:“便是修为高了这么多又有何用,这丹田四穴如今随时都有可能爆裂,恐怕自己迟早落得个爆体而亡的结果。”林禾想到自己最终不过落到一个丹田爆裂而死的下次,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我死则死矣,万万不能留下这功法害人,还是讲这些功法笔记全部毁去才好。 林禾身形忽动,使出黑煞十掌,向四周墙壁打去,四周墙壁全部被打得面目全非。 林禾大惊,心道:没想到我已经有了这般修为。 “啊呀!”林禾忽然丹田一阵胀痛。 这内功修炼若是辅以外功、内外兼修便事半功倍。原来方才林禾催动了真火之力,只觉体内的四百三十二个穴道如同被激活一般,源源不绝地涌了出来。 原来傲天决不过是通过丹田四穴修炼真火,再送到全身,而如今自己却是四百三十二个穴道一起修炼真火,速度已经是快了百倍,四股巨大真火疯狂地挤入丹田中去。 林禾奋力催动丹田内真火,但是四股真火强大无比,哪里来得及压缩,林禾只觉体内忽然传来四股撕裂之感,痛彻心扉。急忙奋力催动丹田中不停膨胀的真火旋转,但哪里控制得住,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处从丹田爆裂开来,四股撕裂之感疯了一般朝着身体四处涌去。 林禾被那剧痛折磨得痛不欲生,心道:不好,莫非是我丹田爆裂了不成,为何体内的真火竟然将身体撕裂。 林禾只觉丹田中的真火居然又生生开辟出了四条道路向全身冲去,正惊急间,忽然心中一惊,茅塞顿开:我何不引着这四道真火向流火诀修炼的那四股真火的源头而去,如此便能形成回流。 林禾心念一动,试图引导四股从丹田射出的四股真火,但那里控制得住。 如此一来林禾体内有四股真火源源不绝得射入丹田,又有四股真火从丹田爆裂出来,四处乱窜。林禾只觉痛不欲生。 林禾忽然心道:按理说这丹田爆裂出的四股真火完全不按照经脉流动,我早就应该爆体而亡,为何我还活着,难道.....这便是医书上记载的人体传说中的四道隐脉。 那四股真火表面是在乱窜,实际上却是有规律的向着全身输送真火,终于那四股真火竟然纷纷汇集到流火诀修炼的四股真火的源头去了,如此一来,林禾体内竟然形成了四条完整的回路,便是四个大周天,每个大周天有一百零八个穴道。 丹田又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心脏,不过真火却是由四百三十二个穴道产生,丹田只起到枢纽作用,并非传统功法中的真火之源。 原来人体还有四条隐脉,不过从未有人发现,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林禾竟然误打误撞,打通了四条隐脉,与身体奇经八脉形成了完整的回路。 如此一来,所有真火又在四个大周天中缓缓流动,均匀分布在全身各处,“流火诀”终于练成了。 林禾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林禾只觉体内四个大周天绵绵不绝地缓慢流动着,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不过林禾却发现自己的真火却比放才弱了不少,原来方才所有真火聚集丹田四穴中,林禾才爆发出一瞬间强大的力量,如今这才算是进入了流火诀入门第一层境界。不过这却才是走上了正道,否则林禾必然爆体而亡。 那傲天决只需要修炼一百零八个穴位,而流火诀却需要修炼四百三十二个穴位,而且流动之法繁琐复杂,修炼起来比傲天决恐怕是难了百倍不止不,不过每一层的威力也是数倍。因此流火诀虽然只是入门第一层,林禾的实力已经是以前的两倍。 流火决乃是异火录中的七种功法分解拆开,再用密室内前辈老人的反之道而行之的理论方法经过种种推演而成,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功法。 然而林禾推演出的功法只有前半段引全身穴位中真火汇入丹田四穴的功法,并不完整,林禾如今练成了流火诀,已然知晓四条隐脉的所在及走向,便将这几个月来修炼流火诀的感悟一一归纳总结。 林禾向四周墙壁看去,只见四周墙壁上的文字已经全部被毁,唯有那人体穴位图以及穴位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和蜘蛛网一般的白线还在,林禾心道:这流火诀乃是世人闻所未闻反其道而行之的功法,又融合了异火录中的七大功法精要,当真惊世骇俗,何不将他记在此处,不然百年之后若是功法失传,当真是一大憾事。 林禾想到此处,捡起一枚石子,在那人体经脉图的旁边上刻下:“流火诀”三个大字。又在下面写到:“此法凶险,欲练此法者,九死一生,稍有差错便经脉尽断而亡,当谨之慎之。” 林禾又继续写到:“天下功法皆由腹中丹田、中脘、天枢、肚角四穴而起,流至全身,再返气归元,如此往复,虽各种功法流转之法各异,然殊途同归。而不破不立,欲练此功,须得先散去全身功法.....” 林禾随后又将异火录中的“散火诀”刻在墙壁之上,之后便将流火诀的功法从四百三十二个穴位讲起,将流火诀修炼之法一一刻在石壁之上,最后又加上了最为重要的打通四大隐脉形成四大周天之法。 林禾将流火诀全部写完,不由得满心欢喜,忍不住长啸一声,心道:我这流火诀虽然练成的几率极低,风险极大,但是无论各种火都能修炼,只不过白色火只能练到一百零八个穴位,打通一道隐脉,形成一个大周天;红、绿、蓝三色火便能练到二百一十六个穴位,打通两道隐脉,形成两个大周天;而橙、紫、青三种火就能练到三百二十四个穴位,打通三条隐脉,形成三道大周天。只有身负白、蓝、红、绿四种火的白色火才能打通全身四百三十二个穴位,打通四条隐脉,形成四道大周天。 林禾看着自己留下的流火诀,满心欢喜,心道:如今流火诀也记录完毕,我心愿已了,大可放心走了。 于是林禾运起真火,不过片刻,便爬出了山洞,林禾跃出洞口,朝上攀岩而去,只见林禾身形迅捷,如同猴子一般飞速向山崖上掠去。 林禾翻上了山崖,只见自己居住了大半年的地方已经化作废墟面目全非,心中不由得伤感起来,心道:那死老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禾心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抓紧前往栖凤谷吧。 想到此处,林禾飞身向山下掠去,不过几个时辰,便跃下了黑锋山。 林禾心道:这下山要比上山快得多了,当初老怪带我上山不过只用了片刻,看来我还得用心修炼才是。 林禾回头看了看黑锋山,只见山间仍然是云雾缭绕,但那山间的黑鸦却是一只也看不见了,不由得一阵伤感。 林禾叹息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林禾此刻体内真火充盈,绵绵不绝,全力急奔吐纳,竟然是没有丝毫疲累。 林禾奔了不久,便到了大道之上,便沿着大道向北而行,直奔了半日,才觉稍微有些累了,便在路上慢步而行,心道:到哪里买匹快马才好。 林禾正行间,忽闻得马蹄声响,转身看去,只见一队人马不快不慢行了过来。 这队人马共有二十余骑,都是全副武装,前后左右保护着中间的一辆马车。 那马车极大,由两匹骏马拉动,车上坐着两个精壮的马夫,车厢甚是华丽,但却被左右窗帘和前方的红色门帘遮住了里面,不知里面坐得何人。 “臭叫花子,给我让开!” 转眼打头的骑兵已经行了过来,大声骂道。 林禾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衣着褴褛,布满了灰尘,当真如同一个叫花子一般。不过林禾从小便受过来无数苦头,也不以为意,闪身躲到路旁,那马队缓缓行过。 林禾站在路旁观望,见那马车慢慢到了面前,马车内的人掀起窗帘一角,向外看了看,林禾只看见那手生得白皙纤细,指如玉雕,想来是个女子。 马车内的人放下窗帘,一个如清铃般的声音传来出来:“这叫花子如此可怜,拿些吃的给他吧。” 左右骑兵听了,应了声是,一名骑兵拉出怀中的干粮,扔了一个馒头给林禾。 林禾心道:哼,如此瞧不起人,我才不吃。 但林禾已经数月未食,又心道:这大道之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东西不吃,才是傻子呢,况且这车内女子为人倒是不错的。 想到此处,林禾接了馒头,才觉肚饿无比,急忙大口吞咽起来。 那骑兵露出鄙夷之色,拨马而走,追上了前行的马车。 林禾吃完馒头,见马队已经走得远了,心道:这群人看起来像是名门望族,定然不会将马卖给我,我也得去哪里寻匹马才好。 林禾继续前行,走了两个时辰,只见前方有一驿站,驿站旁飘扬的旗帜上写着“临山驿站”四个字。 林禾心中大喜,入了驿站,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喊道:“小二,来半斤牛肉,不,来一斤。” 原来林禾已经数月没有吃过肉了,如今口水都快留了出来。 “好勒。”不多时,小二便上了一盘牛肉,说道:“客官,一共四十铜币。” 林禾掏出燕山北给自己的钱袋,取出四十枚铜币给了小二。 小二收了钱,笑道:“您慢用。”便自行走了。 林禾拿起筷子,大口地吃着牛肉,赞道:“好吃好吃!” 林禾正吃间,忽见一个大汉骑马入了驿站,大汉翻身下马,到林禾身边的桌子旁坐下,又将手上的短刀放在桌上,大喊道:“小二,来一斤牛肉,一斤好酒。” 林禾听他语气豪迈,不由得转头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大汉生得豹头环眼,阔鼻厚唇,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林禾忍不住心道:好一条大汉。 那大汉察觉,见林禾虽衣着褴褛,却眉清目秀颇有英气,便大笑道:“小兄弟,一人吃肉不乏味么?何不过来一同饮酒?” 林禾见这大汉如此直爽,又丝毫不嫌弃自己衣着破烂,不由得心中欢喜,笑道:“好!” 林禾端着牛肉,过去与那大汉同坐,那大汉见林禾洒脱,也心中欢喜,大声喊道:“小二,切两斤牛肉,打两斤好酒,拿两个大碗来。” 林禾见大汉如此慷慨痛快,起了结交之意,便笑道:“小弟名叫林禾,乃是西城境内一个小村庄的人,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那大汉笑道:“我肖,名天霸,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做些微不足道的生意罢了。”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一章 借宿 林禾心知此人绝不像生意人,不过也不点破,笑道:“那天霸兄此行可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 小二已将酒肉端了上来,肖天霸笑道:“来,你我先饮一碗,再慢慢畅聊。” 于是二人一面吃酒肉,一面闲聊。 肖天霸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又笑道:“林兄弟此行欲往何处?” 林禾笑道:“我乃是去燕城投靠亲戚的。” 肖天霸见林禾衣着破烂,心道:原来是落魄了去投靠亲戚的,便道:“小兄弟我看你气质不凡,就算一时不得意,也莫要懊恼才是。不过我也正往燕城方向而去,一会小兄弟可否愿意与我同乘。” 林禾大喜,笑道:“求之不得,多谢天霸兄了” 肖天霸又饮一碗,徐徐说到:“小兄弟可曾习武?师承何派?” 林禾微微一笑,答道:“不过略学了些皮毛,无名小派罢了,不足挂齿。” 肖天霸闻言大喜,说道:“林兄弟气宇轩昂,果然也是通晓武艺的人,为何不带兵器?” 林禾笑道:“只学了些掌法,而且掌法都还未学全,还没学过兵刃。” 原来林禾黑煞十三掌,不过只学了十掌,还有三掌还未学成。 肖天霸笑道:“那可不行,这行走江湖,若没有个兵刃防身,若是遇到危险,单凭一双肉掌,怎能抵得过那刀枪棍棒。” 林禾笑道;“天霸兄说得极是。” 肖天霸哈哈大笑,忽然一掌轻轻击在那酒碗之上,那碗打着旋儿,直溜溜地向林禾而去,竟然没有半滴酒水洒落。 林禾心道:天霸兄莫非是要考教我的武艺?这是何意? 眼见那酒碗已至眼前,林禾只得使出黑煞掌法第一掌黑风萧萧,将那酒碗一拨一带,那酒碗又旋转着飞了回去,正落在肖天霸面前,却无一滴酒水洒出。 肖天霸心中大惊,心道:这手法比我倒是高明了几分。 肖天霸大喜,起了爱才之意,笑道:“好身手,林兄弟,不知可愿同我一起做一桩大生意?若是事成,保你荣华富贵。” 林禾微微一笑,道:“多谢天霸兄厚爱,不过小弟只想前往燕城,早日与亲戚团聚,还请天霸兄谅解。” 肖天霸听了微微失落,旋即又笑道:“无妨无妨,我能够结实林兄弟这样的少年英雄,也是欢喜得狠,来,我们吃酒。” 林禾喝了几碗酒,已是不甚酒力,便暗暗催动真火之力,酒力片刻便被化解,如此竟与肖天霸每人喝了十几碗酒,肖天霸见了更是佩服。 二人吃饱喝足,便同乘一马北行。 夜色渐暗,只见前面乃是一个山头,肖天霸笑道:“我就到这里了,林兄弟不如随我一同上山,我有不少兄弟可介绍你认识,可都是些值得结交、慷慨豪爽的好汉子。” 林禾不禁问道:“天霸兄是住在这山上的?” 肖天霸笑道:“不过存放了些货物在山上罢了。” 林禾笑道:“我还想早日与亲戚团聚,还是不打扰了,这一程多谢天霸兄了。”说完翻身下马,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肖天霸闻言喊道:“林兄且慢。你前去燕城路途遥远,怎能没有坐骑。” 肖天霸闻言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林禾。 林禾接了马缰,心中感激,说道:“多谢天霸兄,有缘再见。” 林禾翻身上马喝了声驾,那马儿便迈开四蹄奔了出去。林禾纵马行了不久,见月朗星稀,夜色已晚,便寻思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一晚。 又行了不远,见前方有一人家,林禾便纵马奔到门前,下马敲了敲门。 敲了许久,才听见地脚步声,那门缓缓打了开来,只见一个微微勾着背,面目慈善的老者提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前。 林禾见了说道;“老人家,深夜叨扰,绕了您的清梦,实在抱歉得狠,不过夜深已深,可否借宿一宿?” 那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打量林禾一番,见林禾虽然衣着破烂,但牵着一匹骏马,自己家贫,定然不是为了劫财,又见林禾生得面善,不像是恶人,便道:“客官进来吧。” 老人家开了大门,又喊道;“宁儿,来客人了。” 林禾心中大喜,心道:这老人家真是好人,待我明日出发之时,便悄悄留下些铜币。 林禾便将马儿拴在门外的一颗树上,随老者一起进了门去,那老者又道:“客官要往何处去?” 林禾答道:“准备前往燕城投靠亲戚。” 老者听了笑道:“那燕城可是繁华的大城镇呀,客官的亲戚定不是普通人了,一定是做官的老爷吧?” 林禾笑道:“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 不久便到了一间小室,只见小室内陈列的都是些破旧的木制家具,老者让林禾在桌前坐了,将油灯放在桌上,说道:“客官长途跋涉,可有些饿了?老朽家贫,没有好酒好菜相待,不过锅里还剩了些稀粥,若是客官不嫌弃,我便让我孙女热热了给客官将就吃些。” 林禾听了心中感激,道;“稀粥最好,如此多谢了。” 那老者又去招呼孙女起来,只闻得一个少女的声音从旁边房间传来:“爷爷,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呀?我都睡着了。” 又听得翻动被子的声音,想来那少女这才慢慢起床。 老者道:“快去热了粥来,给这位客官吃了再睡不迟。” “奥。”那少女应了一声。随后便听见了碎碎的脚步声。 林禾心道:这孙女倒也乖巧懂事,丝毫没有半点脾气。 过了不久,一个穿着粗布绿衣的少女走了出来,想来便是那名叫“宁儿”的少女,只见她生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神中颇有灵气,瓜子脸,鼻梁微挺,嘴小而精致。 宁儿端了一碗稀粥放到桌前,瞧了瞧林禾,不由得有些脸红,心道:他生得这般好看。 林禾端起热粥,说道:“多谢了。” 宁儿红着脸轻声说道:“客官且慢慢吃着,我先回房去了。”说完便急急忙忙要躲入闺房,忽听得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过来。 那敲门之声极大,林禾心中暗怒:何人如此无礼,如此大力敲门。 宁儿听了说道:“爷爷,你腿脚不方便,我去开门吧。” 老者道:“不,不,我先去看看,来人敲得房门砰砰作响,甚是粗鲁,怕是恶人,你还是先回房去吧。” 老者说完便缓缓向外走去,方才走到门口,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门竟然被一脚踹了开来。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一跃跃了进来,那黑衣男子见了老者,破口骂道:“兀那老儿,大爷我敲了这么久?为何久久不开?”只见那黑衣男子生得精瘦却身形矫健,眉长眼弯高鼻梁,留着一道八字胡,手里握着一把半月弯刀。 老者大吃一惊,说道:“啊呀,你何故踹坏我家院门,可是要作什么恶,老朽家中一穷二白,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快走,快走。” 那黑衣男子听了大怒,骂道:“贼老儿,还敢赶我走!讨打!” 那黑衣男子忽地暴起,一脚向老者踹去,林禾听到外面争吵,便出来查看,正好见了这一幕,但终究离得远了,哪里来得及相救,那老者被踹得在地上滚了几滚,哎哟哟的叫了起来。 林禾见了怒道:“兀那恶贼,居然连如此年迈老人也欺负,还不快快住手。” 那黑衣男子听了大怒,向林禾看去,见林禾手中并无兵器,便骂道:“好小子,找死!” 此时宁儿在屋内听得动静,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见到老者趴在地上叫唤,大惊失色,急忙跑去扶起老者,问道:“爷爷,你没事吧!可别吓唬宁儿呀。” 那黑衣男子见了宁儿忽然两眼放出光来,猥琐地笑了起来,说道:“哎呀,这小妮子长得真是水灵,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地方还能有此艳福,妙哉妙哉。”说完便要去拉宁儿的手。 夜孤狼正要去拉宁儿手,忽见身影一闪,林禾已将宁儿护在身后,怒道:“你这淫贼,休想作恶!” 黑衣男子见林禾身形奇快,不由得有些忌惮,骂道:“你可知大爷我是何人,可曾听过万兽门,我乃是世人闻风丧胆的嗜血独狼夜孤狼,竟敢坏我好事!” 林禾冷笑道:“什么嗜血独狼,我看是采花色狼才是。” 夜孤狼听了大怒,拔出弯刀,只见刀光一闪,那弯刀已至林禾脖子前。 林禾心中暗惊:此人好生歹毒,上来就要取我性命。急忙一掌挡住夜孤狼手腕,身形向左闪去,才堪堪躲过一击。 夜孤狼一击不成,又惊又怒,心道:这小子到有些本事。 林禾急忙喊道:“姑娘,快扶你爷爷进屋去。” 夜孤狼此时才认真起来,将弯刀横放在胸前,手上泛起绿光来。 林禾看了大惊,心中暗暗叫苦:不好,这是绿色火,怪不得身法如此之快。 夜孤狼身形闪动,一刀向林禾胸前划来,林禾使出黑煞掌法第二掌黑风绵绵,凭着一双肉掌与夜孤狼周旋起来。 原来这第二掌黑风绵绵主要便是防守,其精要之处就在以静制动、以慢打快。这黑风绵绵共有七个变化,夜孤狼与林禾战了几个回合,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觉林禾的掌法密不透风,掌风绵绵不绝,变化奇妙无比,竟然看不出他的门派。 林禾却是暗暗叫苦,原来这夜孤狼出刀奇快,好几次自己都差点命丧刀下,所幸如今体内真火之力比以前大大提升,又仗着掌法精妙,才能勉强与之周旋。 夜孤狼久战不下,心道:我嗜血孤狼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拖住,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大损我的威名。想到此处,夜孤狼不由得大怒,使出孤狼刀法,一瞬间斩出七刀。 只见夜孤狼手中半月弯刀上下翻飞,奇快无比,端得是出神入化。 林禾应接不暇,只得凭借精妙掌法左挡右闪,堪堪避过了六刀,然而第七刀又至眼前,林禾还没来得及收回掌来,如何架得开这一刀,眼见就要被一刀劈死,不由得大惊失色。 “老朽跟你拼了,休想动我孙女!”那老者不知何时拿了根长棍向夜孤狼冲去,夜孤狼见了大怒,骂道:“老匹夫找死!” 只见刀光一闪,老者举着长棍僵在原地,脖子上渗出一条血线来,身体缓缓瘫倒在地。 老者的脖子被划开,哪里还活得成,林禾心中一痛,大怒道:“恶贼!竟滥杀无辜!”说完使出黑煞掌法第一掌黑风萧萧,连出三掌,向夜孤狼攻去。 此时宁儿连滚带爬地奔了出来,爬到老者尸体之前痛哭起来:“爷爷,你可不要下宁儿呀,不要丢下宁儿呀!” 夜孤狼弯刀飞舞,将三掌一一化解,心道:这小子掌法邪门得狠,何苦与他久战,与我没有半点好处。想到此处,夜孤狼一刀逼开林禾,飞身向宁儿掠去。 宁儿只觉浑身一软,已被夜孤狼擒住。 夜孤狼提了宁儿,笑道:“恕不奉陪!”说完飞身向外跃去。 林禾心道:这老者如此宅心仁厚,却为这恶人所杀,我若不设法救他孙女,实在有愧于心。 想到此处,林禾运起真火之力,向外追去,却不见了马匹,原来那马匹本来又没将林禾认为主人,听得打斗之声受了惊吓,便自行挣脱马缰跑了,林禾只得凭着脚力向前追去。 夜孤狼身法奇快,奔了一阵,已将林禾远远甩开,便放慢步伐,低头看看了宁儿,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几把。宁儿受他如此羞辱,却又动弹不得,两行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夜孤狼见路旁有一树丛,甚是茂密,心中大喜,浪笑几声,便要提着宁儿进入树林。 忽闻得呼呼风声,夜孤狼回头看去,只见林禾竟然追了上来,夜孤狼气急败坏,回身一刀向林禾斩去,林禾急忙使出黑煞掌法相迎。 这黑煞十掌虽然没有学全,但也是世上一等一的精妙掌法,以前林禾只是自己修炼却从未实战过,如今经过方才一战,已是对黑煞掌法的领悟更深一层,愈发将黑煞掌法使得更是得心应手。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二章 请求 夜孤狼本就心急火燎,又一手提着宁儿,一时间竟拿林禾不下,不由得心道:这小子的掌法当真邪门。 原来林禾越战便对黑煞掌法领悟越深,将黑风十掌一一施展开来,当真是变幻莫测。 夜孤狼久战林禾不下,又见林禾掌法越来越奇妙,不由得无心恋战,一刀逼开林禾,提起宁儿飞奔而走。 夜孤狼奔了一阵,向身后望去,已不见林禾身影,不由得心中暗喜,便稍微放松,哪知不久又见远处一个人影不快不慢地追了上来,不是林禾又是何人。 夜孤狼又惊又怒,急忙又向前飞掠,又将林禾甩开,但只要稍有松懈便被林禾赶上,夜孤狼心中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的内功也真是邪门,明明只是白色真火,修为也不高,竟然有如此耐力,偏偏又看不出他的掌法乃是何门何派。 夜孤狼见甩不开林禾,便将宁儿放到路旁,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我看你是活腻了,我便成全你便是!” 夜孤狼急舞弯刀,化作一道寒光向林禾挥去。林禾急忙闪开,连出数掌,向夜孤狼击去。 然而这肉掌对弯刀,毕竟还是占了劣势,林禾虽然仗着黑煞掌法精妙,但毕竟没有武器,而且无论是修为还是实战经验,都大大不如夜孤狼,哪里是他对手。 夜孤狼越战越勇,刀法越来越快,林禾遮拦不住,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命丧刀下,但林禾仗着掌法精妙,才堪堪逃过一劫。 林禾心道:这恶贼厉害得狠,不宜强攻,只能智取。 林禾忽然向后掠开,转身便走,夜孤狼大怒骂道:“哪里走!”骂完持刀追去。 如今形势忽变,变成了林禾跑,夜孤狼追。夜孤狼追了几十步,心中挂念宁儿,便回头看去,见宁儿还躺在路边动弹不得,心道:想来这小子也不敢再来了。于是便转身回去提了宁儿继续前行。 夜孤狼行了一会,只觉内心不安,后背发凉,忍不住回头看去,见林禾鬼鬼祟祟在后面远远跟着,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这小子怎得阴魂不散,到底我是狼还是他是狼呀。 林禾在后面远远跟着,不敢离得近了,心道:这夜孤狼身法奇快,还是离得远些好,不过他乃是绿色火,耐力自然不济,我便慢慢与他周旋。 林禾在后面跟了一阵,夜孤狼忽然脚下发力,往前掠去,林禾急忙加快步伐,却也跟他不上,林禾心道:这夜孤狼不过一时加速,并不能持久。但又害怕跟丢了夜孤狼,于是便片刻不敢松懈地向前奔袭。 奔了一阵,见前方乃是一山涧,山涧中有一宽不过十米的小路,两边皆是崇山峻岭,林禾心道:定是从山涧里去了。 林禾担心跟丢,急忙奔入山涧去,奔了一阵,忽闻得背后风声,林禾大惊转身,只见刀光一闪向自己劈开。林禾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恶贼端得阴险,竟在此伏击于我。 林禾奋力催动真火,向旁闪开,那刀锋从脸上贴着划过,将林禾脸皮划出一道血痕来。 林禾暗道好险,不与夜孤狼正面交锋,只是奔走游斗。林禾且战且走,夜孤狼追了一阵,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小贼就知道跑,莫非是缩头乌龟变得不成?” 林禾见他动怒,心中暗喜,笑道:“什么嗜血独狼,我看是短脚疯狗才是,除了汪汪叫唤,再无半点本事。” 夜孤狼听了大怒,自己身怀绿色奇火,以速度见长,如今却久久拿不下一个无名小子,不由得大怒道:“小子,我定杀你!以解心头之狠。”说完向林禾急掠而去。 林禾虚晃两掌,转头便走。夜孤狼此刻杀心大起,飞速向前追去。 二人沿着山涧边斗边走,林禾渐渐抵挡不住,险象环生心道:哎呀,本想激怒于他,让他真火紊乱,呼吸不畅,哪知道这厮竟然拼起命来。 夜孤狼连出十几刀,刀刀致命,林禾拼命躲闪奔走,堪堪避过,夜孤狼忽然追身上来,一刀向林禾背部斩去,林禾避无可避,眼见就要被一刀斩断脊背。 林禾忽然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正好避过了那一刀,夜孤狼见了只觉匪夷所思,心道:这小子招数诡异,非正非邪,这一摔虽然不雅观,却躲开了我这一刀。不由得问道:“你这是什么招式?你师承何派?报上名来” 原来林禾情急之下,哪里顾得上什么招式,只得猛地扑倒,避过一击,听得夜孤狼询问,急忙翻身而起,笑道:“这乃是我自创的步伐,叫做恶狗扑食。” 夜孤狼听了哈哈大笑,道:“还有把自己比作狗的,当真蠢得狠。”夜孤狼笑声忽然戛然而止,怒道:“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转弯抹角骂我?”说完飞身一刀斩向林禾,林禾体内真火不济,躲闪不及,只得一掌将夜孤狼手腕隔开,才堪堪避过一刀,只觉气息不畅,心道:不好,与这恶贼明争暗斗多日,真火已是难以为继。 夜孤狼手腕忽然前弹,那半月弯刀打着旋儿,向林禾脖子击去。林禾只觉眼花缭乱,哪里避得开,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休伤我林兄弟!” 忽见一人从山涧上的乱石中掠出,一刀将那半月弯刀架开。林禾定睛一看,真是肖天霸,不由得惊道:“天霸兄,你为何在此?若不是天霸兄相助,我命休矣。” 夜孤狼气急,回身一刀向肖天霸斩去,肖天霸持刀格挡,只觉手腕一痛,手中的刀便被挑的飞了出去。 夜孤狼哈哈笑道:“又来个送死的,本事如此不济,还敢强出头。” “保护寨主!”忽闻得喊声大起,山上乱石之中转出十几个黑衣汉子来。 夜孤狼见了大惊,心中寻思道:竟有这么多人,看起来都是懂些武艺的,再加上这个掌法诡异的林禾,怕是不好对付,于是便哈哈笑道:“你们人多势众,我便不奉陪了。”说完飞身掠走。 林禾知道他定是把宁儿藏在山涧某处,哪里容他逃跑,急忙飞身追去,肖天霸大惊喊道:“此人修为极高,林兄休要再追!” 林禾大声喊道:“多谢天霸兄救命之恩,不过他将一个姑娘掳走了,我怎能不管。” 肖天霸大喊道:“前面转角处的山石后面有马,林兄尽管去取。” 林禾已是奔得远了,转过拐角,见有路旁有一巨石,急忙转了过去,只见巨石之后藏着许多马匹。林禾随意选了一匹高大的,翻身上马,扯下缰绳,纵马追去,追了不久,便看见夜孤狼提着宁儿在山涧中飞掠,林禾暗暗心喜,大声喝道:“恶贼休走!” 夜孤狼回身一看,见林禾纵马而来,不由得脸色一黑,转眼林禾已至眼前,一掌向自己击来。 夜孤狼又与林禾战作一团,林禾渐渐不敌,正欲转身逃走,忽见夜孤狼脸色一禀,大声骂道:“若是让我再遇见你,定不饶你!”说完竟然将宁儿抛了过来,林禾急忙接住,又惊又奇,心道:为何突然便放了人,莫非是这淫贼被我逼得紧了不成? 林禾回头看去,只见十余骑飞奔而来,真是肖天霸等人。林禾这才醒悟。 原来夜孤狼见肖天霸等人骑马而来,自己与林禾且战且走了数日,万万跑不过马匹,到时难免一场恶战,为了一个女子倒也不值,于是便放了宁儿,飞身掠走。 林禾知道夜孤狼厉害,也不敢相逼,急忙解了宁儿穴道,将她放到地上。 宁儿这才得了自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林禾知道她刚失了至亲,有经此变故自然是又悲痛又心惊,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将她扶到路旁坐下。 肖天霸等人奔到眼前,大喜道:“林兄弟安然无恙,又救出了这姑娘,当真天助!” 林禾回身抱拳道:“天霸兄今日大恩,无以为报,以后定当相报。” 肖天霸笑道:“林兄弟哪里话,你修为不凡,何加入我霸天寨,共谋大事!” 林禾见肖天霸这十余骑,个个都是精壮的大汉,心知他们定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不由得面露犹疑之色。 肖天霸见了道:“林兄弟与我一见如故,我便实不相瞒了,我本是王都大宇一家镖局的镖头,哪知道一日来了一个黑衣蒙面极为神秘的客人,我不敢怠慢,急忙相迎,没想到那人竟然许诺一百金币,让我们护送一个箱子,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来历,但是却被那价格所动,便接了镖。哪知兄弟们运镖路上遇到埋伏,不仅损兵折将,还失了镖。后那镖主人追究起来,我们哪里赔得起。我本想一人以命抵债便是了,便让兄弟们散去,哪知道还剩下十几个兄弟竟宁死不走。丢镖偿命,天经地义,我死则死矣,但怎能让兄弟们和我一起死,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兄弟们远走高飞,到了这临山落草为寇,做些劫富济贫的生意。” 林禾闻言叹道:“天霸兄乃是英雄好汉,便是落草,定也是替天行道,绝不会做那些谋财害命之事。” 肖天霸听了大喜,笑道:“正是,林兄弟何不入伙,与我等共谋大事?” 林禾笑道:“实不相瞒,我也并非前往燕城投靠亲戚的,其实是被高人相救,此行乃是前往栖凤谷拜师学艺的。” “哎呀!”肖天霸等人听了纷纷大惊失色,纷纷露出尊敬之色。 肖天霸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林兄弟,不不不....我竟和林兄称兄道弟,当真是折煞我也,没想到林兄弟竟然是要前往那仙门栖凤谷的,当真是了不得呀。” 林禾听了疑惑道;“天霸兄尽管直呼我名便是,你莫非听过那栖凤谷?” 肖天霸笑道:“这世间谁人不知栖凤谷,只要是习武之人都要修炼真火之力,不过寻常人能学到的都是些残缺不全的功法,就算是那些名门正派也不过只懂些低等的功法。而那仙门栖凤谷,可是人人向往的圣地呀,若非又大智慧、大资质者,如何能有缘进得去,我初见林兄弟,就知道林兄弟乃人中龙凤,但却没想到竟然是去栖凤谷拜师的。” 林禾听了心道:原来栖凤谷竟然是传说中的仙门圣地,怪不得师父那般厉害。 又闻得肖天霸道:“林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林兄弟能否答允?” 林禾笑道:“天霸兄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说无妨。” 肖天霸正色道:“其实我们兄弟乃是跟踪一行人马而来,那些人拖了整整两马车的行李,有二十几名骑兵护送,想来不是富贵人家便是名门望族,于是我们便铤而走险,一路跟踪,今日埋伏在此,便是谋此大事,若是事成,兄弟们便再也不用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了。不过敌众我寡,我们也不知能有几分胜算,林兄弟若是能出手相助,我与兄弟们感激不尽。” 听了肖天霸所言,林禾心道:若是不帮他们,岂不是知恩不报,若是帮了他们,又成了剪径的贼人。 林禾寻思片刻,叹道:“好,不过你们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只取财,不害命。” 肖天霸听了大喜,道:“只要林兄愿意相助,有何不可,况且我们也不想多造杀孽,只是刀剑无眼,只怕打起来怕是顾不得许多,不过既然有林兄相助,我们自然无须惧怕,只需降服了那些人便是。” 林禾心中仍是一团乱麻,苦笑道:“如此最好。” 肖天霸见林禾神色不对,便道:“那我们先行上山埋伏,一会还望林兄出手相助。”说完便带着十几人拨马走了。 林禾见众人走得远了,才发现宁儿仍坐在路旁啜泣,便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 宁儿擦了擦眼泪,忽然拜了下来,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林禾急忙扶起,说道:“姑娘日后有何打算?”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三章 初见 宁儿俏眼含泪,如梨花带雨,说道:“公子大恩,宁儿无以为报,本因应给公子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不过爷爷现在尸骨未寒,宁儿须得先回去将爷爷好生安葬了。” 林禾道:“我虽救了你,但你与我也有一碗稀粥之恩,我们也算两情,何言报恩。” 宁儿听了一怔,林禾又道:“可有什么亲戚投靠不成?” 宁儿闻言悲从心来,露出回忆哀思之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我还年幼时父母便被贼人所害,如今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得,只知道爷爷拼死带我逃了出来,后来就在临山城外的一个小村里住了些时日,此后便与爷爷相依为命,哪知道那村中的一个恶霸欺我家中老弱,竟想要...想要强行霸占我,爷爷为了护我,失手一棒将那恶霸打死了。爷爷背了人命案子,我们只能逃到这荒郊野外盖了间草房度日,不敢与其他人来往,平日就算偶有路人发现我们的草屋,爷爷也是小心翼翼。哪知道还是...” 宁儿说道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林禾听了心中一酸,拿出怀中的钱袋,见里面还有三枚银币,十几枚铜币。 林禾盘算计较了一番,心道:到时向天霸兄讨匹快马赶路,我又能数月不食,留些许钱便够了。 于是林禾拿了两枚银币出来,递给宁儿说道:“这些钱你且拿着,葬了你爷爷以后,以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过日子吧。” 宁儿见了却不肯收,凄然道:“宁儿本已欠了公子许多,哪还能再拿公子的钱,而且如今天下又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呢....” 林禾闻言心道:以前听贾先生说过,如今天下大乱,盗贼蜂起,她一个小姑娘,日后又以何为生?若是又有恶人来欺负她,她无依无靠,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林禾于心不忍,道:“我此行乃是前去栖凤谷拜师,你若不弃,可与我同去。不过能否拜入仙门,却要看你的造化。” 宁儿听了道:“多谢公子好意,不过宁儿现在只想回家好生安葬了爷爷,而且仙门那岂是我寻常人能够进得去的。” 林禾听了心道:若是没有资质,恐怕那栖凤谷的确不会收她做弟子,便说道:“你过来。” 宁儿听了虽然不知林禾何意,不过想到自己命都是林禾救的,便慢慢走上前去。 林禾忽然出指,点中他丹田四穴,宁儿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传入腹中,暖洋洋的舒服无比,四穴中一丝真火竟涌了上来。 林禾心中暗惊,心道: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是蓝色火,这奇火万人中才有一人,普通人都是白色火,想来栖凤谷定然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宁儿低头看了看,见腹前有一团蓝色的火焰微弱地燃烧着,不由得吓了一条,急忙用手拍灭,问道:“啊呀,这是什么。” 林禾不禁想到了当初燕山北为他打通任督二脉之时的情景,忍不住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真火,人人体内都有真火,只不过只有才能打通穴位经脉才能将其激活,而大多数人都是白色火,没想到你居然是蓝色奇火,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奇才,想来也是因为你与爷爷居住得偏远,才没有被人发现,不然恐怕早就被各大门派抢去了。” 原来蓝色火的力量速度都与白色火一般普通无奇,不过在进入窥径境界之后却能够觉醒火灵,火灵的形态作用因人而意,受修炼者的心术精神影响形成,黑鸦老人终日与黑鸦为伴,所以进入窥径境界之后觉醒的火灵便是黑鸦。 这火灵又分三个品阶,分别是御灵、化灵和体灵。 御灵便是真火可以外放,催动兵器法宝,乃是最低阶的火灵,俏小鬼能够操纵白绫,孟婆控制毒酒,都是御灵。 化灵便是真火能够化作实物,乃是中阶的火灵,秦无命的真火能化作黑鸦,魅仙子的真火能化作花瓣,便是化灵。 体灵能够大幅度强化人的身体,乃是高阶的火灵,吊死鬼的舌头能够伸长作为武器,便是体灵。 林禾见宁儿乃是奇火蓝色火,便想把异火录上的蓝色火修炼法决“清心诀”传给她,又想到:这异火录乃是栖凤谷的无上神典,我又岂能私自传给别人。她既然是蓝色火,栖凤谷定会收她入谷,到时自有人教他。 忽闻得喊杀之声传来,林禾心中暗惊,说道:“不好,莫非...” 林禾提起宁儿,向前掠去,只见肖天霸的人马围住了一行人马,已是打成一团。 林禾将宁儿放到路旁,说道:“你躲在这巨石之后,不要出来。” 宁儿点了点头,急忙躲在了巨石之后,林禾这才放心,飞身向战团掠去,待得看清,林禾不由得大惊,只见被肖天霸围住的正是不久前在路上所见的一行人马,那马车中的女子还让下人给了自己一个馒头。 林禾正自惊异,一名骑兵一枪向自己刺来,林禾一掌将枪拨开,欺身一掌将那人打翻下马。 林禾放眼看去,又见肖天霸的人马寡不敌众,已经是节节败退。林禾顾不得许多,只得飞身掠去,遇到骑兵,便将其打翻在地,或点了穴位。如此一来形势立转,转眼间肖天霸一行人就将所有骑兵尽数降服。 肖天霸大喜,说道:“哈哈哈,多谢林兄弟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们恐怕不敌。” 林禾心中却没有半点高兴,便只是恩了一声。 肖天霸让手下众人,前去查看那两车行李,一看之下不禁大失所望,原来那两辆车中,均是写女儿衣物,半点金银珠宝也没。 见辛辛苦苦谋划多日,劫来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肖天霸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枉我等冒此等大险,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气!可气!” 肖天霸寻思片刻,大步向那载人的马车走去,掀开车帘,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坐在车中,只见那少女穿着蓝玉连珠袍,带着翠玉镶银钗,凤眼弯眉,肤若凝脂,颜如渥丹,自有一股出凡脱俗的气质。 那少女知道肖天霸等人乃是剪径的贼人,却不害怕,只是轻叹一声,说道:“你们若是放我离开,我回去之后,当送你们金币一万、骏马千匹。” 肖天霸一行人纷纷大笑起来,一人说道:“这小美人儿好大的口气,怕是哄人的吧,我看倒不如给我们寨主当个压寨夫人。” 肖天霸见那女子貌美如花,听了此言不由得微微有些心动,又恐林禾见怪,便回头向林禾道:“林兄,实不相瞒,我戎马一生,尚未娶妻,我若是能得此女子,定然好好相待。” 林禾听了微微皱眉,心道:这肖天霸虽然仗义直爽,却贪图女色。 那女子听了露出凄凉之色,忽然看见林禾,惊道:“是你,原来你是与他们一伙的,我还...我还同情与你,给你吃的...” 林禾心中有愧,便不答她,向肖天霸说道:“天霸兄,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若是真喜欢这女子,倒也要问问她愿不愿意才是。” 肖天霸还没开口,只听得那女子斩钉截铁地道:“我不愿!” 肖天霸听了十分恼怒,说道:“林兄弟,不过一个女子,兄弟便莫要管了此时了吧,来来来,我们上山喝酒去。” 肖天霸乃是林禾的救命恩人,林禾也不想撕破了脸面,心道:我且先与他上山,到时悄悄放了女子,便自行离去便是。于是便应道:“如此也好!” 那女子报了一丝希望,听得林禾如此说,不由得心灰意冷,忽然从马车坐垫之下拔出一把匕首来,向自己心窝扎去。 林禾大惊失色,一掌将那匕首打落,又点了那女子穴道。 女子动弹不得,双眼恨恨地盯着林禾,林禾只得苦笑,心道;她此刻定然是恨我入骨。 肖天霸先是一惊,见林禾出手救下女子,又大喜起来,心道:这女子性情刚烈,真是好女子,我日后便善待于她,她迟早为我所动。 想到此处,肖天霸心中欢喜无限,挽了林禾的手,向前走去,说道:“走走,我们上山吃酒去。”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林禾也骑上了一匹黄马,又纵马走到巨石旁,喊道;“宁儿,没事了。” 宁儿听了才从巨石后面转了出来,见道路上一片狼藉,二十几名骑兵都被打翻在地,又见肖天霸马上横着一名女子,不由得惊道:“这....这是?” 林禾心中暗暗自嘲:恐怕连这小姑娘也要瞧我不起了。 果然听得宁儿说道:“公子的大恩,宁儿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我...我先走了。”说完宁儿竟自己去了。 林禾叹息一声,赶将上去,跃下马来,将宁儿扶上马去,道:“路途遥远,你就靠着一双脚,怕是要走个十天半月,骑马去吧。”说完拨马随着肖天霸一行人走了。 宁儿本不会骑马,急忙拉住马缰,在马上摇摇晃晃,不过她现在体内真火已生,身体已远超常人,竟慢慢控制住了马匹,回头看去,见林禾一行人已经走得远了。 林禾等人行了不久便到了山上,只见前方乃是一座山寨,当头几人下马去开了寨门,众人皆入了山寨,一人将那抓来的女子押到肖天霸的卧房去了,其余人带着林禾一起入了大厅。 进得大厅,众人席地而中,中间铺了一张红毯,不多时便上了酒肉上来。 肖天霸得了那女子,春风得意,笑道:“来来来,我们大家敬林兄弟。” 杯盏交错,众人渐渐微醺,林禾心道:还得推波助澜。 于是林禾一面用真火之力化解酒力,一面又去与众人豪饮。不多时那些大汉便一个个的醉翻在地。 林禾见时机已到,便向肖天霸道:“天霸兄,我实在不甚酒力,须得去一趟茅房。” 肖天霸笑道:“林兄请便。” 林禾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出了大厅,方出大厅,林禾便恢复常态,小心翼翼得查探起来。 林禾记得肖天霸手下带走那女子的方位,便沿着方位寻去,一间间屋子查看,看了几间,忽见一间大房,心道:这多半便是肖天霸的卧房了。林禾推门进去,又悄悄将门掩上,见那女子果然躺在床上。 林禾走了过去,伸手要解她穴道,那女子只道林禾要轻薄自己,脸上露出羞愤之色,林禾解了那女子穴道。那女子惊道:“你要做什么!我便是死....” 林禾心道:居然如此小瞧于我。不由得怒道:“休要做声,我是来救你的,你若不想走,留在这里便是。” 那女子半信半疑,便不再问,缓缓站了起来,林禾拉住那女子手往外奔去,那女子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便由着林禾拉着自己手奔了出去。 林禾拉着那女子奔出门外,正迎头正撞上一人,正是肖天霸,原来肖天霸见林禾久久不回,心中起疑,便前来查看。 肖天霸见了此景,不由得大怒说道:“林兄弟,我待你情同手足,你为何要掳走我夫人。” 林禾知道无法解释,只得虚晃一掌向肖天霸击去,肖天霸大惊退开,骂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禾提了那女子往外奔去,在门口马骥旁夺了一匹马,提了那女子翻身上马,纵马向山下奔去。 肖天霸大怒,回去叫醒了手下,一起骑马往山下追来。 林禾的马上载了二人,自然跑得慢些,不久便被肖天霸一行人追上。 肖天霸在后面大喊道:“林禾,你忘恩负义!还不快停下。” 转眼肖天霸已至眼前,一掌向林禾击来,林禾不忍伤他,只得闪开,肖天霸心中更怒,心道:这厮仗着有些功夫,便小瞧与我,我倒不信你能敌过我们十几人。 众人纷纷追了上来,纷纷向林禾攻去,林禾感念肖天霸救命之恩,出手不免犹豫,不由得几次都差点被打下马来。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四章 祖孙 肖天霸取出弓来,拈弓搭箭,一箭快似流星向林禾射去,本来以林禾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避开此箭,但一手提了那女子,身旁又有几人缠斗上来,哪里顾得上来。 那一箭正中林禾左肩,林禾只觉一阵剧痛,差点跌下马来。 那女子此时方才信了林禾,惊道:“你当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林禾心道:这马若是载了我们两人,恐怕难以逃脱,我又要分心护住这女子。 想到此处,林禾问道:“你可会骑马?” 那女子犹豫片刻,道:“我会。” 林禾说道:“那好,你来握住马缰。”说完将马缰交给女子,飞身跃下马去,转眼身后两骑又至,林禾一拍马臀,向那女子说道:“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那女儿此刻才知林禾乃是真心救她,不由得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禾不答,转眼那马儿已经跑得远了。 眼见那女子走得远了,肖天霸又急又怒,但林禾又挡在面前,哪里还追得上。 肖天霸颠簸半生、命运多舛,一直无暇娶妻,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意的女子,本以为多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由得一股无名火起,大喝一声拔出刀来,飞身下马一刀向林禾斩去。 林禾一掌拨开来刀,见肖天霸竟然下此狠手,不由得怒道:“你虽救了我一次,我也帮过你一次。如今你又射我一箭,我两算是两清,若你在苦苦相逼,不要怪我无情!” 肖天霸大怒道:“我视你为手足,你却掳走我夫人,何来两清?” 说完出刀向林禾斩去,林禾一掌拨开肖天霸手腕,转眼二人已经拆了三招。 林禾一掌逼退肖天霸,冷冷道:“那女子分明是你强行掳来,如何又是你夫人了,我本敬重你是个豪爽重义的汉子,哪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好色之徒!” 肖天霸听了露出惭愧之色,说道:“她若做了我夫人,我自会好好待她。”底气却有些不足了。 几名肖天霸的手下冲上前去,早与林禾站成一团,林禾使出黑煞掌法,转眼便将两人击倒在地,其余人纷纷围了上去。 肖天霸忽然喝道:“住手!” 所有人闻言纷纷停手不战,纷纷向肖天霸望去。 只见肖天霸叹息一声,道:“也罢也罢,林禾,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莫要让我看到你了。”说完转身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其余人见肖天霸走了,便也纷纷退开,各自上马而去。走在最后的一人突然回过身来吐了口唾沫,说道:“我们寨主待你不薄,你却为了一个女子与寨主反目,不是英雄好汉。”说完也拨马走了。 林禾闻言长叹一声,心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禾忽觉肩上一痛,原来那只箭还插在自己肩头,于是林禾便将箭两头掰断,再握住箭身将其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涌出,林禾急忙催动真火之力止住鲜血,又扯了袖子将伤口包了。 林禾心道:此去燕城路途遥远,还需得去哪里寻匹马才好。于是林禾便沿着大道往北而行。 行了几日,林禾滴水未进,四周又不见人家,不由得有些累了,便胡乱在路旁找个地方坐下,肩头疼痛之感传来,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嘲道:“竟落得如此田地。” 正自嘲间,忽闻得马蹄声响,林禾如今已知江湖险恶,急忙躲到路旁草丛之中。 只见一个绿衣人骑着一匹黄马奔了过来。 “驾!” 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林禾听了大喜,从草丛中跃了出来,那绿衣人大吃一惊,勒停了马,待得看清林禾面目,急忙翻身下马,说道;“公子,你...你受伤了?” 原来此人正是宁儿,林禾笑道:“没想到你骑术这么好。” 宁儿不好意思道:“我才刚学会不久,不知道为何,现在我的力气和平衡感凭空好了许多。” 林禾笑道:“你真火已生,自然是脱胎换骨,不过你为何找到这里来了?” 宁儿脸色微红,道:“宁儿虽然只是个小女子,不过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回家安葬爷爷之后,便来寻公子,路上遇到了一个骑马的汉子,我认得他便是你那‘天霸兄’的手下,便上前询问你的下落,哪知道那人竟大骂起来,说公子...公子忘恩负义,放走了他们的寨主夫人。我听了高兴得紧,便沿着大路一路寻来,上天保佑,果然寻到了公子。” 林禾听了苦笑道:“他们骂我忘恩负义,你还高兴得狠,你这小丫头当真奇怪。” 宁儿道:“他们掳走良家女子,难道还有理了不成,公子心地好,却不承认。好啦,我们走吧。” 林禾问道:“去哪里?” 宁儿道:“自然是去栖凤谷了。”说完伸出手来。 林禾见了微微一笑,拉住她手翻身上马,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儿急忙道:“宁儿那日急着回家安葬爷爷,公子不要见怪,宁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算栖凤谷不收宁儿,宁儿也自己在山下修间草屋,给公子洗衣做饭。” 林禾听了心中感动,道:“我已说过我们早已互不相欠,宁儿以后不要再提报恩。” 宁儿听了笑道:“公子说不提那便不提了。” 于二人共乘一马结伴而行,一路上风餐露宿,不知不觉便过了一月,二人本就是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便也渐渐亲近起来,林禾本有真火护体,而且不过受了些轻伤,伤也几乎痊愈了。 又行了数日,便来到燕城外,林禾说道:“宁儿,我们连日赶路,也有些倦了,便在燕城中逗留一晚,顺便打听下栖凤谷的所在,如何?” 宁儿笑道:“林大哥决定便是。” 于是二人入了城中,只见燕城虽然不及西城宏伟壮观,却是别有一番异域风味。 二人胡乱找了一间客栈订了房,又让店家将马牵去马骥,随后便来到街上,见不远处有一饭店,名叫如归楼。 林禾便道:“宁儿也该饿了吧,我们吃些东西了便回客栈歇息一晚,明日便走。” 宁儿笑道:“好!我可从来没来过燕城,想必吃的也是别有风味。” 二人入了楼去,叫了几个小菜,正吃间,忽听得一个清亮动听的少女声音。 “爷爷,给我讲个故事吧。” 只见一个红衣少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长须飘飘,鹤发童颜的长袍老者。 那少女将双手背在背后,打着转儿轻盈地走了进来,倒像一只美丽蝴蝶。 众人的眼光不由得纷纷都被吸引了过去,只听得那老人说道:“好,好,那就给你讲一个大英雄的故事吧。” 少女笑道:“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讲吧。” 老者摸着胡须,说道:“几十年前,栖凤谷谷主凤翔天外出游历,一日路过燕山,见一名妖人手中提着一个少年正往那燕山上奔去,凤翔天觉得诡异,便上前喝问,哪知道那妖人竟然并不回答,忽然黑云蔽日,天昏地暗,无数黑气向凤翔天飞来....” 少女惊道:“哎呀,这妖人如此了得,那凤翔天可危险了。” 老人笑道:“凤翔天只是一掌便将那妖人打成重伤,救了那少年。那妖人身受重伤,居然哈哈笑道:‘原来是栖凤谷谷主风翔天亲临,在下不是对手。’说完便化作一股黑风走了,凤翔天见那少年已是奄奄一息,便也不追,急忙催动真火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凤翔天见少年无碍,便上山查探,发现一处山洞中竟然有无数具少男少女的干尸,原来那妖人竟然是靠吸食这些少男少女的干尸来修炼一种邪恶的血炼功法。” 少女惊道:“哎呀,还有如此残忍的妖人,可惜让他跑了。” 老人又道:“凤翔天本欲将那少年托付到山下的人家中去,哪知道一查探之下,那少年居然身怀异火,乃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凤翔天便把他带入了栖凤谷中,这少年本是一个孤儿,无名无姓,风翔天乃是在燕山之北救的他,便给他取名叫做燕山北。” 林禾听到此处,惊得手中的筷子跌落在地,宁儿急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林禾道:“没什么,你吃吧,我吃饱了。” 那少女又道:“风翔天不过只出了一掌,那妖人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的?” 那老者笑道;“凤翔天腰间挂着一对青瑾双龙佩,天下谁人不知,那妖人自然也是从此得知的。” 林禾听到此处,心中有些好奇,又隐隐有些不安,便问道:“那玉佩是什么样的?” 那少女听了笑道:“爷爷,你看,你的故事想必是太精彩了,这位客官都等不及了。” 那老者笑答:“这青瑾双龙佩灿若明霞,莹润如酥,纹着九天翔龙,也只有这等天下无双的玉佩才配得上风翔天这神仙般的人物。” 林禾听了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那玉佩上可刻有字?” 那老者沉吟半响,道:“据老夫所知,这玉佩上不曾刻字。” 林禾还待再问,那少女忽道:“故事如此精彩,各位客官有钱的捧个钱场吧。”说完端着一个小盘儿四处走动起来。 饭店中的客人虽觉这故事如同天方夜谭,不过就当凑个乐子,又见这少女生得貌美可爱,便纷纷取出几枚铜币放到盘中。 不觉那少女已经走到了林禾面前,笑盈盈地看着林禾,林禾这才缓过神来,取出钱袋一看,见里面还有两枚银币一枚铜币,本欲给那少女一枚银币,又心道:宁儿修为尚浅,可不比我可以数月不吃不喝。路途遥远,还须留些钱做盘缠。 林禾取了一枚铜币放到盘中。那少女见了笑道:“公子倒也大方,这故事你听的津津有味,就只给一枚铜币么?” 林禾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得说道:“还请姑娘见谅,实因囊中羞涩。” 那少女嘻嘻笑道:“公子钱袋中不是还有两枚银币么?便舍不得多给些?” 林禾听了大惊,心道:他如何得知我钱袋中还有两枚银币? 忽闻得那老者唤道:“樱儿,不得胡闹。” 那少女听了扮了个鬼脸,转身走了。祖孙两收获颇丰,笑盈盈地往店外走去。 “老人家,等一等。”林禾急忙喊道。 祖孙二人恍若未闻,径直出了大门,林禾急忙追了上去,出门一看,哪里还看得见二人的踪影,不由得叹息一声。 宁儿跟了出来,笑道:“林大哥,这故事真有这般好听吗?还非要追出去问个明白不可?” 林禾微露忧思之色,低头沉吟,不觉思绪起伏,仿佛又回到了从小长大的西村之中,不由得长叹一声,道:“其实我乃是一个弃儿,被贾先生在一片稻田地中捡到。贾先生也是因此给我取名林禾,此后我就一直跟着贾先生在村中生活,一日我调皮玩闹,无意中发现贾先生卧房内床下居然有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我心中好奇,便打开暗格,发现暗格里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打开盒子一看,那盒子里面竟然藏着一枚玉佩,质地极好,也是纹着九天翔龙,玉佩上刻着一个‘平’字。” 宁儿听了奇道;“那贾先生定是大户人家了,竟然有这等宝玉,公子难道是觉得这玉佩与那老人家说的青瑾双龙佩有些关系?” 林禾道:“贾先生不过是一个偏僻小村中的一个私塾先生,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那老人家的描述与我那天看到的玉佩太过相像,这才十分奇怪。” 宁儿听了略一思索,道:“听那老人家说,那青瑾双龙佩灿若明霞,莹润如酥,纹着九天翔龙,乃是天下无双的美玉。恐怕世上再难找出第二件,况且那老人家说青瑾双龙佩乃是一对玉佩,而且玉佩上并没有刻字。想来贾先生家中的玉佩不过只是与青瑾双龙佩有些相像罢了。”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五章 玉佩 听了宁儿之言,林禾微微一怔,苦笑一声,不置可否,又续道:“那日我见了玉佩,正在把玩,忽见贾先生从门外抢了进来,只见他面色胀得通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骂道:‘好你个林禾,我这小庙恐怕是供不住你这尊大佛了,你给我走吧。’我那时年幼,又从未见过贾先生生那么大的气,吓得求饶,但贾先生还是将我赶了出去,此后我便在流落街头,靠着吃百家饭长大。” 宁儿听了心中不快,说道;“那贾先生忒得小气,用得着发那么大火吗,我看这玉佩说不定是贾先生从哪里偷来的,被林大哥无意中发现了,他这才恼羞成怒,我看呀,这贾先生...” 林禾听了喝道:“宁儿,若不是贾先生,我早就死在稻田里了,此话不可再说!” 宁儿听了低头道:“我..我也是听到他如此对待林大哥,才一时心生不满,宁儿知错了。” 林禾心知语气重了,便摸了摸宁儿头,安慰一番。 二人早已吃饱,便回客栈睡了,林禾卧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想到贾先生送别之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道:贾先生莫非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成。 林禾想了片刻,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贾先生不过是一个私塾先生,绝不可能有那种宝玉,莫非这玉佩是贾先生捡到我的时候得到的不成?这么说来那玉佩便极有可能是爹娘留给我日后相认的信物。” 又心道;等我将‘异火录’送到栖凤谷后,只要想办法见上栖凤谷谷主风翔天一面,看一看他腰间的青瑾双龙佩便知,若是与贾先生家中的玉佩一样,我定要向谷主风翔天问个清楚,若不一样,我也已经完成了师父所托,到时再回西村找贾先生问个明白便是。 想到此处,林禾稍稍心安,便躺回床上,忍不住思绪万千,心道:也不知道爹爹妈妈长什么样子。 林禾一边想,不觉便已入梦,梦见自己躺在一片稻田中,忽见一美貌女子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林禾急忙喊道:‘娘?’,那女子不答,又见一男子负手立在不远处,但身影却被稻草遮住,看不真切,只听见那男子说道:‘走吧。’那女子便放下林禾,跟那男子消失在稻浪中。林禾心急如焚,大声喊道:‘爹?娘?你们不要丢下孩儿。’忽然大雨倾盆,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将林禾抱了起来,林禾依稀见那男子仿佛是贾先生,不由得惊道:‘贾先生?刚才的可是我爹娘,你为何要一直瞒着我!’贾先生却不言语,抱了林禾就走,林禾奋力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得喊道:‘贾先生,快放开我,我要去寻我爹娘!‘ 林禾正挣扎间,猛然惊醒,发觉自己满身是汗,将杯子都掀到了地上,不由得苦笑道:“原来是做了个梦。“ 林禾向窗外看去,见窗外皓月如玉,繁星似尘,不由得有些心驰。 林禾正失神间,忽闻得极小的脚步声,林禾急忙翻身下床,悄然躲到门后,心道:这三更半夜的,莫非是贼人不成? 脚步声渐渐近了,林禾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藏在门后,仔细一听,听得有人说道:“就是这间房?” 又一人道:“决计错不了,小的亲眼看见他进去。” 前者道:“好,我在门口把风,你手脚利落些。” 后者道:“好,如今正是三更,那小子恐怕睡得正沉,我进去一剑刺死便是。” 林禾听道此处,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若不是我半夜惊醒,岂不是死在这两个宵小之徒手里。 只见门缝中伸出来一把匕首,将那门栓一拨便拨开了。一个黑衣人轻轻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那黑衣人走到林禾床前,见床上没人,大吃一惊,正要回头,只觉浑身一软,浑身便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原来林禾早已转到他身后,拿住他后颈。 林禾轻声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那人命悬林禾之手,不敢大声呼喊,只得低声告饶道:“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在下绝没有害大侠性命的念头,乃是听见那说书的少女说你有两枚银币,这才动了歪念。” 林禾早就在门后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冷笑道:“我饶你性命?若是我正熟睡,你可会绕我一命?” 那黑衣人听了大惊失色,正欲大喊,忽然浑身酸麻,晕了过去,原来林禾已将真火之力送入他颈中,如今已经伤了脊髓,恐怕日后也是个半身不遂的废人了。 林禾将那人扔到床上,心道:看你以后还如何害人。 忽听得门外之人轻声问道:“怎么许久还没得手。” 林禾粗着嗓子嗯了一声,向门口跃去,那人喜道:“得手了?” 话音刚落,已被林禾一掌打翻在地。 林禾将那人提起来,骂道:“好贼子,还有同伙没有?” 那人支支吾吾,神情惶恐,林禾心中起疑,用力一捏那人手臂,那人惨叫一声,说道:“还有还有...三人,已经走了。” 林禾闻言大惊,一掌将那人打晕,急忙向楼上掠去,奔到宁儿房前,破门进去,见屋内狼藉,哪里还有人。 林禾心中如受重击,心道:屋内如此狼藉,宁儿定是宁死不屈,莫不是被贼人害了? 林禾急忙奔下楼去,到了马骥之前,见自己的黄马早不见了,不由得又急又气,正要往店外奔去,忽见一人鬼鬼祟祟躲在一颗树后。 林禾奔了过去,一把将那人揪住,喝道:“你鬼鬼祟祟在此处作甚?莫不是贼人?” 那人急忙说道:“少侠冤枉,我不是贼人,我乃是半夜出恭,忽然看见三个黑衣人掳着一名女子走了,才急忙躲在这树后。” 林禾见那人面善,说得又恳切,不像贼人,便放了那人,问道:“往哪边走了?” 那人道:“只见他们偷了三匹马走了,我吓得厉害,也没看清。” 林禾听了失望不已,正转身要走,那人急忙喊道:“这半夜三更,贼人早就走得远了,少侠哪里去寻?何不报官?” 林禾怒道:“还报什么官,恐怕那时宁儿早就被害了。”说完转身向外掠去。 出了客栈,只见一轮皎月悬在半空,街上四下无人,林禾心道:贼人定然连夜出城去了。想到此处,林禾便往城门奔去,片刻便到了城门之前,只见城门紧闭,早有两个士兵上来喝问:“你是何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来这里作甚?” 林禾急道:“我有急事要出城,还请官爷通融。” 一名士兵道:“快给我滚,夜间城门不开,除非有官府的通关文谍。” 林禾闻言本欲发作,又心道:这城门不开,贼人想必也出不了城。 想到此处,林禾又返回城中,心道:这燕城如此之大,我何处去寻,还是听那人所言,先报官才是。 林禾沿着城中大道奔了不久,见到一个打更之人,急忙问道:“巡查府在何处?” 打更之人答道:“就在前面。” 林禾又问道:“可见着三个人骑着马,带着一个女子。” 那人答道:“未曾见到。” 林禾又往前掠去,走了不久,见有一座府衙,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府门牌匾上写着“巡查府”三字。林禾急忙奔了过去,拿起短棒敲锣。 过了不久,几个睡眼朦胧的士兵开门走了出来,一人骂道:“放肆!何人半夜击鼓,给我拿下!” 林禾急忙道:“大人,我有要事禀告,有几名贼人将我....我....妹子掳走了。” 那士兵听了道:“明日白天再来,这三更半夜哪里去找?” 林禾怒道:“人命关天,如何等得?” 那士兵听了怒道:“我还没追究你半夜击鼓,坏了法度,你还敢教训于我,给我拿下!” 几名士兵一起冲了上来,林禾气急,哪还顾及许多,几掌将那几名士兵打翻在地,又将那说话之人拿住,骂道:“你管是不管?” 那人惊道:“管,管,自然要管的,少侠先将我放下。” 林禾放了那人,那人道:“少侠随我来。” 林禾便跟他入了官府,入得内厅,那人坐到一张桌子前,研起墨来,道:“还请少侠说明下情况,我好做记录。” 林禾将墨一把打翻,骂道:“还记录个屁,还不快派人到城中四处搜寻,若是我妹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 那人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小人也做不得主,要不小人先去禀告巡查官,再做定夺?” 林禾骂道:“那还不快去!” 那人急急忙忙去了,过不多久,林禾闻得脚步声密集,十几个官兵跳了进来,那研磨之人喊道:“就是这混账,大家给我拿下他。” 林禾气急,使出黑煞掌法,转眼便打翻数人,其余人纷纷用兵器指着林禾,却没人敢上前一战。 林禾身形一闪,指东打西,逼开数人,又一把将那研磨之人拿住,喝道:“还不快喊你们巡查官来。” 几名士兵见他拿住了头领,忙不迭地奔出门去,不多时,便见几名士兵簇拥着一个锦衣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见大厅内几人被打翻在地,林禾又擒了一人,怒道:“好贼子,竟敢夜闯巡查府,意欲何为?” 林禾将那士兵扔到地上,道:“大人,事情紧急,晚辈才出此下策,多有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那老者见林禾彬彬有礼,又武艺高强,便道:“你意欲何为?” 林禾便将贼人掳走宁儿一事说了,那老者听了怒道:“好贼子,竟敢在我眼皮底下作恶。王武秦文,你二人速速去点人马,到城中搜寻。” 两名士兵应了,急忙去了,林禾心道:这老者倒是个好官。急忙抱拳谢道:“多谢大人。” 那老者笑道:“少侠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何不参军报国?”原来那老者起了爱才之心,想将林禾纳入麾下。 林禾知道他意,又担心若是直言拒绝,老者便不相助,便含糊其辞敷衍一番,那老者又携了林禾的手,一起步入内厅,早有两名士兵上来上茶。 林禾担心宁儿安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里坐得住,那老者看破,道:“少侠稍安勿躁,我巡查府对着燕城了若指掌,几个小小毛贼定逃不了。” 林禾也知道着急无用,只得坐下等待。过了一炷香时间,一名士兵奔了进来,林禾急忙站了起来,问道:“可抓到贼人了?” 老者咳了一声,林禾才觉失态,急忙坐下不语,那士兵拜倒道:“启禀大人,我等在城西发现城墙有一处破洞,想来是那些贼人凿开了墙壁,逃出城去啦。” 林禾听了大惊失色,道:“若是出了燕城,哪里去寻,这可糟了!”又向老者道:“大人,还请你多派人马,四处搜寻。” 那老者听了道:“少侠,我巡查府只管这燕城城内安危,如今贼子已经出了城,本官也是爱莫能助,不如老夫请一名画师前来,凭公子口述画下你妹子的画像,到时再传到各城张贴。” 林禾心道:哪里还有时间画像。便道:“还请大人借我一匹骏马,我自己出城去寻。” 那老者面露为难之色,道:“这....” 林禾见老者神色为难,甚是不愿,心道:此人方才帮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他卖命罢了,如今听着我要走,便如此小气。 想到此处,林禾道:“多谢大人相助,晚辈告辞。”说完便向外跃去,出了巡查府,林禾往西急奔,远远看见前方林中有火光,走得近了,见几名士兵拿着火把站在城墙旁,林禾急忙奔了过去,见城墙上的确是破了一个小洞,洞旁立着几匹马,其中一匹正是自己的黄马。 林禾心道:这些贼人钻出洞去,只得将马匹落在这里,想来走得不远。 第一卷 百鬼夜行 第十六章 冬瓜 林禾心想那些贼人应该走得不远,自己若是立即出城去追,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找到宁儿,不过这洞口甚小,恐怕是带不走自己的黄马了。 正寻思间,一名士兵喝道:“你要做什么?没有通关文牒,不得擅自出城。” 林禾双目一瞪,那士兵吓得退开,不敢再言,林禾便从那洞中钻了出去,洞外乃是一条小道,林禾急忙沿着小道急奔而去。 林禾沿着小路奔了半个时辰,不久便汇入大道之中,林禾心道:这下可好,不知贼人往哪边走了。 正绝望间,林禾听得武器碰撞之声,心中一喜,急忙循声而去,走了几十步,只见一个大汉蹲在路边用大剑掘地,那大剑竟有一人高,比寻常的剑宽了数倍。 林禾不由得有些奇怪,问道:“好汉可曾看到三个黑衣人人掳走一名女子路过?” 那大汉恍若未闻,忽然将剑扔在路旁,哇哇叫道:“渴死俺了。” 林禾奇道:“你掘地做什么?” 那大汉这才听见,站起身来,道:“没看见俺在挖井取水喝吗?” 只见这大汉生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林禾心道:好一个魁梧的大汉。 林禾取了腰间水袋,扔给那么大汉,问道:“可曾见了三个黑衣人带着一名女子?” 那大汉接了水袋,急忙揭开塞子,大口大口喝起水来,喝完笑道:“多谢你了,不久前好像是有几个人路过,不过我专心挖井,哪里看清是什么人。” 林禾听了惊道:“他们往哪里去了?” 那大汉往东一指,道:“往东去了。” 林禾听了急忙往东行去,却被那大汉一把抓住手臂,林禾用力一挣,哪知那大汉的手竟如铁箍一般,一下竟没挣开,不由得心中暗惊:这人好大的力气。 那大汉哈哈笑道:“别急着走呀,你给俺水喝,俺也请你吃肉。”说完放开林禾,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来。 大汉将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满满的全是鸡腿牛肉。 林禾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大汉带着许多牛肉,却不带水。 林禾又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哪里有空陪你吃肉。”说完便向东奔去。 方才奔了几十步,忽闻得背后呼呼声响,林禾回头一看,只见那大汉提着巨剑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不多时便与林禾并肩而行。 那大汉道:“俺师傅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你给我了那么大一壶水,你有什么要事?俺帮你。” 林禾知道这大汉力大无穷,便道:“几个贼人将我妹子掳走了,我这是要去救她,” 那大汉听了怒道:“居然有贼人为非作歹,你放心,等我们追上去,我一剑一个,把他们全部杀了。” 林禾苦笑道:“可是现在连贼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大汉听了笑道:“这个不难。” 林禾听了又惊又喜,停下脚步问道:“你有办法?” 只见那大汉趴在地上嗅了起来,嗅了一阵便跳起来说道:“啊呀,是往这边去了。”说完朝着东北奔去。 林禾半信半疑,不过也别无他法,便跟了上去。那大汉走走停停,不时趴在地上嗅嗅。不觉已走了一个时辰,林禾不禁心中起疑,心道:我与这大汉素不相识,他若是将我引入什么陷阱,那岂不是不妙。 想到此处,林禾停下来问道:“你这寻路之法是从何学来的?” 那大汉笑道:“俺是向大黄学来的,我虽然没注意方才路过那几人长什么样子,却记得他们的气味。” 林禾问道:“大黄是谁?莫不是一条狗?” 大汉又惊又奇,问道:“你如何知道?不错,大黄从小和俺一起长大,我们比兄弟还亲。” 林禾听了皱了皱眉,心道:这人又是挖井,又和狗称兄道弟,莫不是个傻子,宁儿现在生死不明,可别被他耽误了救人的机会。 林禾正犹豫间,那大汉忽然趴在地上嗅了一番,跳起来道:“就在前面了?” 林禾虽然半信半疑,还是急忙跟着他大汉奔去,转过一个山头,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山间空地上生者几堆篝火,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一起,宁儿正躺在一推篝火旁。 林禾见了又喜又气,恨不得跳出去杀了众人,救出宁儿,但又发现其中几人眼光晶润有神,体魄匀称健壮,定是修炼真火之人,便按捺住怒火,心道:此事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想到此处,林禾示意那大汉低下身子,二人小心翼翼地潜到一颗巨石之后。 忽听得一名黑衣人冷冷道:“你们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去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折了两人,如今打草惊蛇,恐怕坏了大事,你们该当何罪?” 三名黑衣人急忙俯在地上,求饶道:“统领饶命,这都是王麻子的主意,不关小人们的事呀。” 那统领冷哼一声,道:“王麻子恐怕已经死在燕城了,现在死无对证,你们以为赖在他头上,我便饶了你们吗?”说完忽然拔出刀来,只见刀光一闪,统领已将刀还入刀鞘中。 那统领拔刀收刀不过在电石火光之间,林禾心中一惊,心道:此人莫非身怀绿色奇火。 “啊,呀。”那三人忽然惨叫起来,只见三只血淋淋的手掌落在地上,煞是可怖。 那统领冷冷道:“绕你们一条狗命,若是以后再有闪失,决计不饶。” 又闻得一名黑衣人道:“还不快退下。” 那三名黑衣人急忙捡了手臂,连爬带滚地走了。 那黑衣人又道:“大哥,那名女子如何处置?” 统领听了沉思片刻,道:“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贪图女色,将她掳来,恐怕听到了不少东西,杀了吧。” 林禾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从巨石后跃出,怒道:“恶贼还想作恶!” 林禾这才看清二人面貌,只见那统领生得豹头环眼,腰间挂着一柄短刀。统领身边一人四肢修长,脸长眼小,留着长须,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那统领见了林禾,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人伏在巨石之后,原来是个毛头小子。” 那留着长须之人笑道:“大哥且坐着歇息,小弟去打发他们。” 与林禾同来的那大汉也跳将出来,骂道:“贼人休要猖狂,看俺一剑一个。” 统领二人见了那大汉,都是一惊,见那大汉生得威武不凡,不由得问道:“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大汉喝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冬瓜是也!你是何人?” 统领听了只道冬瓜不愿意告诉他们真名,便冷笑道:“告诉你也好,免得你死了都不知道死在何人手里,我便是冷血迅豹荆无影。” 那长须之人笑道:“我便是妙鹿公子邓妙才了。”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不由得问道:“那嗜血独狼夜孤狼莫非跟你们是一伙的不成?” 邓妙才笑道:“大哥,没想到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我们万兽门。” 冬瓜听了怒道:“原来是魔教的人,俺正好杀了你们替天行道。” 邓妙才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大哥,这小子说要杀了我们,你说好笑不好笑,若不是我们到燕城一游,还不知道现在的后生都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林禾见宁儿躺在地上,心中焦急,喝道:“废话少说,要战便战。”说完一掌向邓妙才击去,邓妙才面含微笑,不躲不让举掌迎去,二人对了一掌,林禾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不由得连连退了七八步才停了下来,只觉手臂酸麻,内息不顺,急忙运起真火之力调和,心道:这厮好大力气,莫非是红色火? 冬瓜怒道:“我来斗他。”说完一剑向邓妙才斩去,伴随着破空之声,一股逼人剑气袭来,邓妙才脸色一变,拔剑一挡,两剑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巨响,二人都是几乎拿捏不稳,手中的剑几欲飞出。 冬瓜奇道:“倒有几分门道。”说完连连出剑,转眼二人便拆了数招,每一剑皆是凭借力量硬撼,林禾越看越惊,心道:若是硬挡,这二人的重剑恐怕我一剑也挡不住。 当!当!当!当! 冬瓜每攻一剑,邓妙才便退后一步,林禾看得真切,心道:这把巨剑当真适合冬瓜这般大汉,那邓妙才便是吃了这武器的亏了。 冷血迅豹荆无影见了皱了皱眉,他素来知道他这二弟对自己的力量很是自负,定然不愿自己相助,便提点道:“二弟,不要与他斗力。” 哪知道邓妙才听了此言,心道:大哥此意是说我力量不及这毛头小子了?我便让大哥瞧瞧我的真本事。 邓妙才浑身泛起红色火焰,一剑向冬瓜刺去,冬瓜荡开来剑,邓妙才接着一掌击出,冬瓜来不及收剑,只得举掌相迎,二人对了一掌,都是退了几步。 冬瓜哈哈笑道:“你力气到不小,不过却没俺大。” 邓妙才内息不稳,满脸胀得通红,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心中又羞又气,忽觉喉口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冷血迅豹荆无影见了大怒,身形一闪向冬瓜击去,转眼已至冬瓜面前,冬瓜急忙举剑横扫,荆无影侧身避开,只见刀光一闪,冬瓜胳膊上已中了一刀。 林禾心知不妙,挥掌向荆无影击去,荆无影回身连出三掌,林禾使出黑煞掌法第二掌黑风绵绵,以慢打快,堪堪挡开三掌。 冬瓜连环三剑向荆无命斩去,荆无影左右闪动,避开三剑,林禾掌风又至。 荆无影连出数掌逼退二人,又向后一跃退出战团,心道:这两个小子一个招数诡异,一个力大无穷,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况且那女子也没听到什么要紧事,何必与他们纠缠。 荆无影又担忧二弟伤势,便喊道:“我们走!”说完携了邓妙才,迅疾地沿着山路走了,剩下众小喽见二位首领走了,哪里还敢留着,也纷纷逃了。 冬瓜抡起巨剑,向前追去,喝道:“恶贼,哪里走!” 林禾急忙拉住冬瓜,道:“好汉不要再追,那两人厉害得紧。” 冬瓜听了点头道:“那个什么鹿不足挂齿,那个豹子到有几分厉害。”说完突然一拍脑门,懊恼道:“哎呀,俺又忘了,糊涂,糊涂,师傅说过打不过就跑,还说过穷寇莫追。” 林禾急忙奔到宁儿身旁,方才替她解了穴道,只觉怀中一暖,宁儿已扑倒怀里,哽咽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林大哥了。” 林禾轻拍她肩膀,问道:“他们可有...可有欺负你么?” 宁儿满脸通红,缓缓退开,声若蚊呐:“没有,我被他们掳到这里,他们的首领便大发雷霆,说什么他们误了大事。” 林禾奇道:“误了什么大事?” 宁儿道:“那我便不知了。” 林禾忽然想起冬瓜,急忙道:“宁儿,如果不是这位好汉相助,恐怕我们两人都要死在这里,快过来谢过好汉。” 宁儿听了向冬瓜拜了一拜,道:“多谢好汉救命之恩。” 冬瓜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 林禾又道:“这位好汉,可否告诉我们真名,日后定当相报。” 冬瓜笑了笑,道:“我就叫冬瓜呀,以前我一直叫大傻,后来有一天师父再院中教我练功,我愚笨的狠,学一招拳法学了一个多月还没学会,师父气得对着我脑门一弹,把我弹得滚出去好远,师父叹息一声,见石台上放着几个冬瓜,就说道:‘你这般愚钝,脖子上还不如结个冬瓜,以后你若是行走江湖,一直叫大傻怕是要被人耻笑,以后便叫冬瓜吧。’我听了高兴得狠,笑道:‘冬瓜好,俺就叫冬瓜了,比大傻好多了。看谁还敢笑我傻。’师父摇了摇头,进屋去了。”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冬瓜修为如此之高,他师父还觉得他愚钝,而且只是一根指头一弹,就把他弹得翻了几个跟头,实在了得。不由得问道:“敢问冬瓜兄师傅尊姓大名?”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十七章 云鼎 冬瓜摇了摇头,道:“俺不知道,俺就叫他师父,对了,师父还养了条狗,叫大黄,每次俺惹师父生气,师父就放大黄咬我,大黄拼了命的追我,我便拼了命得跑,不过大黄虽然在师父面前做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等它追到我时,我们一追一跑,早就不知跑了多远,它知道师傅看不见,便和我玩耍起来,其实和我好得狠。” 宁儿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林禾也笑道:“你师父也是用心良苦,若不是如此,你怎能练就出这非凡的脚力?不过冬瓜兄如此神力,怎会畏惧大黄?它再凶恶,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冬瓜摇了摇头,说道:“大黄厉害得狠,每次只要将扑倒,我便动弹不得。” 林禾听了甚是惊奇,道:“没想到还有如此厉害的狗,实在是大开眼界。” 冬瓜笑道:“那是,不然怎能做我冬瓜的兄弟。” 宁儿听了忍不住笑道:“你竟然和大黄称兄道弟。” 冬瓜笑道:“那是自然,我和大黄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禾听了心道:方才我叫你冬瓜兄,岂不是也跟狗做了兄弟。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又道:“冬瓜...兄,你之后有何打算?” 冬瓜忽然神色低落,道:“我本来和师父、大黄一起生活,平日里练武吃肉好不快活,可是一个月前,我师父教完我巨灵剑法最后一招之后,忽然说:‘冬瓜呀,你如此愚笨,跟了为师十几年才学会一套开山拳法和这巨灵剑法,为师失望得狠,而且你食量又大,恐怕为师是养不起你了。’我听了只道师父要赶我走,急忙拜倒,求道:‘师父,俺俺...俺以后少吃...不不,肉还是得吃,俺以后出村西口帮王工头搬砖,多赚些钱回来,求师父不要赶我走。’师父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在我脑门上一弹,我便滋溜溜地滚了出去,我急忙跑回去,师父又弹我,如此也不知道被弹了多少次,滚了多少次,我实在痛得狠,不敢再进去,只得在门外跪着,只盼着师父能够开恩留下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见屋内没有动静,便悄悄走了进去,哪知道师父和大黄都不见啦,桌子上放着这把大剑,还有一大包牛肉。俺饿得慌,便先吃饱了肚子,吃完才发现石桌上多了三个字,俺不识字,便求村里的先生帮俺看看,才知道那三个字念作‘栖凤谷’” 林禾听了一惊说道:“莫非你师父是栖凤谷的高人?乃是让你到栖凤谷拜师学艺?” 冬瓜听了道:“俺不知道,反正师父写了这三个字给我,我定然要听师父的,先去栖凤谷再说。” 林禾听了大喜,笑道:“如此我们正可结伴而行,我们二人也是想前往栖凤谷拜师学艺的。” 冬瓜喜道:“求之不得,俺找了一个月了,都还没找到栖凤谷,正愁没人带路。” 三人年岁相差无几,本都是少年心性,都很是欢喜,便结伴而行,林禾记得师父说过,栖凤谷就在燕城西北,便一直望西北而行,行了半日,天色渐暗,三人便找了一间草庙睡了,林禾次日醒来,见宁儿正端了一盘子水进来,道:“林大哥醒啦?快来洗把脸吧。。” 林禾接过盘子,道:“这盘子哪里来的?” 宁儿笑道:“在庙里找到的,本来脏得紧,我在河边洗了很久呢。” 林禾胡乱洗了脸,道:“冬瓜去哪里了?” 宁儿见林禾满脸水珠,伸手用袖子帮林禾抹了抹,笑道:“他在外面练剑呢,说什么只要练好了武功,说不定师父就会开恩收他回家了。” 林禾心道:宁儿待我这般好,我却两次让她落入险境,若是我早些将清心诀传给他,几个小毛贼又怎能奈何得了她。林禾呀林禾,你怎么这般迂腐,那异火录虽然是栖凤谷的无上神典,但宁儿日后定能拜入栖凤谷门下,也算名正言顺,师父是明理之人,想来也不会怪罪。 想到此处,林禾正色道:“宁儿,你身怀蓝色奇火,乃是万里无一的奇才,我这就将‘清心诀’传给你。此事你决不可再向旁人提起。” 宁儿听了心中百感交集,她虽不喜欢打打杀杀,不过想到爷爷死在夜孤狼之手,若是不学功法,如何为爷爷报仇,而且自己现在又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便下了决心,正色应了声是。 林禾闻言微微点头,缓缓道:“蓝火性温和、善变化,然力不及红火,速不及绿火,唯长在‘变化’二字....” 这清心诀不过五十多句,宁儿仔细听了一遍,已经记下了一半,林禾又教了几遍,宁儿竟然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林禾心道:宁儿倒也冰雪聪明。 冬瓜提着巨剑从庙外走了进来,只见他满头大汗,威风凛凛,二人不由得都心中暗赞。 冬瓜道:“饿死俺了,来来来,吃肉,吃肉。”说完拿出怀中的包裹,放在二人面前,自己先拿着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三人吃饱便继续往西北而行,一路上披星戴月,不觉已过了数日,闲暇时林禾便指点宁儿清心诀,宁儿也是认真修炼,因此精神日佳,脚力也渐长。 一日清晨,红日方才露出半边脸,三人已经来到一座山峰之下, 只见山前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字:“云鼎山” 林禾奇道:“莫非我们走错了不成?怎地是云鼎山?” 宁儿道:“这山路曲径通幽,路上又如此干净整洁,想来山上定然有人居住,我们上去问问便知。” 一条小路蜿蜒地通向山上,小路两旁绿荫环绕,林禾见了道:“宁儿说的是,我们上去问问便知。” 于是三人便循着小路往山上走去,四周皆是郁郁葱葱一片绿浪,三人越走越是心旷神怡。 行了半个时辰,三人到了半山腰上,前方乃是一个山涧,山涧下一道清流缓缓流动,一座吊桥通往山对岸。两个童子站在吊桥之前。 三人走了上去,问道:“两位仙童,这里可是栖凤谷了?” 一名童子笑道:“三位客人见笑了,我们哪里是什么仙童,不过是云鼎山的普通弟子罢了,栖凤谷便在前面了,不过云鼎试十年才举行一次,三位客人若是想来拜师学艺,恐怕还须等上几年。” 林禾听了大喜,道:“原来这里便是栖凤谷了。” 另一童子笑道:“客人难道不知栖凤谷共有四峰,这云鼎便是其中一峰。” 林禾听了心道:想必这四峰之间的山谷便是栖凤谷了。便道:“我乃是受恩师燕山北所托,前来栖凤谷寻凤谷主。” 二位童子听了皆是一惊,急忙问道:“燕长老可好?” 林禾叹息一声,却不作答,二位童子见林禾表情落寞,燕长老已经一年多未归,已经猜到了几分,也是心中凄凉,问道:“可有什么信物?” 林禾取出燕山北给自己的长老令牌,那二位童子见了,急忙拜倒在地,道:“参见师叔。” 林禾急忙扶起二人,说道:“我怎么是你们师叔了?” 一位童子恭敬道:“燕长老乃是凤谷主的亲传弟子,您又是燕长老的徒弟,辈分可比我们高一辈呢,就连我们师父云长老也要叫你师弟呢。” 林禾道:“还请两位仙童带我们入谷去?” 两名仙童急忙道:“不敢不敢,师叔叫我们师侄便是,我叫做明月,他叫做明凡。” 明月二人带着林禾三人过了吊桥,又转了几转,见前方有一石阶,阶上云雾缭绕,看不见尽头。 五人又沿着石阶向上而行,也不知行了多久,林禾问道:“二位......师侄,请问凤谷主可在谷中?” 明月道:“禀师伯,这乃是云鼎山,离栖凤谷却还远着呢,我们云鼎山的弟子哪里知道谷主他老人家的下落,您还是一会问师父吧。” 又行了不远,便爬完了石阶,只见一株迎客松赫然映入眼帘,林禾不由得赞道:“好松。” 松旁立着一颗巨石,上书‘云鼎峰’三字。 五人沿着山路转了几转,前面乃是一片极大山间空地,空地四周开垦了几处良田,中间乃是一个极大的山庄。 明月道:“师叔这边请。”说完带着林禾等人入了庄中。 五人沿着大道前行,周围建筑皆是雅致脱俗,但却看不见一个人。 明凡又介绍道:“师叔,这里便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此刻弟子们都晨练去了。” 林禾奇道:“这栖凤谷还分外门内门?” 明月道:“师叔有所不知,栖凤谷共有四峰,分别是云鼎峰、落霞锋、逐日峰、湛蓝峰,云鼎峰每隔十年会举行一场云鼎试,选拔资质极好的人收为外门弟子,这些外门弟子中,只有资质奇佳、福缘深厚的才能被选到落霞、逐日、湛蓝三峰修行,每隔五年又有一次四峰会武,只有前三名才有机会进得去栖凤谷呢。” 众人一边闲聊,不觉已到了一座大殿之前,殿上横匾上书着:“祥云殿”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明月道:“师叔稍等,弟子前去通报。” 于是林禾三人便在殿外候着,过了不久,明月便将三人请入殿中,众人转过大厅,入了内室,早有一个长须老者迎了上来,只见那老者生得仙风道骨,神采奕奕。 林禾心道:定是云长老了。便行礼道:“参见云长老。” 明月二人笑了起来,说道:“师叔,这是我们的大师兄,他也得喊你师叔。” 林禾闻言一怔,那老者已经携着自己的手,道:“晚辈名叫灵虚,请师叔随我来。” 众人穿过内室,见前面乃是一座花园,内有假山流水,小亭抚琴等物。 宁儿见花园淡雅幽美,心道:当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又见那老者年岁如此高,明月二人不过才十来岁,不由得问道:“老伯伯,为何您是他们的师兄呢?” 灵虚笑道:“说来惭愧,我资质不佳,从十岁开始一共参加了六次云鼎试,师父感念我的诚心,第七次才破格让我通过,那时我都七十多岁啦,又随着恩师修炼了几十年,如今已经一百二十岁了。云鼎山的辈分不按长幼,只按入门先后来排,他们不过比我晚入门几十年,我的确是他们的大师兄。” 三人这才恍然,众人又穿过花园,只见花园尽头有一间小屋。 灵虚拜在门前,道;“师父,灵虚求见。” 那屋门缓缓打开,一个白衣中年人推开门来,林禾心道:这便是云长老了,竟然如此年轻。不过灵虚已经拜入门下五十多年,云长老年岁定是极高,想来修炼真火功法还能延年益寿。 只见那中年人浓眉星目,气宇轩昂。林禾急忙拜倒道:“参见云长老。”方要跪下,只觉一股无形之力传来,将自轻轻托起。 云长老道:“我已经见了令牌,的确是燕长老的长老令牌,他既然已经收你为徒,你我辈分相当,不必多礼。” 林禾道:“多谢长老。” 云长老又道:“我叫做云清风,你我都是清字辈的,你叫我师兄便可。还未请教师弟姓名?” 林禾道:“晚...师弟姓林名禾。” 云清风道:“既然燕长老已经收你为徒,那你也算拜入我栖凤谷门下了,须得也改名叫做林清禾。” 林禾应道:“是。” 云清风又道:“燕长老他....” 林禾心中一痛,答道:“师父他...已经被百鬼殿的恶人害了。” 云清风叹息一声,道:“燕长老既然已经收你为徒,你也不必通过那云鼎试了,不过你与我辈分相当,我也不便收你为徒,此事还得请示凤谷主才是,不过凤谷主现在九重神塔中闭关修炼,也不知道何时出关,如今谷中大小事务都由传教长老萧山羽打点,我们这便去拜访萧长老吧。” 林禾听了此言心中一惊,他本想若能见到凤谷主,便能询问玉佩一事,哪知道凤谷主却在闭关,不由得心中一凉。便问道:“不知谷主何时出关?” 云清风沉吟片刻,缓缓道:“或许是十天,或许十年。”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十八章 入谷 林禾闻言道:“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见到凤谷主?” 云清风道:“倒还有一个办法,便是也进入那九重神塔中修炼,不过要想进入九重神塔,须得取得四峰会武前三才有机会,而且就算取得了前三,如果得不到九重神塔的认可,也是进不去的。四峰会武五年一次,离下一次还有三年多。” 林禾听了急忙道:“云...师兄,我受师父所托,将异火录交给谷主,能否破例让我与凤谷主见一面。” 云清风、灵虚、明月、明凡等人听到异火录三个字均是一惊,灵虚三人面露神往之色。 云清风听了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先禀告传教长老再做定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林禾回头看看宁儿冬瓜二人,说道:“师兄,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师兄将我这两个朋友收入门下。” 云清风看了看二人,摇了摇头,道:“师弟,虽然你乃是燕长老的弟子,也不能坏了规矩,他二人若是想拜入云鼎山门下,还需得等上几年,通过云鼎试才行。” 林禾闻言说道:“他二人皆身怀奇火,乃是万年难遇的奇才。” 云清风听了一惊,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冬瓜二人面前,分手拿住二人手腕,冬瓜宁儿二人只觉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云清风轻轻放开二人,笑道:“好,好,没想到竟有如此奇才,两位叫什么名字。” 冬瓜道:“俺叫冬瓜。” 云清风笑道:“好,好一个冬瓜,你身体健壮,远超常人,本就力大无比,又拥有以力量见长的红色火,当真是奇才。” 冬瓜摸着头笑了笑,道:“多谢长老夸奖。”心里其实已乐开了花。 云清风又向宁儿看去,宁儿道:“我叫薛宁儿。” 云清风赞道:“蓝色火温和,又能修炼体灵,最适合女子,你资质也不错。” 宁儿也谢过。林禾问道:“那可否破例收二人为徒。” 云清风笑道:“不可破例,因为无例可破,拥有奇火的人本就不用通过云鼎试,只要心性纯良,为人正直便可拜入栖凤谷门下。” 林禾喜道:“还请师兄收他们为徒。” 云清风道:“在下修为浅薄,哪里有本事教他们,他们另有良师,我问你们,可愿意拜入栖凤谷门下?” 冬瓜宁儿二人纷纷应是,云清风笑道:“好,我这一关你们算是过了,你二人身怀奇火,不是我能教得了的,冬瓜身怀红火,当属落霞锋,宁儿身怀蓝火,当属湛蓝峰。” 林禾听了奇道:“那逐日峰便是身怀绿火之人修行的地方了?” 云清风道:“不错,白、红、绿、蓝四火修行之法各异,修炼的侧重点也完全不同,自当各寻名师。” 林禾不由得问道:“那紫、橙、青三种异火应该去哪里修行?” 云清风笑道:“身怀异火之人万年难遇,倒也没有个具体的规矩,不过以前燕长老是在栖凤谷中由谷主亲传的。” 林禾闻得师父名字,心中一阵伤感,云清风见了心道:这孩子倒是个重情义的人,不枉燕长老如此器重于他。又想到林禾问到身怀异火之人该去哪里修行,不由得心中一惊,心道:燕长老既然如此青睐他,莫非他是身怀异火不成。 想到此处,云清风伸手扣住林禾手腕,暗自引动林禾真火之力,林禾只觉真火加速流动起来,腹中已升起一团白色火焰。 云清风见了放开林禾,心中暗叹:这少年不过是平常的白火,为何燕长老竟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又心道:想必这少年定然是天资过人,世上也有不少高人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将白色火练到造极的境界,即便身怀奇火之人也不敢小觑。 (境界分六,入门、窥径、登堂、贯通、纯青、造极) 于是云清风又问道:“师弟根骨极佳,敢问燕山北可传授了你功法?” 林禾答道:“已经传了功法。” 云清风又问:“冒昧地问一句,师弟如今是何境界。” 林禾惭愧道:“只是入门第一层境界。” 云清风听了甚奇,道:“想来燕长老是不久前才传给师弟功法的吧?” 林禾道:“已传了一年多。” 此话一出,除了宁儿一人,余人皆惊。冬瓜忍不住道:“林禾呀,我师父老说我愚笨,没想到你还不如我,这功法修了一年,怎么还是入门第一层呀。” 林禾叹道:“想来是我资质不佳,有辱师父威名,惭愧得狠。” 云清风心道:就连明凡明月二人六岁入门,如今才十来岁,就已经是入门第四层境界。 明月二人也是心道:我都已经是入门第四层境界了,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也不过只用了四月的时间,没想到这位师叔如此不济。 云清风也不点破,道:“燕长老既然收你为徒,师弟定有过人之处,不必过谦。” 之后云清风写了两封荐信,让明月明凡二人带着冬瓜宁儿二人分别去落霞锋和湛蓝峰。又交代首徒灵虚打点云鼎山大小事务。 宁儿听了心中一急,道:“林大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林禾好言劝慰一番,宁儿才含泪而别,随着明凡去了。 冬瓜见二人依依不舍,不由得也有几分心酸,道:“林兄弟,俺也走了,俺去学好了武艺,说不定师父他老人家就会来找我了,你多保重,若是有人欺负你,告诉俺一声。” 林禾与冬瓜患难相交,又喜冬瓜憨厚仗义,也是不舍道:“冬瓜兄保重。” 冬瓜提了巨剑,说道:“俺走了。”说完随着大踏步地走了,明月急忙追了上去,喊道:“冬瓜大哥,这边走,这边走。” 云清风又嘱咐玄虚一番,便带着林禾出了祥云殿,往后山而去。 转过几个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面前有三座三峰: 北面一峰映着红霞,美轮美奂,林禾心道:这便是落霞锋。 东面一峰巍峨险峻,高耸入云,仿佛要与天比高,林禾又心道:这定是逐日峰。 西边一峰秀丽多姿,宛若一位大家闺秀,四周天蓝云白,林禾心道:这便是湛蓝峰。 三峰云鼎峰山脚相接,中间形成了一个山谷,但因空中云雾缭绕,看不真切谷中的样子,但那云雾之中,隐约看见一座高塔,林禾不由得问道:“这便是栖凤谷了?那高塔便是九重神塔?” 云清风道:“不错。”说完拉起林禾向山下急奔,林禾只觉身子一轻,便不由自主地奔了下去,二人不久便没入云中,又奔不久,便下了云鼎山,来到了栖凤谷前。 只见谷中仙雾缭绕,鸟语花香,生着无数奇花异草,古树奇石。二人行了不久,见前方有一条极窄小道,云清风立在小道前,喊道:“云鼎峰峰主云清河求见。” 那小道口紫光一闪,一道无形结界显现出来。林禾见过黑鸦老怪在山崖旁布下的禁制。心道:这定也是一道禁制。 那紫色结界缓缓消散,云清风拉着林禾走了进去,出了小道,前方乃是一个幽静雅致的小院,四周用篱笆围着,里面有着七八间小屋。 云清风带着林禾走进小院,见院中有两位老者正在下棋,二人均是穿着白袍,须发都已雪白,左边那人面色极佳,气质不凡,右边一人身形略胖,面色红润。 云清河拜倒道:“参见传功长老、护法长老。” 林禾见了也跟着拜倒,右边那人笑道:“贤侄稍候,待我二人下完这盘。” 云清河闻言微笑,便跟林禾侯在一旁,云清河轻声道:“左边这位是我谷的传功长老西长老,叫做西山南,右边这位是我谷护法长老,叫做宁山岳。” 林禾听了道:“师兄,这两位前辈都是山字辈的,莫非跟师父是一辈的?” 云清河道:“栖凤谷共有五位长老,分别是传教、传功、执法、护法、持典长老,都是山字辈的,而云鼎、落霞、逐日、湛蓝四峰的长老都要矮上一辈,都是清字辈的。燕长老便是持典长老。” 林禾闻言心道:这栖凤谷共有九位长老,想来那九重神塔也是因此得名。 二人等了片刻,只见传功长老西山南微微一笑,一字落定,微笑道:“师弟,你又输了。” 那身形微胖的护法长老宁山岳叹息一声,说道:“没想到一百多年了,我竟然一次也赢不了你。” 西山南笑道:“师弟棋艺渐长,如今已经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宁山岳笑道:“师兄是拐着弯夸赞自己吧。来来,你我再弈一局” 西山南微微一笑道:“云师侄也等了许久,我们还是稍后再下吧。” 云清河听了急忙道:“西长老,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禀告传教长老,请问他老人家可在谷中?” 西山南听了微笑道:“师侄来得不巧,兰师兄几日前外出游历去了,也不知何时回来。不过师兄临去之时吩咐我打点谷中大小事务,你有何事,不妨说给我听。” 宁山岳笑道:“不错,五大长老有二人在此,些许小事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云清河便道:“这位少年名叫林禾,乃是燕长老收下的徒弟。” 西山南看了看林禾,笑道:“此子天赋不错,根骨也佳,不是身怀何种奇火?” 林禾答道:“晚辈惭愧,不过是寻常的白色火。” 西山南听了略显失望,宁山岳却道:“白色火又如何,只要勤学苦练,我看也未必不及那三种奇火,况且燕师弟既然收你为徒,你定有过人之处。” 西山南又问道:“燕师弟何在?” 林禾叹道:“恩师已被百鬼殿的贼人所害。” 二人听了皆是心惊,西山南道:“燕师弟虽然在我五人年纪中最小,但是修为却是最高,就算是鬼王亲自出手,也不见得是他对手,为何会....” 林禾便把从遇到燕山北开始的事情经过一一说了,西、宁、云三人听了皆是嗟叹,西山南又道:“可惜燕山北年轻英雄,竟然糟了百鬼殿的毒手。” 宁山岳忽然起身,一掌将那石桌拍得粉碎,怒道:“这魔教妖人卑鄙无耻,使出这等阴谋诡计,又以多欺少,害了我师弟,我定要为师弟报仇。” 一时间石粉翻飞,西山南轻轻一拂,所有石粉便悄然落地,又说道:“师弟息怒,善恶终有报,这百鬼殿作恶多端,只要一日不除,的确是苍生之祸,不过百鬼殿中弟根基深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宁山岳怒道:“燕师弟都被害了,还从长计议什么?我这便率领门下弟子,将那百鬼殿一锅端了,也算为民除害。” 林禾听到此言,觉得宁长老直爽重义,不由得生了极大好感。 西山南又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凤谷主出关再做定夺。百鬼殿乃是三大魔教中最强的一派,且不说我派能稳操胜券,若是真打起来,万兽门、魔宗二派定然闻风而动,届时梵音寺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恐怕到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实非苍生之福。” 宁山岳听了心中一惊,又坐了下来,道:“不错,是我鲁莽了,若是和百鬼殿开战,就算我派赢了,恐怕也会损伤惨重。” 西山南又道:“燕师弟既然已经收你为徒,那你便是清字辈的,须叫林清禾才是。” 林禾应了声是,西山南又道:“燕师弟托付你将异火录交给凤谷主,不过现在异火录已经毁了,那法决你都记在心中了?” 林禾又应道:“晚辈一个字也不敢记错。不如晚辈将异火录默写出来,交给二位长老?” 西山南摇头道:“这异火录乃是我栖凤谷无上神典,向来一脉单传,只传持典长老,如今燕师弟已经惨遭毒手,此事还是等凤谷主出关后再做计较,你这异火录我们也是无权接收的。”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心道:这异火录一直是一脉单传,凤谷主传给师父,师父又传给自己,自己却将异火录中的蓝火修炼功法清心诀传给了宁儿,岂不是坏了规矩。想到此处林禾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道:我还得找机会嘱咐宁儿,让她万万不可泄露此事。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十九章人言 林禾想到自己已将异火录中记录的七种功法之一“清心诀”传给宁儿,不由得心中惶惶,心道:我岂不是坏了栖凤谷千百年来的规矩?这可如何是好,不知师傅若泉下有知,会不会怪罪于我? 林禾转念又想:既然是一脉单传,我便有权利把异火录传给一人,我不再传给其他人便是,师傅是爽快的英雄好汉,想来也不会怪罪于我。想到此处林禾这才心中稍安。 西山南又道:“凤谷主这一闭关也不多久,传教长老也不知何时回来,不如林师侄先到云鼎峰随着云师侄修行,你们看如何?” 宁山岳听了道:“那怎么行?林清禾乃是燕师弟的嫡传弟子,理当在栖凤谷修行才行,再不济也得去落霞、逐日、湛蓝三峰,怎能和那些资质平庸的外门弟子混在一起。” 西山南笑道;“我也想将林师侄留在谷中,不过传教之事向来由兰师兄负责,没有他和凤谷主的允许,我二人怎能擅自决定?况且落霞、逐日、湛蓝三峰皆是传授身怀奇火之人功法招数,这些功法招数均是量体裁衣因火而异,林师侄乃是白火,到那三峰去反而不合适,倒不如在云鼎峰学些适合白火修炼的功法招数。” 宁山岳听了道:“说的也是,三峰的修炼之法各异,均是奥妙无比,白火没有红火之力,没绿火之速,又像蓝火可以修炼火灵,林清禾就算去了三峰恐怕对他反而没有益处,光是那落霞锋的淬体之法,恐怕他的身体都受不了。” 林禾听了这才恍然,应道:“多谢二位长老提点,一切都依长老吩咐。” 西山南道:“林师侄也不必自惭,只要勤加修炼,定能有一番作为。” 于是西山南又嘱咐一番,便让云清河带着林禾先行回了云鼎山,异火录的事宜只得等凤谷主出关再做计较。 林禾随云清风回到云鼎山后,云清河又道:“你乃是我师弟,若是与那些外门弟子同吃同住怕是不妥,师弟若不嫌弃,便和我一起住在这祥云殿,你看可好?” 林禾谢道:“如此多谢师兄了。” 于是云清河带着林禾进入祥云殿,吩咐玄虚替他安排了一间卧房,又道:“如今已过了午时,不如便让明月带你四处转转,也好了解下这云鼎山的风貌地势,修行之事明日再做计较。” 林禾谢过云清河,玄虚又传了明月进来,吩咐明月一番,明月便道:“师叔,请随我来。” 林禾便拜别云清河、玄虚二人,同明月一起出了祥云殿,二人一路走,明月便一一介绍,告诉林禾何处用膳,何处晨练,何处坐禅等事。 林禾走了许久,也不见一名弟子,便问道:“为何不见一名弟子?” 明月笑道:“现在烈日当头,不宜修炼外功,弟子们大都在屋内修炼心法。” 林禾哦了一声,心道:到有许多讲究。 二人沿着山路走了不久,忽见几名白衣弟子从林中迎面而来,明月早已笑了起来,喊道:“林中躲的是谁?你们几人不回去专心修炼内功,倒在这里玩耍,可被我逮到了。” 只见三个白衣少年从山林间转了出来。 左边那名男弟子约莫二十来岁,星目高鼻,气宇轩昂,右边那名男弟子约莫十八九岁,眼大而灵动,颇为俏皮,中间一名女弟子不过十七八岁,红扑扑的脸蛋娇艳欲滴,俏丽可人。 明月本来面含笑意,见了左边那男弟子忽然面色一沉。 林禾见了三人不由得心道:这些普通弟子个个都是气质非凡,当真是人中龙凤。右边的男弟子笑道:“明月师弟,你不也在这山中闲逛么?不知这位是?” 明月道:“你们还不快拜见师叔,这乃是燕长老的嫡传弟子,林清禾林师叔。” 三人听了均是一惊,心道:并未听闻燕长老收过弟子。 右边那俏皮男弟子急忙行礼道:“晚辈李苏羽见过师叔。” 中间那娇美女弟子也微微欠身,道:“晚辈秦雨落见过师叔。” 左边那人冷然而立,却不行礼。秦雨落急忙拉了拉他袖子,那人才不情愿道:“在下封一刃。” 林禾急忙还礼道:“见过三位师侄,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加关照。” 封一刃听了心中不快,道:“我们走。”说完拂袖走了。秦雨落急忙说道:“师叔,我二人先走了,还请见谅。”说完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李苏羽也抱拳道:“封师兄性格孤傲,但心地却是极好的,还望师叔莫要见外。”说完急忙追上二人,喊道:“秦师妹,等等我呀。” 明月见三人走得远了,不由得怒道:“这封一刃居然不将师叔放在眼里,实在气人。” 林禾笑道:“这封师侄倒是傲慢得紧,我本就比他年幼许多,又与他初识,他自然不愿意称我为师叔。” 明月恨恨道:“连大师兄都叫您师叔,他算什么东西。” 林和听出明月似乎对那封一刃颇有怨气,心道:莫非明月与他有什么过节不成,又不便细问,便道:“我们走吧。” 明月兀自愤愤不平,忽见一人急奔而来,正是明凡。明月问道:“练完功了么?” 明凡点了点头,说道:“师兄弟们都练完了功,都在庄中玩耍闲聊呢,我听说师兄带着林师叔在山中闲逛,便过来瞧瞧。” 明月忽然问道:“来的时候可看见封师兄了?” 明凡露出愤愤之色,道:“何止见过,方才我还听得他跟师兄弟们说.....说....”说道此处明凡低下头去,看了林禾一眼。林禾便道:“师侄但说无妨。” 明凡愤然道:“我听见封师兄对众师兄弟们说:‘听说燕长老已经被魔教妖人所害,这位新来的师叔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弄不好是无意间得到了燕长老令牌,前来招摇撞骗的。’又听见秦师姐说:‘师兄,毕竟长幼有序,你这么说,若是传到师叔耳里,那可不好。’封师兄又冷笑道:‘我怕他作甚,若是他来,便让我尝尝我的十三路问鼎剑法。’李师兄又道:‘封师兄乃是正人君子,我们知道你乃是直言不讳,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那姓林的小师叔知道了,怕他暗中为难于你’封一刃又道:‘我既然敢说,便不怕他用什么阴谋诡计对付我。’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什么听说林师叔徒有虚名,其实...其实...脓包得狠。” 明月听了怒道:“这封一刃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暗地里说人坏话便是正人君子了吗?那李苏羽还说什么‘姓林的小师叔’分明就是不怕林师叔放在眼里。没想到那些师兄弟竟也趋炎附势,在背后说师叔坏话。” 林禾听了摆手道:“罢了,我初来乍到便要做人师叔,任谁也不愿意,让他说去吧。” 明月又道:“那怎么行,眼下燕长老已经仙去,他便认为师叔没了靠山,便不将师叔放在眼里。” 林禾听了心道:我乃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但是却不能让他们瞧我师父不起。 明凡又道:“那封一刃看起来道貌岸然风度翩翩,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师姐竟然那般倾心与他,” 林禾奇道:“那封一刃怎么不是好人了。” 明凡听了低头不语,明月愤愤道:“师叔有所不知,两年前我与明凡师弟二人负责山上伙食,一日那封一刃说我们熬的稀粥不好,明凡师弟便顶撞了两句,他便骂明凡师弟目无尊长,后来恰逢四脉会武,明凡师弟抽签对上了封师兄,他竟痛下狠手,将我弟弟明凡打成重伤,卧床数月才见好转。” 林禾听了怒道:“岂有此理,若是熬得不好,他不知道自己去熬么?而且还敢出手伤人。” 明凡听了大喜道:“我那日也是这般说的。” 明月怒道:“他趁比武将我这不到十岁的小师弟打成重伤,当真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当日他下那等重手打伤了我小师弟,却急忙前来假惺惺地为明凡疗伤,说什么都怪自己一时大意,出手不知轻重。师父见了只道是他无意伤了明凡师弟,这才没有追究。” 明凡不过十来岁,那封一刃竟然下次狠手,还在云师兄面前装模作样。林禾不由得心中不平,说道:“他若是再敢欺负你们,你们便与我说。” 明月二人听了大喜,心道:师叔虽然修为不济,不过辈分却高,自然治得了那封一刃。便都道:“谢过师叔。” 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不久便到了外门弟子居住的庄前,只见院中的石桌旁围着十几名男弟子,中间坐着封一刃和秦雨落,李苏羽正笑嘻嘻地立在秦雨落身后。 众弟子本自笑谈,忽见三人来了,便不再说笑。 众弟子已经闲聊许久,自然知道林禾,纷纷心道:这便是新来的小师叔了,果然年轻的很,看他走路姿态,修为也是极浅的。 众人又听了封一刃方才之言,心中便不把林禾放在眼里,不过迫于礼节,还是纷纷行了个礼,都道:“见过师叔。” 封一刃兀自坐在石凳上,看也不看林禾一眼,明凡二人均是心中愤愤。 忽闻得封一刃冷冷道:“师叔既然是燕长老的嫡传弟子,恐怕是身怀奇火吧,为何屈身居住在这云鼎山中?” 林禾听了心道:我本不欲与你计较,不过现在已知你如此欺侮明月二人,岂能再让你嚣张。便冷冷道:“阁下不是也在这云鼎山中修行么?” 封一刃闻言一怒,旋即恢复正常,冷冷道:“我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哪里能与师叔想比,只是实在没想到师叔也不过是白火罢了。” 明月听了怒道:“我师叔本是要在栖凤谷修行的,只不过眼下凤谷主还在闭关,这才先在云鼎峰暂住罢了。” 封一刃闻言冷笑道:“哦,我还从未见过有白火之人可以入得了栖凤谷的,师叔也不过是走后门罢了吧。” 林禾听了冷笑道:“只要勤加修炼,就算身怀白火也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外门弟子全都是白火,听了此言都觉心中畅快,不由得都对林禾有了些许好感。 封一刃又道:“想必师叔定是笨鸟先飞,用功得紧了,敢问师叔现在功法已经修到了何种境界?可否说出来让晚辈们开开眼。”秦雨落急忙拉了拉封一刃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林禾闻言不禁语塞,转念又想:大丈夫坦坦荡荡,是怎样便是怎样,就算我修为低又如何。便道:“不过是入门第一层。” 不少弟子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但是因为林禾辈分较高,却不敢直言相嘲。 封一刃哈哈大笑,道:“师叔修为果然不凡,敢问师叔这问鼎剑法中的十三问,又学到哪一招了?” 林禾坦然道:“未曾学过剑,不过胡乱学了些掌法。” 众弟子听了纷纷心道:这师叔怎地是个脓包。练问鼎剑法都不成学。 封一刃又道:“想必师叔的掌法定然精妙得狠,晚辈不才,这问鼎剑法已经学到了第十剑,其中却有几点不明了的地方,师叔可否指点一番?”. 众人闻言纷纷惊呼起来,原来这问鼎剑法颇为精妙,,如不是天资过人,怎能学到第十剑。 林禾知道他乃是想让自己出丑,但一来想替明凡出头,二来也不想辱没了师父威名,便冷笑道:“好,那我便指点指点你。” 封一刃听了心中一怒,拔出剑来,众人见了纷纷散开,秦雨落急忙拉住封一刃的手,说道:“师兄不要动怒,他...他毕竟是师叔呀。” 封一刃拂袖推开秦雨落,道:“乃是师叔要指点于我,并不是我要与他动手。” 秦雨落见封一刃神色决绝,持剑傲立,眉宇间英气逼人,一时竟然看得有些痴了,心中竟然隐隐希望看到封一刃使出问鼎剑法的飒爽英姿。 想到此处,秦雨落不禁满脸绯红,不再言语。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章 问鼎 封一刃冷哼一声,欺身一剑刺来,用的正是问鼎剑法第一招问春。 一剑如沐春风,竟似有了生机,卷着一道剑气向林禾袭来,林禾不敢小觑,使出黑煞掌法第三掌黑风沉沉,一掌向剑身击去,方才碰到剑身,林禾只觉一股生机之力涌入自己掌中,不由得暗叫不好,急忙催动真火,二人真火相触,林禾不由得退了一步。 众人见封一刃身形飘逸,使出的这一招问春充满生机,已是深得此招奥义,不由得纷纷叫起好来,反光林禾的掌法却阴沉诡异,不像是正派招式,众人不由得面露鄙夷之色。 封一刃心中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问春的奥义便是将真火转换为勃勃生机,此招使出来越是生机盎然,威力便是越大,哪知方才剑身被林禾一掌击中,自己的剑上便再无半点生机,林禾这一招黑风沉沉已暗暗克制住封一刃的真火力道。 封一刃剑锋一沉,剑招一变,使出问鼎剑法第二剑,问夏,那剑身上竟然如同燃起熊熊烈火一般,向林禾腹中刺去。林禾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剑尖已至自己腹前,急忙凝聚真火,使出黑煞掌法第四掌黑风易冷,掌剑相交,一股寒气滋滋地从剑身上冒了起来,封一刃只觉一股寒意从剑身传来,不由得大惊,心道:这一招为何又被他克制住了,这小子掌法邪门得狠。 封一刃手腕一抖,换出一道剑花,真是第三招问秋,那剑花如同无边落木一般萧萧向林禾而来,林禾眼花缭乱,只得使出黑风掌法第二章黑风绵绵,以慢打快,以不变应万变,堪堪避过剑花,忽觉手臂上一痛,已被封一刃划出了一道口子。 封一刃一招得手,士气大振,催动真火之力,将剑凝为一点,一点寒星向林禾刺来,正是第四招问冬。 林禾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连出五掌,用的正是黑煞掌法第五掌黑风莫测。 封一刃只觉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林禾的掌力,不由得心中大骇,急忙使出问鼎剑法第五剑问水。 只见封一刃手中长剑忽然如同清流般灵动翻飞,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林禾只得撤掌退开。 这一剑问水极为奥妙反复,最适合防守,好多弟子便是一直学不会这第五剑,如今见封一刃用得出神入化,不由得看得心驰神往,大声叫好。 秦雨落见封一刃潇洒自如,不由得失神心道:也只有大师兄才能把这招用得如此好看。 封一刃轻喝一声,一剑大开大合,直直向林禾胸口刺来,正是第六剑问山,林禾见这一招问山厚重古朴,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奇,实际上大巧若拙,当真有如山的气势,林禾不敢小觑,使出黑煞掌法第六掌黑风旋旋,将那剑身一拨一带,忽觉一股庞大真火之力从剑身传来,林禾暗道不好,心道:他的真火修为比我高多了,这黑风旋旋虽是借力打力的掌法,不过这一剑太过凌厉,恐怕难以带开。 林禾奋起真火之力,勉强将剑尖带偏,一剑直划破了林禾的腰间皮肉。 明月再也忍不住,大怒道:“你竟敢伤师叔?简直大逆不道。” 秦雨落兀自心醉,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喊道:“师兄,快住手吧。” 封一刃冷笑道:“可是师叔要指点我剑法,师叔修为高深,晚辈不得不全力施为,若是伤了师叔也是无心之举。” 林禾知道封一刃乃是嘲笑他自己武艺不济,不由得冷笑道:“师侄剑法高深,何须我指点。” 封一刃面色一沉,冷然道:“还有四剑,师叔敢不敢接。” 林禾哈哈笑道:“如何不敢。” 封一刃心中暗怒,一抖长剑,剑身发出一声轻鸣,斜斜地向林禾右臂,真是问鼎剑法第七招问道。 这一剑隐隐中带着几分禅意道心,林禾心中一禀,急忙使出黑风掌法第七掌黑煞灭道,双掌齐出,封一刃见林禾掌中真火之力翻涌,若是继续出剑,自己定然被他打中手臂,只得撤剑回环,忽然长身而起,化作一道剑光向林禾射去,原来这便是问鼎剑法第八招问剑,讲究的便是以剑御人,心随剑动。 林禾身形急转,竟化作一道旋风迎了上去,用得正是黑煞掌法第八掌黑网恢恢。 只见二人一触即分,林禾臂上已经中了一剑,封一人胸前也是中了一掌。 封一刃只觉一阵胸闷头晕,内息翻涌,急忙催动真火之力,烦闷之感才稍减,但他内功修为比林禾高上太多,否则定然深受重伤。 众弟子忍不住惊呼起来,没想到二人竟然以命相博,更没想到林禾竟然能打中封一刃一掌。 明月二人拔出剑来,便要上前阻止,却被林禾喝退,林禾笑道:“还有两剑,尽管都使出来。” 封一刃只是想要林禾出丑,但也不想重伤了他,他心知林禾毕竟是清字辈的前辈,若是传到了师父耳里恐怕对自己不利,哪知道林禾竟然不知难而退,不由得心道:是你自寻死路,刀剑无眼,可怪不得我了,就算我一剑将你刺成重伤,也有这许多人证明是你挑衅于我。 想到此处,封一刃全身泛起白色真火,一剑绵绵飞舞,向林禾刺来。 这一剑便是第九剑问情,长剑翻舞若蝶,颇含缠绵之意,林禾忽地失神,一张绝美的脸庞忽然浮现在自己眼前,只见那女子凤眼弯眉,肤若凝脂,衣饰华美,笑靥如花,正是自己在肖天霸手中救出的那名女子,林禾不由得一怔,心道:我怎么想起她来了。 秦雨落见封一刃使出这招问情,不由得浑身轻颤,仿佛他天地间的所有事物所有人都与他无关,眼中心中只有那个舞剑的男子,心道:若是封师兄对我用出问情这一招,我定然不闪不避,就算被刺死也心甘情愿。 一股剑气袭到脸庞,林禾才恍然惊觉,但那里还避得开,正危急间,林禾只觉体内四个大周天中修炼绿火的那个大周天忽然飞速运转起来,一股无比轻盈的真火瞬间充满全身,林禾心中暗惊,心道:我虽然身怀白、红、绿、蓝四种火,不过一直都只能用出白火的力量,这次我遇到丧命之险,没想到居然催动了绿火。 林禾只觉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轻轻一跃,已经避开来剑,使出黑风掌法第九掌黑风无情,一掌向封一刃击去。 封一刃只觉一股庞大真火之力逼迫而来,剑中的缠绵之意被冲得无影无踪,心道:不好,他这是什么掌法,为什么每一招都恰好能化解我的剑法。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大骇,急忙后跃避开一掌。 众人方才都被那一招问情所动,此刻林禾一掌将那缠绵之意打散,众人才回过神来,都起了一身冷汗。心道:封师兄这一剑我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了的,这小师傅明明只是入门第一层为何竟能避开。 封一刃冷笑道:“你心有魔障,如何配做我们的师叔。” 林禾心道:原来他这一剑问情便是能引动凡人的七情六欲,当初魅仙子使用魅术,师父只是双目一瞪便将魅术化解,我却想起了那名美貌女子,实在是惭愧得狠,莫非我对那女子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 封一刃轻叹一声,道:“第十问,问鼎。” 说完忽然将剑身轻轻一弹,那剑竟缓缓腾空而起,剑身被白色火焰笼罩,射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长剑缓缓蓄力,众弟子都看得呆了,长剑蓄力完毕,忽然嗖得向林禾射去,快似流星。 林禾见那剑来得太快,急忙催动绿火之力,欲使出黑煞掌法第十掌黑风灭鼎,但体内的绿火之力却如同以前一样,半点也提不起来,心道:不好,这一剑实在太快,我命休矣。 当! 只听得当的一声,身前突然多了一个白发老者,封一刃的剑已被拨开,打着旋儿回到封一刃手中。 “问天。”老者语气听似大义凛然,实带着一股凄凉之意。 封一刃的长剑应声脱手飞出,落到远处斜斜地插在地上。 “问地。”老者斩钉截铁地吐出这两个字来,充满厚重之感,却又似乎带着一抹无奈。 封一刃脚上已中了一剑,不由得站立不稳猛地跪倒在地。 “问苍生。”最后这三个字仿佛悲天悯人,心系苍生,却又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绝望。 老者的剑尖已指在封一刃的喉前。 封一刃面色惨白,又羞又气,恨恨道:“见过大师兄。” 来的正是玄虚,玄虚喝道:“大逆不道!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林师叔就命丧你手了。” 封一刃辩解道:“实是林师叔要指点我剑法,我这才出手的,旁人都可作证。” 玄虚闻言惊疑不定,问道:“林师叔,可有此事?” 林禾心道:输便是输了。便道:“不错。” 玄虚这才撤了剑,说道:“那你也不能下如此重手,此事我须得禀告师父。” 秦雨落急忙拜倒在地道:“求大师兄宽恕,刀剑无眼,方才封师兄实是无心。” 玄虚从小看着秦雨落长大,二人名为师兄妹,实际上情同祖孙,玄虚又知道秦雨落一直爱慕封一刃,不由得心中一软,道:“罢了,只要师叔不追究,我便也不说什么了。” 秦雨落两行清泪怔怔地流了下来,对林禾怔怔说道:“杀伤师长,重则处死,轻则废去全身武功,逐出师门。师兄与师叔虽是切磋,但毕竟伤了师叔,又差点害了师叔性命,若是师傅知道了,定将他送到执法长老那里去,恐怕最轻也是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还请师叔饶恕。” 林禾见秦雨落梨花带雨,心先自软了,忽见明月明凡二人恨恨地看着封一刃,心道:这封一刃心术不正,以后恐怕还要害人,还是将他废去武功,逐出师门为好。便道:“此事我做不得主,还是交给云师兄发落吧。” 封一刃听了大笑起来,冷冷道:“姓林的,你修为不及我,便公报私仇,当真卑鄙无耻,哈哈哈,玄虚老儿,你便禀报师父吧,我封某不怕。” 玄虚大怒,道:“是你心术不正,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了。”说完又向林禾道:“林师叔,晚辈这就去禀告师父发落。” 秦雨落大惊失色,跪着爬到林禾面前,抱住林禾双腿,泪水从眼中涌出,沾湿了林禾的裤脚。 秦雨落哀求道:“求师叔网开一面。” 林禾急忙将她扶起,道:“师侄何苦如此。” 秦雨落梨花带雨,声音颤抖,道:“请师叔开恩,师兄他是好人,我是知道的。他定是无心的,求师叔网开一面,若是有什么责罚,我愿替他受罚。” 秦雨落满脸梨花,双目若水,满脸凄切恳求,更显俏丽凄美,众弟子纷纷动容,玄虚已是不忍再看,面露悲悯之色。 林禾忽长叹一声,道:“罢了,此事就这么作罢吧,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他。”说完拂袖而去。 林禾径直往浮云殿而去,玄虚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玄虚道:“师叔受了些伤,让师侄给你上些药吧。” 说完取出药瓶一边给林禾上药,一边缓缓说道:“师叔,晚辈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禾道:“师侄但说无妨。” 玄虚道:“方才我远远看见师叔的掌法极为阴沉,恐怕不是正派招数,那掌法师叔以后还是少用为妙,免得入了邪道。”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道:“师侄何出此言,但凡招数,只要奥妙精深,便是好招数,何以会入了邪道?” 玄虚摇头道:“师叔此言差矣,修行当以内功为主,外功为辅,只要内功境界高了,便是吹花掷叶也能伤人,一味追求招式精妙便是入了歧途,而且师叔那套掌法戾气太重,练得久了恐怕会影响心智,您既已经拜入栖凤谷门下,何苦要再练那旁门左道,栖凤谷乃天下仙门之首,有数不尽的绝妙外功,无一不是浩然坦荡,奥妙无穷,师叔何不重新专研一门绝艺。”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一章 往事 林禾心道:那问鼎剑法虽然玄妙,但招招都被这黑煞掌法克制,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剑法,若不是我内功修为太浅,那封一刃如何是我对手。 林禾便问道:“封师侄年纪轻轻竟如此厉害,现在修为是何等境界。” 玄虚道:“封师弟天赋异禀,虽是白色火,却勤奋修炼,不过才二十来岁,就已经是入门第十层巅峰,进入窥径境界指日可待。师叔不过是入门第一层境界,居然能接上他十招,当真是匪夷所思。” 林禾道:“多半是我这掌法玄妙,招招都将那问鼎剑法克制住了。” 玄虚听了摇头道:“就算师叔修炼了异火录上的神妙内功,也不过只是入门第一层境界。内功相差如此之大,恐怕掌法再精妙也走不过三招。那问鼎剑法乃是我云鼎山的得意剑法,师叔说你那掌法招招都将问鼎剑法克制住了,我却不信,难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敢问师叔这掌法是从何处学来?” 林禾心中一惊,心道:为何这问鼎剑法有十三招,而黑煞掌法也是十三掌,而且每一掌都隐隐克制住问鼎剑法。心中虽然疑惑,又不愿提及黑鸦老怪秦无命,便道:“乃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前辈高人所授。” 玄虚听了略一思索,忽然神色大变,道:“莫非...莫非是秦无命?” 林禾闻言更惊,道:“你如何得知?” 玄虚长叹一声,露出悲凉之色,叹道:“他竟然真的将这套掌法创了出来。” 林禾又惊又奇,玄虚又道:“晚辈斗胆,还请师叔将那套掌法演练一遍。” 林禾道:“我只学会了十掌,还有三掌未成学会。”说完便将黑煞掌法从头到尾打了一遍。 玄虚看毕脸色大变,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忽然哈哈笑道:“秦无命居然真的把这问鼎剑法前十剑破去了。当真是旷世奇才,也不枉我姐姐....”说道此处玄虚忽然不再说了,只是摇头长叹。 林禾听了奇道:“师侄莫非认识秦无命?” 玄虚叹道:“何止认识,我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恨他。” 林禾闻言一禀,正色道:“愿闻其详。” 玄虚露出追忆之色,缓缓说道:“我本名叫做赵潜龙,十岁那年我随着姐姐赵心兰一同来到云鼎山拜师学艺,那时师父云长老也才三十来岁。”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道:“这么说来云师兄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为何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 玄虚道:“师父的内功已经进入了贯通境界,自然是延年益寿,所以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 (境界分六,入门、窥径、登堂、贯通、纯青、造极) 玄虚答完又续道:“我只是普通白火,便拜入云鼎峰修行,而我姐姐赵心兰因身怀绿色奇火,便到逐日峰修行,后来...哎...后来姐姐在逐日峰遇上了一个师兄,二人朝夕相处,慢慢便生了情愫,那人便是秦无命。” 林禾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心道:黑鸦老怪一百年前竟然是逐日峰的弟子,为何却变成了那番模样。 玄虚长叹一声,又道:“那秦无命乃是一个武痴,每日醉心武学,他又天赋异禀,身怀青色异火,修为进展极快,几年后便在五年一次的四峰会武中取得榜首。” 玄虚低头沉思一番,又叹道:“在四峰会武中取得前十的人便应当下山历练一番,我姐姐身怀绿火,恰好也进入了前十,若不是如此,恐怕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玄虚说道此处,语气忽有些哽咽,他清了清在嗓子,又才说道:“我姐姐同秦无命还有其他师兄弟一共十人一齐下山历练,二人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情投意合,下山后没了长辈管束,没想到竟然...竟然有了孩子。” 玄虚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说完忽然拔足急奔,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林禾见他悲伤,料想结局定然凄凉,又想到秦无命的模样,忍不住伤感起来,不觉间已经到了浮云殿门外,林禾便回到床上躺下,心中思绪万千。 “师叔,师叔,你睡了吗?”忽闻得一个声音传来。 林禾听出是明月,便道:“进来吧。” 明月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师叔,您受了伤,我是来给您送药的。” 林禾笑道:“多谢师侄了,方才玄虚师侄已经为我上过药了。” 明月笑道:“如此最好,今日....今日多谢师叔了,师叔若不是为了我师弟明凡,恐怕也不会落入那等危险境地,没想到封一刃居然真敢痛下杀手,师叔也是宅心仁厚,居然还放过了他,那种卑鄙小人,本不该留在云鼎峰中。” 林禾道:“路遥知马力,若是他再冥顽不灵,云师兄自会发现。” 明月喜道:“说得是,还希望师父早日发现,将他逐出云鼎山,不过他狡猾得狠,在师父面前道貌岸然,师父也是如此才受他蒙蔽。” 林禾道:“你二人为何不告诉云师兄?” 明月摇头道:“师叔有所不知,栖凤谷中最忌讳背后诟病他人,我怎能去师父那里说封师兄的不是,况且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大恶事来。” 林禾又与明凡叙谈一番,天色渐渐晚了,明月便道:“师叔,天色不早了,我先回房去了,您也早些歇息吧。”说完便欲退去。 林禾忽然问道:“明凡,你可知那问鼎剑法乃是何人所创?” 明凡回过头来,道:“听说是一个叫赵心兰的前辈所创。” 林禾听了一惊,明凡又问道:“师叔问这个做什么?” 林禾道:“没什么,你先回去歇息吧。” 明凡便自去了,又轻轻掩上了房门。(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林禾独自卧在床上,见窗外繁星点点,寒风萧瑟,不由得想起问鼎剑法来,心道: 那前四剑问春问夏问秋问冬,使出来当真如同自己走过一个数个年头,看惯了那秋月春风、酷夏严冬一般。 那问春生机盎然,生气勃勃;问夏奔放豪迈,热情似火;问秋仿佛又有两个人执手一起走过无边落木,赏遍落花流枫。问冬本带着冬的寒意,那剑上的寒星又划破了寒意,反而带有几分暖意。 难道这四剑说的便是赵心兰前辈与秦老怪朝夕相处,暗生情愫? 接下来的两剑问山问水,仿佛又是二人纵情山水,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好不快活。 后面两剑问道问剑,剑意突变,其中含着武学道心,却又有哀怨之意,想来是秦老怪整日醉心武学,冷落了赵前辈。 第九招问情,又似赵心兰前辈在诉说自己的缠绵情意。 第十招问鼎忽变得沉重悲壮,莫非这后来云鼎山上竟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最后三招问天问地问苍生这三招奥妙精深,我也不得甚解,这三招气势庞大,剑意纵横,有一股心怀天下,心系苍生的博大辽阔之感,分明是正气凛然;但那招式又似狠绝凌厉,仿若充满了不解与愤懑,又透出一抹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也不知赵前辈当时是如何的痛彻心扉,才能创出这三剑来;这二者本就有些许矛盾,却又偏偏融合为一,形成了这般匪夷所思的剑意,当真是难以捉摸。 林禾想到此处,心道:这么说来秦老怪倒也可怜至极,那黑煞掌法充满萧瑟绝望之意,那一招黑风无情,若不是心如死灰,又怎能创得出来。 林禾又想起以前与秦无命相处那大半年,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痛这个怪老头起来。 林禾想了片刻,又心道:若不是凭借着黑煞掌法,恐怕我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打不过,这样如何能够进入那九重神塔,询问凤谷主玉佩之事,如此一来我又何时才能知道我的生世。 想到此处,林禾暗下决心,心道:离四峰会武还有三年,我一定勤加修炼,在四峰会武中取得前十。 林禾想着想着,仿佛已经从凤谷主口中得到了父母的下落,脑海中浮现出一家人团聚的画面来。 林禾不由得嘴角上扬,缓缓睡去。 次日清晨,林禾方才洗漱完毕,明月早已跑了进来,说道:“师叔您起来啦?师父有请。” 林禾便随明月到了云清风居住的后院之中,云清风早已等在院中,林禾急忙道:“师兄久等了。” 云清风笑道:“不妨,林师弟,我不久便要下山游历,于是便想把祥云掌法和问鼎剑法先传给你,不过两套武学奥妙非凡,我今日便先传你浮云掌法第一掌,你好好修习,等我回来再传你后面的招数。” 林禾听了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学了一套掌法,可是却未成学过兵刃,还请云师兄先将问鼎剑法传给我吧。” 云清风摇头道:“修行之道,应先修内功,再修拳脚,后修兵刃,你已经学会了异火录上的奇妙内功,便也不用再学我云鼎山的白火修炼之法‘祥云决’了,但是这浮云掌法乃是问鼎剑法的基础,如不学好练好拳脚打好根基,定然手腕无力,步伐紊乱,真火不济,又如何学得好兵刃?况且你的内功不过是入门第一层境界,现在便学问鼎剑法恐怕是难以驾驭。林师弟,修行一途当循序渐进,打牢根基,不可好高骛远。” 林禾听了恍然大悟,惭愧道:“多谢师兄指点。” 云清风微微一笑,道:“师弟,这浮云掌法共有七掌,乃是问鼎剑法之根本,这便是第一掌御风乘云。” 云清河说完化作一道疾风,偏偏若云,已将一掌击出。 林禾看了已是心中大惊,原来这浮云掌法与问鼎剑法、黑煞掌法都有十分密切的联系,想来赵心兰前辈便是根据这浮云七掌创出的问鼎十三问,而那黑煞掌法又是根据问鼎剑法所创,每一掌都克制住问鼎剑法。 林禾若不是学会了黑煞掌法前十掌,又怎能领会其中的玄妙之处,如今见云清河使出一招御风乘云,林禾一眼便看出了这一招的精妙所在,凭借着自己修行黑煞掌法的经验心得,细细思索起来。 云清河一招练毕,笑道:“林师弟,这些日子你就在这云鼎山上好生修习这浮云掌法第一章御风乘云,等我回来之后再教你第二掌。” 云清河话音刚落,林禾身形一闪,已化风如云,使出的正是那一招御风乘云。 云清河惊道:“师弟曾经学过这招数?” 林禾答道:“未曾学过。” 云清河身形微颤,忽然笑道:“怪不得燕长老要收你为徒,我活了一百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天赋过人之人。好,我这便教你第二掌驾鹤西游。” 原来那浮云掌法乃是云鼎武学的入门基础,本就是相对简单易学的招数,问鼎剑法比浮云掌法岂止高明了百倍,而黑煞掌法又是秦无命呕心沥血穷其半生融合天下掌法才自创而成,每一掌都有七个变化,完全克制住问鼎剑法,又比问鼎剑法高明了几分。 浮云掌法与黑煞掌法本就有密切联系,林禾本又天资过人,如今先学会了最难学的黑煞掌法,又来学最易的,这浮云掌法学起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如此不过一个时辰,林禾竟然将浮云掌法七掌全部学会。云清风已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激动地说道:“师..师弟,你将这浮云掌法打一遍让我看看。” 林禾闻言将浮云掌法从头到尾打了一遍,云清风越看越惊,见林禾虽然招式尚不纯熟,但每一掌都是得到了掌法的精要所在,学习外功本就是学形易,学意难,林禾不过一个时辰就领悟了这七掌的要义所在,云清风不禁惊为天人。 其实若不是林禾学过黑煞掌法,又与问鼎剑法过了招,就算再聪慧,也断然不会一个时辰便学会这浮云七掌,但此节云清风却是不知,只道他乃是天纵奇才。 云清河笑道:“好,好,不愧是燕长老的得意门生,这浮云七掌你竟已全得要义,也无须我指点了,以后只需跟着外门弟子一起勤加修炼便是,若有不懂处再来问我。”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二章 问情 林禾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一个时辰便学会了这浮云掌法,不由得心中欢喜行礼道:“多谢师兄传功,不知我可否学习那问鼎剑法了?” 云清河先是摇了摇头,道:“师弟虽然天赋异禀,但这问鼎剑法需要极大的内功修为作为支撑,师弟不过入门第一层境界,恐怕是无法驾驭,若是强行修炼,只怕会走火入魔。” 林禾微微失望,正欲作罢,云清河忽心道:师弟既然能一个时辰学会这普通弟子数月才能学会的浮云七掌,他身上的确是充满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不可以常理度量。 想到此处,云清河忽道:“师弟,你用尽全身真火之力打我一掌试试。” 林禾惊道:“那如何使得。” 林禾须臾便领悟了云清河乃是要考教他的内功修为,想到此处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师兄,得罪了。” 林禾奋力催动全身真火之力,周身四百三十二个穴位一起跳动起来,又急速运转“流火决”,四个周天的真火源源不断地流遍全身。 林禾全身泛起白色火焰来,一掌御风乘云向云清河击去,云清河轻轻一拂,林禾的掌力便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一股柔和之力将自己轻轻一推,自己便退了开去。 云清河神色大变,忽叹道:“异火录果然名不虚。” 林禾又惊又奇,心道:我方才虽然催动了全身真火之力,但却只能催动十成白火之力,红、绿、蓝三色真火却仍然是极难催动,放才即使自己全力施为,也只不过用了三火不到一成的力量。为何师兄如此惊异。 云清河又道:“冒昧一问,林禾所修习的白火之法共要修炼几处穴位。” 林禾答道:“傲天决共修炼一百零八处穴位。” 云清河闻言怔怔退了三步,良久不能平静,缓缓开口道:“云鼎山的祥云决乃是白火修炼的无上功法,共修炼了九九八十一个穴位,光是这点就已傲视江湖,没想到那异火录竟然...竟然....修炼了一百零八个穴位,当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林禾心道:白火修炼的穴位一共就一百零八个,这云鼎山的祥云决已经修炼了九九八十一个,的确已是极为高深厉害。 云清河又道:“林师弟,我这便传你云鼎剑法。” 林禾惊道:“我不过入门第一层,师兄不是说我内功不够,若是强行修习定会走火入魔吗?” 云清河笑道:“师弟有所不知,你体内的真火之力充盈,已是远超明月二人,而他二人已经是祥云决入门第四层境界。” 林禾心中一惊,心道:是了,我以前傲天决便以修炼道了第三层,后来修炼“流火决”后,真火比以前还要深厚,看来我能同封一刃走上十招,也不只是凭借黑煞掌法精妙,这流火决的第一层境界竟已远超祥云决的第四层境界。 云清河知道林禾天赋极高,便索性一气呵成,连出四剑,正是问春、问夏、问秋、问冬。 林禾仔细观摩片刻,道:“师弟愚钝,还请师兄再教一次。” 云清河心道:师弟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我一次教他四招也是过于自信了,明凡二人学了四年问鼎剑法,才学到第六剑。 想到此处,云清河放慢招术,将问春、问夏、问秋、问冬又演示了几遍。说道:“这问鼎剑法奥妙无比,比那浮云掌法可难了百倍,不过二者根出同源,师弟已经领悟了浮云掌法的精要所在,只要细加揣摩,勤加修炼,想必以师弟的天赋,不出一年便可学会这前四剑。” 话音刚落,林禾忽道:“师兄可否借剑一用?” 云清河闻言心中一惊,心道:莫非。 林禾接过剑来,已挽起一道剑花,轻道: “问春。”剑似春雨如雷、万物复苏。 “问夏。”剑锋一转,忽又变得豪迈奔放,如炎炎酷夏。 “问秋。”只见秋风萧瑟、落木萧萧,枫落雁归。 “问冬。”剑气逼人,如冰天雪地,一点寒星,如雪中送炭。 云清河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云清河良久不语,蓦然而立。 “师兄?”林禾负剑而立。 云清河才回过神来,良久才道:“我再传你四剑。”云清河接剑一舞,那剑便上下翻飞,将云清河周身上下笼罩在剑花之中,真是第五招问水。 云清河又将问水、问山、问道、问剑教了几遍,不过一个时辰,林禾又一一学会。 云清河又道:“问春、问夏、问秋、问冬四剑学会之后,那问水乃是一个坎儿,好多人便是久久学不会第五招问水,没想到你居然一起喝成,学会八剑,不过下一剑可不那么好学了,你看好了。” 云清河长剑忽然化作绵绵细雨,润物无声,正是第九剑问情 林禾见了心中大惊,心道:如今看了师兄的这招问情,才知道那封一刃的一招问情充满七情六欲,简直是俗不可耐。而师兄这一招问情却厚德载物,如同长辈一般对自己关怀备至。 云清河练完问情,便将长剑递给林禾,林禾接过见了,只觉思绪万千,忽然惊觉,心道:原来师兄这招问情乃是说的我们师兄弟间的同门之情,原来这问情乃是心怀天下万物,处处皆可是情,我以前那般理解却是大错特错了。 林禾想到此处,忽然一剑绵绵,剑身轻鸣,是在回应云清河的授剑之恩。 云清河见了微微点头,心道: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悟性,师弟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少年。 林禾剑锋一转,长剑忽然颤抖起来,抖出道道剑花,只见林禾怔怔喊道:“爹,娘,不要丢下孩儿。” 云清河大惊,道:“不好,我还是操之过急,他心有魔障,怕是走火入魔了!” 云清风大惊之下,急忙一掌击出,欲将林禾长剑夺下,哪只林禾剑锋一转,一剑翩然而来,蕴含无尽缠绵,万丈柔情。 ........ “他这般可怜,拿些吃的给他吧。”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挑开车帘。 “你们若是放我离开,我回去之后,当送你们金币一万、骏马千匹。”女子秀眉微蹙,容颜倾世,却如莲般让人只敢远观。 “是你,原来你是与他们一伙的,我还...我还同情与你,给你吃的...”女子失望懊悔的眼神,如同巨石一般击中了林禾的心。 “我不愿!”女子答得斩钉截铁,忽然掏出一把匕首,像自己心窝刺去,林禾急忙上前点了她穴道,但那女子的眼神却是恨他入骨。 “你要做什么!我便是死....”女子充满羞愤之色,更显惊艳绝美,动人心魄。 “你当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 “你叫什么名字?”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林禾只见那女子纵马绝尘而去,忽然回眸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林禾便再也不能忘记她的绝世容颜。 ......... 云清风一掌将林禾长剑击落,按住林禾胸口,一股浩大的真火之力涌了进去。 林禾身体一软,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云清风急忙扶住林禾,叹道:“是师兄之过,让你冒进了。你修为尚浅,本不该学这招问情。” 说完将掌心抵住林禾本心,将体内真火源源度了进去,一度之下,只觉林禾体内一股真火反弹而来,不由得心中一惊,心道:师弟体内竟然真火逆流,竟然伤得如此严重。我须得替师弟理顺真火才行,否则经脉怕是要严重受损。 想到此处,云清风全力催动体内真火,将一股浩然强大的真火之力度入林禾体内。 云清风的那股真火与林禾体内逆流的真火一撞,云清风只觉手臂一震,心道:邪门邪门。于是加紧催动真火之力,硬生生将林禾体内那股逆流的真火压制下来。 哪知道林禾突然痛得醒转,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云清河大惊失色,急忙撤了掌,心道:为何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哎呀,莫非是这异火录上的功法与天下功法大大不同,我这反而是害了他。 若是林禾修行的乃是异火录上的傲天决,那也罢了,天下真火都是由丹田四穴而起,通过经脉流经全身穴道,云清风给他度入真火也并无不妥。 但是林禾修行的乃是与天下功法完全相反的逆行之法“流火决”,他体内真火的流向本就与世人相反,如此一来,云清风的一道真火反而在林禾体真逆行乱串,伤了林禾的经脉。 这道真火沿着林禾白火的大周天逆行而去,林禾体内的真火奋力反击,但云清风的这股真火何等霸道,转眼变将林禾体内的真火压得节节败退,只沿着大周天转了一圈,已将林禾体内白火纷纷击散,如此一来林禾这个小周天竟是经脉受损,再无半点真火之力,几乎与废人无异。 那股真火沿着隐脉最后汇入林禾丹田四穴之中,这丹田四穴乃是林禾“流火决”四个大周天的枢纽所在。那真火逆行到枢纽之中,扰乱了其他三个大周天的运行,林禾体内红、绿、蓝三股真火如何依得,红火竟然喷涌而出,向丹田四穴涌去,与云清河的一道真火冲撞起来,红色真火韧性极佳,力量极大,一时竟然和云清河的一道真火斗得旗鼓相当。 云清风见林禾口中哇哇吐血,一探林禾手腕,不由得神色大变,只觉林禾体内真火和自己的那股真火往来激荡,斗成一团。不由得懊恼道:“哎呀,我可害苦林师弟了。” 云清风不敢再度真火,急忙抱了林禾往栖凤谷奔去。 到了栖凤谷,见了传功长老西山南与护法长老宁山岳,云清风将经过一一说来,二人听了不由得又惊又奇。 传功长老西山南在内功上的造诣极深,对各种功法颇有心得,便用一根手指搭在林禾手腕上,方才一碰,不由得大惊失色,说道:“这是....这是红色真火。” 原来云清河的一股真火将林禾的白火冲散,流入丹田之中,扰乱了红、绿、蓝三火的运行,力量最强的红火当仁不让,危急之时竟一马当先,与云清河的那股真火斗了个旗鼓相当。 西山南怔怔道:“古怪古怪,云师侄这一道真火才是正途,林师侄体内的红色真火却似乎偏要逆行,与云师侄的真火斗得难解难分。” 宁山岳听了道:“莫不是林小师侄强行修炼那一招问情,竟导致体内真火逆流了不成,不妨事,老夫来注入一道真火,将他那红色真火压制住。” 林禾兀自昏迷,自然听不见他们所言,若是听见此言,估计是叫苦不迭,林禾的真火本就是逆行,若是宁山岳在强行注入真火,恐怕连红火的大周天都会经脉俱毁。 西山南闻言沉思片刻,道:“当真古怪,就算走火入魔,也不至全是真火逆行,而且林师侄本是白火,这一股红火从何而来?” 宁山岳叫道:“师兄莫要瞻前顾后,这天下功法都是由丹田而起,林师侄这真火逆流,不管如何都是入了魔道,老夫先给他理顺经脉再说。”说着一只手便搭上了林禾另一只手腕。 西山南闻言急忙道:“师弟莫要鲁莽,你体内的红色真火霸道得狠,他如今经脉受损如何经受得起?” 宁山岳闻言叹道:“那你说如何是好?这么下去,林师侄全身真火逆行,恐怕是要经脉尽断而死。” 西山南略一沉思,叹道:“也只有兵行险着了,宁师弟,你先度入一小股真火进去,千万莫要急了。” 宁山岳笑道:“我这体内红火一出,包让这小子立马生龙活虎。” 宁山岳催动体内真火,一股真火向林禾体内度去。 云清河的真火本和林禾体内的红火本来正斗得难解难分,宁山岳的真火忽然加入战团,林禾的红火不由得一触即溃,宁山岳、云清河的两股真火喷薄而出,向林禾红火的大周天涌去。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三章 死火 如今云清河与宁山岳的两道真火直扑林禾红火大周天而去,若是再如此下去,恐怕林禾红火的大周天也会经脉俱损,正危急间,林禾体内的绿、蓝两个大周天的真火忽如被激活一般,喷涌向丹田而去。 林禾体内的红火压力顿减,又向丹田涌去。如此一来林禾体内的三股真火又与云、宁二人的真火斗做一团。 宁山岳知道自己的红火霸道,本来只是注入了一小道真火,哪知道竟然压制不住林禾体内真火,不由得气得面红脸青,叫道:“邪门邪门,好,我便再度一道真火进去。” 西山南急忙运功将宁山岳手掌震开,道:“师弟莫要胡来。” 宁山岳叫道:“那你说如何是好,如今林师侄体内真火逆行,怕是命在旦夕,若是他死了,我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燕师弟。” 西山南长叹一声,道:“你那红色真火霸道得紧,若是度得太多,怕是要震伤他的经脉,我与云师侄都是青色火,你们快去请湛蓝峰的溪师侄来。” 宁山岳听了道:“不错,蓝色火性温和,定能洗涤林师侄的经脉,让他真火回转,云师侄,你快去请溪师侄来。” 云清河道:“我这边去请溪师妹。”说完人影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过了不久,一名三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已与云清河一同来到了栖凤谷中,宁山岳急忙喊道:“溪师侄,快来看看林师侄的伤势。” 那美貌女子穿着一袭蓝衣,眉目如水般柔情,真是湛蓝峰的长老溪清雨。 溪清雨行了个礼道:“见过传功、护法二位长老。”说完便走到林禾面前用手搭了搭脉,说道:“为何林师弟体内真火逆流。” 溪清雨又探了片刻,惊道:“竟然有五股真火在林师侄体内乱串,恐怕是危险了。” “不对,竟有六股真火。” 原来林禾体内的白色真火本被冲散,但此刻体内红、蓝、绿三股真火加入战团,白火稍有喘息之机,竟又慢慢凝聚起来,加入战团。 众人听了皆是一惊,西山南道:“溪师侄,你的蓝火性温和,能修复经脉,还请你度入一股真火,帮助林师弟体内那逆行的真火重返正途。” 众人都不知道林禾体内真火本就是逆行,若是溪清雨再度入一道真火,恐怕林禾体内的四股真火再也抵挡不住,定然经脉尽断而亡。 溪清雨沉思片刻,道:“我从未见过这等奇事,里面有一股浩然的白色真火,想来是云师兄度入的,还有一股极为霸道的红色真火,定是宁师叔度入的了?” 宁山岳听他说得丝毫不差,不由得喜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溪师侄,你在经脉真火上的造诣可是远超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溪清雨又道:“为何他体内还有四股真火逆行?其他三股又是何人度入的?” 云清河道:“那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听说魔教有一种极为恶毒邪术,叫做死火劫,莫非林师侄中了那死火劫不成?” 西山南听了心中一惊,道:“百鬼殿的人竟给林师侄种上了死火劫,当真是心狠手辣。” 溪清雨叹息道:“没想到这百鬼殿竟然这么大的手笔,这白火想必是林师侄自身的真火,而那红、绿、蓝三种逆行的真火乃是百鬼殿中人种下的三道死火劫。” 云清河道:“不错,这死火劫阴毒无比,悄然种在林师侄体内,一旦到了危机关头,这死火劫就会发作,种下的三道真火就一起逆行,如此说来,若不是我及时注入一道真火,林禾早就真火逆行,经脉爆裂而死。” 宁山岳大怒:“百鬼殿的人当真阴险恶毒,竟然用这等法子对待我林师侄。” 众人一番推断,只以为林禾体内乃是被百鬼殿的人种下死火劫,从一开头就大错特错了。不过他们如此推断也是情理之中,任谁也想不到林禾体内竟有四股真火,而且四股真火全部乃是逆行。 溪清雨又道:“以晚辈之见,治疗经脉当以引导为主,如今云师兄、宁师叔的两股真火强行压制林师弟体内的真火,六股真火往来激荡,我若再是度入一股真火加入战团,恐怕林师弟的身子受不了。” 宁山岳只觉空有力气无处使,不由得扼腕道:“溪师侄,莫要拐弯抹角了,你快说怎么办吧,若是要老夫度入真火,尽管说来。” 溪清雨叹道:“为今之计,只得将林师侄体内争斗不休的六股真火一一融去,林禾体内的四股真火并不强,云师兄同宁师叔的两股真火也只是度入了较小的一股真火,不过想将一方的真火击溃不是难事,但想要把六股真火一一融合,恐怕以我的修为还不够。” 宁山岳叫道:“让我来,师侄尽管告诉我如何做。” 溪清雨道:“宁师叔的红火太过霸道,恐怕是不行的,此时还得请西师叔帮忙。” 西山南身为传功长老,本就对内功真火颇有研究,听了此言已是恍然大悟,道:“溪师侄的意思是让我用绿火之速,从中设法将六股真火分开,然后师侄再用蓝火将六股真火一一融合?” 溪清雨道:“不错。” 二人心领神会,一人拉住林禾一只手,运起神功,两道真火向林禾丹田流去。 西山南的绿火灵动无比,在六股真火之间左挡右拦,将六股真火纷纷逼开,如此便阻止了六股真火继续剧烈冲突,避免林禾经脉受到更严重的损伤。 溪清雨催动蓝色真火,忽然触碰到一股白火,心道:这乃是祥云决心法,定是云师兄度入的那一小股真火了。 溪清雨急忙催动蓝火之力,缓缓将那白火融去。 溪清雨生怕伤到林禾经脉,小心翼翼催动蓝火,将那白火慢慢化解,再任其自由散之丹田,如此一来,这股真火反而和林禾体内的白火融为一体,与林禾体内的红、绿、蓝四股真火一同去斗宁山岳的红火。 如此此消彼长,宁山岳的一股红火怎么抵挡得住,西山南只得加紧催动自己绿火,奋力让林禾体内五火平衡,如此又是注入了不少真火。 溪清雨催动蓝火又探,忽有碰到一股蓝火,溪清雨便急忙将其控制住,正欲化解蓝火,忽然林禾体内白、红、绿三股真火一起向溪清雨攻来,溪清雨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放了蓝火,才避免了一次剧烈冲突。 溪清雨心道:若是红、绿、蓝乃是百鬼殿人种下的死火劫,自然会互相照应,为何林禾自身的白火也要前来相助。当真奇怪。 不过溪清雨深知治疗经脉当以引导为主,不能硬来,而这白火乃是林禾的本源火,本源火往往按照功法流动,自当顺着它的意思来,如此也错不到哪里去。 所幸溪清雨对经脉真火的领悟十分深,若不是她及时想到这点,恐怕林禾必死无疑。 于是溪清雨便先不管红、蓝、绿三火,先将宁山岳的红火找到,催动蓝火化解起来。 红火被溪清雨控制住,林禾体内四股真火又占了上风,西山南只得又度入一些真火。 过了良久,溪清雨忽然吐出一口血来,退了开去? 宁山岳急忙问道:“怎么样?” 溪清雨笑道:“师叔这股红火当真霸道得紧,晚辈好不容易才将他融去了。” 西山南听见二火均已融去,不由得问道:“溪师侄,为何不拔去林师侄身上的死火劫,那红、蓝、绿三火还和我斗得不亦乐乎。” 溪清雨道:“恐怕那白火也和师叔斗得不亦乐乎吧?” 西山南闻言一惊,这才惊觉,道:“不错,林清禾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居然还帮着那三股死火一起斗我。你如何得知?” 溪清雨道:“也不知是何缘故,那白火竟然护着这三股火,如此说来,若是将其他三火强行化去,恐怕他白火定然不死不休,林师弟必死无疑。” 西山南道:“那如何是好,老夫就一直坐在这里,与他四火僵持上一辈子吗?”原来西山南本就是劝架,只守不攻,生怕伤了林禾经脉。 溪清雨道:“如今云师兄和宁师叔的两股真火已经化去,剩下的四股火一心,估计一时间这死火劫也不会再发作,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了,只能等凤谷主出关了或许还有办法。” 西山南想到此处,便催动真火,将度入林禾体内的绿火缓缓散去。 西山南方才收功,林禾忽然喷出一口血来,似在呓语,却又听不清再说什么。 宁山岳大喝道:“林师侄,还不快抱元守一,催动内功法决。” 这一喝用上了真火之力,当真如雷贯耳,林禾半醒半昏只见听见抱元守一,催动内功法决,迷糊间便本能催动起“流火决”来,不过却不是抱元守一,而是按照流火决的逆行之法,将四股真火重新散入四个大周天。 这四股真火分别吸收融合了云清河的一股白火,宁山岳的一股红火、西山南的一大股绿火、溪清雨的一大股蓝火,如今林禾也算因祸得福,体内的真火岂止充盈了数倍。 林禾缓缓催动流火决,四个大周天又缓缓流动起来,原本受伤的经脉缓缓愈合,竟比以前还坚韧了几分。 原来只有林禾这流火决才有治愈经脉的神奇功效,若是其他人被强行度入真火入体,伤了奇经八脉,早就变成了废人,林禾当初便是用这流火决的逆行之法治好了丹田四穴及附近的经脉。 直过了一个月,林禾才悠悠醒转,只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了贾先生,梦到了师父燕山北,又梦到了爹娘,还梦到了那个女子,最后又梦到了自己在密室中修炼流火决,一直修炼,一直修炼,仿佛没有尽头。 林禾缓缓坐了起来,明月早已抢了进来,说道:“师叔,您终于醒啦,您没事真实太好了,可吓死我了。” 林禾兀自迷糊,问道:“我睡了多久?” 明月道:“师叔都睡了一个多月啦。” 林禾见床旁的桌子上放着水盆,水盆边上挂着一条毛巾,心道:这些日子明月定然细心照料我。不由得一阵感动,说道:“多谢师侄了。” 明月又道:“师叔身子好些了么?师父说你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林禾闻言催动流火决,四个大周天源源不断的流动起来,只觉体内真火充盈,比以前何止强了数倍,不由得大惊道:“我这是....” 明月见林禾浑身冒起白色火焰,又惊又喜,忽然大叫到:“恭喜师叔呀,您这是进入了入门第四层境界了。” 林禾心下大惊,细细一探,发现自己果然已经进入了第四层境界,这流火决共要修炼四百三十二个穴位,比普通功法岂止难了十倍,所以林禾才久久难以突破一层,如今竟然突然进入第四层境界,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我以前不过是第一层境界,云师兄就说我的真火之力已经强于祥云决第四层境界,如今也不知道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想到此处,林禾心中大喜,道:“明师侄,借你剑一用。”说完接了明月的剑向院中奔去,林禾身形翻舞,将问鼎剑法八问一一练了一遍。 忽然林禾长剑飞舞若蝶,一剑翩然而出,正是第九剑问情。 林禾收剑而立,心如止水,不悲不喜。 忽闻得一个声音传来,正是云清风走了出来:“林师弟,没想到你因祸得福,如今内功修为大增,定力自然也是大增,能够驾驭这一招问情了。” 云清风忽然喝道:“第十问,问鼎。”只见云清风轻轻将剑一弹,长剑出鞘,飞舞而起,白火闪动。 林禾心道:师兄是要传我第十问问鼎了。 林禾暗暗催动真火之力,只觉体内白火源源不断涌出,而红、绿、蓝三火却是最多也只能催动一层。 但林禾现在的内功修为与以前相比已如天上地下,林禾凝聚真火之力,轻轻在那剑身上一弹,轻叹道:“问鼎”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四章 指点 只见空中两把长剑白光耀眼,嗖的一声击在一处。 云清风笑道:“没想到不过一瞬间你便领悟了这问鼎的要义,当真是天纵奇才。” “问天,问地、问苍生。” 云清风连出三剑,当真气势恢宏,一时之间天地寂寥,云清风收剑负手而立,笑道:“如今以你的真火修为,已能驾驭这问天、问地、问苍生三剑,我便索性一口气传授给你,这三剑博大精深,乃是问鼎剑法最为霸道的三剑,学起来可就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你须得好好修习。” 林禾恭敬点头应是。 .......... 百花渐凋,秋风习习,不觉已是夏去秋来. 浮云殿内,百花院中,一柄长剑往来飞舞。 林禾收剑而立,心道:这问天问地问苍生三剑果然非同小可,不但需要深厚的真火修为,其中的剑意也是极难领悟,如今都快一月了,我不过只是学会了问天一剑而已。 其实林禾不过短短一月多便学会了问鼎剑法前十一问,已是惊世骇俗,封一刃在云鼎峰苦苦修习十多年,如今也不过学会了前十剑。 林禾又练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领悟问地的要义,心道:看来是遇到了瓶颈,索性放它一放,不可操之过急。 林禾便提着剑在百花院中转了一会,又觉无聊,便出了祥云殿,漫无目的地乱走,心想:时间当真快得紧,不知不觉我到这云鼎山已是接近三个月了,却没有几个朋友。 林禾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如今年岁渐长,又屡经变故,性子已是变得稳重了许多,但又见秋风萧瑟,天气渐寒,自己独自一人在这云鼎峰上游荡,不由得生了一丝凄凉孤单之意。 林禾走了一阵,见前方有一池塘,池水清澈,水面荷叶点点,水下红鱼畅游。 林禾心中一动,便在池塘边上坐了下来。 林禾坐了一阵,忽闻得身旁的林中有呼呼风声,心道:没想到有人如此刻苦,此时还在林中练剑。过了一阵,风声渐息,传来一声女子叹息。 女声温婉动听,林禾不由得道:“我无意中听见姑娘练剑,实在冒昧了。” 不久林中转出一个绿衣少女来,只见那少女虽然容颜娇美,气质脱俗,却秀眉紧锁,似有哀思。 绿衣少女淡淡看了林禾一眼,缓起朱唇,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偷看我练剑。” 林禾道:“我偶经此地,实非有意看姑娘练剑,若有冒昧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绿衣少女听了轻叹一声,好像对林禾并无责怪之意,缓缓坐到了池塘边,用剑去刺那池塘中荷叶。 林禾识得剑招乃是问鼎剑法第三招问秋,又见少女秀眉微蹙,一股莫名的心绪忽然涌上心头,不由得看得痴了。 那少女见林禾痴痴得看着自己,心道:这人好生无礼。想到此处便起身欲走。 林禾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那少女蹙眉哀思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在肖天霸手中救出的姑娘,一时不由得想起往事,不由得看得痴了。 此时林禾才觉唐突尴尬,心道:这少女怕是把我当作轻薄浪子了。 绿衣少女正欲离去,忽见一人奔了进来,喊道:“师叔,我四处寻你,你在这里作甚?” 来人正是明月,那绿衣少女听了心中一惊,半信半疑回头看了看林禾,心道:他竟是师叔,为何如此轻薄无赖? 林禾苦笑道:“闲来无事闷得慌,便随处走走。” 明月笑了笑,说道:“柯师姐,还不快拜见师叔,这便是林清禾,林师叔了。” 绿衣少女微微欠身,道:“晚辈柯青瑶见过林师叔。” 林禾道:“方才打扰了师侄练剑,还望师侄不要往心里去。” 明月眼睛一亮,忽道:“柯师姐,你今天能够遇到师叔,也算极大的机缘,何不请师叔指点你一二?” 柯青瑶一愣,忧伤的目中忽然泛出些许光来,拜倒在地说道:“还请师叔指点。” 林禾本想着自己修为尚浅,哪里有本事指点他人,又看见那女子的哀思百转的眼神,像极了从肖天霸手中救出的那名女子,不由得心神一醉,不由自主道:“好吧,你先起来吧。” 柯青瑶眉宇稍展,似有喜色,林禾不禁心中奇怪:她一个小姑娘,不过二八左右,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为何心中郁郁,如此痴迷武学? 明月拍手笑道:“柯师姐,恭喜你了,林师叔乃是天纵奇才,若是有他指点,可是莫大的福缘。” 明月本就乖巧,本来找林禾也没什么要事,便辞别了二人,先行去了。 柯青瑶本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多是由玄虚代授剑法,往往难得真传。 而林禾不仅是云清风亲传,又学了黑煞掌法,实是深得问鼎剑法奥义,不过可惜只学会了黑撒掌法前十掌,所以学问鼎剑法后三剑时才遇到了瓶颈。 林禾微微一笑,道:“方才看你用问秋的剑法刺那些荷叶,那些荷叶如此美,为何要去刺它们。” 柯青瑶轻叹一声,道:“弟子在恼自己愚笨,久久学不会问鼎剑法。” 林禾见她哀思的模样像极了在肖天霸手中救出的女子,心中又是一阵波动,不过自知如此实在不妥,才定了心神,说道:“你那问秋使得很好,哪里愚笨了,问鼎剑法本就是奥妙无穷的剑法,不可好高骛远。” 林禾天资过人,学习黑煞十掌也用了大半年,若非如此,如何能短短数月便学会问鼎十一问。 柯青瑶正色道:“多谢师叔指点,是我冒进了。” 林禾又道:“如今学到第几剑了?” 柯青瑶秀眉又蹙,道:“拜入云鼎已有数载,不过学会了春夏秋冬四剑。” 林禾道:“你使来我看看吧。” 柯青瑶听了行了个礼,拔出佩剑,化作一股春风。 林禾见柯青瑶这招问春虽然招式丝毫不差,但却毫无生机可言,并未领悟剑意精髓,不由得说道:“春,乃是欣欣向荣的季节,你心中郁郁,剑招中如何能有生机,师侄莫不是有什么心结不成。” 柯青瑶美目中流出悲痛之色,皓齿轻轻地咬在唇上,却不作答。 林禾心道:我这么直言相问女儿家的心思,也是唐突了,便温言道:“要想领悟这一招的要义,须有丝润万物的胸怀,你可明白?” 林禾说完轻弹剑鞘,长剑翻舞而出,剑似春雨润物。 柯青瑶只觉如沐春风,不由得心道:没想到这个小师叔竟有这般本事。 柯青瑶这才对林禾起了些好感,细细看去,才发觉林禾生得有几分英俊,心道:或许是我误会他了,他自然是清字辈的前辈,定然不是什么轻薄浪子,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年轻。 林禾又耐心教了柯青瑶几遍,但柯青瑶确实久久不能领会,柯青瑶越练越是郁郁,更是使不出问春的勃勃生机。 柯青瑶叹息一声,道:“我实在愚笨得狠,实在没脸面让师叔费心,我....我还是自己去练吧,多谢师叔指点。” 说完露出哀伤之色,提剑欲去。 林禾见了不由得心神俱醉,心道:我若能多看看她郁郁忧思的样子该多好。不由得脱口而出:“以后每日日落之时,你都这里来吧。” 柯青瑶闻言一愣,欠身行礼道:“弟子何德何能,让师叔如此费心。”. 林禾笑道:“你聪慧得狠,只不过是心有郁结,只要放下烦恼,慢慢修炼,定能学会这问鼎剑法。” 柯青瑶听了娇躯微微颤抖,道:“多谢师叔。明日我一定来。” 眼见柯青瑶走得远了,林禾心道:为何她如此醉心武学,听到我以后教她便如此激动? 皓月当空,秋风四起,林禾一面想一面徐徐而行,不觉便回到了居所,林禾卧倒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眼中全是从肖天霸手中救出那姑娘的模样,又想起柯青瑶秀眉紧蹙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醉。 林禾忽然惊醒,心道:林禾呀林禾,你看那小姑娘生得好看,便想着多看她几眼,却打着指点她剑法的幌子,柯师侄心中郁郁,你却偏喜欢看她不高兴的样子,当真是无耻得狠。 林禾辗转反侧,不停提醒自己,却又难免想起二女的样子,直到半夜才渐渐睡去。 次日,林禾起来练了一遍问鼎剑法,便在屋内修炼流火诀,真火运行了几个大周天,却进展甚慢,林禾不由得心道:今日为何这等浮躁,早上练剑也是心不在焉。 林禾又练了片刻,始终难以进入空明之境,便索性不练,起身像窗外看去,只见窗外秋风扶柳,天高气爽。 林禾恍然惊觉,心道:原来我一直盼着日落,想早些见柯师侄,所以今日练功一直心不在焉,林禾呀林禾,你还要打听父母下落,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林禾想到此处,心道:我已经答应她了,也不便反悔。我今日再指点她一次之后,便再也不与她见面,免得我整日胡思乱想,荒废了武功。 不久已是黄昏,林禾早已在池塘边等候,心道:我竟如此沉不住气,提前了一个时辰来这里。 一袭绿衣款款而来,林禾心中一喜,柯青瑶终是来了。 柯青瑶行过礼后,林禾便又指点柯青瑶问春一剑,不过柯青瑶练了一个时辰,还是没什么进展。 林禾心道:柯师侄剑招娴熟,不过却未得剑意。 林禾忽然惊觉,说道:“先将这问春放下,你使出后面三剑看看。” 柯青瑶温言长剑疾出,正是问夏,剑中却透露出一股铺天盖地的恨意。 剑身翻舞,化作无数剑影,正是问秋,不过剑中透露的不仅是萧瑟之意,更有一股绝望之感。 一点寒星破空而出,林禾只觉遍体生寒,冷入骨髓。 林禾见了三招又惊又奇,心道:这三招竟然透露出绝望和仇恨,虽然与问鼎剑法本身剑意不合,不过却速途同归,也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想到此处,林禾忽然心道:那黑煞掌法本就是凄凉绝望的掌法,若是传授给她,她定能将黑煞掌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她年纪轻轻,心中却有这等哀愁,难怪学不好问春的生机,更领悟不了问水的柔和,是以只学会了四剑。 林禾心知柯青瑶只要郁结不结,就算是天资过人,恐怕也是白白浪费了,又见柯青瑶目光切切,渴求武学。不由得心生怜意,心道:我何不将黑煞掌法传给她? 林禾转念又想:柯师侄本就郁郁寡欢,若是练了那黑煞掌法,岂不是更加低落沉沦?你不想着替她化解郁结,却还想将错就错,让他修炼那萧瑟绝望的黑煞掌法,难道是有什么私心不成?林禾呀林禾,你喜欢看她难过伤心的样子,竟想着把那阴冷无情的黑煞掌法传给他,当真是罪过罪过。 林禾想到这点,便打消了传授她黑煞掌法的念头,开始悉心指导柯青瑶春夏秋冬四剑。 天色渐暗,柯青瑶也是颇有收获,眉宇间也微微有了些喜色。 林禾本欲说以后便不再来教她了,但一看见她的修眉美目,话便卡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 此后每日林禾都到池塘旁指点她问鼎剑法,不觉已是过了几日,柯青瑶的夏秋冬三剑越发纯熟起来,不过却始终无法使出春的欢欣生机。 林禾剑柯青瑶聪慧过人,进展神速,心境也是好了许多,便道:“我这便教你问鼎剑法第五剑问水吧。” 柯青瑶眸中闪烁出一丝光彩来,喜道:“多谢师叔。” 林禾长剑化作一股清流,舞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来。 柯青瑶看了几遍,便依样而学,直教了了一个时辰,柯青瑶也只是学会了些皮毛。 林禾又让柯青瑶使了一遍问水,说道:“不对,不对,你刺我一剑试试。” 原来问水剑法使出来便如被水团裹住一般密不透风,就算万箭齐发,只要真火充沛也能挡开,柯青瑶却未能领悟其中精髓。 柯青瑶知道林禾是要指点于她,便使出一招问冬向林禾刺去。 林禾轻轻一拨,将柯青瑶长剑挡开,道:“来得好,快使问秋。” 柯青瑶剑锋一转,招数突变,一剑化作七八剑,如果萧萧落叶一般像林禾刺来。 林禾心中暗赞:柯师侄的问秋的确是已得神髓。 林禾挽出一道剑花,长剑旋转翻飞,用得正是问水。 “啊!”柯青瑶惊呼一声,长剑已被挡开,兀自站立不稳,踉跄着退了几步,脚下一滑,失足像池中落去。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五章 恩怨 林禾心道:不好,我从未指点过别人剑法,方才真是大意了,居然使出了真火之力,她如何受得起。 林禾急忙探身拉住柯青瑶,将她轻轻一拉,便拉了回来。 柯青瑶兀自失神,心道:林师叔的问水竟如此厉害,我合适才能练到这种地步? 柯青瑶忽然脸上一红,才发觉自己正被林禾揽在怀中,急忙退了开去。 二人年岁相差无几,都是面红心跳。林禾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闻得一声怒喝,一个少年从林中跳了出来。 那少年五官端正,生得也算秀气,不过此时却是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大声喝道:“柯师妹,每日我找你相见,你都推说要去练功,若不是我今日前来看你,哪里知道你竟然在这里和别人卿卿我我!” 柯青瑶闻言微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少年闻言心中如受重击,面露悲戚之色,道:“方才乃是我亲眼所见,莫非是我瞎了不成。柯师妹,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对我难道没有半点情意?” 柯青瑶道:“王师兄,我知你总是想方设法逗我开心,对我是极好的,不过我只想练好武功,还请你不要再找我了罢。” 少年听了痛侧心扉,一眼像林禾看去,满心悲痛无来由化作一团怒火,怒道:“你口口声声说要练功,却和这个小白脸在这里厮混!” 林禾听了心道:这少年定是苦恋柯师侄而不得。林禾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了几分同情之意,便不欲发作,说道:“我实是教柯师侄练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少年怒道:“练剑?事到如今还想骗我?难道我方才亲眼所见都是假的不成?”少年忽然一惊,心道:师侄? 少年声音有些颤抖,更多的却是愤恨,说道:“你...你便是那新来的林师叔!” 林禾听了道:“正是。” 少年冷笑道:“没想到你看起来道貌岸然,行事却如此下流,怪不得弟子们都说你是个无耻小人。” 林禾心中一惊,叹道:“他们竟这般说我?” 柯青瑶心中微怒,心道:林师叔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些日子悉心指导我剑法,对我有再造之恩。便道:“王师兄,你怎可污蔑师叔?无论如何他也是你长辈。” 少年紧紧咬住了嘴唇,唇上渗出血来,凄然道:“柯师妹,你...你竟也护着他么?” 柯青瑶俏脸一红,道:“你胡说什么,他乃是我的师叔。” 自从柯青瑶拜入师门来,就一直郁郁哀愁,但是无论他怎么哄她开心,她都对自己不理不睬,今天见柯青瑶这些日子以来气色渐好,心中觉得奇怪,才偷偷前来,正看见了二人搂抱的一幕,如今又见柯青瑶满脸红晕,维护林禾,不由得心如死灰,痛彻心扉。 少年面色惨白,说道:“柯师姐天仙一般的人,我又如何配得上你,不过我也不忍看柯师妹误入歧途。” 少年缓缓拔出剑来,指着林禾道:“师叔拔剑吧,晚辈王陵请教。” 原来王陵知道师徒或长幼相恋乃是败坏门风之事,此刻王陵认定了二人每日都是来此私会,说出此言之时候,便已抱了必死的决心,要与林禾斗个你死我火,若是林禾死了,自己就算被师门处死,也保住了柯青瑶的名声;若是自己死了,也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 林禾叹息一声,道:“王师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王陵见林禾悲悯的神色,心中更觉林禾虚伪丑恶,再也忍不住怒火,一剑像林禾刺去。 林禾轻轻闪开,王陵又连攻数剑,都被林禾一一架开,王陵心中大惊,心道:听说数月前他被封师兄大败,修为也不过是入门第一层,为何竟如此厉害。 二人又过数招,王陵才发现自己与林禾的武功实在相差甚远,不由得绝望心死,如坠深渊。 “当” 一声轻响,王陵长剑脱手而出,林禾剑尖已经指在了王陵胸前。 王陵本就痛不欲生,忽叹息一声,道:“你杀了我吧。” 林禾收了剑,道:“我为何要杀你。” 王陵道:“你杀了我,自然再没人知道此事。”他本欲说你的丑事,不过想起柯青瑶如同天仙一般,自己怎能这么说,岂不是也亵渎了柯师妹。 林禾叹息一声,道:“王师侄,你的确是误会了。我方才不过是在指点柯师侄剑法。” 忽闻得一声冷哼,林中又转出一个人来,竟是封一刃,封一刃身后跟着一名女子,正是秦雨落,秦雨落追上去拉了拉封一刃衣角,却被封一刃冷冷推开。 原来二人正好路过树林,听见动静便躲在林中偷看,后来见林禾好像要杀王陵,秦雨落才大惊失色,劝封一刃早些离开,免得惹祸上身,封一刃却冷哼一声,走了出来。 秦雨落心中七上八下,只得跟了出来,心道:这下可好,林师叔现在知道我们也知道了他的丑事,恐怕也要杀了我们灭口。 林禾见是二人,不由得大惊,只听得封一刃冷冷道:“好一个指点剑法,看来林师叔很是喜欢指点他人剑法,也不知你方才练的是什么剑法,剑招可是叫做搂搂抱抱?或者叫卿卿我我?” 王陵听了心中又如万箭穿心,心道:我杀不了林禾,不过此时叫这二人知道了柯师妹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连累了柯师妹。 王陵想到此处,不由得大喝一声,骂道:“封师兄,你胡说些什么?” 封一刃冷笑道:“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被一剑刺死,王师弟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王陵方才要与林禾决一死战,乃是认为林禾乃是一个无耻下流的小人。但若是要他杀了知道真相的封一刃二人来保全柯师妹的名声,他却是下不了手的,况且他也不是封一刃的对手,于是便道:“封师兄,秦师妹,你二人须得发誓,万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不然不要怪我...” 封一刃冷笑道:“怪你什么?莫非你还要杀了我们灭口不成?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秦雨落急忙拉住封一刃的手,说道:“师兄,我们就立个誓便是,保证绝不讲此事泄露出去。” 封一刃一把将秦雨落推开,怒道:“秦师妹,我以为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为何竟说出这等糊涂话来,这姓林的诱拐下辈,天理不容,乃是个卑鄙下流的肮脏之人,你竟然为了活命,便要替他隐瞒?” 秦雨落听了垂下头去,心中凄苦,心道:我哪里是个贪生怕死的女子,哪里又是个不懂得是非道义的女子,我乃是害怕师兄有什么闪失,若是我独自一人,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王陵恨极了林禾,这些话自然是深得他意,不由得心道:封师兄不愧是我辈翘楚,倒也并非浪得虚名。 柯青瑶再也听不下去,道:“师叔,我们走,让这些浑人在这里说吧。” 封一刃见二人如此亲密,竟然无视于他,更是认定二人有私情。 王陵又道:“封师兄,姓林的就算再无耻,还请师兄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了。怕是要坏了柯师妹的名声。” 封一刃冷笑道:“没想到王师弟尽然如此不明事理,竟然要包庇这等无耻小人?” 王陵虽爱极了柯青瑶,但听了此话也是羞惭无地,不愿再言。 林禾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喝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不要怪我不客气。” 封一刃拔出剑来,骂道:“是想杀了我们灭口吗?不巧,我也想将你这无耻小人刺成个废人,交给师傅发落。” 原来封一刃自从上次与林禾切磋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自以为抓住了林禾把柄,哪里肯放过?这长幼有了私情,可是重罪。 林禾冷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林禾说完拔出剑来,道:“柯师侄,你先退开。” 柯青瑶闻言道:“师叔,师兄且慢动手,事情因我而起,这实是个误会。” 封一刃骂道:“无耻妖女,还敢多言?” 林禾听了一股无名怒火涌起,一剑朝封一刃刺去。封一刃本就是想激林禾先出手,这样一来他之后大可说是林禾欲杀他灭口,他无奈之下才拔剑反击。 封一刃见林禾一剑来得近了,心中暗喜,心道:来得好。也拔出剑来,转眼二人便已经拆了三招。 封一刃心中惊惧不已,他本以为他的修为远在林禾之上,没想到短短数月,林禾的真火之力已与自己不相上下,对问鼎剑法的领悟竟似比自己还高。 封一刃乃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本就极为自负,林禾年岁比封一刃小上不少,如今竟有了如此修为,封一刃不由得又妒又怒,剑法先自乱了。 林禾一剑疾出,一点寒芒破空而至,封一刃大惊失色,急忙奋起真火之力后跃,才堪堪避过这招问冬,但心下已是大骇,心道:本以为他修为不济,没想到他现在竟如此厉害,早知道我便该听秦师妹的早些离开,若是他真要杀我灭口,我一人恐怕敌不过他。 林禾剑锋一转,欺身一步,使出一招问道,剑锋又至。封一刃挥剑挡开此剑,又见林禾长剑翻舞,剑身一化三,三化九,仿佛有九柄剑朝自己刺来,正是问秋。 封一刃大惊失色,使出问水剑法抵挡,但林禾如今真火之力充沛,又深得问秋剑法精髓,剑法不仅变化奇快,每一剑的剑风都刮得封一刃面目生疼。 不过封一刃苦心修习问鼎剑法十余年,也非等闲之辈,将剑舞得密不透风,林禾每刺一剑,他便后退一步,刺到第九剑时,封一刃已是内息不畅,退到了池塘边。 林禾剑锋一沉,一剑带着如山气势扑面而来,正是问山,封一刃不敢硬接,只得又后退一步,哪知道一步踏空,仰头向池塘中跌去。 封一刃本是极好面子的人,若是跌入水中变成个落汤鸡,岂不是大失颜面? 秦雨落本以为林禾不是封一刃对手,哪知道短短数月他的修为已到了这等地步,见了这等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喊道:“师叔,得罪了。” 话音未落,秦雨落已一剑向林禾刺去,林禾不欲与秦雨落相斗,只得退开,秦雨落急忙拉住封一刃,封一刃借力一拉跃上岸来,才不至跌落水中。 封一刃又羞又气,骂道:“谁要你相助的?” 秦雨落知道封一刃傲气,但方才情急之下,自己担心他安危,便不由自主出手,听了封一刃之言,不由得说不出话来,道:“师兄,我…我….” 封一刃恼羞成怒,催动全身真火,将剑一弹,剑身飞舞而出,立于空中蓄势,剑身上泛出一团白焰来。 林禾冷笑一声,轻弹剑身,长剑也是缓缓升起,泛出白焰。 两股夺目的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一股惊天气势爆裂开来,两柄剑嗖地飞出,向对方疾刺而去,快如闪电。 两剑猛地撞在一起,二人皆是退了一步,林禾捂着胸口,只觉内息不畅,全身受了极大的冲击,急忙暗自催动流火决调息。 封一刃面脸苍白,只觉五张六腑无一处不痛,方才一击双方都是损耗了太多真火之力,本来二人真火修为现在已是相差无几,封一刃若是及时运功调息也无大碍,但是他此刻心情实是跌到了谷底,数月之前他还能将林禾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招问鼎更是差点取了他性命,没想到如今林禾竟然也已经学会了问鼎,剑法造诣也似乎已超过了自己,不由得郁结愤恨起来。 封一刃面色越发苍白,心如死灰,心道:我苦心修炼了十余年有什么用,竟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敌不过。 想到此处,封一刃更是绝望懊恼,体内内息又是不畅,忽然哈哈怪笑起来,道:“林师叔,你好大的本事!哈哈哈。” 说完胸口一闷,吐出一口血来。 秦雨落花容失色,急忙扶住封一刃,关切之心溢于言表,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说完已是给封一刃度了一道真气进去。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六章 历练 秦雨落修为本就不深,如今关心之切,竟全力催动真火度入封一刃体内,自己忽一个踉跄,面色惨白,站立不稳。 封一刃得了一股真火度入,面色略有好转,怒道:“姓林的小子,你要杀便杀,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 林禾此刻怒火早已消了大半,叹道:“我为何要杀你。” 封一刃冷笑道:“我们既然已经撞破了你的丑事,你如何能让我们活着回去。” 林禾怒道:“我与柯师侄清清白白,你休要血口喷人,坏了柯师侄的名声。” 秦雨落此刻面色微微好转,急忙道:“师叔,我和师兄二人自当发誓,决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句。” 封一刃怒道:“师妹,士可杀不可辱,你胡说些什么?” 王陵听了也叹息一声,道:“封师兄,你便答应了吧,那姓林的虽是个下流小人,但我柯师妹她...” 封一刃还欲发作,忽觉秦雨落握住了自己的手,轻轻捏了几下,他对这个师妹也并非没有情义,不由得心念一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如果今天被这个毛头小子杀了,实在是奇耻大辱,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到此处,封一刃冷冷道:“此事我不与旁人说便是。” 王陵、秦雨落二人也纷纷立了誓言。 林禾只觉哭笑不得,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三人却一本正经的立誓。 柯青瑶见了秀美微蹙,道:“师叔,这些人无聊得紧,我们走吧。” 林禾见了柯青瑶模样,气早已烟消云散,笑道:“好,我们走。” 二人说完转身而去,二人沿着山路走了一阵,林禾忽叹道:“柯师侄,以后恐怕我不能再来教你练剑了,免得旁人误会,有损师侄名节。” 柯青瑶眉目中微微流露出失望之色,沉默不语,良久道:“师叔大恩,晚辈没齿难忘,原也不该奢求太多。” 林禾痴痴看着柯青瑶,心道:这奢求太多,是指的武功?还是其他? 柯青瑶见林禾怔怔看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道:“师叔,前面就分路了,就此别过。” 林禾回过神来,道:“多保重,不过师叔还须提醒你一句,你那心中的郁结,还须看开些。” 柯青瑶闻言一怔,道:“多谢师叔提点。” 林禾生怕自己多看她几眼又会不舍,便在不言语,拂袖而去,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了人影。 林禾回到屋中,只觉心中空荡荡的,颇有些失落,心道:我在这里失落些什么?真没出息,还是好好修习流火决才是。 想到此处,林禾又盘腿而坐,修炼起流火决来。 如此过了几日,明月又来寻林禾,道:“师叔师叔,师父回来拉。” 林禾心中一喜,道:“云师兄回来了吗?快带我去。” 二人便转到百花院,见云清河正立于院中。 林禾见了心中欢喜,道:“云师兄,你回来拉。” 云清河微微一笑,忽然拔出长剑,向林禾刺去,林禾心道:师兄是要考教我的武艺。 林禾也拔出剑来,二人使出问鼎剑法,在院中翻飞若蝶,明月不由得看得呆了。 二人过了十几招,云清河便收了剑,笑道:“师弟,你果真天资过人,已经学会问鼎剑法第十一问问天了,师兄当年学这一招可是用了半年。” 林禾道:“师兄谬赞,愧不敢当。” 云清河笑道:“师弟不必过谦。”说完神色忽然一禀,正色道:“这两个月我下山游历,发现了一件大事,这云鼎峰只有我们两人是清字辈的,我自应与你商议。” 林禾见云清河重视自己,言语之中竟是要与自己共商大事,不由得心中欢喜,又好奇道:“不知是何等大事,师兄竟然如此记挂。” 云清河露出悲悯之色,长叹一声,道:“自从一百年前群魔攻打栖凤谷大败以来,众魔教均是元气大伤,再也不敢多生事端,世间便太平了一百年,但魔教中人行事歹毒,虽没有大的动作,却经常暗中偷袭我派弟子,残杀百姓。” 林禾听了怒道:“这些魔教妖人端的穷凶极恶,根本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实是人人得而诛之。” 林禾见识过百鬼殿和万兽门的手段,自然是知道魔教中人的凶恶。 云清河又道:“我下山之后,闻得南疆有妖人作恶,草菅人命,便一路赶到南疆,寻访打探之下,才知道南疆城中每日都会古怪失踪十人,我心想定是魔教妖人所为,便四处查探,发现不少地方都有人的血迹。” 林禾惊道:“每日失踪十人?难道这些人都被害了吗?” 云清河道:“恐怕是的,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此人极有可能是在修炼一种靠吸人精血增加修为的妖法,不过南疆辽阔,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查得清楚来龙去脉,是以才赶回云鼎,准备前往栖凤谷禀报此事。” 林禾道:“师兄说的是,应当向谷主禀明此事,谷主定然会派人揪出这个心狠手辣的妖人。” 云清河又道:“凤谷主仍在九重神塔中闭关,不过传教长老萧山羽已经回到谷中,我这边去禀报于他。” 云清河说完辞别了林禾,往栖凤谷去了。林禾心道:师兄其实早有安排,却要先与自己商议,乃是表示对自己的尊重,师兄这份恩情,当真无以为报。 林禾剑云清河走了,与明月寒暄几句,便回屋修炼流火决。 体内真火不觉运行了七七四十九的周天,林禾睁开眼来,见窗外夕阳西下,已是黄昏。 林禾苦笑一声,心道: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自然而然的停止了修炼。 林禾立在窗前向外望去,心道:柯师侄此事应该在竹林中练剑吧,也不知练得怎么样了,又是否还是那般哀思忧愁? 林禾失神一阵,又心道: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如今爹娘的线索半点也没,我还是加紧修炼,早日进入九重神塔找凤谷主问个明白才是。 于是林禾又回到床上,尽力摈除杂念,全心修炼起流火决来。 次日清晨,林禾方才起来,明月早已跑了进来,道:“师叔,师父叫我来传个话,邀您到百花院一叙。” 林禾听了心道:定是要说那南疆妖人滥杀无辜之事。便道:“我知道了,你去转告师傅,我片刻便到。” 明月应声去了,林禾草草洗漱一遍,便来到百花院中,见了云清风,先是叙了个礼。 云清风道:“林师弟,此事我已禀报传教长老萧长老,萧长老令我彻查此事,大可自行在四峰中挑选弟子相助。师弟乃是清字辈的前辈,我欲让你带领几名弟子彻查此事,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林禾又惊又喜,心想自己何德何能,如何能堪如此大任,喜得是云师兄如此信任自己。 林禾忽然一怔,露出欣喜之色,心道:师兄说萧长老让他在四峰中挑选弟子香足,这一样一来,我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冬瓜宁儿了吗? 云清风微微一笑,早就看破林禾心思,笑道:“师弟与同来云鼎的那两个朋友也有数月未见了,他两人身怀奇火,定是很好的助力。” 冬瓜实力的确不凡,但宁儿就算是奇火,也不过修行了数月,修为定然不深,云清风如此说无非是为了成全林禾,让他三人重聚。 林禾大喜道:“如此最好,多谢师兄,我一定尽心尽力调查此事,不负师兄所托。” 云清风又笑道:“此去南疆,路途甚远,人若是多了,恐怕会打草惊蛇,多生事端,人若是少了,也怕你们之间不能相互照应,师兄以为,此行七人最佳,师弟以为如何?” 林禾道:“师兄所言极是,全依师兄安排。” 云清风道:“师弟辈分虽高,不过毕竟年岁尚轻,江湖阅历也少,此行除了冬瓜、宁儿二人之外,我还像你推荐两人,剩下两人你大可自行挑选。” 林禾奇道:“不知是哪两人?” 云清风道:“此行我欲让玄虚与你同去,他修为不浅,阅历又深,若是有他在你们身边,我便放心了。下山之后,师弟还须多听玄虚意见。” 林禾道:“师弟遵命。” 云清风又道:“还有一人,名为封一刃,乃是云鼎众弟子中年轻一辈的翘楚,不过二十来岁便已学会了问鼎前十问,这般资质恐怕也是仅次于师弟了,我欲好好栽培他一番,此次也让他与你一同下山历练一番如何?” 林禾听了心中一惊,但又不欲说出自己早就与封一刃起了冲突,便道:“云师兄安排便是。” 林禾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实则百转起伏,心道:若是与封一刃同去,也不知他会不会多生事端。 转念又想:我与他不过是私人恩怨,此行前去调查妖人来历乃是大事,想来他也不会如此不明事理。 云清风又道:“如此便有五人了,你再从云鼎山外门弟子中挑选两位吧,权当历练一番。” 林禾应了声是,云清风又嘱咐了一番,便让林禾去寻玄虚。 林禾辞别了云清风,便到玄虚住处去寻,玄虚早已迎了上来,笑道:“师叔,你来了。” 林禾见玄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师侄都知道了?” 玄虚道:“禀师叔,师傅的确早已吩咐过了。“ 林禾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便让明月明凡前去落霞、湛蓝二峰通知冬瓜、宁儿吧,他们早些过来了,我们也好早些出发。” 玄虚神秘一笑,挽了林禾的手往外走去,林禾心中忍不住跳了一跳,心道:莫非.... 方出浮云殿,已闻得一个大汉之声: “林兄弟何在,俺想死你了。” 来的不是冬瓜又是何人,林禾与冬瓜曾同行一月,早已是颇为亲近,不由得大喜,冬瓜早奔到面前。 只见冬瓜背着巨剑,体魄更加健壮,越发显得神威凛凛。 二人用力交手握了握,林禾笑道:“冬瓜兄越发威风凛凛了。” 二人方才松手,林禾只觉怀中一软,一具温热的娇躯已经扑倒自己怀中,明凡明月二人在冬瓜身后偷偷地笑。 林禾心中泛起一股柔情,笑道:“宁儿,数月不见,你越来越好看了。” 宁儿听了此言,娇羞不已,退了开去,嗔道:“方一见面,林大哥就来取笑我。” 宁儿本就生得容颜秀丽,没想到不过数月不见,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林禾实已将宁儿当成了自己的妹子,又喜冬瓜憨厚仗义,如今见了二人,心中欢喜无限,笑道:“我三人久别重逢,当好好一叙。” 说着便拉了二人的手往浮云殿走去,三人入了林禾住所坐下,纷纷诉说数月来所见所闻,相谈甚畅。 过了不久,玄虚走了进来,道:“师叔,弟子们都来了,还请您定下人选,明日一早便可出发。” 林禾笑道;“说的是,我一高兴,便把要事忘了。” 于是林禾三人随着玄虚出了浮云殿,只见大殿之外,规规矩矩地立着数百名弟子,当前一人赫然便是封一刃。 封一刃见了林禾,面露鄙夷之色,林禾也不禁皱了皱眉。 玄虚也不喜封一刃,冷然道:“封师弟,出来吧。” 封一刃闻言向前一步,心道:也不知为何要选我,莫非是这姓林的想公报私仇,下山了为难于我不成。莫非...他想将我害死在山下,推说是妖人所为? 封一刃越想越惊,心中七上八下。 玄虚又道:“此次下山历练之事,大家想必都已经知道了,林师叔还要在你们中挑选二人,这可是莫大的机会。” 林禾听了此言,才恍然大觉,原来云师兄将此事交给自己,乃是一个极好的历练机会,不由得更是对云清风心生感激。 众弟子纷纷望向林禾,面露希冀之色。林禾本就不认识几个弟子,不由得为难起来,忽见一双美目怔怔地望着自己,充满伤感之意,林禾定睛一看,正是秦雨落。 林禾心道:秦师侄爱极了封一刃,恐怕是万万舍不得与他分别的。 秦雨落旁边站着的便是李苏雨,也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禾,林禾沉思片刻,道:“玄师侄,我心中已有人选了,你让他们先散去吧,倒也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第二卷 云鼎风云 第二十七章 下山 众弟子听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对这个新来的师叔他们也是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恐怕对林禾的印象并不甚好。 玄虚让众弟子散了,封一刃等人也自告辞,秦雨落面露犹豫之色,最后也是走了。 玄虚道:“不知师叔选出的两人是...?” 林禾微微一笑,道:“日落之前,定给师侄答复。”说完辞别了玄虚,携着冬瓜宁儿漫步向山中走去。 冬瓜本就不喜人多,见人都散去,心中高兴,道:“林兄弟,俺们几个前去调查就是,要那许多人做什么,人多了到不自在。” 林禾笑道:“此事非同小可,光是我们三人恐怕力有不逮,还请冬瓜兄忍耐。” 冬瓜叹息一声,道:“也罢也罢,只要能下山就行,这几个月吃的都是些青菜萝卜,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宁儿听了笑了起来,道:“冬瓜大哥就爱吃肉。等下山了让你吃个够。” 冬瓜闻言欢喜起来,三人边聊边行,不觉便到了一个小池塘之旁,宁儿见了心中欢喜,早已跑到池塘边,笑道;“这荷叶倒美,湛蓝峰虽然风景秀丽,却没这般依着竹林而建的荷塘。” 林禾微微失神,心道:不知不觉,我竟带着他们到这里来了。 忽听得冬瓜喊道:“是谁,我闻到气味了,快快出来。” 林禾知道冬瓜鼻子厉害,不由得心中奇怪,只见躲在竹林后的一个女子转了出来。 林禾心中欢喜,心道:莫非是柯师侄又在这里练剑? 待得看清,来人却是秦雨落,林禾微微失望,不过也已将秦雨落的来意猜到了几分。 秦雨落行了礼,道:“见过林师叔。”说完之后怔怔而立,欲言又止。 林禾道:“秦师侄有什么事么?尽管说吧。” 秦雨落沉吟片刻,道:“晚辈的确有事相求。” 林禾道:“但说无妨。” 秦雨落美目低垂,轻声道:“林师叔,明日封师兄便要与师叔一起下山历练,还请师叔多多关照于他。” 林禾心道:秦师侄定是怕我为难于他,却也不直说。不由得心中不快,道:“我自不会为难于他。” 秦雨落听了叹息一声,道:“多谢师叔。” 秦雨落说完秀容堆愁,美眸含忧,辞别了林禾,便欲离去。 林禾见了心中不忍,道:“你可是想同我们一同下山。” 秦雨落听了眼光一亮,须臾便黯淡了下去,道:“我修为浅的狠,怕是难当此任。” 林禾道:“那你是不愿了?” 秦雨落脱口而出:“我当然是极为愿意的。”说完又觉不妥,脸上不由得泛起一团红晕。 林禾道:“既然如此,你回去收拾好行礼,明日同我们一起出发吧。” 秦雨落听了身体微微颤抖,道:“多谢林师叔。”说完辞别了林禾去了。 宁儿不由得问道:“那封师兄是何人,为何那姐姐求你不要为难于他?林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林禾便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与宁儿二人说了,宁儿心中愤愤,正欲言语,冬瓜已经跳将起来,骂道:“那封一刃当真是个无耻小人,俺这就去将他揪来痛打一顿。” 林禾急忙劝住,冬瓜才恨恨作罢。 三人又在池塘边坐了一阵,见太阳渐西,林禾便道:“你们先回去歇息吧。我们明日一早再见。” 宁儿很是不舍,道:“林大哥不回去歇息吗?” 林禾笑道:“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宁儿本想陪着林禾,但又想到自己行礼还未安置妥当,还是早做准备,免得耽误了明日下山,便同冬瓜一同先回去了。 林禾静静坐在池旁等了良久,太阳终是落下了山头,林禾又等一阵,心道:柯师侄每日都要来此练剑,今日为何不来。 想到此处,林禾心中不由得有几分苦涩,忽闻得一个幽婉的声音,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林禾回头看去,不是柯青瑶,又是何人,几日不见,柯青瑶虽仍带着一股忧思的气息,气色却好了很多。林禾不由得道:“柯师侄这些日子以来,气色好了不少。” 柯青瑶脸微微一红,道:“这些日子练剑进展不少,是以心中也有些欢喜。” 林禾又道:“你知道明日下山历练之事吗?” 柯青瑶眼中明光闪烁,道:“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弟子修为浅薄,哪里敢做此妄想。” 林禾笑道:“你聪慧过人,这些日子进展又快,若是能下山历练一番,定对你有诸多益处,你终日在这里练剑,闷也闷得慌,怎能解开郁结。” 柯青瑶心中微微一惊,心道:师叔是邀我一同下山历练么?不由得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师叔,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如此痴迷武学。” 林禾早觉奇怪,不由得问道:“那是为何?” 柯青瑶狠狠咬了咬嘴唇,道:“因为我不得不学,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很强....” 柯青瑶说完面露痛苦之色,缓缓坐到了池边。 林禾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多问,道:“你若是愿意同我一起下山历练,明日一早,便到浮云殿外等我吧。” 柯青瑶欲言又止,林禾已悄悄去了。 次日清晨,林禾缓缓醒来,便听得轻柔的女子之声:“林大哥,你起来了,快洗脸吧。” 林禾揉了揉眼,见宁儿已经打好了热水放在桌上,林禾心中一暖,笑道:“你现在也是修炼真火之人了,为何还像个小丫头一般,以后照顾好你自己便是。” 宁儿笑道:“我早说过就算栖凤谷不收我,我就在山下替林大哥洗衣做饭,如今数月未见,宁儿自应照顾好林大哥。” 林禾不忍拂她好意,便取水洗了脸。 明月又跑了进来,道:“林师叔,大家都准备好了,在殿外等您呢。” 林禾、宁儿二人便同明月一同出了浮云殿,见冬瓜玄虚二人早已在门外候着,封一刃秦雨落二人却是站得远远的。 林禾四处张望一阵,心生失落之感,心道:她终还是没有来。 玄虚道:“林师叔,不知还有一人是?” 林禾缓过神来,叹息一声,道:“不知明月如何?” 明月听了已是喜上眉梢,玄虚却道:“明月年岁太小,修为也浅,师侄以为不妥。” 明月听了微微失望,不过心道:大师兄说的对,我还应在山上好好修炼才是。 林禾再也认不得其他弟子,只得道:“玄师侄安排一人便是。” 林禾心中怅然若失,忽听得玄虚道:“柯青瑶柯师妹如何?” 柯青瑶三个字如同清风一般拂过,林禾回头望去,见柯青瑶一袭绿衣,提着一把长剑款款而来。 林禾微微一笑,道:“便依玄师侄所言。” 玄虚也是一笑,早已猜到几分,心道:这柯师妹也真是的,林师叔恐怕早就邀请了她,她竟这时才来。 柯青瑶终日勤奋练功,自然是一个守时的人,今日天方才蒙蒙亮,柯青瑶便睡不着了,在屋内想了很久,才决心要来。 于是七人前去辞别了云清风,便一起出了浮云殿,往山下走去,方出云鼎山庄,忽见一个少年弟子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大喊道:“柯师妹,你不要随他下山。” 众人回头一看,来的正是王陵。 柯青瑶闻言回过身去,道:“王师兄,你来做什么?” 王陵走到近前,用力捏着拳头,道:“柯师妹,求你就留在山上修炼吧。” 玄虚奇道:“下山历练乃是莫大机缘,对修为大有裨益,远胜过闭关修炼,王师弟何出此言。” 柯青瑶道:“大师兄说的是,你回去吧,我下山去了。” 王陵还欲言语,柯青瑶已先行往山下行去,玄虚心里已猜到王陵对柯青瑶颇有情意,以为王陵只是不舍她下山,便道:“王师弟,快回去吧,这对柯师妹是莫大的机缘,理应让她好好把握才是。” 说完众人也陆续往山下而去,王陵面色苍白,身子晃晃悠悠,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见众人渐行渐远,不由得悲从心来,不由得又伤心,又愤怒,竟大声喊道:“柯师妹,我对你一片苦心,你为何不领我情?你难道是想步赵心兰前辈的后尘吗!” 玄虚听了此言心中一震,几个起落掠了回去,一把揪住王陵,道:“你胡说些什么?” 王陵苦笑一声,瘫软在地,精神萎靡,喃喃道:“是呀,我在胡说些什么呢?” 玄虚见王陵精神涣散,状若痴狂,急忙大声道:“林师叔,你们先下山去吧,我去去便回。” 林禾听到赵心兰三字,不由得心中一震,心道:他为何要说柯师妹是要步赵心兰前辈的后尘,此话是何意?赵心兰前辈乃是玄虚的姐姐,是以玄虚才如此气愤,也不知赵心兰与黑鸦老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本就走得有些远了,也不知玄虚与王陵二人究竟发生了何事,林禾心道:既然玄师侄让我们先行下山,想来是不愿让王陵再提及赵心兰前辈。 林禾便道:“我们先下山吧,以玄师侄的修为,不久便能追上我们。” 封一刃冷哼一身,率先走了,秦雨落急忙跟了上去。冬瓜大怒,几步赶将上去,骂道:“兀那鸟人,你又在装什么怪,你那卑鄙行径林兄弟早已与我说了,若不是林兄弟劝着我,我早已将你揪住痛打一番,如今我没来惹你,你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 封一刃正欲发怒,冬瓜一拳已经打了上来,用的正是冬瓜从小修习的开山拳法,端的是气势惊人。 封一刃大惊失色,使出浮云掌法一挡,只闻得砰地一声,封一刃已被打得飞了出去,滋碌碌地往山下滚去,秦雨落大惊失色,几个起落掠下,将封一刃救起。 封一刃衣着多处挂烂,脸上也是多了几处淤青,显得狼狈不堪。 秦雨落见了忍不住眼泪嗖嗖地流了下来,她扶住封一刃,面色忽而变得愤恨起来,对林禾冷然道:“师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为难封师兄吗?如今大师兄刚离开,你就指使人如此欺负他,这等行径,端地令人不齿。” 封一刃大笑一声,道:“秦师妹,不用像这些恶人求情,便是杀了我又能怎样?你这次不知用了手段让我同你下山,如此一来,我二人自然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师叔果然好手段。” 冬瓜听了大怒,道:“好狗贼,还想讨打。”说完又要上前,林禾急忙上前劝住。 忽闻得背后风声,玄虚已是赶了上来,见封一刃如此狼狈,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何事?” 封一刃冷冷道:“走路不小心,被狗绊了一跤。” 玄虚道:“这云鼎山下,哪里有野狗了。” 封一刃不答,先行下山去了,秦雨落跟了上去,玄虚摇头叹息一声,冬瓜兀自愤愤,想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心道:这狗贼竟然骂我是狗,气煞我也。我这便追上去将他一顿好打。 冬瓜正欲拔足急追,忽然心道:大黄也是狗,我与大黄又是兄弟,他说是狗,倒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么说来,也不算是骂我。 想到此处,冬瓜气才消了,跟着玄虚林禾缓缓而行。 行了片刻,玄虚忽道:“林师叔,晚辈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林禾道:“师侄请讲。“ 玄虚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禾听了心道:莫非玄师侄竟以为我是故意报复于封一刃不成,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林禾也不欲解释,叹息一声,道:“师侄说得是。” 玄虚闻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柯青瑶忽走上近前,道:“大师兄,不知王师兄怎么样了?” 玄虚叹息一声,道:“他有了心魔,方才不知有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精神错乱,我已给他度入了一道真火,又托付明月二人照料,想来应无大碍。” 柯青瑶轻叹一声,玄虚又道:“柯师妹,你也不要太过追求武学,偶尔停下来歇一歇,或许会发现路旁的景色也是极美的。” 柯青瑶苦笑一声,道:“只可惜,我走的这条路,没有风景。”说完运起真火之力,几个起落,已将众人甩开一截。 林禾不禁问道:“不知柯师侄为何要如此醉心武学?” 玄虚道:“我也不得而知,她自从上山一来便是如此。终日醉心武学,心事也从不与旁人说,但心里似有极大的伤痛。” 林禾闻言默然。 七人均是修炼真火之人,脚力自然不凡,不久便下了云鼎。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二十八章 故地 七人脚力不凡,日落之前便抵达燕城之外,玄虚道:“林师叔,雨落师妹和青瑶师妹真火修为尚浅,继续赶路怕是力有不逮,不如再燕城歇息一晚如何?” 林禾闻言回头看去,见冬瓜宁儿二人精神抖擞,毫无疲累之态,而秦雨落同柯青瑶二人已是面色微红,出了一身香汗, 柯青瑶脸上泛起了红晕,伸手擦汗,更显娇美无限,林禾不由得心神一震,急忙将目光移开,对灵虚道:“师侄考虑得周全,是我粗心了,不如便在燕城歇息一晚吧。” 于是一行人便入了燕城, 七人气质不凡,男俊女美,冬瓜威武不凡,玄虚更是仙风道骨,引得城中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道:“这莫不是栖凤谷的仙人?” 林禾心道:栖凤谷不过是修炼真火的功法比世间普通门派高明了许多,要说是仙人实是言过其实。 秦雨落很小就到了云鼎山,此后十多年从未下过山,如今见了繁华的城市,心中充满了新鲜感,终究是少女心性,早已忘了之前不快,忍不住一面四处观望,一面拉着封一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封一刃却是心中郁郁,敷衍了事。 而柯青瑶只是跟在林禾身后缓缓而行,林禾忍不住心道:柯师侄不知为何心性如此沉稳,莫非是早就见惯了俗世的繁华?还是郁结未解? 七人行了不久,忽见前方有一饭店,旗帜招展,正是如归楼, 林禾不由得想起了初到燕城之时在如归楼遇到的那对祖孙,不由得怔怔失神, 宁儿见了心道:林大哥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于是便走上前去,笑道:“林大哥,这家饭店的饭菜还不错,要不我们还去这里吃吧。” 林禾闻言回过神来,笑道:“好,我们吃过饭,便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七人刚入如归楼,早已引得满座宾客纷纷侧目,小二凑上来道:“几位客官,这边请。” 玄虚低声道:“不如我们到雅间用饭吧,过于招摇可不是好事。” 林禾点头道:“师侄说得是。” 林禾便吩咐小二带他们入了雅间,雅间独立用屏风隔开,七人纷纷坐定,不久小二便上了菜肴, 冬瓜早已迫不及待,抓起鸡腿就吃,众人纷纷失笑。 吃了一半,玄虚忽然神色一变,放下了筷子,屏气凝神。 众人见了纷纷静了下来,只见玄虚低声道:“师叔,怕是有修炼真火之人来了。” 七人中修为玄虚最高,原来玄虚方才察觉到了几个真火充盈的人走了进来, 七人纷纷静了下来,只听得一人道:“小二,有雅间吗?最好的酒菜快给我上上来。” 林禾闻言一惊,心道:此人声音有几分耳熟。 林禾细细一听脚步声,察觉来的有七八人,但却无法感受到他们真火之力的强弱,不由得心道:玄虚师侄果然修为高深,竟能在他们进入如归楼前就提前察觉了。 玄虚低声道:“江湖险恶,不知来的是敌是友,我们小心为上。” 林禾低声道:“我们快些吃完了离开,免得多招是非。” 又闻得那小二答道:“几位爷,这边请,还刚好剩了一间雅间。” 说完听得脚步声渐近,来得一行人正好入了林禾七人身旁的雅间,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屏风。 林禾等人不敢多言,正欲离开,忽闻得隔壁一人又道:“大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何统领们还是按兵不动呀,这可急死我了。” 又闻得一个人冷冷道:“二弟稍安勿躁,统领们只有安排,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操之过急。” 听得此人声音,林禾心中一个激灵,转头朝宁儿看去,见宁儿也是面色大变,原来这二人正是冷血迅豹荆无影和秒鹿公子邓妙才。 林禾眉头一锁,在桌上沾水写下“万兽门”三个字, 玄虚看了一惊,心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穷凶极恶,倒要听听他们又在谋划什么恶事。 想到此处,便也沾水写上“静观其变”四字。 林禾心道:这二人的手下那日掳走宁儿,因此被荆无影费了一只手掌,还说他们贪恋财物美色,打草惊蛇,误了大事,定是有什么阴谋。 忽闻得邓妙才又道:“大哥,咱们万兽门的名号天下谁人不知,多少人闻风丧胆,不就是....” 荆无影忽然咳嗽一声,邓妙才笑了笑,继续道:“也不知首领他们为何畏首畏尾的。” 荆无影道:“此事非同小可,二弟不可大意。” 冬瓜正埋头吃着肉,突然张口欲言,宁儿急忙捂住了冬瓜嘴巴,但哪里来得及, 只闻得冬瓜道:“俺闻见气味了,俺记得这个气味,这二人是什么鹿,什么豹子的。” “什么人!”邓妙才大喝一声, 几乎同时,两间雅间之间的屏风已经飞了起来,落到了远处。 双方突然打个照面,都是猝不及防,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荆无影冷笑一声,道:“看几位气质不凡,这位老者更是仙风道骨,莫不是栖凤谷的高人?幸会幸会。” 封一刃听了冷哼道:“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邓妙才听了大怒,便要动手,却被荆无影按住, 荆无影心道:这位老者定是年过百岁,修为不凡,二弟怎得如此莽撞。 邓妙才愤愤罢手,环目一扫,见了林禾、冬瓜、宁儿三人,不由得惊道:“是你们!” 说完,忽然哈哈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以血当日之辱!” 冬瓜听了奇道:“你这什么鹿连我都打不过,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而且俺现在的力气可比那天大了不少!” 邓妙才闻言冷哼一声,道:“呵呵,我的修为也一刻没落下。” 封一刃拔出剑来,道:“大师兄,还跟他们废话什么,我这就杀了他们,替天行道。” 玄虚听了微微皱眉, 原来林禾乃是他们师叔,遇事理应由师叔说了算,而封一刃却先问他这个大师兄,分明是没有认可这个师叔。 玄虚心道:这二人修为平平,其他五人更是虾兵蟹将,不足挂齿,却为何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有诈,莫非是万兽门的高手到了?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二十九章 十二生肖 想到此处,玄虚摆手道:“师弟不可鲁莽。” 封一刃冷笑道:“大师兄为何如此畏首畏尾,如今魔教妖人就在眼前,我等若是不替天行道,怕是有愧于师门。” 封一刃说完一剑疾出,刺向邓妙才,邓妙才横剑一挡,封一刃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心道:红色真火! 红色真火力量极强,封一刃与邓妙才站不几合,已是虎口发麻, 邓妙才亦是心中暗惊,心道:问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林禾心道:当初我在他的手上走不过一招,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承受住他的力道。 想到此处,林禾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冬瓜,心道:冬瓜兄到底恐怖到了何等程度,当时若不是他相助,我和宁儿怕是早已死于非命。 二人站了十余合,旗鼓相当,封一刃突然剑锋一转,使出的正是一剑问山,这一件厚重无比,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一股极强气势, 邓妙才也非等闲之辈,早已觉察到危险,往后急纵堪堪避过一剑, 荆无影观战良久,怕二弟有失,忽然拔出短剑,只见剑光一闪,一剑已至封一刃咽喉,封一刃大惊失色,急忙躲闪,虽然避过要害,但肩上定会被开一条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 众人大惊失色,林禾心中惊道:绿火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此人修为远在嗜血独狼夜孤狼之上, 秦雨落更是面无血色,急待要救,但以自己的修为和速度,哪里来得及, 忽闻得一声脆响,荆无影的短剑已飞了出去,原来在间不容发之际,玄虚出手拨开了荆无影的一剑, 封一刃惊得面无血色,心道:没想到魔教也是卧虎藏龙,到是我轻敌了。 想到此处,封一刃回剑守一,护住要害,不敢再贸然出击, 万兽门众人见玄虚只是一剑就拨开了荆无影的快剑,不由得尽皆被震慑住,不敢多发一言, 荆无影却不动声色,呵呵笑道:“前辈修为高深,在下不是对手。” 说完竟坐了下去,继续吃肉, 封一刃见了怒道:“大师兄,我们一起动手,杀光这些妖孽!” 玄虚心中暗道:这二人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玄虚心中游移不定,正思索间,忽听得咚 咚! 咚! 三下沉重的脚步声, 邓妙才的脸上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让人不寒而栗,玄虚心里泛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回头循声看去,又闻得 咚! 咚! 咚! 三下沉重的脚步声, 慢慢的一个硕大的人头出现在门外,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此人的身体慢慢浮现出来, 一个肥头大耳,满身肥肉的大胖子抱着一坛酒走上楼来, 林禾见了不由得心道:胖恶鬼的体型怕是不及此人一半。 万兽门众人见了纷纷拜倒行礼道:“恭候圣兽使大驾!” 玄虚早已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站了起来,如临大敌, 林禾从未讲过玄虚如此警惕,不由得心道:莫非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那大胖子举起巨大的酒坛仰头一倒,酒水便如小瀑布般倾泻而出,大胖子张开大嘴,竟一口气将一大坛酒一饮而尽, 如归楼内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大胖子喝完大笑道:“爽快!”说完将坛子一抛,直飞到角落摔个粉碎。 大胖子走到两间雅间之内,万兽门众人早已恭敬地站在了后面,大胖子往桌前一坐,硕大的体型几乎占住了三个椅子。 玄虚面如土色,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良久,道:“你便是是猪头陀?” 大胖子笑道:“正是。” 林禾等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二人何意, 忽闻得冬瓜大声吼道:“啊呀呀,我听过你,我听师父说过,万兽门有十二圣兽使,修为极高,以鼠为首,以猪为尾,你便是猪了。” 大胖子笑道:“不错,我便是猪了。” 林禾心中更惊,心道:冬瓜兄说话如此口无遮拦,这大胖子竟然不动怒,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原来十二圣兽使便是以十二生肖为号,不仅修为高深,更是生性残忍,让人闻风丧胆。 冬瓜笑道:“早听师父说过你力大无穷,我今日倒要和你比比。” 冬瓜说完使出开山拳法,一拳朝着猪头陀击去,猪头陀面带微笑,如同一个善良温和的胖子,一动不动,冬瓜心道:啊呀,这人不闪不避,我这碗口大的拳头要是打实了,岂不是把他给打死了,那可胜之不武。 想到此处,冬瓜便收了几分力,拳风下压,一个变招打在了猪头陀肚子上,哪知道方才打上去,冬瓜已是大惊,这一拳的力道如同石沉大海一般, 冬瓜微微一怔,忽然一股巨力传来,自己手臂一阵剧痛,连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冬瓜心有余悸,心道:啊呀,这猪真是邪门,差点给俺手打断了。 猪头陀微笑道:“你这小子心肠倒也不坏,没有使出全力,更没有动用真火之力,否则你的手怕是要当场骨折了。” 林禾等人已是惊得面无血色,冬瓜的力量十分强悍,没想到猪头陀动也不动,便差点打折了冬瓜的手。 玄虚手心早已起了一身冷汗,心道: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万兽门的圣兽使,师父将他们托付给我,若是他们有了什么闪失,我如何对得起师父。 想到此处,玄虚道:“十二圣兽使的大名响彻天下,如雷贯耳,我们几个不过是无名小卒,想来阁下也不会于我们为难。” 猪头陀笑道:“恰恰相反,我遇到你们这些假惺惺的正道中人,往往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猪头陀说的温和之极,却让人不寒而栗, 玄虚冷笑道:“若是阁下动了我们,栖凤谷绝不会善罢甘休,还请阁下三思。” 猪头陀笑道:“你是在威胁我?” 玄虚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便道:“自然不敢,还请阁下大局为重,不要因此挑起了两个门派的纷争。” 猪头陀笑道:“说的也是,不过到嘴的肥肉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猪头陀说完突然暴起,一拳击出,带起呼呼风声,四周屏风早已飞天而起,连站在玄虚身后的六人都已被拳风刮得满脸生疼。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章 威名 玄虚只觉一股磅礴的真火之力迎面而来,心下大骇,早已提起浑身真火之力,抱元守一,将剑划了一个圆弧,用的正是问水。 问水剑法密不透风,要义就在先守后攻,猪头陀见玄虚宛如挽起了一道水壁,不由得哈哈笑道:“问鼎剑法,名不虚传,不过你还差些火候。” 砰,话音刚落,一声闷响传来,猪头陀一拳正中玄虚剑身,剑身应声而断,猪头陀余力为衰,一拳正中玄虚胸口, 玄虚闷哼一声,一连退了十几步才狼狈停了下来,所幸剑身已经卸掉了大部分力道,加之玄虚立即运起体内真火护住心脉,否则玄虚怕是暴毙当场。 众人这才大骇失色,玄虚的百年修为竟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 这便是奇火同普通白色火的差距吗? 如归楼内本有不少宾客,如今见了这些神仙一样的人打斗,早就纷纷逃散,店小二见了猪头陀这一拳之威,早已吓得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玄虚一手提着半截短剑,一手按住胸口,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心道:此魔教妖人实力太强,我们就算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死不足惜,但若是未能保护师叔师弟们周全,恐怕死后也无颜面再见师父。 想到此处,玄虚暗道:须得想一计策脱身才是。 猪头陀站起身来,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此刻他的微笑比死神还要恐怖, 玄虚一模胡须,忽然哈哈笑道:“猪头陀,你修为高深,在下不是对手,我不过是栖凤谷的一名晚辈,你就算胜了了一招,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 猪头陀笑道:“你这老儿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承受住我的一击,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这个名号还是留给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吧。” 玄虚只想拖延时间,迟疑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猪头陀微笑着看着他,待得笑声消去,猪头陀笑道:“你这老儿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莫不是在诈我?” 玄虚心中暗叫不好,自己故意装作底气十足,实是想让猪头陀误以为栖凤谷的高手在此,没想到这猪头陀根本不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玄虚念头电光一转,笑道:“猪头陀,我们这些晚辈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若是清字辈的高手在此,你有几分胜算?” 猪头陀仍然保持着微笑,笑道:“你使得乃是问鼎剑法,你的师父应该是云清河那老妖怪吧。” 林禾心中不由得愤愤,心道:云师兄年纪虽大,但是相貌如同中年的儒雅男子,此人居然骂我师兄是老妖怪,但此刻生死一线,不可意气用事,还得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玄虚也不动怒,闻言笑道:“不错,不愧是万兽门的十二生肖,眼力果然了得。” 猪头陀笑道:“你师父也不过与我在伯仲之间,就算他亲自来了,恐怕也奈何不了我。” 玄虚哈哈笑道:“那我便实不相瞒了,清字辈的前辈现在就有一人就在这附近,却不是我师父。” 猪头陀闻言脸色微变,但须臾就恢复了微笑,笑道:“若是落霞峰、湛蓝峰、逐日峰的三位长老来了,我自然不是对手,不过他们若是真就在附近,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玄虚心中一凛,心道:此人恁得难缠,若是计策失败,我只能拼死挡住此人,为师叔师弟们逃跑争取时间了。 林禾见玄虚面色凝重,早已知道玄虚做好了让自己等人先跑的决定,不由得心中一股热血涌起,心道:我乃是他们的师叔,怎能不护他们周全。 想到此处,林禾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走到玄虚身旁,笑道:“我这位师侄修为浅薄,让我来会一会你的高招。” 林禾虽然知道自己的修为绝不是猪头陀的对手,但也想周旋一番,让六人伺机逃跑。 猪头陀诧异地看了林禾一眼,心道:此人年纪轻轻,难道也是清字辈的?莫不是来诈我的? 转念又想:不过真火修为到了极高境界,也会延年益寿,看起来年岁不大,倒也不能以貌取人,况且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极为重视辈分,绝不会胡乱称这位老者为师侄。 猪头陀只见过落霞峰的长老李清风,并未见过逐日风的长老修清鸣,亦知道湛蓝峰的长老溪清雨乃是女子,心中稍稍一想,便笑道:“莫不是逐日峰的修清鸣修长老亲临?果然是如同传闻一般,相貌不凡,飘然若仙。” 林禾心道:我不如便假装修长老,先威慑住他。 转念又想:若是他突然一拳打来试探,我怕是要暴毙当场,这可不妥。 于是林禾笑道:“非也,我姓林,名清禾,不知你可听过我没有?” 猪头陀闻言脸色一变,须臾又微笑道:“阁下莫不是来消遣我的,我从未听过栖凤谷除了四峰长老,还有清字辈的高手。” 林禾笑道:“你方才说过,云长老的修为与你在伯仲之间,而其他三峰长老的修为都在你之上,是也不是?” 猪头陀不知他此话何意,不过也笑道:“不错。” 林禾又笑道:“那燕山北燕长老的大名你可听过!” 猪头陀闻言脸色大变,已如铁一般冰寒,林禾也未想到一直镇定自若的猪头陀居然会如此害怕自己的师父,不由得心道:师父的威名当真是名震天下。 猪头陀冷笑一声,道:“燕山北乃是山字辈的前辈,况且那日百鬼夜行,他以一敌百,早已名震天下,我猪头陀就算再狂,也不得不佩服他是条汉子。” 百鬼夜行!林禾想到此事,心中又是一片苦楚,师父便是因此而死。 猪头陀又恢复了微笑,道:“不过他终究已经死了,你拿他来吓我,又有何用。” 林禾笑道:“实不相瞒,我便是恩师燕山北的关门弟子。” 猪头陀闻言脸色一变,突然浑身一颤,惊道:“那…那异火录,难道在你的身上不成!” 一直泰然自若的猪头陀目光已变得渴望而贪婪,林禾不由得心中暗叫不好:我本是想威慑住他,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激发了他的贪欲。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一章 霸气 猪头陀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异火录乃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无上神典,当初百鬼殿为了得到此秘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如今又有了异火录的消息,这让万兽门的人如何不惊。 猪头陀慢慢收敛住了自己的贪婪之色,又恢复了招牌式的微笑,道:“林清禾呀林清禾,若你所言不虚,这江湖上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林禾略一沉思,笑道:“异火录乃是我派无上神典,怎会在我的身上,阁下怕是想异火录想疯了吧。” 猪头陀哈哈笑道:“无论如何,你也休想逃脱我的五指山,既然你也是清字辈的高手,我就不客气了,请。” 猪头陀说完缓缓站了起来,一股庞大的压迫力慢慢散发开来,众人只觉猪头陀身上蕴含的气势越来越高,等到猪头陀完全起身,他的身上已经发出熊熊的红色火焰。 林禾心中大惊,此等情形他之前只见过一次,便是师父在山洞中运功疗伤之时。 玄虚已是大惊失色,颤声道:“这是….霸气,没想到,没想到你已经突破了纯青之境。” 原来真火修为只要抵达纯青境界,真火便能显现出来,其威力也会得到最大化的提升,进入修炼真火之人的最强状态。 (入门、窥径,登堂、贯通、纯青、造极) 猪头陀知道了林禾乃是燕山北的徒弟,又是清字辈的前辈,自然不敢小觑,是以直接霸气护体,这股强大的霸气已经让压迫得众人战战兢兢,抬不起头来。 秦雨落和柯青瑶二人修为最低,早已是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冬瓜和玄虚二人都已经呆若木鸡,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林禾心中虽惊,却未显异样,猪头陀心中更惊,心道:莫非此人真的修为高深,为何在我的霸气压迫之下泰然自若。 原来林禾身怀四种火,本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加之又修炼了集异火录和前辈高人逆转之法于大成的“流火决”。自然不同常人,竟能抵挡猪头陀霸气之威。 猪头陀直接霸气护体,一是不敢小觑林禾,二是想试探一下林禾的深浅,如今见林禾泰然自若,不由得心中更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不愧是清字辈的高人,修为高得很呀,想当初你的师父燕山北橙色霸气护体,独战百鬼,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林禾尚不知霸气为何物,但一想到师父全身泛起橙色火焰,当真如同战神一般,不禁联想到师父以一敌百的英雄气概,不由得热血沸腾,笑道:“那今日我更不能让师父丢了脸面。” 猪头陀笑道:“既然如此,请。” 林禾心中奇怪:这猪头陀一拳或许就把自己打死了,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林禾见猪头陀巍然不动,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巨像,迟疑片刻,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想到此处,林禾拔剑而出,一剑朝猪头陀刺去。 原来高手过招,往往是以静制动,猪头陀见林禾招式平平,不由得有些奇怪,但又恐有诈,脚下突然发力,已后跃而出, 林禾大吃一惊,没想到胖头陀身形如此庞大,居然能如此拔地而起,红色火的力量果然强悍至极。 玄虚早已知道林禾决不是此人对手,见猪头陀后跃而出,心中大喜,暗道:此乃逃脱的绝好时机。 想到此处,玄虚大喊道:“师叔,问鼎!” 林禾闻言一怔,心中顿时领悟,用手指轻弹剑身,长剑已冲天而起。 玄虚大喊道:“问鼎剑阵!” 柯青瑶早已会意,轻喝道:“大师兄,接剑。”说完已将长剑抛出, 玄虚接过长剑,用手指一弹长剑,剑身轻鸣,缓缓升起,封一刃闻言心中一凛,也是一弹长剑,手中长剑也是缓缓升起。 原来七人中只有玄虚林禾封一刃三人学会了问鼎剑法第十问问鼎,这问鼎剑阵林禾虽然还未学过,但是玄虚封一刃早就练过,如今玄虚封一刃以林禾的长剑为阵眼,同时使出问鼎, 三柄长剑结成阵势,遥相呼应,威力何止强了十倍,只见三人使出一般的招式,三柄长剑冲天而起,气势越积越高,耀眼的三点白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林禾虽然并未学过问鼎剑阵,但是自己只是使出了问鼎这一招,没想到玄虚和封一刃便依照剑阵的奥义以他为阵眼组成了一个三人剑阵,林禾只觉长剑上的真火之力越来越充盈,玄虚和封一刃的长剑也与自己的长剑隐隐相呼应,这一招的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单独使出,更何况是三人同时使出。 待得三把长剑气势蓄积道顶点,三剑如箭般射出,朝着猪头陀急射而去。 猪头陀心中大惊,心道:问鼎剑阵果然厉害,怪不得当年正魔大战之时,光是云鼎一峰的百人剑阵就让我万兽门损失惨重。 猪头陀浑身火焰更甚,口中一字字念道:“嗡,嘛,尼,叭,美,!” 当最后一个字吐出,猪头陀双掌推出,面前已结成一道泛起红色火焰的巨大手印,三柄长剑同时击在手印之上,随着滋滋滋三声轻响,三柄长剑已经化为齑粉,化作满天粉尘。 玄虚大惊失色,道:“六字大明咒!你为什么会梵音寺的无上神功。” 猪头陀嘿嘿一笑,避而不答,却道:“嘿嘿,原来你们这个清字辈的师叔是个草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过是在入门境界吧。” 玄虚本想借着问鼎剑阵拖延猪头陀,然后伺机脱身,没想到三人的剑阵竟然如此轻易被猪头陀化解,如今林禾的实力也已经被猪头陀识破,事情已经再无回旋之余地,只得大喊道:“师叔,我们快走!” 林禾亦知绝无胜算,心道:这猪头陀乃是红色真火,力量虽强,但身躯如此肥大,速度应该不快。便大喊道:“诸位师侄快走!” 可他哪里想到即使是不以速度见长的红色真火,到了纯青之境,速度也决不可小觑。 栖凤谷众人闻言纷纷深吸一口气,起真火之力,朝着门外跃出, 砰,砰,砰, 随着门窗被撞开的声音,封一刃、秦雨落、柯青瑶、三人已越窗而出, 猪头陀冷笑一声,道:“哪里走!” 说完已朝着林禾跃来。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二章 患难 猪头陀飞跃而来,一股惊人气势爆裂开来,当真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林禾心中大惊:没想到红色火到了纯青之境亦能动若脱兔。 待得林禾想要避时,已然晚了,猪头陀一击若是得手,林禾恐怕凶多吉少,生死关头,林禾脚底太白穴忽然一跳,一股绿色真火突然串起,林禾心中大喜,原来自己的流火决本就是练了白、红、蓝、绿四种火,但除了白火之外,其余三色真火自己却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如今危机关头,绿火竟然被激发了出来。 绿火能在体内迅速流动,极快地聚集到一点,故而拥有绿火的人往往拥有更快的速度,林禾只觉脚底充盈了力量,浑身也变得无比轻盈,便下意识使出黑煞掌法中的步伐,往后斜斜闪开。 猪头陀本以为林禾必死无疑,哪知道林禾居然诡异地躲开了自己一击,不由得惊道:“这是什么步伐?” 黑煞掌法本就精妙无比,乃是黑鸦老人自创,除了林禾之外再未传过外人,猪头陀自然没有见过,但猪头陀何等眼力,已发现林禾的步伐斜位而出,暗踏星门,乃是极为高明的步伐,但这步伐分明又十分诡异,不像是正道功法。 猪头陀一怔之机,玄虚已拉着林禾大喊道:“师叔快走。” 说完二人一个起落,已掠出了如归楼。 冬瓜大喝一声,抡起巨剑一剑朝猪头陀斩去,猪头陀冷哼一声,回身一掌已将冬瓜巨剑打飞,冬瓜手臂一阵剧痛,不由得心惊道:俺一直以为俺力气大,这个胖子的力气怕是比我大了岂止十倍。 猪头陀知道冬瓜乃是七人中实力较强的,便想先杀了他以绝后患,想到此处,猪头陀眼中泛起一股凶光,一掌朝着冬瓜击来, 正危急间,忽闻得剑声轻鸣,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缓缓升起, 猪头陀见了脸色大变,惊道:“蓝色奇火!” 只见宁儿捏了一个剑诀,口中缓缓念道:“一朝春尽,百花凋。” 散发出蓝色光芒的长剑猛地飞出,猪头陀不敢大意,双手又是推出一个手印,长剑尽没入手印三寸去势方衰。 冬瓜趁此之机,已拉着宁儿跃出了如归楼。 原来蓝色火虽然性情温和,速不如绿火、力不及红火,但可真火外放,以火御物,真火之力何等霸道,若是释放出来威力何止大了十倍。 是以以猪头陀的修为见到身怀蓝色火的人释放剑诀,也万万不敢大意。 见七人都已逃出如归楼,猪头陀心中暗怒,心道:这栖凤谷不知道何时突然多了这么多年轻高手,若不斩草除根,日后怕是要压过我们万兽门。 想到此处,猪头陀喝道:“给我追!” “是!”荆无影和邓妙才等人纷纷应是,一起追了出去。 林禾等人出了如归楼,沿着大道飞奔,修炼真火之人脚力非凡,须臾便奔出了燕城, 林禾回头看去,见荆无影等人紧紧追了出来,林禾心道:这些人倒是不足为虑,不过那个猪头陀实在太过恐怖。 方才想到此处,林禾忽见不远处一个身形巨大的胖子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每一步大地几乎都在微微颤动。 林禾心中暗暗叫苦,一个起落赶上玄虚,说道:“若是我们继续一起逃跑,必然全军覆没,猪头陀虽然厉害,但分身乏术,我去引开他,其他人应该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速速回到云鼎找云师兄求救。” 玄虚大惊道:“师叔,万万不可。” “这是师命!”林禾喝道,又道:“况且师侄们还需要你照顾周全。” 玄虚闻言身子微颤,只得应是,林禾说完忽而朝南而去,沿着小路急奔, 冬瓜见了大喊道:“林兄弟,我来助你。” 宁儿也喊道:“林大哥,我同你一起。” 二人亦转身欲去,却被玄虚一手拉住一个,喝道:“你们若是一同前去,岂不是枉费了林师叔一片苦心?” 冬瓜又急又气,懊恼道:“那我也不能看林兄弟一个人去送死!” 宁儿闻言眼泪几欲流出,但被玄虚扣住了穴位,只得身不由己得跟着玄虚沿着大路奔去。 林禾见玄虚强行带走了二人,心中欣慰,忽见一袭绿衣紧紧跟了上来, 林禾细细一看,大惊道:“柯师侄,你为何不走。” 原来来的正是柯青瑶,玄虚一手扣住冬瓜,一手扣住宁儿急奔,万万没想到柯青瑶会突然朝南追随林禾而去,想要阻止亦是来不及了,玄虚回头看去,见猪头陀等人已追得近了,只得一咬牙,继续朝西北而去。 柯青瑶见林禾回头,咬了咬唇,决然道:“林师叔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怎能忘恩负义,弃师叔于不顾。” 林禾心中感动,叹道:“柯师侄,你这是何苦。” 然而两彪人马已然分道扬镳,猪头陀等人也追了上来,此刻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想法护住柯师侄周全了。 林禾知道柯青瑶修为尚浅,急忙一手拉住柯青瑶,暗暗给她度了一股真火进去,柯青瑶只觉身子一轻,奔袭速度陡然加快,竟能跟上林禾的步伐。 荆无影见众人分道而行,叫道:“圣兽使,他们这是分兵之计,我们如何应对?” 邓妙才道:“我以为由圣兽使追赶朝西北而去的五人,那二人不足为虑,交给我们便是。” 林禾何尝没有想到这点,除了猪头陀,其他人完全不能对玄虚等人构成威胁,但林禾深知猪头陀仍记挂着异火录的所在,绝不会放弃自己,如此一来,玄虚等人就安全了。 果然,猪头陀略一迟疑,道:“你们朝西北去,我去追那两个小兔崽子。” “这!”邓妙才面露为难之色,他们绝不是玄虚等人的对手,心中更是暗暗不服,猪头陀不采纳自己的万全之策,如此一来,怕是要纵虎归山。 但邓妙才不敢明言,只得应是,带着一众喽同荆无影朝着西北而去,心中却暗暗计较:便是追上了,也不是他们对手,我们就远远跟着,回去了编个理由交差便是。 话分两头,林禾拉着柯青瑶一路急奔,忽觉身后风声,回头看去,见猪头陀大步流星地追赶了过来,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 他本料到猪头陀定会来追赶自己,但是没想到的是,柯青瑶会跟着自己一起而来,林禾心知此次凶多吉少,却暗暗心道:无论如何,定要设法保护柯师侄周全。 想到此处,林禾不由得转头看了柯青瑶一眼,只见柯青瑶不知何时已是满脸红晕,面若桃花, 二人目光对视,心中同时一颤,一时竟把所有的危险都抛到了脑后,只觉天地如此寂寥,而眼中仅此一人。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三章 挂尸 原来柯青瑶从未与同龄男子如此接触过,突然被林禾拉住手时,一颗心就砰砰直跳,虽然柯青瑶心知林禾乃是危急之时不得已而为之,也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两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忽闻得一声大喝,二人心中同时一凛,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二人身处险境,这才心无旁骛,全力奔袭起来。 猪头陀乃是红色真火,速度虽然不快,但也是远甚二人,本以为不过须臾就可以抓住二人,却发现林禾真火绵密,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小子明明修为不高,为何有这般潜力。 林禾见猪头陀渐近,心知迟早要被追上,忽见前方路旁有一茂密树林,便喝道:“柯师侄,你快遁入树林中去躲避,我来引开此人。” 柯青瑶闻言微微一怔,摇头道:“不,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此时又怎会独自逃生,若是师叔有什么不测,我定会抱憾终身。”说完,心中却隐隐觉得,从林禾拉住自己的手开始,自己就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满脸通红,暗暗自嘲道:都到生死关头了,我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林禾叹息一声,忽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同生共死。” 说完拉着柯青瑶一个起落,往密林中遁去。 二人身姿轻盈,在密林中穿行,猪头陀紧跟着追入密林,双掌齐出,两旁挡路的树枝杂草纷纷化为齑粉。 猪头陀体型庞大,在密林中穿行就受到了极大阻碍,加之林禾二人不停转换方向,他视野也受到了阻挡,所幸他修为深厚,才能紧紧跟住二人。 猪头陀提起一口气,朗声喊道:“嘿嘿,好两个机灵的小兔崽子,费我好大一番功夫,待得你们落入我手中,定不会让你们死个痛快。” 这一喊用上了真火之力,声音透过密林传到林禾二人耳中,林禾不由得心中一颤,心道:绝不能让柯师侄受这等羞辱,须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林禾正奔袭间,忽见一具尸体倒挂在前方树上,二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惊呼出声,但猪头陀就在身后,来不及惊慌,二人向前一跃,落到了尸体对面, 忽闻得身后风声,无数大树拔地而起,猪头陀从林间冲出,大喝道:“这下看你们哪里跑。” 猪头陀飞身而起,一个起落已至林禾二人面前,一掌朝着林禾击去, 猪头陀还不知林禾身上是否有异火录,因此还不想一掌便打死了他,便收住了几分力道, 即使如此,林禾若是硬接,怕也是要深受重伤,但林禾现在哪里避得开,只得使出一掌黑风无情,试图拨开来掌, 双掌还未相接,林禾就一感到一股庞大真火之力,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那倒挂在树上的尸体突然凌空旋转而起,直挺挺地落到林禾身前,手臂僵硬上扬,接了猪头陀一掌, 双掌相对,那尸体不停翻转着退了数米方才背靠着一株大树停住,猪头陀却纹丝不动, 林禾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毕竟是修炼真火之人,早已一个滚身躲到了路旁, 猪头陀嘿嘿一笑,道:“不愧是活跳尸,百鬼殿的百鬼果然名不虚传。” 林禾心中一惊,转头看去,此人正是活跳尸, 活跳尸并未言语,心中却已是震惊不已,心道:没想到万兽门的十二生肖如此厉害。 猪头陀心道:此人的真火刚猛至极,应该是一身横练的功夫,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见活跳尸不答,猪头陀又笑道:“百鬼殿和万兽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要与我为难,护着这两个正道的小兔崽子。” 活跳尸面色苍白,脸上全是斑点,嘴唇未动,一个诡异的声音已经响起:“嘿嘿,你便是十二生肖的猪头陀了吧,莫不是为了异火录而来?” 猪头陀脸色微变,须臾恢复微笑,笑道:“难道阁下也是为此埋伏在此?” 活跳尸冷笑道:“我不过在此小憩,倒是你来扰了我的美梦,不过这小子可是一本活的‘异火录’,可不能让你打死了。” 猪头陀见活跳尸实力并不及自己,却如此猖狂,不由得微怒道:“我劝你不要躺这趟浑水,小心死无全尸。” 活跳尸嘿嘿笑了起来,良久道:“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活跳尸最不缺的就是胆量。” 猪头陀心中一怒,却不动声色,笑道:“刚才受了我一掌,怕是现在已然内息不稳了吧,我可未使出全力。” 活跳尸冷笑道:“你这一掌算不得什么。” 猪头陀已至纯青之境,又是红色真火,力量极大,恐怕世间能超过他的人也并不多,加之修炼的又是刚猛霸道的掌法,因此对掌力极为自负,听得此言,不由得冷笑道:“大言不惭。” 活跳尸冷笑道:“有一人能一掌逼开我与胖恶鬼、魅仙子三人,敢问阁下能做到吗?” 猪头陀心中暗惊,心道:百鬼殿的百鬼皆是奇火,加之这三人分别是红、绿、蓝三色奇火,自然相辅相成,如果真是三人联手,的确是十分难缠,不由得怀疑道:“我倒不信,何人还有如此威猛的掌力,莫非是栖凤谷‘山’字辈的老怪物,宁山岳?” 活跳尸微微摇头,看起来更是诡异,如同一个僵硬的牵线木偶, 猪头陀又道:“莫非是梵音寺的普善大师?” 活跳尸亦是摇头,猪头陀冷笑道:“不管是谁,以我现在的修为,虽然不能一掌逼开你们三人,但你们三人联手也不见得能胜过我。” 活跳尸冷笑道:“此人便是这小子的师父,燕山北了,而且那时的他已是身受重伤。” “什么!” 一直泰然自若的猪头陀不由得大吃一惊,若是燕山北一掌逼开三人,他自然也不意外,但是那时的燕山北已是身受重伤,便不得不让他惊为天人了。 林禾听到此言,想起燕山北就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现身与三人相斗,不由得心中一痛,心道:若不是我,师父或许就不会死了。 良久,猪头陀叹息一声,道:“燕山北之名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百鬼夜行还能突围而出,天下怕是数不出几个人了。” 林禾心中更痛,心道:师父浴血奋战,以一敌百,突围而出,却因为自己牵动内伤,伤重而亡。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四章 联手 活跳尸闻言冷冷道:“燕山北再厉害,不也是着了百鬼殿的道儿,你又能有几斤几两?我奉劝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免得死无全尸。” 猪头陀闻言微怒,心道:百鬼殿的小鬼往往不会独自行动,这活跳尸与魅仙子、胖恶鬼等人交往甚密,难不成这附近还有其他小鬼不成。 猪头陀想到此处,心中游移不定,但又不想让林禾二人在眼皮下溜走,心道:先下手为强,早些结果了此人,在擒住那小子回去不迟,免得夜长梦多。 想到此处,猪头陀猛然欺身,一拳朝着活跳尸击去,活跳尸后纵腾挪,战不三合,二人对了一掌, 伴着一声巨响,活跳尸倒飞而出,已被猪头陀掌力震得真气不稳,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心道:此人修为太高,幸好我横练了一身红色真火之力,否则怕是早被震断了心脉。 林禾见二人激斗,拉了柯青瑶便向林中遁去,哪知二人纷纷罢斗,一起朝林禾掠来,林禾大惊,急忙喊道:“你们再比过,我绝不走了。” 猪头陀心中犹疑不定,活跳尸见猪头陀分心,发现了破绽,一掌朝着猪头陀肩上印去。 猪头陀大吃一惊,回身一掌迎去,喝道:“竟敢偷袭于我,看我不将你大卸八块。” 活跳尸见偷袭不成,猪头陀一掌迎来,不敢硬接,侧身闪过,猪头陀只想速战速决,飞跃向前,结了个手印,一掌印出,一股铺天真火之力涌来, 活跳尸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真火之力,忽然全身紧绷,更像一具僵硬的尸体, 林禾见了活跳尸身体突然变化,心中一惊:这情形在他与师父打斗时也出现过。 待得红色掌印逼近,活跳尸突然如同被激活的弹簧,手脚飞速地僵硬出击,一瞬间四肢疯狂出击,转眼便出了七八掌,六七脚,每一击都撞击在掌印之上。 即便如此,猪头陀一击何等威势,仍是余劲未消,活跳尸四肢齐出,与掌印一对,便真的如同一具尸体便倒飞而出, 活跳尸空中旋转卸力,直飞出十几米才停下,待得落地,活跳尸面色更加苍白,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猪头陀笑道:“不愧是一身横练的功夫,招式也算是诡异至极,竟然能接住我的大明掌印。” 活跳尸冷笑一声,并不言语,暗暗运功调息,猪头陀亦明白此节,哪里能让活跳尸有喘息之机,笑道:“我这便结果了你,让你变成真正的尸体,圆了你的心愿。” 猪头陀纵身又至,一掌朝着活跳尸击去,活跳尸内息不稳,若是再接一掌,必然被真火之力所伤, 眼看掌风已至眼前,忽见一个绿影闪过,猪头陀只觉背后一寒,急忙回身一掌, 那绿影急忙退开,大笑道:“好你个大胖子,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胖的大胖子,我胖恶鬼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 林禾定睛一看,此人正是胖恶鬼,胖恶鬼身怀绿色奇火,速度奇快,也是极为难缠的对手。 猪头陀见又来一人,不由得心中暗惊:此两人一个力道刚猛,一个速度奇快,已是有些难缠,难道这周围还有其他小鬼?那可就麻烦了。 活跳尸内息已渐渐顺畅,见猪头陀避开了胖恶鬼,背对自己,便虚出一掌,猪头陀大怒回身时,活跳尸已飞掠至胖恶鬼身旁,冷冷道:“胖恶鬼,你为何此时才来,我差点变成了僵尸标本。” 胖恶鬼笑道:“惹谁不好,你要去惹十二生肖,他们哪一个不能要了你的小命。” 活跳尸道:“本来我们是奉命来执行任务,没想到却遇到了这小子。” 胖恶鬼回身看去,一对眼珠咕噜噜地转悠,见了林禾,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林禾心中一凛,只觉不寒而栗。 只听得胖恶鬼笑道:“好小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这小子可是活的‘异火录’,怪不得你如此冒险。” 胖恶鬼忽而转头看见柯青瑶,不由得啧啧赞道:“啧啧,这小妮子真是细皮嫩肉,脸上都嫩出水了,肯定好吃。” 柯青瑶不知其意,不由得又羞又怒,骂道:“死胖子,你胡说些什么,再敢无言乱语,我割下你的舌头来。” 林禾却知道胖恶鬼说的吃,乃是真吃,不由得心中一寒,朗声道:“你若是动了我师侄一根汗毛,便永远也别想得到异火录了。” 胖恶鬼哈哈笑道:“哟,小子还对这小妮子挺上心,我看她不像是你师侄吧,莫不是你相好不成?” 听到此言,林禾不禁一怔,柯青瑶更是低下头去,心中也竟不觉得这胖子有多讨厌了。 猪头陀此刻心中却暗暗计较,心道:小鬼已是来了两人,若不快些结果他们,再来几人,我恐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处,猪头陀突然发难,朝着活跳尸攻去, 胖恶鬼身形一闪,已加入战团,只见红色掌印翻飞,一团绿影穿梭,三人已是战成一团, 幸好胖恶鬼身法奇快,不停绕着猪头陀游斗,活跳尸才有喘息之机,但依然是被逼得步步后退。 胖恶鬼见猪头陀一心要先击毙活跳尸,不由得心中着急,忽得倒地穿梭,一掌朝着猪头陀击去, 胖恶鬼急切之下,已露出破绽,猪头陀冷笑一声,一掌击来,胖恶鬼大惊失色,倒飞而出,却被掌力击得撞到树上,吐出一口血来。 胖恶鬼哇哇叫道:“臭小子还不帮忙?我们若是死了,你也跑不了。” 林禾闻言心中一凛,他其实早已想到此节,不过这三人都是穷凶极恶的魔教之人,他一时也不敢贸然出手。 但若是再不出手,恐怕胖恶鬼和活跳尸迟早要被猪头陀杀死。 林禾手中已然无剑,便飞跃向前,使出的正是黑风掌法第一式,黑风萧萧,这一掌共有七个变化,当年黑鸦老怪便用这一招独占牛头马面,还打得牛头脸上血肉模糊。 猪头陀正与活跳尸酣斗,忽见林禾攻来,不由得心中嗤笑道:这等修为还敢加入战团,不是找死? 猪头陀一掌逼开活跳尸,便想要一掌将林禾打成重伤, 哪知胖恶鬼身法如电,又至眼前,猪头陀不得不瞻前顾后,分心二用, 猪头陀本小瞧于林禾,哪知林禾掌风到了面前,忽然连生出五六个变化,一股萧瑟之意已布满全身,不由得心中一凛,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五章 孽徒 活跳尸浑厚掌力又至,猪头陀回身接过一掌,林禾掌风又至,猪头陀运起真火之力,便想一掌击飞林禾,哪知林禾掌法又变,正是黑风萧萧的第七个变化, 猪头陀心中更惊,心道:这小子明明不过是入门境界,为何如此有韧性,而且招数诡异,当真是从未见过,不像是正道招式。 林禾方才下山之时,就能与修为远高于他的嗜血独狼夜孤狼周旋数日,他修炼的流火决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法,加之身怀四火,是以无论何人也摸不透他的真正实力。 但他的韧性和潜力却是远远胜过普通修炼真火之人。 猪头陀被三人围攻,忽然一声爆喝,浑身泛起红色火焰,口中一字字念道:“嗡,嘛,尼,叭,美,!” 每一字念出,便结出一个泛着红色火焰的掌印,待得六字练完,一个巨大红色掌印爆裂开来,强大的真火之力让林禾三人浑身生疼, 胖恶鬼大惊失色,颤声道:“不好!六字大明咒!” 胖恶鬼如电般退开,仍是被掌印波及,嘴角渗出血来,活跳尸运起掌力一挡,已是如纸屑般倒飞而出, 林禾自知修为不深,故只在外围游斗,不过也是赶到一股磅礴之力扑面而来,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吾命休矣。 柯青瑶已是花容失色,手心出汗,这六字大明咒连活跳尸和胖恶鬼都不能抵挡,林禾虽然离得稍远,但恐怕也是不死也伤。 正危急间,忽闻得一个真气充足的声音传来, “嗡,嘛,尼,叭,美,!” 每吐出一字,声音便近了一分, 眼见猪头陀的掌印就要将林禾吞噬,忽见一个泛着红色火焰的掌印从林禾身后的林中飞出,掌印也是一般泛着红色的火焰,但是却比猪头陀的掌印更大了几分, 两个掌印一撞,猪头陀连连退了十几步才堪堪停下。 林禾本来命悬一线,哪知道忽然有了转机,不由得又惊又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慈目善,胡须花白的老和尚从林间缓缓走出, “孽徒,还不快随我回去。”老和尚眼中泛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痛,又有自责,却没有一点点恨意。 林禾已经知道这功法乃是梵音寺的六字大明咒,亦从栖凤谷‘山’字辈的前辈口中得知过梵音寺乃是与栖凤谷齐名的仙门,林禾见此人一身正气,不由得心中暗喜:莫不是梵音寺的高僧,总算有救了! 猪头陀见了这老和尚,已是面容大变,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恁得阴魂不散!” 老和尚摇头叹息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随我回去吧,空性。” 猪头陀嗤笑道:“我早已被逐出师门,老不死的,休要再叫我法号。” 老和尚叹息一声,道:“若你执意不从,为师只能硬请你回去了。” 胖恶鬼闻言哈哈笑道:“没想到臭名昭著的猪头陀竟曾是梵音寺的弟子,枉你们还自称慈悲为怀,当真是笑死我了。” 活跳尸方才被六字大明咒所伤,内息不稳,是以一直没有说话,待得调息完毕,心道:猪头陀实力如此强悍,此人又是他的师父,刚才他的那一招六字大明咒火候明显更甚猪头陀,莫非此人便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普善大师? 想到此处,活跳尸道:“阁下莫不是梵音寺的普善大师?” 老和尚微微颔首,道:“正是贫僧,施主便是百鬼殿的活跳尸吧?” 活跳尸笑道:“没想到我的名号这般响亮,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普善双手合十,微微行礼,道:“施主近日可否觉得膻中穴隐隐作痛。” 活跳尸闻言脸色微变,迟疑片刻,便点头道:“不错。” 林禾不由得心道:普善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连这活跳尸都对他如此恭敬。 普善叹道:“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这一身横练的功夫虽然短时间内进展神速,但也犯了武学大忌,欲速则不达,施主若是继续修炼下去,怕是迟早要走火入魔的。” 活跳尸闻言一怔,随后笑道:“多谢大师提醒,不过此路乃是我自己选择,我自会承担后果。” 普善叹息一声,微微摇头,道:“阿弥陀佛。” 林禾早已拉了柯青瑶走到普善面前,行礼道:“晚辈见过大师,晚辈姓林名清禾,这位是我的师侄柯青瑶,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普善颔首笑道:“我早已看出你们乃是栖凤谷的弟子,梵音寺与栖凤谷数百年来同气连枝,施主言重了,没想到你年轻轻轻便已是清字辈,你的师父是何人?” 林禾恭敬答道:“恩师姓燕,名山北。” 普善闻言笑道:“哦,是山北呀,他现在如何?我上次见他之时,他还是一个少年,那日他方才被凤谷主救出,气息微弱,凤谷主带着他来到梵音寺,欲把他拜托给我,我见他乃是万年难遇的橙色异火,自知难堪重任,才婉拒了凤谷主,此后听说凤谷主收他为徒,不过几十年,便已名震天下。” 林禾闻言心中一痛,低声道:“恩师,恩师他在数月前仙逝了。” 普善闻言满脸悲悯,轻轻拨动挂在胸前的佛珠,叹道:“阿弥陀佛。” 猪头陀忽然嘿嘿一笑道:“你们且慢慢叙旧吧,我就不奉陪了。” 猪头陀说完身子便动了,哪知道普善动得更快,一掌朝着猪头陀打去, 猪头陀心中暗暗叫苦,只得回身与普善对了一掌,双掌双接,猪头陀连退数十步才堪堪站稳, 猪头陀力道之强众人都是见识过的,如今普善只是一掌就让猪头陀吃尽了苦头,众人不由得骇然,纷纷惊叹普善的掌力竟然浑厚到了这种地步, 胖恶鬼忍不住赞道:“普善大师以力道浑厚刚猛闻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活跳尸也不禁道:“单论掌力,普善大师的掌力怕是在燕山北之上。” 胖恶鬼道:“单论掌力,世上有几人能及得上普善大师,不过燕山北可是橙色异火,不但真火浑厚,速度更是奇快,普善大师虽然掌力浑厚,但整体实力仍是要稍胜一筹。” 普善不容猪头陀有喘息之机,欺身向前,二人使的都是梵音寺的绝技大明掌法。 大明掌法乃是极为刚猛霸道的掌法,二人修为又奇高,打起来当真是龙争虎斗,胖恶鬼同活跳尸初始还谈论一二,看到后来,已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六章 恶战 猪头陀越战越惊,渐渐真火不济,心中暗骂: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老不死的还如此厉害。 普善气势如虹,越战越勇,一掌朝着猪头陀小腹击去,猪头陀手臂一沉,正好压住普善手腕,普善不由得响起昔日里教授猪头陀武艺时的情形,心中不由得一颤,道:“来得好,你在众多弟子中,慧根是最高的一个,只可惜误入歧途。” 普善说完左手画圈,缓缓一掌推出,猪头陀大吃一惊,知道这乃是大明掌印,不敢小觑,便侧身疾闪,但已是迟了,只得仓皇抬手接了一掌, 伴着一声闷响,猪头陀硕大的体型腾空飞出,直撞断了几株大树才止住。 普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孽徒,随我回去吧。” 猪头陀重重跌落在地,激起尘土漫天,猪头陀强自支撑站起,吐出一口血来,普善见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 猪头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老不死的,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终日阴魂不散追着我,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怎会随你回去。” 普善叹息一声,走上前去,道:“我这便费去你一身修为,日后你就在梵音寺做个小沙弥吧。” 活跳尸与胖恶鬼转头相视一望,突然一起点了点头,林禾见了暗叫不好,大喊道:“大师小心!” 待得‘心’字落下,活跳尸与胖恶鬼一左一右已攻至普善背后, 原来活跳尸与胖恶鬼心知普善实力强悍,若是不与猪头陀联手,他们绝不是对手,恐怕又会与‘异火录’失之交臂。 普善何等修为,早已察觉二人偷袭,回身一掌击去,浑厚掌风早已将二人逼退。 猪头陀暗自运气调息,本以为要被废去武功,正叫苦不迭,准备伺机逃跑,哪知道活跳尸和胖恶鬼二人竟然相助自己,不由得又惊又喜。 猪头陀毕竟已是纯青之境,方才一瞬之机,已提了一口真火之气上来,大喝一声,一掌伴着红色火焰击出, 如今变成了普善独战猪头陀三人,一时之间,普善虽然不落下风,但想轻易取胜又成了难事, 林禾见了心中焦急,心道:魔教妖人果然不讲道义,徘徊不定,方才还生死相搏,现在却能共同联手对付大师一人。 林禾心知自己修为太浅,若是贸然出手相助,恐怕不但没有帮助,反而会让普善大师分心照护自己,这三人若是任意一人攻击林禾,林禾都不是对手。 林禾方才想到此节,不由得暗叫不好,急忙拉着柯青瑶朝树后奔去,道:“师侄,你先躲起来。” 果然不出林禾所料,活跳尸初见林禾时就欲打死林禾,心机之狠毒敏锐非同常人,自然也想到了此节,只见他身形一闪,忽然撤出战团,朝着林禾二人本来。 普善见了暗叫不好,一掌朝着活跳尸背后击去,胖恶鬼和猪头陀一左一右同时攻来,普善首位不能兼顾,只得回身挡开两掌,欲待救林禾时,又被二人拖住。 活跳尸转眼已至眼前,一腿僵硬弹出,朝着林禾踢来, 林禾知道活跳尸力道刚猛,使出一招黑风绵绵,引挡牵拨,活跳尸只觉一股绵力缠住自己的小腿,力道便不觉被带偏了, 林禾侧身一闪,正好避开一脚,活跳尸不由得惊道:“你这小子,没想到不到一年未见,已有了如此修为!刚才那是什么掌法。” 原来林禾的这一招黑风绵绵正是以慢打快,以弱打强的掌法,用的正是四两拨千斤的窍门,之前对战嗜血独狼夜孤狼的快刀时,也是依靠这一掌才能与夜孤狼周旋良久。 而如今林禾已是流火决入门第四层境界,真火之强岂止胜过当初十倍,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林禾身陷陷境,并不答话,往后掠开几步,心道:他若是攻来,我不能硬拼,尽量游走逃窜便是。 活跳尸见林禾后掠,早已东西林禾心思,冷笑一声,一个纵跃,掠到林禾面前,连出数掌朝着林禾攻来。 林禾仗着黑风掌法变化奇妙,不停腾挪相避,但也是被活跳尸的掌风刮得浑身生疼。 活跳尸心中暗惊,心道:此人明明不过是入门境界,为何真火如此绵密悠长。 活跳尸看不明林禾的招式,一时也不敢冒进,便循序渐进,不断试探林禾的极限。 也是活跳尸心思缜密,生性谨慎,才会如此小心,若是其他人早已强攻,林禾怕是早已被打伤打死。 林禾心中也是奇怪,为何这活跳尸貌似没使出全力。 但活跳尸哪里想到,这黑煞掌法乃是黑鸦老怪穷奇半生才自创的掌法,哪里是一时半刻能看得清的, 活跳尸只觉林禾的掌法变化莫测,仿佛永无尽头,实在是看不穿他的掌法路数,不由得心道:虽然看不穿他的掌法,但他修为始终差我太远,或许我还是太小心了。 想到此处,活跳尸使出六成掌力,一掌朝着林禾腹部击去, 林禾早已察觉一股磅礴之力袭来,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只得往后急掠,活跳尸追身上前,又是一掌朝着林禾肩头击去, 林禾身在半空中,早已避无可避,这一掌活跳尸志在必得,故而只使出了四成力道,生怕一掌打死了林禾,那‘异火录’也就化为了泡影。 普善见林禾危机,心中一惊,一掌逼开二人,一个起落跃至林禾身后,一掌迎去, 活跳尸大惊失色,急忙撤掌,倒飞而出。 普善分心去救林禾,背后已是空门大露,胖恶鬼瞧见破绽,一掌朝着普善背后击去,普善侧身闪过,突然感觉一股磅礴之力从身后传来, 砰,随着一身闷响,普善一个踉跄,连连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猪头陀哈哈笑道:“老不死的,今日我便要结果了你,看谁还来阴魂不散地追着我。” 原来普善避开了胖恶鬼的一击,猪头陀却伺机一掌击在普善后背,猪头陀掌力何等浑厚,普善此时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已是受了内伤。 林禾见了又惊又怒,心道:普善大师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怎会受了猪头陀一掌,这些魔教妖人果然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胖恶鬼嘿嘿笑道:“先杀了老秃驴,再抓这小鬼。”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七章 菩提 胖恶鬼说完飞跃而起,朝着普善攻去,哪知攻到一半,胖恶鬼突然一声诡笑,一掌转身朝着林禾击去, 普善见状大吃一惊,飞跃而起,一掌朝着胖恶鬼击去,胖恶鬼怪笑一声,心中早有防范,早已仗着速度躲开, 活跳尸与猪头陀瞧见破绽,一起朝着普善攻去, 普善双掌齐出,与二人同时对了一掌,二人都是力道浑厚刚猛,自己又受了内伤,不由得气息不稳,连退了三步,胖恶鬼瞧见破绽,身形如电,一掌印在普善肩头,普善又是一个踉跄,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林禾见了再也忍不住,大喊道:“大师,不要管我,他们就是利用大师的慈悲,当真是无耻之尤。” 普善咳嗽一声,双手合十,淡然道:“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到我身后来。” 林禾、柯青瑶二人不解其意,但危机关头,也只能听他所言, 普善慢慢退后,将林禾柯青瑶二人护在身后,只见普善双手缓缓化圆,脚步微动,缓缓念道:“大悲咒书影,无上菩提心。” 猪头陀早已脸色大变,大喝道:“不好,大家快退,是大悲咒!” 只见普善双手过处,一个巨大的佛印慢慢成型, 三人正待要退,只听普善喝道:“南无、喝怛那!” 巨大佛印爆裂而出,一股巨大力量爆裂开来,林禾柯青瑶二人只觉睁不开眼来,周围蔓延着磅礴的真火之力,二人连站立都已有些不稳了。 砰! 伴着一身巨响,佛印摧枯拉朽而去, 待得林禾睁开眼来,只见活跳尸三人卧倒在地,均是口吐鲜血,佛印所过之处,已被夷为平地,无数大树被连根拔起,消失无踪。 这难道就是大悲咒的威力! 林禾见识了这种级别的战斗,早已是呆若木鸡,柯青瑶也是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忽闻得一声大笑,大笑中含着一股凄楚之意,猪头陀放声大笑,笑完又是喷出一口血来,说道:“这就是大悲咒么,当初我苦苦哀求你将他传授给我,你却总是借口推脱,果然是留了一手。” 普善亦是喷出一口血来,道:“你当初修为不深,功力不纯,又心性浮躁,如何能领悟这无上菩提心。” 猪头陀冷笑道:“你现在还是这般说辞,你这老不死的。” 猪头陀又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是凄凉,笑道后来已是哽咽,他突然仰天叫道:“师父,我恨你,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对我,我是被你逼的,我是被逼的,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活跳尸与猪头陀首当其冲,都受了极重的内伤,唯有胖恶鬼仗着速度较快,躲闪得较远,才受伤不重,但也是短时间动弹不得,默默运功调息。 普善闻得师父二字,浑身一颤,叹道:“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林禾见了急忙道:“大师慈悲为怀,可魔教妖人诡计多端,大师莫要被骗了。” 普善微微摇头道:“他终究是我的徒弟,他如今如此胡作非为,我之过也。” 猪头陀越笑越凄惨,慢慢已变成哭腔,到得后来,已是哭得力竭声嘶,连柯青瑶都忍不住动容,心道:或许这猪头陀也是遇到了什么苦命的事情,才会遁入魔道。 普善见了心如刀割,仿佛又看到自己当初最得意的弟子,他缓缓走上前去,道:“空性,随我回去吧。” 猪头陀微微抬头,面部肌肉抽动,良久,道:“随你,回去么?” 普善颔首道:“浪子回头金不换。” 猪头陀怔怔看着普善,眼泪突然簌簌落下,颤声道:“师父,我错了。” 普善闻言身形颤抖,急忙欠身扶起猪头陀,道:“知错便好,善哉善哉。” 猪头陀伸出手来,普善刚刚将他托起,猪头陀突然暴起一掌,正中普善胸口,普善发出一声闷哼倒飞而出,林禾与柯青瑶大惊失色,急忙奔到普善身旁,喊道::“大师,你没事吧。” 猪头陀哈哈笑道:“老不死的,知错?错是什么?对又是什么。” 林禾大怒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师如此对待你,你却阴险暗算。” 猪头陀本就身受重伤,方才又运起全身真火之力打了普善一掌,现在也是动弹不得, 柯青瑶突然拔出短剑,道:“我这便去一剑刺死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普善听了急忙摇手道:“不可,我这孽徒修为极高,你们切莫冒险。” 林禾亦知就算猪头陀受了重伤动弹不得,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便拉住了柯青瑶。 普善盘腿而坐,开始运功调息,显然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如今普善和猪头陀三人均是暗暗运功调息,林禾心道:如今大师已经受了极重内伤,我何不背着他先行逃走,若是猪头陀等人先行能够活动,那可就万事皆休。 想到此处,林禾便道:“大师,此地不可久留,晚辈斗胆,想驮着大师尽快离去,大师以为如何?” 普善沉思片刻,心道:若是贫僧一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我这孽徒一日不随我回到寺中伏法,我一刻也不能安宁,但也决不能让栖凤谷的两位弟子受了牵连。 普善叹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有劳了。” 林禾闻言正欲背起普善,忽听得脚步声密集,一行人飞驰而来,待得看清,林禾不禁大惊,原来来的真是荆无影和邓妙才等人。 荆无影等人见了这等场面,也是纷纷警惕起来,飞掠到猪头陀身后,拜倒道:“参见圣兽使。” 原来荆无影等人追逐玄虚等人奔了不久,二人商议不是玄虚等人对手,便折返而回,玄虚等人亦不知猪头陀受了重伤,只得飞速朝着栖凤谷求救去了。 猪头陀心中大喜,道:“你们来得正好,速速带我离开此处,只要和这老不死的呆在一块,我就浑身发麻。” 邓妙才看了普善一眼,奇道:“这老和尚看来受伤不轻,圣兽使有何好怕,不如由卑职前去一剑结果了他,除了圣兽使的心腹大患。” 猪头陀闻言冷笑道:“凭你?你可知道这是何人?就算他现在身受重伤,对付你们几人也是易如反掌。” 邓妙才仔细打量了普善一番,他并不知道猪头陀与普善的渊源,便道:“莫不是梵音寺的老和尚?就算再厉害,我看也是强弩之末了。” 胖恶鬼突然哈哈笑道:“我呸,没想到万兽门的这些猫猫狗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梵音寺的普善大师也不放在眼里。” 邓妙才闻言亦是脸色大变,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言语,他绝没想到这个面慈目善,相貌平平的老和尚竟然是名动天下的普善大师。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八章 问春 荆无影一行人皆是面色大变,没想到居然在此遇到了普善大师,众人皆是纷纷心道:怪不得就连圣兽使也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知道了普善的身份,邓妙才就是再狂妄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猪头陀又喝道:“还不快快带我离开!” 荆无影等人听了纷纷应是,抬了猪头陀急急撤去了。 见猪头陀等人离去,林禾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最可怕的强敌总算是退了,不过现在普善身受重伤,还是先走为妙。 林禾想到此处,走到普善身旁,道:“大师,失礼了。” 普善听了已知林禾之意,便微微颔首,林禾见了驼起普善,朝着密林外奔去,柯青瑶亦紧紧跟了出去。 林禾一路奔袭,片刻也不敢停留,奔了一阵,忽听得背后一阵咳嗽,林禾只觉肩头一湿,侧头一看,只见肩上全是血迹,不由得惊呼道:“大师,你!” 普善苦笑道:“我这孽徒的掌力浑厚刚猛,若是一般人受了他一掌,怕是早就经脉尽断,活不成了,我虽然提着一口真火护住心脉,但已是伤了肺腑。” 林禾心中担忧,心道:若再这么长途奔袭下去,怕是要加重大师伤势,正焦急间,忽见不远处有一座破庙,便大喜道:“大师,前方不远处有一破庙,不如我们去那里歇息一会儿。” 普善道:“如此最好,我也正好运功调息内伤。” 于是三人不久便来到庙前,入了破庙,柯青瑶抱了庙中的干稻草来铺在地上,林禾放下普善,扶了普善来到干草上坐下, 普善盘腿而坐,身上泛起红色火焰来,林禾与柯青瑶担心地守在一旁,柯青瑶忍不住低声道:“大师慈悲为怀,却为小人暗算,实在不值。” 林禾摆手示意柯青瑶不要再言,以免普善听了分心,普善中了胖恶鬼一掌,又中了猪头陀两掌,尤为是最后猪头陀在普善毫无防备之下暴起的那一掌尤为致命。 普善正运功调息,忽然一个绿影从庙外闪入,林禾大吃一惊,急忙护在普善身前, 来得正是胖恶鬼,原来他在普善使出大悲咒的时候仗着速度躲得最远,是以受伤最轻,在调息完毕后便悄悄跟踪而来,如今见普善全心运功疗伤,已进入忘我之境,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再也按捺不住,闯入庙中偷袭,企图一举重创普善。 林禾又惊又怒,一掌黑风无情朝着胖恶鬼攻去,胖恶鬼嘿嘿一笑,仗着身法避开林禾,一掌朝着普善头顶击落, 眼看普善就要命丧自己掌下,胖恶鬼不由得兴奋地瞳孔扩大,如果真的杀死了普善,自己怕是要名扬天下,而且没有了普善的保护,林禾也是瓮中之鳖,异火录就唾手可得了。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普善忽然双目圆睁,双手向上一托,胖恶鬼大惊失色,心道:没想到这老秃驴伤重如此,又在运功疗伤,还能分心防守,修为实在是高深莫测。 但如此已是箭在弦上,胖恶鬼待退也是来不及了,只得放手一搏,运起十成真火之力一掌重重击落。 二人肉掌一接,胖恶鬼已经如同纸屑般倒飞而出,重重地撞在寺庙中的铜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普善接了一掌,已是面色发红,一手按住胸口,突然喷出一大口血来。 林禾急忙扶住普善,问道:“大师,你没事吧。” 普善微微摇手,道:“两位小施主,我这一掌没能重创于他,你们到我身后来。” 果然,只见胖恶鬼慢慢站起,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道:“老秃驴,你虽然厉害,不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今日我定杀了你,再逼问出‘异火录’,最后再将这两个小兔崽子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胖恶鬼突然大笑起来,道:“没想到天公作美,我胖恶鬼也算时来运转了,一日之间居然遇到三桩美事。” 林禾见普善身受重伤还护着自己,不由得一股热血涌起,道:“胖恶鬼,你休想得逞。” 说完一掌疾出,正是一招黑风萧萧。 胖恶鬼冷笑道:“不自量力。” 胖恶鬼身形微闪,避过林禾一掌,哪知林禾掌风突变,一个变招朝着胖恶鬼肩头击去, 胖恶鬼惊道:“这是什么掌法!” 黑煞掌法的每一招都有七个变化,端的是变化莫测,胖恶鬼也是受了内伤,内息不稳,暗暗骂道:这臭小子趁人之危。 胖恶鬼与林禾过了数招,突然身形一闪,欺身向前,一掌朝着林禾面门击去,林禾哪里避得开,正危急间,柯青瑶轻喝一声,惊道:“林师叔。” 柯青瑶大惊之下,拔出短剑一剑刺出,用的正是问鼎剑法第一剑问春。 林禾心中大惊,心知柯青瑶修为太浅,怕她有失,急忙喊道:“柯师侄快快退开。” 但柯青瑶哪里肯听,一剑已是朝着胖恶鬼击去, 胖恶鬼脸色突然大变,只觉一股磅礴生命之力传来,急忙后侧避开,心中又惊又奇,心道:这小姑娘修为甚低,为何方才一剑有这么大的威力? 柯青瑶也是一怔,万万没想到一剑就逼开了胖恶鬼。 林禾亦是又惊又奇,柯青瑶心有郁结,一直无法领悟问春的生机,为何方才的一剑竟然让自己都有了一股如沐春风之感,感受到了一股浩瀚的生命力量。 林禾忍不住脱口赞道:“柯师侄,你方才这一剑,怕是已在我之上,你终于领悟了这一剑的要义。” 柯青瑶自从遇到林禾之后,心情变一天好过一天,她本就是练武奇才,只要心结解开,自然会进展神速,但世上绝无一瞬间凭空修为高上许多的道理,柯青瑶不由得心中又惊又奇又喜,心道:难道是,难道是… 柯青瑶想到此处,忍不住侧身看了林禾一眼,心中不由得一颤,脸上已有些红了,心道:莫非是他,让我解开了心结,为何现在只要同他在一起,便能将所有深仇大恨都抛诸脑后。 林禾见了柯青瑶的眼神,心神一醉,但大敌当前,须臾便回过神来,心中奇道:方才那一剑为何有那么大的威力。 胖恶鬼又气又惊,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入门境界的云鼎外门弟子一剑逼退,忍不住一声暴喝,一掌朝着柯青瑶击去。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三十九章 掌剑 胖恶鬼如电般攻来,柯青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问秋, 剑身一化三、三化九,如无边落木般点出,胖恶鬼嘿嘿一笑,道:“这问鼎剑法虽然玄妙,不过你还差些火候。” 胖恶鬼在剑影中穿梭,轻松避开数剑,一掌朝着柯青瑶肩头击去。 柯青瑶心中大惊,万万没想到方才无意使出的一招问春有莫大威力,而自己最擅长的问秋却被胖恶鬼轻易化解。 林禾大吃一惊,此刻危机关头,他理应飞速去救,哪知道却似乎受了柯青瑶这一招问秋的影响,偏偏下意识使出了一招的黑风绵绵。 林禾掌风绵绵而来,眼看柯青瑶就要被击中,不由得心中自责道:问秋乃是极快极萧瑟的剑法,我真是情急则糊涂,在这关键时候,怎么使出了这一招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黑风绵绵。 胖恶鬼见林禾一掌绵绵而来,心中嗤笑,正以为自己要得手,忽然感觉一股绵力推来,不由得身形不稳,大吃一惊,心道:以这小子的修为,肯定没有如此绵厚的掌力,为何竟能掌未至,力先到。 柯青瑶亦感受到了黑风绵绵的柔和之力,不由得情不自禁剑花一抖,剑锋陡然变快,竟然九化二十七,一时之间,处处皆是剑影, 就算以林禾现在的修为,亦无法做到问秋九化二十七,没想到柯青瑶居然在危急之时做到了,林禾二人均是又惊又喜。 胖恶鬼大惊失色,左闪右避,但觉无处不是柯青瑶的剑影和林禾绵密的掌风, “啊呀!”胖恶鬼突然一声惊呼,肩上已是中了一剑,林禾掌风又至,胖恶鬼一掌迎去,林禾一个变招,使出一招黑风易冷,胖恶鬼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柯青瑶只觉与林禾同心同意,连呼吸节拍都惊人一致,情不自禁使出了一招问夏。 一股灼热剑意铺面而来,胖恶鬼只觉冰寒与炎热交加,一时慌张失措,胸口又是中了一掌,被击得连退几步。 林禾与柯青瑶对视一眼,均是又奇又喜,亦不知发生了什么, 胖恶鬼目瞪口呆,一时不敢贸然进攻,林禾二人也忌惮胖恶鬼实力,亦不敢紧逼。 一旁的普善一面调理内息,一面观战,看了一阵,他已看出了关键所在,便道:“这位女施主用的应该是问鼎剑法,不知这位男施主用的是什么掌法?” 林禾恭敬道:“乃是一位前辈高人传授的掌法,名为黑煞掌法。” 普善点头道:“这掌法剑法,看似相克,实则相生,掌剑合一,竟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林禾闻言心中一凛,这才知道了为何二人情不自禁使出了相生的招式,心道:这问鼎剑法乃是赵心兰前辈所创,黑鸦老怪与她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没想到黑鸦老怪虽然是想破了问鼎剑法,才创出了这套黑煞掌法,但对赵心兰前辈的爱意却情不自禁流露在了掌法中,看似相克,实则相生,或许老怪当时也是情不自禁,无意为之,恐怕他也不曾想到掌剑合一竟然有如此威力。 胖恶鬼听了心道:原来这掌法剑法相克相生,这才发挥出了这么大的威力,这下可棘手了,看来须得想办法逐一击破。 想到此处,胖恶鬼不再贸然进攻,仗着身法速度专攻修为较弱的柯青瑶,虽然掌剑合一威力巨大,但柯青瑶修为实在太浅,渐渐有些应对不暇, 胖恶鬼越战身法越快,忽然瞧见一个破绽,一掌朝着柯青瑶击去, 林禾见了大惊,使出一招黑风莫测,无边掌影朝着胖恶鬼笼罩而去, 胖恶鬼但觉无处不是林禾的掌影,心下大骇,正欲退开,忽见一点寒星刺眼,一股刺骨寒意铺面而来, 原来林禾使出了黑风莫测,柯青瑶便情不自禁使出了一招问冬,将剑凝为一点,一剑从林禾掌影中刺出,端的是寒气逼人,威势不凡。 胖恶鬼大惊失色,眼见一剑朝着自己胸口刺来,若是刺中,自己必死无疑,但四周又无处不是林禾的掌风,实在应接不暇,避无可避,危机关头,胖恶鬼暴喝一身,奋起绿色真火之力,身形疾闪, 但柯青瑶的这招问冬与林禾的黑风莫测相生,来得太过迅疾,胖恶鬼虽然避过要害,却被一剑刺中了肩头。 胖恶鬼闷哼一声,林禾欺身向前,一掌击在胖恶鬼胸口,将他打得连退几步,嘴角喷出一口血来,柯青瑶栖身向前,已将剑尖指在胖恶鬼喉头。 胖恶鬼忽然哈哈笑道:“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了两个小辈手中,实在是可耻之极!” 话中带着几分自嘲,其实胖恶鬼若不是被普善的大悲咒佛印和掌力所伤,恐怕林禾同柯青瑶就算掌剑合一,也不是他的对手。 普善突然长身而起,全是红色火焰慢慢散去,林禾二人大喜道:“大师,你的伤可好了?” 普善道:“阿弥陀佛,只不过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这次的内伤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痊愈的,须得慢慢调理。” 胖恶鬼本以为还能伺机反扑,现在见普善压制住了伤势,已知自己必死无疑,不由得冷笑道:“没想到我胖恶鬼居然阴沟里翻船,要杀便杀,就算你们不杀了我,我也没有脸面回去了。” 普善闻言叹道:“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林禾听了急忙道:“大师慈悲为怀,不过此人无恶不作,最喜吃人,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柯青瑶听到吃人二字,这才明白了原来胖恶鬼所说的吃了自己乃是真吃,不由得后背发麻。 普善走上前去,点了胖恶鬼两处穴道,道:“所有人并非生来都是恶的,贫僧愿以无上佛法度化于你,你可愿意。” 胖恶鬼本欲脱口大骂,但他也知道普善的品行,心中却不由得生了几分敬意,不由得骂不出口,便道:“老子杀人无数,怕是谁也度化不了我了。” 柯青瑶忍不住道:“大师还跟这等恶人费什么口舌,我一剑刺死他便是,也算替天行道,若不是我们侥幸赢了,他可会放过我们?” 普善双手合十,叹道:“即便他罪孽深重,我们也没有擅自杀伐之权,两位施主不如便把他交给贫僧吧,贫僧自将他带回梵音寺,以无边佛法洗涤,绝不会再让他作恶。” 林禾心道:普善大师也太过慈悲了,连这种大恶人也不愿破了杀戒,纵使他修为高深,也容易遭奸人暗算,我如何放心这阴险狡诈的胖恶鬼同普善一起同行。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章 罪恶 林禾心知普善大师慈悲心肠,怕他被胖恶鬼暗算,便暗暗计较,心道:须得戳穿胖恶鬼真面目才是,便道:“胖恶鬼,你吃了多少人?为何吃人。” 林禾故意如此问,是想让普善知道他的罪孽深重, 胖恶鬼闻言嗤笑道:“老子吃了多少人,关你屁事,反正老子是记不清了,老子从小就开始吃人。” 普善闻言亦是满脸悲戚,摇头叹道:“阿弥陀佛。” 普善轻轻拨弄佛珠,开始诵读经文,似乎是想替死去的人超度, 普善缓缓诵读,林禾二人闻声只觉一股洗涤心灵之力升起,纷纷洗耳恭听,就连胖恶鬼也不再言语了, 沐浴在普善的经文声中,林禾只觉一阵舒坦,心中的气不觉顺畅了很多,柯青瑶亦是感觉胸口没有以前那般烦闷了。 柯青瑶心中本有极大郁结,自从遇到林禾之后,便已消除了许多,如今又听到普善的经文,对她自然是极有好处的。 任何人心中都难免会有一些郁结,林禾心中自然也是一直记挂着自己的身世,如今听了这经文,也是心情舒畅了许多。 胖恶鬼初始还不以为意,听到后来,面色渐渐扭曲,露出恐惧之色,到得后来,胖恶鬼已是抱着头躲在佛像旁哭嚎道:“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待得普善诵读完毕,胖恶鬼已是泪流满面,哪里还像一个无恶不作,吃人为乐的恶人,倒像是一个可怜的人。 普善见状叹息道:“阿弥陀佛,你心魔太重,是以会如此,但也说明了你并非完全泯灭了本性。” 林禾闻言急忙道:“大师慈悲为怀,但魔教众人个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可不要再上了他们的当,还是小心为上。” 普善淡淡道:“小施主不必担心,此经名为‘静心咒’,他既然有如此反应,自然证明他心中的一丝善性尚未泯灭。” 林禾看了看胖恶鬼,怀疑道:“此人若心中还有一丝善,就不会如此阴险狠毒了。” 普善缓缓上前一步,慢慢扶起胖恶鬼,道:“随我回去吧,从此这世上便没有胖恶鬼了,你可能放下?” 胖恶鬼一把推开普善,林禾大惊失色,以为胖恶鬼又会如同猪头陀般故技重施, 哪知胖恶鬼哈哈大笑道:“我胖恶鬼乃是恶人,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这老秃驴是脑袋被门夹了吗?居然想收我当和尚?” 笑道后来,胖恶鬼已是哭腔,普善叹息一声,双手合十,提起一口真火,道:“阿弥陀佛。” 这四字蕴含了真火之力,四字一出,胖恶鬼猛地一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普善叹道:“你本性不恶,却成了恶人,贫僧实在不敢想象你经历过多么可怕的往事。” 胖恶鬼被普善的佛法之力一震,本不欲开口,却忍不住浑身一颤,他从来都被人认为是十恶不赦之人,没想到居然有人说他本性不恶,他从未听过如此言语,他忍不住想要嘲笑这个顽固的老秃驴,但看着普善的眼神,却又开不了口了,到得后来,胖恶鬼叹息一声,盘腿坐下,道:“我的过去么?从未有人关心过我的过去。” 普善微微颔首,林禾同柯青瑶也来了兴趣,毕竟他们想知道一个人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一个吃人的怪物。 胖恶鬼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往事,但此刻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倾诉欲,他的面目变得痛苦而扭曲,封存已久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跟其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的不一样,或许就是我是个小胖子吧。” 胖恶鬼叹息一声,道:“直到我8岁那年,我去村后的山上玩耍,下山之时,突然被一个怪人掳走了,然后,他把我关进了一间黑房子里,我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有十几个孩子,都同我一般大小,我们都很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怪人会对我们怎么样。” 胖恶鬼继续说道:“在昏暗的小房子里,只有狭小的窗户投进一点点灯光,我们越来越恐惧,但是没想到那个怪人根本不理我们,仿佛遗忘了我们,过了三天,我们又饿又渴,怪人给我们送了水来,却没有食物,有的孩子见怪人来了,开始哭喊‘叔叔,我们饿,求求你,给我们些吃的吧。’哪知道怪人嘿嘿一笑,一言不发的走了。” 普善听到此处,心中悲苦,忍不住叹道:“阿弥陀佛。” 胖恶鬼继续道:“我们喝了水,但是还是止不住饿,又过了一天,所有人都已经十分虚弱了,我从小就是不合群的,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有时候,我能听见有几个小孩窃窃私语,有时他们会不约而同地转头过来看我,他们的眼神,让我全身发麻。我好害怕,那是我这一生最恐惧的时候,也是唯一一次感到恐惧。” 柯青瑶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出口:“啊,难道他们想要吃了你?” 胖恶鬼继续道:“我不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越来越饿,饥饿让我们丧失了理智,后来那几个经常回头看我的小孩子终于过来了,他们对我说,如果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我吓得蜷缩成一团,惊恐地问他们要干什么,然后他们说,我是最胖的,所以他们决定只能吃了我,房间里一共有十几个小孩,许多听了都吓得瑟瑟发抖,不少小孩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更多的小孩沉默不语,仿佛已经默认了。” 普善已是不忍再听,不停拨弄着佛珠, 林禾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胖恶鬼突然面色一寒,道:“过了一个多月,怪人回来打开了门,屋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我一个人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啊呀!”柯青瑶忍不住惊呼出口。 胖恶鬼继续道:“怪人笑了,他说‘很好,很好,你把所有的人都吃了,你是最强的’,我想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求他放了我,哪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胖恶鬼说到此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恐惧,林禾从未想过这样的恶人也会有恐惧。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一章 重逢 胖恶鬼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他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哭喊着求他放我走,哪知那个怪人嘿嘿一笑,一脚将我踹到了角落。” 胖恶鬼叹息一声,继续道:“从此以后我开始了非人的生活,我一直被他关在那间阴暗狭小的黑屋子里,他不停地抓小孩子关进来,让我们互相残杀,这一关就是八年。” “阿弥陀佛。”普善已闭上了双眼,满脸悲苦之色。 胖恶鬼继续说道:“每次他打开门,都发现我活了下来,慢慢地,他开始教我一些打斗的技巧和吐纳的方法,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武功和修炼真火的方法,而且每次关进来的小孩也越来越强壮,到得后来,他不再关人进来,第一次,他放了一群野狗进来,我被撕咬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胖恶鬼说完挽起了一小截袖子,只见手臂上全是可怖伤痕,林禾心道:怪不得这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穿着长袍大衣,就算天气多热也不愿意脱下。 胖恶鬼继续道:“然后我不停地和人甚至是财狼、豹子、老虎搏斗,每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好多次我都差点命丧虎口,为了生存,我拼命地练习恶人交给我的武功,只到我16岁那年。” 胖恶鬼说道此处,脸上泛起一股寒意,柯青瑶忍不住道:“16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胖恶鬼冷冷道:“怪人打开门,发现我居然一个人杀死了六七只猛虎,他有些惊诧,随后嘿嘿笑道‘每个人到16岁就会觉醒真火之力,我只是想把你训练成死士,但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百年难遇的绿色奇火。’” “然后呢?”柯青瑶道。 胖恶鬼冷笑道:“然后么?这就是他这一辈子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我假装求饶,哭着爬过去抱住他的腿,他低估了绿色奇火的速度,也没想到我居然敢偷袭他,我在他嘿嘿怪笑的时候,抓准了机会,突然暴起,用虎牙悄悄制成的武器刺入了利他的咽喉,他躺在地上,抽搐着,瞪大了眼睛惊恐又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快死去,我也不想他那么快死去,最后我吃了他。” “啊。”柯青瑶忍不住全身发麻,惊呼出声。 “阿弥陀佛。”普善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胖恶鬼的目中爆出凶光,咬牙切齿道:“我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把他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地咬下来,然后吞进肚子里,直到他咽气,我浑身颤抖,仍然无法压制自己八年来的委屈和愤怒,我把他吃得只剩下骨头,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 林禾叹息一声,道:“然后你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变成了魔鬼。” 林禾转过头去,对普善道:“大师,此人穷凶极恶,实在留不得。” 柯青瑶却叹息道:“他的确是罪不可赦,却也是个可怜的人,若不是被那怪人那般逼迫,又怎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林禾闻言一怔,转头看去,见柯青瑶满脸忧思,不由得心道:柯师侄到底有着怎么样的过去,竟然帮这恶人说话。 普善长叹一声,道:“凡事有果,便有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林禾不由得道:“大师,这等恶人,满手沾满鲜血,怎肯放下屠刀,又怎能立地成佛。” 普善叹道:“阿弥陀佛,众生平等。” 林禾闻言亦叹息道:“大师当真菩萨心肠。” 普善慢慢向前,一指点中胖恶鬼胸前穴道,道:“我已封住你体内真火,随我走吧。” 胖恶鬼本以为必死无疑,见普善竟不杀他,本欲发作,又心道:既然他不杀我,我便先跟着他去了便是,这老和尚迂腐得狠,不愁没有机会脱生,届时他说是落在我手里,我定将他吃了。 胖恶鬼想到此处,看了看普善眼睛,只觉普善眼神空明,当真是得道高僧,不由得心中一凛,心道:我若是吃了他,倒也不仁不义。 胖恶鬼本就是无恶不作的恶人,此刻却对普善起了仁义之心,他虽觉普善迂腐到愚蠢,但却不免有些敬佩,便心道:我找机会逃了便是。 想到此处,胖恶鬼不再言语,普善见他默许,心中欢喜,道:“走吧。” 林禾见普善真要带着胖恶鬼走,心中担忧,道:“大师,万事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普善微微颔首,道:“二位小施主,速速回云鼎去吧,最近魔教中人不少都来到了北方,看来这世上又要不太平了。” 林禾闻言谢过普善,普善自带着胖恶鬼去了,林禾与柯青瑶计较一番,商定先回云鼎峰与玄虚等人回合, 二人出了破庙,望北而行,行了不远,撞见一行人飞掠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云清风。 林禾见了大喜,抱拳道:“云师兄!” 云清风亦大喜道:“我得到玄虚的消息后,火速前来寻你,如今见到林师弟和青瑶都无恙,实乃万幸,师兄万没想到十二生肖居然会出现在燕城,是我大意了。” 冬瓜,宁儿二人早迎了上来,见林禾无恙,均是大喜,林禾便将被普善所救经过告诸众人,众人均是听得捏了一把冷汗,宁儿挽住林禾手臂,道:“林大哥,答应我,以后绝不可孤身犯险,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让宁儿陪着你。” 林禾微笑道:“好,我决不再让宁儿担心。” 宁儿说完看了一眼柯青瑶,二人相对一望,都是急急避开了对方目光,心中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云清风长叹一声,道:“没想到百鬼殿和万兽门的人都来到了燕城,想来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此事我须回禀几位长老,再作计议。” 林禾微微点头,道:“那南疆一事何如?” 云清风沉吟片刻道:“南疆每日都有十日失踪,此事关乎黎民苍生,也不能耽误了,不过现在魔教中人既然出现在了燕城,怕是活动频繁,计划着什么阴谋,若是你们七人前往,我定是不放心了。” 玄虚闻言道:“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猪头陀,若是些虾兵蟹将,到不足为惧。” 林禾道:“那师兄要随我们一同前去吗?” 云清风摇头道:“我须得回禀长老,另外云鼎大小事宜还需我坐阵。” 林禾道:“师兄特意让我们下山历练,我们却如此不济,方才下山就惊动了师兄,实在惭愧得紧,但我已答应了调查南疆一事,又怎能半途而废。” 云清风闻言沉吟片刻,道:“云鼎一峰以玄虚修为最高,我本以为有他护你们周全,定然稳妥,哪知道万兽门的十二生肖居然出现在燕城。” 冬瓜听了也道:“林兄弟说的是,我师父常对我说,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可半途而废。” 云清风回头看了看玄虚,问道:“玄虚,你以为如何?” 玄虚道:“全遵师命。” 云清风见众人均想继续历练,叹息一声,道:“那好,不过出发之前,须得在此逗留一周,你们一行人正好七人,我这便把北斗七星阵传授给你们,若是再遇强敌,也不至如此狼狈。” 封一刃等人闻言早已面露喜色,原来这北斗七星阵法乃是云鼎极为高明的阵法,能学到这等阵法,当真是莫大福缘。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二章 北斗七星步 第四十二章北斗七星步 云清风一个起落,朝着平原开阔之地而去,喊道:“随我来。” 众人纷纷运起真火之力,急追而上。 待得来到一片草原之中,云清风忽然立定,一抖剑身,长剑已出鞘,身形流转之间,已在地上划出一幅北斗七星图。 云清风剑尖一指北斗七星图,说道:“云鼎峰长老传到清字辈,已是第十八代,云鼎峰第三代长老乃是一个惊艳才绝的不世奇才,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一不通,更是熟知奇门遁甲之道,一日,他夜观星象,发现星辰流转不息,奥妙无穷,据此才创出了这北斗七星剑阵,云鼎峰乃是栖凤谷的门户,在数千年来多次正魔大战之中,云鼎的北斗七星剑阵都立下了奇功。” 云清风忽挽起一朵剑花,剑尖一一点过,说道:“北斗七星阵共有七位,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占据此七位,便可暗合七星之数,阵势千变万化,流转不息。” 众人聚精会神,云清风颔首道:“北斗七星剑阵首先要学的便是步伐,学会了北斗七星步,方才能领悟诸多玄妙变化,我这便先传你们步伐。” 云清风话音刚落,已一步踏上北斗七星图,只见他身法流转,飘然若仙,步伐奥妙无比,暗合七星之数。 云清风演练一遍,问道:“这便是北斗七星阵的第一阶步伐,一元步,可看清了?” 众人纷纷摇头,林禾却是心中一个激灵,心道:这步伐怎得像极了黑煞掌法的步伐。 原来黑鸦老人本就是栖凤谷的弟子,自然学过北斗七星阵和问鼎剑阵,又根据问鼎剑法和浮云掌法创出了黑煞掌法,之后又在逐日峰苦心修习多年,学习了不少奥妙功法,这黑煞掌法实乃集他毕生所学之大成。 云清风早知林禾资质非凡,又见林禾满脸惊诧,不由得说道:“林师弟,你来演练一遍试试。” 众人纷纷看向林禾,便是灵虚也心道:师叔就算再天赋异禀,也绝无可能看一遍便学会这奥妙无穷的步伐。 封一刃满脸嗤笑,忍不住冷哼一声。 冬瓜见了怒道:“你这...” 冬瓜‘狗贼’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却被宁儿一扯衣袖,才想起云清风长老就在身旁,也不可太过造次,便转口道:“你笑什么,是想看我林兄弟笑话不成。” 封一刃冷笑道:“在下不敢,林师叔天纵奇才,自然是过目不忘,一点就通。” 云清风微微皱眉,他终日事务繁忙,自然不知众多弟子的琐事,不过他何等阅历,也略略看出封一刃与林禾等人似乎有些间隙,便咳了一声,封一刃等人听了这才闭口不言。 灵虚见气氛微妙,便笑道:“师父,师叔他虽然天赋异禀,但这北斗七星步何等奥妙,就算是第一阶的一元步,世上怕也没有一人能看一遍就学会了。” 云清风闻言点头道:“不错,便是你也不过学回了两仪步,久久不能窥探三才步的门径。” 灵虚低头道:“弟子愚钝。” 原来灵虚已在云鼎峰呆了上百年,这北斗七星阵和问鼎剑阵自然是学过一些,不过却只学到了一元步。 云清风又道:“那我便再演练一遍,诸位看清了。” 林禾一直闭口不言,聚精会神地盯着北斗七星图,想的全是黑煞掌法中的步伐和云清风方才演练的北斗七星步,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小人在北斗七星图上流转不息,听得此言猛然回过神来,忍不住脱口道:“师兄且慢,容师弟一试。”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冬瓜忍不住叫道:“林兄弟,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你真记住了不成?” 云清风忽哈哈大笑,道:“请。” 这个师弟早已给了他太多惊喜,林禾如此说,他虽觉不可思议,却心中已信了三份。 林禾提起一口真火之力,已跃上北斗七星图,第一步正踏在天枢位上,而下一步,便有了六个选择,此后每一步都可有六个变化,步伐之繁复无穷可想而知, 封一刃本在冷笑,只道林禾绝不可能只看一遍就记住了北斗七星步,心道:这下看你如何下台,便是你记得几步,怕也记不住后面的诸多变化。 封一刃只等着林禾出丑,但面上的冷笑慢慢僵硬,渐渐变成了惊恐与嫉妒,最后只剩下了愤怒与羞恼。 只见林禾身形飘逸,脚踏七星,走得正是云清风所演练的步伐,竟是分毫不差。 林禾一套步伐走完,只觉身不由主,身形陡然加快,化作一道幻影, 众人目瞪口呆,灵虚忍不住惊呼出口,道:“一元生两仪!” 云清风亦是心惊,心道:我方才不过演练的最基本的一元步,没想到林师弟居然身不由主,一元生两仪。 封一刃妒意更甚,冷哼道:“林师叔定是早已学过这步伐,不然怎得走完了师父所教步伐,还能走出后续的步伐来了。” 云清风闻言眉头一皱,心道:平日里我只是让灵虚教授弟子们武艺,与弟子们接触甚少,这封一刃天赋不错,我本欲栽培与他,今日方知他心胸如此狭隘,倒是我失职了。 想到此处,云清风喝道:“休要言语,好生观摩。” 封一刃听了不敢再言,但心中愤愤。 林禾只觉身不由主,越走越快,直走了一炷香时间,体内的白火渐渐不支,原来北斗七星步极费真火,林禾只觉浑身疲惫不堪,但心中倔强之心一起,心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走完这北斗七星步。 想到此处,林禾咬了一口牙,深吸一口真火,体内一股红火突然串起,林禾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再也不觉疲累,身形流转之间,左踏开阳位,右行摇光位,走得正是两仪步。 这两仪步比云清风演练的一元步已是繁复了数倍,云清风万万没想到林禾无师自通,竟然一元生两仪,而且以他的真火修为,竟能走完这两仪步,不由得暗暗心惊。 林禾右足在摇光位上一点,已跃入开阳位,云清风忍不住叫好道:“好!这边是两仪步的最后一步了,没想到你竟能走完两仪步,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林禾身形归入开阳位,两仪步本以走完,哪知前方天璇、天玑、天权三位如同天上星辰一般,突然一亮,林禾情不自禁,踏出了黑风无情这一招中的步伐,左脚依次在三位上一点,已是冲天而起。 灵虚早已大惊失色,惊呼道:“这是!” 云清风已是心中震惊,良久,叹道:“两仪生三才,灵虚,你便是止步于此吧?” 原来玄虚修炼北斗七星阵多年,始终无法突破两仪生三才的瓶颈,无法踏出这关键一步!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三章 三才之阶 若不是林禾学过黑煞掌法,在两仪步踏完后情不自禁使出了一招黑风无情的步伐,绝不可能做到两仪生三才,如今林禾已进入三才之阶,便打开了瓶颈,如同小江汇入大河,奔涌不息, 众人见林禾步伐更加奇妙,不由得纷纷惊得说不出话来,林禾越走越急,似乎已与北斗七星阵融为一体,加之体内红火源源不绝,更是得心应手,越走越是熟练,不由得心中暗道:怪不得黑煞掌法每一招都有七个变化,步伐也是奥妙超凡。 林禾越走越发现原来黑煞掌发不仅融合了浮云掌法、问鼎剑法的精要,还融合了北斗七星步变幻莫测的步伐,加之黑鸦老怪毕生所学,确是奥妙无穷,学了北斗七星步,林禾对黑煞掌法的心得更深一层,不由得心中大喜。 三才步每一步都要踏上三个星位,其奥妙繁复程度岂止强了十倍,林禾走了不久,便觉体内真火难以为继,面色微微发红,云清风看了心中暗惊,心道:上次便是因我没有及时阻止林师弟,导致他走火入魔,差点丢了性命。 想到此处,云清风一个起落跃到林禾面前,正欲出手将他拉出北斗七星阵,哪知林禾突然步伐猛地加快,云清风一拉之下竟然没有拉住林禾的手臂, 原来林禾心中倔强之心已起,一心想走完这三才步,竟激发了自己的潜能,体内绿火、蓝火一齐串出,散入大周天之中,林禾只觉身子一轻,浑身又充满了真火之力,竟越走越快, 云清风心中一惊,细细一看,见林禾呼吸又恢复平稳,不由得心中又奇又喜,便伫立一旁观看。 此刻林禾体内四股真火奔涌不息,在四个大周天中飞速流动,林禾身形已化作一道幻影。 众人目瞪口呆,灵虚更是忍不住脸上肌肉抽动,良久,道:“这就是三才步!当真奥妙绝伦,我苦心修习了北斗七星步数十年,还一直不能窥探三才之阶,实在惭愧得紧。” 其实并非全是因为灵虚资质虽然平庸,若不是林禾学习了黑煞掌法,加之身怀四火,绝不可能走到三才之阶,修炼真火之人火的品质十分重要,光是身怀奇火之人就以比白火强了百倍,更何况林禾身怀四火,又修炼了世上绝无仅有的“流火决”。 林禾忽而踏出一步,脚点天枢、天权、玉衡三位,身形飘逸跃出,落在北斗七星图外,深深吸了一口气,长身而立。 云清河大笑道:“林师弟,你果真非同常人,燕长老的眼光果然独到,没想到你竟然走完了三才步!” 林禾叹息一声,道:“可惜未能窥探到下一阶的奥秘。” 云清河见林禾不骄不躁,心中只想着可惜未能探寻步伐更深的一阶,不由得心中赞许,道:“林师弟,要知道能够一瞬间学到三才步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北斗七星步只留下了前八阶的步伐,后面的都已失传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柯青瑶忍不住问道:“不知这北斗七星步共有几阶?” 云清河道:“云鼎先祖创立此套步伐时,从浅入深,共有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和、七星、八卦、九宫九阶步伐,由于北斗七星步都是代代口授亲传,只有长老能够学习,待得传到第八代时,第八代长老始终无法窥探九宫步的奥秘,九宫步便因此失传,到了第十代长老时,八卦步又因同样的原因失传,幸好第十五代长老乃是一个惊艳才绝的天才,他悉心研究北斗七星步,誓要破解其中奥秘,造福后辈,他闭关数十载,终日修行北斗七星步,终于有一天冲破了七星之阶,进入了八卦之阶,八卦步才重新流传了下来,十五代长老并未就此满足,他企图窥探九宫之阶,却不幸走火入魔而亡,当真是天妒英才,痛哉痛哉!” 云清风叹息良久,又道:“所幸他早就想到了不能再让北斗七星步失传,已将北斗七星步法刻入了闭关的密室之中,并留下遗嘱,从此北斗七星步不再只传云鼎遭老,从那时开始,云鼎所有弟子才有了修习北斗七星步的福缘。” 林禾闻言不禁道:“这位先祖当真是用心良苦,可敬可佩。” 云清河颔首道:“此后,每一代长老都以重新完成北斗七星步为任,可惜的是一直没人能够突破八卦之阶,进入九宫之境,更有不少长老甚至穷其一生,也只进入了七星之阶,更别提让九宫步重现世间了。” 冬瓜忍不住叫道:“幸好十五代祖师爷聪明,若不是他将前八阶步伐刻在了石壁上,恐怕那八卦步又要失传了。” 云清河道:“这便是十五代祖师爷最可敬佩之处,这北斗七星步乃是我云鼎峰的震峰重器,若是所有人都学了,功法难免被外人窥探而去,所以才有了这代代只亲传长老的规矩,十五代祖师爷为了让北斗七星不再失传,恐怕也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 柯青瑶忍不住道:“北斗七星步只传长老也不无道理,云鼎诸多弟子,若是出了叛徒,北斗七星步被邪魔外道学了去,再来对付我们,便知道了我们的路数,可是十分不利。” 云清河笑道:“此处云鼎的第十六代长老亦想到了,所以他不仅遵从了十五代长老的遗愿,但又补充了一条规矩,便是除了长老之外不能进入闭关的密室,至于弟子们能学到几阶步伐,全靠长老传授了,大多数弟子不过只能学到最初阶的一元步而已,更何况我云鼎诸代长老都乃非同凡响之人,他们拥有秘籍和亲传,尚且不能学到九宫之阶,又哪里会怕外人偷学去了呢。” 众人闻言才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就算有外人偷学会了一元步、两仪步,要想自己推出九宫步,恐怕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而亡。 灵虚闻言心中感动,行礼道:“多谢师父信任,弟子愚钝,羞愧无地。” 云清河已传授了灵虚三才步,已说明了他对灵虚极为信任,可惜灵虚资质平庸,一直未能学会三才步,灵虚因此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云清河微笑道:“灵虚,你虽然资质不高,为师却很欣赏你的人品,是以才将三才步传授于你。” 灵虚闻言又叩谢一番。(应该是叫灵虚,前面或许有笔误,写成了玄虚)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四章 惊渡 云清风又道:“林师弟,你方才虽然走完了三才步,但步伐中还是有诸多瑕疵,尚未纯熟,还须勤加练习才是。” 林禾闻言点头应是,云清风又演练了一遍一元步,便让林禾与玄虚教授众人步伐, 苍茫草原之上,地上已多了五幅北斗七星图,封一刃与秦雨落在北面练习步伐,二人不时讨论,遇到难处时便向灵虚求教,进展颇快,云清风见了,心道:封一刃的资质不错,我便是看上了他这一点,可惜缺乏心胸气度。 冬瓜、宁儿、柯青瑶三人则在南面的三幅北斗七星图上练习,宁儿与柯青瑶均聪慧,学得颇快。 云清风不由得心中惊叹,心道:这位柯青瑶也是我门下弟子,本也是十分聪慧,可惜心有郁结,是以修为进展较慢,因此我一直未曾特别留意过她,如今看来,她似乎解开了不少郁结,她的资质怕是远超封一刃的,如不是林师弟慧眼识英才,我怕是要错过了一个资质非凡的弟子,以后还需好生培养才是。 冬瓜却在北斗七星图上走得满身大汗,所幸林禾悉心教导,冬瓜才有所进展, 冬瓜走了十几步,突然愣在原地,看来是忘了下一步如何走,忍不住怒道:“这也太难了,每一步都有七个变化,林兄弟你是如何记住的,俺师傅老说我笨,让俺学这样的步伐还不如杀了我。” 林禾闻言笑道:“冬瓜兄还请耐心些,慢慢学这一元步,这北斗七星步是轻灵飘逸的步伐,让冬瓜兄学确是为难你了。” 云清河闻言赞许点头,道:“林师弟果然慧眼独到,冬瓜乃是红色奇火,力量非凡,本应该学习落霞锋的功法,不过如今为了组成北斗七星剑阵,也只能难为他了。” 一元步乃是北斗七星步的入门步伐,本就是最为简单的一种,如此学了三日,众人都已记住了步伐,但要想炉火纯青,还需勤加练习。 见众人都已记住了一元步,云清风便召集众人又来到了草原之上,是日,红日刚露出半边脸, 云清风道:“我离开云鼎已有三日,云鼎的大小事宜怕已是堆积如山,既然你们都已经记住了一元步,便可以组成北斗七星剑阵了,我这便把阵法的最基本的几种变化传授给你们,以后你们若是再遇强敌,便组成此剑阵,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你们。” 众人纷纷点头行礼,云清风便让七人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位上站定,教授众人阵法的流转和星位的变化。 教了半日,云清风已将基本的几种变化传授完毕,便道:“北斗七星剑阵浩瀚精深,万般变化非一日可以学会,如今你们只学会了一元步,也只能学习这几种基本的变化了,以后你们须得日夜练习,方能发挥其威力,可听明白了。” 众人恭敬应是,云清风又嘱咐一番,便自行回云鼎去了,灵虚见云清风走得远了,便走到林禾跟前,道:“师叔,如此逗留了数日,时间已很是紧迫,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前往南疆吧。” 林禾闻言深以为然,道:“师侄说得是,我们这便走吧。” 于是七人继续向南赶路,七人脚力非凡,不久便出了燕城境地。 复往南行数十里,忽见前方一条大江隔住去路,向前望不见尽头,正是清晨,雾霭沉沉,江水滚滚,浪花拍岸,奇美壮绝。 林禾记得此江,昔日被黑鸦老怪所擒时曾渡过此江,还被水鬼拉到水下,险些送了性命, 想到此处,林禾触景生情,不由得想起了黑鸦老怪,心中不免有些萧瑟,道:“好一条大江,也不知此江何名?” 玄虚笑道:“师叔有所不知,此江从西方西玛山脉起源,蜿蜒数千里,浩浩荡荡望东而去,奔流入海,因水流湍急,气势非凡,故名惊渡江。” 林禾闻言赞道:“好名字,惊渡惊渡,当真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封一刃闻言冷笑道:“林师叔果然见识不凡,竟连闻名天下的惊渡江也不知道。” 林禾从小生活在偏远的小村庄,大多数人都是目不识丁,林禾虽然在贾先生哪里学了读书识字,又随意看了些书籍,但却对地理不甚了解,听了封一刃之言,心知封一刃乃是嘲笑与他,但也并不动怒,心道:他随时嘲笑于我,但说的也并无道理,日后我还需得学些天文地理才是。 宁儿见惊渡江如此辽阔,又水流湍急,不由得说道:“这下可麻烦了,我们要如何渡江。” 灵虚道:“此江凶险,不然也不会名为惊渡了,渡江非我等人力所能及,不如顺流沿岸而下,看看能否寻到船工。” 林禾闻言忽想起黑鸦老怪深受重伤,大战水鬼之后,还能乘风蹈江而来,不由得心道:黑鸦老怪的修为的确不凡。 于是众人便沿着河流向下而行,又行了数里,遥遥望见远处岸边有船影,众人大喜,急奔而去,不久便来到船只之前,冬瓜大喊道:“有人吗?” 只见小船用绳索栓在岸边,船内并无回应,冬瓜又喊了几声,忽闻得一个声音传来。 “客官们稍安勿躁,老儿这便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老者从背后树林中转出,笑道:“客官们可是要渡江?” 林禾闻言道:“正是,老人家可否送我们一程。” 老者笑道:“客官可是在说笑吗?” 林禾不解道:“此言何意?” 老者笑道:“客官难道不知道这惊渡江有三不渡,一是朝不渡,二是风雨不渡,三是晚不渡。” 冬瓜闻言怒道:“什么朝不渡,晚不渡的,那你什么时候渡,是怕我们不给钱吗?” 老者笑道:“客官莫急,客官有所不知,惊渡江水流湍急,已不知吞了多少船工过客的性命,我们这些靠渡江混口饭吃的人也有自己的规矩。” 林禾向冬瓜道:“冬瓜兄稍安勿躁。”又回头向老者道:“敢问老人家,为何朝不渡?”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五章 暗流 老者道:“客官你看,江面上雾霭沉沉,望不见对岸,这可不是好兆头,若是失了方向,怕是凶险得紧,是以朝不渡,所以老儿此时正在树林后自己搭的草屋里睡觉呢。没想到竟有人此时来渡江。” 封一刃闻言不悦道:“你便一直前行便是,怎能失了方向,不过是渡江罢了,又不是渡海,老儿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老者道:“渡此江之凶险实不亚于渡海,我们这些老船工都是有了固定的路线,这些路线可都是无数人用性命换来的,水中多暗流旋涡,若是卷了进去,怕是要船毁人亡,现在雾霭如此大,若是不小了失了一点方向,就有可能葬身江底。” 林禾闻言道:“老人家,那我们等雾霭散去再渡便是。” 老者笑道:“客官来得正是不凑巧了,你看空中乌云密布,不久怕是有大风雨了,这便是风雨不渡。” 封一刃怒道:“那你到底渡是不渡,我们可非寻常之人!” 老者笑道:“怕是不能渡了,若是客官们执意要渡,请自便,给老儿些钱买下船只便是。” 林禾闻言道:“老人家,那我们等风停雨歇了再渡便是。” 老者摇头道:“待得风停雨歇,怕是晚上了,又是晚不渡了。” 冬瓜气急,一把揪住老者,骂道:“你这老儿,满口胡话,你要多少钱,我们买了船只便走。” 林禾急忙劝住,道:“老人家,那你说说,为何晚不渡?” 老者笑道:“这惊渡江可是有不少水鬼的,若是晚上渡江,怕是要被拉下去陪葬。。” 林禾闻言皱眉,心道:此人莫不是江湖骗子,水鬼的说法的确是信口雌黄。 想到此处,林禾道:“老人家,你这船只多少钱?” 老者伸出三个指头来,林禾见了道:“三十个铜币,倒也不贵,老人家到是个实在人。”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言语,林禾见了愣了一愣,道:“莫非是要三个银币?” 冬瓜听了怒道:“我就知道这老儿不是好东西,这破船能值三个银币?” 老者笑道:“非也非也,我说的也不是三个银币。” 林禾不由奇道:“莫不成你还想要三十个银币不成。” 老者一笑,道:“三个金币,此船便归你们了,否则免谈。” 封一刃听了冷笑一声,道:“何必跟他废话,此人摆明了是要骗钱,我们上船走了便是。” 灵虚闻言道:“如此抢夺他人船只,非正道所为。” 冬瓜闻言也不理睬,将老者一推,便推翻在地,丢下一个银币,骂道:“死老儿,给你一个银币,便宜你了,你回去够你买一支好船了。” 老者被推翻在地,气得满脸通红,骂道:“不听老儿言,吃亏在眼前,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老儿我。” 老者骂完捡了银币跑回树林去了,封一刃骂道:“老儿满口胡言,不是为了骗钱,又是为了什么!” 林禾沉思片刻,转头问灵虚道:“灵虚师侄,你意下如何?我们渡是不渡?” 灵虚道:“此人的话虽不可信,但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我们都是修炼真火之人,并非常人,虽然凭人力渡过整条江修为还有所不够,但渡过一半,就算船只出了问题,我们携手踏江而去便是,若是尚未过半,我们原路折返,也无难处。” 林禾闻言迟疑片刻,道:“时间紧迫,南疆每日都有十人失踪,我们晚去一刻,便又有不少人遇害,便依师侄所言。” 于是七人上了小船,冬瓜自告奋勇拿了船桨,奋力一滑,船便飘了出去。 林禾忍不住赞道:“冬瓜兄,好神力。” 冬瓜闻言满心欢喜,左右轮滑,小船更加迅疾而去。 待得小船驶入浓雾,众人目不能视物,冬瓜忍不住道:“啊呀,还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那老儿这点倒没蒙骗我们。” 灵虚道:“事到如今,也只能一直向前划了,幸好这一带水流稍缓。” 林禾皱眉道:“听那船工说,他们渡江时都有固定的路线,而且江中多旋涡暗流,若是卷了进去,怕是不好办了。” 冬瓜笑道:“那又何妨,若是船翻了,我们蹈江回去便是,现今也没走多远。” 冬瓜正笑间,船身忽一个晃荡,秦雨落忍不住轻喝一声,封一刃皱眉道:“师妹也是修炼真火之人,怎得胆小如鼠。”秦雨落闻言抿着嘴低下头去。 船身忽又一晃,冬瓜忍不住叫道:“啊呀,我这个乌鸦嘴,莫不是真遇到了旋涡。” 林禾急忙趴到船沿上查看,只见江水平稳,未见有旋涡暗流,正松了一口气,眼前水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一只布满水草的手猛地伸出,带的水花四溅! 林禾大惊失色,本能一退,那只布满水草的手正抓住船沿,奋力摇晃起来,秦雨落花容失色,颤声道:“莫不是如那老人家所言,真有水鬼不曾。” 林禾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由得心中一凛,拔出长剑,一剑朝那只手斩去,那手却似长了眼睛一般,猛地缩回,这一剑正好劈入了船沿之中。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众人均知这江中有古怪,林禾急忙道:“冬瓜兄快划。” 冬瓜闻言加紧划船,但船却在水中打转,半点也前进不得,冬瓜呸了一声,道:“真邪门了,当真有水鬼不成。” 林禾迟疑片刻,道:“水下定有人捣鬼,我去看看!” 灵虚闻言惊道:“若是水下真有人,能够在水下闭气这么久,定是水性极好的高手,师叔切不可贸然行动。” 正交谈间,宁儿忽然喝到:“水下有人!” 原来蓝色火的感知力极强,宁儿话音刚落,一柄短剑已刺穿船底,从柯青瑶脚下猛地冒了出来,亏得宁儿提醒,柯青瑶才险险避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林禾见状道:“若不下去阻止此人,迟早船也让他凿沉了!” 林禾说罢去了长袍跃入水中,朝着船底游去,却不见有人,只见无数水草缠住了船身,林禾来到船底,见船底有一个长剑刺穿的小洞,但上方已被灵虚等人堵上了。 林禾心道:此人当真神出鬼没,莫不真是水鬼不成! 正寻思间,林禾忽觉脚下一紧,不由得大惊失色,挥剑朝着脚下乱斩,定睛一看,才发现斩断了不少水草。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六章 水鬼 第四十六章水鬼 林禾方才定了定神,忽觉背后一股暗流涌来,林禾急忙回头,只见一个满身布满水草的人一掌朝着自己击来。 如今林禾已今非昔比,急忙一掌迎出,二人掌心一对,林禾只觉一股真火之力涌来,不禁心中一惊:此人乃是修炼真火之人。 二人对了一掌,林禾内息不稳,加之水性不好,不由得岔了气,呛了一口水进去,那人见了趁胜追击,连出数掌,林禾堪堪避过,险象环生。 林禾屏住呼吸,自知在水下不是此人对手,便猛地一拉船底凸起处,奋力朝上游去,那人怎肯让林禾就此逃了,双脚如同鱼儿般摆动起来,身形已如同鱼一般疾追而上, 那人追得近了,从缠在脚上的水草中拔出一把短剑来,一剑朝着林禾刺来,林禾纵使学了黑煞掌法、问鼎剑法、北斗七星步,但在水下威力却大打折扣,只得回身一剑挡开, 那人又是一剑刺来,林禾躲避不及,虽避过了要害,手腕却被长剑划出一条口子来,长剑也不由得脱手,沉入江底去了, 林禾急忙游出船底,奋力朝上游去,忽觉脚上一紧,低头一看,只见脚已被水草缠住,林禾手中无剑,只得拼命拉扯水草,如此一来,那人已追了上来,林禾大惊,心道:我命休矣,在这水下纵使学了一身本事,也半点发挥不出,当真死得窝囊。 正惊急间,忽闻得扑通两声,宁儿和柯青瑶纷纷跃入水中,二人见林禾被水草缠住,纷纷拔剑斩断水草, 那人怎肯善罢甘休,一剑朝林禾刺来,宁儿回身一剑挡开,在水中与那人拆了几招,亦是不敌, 柯青瑶奋力斩断所有水草,林禾脱了束缚,同柯青瑶拉着手朝那人游去,要助宁儿,那人见势不对,转身如鱼般遁去,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三人这才奋力上游,得以浮出水面,冬瓜见了急忙伸出船桨,将三人拉了上来, 林禾大口地呼吸着气,说道:“船下水草已被我斩断,冬瓜兄快划,免得那人又追了上来。” 柯青瑶亦道:“此人水性实在好得匪夷所思,当真如同鱼一般。” 宁儿道:“在水下当真不是他的对手。” 冬瓜闻言急忙划动船桨,小船朝前迅疾而去。 大江上雾霭沉沉,七人目不能望远,冬瓜划得虽然迅疾,却不由得迷失了方向,忍不住叫道:“林兄弟,该往那边划才好。” 林禾闻言微微皱眉,也不能辨明方向,心道:看来那老儿并非危言耸听,此江当真凶险得紧。 冬瓜正不知如何是好,宁儿忽闭上双眼,身上隐隐有蓝光浮现,须臾,宁儿睁开双眸,向南一指,道:“一直朝南,总能抵达对岸。” 冬瓜闻言大喜,笑道:“宁儿真有你的,没想到什么也看不清你还能分辨南北。” 宁儿笑道:“在湛蓝峰修行了半年可不是白学的。” 灵虚抚须道:“蓝色火感知力极强,果然厉害。” 封一刃闻言心中愤愤,心道:为何连这个黄毛小丫头也身怀奇火,上天为何如此不眷顾我,空有武学天赋,却只是最普通的白火。 宁儿走到冬瓜身边指点方向,冬瓜力大无穷,奋力滑动双桨,小船越行越快, 秦雨落不由得喜道:“想来不久就能抵达对岸了,那水鬼怕也奈何不得我们了。” 话音刚落,灵虚大喊道:“小心!”说完一把拉开秦雨落,只见一把匕首从船底伸出,若不是灵虚修为高深提前察觉,恐怕秦雨落已然受伤,秦雨落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大意。 匕首一击不中,立即退了出去,江水立即渗透而出,林禾急忙取了船上杂物堵住缺口, 灵虚屏气凝神,拔剑出鞘,静静等待着,忽然他脚步一动,连踏两步来到船中,一剑朝着船底插去, 这一瞬间一气呵成,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已听得一声闷哼,灵虚拔出剑来,只见剑尖上已染上了血迹, 冬瓜见了大喜道:“好!这水鬼定然一命呜呼,成了真的水鬼了!” 灵虚用脚踏住缺口,道:“纵使没能刺死他,也定然让他受了伤,想来他是不能再追上来了。” 秦雨落不由得赞道:“多亏大师兄修为高深,才化解了此次危机。” 冬瓜笑道:“师妹说的是,否则我们都要掉到这江里喂鱼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船又行了一阵,渐渐已能看到对岸,众人纷纷大喜,冬瓜奋力划船,又过不久,小船终于到了对岸,众人纷纷下了船,回头望去,见大江滚滚,雾霭沉沉,不由得纷纷心有余悸。 灵虚皱眉道:“也不知方才究竟是何人,竟在水下埋伏我们。” 林禾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昔日同黑鸦老怪秦无命渡江之时,也成遇到过一个满身水草的人,便脱口道:“莫非是百鬼殿的小鬼?” 柯青瑶闻言道:“前些日子我们还遇到了百鬼殿的胖恶鬼与活跳尸,这已说明百鬼殿的人已经来到了北方,这么说来此人极有可能是百鬼殿的人。” 灵虚闻言神色一凛,道:“若真是如此我们须得万般小心了,百鬼殿的人修为高深,个个都非善类。” 冬瓜不由得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百鬼殿有一小鬼名唤水鬼,修为虽然平平但水性极佳,更是拥有蓝色真火,能够御灵驱动水草。” 林禾闻言道:“如此说来定是水鬼无疑,如今已然遇到了百鬼殿的三名小鬼,莫非百鬼殿有什么阴谋不成。” 灵虚道:“万兽门的人也汇集于此,就连十二生肖之一也亲自来此,怕是有什么阴谋,我们此后须得小心行事,暗中打探才是。” 冬瓜怒道:“这些魔教妖人定是有什么诡计,又要为非作歹了。” 林禾道:“灵虚师侄说得是,只有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才能粉碎他们的奸计,免得这些魔教妖人又祸害苍生。” 众人议定便继续南行,行了一日,天色渐晚,众人又行了一炷香时间,见不远处有一间破庙,灵虚道:“师叔,不如便在这庙中休息一晚,明日天亮了再赶路不迟。” 林禾亦如是想,便开口应允,众人便入了破庙,用干草铺在地上,卧于干草上睡了。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七章 密道 第四十七章密道 林禾正自熟睡,忽觉脸上点点冰凉,不由得醒了过来,才发觉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大雨,草庙屋顶漏下的水滴正滴落到自己脸上,林禾缓缓坐起,才发现宁儿正抱着双膝坐在自己身旁,不由得问道:“宁儿?你怎么没睡?” 宁儿本自失神,听得林禾言语,惊喜地转过头来,道:“林大哥,你醒啦?”说完朝着自己左边一指,道:“你看,我那里的干草都被漏下来的水给浇透了,只能过来坐一会了。” 林禾道:“为何不叫醒我,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一晚不睡怎么行。” 宁儿笑道:“我怕扰了林大哥休息,再说我只要在林大哥旁边呆一会,就觉得心里舒坦得狠。” 林禾扯了些干草,移了移位置,道:“宁儿,你在这里睡吧,雨越来越大了,怕是一会这破庙就呆不得了,你抓紧休息会。” 林禾话音刚落,忽然白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身炸雷,众人纷纷被惊醒,冬瓜已大声嚷嚷起来:“奶奶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打这么大的雷。” 忽闻得噼里啪啦之声不绝,雨如瓢泼而下,比刚才大了数倍不止,屋顶多处都漏下水来。 灵虚起身道:“林师叔,雨怕是越来越大了,这样下去,这破庙可呆不得了。” 林禾点了点头,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怕也没有别的去处了。” 哗啦啦,草庙本就破烂,哪里经得起瓢泼大雨的冲击,屋顶突然破了个大洞,雨水猛地灌入破庙。 地上干草瞬间被淋得湿透,冬瓜大喊道:“这下可好,都要成落汤鸡了。” “啊呀,这是什么?”秦雨落忽喊道。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干草被冲湿之后,隐隐显出一个规则的正方形地板来。 灵虚皱眉道:“这明显与地面其他地方不同,怕是有什么玄机。” 林禾听了拔出长剑,用剑尖一挑,石板吱呀呀地缓缓抬起,待得完全挑开,里面竟是一个密道。 冬瓜叫道:“这破庙中竟然还有一个密道,真是活见鬼了。” 灵虚道:“这明显是人为制造的密道,若不是屋顶漏雨,怕我们也难发现。” 冬瓜道:“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何不进去一探究竟,反正这破庙不久就要被灌满水了,下去避雨也好。” 林禾闻言道:“冬瓜兄说的是,下去看看也好。” 灵虚闻言打燃了火折子,率先入了地道,其余众人纷纷跃下,林禾见众人都已经进入地道,便取了些草置于石板之上,缓缓进入地道,又将石板合上,宁儿在下面见了,喊道:“还是林大哥心细。” 地道内乃是一条蜿蜒小道,仅容一人通过,九人缓缓前行,忽闻得啊呀一声尖叫,众人大惊道:“秦师妹,怎么了?” 秦雨落颤声道:“有东西在动!” 灵虚拿了火折子一照,只见一只黑老鼠从脚下呲溜而过,封一刃见了骂道:“师妹勿要一惊一乍的。” 秦雨落听了低下头去,众人这才继续前行,过了小道,前方豁然宽敞,竟是一个大厅,大厅四周皆是灯柱,灵虚用火折子一一点了,大厅这才明亮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大厅中间有一巨大石桌,内侧还有不少小门,想来都是密室。 冬瓜坐到石桌旁的石椅上,笑道:“还有这般遮风避雨的好去处,要是早发现,早能睡个安稳觉了。” 灵虚走到石桌前查看一番,道:“这石桌旁怕是有十几张石椅,也不知是什么人在此处挖掘修建了这么大的地下大厅。” 封一刃冷笑道:“还能是什么人,我看多半是魔教妖人。” 柯青瑶听了道:“此处并不是十分隐秘,想来多半是魔教妖人的一个临时据点。” 众人正交谈间,宁儿忽轻声道:“有人来了!” 众人纷纷一惊,但都知道宁儿乃是蓝色奇火,感知力极强,林禾急忙道:“先进密室,看看来得是什么人。” 众人闻言纷纷跃进密室,林禾拔剑急刺,用的正是一招问秋,剑身一划三,三化九,剑尖过处,油灯纷纷熄灭。 众人进了密室,轻掩房门,屏气凝神,过了不久,听得脚步声渐近,不由得纷纷心道:若不是宁儿先发现了来人,恐怕己方都已经暴露了。 林禾附在门上窗户缝隙向外看去,只见伴着一点火光,一人搀扶着一人缓缓进了大厅,待得进了,林禾不由得暗暗心惊,只见其中一人身上隐隐有血迹,赤身露体,唯有腰上脚上有水草环绕,另一人胡须花白,正是昨日渡江前遇见的老者。 林禾心道;这身缠水草之人莫非就是水鬼?若真是如此,这老者莫非也是百鬼殿的人不成! 老者将水鬼扶着卧倒在石桌上,说道:“你伤得不轻,在此休息片刻,我马上给你运功疗伤。” 水鬼冷笑道:“那老儿修为不低,一剑刺穿了我的肺叶,若不是我水下功夫了得,怕是要成了真的水鬼了。” 老者苦笑道:“可惜他们没有着我的道,若是上了我的船,你我里应外合,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听了纷纷心惊,他们对老者全无防备,若是真让他掌舵,二人指不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水鬼又道:“听说活跳尸,胖饿鬼已经与他们打了个照面,若不是遇到万兽门的人掺和上了一脚,早就擒住了那小子。” 老者道:“万兽门的人最近往北方聚集,也不知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本是来北方打探消息,哪知道那小子也下山了,活跳尸已将消息传回了总坛,想来不久这北方又要热闹起来了” 水鬼咳了一声,冷笑道:“到时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者道:“你伤了肺叶,少说些话,老儿先给你疗伤。” 水鬼道:“有劳了。” 老者说完扶起水鬼坐起,坐于水鬼身后,用掌心抵住水鬼后背,手上泛起绿光来。 二人专心疗伤,已入忘我之境,封一刃忍不住低声道:“还等什么,我们此时出去偷袭,定让他二人不死也重伤。” 灵虚皱眉道:“暗箭伤人,非正道所为。” 林禾道:“灵虚师侄所言虽是,但此乃绝佳机会,我们先上去制住他们,定能盘问出不少线索来,况且同魔教妖人也无须讲什么礼数。” 灵虚闻言道:“那我便出手先封住他们经脉,再细细盘问。” 林禾方才点头,忽听得哐当一声,众人大惊失色,大厅内水鬼和老者纷纷惊醒,急忙撤了功,大喝道:“什么人!” 既然已被发现,就没有躲藏的必要了,林禾猛地推开石门,喝道:“百鬼殿的人个个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我们走运,怕是早就死在你们手里了!” 原来那密室内摆放着武器架,陈列的全是兵器,开始里面漆黑一片,所以不曾看见,如今开了密室大门,大厅内灯光映了进去,才看得清了,秦雨落无意间碰翻了一柄长剑,这才让水鬼二人发现了。 第三卷 南疆风暴 第四十八章 激流 第四十八章激流 见密室内突然串出七八个人来,老者先是一惊,须臾便冷静下来,心道:如今水鬼受了伤,我又费了真火替他疗伤,要对付这七八个人恐怕没有胜算。 水鬼阴冷笑道:“没想到你们居然发现了这里,如今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百鬼殿的人已经陆续朝着北方聚集了,我看你们乃是自投罗网。” 冬瓜听了怒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先吃俺一剑。” 冬瓜话音刚落已急串而出,老者身形闪动,一掌朝着冬瓜面门而去,冬瓜侧身避开,待抬头看时,老者已提着水鬼退到了石壁旁, 众人纷纷心惊,这老者的身法实在快得匪夷所思,灵虚不由得道:“莫非你就是以身法奇快闻名天下的‘摆渡人’!” 老者呵呵笑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自从我加入百鬼殿后,再也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灵虚叹道:“几十年前,摆渡人突然销声匿迹,没想到居然加入了百鬼殿,甘心与一众妖魔鬼怪为伍。” 水鬼突然一声冷笑,道:“狡兔三窟,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没有半点防范吗?” 水鬼说完突然一掌击打在石壁上的一块凸起处,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声,石壁顶上的一处巨石缓缓打开,一股巨大水柱猛地灌入。 “不好,有机关!”封一刃惊道。 林禾心道:水鬼水性极好,看来早就设置好了这等机关,是想要把我们淹死在此处! 此刻虽然众人都明白了水鬼的意图,但水势巨大,朝着众人猛冲而来, “快走!”灵虚大喊一声,众人飞身朝着狭窄的密道涌去, 转眼之间,水已淹没了众人小腿,摆渡人身形一闪,拉着水鬼率先冲入了密道,众人忽觉身形一滞,才发现无数水草从水中伸出,缠住了众人脚踝,并且不断朝上蔓延。 密道内忽然穿出了水鬼阴冷可怖的笑声:“哈哈,绝望吧?在水中你们毫无胜算。” 众人纷纷拔剑斩断水草,待得奔到密道之前,又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石壁猛地落了下来,封住了密道。 冬瓜大喝一声,吼道:“俺来推开它!” 冬瓜扎稳马步,运起红色真火之力,双掌按在石壁上,奋起神力,那石壁却纹丝不动。 灵虚惊道:“竟是断龙石,一旦关闭,若非有移山填海之力,绝不可能打开,看来他们是想将我们淹死在里面。” 巨大的水流不断涌入,不过须臾,水就已经及腹了,林禾见了道:“如今迫在眉睫,我们分头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众人闻言四处查看,均不见其他出口,此时水已经灌满了大半个密室,众人在水中游动,速度更是慢了下来。 林禾浮出水面,召集众人,说道:“水迟早要填满整个密室,如今别无他法,只能从那里出去了!” 林禾说的便是水流入的地方,如今出口也只有这一个,但谁也不知道上方乃是什么,距离陆地又有多远,若是路程太长,众人定然溺水而亡。 不过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众人纷纷逆流而入,转入了大厅顶上的巨大入水口, 众人水性本就不好,又逆流而上,更显吃力,众人奋力游动,才发现这乃是一个如同管道一般的狭窄的蜿蜒小道,,林禾心道:也不知是从哪里引来的河水,此处离惊渡江也已经有极长的一段路程了。 所幸众人皆是修炼真火之人,闭气能力远超常人,但即便如此,若是一直找不到出口,也非淹死不可。 众人沿着小道游了良久,亦不到头,里面又漆黑一片,根本不知何时才是尽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林禾游了一阵,忽觉一人拉住了自己脚踝,林禾放慢速度,才感觉到那人已四肢无力,似乎用尽了力气,林禾心道不好,拉住那人一起前游,虽然水里漆黑不能视物,但那人手极为柔软,想来是个女子,林禾心道:怕是秦师侄或者是柯师侄,此二人修为较低,水下游得久了自然体力不支,宁儿的修为应该是远超此二人的。 得了林禾帮助,那人才得以勉力支撑前游,此刻林禾才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危险得狠,又游了一阵,忽一阵激流冲来,林禾被冲得撞在墙壁之上磕磕绊绊,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只得随波逐流,也不知被激流带了多远,水流才渐渐缓和,忽然手中那人的手加紧力气用力握了握林禾,林禾一惊,心道:不好,她怕是坚持不住了。 众人已在水下闭气了数个时辰,林禾修为较深,是以能多支持一阵,林禾心道:若是再游不到头,怕是我们都要葬身水底了。 林禾暗暗度了一股真火过去,那人稍有缓和,但毕竟是体内氧气耗尽,就算度了真火,也只能多支撑一阵,林禾害怕她因此溺水而亡,只得加快速度,拉着那人奋力前游, 游着游着,那人越发疲累,几乎已游不动了,林禾又惊又急,心中暗道:得罪了,救人要紧。 想到此处,林禾用手探去,捧起那人的头,双唇便覆了上去,林禾度了一口气过去,那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抱住林禾拼命吸吮起来。 双唇柔软无比,林禾乃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接触,不由得有些意乱神迷,那人得了氧气,恢复了一些活力,仿佛猛然惊醒,急忙退开了林禾,幸好水下漆黑一片,二人才不显尴尬。 林禾这才回过神来,拉着那人继续前游,又游了不远,突然一股激流涌来,二人被冲得急射而出,随着激流,二人急射向前,也不知过来多久,眼前突然恢复了光明,二人大口大口呼吸着氧气,待得缓过神来,林禾才想起来手中还拉着一人,林禾回头看去,发现正是柯青瑶,柯青瑶也正红了脸抬头偷偷看了林禾一眼,二人急忙避开对方目光,柯青瑶急忙抽手而出,半响不发一言, 第三卷 南疆风暴 大结局 良久,林禾道:“方才....方才救人要紧,多有得罪了。” 柯青瑶低了头,声若蚊呐,道:“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林禾不敢回头看柯青瑶,又道;“我也不知是你。” 柯青瑶低声道:“我也不知是师叔,实在是游不动了,突然碰到了师叔脚踝,便拉住求救了。” 林禾站起身来,道:“总算是暂时安全了,也不知其他师侄如何了。” 林禾想起宁儿冬瓜等人,不由得心中焦急,柯青瑶见林禾焦急,便道:“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游出去的。” 林禾看了看周围,道:“这里怕又是一个密室,看来这地下有许多密室相连,也不知百鬼殿的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林禾说完又道:“柯师侄,你在此处等我,我必须再回去,看能不能救其他人。” 柯青瑶闻言一惊,情不自禁拉住了林禾手臂,道:“林师叔不可,那水道危险得狠,又多激流,去了怕就再难出来了,我们若不是走运,被一股激流冲进了这密室,怕是要溺死在水中。” 林禾道:“云师兄将你们托付给我,我若是弃他们于不顾,怎么回去向云师兄交代,师妹再莫阻挠。” 柯青瑶听了无言以对,但关切之心溢于言表,林禾不忍再看,飞身翻入水道去了, 水道前半段还是干涸的,林禾心道:原来在这水道中水流往来激荡,刚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水流将我们冲入了这密室,我们才逃过一劫。 正寻思间,一股水流袭来,林禾又被水流卷入,一时间身不由己,只得顺流而去,水道内漆黑一片,林禾目不能视物,忽觉脚下一紧,心中大惊,这感觉莫非是水草?这水道中竟然也有水草? 一股不祥预感传来,下一秒,林禾只觉心窝一痛,便渐渐失去了只觉,耳边传来了声音:“好小子,你太天真了,以为我真的走了吗?在这水中,你到底是栽在了我的手里。” 林禾意识渐渐模糊,心道:这是水中传音,原来水鬼早就在这水道中埋伏了,我如今怕是被匕首刺中了心窝,怕是活不成了。 林禾意识涣散,忽被一股巨浪打出,竟然汇入了惊渡江中,就如此葬身江中,只留下一抹血红,慢慢地,那血红也消失不见了。 (全书完) (本书被要求完结,实属无奈,若有机会在写,情怀终究输给了资本。) 好书尽在【八零 电子书】 https://www.txt80。Com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