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是降头师》作者:抽泣的小丑 简介: 我是降头师,别来惹我。 不然给你下降头。 我会的降头术多得很,小鬼降,蛇降,棺材鬼降...... 第一章 我是降头师   2018年,中国,一大城市,佛山市。   炎炎夏日。   昏暗的夜色,在路灯的照耀下。   一道身影行走在街道,手不时拍一拍脊背,想拍去背上的疲劳,坐在电脑前,忙碌了一天的他,很累了。   ‘老板,我呸,如果老子发达了,一定甩一把钱在你那肥脸,居然说我的文案不行,好想甩他一脸。’   方涯打了一个哈欠,恨恨的叨念。   没错。   方涯就是普罗大众中的一个普通打工仔,也是芸芸众生中对老板,对这一种生物,即是羡慕嫉妒恨。   ‘不过,小美秘书还真是漂亮,她不会......一定是,有事秘书干,没事就......’   提着一个公文包的他,一屁股坐在铁长椅上,脸上浮想联翩。    公交站台,与方涯一同等候公交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转眼就过去了近半小时。   嗖   一辆公交车经过,在方涯面前停了下来,车上有人下来了,率先下来一个大长腿美女,瓜子脸,轻轻瞥了眼他,转身就离开了。   她之后,陆续下来三个人。   ‘还没来,今天晚点了,搞什么?’方涯皱起眉,暗骂一声。   他住在郊外,去往他住处方向的班车,只有一路11号公交车,不过似乎是晚点了,平日里,二十五分钟左右就会经过一班车。   ‘好饿,还要回去煮饭,打工仔伤不起啊,快一点,别耽误我时间。。’   方涯双手一撑,扩胸,打着哈欠连连,闭上了双眸,心中祈祷着。   可惜,他的愿望,老天并没有答应,意外出现了。   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传入他的耳中,闭上的眼眸感受一缕光线的照射,他睁开眼眸时,一辆失去控制的轿车,径直向他冲了过去。   停留在他脑海中最后的影像,只有汽车的标志。   ‘我恨小鬼子的车。’   此刻,方涯卒。   他下线了。   ......    2008年,泰罗国,首都谷曼。   早上,阳光明媚。   作为一国首都之府,一大早,道路上是车水马龙,   某一条街道,有人在奔跑着,招手,示意公交车停一下,这只是一些上班族一天忙碌的开始。   泰开区,一个经济发达城区,一处园林小区,排列整齐的绿化树,树下是矮小的花丛,或是矮丛植被。   汪   狗在前面走,牵绳的是一个貌美的少妇,上衣是白T恤,休闲短裤,向着不远处的独栋别墅而去。   滴滴滴   她走到别墅门口处,在一旁的电子感应器,连续按了几个数字,之后,门打开了。   ‘方涯,起来了没有,上学的时间到了。’   一进门,她就开口喊了一声,催促楼上。   二楼上,左侧一个房间,一个年仅十一的少年,盘膝坐在床上,这还不是最奇怪,他的对面竟有盘踞蛇躯的黑环蛇。   一人一蛇,相对而坐。   呼   少年呼吸间的节奏极为玄妙,不是普通人的呼吸节奏,时而一浅三深,时而二浅三深......呼吸不断变幻频率。   最重要一点,每一次深吸,黑环蛇都会传来一丝诡异的灰气,从方涯的鼻孔中进入。   这一幕,让楼下的少妇见到,非要吓死不可。   灰气进入人体后,他的脸色随即一暗,灰气顺着经脉进入到丹田。   丹田中,朦胧的灰气在旋转,好似一个小漩涡。   这一丝灰气,一触碰灰气旋涡,即快速融入其中,让降气旋涡更加有质感。   “小涯涯起来了,该上学了。”门外,传来了少妇的叫喊,以及敲门声。   呼   深呼一口气,吐出略微暗红的气体,那是方涯体内的杂质。   “穆姨,等一下,我起床了。”方涯睁开双眼,出声回道。   床上的黑环蛇,倒了下来,它死了。    ‘这黑降蛊蛇死了,老爸,他还有一个星期才回来,这下没法在修炼降气了。’方涯有些苦恼。   他提起黑环蛇,穿上拖鞋,来到电脑桌旁,打开单肩背包,把黑环蛇放了进去,重新拉好拉链。   回到床边,穿鞋,穿校服......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类似一幕,这种事情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少年,他叫方涯。   不同于地球方涯,他是蓝星方涯,没错,这两个方涯是同一个人,更准确的是,同一个灵魂,不同的身体。   自从在地球死后,他在蓝星又活了一世。   不知是在地府孟婆那,他没喝孟婆汤,还是其他原因,他带着记忆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寡夫,丧母。   十一年的生活历历在目。   他有时候回想,他开自己的玩笑,自己一定是地府的偷渡客,没喝孟婆汤就投胎了。   也是因为带着记忆,灵魂力过于强大,十一年来格外嗜睡,他患有瞌睡症。   不过随着日渐长大,以及修炼降气,他的瞌睡症有了缓解,二十四小时,要睡十八个小时。   还有,蓝星是与地球类似的星球,有类似的历史,不过就是名字有些不一样,星球也比地球大了,约是五倍大。   他现在所在是泰罗国,是一个小国家,他也是北面一大国的侨民,夏国华侨。   自从,初步了解这个世界后,他就当这一世,是一个重新的开始。   好好活下去,很简单一个道理。   现年十一的他,还是一个刚入中学的初中生,上学是他日常之一,这也是年龄的无奈,他不可能跟他的老爸说,不上学。   那么他那个小学文凭的老爸,一心想要一个大学生,如不上学,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方涯提起单肩背包,打开门,走向楼梯,来到餐厅,坐在餐桌上,开始吃着油条,白粥,咸菜。   这些早餐,都是夏国特色早餐,好在,这一世方涯的家境不错,能请佣人,做一些夏国早餐。   “放下书包,喝一杯牛奶,长得快一点。”穆姨一边倒着一杯牛奶,一边说道。   “不用,书包又不重。”方涯说道。   他可不想出现意外,书包里还有一条死蛊蛇,还是随身背着,更为妥当。   他眼前的这个少妇,不是他的生母,是他父亲一个女朋友之一,夏文名叫穆微,泰罗名叫素可泰,姓仑蓬,是混血儿,混了一半夏国血。   怎么说,方涯的父亲,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更进一步,可以说是一个渣男。   一个男,口中整天说,不能再结婚,外面一大片树林,不能为一颗树放弃。   还当着方涯的面说,幸亏方涯不是一个真小孩,否则就被他带歪了。   匆匆吃完早餐,抽出纸巾擦嘴,他就静等一会,穆微还没吃完早餐。   “穆姨,你看上我爸那一点,他又不帅,就是有一点小钱,还没你有钱。”方涯好奇的问道。   他一直想不通一点,那就是他这一世的爸,长得很一般,却能追到女票,还不止一个,更重要一点,基因误事,也拖累了他,他也长得一般,普通相貌。   他也为以后打算,不是帅哥怎么追美女,这是一个伟大的命题。    这命题,不是他上一世还是小处男,能够解答。   穆微放下碗,看着方涯,捂嘴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小鬼头,人小鬼大。”   她沉默了,思索一会后,连道,“你不觉得,你爸身上散发一股神秘的气息么,我就是不知不觉间,被他吸引了。”   ‘难不成,她能感受到老爸身上的降气,不可能,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感知到,天生阴阳眼?’   方涯心神一怔,有些吃惊,暗中思索一会,随后摇摇头。   “怎么了?”穆微看着方涯,脸上困惑,问道。   他有些迟疑,开口问道,“穆姨,你能见鬼么?”   如果说,上一世,有人跟他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他不一定信,不过现在,自从修炼降气,八岁见到小鬼降的小鬼后,他信了。   穆微斜睨一眼,脸色严肃,开始训导方涯。   “小涯,这个世上是没有鬼,别整天看恐怖片,小小年纪看鬼片是不好,这个世界是讲科学,没有神鬼佛陀之类。”   她对于男票的儿子,是极为包容,爱男票,所以也关心他儿子,当然,也是因方涯不是一个熊孩子。   爱屋及乌。   她对方涯的印象,一直都是,懂事,自律,听话,可惜有瞌睡症,可伶的孩子。   至于方涯的问话,她只以为是受到泰罗国鬼片的影响,才问。   泰罗国的鬼片,在附近各国还是稍有点名气。   “是,穆姨说得对。”   听到穆微的说教,方涯一秒就变乖,立马认错。   不止是萝莉受众人喜爱,十一岁的少年也是不差。   这不,穆微立马笑了起来,夸道,“这才是好孩子。”   “那你说,神秘气息是?”方涯乘势追问。   “你这孩子,好奇心还真是重,这只是一个感觉,一个描述,说了你也不懂。”穆微没好气的说道。   确实,方涯并不是太懂男女间的感情,不过,他确认了一点,那就是,穆微是普通人。   嗯了一声,方涯也不再说话。   大门处,进来了一个人,中年泰罗妇女,衣服很朴素,提着菜篮子,刚从市场回来。   穆微一见来人,她就放下手中碗,笑道,“帕珠大婶,今晚不用煮晚餐,我带小涯去外面吃。”   在门口,换拖鞋的帕珠大婶,微微躬身,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素可泰小姐。”   这个帕珠大婶就是方涯家的佣人,这里也是方涯的家。   “走吧,带你去上学。”穆微说道。   她站了起来,走到方涯面前,拉着他的手,走出大门口,向着车库而去。   上车,点火,驶出车库,一气呵成,女司机开车了。   坐在副驾上,方涯看着窗外变化的景色,有些出神。   “小涯啊,你爸今后如果带别的女人回家,记得跟穆姨说一下,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   穆微冷不丁的说道。   方涯一点也没想到穆微会这么说,随口应道,“好......”   反应过来的方涯,立马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老爸怎么会随便带女人回家,穆姨你想多了。”   他说的话,一点也不自信,还略带心虚。   “小涯,你也别紧张,你爸我还不懂么,我只是他的女朋友之一,我虽不在意你爸交女朋友,但我在意那女人漂不漂亮......今天,我这是怎么了,跟你说这些,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穆微头也没动,眼睛直视前方,开车很稳。   这一刻,方涯真有一种感觉,他就是一小孩,大人的感情世界,他不懂。   老爸是渣男,穆微知道,两人还在一起谈恋爱。   这世界,好复杂啊。   对了,差一点,忘了正式介绍自己。   我叫方涯,我是一个降头师,准确的说,是一个降头师学徒,还未出师。   我又上线了。 第二章 小教训(修)   ‘咦,睡觉了,唉,这瞌睡症,还真是害人。’   开车的穆微,听到细小的鼻鼾声,眼角余光瞥向方涯,微微一叹。   瞌睡症,是神经性疾病,自身不可抑制性睡眠,自从修炼出降气后,他已是渐可控自身的睡眠,现在只要每日保持十八个小时睡眠即可。   六岁时,还未曾修炼降头术,他一天要睡了近二十个小时,随着降气的修炼,他睡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年前,他开辟了降田,孕育出第一丝降气,让睡眠时间瞬间只需十九个小时,更能自由操纵睡眠,一点点摸索,直到现在。   神秘力量的诞生,让他对那与身体不匹配的灵魂,有了操纵力。   蓝星与上一世的地球,其中更有一点不同,这里有所谓的神秘界。   神秘界是诸如方涯这样身怀神秘力量的人,对他们生活圈子的自称。   上一世,方涯在地球上听说的,吸血鬼,僵尸,鬼魂,狼人,道士......各种神秘生物,或是神秘力量都存在。   不过,这一切,普通人都不一定知道,一直以来,神秘界与普通人保持一个界限。   神秘界有一条戒律,不准在普通人面前施展神秘力量。   有没有人做得到,那就见仁见智。   方涯的老爸,是一个降头大师,也是如此,为了治愈瞌睡症,他引领方涯走上了降头师的路子。   降头师,是修炼降头术的一种神秘力量,正如力量没有邪恶,作恶的只有是人。   由于降头术多是残忍,血腥,以及诡异,在神秘圈中,降头师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力量。   此时,方涯只是一个学徒,还不能正式称为一个降头师。   他还未炼成本命降头,一旦炼成本命降头,他就是一个初入降头师一道的新人。   方涯的老爸这次外出,就是为了让方涯炼制本命降头,去做一些准备。   这才临时拜托穆微照顾方涯。   车左拐,右拐,穿过街道,半小时后,侨车来到一所中学,‘明仁中学’。   靠边停车的穆微,挂上驻车档,拉手刹,侧身轻拍方涯的脸蛋,温柔的喊道,“小涯,醒醒,到了。”   方涯睁开双眸,看见熟悉的大门口,他拉开车门,下车,“穆姨,再见。”   “下午放学后,我来接你,带你去吃法国大餐。”穆微笑道。   她摇摇手,见到方涯关上车门,她也没有马上开车离开,而是目视方涯进入校门后,过一会,才驱车离开。   明仁中学,是谷曼一处重点中学,就读的学生不是成绩优异,就是家里有钱或是有势。   当然,方涯不是成绩优异那一拨,他能在这所学校就读,都是他有一个好爸。   降头师,虽是神秘界一员,不过,与一些社会上的达官贵人还是有潜在的联系。   一个电话,成绩不好,有瞌睡症,一切都不是问题。   泰罗国,附近一带诸多国家,被夏国统称为南洋,南洋自古以来是降头术的发源地,降头术传自夏国苗蛊之术,已有千年之久的历史。   降头师是普通人中的社会诡异奇谈,降头术更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明仁中学,面积不小,分有初中,高中两个分校,共有十八栋教学楼,校门对面更是住宿区,也有三栋新住宿楼。   校外门口,小摊小贩众多,各种地道泰罗小吃都有,人头涌动,香气四溢。   一个小胖墩,在门口买了一个泰式手抓饼,咬了一口,走了几步,抬头一看,熟悉的身影,喊了出来。“方涯,等一下我。”   正在走向第二教学楼的方涯,回头一看,一个小胖墩嘴里嚼着,小步快跑,这是他认识的一个泰国小好友之一,乃猜。   两人同是班级头三名,自然是同病相怜,有些话题,一来二往,两人渐渐熟悉,也成为好朋友了。   这个头三名,是倒数,方涯是万年第一,考一科,挂一科,第一是实际名归。   “方涯,昨天你没来上课,昨日班上可是转来了两个同学,其中一人是一个小可爱,你没看见,好可惜。”   小跑几步,乃猜就有些气喘,一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乃猜是一个父亲,是一个谷曼市政府的宣传副部长,经常出现在电视上,也是大腹便便的模样。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两一个模板印出。   “色胖子,我可没你好色。”方涯白了他一眼。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就好色了,我是赞美新同学可爱。”一听方涯的话,乃猜不乐意了,出言反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走到了第二教学楼。   迎面走来一个少女,黑色长裤,白色校服,胸前印有校徽,有一丝小美人坯子。   “看看,前面就是新同学,姆麻。”乃猜有些小激动,静悄悄的对方涯说道,随后招手,喊道,“姆麻同学,早上好。”   姆麻一愣,看到小胖墩的身形,有一点印象,不好意思的说道。“同学,我刚转到二班,你叫?”   乃猜拍着他那二两胸脯肉,笑道,“我叫乃猜。”一指方涯,连道,“他是方涯,也是二班,不过昨日他没来上学。”   “我叫姆麻。”   姆麻有礼貌回应道,不过,却没有多少热情。   少女的心思很简单,旷课,一定不是好学生,妈妈吩咐,不要交坏同学。   一前一后,三人走上楼梯,初一二班在二楼,很快就走到教室,期间,乃猜不断主动与姆麻交流,吃了吗,昨天怎么样。   对话很幼稚,确实真实的初中生活。   一进入教室,方涯就见到一个淡淡的阴影躲在教室的角落,那是鬼。   鬼,有很多种,他的眼中看见同龄小鬼,是一个留有对世间一点思念的游魂,是前段时间,猝死的三班同学。   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会离开世间,不知是被勾魂使者勾走,还是消失。   每当方涯询问他父亲,他父亲都会说,‘你修为还低,这些事情,以后你就会知道。’   从来不曾解释。   游魂是最低的一种鬼,根本没有一点杀伤力,只能在人间逗留七天,七天过后就会消失不见。   除了无害的游魂外,鬼还有猛鬼,厉鬼,凶鬼,鬼王,鬼帝,一鬼比一鬼猛,游魂之后的鬼怪,鬼气凶厉。   因鬼气凶厉,自猛鬼之后的鬼怪都会杀人,只有到了鬼王一阶,鬼怪才能抑制鬼气的凶厉,不会主动杀人。   鬼不犯人,人不犯鬼。   方涯无视角落的游魂,趴在书桌上,就是睡觉。   如无意外,一天上课时间,大部分时间,他将是睡觉度过。   南洋的降头师,一直被夏国诸多门派教统,斥之为旁门左道,原因有很多,除了修炼之灵气是阴气,不被夏国主流阳灵气流派接受。   还有一个原因,因降头师培养,也是阴冷,血腥出名。   秉承降头师的坏传统,见鬼,炼降,捉妖,施降等等,方涯在他爸身边见多了。   如果有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降头师,比如选择做一个蜀山剑士之类,那是多么一个潇洒,御剑飞行,他可以渴望已久。   不过,他不后悔,这些年,他见到很多,他爸为了他的瞌睡症,付出许多,找医生,炼降治病......太多了。   他也是真心诚意,感受到心里。   他爸,方牧虽说不上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好爸爸。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众人坐回座位上,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一个抱着书本,带着眼境的中年老师走了进来,衣着偏冷色调,头上发际线有点高,很标准的中年教师形象。   “同学们,这次讲到夏国历史,上下五千年的夏国,现在是蓝星两极超级大国之一,历史也是很渊博......”   历史课,一直都是较为乏味,碰上一个刻板老师,更是乏味可陈。   与他同桌的乃猜,连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下课铃再响。   上课是一个样,下课更是一个样。   “走去,打篮球。”教室最内侧座位的颂帕,从书桌下拿出篮球,喊道。   一般,学习不好,或是高个子的学生都是坐在后面,方涯就是坐在后面靠门的位置。   嗖   喜爱篮球的几人玩耍着,篮球传来传去。   啪   失控的篮球砸到方涯的头上,把他砸醒了。   一个梦周公的人,让人惊醒,不爽,那是肯定。   “我靠,颂帕,找驾打么?”方涯还没来得及发火,一旁的乃猜就已经出声。   怎么说,在家也是一霸的乃猜,见到朋友被砸醒,当仁不让,想要率先出气。   一旁的旺达连忙上前,拦住乃猜这个暴躁的小胖墩,说道,“乃猜,别生气,都是同学,颂帕不是故意的。”   二班也是一个所谓的尖子班,除了成绩优异的学生,就是乃猜这些,有钱或有势的孩子。   颂帕,一点也不惧怕乃猜,冷哼一声,想要一个熊孩子道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呵呵,方涯,你劝劝乃猜,颂帕不是故意。”拦住乃猜的旺达,笑着说道。   虽有点气,不过方涯也不会因一点小事胡乱发大火,只是气愤颂帕的态度。   “乃猜,算了,坐下吧。”方涯说道。   自然,听到方涯发话,乃猜也不好发作,冷哼一声,直瞪着颂帕,而旺达拉着颂帕就向外走去,一行三人,去打篮球了。   “方涯,你太好说话了,颂帕那家伙一直很臭屁,早晚打他一顿。”乃猜愤恨道。   同学之间,有交好,也有看不顺眼,乃猜与颂帕就是互看不顺眼的两人,连带方涯,颂帕也是看不爽。   方涯笑了笑,不语,重新趴在桌上睡了。   课间十五分钟,一下子,就过去了。   铃铃铃。   一群人簇拥进来。   “数学课,方涯,快醒醒,醒醒。”一旁的乃猜摇了摇方涯。   数学课,是方涯必会醒来听课,数学老师是一个美女,刚才大学出来,时髦,平日会化淡妆,让方涯平淡的初中生涯,有一点色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美女不是犯法的事情,一整日睡眠,难得抽出一点时间,他当然想对着一个美女老师。   其他课,只能有选择抽时间来学。   教室门外,快步跑过了的颂帕,一传球,喊道,“旺达,接球。”   嗖。   跨入教室门口的旺达,错过了接球的时机。   幸运女神,没有眷顾方涯,篮球,又再次砸到他。   “方涯,你没事吧。”旺达捡起篮球,关心道。   “颂帕,你是不是故意,立马道歉,不然揍得连你爸都不认识你。”暴躁的小胖墩又出现了,怒道。   旺达也明白两人看不对眼的事情,有点偏头痛,连道:“别介,别介,有话好好说。”   “胖子,关你屁事。”颂帕冷不丁嘲讽。   有火气的方涯,一听颂帕的话,眼露冷光。   他的心智虽成熟,但他就是一个小市民心态。   原本颂帕道歉,他就算了,一听到好友被冷讽,他就想给颂帕一个教训,降头师,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存在。   从小被身为降头师的方牧教育,他的心性也有点变化,有足够的狠辣。   “算了。”   他一手扶住乃猜,一手撑开颂帕,意念一动,降气搬运到手掌上,引动颂帕身上的癔气。   癔气,也是降头师称为病症之气,是人体一种阴秽之气之一。   凡是生病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癔气迸发。   引动颂帕身上一点癔气,以方涯的修为,还是可以做到,小小让他感冒一场,小惩。   少年的感冒流鼻涕,还是很让少年不舒服。   一身白色套装的美女教师走了进来,盯着方涯方向,说道,“上课了,快回座位上。”   老师的威严,在一众初中生,还是有效果,更何况是美女老师。   乃猜瞪了颂帕一眼,一脸不爽,嘴里嘀咕着,“别给我找到机会,必定打他一顿。”   转而对方涯抱怨一声,“你脾性对他太好了。”   “还小,给一个教训就行了,这事算了。”方涯轻笑着。   乃猜一点迷糊,有时候,他对方涯说的话,有一点好奇,不像是他应该说,说了,也有些听不懂。   ‘又说教训,又说算了,搞什么。’   “兄弟,你放心,你是我乃猜的朋友,我一定会给你找回场子。”乃猜拍了拍方涯的肩膀,说道。   方涯又是笑了笑,不语。   朋友是用来记在心底。 第三章 降头与降宝   炎日酷热。   中午时分,天空挂着一个大火球,烤着大地。   下课铃响了,二班的学生如同圣斗士一般,爆发小宇宙,迅速冲出教室。   明仁中学是一半封闭的学校,大部分的学生午餐都会在学校用餐,中午一下课,手快有,手慢无,食堂可不等人。   “乃猜,醒醒,吃饭了。”抬起头的方涯,轻拍趴在书桌上睡觉的乃猜。   啊   伸一下懒腰,乃猜脸露喜意,“下课啦,太好了。”   随后两人,一同向饭堂走去,身边窜过不少学生,一脸匆忙,两人并不着急。   哈哧。   落在方涯身后的颂帕,愣打一个鼻涕,声音都有点沙哑,“我不吃了,我好像感冒了,我要回家,你们帮我请一下假。”   说完,他向校门口走去,校门口处,他的家人已经来接他了。   “奇怪,说感冒就感冒,打篮球时,他还猛得一匹。”旺达有些疑惑说道。   “爽,他这是自有天收,解气。”乃猜乐了。   方涯在会心一笑,没有多言,不是天收,是他给予教训。   两人专挑教学楼的阴影,一路行走到食堂,乃猜与方涯不同,胖子的体质,让他还是极为怕热,没一会,他就汗流浃背。   “你先上去点菜,我去一下厕所。”快要走到食堂楼梯的方涯,开口说道。   他的书包里,还有一条死蛊蛇没有处理,他要去厕所解决一下。   两人分开,方涯走向附近的厕所,进入后,挑了一间无人的隔门,他打开书包,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以及一条死蛊蛇。   书包里没有装书本,俱是一些诡异的物品,小布袋上有一个小人枯尸,如同人皮质感,散发诡异的气息,这还只是其中一件。   他提起死蛊蛇,嘴巴动了,无声,但手里浮现一些诡异的灰气,缠绕在死蛊蛇附近。   无声念咒。   这是方牧成为降头大师后,创造出一个施法技巧。   方涯的嘴巴不动,施法完毕,灰气涌入死蛊蛇内,蛇躯一息间干枯,碎成渣,掉落在抽水马桶。   他按下按钮,流水冲刷走死蛊蛇最后一丝痕迹。   销尸毁迹后,他提了提书包,随手打开隔门,洗手,一副刚上完厕所的模样,习以为常。   食堂有四层高,是明仁中学初中部唯一的食堂,一至三楼都是普通学生用餐的地方,四楼是明仁学生口中的私家餐馆。   进入的标准,钱。   不同下面的物美价廉,四楼的伙食都是请不错的厨师来掌勺,其中一部分收入落入学校口袋,一部分补贴其他学生的用餐。   上到四楼,靠窗边的座位上,就有一个小胖墩对着方涯,喊着,“这里。”   乃猜所在的位置,不同于往常,不是两人常坐的位置,不过,方涯一看他对面坐的两个女学生,懂了。   这两个女学生,不是初中生,身上已经长开了,胸前校服撑起,蛮有料,脸蛋也是白里透红,这诱惑不是乃猜一个小胖墩能抵挡。   “两位高三学姐叫帕珠,孟蒂,这是我朋友方涯。”一见方涯坐下,乃猜就迫不及待介绍。   对面两个小美女,对乃猜小胖墩的模样还是倍有好感,才会让他一同坐。   帕珠笑道,“方涯,名字像是夏国人,你是华侨?”   “是的,他是华侨,这个寒假,我跟他要去夏国旅游,帕珠你们要不要一起。”方涯还没说话,乃猜就说了出来,还邀请一同游玩。   方涯对于好友乃猜的厚脸皮,再一次刮目相看。   帕珠笑呵呵,没有马上答应。   孟蒂微皱眉头,有点不悦,,“学弟,你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上有花么?”   自从,方涯坐下后,他就一直盯着孟蒂看,在他的眼里,孟蒂精致的脸庞,并不好看,有三条红线在蠕动,破坏了美感。   乃猜轻轻碰了一下方涯,小声说道,“你怎么了,平日倒挺正经,这次怎么就猴急,不装了。”   “孟蒂,这还不是你漂亮,勾动了小弟弟的小心肝,哈哈哈。”帕珠反而调戏起孟蒂。   “那是,两位学姐好漂亮,比起明星也不差。”乃猜见缝插针,调解气氛。   随后,三人开心聊天,有说有笑。   一旁的方涯,没有主动搭话,心里有点好奇,他见多了下降头,不过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被下降头的人,还活在他面前。   南洋降头师,在普通人印象中还是声名赫赫,惧怕,却又不太相信实际存在。   方涯认得红线,那是红线脓蛊。   红线是一种寄生虫,以降头师施展厌胜之术,引动人体的孽障之气,附予诅咒之力,让红线虫长大,腐烂脓肿身体。   轻则毁容,最严重的后果,可能致死,伤害由降头师施加的诅咒操控。   这不是普通医术可以医治的降头术。   降头师,有许多潜在的规则,用来束缚着降头师之间的争执。   方涯与孟蒂又不是有良好的关系,他一点心思也没有搭救她,去得罪一个陌生的降头师。   菜上桌,不一会就摆满一桌,五荤三素一汤,很丰盛一顿,都是地道的泰国美食。   “快吃,学姐别客气,这一顿,我请了。”乃猜一拍胸脯,壕气的说道。   他从桌下,还伸出一只手,戳了方涯的腰间,晃了晃。   眼皮下垂,方涯见到小肥手,一秒就懂,动了一下右腿。   乃猜轻飘飘瞥了眼方涯,似乎在说,‘好兄弟,够义气。’   以大吃货帝国的优良传统,方涯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美女比不上美食,动了起来,吃相不雅。   帕珠笑呵呵,看了眼两人,乃猜的小动作,受到许多人追求的她了如指掌,没有想踢爆,反而觉得两人有点可爱。   四人在用餐,帕珠和孟蒂两人吃得文雅,乃猜和方涯就随意一些。   据他的了解,红线脓蛊一经成虫,从幼虫到成熟,只需三天,脓肿爆发只需一天,中此蛊,一般只能苟活四天。   ‘咦,红线虫被压制了。’方涯不时斜睨孟蒂一眼,仔细观察着。   蓦然,他从孟蒂的眉宇间,发现了一丝诡异阴气若隐若现,阴气缠身,那不是一两天能够引起,而孟蒂脸庞的红线虫还是幼虫,有点不合理。   ‘什么东西或是原因,压制降头。’方涯有了兴趣,但他分析不出压制的原因。   神秘界很大,也很神秘,有太多术法,或是物品可以压制降头术。   降头术,不比其他的地方流派,只有千年的历史,降头师也没有划分得很明显,降头师学徒,降头师,降头大师。   降头师学徒,顾名思义就是未出师,本命降头未成,方涯修为正处于这个位置。   降头师则是炼成了本命降,并习得许多降头术,熟练施展降头术,不过,这一阶段,降头师的实力起伏波动很大。   有些降头师,施展一门降头,就要付出不小代价,如寿命之类,替身挡灾,如此有缺陷,多是一些传承不完整的降头师。   正统的降头师,是以本命降施展各种降头术,并辅以降头术修炼本命降,本命降越强,降头术就越恐怖,威力就越大。   降头大师,是已经开宗立派的大宗师,就是出了名强悍的夏国修行者,也不敢随意得罪的存在,实力堪比夏国一派之主。   四人饱食一顿,方涯抽出纸巾擦嘴。   一旁的乃猜,抓住学生卡,举起手招呼着。   不远处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接过学生卡,就走向一旁墙壁的读卡器,连按几下,滴的一声,在读卡器一刷。   埋单了。   吃完了,四人并不急着走,桌上的碟碗,有人在收拾,他们相互间就聊天,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孟蒂学姐,你脸上似乎有点异常。”方涯试探一番。   孟蒂一愣,从身旁时尚的小书包拿出一面镜子,照了起来,还以为脸上有饭菜沾上了。   乃猜有点奇怪,一般情况下,吃完午餐,方涯都会回宿舍去午休,极少会主动留下来。   “学弟,你调皮了,孟蒂脸上什么都没有,泡妞不是你这样,说法有点落后。”帕珠嬉笑着。   孟蒂也有点气恼,还以为被方涯捉弄,收起镜子,正打算拉帕珠离开。   ‘咦,咒文么?’   方涯见到一闪就重新藏入校服内的木链,以他锐利的视力,看见一点字符纹路,心里狐疑一下。   “学姐,你脖子带着是什么,能不能让我看看。”方涯提出一个请求。   乃猜伸手戳了一下方涯,搞不懂他在干嘛,偶然一次吃饭聊天就提出看人链饰,乃猜也觉得不合适。   帕珠也有点惊讶,想不到之前闷声不出的学弟,会提出大胆的要求,直盯着方涯。   孟蒂一摸脖子下挂着的木链,有点晃神。   “孟蒂,你还好吧。”   一声问候,唤醒了孟蒂的失神。   她伸手进入校服,拉了木链出来,那是纯木链条,有黑红符纹,极细,更吊着一个小古曼童木雕,栩栩如生。   “这是什么,木链?你怎么带着这种木链,这可不符你班花的形象。”帕珠倾身响起,手一托下巴,连道。   ‘古曼童,好形象,原来是一个降宝。’   一见木链,方涯就了然,一件降头师的宝物,短时间压制降头术,还是可以做到。   他心动了。   南洋降头师,不比夏国传承久远,留下许多法宝,法器,更有各种炼制手法。   一件降头师法宝,那是很难炼制,就算是方牧,手上也没有多少降宝,一是因炼制手法少,二是炼制普通的降宝,对他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南洋降头师经常会为了一件降宝,大打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降宝,是降头师的特有称呼。   受夏国影响,降宝也分层次,法降宝,灵降宝,宝降,道降,从低到高,越往上,降宝的威能就越发神秘莫测。   木链古曼童,就是一个法降宝,虽是最低层次的降宝,按理说,以方涯的身份,应该不稀罕这种降宝。   方牧是有不少降宝,连宝降一级的降宝也有一个,可却没有古曼童形象的降宝,更没有炼制手法。   但。   奈何,方涯修炼的降头法诀是伏古曼童观想,在魂海中观想出自身的灵神,再观想出古曼童,以灵神降服古曼童,炼成古曼童护法神像。   此刻,虽然他还未观想出灵神,古曼童更是后续的事情,但是未雨绸缪,能入手这个法降宝,也是好事。   凭借这个木链古曼童的法降宝,一定会对观想出古曼童有帮助。   “你认得这个木链。”孟蒂有些激动,问道。   三天前,她已经受够了身体的异状,所幸,有这个神奇的木链,让她恢复了如初。   她怕,怕万一木链失效了,她又会变成那副鬼模样,好恶心。   “信我,跟我去我宿舍。”   之前不说,方涯一说的话,惊呆了帕珠和乃猜。   宿舍,一男一女。   帕珠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但她想偏了。 第四章 纯洁的交易   ‘走吧。’   方涯站了起来,偏头示意。   “他还小,还小,帕珠也能想到。”孟蒂咬咬嘴唇,脸有点红,心中默念,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她只是害羞,担心帕珠误会。   帕珠瞪着眼睛,看着孟蒂站了起来,她搞不懂,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个闺蜜,竟打算跟一个小鬼去宿舍。   乃猜一脸看英雄的模样,他崇拜死了,一句话,就叫一个学姐跟去宿舍。   下楼,方涯对着紧跟身后的乃猜和帕珠,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们,让我们独处一下。”   随后,他对着孟蒂,说道,“我有事问你。”   孟蒂也是一个不傻的人,连忙对着帕珠说道,“帕珠,你先陪一下乃猜学弟,我过后找你。”   乃猜乐了,连点他的头颅,应道。“好的,孟蒂学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帕珠学姐。”   帕珠摸着乃猜的头,搓了一下他的头发,笑嘻嘻,“乃猜学弟,还真是人小鬼大,你还小。”   乃猜脸上一僵,小孩子脾气,冷哼。   她盯着孟蒂,看得孟蒂脸都泛红了,转身离开,摇手说道,“我先回去,有事再打电话找我,学弟还小。”   一边走,一边笑了起来。   孟蒂对于自己的闺蜜调笑,转头在她背后白了一眼,回头一见方涯走动的步伐,连忙跟上。   只留下乃猜,这个小胖墩。   乃猜一见方涯不带他玩,他转身向小卖部走去。   为了让方涯有一个良好的休息地方,方牧花了一点代价,租下第二宿舍楼,三楼一个宿舍间,让方涯午休。   路上,方涯问道,“你带上这个木链是什么时候,是因红线出现后才带,还是一直都带着?”   话音暗藏降气,声音迷幻,惑人心智。   他需要了解一些情况,他才能做出判断,之所以用迷降手法问话,是为了避免孟蒂问长问短,心生顾虑下,哄骗他。   确实,他想要古曼童木链,但也要了解是否值得,贸然解他人的降头术,是一个大忌,那会得罪一个降头师。   方涯的嘴皮在动。   “四天前,我带上一个这个木链,是因身上出现红线,中间取下一次,身上瞬间长满红线,好可怕,我是不是中了降头术。”   孟蒂愣神,瞳孔有些涣散,顺着方涯的意志引导,说出话。   ‘四天,那就是说,这是最后一天,没时间让我选择了。’方涯暗想。   一旦下了降,时间一到,降头没起到效果,降头师一定会查探原因,留给方涯作出选择的时间不多,不到一天。   方涯一停降术咒语,孟蒂就恢复了神志,一点也没有察觉身上的异常,心里忐忑,紧跟步伐。   他只是一个降头师学徒,以他的修为,短时间迷惑心智还可以,时间一长就不行了。   ‘红线脓蛊降,只是一种普通生物降,就是不知道施降人的实力如何?’方涯估摸着。   降头分很多种,主分物降,咒降,鬼降,迷降,尸降,以及阴阳降。   物降更分死物降,生物降,这类降头术只要以物品为媒介施展降头,如头颅骨,蛇之类。   红线脓蛊降就是一个生物降之下的一种,以一个腐烂器皿养寄生虫,借头发之类的次媒介施展降头,降头术难度不高,就算是方涯也可以施展。   如果方牧在身边,他可以找方牧,有靠山,啥都不怕。   但问题是,现在方牧不在,降头师多是阴险狡诈,他怕这是一个他应付不了的降头师,那就得不偿失。   下降杀人,那是降头师拿手好戏。   方涯带着孟蒂向校门口而去,穿过街道时,一辆汽车从两人身边经过,来到对面的住宿区。   他没有在意,汽车路过,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进入宿舍后,宿舍不大,三十多平方,一张床,空调,桌椅,家具齐全。   方涯打开冰箱,取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到孟蒂面前,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中降头了,知道谁是下降的人么,最好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方涯一扭瓶盖,喝了一口,说道。   孟蒂提起矿泉水瓶,楞在半空,一时,什么话都没说。   她有一点心里准备,不过,却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中降头,语气还很肯定,不是那些庙宇摆摊人模棱两可的说法。   ‘你能救我么?’孟蒂眼睛泪汪汪,问道。   她压制不住,一想起民间传闻,各种降头术邪恶,恐怖,血腥,她担心了。   “只有了解情况,我才能判断是否能救你,说你知道的情况,或许我会救你。”方涯说道。   孟蒂听得很仔细,年纪不小的她,也听出一点,她或许还有救。   “我也不清楚,只是四天前,身上开始出现红线,越来越严重,浑身难痒,更抓破皮肤......”说到这,回想起之前,她一阵后怕。   她继续说道,“偶然碰了一下祖母留下的木链,红线消失了,之后冲凉取下,又出现红线,那一瞬间更加难受,想死的心都有,重新戴上木链,我就再也不敢取下。”   对于孟蒂说的话,方涯有底。   法降宝暂时压制降头,一旦失去压制,反弹就会更加严重,关于降头的各种知识,他都懂一些。   “你想想,四天前,是否给人取走一点血,或是头发之类的私人物品。”方涯说道。   他有一点判断,从降头被压制,没有第一时间上门取人性命,就可得知,施降人的实力不一定强,有很大的可能如他一样,是一个降头师学徒。   极少可能是一个真正的降头师,降头被压制了,本命降会有预警,除非是因其他原因,没有马上上门取人性命。   这种可能性不高。   降头师是出了名,心狠手辣,一般不会拖沓。   孟蒂思索一会,沉默。   “记得,好像之前,我同班同学古帕在六天前扯过我一根头发,是他,一定是他,被我拒绝羞辱后,怀恨在心报复。”   她语气切切,说道。   她立马起身,向门外走去,想要去解火气。   “你想死么,这就走了。”方涯坐立不动,开口。   人虽小,但话却狠。   孟蒂回身望着方涯,此刻,他不大的身躯,在孟蒂的眼中却极为伟岸,她没有失去心智。   通过泰罗国的口口相传,降头术是深入她的内心恐惧。   “你能不能救我?”她再次问道。   “坐吧,能,却要看值不值,我是你们普通人眼中的降头师,一个讲究等价交易的降头师。”方涯说道。   从走上降头师的道路后,他见多了方牧施降,在那个阴森地下室,一点点改变了方涯的心性。   胡乱下降,他不会做,却能做到下降一事。   早在炼出降气后,他就被方牧安排,给人下过降头,更去见过被他下降头的人,见到是一副凄惨的死状。   “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孟蒂眼眸露出一抹喜意。开口说道。   方涯丝丝盯着孟蒂的胸脯,目光有点火热。“钱,我不缺,我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孟蒂抬手止住,低头看着自己初具规模的大豆包,说道,“等一下,我要想想,你还小。”   她想歪了。   “想那里去了,我要你脖子上的木链,可能还有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方涯见到她的动作,就明白了她想歪了,开口说道。   木链,他是势在必得,孟蒂身上的东西,却是有前提,根据后续解决方法决定。   孟蒂拿出木链,直盯着,她也明白木链是一件宝贝,能够压制身上的降头,价值一点不菲,她有点不舍。   “可以,那你究竟想取我什么东西?”沉默一会,她问道。   她懂取舍,木链是珍贵,但她的小命更加珍贵,大不了事后,跟家人说,木链丢了。   “等一下才知道,你去床上躺着,脱掉衣服,我要观察一下红线脓蛊降的情况。”方涯说道。   “啊!”   孟蒂发出一声惊讶,她是没想过,方涯会提出这个要求,略微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走到床上,脱去校服。   方涯提着书包,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水,从书包内取出一灰瓶,上面是一个木塞塞住瓶口,刻了一段细小的咒文。   他打开木塞,一缕黑气,形成一个小人,张牙舞爪,欲夺他的性命。   他的眼眸浮现一抹灰光,吓得黑气缩回瓶内。   “应该够了。”他倒了一点粉末出来,融入水盆,重新塞住瓶口。   降头师,被夏国人视为旁门左道,一点也没错。   灰瓶的粉末,是一个死去四十九天的阴时死亡的尸体,用降头秘术炼制出的通灵粉末。   方涯捧着水盆,走出来,一见,孟蒂脱了一个近乎精光,害羞的上下捂住隐秘部位。   其实,他只是想要孟蒂脱去上衣,让他观察她身上中的降头情况,没想过,让她近乎全裸。   这是一个意外,他忘了孟蒂只是一个普通人,自身降头师经验不足。   放好水盆,方涯来到孟蒂面前,这让孟蒂的脸红了起来,蔓延到耳根。   他的手伸向孟蒂,提起胸前古曼童,嘴里念叨着,古曼童眼眸红光一闪,孟蒂白嫩的肌肤浮现众多红线,密密麻麻,极为吓人,遍布全身。   “是因无人操控古曼童,凭借古曼童散发的能量,暂时压制降头,形成这么多。”方涯暗暗吃惊。   红线脓蛊,原本是不会形成如此多的红线虫,只是因古曼童的庇护,让红线虫无法成熟,却没有足够能量消灭红线虫,让它们繁殖起来。   之前压制越厉害,等古曼童压制不住红线虫后,反弹就越恐怖。   一旦,方涯不出手救孟蒂,估计她最多也是多活一个月,古曼童就无法压制她体内的红线虫。   停下咒语,他放下古曼童,手指碰到孟蒂的肌肤一划,心神一荡,抽出一根红线虫,丢掉水盆内。   “好了,接下来,你一定不能出声,安安静静就好,不然你死了,别怪我。”   方涯恐吓一声。   接下来,他要与未知的降头师隔空碰头,以降头师的礼节去拜谒,试探一下,是否和平解决。   他的实力虽在降头师一行中,实力低微,但架不住他有一个强大的后台,书包内,他有一个小鬼降,是方牧给他的护身之物。   也是方涯的依仗,让他敢跟孟蒂交易。 第五章 隔空斗法   第一次,要与未知的降头师拜谒,方涯紧张了。   没有方牧在身边,与一个降头师隔空通灵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没人知道降头师会不会爆起杀人。   孟蒂眼眸直盯着方涯,她不知所措,究竟穿上衣服,还是不穿,不懂降头师一事,她怕影响方涯。   这事关她的性命,她更为紧张。   “我......”   刚说出口,方涯头也不回,说了一句,“别说话。”   这一下,她更不敢动,撑起的上半身,薄薄的校服根本遮不住白嫩的肌肤,春光乍泄。   孟蒂的出声,让方涯好像泄一道气一般,转移注意力后,再次集中精神,反没有之前紧张。   他轻呼出一口长气,从书包中拿出小枯尸,放到水盆一旁,如一个小矮人站立,诡异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房间内,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一股寒意从小枯尸散开。   大意不得,一言不合下,降头师隔空下降头,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十次有八九次。   保命第一,小鬼降可以护他平安。   除非一个降头造诣极为高深的降头师,不然花费了方牧一年时间,浪费十多件法降宝炼制的小鬼降,根本是无敌,足够护住他安全。   一般能隔空降服小鬼降的降头师也能分辨得出,方牧留在小鬼降的一丝气机,心生顾虑下,不一定会方涯跟计较。   这一次通灵,生命还是有一定保障。   他又从书包取出一个玻璃瓶,内装有三条红斑蜈蚣,不断爬动,留下粘液,让孟蒂看见顿感恶心,以及一把匕首。   “这下要出血。”   方涯暗念一声,他用刀在手指一划,小小自残,不成敬意。   降头师御使高深降头术,修为高深还好,修为低如他,必须借助一丝自身媒介,才得以施展。   手指流淌出鲜血,他在小鬼降头上一点,嘴里念咒,一声刺耳的小孩啼叫,穿过方涯的脑海,小鬼降飞了起来,环绕在他的脑袋。   小鬼降的声音只有方涯能听见,他可不敢让小鬼降的声音传出去,一个婴儿叫声出现在宿舍,他可不知怎么解释。   “小鬼降,一定是小鬼降。”   孟蒂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见盘旋的小鬼降,她更怕了,眼泪都要流出来。   方涯打开玻璃瓶,滴下血液进入内,红斑蜈蚣争相抢食,他不断念动咒语,随后它们一动不动,安静趴在瓶内。   小鬼降是他的最后一手保障,那红斑蜈蚣则是他第一手保障,生物替身降。   这种降头术的作用就是,借红斑蜈蚣代替方涯承受致命伤害,有一定上限,只要降头术的威势不超过法降宝,那就可以。   他随后更把一滴血液,滴在水盆上。   水盆内,一直尝试脱离水盆的红线虫,似乎闻到腥味,飞蛾扑火一般,吸掉血液。   在方涯的咒语下,它红色的躯体,红色褪去,化作一白凝液,融入水盆。   他的手指做完一切后,在他的咒力下,鲜血倒流回手指,伤口在三息间就愈合了。   ‘好神奇。’   孟蒂等着双眼,看着方涯的表演,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她在路边传闻,与眼前见到的一切,有不少出入。   “吾,方涯降头师,与未知的降头师,缔结通灵契约,响应我的术法......”   方涯的话语很是奇诡,不是现代的泰罗语,又有一丝相似,反正孟蒂是一点都没听懂。   没一会,他的声音听不见了,只有他的嘴皮在动。   水盆里的水,在旋转,凭空浮现黑点,在蔓延伸长,黑线在勾勒出一个诡异的阵势,房间内浮现丝丝诡异阴冷的阴气雾。   阵势一成,盆里的水一秒停止,阵势从水中浮起,散在空气中。   房间有一种鬼屋的感觉。   另一边,远在明仁中学外,一辆汽车驶入一栋别墅,车内坐着一个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面容消瘦,脸骨分明。   他体内的本命降,一段血肠,一端如同人脸,不断在嚎叫,血液源源不断涌入口中,蓦然间,血肠降停止了嚎叫,脸庞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个降头师给我拜谒,桀桀。’   中年男子露出一丝疑惑,他最近好似没有下降头,不一会,他想了起来。   四天前,他收了中介一笔钱,要他下降头,并送一根头发过来。   那笔钱,价值足有二十万夏元,他也不是很在意,花了三个小时,下了一个红线脓蛊降,他还以为中降人,今日就要死了。   他取出一个无头布偶,老旧,破烂不堪,散发诡异的阴气,嘴里呢喃一句,手指浮现一丝秽气,点在布偶上。   下车,他走向地下室。   车内,开车的人,面无表情,僵立在座位上,一个正常人,却处处显得诡异。   穿过客厅,他来到一楼卧室,走到墙壁一侧,在石子雕刻上一按,地面打开了一个口子,向下楼梯出现。   他从楼梯,进入到地下室。   地下室,挂了许多符卦,他一挥手点燃起人头红蜡,红雾渐渐弥漫开来,他来一个案台前,上有凶恶像,三头六臂,坦胸露乳。   此像,在降头师中,谓之,三首邪佛像。   他在起祭坛,作法,借法与不知名的降头师,通灵讯。   ......   明仁宿舍区,第二宿舍楼,三楼,307室。   方涯负手站立,虽是第一独立施展降头术,但身后有人,他必须表现一个高手模样。   问题有一点,他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只有一米三不到的身高,很难让孟蒂有一种高手无敌的感觉。   噗呲。   她反而觉得有一种滑稽,笑出声,她心下一惊,赶紧捂住嘴。   方涯当然听到孟蒂的声音,连忙嗯了一声,吓得孟蒂死死捂住嘴,那还敢再笑出声。   盆里有了动静,水旋转起来,一股怪异的声响。   “吾,乃是婆罗。”   一旁的孟蒂,同样听不懂凭空出现的话,那声音与方涯刚才的一样。   方涯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回应,那就代表有得谈。   只要对面有心谈,那就有机会和平解决。   他最怕,是那种闷声不出,又不断联系,在未知处暗中下降头,那才是大条。   声音出现后,水盆又恢复静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动静。   虽知道,对面有一丝想交谈的意愿,但他一点不敢怠慢。   这种情况,降头师在暗中下降头也有可能,他伸出两根手指,体内降田中的降气旋转更加快,时刻准备出手。   降头师修炼的降气,也是一种阴气,只是经过降头师秘法提炼的阴气变种,降气也是地球俗称中法力。   只是在蓝星中,降头师把体内的法力称为降气。   小鬼降的眼眸,好似流血一般,映得房间有诡异的通红阴气。   ‘祖母保佑,我还不想死。’   孟蒂在暗中祷告,不断向泰罗传说的神邸祈祷,甚至连夏国的神灵也祈祷一番。   ‘拉玛坚保佑,阎罗保佑,三清道尊保佑,上帝保佑......’   徒然,盆里的水出现了变化,水形成一道人脸,生动形象,闭上的眼眸,嘴动了起来。   “你是谁,想怎么解决,降头师的信誉不是简单就能放弃。”   降头师有降头师的规则,方涯也明白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解决,虽然降头师的信誉就是一个屁。   在神秘界中,降头师的名声早已是臭了。   “阁下,我叫阎罗,一个红线脓蛊降,在黑市网上只是价值二十万左右,我奉上五十万,以及一条噬心虫,这是远超行情价。”   方涯开口说道。   一开价,就是一条噬心虫,极为有诚意。   能用钱解决,那都不是事,毕竟他也不想与一个降头师为敌。   降头师的打交道,从来不会用本命,都会取一个名号,阎罗就是方涯的降头师名号。   黑市网,是一个遍及全球的网络名称,也是蓝星神秘界中诸多邪道,魔物,邪异等灵智存在,或是旁门左道之人交易的场所。   这个网站,只有神秘界的人和一些普通人的上层人士才知道,一般的普通人都不知道。   降头师的名声为何臭,就是因降头师们在上面明码标价,下各种降头的价格,一点也不收敛,信誉更是低得丢人。   这也不是降头师一员如此做,不少暗黑生物都是如此。   下降头后,降头师不一定会管后续,典型的管杀不管埋,所以降头师们并不太在乎黑市网的交易。   只有线上交易会这样,线下却不会,降头师还是忌惮一下口碑,许多降头师修炼的一些物资都来自线下合作的对象。   “阎罗,你的心还真大,不过五十万是不可能,我婆罗的招牌,不是仅仅五十万就能卖出,最起码要一百万,外加两条,我就跟雇主说,降头术给人解了。”   婆罗狮子大开口,当方涯是一条水鱼。   在泰罗国,阎罗是泰罗国神话中的死神,掌管地狱的人,也正巧符合夏国,地府阎罗王的名号。   方涯不是一个不懂降头师规则的人,在方牧的耳语目染,他很明白一点,不能轻易退步。   “我是有诚意跟你谈,一个只耗费一瓶红线虫的降头术,红线虫根本与噬心虫不能比,多一分钱,一条都没有,你别太贪了。”   方涯出言,他不打算让半步,听到婆罗的还价,他也懂了。   贪心的人。   好一会,婆罗没有出声,不止方涯忌惮对方,婆罗也忌惮他,降头师之间为敌,说不定就会送命。   婆罗在权衡利弊。   正如方涯不肯多出一分钱,退让只会让婆罗以为他的实力弱,他怕,从而让婆罗起杀心。   杀一个降头师,收益远比下降给一个普通人要高,当然收益与风险成正比。   种种因素,降头师并不喜欢交涉,一旦交涉失败,那必有一方死亡。   “不可能,解降我必杀你。”   水脸的眼睛睁开,两道红芒射出,直取方涯的额头,欲要取他的性命。   叱。   方涯口吐怒言,仿是莽荒传来的怒吼,一个红斑蜈蚣浮现他的虚影,代替他受夺命红芒的攻击。   小鬼降来到了他的头前,红眼眸流出血液,啼叫一声,透过水盆传递到婆罗的地下室。   恐怖的小鬼啼叫,如同次声波一般冲击婆罗的心脏,一口逆血喷出来,他敲打的鬼皮鼓破了,气息一震荡,不稳。   ‘小鬼降。’   另一边,水盆砰的一声,碎了,水流淌下木桌,水滴在地上。   方涯倒退两步,一屁股瘫坐在真皮椅上,轻喘气。   他不是没想过报上他爸的名号,不过,方牧一个异乡人,在泰罗国成为一个降头大师,得罪过大部分降头师。   他也被告诫过,不到万一,不要随意透露方牧的名号,降头师不一定买方牧的账。   ‘今晚还要再做过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方涯收起红斑蜈蚣瓶,他早有心理准备,交涉不一定能成,这只是尝试沟通罢了。   他转过身,呆了,孟蒂的动作太诱人犯罪。   这是欲迎还拒?   孟蒂也呆了。   她对于降头师的交涉,也有点错愕,明码标价商量解降头,让她一直高深莫测的降头师形象破灭了。 第六章 形象破灭   冷。   有点冷。   空气中散布着尴尬的气氛。   “这就是降头师,用钱解降,利诱,不应该是照电影一样的剧情,先讲道德,什么正邪不两立,一番好言相劝......经过一堆谈话,再因邪恶的降头师......”   孟蒂糯糯的说,还没说完。   呵呵。   方涯自嘲笑声,让孟蒂没有再说下去。   “降头师也是人,一样需要钱。”方涯抓着小鬼降,说道。   孟蒂很想说,你一个降头师,抓着一个小鬼降,说这么市侩的话,降头师那邪恶恐怖形象呢?   方涯也没说错,降头师一样是人,需要生活外,更需要一些诡异的物品,如棺材钉,珍贵药草......这些修行物品,单凭一个人,很难轻易收集。   为了更好修行,降头师都会与一些权贵交好,借助权贵的力量,达成修行的目的。   钱就是其中一种交易的方式。   “我可以,穿上衣服了么?”孟蒂害羞的问道。   没办法,秉着小市民的心态,有便宜不占,是笨蛋,方涯那目光,好似要看光一切一样,直盯着她看。   方涯上前两步,一屁股坐下,眼睛与孟蒂对视,气氛瞬间更诡异起来。   少年,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青年,一个邪恶的小鬼降,怎么看都是诡异。   孟蒂的心十分忐忑,见识了毁三观的一幕,降头师是真的存在,深入人心的降头师怪谈,让她不敢乱动。   “刚才,我与他只是各自试探一番,你身上的降头还没解,你想死还是想活?”方涯说道,没有想威胁她的意思。   不过,他的话却含有恐惧,能活,谁会想死。   孟蒂一会摇摇头,一会点点头,让方涯看得一愣。   “我......我......不想死,我想活。”想起之前的难熬感受,孟蒂略微结巴的说道。   方涯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空的玻璃瓶,拇指指甲在中指一划,划出一道血痕,随后在玻璃瓶上画一个符号。   “别碰到阴符,拿着。”他一边说,一边递过玻璃瓶。   孟蒂伸手接过玻璃瓶,小心翼翼,这也让她的校服滑落,露出更多白嫩肌肤。   “你的元英之气未失......”   方涯看着孟蒂迷糊的眼神,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你是处子,处子之血极阴,今晚斗法,我会用上,你就自便,我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   为了今晚斗法,他需要尽快睡眠,养足精神。   啊   孟蒂惊叫出声,方涯的要求太大胆了,让她一点也没想到。   “想活就照我的话做,怎么弄出处子之血,你自己想办法,放玻璃瓶在下面装就好。”方涯冷漠说道。   之前,他说可能要取孟蒂的一件东西,就是这个处子之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降头师多用一些他人的东西下降,因果关系越近,下的降头也就越强。   处子之血,便是绝佳的媒介,借处子之血能让方涯在斗法中占有优势。   “我......我......”孟蒂哑口结舌,楞瞪方涯。   “如果不用处子之血,那么我就要借你的身体,跟对方斗法,一个不小心,咒力侵蚀下,你丧命的可能性很高。”他很平静的说道。   他没说错,之前试探,他透过小鬼降的见到过对手一面,从小鬼降的感知信息,他也明白对手是一个炼成本命降的降头师。   他本身的降头造诣,一点都比不上对手,能击伤对手,也是因小鬼降。   现在,他身上携带的降头,大部分都是方牧炼制。   除了通灵粉末,以及红蜈替身降是他自身炼制,他的降头术造诣并不能让他独自炼制其他降头。   “每耽误一秒,你活下去的机会就少一分,弄出处子之血,再唤醒我。”   说完,他一指柜台,就趴在床上,心中进行伏古曼童观想,逐渐入睡,手里还抓着小鬼降。   孟蒂心神在挣扎,她不想死,但对方涯的要求又有点迟疑。   她看着方涯手上的小鬼降,她是目睹了小鬼降的威力,想起街坊流传的小鬼降,她起了贪念。   她伸出邪恶的小手,伸向小鬼降。   不明白降头师诡异的她,心智像是被蒙蔽一样,她也不想想,方涯真的能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闭上眼的小鬼降,睁开眼皮,露出干枯的眼眸,湿润了,渐变成正常眼珠子。   孟蒂的小手愣在半空,停止了,她不敢,太过诡异。   小鬼降飞了起来,露出一丝血痕,直盯着她。   ‘不行,会死。’莫名中,孟蒂心里有一种感觉,她再伸一点,会死。   她低头看向熟睡的方涯,咬着下嘴唇,仿佛经过天人交战,理性战胜了感性。   起床,她在房间找寻一会,想起方涯之前所指,拉开柜台抽屉,到第三格时,她看到一根刻了鬼头雕刻的木棍。   她走进了洗手间。   人都是不想死。   ......   二班教室,乃猜趴在书桌上,出神,转头看向一旁空荡荡的位置,他想了很多。   讲台上,一个灰色短袖的男老师,在侃侃而谈。   乃猜一点听课的心思也没有。   男老师眼神瞥过门口方向,一个空的位置,一个不认真听课的小胖墩,他无奈,他也想教好学生,但学习不是能强迫。   他是二班的班主任。   另一边,一个别墅地下室,婆罗盘膝而坐,面前点了三根尸油香,香烟袅袅,缓缓进入他的鼻孔。   噗   他吐出一口黑血,如同磐石的身躯一软,他单手撑地,神色变换。   ‘好厉害的小鬼降,不过,只是透过一击就击伤我,却没有杀我,是实力不够,小鬼降是传承下来的么?待伤势好转,还要试探一下......’   婆罗想了很多,在分析。   他心里认定一件事,小鬼降一定不是跟他交手的人炼制,有那个实力的降头师,之前他就会死。   ‘那么,杀了他,小鬼降不就是我的。’   婆罗眼神瞬间火热起来,他垂涎小鬼降的威力。   他伸手一吸,吸过一瓶黑毒蜘蛛,打开,抓出两只黑毒蜘蛛,不大,毛绒绒,放入口中咬碎。   开始新一轮的疗伤。   ......   宿舍区,307室。   孟蒂步伐踉跄,一手抓着木棍,扶墙壁走向床,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装着血液的玻璃瓶,薄薄一层。   一下子,她躺在床上,手推着方涯,唤醒他。   “我按你吩咐,完成了,醒醒。”   方涯直起身子,他从书包取出一瓶散发腥臭味的血凝降,对着孟蒂说道,“坐好,把上身那件障碍物取下,我要给你刻咒。”   事已至此,孟蒂也没有一点犹豫,她的心里底线破防了,只想活,她乖巧脱下。   方涯收束心神,小鬼降落在他的头上,他眼眸涣散,取出一狼毛笔,沾上血凝降,在孟蒂身上刻画诡异的符纹。   画完背,再转向前面,继续。   一横一撇一勾,画得很仔细,体内的降气也随同狼毛笔,刺在孟蒂的皮肤。   做完一切后,小鬼降从他头上飞离,进入书包。   “大师,好了没有。”孟蒂通红的脸颊,问道。   她没有发现,她称呼方涯都改了,改成叫大师了,这也是,他目前为止的表现,很可靠。   狼毛笔的狼毛似被燃烧过一样,化作灰烟,消散在空气中。   方涯伸手,伸向孟蒂的脖子,抓住古曼童木链,想要取下来。   “大师,不能取,太痛苦了。”孟蒂心大惊,伸手止住方涯的动作,说道。   “放心,没事。”   方涯的声音听起来了极为悠远,好似不是凡人之音,迷惑了她的心智。   他取下了古曼童木链。   孟蒂顿感身上很痒,她身上刻画的咒文,红芒一闪,仿佛是烧红的洛铁,印在皮肉,侵入她的体内。   红线虫,更加沉入她的身体,外表看起来,好似一个正常人。   “这是,我解降了,是不是我解降了。”孟蒂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皮肤,开心的忘形,一把抱住方涯,问道。   “算是,还差一步,今晚凌晨十二点,一定要走在月光下,那么你才能完成解降。”方涯说道。   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孟蒂哭了,高兴而哭。   松开方涯,她拜谢,忽然想到下降的降头师,她问道,“那可恶的降头师,怎么办,他还会不会再给我下降。”   方涯收起玻璃瓶,躺在床上。   “不会有机会,今晚,你照我吩咐做,那就能保你今后平安。”   方涯调了床头的闹钟,说道,“还有,降头师的东西,不要乱动,离开前,帮我打扫一下房间。”   他睡着了。   他很疲倦,以他降头师学徒的修为,驱使小鬼降,施加红蜈替身降......消耗很大,体内的降气,近乎消耗一空。   夕阳西下。   下课铃响,明仁中学的学生络绎不绝,冲了出来,一些住宿的学生回到住宿楼,一些走读的学生去坐公交,或是等私家车接送。   铃铃铃。   闹钟声响,床上伸出小手按下开关。   ‘该死的瞌睡症,又睡了小半天。’方涯有严重的起床气,嘴里念叨着。   睡觉,起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还没走。’   方涯睁眼看见一旁的孟蒂,伸手拍醒她。   房间比起之前,干净了许多。   “走前,帮我关好门。”方涯也不管揉着眼皮的的孟蒂,开门走了出去。   孟蒂眼神复杂看着方涯离开的背影,视线模糊。   宿舍区,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方涯走到宿舍大门,街道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劳斯,他认得车牌,是穆微经营的贸易公司的车。   上前,越过街道,他敲着车窗。   车窗下摇,开车的是一个漂亮的职业女性,白衬衫,小西装,精致的妆容,时尚,漂亮。   “董事长,她还有事没做完,叫我来接你,先送你去泰华街。”   他认识,这个美女是穆微的秘书,东珠,泰罗人。   上车。   扬长而去。 第七章 帮老爸赶情敌   上车后,方涯合上眼,睡了。   一秒就睡,就是这么容易。   神秘界一员,何为神秘,就是能做到非常理之事,就是如此碉。   入睡的方涯,不同普通人,他的身体虽进入睡眠,但他修炼伏古曼童观想,却让他在脑海不断观想自己的身躯。   魂海一片惊涛骇浪,魂力如同海洋,狂暴,无情,从下方空旷的魂海中,缕缕魂力不断上涌,在海的上空形成一个人影。   刚过一米六的身躯,相貌极其普通,长期不运动,小肚腩。   上一世方涯的形象,生动,却又虚幻。   好似下一秒就会消散一般。   忽然,方涯的手断了。   随着魂力的进入,灵神渐渐有一丝质感......   距离形成稳定的灵神雏形。   还有一段距离。   内,方涯在观想,外,东珠在说话。   “小涯,我不是想要说你爸的坏话,不过你爸还真是花心。”   目视前方的东珠没有注意到方涯睡觉了,一打转向灯,手一摆,转动方向盘,劳斯拐了一个完美弧线,进入另一条车道。   “十天前,我见到他,他居然敢家里藏着我家老板这个大美人,在外面还彩旗飘飘,气死我了。”   方牧与穆微交往也有了快三年了,做了穆微八年秘书的东珠,跟方涯也十分熟悉。   “你说,我是跟素可泰小姐说,还是当做没看见......”   这时,啰嗦着的东珠,也从后视镜,看见方涯熟睡的样子,她轻叹一声。   唉   ‘有这样一个花心老爸,他知道么,也不知会怎么想,还是不跟他说,那要不要跟......’东珠心绪有些不宁。   这一手车,也不稳了。   前方的红绿灯在闪,闪黄灯。   ‘差点闯红灯了。’回神的东珠,一踩刹车,紧急止住劳斯。   不等她松一口气。   砰。   她是停下了车,但她后面的车却没能及时刹住,轻微撞上了。   大条了,一台劳斯,那可是价值不菲。   同道,后车撞前车,那可是后车的责任。   下车,东珠也是自认倒霉,开老板的车出来,居然出事故,这是分分钟炒鱿鱼的节奏。   劳斯的晃动,惊醒了方涯,魂海的灵神蓦然消散。   车上的人下车,拍照,协商......   两人在商谈。   方涯透过后视镜,诡异的黑影映入他的眼帘。   披头散发,一个脸色苍白,瞳孔布满血丝的女猛鬼,一手插入油腻中年男子的胸膛。   下车。   方涯走到东珠身旁,视线上移,女猛鬼,白红相间T恤,饱满的胸,匆匆一看就知道的网红脸。   ‘小三?’   方涯猜测。   女猛鬼张嘴嘶吼,一圈不可察的音波穿过他的身体,那是鬼的警告。   她也察觉到了方涯身上的降气波动,明白他是奇人异士。   “小涯,你怎么下来,你先回车上等我,我很快就会解决。”东珠见到一旁的方涯,说道。   油腻中年男子,冷不丁的一阵咳嗽。   “小姐,我有急事,大家私了,你说多少钱,我给你。”他财大气粗,一点也不在乎钱的模样,说道。   东珠看了方涯一眼,说道,“等一下,我把照片发给4S店,看他们的回复。”   其中,她无需担心方涯会打小报告。   此时,他一点心思也没有关心两人商讨赔偿的方式。   方涯低下头,两人视线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他的嘴皮在动,无声,却是鬼话连篇。   ......   他抬起头,微扬,嘴角上扬,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车上。   目的达到了。   车内,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女猛鬼重新趴在油腻中年男子的背上。   他又入睡。   三分钟后。   东珠重新进入车内,她斜睨一眼方涯,入档,点火,车动了起来。   有时候,不知道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两父子,很是诡异,看似普通人却有些行为让人无法费解。   她的公司内一些职员,知道他两父子,都有传怪父亲,怪儿子的话。   天色渐黑,泰罗市进入了灯红酒绿的时刻。   来往的车辆,车灯,路灯,广告灯,灯灯亮起。   驶到泰华街的劳斯,向一处金碧辉煌的餐馆而去,一个金漆招牌在虹光在亮了起来。   ‘波多法式餐馆’   餐馆不高,只有两层,但占地却广,前方更有一个小花园。   车一停在大门口,门口的停车小弟就走过来,有些奇异的眼神看向车尾,被撞的豪车。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现在是这样玩,开被撞的车。   这就是他的想法。   “到了,小涯醒醒。”东珠一边拉手刹,一边说道。   醒转的方涯,打开车门,看着一侧卡宴下来的礼服美妇,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入明亮甬道。   “帮我把这车送去维修,岭邰路,有人会接手车子。”东珠吩咐着。   随后,两人一同走向餐馆。   “客人,你好,请问是几号位?”门口迎宾女郎,笑容亲切,穿着一身类似旗袍的衣服,勾勒出那曼妙凹凸的身材。   “美华贸易订位。”东珠说道。   迎宾女郎看一下名单。   “请跟我来。”   迎宾女郎走在前面带路,向二楼走去。   楼梯石旋转,格调上档次。   二楼,餐馆内的装饰,多是木雕,更有一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每一张桌子上,都放了一花瓶,有一朵花束。   红白绿在争艳。   靠窗,方涯看着远方,人影绰绰。   泰罗街是泰开区最著名的美食街,每一晚,都有许多人过来用餐,不过,方涯是第一次来。   这一次,也是因他前几天说过,想吃法式大餐。   没想到,一次嘴馋说的话,穆微记住了,还带他来吃。   穆微的行动力,杠杠的。   俗话说,要想抓住他的人,就要抓住他的胃。   她的境界更高,不旦满足方牧的胃,连方涯的也考虑进去。   “等一下,估计老板半小时就会到。”做在方涯对面的东珠,说道。   嗯   方涯趴在桌上睡着。   ......   他再次醒来,已是,对面的人换了一个人,穆微,她一脸笑容叫醒了他。   “小涯,等久了么,之前公司有点事要处理,这里的法餐是谷曼一流的水准,吃多点,我是照你的大胃口去点餐。”   穆微轻摇手中的酒杯,微红。   方涯坐好身子,无视一旁的侍应奇怪的眼神,说道,“给我一杯红酒,谢谢。”   法餐,怎可没有红酒。   他才不管自己目前十一岁的年纪,说喝红酒是不是怪事。   上一世,没吃过法餐,这一世,怎么也要过一把瘾。   女侍应放一碟法式洋葱汤,一碟法式红酒蒜香焗蜗牛在方涯的面前,随后头转向穆微。   穆微点头示意。   “请稍等。”   方涯拿起叉子,对着蜗牛进行人道毁灭,一叉,一叉,蜗牛消失的很快。   至于吃相,那都不是事。   吃,才是最大。   “别急,后面还有好几个菜没上。”穆微笑道。   铺餐巾,抿红酒,叉子用法......她的吃相就优雅多了,慢条斯理地吃着。   一旁的楼梯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上来,头发喷过发蜡定型,成功人士一枚。   他身旁挽着一个穿裙子的美女,低胸装,那一抹雪白,大,很大,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他的脸挂上笑容,他自傲。   他很绅士的为女伴拉椅,为美女服务。   他在美女耳语,离开。   他来到了方涯的桌旁,应该是穆微。   “素可泰小姐,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还记得我么?上个月帕隆先生的酒会。”他很有礼貌的问道。   “这位是?”   “帕贾先生,当然记得,很久不见。”穆微与他行礼。   “这是我男朋友的儿子,方涯。”   帕贾有些吃惊,他没想过他眼中的女神,会交一个带着拖油瓶的男朋友。   嗨   方涯举起手中的叉子,随意打起招呼。   他不懂法式餐厅的礼仪,他只单纯礼貌打招呼而已。   “你好,小伙子。”帕贾笑道,说的话是夏语,语调有点拗口。   “素可泰小姐,我没有说错吧,夏语,应该是这样讲。”   “帕贾先生还真是厉害,之前还不懂夏语,现在却能说得不错。”穆微笑道。   “素可泰小姐,我诚心诚意邀请你,一个月后,颂咔翁的寿宴,你能当我女伴么?”帕贾问道。   “不好意思,刚才那位小姐很漂亮,你可以带她,我会带我男朋友去,所以......”穆微连道。   “没事,下次,请一定赏脸。”   帕贾走了,还是很有礼貌。   “穆姨的美色,连一个成功人士也无法抵挡,他是想要追求你。”方涯叉一块黑椒牛仔骨,嘴里含糊,说话也不太清。   “人小鬼大,你就懂的事多,别乱跟你爸说话,你慢点吃。”穆微笑道。   又吃光三碟,方涯喝一口红酒,抬头看向骚动的方向。   同样一个低胸装,不过穿的人却有点肥胖,上了年纪,她一巴掌打在一个西装男子脸上。   “吃老娘,玩老娘......”   两人的年纪有点出入,稍大。   餐馆的侍应好言相劝,劝开两人,骚动渐息。   她走向厕所,嘴里嘀咕着,像是咒骂人。   “穆姨,我去上一趟厕所。”方涯起身离开,向这一个方向而去。   慢吞吞,他的手伸入口袋中,轻扭,取出一条细小的虫子,‘蛊心虫’。   走到。   他走到。   他脚步一踉跄,向前倾,好似不小心抓住西装男的手,悄无声息间,蛊心虫钻入他的体内。   “妈蛋,小心点,死小鬼。”原本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富婆赏一巴掌,已经让他怒火中烧,方涯这一撞,更让他气恼。   方涯向着厕所走去,嘴里念叨着,无声。   刚才,他就发现西装男,身上散发着孽障之气,癔气,晦气,秽气。   他的头肩上的三把火,诸气消磨下,就要熄灭。   作恶之人。   方涯在厕所里洗手。   外面上演精彩一幕。   走出来的肥贵妇,开口说道,“走吧,别再让我发现你吸......”   没说完,西装男的眼神就涣散,手无意识摆动,猛地冲向帕贾,一把抱住他,猛亲。   “帅哥,我喜欢你,我们私奔吧。”   蒙   蒙圈。   全蒙圈了。   餐馆用餐的男士或女士,呆目看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说过你爱我么,跟我走吧。”   最蒙圈的是帕贾,他在挣扎着,眼光看向穆微。   穆微略微一皱眉。   事情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西装男倒了下来。   昏迷了。   他头肩上的三把火,旺了一点。   火还可以多燃一个月。   诸多气,被蛊心虫吞了进去。   一条肥胖的虫子在地上爬动,爬向厕所。   无形的交易,癫狂的行为,换取多活一个月。 第八章 去买一副膏药   这一洗手。   方涯洗了很久。   等他出来的时候,二楼已经恢复平常。   西装男被人抬走了,帕贾也没脸留在二楼,带着女伴下楼了。   出来的方涯,仿佛不知道到发生什么事,继续吃。   而。   穆微也不八卦,那不是光彩的事情,怕污染少年幼小的心灵。   如果,她知道了原因,不知她会是何种感受。   方涯吃着法式白汁烩鸡,津津有味。   “小涯,你知道你爸去了那里,怎么好几天,连电话也联系不上?”穆微见到方涯吃完法式白汁烩鸡,问道。   “听说是去乡下,泰罗乡下那地方,信号不好,凭他那台老爷机,打得出才怪。”方涯轻蔑的说道。   他一个用智能机的人。   可以鄙视,还用功能机的人。   “对,我应该给他换一台手机,阿牡的手机太旧了。”穆微嘀咕一句。   方涯继续吃,对面的穆微在思索事情。   填饱肚子后,两人离开餐馆。   ......   婆罗在行动。   一如方涯在孟蒂身上下暗手,他也在为今晚努力。   小鬼降在手,那他就能大施拳脚。   婆罗很开心,想着将要到手的小鬼降,之后,谷曼市除了少数降头师,大部分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车在开。   他拿着一串鬼骨头链,嘴里念念有词,足有十八颗小骨头,一个个恐怖的小脸在嚎叫,诡异的阴气在汹涌。   车内,雾气云绕,一根血肠在游走,时而张嘴咬一口阴雾。   车外看,却一切如常。   血肠吐出一口血珠,浑润玉珠宛若璀璨血石,绚烂,更有一股清香。   下一秒,血肠张口咬住他,在大口吞血,他的身体瘦了下来,渐渐,如同一具干尸,恐怖,阴森。   车内还在变化。   车继续开,红灯停,绿灯走。   不急,不缓。   街道在变化,一条没几个人行走的街道,一条小巷,两旁是打开的店门,门口亮的都是红灯,扎纸铺,棺材铺,杂货铺......   亦有没开门,约有一半店铺。   巷子很小,只有三个路灯,很是昏暗。   车停在街道外,不远处。   一个干尸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一对情侣从他身边走过,嘻嘻笑笑,在腻歪。   “狗男女。”   声音很艰涩,刺耳。   干尸鼻孔一吸,一道不可察的气从两人的身上窜出来,涌入。   饱满一点。   但,还是一具干尸状。   在情侣的眼中,干尸和常人一样,就是感觉不太好。   情侣的脚步加快了。   干尸婆罗行走在街道上,向小巷而去。   他走到一间店铺,门口挂着一条腊狗肉,以及一条腊羊肉,很诡异的一间肉档铺,白天不开门,晚上才开门。   这间店铺也被附近的居民称为鬼肉铺。   这条小巷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风水小巷。   名字还挺雅。   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这条小巷都有店铺在开门。   卖的是一些关于各种诡诞传闻物品,曾有人因这条小巷发财,也曾有人因这条小巷死亡......   关于这条小巷的传闻有很多,暗中说,吃人巷,鬼巷,发财巷......   肉档铺,不小,摆一张长桌,上面奉三根香,三张凳子,以及墙壁一侧小老板台,旁边是一扇门。   肉档铺内,传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屏幕上的画面打上圣光,一个猥琐的中年胖子,手放到不该放的地方。   “死胖,我要买肉,一百斤,要新鲜。”干尸开口说道。   “我靠,婆罗你的形象,能不能整一下,想要吓死我。”中年胖子吓了一跳。   一个正在来一发的人,见到一具干尸,那感觉太美妙了。   “该死,小了。”中年胖子眼睛通红,红得诡异,死盯着干尸。   “为了补偿我弟弟,肉要涨一成,买不买。”   “你......”   婆罗怒瞪。   中年胖子身上浮现一道虚影,手持一把镰刀,很长,锋芒毕露,且阴冷。   胖子秉承一个生意规则,做生不如做熟。   婆罗这个熟客,愣是当成水鱼宰了。   这个也是风水小巷,闻名遐迩,憎恨肉档铺主人的原因之一。   死胖的敲竹杠。   死胖就是肉档铺的店主,这也是提高业绩的方法之一。   “你够狠,早晚有一天砸了你这家店。”婆罗暗恨,默默下一个决心,打不过,实力不如人,他只能在心底想。   婆罗点头。   死胖站起来,横肉抖一抖,走向对面墙壁,挥手,雾气消散,一道门浮现,画满了符纹,中间是一个神荼神像。   恐怖的神力从神荼酝酿,神力偏阴,却极为光明正大。   “神荼像,更强了,死胖的实力又高了,这死胖是什么来头?”婆罗眼珠子骨碌转。   门打开了。   “我这肉,都是新鲜的,贵是贵了点,却是物超所值,请慢用。”死胖笑道。   房间内,挂满了肉。   他们两人口中的新鲜,可不是常人买新鲜肉。   蟒蛇尸,牛尸,马尸,熊尸,人尸......各种各样的尸肉挂了起来,俱是借用秘法,使用阴秽粉,炼制保存过的肉。   房间内,阴气十足。   死胖点击播放,电脑继续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婆罗在吃。   吃完,他出来后,血肉饱满了,恢复常人模样,他还提了两串。   似乎打算回去加餐。   他拿出一个袋子,倒出三颗阴气石,又拿出一张卡,夏国银行信用卡。   滴。   在刷卡器上,他一刷。   店铺内,亮起一束光线,射在婆罗脸上,死胖的声音从喇叭传出。   “感谢贵客,消费一百万,多谢惠顾。”   婆罗脸皮抽搐。   对于死胖的恶趣味,他实在是无语。   他走了。   他提着两串肉,走了。   一个小时后,方涯从出租车下来,走向小巷。   他也来了,晚了一个小时。   他不是去肉档铺,路过了,向前走,他走到倒数第三间店铺,再过去一点,就是另一条街。   这是一个杂货铺。   门口放在一男一女两个纸扎人,风吹过,丝毫不动。   杂货铺比肉档铺更加大,放的东西就多了,四面是木架,有许多抽屉,中间更是摆了两幅棺材,一红一白。   一个看似年轻的青年,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提着一个老式秤砣,他在秤药量,提出一点药草,收好。   “稀客,稀客,你父亲怎么让你一个人过来,快进来,想买什么?”他开口说道,眼睛直盯秤砣。   此时,方涯还未走到杂货铺的门口,却听到杂货铺主人的声音。   他挺熟悉声音,他来过这里八次,次次都是与放牧一起,在杂货铺买东西。   杂货铺的主人,是一个夏国人,不是华侨,江石。   据闻,是为躲避夏国茅山派的追杀,从而在泰罗国,安顿下来。   这也是放牧跟他说的。   江石也是放牧为数不多的泛泛之交,两人没有过节。   方涯一入内,以他无惧日常寒暑的身体,也感到一股寒意。   这一条街都是一些老怪物一样的存在,其中三个更是堪比方牧的存在,一个就是眼前的江石。   他是很不想来到这里。   试想,知道风水小巷底细的人,没人愿意来到这里,一种生命无法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受,可不是好滋味。   不过,他需要一剂膏药。   不是乱七八糟的小膏药,是一种神秘的膏药。   贴一贴,一人顶两人。   “江前辈,我想买上次那剂膏药。”方涯有点羞于说出口。   江石似笑非笑,说道,“那一种膏药,我这有青春系列膏药,为老不尊系列膏药......你上次买的膏药,我都忘记了。”   他在调戏方涯。   他包好一包药,木架一个抽屉打开了,浮上,关上。   “就是......是那个补腰膏。”方涯说道。   他是想不通,江石炼制的膏药,会取一些诡诞的名字。   完全是,名不符实。   他要买的补腰膏,是一种能让降气的威力倍增的膏药,是江石研究良久才创出的秘法膏药,唯有他能炼制。   这也让江石,在南洋活得极为滋润,狐朋狗友多得去。   南洋神秘界最强的势力,除了僧人,就是降头师。   他的膏药,让众多降头师为之哄抢。   “你说是为老不尊系列的补腰膏,没货了。”江石说道,沉默,看着方涯,好似在盘算什么。   “看在你父亲的脸上,我给你炼制一副,你等一下。”   他径直穿过墙壁,消失在方涯面前。   方涯一点痕迹也发现不了,连力量的波动也感知不到,二者,实力相差太大。   ‘幸好,他肯炼制。’他心里庆幸着。   对于这些活了不知多长时间的老怪,他是无法捉摸他们的想法。   他站在原地,等候。   半个小时过去。   江石很突兀地出现在方涯的面前,放一副膏药放在桌上,一张普普通通的黄纸,上面沾有黑色药膏,一层薄膜刻着符纹,宛如天成,封住药力。   “谢谢。”   方涯从口袋掏出一个玻璃瓶,内有二十颗黒丸,一条小虫在丸里转动。   “不错,成色不错,小子,你炼制的黑心虫,有进步了,只比你爸差几分火候。”江石赞赏一句。   他接过玻璃瓶,把黑心虫倒入口中,吞进去。   不知为何,江石与方涯两父子交易,只喜欢换黑心虫,其他一概不受。   方涯向江石施一礼,恭敬的退出杂货铺。   走在阴暗的小巷子,他的步伐有点快。   他的背,有点湿。   刚才,他总感觉一对饥渴的眼眸盯着自己,让他的心底直发毛。   出了小巷的方涯,打电话,通知出租车来接他,向着远处而去。   他离开。   他一点也不想在附近等候出租车,他要去不远处的小商场。   不为什么,只为人多。   ‘好想吃了他。’ 第九章 从不过夜   夜晚,霓虹灯光,小商场人来人往,人气十足,与风水小巷是两个世界。   十点十九分,很晚了。   晚上一个学生,独自一人背着书包,站在路边。   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看一眼。   ‘琵琶精,做鬼也风流,我欣赏。’   方涯抬头看向一侧路过的情侣,男的英俊潇洒,超过一米八的身高,就是黑眼袋有点严重。   女则是一个时尚女郎,小挎包,高跟鞋,身材丰满且修长,一双白嫩的腿,短裙大美人。   两人极为恩爱,挽着双手,撒一地狗粮。   这是普通人所见。   在方涯的眼中,男没变,女却变了。   枯黄的皮肤,枯涩的眼眸,身上散发一股琵琶香味,宓人心脾,迷惑人的心智。   他没有多管闲事。   琵琶精回媚一笑,手挽得更紧,远去。   “你认识?”   “不认识,只是觉得那小鬼可爱,可口。”   这是一个人鬼妖怪共存的世界。   人当猪狗羊,万物为口食,但世间万物成精之灵,何尝不是视人为食物。   而且,从男手指带的戒指位置,有妇之夫还出来偷吃,那后果,自己就承担。   怨不得别人。   车来了,绿色的车,挂着一个招牌‘神州出租’。   方涯伸手一招,车停在他的面前,车窗降下,司机伸头问道,“是你招的车么?”   “是的,去明洞街,山水小区。”方涯低下头说道。   司机一听,地址没错,按下按钮,嗒的一声,车门解锁了。   上车,出租车启动了,远去。   ......   阴森,挂满符挂的地下室,阴气缭绕,不时有飞蛾,扑向一具尸体上,啃食,死亡,化作浓流渗入尸体。   那是一张桌子,上面铺了一张恶鬼修罗布,画了各种恶鬼像,修罗像,以及一些咒文。   尸体就躺在上面,干枯,有角质。   婆罗拿起一个骷髅头骨锤,敲打着一面鼓,鼓声沉闷,萦绕在室内,久久不曾消散。   一步,两步,三步......他的步伐在变,配合着敲鼓节奏。   又是一敲,声波震荡,好似厉鬼嚎叫,难听,刺耳。   他一指,一瓶红线虫漂浮起来,在动,在相互撕咬,成百上千的红线虫化作养分,留下十一条红线虫。   它们在叫唤,无声的音波在散去。   婆罗开始试探了。   他来到一个水瓮,伸手进去在搅拌,嘴在动。   抽手,水在旋转,渐停,水一停,浮现一个身影。   她在动。   白色的墙壁,贴了几张男明星海报,一张床,巨大的镜子,这是一个女的卧室。   有点凌乱,小内衣,裤子在乱放。   孟蒂在试穿衣服,站在镜子前,脱起上衣,还未完,她痒了。   感觉出现得很突兀,瞬间遍布全身。   她迅速脱掉上衣,红线若隐若现,身上有符纹在压制,难忍却还能忍。   “不是解降了么,怎么还有,为什么......”孟蒂难以置信的嘀咕着,手忙脚乱,急了。   “不行,不行,对......对......对,问清楚,问清楚,找他,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备注,小混蛋。   拨了过去,她很庆幸,她留了他的号码。   铃声在响。   “不在她身边么,似乎不在乎她的生死,就不怕我真杀了她。”婆罗站在水瓮中,观察着,暗自猜测。   但,他知道,他不可能亲自动身过去杀她,凌晨十二点,还有一个对手在等着,他没有时间去破开符纹。   铃声同样在响。   “小帅哥,电话响了。”司机开车,喊道。   后座上,方涯睁开双眼,拿出手机,接通过来,离开传来一句骂。   “小混蛋,你玩我。”   孟蒂很气愤,她以为安全了,谁知会又出现红线,她怒急攻心,忘了方涯是她害怕的对象。   “冷静点,事情在我的预料中,如果是红线出现了,那你就听我吩咐,找一支笔和一张纸。”方涯很冷静的说。   电话内,没有出声,发泄过后的孟蒂一阵后怕,她想起了她打电话的是一个降头师。   好一会,她在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打电话,在说什么?’婆罗狐疑着。   以他的降头造诣,他只能观察到影像,却不能听到声音,他也不会口语。   他正想要撤去影像,忽然见到孟蒂找到纸和笔,停住手。   “你就写‘不用试探了,他不在,我死,你也不会好过。’他不傻的话,他就不会在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方涯说道。   孟蒂愣住了,听方涯的话,好似一个降头师能看到她,降头师的手段,她感到神奇,但要她写的话,她有点不敢写。   她的手在哆嗦,好一会,才写完。   ‘不用试探了,他不在,我死,你也不会好过。’   婆罗看着难看的字迹,大怒,他是被小看了,他有一股冲动,想要下降咒死孟蒂。   他忍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红线脓蛊被压制,重新下降或是加强降头,都不是短时间的事情,离十二点,也不远了,他不急,杀了对头降头师,他就有的是机会。   他挥手,散去影像,取出红线虫,走到尸体一旁,掏出红线虫到在上面,又取出尸肉,喂之。   没人说话,孟蒂在看着字迹,她发现,字迹的意思,似乎对她没多大好处。   什么叫我死,我死,是代表她会死了么?   她瞪大双眼,仿佛燃烧的怒火。   不痒了,红线隐没了。   孟蒂又愣住了,她感觉到生命根本无法控制,她的生命好脆弱。   “好了么?还是你死了?”方涯问道。   司机很奇怪看着方涯,听到他的话,感觉到莫名其妙。   现在的少年,说话都是这么神奇,这还是少年么?   “好了,红线退了,你是不是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死活,我怎么感觉......”孟蒂连道。   “你不是没死,今晚你按我吩咐做就行了,别想太多,挂了。”方涯说道。   他挂断电话。   留下孟蒂在她的房间内,她想了很多,她哭了。   方涯与孟蒂做的交易,他从来没说过,一定保证她能活着,毕竟他都有可能斗法失败,又怎么保证别人必活。   之前说的保她平安也是有前提,他活着,他就帮她解决降头师,仅此而已。   他只是用一定的危险,换孟蒂的古曼童木链,斗法赢了,他可以帮她解降,输了,那世上的事情,他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小市民心态,就是死后,那管山洪暴发。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自私的人。   车在开,时间在过去。   方涯回到家,已是十一点了,时间也所剩不多。   打开门,别墅一片昏暗,没有一人在。   佣人帕珠大婶并不住在这,她是一个长期佣人,一早来,晚上走。   此外有时还会请临时工来帮忙,毕竟别墅挺大的,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开灯,穿过走廊,他来到尽头,一个房门前,打开,进入,又打开地下门,入内。   这是一个地下室。   楼梯口,竖着两幅棺材,内躺了两个阴尸,是守卫地下的护卫。   就算是放牧,他也不会轻易动用这两具阴尸,这两头阴尸降,连他也要花费一半精血才动用一次。   代价极大。   所以,方涯根本不敢去唤醒它们,以他的降头造诣,唤醒它们,如同找死。   室内,摆满架子,上面放了许多瓶瓶罐罐,装了各种蜘蛛,蟑螂,蛇,蝎子,蜈蚣,蛤蟆,虫......   最前方是一座神案,上面摆着放牧的神像,灰蓝衣袍,手持长剑,虚坐,一旁是一头古曼童,小孩模样,眼睛通红,小獠牙,面目可憎。   放牧的样貌与方涯有几分相似,大鼻子就像足了。   神案还放了许多物品,七根木钉,上有暗红线痕,一个头颅,七窍流血,上下两队獠牙,一个铜铃,刻有恶鬼噬人图......   上前,他抽出三根香,点燃,一股腐烂味道浮现,插在香炉上。   他从书包取出小鬼降,放到神案上,有一处小小的空位,没错,小鬼降本就放在那里,这是方牧外出远行,才让他拿去随身。   “老爸,你可保佑我。”   方涯叨念一句。   他有拿出一瓶玻璃血,一把匕首,放到地上。   他又走到一个木架取出一个小铜盆,刻了许多咒文,形成一个阵势,回到神案前。   “每次都要自残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我有自残癖。”   他伸出手臂,还挺白,拿起匕首就在手腕划一刀,伤口很深,鲜血像是不要钱一般流了出来,滴落在铜盆上。   咚咚。   楼梯的棺材在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出来嗜血。   ‘该死,这血可不是给你们喝,激动个屁。’方涯心下咒骂。   他一点也不担心,银角铜棺可以束缚两头阴尸,它们只能激动一番,又出不来。   果然,没一会,棺材不动了,重新安静竖着。   方涯的脸色有点白,流了快一半盆,要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出血量,起码要去小半条命。   ‘现在出血量一次比一次大,再搞下去,那可没血玩了。’   他想着,他很想他爸为何不是一个蜀山剑士,那多拉风,还不用出血。   这就是命。   方涯取出一瓶药粉,打开瓶盖,药粉好似在动,仿佛是一些虫子,又有些不像,他倒在伤口上,伤口立马愈合。   很快,十秒,痊愈了。   他取出那一贴膏药,撕掉薄膜,贴在腰间,一股暖流从浮现在体内,流窜到降田,与降气交融。   大了。   他又倒一滴处子之血下去铜盆。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二十三分。   另一边,婆罗也在继续施法,尸体站了起来,尸体开始腐烂了,却不掉一点尸油。   腐尸降。   他踏着鬼步,敲着鼓,阵阵迷惑阴声,响起。   他很清楚,今晚十二点,对方一定会杀上门,他要借此机会,来个你死我活。   一条血肠在空中悬浮,一张一合,不断吞吸阴气,在准备着力量。   ......   方涯拿起一个掌鼓,鼓面画满了咒文,他用棺材阴钉在敲,嘴里念念有词,玄妙,诡异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   咒在念,血在转,时间在流逝。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十分......   血蓦然一射,射入方牧神像眉心中。   有来有回。   方牧的神像反射回一道金芒,射入铜盆血液,浮现一个身影,他在动。   那个人是婆罗。   另一边婆罗上空的血肠抖了起来,掉落一滴黒液。   他伸手接住,射入腐尸降内,他身体好似被无形压力挤压一般,血液从身上飞溅,融入血肠和腐尸降。   红得发紫。   十一点四十五分,两方人动了起来。 第十章 要死了   一轮弯月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给大地蒙上一层月光雾沙。   孟蒂站在屋外,月光在照射,她不知所措。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也不敢乱动。   站立,无措。   孟蒂与方涯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普通人介入神秘界的斗争,她只能被动接受她的命运。   ......   远处的乡下,小村庄。   还未开发的地方,村庄外,浓林密布,簌簌声,藏着太多生物。   密林中,一个男人在站在原地,拿起骨啸,清冷声调,诡异的曲子,阵阵阴气弥漫。   无数虫子,蜘蛛,蜈蚣.....密密麻麻,它们不断涌向地面上的一个双耳鬼罐。   鬼罐好似美食,它们都想要。   但是一寸距离,就是一个天地,它们根本靠近不了,在原地打转。   越来越多,五毒之物,各种毒物,来得更多了。   曲调变了,带着一缕萧杀的音浪,影响众多毒物,它们厮杀起来。   炼蛊。   这是炼蛊之法,只为留取最强的蛊种。   “何人竟敢在老子的地盘取物炼蛊,找死么?”一声令喝,从远处传来,声音沙哑,杀意十足。   男人抬起普通的面孔,冷哼一声,声音凝成一道实际音波荡去,飞向远方。   “老子?送一件法降宝,饶你出言不逊的罪。”   这个人的面孔,与方涯有点像,同样一个大鼻子,是方牧,白T恤,短裤,拖鞋,这应该是去游玩的形象。   徒然,他魂海灵神一震。   ‘涯儿,动了我的神像,怎么一回事?’方牧微微一蹙。   他不是不喜欢方涯动用他的神像,他只担心安全,需要动用他的神像辅助,那就代表以方涯自身的实力不足以应敌。   那就有一定危险,他不在身边,出现意外,有时候他救不了方涯。   他也无心留意脚下毒物的情况,手结一印,嘴里念动,眼眸浮现亮光。   ......   十一点四十八分五十秒。   地下室,神案上方牧的神像光芒一亮,如同活了一般,看向方涯,却没有任何动作。   姹   方涯一声冷喝,手一敲掌鼓,好似暮鼓晨钟,分定生死,铜盆血液射入头颅和小鬼降,它们飞了出去。   头颅是飞头降,喜欢吸人血液,头比钢铁还硬,除非威势达到灵降宝一层次,否则难以造成一点损伤。   这一施法,方涯体内降气消耗一空,就算是贴了药膏,增进了一倍的降气威力,外加神像辅助,还是如此。   消耗巨大。   若不如此,他也难以御使两个降头术。   没有这些辅助,以及地上室的阵势加持,他连一个小鬼降也御使不了,只能用小鬼降被动反击。   他拿出一瓶绿色的溶液,强忍恶臭,吞了进去,嘴角还残留一缕绿液,嘴里念动着。   很臭,那味道,让人回味无穷,被吃屎还恶心。   鼓声阵阵,鼓曲很是玄妙。   凌空飞翔,飞头降和小鬼降化作两道流光,飞向远方。   它们循着因果关系,不断接近婆罗的位置。   快。   快了。   很快,它们就来到一栋别墅外,飞头降藏在树上,小鬼降来到大门口。   凌晨十二点,阴气最深。   阴邪之物的威力更加恐怖,那是天时。   ‘小鬼降,好,自动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婆罗装作胸有成竹,说道。   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头腐尸从门口走出。   它扑向小鬼降,尖利的黑爪划动,想要取小鬼降性命一般,速度很快,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同时,小鬼降啼哭,尖利,无形的声波让腐尸降的速度一缓,没之前那么快。   它冲了过去,小小的手一抓,破开腐尸降的一层皮。   可惜,腐尸降是一个死尸,它没有痛感,只会根据降头师的意志行动,它在跟小鬼降纠缠。   一扇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血肠从中飞出,朝着小鬼降来的方向。   ‘这是过来找我。’方涯透过飞头降看到血肠飞出,他心里了然。   擒贼先擒王。   婆罗打算先杀了方涯这个降头师,那就能轻易降服小鬼降。   方涯的掌鼓发出的响声更加急促,藏在树上的飞头降,下树,从那扇窗飞入。   一切都很小心。   小鬼降还在与腐尸降缠斗,不过小鬼降能飞天,威势也比腐尸降强,具有碾压的态势。   只见小鬼降飞过,腐尸降必是掉一块肉。   小鬼降愿打,腐尸降愿挨,两邪物在纠缠。   这也没办法,小鬼降的威力虽强,但方涯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威势,只能装作被纠缠。   他可还有后手。   ‘如此厉害的小鬼降,竟然不能发挥实力,太暴殄天物了。’婆罗抬脚一踩,踏在阴方位上,喷出为数不多的血液。   这些血液化作一道红光飞出,融入腐尸降内,瞬间,它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作为一个降头师,他从小鬼降那厚如海渊的阴气,轻易分辨出小鬼降的实力,那可不是他能应付,幸亏对方还不能施展全部实力。   他也想过对方会不会有背景,但是一想到小鬼降的实力,大不了事后躲到国外,实力涨进后再回来。   顾前顾后,那不是降头师的作风。   飞头降,顺着阴气的痕迹,飞到地下室的楼梯口,张开嘴,吐出一口阴气,破开石门。   碎成数块的石门掉落在楼梯。   嗒嗒。   石头碰击的声音。   ‘难不成,他还有一头?’婆罗听着声响,吃了一惊,不敢松懈,鼓声更强了。   三具干尸,一蹦,来到他的身前,护住他左右。   这三具干尸,只是普通的尸降,实力可比不过外面的腐尸降。   飞头降随着楼梯落下,出现了。   ‘怎么可能,他还有一具不下小鬼降的飞头降,他是谁?’婆罗大吃一惊,他错估了对方。   他很想问,本命降不在,腐尸降被缠住,该如何自救。   他很急。   地下室,还有不少降头术,但很多对它没多大用。   飞头降飞扑了上前。   ‘去。’   婆罗冷喝,敲动的鼓声急促,且摄人心魄。   三具干尸齐齐一扑,抓住飞头降,试图控制它,不让它动弹。   外面的腐尸降硬受小鬼降的一抓,头断了一截,恶心的浓液流出。   又是一抓,腐尸降再次受到一击。   ‘不行,腐尸降不能随意动了,只能拖着小鬼降。’婆罗暗想,他尝试一下,发现时机对他可不友好。   飞头降一动,扯断干尸的手臂,径直冲向婆罗。   婆罗抱着鼓,就地一滚,避开飞头降的一击,一敲鼓面,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震爆十瓶玻璃。   各种蜘蛛,毒蛇,蛤蟆,虫子......跳出,爬出,如有神助一般,飞涌向飞头降。   飞头降一时被缠住了。   婆罗抱着鼓,逃出地下室。   ‘好机会。’   方涯一见血液上的影像,他大力一敲掌鼓,一口鲜血喷在上面,嘴动得更快了,他的身体瞬间消瘦下来。   另一边,孟蒂傻傻站在屋外,抬头看向天空,势要看出个花来。   她无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站在外面。   忽然,她的身体热了,热得发烫,越来越热。   ‘这是他的声音。’孟蒂一惊,耳边宛如听到一声闷响,念咒一般的声音。   熟悉,太熟悉了。   ‘好热,好痛,要死了。’她感觉身处火炉一样,身体在融化。   那是她最后一个念头,她晕倒在地上,身上散发亮芒,倒下的地方,月光好似也照得特别亮。   红线虫浮现,一条一条爬出她的身体。   这是解降。   同时,刚出地下室的婆罗,顿感心口一痛,犹如刀割,抱着的鼓砸落到地上。   ‘这是解我降,怎么可能,一边与我斗,一边秒解我降。’婆罗视线一阵模糊。   降头的反噬,如果是平常,他就不怕,痛苦过来,很快就会恢复。   但,现在他在斗法,他一停顿,降头可没人控制了。   地下室内,飞头降瞬间冲出来,飞到婆罗的脖子上,猛咬,吸血。   飞头降的眼眸红得吓人。   这也是婆罗死得冤。   短时间解降头,可不是普通降头师能做到,起码他就做不到。   他根本没想到方涯的宝物众多,借助各威力不俗的降宝,短时间解他的降头。   他只是想一心一意,解决掉对方,再去处理降头术,再逃亡。   他一切都计划好了。   要是知道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他就不会有夺宝的念头。   婆罗后悔了,之前一发现本命降示意,就应该去杀了她。   他想吃一种药。   他死了,但他还活着,本命降已经到了方涯家,正在大门口。   血肠上的眼眸浮现红光,本体的身死,心神压制不住降头的邪性,它在侵染婆罗的分神。   一声摄人心魄的吼叫。   好在,这是富人居住区,每一栋别墅都相隔较远,声音传开,已是很小声了。   外加别墅的隔音也好。   这叫声又诡异,偶有听到也当作错觉。   ‘老婆,听,好诡异的叫声。’   ‘睡觉吧,死鬼,你别停啊。’   两人继续睡觉。   血肠降冲破木门,进入房间内,在到处乱飞,邪性与婆罗的分神在争夺本命降的控制权。   地下室内。   方涯一听细微的破门声,两下飞跃,来到一木架上,取出两头针线,一头扎入手腕。   他用力推开一旁靠墙摆放的石棺,另一头针扎入一石棺内的血尸,无皮,血肉模糊。   血液凝成线,串联起两者。   血尸受他操控,快速离开地下室。   房间内是一片乱糟糟,沙发倒飞,桌子断裂......   血尸一出现厅内,一扑,凌空飞跃,一把抓住还在争夺控制权的血肠降。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人脸一见血尸,他绝望了,心下狠辣。   厌胜之术。   形神俱灭下,他念动咒语,红润的血肠瞬间干枯,挤出三滴精血,勾勒成诅咒符纹,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速度极快。   顺着诅咒对象的因果关系,在方涯措不及防下,印在他的眉间,一道血痕现。   他的身体瞬间干枯起来。   ‘要死了么,之前的一帆风顺,让我小瞧了降头师,自以为能够独斗......’   方涯眼睛在视线模糊。   精血所成的咒力,在他的魂海里翻江倒海,原本就因无法操纵庞大的魂力,而得上所谓的瞌睡症。   一加入恶毒的咒力,方涯更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他在沉沦。   人有的三把火,火渐熄。   人渐死。   模糊的视线,他见到一道亮光。   光,光,光......   再也没有光了。 第十一章 奇怪的案子   ‘诅咒么?’   神案上的铜铃飘了起来,一震。   瞬间,地下室内阴气弥漫,好似万鬼嚎叫,恐怖。   幽光晕流转,又是一震。   四方墙壁的石棺,除了已经打开的一具石棺,另外三具,迸飞棺椁,三具血尸一跃而起。   两具飞了出去,一具血尸一跃到木架,拿出一匣子,又是一跃,来到方涯的面前,如同枯尸的身体。   打开。   一粒晶莹剔透,红得诡异的血珠飞了起来,融入方涯的身体内。   血尸随手一丢,木匣飞回原位。   它抬起方涯,走向外面,出了地下室,来到客厅,看见一具血尸在压制另一具血尸。   它在挣脱。   它把方涯轻放在地上,一跃一同压制血尸,押回地下室。   ‘麻烦,还有小鬼降和飞头降,不知要死几人。’   两具血尸一跃而起,飞离别墅。   它们没时间去管别墅的事情,他暂时压制诅咒,短时间,方涯还是平安。   外面,可是还有两头失去控制的降头,需要它们去回收。   他需要血尸,去重新引出潜藏在小鬼降和飞头降中的神念。   ......   一夜过去,天空露出鱼肚白,亮了起来。   四道诡异的身影从天而降,两大两小,快速冲入别墅内,没有一点停留,重新回到地下室。   石棺重新合上,飞头降,小鬼降重新放在神案上,方牧的神像鎏光一闪,神像的眼皮下垂了。   外面,两个保安走过,他们在巡视。   昨夜偷懒没巡视,一大早,也要巡视一下,两人有说有笑。   “该死,昨天手气太差了,输了一万泰铢。”   “一万泰铢才值不到三千夏元,都没输你一个月工资。”   “你赢了,倒是说得轻松。”   “咦,好像方牧先生家门,嗯,怪怪的。”   “还嗯,快去看看。”   两人快速跑到放牧别墅,还未到,见到破碎的门口,心就凉了一半。   “经理,经理,经理,出事了。”一个保安,瞪着眼睛看着消失的大门,用传呼机呼叫顶头上司。   “哎哎哎,那是不是死人啊。”另一个保安拍着同伴的肩膀,一指前面,说道。   顺着手指一看,保安咽了一口,走向地上那瘦如骨柴的身影。   他伸手过去一探鼻息,心放缓了一些,还好没死人。   真要是一个死人,他们两个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事,这么慌张。”传呼机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   “经理,方牧先生家里出现了,好像遭贼了,他的儿子昏在大厅,我们怎么办?”保安连忙请示道。   “什么,什么也别动,我马上过来。”声音拔高了几度,有点惊恐。   帕珠大婶快步跑来,大声责问,“这是怎么了?”   她一见到地上的方涯一愣,连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出去。   “这个,好像是遭贼了。”保安弱弱的说。   电话通了。   “素可泰小姐,方涯少爷好像是死了。”帕珠大婶唯恐天下不乱,直接说道。   保安吓得一惊,他可是听过素可泰的名字,连忙说道,“没死,没死。”   素可泰一个美女,经常出入,他们这些做保安,当然认识。   他们的印象就是有钱,漂亮,权势不低。   帕珠大婶刚才也是慌乱下,脱口而出,一听没死,连忙又说道,“没死,保安说,没死。”   躺在床上的穆微才轻轻松一口气,她差点被吓死,说道,“帕珠大婶,你马上打电话到国立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她匆匆穿上衣服,牙也不刷,穿着拖鞋就快速跑来出去。   滴滴。   上车,点火,车驶了出去。   此刻,什么交通规则都靠一边,她脚踩油门,一手抓着手机,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电话。   接连拨出几个电话,快速交代几声。   一路开车,穿街过道。   半小时过后。   闽龙小区,一个别墅区。   小区东门开来了一辆警车,车上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他们都是被顶头局长叫醒,去调查一个疑是抢盗案。   一个身穿警服的女警说道,“帕布哥,一个抢盗案,需要我们重案去调查么,这不是浪费警力。”   坐在副驾上的帕布,打着哈欠,耸耸肩,一脸无奈道。   “亚蒂,你没说错,这就是浪费警力,但奈何报警人,有钱有势,这还疑是抢盗案,是不是,我们去看了才知道。”   警车来到别墅一旁,停下来。   前面有一台救护车停在前面。   四人下车,走去。   “这不是别墅住宅区,门破成这样,昨晚保安也没发现。”一个年轻警察说道。   “夏语一句成语,玩忽职守。”中年警察说道。   作为与夏国临近的国度,泰罗国是十分受夏国这个两极大国影响。   “这不是抢盗案。”帕布说道。   “为什么?”新入职的亚蒂,没有老人的敏锐判断。   “门被破坏成这样,那个抢盗案会是这样。”   帕布上前一步,拦了一下正要抬上车的医护驾,微皱眉头,方涯的身体状况让他觉得诧异。   “警官,看完没有,病人的身体很虚弱,要马上送去医院。”护士蜜娅说道。   “谢谢,不好意思。”帕布放开手,向护士道歉。   亚蒂见到方涯好似没有血肉的身体,惊叫一句,“痩成这样。”   帕布一马当先走入别墅,左看看,右看看。   他身后提起一铁皮箱的年轻警察,蹲下了,打开铁皮箱,戴手套,开始收集现场证据。   亚蒂则跟留在厅内的保安,询问问题。   中年警察则是,拿起挂在脖子的相机,开始照相。   咔擦,咔擦......   一个西装打扮的微胖男人,一边擦着细汗,一边走上前,说道,“警官,你来了,我这里的物业经理,威塞。”   帕布看了眼一旁的帕珠大婶,对着威塞问道,“你们查了监控录像了没有,有拍到情况么?”   “这个......”威塞支吾着,他是派人查过录像了,奇怪的是录像出问题了,更奇怪的是不止一个录像出问题。   “查了,但是录像刚好出问题了,正门监控没有,四周的监控倒是有两个没问题,你要看么?”他问道。   帕布微皱,看着威塞,说道,“那麻烦把附近的录像拷贝一份,等会跟我下属去取一下,并派昨晚值班的保安去一趟警局。”   “帕布哥,昨天方涯的身体还好好的,是一个正常少年。”亚蒂把从帕珠大婶打听的消息,说出来。   帕布瞪起双眼,想起少年的身体,越发怪异。   他低着头,看向不明显的脚印,很浅,到处走寻一下,发现更加奇怪的是,这脚印相隔很远,好像是跳着跨步。   他搞不懂。   沿着脚步,他走向廊道,走向尽头,轻轻扭动门把手,打不开,这下让他更觉奇怪了。   走出来,帕布问道,“大婶,你是这里的佣人,前面的房间,你打开一下。”   帕珠大婶顺着手指方向一看,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警官,我没那里的钥匙,方牧先生吩咐过,不能进去那个房间。”   “请佣人竟然规定不用打扫一间房间,还有那脚印,真相看似与房间有某种联系......”   帕布在思索着。   “这案子,可不是抢盗案那么简单,贼人很可能藏在里面,你有其他方法开门么?”他问道。   “不行,不行,方牧先生说过,让人进入房间,会炒了我。”帕珠连道。   她当然不同意开门,那事关饭碗问题。   “进入房间会炒了你,如果因你不开门,放跑了伤害你老板儿子的贼人,他会不会炒了你。”帕布笑道。   此时,穆微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问道,“帕珠大婶,情况怎么样?”   “素可泰小姐,方涯少爷已经送去国立医院,现在警官在问话。”帕珠大婶一见穆微,心放下不少,解释道。   “还有警官想要打开里面的房间,但......”   跟随放牧一段时间的穆微,当然知道方牧对那房间的要求,说实话,她也好奇房间的情况。   “警官,为什么要打开房间,还有别墅是发生什么情况,是什么案子,抢劫?报复?”   穆微快速问出她关心的问题。   “这个,肯定不是报警说的,抢盗案,房间内的种种表现,大肆破坏,你看这些脚印。”   帕布一指地上。   穆微在他的带领下,看了一遍脚印,她也觉得奇怪。   中年警官来到帕布面前耳语。   “没有任何损失财物,破坏的地方也没有其他的脚迹,却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一日前,一个正常的少年,一日后好像是被人放光鲜血一样,没损财,被破坏,你认为会是什么?”   帕布反问道。   穆微一惊,她是真想象不到,放干血是什么样子,却明白严重性。   她思索着。   “你认为,人藏在里面?”她问道。   “为找出真相,少年是无辜的。”帕布说道,说的很有正义感。   “我也没钥匙,不过,你们可以撞开这门。”穆微连道。   帕布招手示意,让穆微离远一点。   中年警官把照相机递给她,让她拿一会。   两人在准备,挪开一段距离,小跑。   砰。   两人冲撞门,发出一声响。   “这门,有点硬。”帕布讪笑道。   他还以为一撞,就能撞开。   他高估了两人。   继续,两人挪开一段距离,又撞。   连撞几下,门还是打不开,反而,他们有点痛。   “这门是装了铁,这么能抗。”中年警察揉揉肩膀,说道。   帕布讪笑,失威了,在一个美女面前,丢脸了。   最后,他们用锤子砸开了房门。   空无一物的房间,让他们大吃一惊。   ‘严禁不准进入,房间却空无一物。’   帕布更感觉到诡异,正常人,谁会无聊搞一个这样的房间。   “好冷,帕布哥,你觉得呢?”一进房间,中年警官就抖索一下,说道。   房间内外,两个温度,明显有点差异。   帕布低头,一看,更多脚印停留在一个地方。   他观察着,他想要真相。   “咦。”他发现了按钮。   他伸手想要去按,电话铃声响了。   他停下了,回头看。   这一停,救了他。   他不知道,地上的脚印,是生与死的界限。 第十二章 醒在医院   “嗯......嗯......嗯......”   穆微接电话。   通讯结束后,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她想不明白......   “警官,我们出去吧,报案撤销了。”她说道。   “小姐,这个案子涉及未成年,警察有权可以调查,无需家属同意。”帕布说道,他不想错过案子。   这诡异的案子,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想要知道真相。   “关于法律,我懂,不过,还是要请你们出去。”穆微很强势的说道。   铃铃铃。   电话又响了。   帕布取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变,来电显示是局长,他一个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境界精英,那会不知道这通电话的意义。   “局长,是......好的。”他脸色难看,对着一旁的中年警官,说道,“收队。”   一行人,离开了方涯的家。   穆微出到大厅,跟帕珠大婶交代一声。   “等会,我会安排人来处理这里,帕珠大婶你就在这里监督,不要让人接近那房子,有什么问题,随时再打电话我。”   她离开房间,她需要去看望,了解一下方涯的情况。   车离开了闽龙小区。   ......   一路上,救护车是快速穿过街道。   车厢内,方涯带着氧气罩,护士和医生在忙碌着。   医生在用听诊器体内心率,他犯糊涂了,心脏跳动得很强劲,比正常人还正常。   他抬头看向仪表上,血压6-6Hg,心跳90bpm,行医多年,他见过无数疑难杂症,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心跳正常,血压竟一直维持一个水平,要是正常人,早已经死了,可这个少年除了昏迷,和血压,其他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   “加快一点输液。”医生说道。   护士连忙调动一下血浆的流速,血液输入得更加快了。   医生很认真,他在关注血压的变化。   随着时间过去,他的眉头就越紧,没变化,怎么一回事。   车停了,仪表的血压变了,血压7-7Hg。   他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这个病人刷新了他的认知,他的眼眸仿佛散发亮光一般,打量方涯,好似在打量一件稀世奇珍。   方涯被一个敬业的医生当作小白鼠了。   车门打开了,外面跟来了两人,一同抬下救护驾,推进医院。   从院内赶出来两个上来年纪的老教授。   “什么情况?”   “全身血液被抽九成多,血压和心跳一直维持一个速度......”   “你没乱说,这不是仪器出问题的数据。”   “输过血,血压加一......”   ......   方涯他被推进急救室,里面是一阵忙碌。   急救室的红灯亮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穆微来到了医院,在急救室外走动,在她的认知中,血液放干了,那就等同死去,没两样。   在等待的期间,她碰到了许多人过来,跟她亲切问候方涯的病情,还劝他放心。   这些人,她都认识,都是谷曼室声名赫赫,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她蒙了。   穆微也不傻,她是跟这些人认识,但却没有熟络到让这些来头比她还大的人,自动来医院。   她发现,她对那两父子有一种陌生感,她好像从来不曾了解过他们两父子。   这次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   急救室的灯变了,变绿了。   从里面走出医生和护士,他们都是露出奇怪的脸色,不止奇怪病人,更奇怪医院院长的态度。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穆微看见医生出来,也不想其他,连忙问道。   “小姐,你好,病人还在昏迷,已经送去病房了,暂时还不能出入内,我安排人带你去病房外,看看。”   医生说道,并让身后的护士带穆微去病房。   ......   回到警局的帕布,一言不出,坐回自己的位子,他拿起一个方块魔方,单手在转,一面,两面......   “好奇怪,那家人的态度也太怪了,儿子都要死了,还那么在意房间。”亚蒂坐下来,拿着相机,一边看,一边说道。   “对呀,还有这一根东西,什么鬼?”年轻警察打开铁皮箱,拿出一个透明袋装着的肠状物。   “看样子,那是个有权势的家,案子应该会被压下去,别管了,外面还有大把事情要做。”中年警官说道。   又是一扭四面魔方同色,帕布开口说道。   “把这次的收集到的证据保存好。”   他站了起来,走向里面的局长办公室,敲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洪亮的声音。   帕布推门而入,敬礼。   “局长,我想申请调查,那事关一个未成年人,还请局长批准。”   他忍不住好奇心,还是想要了解事情。   酒囊肚局长,抓起一颗话梅,轻咬,死死盯着帕布,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着。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么,我打你电话,让你收队的意义。”酒囊肚局长说道。   他并不想让最得力的下属去调查,之前接到的电话和警告,敏锐的官场警觉让他明白,事情不能插手。   对眼前的下属兼好友的请求,他不好强硬,多年的感情了。   “我知道,猜到一二。”帕布说道。   “我收到的指示是市长,上面还有人,你说能去触霉头,查出好事,还好,查出一些不得了的事,后果......”酒囊肚局长说道。   “收到,我不会乱来。”帕布说道。   “出事,我不会保你,你仔细想想。”酒囊肚局长连道。   有时候,好奇心,可能会害死人,并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敬礼。   帕布离开了办公室,对于上属兼好友的警告,他懂,他不会胡乱去调查。   但是,好奇心,却像是小猫在乱抓,好痒。   回到座位上,他刚坐下,亚蒂就拿着一个U盘和那个装着肠状物的透明袋,以及两个小透明袋,内有一些灰粉,过来了。   “帕布哥,你不会是还要去调查吧。”   “八卦,好好做事。”他接过证物,说道。   他去了一趟法医鉴证科,拜托一番,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自己座位上,他看起照片。   在接到一个电话后,他又带队出去了。   另外一个小区,出现了命案,连续杀人犯,还是两个,在同一处地方犯案。   这真是怪事每年有,今天特别多。   一天下来,他特别累。   天色渐黑,帕布站在峒山街路边,叼着一根香烟,一吸,吐出一圆圈。   他很烦,今天的案件,每一处都说不过去,太诡异了,一点头绪也没有。   嗖。   一辆出租车驶过,帕布伸手拦截下来,捻灭烟头,丢在垃圾桶上,上车。   ‘老板,去那?’   “国立医院。”   下意识,帕布说了地方,凭借直觉,他总觉得这三件案子,有一种联系。   车在开,帕布在赶往医院。   医院外,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进来,很是诡异。   路过众人纷纷目视,什么年代了,还穿黑袍,cosplay?在医院?   不过过后,他们都忘了这段记忆,好像没有事情发生,各做各的事情。   他来到电梯口,按下按钮,七层。   上到七层楼后,楼层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病房也特别大。    703号病房。   病房很大,一张病床,方涯躺在上面,沙发,电视,监控器......病房的设备很齐全。   他推门走入。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这......”正在记录情况的护士,听到开门声,回头一看,问道。   黑袍看了她一眼,眼眸闪过一抹蓝光,护士的眼神就涣散了,站立不动。   他上前,来到方涯的面前,眼睛变了,变成蛇的竖眸。   “血印诅咒,桀桀。”   他的脸上浮现鳞片,张开一吸,一股无形的吞吸力量出现,拉扯着一丝诡异的气体,从方涯的眉心出现。   吞完,他吐一口气。   气出现一瞬间,房间内蒙上一层寒霜。   气从方涯的鼻孔进入,房间恢复如初,然后他就转身离开。   关上病房门,护士继续记录数据,一切如常。   电梯门打开了,帕布从电梯走了出来,看见黑袍,他愣了一下。   两人擦肩而过,过后,帕布回头一看,问道,“先生,你是找那间病房?”   呵呵。   莫名其妙,黑袍人笑了,回头看,对着帕布说道,“你猜?我可能会找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帕布转身追赶黑袍人,动作却很慢,跟不上,他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电梯关上了,他差一点追上。   他使劲按着电梯按钮,跟着下楼梯,医院大厅,他找不到了黑袍人,询问其他人,皆是表示没有这个人。   ‘我眼花,不可能。’帕布一回头,看见了黑袍人,在跟他对视,笑了。   行人走过,遮住了黑袍人。   帕布刚走两步,不见了。   满怀心事的他又上电梯,他来到七楼。   这时,七楼的医生护士跑过,行色匆匆。   “奇迹,真是奇迹。”病房内传来一声惊讶。   帕布快步走向病房,703号,那是方涯的病房。   他很好奇,今天的事,有些改变他的三观,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了。   帕布进入病房,方涯醒了,医生们在讨论病情,护士在忙着拉来各种药品。   一时间,没人理会帕布。   突然,门外走了一个老者,头发有些灰白,穿着白大褂,体格健朗。   “院长。”   “全都出去,没事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拿走这些药品,也不用多做其他事,继续输血就行,走吧。”   老者说道。   随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帕布,问道,“你是?”   “我是警局的帕布,想要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帕布连忙说道。   一行人,络绎走出病房,虽觉得奇怪,但顶头上司说话,不得不听,他们还需要继续在医院里行医。   帕布也被老者院长拉了出去,他也不好挣脱。   其他人都散去,去忙自己的事情。   “病人刚醒,让病人休息一会。”老者院长说道。   他看了眼帕布,看得有点久。   “不要让人打扰病人休息,你继续照顾病人。”   老者院长对着身旁的护士说道。   他走了,也不管帕布。   神志迷糊的方涯,看着一行人出去。   他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还活着,活......’ 第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跟护士了解一些事情后,帕布走了。   事情还有很多,他不可能围在方涯转,他打算另抽时间来看望和打探消息。   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方涯的脸上。   人体的生物钟让他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见到两个美女在对视,一阵刀光剑影。   那一刻,他情愿继续睡,别醒。   “起来啦。”一个美女,身穿时尚短袖,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她挺翘的圆臀,笑着说道。   这个美女,方涯认识,也是他爸方牧的女朋友之一,查娜,也是一个小富婆。   “废话,小涯,我带了养生粥,我帮你打开,你吃一点。”另一个少妇说道。   她同样短袖,短裙,苗条的身体,大长腿,标准的泰罗美女,没错,一样,又一个沦落在甜言蜜语的人,查苏丽。   “小辈面前,我不跟你计较。”   查娜瞪起漂亮的大眼睛,怒哼一声,说道。   “你那死鬼老爸,正在赶回来,对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样?”查苏丽问道。   查娜搬来一张凳子,打开保温瓶,倒出一碗粥,轻吹。   男票的唯一儿子,查苏丽也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同样走到床边,拿起按钮,升起床。   方涯被动享受这渣爸的两个女友的照顾,他很尴尬。   作为一个横跨两世的绝种生物,两世处男,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一点也不懂如何处理。   “我也不知道,我昏了,再次醒来就是这里了。”   方涯当然不会说出实情,既然方牧知道了情况,他一定会处理好。   他只需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对于方牧一个降头大师,他所能驱使的俗世力量,方涯是心中有数。   “没事,你多休息,养好身体,其他事情让警察查就行了。”查娜说道,好不忘打击一下竞争对手。   “你问这些干嘛,让小涯好好休息才是正理,你又不是警察,贼人让警察调查就行了。”   她们还以为是糟了贼之类,不曾接触神秘界的两人,如无意外,她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一天。   呵呵。   方涯尴尬的笑。   他感觉到浑身无力,他的思绪飘出了太空,他想起那一晚,中了诅咒的他就要死了。   虽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他估计一定是放牧所为,只有一直看不透的方牧才有这个实力或是能力救他。   “来,小涯,张嘴,吃点粥。”查娜端着粥,伸过勺子,说道。   方涯张嘴,浑身无力,他只能接受其他人的照顾,虽然这让他有点别扭。   ‘实力么,如果我有老爸的实力,那我也不会处于那种状态,又一次临死的滋味......’   他心绪不稳。   病房外,穆微走了进来。   “诺,是你呀,阿牡让你照顾小涯,你就是这样照顾,都照顾进医院。”查娜回头一看,冷讽。   穆微神色复杂看着方涯,她是了解最多事情,越是觉得奇怪。   昨夜,帕布跟她通过电话,两人交流了一些事情,才越觉得诡异。   查苏丽冷冷看着穆微,她可没有相劝的意思,对面这两人可是她的情敌,两人相互讨厌更合她的心思。   “这个事情,也怪不得穆姨,谁也没想到会这样,意外,意外。”   方涯连忙劝道。   他说的这话,是真心的,他自己都觉得是一个意外。   他曾想过会输,想过会赢,但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还有,穆微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的奇怪,从眼神中,他发现,穆微好像是知道一些事情一般。   不过他也没打算要说穿,这三个女人形成什么麻烦,交给他那个老爸就行了。   他才不管。   谁让方牧交三个女朋友,他两世都没有一个。   谁种树,谁去摘。   这种三个女人搭起的大戏,方涯见到就怕。   如果可以,他很想抓起方牧的衣服,你的局,继续收拾。   “查苏丽阿姨,我困了,你放床下来。”方涯吃一点粥,感觉到气氛诡异,连忙说道。   他选择了睡觉,作为逃避。   此刻,他发现瞌睡症也是一个好病,可以有光明正大的借口,用出睡眠大法。   尽管,他以前极度痛恨这个瞌睡症。   他睡了,留下三个女人,冰冷的气场弥漫在病房中。   “这应该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见,你好,我叫查娜,杰西达邦·查娜,杰娜农庄的老板。”查娜站起来,说道。   穆微看了眼方涯,说道,“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小涯的休息。”   三人转头看了眼方涯,三人出去了。   她们也明白,方涯是一个病人,三人的矛盾,没必要影响方涯的休息。   ......   泰开警局。   警局还挺忙碌,有些警察在记录口供,有些警察在询问犯人......   帕布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直视前方,单手划动魔方,思考着。   他喜欢一手划动魔方,一手思考事情。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他伸手接过的电话,一个他熟悉的声音传来,“结果出来了,有些奇怪。”   “你说......算了,我过去一趟。”帕布说道。   他放下魔方,向法医鉴证科走去。   同样是一个白大褂,带着眼境,坐在凳子上,男法医在观察显微镜,生物的细胞形状很奇怪。   “迪,那里奇怪?”推开门,帕布开口就问。   迪抬起头,坚硬的脸庞,唏嘘的胡渣子,很有男人味,他说道。   “我检验了很多遍,我觉得这是肠子。”他抬起胶袋,里面的肠状物少了一截。   帕布没有急着问,他和迪相识很久,知道他还有事情要说。   迪在沉默,他在组织话语。   “不过......这个是人的肠子结合各种动物的肠子,还有一些我也无法解析的成分组成,还有那粉末也是,主成分和袋子一样......”   帕布也在沉默,他在思索着。   “照你这么说,就是这东西撞翻沙发,撞倒木桌,这个杂交肠子,我没说错。”他一脸怪异的说道。   “照理推断,是这样。”迪很严肃的说道,他也听过帕布描述现场环境,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在交流。   过了十分钟,帕布有些神情恍惚离开法医鉴证科,他心中有一个答案,类似泰罗盛传的降头师。   不过,他在否认。   他一个信奉无神主义的警察,他很难说服自己。   但,南洋流传以久的怪谈,以及这些天的见闻,他心头不由自主浮现这个想法,抹不去。   知道越多,他越是想要知道真相,好像是上瘾一样。   他想起,醒来的方涯,他离开警局。   国立医院。   中午时分,703病房。   穆微三人已经离开了病房,她们在知道方涯平安后,她们也需要做自己的事情。   醒来的方涯,想要伸手去那升降病床的遥控器,浑身无力下,他伸不到一旁柜子。   无奈,他按下床边的按钮。   不一会,一个白衣护士走了进来。   “麻烦,帮我升一下床和开一下电视。”方涯说道。   他內视过一番体内的状态,他的身体良好,魂海似乎因诅咒,更加容易操控了。   除了极度缺血。   闻言,白衣护士拿起遥控器,升上病床,又打开了电视,临走前,她还看了眼方涯。   实在是,这个少年太奇怪了。   国立医院已经给他输了光了A型血,更从别的医院紧急掉来血浆,就是为了满足给他输血。   吸血鬼,是这个医院护士给他起的外号。   她只是一个小小护士,再觉得奇怪,也只能根据院长的吩咐做事。   ‘午间新闻,下个月,二十五号,谷曼国立博物馆将会展览一批来自及埃的古文物,欢迎泰罗人民来参观。’   五十四寸大电视在播放一个新闻。   方涯抬手一按,换台。   他需要了解是否有命案发生,他昏迷了,小鬼降和飞头降一定会失控,他想了解一下,死了几个人。   ‘你骗我......’这是狗血电视剧播放。   下一台。   ‘伽卡公司最近市值上升,股市......’   下一台。   ‘日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鸠山命案宣告破案,凶手已经抓捕归案,现在已经进入审讯阶段,有更进一步的情况,本台会继续跟进,下面......’   方涯手指轻敲病床,鸠山,那不就是他与婆罗斗法的地方。   他百分百肯定鸠山命案,就是失控的小鬼降和飞头降犯下,所谓破案,只是搪塞外人。   真凶估计早就回到地下室。   至于背后黑手,这不是躺在病床上。   哒哒。   病床外一阵敲门声,唤回方涯的思绪。   望去,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衣服有褶皱,普通西裤,他不认识。   “还好吗,我是负责你案子的警官,我叫帕布。”帕布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还拿出警徽给方涯看。   “负责我的案子?”他在思考,他觉得奇怪,死死盯着帕布。   他很清楚一点,方牧不会让警察查案。   ‘炸我话么,好奇么,还是......’   “帕布警官,如果你想要问我话,我不知道,我昏迷了,不好意思帮不了你。”方涯拒绝说道。   帕布一愣,他有点奇怪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碰上了这种事,竟能没有正常少年的恐慌。   他更吃惊,与之前相比,方涯的身体‘润’了许多,好得很快。   太奇怪了。   他原本还想从方涯这里找到突破口,这一下子,方涯就堵上口子。   “你想一下,你提供一点信息都会有助案件的破解。”帕布笑着说道。   方涯直看着他,上一世,作为一个饱受各种港剧片熏陶的他,有自己的判断。   ‘不让调查,私自么?’   方涯认为帕布是一个不错的警察,不管目的为何,起码他是有心去调查。   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他问道,“你为何想要知道,这个案子不可能查的,你何必要查。”   帕布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方涯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一点,你有时间,你结婚了吧,有孩子么,有就多陪陪孩子和老婆,你走吧。”   方涯看了眼帕布无名指上的戒指,赶客。   他从帕布的眉间,发现一个诡异的印记。   印记散发他一股让他寒憟的气息,那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气息很邪异,比他接触过的阴气还要恐怖。   他有知道一点,帕布可能要死了。 第十四章 方牧回来了   最终,帕布一无所获,离开国立医院。   也不应该说一无所获,他确定一件事,方涯一定知道事情,只是他不肯说。   这是警官的判断。   但,却无助于让他了解真相。   第二天,乃猜这个小胖墩听说他住院,在下午放学后,拉着他妈过来看望了他。   就这样,方涯很无聊的在医院过去一天。   翌日,清晨。   晨风正爽,他已经可以下床了。   他就迫不及待想要下楼走走。   此时,方涯的身体还是有点消瘦,不过,却也是一个正常少年。   路过廊道时,更有护士和医生在悄悄细语。   ‘这太神奇了,恢复速度好快。’   “你说,他是不是特异功能。”   ......   一早,不少的病人穿着病患服在楼下的草坪走动,有老有少,有人推车,有逗小孩......   走出医院楼,方涯深深吸一口气,仿佛格外清新。   他拿起拖鞋,一脚踩在鹅卵石上,那是一种脚踩大地的感觉,真实。   活着真好。   沿着鹅卵石道,方涯不急不躁的走动,看着过往人,不时点头示意问好。   他的心情格外好。   不远处,一株斑驳的梧桐树,落下大片阴影。   他走到树下,纳凉。   盘膝而坐,方涯静静看着眼前的小湖泊,这个是蔚山湖,湖面波光潋滟。   国立医院是围绕蔚山湖而建。   他心神沉入体内,窍穴开辟的降田,内中降气没有恢复,窍穴降田没有因诅咒造成毁坏,不幸中的大幸。   过程虽是受到一点惊吓,一度以为要死了,但好在没有造成严重的损伤。   至于降气的恢复,花点时间就可以了。   “大师,我听说你住院了,我来感谢你,谢谢。”孟蒂提着一个水果栏,走到方涯面前,说道。   昏迷过去的她在第二天就被家里的佣人唤醒,那时,她身边布满了红线虫,还吓了迷信的佣人一大跳。   第二天,佣人立马辞职不干。   昨日,她去初中部找方涯时,从乃猜中得知,住院的消息。   她是很感激方涯,所以一早就买了一个水果栏过来慰问他。   “你不用谢我,你给我木链,我帮你解降,仅次而已。”方涯说道,他没觉得有什么好感谢,一个交易而已。   孟蒂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在他身边坐下,把水果篮放在地上。   刚好,方涯还没吃过早餐,肚子也有点饿,他没有一点客气,拿起香蕉,就吃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一旁,熟悉的身影,帕布又来了。   这两天,他经常来找方涯,总想要从方涯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你看起来很累,没必要来找我。”方涯说道。   在他对面坐下来的帕布,有一双黑眼袋,脸色有点憔悴。   “我过来关心一下病人,身体好些了没有。”他随意的说道。   两天的相处,方涯也明白帕布的一点心思,好奇以及对真相的执着,或许还掺杂一些升官发财的想法。   事情太过诡异,匆匆定下凶手的命案,和方涯之前的报警,他从自己的渠道,发现来同一个大人物的命令。   要说这里面没鬼,他才不信。   “帕布警官,有时候知道越多,不一定是好事。”方涯递给帕布一根香蕉,说道。   帕布接过香蕉,剥皮,慢慢吃着,看着。   ‘昨日的证据消失,是因为你么’   两天的相处,他也发现,方涯这个少年,成熟的不像是少年。   “我知道你,你一定知道什么。”他一口咬定说道。   方涯笑了笑,提起水果栏,向别的地方走去,继续散步。   “你们不用跟我,我一个病号,需要一点空间。”   帕布起身想要跟随,低头看了眼孟蒂,觉得奇怪。   “小妹,你是方涯的亲人?之前两天没见过你。”   两天来,他发现,来看望方涯的人不多。   “警官你想知道的事情,去问他,我是回答不了你。”孟蒂说道,也不打算跟方涯,向外离开。   她的心有些复杂,既害怕,又想接近,毕竟第一次送给了他。   ‘回答不了,我还没问,她是知道一些秘密?’帕布联想着。   警察的直觉。   他跟着孟蒂一起离开。   沿着湖堤散布的方涯回头看了帕布一眼。   下午,酷热的夏日,火炉。   穆微在前台办理退院手续,拿着一个小本本,随后走向703号病房。   方涯在病房内,打着陈氏太极,动作很慢,且显露一丝刚猛的力道。   这太极不是夏国正版的太极,只是百年前一个武当外门弟子,学到的皮毛,但也有养生锻骨之能。   他花了十万一节课,外加帮馆主下一个降头,才从谷曼陈氏武馆中学到。   足足花了百万夏元。   “小涯,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出院了。”穆微推开门,说道。   “你打的什么,这么慢,还没泰拳刚猛。”她看着方涯打的拳,连道。   下一秒,他的手如霹雳打出,手掌恍如天成一摆,有说不出的韵味。   “这是太极,我只学到皮毛而已。”   说完,他拿起一个背囊,里面装了一些他的用品,不重。   两人走向电梯,穆微脸色有点怪异,想问,又没问出口。   电梯下降得很快,地下车库。   车库内,摆满了车辆,豪车,平民车,都有。   滴。   方涯把背囊放到车后座,上车,说道,“穆姨,你是有事想问我?”   穆微挂上档,后车,没有说话,开了出去。   一路上,过往的车辆有很多。   蓦然,挣扎一番的穆微,问道,“鸠山的命案,帕布警官说跟你有关,是不是真的?”   她有点害怕,方涯跟她说是,她很清楚,方牧是最在乎他这个儿子。   但,不问,她心里的一道坎过不去。   方涯看了一会穆微,直视前方,说道,“重要么?”   穆微靠边停车,转头看向方涯,说道。   “重要吧,那可是十三条人命,还有人跟我说,跟我认识的人有关,你说重要吗,他更说很有可能是阿牡托人按下去,我发现,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们父子。”   她彷徨了,为之前的认知,感到恐惧。   方涯看着穆微,他有点明白她的感受,当他第一次听到和接触到降头术,他也曾出现彷徨,三观尽毁。   “是也不是,他不是今晚就回来么,你可以问他,他告不告诉你,让他决定。”方涯说道。   方牧今晚就会到家,他把选择权交给方牧,他想知道方牧会如何选择,一个资深降头大师,怎么对待一个想要了解真相的人。   穆微再开车,向着闽龙小区而去。   路上堵了一会,回到家后,已是一小时后。   别墅早已经重新装好了门,买好家具。   方涯走到沙发上,葛优躺一样,坐下,拿起遥控,看电视。   穆微则开始准备晚餐,为方牧下厨,她在忙碌着,洗菜,淘米,熬汤......   “也不知,会否是最后一餐。”方涯侧头,看一下穆微。   不知不觉,他又睡着了,电视还在播放。   天色渐黑,有一丝凉意。   小区西门,一个人影向内走去,腰间别着一个小袋子,身上没有多余的一件东西。   他走到门口,连按几下,门打开了。   他推门而入。   “儿砸,你醒醒,我回来啦。”   这个人就是方牧,继而又说道,“亲爱的,我回来了,想死我了。”   他张开手,走向着穆微,一把拥住她。   “别这样,小涯还在。”穆微轻轻一挣脱,说道。   方牧在她的翘臀捏一把,对着醒来的方涯问道,“儿砸,看什么电视。”   “一个小火柴的纪录片,你要看么?”方涯看了一下电视爆发的内容,说道。   方牧走到沙发,坐下,双手一捏方涯的脸蛋。   “你这小孩,真不可爱。”   方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再总是捏我脸,别怪我半夜去敲你门,叫你起来尿尿。”   方牧一拍腰间的小布袋,好似炫耀一样,接过遥控器,换台。   他就是不说话。   他腰间的小布袋,方涯有底,见到他的动作,瞬间明白了,本命降的辅材,他已经收集完毕了。   方涯站起来,做了一下扩胸运动。   别想歪,他走到方牧背后,轻轻捏起肩膀。   “嗯,手法进步不少,七天后。”方牧说道。   他的意思是炼制本命降。   接下来,就是一顿晚餐。   穆微没有主动询问,方涯也不说话。   饭饱后,去了一趟地下室,穆微神色复杂看着他进去,然后他就向外走去。   “爸,穆姨关于鸠山一事要问你,交给你了。”   这是他离开家的最后一句话。   走出小区的方涯,路过不远处一台小侨车,没有发现帕布藏在里面。   他也没想到,帕布会跟踪他到这里。   小鬼降也没有察觉到恶意,没有示警。   上了出租车,他跟司机说道,“春郊游乐场。”   他是要去春郊游乐场,去赴约,赴一个几天前的约。   ‘背一个包,去干嘛,父亲刚回来了,自己却一个人外出,奇怪的父子。’   帕布开车跟随其后。   春郊游乐场。   晚上,极度热闹,父母带着小孩在玩,旋转木马,过山车,摩天轮......   这是谷曼最大的儿童游乐场所,不过,方涯不是来玩,他是来等一个鬼。   坐在长凳上,等待。   现在人多,人气旺盛,鬼不会出现。   咔擦,咔擦。   远处,帕布在拍照。   虽然,方涯未成本命降,很多降头师的神异本能并没有,但是,他的照相机的对焦,冥冥中的聚焦却惊动小鬼降。   他站了起来,小鬼降的神异,他不会觉得错。   他的目视,让正在拍照的帕布一惊,缩在车上。   ‘这么远,应该看不见我,这里拍照也有很多人。’   等了一会,他伸头出去,一看,方涯死死盯着他。   躲猫猫,游戏结束。   帕布很大方,走了下来,向方涯走去。   在他旁边坐下,还拿着相机,他问道,“之前,你没有发现我,何为我拍照,你能发现我?”   他不解。   方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向的肩膀,微弱的火苗。   与之前的西装男不同,他的福禄二火还很旺盛,寿火却近乎熄灭。   能造成这种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为。   “你要死了,你知道吗?还关心我的事。”方涯说道。   哈哈......   帕布看着方涯,笑了,看着他说得很严肃,像是说真的一样。   但,他不信。   “别开我玩笑,你又不是死神阎罗,不想说就算了。”   方涯斜睨,叹一口气。   “因为我修为低。”   帕布皱着眉,一点也不信,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   方涯也没多说,静坐。   说了真话,别人不信,他不会解释。 第十五章 黑袍人   小火苗,很弱。   方涯估计他活不过明晚。   时间过去,两人无言而坐,游客都走光了。   帕布见方涯一点要动的意思也没有,他也不动。   要闭场了。   工作人员在巡查,查看场内是否还有人在逗留。   身穿工作服的游乐场职工,走到两人面前,对着帕布说道,“先生,要闭场了,请带你儿子出去。”   他还以为方涯是帕布的儿子。   帕布看着方涯,想看他如何处理。   其实处理方式很简单,方涯拉开包上的拉链,取出......   不是降头术,是一叠钱,一小叠夏元,一万。   夏元在泰罗国是很坚挺的,很多商铺都会接受夏元。   砸钱大法。   “给你一万,让我们呆一晚,同意钱给你,不同意.....”方涯说道。   他没有说不同意的后果,他今晚一定会要在这里。   职工愣着看一下帕布,又看一眼钱。   他动心了,要知道,这一万可是比得上他三四个月工资。   人为钱而活,是有道理。   “可以,不过场内会关灯,设施也不可能给你们玩。”他说清楚事情,如果不能接受条件,他不会让两人待在场内。   “没问题。”方涯接受条件。   职工拿钱,走了。   “你来着这里是干嘛......”帕布还没说完。   嘘。   方涯伸起手指,止住他的话。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接近凌晨十二点。   至于方涯为何会在这里等鬼,只因女鬼是在这里死的,她也一直藏身在附近。   “你不是想要了解关于我,以及关于鸠山的命案么,等会的事情,或许你能明白,好好珍惜你可能的最后一晚。”   方涯说道。   这话,听得帕布稀里糊涂。   小鬼降在颤动,方涯站了起来,轻声喊道,“出来吧,大仇得报,给我想要的,我给你想要的。”   帕布更为糊涂,他在看着方涯的表演。   对,他当方涯在表演。   “别管这人,将死之人而已。”方涯又道。   鬼,一般不会随意乱杀无辜,不管是猛鬼,还是厉鬼,乃至鬼帝,他们都是有灵智。   鬼气的凶厉怨气只会让鬼起杀害激发怨气的人。   “嘻嘻,小降头师,你还带着一个普通人,来见我。”声音从天空中传来,是一个女声。   帕布抬头一看,以他普遍人的视力,什么也没看见。   他眼神一花,一道模糊的黑影飞过。   ‘降头师,这个是在开玩笑么?’他一想起女声的话,暗想,看着方涯小小的身体。   “带来了么?”方涯问道。   帕布只觉方涯在自言自语。   “带来了,你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准备了。”   方涯拉开包的拉链。   帕布透过裂缝,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但因太暗了,看不清是何物。   他顿觉方涯神神叨叨。   方涯取出一个匣子,表面刻有一些花纹,他打开了。   这下,帕布看清楚了,里面装的是一些珠子,珠内好像有气体流动。   他浑身一抖,感觉到温度有点冷。   合上了。   空气又瞬间恢复了常温,他有点相信了,却不能百分百相信。   这太诡异了。   突兀,空气飘起一个玻璃瓶,内装一颗黑色跳动的心脏,这让帕布看呆了。   “怕了么?”方涯忽然问道。   他一手抛向木匣,同时玻璃瓶飞向方涯。   帕布没有回答方涯的问道,而是死死盯着玻璃瓶出现的地方,想要看清楚。   一无所获。   “跟你们降头师就是好说话,比起那些僧人好多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还有后续的合作。”   一张画满咒文的符纸,飘向方涯。   方涯接过,把两件物品放在包里,说道,“看来,你还找到组织,可以,小鬼跟小降头师,一同扶持修行。”   方涯和女猛鬼谈得好好的。   忽然,帕布掏出枪,指着方涯的头颅,说道,“这是不是真的,你是降头师,那么鸠山命案是你杀的?”   这是他觉得可以威胁方涯的武器,如他真是降头师。   “嘻嘻,有好戏看了。”女猛鬼笑道。   方涯没有在乎帕布的枪,还没合上的包,小鬼降的眼眸,好似要流血一样。   “上次有点匆忙,该怎么称呼你?”他问道。   “鬼婆,给我起来一个新名字,煞鬼,你觉得怎么样。”女鬼问道。   这太让帕布抓狂了,一支枪指着方涯脑袋,他竟然还在装。   “该死,告诉我,是不是你杀的,别装了。”他说道。   “你认为普通人的一把枪,能够对付上一个降头师么?”方涯反问道。   “电影和电视上,死在普通人手上的降头师多得去。”帕布强自壮胆,说道。   小鬼降从包里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速度很快,一口咬住枪头,飞到方涯的肩膀上。   一个普通人,永远无法了解一个神秘界的神秘。   悄悄然,黑夜里浮现雾气,向四方蔓延。   女鬼忽然吓得飞窜,瞬间消失在方涯的身旁。   同时,他双腿一软,根本不受控制软了下来,刺骨的寒意笼罩在他全身。   逃窜的女鬼,瞬间被十二道妖气,困锁在结界中。   方涯打开包,拿出一个小翁,取出三个小尸香,合手一转,凭空自燃,三缕香烟缥缈升起。   “你这是干嘛?”帕布后退一步,问道。   “他是在跟我表明身份。”   帕布的身后传来一个他听熟悉的声音,瞬间让他想起,医院那一晚的黑袍人。   他回头一看,熟悉的黑袍。   香烟在空中结成一个形象字,‘牡’,这个就是方牧降头大师的名号。   帕布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他。’   “你不用担心,我还以为是谁的力量波动刺激到我的印记,原来是你和一个小鬼。”黑袍径直走过帕布,来到方涯的面前,说道。   ‘我不能动了,是因他?’   帕布想动手拉住黑袍人,但是身体根本不听的他使唤,就好像他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   黑袍人的话,让方涯明白,他应该是安全。   “前辈,你是?”他小心翼翼的问。   不得不谨慎。   面前的黑袍人是一个随手就可取他性命的人,连方牧给他护身的小鬼降,也传来恐惧感。   小鬼降,那是邪性的降头,也是一个灵降宝,连这种散布恐惧的邪恶,都感到惊悚。   黑袍人的实力,有多强,方涯根本无法想象,就如同他也猜测不出方牧的实力。   “我跟你爸还算是好友,你的命还是我救,放轻松。”黑袍人笑道。   方涯拱手行礼,救命之恩,还是需要感谢。   “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   黑袍人手掌浮现一张黑卡,通体漆黑,背面刻了条蛇,活灵活现,下一秒化作流光飞向方涯。   停在他的面前。   “正巧,我原本过几天还要去找你爸,邀请他参加三个月后的秋田拍卖,你就帮我跟他转达一下。”黑袍人说道。   随后,他转过身,盯着帕布,长长的舌头在嘴唇一舔,似要吃人一样。   “我是警察,快放了我。”帕布色厉内荏的呵斥。   他无计可施,唯有希望一身警服让这些明显是非人类有一丝忌惮。   可惜,他不知道,俗世的警察根本对这些拥有神秘力量的‘人’,丝毫没有威胁力。   “不行,还有一天才成熟,再等等。”黑袍人的眼神充满饥渴,强忍内心的渴望。   他伸出手来,轻握,雾气腾起,在质变,形成一个阵势,印在帕布的胸膛。   黑袍人的身形变淡了,风吹过,散去。   “小鬼,给你一句警告,既然发现了我的印记,就别太靠近,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我一样给你爸的面子。”   雾气在消退,被困在囚笼中的煞鬼,话也不留,远去。   方涯面无表情,伸手捏灭香头,收拾好瓮,他也不理会呆立的帕布,向外面走去。   “这是真的,方涯,你说我还有一天可活,是真的?”帕布问道。   “我告诉过你,让你多陪陪孩子和老婆,我没骗你。”方涯头也不回,说道。   帕布已经注定死亡,被一个恐怖的黑袍人盯上,谁能救他。   方涯不行,也许方牧可以,但谁又会无缘无故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他修行的是降头师一脉,又不是僧人或道人等正派人士修行功德。   这个世界,没有天上掉下的爱。   方涯一定也不担心,帕布会到处乱说,被下禁言法术的他,根本不能跟人交流禁忌话题。   帕布心有点凉。   他想起,他是因为好奇,为了探知隐秘,如不是遇到黑袍人,他也不会有这一劫。   他追上方涯,他不想死。   他一把抓住方涯的肩膀,问道,“你是降头师,一定知道怎么救我,你要帮帮我。”   方涯与帕布对视。   “我没那个实力,也不会去得罪一个随手就可取我性命的‘人’,自己想办法吧,好好利用剩余的时间多跟家人相处。”   方涯说到这个人,咬字特别清晰。   帕布还想要去拦住方涯,但是方涯的嘴唇在动,蛊惑人心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他仿佛置身在无间地狱一样,漆黑,黑得渗人,寂寞,孤寂......   待他醒过来后,方涯已经消失不见。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家,见识过方涯等人的诡异手段,他不再是无神论者。   他也不怀疑方涯说过的话。   死,将是他的归宿。   门打开了,他的两个儿子睡得很熟,那么可爱。   房门又打开了,动人的妻子在床上。   他上床。   一把抱住妻子,很紧。   “帕布,怎么了,抱得我有点痛。”他的妻子醒了,声音很轻柔。   从来没有,他觉得此刻妻子的声音是那么动听。   绝望的心,浮现一丝光芒,那是妻子带给他的希望。   他觉得还有一天时间,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对,抢救一下。   “没事,老婆我爱你。”   动人的情话,情感很真挚。   他的妻子回过身,拥抱着他,相拥而眠。 第十六章 本命降   夜深,四处寂静无声。   一个人影从正门走入小区,保安亭上的保安听到虚无缥缈的声音,犯迷糊。   影像关闭,删除。   门开了。   方涯从屋外走了进来。   屋子很暗,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方涯穿上拖鞋,问道,“你是怎么跟穆姨说?”   “还能怎么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知道太多神秘界对她没好处,我抹去了她关于鸠山一事的记忆,让她做一个普通人。”   方牧轻声说道。   方涯点点头,没有评价方牧的选择。   神秘界和俗世不一样,俗世安定,一般情况下,大部分的凡人都会平淡过完一生。   世界很大,神秘界却很小。   每一个修行的人和非人,都希望更进一步,神秘界修行资源一块饼就这么大。   抢,贯穿了整个神秘界。   为了力量,或长生,或权势,或女人,或男人......各有追求。   “这段时间,好好调整自己的状态,本命降一成,你也该出师,你年纪虽小,但却很成熟,是时候让你一个人出去。”   方牧关上电视,向楼上走去,声音有点难舍。   他对于这个儿子,很满意,但一个修行人,不可能长期待在他的庇护下。   一年前,他就曾说过,本命降一成,就让他独立,不再给予现在严密的保护。   “对了,刚才遇见一个黑袍人给一张黑卡,三个月后,邀请你去秋田拍卖。”方涯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说道。   “你替我去吧,秋田拍卖也没有我所需的物品。”上到二楼的方牧摆手,无所谓说道。   他早就知道了秋田的拍品,不过他没有在意,到了他这一境界,普通的修行物品,已经很难促进他的修为。   他进屋了。   方涯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走向地下室。   盘膝坐在中间,他的呼吸声响起,细有很悠长。   每一呼吸,地下室内的降头术,就会飘出一丝阴邪之气,窜入他的鼻孔。   唯有飞头降和血尸降,以及阴尸降等恐怖的降头,没有一点反应。   方涯在修行,为本命降做准备。   这七天时间,他没有出过地下室一天。   一早,方牧就帮方涯向学校请假。   每一天,别墅都有一辆小货车过来,卸下木箱,放入禁止的房间。   第一日,方涯脱光只剩下裤衩,方牡来到地下室,拿着一盘绿油油的液体,神念御使骨头刀在他的身上刻画。   刀入三寸,他没有血液流出。   绿液飞入骨头刀刻出的伤痕,印下符篆诡异的咒文,遍布方涯的全身。   他咬咬牙关,强忍刻骨铭心的疼痛,忍受绿液如同蚂蚁撕咬的煎熬。   第二日,方牧倒出密麻的毒物,这些初步炼制的蛊,喷出最为精华的气,消融在方涯的体内。   让他的降气浓郁起来,开始化海,形成液体般的法力。   第三日,方牧取出两条蛇,一黑,一白,三尺长,鳞片光滑,两条蛇咬住方涯的手腕,一左一右,吸血。   它们每吸一口血,就会连他的魂力也吸入一口。   第四日,方牧在方涯身边念了一天咒语,一百零八颗硕大阴气珠浮在空中,阴气涌入他五脏六腑。   第五天,方涯浸泡在尸油一天。   第六天,方牡点燃三百六十五根尸油香,用七阴之血画出阵势,地下室阴气云绕。   第七天,方牧耗费一半精血,打开了银角铜棺,逼出两具阴尸的本命阴气,侵染方涯的双眸,阴蛇和阳蛇从他的口进入体内。   至此,方牧尽了他最大的能力,为方涯炼制阴阳蛇蛊降。   能否成功,就看方涯自身的造化。   阴阳蛇蛊降,是阴阳降一种,阴阳降也是最好的本命降,就连方牧也不曾用阴阳降炼制本命降。   阴阳降一直以威力强大,稀少闻名。   只有同时毁掉阴阳双降,才能摧毁之,否则是单毁阴降,降头师都可以阴阳孕生,借阳降重新孕育阴降。   除了偶得的阴阳蛇蛊降,方牧也只有阴尸降是阴阳降的阴降。   方牧离开地下室,本命降的最终形成,只能靠自身修炼,他也无法插手。   降气化海,阴阳双蛇在降海遨游,很小,降气形成锁链,牢牢扣住它们。   它们无时无刻不想壮大,它们要撑破降田,欲要逃离束缚。   它们懵懂的灵智,冥冥中感觉到不逃离这片舒服的海洋,它们会被泯灭灵智。   方涯感到体内的肿胀感,连忙收束心神。   分魂。   他要撕裂灵魂,把魂海一分为三,撕裂灵魂的痛感,那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随着灵魂的撕裂,方涯渐感心神的沉沦,好似要堕入深渊一般。   痛。   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身死。   渐渐,魂海分成三等份,两份魂海沿着经脉下沉,进入降田。   一蛇一份。   魂力跟阴阳双蛇在争夺控制权。   只有磨灭了阴阳双蛇的灵智,他才能算是炼成本命降。   时间在过去。   一天过去了,阴阳双蛇在颤抖,抖......抖......抖......   停下来了。   降气锁链,散去,沉入降海中。   “成了,这是......”   方涯站起来,没有睁开双眼,但是地下室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中。   在他的灵视中,地下室的色调都是冷色,那是阴气过重的缘故。   灵视,是降头师修成本命降的本能之一,灵视如同一个显微镜,在范围内观察一切。   不过,灵视也不是没有限制,会消耗降气,更无法观察到灵视强的人......   灵视也是降头师的第三只眼睛。   方涯张口一吐,吐出阴阳双蛇。   他也不想,刚炼成本命降,还无法让阴阳双蛇蛊降进行虚实转换,只有口才足够大,让阴阳双蛇出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和蛇对视。   这就像是三人自己在看,比看镜子还神奇,触觉,视觉,嗅觉......都是三个人一样。   阴阳双蛇曲卷蛇躯,一跃,来到方涯的肩膀上。   他摸一下蛇头,拉一下蛇信,这不知该怎么形容,有一种玩自己的感觉。   阴阳双蛇重新回到体内,他离开了地下室。   出来时,方牧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似乎在看电视,但眼神总是忍不住看向房间。   一见到方涯出来,他的心也安定下来。   “本命降一成,你也算得上,是一个正式的降头师,不过,你还差得远,你还有很多降头术要炼。”方牧说道。   方涯懂他的意思。   一个降头师不能总是借用他人的降头术,唯有真正独自炼成诸多降头术才是一个降头师。   别看,方涯御使许多降头术,但那些降头术,没一门是他独自炼制。   他充其量是一个半吊子降头师。   一个降头师不止会御,更要会炼。   炼才是一个降头师的精髓,不会炼的降头师不是一个好降头师。   方牧一指,指向大理石台,那里有一张卡,是夏国中央银行发行的百夫长白金卡,国际通用。   “卡里有一百万夏元,另外我在西关小区一栋别墅,外加品龙大厦一个单元,就交给你,今后的降头师的路,你自己去闯。”   方涯拿起银行卡,没有说话。   他明白方牧的意思,西关小区将会是他的老巢,以后的炼降,藏降的地方。   没有降头师愿意让别人知道自身的底牌,所以一个降头师需要一个大本营。   至于品龙大厦,他听闻过,那是一个商业大厦,降头师需要一个人脉圈子,不论是钱,还是炼降材......   降头师需要帮手。   “瞌睡症,对你的影响大不大?”方牧问道。   他是知道方涯瞌睡症的病因。   “没问题,魂力能完成受我控制,瞌睡症消失了。”方涯说道。   随后,方牧交代一番事情,他就回房间。   分魂,那是极度耗费精力的事情。   此时,他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打开门,他躺在床上,感觉很舒服,这八天可是折腾他够惨。   临睡前,他拿过闹钟,定下时钟。   虽然,瞌睡症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治愈了,但他还是想了解一下瞌睡症有没有痊愈。   三天后,方涯从闽龙小区搬了出来。   他只带了一个小鬼降,和一个法降宝掌鼓,不是地下室那一个,以及谷曼童木链,比起之前可谓是一穷二白。   虽然,他现在没法动用方牧的宝物,但是,他还是比其他的降头师好太多了。   其他出师的降头师,能有一个法降宝就不错了,更别说一个堪比灵降宝的小鬼降。   更多降头师连身上一个降宝也没有。   从出租车下来的方涯,抱着一个书包,拉着两个皮箱,向西关小区正门而去。   门口保安拦住他。   “这里是私人住宅,除了住户,访客一律要登记,还有你是找那户主人?”   方涯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那是住户门禁卡,记录了住户的信息。   “我是7号别墅的新住户,你查查。”   他把卡片递给保安。   保安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7号别墅的新主人会是一个少年。   他把卡片递到保安亭,那里有专人查信息。   不一会,栏杆打开了。   方涯接过卡片,向着小区内走去。   小区很大,绿化很好,一片青绿的草坪,各种植物,远处更有一个人工湖。   每一栋别墅都间隔很远,都是三层的小别墅。   沿着号码,他来到了7号别墅,在大门的感应器上一放,门口了。   前庭是一个小花园,外加一个小游泳池,车库......   进入别墅内,空无一人,还是挺空旷,家具电器齐全......   来之前,方牧已经跟他说过一些事情,他放下皮箱,走向左侧的走廊,尽头是一个房间。   开门,同样是空无一物的房间。   打开,向下的楼梯,又是一个地下室。   类似于闽龙小区的地下室布置,木架,神案,没有棺材,没有神像,更没有各种炼降材。   一切都需要方涯自己去收集,不论是抢,还是买......   这也是方牧的目的,望子成龙。   方涯从书包拿出小鬼降,它被绑上一条红布,遮住了双眼。   他把小鬼降放在神案上。   此时。   方牧已经抹去了小鬼降里的神念印记,方涯需要重新祭炼它,刻下他的印记,才可以动用。   他又拿出掌鼓,手指浮现一丝降气,一敲,暮钟般的鼓声,念咒。   小鬼降在颤动。   它在抗拒。 第十七章 有客上门   蓝星2008年,十月二十号,下午五点。   自从搬出闽龙小区后,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方涯是隔三差五回去闽龙小区,吃会饭,聊聊天,看会修行典籍和摘要,如方牧亲的笔记‘论下降手札’之类。   同时,他也把位于广马区的商业中心地带,品龙大厦的‘珍宝阁’,挂上招牌,开业,表面是买卖古董珠宝,实际是为人排忧解难,如给人下个降,除鬼......   目前主要是处理方牧看不上眼的灵异事件,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经常有,所以,到现在为止,方涯都还没有赚到一桶金。   房租和招的前台等各项开支,他虽有一百万但也撑不了几个月。   明仁中学。   方涯和乃猜从学校一同出来,两人上车,乃猜上的是私家车,方涯是出租车。   一路红绿灯,他来到新都市广场,已是过五半点,就快到打工苦逼们下班的时间。   到了进闸口,他拿出大厦的门禁卡,走了几步,上电梯。   不一会,他就来到八楼,818号,一间时尚的办公室。   前台处,一个穿职业装的办公女郎百般无聊修着指甲,她见到方涯这个小老板也没有紧张。   “小老板好。”   她轻吹一下指甲,站起来,去给方涯冲杯茶。   他也没有一点在意,他招一个员工,也只是负责接待,接待预约电话,处理一些简单杂活。   这年头招工不易,特别是老板还是一个少年,很多人一见方涯,匆匆聊一会就走了。   这也是因方涯事先支出了半年的工资,才留住这个好不容易招到的员工。   他算是开了先河。   办公室很简单,一个小厅,会客室,前台,老板室。   方涯走入办公室,坐了传说的老板椅,小小满足上一世的愿望。   “小老板,今天接到一个电话,说预定明天中午十点过来咨询古董业务。”办公女郎扭着小蛮腰,推开门,说道。   她也觉得这个公司很奇怪,说是做古董生意,但她来了半个月,没有一点是做生意的样子。   要不是因签了合同,收了半年工资,她一定早就辞职了。   半个月了,也只有今天和明天有预约。   她放下茶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婕莉,好好干,以后你不会怀疑公司的实力。”方涯一脸严肃的说道。   婕莉笑了笑,没有说话,退出办公室。   她只当方涯是一个电视剧里的富二代,出来玩票式开公司。   十三分钟后。   “欢迎光临。”   一个衣着光鲜,留着八字须的男人走了进来,大约三十多岁,他的脸色有些着急。“你家老板来了没有。”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雕花小木箱。   “请跟我来。”   婕莉在前面带路,轻敲门。   “进来吧。”   八字须男进入办公室后,没有马上说话,上下打量方涯。   他有点吃惊方涯的年纪,虽然之前他听生意伙伴说过,降头师的年纪还小,但也没想到这么小。   他怀疑方涯的实力,但也没有出言不逊。   谁知道得罪了降头师,会不会暗中下降头。   “坐,你事先听说过规则,我就不多说了。”方涯很平淡的说。   八字须男把木箱放在桌上,也没有坐下。   “有人跟我说过,大师,你帮我看看。”他拉起背后的衣服,露出背后的黑掌印。   房间都是不透明,八字须男倒没有不好意思。   “自从背上出现黑手印,我每晚都做恶梦,梦见被人从背后一掌拍死,每一次醒来掌印就更黑了,背就越痛。”   他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掌印出现有几天了?”方涯问道。   八字须男放下衣服,转身连道,“十天了。”   ‘邪气入体。’   方涯一见黑掌印,心里就有谱了,八字须男的背上汇聚了一股怨恨的邪气,那是怨恨之气凝成的无主诅咒。   他估计,这应该是一个含冤而死的人,寄托在物件之类的无主诅咒。   一般这种诅咒是机缘巧合才形成,并需要很长的时间,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有主的诅咒,估计八字须男早就死了。   “你最近是不是收藏了古物件。”方涯打开木箱,看着一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三十枚古铜币,色泽斑黄,很厚的铜锈,阴气十足,根据阴气含量,埋地有百年之久。   作为古董,品相太差了,方涯不在意,他在意阴气的含量。   “对,我是收藏了三件古董,都是新出土,这掌印也是之后才出现,大师你的意思是?”   八字须男也有所猜测。   “极有可能,现在轮到你选择了,你是想要根除源头,还是想解身上的邪气。”方涯说道。   八字须男多少了解神秘界的规则,只有自己拿的价值不够,才会有选择。   他也没得多选,他有求于人,他也无法判断神秘界人士的开价标准。   留给他的只有,接受,或不接受。   “大师,你说。”   “根除源头,你需要多给我一吨纯铜矿,外加这次交易十万费用;解身上的邪气,木盒倒是足够,你还可以拿回一枚铜币。”   方涯说道。   八字须男松了一口气,方涯提出的要求并不是太难,他能办得到。   “可以。”   方涯张口,一条黑阴蛇窜了出来,如同黑色闪电,咬在八字须男的脖子上。   黑掌印在转移,涌上脖子,被黑阴蛇吞了。   黑阴蛇返回方涯的体内,八字须男腿软,扶住不让他倒下。   邪气可不是好东西,黑阴蛇吸允那刻,仿佛连他的体力也一同吸走。   好一会,他的体力恢复一些,连忙拜谢。   他是听闻过降头师的诡异,但口吐蛇,还是令他难以介怀,这也可以。   “伸手过来。”   站了起来,刚才一切,方涯都是坐在椅子上,帮他解邪气。   八字须男不明所以,伸出手。   一股诡异的灰气在方涯虚张的手掌形成,小篆字体,方涯一把抓住八字须男的手腕。   松开,红芒一闪,黑色的小篆体‘阎罗’印在手腕上。   “回去后,你手扫过你家房间,先从卧室开始,当手腕发红,发热,你明天就带着那物件过来一趟,明天上午九点半。   另外,一吨铜送到这个地址。”   方涯交代一声,写给他一张小纸条,挥手,示意离开。   八字须男接过小纸条,再次拜谢,离开房间,走到前台。   “结账。”   他掏出一张信用金卡。   婕莉也是一愣,她是第一次,没有进行过岗前培训,她不知道收多少钱。   这也是方涯第一次做老板,忘了提点。   预约降头师,不管是交易成不成,最起码一次五万夏元的交易,。   不然,没有代价的打扰,那要付出其他代价,后果视降头师心情而定。   八字须男也是一个人精,看到婕莉的愣神,再次说道,“十万夏元。”   刷卡结账,他走了。   看着离开的背影,婕莉有些晕。   这就赚钱了,钱也来得太容易,进去几分钟,就赚了十万。   忽然,她有了期望,以她的认知,公司赚钱多了,分润一点汤水也就有机会了。   神奇的小老板,神奇的公司。   过了三分钟,墙上的闹钟也是五点五十四分。   “也没事干,提早十分钟下班吧。”方涯走出了。   两人出门,站在电梯口,婕莉问道,“小老板,我们的收费标准是?”   “收费最低五万起,收款时,你问客人就行了,我们讲究就是一个信用。”方涯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说道。   婕莉露出惊讶的表情,漂亮的脸蛋还是漂亮,说道。   “小老板,这样做生意不行吧,你不怕客人故意少付费用。”   人心叵测,她不怎么相信人的老实。   “不会,敢上门找我,一般都是非富即贵,他们都明白分寸。”   方涯说得很自信,如有人敢上门向他讨吃霸王餐,他会告诉那个人,什么是降头术。   出了品龙大厦后,他和婕莉就分道扬镳。   他在新都市广场逛一圈,找到一家川味小面馆,虽在泰罗国生活多年,他还是难忘那熟悉的味道。   吃饱肚子后,他打上14号公交车。   方涯上车时,因下班时间,人很多,挤啊。   不高的身高,夹在两个大人中,就像是被挤肉饼一样。   “察,你还跟回家睡,你不怕枉死的一家人,过来找你。”   车内很嘈杂,一个让他感兴趣的话题传来。   枉死之人多怨气。   他一个降头师修行很多地方都会用上怨气之类等阴气。   他向后挤身。   “又不是我杀她们,冤有头债有主,就是变成鬼,也是找她的凶手丈夫,找我干嘛。”   说话之人,倒是胆气可嘉。   方涯拉开书包链,一条细绒的长虫爬到他的手指,他轻轻一弹,长虫顺着毛孔钻入人的体内。   这是一条子母虫降,是一个小降头术,没有杀人夺命的能力,但他能凭借母虫去感应子虫的位置。   “下一站,洞尚站......”   公交车在播报路线站点,车停,车走。   倒数第三站,方涯就下了车。   地方很偏僻,一条蜿蜒不见头的公路,路上没有一个人在行走,相隔甚远的路灯,更是显得格外昏暗。   路边更是长满了杂草,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山坡,上面影影绰绰,立着一些石碑。   沿着公路行走,两辆侨车从远处开来,一个拐弯,宛如灵车漂移一般,争相恐后。   赛车,类似这种荒无人烟的公路是这些赛车手的钟爱。   拖出一条长长的刹车痕,红色敞篷车停在方涯面前。   开车的男人人,一股社会人的气息,穿耳钉,染红蓝黄三色发,葬爱家族新成员。   他伸出手,嬉皮笑脸的说,“小鬼,这么晚,要不要哥哥载你一程,小心荒山有鬼。”   副驾上,穿着柳丁衫的浓妆丝袜美女捂着嘴,笑嘻嘻。   “别聊了,他们超过我们了。”   后车超过前车,嗖的一声,飞快离去。   “不用谢谢,给你一个忠告,荒山真可能有鬼,别总是在这逗留。”   一个少年说着这样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反倒像是说气话。   “小鬼,你说话挺拽。”   他猛踩两脚油门,发动机呼呼的响,一踩,扬长而去,竖起一个国际通用手语。   一根中指。   性格非常恶劣。   “小鬼,吃哥的尾气。”   世间什么人都有,这些人在方涯的眼中就像是一个蝼蚁。   蝼蚁的张喊,人不会在意。   这里是荒山,荒山坟场。 第十八章 在坟场开工   荒山,是一片埋骨的地方,沿袭古时风格,泰罗人接受火葬的人不算多。   因旧坟场不够用,荒山是近五十年的新坟地。   公共坟场也没有人看守,方涯从小径走上去,山间小路并不是好走。   路过一座座小坟,有些前面树立着石碑,有些没有,他径直一路向西。   坟地阴森森,坟上长满顽强小草,月光下的阴影,坟显得分外诡异,安静得让人窒息。   方涯的脚步很轻,走到一个新坟。   这个坟是荒山坟场不多的水泥坟之一,前方石碑中更是摆满栀子花,据石碑记载,墓主人还是一个年仅二十七的女青年。   还有一点,水泥上面画满了咒文,是方涯之前画的。   他也不嫌地脏,盘膝坐下,口吐黑阴蛇缠在手臂上,拿出掌鼓,手指就在上面敲。   鼓声起,诡异的灰气流,扫过水泥,咒文亮起猩红的光芒,坟似乎在抖动,动得很细微。   每动一下,坟里就传出细微的声响,似在咒骂。   公路边,红色敞篷车返回来了,停在路边。   “彪,你回来干嘛,你要认输啊,我可不想被人嘲笑。”丝袜美女不乐意了,俏脸露出怒意。   葬爱成员‘彪’,抬手一指,指向荒山。   “宝贝,一路回来都没见到刚才的小鬼,这附近又没有人家,你说会不会去了那,今晚我们去那,你不觉得更加刺激。”   他的嘴角翘起,似乎找到了新刺激点。   丝袜美女远远望着山腰的小隆坡,黑漆漆,冷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冷震。   “不要吧,这坟地也太邪性了,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   彪才不管这些,他一个钢铁直男,从来不在乎女伴的话,要不是有钱,找不找得到女票都是个问题。   他已经拔出钥匙,下车了。   丝袜美女见此,只能硬着头皮下车,没有钥匙,独自一人留在车上,她更怕。   两人走向山坡,脚步很慢,没有路灯,仅凭手机的灯光,丝袜美女还不时东张西望,就怕身边突然出现什么。   “宝贝别怕,我们先找一下,看下小鬼是不是来了这里。”拿着手机照路的彪,出言安慰。   冷风吹过,不远处的柳树随风摇曳,落下的阴影晃动,配合着坟地背景,诡异。   一滴冷汗从丝袜美女额头滑下,她的内心恐惧万分,双手不自觉抓得更紧,身子贴得更紧。   她问道,“谁会没事来这里,彪,你说那小鬼会不会是鬼啊?”   她的联想很丰富。   彪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软,瞬时觉得自己的灵感太好了。   这地方真凶。   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抬手止住丝袜美女的想要说话的嘴。   聆听。   他分辨了出声音方向,向西望去。   黑色的夜,遮隐了太多的视线,他好像看到一个小身影,还有一丝红芒。   “是那小鬼?”他的心在猜测。   “怎么了,是看到了什么,这地方邪性,我们离开吧。”丝袜美女声音有些颤抖。   “放心,这个世界是没有鬼,你别多想,好像是那个小鬼,难不成大晚上来祭拜亲人,走,去看看他在搞什么。”   彪牵着丝袜美女,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他虽不相信有鬼,但一个小鬼来到这个邪性的地方,太诡异了。   方涯还在念咒,他听到了异样,黑阴蛇看向两人的声音。   水泥上的红芒,越来越亮,抖动的声音就越大,水泥裂出丝丝缝隙。   “啊!”   丝袜美女一见红芒,就像是见鬼一样,自由落体式向后倒。   好在彪及时拉着,才没有让她硌碰到,他轻放下来,手机灯光照向方涯。   “小鬼,你在干嘛。”他颤音说道。   方涯的行为虽诡异,但有影子,不是鬼。   他想走,但自信一向胆大,不服输的性子让他没有立马逃跑,有些矛盾。   啪嗒,啪嗒......   脚步很轻,仿佛踩在彪的心脏处,让他听得异常清楚,心底不由升起恐惧。   他有种要死的感觉。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他惊恐的后望,一个三尺高的布偶,有点破烂的西服,沾有血迹,手抓一把小匕首。   它像人一样,从阴影中走出,朝着彪而去,犹如一个收割人命的死神。   “他在作法。”它说话了。   彪什么话都没有说,行动表现了他的心情。   好一对情侣,同样以自由落体式,倒在坟前。   他的后脑勺硌碰到地上细细的小石子,流淌出一丝血液。   八天前,方涯来到这个地方采集阴气和阴腐土,已经得知这里是有主。   布偶,有一句很简单的话形容,他成精了。   这个世界很神秘,万物皆可有机缘诞生灵智。   诞生灵智的方式和原因,有很多,有因人为点灵,有是天地机缘......   每一个异类,都会有本能的能力。   根据灵智和掌控能力划分,异类成精分三种,一种是灵,一种是精,一种是怪。   灵是诞生懵懂的灵智,多是本能性的生存,为了追求更高的智慧。   精是灵智和人类一样,精的实力有强有弱,开始有意识掌握本能力量。   怪则是更恐怖的存在,拥有的威势,个个不下方牧,乃至更加恐怖都有。   不过,异类成长太难了,不同异类成长的方式也不同。   布偶就是一个刚成精的异类,霸占了荒山,吸取尸体上的死气成长。   之前,经过一段不打不相识,两方都无法奈何对方。   一番友好交流下,荒山也不是让人眼红的宝地,方涯和布偶就合作起来。   布偶一个精级异类,仅凭本能,吸取死气速度太慢了,方涯则有术法降头,吸取死气和阴气的速度,都是布偶可望不可及。   这下,两个邪门外道,一拍即合。   方涯吸取阴气,布偶吸取死气,各取所需。   至于,方涯面前的水泥坟,则是他与布偶交流时,发现墓主人是被人施咒镇压。   只有是含着巨大的怨气死去,为防万一,尸变或成鬼,才会这样的做。   他不是好心破咒,而是看上墓主人,只要怨气汇集,那尸身就是一件宝物。   最后一敲掌鼓,红芒大盛,砰的一声,水泥爆裂开,向四方飞射。   嗖嗖......   黑阴蛇化作流光,速度飞快,蛇尾连扫,扫飞射向方涯的乱石。   下一秒,黑阴蛇重新缠上方涯的手臂。   他站了起来,拿起被乱石压住的工兵铲,他的书包有点小,装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提前一天带了家伙过来。   黑阴蛇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手臂充满力量。   他要开始蓝翔模式,挖啊。   好长一段时间,终于露出棺材板,普通的实木棺材,方涯没有看上眼。   黑夜视物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他拿起工兵铲从棺材边缘一翘,咿呀作响,钉子很多。   他用力一翻,棺材板反倒一侧,上面刻满了已失去咒力的咒文,咒文是用公鸡血书写。   尸身是惨不忍睹,浑身上下被人剥皮,双眼用黑布遮住,口有点鼓,似乎含着东西......凡是进气的地方皆已堵住了。   剥皮魂术,南洋邪术之一。   南洋除了降头术闻名于世,也有其他邪术,剥皮魂术就是其中之一。   死者是活活取人皮而死,神志清醒下,感受剥皮之痛,怨气自然多得惊人。   怨气一多就易诈尸或成鬼,施术之人,为了免除后患,一定会施法镇魂。   一应报一应,如此做法,因死后不得超生,怨气会更多几分。   一旦成鬼或诈尸,必是凶厉无比。   至于女尸为何会被施以剥皮,方涯又不是匡扶正义的道士正派人士,他才没兴趣知道。   方涯嘴巴在动,声音好似蕴含力量一般,非是人间之语。   鬼语。   他只是破开的外面的咒术,尸身上还有重重封印。   这等凶厉的邪物,没谈妥前,他可不敢轻易取下其他镇压物品。   布偶走到坟前,静静看着,也算是向棺内邪物施加一份压力。   现在两方是合则两利,布偶有异类的圈子,方涯有人类的圈子,就算是吸取完荒山的阴气和死气,以后未尝没有合作的可能。   “成了?”布偶看着方涯嘴角的笑容,问道。   它不懂鬼语,方涯和棺内邪物的交流如何,它也不知道。   “对,我帮她取走镇压物品,助她脱困,她尸体给我,她成鬼。”方涯说道。   他弯下腰,取走黑布,露出了女尸充满血丝的眼眸,散发着无限的恨意。   由上而下,取下耳中物,鼻中物,口中物,再往下,还有两处......   镇压怨气必是蕴含阳气之物,不过取下后,经过怨气冲击下,已是无用之物。   最后一物,桃木棍取出后,女尸的怨气在汇聚孕生,诞生的速度快得惊人,连体表浮现雾气。   方涯从书包,取出一截槐树,放在女尸身上。   槐树自古以来就有聚魂,养魂之能。   他手臂上的黑阴蛇,时刻在准备着。   女尸反悔的几率不大,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就怕在怨气的干扰下,女尸作出错误的选择。   那他就要毁去女尸。   除非是女尸自愿离开尸身,否则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摄出鬼魂。   任由尸和鬼合一,一旦成形,必是一个厉鬼以上的尸鬼。   以他的实力,他打不过。   不详的鬼气从女尸的七窍流出,源源不断进入槐树。   最后一丝鬼气进入后,槐树就向远方飞离,藏在槐树的女鬼不相信方涯,也怕他反悔。   布偶的眼珠子看向方涯,就像是再问,放不放?   方涯肯定要放,布偶和他只是利益关系,信任的基础本就低,不可能自砸招牌。   ‘忍得住贪欲的人,可交。’布偶暗想,它不傻。   虽不知交易内容,但有一点,方涯一定保证过安全放女鬼走,不然,女鬼不会轻易离开尸身。   荒山的死气和阴气已经吸取一干二净,短时间内是无法汇集。   就是因此,它才同意让方涯破开咒文。   而咒文的破开,必会惊动施术人,此地不宜久留。   它走了,没有半点惋惜。   方涯看着倒在坟前的两人,走向两人面前,取出两只蛊心虫,放入两人体内,在两人耳边念动咒语,蛊惑人心。   他取出一玻璃瓶,放两人的血,在咒语还在念,血液流入瓶子,血液在冒泡,剧烈变化,渐变粘稠。   难闻的味道从瓶口传出,腐烂,恶臭......至于再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两人身体干瘪,目光呆滞,下荒山,开车......离开五里外,车直直撞上山坡,车毁人亡。   他又吐出白阳蛇,蛇口一咬在手臂,双手力量暴涨。   他抬着棺材,迅速离开荒山。   他专走小径,来到三里外,一处小草丛等候。   半个小时过去,一辆小货车来接他走。 第十九章 去捡便宜   在方涯破开坟上的咒文时,远在谷曼的乡下,一个木屋,树木环绕,发出一声怒吼。   “不。”   一个脸上画着彩纹的披头散发中年男人,惊恐地看着一个瓦罐,碎了。   作为一个施术人,他很明白瓦罐镇压的是何等凶厉的存在。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桑托,快派人去荒山查一下坟墓的情况。”   “欧大师,怎么了?难道坟的封印被破了?”电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睡意朦胧。   “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市区,你现在马上派人过去。”   说完,他也不管电话另一头的心情,他只在乎坟的情况。   他必须抓紧时间,怨气汇集需要时间,他就怕有人插手,那邪物一旦成形,他也不是对手。   他离开了木屋。   ......   小货车驶入西关小区,来到7号别墅的大门前,副驾上伸出一个遥控器,一按,大门缓缓打开。   驶了进去。   车库内,方涯下车,打开车厢门后,扛着棺材就向别墅内。   别墅是与车库相连,他也不担心会被外面的监控拍到。   货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皮肤苍白,仔细看瞳孔,似有虫子在动。   他关上车厢门,上车,离开。   事先前,方涯就与方牧沟通过,才有小货车接送。   方涯扛着棺材,进入地下室。   一个月,地下室的变化有点大。   原本木架上空无一物,但现在放了十多瓶瓦罐,大多是装了一些泥土‘阴腐土’,以及一些虫子之类。   木架下方,还有用阴腐土堆成的底平土球,上端开一个口,表面是咒文,足有六个。   空心土球内有气体汇聚,旋转凝练成珠,速度并不是太快,大约要三天才能凝成一颗阴气珠。   这六个聚阴球,刚好可以把附近一里的阴气吸纳过来。   以方涯的修为,仅能做到这一步。   方涯放下棺材,从包里取出一支羊毛笔,又拿出那一瓶粘稠血液,在地上画起咒文,形成一个聚怨阵。   每一笔,他的体内降气就沿着羊毛笔涌入血液中,腐烂的味道瞬间消失了。   阵势一成,怨气汇聚成烟。   阴阳双蛇上下一咬,抬起女尸放入到聚怨阵。   只有吸纳足够的怨气,女尸才是一件宝贵的炼降材。   物尽其用。   实木棺材虽只是一个普通棺材,但以女尸的邪性,还是让棺材染上了怨气。   方涯走到木架上,取出一个空玻璃瓶。   同时,阴阳双蛇喷出各自的阴阳气,这气是阴阳双蛇的本命气。   两气笼罩住棺材,棺材板好似放入碎木机一样,分裂,缩小,一点点化成粉末。   方涯走了回来,手指灰气缠绕,轻勾手指,棺材粉就飞入玻璃瓶。   他放好这一瓶棺材粉末,这也是炼降辅材。   阴阳双蛇收回阴阳气,口尾相衔,阳白蛇咬住黑阴蛇尾,黑阴蛇咬住阳白蛇,漂浮在女尸之上。   旋转,下方红芒亮起,映得迷雾诡异万分。   方涯盘膝坐下,口念咒语。   炼降头从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特别是方涯要炼制一个杀伤力巨大的降头术。   降头术也分难易,自然容易炼制的降头术,威势自然小,多是用来对付普通人,难炼的降头术才是降头师与神秘界其他存在对抗的手段。   就这样,一晚过去。   咒语声停了,方涯站起身子,留下阴阳双蛇,离开地下室。   出门,他看一下手表,时间还早,才刚过七点。   他小跑出去,当作早上的晨练。   在小区不远处有一家不错的早餐馆,平日里,他都会去那里吃早餐。   ‘壹餐馆’   木质的装饰,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其中一幅是稚子牧牛图,让人用餐感到十分舒适。   上一世,他家里就有类似的一幅画,这也是方涯喜欢来这里的原因。   “来了,照例么?”一张桌子上,一个略显肥胖的妇女包着肉馅,问道。   “对,清汤水饺。”方涯坐在桌子上,说道。   妇女放下手中的肉馅,给方涯弄清汤水饺。   不一会,新鲜出炉的大碗清汤水饺就放在方涯的面前。   葱花香,肉馅香......饺子香味撩人。   他拿起勺子,一口咬着饺子,好吃的饺子。   吃完早餐,付了钱,方涯就沿着街道,向不远处的城市公共单车放置处,小跑过去。   至于上课,请假呗。   方涯的正职是降头师,学生只是副职而已。   来到单车放置处,他解开电子锁扣。   坐在单车上,他拿出一条肥硕的毛虫,放在单车头。   子母虫降之母虫。   他要先去昨天听闻的枉死家人之地,看一下有没有便宜可捡。   这种枉死的家人,极易会闹出幺蛾子,也容易有降头师所需的物品。   母虫的头部动了动,好像是闻着什么味道,头朝着一个方向,咧嘴厮叫。   这声音,普通人根本无法查探,唯有方涯这等神秘界人士才有可能听到。   调转车头,方涯脚下踩着脚踏,开单车了。   一路兜兜转转,大半小时过去了。   在附近的单车放置处,他归还单车。   手掌摊开,母虫放在上面,他根据母虫的提示,向不远处的住宅公寓走去。   他来到一处住宅公寓区,每一栋公寓都有十二层高,外面看,公寓已经有些老旧。   他拿起母虫,轻轻一捏,同时,子虫死了,还在蒙头大睡的人,捂住肚子,他疼醒了。   一股难以忍受的感觉在他的肚子上酝酿。   不行,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穿着短裤就冲进厕所。   一边拉,一边痛。   这酸爽。   方涯收好母虫,抬头望去。   在方涯的灵视下,一股怨气在汇聚,阴冷,阴冷。   站在小区门口前,方涯找一下角度,来到栏杆前,与保安亭的保安对视一眼。   他的眼眸亮起诡异的灰光,瞬间迷惑着保安的神志。   栏杆升起来,他走进小区。   走到怨气所在的3号公寓楼,他等了一会,看到楼内有人出来,借着开门的时机,进入公寓楼。   来到电梯前,电梯不等人,上去了。   方涯按下电梯按钮,等。   十二楼,九楼,五楼......   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三三两两,相识的人还在议论。   “听说没有,有人在十楼,半夜里听到女人和小孩的哭声。”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重新找一下公寓,这太邪了。”   “乱说的吧,我没听人说,不过,人还真是可伶,老公不止醉酒杀人,平日里还家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你听谁说的?真有鬼?”   ......   关于发生在公寓上的命案,倒是引起了住户的关注,特别是人云亦云。   话从一个人口中,传到另一人口中,味道就被了。   方涯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十楼到了,方涯走向散发怨气的住户。    110号房。   门上拉了封贴,告示众人不要靠近,入内,以免破坏现场。   方涯左看右看,伸出手指,放在钥匙孔,降气填充进去,形成降气钥匙。   开锁,入内,关门,一气呵成。   房间和普通人家的房间没有多大区别,主卧,次卧,小客厅,小厨房......   只是现场有些乱,移位的木桌,残留的血痕有点发暗,血滴洒得很广。   命案发生不久,现场还不容许打扫。   逛了一圈,连鬼影都没看见。   ‘连猛鬼都没有形成么?’方涯暗想。   恶鬼的形成,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如是一个神秘界人员出手,那恶鬼的形成倒是较为简单,但天然形成猛鬼以上的恶鬼,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论是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要有阴时,地利要有足够的阴气,人和要有怨气。   三者缺一不可,当然影响最大是人和。   如是枉死之人,怨气冲天,成鬼报复的念头根深蒂固,无法拔除,那天时不对,地利没有,都不是问题。   这类的恶鬼成形不多,每形成一个,如没有给人打杀超度,那必是凶猛无比的恶鬼。   昨日,方涯搬回去的女尸就是一个这样的恶鬼。   如不是他破开咒文,一旦施术人完成咒法,女尸的鬼魂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   后果就是永世不得超生,没有了灵魂,如何超生。   某种意义上,方涯对女鬼是有恩,当然他抢走尸首,指望女鬼会感恩,那是不可能的事。   甚至,女鬼后续来找他报仇都有可能。   既然收不了鬼魂,因枉死汇聚而来的怨气,他不想浪费。   他拿出一个玻璃瓶,玻璃上面画了咒文,手指抵在玻璃上,降气激发咒文,瓶口浮现一股吞吸力量。   常人看不见的怨气,涌入玻璃瓶内,渐渐透明的玻璃瓶,形成一层淡淡的灰雾。   方涯察觉到怨气一空后,合上盖子,收好。   开门,离开。   下电梯时,电梯每一层都停一会,大部分楼层都有人进,现在是去上班时间段。   随着人群走出去,离开前,方涯过去一趟保安监控室,删去关于自己的监控影像。   刚走出小区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我的梦’。   瞧了眼来电显示,是西关小区物业。   “喂。”   “方小先生,小区外有一辆货车,说是给你送货,想询问一下是不是有这回事,是否需要我们帮开门,卸进去。”   “哦,好的,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让他们卸到小院,谢谢。”   “不用客气,很乐意为服务。”   方涯挂断电话,对于送货来的货车,估计应该是昨天八字须男的客人送来。   ...... 第二十章 有情人,用情人降   荒山必经公路,五里外,公路拐弯处,靠近山坡一侧,拉起了警察的告示线。   三辆警车听在附近一侧,警察围在附近搜查。   一个肩上有花的中年警官,拧着眉头,盯着出事车辆,死者身体干枯,像是放干血一样。   “怎么样,判断出来了没有?”他对着检查车辆状况的警员问道。   车头已经被撞得惨不忍睹,玻璃碎成一地。   “警长,初步判断不是车辆失控,更详细的报告,回去全面调查才行。”脸上沾了一点灰迹的警员说道。   中年警官点点头,对于属下专业水准的判断,他是十分信任。   “不是车辆失控,是什么原因?”他摸着下巴,看着车内外,一滴血液也没有,思索着。   一旁蹲下的法医,不慌不忙的把收集的证据放入铁皮箱。   “死者的情况有点复杂,表面看似乎是失血过多,所以我不能马上给你方向,需要我调查分析后才行。”   现场的状况,让他不敢轻易妄下结论。   在警察调查交通事故时,一辆小房车从一旁路过,车内的窗帘拉开了一些。   “欧大师,之前派人过去查看过,坟被挖了。”   “嗯”   一双蕴含怒气的眼睛盯着出事车辆,手抓着头骨,捏得死死。   欧大师从车上感受到残留一丝降头师的法力,到了此时,他那还不明白,一定是有降头师破去他的咒文封印。   车远去,来到荒山上山路口,停下。   一行五人下车,率先领头的是欧大师,半个身位后,是一个四方脸的大汉,长着一副谁都欠他钱的模样。   不过,此时,他拿出手帕,紧张擦拭着汗水。   他怕,一旦真是猛鬼出笼,头一个找的就是他。   五人来到被人挖掉的坟前,欧大师是一脸寒霜,大汉更是一副吓尿了的神情,汗水直流。   身后的三人是面面相觑,身体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不是因坟,而是因欧大师。   欧大师一身短袖卦衫,赤着双脚,打扮虽有些不伦不类,但身上的气息却极为恐怖,让身后的四人无法压抑心底泛起的悸动。   他拿着骷颅头,眼部的两个大窟窿形成血红眼眸,观察着坟地的情况,模糊中看到一个小鬼大小的降头师在挖坟。   每挖一铲土,就像挖在他的心坎,恨死小鬼了。   由于降头师的法力影响,他使劲全力想要看清小鬼模样,直到骷颅头反噬还是没能看清,但却记住了降头师的气息。   “走吧,回去准备一下。”   欧大师倒退一步,转身就走。   专业人士发话了,跟随在后的四人,一点也不想停留在坟前,连忙跟上。   ......   “等一下。”   出入闸口处,一个漂亮的上班女郎,提着一个小包,出声喊道。   她迟到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十五分。   方涯侧头看了眼,走入电梯,按下按钮层数,看着女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电梯门开了,她出去了。   又开了,方涯走出电梯,路过几个办公室,看着忙碌的人,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子。   “老板,玛卡先生已经来了。”   婕莉一见方涯的小身板,连忙上前说道。   不用她说,方涯也知道了,会客室内传来一股怨气,他早已察觉到了。   他推开会客室的门口,看见八字须男,也就是玛卡,死死盯着珐琅碟,细腻关泽,温润的玉石却散发出诡异的感觉。   不知道,还以为是老物件藏地太久的缘故。   指尖一划手指,溢出血液,虚空作画,血液中蕴含了方涯的降气法力。   血液凝固在半空,诡异的灰气在流转。   凝血成咒。   咒文落下,与珐琅彩碟相抵。   滋滋滋。   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消磨,在房间内无风起浪,形成微弱的风劲冲击。   玛卡等着双眼,惊愕看着发生一切,不管是多少次,他都觉得神奇,恍如间,他好像看到了梦里的嘴脸,发出一声哀嚎。   呼呼。   他大口喘气,身体不自觉冒出冷汗。   异种力量冲击形成的声音消失了。   方涯坐在座椅上,伸手一指珐琅彩碟,说道,“处理好了,你可以带走。”   玛卡起身,双手合十,拜谢。   收好古董后,他拍着胸口,保证着。   “小大师,你放心,如果有认识的人遇到麻烦,我一定推介小大师。”   他虽没有超凡入圣的神秘力量,但也清楚一件事。   小大师一定需要别的客户,口头上作出承诺,也不是多大的事,还能博取他眼中的小高人好感,何乐而不为。   万一以后,他有个冬瓜豆腐事情,有个好印象,也方便做事。   ‘做老板的人,都是一个人精。’   方涯乐呵呵一笑,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两人闲聊几句,玛卡就告辞离开。   小憩一会。   “欢迎光临,请问你是?”会客室外传来婕莉的问候声。   门外进入一个青年,身高挺拔,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脸色干干净净,微翘的发型,妥妥的小鲜肉。   “你好,我是找小方大师。”   他的笑容很亲切,让婕莉的脸不自觉红了。   “请跟我来。”   婕莉走到会客室,刚要敲门。   “进来吧。”   放下悬在半空的手,婕莉推开门,伸手示意,请进。   “小方大师,你好,我是欧克。”   方涯看着两手空空的欧克,示意,坐下。   “说吧,说说你要拜托我做得事情。”   欧克脸上莫名其妙红了起来,他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着。   “是这样,最近好事将近,我要订婚了,我女朋友很漂亮,你看。”   他有点腼腆,话语却有一丝不自信。   他拿出手机,打开照片给方涯看,方涯匆匆一看,以两世的他阅图多年的经历,是一个评分九十以上的大美女。   不过,方涯还是摸不着头脑,估计要拜托的事应该和照片的美女有关。   “直接说,想怎么样。”   欧克看了两眼手机,开始姗姗道来。   别看欧克长相好看,但却是一个不怎么自信的人,与他将订婚的美女,是一个追求者众多的人。   好不容易,两人走到一块,他不自信的性格,却又担心时刻美女跑了。   因婚前矛盾,现在两人越闹越僵。   所以他得知方涯的消息后,他就来找方涯,提出一个请求。   “最近,我跟她因为婚事,闹得很僵,她要说跟我分手,我不想失去她,我想跟她一直幸福下去,不知小方大师,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欧克的要求有些出乎方涯的预料,幸福很难评定,如何维持幸福更是一件难事。   这门生意有点难搞。   “我有一降术,叫作情人降,能让一对陌生人心生爱慕,并爱上对方,但却也天意难容,因降术强行拉扯的爱意总会耗尽,一旦爱意耗尽后,两人的爱也没有再产生,甚至让降术察觉到厌恶之意,那必会受降术反噬。”   方涯给出两个选择。   这情人降,可不是一个好降头。   “情人降,能让我们两人重归于好么?”   欧克好似被爱情冲昏头脑一般,根本没有在意到反噬的后果。   “他能让你们重回两人热恋的时候,不过有时效,反噬的后果也十分严重。”方涯说道。   “小方大师,你就帮我下这个降,我们两人还是相爱,这是因婚事影响了,只要婚事一过,那我们就会恢复到以前。”   欧克通红了双眼,好似赌徒一般,下最后的注码。   他一点也没有想过,下注码后,输了的后果。   那是一无所有。   “降头反噬,你死她死,你决定了么?”方涯说道。   欧克点点头,笑道,“不会死,我们以前很相爱,以后也一定会相爱。”   他的笑得很天真。   方涯颔首,他已经说了降头的后果,既然还是选择下降头,他也不会阻拦。   他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一张小黄布,颜色淡黄,一看就像是一张白布放太久,才渐变黄。   “我要取你的头发和血液,才能帮你下降。”   他站了起来,拿出一把小刀,割开手指,滴下血液在小黄布上,又割了一一小缵头发,包了起来。   方涯用一小瓶装好黄布。   “你的女朋友到那可以找到她,叫什么名。”方涯连道。   “席拉,她中午约了朋友去城郊外的九銘山庄。”欧克说道。   “我现在需要类似太平间盖尸体的陈年老布,这些布一定要包裹超过千具尸体,包得越多越好。   至少要给我准备三十张,收集好了,送到我这个地址,我再给你下降,出去后,结账三十万夏元   接着,这颗珠子亮起红点后,那就说明裹尸布就是我所需要的。”   方涯取出一颗透明玻璃珠子,中间有一丝红痕,和一张地址纸条,一同抛给欧克。   欧克接住后,心思已经飘向大海了,告罪一番,就走了出去,连流血的指头也没在意。   “美女,麻烦结账。”   他递卡。   婕莉看见手指上的血,接过卡,关心说道,“先生,你流血了,等一下。”   她从抽屉取出一张止血贴,递给欧克。   “先生,你这次的消费是?”   “30万夏元。”   婕莉愣了愣,昨日十万,今日三十万,同样交谈几分钟。   这生意真高。   她在想,难不成古董咨询,真这么容易来钱。   “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她脸带笑容,送别欧克。   在会客室内,方涯有小憩一个多小时。   手机闹铃响起,他就背着一个包,走了出来。   情人降,单凭一个人媒介可没办法炼制,必须需要两人的血和毛发。   他还要去取另外一个当事人的媒介。 第二十一章 恶灵婴   太阳高照,万里无云,一高阳悬挂在天空。    210路公交车,方涯坐在座位上,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旁边的座位,坐着一名浓妆美女,小麦色的皮肤,里面穿着紧身背心,外面是外衬衫,高耸的胸脯吸引了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她算不上是绝色美女,只是有美女的底子,外加会化妆,身材不错。   所以,方涯这座位算得上是关注点。   “法丽莎,别生气,我跟那女真的没有关系,她只是向我问路。”   一旁的身材健硕的青年,抓住扶手,讨好的说道。   听他说的话,两人应该是男女朋友。   法丽莎冷呵两声,说道,“抱在一起问路,好借口,下次我试一下,看看好不好使。”   她是一点也不相信男友的话。   “她是跌倒了,我扶她,这么巧就刚好让你看到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左顾右盼,车上的人也不少,座位上坐满了人,还有一些人站着,他发现大部分人的目光,顿感到尴尬。   “相信我,我发誓。”   他声音的压低了一些。   法丽莎没有理会,斜睨着方涯读的书。   ‘钻心虫的十种用法。’   她狐疑看着方涯,感到一阵奇怪,现在的少年都喜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待她想要再看一眼,方涯的书光晕一闪。   她听到一阵鬼魅的笑声,眼睛一花,书本的内容已经变了,变成一本化学书。   ‘咦,竟能勘破我书上的幻咒。’   方涯张开灵视,车内的影响蓦然不同,气血,罪孽之气,癔症之气......大小,颜色各异。   让他留意的是,是法丽莎的男友,散发出黑色的鬼气,心脏处更有狰狞鬼脸浮现,细尖的利齿,冲着方涯恐吓。   健硕的青年被方涯看得一阵心慌意乱,莫名有后怕的感觉。   “小鬼,看什么。”   他的眼球好像是充血一样,丝丝血痕蔓延至眼眸,他发出一声冷喝壮胆。   “小弟弟,别跟他这个粗人一般见识。”法丽莎连忙劝说。   她一听青年的话,顿感男友吃错药一样,脾气太冲了。   方涯仿若未曾听闻,眼睛直勾勾盯着青年心脏处,有一种欲望。   ‘恶婴灵’   婴灵,都是一些为出生枉死的婴儿灵魂,头一两次枉死,只要送去寺庙念经超度,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旦连续多次遭父母堕胎,一次又一次无法投胎转世,积累的怨气过甚。   正所谓是,一而再再而三,积怨在心,灵婴就难以超度了。   从而谓之,恶。   青年身上的鬼脸就是恶灵婴附身所致,想必他就是恶灵婴最新的父亲。   现在儿子来寻仇了。   由于是遭人遗弃,不管是灵婴还是恶灵婴都会寻仇。   灵婴还会善良一点,轻则稍微作弄一番就去投胎,重则受一些伤,发泄心中的怨气就行了。   不然,你以为泰罗国的意外为何这么多,不少就是类似的灵婴作怪。   但。   恶灵婴不一样,实力最低的恶灵婴都算得上是一个猛鬼,他们的需求,那是要命,才肯泄掉心中的怨气。   方涯看不上灵婴,却看得上恶灵婴。   恶灵婴携带的怨气就是小鬼降的天然补品,碰到补品上门,那还可以错过。   当然是想办法搞到手。   ‘吃了恶灵婴,救一个人,我也算得上是个好人。’方涯恶趣味的想,自发一张好人卡。   他会这么想,也不能算错。   法丽莎刚才能勘破方涯书上的幻咒,都是情侣间做一些爱做的事情,让她染上一些恶灵婴的怨念气机。   一旦,恶灵婴杀了主要的目标,留在她的怨念气机就会吸引恶灵婴。   后果自然是血腥。   方涯回头,继续看书,不急,大白天,不适合干坏事。   “信猜哥,你干嘛。”   法丽莎扯一些男友的衣角,大庭广众之下,呵斥一个未成年,这算什么事。   她感觉有点丢脸。   但,信猜的血痕有让她心颤不已,根植在体内的恶灵婴鬼气,让她心底发寒。   信猜的眼眸血痕在方涯不在关注他后,渐渐消退。   他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留下一点印象,看着法丽莎苦着的脸色,不敢轻易说话。   他作为一个情场老手,女友生气发火,说得越多,越容易火上加火。   公交车停,到站点了,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车继续在开。   又过一会,方涯发现恶灵婴充满怨恨的目光不在看他,渐渐重新沉寂在信猜体内心脏。   他装作收起书,拉开包的拉链,放书进去,摸索一会,引出一条子虫在手指,轻轻一弹,又种一子虫。   轻如无物的子虫,一瞬间就钻入法丽莎的大腿。   他不是不想直接种在男的体内,这一会功夫,那炙热的怨恨目光又盯着他看。   只是种在波及的法丽莎,就让恶灵婴这么敏感,种在它的宿主上,那还得了。   不用想,明日早报,新闻头条一定是这样。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大人欺小孩?公交车事故?死伤惨重!’   光天化日下,方涯要是与恶灵婴做过一场,就算是方牧也难以按下舆论。   “朝天门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法丽莎两人在此战下车了,信猜想要拉一下手,她还挣脱,脚步加快了一些。   只留下,信猜的苦笑,追上去。   方涯在车窗枕一会,嘴角轻扬,他想好了该怎么利用恶灵婴,想起方牧手札记载过,一些激发怨气的手法。   无数坏主意在他的肚子酝酿。   五站过后,方涯也到了他的目的地,九銘山庄。   这是一个高档会所,只接待会员,他虽不是会员,但也有办法解决。   他掏出手机,点了一下。   嘟嘟......   电话通了。   “找我有什么事,儿砸。”   “我现在正在九銘山庄,帮我安排一下进去。”   “好。”   电话中断了,方涯在保安严防小偷的眼神下,站在一旁。   从外面看,大门进入后就是一个花坛,中间倾斜的铜鼎雕像,倒出铜质数字,一,二......直至九。   更后面是一个两层高的农家式山庄,仿古的建筑,一条人工河穿过,衍生出古式的灌溉渠。   山庄大门,快步走出一个西装男。   “方少,不好意思,让你就等了,请跟我来。”   方涯看了眼他的铭牌,高级经理的头衔。   他在前面带路,方涯跟随在后。   踏过小河拱桥,潺潺的流水,河里的各色鲤鱼在畅游......   方涯来到一间二楼‘清水阁’,扑鼻就是一股檀香味,淡雅又提神。   “你认识席拉小姐么?”   “认识,迪卡翁家的席拉小姐,她可是我们的常客,不知贵客有何吩咐?”   “她来了,通知我一声,没了,出去吧。”   “好的。”   临出去前,山庄经理还留下九銘山庄的会员卡。   他是一个实在人,办妥老板亲自千叮万嘱的事情就可以了,一点也没有想要打探方涯的目的。   人走后,方涯又拿出书来看,每看一次,关于降头术的用法又多一层心得。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   咚咚。   敲门声响起,山庄的经理走进了,跟方涯说道,“席拉小姐来了,我安排在左侧的芳香阁。”   方涯颔首。   他退了出去。   方涯合上书,拿出一个青灰色瓦罐,打开后,瓦罐内是一株幻阴花,花蕾含苞待放,最外围的花瓣有十只的黑点。   它们动了,飞出二只幻梦虫,通体黑色,没有眼睛,却散发迷幻的香味。   方涯打开门,幻梦虫向左飞去。   幻梦虫跟在服务员后面,飞入芳香阁。   屋内坐着五个时尚女郎,衣着打扮都是让人眼前一亮,面容姣好,没有低于平均水平。   她们在议论着,服务员在清洗餐具,各做各事。   “席拉,你真要分手,快三年的感情,就这样分手是不是太可惜了。”   “对呀,他家跟你家相配,说得上是门当户对,下一次,要想再找一个各条件都符合你和你家人的男朋友,可不容易。”   “是呀。”   “席拉,别听她们,订婚是大事,你自己考虑清楚。”   姐妹淘各有看法,对于近段时间,席拉的感情矛盾,闺蜜们是清楚大概,不过三人都是在劝,一人却提醒要认真考虑。   但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   席拉就是在沉默,思绪繁杂,时不时,眼睛瞥向桌上的手机。   “我决定了......”   话刚说,服务员出去了,幻梦虫就飞到席拉的脖子,轻轻一咬,让她感到睡意,趴在桌上睡着。   “你怎么了?”   剩下的四人,在不到几秒时间,皆被幻梦虫咬一口。   作了一个梦。   方涯推门而入,来到席拉边上,在她身上重演一遍欧克的事情,取血,取发。   收好,他走出门,合上房门,轻打一个响指,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   嘶。   席拉感到手指一阵刺痛,一看,出血了。   方涯没有在九銘山庄停留,向大门而去。   他静悄悄的走了,只带走了血和发。   他拿出电话拨了出去,招一辆出租车。   等。   他上车。   “去屿龙山。”   方涯道出目的地。   屿龙山是郊外较为出名的登山点,位于郊外二十里远,周围是没开发的丛林,物种众多。   他不是要去登山,他是要去找两只同胎而生,却又是异性的情人降主材。   主材不限物种,收集起来,相对来说不算太难。 第二十二章 噩梦   屿龙山。   这是一座高耸壮阔的山岭,如同巨龙盘踞,附近一带更是有着三曲八弯的名声。   现在已经是中午过后,登山的人大多数已经离开,登山出入口没有一人进出。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方涯从车上下来。   他没有上山,向着不远处的丛林走去。   进入未开发的丛林,或许对于其他人是一件较为危险的事情,毕竟丛林中一些虫蛇蜘蛛之类的小生物都可能造成生命的危险。   方涯却没有这样的烦恼,在远离普通人的视线内,眼睛被遮挡的小鬼降飞了出来,就坐在他的肩膀上。   ‘要想压制小鬼降的防抗,一是本命降提升至法降宝,或是伏古曼童冥想可以冥想出古曼童护法灵神。’   方涯看了眼小鬼降,有些无奈。   他已在小鬼降刻下自己的印记,但由于没有方牧的神念压制,他只有用施加咒术的布来抑制小鬼降,不然他御使小鬼降必会受它反噬。   现在咒布抑制它,让方涯可以御使它,却也同时抑制住小鬼降的威势。   他虽有些无奈,却没有气馁。   修行从来不是一朝一夕。   而且以他的情况,不论是他的实力,还是降头师的造诣,以及修行扶持,他都比其他降头师好太多了。   小鬼降在手,丛林的生物天性的野性本能,能感觉到小鬼降的威胁。   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方涯。   方涯没有停留在屿龙山附近,一直在深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向地面洒下光辉。   ‘够远了,先引一部分,看看收获如何。’   方涯暗想,脚踩在枯枝败叶的土地上,取出一根手骨制成的骨箫,白骨所成,苍白的颜色,几个诡异的血咒文刻在音孔附近。   骨箫放嘴边,随着手指的变动,箫声传开。   他吹起箫。   曲的音调清脆,悠长,却又好似鬼怪在低语,如同鬼哭哀嚎,述说鬼物的邪恶。   骨箫映出丝丝诡异的红芒,向四方扭转散去。   荡去,荡去,荡去。   不一会,原本因小鬼降而寂静无声的附近,响起一丝异样的声音。   从低矮的草丛中,钻出一条青蛇,随后是一只蜘蛛......   有一有二就有三。   方涯的脚下渐渐多了大小不一,有毒无毒,各种生物。   他的眼眸蓝光闪烁,诡异得很。   ‘没有合适的降头种子。’   曲调一转,原本安静不动的蛇鼠虫豕,纷纷厮叫,非常暴躁。   它们厮杀起来。   一个空的小瓦罐,满是咒文形成的阵势,从包里飞出,悬浮在半空,旋转。   无形的吞吸力量出现,从下方吸纳一丝丝黑气。   一场场凭借本能的杀戮,最终留下一只蝎子,一条绿线从头部延伸至蝎尾针,闪亮的绿毒针十分吸引眼球。   瓦罐装着许多黑气,落下,绿尾蝎子很乖巧爬进去。   收好瓦罐,方涯离开这里,留下满地尸骸。   ......   太阳下山,天空还残留昏暗的光线。   一辆黑色越野车来到屿龙山。   车上下来四个人,两男两女。   其中两人正是法丽莎和信猜,另外一个男人,高大,体格十分壮硕,短发,方正的脸庞,他来到车尾厢。   “玲,来拿一下。”他拿出一个双肩背包,递给另一个女人。   玲走过去,接住背包,穿着短裤,露出一双大长腿,说道,“坤泰,缺席明天训练真的没事,穆斯教练不是出了名的严格。”   “玲,为了你,缺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坤泰拍拍结实的胸膛,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信猜拉出长背袋,扛在肩上,另外提着一个小包,说道,“玲,你别听他吹,我知道他大前天,厚着脸皮被穆斯教练骂了一顿,好不容易才请到假。”   玲刚开始还有点小甜蜜,一听信猜的话,狠狠瞪了信猜一眼,她上前帮坤泰一同拉出另一长背袋。   坤泰扛着长背袋,连道,“信猜你小子,别拆我台,还有下次,小心我打你小报告。”   “别介,别介,下次不敢了。”信猜连连赔笑道。   “什么小报告,信猜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一旁的法丽莎问道。   信猜连连摇手,在法丽莎一白眼下,连忙讪笑。   坤泰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怀着恶趣味,看着信猜,直看得他有些慌。   “法丽莎,你知道.....信猜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咳咳......他大便后不洗手......哈哈哈。”   一句话,坤泰时而停顿,吓得信猜冷汗的出来了。   话一出,两个女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信猜,她们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事情有点恶心人。   “真的吗?”   “不是,坤泰开玩笑乱说,我不是那样的人。”信猜解释着。   就这样,黄昏的光线下,各自拿着东西,几人打闹着上了山。   夜间降临,暮色已黑。   方涯在附近转动,打游击一般,每停留一处,就留下一地尸骸。   月亮代替了太阳,朦胧的月光,挥洒大地。   夺命的箫声散开,又是一场满足他需求的杀戮将起。   蛇鼠虫豕不断汇聚,两条肥大的虫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喜意,忙活一下午,终于有入得他眼的情人降主材。   曲声跟之前不同,不在含有杀意的调子,而是箫声中有安抚心神的韵味。   虫蚕先是从小虫子吞噬,一口,两口......   先小后大。   随着吞噬,虫蚕有了变化,有了一层角质膜,也变大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在方涯的灵视,虫蚕体内有红色的能量汇聚,凝成一点,极为细小。   另一只也是同样如此,不同的是颜色,蓝色。   直到只剩下两只虫蚕,箫声停了。   方涯取出另一小瓦罐,把虫蚕装入内,虫蚕是有感情一样,相互依偎,两蚕气息开始交融起来。   他合上盖子,露出一丝笑意。   原本他准备花三天时间,去收集情人降主材,想不到短短不到一天就完成了。   他向外离开。   “咦。”   当距离屿龙山二里远左右的距离,包里的子母虫降的母虫,发出一声嘶吼。   那是提醒方涯,附近两里有子虫。   ‘子虫,她在附近一带,那只有在那里了。’方涯看向屿龙山的方向。   附近人烟稀少,稍近一些的村庄都是远在三里外,以子母虫降的感应范围也感应不到。   屿龙山又是较为有名的爬山点,平日里,也是有不少人看日出。   这么晚,最大的可能只有屿龙山了。   他上山。   恶灵婴杀人前,一般会狠狠折磨人的精神,一是为了吸收更多恐惧,二是发泄怨气。   原本他只是想种下子虫,有时间再去处理恶灵婴的事情。   但这下,事赶事,这么凑巧。   既然恶灵婴也在附近,他顺便也埋下伏手。   接近山顶的一高处山腰,地势十分平坦,更是面向东方,是整座屿龙山看日出最佳的位置。   一堆篝火在燃烧,烧得木柴噼啪作响,黑烟滚滚,散乱的零食袋,垃圾丢在地上。   附近有两顶帐篷,夜深了,人在安睡。   其中一顶帐篷拉链开了,玲牵着坤泰走了出来。   “嘘”   两人小心翼翼离开帐篷,走入不远树林中,丛林不密,但昏暗的夜色下,普通人也看不清楚丛林的情况。   方涯从山下上来,看了眼帐篷,发现空了一个,微皱起眉头,四处张望。   ‘现在这么多人喜欢玩刺激,真会玩。’   方涯看到了少儿不宜的景象,曾经多次听闻,但他是第一次目睹真人秀。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厉害,厉害。   经过修炼,方涯虽还小,但他的体质比大人还要好,不过,一下午没吃过东西,看到篝火边上一大包零食。   他嘴馋了。   他坐在折叠凳子上,一点也不知道客气,拿起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嘎吱脆。   他爱垃圾食品,薯片不错。   方涯边吃,眼带笑意,他感应到了怨气在纠缠着信猜。   帐篷内,信猜光着膀子,脸上露出后怕的恐惧,冒着冷汗,手脚乱动。   他在做恶梦。   梦见一个婴孩,散发让他恐惧的气息,边喊他爸,边在折磨他。   手指上长长的黑指甲,不断抓向他,他用手挡一下,好痛。   那是钻心的痛,他根本无法忍受。   他在逃,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抱着女朋友睡觉,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小诊所。   这诊所,他还有印象,那是他不小心搞大学妹.......   轮不到他多想,又是一抓,鲜血直流。   他要逃,丝毫不敢停留,不要命的逃。   但他总是逃不出小诊所,开门,是另一个同样的小诊所,他怕了。   他又不敢停留,婴孩发出诡异的笑声,看不见人影,胸痛一痛,血又流了。   他跑,跑啊。   他想喊,却怎么样发不出声音。   流泪了,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跑,使劲地跑......   “搞什么,我在睡觉呢,别乱动。”睡得迷糊糊的法丽莎,嘴里嘟囔着。   信猜无意识的动作,惊动了她。   一而再,她有点火气了。   她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信猜,微微一愣。   信猜的表情吓着了她,太诡异了。   她感觉到手指湿润,拿出来一看,吓死她了,是血。   法丽莎掀开被子,一看,信猜的手脚胸膛都在流血,好像在做恶梦一样,摇头晃脑。   她视线看到帐篷外的一个小身影,愣神,她可没带少年,外面的人是谁。   不敢出声,她摇着信猜,想要摇醒他。   边摇,她还边看帐篷外的小身影。   这一转头,她没发现,信猜睁开赤红的眼眸看着她,充满怨恨。   她打扰了恶灵婴的雅性,它发怒了。   “醒啦,出来聊聊。”帐篷外的传来少年的声音。   恶灵婴想要杀人,伸手。   嗯。   一声长嗯,蕴含着一丝不容反抗的意志,威胁它退去。   “你是谁,是你做的么?你对他做了什么?”法丽莎问道。   “不要,救命啊。” 第二十三章 赶鬼走   一声凄厉的叫喊,让众人一惊。   停下。   都停下了。   “信猜哥,你的脸,你的脸。”法丽莎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信猜的脸。   无法置信,之前还好端端的脸,花了,也红了。   “我这是怎么了,好痛。”信猜痛喊出声,他不懂,不懂为何会这样。   犹如真实一样的梦,鲜血染红了薄被,事情超出了信猜的认知。   “不给他止血,你是想要他流血不止。”帐篷外,方涯淡然的说道。   信猜的伤,看似严重,却伤得不深,只是血要止住才行。   “我记得我放了纱布。”法丽莎嘴里呢喃。   法丽莎在翻着双肩背包,事先知道露营看日出,以防万一,她是准备了见到的止血贴和医疗纱布。   本以为用不上,却出乎意料之外要用上。   不过,她打开肩包所有夹层,没有纱布和止血贴。   ‘在外面的零食包里。’   法丽莎想起来了,出来匆忙,她下意识放到了零食包的内夹层。   不等她行动,信猜已经拉开拉链出来了。   自己受伤了,帐篷外出现一个陌生人,他不会认为是梦里造成的结果,只会觉得是人为。   他身边躺着是自己的女友,唯有外面的陌生人是伤害自己的凶手。   ‘小少年?’   信猜愣神了,如果是一个成年人,他会冲上去就是一顿教训。   但。   一个少年......   “是你。”   法丽莎跟在信猜身后,见到方涯,一下子就想起了中午时分坐在一旁的路人。   “小弟弟,把包给我,我要用包里的纱布和止血贴。”她欲要上前,说道。   信猜一下子拉着她,说道,“法丽莎,等一下,夜这么晚,一个未成年人独自在山上,这是太奇怪了。”   他猜测附近应该还有大人。   “你家大人在哪?”   说完,他看向一旁帐篷,发现帐篷内没人,狐疑起来。   “坤泰和玲不见了。”信猜提醒道。   法丽莎转头看向帐篷,确实是空无一人。   “我是一个人过来,想要帮你一下。”方涯取出一包辣条,把零食肩包丢过去。   两人四下张望,不太相信方涯的话。   正常人都不信,一个未成年来到郊外的屿龙山,这牛吹得神。   这一会,从树林走出两道黑影。   “谁呀?”信猜喝道。   “怎么了,是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发出刚才的叫声。”坤泰小心翼翼拉着玲走出来。   两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一见到好友两人都在,一下子放心了。   “他是谁?”   走出山林的坤泰,看到篝火上的方涯,一下问出重点。   他是谁,这是四人都好奇的问题。   在四人的注视下,方涯很悠闲,撕开包装,嚼着辣条,说道。   “我是降头师,你们可以叫我阎罗,我也许可以保你一命,不受恶灵婴的伤害,你身上的伤就是它做的。”   刚才离得远,坤泰两人的视力还发现不了信猜身上的伤口。   此时,走近了,两人才看见,穿着短裤的信猜,身上鲜血直流,法丽莎还在给他小心包扎。   “忍一下,先止住血。”   法丽莎的眉头紧皱,强忍不适,用纱布缠上伤口。   “没事吧。”玲关心问道。   法丽莎一边缠着,一边喊道,“玲,剪刀在你那,找出来给我。”   “好。”   玲钻入帐篷。   “你是在逗我玩,降头师,那不都是欺骗人的玩意,还恶灵婴,你当是在演电影。”   对于方涯的话,坤泰是嗤之以鼻。   许多人对于都市诡谈一般是抱着审视的眼光看待,眼见为实,只是听传闻,传闻可以夸大。   大部分人都是不信,就算是从自己口里说出,也只是当做一个谈资。   “恶灵婴?难道真是鬼?”   信猜在疑惑。   他没有发现附近有人,而且想起梦,太真实,回忆起梦里的伤口更是和身上相符。   原本他是抱着信则有不信则无,但这时,他有点相信。   真要是鬼,他怎么办。   “你是说真的?”信猜问道。   玲从帐篷内走了出来,手拿着剪刀,来到法丽莎身旁,帮他剪断纱布。   “信猜,你还真信他的话,别傻了。”坤泰说道。   他不关心方涯的胡说八道,他关心是谁把他弄伤,怕附近有歹徒。   “信猜,你这伤是谁做的。”   他在想,一旦是有歹徒,那么这里就不安全,他们需要连夜下山。   “你们不信,我可以拉他出来,跟你们见一面。”方涯站起来,一步步紧逼信猜。   信猜的眼眸瞬间满是血痕,双手一推,推飞帮他包扎的法丽莎和玲。   “啊”“啊”   倒飞撞到地上的两人,手脚被地上的石子擦损皮肤,痛喊一声。   “信猜,你在干嘛。”坤泰冷喝。   他跑到玲的身边,观察她有没有受伤。   “伤到了吗?”   玲抬手,看着破损的皮肤,呵斥着。   “信猜哥,你疯啦。”   信猜,不应该是恶灵婴,死死盯着方涯,眼眸中充满怨恨,它对方涯有点忌惮,有些恐惧看着他的肩膀。   肩膀上的身影不大,却让它升起彻骨寒意。   它打不过。   “我忍你很久了,别太过分,多管闲事。”   从信猜口中出来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坤泰认识的信猜,反倒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声音很稚嫩,却含有怨恨执念,让坤泰的心底忍不住想起不好的回忆。   他想起儿时,给一个高年级的人,凄厉过的画面。   “你们听他的声音,这就是附身在他体内恶灵婴的声音,这是鬼。”方涯不鸟恶灵婴的虚张声势。   玲站到坤泰的后面,抓住他的手,问道,“坤泰,他说的是真的吗?信猜真是被鬼附身?我们怎么办?”   一连三问,表示了她的惊恐。   她不明觉厉,即怕方涯的话是真,又无法分辨真假。   坤泰也是懵圈中,他一个普通人,那里知道真假。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凉拌,真是一个鬼。   他们只有逃命。   “你的肩膀,肩膀......”   法丽莎惊恐看着方涯的肩膀,之前都没有发现,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小枯尸。   坤泰和玲,寻声望去,同样看到了。   “找死。”   恶灵婴见到方涯无视自己,本就被怨气折磨,现在更是怒气大盛。   信猜张口,一条长长的黑舌头从口中射来,速度极快,威势不小。   “想做长舌鬼,小把戏对我没用。”方涯嗤笑道。   肩膀上的小鬼降,凌空飞跃,双掌一击,击在舌头上,形成一阵余波。   舌头倒飞回去,黑气溃散,随同余劲形成的风劲向四方散去,露出一条粉嫩的舌头。   “这鬼打鬼......”   坤泰还未想完,黑气扫过他的身体,体内阳气与鬼气相冲,腿软了。   不止是他,连法丽莎和玲也一样,一屁股坐下去。   三人心中泛起恐惧,死盯着方涯。   篝火一阵晃动,差一点熄灭,附近的光线暗淡下来。   小鬼降咧嘴啼叫,声音如鬼魅,威势惊人,连绵不断冲击信猜的身体。   声音好像是带动了法丽莎三人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来,甚至让三人呼吸都难受。   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捂住鼻孔,无法呼吸一般。   “这是......”   法丽莎愣着双眸看着,流露出惶恐的眼色。   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道婴孩的虚影从信猜身上拉出,就像是有人在拉扯着恶灵婴。   恶灵婴也在抵抗,一来一回。   两者在僵持。   方涯见到法丽莎的鼻孔流血,知道再继续下去,她们三人会受不了。   他取出脖子上的古曼童木链,手上的降气激发,一道红光鬼影冲击向信猜。   这一击,让恶灵婴再也僵持不住,撞飞出身体。   “我记住你们,不会放过你们。”   它留下一句狠话,径直就飞离。   ‘我被威胁了,好呀。’   方涯没有施法拦住恶灵婴,任由它离开。   信猜倒在地上,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头,怎么又出血了。”   恶灵婴的离体,他也醒转过来,重新接管身体,撑起身子,一摸脑瓜痛的地方,三根手指全红了。   “该死,信猜,你鬼上身,刚才小大师救了你一命。”身体条件最好的坤泰率先站起来,双手扶起他的女朋友,玲。   信猜看着无力站起来的法丽莎,走过去扶她起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小大师,那个鬼还会回来么,你要帮帮我们。”玲合上双手,弯腰拜谢请求。   她最后可是看到了离体鬼婴逃离,她不会认为她们今后就会安全。   这种情况,坤泰靠不住,信猜靠不住,唯一的大腿就是一个未成人。   要活命,抱大腿。   “小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被鬼缠上?”   法丽莎关注却是另一方向,这么多人没有被鬼缠,为何偏偏是信猜被缠。   她明白一点,事出有果,必有因。   她可不想做一个糊涂鬼。   “鬼跑了,但它一定还会回来,今天在场的人,都被它记住,它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他。”   方涯一指信猜,指出罪魁祸首。   “小大师,你一定要救我。”   信猜顾不得扶法丽莎,走上前,拜谢道。   不单相识的三人都说有鬼,自己又搞成这样,这事太奇怪了。   没鬼都要当作有鬼,先活命再说。   “我可以救你们,但需要你们的配合,所以能否活下来,全看你们的选择。”   方涯很忙。   不论是炼降,还是修行伏古曼童观想,或是收集炼材......都要耗费他的时间。   他虽然看上了恶灵婴的怨气,却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上面。   他需要配合,最重要是信猜的配合。   放跑恶灵婴就是为了激长它的怨气,信猜是它必杀的目标。   一旦总是杀不死信猜,那怨气绝对会是暴涨。   那个时候才是方涯收取胜利的果实。 第二十四章 递小卡片   冷风习习。   不远处的山林传来飞鸟的鸣叫,本是有几分乡野味道,泌人心情。   经恶灵婴一闹,玲四人反而觉得格外阴森恐怖,总感觉黑色的阴影处,会有东西冲出来。   玲四人可伶兮兮看着方涯。   “那是他儿子,未出生就夭折,怨气自然盛,现在儿子来复仇了。”   方涯越过众人,拿起地上的零食包,他还有点饿,零食包里面还有几包零食,可以填一下肚子。   他的话就像是往水里丢下个炸药包,激起巨大水花。   除了早已知道有这一回事的坤泰,他的表情还算是正常,玲和法丽莎都是惊呆了。   “儿子,你......你......”   尤其是法丽莎气急败坏,上前就是甩一巴掌。   她又不傻,鬼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这个时间,极有可能是近期的事情。   她被骗了感情,被人一脚踏两船。   啪。   信猜神情呆滞,捂住被打的脸颊。   “儿子,儿子......”   他嘴里嘟囔着,眼光越发惊恐,瞬间把诊所与堕胎之事联想起来。   要是平时,玲会帮法丽莎一起声讨信猜,但现在逃跑的恶鬼就像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时刻都会要人命。   “小大师,我们该怎么做,还请你出手收了它,救一下我们。”   玲哀求着,她还年轻,还有大把青春,她不想死。   “天上是白掉的馅饼,我可以帮你们驱鬼,相应你们要.......”说到这,方涯停了下来,眼神看向各有表情的四人。   这种明显要好处的话,玲和坤泰,一下子就明白了。   “小大师,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们想办法满足你。”   对于两人的表现,方涯笑了笑。   很上道。   除了信猜外,如果三人想不付出代价就要他帮忙,他才懒得管三人的死活。   四人齐齐望向方涯。   “恶灵婴今晚被我赶走,受了一些伤,短时间是不会再来找你们,但它的首要目标还是你这个父亲和它的母亲,我们四个都是次要目标。”方涯说道。   这一刻的话,他没有掺假,恶灵婴报复的对象永不会变,就是它的父母。   对于恶灵婴会选择什么时候报复玲三人,他没有绝对把握肯定。   一个有灵智却又含有怨气的恶鬼,他是估不准行为。   鬼心如人心,难以琢磨。   但对于他自己,他明白一点,有机会的话,恶灵婴不会放过自己,他是亲手打伤驱赶它,破坏了它的复仇。   不过方涯不在乎,恶灵婴的怨气越深,他越高兴。   玲和坤泰,以及法丽莎轻轻松一口气,次要目标应该会安全一些。   “从你们的福禄寿三火旺盛程度来看,你们都是出生富余的家庭,我可以给你们护身之物,但你们三人要给至少一株五十年份的药材,外加一个五万夏元的报酬,至于你。”   方涯顿了顿,看向信猜。   “小大师,你说,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到。”信猜说道。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急死他了。   “事因你而起,我帮你解决恶灵婴,你要给我一株至少百年人参,外加十万夏元。”方涯连道。   信猜略微犹豫一会,他不敢确定能否收集到够年份的人参。   越是年份往上药材,越是珍贵。   他家是有钱,收集一株百年份的人参却绝非简单的事。   这种上年份的药材,凡是藏有的人都不会轻易出手,他本身是没有途径,那就需要借助父母和外力。   信猜说道,“小大师,这个钱,我有办法,但上年份的药材却不容易弄到手,不知能否都换成钱,我一定......”   还没有说完,方涯就嗤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收你们的钱,只是按照行规而已,要是交给你们做的事情容易,我还需要帮你们收鬼,你当我是吃饱饭,闲得慌。拿命救你们么?可能么?”   换位思考,玲四人自问,没有几个人是圣人,能够毫无报酬和理由去帮助其他人。   方涯从包里取出四张小卡片,手一甩,卡轻飘飘向四人飞去,速度很慢,却很稳。   四人伸手接过,借着火光,一看,是一张名片。   有别于普通名片,上面只有名称,地址和电话,再无其他内容。   ‘珍宝阁’   现在,方涯也是一个有小卡片的人,小卡片还能拿得出手。   “这个地址,你明天下午过去交钱,另外取你们的护身之物,跟前台说取骨坠就行了,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收集药材,收集好了,同样送到这个地址,当然今后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找我帮忙,也可以通过卡片的地址找到我。”方涯吩咐着。   玲四人面露难色,自家情况自家清楚,钱对四人来说,不算难,到处挤一挤,也能挤出来。   但,收集上年份的药材,却有点难度。   方涯虚抓手掌,一股诡异的灰气在酝酿,对着四人微张手掌,四道流光飞射入四人的胸膛。   做完一切。   “明天再叫醒我,送我进市区,我在你们留下了印记,你们出现危险,我会感应到。”   他盘膝坐在地上,放空心灵,让自己进入观想状态,眉宇间似乎有一点光芒在绽放。   脖子上的古曼童木链流露出光晕,轻浮起来。   法丽莎眼眸露出一抹冷漠,看到方涯的动作,没有搭理信猜,走回帐篷。   “兄弟,我无能为力,你自己解决。”坤泰伸手拍了拍信猜的肩膀,拉着玲回到自己的帐篷。   篝火堆上,只留下方涯和被孤立的信猜。   信猜看一眼方涯肩上的小鬼降,瞳孔紧缩,露出一丝忌惮。   他虽没见到小鬼降的威能,但他就认为那是一个摆设,又回头看一下帐篷。   想要进去,从法丽莎的表现,他是一点可能的没有。   今后,留给他只有一种结果,分手。   魂海中,方涯的灵神在成形,黝黑光泽在散发,渐渐有种厚重真实的感觉。   灵神脚边,同样有两个身影,不大,虚幻得很,好似一秒就会消散。   一男一女。   伏古曼童观想,观想出古曼童护法灵神,而古曼也有男女之分,男为古曼童,女为古曼丽。   观想出灵神和谷曼童,以及谷曼丽,只是修行的第一步。   神秘界有一种说法,修法不修术,难以生存,修术不修法,无长生。   降头师的修行可谓是极为简单,只有一种法,那就是本命降,降头师的一切皆系之。   本命降就相当于本命降宝,品阶越高,威势越强,从而让他的降气修为越高。   修行更是一个事关人的精气神,魂不强,则本命降无法提升,本命降受影响,则降气也无进一步的可能。   三者是相生相辅。   一夜过去。   清晨。   一层朦胧的迷雾,笼罩在山间。   太阳冒出头,红霞极为绚烂,美丽的景色。   一夜过去,众人是孤枕难眠。   此时起来了的四人,本是来观看日出的四人却没有观赏的心思,   各人带着黑眼袋,默默地收起东西,一同下山。   下山时,也有人上山,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下山的一路上,遇到的人不算少,也算多。   .......   坐着免费车,进入市区后,方涯就下车。   没有去别的地方,他先回一趟家,看到院子里包装过的纯铜,四四方方。   阴阳双蛇从屋内飞出来,咬在他的手臂。   他有了力气,先是搬铜入屋。   随后,进入地下室,他取走四块骨坠,同样的样式,蛇形坠,上面有咒文,好像是天然形成一样。   其中一块尤为复杂,复杂的咒文形成一种阵势。   这些蛇形坠不是法降宝,只是相当一次性或多次的开光法器,咒文越复杂,威势就越强。   全都装在木盒上,又分别标上人名,坐车回来时,他已经问过他们的人名。   他又离开了,去了珍宝阁。   “婕莉,这三个骨坠,给今天过来付款五万夏元的二女一男,这一个给十万。”   方涯把四木盒放到婕莉的台上,交代一番。   “是。”   方涯也没有多逗留,转身就又回家。   再次来到地下室,他观察一会女尸的情况。   女尸缩水了,身体明显缩小一半,但右手臂却越发狰狞,有角质层,黑得吓人,指甲更是变长,缕缕黑气在缠绕,有摄人的气息。   方涯在地上摆放几个瓶罐,一罐阴腐土,一罐阴灵草粉末,两瓶下降媒介......   他拿出掌鼓,手一敲,聚阴球,飞出一颗阴气珠,悬空在他的前面,化作气旋。   又是一敲,散发诡异的灰气从鼓掌间扩张,缠绕上气旋。   鼓声不断,咒语响起,一样又一样物品飞入气旋......   就在方涯炼制降头时,回到家的信猜没有坐以待毙,等死。   兔都有三窖。   虽是得到方涯的帮助承诺,但他没有把全部希望放在方涯的身上。   明亮宽敞的大厅,风韵犹存的妇人,有一丝眼角纹,却不遮掩美丽。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母亲,我见鬼了,我需要钱和一株百年人参,你一定要帮我。”   回到家的信猜,见到母亲,张口就是请求。   十万的酬劳还好说,但要想求得百年人参,那就要靠家里人帮忙。   “什么鬼,别急,又是见鬼,又是钱和人参,你慢慢说,给我说清楚。”   信猜把从坤泰得知的情况和自己的遭遇,跟他母亲交代清楚。   “降头师,你知道降头师的名号是什么,还有我打个电话跟你爸说一下,沟通一下情况。”   “他自称阎罗,年龄很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鬼。”信猜说道。   美妇人在打电话,眉头一蹙,眼角纹更深了。   她有点怀疑,怀疑是否真实,降头师的年龄太小了,疑惑儿子是否上当受骗。   电话通了,她在跟电话另一边的人,说起儿子的事情。   不止是信猜如此,不论是玲,或是坤泰,或是法丽莎都从各自的方法打探消息。   不管是药材,还是关于鬼,关于降头师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清凉寺   气在转。   悬浮的气旋依旧在转,两条蚕在气旋里吐纳,体内的颜色在变化,时而黑,时而红,时而蓝。   每变化一次,蚕就发出痛苦的厮叫,叫完,还吐出一丝唾液。   宛若有指引一般,唾液飞向一小瓷碗。   吐纳中。   瓷碗渐渐装了小半碗,蚕像是被剥皮一样,剥去一层层外皮,仅剩红蓝两点光芒。   地下室的空气渐变冷了,红蓝光芒外凝结冰霜,结成两粒黄豆大小的药丸。   寒气从药丸飘散。   方涯拿一个木匣装好,划破手指,血液一点,血在衍生成咒阵,封住药丸的力量流逝。   他把木匣放在神案上,看向仅剩的头发,手微张开,心火在烧。   来自欧克和席拉的头发飞上手掌,烧起。   头发没了,一缕黑气现。   黑气沉入小碗内,方涯在念动咒语,反手虚按小碗之上。   降气法力在缠绕上小碗,动了,唾液动了,就像是有东西在搅拌一样,黑气和唾液,降气法力,三者相容。   半小时后,一碗半凝固的液体新鲜出炉。   同样,方涯放到神案上。   到此刻,情人降已经算是炼制好了,只等欧克收集好裹尸布,他拿到报酬后,再制作两个人偶,由他施法下降,这就算是大功告成。   他打了一个哈欠,有些累。   来到女尸上方,他伸出手来,轻割一道伤口,落下七滴血珠,多一滴不行,少一滴也不行。   他需要与女尸建起联系,血珠融入黑手臂。   首尾相衔的阴阳双蛇,脱开,各喷一口阴阳气后,又再一次化作衔尾蛇一样。   灰雾在上下翻滚,发出滋滋声。   离开地下室,洗涮一番,上床盘膝观想,阴气珠悬在半空,一缕阴气从珠子飞出,缓缓进入方涯的身体。   ......   下午五点,信猜家。   一个中年人,双目有神,带着名贵手表,沉着脸色,走入宅邸,他是这座宅邸的男主人‘坤雄’。   走出迎接的佣人说道,“夫人在等你,老爷。”   龙帕点点头,走向大厅。   “爸。”信猜小心谨慎的喊一声,他也明白闯祸了,不敢去激怒坤雄。   “坤雄,情况怎么样,大师的回复是,他能不能救信猜。”   美妇人很关心信猜的安危,她只有信猜这一个儿子,她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跟大师视频通话了,大师没有说什么话,但他的脸色很难看,叫我带信猜过去他那里一趟。”   坤雄责怪地看着信猜,他有点气恼,这个自己生的儿子净给他找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擦屁股。   这眼神,看得信猜低下头。   “唉,护身物呢?”   信猜拿起木盒递给坤雄。   坤雄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重新递回去,说道,“把它戴起来,跟我走吧。”   他转身向外走去。   信猜带上骨蛇坠,紧步跟上。   大门外,一辆休旅车在等候,两人一同上车。   车离开,离开小区,顺着车流,向郊外远去。   另一边,法丽莎家。   法丽莎好奇的看着骨蛇坠,她一点也察觉不到骨蛇坠的力量,只觉这是普通的骨质,普通蛇形样式的吊坠。   “爸,这是堪比高僧的开光法器,是不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中年大汉,鼻挺很高,背有些驼,一脸宠溺的看着女儿,眼神却流露出担心。   说实在,他也不清楚骨蛇坠的底细,但他咨询过他交好的降头师,给出了让他放心的答复。   “你不也是听到木柩大师的话,这是降头师施过法的开光法器,能够挡住普通猛鬼的攻击。”中年大汉说道。   法丽莎摩擦一下骨蛇坠,连道,“真是想不到,一个未成年竟有这样的本事,而且这个世上还有鬼,有降头师。”   “女儿,这次碰上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可不简单,能人异士绝不是传说,希望你这次能平安度过,明天我还会去帮你跟木柩大师求一道保险。”   中年人郑重告诫。   他是接触过神秘界,那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圈子,他也曾拜托过木柩大师做一些事情,明白神秘界一员,许多观念都与普通人不一样。   “爸,那你能不能请木柩大师,去收了那鬼,那么我就安全了。”法丽莎说道。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   “女儿,你把人心看得太简单了,一个未成年会在晚上跟你在同一地方相遇,没有鬼才是怪事,据你的说法,木柩大师跟我说过,在公交车上,你身上极有可能他的降头术,他才能跟踪到你,所以明天你要跟我走一趟,去找木柩大师。”   法丽莎脸上一滞,“太可恶了,年纪这么小,心肠就这么歹毒,他是想要干嘛。”   “大师说了,估计那个小降头师是看中了恶灵婴,他不能出手,否则得罪小降头师,就怕会牵连到你。”中年人无奈的说。   父女两人还在交谈,主要是中年人在给她灌输一些关于神秘界的事情。   休旅车驶出郊外,路灯昏暗。   良久,一座不出名的山,一座在普通人不出名的寺庙,渐露出苗头。   山不高,只有百米不到,远远望去,只有模糊的寺庙影子。   顺着弯曲旋转向上的道路,休旅车来到寺庙前。   现代的寺庙,没用灯笼,大门口上的屋檐装了一盏白炽灯。   明亮的灯光下,站立一个沙弥,年纪不算大,二十岁左右。   他一见到休旅车,微微作揖。   “小师傅,打扰了。”   下车的坤雄合什双手,略作抱歉状。   他跟清凉寺里的清凉僧交好几年了,他很明白,这寺里的人是有真本事,没有因是一个沙弥就小觑他。   “施主,客气了,请跟我来,师傅在等你。”   沙弥在前面带路。信猜和坤雄两人在跟随。   越过大门,前方时一个以殿阁分散在左右前后,形成一个庭院,正中间是一个大铜鼎,上面插了三根三尺有余大香。   香烟袅袅,让原本有些焦虑的父子两,心神放松下来,好像是遁去全部烦恼一样。   庭院后面,更有一座七层木石塔。   寺庙不大,没有其他沙弥,只有清凉僧和眼前的沙弥。   “师傅,坤雄施主来了。”   来到正殿,沙弥通报一声后,轻推开木门。   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僧人,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嘴里念着妙法莲花经,亦是简称法华经。   这经文,在南洋一带极为盛行。   在沙弥的指引下,三人坐在老僧人身后的蒲团上,静静聆听经文。   念诵的经文声中,信猜渐感一阵昏沉,心头好似有一尊佛在诵念佛音,在悲怜众生疾苦。   他的眼眸通红起来,变了,眼神有些像方涯。   “和尚,别乱插手。”   一声告诫后,他倒了下来,经文停,人醒转。   同时,远在市区修炼观想的方涯,仿佛听到佛音,呵斥他,让他痛改前非,头好像被针刺过,醒了。   地下室内的阴阳双蛇不再衔尾,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此时,阴气珠小了一圈,阴气也不再流淌出来,方涯念动,阴阳双蛇再次衔尾,继续炼制降头,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他重新合上双眼,修炼起来。   早有预料。   他之前会在信猜四人身上烙下印记,就是为了万一,告诫神秘界其他人,不要插手。   “阿弥陀佛。”   老僧人口诵一句,转过身看向沙弥扶起的信猜,脸露慈悲相,一头斑白发。   “清凉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龙帕问道。   清凉僧说道,“这个是降头师烙在你儿子的印记,受我佛法一激,显化他的意志,告诫我,不要插手。”   他伸出手,没有所谓的老人斑,如同正常人一样的皮肤。   手在信猜的眉宇一划,浮现一团肉眼可见的黑气。   “这是......这就是鬼气。”坤雄说道。   他看向清凉僧,眼露疑惑。   之前,清凉僧听坤雄讲过关于信猜的事,他轻轻点头,表示没错。   “冤孽啊,好好一个灵婴因多次无法出生,就此变恶,这事不好处理。”   坤雄听出了清凉僧的为难之意,比起一个劣迹斑斑的降头师,他更信奉一个佛门僧人。   他请求道,“大师,我儿子是做错了事,但你一定要救救他,今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让他做一个好人。”   “坤雄施主,这些年一直有劳你给捐钱敝寺,才让佛像焕然一新,更是经常来礼佛,你儿子的事,我能帮,一定会帮,我佛慈悲。”   清凉僧说道。   他思索一会。   “信猜施主,这段时间就先留在寺内,等到我超度恶灵婴后,再让他回去,你可以先回去,有消息,我会跟你说,记得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然别人会报复,谨记。”   他开始送客。   坤雄站起身子,合手一拜,他带信猜过来就是想让他留在清凉寺,在清凉寺有得道高僧护持,一定会更为安全。   沙弥送别坤雄后,又再安排信猜去偏殿休息。   他再次回到正殿,施礼问候。   “阿弥陀佛”   “师傅,你让信猜施主收了开光法器,为何还要出手,降头师应该会解决恶灵婴。”沙弥问道。   佛门修士不同降头师等这些旁门左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寺庙修持佛法,一开始不会真正见识过神秘界的残酷,就为保持一颗慈悲心。   直到佛法高深,才会出世行善,在这时候,师傅才会慎重提点关于神秘界的事宜,平日里只会点到即止。   一切由徒弟领悟,但光是听说又怎么比真实碰到更深刻,沙弥从未出过山下村,长期在寺庙修行的他,还不懂世间的恶。   “一休,你入门都快有十八年,红尘如苦海,外面的世界不同寺庙,人心如鬼魅,这法器对信猜施主无害,反而能挡下恶鬼怨灵的侵害,收下也好,这也是多一层保障。”   他又是叹一声,同为神秘界一员,他十分清楚降头师的行事风格。   “我不出手,那恶灵婴就危险了,依为师推断,降头师已是炼成本命降,他们普通人不懂,但这么年轻就已炼成本命降,恐怕来历不简单,这样的人物如此容易就让恶灵婴跑了,其用心,险恶啊。”   “师傅,你的意思是,他是有意,乃至有可能用恶灵婴去炼降。”   沙弥虽不曾见识神秘界的事情,却也听闻有关降头师的传闻。   “所以师傅,你刚才还交代坤雄施主,一定要做到答应别人的事,就为怕降头师因收不到报酬,去报复坤雄施主。”   “一休,能炼成本命降,一定是有师承,而非是那些只练降头术之流的降头师,希望事情能圆满解决,希望我猜错了。”   清凉僧颔首。   “行善积德,帮恶灵婴超度,就是我们佛门之士该有的行善功德。”   “阿弥陀佛” 第二十六章 喝酒误事   翌日。   明仁中学门口,一辆改装过的三轮车前,方涯盯着铁板上热乎乎的‘泰式煎饼果子’,嗅了嗅香喷喷的味道。   三两下,小摊的老板手法熟练,用纸袋装好递到方涯的面前。   方涯从口袋掏出零钱,挑出其中一张递给老板,随后一口咬在煎饼果子。   边吃边走。   在一个现代社会生活,学生的身份,这个掩饰方法还是不能丢。   在门卫的目视下,方涯随着人群大流,听着附近欢快的笑语,走入学校。   “作业做了好了没有,借我抄一下。”   “我都还没做,还想要抄别人。”   ......   听到这,方涯想起上一世那青葱岁月,他也是借别人的作业抄书度过。   回想起,不禁感叹,那是一段无拘无束,美好的时光。   不过现在也可以重温学生时光,却有了新的变化,总找不到回忆的味道。   怪不得人,总是说,回忆才会美好。   方涯来到教室,坐在座位上,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他人已习惯了,方涯这个怪同学,时不时旷课,神神秘秘。   他坐在座位上,转动着圆珠笔。   上课,下课,白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平淡的一天。   放学后,方涯过去一趟闽龙小区。   用过晚餐后,他跟方牧交流一番,咨询一些关于降头术的修行事宜。   离开,方涯没有马上回西关小区,而是骑着自行车,专门路过大街小巷。   一条人迹罕至的阴森小巷,没有路灯,可见度很低,方涯停车在巷外。   “阴气挺重。”   这里是一处阴气汇集的节点。   阴气散布在世界,有的地方多,有些地方少。   阴气的分布也可看成是一个网络,有些地方机缘巧合,会形成一个节点,汇聚附近的阴气。   方涯的修行离不开阴气,这次也是来收集阴气。   推车走在小巷内,方涯取出聚阴球,单手结印,嘴里念动咒语,降气激发球内的阵势。   红芒一闪,凭空浮现一股吞吸力量,附近的阴气向球内汇聚。   小巷内,无风自起,路边的一张废报纸,漂浮起来,因方涯的的土球中的吞吸,向他飞去。   啪   报纸轻轻贴上方涯的小腿,向上爬。   他的眼神下垂,盯着废报纸,地上好像有一股针对报纸的重力,吸引它向下。   抬脚,方涯踩住报纸。   阴气还在汇聚,他脚下露出一角的报纸,轻扬向上,想要拥抱聚阴球一样。   在方涯的目光下,聚阴球内的阴气,刚好是朦胧的气体,随着时间过去,渐变成液体一样。   一粒如水珠一样的阴气珠,有水的质感,却不会散开,静静立在聚阴球内。   这一过程,大约耗费了一个小时。   收好聚阴球,方涯踩着脚踏,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备注地址消息,随后离开小巷。   没有停留,吸纳节点的阴气,附近的阴气已经稀薄了许多。   只有找到下一个阴气节点,才会有充裕的阴气吸纳。   制造聚阴球汇聚阴气珠,算是方牡一脉独有的手段,能有类似的手段在谷曼市并不多。   连续在三个地方汇聚了阴气珠,时间已经很晚了,过往的路人少了许多。   沿着街道,方涯来到沐阳街。   ‘这气息是它,它怎么在这?’   路过一间酒吧,他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他停车,调转方向,向酒吧后面的巷道而去。   小路的尽头,有三个铁皮大箱,盖上的铁皮盖,露出黑色胶袋,一个布偶站在上面。   “真巧,不知有没有打扰你?”方涯主动寒暄。   布偶看向方涯,眼神露出一丝疑惑,它也觉得奇怪,这座城市不小,在短暂的时间,又一次碰上,确实是挺巧。   它确认自身没有被下跟踪术法,它没有察觉到身上有异样法力。   “是你,好巧。”布偶抬起手中拿着的布匕首,打起招呼。   “我......”   话完没说完,油漆掉了一片的后门推开了,走出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醉醺醺,手脚乱动,嘴里还嘀咕着,另一人则在搀扶着。   “走错了,往这边。”   一人用力牵着醉酒的人,向外面走去。   “我没醉,兄弟,走,继续喝。”醉酒人的手还搭上另一人的肩膀,向着反方向走去。   清醒的人看了眼方涯和垃圾桶上的布偶,被牵拉几步,没有在意,又是硬拽一下,拉着醉酒的人向外走去。   “还喝,你这耍酒疯够厉害了,想搞死我啊。”   呃。   渐行远去的两人,方涯还听到一个酒嗝声。   “我没醉,没醉,再喝。”   方涯回头望去,两人远去了。   “刚好,我有事想要想要你帮忙一下,事情不难,主要是帮我观察一个人情况,以五粒死气珠为报酬。”   他抛出诱惑。   神秘界之间的交易,一般没有固定的交易物,多是以物换物。   原本,他就想过要请布偶出手,去观察信猜的情况。   “观察一个人,是什么人,危险如何?”布偶思索片刻后,问道。   它没有马上答应,一个降头师的请求,绝不会没有危险,它需要衡量一番。   “要观察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他现在处于一个僧人的护持下,近段时间,他会受到一个恶灵婴的报复,我需要你去观察他,进而观察恶灵婴,一旦恶灵婴出现,就通知我,并在我赶过去前,一定要保住恶灵婴的安全,并在你觉得自身安全下,协助我的行动。”   方涯提出交易要求。   这一刻,方涯和清凉僧就像是棋手,下一盘棋。   清凉僧想要度化恶灵婴,拿下度化功德,以及救下信猜,而方涯想要激发恶灵婴的更多怨气,借此提高小鬼降威势。   这盘棋,谁赢了。   谁就吃下恶灵婴所结成的胜利果实。   “僧人?是那一个僧人?”布偶问道。   方涯摇头,谷曼附近的僧人不少,他昨晚只是感应大概方向,现在具体是谁,他还不是很清楚。   计划上,今晚,他是打算循着印记,一边收集阴气,一边过去打探情况。   “今晚,我就要过去打探消息,你可以跟我一起,还可以一同实地观察,然后看是否值得。”   方涯发出邀请。   “今晚,不行,我还有事。”布偶拒绝了他的邀请。   它动了,化作一道流光,从方涯眼前一闪而过。   方涯回头一看,路口墙壁上一盏伸出去的路灯,铁管与墙壁连接处,布偶正站在上面。   它在观看门口的情况。   这一刻,他感觉到门口出现人气,又察觉到布偶的动作,一下子就联想到,人群中必有它‘关心’的对象。   “有趣,它是找到了猎物?”方涯心中按耐不住好奇,但有点奇怪,他没察觉到它的杀意。   方涯踩着单车出去,路灯下,方涯抬头与布偶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路边。   三男四女,其中两个男的,分别搀扶着醉了的一男一女。   另有一女,穿着短裙,身材很高,目测有一米七,拿着车钥匙,走向一辆红色车。   一人吐了,吐出一地混浊物。   “叫你别喝这么多,还逞强,你真当自己是酒神,赶紧吐,回家可别吐,叫你喝就喝。”   一小挎包的女人轻拍一男的背,轻嗔,神情十分亲昵,捕捉情侣一对。   “难得开心,这次做了一单大买卖,嫂子别怪,平时这小子可是很老实,不乱喝。”   搀扶的男人留着一头寸发,立马解释一句。   醉酒男似乎听到一样,伸出拇指,翘起来,好像说,好兄弟。   呕   捂嘴的女,忍不住了,往地一吐,又是一摊混浊物,飞溅一些出去。   好巧不巧,刚好溅到一行人,为首的方脸大汉。   方脸大汉低头一看,脸色渐变,他新买的卡迪皮鞋,脏了。   作为一个出来混得有头有脸的混混头子,在家躲了几天,正憋一股气。   他怒了。   “桑托哥,交给我,我帮你处理。”身后一小弟谄媚道。   “干,知不知道,你弄脏了我桑托哥的鞋,这是名牌鞋,赔钱,赶快赔钱,二万泰铢。”   他趁机占便宜,勒索钱财,狮子大开口。   另外清醒的四人看着对面一行人,个个手臂露出纹身,又是龙,又是虎......   标准一幅社会人。   “别,这也太多了,三千泰铢,当做了事,请哥哥们去吃一顿。”   靠得较近的寸发男,让挎包女扶住醉酒男,上前劝说,还从口袋掏出钱包。   车过来,短裙女走了出来,关切问道。“发什么事?”   一女眼神示意,短裙女看了一下地上,似乎明白了。   “打发乞丐呢,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小弟推搡一下拿钱包的寸发男。   因为价格问题,两方人起了争执,一场腥风血雨一触即发。   开玩笑,但貌似一场关于面子的架就要开打。   “杀意,竟然针对混混,有趣,真有趣,异类会对一个女有好感。”   方涯抬头看着电杆上的布偶,感到十分诧异。   就在刚才,短裙女下车后,布偶的气息就有了变化,特别是推搡的时候,它好像在关心。   “桑托哥。”   远处过来的保安,十分恭敬的说道。   其中一保安好像认识另一伙,来到寸发男的身边,小声耳语一番。   “不好意思,赔钱,我赔钱。”   就在拿钱包的寸发男,拿钱出来赔礼的时候,醉酒男不乐意了,挣开扶着的手,上前推搡。   没有人想到这种情况,小弟不留神下,后退一步,正好踩在方脸大汉的脚上。   脏上加脏,更是火上加火。   “桑托哥,我不是故意......”小弟使劲在道歉,他可是知道老大最近几天上火,脾气暴躁得很。   “给我抓住他们。”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小弟们齐齐上前抓住七人。   三个保安不敢乱动,他们可是知道关于桑托哥的一些传闻。   他们只是跟钱包男相熟,仅是熟客关系,举手之劳还可以做,再多就不行了。   桑托哥走向路边的车子,打开车门,恭敬地向车内的人说了一句。   “大师,你看,他们七人中,有人合适么?”   一双瞳孔看向被抓住七人,欧大师招手示意。   小弟们押着七人,走向车。 第二十七章 寺前   毫光闪过,速度快如迅隼,细若毫毛的银针刺在七人的头颅眉心,针尾在轻微晃动,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欧大师又是一招手,七根银针悄然倒飞,回到他的手中,悬浮在半空。   他左手抓住头骨,如同玉石一样,七根银针逐一伸入张开的白骨口腔。   “呜呜呜......”   七人极度恐惧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分不理解,他是做什么,他们想要张口喊救命,却只能发出呜呜的无助声。   “这法力和那坟上的咒文一样,是他呀。”   当银针一出现时,方涯就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法力波动,恰好和那一晚坟上的封印一样。   布偶落下来,站在他身边,主动开口。   “我可以帮你,你也要帮我。”   方涯低下头,与布偶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在权衡利弊。   “可以。”   布偶点头答应。   方涯没有问为什么,这没必要,他需要布偶的帮助,和交好一个实力不弱于他的异类,就算是对上一个练气层次的修士也是利大于弊。   大晚上,路边的行人不多,一见到混混办事的模样,都是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当做没看见,绕路而行。   但也有其中一女,来到稍远一点,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拿出电话,想要报警。   头骨忽然一阵抖动,凭空浮现眼球盯着小挎包女,眼球充血一样,红的发紫。   碰到目标后,欧大师没有停止,最后一根银针伸入,同样的一幕,出现了。   “你的运气真好,有两人跟你命格相合,能做你的替身,带这两人走。”   欧大师分别指向小挎包女和带着耳钉的男人,他有一门秘术,刚好需要命格相合的人做替身魂术,这两人正好与丧狗的命格相合。   电话通了,电话一头传来声音,“你好,这里是报警中心。”   欧大师的耳朵微动,好似听到了什么,其实就连方涯和布偶也听到了不远处的报警声。   欧大师手指一抓头骨,法力牵引头骨潜藏的阵势,头骨表面浮现玄奥阵纹,一合一张,宛若嚎叫。   一股无形的波动传开来,让附近的人一阵神色恍惚。   “我要......”话还没说完,女子就失神呆滞,好一会没说话。   “小姐,你好请说话,请问......”   下一刻,女子挂断了电话,重新恢复神志,愣神的看着手中的手机,她有点好奇,为何要拿手机出来,放回口袋,向前走。   “愣着干嘛,带他们上车,走了。”欧大师冷漠的说道。   小弟们推着点中的两人,两人很乖巧配合上车,留下的几人还在晃神。   休旅车走了,后面跟着三辆,扬长而去,留下失神的五人。   神志恢复后,保安们摸了摸后脑勺走了,醉酒的两人瞬间失去重心平衡,倒坐在地上。   “你们没事吧。”   剩余的两女一男还保持清醒,上前扶住两人,关切问候。   “没事,没事。”   五人忘记了还有两人是一同出来。   “你关心的人好像没事,还需要我的帮助么?”方涯问道。   布偶没有马上说话,直盯着前方的短裙女的手臂,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浅痕,那是她挣扎时留下。   它不是一个善良的布偶,它只关心一个人,这个女人同它的旧主人很像,它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受伤害。   “刚才那个邪修的法力和坟上的一样,你可是跟他暗中结下仇怨,等他解决了女鬼,他可一定不会放过你......”   布偶没有明说,但它的话却在指出殴大师对方涯的威胁,话还没完,方涯就打断。   “你没说错,你等一下。”   方涯轻抬脚踏,一踩,车轮转动,驶向前面五人,听到醉酒男的面前。   “小弟弟,你有事?”   寸发男一见方涯年轻的面孔,好奇问道。   方涯没有回答,他的嘴动了,说的话,听在五人耳中,就像是火星语一样,一窍不通。   “他是不是脑袋不......”一女的手指在脑壳处转动,比划着某种意思。   下一息,五人的神志又被操控。   “有没有你女朋友或是老婆的照片还是私人用品,交给我。”方涯对着醉酒男说道。   醉酒男如同操线木偶一样,他从口袋拿出钱包,打开,取出一张大头照。   方涯接过来一看,照片有点发黄,照片的时间蛮久,是一个合照,照片内有气泡,看起来有些迷幻。   “样貌倒是挺清秀,还有现在的一些影子,没有女大十八变。”   他拿着照片就离开。   “多的话也没必要说,你我都有意图要杀他,杀他后的收益,你我五五分账,外加你帮助我一次,就是刚才拜托你的事情。”   方涯没有多做掩饰,直言不畏。   以己度人,他自认,如有人破坏了他的法术,给他弄一个大麻烦,他也不会轻易让事情翻篇。   这时候,欧大师在明,方涯在暗。   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好机会。   他当然是想要斩草除根,不可能等到别人腾出手来报复他。   “可以,一言为定。”布偶看了眼短裙女,“我先送她安全到家,一会再过来,她家离这不远,用不了多长时间。”   它踱步行走,乘着开门的时机,窜入车内,如同一个普通布偶待在后座车窗。   “咦,迪丽娜,你怎么喜欢这种布偶,好恶心,口味真重。”   上车后,清醒女扶着醉酒女,开口说道。   她脸上露出厌恶的盯着布偶,布偶的形象实在是惨不忍睹,干净跟它扯不上边,因吸食死气,更是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它怎么在我车上,我记得放在房间,奇怪,我什么时候放它在车上。”迪丽娜眼眸露出困惑,嘀咕着。   现在,她倒是不觉得布偶恶心。   三年前,刚收到布偶时,她还以为是有人跟她开玩笑,送她这么恶心的布偶,有过犹豫要丢掉,但神使鬼差下,她留下来了。   时间相处久了,她已经习惯,有时候见到布偶会有一种安全感。   虽然她也觉得诡异,但她有时乱想,或许这就是缘分。   车驶离街道,消失在路口尽头。   同时,寸发男也同醉酒男开着另一辆车,离开了。   方涯骑着单车来到路边,取出手机,联系出租车,随后折叠单车。   接近半小时后。   一辆出租车停到了方涯的面前。   经过确认接对人后,司机打开了后车厢,方涯把他的座驾放到车厢。   上车后,方涯二话不说,拿出四百泰铢递给司机,“你现在可以计表,按时算,不够再给,先在这里停着。”   车灯下,面有些黄的司机,一头雾水接过纸币,糊涂了。   他也算是一个老司机了,见过的乘客也不少,各种奇葩的要求也不少,但一个未成年这样做,还是觉得一件怪事。   “客户是上帝,你说了算。”   司机扭到音乐频道,听着歌,不时从后视镜看着方涯。   方涯没有理会司机,从包里取出罗盘,罗盘的样子十分怪异,不像是普通的罗盘,通体青铜。   四角形的罗盘,每一角都是一个骷髅头状,里面是凹进去,有许多咒文,嫣红似血,就算是光线不好,也红得诡异。   一个指针浮在其上,微动,好似要指引方向。   这一幕,让司机从后视镜看得心惊胆战,怪事。   怪人,怪小孩。   这是司机的印象。   “你这个是......很别致。”   司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想了许多,垂下眼眸,轻轻打开装钱箱,一见钱还是真钱,他稍微放宽心。   又过二十三分钟,从远处飞跃而来,一道黑影坐在车顶上。   “来了。”   方涯手指缠绕着灰气,虚空一点指针,红芒连闪,指针转动起来,指向一个方向。   方涯说道,“可以出发了,直走。”   司机一愣,从后视镜一瞧,他有股想下车的冲动,这算是什么事,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他咽了咽喉咙,额头上露出一丝冷汗,他感觉同事讲的鬼故事不一定是假,他以为自己撞鬼或是碰到传说的隐士高人。   挂挡,车向前驶。   “右转。”   “直行。”   “再右转。”   ......   方涯在车后座指挥着,出租车照着他的指示行驶。   车在开往郊外,远离市区,郊外的树林多了起来,车灯照明外,附近是一处昏暗。   漆黑的夜,树影在快速倒退。   指针不断转动,那闪过的红芒,车上的气氛太诡异。   外面是一片漆黑,车内不时闪过红芒,这一幕,每时每刻不在挑动司机的神经。   他心里瘆得慌,慌成一匹小狗在乱叫。   车上就算是开着空调,他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断冒出,他不时看着映红的方涯脸庞,也觉得抽象起来。   司机脸上的表情就差没说,‘快要吓死宝宝。’   方涯抬头一盯前方,与司机对视一眼,司机立马直视前方,装作若无其事。   趁着机会,方涯打开包,扭开瓶盖,一只幻梦虫咬在司机的脖子上,没事了。   司机在做梦,做一个平安开车的美梦,梦里梦外的环境一样,唯一不同没有方涯诡异的动作。   梦里,方涯安静坐在车上,司机听着歌,开着车。   灯光在移动。   “这个方向,是清凉寺,清凉僧在谷曼一带名头不小,实力比我们都强。”   车顶上,布偶看着不远处的寺庙,开口说道。   风呼啸而过,一接近布偶,风就像是遇到一块顽石,向两旁分开,没有影响到它。   方涯的神色在思索。   他说道,“停车。”   车停在路边,这里距离清凉寺不远了,漆黑的夜,在月光下,小山上耸立一栋若隐若现的寺庙塔。   方涯收好罗盘,走下车,遥视远处的寺庙。   同是谷曼一带的神秘界一员,方涯当然听说过清凉僧,他是一个修成佛门第二识的佛修。   在修为上,方涯不是清凉僧的对手,好在修为不是决定实力的一切,他也没打算跟清凉僧死磕。   “你放心,我们不是要与他正面冲突。”   方涯和布偶交谈一番,留下一只蓝皮虫给布偶。   然后,他上车离开。 第二十八章 埋尸地   午夜过后。   西关小区。   车停在小区门口,方涯从车上下来。   保安亭内,正打瞌睡的保安睁开朦胧的双眼,见到是七号的住户,他记住了方涯,一个未成年独自住在一栋房子,想不记得也不行,太好记了。   他又重新进行打瞌睡任务。   滴   门卡放在在铁栏门上的感应器,门开了。   方涯推门,走向自家的住宅。   来到地下室,方涯先是观察一会女尸的情况,只见女尸又缩小了一些,手臂更加黑,手指关节处延伸出黑角质层。   “先查一下位置。”   方涯从神案下的抽屉取出一把剪刀,对着大头照就是咔嚓,剪去男士的一部分。   将剩下的大头照放在神案的香炉前,他又点燃了三炷阴腊香。   不一会,地下室阴气缭绕,灰蒙蒙一片。   神案下有一个铜盆,方涯拿起铜盆就离开地下室,来到一楼接了半盆水。   随后,返回地下室。   方涯盘膝坐在神案前,放下铜盆,口吐一口灰气,萦绕在照片上,手指敲打着掌鼓。   一瞬间,地下室好似群鬼欢聚,嬉笑声,凄厉叫声,怒喝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于耳。   时间在过去,鼓声依旧慎人心慌。   时间消逝了三个小时。   倏然,大头照上的青涩影像动了,头颅欲要破开照片的枷锁。   她伸了出来,缠绕着灰气,混杂着阴腊香的烟。   杂气在涌动。   头颅在长,烟气在缠绕延伸,形成一个缩小版女子,活灵活现,正是被绑走的女子。   方涯抬头斜视,神案下另一抽屉打开了,飞出一张画满了符咒的黄纸。   他折叠起来,弯弯曲曲,有条理的撕着,撕开,打开,赫然是三个小纸人。   从包里取出毫笔,方涯念动咒语,手抓着的小纸人浮现一层灰气,漩涡状。   他随手抛起,纸人无风自飞,呈三才之势,涌现一股吞吸力量,拉扯着神案上的气体女人。   一分为三,如同大江流分出三条小溪一样,拉扯出的气流,融入纸人中。   就在全部的气流归入纸人一刻,方涯拿着毫笔,快如闪电,分别点出眼睛,灰气凝成点状,眼眸十分模糊。   ‘启灵点睛’   这一刻,纸人好像是有生气一般,活了。   它们飞到神案香炉前,抓起大头照,放入铜盆中。   大头照入水的瞬间,水似乎变成腐蚀剂一样,把照片腐蚀了,化在水中央。   下一息,清澈的水露出灰色轨迹,如同蛛网,有奥妙的阵势韵味。   消失不见。   水的影像变了,变成纸人所见的影像。   ‘去吧。’   方涯手指结一印,纸人瞬间就飞了出去。   铜盆里的水景不断变化,灯柱,偶有遇见的过往车辆,绿化树......   越过监控,来到一颗柳树上,纸人不动了。   前面是一栋房子,三层高,四周的院子还有人在巡视,守卫很森严。   “阴气真重,这是应该在施术,不能靠太近,被发现就不妙。”   方涯对着水景,虚空一点,灰气飞入其中。   一纸人留在原地监视,另两纸人倒飞出去,向外面飞去,来到小区后,霓虹小灯泡形成一广告牌。   ‘广厦花园’   灯光在红蓝黄绿......七彩虹光交替。   纸人在附近巡视一番后,让方涯了解了附近的地形,随即飞到另外两个小区门口监视。   忽然,附近吸引而来的阴气,非常猴急地涌向房子片刻过后,附近的阴气为之一空。   两人一组的混混,戴着的耳机似乎传来命令,有四个混混走入房间。   十五分钟后。   空手入的四人,他们抬着两个麻包袋,还渗出血,滴落在地上,宛如在地上形成娇嫩红花。   “你说,老大最近是干嘛,神神叨叨,请一个神棍回来。”走在前面的一人说道。   “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你跟老大的时间还短,欧大师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刚才大师交代的忌讳一定要记住......”   后面的一人提醒着。   “你们走快点,别磨叽,这死状瘆人,早点去埋了。”另外一人心有余悸,催促道。   众人一想到之前所见一幕,死瞪着双眼,犹如有满天的怨气,就算是见惯死人的他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震,纷纷莫言。   他们把尸体抬上车后,欧大师带着桑托走出来。   在欧大师出来一瞬间,方涯就掐断柳树上的纸人生机,他前面的水景剩下两个。   欧大师拿着头颅骨,停下脚步,向远处的柳树瞭望,脸露出一丝狐疑。   “欧大师,怎么了?”桑托问道。   “没事,或许是我多疑了,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走吧!”欧大师说道。   临上车前,欧大师还遥望一眼柳树,却终究没过去查验。   桑托也看了眼柳树,他更是没发现任何问题。   车驶离房子。   原本守在附近的两纸人也在欧大师出来后,飞离。   直到车远去,纸人才重新飞回来,来到房子前,沿着残留在附近的怨气,寻迹追踪。   一路跟随,来到郊外,一处荒芜人烟的森林。   纸人分而飞去,朝怨气两端的方向。   在事先挖好的坟坑,早有两个混混守在附近,欧大师先是打开麻布袋,露出两个浑身赤裸的尸首。   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伤痕,唯有头颅上开了瓢,有一个洞。   尸体身上捆绑着红绳,镇压着尸体上的怨气,其中一具女尸露出无限的春光,但却无人敢去久盯。   实在是,他们每次看到血红的眼眸,不知为何,心底总是难以压制,泛起恐惧,腿都要软了。   欧大师一点染血的木锥,红芒亮,他毫不留情插在尸体头颅上。   ‘镇魂’   他是打算不让尸体的魂魄重新汇聚,纵身跃起,连踢两脚,让尸体飞入坟坑。   “埋了,记得撒海盐。”   两个抓着铁铲的混混,呆愣一下,被桑托踢一脚后,上前铲土。   一人铲一坟,另有一人在不断倒海盐。   欧大师拿起四根咒竹,上面画满了咒文,分别以对称角度,成四方阵势,插入坟内。   两个坟俱是如此。   快要填平的时候,欧大师又是拿起一竹排,上面绑着符篆,以红血绳相连,成一阵法。   他压在坟上。   刚压上的一刻,坟上亮起红芒,映红一片天,附近瞬间冷了许多,让这些人高马壮的混混,冷到浑身一哆嗦。   “继续埋,别停。”   很快,坟埋平了,只露出一根竹,孤零零的两根。   欧大师从怀里掏出两枚血玉,表面有金粉绘制成的文字,一种象形字。   他把玉挂在竹上,向后倒飞一步,双手如沧龙出海,虚空一拍。   竹犹似受到重力吸引一般,向下沉,速度很快,有势如破竹的刚猛态势,消失在土里。   ‘啊’   蓦然,坟里传来两声哀嚎,声音之惨,闻者落泪。   “有鬼,有鬼。”   一人心惊胆破,瘫坐在地上,留着泪,楞声喊着。   “麻蛋,吓老子一跳。”   桑托怒气冲冲,走向瘫坐地上的一人,猛甩两个耳光,左右开弓。   啪啪。   他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恐惧,他也怕。   好像尤不解气,他又是踢一脚,强自镇定阿谀奉承。   “有大师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他赔着笑脸,上前,心有余悸地看着平地坟,小心翼翼说道。   “大师,这不会又变成鬼,不能直接消灭他们。”   欧大师冷然盯着桑托,让桑托心底一慌,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放心,我有分寸,只需要三天,他们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身为一个邪道修士,对这种含冤而死的尸首的材料,都有各种利用。   类似施展秘法,镇尸,炼魂,聚阴......都是修炼法术的最佳炼材。   欧大师是有自己的目的。   “为防意外,这三天,你派人留守在附近,防止坟遭受破坏。”欧大师说道。   虽然他觉得不会有这么巧,派人的意义也不大,但是他还是如此要求。   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信大师的话,你们两个,在这三天都留在这里,我会派人给你们送饭,其余事,你们都不用管,一定要给我死死......死死盯着,看好坟。”   桑托分别指着两人,郑重警告。   “老大......这么艰巨的任务,我们做不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请求,他们一点不想留在这。   万一。   万一出事,留在这,不是要陪鬼玩。   小命要紧,能推脱就推脱。   “你们说什么,认真跟我说,我听不到。”桑托从腰间取出一把黝黑发亮的枪,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老大,放心,一定妥当完成。”两人咽下去口水,说道。   “你们放心,大师做过法,不会出事,还有这事过后,做完有赏,让你们一人管一酒吧的地盘。”桑托说道。   这萝卜大棒,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小手段使得滑溜滑溜。   两人的眼眸露出一丝喜意,却又有些担忧,看着不远处。   那两处土迹与附近不一样,好像有巨大的恐惧在酝酿。   “走吧。”欧大师一马当先,向树林外走去。   桑托迈出一步,回头说道。   “好好干,我看好你们。”   其他人走了,只留下两人。   在路边的车离开后,纸人从远处飞来,站在树干上,盯着不远处松动的土壤。   “神啊,保佑我,平安度过三天。”一人合十手掌,对天,对地,对坟,拜谢乞求。   另一人见状,有样学样,合十手掌,乞求。   纸人散发灰气,泯于空气,微风拂过,纸人随风飘落,落在两人不远处。   同时,坐在铜盆前的方涯,手一挥,从水面飘出灰气,散在空中,水景画面一变,恢复成正常影像,嘴微动。   “阴方位,是一块风水好地方。” 第二十九章 交换   天微微亮。   方涯从地下室走出来,先是洗个澡,后回房,坐在床上,修炼观想。   修炼从来不是一刻的事情,是日积月累的过程,直到最后一刻。   阴气珠浮在方涯的面前,一缕缕阴气,从鼻窍进入他的体内。   降田中的法力小海洋,一点,一点增加法力水滴,慢慢积涨底蕴。   ......   太阳是越爬越高,普通人的新一天开始。   明洞公寓。   诺大的明洞公寓是清湾区的著名公寓,是诸多单身年轻人的首选,每天进出都是一些靓丽女郎,和型男帅哥。   不少男女因住进这所‘脱单公寓’,纷纷告别单身狗生活。   十八层,181号房。   房间内,是现代简约风的装饰,主白色浅色调的沙发,桌椅,进门就是一个大厅,墙边摆着一个书架。   往上,是一个敞开的卧室。   床上躺着一个人,翻转过身,他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穿着一条短裤,穿上跑步鞋,就走下楼梯。   轻推洗手间的门,有流水传出。   一会后,欧克走出来,来到摆在落地大窗前面是跑步机,晨跑。   渐渐,汗水从他身上留下,留过他那可恶的腹肌,六块。   跑步机的显示屏上,跑速为9。   他的呼吸很有节奏,步伐不急不慢,看情况,应该是保持长久锻炼。   滴滴......   门外有一包臀裙女,上衣凸出男人喜欢的弧度,她打开了门,走进来。   欧克不以为意,好像不用看就能知道身后的来人是谁,还在跑。   席拉没有去打扰他,提着早餐,走向桌子上,坐在沙发上,等。   等欧克运动完。   她枕着漂亮的脸蛋,盯着一缕斜阳照射在欧克健硕的身材上。   阳光洒在汗珠上,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她醉了,醉倒在青春洋溢的男子汉的味道。   ‘好帅。’   这是席拉的内心独白。   哒哒哒......   欧克的鞋底与跑步机转动的履带,发出摩擦声,声音不大,略显沉闷。   ‘醒醒,别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席拉暗自提醒自己。   约半个小时后,跑步机的速度慢下来了。   渐慢。   渐渐慢。   ‘你来啦,今天不用上班么?’   欧克拿起放在扶手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眼眸露出惊喜,平日里,席拉很少会在早上过来,特别是最近,她更是很少上门。   这是意外之喜。   “我买了一些早点,刚运动完也饿了,来,先尝一尝。”席拉说道。   欧克搬过圆木凳,坐在席拉的对面,边打开包装,边说道。   “怎么只有一份,要不我下去再买一份,这不够吃。”   席拉摇头。   “不用,我吃过了,我看着你吃就行。”   欧克去掉包子的垫纸,伸手,递给席拉,说道,“莲蓉包,很好吃。”   席拉看了眼白皮包子,又看了眼欧克,眼露一丝愧疚,强挤出笑容,接过包子。   “欧克,你家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欧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吃完手中的包子,手指还残留温热。   “婚事安排,已经快要完成,我父母亲同意在谷曼摆宴席,但在沙迪翁府还要再摆一席。”   席拉沉默一会,这段时间,欧克在两个家庭的调和,所做努力,她都看到眼里。   原本,她还满怀期待婚礼的美满,但这段时间也消磨了她的热情,认清两人性格。   性格不合,爱情也消退了。   她想要退,却又有愧疚,毕竟临到订婚宴不到半个月,她要退的时间不太合适。   “欧克,我想......”   欧克抬起头,伸出手指,放在席拉樱桃红唇,止住她的话。   “其他事,等我吃完早餐再说,行么?”   话语中,好似有一丝请求,欧克好像有感,知道席拉想要说的话。   席拉点头,怔怔,目光失去焦点,她明白了,欧克知道了她要说的话。   欧克吃得很慢,也没有要与席拉分享早餐,似乎在延长两人恋爱的关系。   时间过去,早餐吃完了。   “席拉,你是要确定要分手么?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不分行不行?”   一连三问,有疑问,有自责,有恳求。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不等席拉说完,欧克再次打断。   “我明白了,席拉,你给我几天时间,过几天再说。”   席拉神情一滞,有些搞不懂,欧克究竟想要做什么。   “欧克,你懂我脾性......”   “好么?”   席拉看着欧克,他的眼神有一丝哀求,她心软了,不太忍心直言,打破他的祈求。   “我希望我们,还会是朋友。”   席拉走了,头也不回,没有明说分手,却也表露她的态度。   分手过后,亦是朋友。   欧克看着席拉的离开,手握紧塑料勺子,裂开,嘴里呢喃着,‘放心,我们不会是朋友,会是家人。’   他走到大理石桌上,拿起座机听筒,拨了出去,他要与一个人联系,想要知道进度如何。   嘟嘟嘟......   电话通了,声音似乎有些疲倦,“喂,那位?”   “是我,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还没完成就多找几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去各大医院找。”   欧克的话说得很快,表露了他的急促。   “欧克少爷,你放心,我们照你的吩咐,用你给的东西,已经找齐了数目,现在还在找。”   电话传来一颗定心丸,欧克稍微放心一些,昨晚临睡时询问过,数目还不够,今早倒是给了一个好消息。   “先派人给我送来,你们继续找。”   “好,十点左右到。”   电话挂断了,欧克脸上露出笑意,他把希望全放在方涯的情人降。   听到收够裹尸布,他没有停下收集的步伐,正如,礼多人不怪,他明白交好一个降头师,对他没有坏处。   欧克在大厅内踱步一会,随后走去洗手间,刚出了一身汗,需要洗洗。   十点十九分。   欧克时不时抬头,看向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垂直向下的钟摆晃动。   每一个摆幅,发出嘀嗒的声音,都像是一个木锤敲在他的心,心急如焚。   ‘怎么还不到,赛车了么?’   他走到阳台,顶着阳光,伸头向下望去,四处张望,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   还没到。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欧克的眼眸露出一抹亮光,有种感觉,他来了。   走过去,他打开大门,开门的刹那,两人对上眼,是熟悉的眼神,同样的配方。   这是对的人。   门外站着一个壮汉,穿着牛仔裤,手提一个大挎包,装得鼓鼓。   “就是这包东西,齐么?”欧克关心问道。   “这东西可不好弄,花钱了,还让人鄙视。”门外的壮汉,在诉苦。   他想起,在医院的护工下,那带有色的眼神盯着他们兄弟几人,他们像傻子一样,拿着东西在挑裹尸布。   这事怎么看,都是一个奇葩。   要不是,金钱开路,能不能拿到手都是问题,分分钟去精神科的节奏。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给我使劲找。”   他拿出手机,登上网银,输入一连串数字,按下确认键,通过网络一笔钱转了出去。   “多给你一万,当作是效率的奖赏。”欧克豪爽说道。   他原本以为要花一段时间,却想不到,短短三天就收齐数目。   对于裹尸布这东西,之前他心里是没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收好。   牛仔裤在振动,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滑轨上滑,手机屏幕亮了。   一点,点开了短信,一个数字后面有几个零,他露出满意的笑,标准三颗牙齿,很白,有点亮。   “谢了,欧克哥,下次有这种事,还可以找我。”   他递过大挎包,随后走了。   欧克打开拉链,瞧了眼,白色的布,没有什么奇怪。   ‘应该是吧,先过去再说。’   他拉上链,走到电梯口,刚下十七层,等待。   进入电梯,直下负一楼,地下停车库,上车,驶离大楼。   ......   ‘一直地,一直地,往前走。   疯狂的世界。   迎着痛,把眼中,所有梦。   都交给时间。   想飞,就用心地去飞,谁不经历狼狈。   我想我会,忽略失望的灰,拥抱遗憾的美。   我的梦说别停留等待。   就让光芒......’   一首‘我的梦’,从手机传来,歌声动听,由小渐变大声。   方涯睁开眼眸,长呼一口黑气,那是他体内的杂气,拿出手机,接通。   声音从手机喇叭传开。   “过来吧。”一句话,方涯挂断了通话。   他离开房间,下楼,同时,地下室,白蛇脱离衔尾,爬上神案,张口咬住木匣。   方涯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透心凉,坐在沙发上。   白阳蛇从廊道爬出,来到他的面前,直起蛇躯,伸出蛇头,放木匣在桌上。   放好,白阳蛇返回地下室。   良久,门铃响。   方涯拿起身边的遥控器,轻轻一按,门开了。   “小大师,我拿来了裹尸布。”欧克说道。   他走过来,放大挎包在方涯的面前,方涯打开拉链,瞧了眼,是他所需的裹尸布。   灵视的视界下,布上面满是各种阴晦气。   “木匣,有你需要,红的,你服,蓝的,你的女友服。”   欧克一听,连忙拿起木匣,想要打开,看一下内里的东西。   “别急打开,打开次数越多,法力会减退。”   这一下,欧克僵住了,想打开,又怕浪费方涯口中的法力。   “记住,今晚十二点,我就会施法,你一定要在这之前让她吃下蓝丸,你吃红丸。”   方涯说得很郑重。   “是,那就拜托小大师。”欧克说道。   方涯交代一些注意细节,确认欧克听懂后,说道。   “你可以走了。”   ...... 第三十章 下降头   夜。   天色已黑,八点十分。   方涯从铜盆取出浸泡的红绳,手在红绳捋过,灰气缠绕在上面,如同火烤一般,血液不再滴落,凝结了。   ‘我做降头师,还有几份月老的潜质,要给人绑红绳。’   他看着神案上平躺着的两个丑人偶,自我戏言。   人偶是纯手工制作,耗时一个多小时,主材是裹尸布,由于方涯不是吃手艺这碗饭,只能制作出有手有脚,有头的丑人偶。   大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型。   一句话,丑不拉几。   放下红绳,没有在乎手上的血痂,他拿出之前炼情人降时,留下的媒介,一个装着半凝固物的小碗。   灰气沿着毫笔的搅拌,就像是色料中加了水,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稀释了。   ‘沙塔·欧克’......   分别在丑人偶上,写上男女双方的名字,刚写完,布偶上的名字勾画就闪过红光鎏彩。   ‘再给你们打上缘分结,之后的开花结果,就全靠你们了。’   先是用红绳绑住人偶的手,寓意着,千里姻缘一线牵,打的是死结。   这死结,是为了方便方涯了解到降头术成功与否,一旦法力消退后,死结是自然解开,那就说明了,降头术成功了。   反之,死结是断裂,那就是降头术失败,未能让情人间的感情死灰复燃。   失败的后果只有一个,死,除非有人搭救。   继而,方涯用红绳从上到下,两两间相互缠绕,两指尖一掐,从红绳中抽丝,一根极为细长的线。   右手很稳,动作稍微大一点,线就要断了。   他左手拿起一枚古铜钱,这枚铜钱就是第一宗交易所得,虽然阴气已去,但也经过方涯的初浅炼制过,蕴含薄弱的法力。   线穿过铜钱,小心串联起来,法力的牵引下,线的一端就像是见缝插针,缠上另一段红绳。   方涯轻放铜钱在神案上,避免压断细线。   ‘还没有喂么?’   他看着两个丑人偶,没有变化,心里明悟。   看了一下时间,时间还早,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   方涯走到木架旁,三个大木盒,里面空空如也。   离开地下室,来到外面的房间,他看着房间摆满的纯铜矿。   这些纯铜矿,方涯是打算用来炼制神像。   他放木盒在地上,打开。   薄似云雾的灰气,如同翻滚的海浪,覆盖上铜矿料。   时间一点点消逝,铜矿料有了变化。   铜矿萎缩了,就像是一个苹果一样,随着时间过去,缩水了,只是铜矿的缩得更加厉害。   短短一个多小时,铜矿就像是经过数百年的风吹雨打,外加人力所致,化作粉,铜精沙。   整整接近百斤的铜矿,才提取出不到一斤的铜精沙。   每一粒铜精沙的色泽明显,古铜斑驳,小小一粒沙子,更有一股厚重感,就像是百斤铜矿的重量加在不到一斤的铜精沙上。   方涯手指一结印,法力牵引下,铜精沙飞入木盒上,一个木盒不够装,就下一个。   合上盖子,他拿着木盒,回到地下室,把木盒放上木架上。   他来到神案前,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聚阴球内的阴气珠飞出来,停在他的面前,阴气入体,开始恢复之前的消耗。   ......   麻吉路,路不长,路旁两边的商铺灯火通明,左边,从路口开始,一路下去都是大排档。   九点过后,正是人吃宵夜的时间。   一片人声鼎沸,坐在椅子上的人,谈天说地,有人喝了八两假酒,把自己吹得,他是牛a和牛c之间的人。   有人在摇骰子,有人划拳猜枚,有人在倒酒,有男有女,欢声笑语,其乐无穷。   与之相反,右边则是装修豪华,高大上档次的酒店,数量不多,只有一家,旁边是同一公司的按摩沐足会所,上侧是一间宾馆住宿。   三栋大楼占据了小半路段,外加露天停车场,以及地下车库,剩余是一些小商铺,便利店,烟酒店......   麻吉国际大酒店,三楼,望月阁。   欧克坐在大圆桌上,转动的玻璃上有一瓶已开的红酒。   房间内,现只有他一人,有两个酒杯,酒已倒上,酒有点杂质,不是红得剔透的红酒水。   他在等。   电话响了,接通。   “欧克,不好意思,还在塞车,大约十分钟后能到,还有我邀请了婉,你不介意吧。”   “小心开车,没事,我等你。”欧克说得很轻松。   电话挂了,他思索一会,走到门口处的木桌上,取一个高脚杯。   用热水清理,稍等一会后,倒上红酒,他坐回座位上。   ‘差不多了,我该吃了。’   他原定计划是在家里,但是被拒绝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在酒店,一起吃宵夜。   ‘红和蓝。’   欧克从口袋里取出木匣,打开,瞬间感到寒意,木匣内放了两颗异色丸子,表面像是冰衣。   他拿起红丸,中心像是有一活物,在动。   他吞了下去。   他又把蓝丸放入酒杯,入酒一刻,酒杯凝结成薄薄一层冰霜。   过去一分钟才消退。   收好,他装作若无其事,静静等待,他的心却不像是表面那么平静,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跳动的频率超过日常,他心忐忑。   门开了,是欧克喜欢的人,席拉。   他站起来,自动拉开座椅,很有绅士风度,却也让席拉不好拒绝坐其他位置。   “这是马拉庄园的98年份红酒,我早来,先醒酒了,口感不错,先尝尝。”   欧克坐回椅子上,开口说道。   “这个年份,我还没尝过,听说国内入手不多,想不到,你还藏一瓶。”   席拉提起酒杯,轻轻摇晃,认真观察一番,似乎在看什么。   对于席拉的动作,欧克看在眼里,是万分紧张,担心她能看到酒杯内的蓝丸。   他不知道,席拉是看红酒的色泽?还是其他?   ‘她没看见。’   欧克见到席拉抬起酒杯往嘴唇送去,心中有喜,内心活动,就像是有一个怪物,在呐喊。   它的头有一对跷角,带弧度,一条尖细的尾巴在甩动,手抓三叉戟,催促着。   ‘快喝,快喝。’   他的爱已然变态。   席拉轻抿嘴,唇更加红润有光泽,好一会轻咽下去,眼露笑意。   “口感很好,98年是一个好年份,只是怎么感觉有点冰,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不会是假酒吧。”   当看到席拉滑动喉咙的瞬间,欧克心里就像是放下一口大石。   他有种错觉。   稳了。   同时,当降头都进入人体内,远在方涯家,地下室的丑人偶,红绳亮起红芒,随即又暗淡无光。   ‘喝了。’   方涯睁开眼睛,又闭上。   时间还没到,不急,在等等。   欧克尴尬的笑,连忙摇手,“真酒,你再尝一口,我喝过,没觉有问题。”   席拉狐疑地看了眼欧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欧克有些奇怪,但却又说不出那里怪。   交往几年,她自认欧克不是一个坏人,心底下的猜忌,只是一闪而过。   她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神了,奇了,没有了之前的感觉。   她讪笑,没有多解释。   “婉,没和你一起来,她什么时候到。”欧克找个话题。   话刚完。   门开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美女走进来。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说我什么。”她在搞怪。   身为闺蜜,她知道席拉与欧克的感情事宜,她想活动活动气氛。   “婉大美女来了,请坐,请坐。”欧克起身,示意卖好,伸手请坐。   “这话说得,好听,大美女,不错,是大美女。”婉嘻笑道。   “大家都知道,你是大美女,快坐吧,欧克开了一瓶好酒,你可以尝尝。”席拉笑道。   三人都没有主动说到,涉及两人情感的问题,而是说着题外话,聊天。   菜在端上,三人是各怀心事。   就这样,一顿宵夜时间过去,三人走出挂着大灯饰的大堂,站在门口。   “欧克,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拖下去,今晚,我跟你说明了,我们分手吧,算我对不住你。”   席拉脸色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感情的世界,没有对错,我明白了你的决定,但我不会放弃。”   欧克毅然走了,他明白席拉的性格,一旦说出口就难以挽回,他也曾经努力过,只是他看不见希望,所以他才会找到方涯。   他把注码放在了方涯的身上,他爱过,但他不想放手。   席拉楞了,欧克的作风不像以往。   “欧克,他还好吧!你们真分手,那订婚宴就要停,还不知道欧克家爸妈要闹成什么样,这下,他不容易。”婉说道。   席拉没有说话。   唉   婉发出一声叹息,感情走到分手时刻,谁也没有办法。   欧克坐在车上,抓住方向盘,抓得有点紧,嘴里喃喃自语。   “有小大师的法术,不会分开,不会分开。”   ......   时间来到十二点。   方涯依旧端坐在神案前,他手里拿着掌鼓,敲动,沉闷的鼓声带着灰气,荡过神案上的丑人偶。   他在念咒。   法力激荡下,丑人偶站了起来,靠近了,两手牵着。   古铜钱飞了起来,丑人偶剩余的手,伸了出来,牵在一块,握住了古铜钱。   手所构成的形状是一个心型。   冥冥中,欧克和席拉感到困意,两人想要睡觉。   两人各自回到床上,直犯迷糊,眼皮感到十分沉重,合上了。   睡了。   好似在梦中,不断有人在述说话语,但两人都听不懂,就像是大学教室一样,学生在打瞌睡,老师在讲天文术语,听不懂,却也觉得高深莫测。   述说好像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人睡醒那一刻。   但其实。   方涯除了念一个小时的咒语,之后,他只说了一句。   “忘记过去不美好,你们是恋人,将要订婚的恋人。”   这一句话,在两人的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体内的降头在散发出光泽,红和蓝,声音是从它们发出。   直到席拉和欧克醒来,它们才重新沉寂下去,而,两人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洗脑风暴,只是他们不记得了。   常人无法找到的根源,深度催眠,却又不太像。   但两人起来后,他们思念了对方,两人又找到了刚开始热恋的感觉。   两人又‘恋爱’了。 第三十一章 拿个碗玩碟仙   凌晨过后。   月光下,树影绰绰,冷飕飕的风刮过,树冠不大,在摇曳。   附近沙沙声作响,老旧的大屋,三层高,荒废了许久,大门烂,窗户破,仅有框架剩下。   莫名,附近有种阴森的恐怖感,有一种鬼屋的赶脚,像极了电影恐怖片发生的场景。   漆黑的夜,漆黑的人,许久没有人光顾的大屋,有人来了。   人影相偎在一起,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小声在议论。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心里凉凉。”   “来都来到这,现在回去,也太胆小了,什么鬼屋,什么有鬼都是以讹传讹,弄虚作假,信不得人,今晚,哥就带你们闯一闯这个‘屠房’,看它是真是假。”   “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尤大胆,别bb,进去再说。”   咿呀。   长满藤蔓的铁栏,铁条上面锈迹斑斑,好像用力就能扳断。   一只手轻轻拉动铁栏,铁栏上的锁链没有捆死,有缝隙,还不小。   对开的铁栏,拉出空间,刚好够一人钻过去,一道道身影进去大屋的范围。   不远处的树冠遮住了一扇窗的小半空间,窗框里还有一片不规则的玻璃,非常尖锐。   黑夜中,可视力不好,下降了许多,模模糊糊,那里好像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不知是男还是女。   “你怎么了,这么快就见鬼了。”   身后伸出一只手拍在一个抬头看房的男人,半是开玩笑的说。   男人回头一看,形象有些出众,鼻子处带着一个鼻环,有勇气,能作出这样的行为,也是有一颗大心脏。   他的眼眸还残有难消的疑惑,他又是抬头望去,没有问题,普通的一扇窗户。   “哎,怎么了。”   鼻环男摇摇头,说道,“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在那窗户。”   他抬手指向窗户,众人沿着手的方向,齐齐一望,普通的窗,没有出奇的地方。   “嘉,想吓我们,麻烦用你那一寸的脑汁想过后,再说,这也能胡扯,去。”一女豪迈的说。   “你也太猴急了,今晚时间还很长,搞点鬼故事,还不吓得她们跳进我们怀里。”身后一个男人小声说道。   他的身体很高,很健硕,就是他刚才用手拍嘉的肩膀,也是自称大胆的人,外号,尤大胆。   ‘我没骗人,真的。’   嘉很想说这句话,但他没有说出口,说了别人也不信,说到底,他也不确定是否眼花,看错了。   带着疑惑,六人走入大屋。   屋内很大,只是一个前厅的面积就超过百立方,散乱的家具,蒙上厚厚的灰尘,很久没有人来过。   “听说,这屋子当年只有一个人逃走,还被关进精神病院,死去都人,他们的灵魂一直停留在这房间,不得安息......”   尤大胆的声音故作低沉,想要表露出一丝恐怖感,去吓唬其他人,当然目的是女生。   “你是不是想说,接下来,这屋子就一直有鬼在出没,后面屋子又死过人。”   尤大胆的女友插话,说出她的猜测。   “我发誓,这是真的,五年前,有一对夫妇来看房,当天就死在了屋子,这是还闹得附近沸沸扬扬。”   尤大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行啦,这里就是你住附近,你想怎么说都行。”另一女完全不信,无所谓说道。   尤大胆见状,耸耸肩,别人都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宝贝,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他拉着女友的小手,在揩油,露出讨好的笑声,笑声中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小样,你翘翘屁股,我就知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好吧,给你个机会,带我去参观一下。”   尤大胆的女友笑道。   尤大胆摆着胜利的手,摇啊,晃啊,随后他拉着女友走上楼,楼上有空旷的房间。   剩下两个男,他们对视一眼,那个羡慕啊,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我们也......”   没说完,就被女友打断。   “你们这些坏男人打什么注意,正当我们傻,不去,我们姐妹淘,不分开,不去。”   这一下,就破坏了事先的计划,分散行动失败。   好一会,短裤女觉得,呆站附近,实在是太无聊了。   “估计,大胆两人一时半会回不来,走到处看看,没事,别怕。”   她拉着有些颤抖的小手,安慰着,拉动姐妹在一楼闲逛。   身后跟着两个跟屁虫,寸步不离,跟着。   二楼,一个空旷的房间。   一张木桌旁,尤大胆的上衣不见了,刚用来擦桌子后,就随手丢到满是灰的地上。   衣服旁是一块不规则的木块,两人都没有发现,刚才丢掉的木块有黑气在冒出。   不过,夜太黑了,忘情的两人正在投入。   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大戏,就要上演。   呼呼呼......   呼吸声越发沉重。   尤大胆感觉到呼吸不畅,就如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肺,有点痛,有点难受。   更难受了,已经是无法呼吸,他瞪大双眼,血痕爬上他的眼球,流露出巨大的痛楚。   ‘真的有鬼?我......’   他想要说话,想要叫他的同伴走,离开这鬼屋,尤其是我身边人,不想她死。   他后悔了,后悔为何要带朋友来这个鬼地方。   ‘快走。’   很简单的两个字,临死前,他都无法说出口。   在沉入无底深渊前,穿过漫长的黑夜廊道,感受无边的枯寂,他好像是听到笑声。   是女声。   声音还有点癫狂,有他不知的怨恨所在。   模糊中,他感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是那么可恶,那么恶心,根本无法分清样貌。   他死了。   “亲爱的,你怎么停了。”她想要观察,有些恼火。   但最终,她没有知道她的大胆究竟怎么了。   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随后,她感觉到一只手穿过她的胸膛,捏住了她的心脏。   有点凉。   冷冷的手抓在她的胸膛,狠狠地抓。   ‘好痛。’   这是最后的遗念。   黑影穿过墙壁,不知所踪,房间内,仿佛还留有一丝疯狂的笑声,是辣么的骇人听闻。   但,却又没人听见。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楼上传来,像是重物压在桌上的响声,不大,也不太引人注意。   “你们听到了么,楼上有声音。”一女开口说道。   “听到了,没声音才怪呢,好无聊,我们玩碟仙怎么样。”另一男提议道。   “怎么,想玩碟仙吓我们,陪你们玩也可以,那也要有东西,我就看你怎么弄。”嘉的女友嗤笑道。   她心也有些慌,感觉不怎么好,大晚上更感到冷,不知是否是错觉。   她只想找个话题来接。   “大胆,说这里这么猛,来个简便的仪式也能招到鬼,刚才不是看到厨房,应该会有碗碟。”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走,后面的房间是厨房,他不怕点子旧,就怕是尴尬,想要找一个吓唬人的方法而已。   他也不认为有鬼,没有一点担心。   “艾,你的手有点冻,怕到发冷啊。”   艾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嘴角上扬,有一丝残忍的意味。   她的眼眸,蒙上一层浅黑,不过,没有人发现。   “好,找到了,今天就拿个碗,来玩碟仙,这是我独家的方法,一般人,我还不与他玩。”   嘉看着好友的自吹自擂,他无语了,真当人会信。   “你们今天是准备好,吹牛不打草稿,乱说了,拿个碗玩碟仙,耍我啊......”   艾突然插嘴。   “一起玩玩,看看你们玩碟仙,会问什么,听说鬼会吸恐惧,试试。”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像是嘉认识的声音,反倒像别人。   嘉看了眼艾,心底里升起一阵恐惧,没由来,就是很突然。   “不愧是我女友,还想换声吓我。”   嘉想要说话,但就要说的时候,他对上眼了,看到了艾的眼眸。   他慌了,他发现说不出话,真有鬼,艾是鬼。   “对呀,梅,我们一起玩吧,看看他有什么话花样。”   嘉在劝说自己的女友,但,话不是他想说出,他不想玩。   嘉的女友,梅,本是不太想玩,但,神使鬼差下,话从口中出来,却是另一句。   “好吧。”   那一瞬间,她好像是忘了她的本愿一般。   四人在空旷的地方,放下碗,齐齐蹲坐着,伸出手指,按在向上的碗底。   “开始吧。”艾说道。   艾的男友‘吉’很诧异,事情进展出乎他的意料,太顺利了。   到此时,他有些慌,同样是没由来,就像是本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也没想通,有鬼的一想法,根本还没有出现在他的大脑。   “碟仙,碟仙,你在那,我是......”   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只有他一人在说,更重要一点,刚开始碗是他在动,但后来不是。   “你不说下去,不是你提议说要玩碟仙,干嘛停下来。”艾低着头,说道。   吉看着低头的三人,咽了咽口水,想了许多,他慌得一匹,感觉三人不像是他认识的人。   艾抬起头,眼神的怨恨,让吉这个枕边人,感到陌生。   吉倒坐下,手脚往后挪动,颤声。   “你不是艾,你是谁。”   他飞来爬起,本能反应是转身就逃,在大喊。   “有鬼,大胆,嘉......大家快跑。”   可惜,他没有跑出大门,在大门前原地跑动,嘴里喃喃自语,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眼神很清醒。   如有一个有点见识的人,会清楚,这是鬼打墙。   艾站了起来,走得很慢,来到吉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肩,脸上柔情似水,就像是对待爱人一样。   但,眼眸却是怨恨。   她张嘴了,向前伸,要对上了,还差一点。   她的嘴像是有无底洞一样,有恐怖的吸引力,从吉的七窍,吸取常人不可察的气。   气不知道去那了,仿是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嘉和梅,把这一幕也看到眼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实际,两人清楚得很。   心生恐惧,无限的恐惧。   一个声音,从魂体中传来。   “女鬼,还记得我么,想报仇,过来找我,相信我,我能帮你报仇......” 第三十二章 做鬼不能太年轻   藏身在大屋内的女鬼,就是方涯地下室中女尸的鬼魂。   对于她来说,方涯的夺体仇恨,仅次于欧大师和桑托。   俗话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方涯会放女鬼走,怎么不留下后手,只是事情有了新的变动,他有新打算。   艾的脸色一变,她是有想过她体内会被搞小手段,但当时,势比人强,为了报仇,她只能无奈离开。   之后,她就来到这间附近人盛传的鬼屋,杀掉原主人,取而代之。   并借此,鬼体有小成,实力比起之前有飞跃的提升。   艾的眼珠骨碌转动,想了许多,回身上楼。   她离开了大屋。   ‘我的实力强了,不怕你了。’   膨胀了,想起现在,她可以一个打以前的十个。   女鬼已经无所畏惧。   ......   铜锣街,黄灿灿的路灯下,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街边的店铺早已是关门大吉,唯有一家是亮着灯,等待着顾客的到来。   喜洋洋便利店。   作为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十年如一日,永不关门。   明亮的店内,摆放四排货架,瓜子,饼干,凤爪,薯片......应有尽有。   收银台上有一个工装女郎,正百般无聊,想打瞌睡,却又不敢,墙角有监控,她不想扣工资。   白嫩的手在眼前轻晃,仿是在赶走不存在的蚊子一般。   “欢迎光临喜洋洋。”   门开了,电子系统按事先的设定,发出千篇一律的欢迎声。   工装女郎不以为意,虽然大晚上很少有人出来买东西,但每晚都有接待几个人。   客人没有去挑货,而是直接走向工装女郎,声音很奇怪,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很清脆,又让人感觉祥和安心。   她抬头望去。   ‘僧人。’   客人是一个僧人,穿着僧衣,手持降魔法杵,通体古铜色,有许多金属环扣,声音正是由此发出。   “阿弥陀佛。”   长念一声开场白。   “老衲,清凉僧,施主,你面有黑煞,近日必有怨鬼缠身,我是来搭救你。”   在清凉僧的眼中,工装女郎的额头有一团黑气在涌动。   他的声音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说的话在工装女郎的耳中,是无稽之谈。   但,她却没有反感。   “大师,我没多少钱,这有五十,你拿去买点东西吃,去别的地方化缘,我能力有限。”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桌上,她当清凉僧是来化缘。   “施主误会了,我不是来化缘,是来搭救你的性命,你还记得信猜施主,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孩子......”   清凉僧在解释。   不等他说完,工装女郎就脸色大变,自己怀过孕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骤闻自己不想回忆的事情,心情不佳起来。   “大师,我不知你是从那里听来,想要说什么,如果是信猜那个混蛋安排你过来,门口在那,你可以滚了。”   她伸手一指门口,意思十分明显,她不信有鬼,只以为是信猜那个负心人,又想要搞事情。   这时,街外的路灯一阵晦暗不明,闪烁连连,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走来,叼着香烟,轻吐。   神清气爽。   走过垃圾桶,他随手一丢,一杆入洞,手中的空烟盒不见了。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路灯一闪一闪。   “刚修的路灯,这么快就坏了,别是今天坏路灯,明天就路塌,又整一个豆腐渣工程。”   他满怀恶意的想,他想要去买一包烟,一些吃喝,然后回去再战世界波。   距离便利店五十米之远,他顿感身体一冷,没风啊,今晚气温更是高达25度,怎么会冷。   “孽障,休要杀人。”   伴随着喝叱,一阵金属敲击声传来,他感到一股力量冲击着他的身体。   那力量很温和,好似要帮他驱赶寒冷一般。   便利店内,清凉僧一杵手中的法杵,房间内就掀起一阵微风,惊呆了工装女郎。   清凉僧没有停留,跑出便利店,呆滞一会,工装女郎也跑出便利店。   人的好奇心,是无法磨灭。   她出来一看,赫然一个男人倒在不远处,看方向应该是要来便利店买东西。   清凉僧站在男人面前,单掌竖起,微躬身一拜。   “罪过,罪过,恶灵婴已入魔道,现连无辜的人也杀。”   他抬头一望,看着恶灵婴远去的方向,手指连掐推演吉凶,脸色渐变。   ‘好一个恶灵婴,真是凶狠狡猾。’   掐指一算。   他察觉到信猜有危险,虽不大,但他不敢大意,性命攸关啊。   清凉僧向工装女郎跑去,从怀里取出一串手珠,放到她的手上。   “施主,老衲还有要事,这串是老衲贴身加持过的佛珠,可保你不被你那未出生的孩子伤害,你可以来清凉寺找我。”   他跑了。   跑到路边,那里有一架汽油车,两个轮。   没有猜错,这就是清凉僧的座驾。   他就是坐这台有些旧的二手车过来,现在他要赶回去,恶灵婴的行为超出了他的估计。   工装女郎看着清凉僧远去的背影,原有的高僧形象,碎了。   虽能理解一个僧人出门会有工具,但眼见一个可能有特殊本领的僧人坐车离开,还是难以接受。   同时,她也懵了。   她还无法捋清思绪,今晚是怎么了,大晚上来了一个僧人,然后莫名其妙有一个疑是死人,还有手上的佛珠......   她低头看着手珠,摸一摸,挺硌手,有某种刻文,不是泰罗文,像是梵文。   ‘死了么?’   她想起不远处的人,望去,还是一动不动,她有种不妙的想法,或许真死人了。   她踱步过去,走得很慢。   在她没有留意的地方,远处一个路灯罩上,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佛珠,在九门会应该能换到一些东西......算了,不急,抢过佛珠会惊动清凉僧,以免破坏了他的计划,反正她也逃不了。’   布偶思索着,手起刀落,一道黑气虚无缥缈的撞入工装女郎的后背,没有伤到她半分。   它的身形一晃,借着路灯远去,月光下,黑色的身影起起伏伏。   “喂,我要报警,死人了,在铜锣街,喜洋洋便利店......”   工装女郎拿出手机报警,真死人了,边说话,边向后退,远离命案现场。   她不想看地上的人,那人死状不惨,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但她不想看。   ‘我的孩子,那不就是鬼,他的意思是有鬼想要害我?清凉僧?他的话能信么?’   她站在门口,转来转去,琢磨着清凉僧的话。   此刻,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   她拿出手机,上网查资料,看看有没有关于清凉僧或是清凉寺的消息。   这一搜索,还真让她找到这些新闻。   ‘百年古寺,有道高僧,据闻抓过鬼?伏过妖?是真是假?’   ‘事主家人上门闹,僧人是凶手?还是真有鬼?’   ‘清凉古寺后继无人,百年古寺已经要没人接传承了么?’   ......   网上新闻很多,许多或是夸大,或是乱编,但总体还是关于僧人是否有本事,鬼怪的真假进行辩论。   在她全神灌注新闻时,警车过来了。   ......   西关小区大门外。   深夜中,一辆出租车,停在东门。   车内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气质偏冷,好似一块冰一样,司机没有收钱,就径直离开。   死灰的眼神看向保安,保安陷入一片混沌,任由艾进入小区。   越是接近目的地,她眼中的怨恨越深,她察觉到一股同源的气息,并正在被玷污。   异种力量在侵蚀。   当她走到门外时,门锁开了。   ‘咦,穿了一身人皮,这实力比起之前高太多,杀气好重,刚杀人了。’   方涯看到艾,应该是女鬼的入屋,他有了忌惮,女鬼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计。   ‘怪不得,我留的印记这么快就有溃散的迹象。’   之前,他察觉到留在槐木的印记松动后,他就想要解决女鬼这个麻烦。   后来,正好又碰到欧大师,他就有了一箭双雕的想法,邀请女鬼。   成,固然正好,不成,也无妨,反正是要一并解决的事情。   方涯之所以没动,就是察觉到槐木在移动,观察一番后,明白可能是来找他,他就待在房间,毕竟,这里是他的大本营。   ‘该死,这小鬼的实力也没涨多少,这股危险感,还是不曾减弱半分,大意了,不该过来,万一他有歹心,我是羊入虎口。’   女鬼心底有一丝悔恨,不应该以为鬼体有成,就自认能胜过可恨的小鬼。   她过来不是想要联手报仇,而是想要杀了方涯。   在女鬼的认知中,一个普通人就能让她的鬼体有涨进,那么一个修炼中人必会让她实力暴涨。   这只能说,刚成鬼的她,太年轻了,还不懂神秘界的事情,自以为是了。   一人一鬼在对视,谁也没有主动说话。   房间内,充斥着一股萧杀的气息。   本就是信任极差,女鬼也不会好心认为,一个夺走她肉身的人会帮她。   ‘一旦激活印记,必会让她察觉,只是一试,还真想不到,她会自投罗网,做鬼还是不能太年轻。’   方涯念头一动。   女鬼左右两旁,蓦然出现两道笔练的光芒,直飞向女鬼,势如破竹一般。   艾的脸色微变,左右的来势汹汹,她想躲,却又躲避不及。   她的双手被咬住了,不是她外面的肉身,是她藏在艾里面的鬼体,被咬住了。   她挣脱不开。   ‘怎么可能,蛇能咬住我的鬼体。’   阴阳双蛇开始缠上艾的手臂,它们开始吞吸女鬼的鬼体。   鬼气在流失。   ‘不。’   女鬼察觉出,失去了对手臂的控制,更无法从艾的身体出来。   她没有忘了还有一个人,方涯。   她直视着。   方涯纵身一跃,手轻甩,一根线划出优美的轨迹,灰气缠绕在上面,飞向女鬼。   艾跑了起来,可惜,速度并不快,更无法躲避飞来的灰气线。   她的又一失误之处,就是附身在肉体上来见他,让她的鬼体大部分威能没有途径施展。   无可奈何下,她回头一吐鬼气,挡住灰气线。   艾的脚,有一团黑气想要出来,却离开三寸不到又弹回肉身。   绝境之下,人都会做出常理的事情,那更何况是鬼,充满怨恨的鬼,为了执念。   女鬼心下发狠。 第三十三章 无情灭鬼   壮士断腕,正确的说女鬼断腕。   女鬼直接扯断她的双臂,随后脱离艾的肉身,原本还算凝实的鬼体,这时连身上的鬼气也无法收拢。   她不敢在房间停留,向墙飞去,欲要穿墙逃走。   ‘想走,那有这么容易。’   方涯见到女鬼的动作,心里冷笑。   他大步跨出,来到沙发上,从包里取出掌鼓,猛地一敲,法力随同鼓声冲击向女鬼。   鼓声碰到女鬼一瞬间,她就感到一股震耳欲聋的鼓声,她的鬼体根本无法抵抗。   鬼气飞散。   阴阳双蛇刚吞下手臂,转头一看,露出一抹饥渴,轻轻一弹射,张开獠牙就是吸。   鬼气如同归海的江流,流向蛇吻中。   “小鬼,你骗我。”女鬼厉声喝道。   女鬼的鬼体变得虚幻,心中的危机感更甚,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我说要帮你报仇,没说不杀你,天真,你不也是想杀我,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方涯嘲讽,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阵阵鼓声响起。   声音形成的冲击波,源源不断地涌向女鬼,让她连站都站不稳。   女鬼在尝试,在抵抗鼓声,更想控制鬼气返回鬼体,在争夺鬼气。   ‘不必与她耗,早点解决。’   当方涯正欲要彻底解决后患时,沙发上的包动了。   小鬼降出现了。   这不是方涯主动御使小鬼降,而是小鬼降受到鬼气的激发,想要争一口粮。   ‘该死。’   方涯在心底怒骂,对于超出他控制的小鬼降,他是又爱又恨。   爱它,是它的威势令他满意,是他的实力底蕴之一。   恨它,是它根本难以让他完全操控,每一次御使它都要小心它的反噬。   不过,这说到底,是方涯的实力不够,如他有方牧的实力,小鬼降根本不敢反抗他的御使。   相比让小鬼降这个外物,他更倾向让本命降去吸收鬼气,壮大本命降,这才是他今后的真正底蕴。   他放下掌鼓,猛甩灰气线,线尤有灵性一般,缠上小鬼降。   大步跨马,沉下重心,用力一拉灰气线,不让小鬼降飞走,去吃女鬼这块肥肉。   小鬼降回头啼叫,声音传到方涯耳中,顿感一阵目眩,好似万鬼哀嚎,在扰动他的心神。   哼。   冷哼一声,方涯的眼中流露出厉色,不受他控制的存在,都不是好东西。   念动,小鬼降体内的印记在发光,在压制小鬼降本身的邪性。   方涯的法力在沿着灰气线,进入小鬼降体内。   在方涯与小鬼降僵持的时候,鼓声也停了,女鬼恢复了鬼体的控制。   ‘好机会,逃。’   她没有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去偷袭方涯。   从小鬼降上,她感到一股致命的威胁,要不是方涯,她的小鬼命根本没有一点把握从小鬼降逃走。   心底中,她还要给方涯加油,拖住小鬼降,好方便让她逃走。   要是,方涯知道女鬼的想法,一定觉得好笑。   他从来没有想要放走女鬼的想法。   女鬼要逃,但方涯的本命降,可不打算放弃,女鬼这个绝佳的补品。   落地后,阴阳双蛇张开蛇口,张得很大,与蛇躯的体积根本不相配,一股吞吸力量涌现,在拉扯着女鬼的鬼气。   动弹不得。   女鬼飞不起来,她发现就算是方涯被牵制住,她还是无法逃走。   她有种绝望。   恨。   她恨。   大仇未报,就要身死,这不应该是她的结果。   在她的预想中,应该是她来,她在发泄,去折磨抢走她肉体的人,应该是方涯在求饶,让方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这才是她写的剧本。   “放过我,我是鬼,我有用。”女鬼求饶着。   她死过一次了,她不想死第二次,虽然她不清楚做鬼再死一次,会怎么样,所以她更不敢死。   方涯没有回答女鬼,他伸出左手,曲着两指,竖起三指,尾指和无名指,拇指,灰气在形成一个印记,牡。   字一形成,像是有巨大的威胁力。   小鬼降的反抗力度降低了,镇压它多年的印记,它实在是记忆犹新。   它迟疑了。   回头望去,女鬼在它眼中就像是美味的菜肴,不单可口,更能增长它的修为。   ‘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货,想起了我这一世父亲一度支配的恐惧感。’方涯蔑视的暗想。   他察觉到了线上传来的反抗变弱了,心下松一口气,小鬼降真要造反起来,他想要重新镇压它,花费的代价会不少。   能让小鬼降主动放下抵抗,这倒不会影响方涯接下来的事情。   “放过我。”女鬼在哀求道。   每一份鬼气从她鬼体飞出,她就虚弱一分,那是一种无力感,冥冥中,她感觉继续下去,她将永世沉沦。   “不。”   女鬼的声音极为微弱,没有之前的中气十足。   “放心,害你的邪修,我不会放过,你安心去吧。”   话一说完,蛇口传来更大一股吞吸力量。   下一息,女鬼再也保持不了人形鬼体,化作气流团,分作两头,飞入阴阳双蛇的口中。   ‘报仇,希望能报仇,我再一次死后,会怎么样,好不甘,不甘心......心......’   女鬼的最后一丝鬼念,随着最后的鬼气进入蛇口,消失了。   这一刻,她永世不灭了,世上再也没有她这个魂。   鬼气消失一刻,阴阳双蛇长大一寸,黑色的鳞片更黑,白色的鳞片更白。   它们爬回地下室,那里还有女尸,要让它们处理。   ‘一个猛鬼阶层的实力,竟只让阴阳双蛇长一寸。’   方涯暗自乍舌,要想收一个猛鬼可不容易,一旦鬼想要藏起来,一般很难用常规手段搜查出来。   正如人有人道,人的圈子,鬼亦有鬼道,鬼的圈子。   这也是女鬼刚成鬼不久,不曾接触鬼界的大部队,不然以方涯的实力,想要如此这般轻易解决女鬼,这绝不可能。   他是在欺负新鬼。   诸如之前,方涯碰到的煞鬼,如没有极大的利益,他不会去杀她,反而会交好,只因她身后有一个鬼婆,不容让他忽视的存在。   鬼婆,是南洋的一个老鬼,活了长达数百年,手底下有众多鬼,更是南洋中大名鼎鼎的鬼婆堂的首脑。   要实力有实力,要势力有势力。   毕竟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虽然这种朋友不靠谱,但是好过成为敌人。   在神秘界混,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从他知道神秘界存在后,他踏上这一条路,就预示着危险。   他杀鬼,是为了更多实力,正如他杀鬼,吞鬼后,本命降实力增长了。   反过来,鬼杀他,鬼也会得到利益,实力也能提高。   他所做的一切,一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着,乃至长生。   不管是故意放过恶灵婴,甚至他打起欧大师的主意......种种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神秘界,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   方涯收回灰气线,失去捆缚的小鬼降,飞回包里。   他慢慢用手指重新缠上线,一圈又一圈,这线是由裹尸布制成,虽是布所制,却有金属丝线的触感,是方涯使用秘术,初步炼制。   正式名称应该是裹尸线,特点就是坚韧,由于经过秘术炼制,能伤及灵异存在。   ‘小鬼降,不行,虽然是无法完全控制,但它现在是我保命的降头术......’方涯眼神看向沙发上的包。   不是看包,是看小鬼降,他有股毁掉小鬼降的冲动,但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   他不能忍受不受控制的降头,但短时间留下小鬼降的好处更大,他忍住了。   ......   清凉寺。   清凉僧停车在寺前,刚跨上石阶,就看到屋檐上,恶灵婴飞离的身影。   ‘想走。’   他脚踩石砖,借力一跃,跃上树冠上,手结印,法力涌向降魔法杵,亮起一层金芒,铜扣铃响起,一杵。   金芒从降魔法杵射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逃离的恶灵婴。   凄惨的啼叫,响切在山林上,声音很稚嫩,却戾气十足。   恶灵婴跌落在山林中。   清凉僧想要冲去,寻找收服恶灵婴,但他察觉到寺内的生气孱弱,略微犹豫,止住迈开的脚步。   他纵身跃下,冲入寺内。   “他情况如何?”他关心问道。   “鬼气入体,师傅还请快救人。”   一休沙弥瘸着脚,身上的僧衣有些破烂,脸上有点惨,鼻青脸肿,看来是经过一番正邪搏斗。   并且付出不小的代价,还在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但。   信猜就惨多了,毕竟一休的实力比不上清凉僧,护住自身已是难得,还要保护信猜这个普通人,是有些难为他。   只见,倒翻的香炉旁,信猜昏迷在原地,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害。   这不代表,信猜的伤势不重。   他的呼吸极为微弱。   在一休沙弥的保护下,他只受到恶鬼婴的不多攻击,但每一击都是恶灵婴含恨全力以赴。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是方涯的蛇形坠保护,还是有鬼气入体。   命在旦夕。   要没有清凉僧的救治,以一休沙弥的修为,还无法破去鬼气入体。   清凉僧坐在信猜身边,一杵降魔,佛门金芒扫过他的身体,驱散出一缕鬼气,漆黑阴深。   铜扣铃响,清凉僧在念动大悲咒。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一休沙弥在一旁调息,嘴里同样念着大悲咒。   没多久,屋檐上出现一道矮小的身影,随即又离去。   就身影出现的时候,清凉僧眼角微动,待发现离去后,又继续专注念经。   “阿弥陀佛。” 第三十四章 活尸降   “没死。”   方涯把手指放到艾的鼻孔上,感受到微弱的鼻息。   她还活着。   但。   这个活着却对艾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残缺的灵魂,连身体都控制不了,如同一个活死人,让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地步。   “咦,这是......阴时生的面相。”方涯端倪一会艾的面相。   一些初浅面相术,他还是看得出来。   方涯架起艾的手臂,因身高问题,他是拖住艾在地上走,露出腹部洁白的皮肤,勒出规模不少的胸部外形。   艾好歹有几分姿色,但他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都没有,就像是拖小狗一样。   一路拖下地下室,纤细的身体在楼梯不断硌碰着。   在一旁缩水更为严重的女尸旁,方涯放下艾。   叽叽......   墙壁旁不高的木桌与地板发生摩擦,方涯又抬上艾放到木桌上,平坦的高度刚好,双腿垂下木桌。   他取下随身的佩戴的古曼童木链,放到艾的额头上,手结印,灰气缠绕上手指,一点古曼童,一阵诡异的气息从古曼童涌下艾的头颅。   她的呼吸顺畅一些,还没死,吊住了她的小命。   方涯来到神案前,手结印,嘴里念着咒语,体内的降气在游走,双手一合,四指伸出,指尖灰光闪过。   神案上阴腊香的烟气,仿佛时间凝滞一样,停滞了不动。   他的指印又是一变,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烟气好像是受到牵引一样,向着方涯的手指而去。   近了。   更近了。   方涯在后退,来到艾的面前,手放到艾的下巴前,手印又是一变。   烟气如同受到未知的指引,从艾的七窍进入她的体内。   这让艾原本惨白的脸色,毫无一丝红润,还算精致的脸庞肌肤下有灰气在游走,分外诡异。   阴腊香的烟气与艾相连,这烟气就像是氧气机的氧气,保住她的生命所需。   方涯走到墙壁上一排放着活物的木架上,这一排木架,都是一些瓶,罐,瓮,有大有小。   这些容器养的都是一些活物,有毒的,无毒的,是方涯花钱买回来。   “还差生机,有什么补充生气。”   他思索一会,打开土瓦罐,伸手进去,取出一条青竹蛇,通体翠绿,是生活在雨林的毒蛇。   本应该会攻击的毒蛇,在方涯的手上如同一个乖宝宝,任由他抓在手中。   “去咬吧。”   来到木桌前,方涯手上灰气刺激着青竹蛇,青竹蛇张开獠牙,咬在艾的手臂上。   同时,灰气瞬间遍布在青竹蛇的全身,青竹蛇体内仿佛有气体在流动,流向艾的手臂。   这让原本气若游丝的艾,有了新的生气。   她的眼皮动了。   她睁开眼了,而青竹蛇富有生机的蛇躯,瞬间化作灰烬,散落在地上。   “醒啦,好点了么。”方涯说道。   模模糊糊中,艾看到一个少年的头,他在问候自己,是......醒......点......   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她想要动,问一些她关心的问题。   “灵魂伤得这么重,真麻烦。”方涯看着艾的挣扎,微皱眉头,暗想。   他吐了。   他对着艾吐出一口灰气,灰气沿着艾的七窍进入她的头颅。   灰气进入一瞬间,她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有些不像,是一种能让她觉得恶心的气体。   她有种呕吐感,但虚弱的身体拒绝了她的动作,她无力挣扎。   下一刻,她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又有了活力。   “吉,梅,嘉......他们死了,有鬼,是鬼杀人......”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十分虚弱。   要不是方涯的听力好,还不一定能听到她说话的意思。   方涯在她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声音像是有某种催眠的能力,让艾的情绪恢复下来。   “别急,你被鬼附身了,对于你们的朋友的死,我感到很遗憾,至于你,我施展秘术吊住你的性命,接下来,你要认真听我的话。”   他脸色很冷漠,语气十分慎重。   艾想要点头,但她发现她动不了,只能合上眼皮,表示自己明白。   这一刻,她觉得方涯的脸万分顺眼。   在被附身后,女鬼没有屏蔽她的视觉,让她亲眼目睹了女鬼戏杀她的朋友,她还以为死定了。   “虽然你现在还活着,但你的灵魂已是残缺不全,就算是你命大活下去,也是一个植物人,这机会十分高。   另外,十有八九,我秘术效力消退后,你会死,现在我有一术,能救你,但要你配合我,只有你的意识不抗拒我的法术,才能让法术成功,你也能‘活’下去,知道了么?”   艾一听完,微动眼皮,当听到植物人,考虑现在身体的情况,她就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能活,谁又想死。   至于秘术的后果,她也无暇多想,去问,时间不等人,就这短短一瞬间,她就感觉到眼皮很沉重,想要睡。   她不敢睡,她有种感觉,一旦她睡去,她就会死。   但。   她无法抵抗,眼皮很沉重,想要合上。   “我不想死,救我。”她想喊,却喊不出来。   艾在挣扎,眼皮合上后又睁开,反复多次。   方涯看着艾的动作,露出微笑,有种感人的侵染力,让艾安心许多。   “相信我,你不会死。”   他好像懂得艾的想法,说出了她最关心的话。   其实,方涯还有话没有说,艾是不会死,但他说的‘活’却不一定是她想象的那样,他是要艾的残存意志不去抗拒他的降头术。   唤醒她的灵魂,是降头术的必须做的选择,施术成功的前提。   方涯的话,只是给予一个希望,甚至想让她残存的灵魂下意识不去抗拒他的降头术。   不然,平白无故花力气去救一个陌生人,方涯又不是医生,有那个济世救人的心。   他只是一个有非凡能力的普通人,并有些自私。   方涯从包里,取出一小布团,放在木桌上,摊开。   是银针。   许多银针。   他取出银针在艾的头颅上,刺入,刺在各大窍穴上。   艾合上双眼,她的神志很清醒,却无法控制身体。   好神奇。   她能够看见方涯的动作,仿佛她进入传说的上帝视角,凌驾一切俯视着方涯。   “唉,你是谁?”她在问,这是她残缺的灵魂在询问。   “听到了吗?我在问你?”   过一会,她发现了,她的话,方涯好像是无法听到。   确实,方涯不清楚艾的灵魂状况,他也无意去猜测,他只需按部就班,施展降头术就行。   他取来一把剪刀,一把小刻刀,刀很小,是用来雕刻木雕的刻刀。   方涯先是剪掉艾的衣服,让她赤裸起来。   “你这是干嘛,停下,住手。”   做完这一切后。   他动了。   扭了扭脖子,脖子有些酸。   他抬起手,伸向艾。   “你要干嘛,别乱来。”   伸向。   他拿起刻刀,眼神看向艾的身体,伸出了他邪恶的手。   “你这是干嘛,有些痛,你怎么在我身上刻字,刻的是什么字,我看不懂,这就是你要救我的方法,你是不是在骗我,痛,真的痛......”   刀在肉上刮过,诡异的是没有血流出,难以观察的灰气在伤口上浮现。   灰气就像是止血贴一样,拦住了血液的流出,让血液在肌肤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文字。   文字宛如有神秘的力量一般,流转出红芒,让艾的感到痛,同时感到热,一丝温热。   方涯刻得很慢,刻得很认真,每一刀,都像是耗费了他巨多的力气,有种像是艺术家一样,慎重对待自己的作品。   呼呼呼。   他的呼吸很急促,额头上流出汗。   “停下,好痛,真的好痛。”   随着方涯刻的咒文越多,咒文逐渐形成阵势,艾就感受到越多的痛苦,那是刻在灵魂的疼痛。   那是无法抵挡的疼痛。   “好热,好痛,要熔了。”   温热变了,越来越热,艾感觉她在一个火炉里,她不懂的文字就像是木材,每多一枚文字,就加上一层火。   温度越来越高,高到要熔了她一般。   这段时间,艾感到是前所未有的煎熬,她没力气去喊,只能全神贯注抵抗痛和热。   “好了,这下就看你了,一定要成。”方涯嘴里喃喃道。   他放下艾的小脚,他刻下了最后一个咒文。   接下来,降头术能否成功已经不是方涯能够控制,全看艾是否配合。   他走到聚阴球,取出一颗阴气珠,盘膝坐在地上,恢复他消耗的降气。   此刻,桌上红芒大盛,艾的身上升起火焰的虚像,一个阵势浮现在她的上空,晦明不定。   “这是,好难受,好热,不。”   艾感到一个阵势在接近她,越是靠近,她越痛,越热,欲要致她于死地一般。   冥冥中,她有种感觉,她想活一定要抗拒阵势。   但阵势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让她难以抵挡,就算是她倾尽全力,阵势还是一寸一寸在接近。   在对抗中,艾感到灵魂身体越来越虚弱,在消失。   她好无奈。   她发现,继续抵抗阵势,灵魂身体的力量在不断消失,直到最后一丝力量,她将死去。   这是死路一条。   但,放弃抵抗,阵势就会瞬间让她灰飞烟灭,这是她灵魂深处冥冥中想法,驱使她去抗拒阵势。   两条死路,艾不知该选择那一条,是遵循灵魂的本能警告,还是抵抗到底。   这是致命的选择题。   ......   日上三竿,阳光正好。   地下室内。   阵势贴紧艾的皮肤上,只有一寸的距离,还是无法进入她的体内。   这时,阵势已经十分微弱,力量的波动已经近乎没有了。   ‘降头术要失败了么,抵抗力这么高,怪不得没几个降头师能炼成此降,就连父亲都炼制过几次,还是失败,难得真是他说的一样,能不能成,全靠运气。’   方涯有些不甘。   难得有一个鬼魂附身后,并灵魂还残缺的活死人在临死之际,出现在他的面前。   最重要,还是阴时生,出生时刻正好,这是活尸降最好的炼材。   阵势消失了,贴在艾肌肤的一刻。   方涯皱眉,他无法判断,究竟是阵势有没有进入了体内,实在是阵势太微弱了。   他估不准。   “这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吊我胃口。” 第三十五章 九门之二   半小时过去了。   木桌上的艾,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睡美人在桌上。   方涯端坐在地上,下巴枕着手臂,眼睛直视艾,就像是看一个艺术品一样,怀着忐忑的心,希望降术成功。   艾的手指动了。   “动了。”方涯眼神露出喜意。   这是意外之喜。   本来,他以为这次活尸降失败了,想不到竟然成功。   艾坐了起来,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对于自身的状况根本不在意。   “你叫什么。”方涯说道。   艾转过头,看向方涯,说道,“艾拉?杜卡迪,小名,艾。”   声音很平和,没有感情式的回答。   ‘下来走两步。’   这次,方涯没有说出来,而是起了念头。   下一息,艾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就停下来,照本宣科的依照他的念头行动。   “好。”   方涯情不自禁的叫好一声。   活尸降炼制的要求不高,据他所知,数百年来,却只有不足五指之数的人,能炼制成活尸降。   不知是否,是天理不容。   炼制活尸降时,肉身灵魂会本能抗拒阵势,十个降头师有九点九个倒在这一点上。   而且,活尸降也不是一个威势大的降头,只是炼制一个相当活人的傀儡,方便处理一些杂活。   许多降头师也不想花费大代价去炼制一个如同普通人的降头术,多是尝试一次,就不会再炼第二次。   毕竟还有其他降头术可以替代活尸降,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活尸降是一门歹毒的降头术,是抹除人的灵魂意志,建立两者之间的心灵纽带。   方涯没有欺骗艾,降头术成功后,她是可以活下去,但他没有说出一点,那就是她将不再有自我的灵智。   有的只是,关于艾之前的记忆。   只有如此,刻下了阵势后,残缺的灵魂才能控制身体。   不然,一个残缺的灵魂根本无法控制肉身。   还有一点。   活尸降不是一个活人,肉身是一具死尸,只是有常人一样的身体,她是不需要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   只需要细微的阴气就可以维持活动。   方涯离开地下室。   ......   广汇商场,一楼外。   今天不是休息日,又是白天,逛商场的人不多。   方涯拿着一杯奶茶,坐在铁凳上,看着来往的人。   突兀,一道黑影闪过,坐到铁凳上。   方涯喝一口奶茶,对于身边出现的布偶一点也不吃惊,“来了,清凉寺那里情况如何。”   布偶看了眼方涯,说道,“昨晚,恶灵婴受了一些伤,这一两天应该会安分下来,不会到清凉寺。”   它说出它的判断。   方涯颔首。   “这就好。”   没有继续说下去,刚好有一个西装男,走过来。   他在派传单。   “小弟弟,一个人,你家人呢,星汉城一期已完工,拿一份宣传稿给家人看。”   方涯接过传单,看着上面明显修改过的图像,诺大的楼盘非常美观。   苦笑。   他苦笑不得。   这是什么情况,现在的销售连一个未成年都想开发业务了么?   难不成,这就是业务的最高境界。   有杀错,不放过。   “你怎么叫我来这地方,不能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布偶没好气的说。   “我要买一些东西,这里比较近,顺便。”   这个商场刚好处于西关,清凉寺,闽龙,三地较为靠近一点的位置。   方涯也不想多浪费时间,所以相约广汇。   “今晚行动,十一点,我在莫奈街等你。”   他走了。   进入商场,他要去血拼。   三楼,蜿蜒走道旁,俱是一些女装店。   方涯走进一店,店里的衣服品类多,可以一站式购满艾的衣着。   艾虽是一个活尸,但他可不能让她一直在房间内赤裸,他的品味,还没重到让一具尸体赤裸在他面前行走。   买衣服是势在必行。   收银台边,两女在交谈。   “今晚,小妮子打算去那里爽歪歪,赶快决定,我好帮你约凯子,时间太晚,就找不到接盘侠。”   较高个子女调笑说道。   她穿着一黑色短裙,黑丝袜,身材丰满,充满了性感的诱惑。   另一个女则是长西裤,白寸衫,典型的上班女郎打扮,她看到方涯的进来,努努嘴。   “有人,去问问什么事。”   黑裙女回头一看,见到一个少年,眼睛四扫,没有大人,满肚子心思,很少会见到单独一个少年来女装店。   她走来,扭着性感翘臀,微笑道,“小弟弟,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是女装。”   “美女,挺漂亮。”方涯夸赞一句。   这是实话,他就喜欢相对成熟性感的女性。   他伸手进入口袋。   “小弟弟,嘴倒是挺甜,可惜毛都没长齐......这是。”黑裙女微愣,看着方涯递过来的纸条。   什么鬼。   “嘻嘻,艾玛,你的魅力倒是连小的都不放过,那可能是情书哦。”收银台上的女人,笑道。   她是一直看着前面两人。   艾玛回头白了眼同事,打开一看,赫然是衣服码数。   刚才有一瞬间,她还真担心有人让方涯递情书,谁要她追求者多,天生丽质难自弃。   当然,这想法转瞬即逝。   “美女,麻烦按着码数,给我配十四套衣服,全套的。”方涯说道。   艾玛低头笑道,“小弟弟,你这是替人买的,这里衣服有贵有便宜,衣服品种很多,叫你来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交代,有没有带钱。”   “钱少不了你,衣服要耐穿,别的没有。”方涯说道。   两世加起来,他才第一次买女性衣服,他那里懂女性衣服的什么品种。   对于艾要穿的,唯一要求,耐用,能穿久一点,他可不想每个一段时间,就来一次。   “耐穿。”艾玛嘴里念叨着。   她的脑海第一时间,就浮现一个想法,‘有水鱼。’   转了一圈,她上下配齐十四套衣服,花了十几分钟,店里较贵的一些衣服,她都心里有数。   “好了,八折优惠下,二万三千七百六十五泰铢。”   方涯从口袋掏出一张卡。   收银台上的女,露出微笑接过卡片,笑得有点像奸商。   卖的衣服越贵,她的提成越高,她当然高兴了。   付款后,方涯提着袋子走出店。   “艾玛,这次下手蛮轻,转性了,贵是贵了点,但衣服却是性价比最高。”   “能让一个小鬼来买衣服,估计都不会在乎这点钱,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我非狠宰一笔,我还是太善良了。”   艾玛拿起台上的镜子,“你啊,真是漂亮加善良,完美的女人。”   “别臭屁了......”   方涯在买完衣服后,又是买了两双鞋子。   之后,他就离开了商场。   闽龙小区。   “少爷,你回来了,今晚还在这里吃饭么。”帕珠大婶在拖地,一见方涯回来,开口问道。   “做我的饭。”方涯说道。   他把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随即走向过道尽头的房间。   许久,没来地下室,里面的有了不小变化,首先,最明显是楼梯口处的银角铜棺不见了。   其次,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动。   更有一点,中间处悬浮着一个通红小棺椁,如同刚浸泡血液出来,更散发浓浓的血腥味。   “爸,我想借你的一枚镇魂钉,用一些时日。”方涯对着棺椁说道。   这一幕,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是一个神经病。   “想要镇魂钉,我给你的小鬼降,这么快,你就压不住了,借镇魂钉给你用不是大问题,但你不能无偿借用,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棺椁上,传来方牧的声音,他也猜到了方涯借用镇魂钉的意图,毕竟小鬼降是他炼制,他也很清楚方涯的实力。   至于,为何不一早给方涯,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事。”方涯说道。   “你帮我去查一个人,猜霸,泰罗国立大学考古教授,这个猜霸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人,查清楚南洋门出手杀他的原因,这事情涉及南洋门,你要行事小心些,不能让人抓住把柄,给你两个月时间。”   方牧告诫,语气很谨慎。   “好,我知道了。”方涯说道。   对于方牧的谨慎,他心里十分理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南洋的神秘界不说其他,单是地域来分,就分成两派人,一派是南洋本土,一派是外来户。   南洋门,就是南洋本土神秘界组成松散的组织,主要成员是降头师,是为了对抗来自外地的其他神秘界人士,尤其是来自夏国的人。   是南洋中的邪道组织之一。   毕竟夏国传承已久,整体实力碾压南洋诸国,其中许多邪修在夏国本土混不下去,被夏国正道人士赶出国门。   这些人多是流窜到附近诸国,他们的实力都较南洋本土的神秘界人士强大,但人数上,却是差了许多。   方牧就是其中一个。   外来的神秘界人士,为了在南洋生存,也联合起来,组成松散的联盟,‘外门’。   “接住。”   一道流光从棺椁飞了出来,方涯伸手接住,摊开手一看,一根金属钉,上面有四道血痕。   只是看了一会血痕,他就觉得老眼昏花,头就像是被人敲了一板砖,昏昏沉沉。   哼。   棺椁传来一声冷哼,一声下,方涯就像是刚完成冰桶挑战,那个酸爽。   冷。   那是身体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寒冷。   “好厉害的摄魂咒。”方涯暗暗吃惊。   他躬身行礼,走出地下室。   随后,方涯在用过晚餐后,就离开闽龙小区,带上衣服,愉快回到西关。 第三十六章 干坏事   呼呼......   昏暗的房间,半掩窗户,月光下,如同朦胧的窗帘,好一幅夜深人静,安稳入睡的景象。   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扬起窗帘,一双满是血痕的双眼闪过。   “不,不要,不关我事......”   硕大一张床,薄薄的被单,一阵涌动,原本应该是平静安睡的脸庞,露出渗人惊恐。   她在做噩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几天的担惊受怕,让她每晚都在做噩梦。   梦境中。   她在逃。   熟悉的环境,不熟的鬼,屿龙山观日山崖台。   漆黑夜色,她一人逃离山崖台,沿着山路,身后是若有似无的婴孩笑声,十分渗人,有说不出的怨恨。   路两旁,如影随形的是她的好友们,直勾勾盯着自己,血红的眼眸怪吓人。   ‘不要,冤有头债有主,不要......’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越发接近,心底的恐惧就越甚,回头一看。   黑影在快速接近她,看不清,是什么,直到恐怖锋利的鬼爪,要抓在她的脸。   看清了。   是......是一个婴儿,散发着浓浓的黑气,在扭曲。   “啊......”   凄厉的喊声响切房间。   法丽莎直挺挺坐起,满头大汗,深喘着气,眼眸流露出难以平复的恐惧。   “做梦,只是梦。”她在自我安慰。   她伸手捋起散乱的头发,抬起头,如同一辙,类似于梦中一幕在房间重演,真实的婴鬼,来取她性命。   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直直往后倒。   晕了。   她随身佩戴的蛇形坠,涌出一层灰气,化成蛇状,张开撕咬恶灵婴,咬下一部分鬼气。   随之,盘踞在法丽莎的胸上,咧嘴厮叫,在恐吓。   倒飞到窗前,恶灵婴有些迟疑,正欲要上前时,看向门口,愤怒的啼叫一声。   飞走,消失在窗户前。   “大师,快,出事了。”门外传来一声惊恐,担忧女儿在安危。   砰。   门被撞开了,一个拿住蛇杖,留着一头长发的人,闯了进来。   “还好,没事。”   ......   莫奈街。   路灯下,是一辆神车,来自夏国的‘五菱’面包车,车影拉得老长。   一道黑影从树林窜出,来到车门前,就像是未卜先知,车门从里面拉开。   布偶上车。   坐在它身旁的是方涯,他的肩膀上战着小鬼降,与之前不同,小鬼降头上插了什么东西,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不是避雷针,不是银针,是镇魂钉。   车发动了,是艾在开车。   有了艾这个活尸降,对于方涯来说,出门不方便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最起码,不用每次找出租车,办事方便许多。   车路过一条水沟后,来到一处阴森的树林外停下。   方涯和布偶走入树林。   车没有停留,车开走了。   树林深处,有一堆篝火前,两个人围坐着,夜晚虽不是很寒冷,但两人心底却觉得冷飕飕。   风呼啸而过,两人齐齐一抖。   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莫名让两人感觉烦躁,刺耳得很。   “哥,你怕么?”其中一人问道,他是觉得有些怕,亏心事做得多,越怕神神鬼鬼。   另一人,脸上带疤,恶狠狠地看着坟,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气焰十分嚣张,吐出一口唾液。   “你疤哥会怕,疤哥连怕字怎么写都不怕,就算有鬼,看你疤哥一巴掌拍他回去坟里乖乖待着。”   出来混的人,从来是吹牛逼的一把好手。   这吹得风轻云淡,气势抖擞。   疤脸男随手丢下手中的鸡腿,吃之乏味,对着死人坟,就算是吃龙肉都觉得淡而无味。   “哥,哥,你后面......”   疤脸男身体一僵,还以为好的不灵坏的灵,有脏东西,僵硬着回头。   呼。   他松一口气,原来是一个少年,只是有点奇怪,手拿着一把工兵铲。   “我靠你妹,别说话一惊一乍,人吓人,吓死人。”他低声怒骂。   “哥,哥,肩膀,肩膀,玩具会走路......”   疤脸男转身,再一回头,立马冷汗直流。   夜有些暗。   之前,他没有看清,现在一看,一个布偶玩具在行走,少年肩上站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曾带过手下的女人们去堕胎,很清楚未出生婴儿的尸体是什么样。   少年肩上的东西有几分相似。   “小子,哥出来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是想吓哥,没有那么容易,这次我就大发慈悲饶过你,还不快走,小心我剁了你。”   疤脸男抬手欲打,威吓道。   嘴上说不怕,身体却很老实。   他后退一步。   回过神,他有强自壮胆,向前一步。   “麻烦你,别要浪费血。”方涯放下工兵铲,取出掌鼓,说道。   对着面前的两人,他已是视为死人,又如何会在意别人临死的叫嚣。   “好了。”布偶开口说道。   它向前窜,速度极快,常人肉眼根本不可看清,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鬼呀......”   靠得较近的一人,吓出声,转身欲要离开,但却没能成功,黑影从他脖子划过,继而来到疤脸男,又是脖子的位置。   血痕出现。   疤脸男最后的念头,只有,‘我才说三句话,我就挂了。’   砰砰。   倒地两声。   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两人已经领了盒饭。   在两人死后,脖子上的血液没有流出来,方涯敲打掌鼓。   嘴上念念有词,声音回荡在附近,如同古老祭祀禅唱声音。   树林刮起一阵冷风,枯萎的树叶飞舞起来,血液从死人的脖子上流出。   有目标,有方向。   血飞到坟上,在慢慢延伸。   方涯来到坟前,没有多余的动作,依旧在禅唱。   血在蔓延,阵文神秘又复杂,宛延多变的走势,血液在璀璨盛开,红得诡异,有种别样的美感。   布偶静站一旁,离开有点远,它在谨慎。   防人之心不可无。   它和方涯还未熟络到放下彼此的心防。   术业有专攻。   它也不懂方涯的术法,尤其论起诡异的手段,人比它这种异类多得去,为防万一,离得远一点才是明智之选。   停下了。   方涯合上嘴,也不敲鼓,收好。   回身去拿着工兵铲,摆好姿势,开挖。   这一刻,他化身蓝翔技工模式,挖得相当专业。   很快,就看到竹子,方涯拔出这万恶的竹子,露出一抹笑意,随手丢进篝火。   没有停留,继续开工,一旁的篝火,响起噼啪声。   就在方涯刚动坟的时候,遥远之外的欧大师,睁开双眸,露出滔天的愤怒。   最近是诸事不顺,前有一个坟被破坏,可能搞出一个凶鬼邪物,现在之前埋的坟又被破开。   如不是有外人在插手,打死他都不信。   “有人在跟我作对,是谁,是之前的小子,还是其他人?”他猜测。   世间的事情,有巧合,但没有这么巧,接二连三。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跟他作对。   欧大师拿上吃饭的傢伙,来到一间房间门,也不敲,直接一踹,破门而入。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房间内的人,纷纷醒来。   “桑托,还不快起来,叫你手下去埋坟的地方,有人破开坟了。”   一听破坟,桑托骂人的话刚到嘴边,随即就咽下去。   “什么事,这么吵。”   旁边一个光着身子的美女,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嗔道。   桑托半点理会身边美人的心思也没有,穿着裤衩就走出房间,召集大部队。   一阵忙乱后,三辆车出发了。   ......   另一边,树林内。   方涯已经挖出两个坑,取出了镇压之物,纵身跃上地面,手结数印,血液凝成的阵势下落。   进入尸体一刻,尸体发出哀嚎。   它们睁开了灰白的眼眸,怨气冲天,齐齐跃上来,怨气缠绕在它们的手指上,狠狠抓向方涯。   辛亏他早有准备,不慌不忙,敲动手上的掌鼓,尸体上浮现血色的咒文。   它们停下身子。   站立的地上,本就枯黄的枯枝败叶,发出滋滋声,仿是被腐蚀一般,消融起来。   瞬间,附近有一个恶心的臭味。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尸体上浮现人脸,张嘴威胁道。   “别吵,你想要报仇,等会就有机会,现在给我安静下去。”方涯的眼眸闪现冷光,不耐烦的说道。   他又是一敲掌鼓,鼓声传开。   尸体上的人脸发出一声哀嚎,怨恨地看着方涯,缩回尸体内。   方涯和布偶对视一眼,藏身在黑夜下的树林中,只留下两具尸体在篝火旁。   被约束在篝火旁的尸体,露出渴望的眼神,盯着地上的两具死尸。   它们开动了。   时间在过去,天空洒下月光,照在尸体上,怨气在涌动,仿佛折射一般,尸体上有鬼影张牙舞爪。   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   有人在接近,人数还不少。   “大师,你说死尸还在附近,会不会逃走了,不如我们回去守在家,会不会更加安全。”桑托说道。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来这里,谁知道,这里会有什么鬼东西。   哼。   欧大师冷哼一声。   “安全可一定,我镇压的两具尸体,现在刚出世,威势还不算强,不趁早解决,你还想等它们实力更强的时候来报复,别忘了,可能还有一个鬼物和同道躲在暗处,时间拖下去,对我们可不妙。”   欧大师的考虑不可谓错,但他万没想到,方涯已经帮他解决了女鬼。   桑托读的书不多,但也明白,有人躲在暗处放冷箭,对他这个站在明处的人十分危险。   他招手,示意身后小弟快走。   “可能有人藏在附近,一看到人,不用客气,给我射他一脸,打成马蜂窝。”   他对着身边两个同样拿着枪的心腹,交代一声。   “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身边两人颤声,表着忠心。   渐渐,他的脚步放慢一些,拿着格洛克手枪,看了眼手枪,他才稍微安心一些。   小心张望。   一行人,来到篝火旁。   “在前面,没走。” 第三十七章 狠辣心思   ‘尸鬼。’   一见到尸体,欧大师就发现藏身体内的鬼魂,判断出是什么鬼物。   尸鬼抬头,死盯着欧大师和桑托两人,这是的执念。   身后跟随的小弟们,惶恐的看着尸鬼,他们是亲眼目睹了尸体的死亡,如何不怕。   走在前头的两人,放下手中两个大瓦罐,随后跑到后面,从屁股后抽出挂着的西瓜刀,傍身壮胆。   徒然,鼓声响起。   ‘降头师的法力,是那个小子,又是你。’   欧大师从鼓声品出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法力波动,心中怒火中烧。   尸鬼额头上浮现缩小版的阵势,如同璀璨的烟花,闪过刹那就消失了。   原本被压制的怨气,就像是加上了助燃器,更大,更强,更恐怖,厚实到犹如实质,连普通人都隐约看见。   它们的黑指甲长了,黑色的幽光流转,锋利无比。   比起之前,让明眼人一看,更加不好惹了。   同时。   “放东西下来。”欧大师冷喝着。   其他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摆放在一块。   瞬间,一个简易的法坛出现,一张不大的木桌,两旁竖起符挂,小香炉点燃起两个。   尸鬼动了,向着欧大师扑来。   一扑就是两丈之远,黑指甲想要直取他的性命。   “去找出降头师,杀了他。”欧大师说道。   手指在骷颅头上龙飞凤舞,法力汇聚成一个咒文,印在骷颅头上。   两道赤芒从骷颅头空洞洞的眼眶中,射了出来,如同镭射眼一般,击在扑来的尸鬼身上。   尸鬼倒飞回去,拖出两道痕迹,扬起一阵飞沙走石,沙尘滚滚。   另一边,桑托的两个小弟拿着枪,带着人,三步一摇头,找寻一下有没有人藏在附近,绕开篝火,去搜索藏身暗处的方涯。   他们也不想去找,但是过来前,桑托开了大价钱,谁杀了暗中的人,那他就成为社团老二,还有一千万的花红。   面对着桑托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的机会。   他们都心动了。   这些出来混的人,他们是为了银票子,为了所谓的出人头地。   明知道会有危险,但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从来不缺鲁莽的冲动。   富贵险中求。   他们抱着希望,也许搏一搏,单车可以变摩托。   树林中,有一双眼睛看着一切。   ‘枪?还真狠,想用这些弃子,让拿枪的人有机会杀我么?’   方涯盯着两个人,这两人拿着对他有一定威胁的枪支,他的身体还不能无视枪支的伤害。   “布偶,麻烦你去帮我解决持枪的两人,其他人交给我。”他暗中传音道。   “没问题。”布偶传音回道。   枪支也许会对方涯造成一定威胁,但对布偶这种异类来说,枪支就像是破铜烂铁,没多大用处。   这也是一物降一物。   “出来,快出来,哥会好好砍你一刀,一刀致命,没有痛苦,一千万就是我的了。”其中一人嘀咕着。   方涯没有理会接近的混混小弟,连结手印,小鬼降飞了起来。   “好恐怖的气势,是什么降头术,这么厉害。”欧大师暗暗心惊。   自问没有一门法术能有这般威势,但他没有想过要逃,到了这种境地,和解与逃生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降头术的威势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是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生死对决从来不是一门法术威力大就能决定,影响的因素有太多。   尸鬼们再次扑上来,速度比起之前还要快,猛地一抓,宛如实质的怨气凝成十道流光,直飞向欧大师。   ‘想解决眼前的尸鬼才行,不然等降头师解决他们,联起手就麻烦。’   他向前一跃,跃过法坛,骷颅头飞起来,跟在他附近,保护着他。   欧大师对于混混小弟们,能否杀掉降头师,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他们本就是他用来拖住降头师的弃子。   成功杀死降头师,他固然开心,没成功,他也不觉得意外。   欧大师手结数印,双手手指相抵,慢慢分开,摆在法坛前的大瓦罐,在摇晃。   下一息。   用黄纸封住的罐口,冲飞罐盖,两幅如玉白骨,一跃而起,瞬间与尸鬼纠缠起来。   “玛德,这些神神秘秘的人物,还真是各种诡异的术法,连白骨都可以,难不成这就是书说的白骨精。”   桑托走到法坛边,躲在一旁伸头望去。   欧大师脚踩魁步,落下地上的脚印有着莫明的道韵,手结一印,法坛上的符挂脱落下来,飞向他的前方。   符挂上泛着黄芒,缠上浮在他前面的骷颅头。   “不要,兄弟救命。”   篝火光线外,漆黑的树林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声。   砰。   枪声响起。   只响一声,就再也没有响起来过。   这声音就像是撩动人心绪的小猫咪,让桑托忍不住牵挂。   他不傻,欧大师已经是他觉得了不起的人物。   那连欧大师都要慎重对待的人,一旦过来,那还不是电影上的猛鬼出笼的情节。   那还得了。   自始至终,他带来的混混,都是用来拖延时间的弃子。   作为一个社会上的混混头子,他永远不缺狠辣,他很清楚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所以才事先应下的重诺。   “拿桌上的青花瓷瓶给我。”欧大师喊道。   他的双手手指摆出奇怪造型,分别在骷颅头两边,正做一个拉扯动作。   动作很慢,像是耗费他巨大的力气一样,他脸上青筋凸起。   “是这个么,欧大师。”桑托拿起桌上的一瓶青色的瓷瓶,问道。   “快......拿......来。”   每说一字都像是让欧大师艰难说出口,更让桑托不敢怠慢,他连忙拿过去。   来到欧大师身旁,桑托还看向在激烈碰撞的尸鬼和白骨,女尸鬼抓住白骨,猛地砸在地上。   它感应到桑托的气息接近了,那是它死都会记住的气息,它转头看向桑托。   这一看,看得桑托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再凶狠,也是面对普通人,面对尸鬼这般非人的存在。   他怕怕。   好在白骨也像是打不死的鬼物,白骨拉住尸鬼的脚裸,拉倒尸鬼,并趁机翻身而起。   尸鬼又和白骨打起,尸鬼一拳下去,白骨的肋骨断了一根。   “快......打开......倒在......上面。”   此时,欧大师借法坛之力,临时增长法力,施展他尚不能熟练操控的法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话。   “好。”   桑托把注意力收回,拔掉木塞,倒出墨绿色的粘液,腐烂恶臭的味道从瓶口而出。   恶心。   他强忍恶心想吐的感觉。   骷颅头好像大力水手,吃了大力菠菜一样,膨胀收缩,速度极快,让桑托还以为是错觉。   但,随后一幕,让他震惊。   骷颅头像是被拉出两个分身骷颅头,暂时还连在一起。   “老大,不行了,不行了,我们顶不住了,大师救命。”漆黑的树林中跑出三人。   他们崩溃了。   混混们有足够的狠辣和狼性,但是连凶手都没看见,身边的同伴就接二连三死去。   他们接受不了,死亡的恐惧已经压过对金钱和出人头地的欲望。   这时也不管什么老大不老大了,直接向树林外跑去。   “回来,回来......当我的花生米不甜。”   桑托眼眸闪过厉色,抬起手中的枪,指向跑在最前面的一人。   砰砰砰。   连开三枪,桑托不是神枪手,三枪只命中一枪,好巧不巧正中脸庞。   “谁敢跑,都留在这里。”他的声音充满绝情。   这一枪,让稍后的两个混混,愣住了。   开花的脸庞,告诉了他们,花儿是怎么红的。   喝。   欧大师大喝一声,猛地拉开双手,骷颅头的符挂碎成数十片,飞舞起来。   骷颅头一分为三,血红的眼眸,直盯着尸鬼,白玉的犬牙更加锋利,飞向尸鬼。   如无意外,被白骨纠缠着的尸鬼,估计要在劫难逃。   但,方涯一直在观察欧大师的动作,鼓声又起。   尸鬼的身体像是充气娃娃,瞬间膨胀起来,膨胀到极致。   嘭。   尸爆。   尸体上的怨气缠上白骨,宛若发生奇妙的变化,白骨被腐蚀。   寒风凛冽。   树林中,窜出两道黑影,一道直取桑托的性命,一道直取欧大师。   欧大师就地一滚,身上黑色涌现,险之又险避开了小鬼降的鬼爪,半蹲而起,手结印,召回骷颅头,护持自身。   ‘小鬼降,好厉害的小鬼降,能把小鬼降炼到这种程度,降头师的造诣不低,以那小子的年纪,不像是有这种造诣,他的身后会是谁?’   他轻轻一跃,来到法坛山,双手结印。   “起。”   木桌上的稻草人偶站立起来。   “老大死了。”一人嘴里念叨着,恨不得多上四条腿,跑得飞快。   布偶解决桑托后,手中刀轻扬,一道死气凝成的黑色刀气,破空而至,斩在最后面的一人。   人倒下,化作一具枯尸,飞出一团生气,倒飞回去,进入布偶的体内。   喝。   稻草人偶飞出一道黑影,如同恶狗扑食一般,扑向布偶。   布偶没有恋战,脚下一跺,倒飞回去,来到篝火另一端,静静看着欧大师。   黑影来到桑托身边就停下,守在他的身边。   “还装死,快过来。”欧大师冷声说道。   倒地的桑托,手脚并用,快速爬起,只见他的一只眼睛没了,空空如也。   曾经被欧大师施以替身魂术,以一只眼为代价,代替他承受致命的伤害。   他没死。   痛失一只眼的桑托,眼眶流淌出血液,让他的脸庞极为狰狞。   他成为一个独眼龙。   “好厉害的替身术,人的法术还真是多,神秘却诡异。”布偶由衷赞叹。   他是没想到,会有普通人能挡住它的一刀气。   它大意了,如果它认真留意,绝对能发现桑托还残留一丝生机,知道人没死。   第一次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看来下次,要记得补刀才行。’ 第三十八章 求饶   “藏在暗处的朋友,出来谈谈,有事好好说。”   捡回一条小命的桑托,大声喊道。   他看到见到布偶没有主动杀上来,还以为有谈判的余地。   欧大师没有拦住桑托的话,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他希望。   他希望降头师的年纪小,心性还不够成熟,那他就有机会了。   毕竟,他从布偶身上就感到致命的危险,外加威势更大的小鬼降,这两者联手,他真没信心,没信心能抵抗。   甚至连胜过的机会都感到极为低微。   但,他不会放弃。   方涯没有说话。   火在烧,照亮了桑托急躁的脸色,和欧大师一丝希翼。   鼓声响起,低沉又有曲调,让听者仿佛置身古战场一般,激烈的厮杀,鲜血飞溅,长戈舞刀,一片惨烈。   小鬼降在扭转,黑气在涌动,黑得让人发颤。   小小的枯尸,就这样消失在黑气中。   它变大了。   由一个矮小的婴儿,变成大头婴儿。   “兄弟,朋友,谈都没谈,你别憋大招,先放下来,和谐社会,追求和谐社会......”   桑托在咋呼。   欧大师没有理会桑托,一听到鼓声,他就明白了降头师的意思。   他手也不慢,心一狠,咬破舌头,对着骷颅头就是一喷,鲜血淋漓。   这是一口心头血,是人体内最具法力的血液,是修行人最精华的血。   刚一喷出,欧大师的脸色苍白,他就感到了身体被掏空的滋味,这是极度亏损人体潜能的行为。   要想孕育出一口心头血,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是水磨的功夫,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好在,不愧是心头血,效果显著。   骷颅头更加凝实,更有血肉在衍生,就像是被剥皮一样,血和肉一目了然,经脉在迸动,血在流。   “去。”   欧大师见到布偶袭上来,手印一指稻草人偶,黑影迎上布偶。   布偶抬手就是一刀,斩出一道气浪,刀气极其不详,一片树叶挡住刀气的来路,瞬间化为灰烬,如同被燃烧一般。   黑影毫不畏惧,伸出手掌,抵在刀气上。   两者在僵持。   一阵气浪向四周散去,吹飞地上的枯叶,火焰一阵抖动。   稻草人偶身上的桔草掉落一些,看情况,黑影承受的攻击,会反应在稻草人偶身上。   殴大师脚踩步伐,不断结手印,分别操控骷颅头和稻草人偶。   迎敌。   大头婴儿抬起它那大了数倍的手掌,狠狠下压,如同遮天蔽日,让人心生恐惧。   骷颅头迎难而上,毅然用头顶在手掌上,阻止手掌的下落。   虽然,骷颅头在努力。   但。   手掌还是一寸一寸往下落,速度很慢,却很决然。   桑托看着手掌,身下有一股冲动,他强忍着,微蹲下身子。   他快要吓尿了。   ‘妈呀,大师要打不过,老子还是先走为敬。’桑托眼珠子骨碌转动。   他想逃。   逃是不可耻,逃是为了今后的报复,逃是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的表现。   他在给自己找借口,他能走到今时今日,就是他逃得快,逃掉仇人的追杀,逃掉官方的追捕......   逃已经是他的本能。   并因此,他才有机会再来报复。   他蹑脚后退,很是鬼祟,动作很慢,怕极了会惊动对决的双方。   “布偶,先破法坛,有法坛的加持,这老鬼的法力增强了不少。”   漆黑的树林中,传来了方涯略微虚弱的声音,御使此时的小鬼降,让他十分吃力。   布偶的身影一闪,速度提高三筹,不再与黑影缠斗,消失在篝火附近。   ‘想破坏法坛,妄想。’欧大师暗自咬牙。   这个法坛是支持他能坚持下去的源泉,他当然是不想让法坛破坏,不然他的法力根本无法支撑起骷颅头的消耗。   黑影回防,护在法坛附近。   他双手一合,桌上仅有的十二张符篆,飞了起来。   蓦然,符篆飞出一张,化作灰烟散去,一道细若游丝的白雷,快如迅疾,击在不远处的树上。   布偶一闪而过,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又是三张符篆化为尘埃,星光点点在汇聚,形成一指针。   随着欧大师的想法,指针转动起来,指向某一方向。   ‘去死吧。’   三指连弹,符篆冲飞,在飞行的过程中,脱去符篆的外壳,化作三道火箭,品三角趋势,射向方涯藏身的地方。   ‘好机会。’   布偶一现身,身形暗淡,化作一道黑色刀气,势大力沉,狠狠砍下。   ‘妄想。’   欧大师连结手印,指向刀气,符篆神曦闪过,迅速化作金光灿灿,如同一光幕,挡住刀气。   逃走的桑托,回头后望,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恨不得多生一条腿。   这时,他也不怕别人发现了,拔腿就跑。   只见,金光屏障刚一抵挡,还没有破坏的迹象,欧大师看到,露出一抹微笑。   这符篆,是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就像是他的老婆本。   符篆的威力有大有小。   五张金光符,只是道士层次的修士出门,他还怕符篆抵挡不下刀气,好在,符篆没让他希望,挡下了。   咔擦咔擦......   还没让他高兴完,金光符所化的光幕,裂开了几道裂缝,越来越多。   僵了。   露齿的微笑,呆住了。   高兴还没有一分钟,就这样没了,就像是上天在与他开玩笑,笑一个,他刚笑,随后上天一巴掌拍下。   好残忍。   ‘逃。’   这是欧大师唯一的念头,失去法坛的辅助,他更没有争斗胜利的可能。   就地一滚。   咬破手指,在鞋上划着咒文。   嘭。   如有神力,欧大师一脚下去,就是一丈远,快速逃离。   嘭。   刀气斩在木桌上,砰然破碎,飞溅开,碎成一地木块。   布偶身形没有停留,迅速向欧大师冲去。   骷颅头上的血肉掉落在地上,手掌一拍,倒飞出去,呼的一声,大头婴儿张开血盘大口,一口咬下骷颅头。   嘎吉嘎吉。   骨头破碎的声音,从大头婴儿口中传来,它在嚼。   它也去追欧大师。   嗤嗤......   火焰在燃烧,燃烧的树木,方涯从中走出,身上灰气缠绕,挡下火焰。   火中走出的少年,酷。   酷不过三秒,出来火焰后,他立马打回原形,灰气消散了,一点星火撞上他的衣服,着火了。   边走,边拍。   把这一丝小火苗,灭在起始中。   还在努力奔跑的桑托,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   好啊。   大师都在逃跑。   他身上好像涌现一股洪荒之力,跑得更快了,以百米十七秒的速度,加到百米十五秒。   足足有了两秒的进步,可喜可贺。   但,他心中却没有一点欣喜,因为欧大师更加接近他了。   他有一股悔恨,他为什么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好好学习一下短跑冲刺,那就能跑得更快了。   衣服领口被拉了,桑托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看着欧大师超越他,想送欧大师一枪,赏一粒花生米,却发现枪不见了。   掉了。   “我去你个扑街大师,顶你个肺,好汉饶命,把我当做一个屁放了......”他慌不择口。   布偶随手一刀,没有停留,继续追着。   大头婴儿飞过,没有理会。   嘭。   砸在地上的桑托,陷入黑暗,他瞎了,双目失明却有还活着,浑身上下疼痛难忍,砸得耳鸣发聩。   好一会。   哈哈哈......   桑托忍不住笑出声,随后连忙低下声音,还不到浪的时候,万一惊扰到那些非人,那就大事不妙了。   “我活了,活了。”他低声嘀咕着,伸手去摸。   想摸一些树枝,好方便他继续逃跑。   “不好意思,活,可不一定哦。”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头上传来。   “朋友,我有钱,放过我,我给你钱。”桑托哀求道。   他跪着,原本在人中,威风凛凛的一个人,此时却像是一个卑微的蚂蚁,在乞求活命。   “等会,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了。”方涯冷淡的说道。   桑托感到身体进入了什么,他不知道是什么,却感觉到身体失去了控制,坚硬起来。   “不要......”   方涯抬手,灰气浮现,手抵到桑托的头上,一抽,一道虚幻的灵魂出现在头颅上。   深吸一口气。   无法描述的气从灵魂抽出,进入到方涯的鼻孔。   一幕幕场景,在他的脑海浮现。   ‘五颜六色的房间,赤身裸体的女子在求饶,额头血在流......’   ‘电脑前,凳上网上银行,输入银行卡的秘密.....’   ‘枪火交战,白色粉末,一袋袋,三箱铁皮箱,警服人员冲入,开火.......’   ......   有太多了深刻的记忆,关于桑托的一生,重要的片段。   方涯拿出一颗玻璃珠子,桑托灵魂呆滞的脸,化作气流,飞入珠子,手指划动,细小的符咒,印在上面。   封。   灵魂是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这种充满罪恶的灵魂,更是降头师的最爱。   有太多地方能用得上。   方涯继续走,留下跪伏着的石像,像是忏悔一生的罪孽,向天哀求。   那是中了邪石降的桑托。   很快,方涯停下脚步。   到了。   他看到了,欧大师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小鬼降和布偶守在两旁。   “我......是阴......尸门......下一员。”   方涯没有任何表情,同样抽取灵魂,读取记忆,随后封印灵魂。   由于欧大师是修行中人,读取记忆只有一些零星不重要的记忆,诸如修行法门之类的记忆都被抹去。   但,这也足够了。   他知道了欧大师修行的地方,如同方涯一样,除了随身携带,修行的地方都会有修炼的资源。   “五五分成,现在他身上的东西,你先拿,然后等全部收齐好后,再分配,你没意见吧。”方涯说道。   布偶点点头。   沉默。   十几分钟,艾来了,如同一个大力士一样,扛着欧大师的尸体,走了。   ...... 第三十九章 寺庙惊闻   西关。   阳光正盛,车停入在车库。   方涯下车,口袋突然震动起来。   打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张卡片,通体黑色,背景是南洋的地形图,有一道水印,是一个大头老者。   ‘南洋会员卡’   他立刻认出来了。   骤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小老板,今日有一个叫法丽莎的人,拿了一个礼盒过来,说是酬劳,还相约你见面,她还说让我给你看一张照片,我发过去了,还有刚收到了两个快递,寄件人是坤泰和玲,这里的礼盒和快递,你是过来拿,还是我寄给你。”   “我没时间过去,寄来给我,至于她的预约,跟她说,今晚九点,在九品酒店,亭水赏月阁。”   “好的。”   电话挂断。   方涯看了眼车内,车上装满了各种奇异的物品,人骨,兽骨,一尊湿婆神像,还有许多木匣,瓶罐......   这些就是欧大师的一半收藏,不过现在独属于他。   艾一点一点,把东西搬走。   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那就是转移财产。   回到房间后,方涯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   登录银行页面,登上账号,看着余额那一栏。   “一二三四......九。”   从小数点算起,足有九个数字。   方涯很开心,虽然是泰铢,但是他觉得多多益善,他很乐意做一个收藏者。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点着,输入账号,输入数字,输入密码,只剩最后一步。   点击确认。   方涯滑动小老鼠,心情十分沉重的按下左键,确认。   二十六寸的显示屏上,弹出一个字样,‘转账成功,请注意查看。’   人生的一个小目标,就在手指敲击间,完成了。   盘膝坐在床上,方涯闭目,心念一动。   地下室内,艾把手中的木匣放在木架上,来到聚阴球,伸出手臂,一颗阴气珠飞上她的手掌。   她离开地下室。   咿呀。   轻推开房门,方涯深呼吸,一股吞吸力量出现,阴气珠飞到他的面前,一缕缕阴气拉扯出来。   艾垂下手掌,握在门把手上,轻拉关门。   ......   珍宝阁。   一个穿着工服的快递小哥,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你好,三日达快递来收件。”   婕莉放下手中的指甲剪,站了起来,指着台上的三份东西。   “寄到西关路西关小区7号别墅,方涯收,电话080-1414......”   快递小哥拿出快递单,一手龙飞凤舞的潦草字法,边写,嘴里边念叨着,“谷曼市......”   写完后,他头也不抬问道,“里面是什么,保价多少?”   婕莉说道,“这个不清楚,不保价。”   “我看你们外面的牌子写着古董鉴定,如果是古董不保价,那我可不敢收,赔不起。”快递小哥拒绝道。   他只是一个快递,他可不想为了十几块快递费,就惹上麻烦。   如运输过程坏了一件古董,就是把他卖了都不够赔。   “我看看。”   婕莉小心翼翼打开礼盒,一株植物映入她的眼帘,粗壮的主干,长长的根须,一股药材香味弥漫。   “这是人参,个头不小,你不保价,我可不敢收,谁知道这个东西价值多少。”快递小哥连道。   合上盒子。   她也不懂,实在是,不是专业人士很难判定药材的价值,不过有一点是不会变,那就是价值不菲,肯定是跑不了。   “你按你们行情价,填一个保价,另外两份也同样按这个价格保价。”婕莉说道。   快递小哥,填下一个数字。   ‘东西这么珍贵,同城范围还走快递,这些有钱人真会玩。’快递小哥暗想。   快递小哥小心翼翼,封好包装,收好钱离开。   .......   清凉寺。   一休沙弥拿着扫把,扫去台阶上的灰尘。   ‘怨气,是它的。’   一休沙弥感受到一股阴气在逼近,转头一看。   远远走来一个女子,撑着无骨伞,走过来。   “小师父,请问清凉大师是不是在贵寺中修行?”莎莉客气问道。   “是的,女施主,请跟我来。”一休作揖说道。   他没有问莎莉为何来,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恶灵婴的怨气,也猜出一二。   “多谢小师父。”   她跟随一休进入寺庙内。   她不由想起,昨日,去警局录口供时,说起关于清凉僧的时候,为首的队长突然惊变的脸色。   以及,最后队长悄悄话。   ‘你还是去找一些清凉大师,他是一个得道高僧,能够帮助你。’   所以才有,现在她上来清凉寺的一幕。   咚咚......   敲木鱼的响声,声音不大,就像是听到佛祖教诲世人向善,阐明佛理,有种安神的作用。   不知不觉。   她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来到清凉寺的大雄宝殿,慈眉善目的大肚佛祖像,披着袈裟,袅袅而起的香烟,地上摆着蒲团。   送到这,一休就作揖,向莎莉无声告辞,返回寺庙门口,完成自己的课操。   ‘是他,他怎么也在这。’   莎莉看到了信猜,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人,但此刻,她却没有生出任何恨意,心如止水般平静。   她盯着信猜。   难以置信,她竟看到他在诚心礼佛,嘴里念着她不懂的经文,不断转动十八珠串的佛珠。   这还是她认识的人,那个狠心的人。   她没有开声,默默坐在蒲团上,闭上自己的眼睛。   木鱼声响,念诵的佛经。   莎莉像是断去她的三千烦恼丝,不用为工作而奔波,不用为省钱而苦恼,不用为生活压力而烦躁......   她沉浸在佛音中。   良久,敲木鱼声停下,佛经也停了。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清凉僧说道。   听到清凉僧的话,莎莉睁开双眼,诚心拜偈佛祖像。   “是你,你怎么来了,我给你害苦。”信猜怒斥道。   他有太多话想说,为何事后不吃那粒药丸,吃了就不会怀,不怀上之后的事情就不会有。   他很自私。   完全没去想过自己的责任,把一切都怪罪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施主,你犯嗔戒,佛祖在前,不得无礼。”清凉僧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你变了,想不到你还是这样。”莎莉对清凉僧一揖手,“大师,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柯队长还叫我来找你,还请告知。”   唉。   清凉僧,叹一口气,缓缓向莎莉道出恶灵婴的事情。   “大师,你说我那未出生孩子,现化成恶鬼,向我们来索命,这是真的么?”莎莉难以相信问道。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而再再而三,反复在心里自问。   眼见为实,她不是太相信,在她接受的教育里,根本没有鬼一说,这不科学。   “施主,那晚死的人就是你孩子所为,那晚由于我赶来,恶灵婴察觉到我身上的佛法,所以才放过你,杀人泄愤,转而来寺庙杀信猜施主,我才匆匆赶回来,没来得及跟你细说。”   清凉僧出言解释道。   “真如大师你所说,那你超度了我的孩子了没有。”莎莉问道。   她尝试相信清凉僧,她关心自己骨肉的超度问题。   虽然,她之前不太信神鬼之道,但是在现代社会,复杂的网络信息中,她还是有所了解到一些关于宗教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真假。   “说来惭愧,恶灵婴的修行不低,外有邪道暗藏,贫僧的佛法不足,让恶灵婴逃了。”清凉僧羞愧道。   “大师,你太低调了,要不是你救我,那会让那鬼逃走。”信猜感谢道。   虽然他不算是一个好人,但是对清凉僧的救命之恩,还是有所感激。   还有要想活命。   他只能靠清凉僧,他懂分寸,所以这几天,他才诚心诵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   “信猜,你够了,就算是鬼,也是你的孩子,要不是你狠心要打掉他,怎么会搞成这样。”莎莉怒骂。   本来,她是不想打掉孩子,但信猜强硬要打掉,她一个还要养活家人的普通打工人,根本无法养得起孩子。   迫于无奈。   生活的现实。   她才去打掉孩子,打掉后,她已是万分后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清凉僧诵一佛偈。   “两位施主,前事已过,不必在为此争执,谁人过错,当务之急,应是两位施主待在寺庙,由老衲保护,待恶灵婴来时,再由老衲降服,超度送其离开。”   两人互瞪一眼。   “大师,恐难做到,我还有工作,不能久待在寺庙,而且真的有鬼么?”莎莉说道。   她还是难以相信,真有鬼,但却又解释不清,最近碰到的怪事。   奇怪,奇怪,甚是奇怪。   “你烦不烦,大师都说这么多了,你还不信,这样,你就待在寺庙内,你损失多少钱,我给你,给你二万,足够你打几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   信猜不耐烦的说道。   他这么做,只为自保。   他不是关心莎莉,而是担心,万一她离开,清凉僧去救她,搞得他又有危险,那他不死翘翘。   他算是看懂了,一休的实力自保有余,可不能保护他。   人都是有自私性。   清凉僧没有说话,毕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莎莉送命,能让留下来是最好的办法。   虽然是用钱,他视钱财如洪水猛兽,但他却没有迂腐到出言制止。   他也清楚一点,有时候,钱能解决很多事情,他倒不会一律抗拒钱的事情。   寺庙佛像需要钱去修缮,修行需要钱,做好事,做慈善谋功德需要钱......   对于钱,他是有自己的修行底线。   “可能你现在还不太信有鬼,假设如果真有,你不想你的孩子能够早日超脱,进入轮回,而且我是真的见过,不骗你。”   信猜竖起三个手指,语气很诚恳,表示发誓。   莎莉沉默一会,看着信猜,又看着清凉僧。   她不信信猜,但是从进入寺庙后,清凉僧的表现,还有柯队长的话,以及最近的怪事。   犹豫一番后,她还是决定了留下来。   不过,对于信猜说的补偿,她毫不犹豫收下,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需要钱来在社会上生活。 第四十章 以利为诱   嘟。   汽车鸣笛声,从前面传来,隐约还可以听到司机的抱怨声。   城市高架桥红绿灯入口,堵得死死,排成车辆长龙,比乌龟赛跑还不如,起码乌龟能一直跑。   这个路段堵路,只能走走停停,还要小心老司机的见缝插针超车。   松开刹车,挪走不到一米又停下。   刹车。   红灯亮,等待。   绿光亮了,还是等待,前车一动不动。   动了,松开刹车,缓慢行驶。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这样,过一个红绿灯就耗费了半个小时。   高架上,一辆神车‘五菱’以八十码的速度,快速行驶。   艾开车很稳,如脱缰野马,穿行在车辆的人海中。   下个路口,右转。   内环线。   天不作美,刚一进入内环不到五分钟,车速又降下来。   真操蛋。   又是堵车。   堵车就像是意外一样,说来就来,也不跟人打个招呼。   “八点五十分,赶不及了。”   方涯抬手一看,手表时间告诉他,他要迟到了。   对于迟到这件事,他一直都很痛恨,每每想起不堪回首的回忆,难得相亲约一个妹纸时,突被妹纸拖延过十来二十分钟。   懵了。   原本还以为是被人放鸽子,随着谈话才知道,这是有意迟到。   这下观感一下子不好了,谈话也不甚人意,还给人暗中嘲讽,标榜成三无男人。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也太打击人了。   他那个小脾气。   当时,就点着了,最后搞得精心准备的约会失败了。   从此,他不敢才去参加所谓的相亲,这也让他走在单身狗的路上,越走越远,吃着路人抛来的狗粮度日。   一路上,品尝了一道人间美食,‘注孤生’。   方涯拿出手机,先是打电话给婕莉,拿到法丽莎的联系方式。   默记。   输入数字,拨打。   嘟嘟嘟......   电话通了。   “喂,你好。”   “是我,阎罗,我在路上堵车,你们等一会,就这样。”   “好的,知道。”   电话挂断。   对于迟到,这种因非人为因素,他只能提前通知对方,尽到人的基本原则。   九品酒店,亭水赏月阁。   “小莎,是谁的电话。”法丽莎的父亲‘邦拓’说道。   “是,阎罗小大师的电话,他说他堵车了,先让我们等一会。”法丽莎说道。   邦拓点头颔首,“那就先等吧,赛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旁的木柩大师,没有说话,闭目养神,他穿着泰罗国传统服饰,手中抓着白色的木杖,形状怪异,刻着人脸。   木柩大师面前的桌上,有一台手机放在上面。   抖抖。   手机在震动。   木柩睁开眼眸,伸出枯瘦的手,打开手机,一点简单的短信。   ‘方涯,外门方牧大人的儿子。’   见到这条短信后,他的眼眸缩成一点,这个拜托人去调查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不已。   他作为降头师一员,如何不知外门,如何不知震慑整个南洋的方牧,那可是整个南洋为数不多的降头大师。   捻死他,就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样。   简单。   轻而易举的事情。   “木柩大师,你怎么了?”邦拓关切问道。   他是一直在注意着身边的木柩,接下来面对一个未知的降头师,身边这人就是他的依仗。   不管在外,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在法丽莎面前,他是一个父亲,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   所以这次约方涯见面,也是邦拓的决意。   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虽然,有木柩大师的保护,法丽莎的安全有一定的保障,但是一日恶鬼不除,那他的宝贝女儿就有一份危险。   而。   现在,除去恶鬼的首要障碍就是方涯。   这次就是为了探知方涯的打算,看能否有一个良好的解决方法。   “邦拓,这事不好办了,来人的身份来头不小,我得罪不起,所以这事我管不了,你也别指望我能帮到你。”   木柩改变主意了。   原本,他拿了邦拓的大礼,本打算做一个中间商,尽量撮合双方有一个良好的解决方案,但现在,这份礼不值得他冒险。   这次的中介撮合,他不打算倾向邦拓。   公正,不偏不倚将是他等下的行为准则。   “大师,你可是收了我的礼。”邦拓吃惊,下意识脱口而出。   他本是指望木柩大师,在等下的会谈中,帮助自己。   “邦拓,我收你的礼,是做一个中介,让你们有机会聊,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够,我可以送还一部分。”木柩说道。   邦拓讪笑着。   “那里,东西送给大师了,就是大师的,大师肯帮忙约他出来,邦拓已经很感激了,那有送出去的礼,又收回了的道理。”   收礼回来,这不是搞笑。   他是很清楚身边这人的心狠手辣,只怕收回礼后,随即而来的是木柩的大礼。   来一个收一送一。   送一个降头。   “说到底,你我相识一场,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去惹对方,不然没人能救你。”木柩说道。   对于这个帮助不少的客户,有一定身份,金钱的人士,他是不想轻易失去。   邦拓近几年还是帮了他不少忙,失去邦拓,一下子再找人补充邦拓的份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多谢大师的提醒。”邦拓说道。   他的心底满是忌惮,他有不好的预感,感觉事情不好解决。   他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连木柩这个掌握神秘力量的降头师,都对未到来之人忌讳甚深,不敢去得罪。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点钱,在社会有点势力。   越是接触神秘界,他越是对神秘界人士起忌惮之心。   实在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一个神秘界人士,对于神秘界人士的诡异手段,普通人根本是防无所防,就像是鸡蛋碰石头。   一碰就碎。   要不是,神秘界需要他这样的人,去帮助做一些琐事,他还不一定能知道神秘界的事情。   也不能得知,世界上除了普通人外,还有各种奇人异士,妖魔鬼怪。   邦拓思绪变化,在考虑等下该如何行事。   时间消逝。   酒店外,车水马龙,穿过众多汽车和行人,留下无人察觉的踪迹。   一辆车牌挂着,GM-QQ123停在九品酒店的大门口,方涯从车上下来。   艾如同一个扯线木偶,面无表情开着车,停在门前的露天停车场。   等。   九品酒店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专门接待高端客户,往来的多是社会上的上层人士,方涯之所以会约在这里,就是之前他来过,吃过那里的食物。   好吃,对他胃口。   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他穿过旋转式的玻璃门,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大堂。   “欢迎光临。”   门口是一排五人,皆是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迎宾小姐,亲切问候。   “请问是否有预约。”一个领班小姐走过来问道。   “亭水赏月阁。”   “请跟我来,这边请。”领班小姐在前面带路。   踩着地毯铺设的楼梯,方涯来到二楼,倒数第三间。   咚咚咚。   敲门。   “进来。”   领班小姐推开门,伸手示意请进。   “好年轻。”   这是邦拓见到方涯的第一个念头,虽知道是一个未成年,当看到还是忍不住诧异。   这是他知道,第一个如此年轻的神秘界人士。   他知道神秘界有一种规则,出师。   面前这人是如此年轻,这么快就出师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神秘界的力量传承不易,比起普通人,神秘界的人数一直不多,为保传承不断,一般水平不够的人,不会让他独自闯荡社会。   木柩站起来,做一个手势,向方涯表示身份,示好。   方涯同样回礼。   这是降头师之间的亲切问候,也是表明身份立场,不是敌对。   总而言之,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类似的意思。   坐在位置上,四人都没有说话,人情社会,没有一个坐下来就是谈判的意思   方涯拿起招牌,浏览着。   法丽莎是眼神复杂看着他,她已经知道了他不是一个好人,亏她之前还抱着好意,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当知道了方涯的不怀好意后,她就被打击到了,难受。   尤其想过报复,但却发现家里人根本奈何不了他,身上更有对方种下的降头,虽不是会对身体不好的降头。   一想到身体里有他的东西,她就觉得一阵恶心,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动。   那滋味不好受。   ‘浓汤猪肚鸡,清蒸红斑,药膳粥,清灼菜心,麻烦快一点,我肚子有点饿。’方涯说道。   在场除了方涯愉快点菜,其他人都不是太在意吃什么,随意点一些食物。   “吩咐大厨手脚麻利点,饿。”   ‘你是饿死鬼投胎,需要说两次。’   法丽莎心下暗骂,她是无法平静对待方涯,连听他的声音都觉烦心。   待人离开后,方涯微微一笑,很公式的笑,并不倾城。   “找我何事?”   方涯是明知故问。   现在会找到他,除了因恶灵婴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但他不会主动说穿。   知道不说穿,那就留有回旋的余地。   “事情是恶灵婴引起,法丽莎小姐之前还受到恶灵婴的袭击,邦拓先生担心女儿,想看看你是否有办法解决恶灵婴,避免让法丽莎再受威胁。”   木柩说道。   话里没有明说,是因他才造成法丽莎的危险,说是恶灵婴,但木柩作为一个降头师,那还不清楚方涯在这件事的影响。   如不是顾忌得罪一个降头师,他早就出手,尝试降服恶灵婴。   方涯没有说话,而是沉默。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邦拓从身边拿出一个礼盒,递给方涯。   他是人精,懂得一个道理。   礼多人不怪。   方涯眼含笑意,看着邦拓,又看了一眼法丽莎,看着她局促不安。   她是怕了,一想到有鬼在暗中窥视她的小命。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涯打开礼盒一看,好家伙。   ‘好重阴气的天葵血布’   他咋舌。   鲜红的一片布,布不大,味道却很重,染着不是普通的血,还不止是一个人,量大得惊人。   “收集这东西,耗费时间不少,邦拓先生还真是会抓人心思。”方涯笑道。   木柩看到红布,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羡慕。   他也想要。   但,他一想到方涯的身份,只能默默压下心中的想法。   方涯合上礼盒。 第四十一章 恶灵养魂   好父亲?   方涯不在乎邦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对法丽莎来说,却是一个尽到父亲责任的人。   “这......让我很为难。”   “恶灵婴,我自有处理方法,我不可能为你这一份礼,就打乱我的计划。”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恶灵婴是不会再来找你女儿。”   方涯说得很慢,还故意停顿,撩拨人的心绪。   对于这个保证,是有来由。   佛法的力量属阳,鬼气的力量属阴。   阴阳......相生相克。   恶灵婴之前受到清凉僧的佛法,已是受伤不轻,又受到他的蛇形坠攻击,它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疗伤。   这也注定了它的命途。   现在方涯有足够的时间,亲自去处理恶灵婴,他有足够的信心。   没有意外。   它是逃出方涯的手掌心,就像是他喜欢的齐天大圣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你的保证,你的保证值个毛钱,我要是信你的保证,我就信了邪。’   邦拓在心中漫骂。   在他心中,降头师的保证就像是厕所的纸,用完就丢。   尤其是陌生的降头师,毫无可信的程度。   “这个......小大师的保证,我当然是相信,不过毕竟关系到我女儿,恶灵婴不灭,我心不安。”   尽管心中在不满,邦拓都没有表露出了,他十分清楚双方是一种不对等的状况。   木柩都得罪不起,他更加得罪不起。   就算是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也不敢那他的妻女生命去作赌注,去得罪这些奇人异士。   他曾见识过,他的生意对头是如何因降头术,倾家荡产,跳楼身亡。   方涯冷冷的看着邦拓一眼,眼眸浮现灰光,就像是看死人一般,让邦拓有种寒芒在背的错觉。   邦拓的所想,他那会不懂。   不就是想要他立刻解决恶灵婴,以免伤害到法丽莎。   可惜,他们选择的道不同,甚至冲突。   “邦拓先生,你既然不信我,那这个你可以拿回去,无功不受禄。”方涯客气的退回礼盒。   那一眼,如同刀刺入邦拓的小心脏,吓得他额头不由自主冒着冷汗。   气氛诡异的僵持。   “爸,你还好吧,你出汗了。”法丽莎很快发现了她父亲的异常,关心说道。   不同与邦拓对降头师有足够深刻的认识,还在学校象牙塔的她,有自己的喜恶。   她也猜到是因方涯而起。   她狠狠一瞪。   可谓是,不知者无畏。   “哪里的话,送出去的礼,那有收回的道理,我们都是讲理的人,能理解你的难处,那小女的安全就全系小大师的身上。”   他的脸在抽搐着。   这时,邦拓也明白了,想让方涯立马解决,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唯有寄希望,事情真能如方涯所说,法丽莎能够平安。   “放心,我是有原则的人,会尽力保护法丽莎小姐的安全。”方涯说道。   看似让人放心的话,却无法让人安心,都是一些废话。   原则?   邦拓怎么知道他的原则是什么?   其实,方涯说的话,是有几分诚意,只要不影响他的目的,他又不是变态杀人狂,他没必要让恶灵婴去伤害法丽莎。   为了摘取甜美的果实,他不可能让恶灵婴脱离他的掌控。   既然是这样,法丽莎的安全,自然能有足够的保障。   只是这些事情,他不会,也不可能说出来。   “那小大师,能麻烦你把小莎体内的东西,先取出来,感激不尽。”   邦拓是感到耻辱。   明明是,法丽莎无故让方涯种下降头,却又不得不去求他解降。   这种无能为力,最是折磨人。   对于邦拓的心里变化,方涯没去留意。   点头。   “忍着点,会有点痛。”   他伸出手掌,掌上灰气散发一种波动,传开。   瞬间,法丽莎感到一阵腹痛,腹中有东西在动,蠕动。   她想骂人。   去他的有点痛。   这那是有点痛,而是剧痛,已经是疼痛十二级中的八级,剧烈痛,堪比她每月一次。   嗯。   法丽莎忍不住痛吟一声。   “小莎,你忍着点,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邦拓安慰道。   这是痛在女儿身,痛在他心。   他恨不得代替女儿,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出言鼓励。   子虫从法丽莎体内肚脐眼钻了出来,子虫出来后,她不痛了。   这疼痛是来也快,去也快。   她的衣服在起伏,子虫从她的衣服爬出来,瞬间,躯身一弹,飞到方涯的手掌,吞吐一口灰气。   ‘好肥。’   法丽莎顿感一阵恶心,尤其是想起它在她体内生活了几天。   胖嘟嘟的虫躯,一圈又一圈的赘肉,无眼,细小的螫足,形象十分不讨喜。   木柩一见关于法丽莎的事情,圆满已经解决,最起码是表面上,这就足够了。   他脸上露出笑意,事情没有来到最坏一步。   “不知牡大人近期可好,好长一段时间没听见大人的消息。”木柩试探。   他是南洋门的人,对于属于外门的擎天柱之一,还是十分关心。   南洋门和外门虽是死对头,但是势力之间没有绝对的仇恨,一切都是利益所影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两大势力,是既有合作,也有对抗。   没有绝对。   方涯似笑非笑,盯着木柩。   “父亲,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木柩心中一僵,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露出怪表情看着自己?   “是么?牡大人是外门的长老,那个不开眼,竟敢惹牡大人生气,真是不知死活。”他伪装怒道,心里却在猜测。   “呵呵,这是不说也罢。”   方涯在打马虎眼,不去细说。   之前。   方牧交代的猜霸一事,时间虽还有很长时间,但他不介意放出一点消息,让南洋门的有心人去猜测。   或许能让有心人跳出来,从而让他减轻调查的功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外门,还是长老,我的乖乖,不得了,或许我该多接触一下他。’邦拓心下琢磨着。   他是有所耳闻,虽不是神秘界一员,但是关于南洋神秘界的一些消息还是清楚。   外门长老那是一个在神秘界中,是一个大人物。   人往高处走。   邦拓心动了,看方涯都稍微顺眼了,他不介意去抱一条更粗的大腿。   各怀心思,几人在相互寒暄,十分客气,仿是刚才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多时,桌上摆满了菜肴,荤素搭配,琳琅满目,让人食指大动,有无限的食欲。   嗅一嗅,鱼香,菜油香,烤肉香,各香味俱全。   这是美食的诱惑。   这一刻,方涯沦为了美食的俘虏。   他是吃得津津有味,食为天,连说话的意思都欠奉。   ......   ‘停。’   方涯坐在车上,手指结印,指尖灰气在旋转,大腿上的青铜罗盘,指针指向前方。   目的地到了。   车停上,靠在路边。   方涯下车,环视一圈。   这里是一处住宅区,建筑年代有些久远,不少房屋的脱落了墙皮,路也不平,还很狭窄,他的座驾神车进不去。   一阵冷风吹过,路边的绿化树,摇晃着,似在赶人,不欢迎他的到来。   地上的落叶,随风而起,也因风而落,有落到方涯的脚上。   深夜中,空荡荡的街道上,格外幽静,不多的路灯都无法照亮全部道路,明亮亮一片,黑乎乎一片。   啪嗒,啪嗒。   行走的脚步声,很有节奏,不疾不徐。   一间普通的房子,不高,只有三层楼,房间内的灯都已是关闭,户主一家人都已经入睡。   方涯抬头直视二楼,那里的阴气很重,就算是屋外,也能看到冲出屋子的怨气。   他打开背包,取出骨箫。   箫声起。   在这一刻,附近有一股压抑的冰冷阴森的气息,更似有某种指引一般,包里的一个瓶罐飞出一堆昆虫。   密密麻麻。   这些是尸蛾,以尸体的腐肉为食,体内会蕴含一丝尸气,经过炼制后,更是有尸毒,攻击性极强。   单个尸蛾不厉害,是以数量取胜。   尸蛾降,物降的一种。   不过这时,方涯是看中它们的的体积小,他想要进屋,只有利用尸蛾来给他开过后......门。   不是,是开一扇窗。   尸蛾从缝隙飞入,向着窗户而去。   二楼,房间内。   大床上躺在一对夫妻,丈夫侧着身睡在床一边,很是小心,流出很大一部分给身边的妻子,大腹便便的妻子。   她有了。   自从妻子怀孕后,丈夫就不敢熟睡。   他动了。   睁开了双眼,微皱眉头,细细聆听一会,他似乎听到箫声,他想骂人。   大晚上,谁闲得慌,吹箫?   就算是吹箫,也不要挑在晚上,扰人美梦,真缺德。   被子动了。   “怎么了,被吵醒了么?你继续睡,我去骂他。”   穿着一身丝质睡衣的少妇,开口说道。   “不用,你睡吧,我下去小便就回来。”   声音很冷淡,如同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生冷,僵硬。   “好。”   丈夫重新躺下,但是他没有入睡,睡不着。   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妻子怪怪的。   太冷淡了。   有时候,他感觉两人就像是陌生人,而不是一对夫妻,刚开始,他也不在意,以为是传说中的‘孕妇综合症’。   他是男的,无法怀孕,无法体会这‘孕妇综合症’。   只有平时多关心她,也正是如此,他的心越发不安,却又说不出缘由。   “不对,二楼有厕所,她怎么去一楼。”   他起身。   “嘤,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杀了你。”   “别装腔作势了,你杀不了我,你的父母都在清凉寺中,你以为你能报仇,佛法让你受伤不低吧,竟然需要你借胎养魂。”   “你想干嘛?”   “几世投胎不得,难得有一个符合你的要求,可以借胎降生,却又再次夭折,你很恨吧!我可以帮你,但你需要给我一些报酬。”   恶灵婴没有说话,在迟疑,纠缠在鬼体深处的执念,让它举足不定。   它怨恨眼前的人,但它更恨让它无法降生的父母。   东风在压西风。   丈夫很疑惑,妻子在和谁说话,说的话很怪,什么报仇?佛法?借胎养魂?   她是有梦游症?   精神分裂?   他是满脑疑惑。   哒哒。   下楼声,从楼梯口由上向下传来。   楼梯灯亮起,丈夫下楼。   他看见了妻子和一个少年,好奇怪,正想开口说话。   妻子回头了。   他很困惑,妻子的眼眸怎么是血红,为什么动不了,像是在沉沦,眼皮很沉重,想睡。   气?   这是什么?   “老婆,孩子。” 第四十二章 分别之后   丈夫的魂气源源不断窜入妻子的体内,更准确的说,是妻子肚子里的恶灵婴。   屋子内,阴气森森。   方涯在警惕,包内的降头术时刻准备着。   正如他不怀好意,恶灵婴这等邪物,虽有灵智,但是有时候也难以度量。   说不定,它想掀桌子就掀桌子。   人心如鬼。   人心不可测,鬼心亦是如此,好在还有执念可以利用,却不一定能行得通。   “你等着。”   说完,恶灵婴控制藏身的肉身,转身上楼。   ‘可怜,这就是没有弱者的悲哀。’   方涯看着地上躺着,瞪大双眼的丈夫,眼神中还流露出对妻子和儿子的关心。   或许,死了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妻子肚中的胎儿早已是被恶灵婴吞噬,待恶灵婴离开后,生出来只会是一个死婴。   就连妻子也因恶灵婴的鬼气,人的体内阳气与鬼气冲突,寿命早已消磨掉大半。   命不久矣。   他死了,这样就不用经受亲人身亡的打击。   卧室。   恶灵婴走到大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旧木箱,上面满是灰尘,还有蜘蛛网,看风格是几十年前的老式木箱。   打开箱子,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断裂皮鞭,红色蜡烛,生锈的匕首,岁月的杀猪刀......   很好,很强大。   这些物品无一不是上面缠着怨气,阴气森森,染过血,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上面。   物品不算多。   而,恶灵婴就是躺在上面,感受到皮鞭,蜡烛等物品的阴冷,汲取怨气。   这些阴邪物品对恶灵婴有益,却对人有害。   其实,丈夫躺在上面,不知不觉也受到了怨气的侵蚀,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他的寿火也消退不少。   恶灵婴琢磨一会,拿起一把杀猪刀,走下楼。   这把杀猪刀。   上面有许多小缺口,应该是杀猪太多造成,已不再锋利,通体暗红,是多年血血侵染所致。   之所以,恶灵婴会选杀猪刀,是因杀猪刀上的怨气,阴气......已经是被它吸取近半。   楼梯灯光下,一道身影在拉长,手中提着杀猪刀。   ‘来了。’   方涯暗中警戒,对于鬼之类的邪物,是不能放松警惕,这是神秘界的千百年来血淋淋的教训。   嗡嗡......   尸蛾在飞,微微向前移,护住他的身体。   “接着。”   恶灵婴出言提醒,手一甩,手中杀猪刀向方涯飞去,在空中三百六十五度旋转,势如霹雳,鬼气若有似无,速度飞快。   凌空一斩。   方涯手指一掐印,尸蛾就一拥而上,先后撞击刀刃,消磨缠在上面的鬼气。   嗡嗡......   尸蛾抬着杀猪刀来到方涯的面前,伸手接过。   好一把杀猪刀。   虽然怨气已去一近半,但还是难掩刀刃上留下的印记。   蚊子再小也是肉。   方涯很乐意收下。   “你放心,我会帮你牵制住僧人。”他说道。   他离开。   恶灵婴眼露凶光,死死盯着方涯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许多的事情,都没有主动说穿。   它很清楚,离开的降头师,一定时刻注意着自己,当它去报仇的时候,降头师必是在一旁窥视。   ......   法丽莎家。   一个丰腴的妇人在大厅走来走去,脸上带着担忧,不时看向墙壁上的电子钟。   嘀嗒,嘀嗒......   秒针在动,发出时间流逝的声音,就像是敲在她心坎上,折磨人。   嘎吱。   门开了。   邦拓冷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法利莎,同样是心情不佳。   怎么能不冷着脸,本希望女儿能安全,但最终却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   毫无信任的基础,保证就毫无作用。   “怎么样,你们的脸色这么难看,就连木柩大师出面也不行么?谈不拢?”妇人关切问道。   一听到木柩的名字,法利莎就一阵气恼,忍不住抱怨一声。   “狗屁木柩大师,一知道来人的背景不小,马上就做起缩头乌龟,只敢在我们家耀武扬威,在别人面前就是一个怂包。”   妇人一愣,想不到女儿的怨气这么重。   “小莎,这话你在家说了就算了,这次就算,以后都不要说了,万不能在外说,知道么?”   邦拓严声告诫。   “知道啦。”   法利莎吐了一吐小舌头,在家人中尽显小女人的风情。   “我回房啦。”   她走了,回房去睡,时间不早了。   妇人去倒一杯水,端到邦拓面前,看到邦拓烦躁的拉扯着领带,伸手过去。   “放手,我来帮你解。”   邦拓接过水杯,任由妻子解开领带,心中思索着。   “想什么呢?”   妇人拿着领带,看着邦拓思索时,不自觉露出的法令纹。   “我在想,该如何接触那个叫阎罗的降头师。”邦拓说道。   妇人一惊,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邦拓。   “你怎么了,你不是常说,生意人最忌讳就是两头投资,容易一场空,以前更是推了一个来拉拢你的人。”   邦拓别有深意,看着窗外。   “这事情,性质不一样,一个大有来头的降头师,值得我去捧大腿。”   他没有多说。   妇人一见邦拓没有深谈的意思,也不问。   邦拓虽有了想法,但他并不打算贸然鲁莽去接触方涯。   无缘无故,主动送上门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注意。   他需要一个时机。   需要有让方涯记住他的桥梁,不管是何种方式。   ......   郊外。   一条通往公路的沙石路,两旁是种满了槐树等属阴的树木,数量之多,更成林了。   路的尽头,是一间旧式的大院子,占地很广,亭楼阁院,为数不少。   院子外,是一个木制围栏,圈住里面的房子,大门前有两个石狮子,半蹲着。   石狮子不是普通的灰岩石雕刻而成,白里透绿,似骨头,又似金属,眼珠子很亮,就算是黑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通红的眼眸,像是在注视着,更能让人起胆怯的心。   远处灯光传来。   近了。   更近了。   一辆黑色车停在路的一旁,木柩从车上下来。   一步一脚印,来到石狮子前。   随着他的走动,石狮子是眼珠子跟着转动,死死盯着,作势欲扑,想要发泄心中的欲望。   杀意弥散。   木柩似没有察觉到杀意一般,淡定从容,手掐一印,专属印记,凌空撞入石狮子。   石狮子恢复原状,重新半蹲着,大门打开了。   院子很黑。   没有灯。   像是一个吞噬生命的海渊,深邃,浩瀚,里面有无边的威压一般。   木柩走在碎石路,两边是一些花草。   不过。   花草不友善。   花草露出诡异的人脸,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花有齿,草有牙,好似食人花一样,留着粘稠的液体,不知是白,还是透明。   碎石路很长,蜿蜒曲折,串联着各个院子,院子各有独特的风格。   “福灵老师。”   木柩作揖问候。   “进来吧。”   门无声无息开了,木柩察觉不到一点力量的波动,正是如此,才越让他肃然起敬。   知道得越多,他才越敬畏力量。   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卦符挂在木梁上,两幅棺材,黑漆漆,上面刻有百鬼夜游图,更有神秘的锲子。   棺材中间是一个人,也不能说是人,类人的身体,人头,人脸,除此之外,满是鳞片,手脚像是兽的四肢。   从怪物身上,木柩感到一股如同蛮荒野兽的气息,他感到致命的危险,身子忍不住了......   哆嗦。   哼。   “废物,连一点气机都受不了,一大把年纪了,修为还是如此低,简直活到狗里去了,丢我脸。”   声音有些沙哑,好似长时间没说过话一样,有点让人听不懂。   “这都是老师的福灵降,威力太大了,神降大成,尤如日出东方,唯老师不败。”   木柩拍着马屁。   福灵降人用他那竖眸,冷冷的看着,直看得木柩身体僵直。   “今天,你见到牧的儿子,他有说什么?”   木柩略微疑惑,看着前面曾教授过自己降头师的老师,奇怪以老师的实力,为何会关注一个小辈?   奇怪归奇怪,但,他还是一五一十,说出跟方涯的交流,不敢乱说,怕影响福灵降人的判断。   ‘牧的心情不好,怎么一回事,是消息泄露了么?’   福灵降人暗自猜测。   一时间,屋内没有声音,唯有棺材上黑气翻涌,静得吓人。   “出去,跟我说的话,不得告诉任何人。”   他出言赶客。   木柩又作揖,躬着身,缓慢后退,身子对着福灵降人。   出去后,他没有在大院子停留,径直向外走去。   一直出来,重新上车后,他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平一些。   吓死宝宝了。   面对着福灵这个南洋门高层,他紧张得要命。   不是因为实力的差距,而是因福灵降。   福灵听似好名字,有福气又有灵性,实际却非是如此,那是一门对降术人是好,对其他人却不好。   福灵降是一门要延寿的降头术,但却以其他人的寿命来延寿。   即是福灵降人每多活一天,就是以他人的死来换取,要是如此,木柩还不至于怕。   只是,曾有门人不知何事得罪福灵降人,直接让福灵降人血祭,补充他的寿命。   还不止一人。   就是这样,南洋门人才怕见福灵降人,没有人想见到一个随时血祭自己的人。   谁知道,福灵降人那天头脑一抽筋,发疯了,血祭人。   咋办?   这事,都有前科,由不得木柩不担心。   车远去。   屋外,走来一个身影。   “师傅,方涯这个人会不会来查猜霸的事,是否一刀做了他,防止意外。”   “事情没到那一步,也许是我们杞人忧天。”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先下手为强。”   “混账。”   一股斐然巨力冲击身影,撞飞出去,倒在一堆花草中。   花草分别张口咬着,扯下一口血肉。   身影不敢抵挡,踉跄站起,告罪。   “徒儿,鲁莽了,多谢师傅教训。”   “收起你的小算盘,你跟牧的仇恨,不能影响我的事情,如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下死手,事情抓紧一些。”   “下去。” 第四十三章 背锅侠   五天转眼即逝。   周日,休息日。   这一天,对许多上班白领是难得的好日子,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对战斗在罪恶前线的警员,却不是这样。   出警。   一辆警车拐了一个弯,停在一间破旧大屋门前。   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普普通通的上衣和裤子,样子也是大众化,只有上衣颜色不同。   如不是从警车上下来,谁也想不到会是警察。   “屋子很久了,那些家伙闲得慌啊,大晚上来这地方。”一白衣警员抱怨说道。   另一黄衣警员呵呵一笑。   “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追求刺激,彰显个性,快进去吧,找一下,他们的父母担心得要命。”   白衣警员拉开铁栏,让同僚先进入。   他随后进入。   “这么多天,如不是有意躲起来,恐怕凶多吉少,唉。”   白衣警员叹一口气。   “别废话了,好不容易打听到这几人,最后要去的地方,先看看再说,同时失踪几人,队长都要扯断头发了。”   两人向前走,没走几步,眼睛瞪了起来,心情瞬间坏透了。   死人了。   本是失踪,起码还未证实死亡,现在可以证实了。   事情大条了。   两人跑进屋子,对视一眼,死了三人,心中感到不妙。   黄衣警员拿出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观察死者情况,随后检查一楼的房间。   白衣警员抬头四望,走上楼梯,在二楼检查。   电话通了。   “喂,情况咋样?”   “队长,事情不好了,要转给重案,目前死了三人,现在查看其他房间。”   二楼传来白衣警员的喊声。   “发现两名死者。”   “喂,他说什么?”手机传来队长的询问。   “队长,又发现两名死者。”黄衣警员说道。   “赶紧找一下,剩下的一名失踪者,是否活着,还是死去,有更详细情况,立马汇报。”   “是。”   电话挂断了。   不一会,黄衣警员已经搜索完一楼,就开始搜索屋外。   白衣警员下楼,二楼已经搜索完毕,来到屋外,与黄衣警员对视。   摇头。   表示再没有发现。   ......   荃湾分局。   重案办公区。   凌乱的办公桌,上面满是资料和档案,笔,众人聚在一块,盯着一块可移动的白画板。   上面贴着诸多照片,一张照片代表一个人,相互间用线串联起来,更作了许多标注。   桑托,黑社会老大,疑是死亡......胖爷,胖爷帮老大,桑托的对头.....矮子王......   尤为特别,其中有八人标注是疑是死亡,一个偏僻的角落,更有方涯照片,注明疑是死亡现场的出现者。   榜上有名。   ‘树林里有血迹,极有可能是凶案现场,但尸体呢?逃生的小弟的话,可信么?’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站在白板前,作深思状。   “你们怎么看?”   “队长,还用看么,一定是那蛇仔明说谎,还说有鬼,他根本就是已经神志不清,乱说。”   “暂不说,蛇仔明说鬼一回事,现在我们手上的线索,很明确说了桑托一行人极有可能死了。”   “确实,我赞同八哥的话,但问题谁是凶手,照这么推断,那凶案现场找到的痕迹,方涯,这个未成年是凶手,这合理么?”   “对呀,桑托一行人可不都是穷凶极恶,手上染血的人,一个少年,说不过去,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桑托的对头们也没有证据。”   ......   一瞬间,众人陷入了困境,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解释不了。   议论不停。   众人在小声讨论。   咳咳。   桑珠示意众人停下讨论,沉声说道。   “各人有个人的看法,我分析一下,你们表决一下,不赞同桑托这几人死亡,举起手。”   没有举手,他们收集的证据都指向了已死。   “认为是帮派仇杀,举手。”   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人在举手。   “那认为凶手在上面,举手。”   同样一人举起手。   “是谁,理由。”   “方涯,直觉。”   “波,你的直觉快比得上女人的第六感,还直觉,局长都发话了,但单凭直觉可不行。”   桑珠点头,说道。   “我也觉得是他,是最有可能,可惜没有足够证据。”   她有些沮丧。   “队长,你说真的么?”   这时,屋外走过两个警官,在交谈。   “咦,是她。”   一个脸上有麻子的警官,露出疑惑,怎么她会在另一重案上面出现。   他的目光直视方涯照片的方向,方涯照片一侧是艾。   “怎么了?”另一警官问道。   麻子警官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察觉到事情的蹊跷,眉头一皱。   “过去了解一下,或许桑珠队长的案子,会与你的案子有联系。”   “哦。”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入。   桑珠有些疑惑,看着两个熟人一起进来。   “邦哥,泰哥,这么有空闲,来我这来,请坐,给小妹分析一下,我被这案子搞得我头都大了。”   桑珠一旁两人很主动,拉来两张椅子,不过,两人都没有坐。   邦哥摆摆手,说道。   “坐就算了,帮你分析案子,也先放一边,你跟我说一下,这个女人的一些情况,她还活着么?”   顺着手指,桑珠等人看着艾的照片。   ‘邦哥怎么问她?’   桑珠心底快速闪过一个疑惑,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还活着,根据收集的信息,七天前她出现在他的家。”   “七天前。”   邦哥和泰哥异口同声,两人对视。   “给我关于她的信息,我要看一下,她关系到五条人命,事关重大。”   桑珠等人大吃一惊。   就这么一个瘦弱女性,竟跟五条人命有关。   而。   警察最擅长就是大胆的假设,小心求证,这一联想,方涯的嫌疑瞬间暴涨,超过所有嫌疑人。   荣登榜首。   桑珠对着一旁的女文警使了一个眼色,女警站起,来到一堆文案前,翻着。   在最底部,抽出一份档案,回来,递给邦哥。   邦哥接过档案,仔细浏览起来。   “泰哥,说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让案子搞得头都大的桑珠,现在仿佛觉得曙光的到来,眼前有一条光明的道路在向她招手。   破案升职加薪。   前途无量。   “邦哥之前在查一失踪案,今日发现了六名失踪者,死了五名,剩下一名就是她,更详细的情况,邦哥才知道。”   泰哥把他刚了解案件说出来。   “这么说,两起案件有了串联点,这个叫艾的女人,也有两案并立的可能。”   桑珠判断着,有种女福尔摩斯的架势。   “这时间点对上了。”   邦哥看完了关于方涯和艾的资料,心里有了一些判断。   “桑珠把他列为嫌疑人,我只看到表面资料收集,怎么没有进一步的盘查。”   他说出疑问。   桑珠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案子,引起了领导不少关注,事关一个黑社会团伙,以及一个嫌疑人蛇仔明被职业杀手枪杀,警力有限,只能先排查有更大嫌疑的疑犯。”   顿了顿。   “还有他是一个未成年,局长交代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就没必要去追查,避免引起社会舆论,所以这几天,重点还是查黑社会方面。”   邦哥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警方调查也会有先后顺序,如不是凶案的重要线索跟方涯扯上关系,他也不会多此一问。   “我觉得,这个方涯必须要深查,很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话没说完,玻璃门又推开了。   一个女法医,闯了进来,气喘吁吁。   “桑珠姐,有最新线索,师傅让我跟你说一下,水坊街的灭门案,收集到的指纹,刚好其中有一个是来自方涯,这个消息,应该对你们调查案子有帮助。”   众人表示惊呆了,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真是一个接一个线索砸下来,众人想说接不过来,太夸张了。   无法相信。   如果说一个案子能扯上关系,还可以说是巧合,那两个,三个,都有联系。   还说是巧合,那就侮辱了人的智商。   水坊街的灭门案也是最近市里叫为出名的案件,一门五口,一对老人,一对夫妇,外加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全部死亡。   作为警察一员,众人都是有所耳闻。   甚至暗中已经有人,把方涯跟凶手划作等同号。   “虽然这三起案件,我不是很清楚详细情况,但摆在明面的情况,恐怕说与方涯无关,都不可能。”   泰哥说道,甚至还作一个大胆猜测。   “大胆点想,甚至他是三起案件的凶手也说不准,虽然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这么想,但我还是忍不住泛起这个念头,巧得忍不住联想。”   要是,方涯知道别人的想法。   他一定喊冤,他比窦娥还冤,除了桑托凶杀案,另外的两门案件,他不背锅。   他一定会说,这锅,我不背,他身子弱,背不起。   感性的女文警,同样点头,说道。   “确实是这样,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作这样的猜测,但是现有的线索都指向他。”   就这样,新一个‘英雄’出世,‘方涯牌背锅侠’。   桑珠拍拍手,打乱其他人的思绪。   “东,你带两人去调查方涯的信息,石头带一人去跟踪方涯,记录他的一举一动,芭拉你整理三起案件的资料,附上关于方涯的猜测......”   她在作出属下的安排。   “邦哥,泰哥,五人凶杀案就交给你们,这极有可能是三案并立,甚至是一门连环杀手案。”   邦哥和泰哥,连忙点头,此时他们都没有想太多,毕竟案件涉及到太广,还有未成年。   传出去,必会闹成满城风雨,各种舆论纷飞。   他们离开。   各人开始忙碌起来,只为追查真凶。   待其他人离开后,桑珠来到电脑前,开始组织语言,手指在键盘快速移动,输入文字。   ‘三案并立申请......’ 第四十四章 入局询问   两天后。   明仁中学。   放学。   方涯从校门走出,立马就感到一股打量的目光,他顺着目光看去,一辆常见的黑色车。   ‘警察么?’   他想起两日前接到的电话,通知他被列为警方的三案首要嫌疑犯,让他最近行为收敛一些。   刚听到这个消息,他是懵了。   神特么三案。   这个三案首要嫌疑犯就像是一个天上掉馅饼,砸到他的头上。   又硬又难啃。   在得知那三案后,他更是无语,桑托案就算了,毕竟环境太大,又是树林难免留下痕迹。   至于灭门案,根本不是他所为。   好吧。   他是在现场,是他活该,明明有意识消去痕迹,还是留下指纹,也是百密总有一疏。   算是天网恢恢。   但最后一个五人命案,也太冤了,这也能扯上。   不过,方涯无话可说,谁让事情刚好都与他有关,他也没办法解释。   说灭门案是恶灵婴所为,说五人命案是错的应该是六人命案,是女鬼所为,艾的死也算跟他有关。   这些话说了,别人也不会信,更何况是,不能说出口。   这个死猫,他只能硬啃。   “队长,他看过来了。”石头说道。   桑珠看着方涯,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方涯看见了她们。   “看就看,难不成他还能知道我们在观察他,这有几百米远,又隔着车膜,放心。”   说出的话,却是否定自己的想法。   “队长,真申请不到搜查令,艾可是一直藏在屋子,我敢说,只要进去搜查一定会大有收获,甚至能找到破案的关键线索。”   石头斩钉截铁的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实在是两天的暗中搜查,有太多线索指向方涯。   只可惜,没有站住脚的证据。   “法院以我们没有足够证据驳回了申请,还提醒注意调查力度,案件太敏感了。”   桑珠很是无奈,明明就差一步,却不能破案,这对她身为一个警察,实在是一个煎熬。   石头看着方涯走向路边的公交车站,想不通,这样一个人竟很有可能是三起案件的凶手。   摇摇头。   “不调查,还真不知道他家的怪事,父亲常年不见人,还让儿子独自一人居住,就连得知自己儿子是一个嫌犯,只是哦一声。他的这声,哦。我是服了。”   桑珠想起关于方牧一家人的调查时,她就感觉像是掀开迷雾一般,掀开一层,还有一层。   真相深藏在浓雾中。   她发现不了。   “希望今晚有所收获,今晚的录口供是好不容易申请下来,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线索,不然,调查就陷入中断。”   石头好奇的看着桑珠,头一次,他发现队长的不自信。   这不像是他认识的女汉子。   “一个小瓜娃子而已,能有什么心机,应该很容易套他的话。”   他很自信,认为方涯亦是警方的盘中菜,任他怎么摆,怎么吃。   方涯上了公交车,速度飞快。   什么时候,动作慢都可以,就是不能在挤公交的时候慢,挤公交是应该用生命去挤。   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挣到为数不多的座位,不用受人挤肉饼。   坐在座位上,看着同校羡慕的眼神,方涯坐得很安稳。   公交车动了。   石头点火,开着车跟在后面。   一路跟随,凭借着警员证,进入了小区,来到方涯大门口。   桑珠和石头下车,按门铃。   旁边的小铁门开了,方涯没有说话,盯着两人。   “你好,小弟弟,你别怕,我们是荃湾分局的警察,方不方便让我们进去。”   桑珠尽量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两人拿出警员证,让方涯过目。   方涯很冷静,扫视两人一眼,很快明白了她们的想法,想要借机进屋观察。   ‘让两人看一下也无妨,省的让她们总是猜测,免得越猜测,越好奇。’   他点头,拉开铁门,让两人入内。   一进入院子,两人就不露痕迹,观察四周情况。   “要喝水么?”   进入屋内后,方涯问道。   “不了,谢谢,小弟弟,方不方便让姐姐到处参观一下。”桑珠说道。   “不可以。”   方涯直接一句话,把她的想法挡住。   桑珠的笑容一愣,本还以为是可以手到擒来,谁知,直接吃了个大柠檬。   拒绝得简单粗暴。   三字真言,‘不可以’。   “坐吧,有什么事。”方涯坐下来,很有礼貌,伸手请坐,故意明知故问。   两人无奈,坐到一旁沙发。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别害怕,是这样的,现在有三起案件,需要你的口供,我们警方想要请你回局里调查一番,录一下口供,当然你可以请律师。”   桑珠说道。   说完,她死死盯着方涯,留神他的表现。   ‘好烦。’   这是方涯唯一的想法。   说实在,他可以装成一个不太懂事的少年,降低一些对方的怀疑。   但是。   心理成熟的他,不想装,也装不好作为一个应有的未成年人表现。   “好的,没问题。”方涯爽快答应。   桑珠与石头面面相觑,对于方涯的反应,感到奇怪。   眼神交流。   不过,两人没有马上走,石头还在四处望去,看一下有没有艾的蛛丝马迹。   “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石头说道。   小样。   警察暗查房子的绝招之一,‘厕所遁’。   方涯虽拒绝了让两人到处看看的要求,但是人有三急,上厕所的要求总不能让人拒绝。   “可以。”   石头向地下室方向走去。   ‘直觉么?’   方涯开口,“警察先生,那里没有厕所,在这边。”   抬手一指另一个方向。   “好的。”   石头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这个厕所上的有些久,近十分钟才回来。   “走吧。”桑珠开口说道。   三人出门,方涯坐上后座,石头则是坐上驾驶位,桑珠没有上车,而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局长,我现在正在带人回去,有一件事可以确认,原本我还以为他年纪小,应该没有杀人的心性,但现在我很肯定,他太成熟了,我敢说,杀人,他敢......”   “你说的,我知道了,只有一次机会,今晚你们问不出什么,今后就别在死缠烂打,从别的方向查。”   电话挂断。   就在桑珠打电话的时候,石头对着方涯说道。   “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父亲,一同过去警局,陪你录口供,和联系律师。”   方涯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迦察律师,来荃湾分局一趟。”   桑珠露出坚定的眼神,上车。   车走了,离开西关,向着荃湾警局而去。   一路上,方涯闭上眼睛,没给桑珠询问更多的机会。   进入警局后,方涯是收到了众人的瞩目,由于案件的特殊性,整个警局都已经知道了方涯这一号人。   嫣然,是警局的一个小‘明星’。   穿过走道,附近的警员纷纷议论,各种猜测都有,有认为是凶手,有觉得不是。   审讯室。   方涯被带到审讯室。   不大的房间,四张椅子,一张桌子,上面有有一盏台灯,一旁墙壁是巨大的玻璃,前后有监控。   他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   玻璃后面的一个房间‘观察室’,有许多人,除了负责调查案件的相关人员,还有分局局长,另外还有总局局长。   桑珠进来后,行了一礼。   众人在观察。   “律师来了。”一警员进来报告。   审讯室的门开了,走进一个西装男,提着公文包。   “桑珠队长,千万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放过真正的凶手。”总局局长严肃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桑珠说道。   “不是要你完成任务,是要你得出真相,以免冤枉人。”   又一次重申。   桑珠和泰哥两人,拿着记录本,录音机......一同进入审讯室。   “警官,你们好,我是迦察律师。”迦察站起身,握手。   “我知道你,大名鼎鼎的迦察律师,请坐。”泰哥说道。   “请注意问题,有些问题,我们有权不作回答。”迦察说道。   “当然,你放心,警方办案是有纪律的。”泰哥说道。   墙上的监控灯在闪红灯,录音机打开,两人翻开记录本,准备作记录。   “请问,九天前的晚上,十一点左右,你是否有在清湾村,清溪湾旁的小树林出现过,为何去那里?”   泰哥说道。   “有,当时,人有三急,我去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方涯说道。   “那好,解决个人问题,为何会进入那么深的位置,我们是在小树林深处找到你的痕迹。”   泰哥说道。   “我怕太靠外,让人看见不好,稍微深入一些,你也知道,人有时候好奇,我好奇小树林是怎么样,就进去看看。”   方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好奇小树林?真的这么简单,好奇,不是因为别的?比如看到一个人。”泰哥有种被气到的感觉,说道。   “警官,你的话有误导的意思,我的当事人说了,是好奇,少年心态,做些奇怪事,不难理解。”   迦察插嘴说道。   “那么,去这么远的地方,谁送你过去。”泰哥说道。   “是,奥莱先生。”方涯说道。   “警官,我这里有一份奥莱的亲笔证书,还有录音笔,这些都能证明一件事,我当事人只在小树林呆了一会,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之后一直在一家农家会所呆着,这是农家会所员工的证明书。”   迦察拿出几份证明书,和录音笔,递给桑珠。   “而,桑托先生是从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离开住宿,所以,我当事人是有不在场的证明。”   ......   笔录持续进行,录了很久,各种刁钻,或诱人的问题一一回答。   方涯是极度配合警方的询问。   笔录记完了。   相互道别。   方涯离开了警局。   桑珠和泰哥有些沮丧,面对有备而来的方涯,两人是找不到更好的证据。   虽然,方涯有些借口,实在是蹩脚,当你能否认人的好奇心么?   又没有证据在证明他在说谎,苦恼。   唯有去印证这些证明书,看看是否有漏洞可以捡。   否则方涯这条线就断了,除非找到新的证据。   桑珠和泰哥进入观察室。   “桑珠队长,去查一下证明书,去没有问题,就按别的线索去查,不能放过真凶。”   总局局长奠下基调。   “局长,方涯是真的很有怀疑,他看似回答很完美,却又说不通常理。”   桑珠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想找住真凶,但警方办案讲究证据,拿出证据,不然方涯的调查不得进行,要注意影响。”   总局局长严令。   ‘好奇怪。’泰哥觉得奇怪,看了眼总局局长。   心中有猜测,却说不出来。 第四十五章 茶壶?神灯?   自从上次录口供后,时间流逝了九天。   这段时间,方涯很安稳,偶尔去学校露个面,然后,大多数时间一直待在地下室。   早上,九点。   窗纱清扬,一阵风吹入房间。   方涯盘膝坐在床上,脸上一会灰,一会白,一会红,额头满是汗水,露出诡异的青筋,极度狰狞。   魂海中,一片飘渺,虚幻的海洋,上面有两个身影在激斗,一大一小,每一次撞击,都能掀起下方海洋的滔天巨浪。   一波接一波,如同黄河之水,滚滚长江向未知之地急湍而去,腾起惊世骇浪。   又是一次碰撞,无形的震荡波,向四周荡去,二者虚空对视。   大的身影,散着神曦,金光灿灿,普通的相貌,冷俊的眼眸,如同一个高傲的神袛,俯视着众生。   小的身影,黑气缠绕,阴森恐怖,眼眸是血红,好像有无边血海,似有凄厉的哀嚎,脸上有黑痕,手指甲尖长锐利,给人不详的感觉。   两人眉宇间还有一丝相似,就像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处于不同年纪段。   ‘灵神’方涯俯视着‘古曼童’方涯。   蓦然,他抬手,向下压,凭空浮现一个金光手掌,掌间条纹清晰可见,如同遮天蔽日,让人无处可逃。   ‘古曼童’抬头,眼眸中的杀意更甚,涌出成片的血海,同时,身上的黑气膨胀,化作一片黑红雾海,迎掌而上。   嘭。   掌海相碰,仿如开天辟地一样,惊天一霹雳,形成恐怖的冲击波,向远方荡去。   噗。   床上的方涯喷血,强忍脑袋的疼痛,手中快速结印,体内的降气在迅速消耗。   ‘灵神’金光大盛,好似一轮金光大日横空夺目,金辉蜂拥而至,如一个助推器一样,让僵持着的双方,有了倾向。   下压。   泰山压顶一般,金光击在‘古曼童’身上,在其身上形成金锁链,深入在他的体内,分别是四肢和头颅。   “不。”   不甘心的怒吼。   ‘古曼童’脸上浮现挣扎的神色,身子在抖动,有些羊癫疯的感觉。   金光闪烁,金锁链在收缩。   ‘灵神’下降。   身上的金辉薄如金色绸缎,散着淡淡的金光,金光紧紧附在他的体表,露出形如黄金铸造的身躯,形似古拙。   ‘灵神’在直视。   好一会,‘古曼童’不再抗拒,站立不动,像一尊雕像,合上他那藏着血海一样的眼眸。   ‘灵神’张开双手,下方的魂海,动了,升腾起,形成九道海龙卷,下一刻,好似百川归海,海龙卷径直撞去。   ‘灵神’金光大盛,在脚下形成一虚幻的物品,好似花瓣,又有些不像,金光在扭曲。   下方魂海消失了,留下一片漆黑的空间,空荡荡。   ‘灵神’盘膝而坐,虚幻的物品还未成形。   修行仍未成功,他还需要努力。   好在,方涯观想出了灵神和古曼童,并度过了心猿意马这一步,降伏了古曼童。   古曼童飞上,站在灵神一旁,像是在守候。   呼呼呼......   呼吸的节奏变了,深呼深吸,时而快,时而慢,频率一直在变动。   方涯缓缓睁开眼睛,下床,浑身没劲,差一点连站都站不稳,迈开腿,一步步离开房间。   每一步都像是绑上的铁饼,很是沉重。   来到地下室,方涯看着在长桌上躺着的艾。   她的脸上和手脚都有细小的银针,摆成一个诡异的阵势。   神案上,燃烧的烟气如有牵引力,飞向阴针,沿着银针进入艾的脸,让她的皮骨在动,像有小蛇在皮肤下蠕动。   脸型在改,改变的速度很慢。   吃一堑,长一智。   之前因五人命案,因艾的样子让警方怀疑他,他当然要补上这个漏洞。   换脸,换指纹。   甚至,方涯为防万一,连脚指纹都换,尽量不留破绽。   他盘膝坐在地上,调息。   此时,本在地下室的女尸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条手臂,长着黑麟片,散着黑气,长长的利爪,已非人手。   是鬼手。   这也是方涯第一次炼成相当法降宝威力的降头术,鬼手降。   耗费大量时间,才把整具女尸浓缩成一条鬼手。   鬼手正放在神案上,用符咒镇压着。   阴阳双蛇从木架中下来,飞到方涯身上,张开蛇口,两粒青色的水珠子飞了出来。   药材的香味,扑鼻而来。   吞入腹中,一股热流出现在身体,在方涯的四肢百骸流转,搬运,瞬间,他的脸色红润有光泽。   好看许多。   体力一点一点恢复。   阴阳双蛇再次飞到木架上,分别打开木匣,露出一株药材阴尸草和紫阳花,衔住,吐出一口气。   气在纠缠。   阴尸草和紫阳花在变化,萎缩,榨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水汽。   一丝又一丝,水汽在汇聚,内有一股力量在酝酿,分属阴阳。   ......   江宁路。   中午时分,人来人往,多是向外走去,到了饭点,去吃午餐,两旁的店铺开门做生意,电子声的叫卖。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是老东西,假一赔十。”   除此之外,更有许多小贩摊,卖的不是小吃,卖的是各式各样的玩意,鼻烟斗,玉佩,石墨砚,竹扇,花瓶......   江宁路是谷曼出名的古董街,一条街都是卖古董珍玩,但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假的,只有少数是真的。   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在假货横行的江宁这里淘到宝,也就是捡漏。   所以,总有人抱着希望,暗想也许下个幸运儿就是自己,能捡到漏。   从此,人生走上巅峰,开豪车,买大房,迎娶白富美。   一日暴富不再是梦想。   不过,这是梦。   许多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丢下口袋里的钱,拿着假货回家。   一辆摩托车在人群中穿过,车尾上放着一个外卖箱,箱上写着,你饿么。   开车的人是一个年青的小伙子,二十来岁,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久经日晒。   他是一个勤劳的外卖小哥。   停车,取出外卖,送进店铺。   “你的叉烧饭和鸡腿饭,亲,给个好评。”   开车,下一家。   走走停停,很快送剩最后一份。   “给你的红烧鱼。”   车来到一个贩摊,摊主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一顶竹帽,脸上满是风霜,是一个很有味道的老男人。   “潘,送完了快餐没有,看看叔的东西,说不准,你能找到一件好东西,那你就不用辛苦送外卖了。”   由于经常在附近送外卖,附近的摊贩都认识潘。   潘摇摇头,笑道。   “叔,你就别逗我了,我那有钱玩这个,也不懂,就算是有好东西,连叔你的没看出来,我能有这个运气,我就不用送外卖了。”   “所以,叔,你还是等别的凯子,那种人傻钱多的人,抱着运气来你这作死。”   潘正欲离开,眼角余光看到一抹黑光,他停下来了。   “去,去,去,什么叫作死,你叔是做正经生意,我都是按照行规行事。”   摊主打开盒饭,坐在凳子上,吃了起来,没有在意潘的动作。   不知为何,潘有一股冲动。   他有种感觉,如果离开,他就会失去人生最重要的东西,这感觉来得很诡异。   神使鬼差下。   他拿起一个茶壶,青灰色图纹,古朴,细长有弯度的茶壶嘴,壶盖上有红迹,很是诡异。   整体看上去,茶壶是一个老物件。   当他拿起茶壶时,心底的冲动更加明显,好似第一眼看见,它就注定是他的东西。   欲望的冲动。   端倪了好一会。   “怎么了,看上了。”摊主戏愚道。   潘想要打开壶盖,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就像是一体,粘的死死。   “潘,轻一点,弄坏了就算是熟人也要赔。”摊主看着潘的动作,提醒一句。   “叔,你的茶壶打不开,怎么回事,你这假货也太假了。”潘说道。   “怎么可能,我去收货的时候检查过,给我看看。”摊主放下盒饭,说道。   潘把茶壶放在桌上,让摊主自己拿,久在这一带出没,关于古董的规矩,他还是清楚。   规矩一,不可直接过手古董。   摊主先是用拿出纸巾擦手,擦去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油迹。   认真擦拭三次。   他拿起茶壶,捏着壶盖,提起,很容易就打开了。   “潘,你是闲着没事逗你叔,你叔老了,经不起你的玩笑。”   听到摊主的冷讽,潘尴尬一笑,但他心中却有狐疑,刚才的感觉绝对没有错,他是用力了,还是打不开。   ‘难不成真是我的错觉,昨晚撸太多了,有幻觉。’潘暗自琢磨。   摊主放下茶壶,拿起盒饭,又吃了起来,再不吃饭菜就凉了,不好吃。   “叔,跟我说一下这茶壶,有什么典故,你们不是最喜欢说老物件都有故事。”潘笑道。   摊主好奇的看了眼潘,正想要现编一个典故,忽然想起潘也是混这一带,他的胡诌不管用。   话到嘴边,收了回来,沉默一会。   “要说典故,茶壶确有一个搞笑话,一个月前,我去收货,茶壶旧主人竟说这是神灯,里面有灯神。”   摊主笑了笑。   “我也算活了不少年头,竟被人当做三岁小孩,想骗我,也不编好一点,还神灯,我还是灯神呢?”   潘笑了。   “叔,给个实价,我看上这东西,感觉有种缘分,别给我整虚的。”   摊主奇怪地看着潘,认识他都有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他想要在街上买一物件。   “看上了?”   潘说道,“对,不过太贵的话,我就不买,我知道一些你们的行情。”   当他说不买的时候,他的心,很不舍得,像是在流血一样。   难受,想哭。   感受根本无法压抑,心绪来得莫名的快,就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   “行,大家都是熟人,叔就赚你一点辛苦费,这个数。”   摊主伸开五指,没有明说。   潘也不傻,一边掏钱,一边说道,“行,叔果然大方,就五十。”   递给一张五十块。   摊主脸上肌肉抽搐,本以为他够不要脸,想不到潘比他还不要脸。   五十块,神奇的五十。   这一条街,没一件是少于五百,大部分都是过千,乃至上万,十万都不止。   摊主没有说话,摇手,明晃晃的五指。   潘面露难色。   “五百?” 第四十六章 神像   “五百?”   摊主一脸泰然,摇手,还是五指。   “五千?”   潘的心在滴血,眼前熟悉的人仿佛换了一个脸,平时里,好说好笑,现在却是一副奸商模样,认钱不认人。   “潘,我看在你是熟人的面子上,我才收这么低,这可是真家伙。”   摊主一副你捡到宝的模样。   看着摊主的脸,潘想脱鞋,用他的41寸鞋底,拍在摊主的大脸,试试是否真有那么厚。   “太多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叔,你变了,诚意点,减低点不然就算了。”   潘作势欲走,骤时,他心口一痛,像是被人掐住心脏,同时,茶壶上的红迹像血一样流转。   不过,这一幕,两人都没有看见。   “等一下,这样吧,减五百,四千五。”摊主开口说道。   “一百,这东西一看就是假的,连一个落款都没有,我就当作给叔的跑腿费,这货估计也是叔你买东西的添头。”   潘退了一步,加了五十。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也只是想买一个心头好,不是非买不可。”   摊主沉默一会,他没有讲太多的大道理,知道骗不过潘。   “太少了,跑腿费也不够,茶壶的成色是不错,这样吧,三千五。”   潘摇摇头,点火欲走。   茶壶上的红迹好像大了,扩散一样,有一股奇异波动,穿过两人的身体。   “啊。”   潘趴在车头,手抓心口,低声痛吟。   好痛。   心脏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越抓越紧,心口堵住一口气一般,无法呼吸,如同一个窒息的人。   “潘,你的表演过了,也太夸张,你难不成还想当影帝,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奖,最佳男演员。”   摊主没好气的说,还以为他是在装模作样,想骗他降低点钱。   徒然,他心软了,泛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应该是他的想法。   “行了,行了,一百就一百,给你拿走。”   潘一喜,不痛了,呼吸顺畅,顿时感觉到世界的美好,他掏出钱,递给摊主。   他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摊主,很是怪异。   ‘奇怪,吃错药了,这么好说话,这根本不是他的为人,不是他的作风,良心大发现。’   潘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不管,反正少花钱了,他也没多在意,恨不得早点走,就怕摊主突然又改变主意。   潘拿起茶壶,接过摊主递来的布盒,装上,放在车尾箱,一溜烟就走了。   如果,他再留心一点,就会发现摊主的眼神无光,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如同提线木偶。   在潘走后,摊主连钱也不收,摊上的货都不要,转身离开,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在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饭,收衣服。”   这像是他的执念一样。   远去。   ......   西关。   地下室。   方涯睁开双眸,站了起来,来到长桌前,伸出右手,木架上的白阳蛇猛甩蛇尾,好似击在棉花糖一样,噗的一声击飞玻璃瓶。   接住。   瓶里面装着黑色的污泥,却有些不像,在蠕动,不细察不会发现污泥上是一些黑色的虫子。   噬腐虫。   扭开瓶口,倒出在艾的脸上,污泥有股腐烂的味道,噬腐虫钻入皮肤,银针在抖动。   烟气在扩散,遮住了艾的脸。   嗤嗤嗤......   脸上传来腐蚀的声音。   方涯合上瓶口,随手向后丢,抛出一个抛物线,掉落到木架上,白阳蛇躯身上扬,缠住玻璃瓶。   放下,放回原位。   ‘该开始了。’方涯感受一下艾脸上的变化,暗想。   他运转体内的降气,抬手,放在艾的脸上,灰气浮现,形成一个阵势,怪异的符号,奇异的楔子。   阵势下沉,融入烟气中,闪过一阵红芒。   烟气迅速收拢,进入艾的脸上,当最后一丝烟气消失后,露在方涯面前是一个无脸女。   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五官俱无。   方涯很淡定,先是拿出布袋,取出银针,一根根放回布袋。   取出最后一针银针时,艾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幅度很大,好像下一秒就会变爆米花。   先是嘴巴处裂出一条缝,隆起,渐渐形成一嘴唇。   樱桃小嘴。   然后是鼻子的位置,隆起......   方涯没有再理会艾的变化,来到神案上,手结印,在手形成一个阵势,向前推。   此时,神案上有一个铜像,全由铜精沙,外加收集来的其他玉石,混合一尊湿婆神像,重新炼制而成,浑然天成。   三尺高的铜像与方涯的魂海中的灵神一模一样,盘踞在一不知名的物品上,似花非花,手捏法印,古朴无尘,铜迹斑斑,好似刚从土出。   阵势冲入神像内,昏暗的地下室,顿时大放光彩,映的房间内所有物都是一片黄铜色。   这尊神像就是方涯这些天在地下室的成果之一。   呼。   手捏一法印,五指灰气盘旋,虚扣,扣在天灵盖上,灰气延伸成阵势,在旋转。   头顶上有一股拉扯力量出现,三息过后,魂海中的灵神被拉扯出来。   头上有头,还是金头,散发着金辉。   猛地一扯,凭空出现又一‘方涯’,上一世的方涯。   “自己看自己,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   ‘灵神’方涯自言。   就类似一首歌,确认过眼神,遇见了同一个人。   金光一闪烁,下一刻,灵神进入神像,盘坐的神像眼珠子好似活了一般,在转。   它站起来了,就如同人身一样。   方涯拿起神案上放着的短刀,在手掌中用力一划,鲜血直流。   哗啦啦直流。   由神像头顶灌溉而下,不多时染红了神像,血液没有一丝浪费,如同海绵一样,吸收进神像内。   ‘够了。’   方涯念头一起,伤口上的缠绕灰气,在慢慢愈合。   一滴不剩。   神像手捏法印,子午更丑......神像眉宇间有一丝金光在闪烁,如同神曦。   慢慢沉寂。   神像重新盘膝坐下。   灵神从神像中出来,有一种虚幻感,彷如下一刻就会随风飘散,化作虚无。   抬腿迈步,金光闪烁,灵神回到了方涯的体内,出现在魂海中,重新坐下。   一见神灵的虚弱,古曼童睁开双眸,欲要造反,想要替换灵神,由他主导魂海。   金锁链亮起金芒,在收束。   古曼童重新合上双眸。   灵神和古曼童就像是人的一体两面,灵神为正,属阳,古曼童为负,属阴。   身后有一阵异响,艾站了起来,脸上的样貌完全不同,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算不上是一个大美人,只是中等水平。   对于艾,方涯是不需要一个大美人,去引入注意,但又不想对着一个丑八怪。   她向楼梯口走去。   方涯张开嘴,阴阳双蛇化作两道流光,先后进入他的体内。   向外走,他走出地下室的楼梯口时,外面的房间内的木箱已经没有了。   走出大厅,方涯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今天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吃东西。   艾在厨房忙碌着。   他拿着从冰箱取出的苹果,一口咬下去,来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记录片频道。   “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撒哈亚拉沙漠,看,前面有......”   换台。   生活在社会上,方涯还是需要了解外界的事情,而电视就是其中一个途径。   新闻频道。   “朝阳日报,据报道,及埃的古文物展览圆满结束,历时......”   在方涯看新闻,等午餐的时候,小区外,有人在守候在外面。   路边树下,停了一台白色车,副驾上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正是桑珠。   她是不服。   现在她负责的三起案件,都要变成无头公案,根本找不到其他线索,回家后,更从身居高位的父亲口中,劝她不要再管案件。   她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想要向父亲证明,自己不是靠他才走到这一步。   而且,她也从父亲的态度中,明白一件事,方涯是有人在给他掩饰。   “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她嘀咕着。   “队长,粥来了。”东提着两个白袋子,走上车。   桑珠接过外卖,打开胶盖,一阵清香,菜油香,扑鼻。   “队长,局长可是警告过我们一次,说方涯投诉过我们打扰到了他的生活,在盯下去,我们可是没有好果子吃。”东担忧道。   “怕啥,记住,我们是警察,有疑凶就要查。”桑珠正义凛然,说道。   “我也知道方涯的嫌疑大,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关于方涯的线索都推翻了,上头又不支持。”东无奈道。   桑珠皱起眉头,望着方涯住的方向,毫无头绪,有太多疑问了。   他是谁?   身后的力量是谁,来自哪里?   ......   江湾桥。   桥梁上,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桥梁边的行人道没几个人在行走,桥下出现一个人,他浑浑噩噩的走来。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饭,收衣服。”   走到江中心的位置,爬上石栏,张开双手,好似看到了什么,大笑。   “灯神,我回家了,我回家了。”   纵身一跳,跳入江心,打起水花,张开口不断吞水,好似水是他的活命源泉。   一辆车驶来,停在跳江自杀的地方。   下车,走出一个人,伸头出去张望,湍急的江水,带着黄沙,滚滚向前流去,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自杀?”   他拿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等待一会,通了。   “报警中心,我在江湾桥上,见到一个人跳江自杀,就在刚才,对,对。”   ...... 第四十七章 求签   “出来了。”   车上的东看到了熟悉的车牌,立马点火,准备跟踪。   “开车出来,那不可能是方涯在开,开车的人很可能就是一直躲着的艾,等会千万要跟紧了。”   桑珠猜测着,有种抓到大水鱼的感觉,她的坚持没有错。   正当东想要踩油门,跟上前的时候,‘五菱’神车在路口处拐了一个弯,向他的方向驶来。   桑珠和东两人,二话不说就俯下身子,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   油门轰鸣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桑珠的面前,轰鸣声变小了。   ‘糟了,发现我们了。’桑珠心下暗叫一声。   两人支起身子,透过贴膜玻璃,看到了‘五菱’正停在车前,副驾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方涯的头和艾的新面孔。   ‘不是她。’   桑珠透过车膜,虽看得不甚清楚,但还是发现艾的脸不是她所知的脸。   她大大方方的降下车窗,笑着说,“这么巧,去哪呀?”   “桑珠警官,不巧吧,你这样监视我,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上次我只是投诉一下,这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啊。”   方涯冷静的说道。   车窗上升,车开始向前行驶。   “那人不是艾,队长,还跟不跟?”东问道。   “跟,怎么不跟。”桑珠很执拗,有一种认死理的倔强。   ......   清凉寺。   佛像前,清凉僧和一休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着佛经,身后是信猜和莎莉,同样是念着经,手抓佛珠串。   哆哆......   敲木鱼的声音不快,不急不躁,以一定的频率在敲击。   陡然,清凉僧抬起手中的木杵,久久不落,念经声也停了,感知到身后怨气蓦然暴涨。   “师傅,怎么了?”一休停下手,疑惑的问道。   “阿弥陀佛。”清凉僧念一句,继而说道,“一休,去拿求签筒,给两位施主。”   一休站起来,走去不远处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两个求签筒,上面画着信男信女求签图,筒内有许多竹签。   “施主,请。”   他分别把求签筒交给信猜和莎莉。   信猜拿着求签筒,轻摇起来,嘴里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哗哗......   竹签撞击声不绝于耳,莎莉默不作声,诚心诚意上下摇晃求签筒。   须臾,她听到轻微的“啪”的一声,一支竹签掉了下来,睁开眼,看到一休拿起竹签递给清凉僧。   又过一会,“啪”的一声。   清凉僧接过竹签,来回端倪着信猜和莎莉的面相。   ‘大凶之兆。’   他脸色微变,变得有些难看,手指连掐,似乎在推演什么,额头出现了细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信猜在发怵,清凉僧的表现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空气都仿佛安静下来,佛堂前默默无声。   “阿弥陀佛。”   “大师,咋样,我还有救吧?”信猜急不可耐,连忙出声问道。   他好怕,好怕会从大师口中得到坏消息。   这段时间,恶灵婴一直不出现,它就像是一块大石一样堵在他的心头,闷得慌。   每时每刻,他都在担心会不会又是从天而降,恶灵婴又出现在他面前,欲要他性命。   他还没活够,外面还有大把的花花世界在等着他。   他还可以皮,还要去浪。   “签不算好亦不坏,恶灵婴已经恢复,三日后,正是这个月最阴的时辰,恐怕那天是它的上门日,老衲法力不够,只能推算出恶鬼上门,一线生机。”   清凉僧说道。   “两位施主,放心,老衲一定会尽量保全两位,三日后还请两位施主配合老衲。”   一听清凉僧的话,信猜连忙点头,他全指望清凉僧了。   ‘这怨气,增长这么快,比起之前多了一倍还多。’一休暗惊。   之前念经倒不留意,现在仔细观察,他发现一直缠绕在信猜和莎莉眉间的怨气,更加浓厚了。   哆哆......   清凉僧又回身,敲着木鱼,念起经文。   不一会,佛前,又是一片礼佛声,却有些不一样,同样的佛经声,却有了紧张的气氛,带着胆怯。   良久,莎莉和信猜离开了佛堂,只留下清凉僧和一休。   ‘师傅,我观两位施主的眉间怨气,恐怕恶灵婴的实力比起之前更为恐怖。’一休说出了他的发现。   清凉僧说道,“一休,恶灵婴的实力增强,我还有信心对付,但为师担心的是一旁窥视的邪修,这才是难关。”   “师傅,不如我们请悟能大师过来相助,那我们就有更多的把握了。”一休说道。   “为师早就与悟能师兄联系,请他相助,现在你去一趟盘山寺,亲自请悟能师兄过来。”清凉僧说道。   一休起身告辞。   清凉僧拿起木杵,继续敲着。   哆哆......   ......   二环东路。   方涯从车内下来,步行走向一家咖啡馆。   “队长,怎么办,继续跟车,还是跟人。”东问道。   “你继续跟着车,我去跟人。”桑珠当机立断,说道。   车靠在路边停下。   两层的咖啡馆,落地玻璃的门面,玻璃门上有一个铃铛,外面摆着七桌,桌旁是一把大伞,挡去落下的阳光。   呼呼。   一台大功率的落地扇,使劲的吹啊,吹啊。   他坐在黑涩塑胶制成的藤椅上,拿起餐牌,上面有卡布奇诺,黑咖啡......也有珍珠奶茶,双皮奶......午餐蛋糕,千层糕......   不单单卖咖啡。   “小弟弟,想要点些什么?”   店内走出一工服女,套着一白挂,拿着纸笔,过来询问。   “这个,这个,这个.....就这些。”方涯指着菜单,连点五样,虽吃过东西,但他还是觉得能吃下更多。   能吃是福。   女服务员拿起笔记录着,正要返身进店。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要来,别急着走。”方涯说话,让她停下欲要离开的身子。   在女服务员背后,桑珠径直向方涯走来,坐到他的面前。   “请问,小姐,你需要点些什么。”   桑珠说道,“冰滴咖啡,谢谢。”   女服务员离开。   桑珠目光灼灼,直视着方涯,十分有侵略性,开口说道,“你,不,应该是你家很有势力,竟能让人抹去那么多线索。”   方涯呵呵笑了两声。   “桑珠警官,你的行为已经过了,都明张目胆跟着我,你为何不听你父亲的话,不听话的孩子,下场都不会很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话在威胁一个警察,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父亲,你跟我说说,那三起案件是不是你所为。”桑珠说道。   她偷偷伸手进入口袋,打开口袋里的记录笔,她没有当方涯是一个普通的未成年人,而是当他是一个狡猾的惯犯对待。   方涯的眼神下垂,直视着桑珠口袋的位置。   ‘发现了么?’她心中一惊,自问。   ‘你这样,可就无法愉快的聊天。’方涯说道。   “你说笑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就是跟别人聊天,你知不知道,三起案件最惨的是灭门案,那还只是个婴儿,未出生的婴儿。”桑珠说道。   方涯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单机游戏,‘罗斯俄方块。’   叮,吨,哐......游戏音效,方块出现,左移,加速下落,落到底了。   桑珠对着声音当然熟悉,她也曾玩过,手机里还有这个游戏的程式,她的脸微微抽搐,感到被人无视。   “一个婴儿的死,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她难以置信的说道。   方涯偏过头,看着口袋一眼,又玩起手机。   这一动作,桑珠那还不懂,知道她的小动作已经给人发现了,明白继续录音,方涯不会说话,无奈地伸手关上录音笔。   “好了,能跟我说说三起案件的情况。”   方涯笑了笑。   “灭门案可不是我干,相信你们尸检过,你知道他们一家的死亡时间,我可是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而且他们死去时间相差很大,有早有晚。”   桑珠一愣,这个问题确实是自相矛盾。   她想起法医的报告,注称,案子中丈夫死得最早,老人是死于第二天中午,妻子死于第四天。   这么说,妻子是在亲人死后,一直在屋子里生活。   在这个案子中有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而唯一意外出现在屋内的方涯,就成了一个重要线索。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屋里,这个怎么也解释不通,警局里你之前说的那套,我根本不信。”桑珠说道。   “有太多东西,你还不知道,我也没那个义务跟你解释,以你父亲的位置,他知道许多事情,如果他肯告诉你,你就明白了,我让你坐下来,是为了告诉你,不要继续跟着我,会死人的,不骗人。”方涯说道。   桑珠蹙起。   想不通。   想不通她的父亲会跟方涯有何联系,为何他会这么说。   顿时,她感觉方涯就像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中,神秘,有太多的大秘密。   铃铃......   玻璃门推开了,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两杯饮料,三份小吃,一份慕斯蛋糕。   来到方涯的桌上,服务员摆下食品后,离开。   桑珠端起咖啡,默默看着方涯,心中有各种猜测。   一辆外卖车从远处路口驶来,向咖啡馆的方向而来。   ‘咦,这是......’   方涯感知到背后一股寒意,抬起头,转头直视。 第四十八章 不自觉作死   风水小巷。   下车,艾提着手提袋,走入小巷。   ‘怎么来这地方,出了名不吉利的鬼巷。’   东看着艾停车在巷口,脸露出疑惑,作为一个警员,他很清楚一些道上的小道消息,想不到艾一个人会来这种地方。   他也下车,快步走到巷口往里一看,见到艾走入一家店铺后,迅速踱步接近车窗,斜睨着观察车内的状况。   “没有异状,进去看看。”   其实他也很怀疑方涯,想要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走入巷子,开门的店铺并不多,看着掉漆的招牌,什么棺材铺,元宝铺,尸油铺......   ‘尸油,怪不得叫鬼巷,连尸油都敢拿来起名字,还真想卖尸油么?’   东的心情极为古怪,看着这些不是正常的店铺,尤其是尸油铺,心中嗤笑。   “怎么变冷了。”   随着深入,巷子的温度急速下降,巷里巷外根本像是两个季节,一个是冬天,一个是夏天。   他的身体忍不住一哆嗦。   ‘巷子怪,人也怪,眼神怪吓人。’   他看着打开门做生意的店主,眼眸好像要吃人一般,不自觉脚步都走得快一些。   “好重的阳气,真是人间美食之一。”   在东路过一间店铺时,枯瘦如柴的铺主‘人’,眼眸露出一抹绿光,舌头在嘴唇上一舔。   舌头很长,长到超过下巴。   香烛铺。   “阴腊香三十根,安神香二十根,怨腊香九根,葵血香......”   一个身穿土灰色长褂的男人,微驼背,脸上满是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手背上有一条伤疤,他拿着一张纸条在看。   艾在台前,面无表情,静静等待。   ‘活尸降,想不到还有人有这么好的运气炼成。’   他看完纸条,打量了一番艾,没有说货不够,拿起一个石砚压住纸条。   背后的木架,俱是大大小小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有一些红色楔字,还有一些不规则的划线。   整个木架的楔字和不规则的划线,组合而成就是一个阵势。   一个抽屉亮起红芒,红得好似鲜血,好不可思议般拉开,飞出长长的烛香,腊体通黄,黄夹杂着黑点。   一根,两根,三根......   香烛铺主,没有闲着,拉开腰间的抽屉,取出一叠黄纸和一卷黄线,黄纸上写着一个象形字。   他接过怨腊香,按三根一捆绑了起来,后用黄纸包了起来,动作不快,慢悠悠。   包好一组后,放到另一边。   连续包好两组怨气香。   “咦,普通人的生气,唧唧,真倒霉,不知道会便宜谁。”他一边包着最后一组怨气香,一边摇头,口虽是叹息,但眼眸中却没有一丝惋惜。   忽然,抽屉缩回木架,恢复原状,香烛铺主又包好一组,停下自己的手脚,望去门口。   门口地上出现一个黑影,太阳照耀下,拉得老长,片刻后,东出现在门口。   他走了进来。   “麻烦,麻烦,怎么进来了。”香烛铺主喃喃道。   声音不大,但店铺很安静,东也能听到,他糊涂了。   ‘什么麻烦?小巷连人都没几个,难得有我来光顾还嫌麻烦,是不想赚钱,怪人,真是怪人。’他很气恼,不过,他忍住了,他不是第一次遭人嫌弃,以往查案总是遭人嫌弃,习惯了。   当然最后,他都是把嫌弃他的人,带上正义的手铐,送他一间免费房子居住。   身为一个城市的执法人员,他有一颗大心脏。   收束心中的想法,东专注于艾,他发现艾在他进来后,一点反应也没有,站在台前一动不动,如同一个雕像。   香烛铺主抬起木板,走出柜台,来到墙角,抬起一张满是蛛网的梯子。   “想不到,你这把梯子还派上用场。”   又进入柜台,他放梯子在木架上,一点想要招呼东这个客人的意思都没有。   “老板,给我一包香。”东看了眼满是蛛网的梯子,没多在意,开口说道。   他佯装是来买香。   按理说,他的想法也没错,进入香烛铺买香,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这里卖的香不是他要买的香。   “小姐,该怎么称呼,之前我们还见过,自我介绍一下,我朋友都叫我,东,你可以叫我东哥。”   东自来熟的跟艾打起招呼。   “人啊,真是怪,死到临头都还在泡妞,难不成,这就是我在网上看到的生命不止,泡妞不熄。”   作为一个活了很长时间的老人,香烛铺主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新网络语言,忍不住嘲讽。   他厌恶眼前的普通人,打扰了他做生意。   身为神秘界一员,他对普通人有一种天然的俯视感,完全不会因一个普通人去掩饰自己的厌恶。   ‘我去,老子一个正义的警察,竟被当成来泡妞。’   对于香烛铺主的话,东当然听到了,也明白什么意思,眼角抽搐着。   “老板,多少钱。”东的眼眸泛起一血丝,他拿出钱包,想要先付款。   香烛铺主慢条斯理地包着黄纸,眼神毫无掩饰自己的厌恶,说道,“没有你要的香。”   “老板,今时今日,你这样做生意是不行,从进门后,你一直冷嘲热讽,是不想做生意。”   东的呼吸有些急促,敲着木桌,眼角却在留意艾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如冰霜,仿佛无视东这个人,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小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艾的女人,我是他的老同学,她之前跟我说过,她住在方涯的家,你见过吗,许久不见了,想问一下她的情况。”   他装作熟人,尝试询问一番。   ‘原来不是泡妞。’   香烛铺主也听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来泡妞,抬起头,眼眸幽光一闪。   ‘气运中有一丝官气,原来是官方的人。’   不过,他没有在意。   ‘还没反应,这么冷静,怎么进来后,见到的都是怪人。’东看见艾没有一点反应,忍不住在心底暗想。   他没有气馁,看向木桌上,看着香烛铺主包着的烛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香烛铺主包着的香烛,腊体通红,红得诡异,像是流通的血液,跟他知道的祭祖用香一点也不像。   东嗅了嗅,似乎闻到一股血腥,带着一股臭味,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似乎什么时候闻过。   ‘血?’   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板,这是什么香,怎么没见过,用什么制成,做什么用,给我一根。”一口气问出他想知道的内容。   香烛铺主提着黄线,打了一个蝴蝶结,说道,“猪血所制的香,你买不起,门口在前面,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他爬上梯子,一点也不顾及梯子上的蛛网。   这一刻,东发现自己好像有沟通困难症一样,跟老板沟通不过来,有代沟了。   买不起。   在东的理解中,什么叫买不起,他是赚得不多,但是买一根猪血香还是买得起,别说是一根猪血香,就算是整头猪的买得起,买一头来杀,足够制造不知多少猪血香。   越想越气。   “你说什么?”   他心中抓狂,眼眸越发通红,心志都受到一些影响,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心中有股狠劲。   风水小巷,一整条巷子,都是一些邪门的货物,外加都是一些邪道妖物,自然散布着诡异的气机。   如果,东有灵视,他就会发现,巷子里各种杀气,煞气,邪气,怨气......   诸气混杂。   他一个普通人在这种环境待久了,又没有帮他挡住气机的侵蚀,难免受到影响。   “麻烦。”香烛铺主嘟囔一句,拿着抽屉,单手爬下梯子。   嘭。   一声闷响,东单手握拳砸在木桌上,怒气冲冲。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捉你会警局,让你进去捡肥皂。”他威胁着。   可惜,威胁错‘人’。   “原来是警察。”香烛铺主爬下梯子,面对着东,放下手中的抽屉。   “你是看不起我是警察了。”   不知为何,每听到香烛铺主,他就有一个怨气,难以解释的愤怒,平时积累的怨气,他想要发泄。   他伸手抓向香烛铺主,想要打人。   “放肆,找死。”   香烛铺主眼眸闪过一抹怒意,脸上浮现六根狐须,他想杀人,根本不在乎起因,但是他强忍住了,附近还有其他铺主在关注。   风水小巷有一条规矩,不得在巷子杀人。   他一挥手,有一股粉红迷烟扫面而过。   啪。   东的脸上感觉到一股火辣辣,那炙热,额头更是印上一个粉红唇印,隐没在皮肤内。   神清目明。   他恢复了理智,却也作完死,他想起之前的行为,他有愧,有些羞愧。   “老板,不好意思,可能工作太忙,今天脾气有些冲。”   他道歉。   “没事,反正要还的。”香烛铺主说道。   东顿时莫名其妙,没听懂。   ‘说错话了。’   他想起刚才的话,有些担心看着艾,发现她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感一阵怪异。   ‘这是什么人啊?’   接下来,东什么话都不说,死死盯着艾,越看越觉得不对。   “好了。”香烛铺主说道。   艾提上手中的手提袋,放到桌上,拉开内层的拉链,取出一木盒,刻有一个鬼头在上面,递给香烛铺主。   香烛铺主接过木盒,在上面一摸,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   艾打开手提袋,收起黄纸包着的各种香。   “我来帮你。”东主动道,伸手想要帮忙。   艾伸出手,抓住东的手,冷冷的说道,“不用。”   又开始装。   ‘好冷。’   当艾抓住东的手,他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冷。   哗   拉上拉链,艾提着手提袋,向外走去。   待东走出香烛铺的时候,巷子里有铺主在暗中交流。   “我看上了,老羊我有些嘴馋,让给我如何。”   “你算老几,让给你,滚。”   “这是我的,我狐汉三的,跟我抢,不然就是与我为敌。”   突然,香烛铺主插嘴其中,向其他铺主显示主权。   “汉三哥,还是第一次出来抢,兄弟就大方一点让给你,哈哈。”   “行,给你,难得汉三哥发话。”   ......   暗中的交谈,东并不清楚,只是还跟在艾的身边,还悄悄扯出一个艾的头发,本来他还担心,艾会发脾气,但艾却什么都没有说。   东停下脚步,看着手中的发丝,迅速变枯黄,露出难以置信,瞪着双眼看着远去的艾。   不再跟。   他心里凉凉。   想起艾的表现,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快速离开小巷。   艾走入尸油铺。   ...... 第四十九章 惹祸避鬼   晚上。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郊外,一条碎石路,蜿蜒不见首,一眼望不到头。   黝黑,幽暗,如同一个阴冷,诡异的无间地狱,路的尽头藏着难以言明的恐惧。   一层迷蒙的浓雾笼罩在附近。   安谧的夜幕下,风很大,两旁的树木黑影在摇晃,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森森。   远处的拐弯口,出现一抹毫光,打破了附近的安谧,光越来越亮,一大抹光线照亮了道路。   车轮在飞快疾驰,车灯下,模模糊糊看到建筑物的影子,一处小矮房,大片围起来的土地。   车停了。   路的尽头,是一片墓地,外面有铁栏围了起来,铁栏的形状很奇怪,铁条不是直来直往,而是扭扭曲曲,形成一个骷颅头形状。   灯光下,锈迹斑斑的铁条上亮起了暗红,有细小的文字,宛如蝌蚪文一样。   一个枯瘦的老者,眼窝深陷,带着一些阴鸷,从矮房内走出来,拄着拐杖,腰间挂着许多古怪的饰物,低着头一步步走向车。   车窗降下,坐在车上的方涯一直保持着法印,伸手一只手,灰气结成的阵势,飞射入老者的体内。   老者停了下来,转身回去房间,默默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是一处私人墓地,是方牧名下为数不多的五块墓地之一,这是其中最小的一块。   内里的坟都是经过刻意布置,每一个方位都是有讲究,旁边都会种一颗小槐树,永远无法长高。   没有墓碑,只有隆起的小土堆,葬的都是阴时意外死亡的尸体。   从天空鸟瞰下去,就可以发现是一个阵势,每一个坟都是节点。   这阵法还有一个名堂,‘百尸孕阴阵’。   这地方,人迹罕至,远离村庄,最近的村庄都在十多里外,长年累月都弥漫着浓雾,不管白日,或是晚上,皆是如此。   推开车门,方涯和艾一同走下车,两人身上背着双肩包,内里装得鼓鼓,手里提着同样一个空包。   从小门进入,一进入墓内,脚下的土壤较为松软,没有外面的土结实,脚都陷入一寸。   ‘这阴气还真浑厚。’方涯暗自赞叹。   这是他第二次来,还是忍不住要惊叹,比起地下室以聚阴球收集阴气,墓地聚阴,可以说,快得不要不要。   墓地本是阴地,容易积攒阴气,尤其是经过人为,辅以阵法,更加容易,更加快,聚得更多阴气。   墓地就像是一块肥沃的田地,每隔一段时间过来捻羊毛就可以。   当然,这也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没有一定的势力,或是实力,根本无法震慑那些无法无天的邪修。   建造一块专属自己的墓地,方涯也在提上日程,毕竟之前没有足够钱财,现在有了桑托那一笔意外之财,倒可以着手准备。   一旦墓地建成,那他的修行资源就有一块稳定的供应。   比起一年才可以来捻一次方牧名下墓地的羊毛,有自己的墓地,捻自己的羊毛,那种成就感,更加真实。   想着以后,能隔一段时间,就可以捻自己墓地的羊毛,方涯想想都刺激。   来到墓中心,上面有一个七尺高的三头六臂修罗像,每一手臂都在虚托,每一头的七窍都在流血。   方涯放下背包,打开拉链,里面都是木盒,满满一包,每一个木盒上面都有符咒。   他拿起木盒,打开盒盖,盒内有十二个小圆洼,刻有蝌蚪文,纵身跃起,把木盒放到修罗像手臂上。   一旁跟在方涯身边的艾,同样是照做。   落下,跃起,放......   直到六臂皆放上木盒后,方涯的手指边结印,边运转降气,刻画启阵印,气雾扭曲。   手指一弹,凝气而成的启阵印飞入修罗像。   修罗像的六臂浮现一股吞吸力量,附近的浓雾在旋转汇聚,气凝成水汽,后凝成水珠。   凝聚的速度很快,肉眼可见,浓雾在运动。   阴气珠成。   方涯纵身跃起,取下木盒,合上盒盖,放到空包内。   分门别类,免得搞混。   阴气依旧在汇聚,手臂上的浓雾更加厚。   没有停留,拿起木盒又起一跃,跳高高一样,放上木盒。   ......   墓地外,远在一里外,有一处小丛林。   丛林中,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躲在里面,他是硬钻入里面,还扯坏了身上的衣服,身上贴着一张符篆,手中拿起一罗盘。   罗盘通体青铜,有双龙托起,如同双龙戏珠,白玉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如一层薄膜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周天的脸色极为严肃,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他想哭。   ‘哥,只是发点小财,出来旅个游,妹的,这也能招到鬼,外面的世界好危险,我想回家。’   对,现在他在被鬼追,就连怎么惹上鬼,他都不知道。   他都躲了三天,从市区躲到郊外,如不是他手中的法器厉害,只怕他连渣骨头都不剩。   树林中,有两道黑影穿过,在附近来回搜索着,慢慢在接近。   “姐姐,找不到人,到底那小子犯了什么事,惹得婆婆生气,竟派我们来找,他身上一定有厉害法器,连搜魂鉴都能屏蔽,都找了这么多天,身上法器都不凡,会不会来头不小。”   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传来。   “煞妹妹,你还太年轻了,那个夏国人估计就是个散修,身上的修为也不会太高,否则修为足够就一直屏蔽搜魂鉴,早就逃走了。   还有一点,来到南洋还不懂收敛,破坏了婆婆布置的一个风水阵,要是有门派传承,就会有前辈提点过,南洋不是善地,那就不会如此轻易在南洋帮人指点人风水,他当这里还是夏国,正道的天下么。   抓住那小子,不说婆婆的赏赐,还有那小子的宝物,就算不知是什么,但对我们来说,应该有不小的价值,用不上拿到秋田也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随后响起另一个妩媚的声音。   两道女人出现在周天的眼中,要是放到大街上,也是两个美女,不清情况下,说不定他好好行注目礼,欣赏美女。   但在荒郊野外,尤其是周天知道了这两个中上姿色的美女底细,附身其内是鬼,想要把一身小骨头吃了的鬼。   他连忙屏住气息,小心翼翼观察着。   ‘我靠,我还以为捞到外卖油水,想不到还惹了一身骚,亏了,亏大发了,这下小命要不保了。’   周天想起之前,在自己女神面前卖弄本事,指点了她的一个远方亲戚屋子的风水问题,当时还收了钱,心里还美滋滋。   既有钱收,又讨得女神另眼相看。   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打死他,他就不强出头。   他恨。   恨不得一头锤死自己。   ‘鬼气。’   一二三,木头人。   周天一动不敢动。   一股黑气从远处扩散,与周天身上的光膜接触,如同水波荡漾一样,继而散去,向附近搜索。   一番搜索无果后,两女向前走去。   “姐姐,要不要向前再找一下。”   “回来,你找死别拖着我,你忘了谷曼的一些禁忌地方,这里已经接近牡大人的坟场,再进一点,只怕我们两姐妹连命都保不住。”   “谢谢姐姐提点,平日里一直在自己的老巢修炼,不太清楚这里的地形,差点闯祸了,你说他会不会跑了进去。”   “不知道,之前搜魂鉴显示的地方不会错,过一会再用搜魂鉴查一下,估计他暂时用法器躲了起来,我们就在这等着。”   周天听到女鬼的谈话,在作选择,他的法力不多了,一直在逃跑,消耗的法力根本来不及恢复。   ‘左右都是死,也许前面还有一线生机。’   他慢慢爬出小树丛,动作很轻,蹑手蹑脚,向着前方走去。   小矮房。   靠窗坐着的枯瘦老者,陡然转动脖子,看向一个方向,眼中红芒,有一股杀意。   他动了,拄着拐杖,走出小矮房。   越走越快,正常人难以想象一个老者竟能像一个年轻人一样在黑夜下奔跑,没有沿着道路,而是窜入树林。   ‘三清道尊保佑,我可是连只鸡都没有动手杀过,我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挂在外地。’   周天在祈祷着,他在想,有地盘,也就有人,应该能够谈一下,也许能活。   呼。   一阵风声传来,像是人在奔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身后。   ‘不好。’   周天顿感不妙,正想回头观察,手捏一张符篆,欲要祭出,下一秒,后脑勺一痛,如同被人敲了闷棍一样。   一阵天旋地转,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一个老人在向他走来,满是褶皱的脸庞,通红的眼眸。   他心里凉凉。   ‘竟被一个老人打了,耻辱啊......’   他晕了,手中的双龙罗盘掉落在地上。   神色如傀儡的老者,拿起地上的双龙罗盘,别在腰间,抓起周天的手腕,拖在地上拉走,如同拖一具尸体一样,一点不在乎周天的死活。   一路硌碰,老者拖在矮房门前,他伸手进入门内,拿过门墙边的铁锹,走入墓内。   它想要活埋周天。   方涯听到身后的异响,没有想要回头的迹象,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嘶。   一声痛吟声,从周天口中传来。   他醒了。   但他情愿不要醒,眼前的事实太残酷了,他身上法力在抵抗老者的一击,消耗得一干二净,身上更被下了禁制,束缚手脚不能动弹。   他眼睁睁看着老者抬起起铁锹,在挖坑。   挖坑能干嘛。   他又不傻,当然是埋,问题他还没死,他不想被活埋。   “大爷,大爷,有话好好说,先放下手中的铁锹,我不是有意闯入贵宝地,我可以马上走。”   沙沙。   又是一铁锹,土沙飞扬,老者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手不停。   “大爷,大爷,大爷,听到了吗?”重要的事情喊三遍。   老者动作依旧。   这下,周天算是放弃了,知道老者不会理他。   哒。   轻微的脚踩土地的声音,在周天听来,就是来到泰罗最好听的声音,比女神的发嗲声还好听。   他挪动头颅,看着声音来处。   一个少年。   ‘少年好啊,应该会好说话。’   周天看到方涯,似是一个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跟老者说不通。   跟方涯说,说不定...... 第五十章 老乡不杀老乡   “我是好人,我不该死,美女和弟弟,能听得懂么?”   周天是用夏语跟方涯两人说话,他还担心两人听不懂他的话,至于附近阴气汇聚的景象,方涯两人的动作,他就都当作看不见,不用猜也知道,明摆是一个邪道人士。   当务之急,活命要紧。   方涯没有理会周天的叫喊,弯身取出一个木盒,此时,空包上装了一大半木盒,再有一些时间就可以装完。   “咦。”   亮光闪烁。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老者腰间闪着一道宝光,抬头望去,一个罗盘,龙型罗盘。   罗盘算是夏国附近一带神秘界较为大众的法器,但龙型罗盘却是不多,一般多是风水术士才会用。   正所谓是寻龙点穴,风水墓相,堪舆地脉......这些都是风水术士看家本领。   惯用也是龙型式罗盘。   纵身跃起,放好木盒,落地后,转身走向老者处。   一见方涯走过来,周天是喜出望外,有种想哭的感觉,终于有反应了。   “小弟弟,我不是有意闯进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能不能先放了我。”他大声喊道。   末了,再加一句。   “我不会说泰罗语,能听得懂夏语吗?”   他担心是一个不会听,不会说夏语的人,那事情就大发了,无法沟通,活命就难了。   方涯从老者腰间扯出双龙罗盘,仔细端详,往里一看,内有十二天干地支,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   “先天八卦,这罗盘是你的,你是风水师?”方涯问道,用的是夏语。   周天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对,我是一个风水师,罗盘是我的,兄弟你会说夏语真是太好了,夏裔华侨?”   夏国虽是在附近诸国有巨大的影响力,但是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语言,大部分异国人都不会说夏语。   如真是华侨,那他就有更多办法可以用了。   方涯翻过双龙罗盘,斜睨一眼周天,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说道,“是。”   “老乡,大家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异国他乡,能碰到老乡是缘分,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能不能放了我,我真不是故意,我是被鬼追,走投无路才闯进来。”周天激动的喊道,像是遇到贵人一般。   ‘被鬼追?’方涯心念一动。   被鬼追,这事可大可小,如是一个孤魂野鬼,倒没什么,要是一个有势力的恶鬼,那事情就说不准。   周天看着方涯的沉默,有看了眼还在挖的老者,欲哭无泪。   “老乡,老乡不杀老乡,我还没脱单,我还不想死,大爷,你老了,先别铲休息一会,别因为我累着了就不好了。”   方涯笑了笑,连老乡不杀老乡,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对于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对于夏国这个国度,他是抱着某种寄托。   他体内降气运转,猛地一拍老者,老者停下手,不再挖。   呼   一见老者停下,周天长呼一口气,轻松不少。   “就算我放过你,外面的鬼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或许我可以救你也说不准,当然这不是没有条件。”方涯说道。   老者扛着铁锹离开,返回小矮房。   “这个好像是我指点一个人的风水,破话了一个叫‘婆婆’的鬼布置的风水阵。”周天小声说道。   他也是糊里糊涂,毕竟他只得了三年的风水传承,看不出屋子的风水阵是一个风水大阵的一小部分。   “婆婆?”   方涯嘴里喃喃一句。   事情有些不好办。   泰罗国能被鬼称为婆婆,唯有鬼婆堂的鬼婆,如是得罪其他鬼,他还有可能保下,但得罪鬼婆,他可不一定能保下。   “老乡,你认识这个婆婆,能不能帮帮我,我都被追三天了。”   经过三天,周天也明白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但他也懂,这个墓地的主人肯定是泰罗国的大人物,不然外面的两鬼不会对着地方充满忌惮,连进入都不敢。   事业有专攻。   如让方涯下降头,施展各种邪门法术,他很专长,但让他堪舆地脉,他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懂。   堪舆一道,他是七窍通六窍,剩下一窍不通。   方涯想要建的墓地不是随便圈一块地就可以,他需要是一块阴地。   而堪舆一块阴气逼人的阴地,那就需要一个风水师。   他是可以请一个风水师,却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同降头师是泰罗国的主流修行之一,在泰罗国懂风水一道根本没几个人。   每一个能在泰罗国生存下来的风水师都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们可不是擅长对敌的流派,能在邪道横行的泰罗国活得有滋有味,又怎会简单。   每一个风水师,身上都有一个巨大的人脉圈子。   要想请这样的一个风水师,不旦价格不菲,还要看人有没有时间,毕竟狼多肉少。   “你还真会得罪人,鬼婆是泰罗国鬼道第一鬼,我不一定能救你,但我可以帮你尝试一下,不过,如果我能救你,我需要你帮我堪舆出阴地。”方涯说道。   凡事都是有代价。   他看在周天是夏国人的面子上,为了让自己心里的一道坎好过,他可以放人走,反正他也没多大损失。   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要他救周天,那事情就不一样了,鬼婆那是凌驾在他之上的存在,如没有利益,他不是圣人,不可能冒着得罪鬼婆去救周天。   主要还是周天这个风水师这个身份起了作用,不然他最多放他走,才不会管他的鸟事。   “没问题,救命之恩,帮你堪舆一块阴地又有什么关系。”周天是一口应承下来。   他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得罪一个鬼道第一鬼,他十分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至于方涯是否在骗他,他一点不怀疑,现在小命都在别人手中,根本没有必要。   “好,一言为定。”   方涯先是回到车上,拿了一条钻心虫,随后来到周天身边,蹲下来,单手撑开下巴,迅速放钻心虫进入他的体内。   在他身上连点,猛地抬起手掌,迅速拍在他的胸膛,让他喷出一口黑血。   “刚才你给我吃了什么?”   周天站起来,有些怒意,质问。   “第一次见,保险起见,给你吃下一条钻心虫,只要你帮我堪舆出阴地,我就会给你借降,放心。”方涯说道。   ‘你......’周天想要说什么,但一想大家都是陌生人,别人凭什么信他,只能希望方涯言而有信。   “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你先在等一会,等我忙完,再同你一块出去。”方涯说道,随后不管周天,走向修罗像,继续忙活收集阴气。   之前动弹不得,周天没有留意坟地的情况,现在他环视一圈,大吃一惊。   ‘百尸聚阴阵,想不到这种邪门的阵法还有人会摆,百具阴时尸,还真有人会去收集,还好没活埋,不然灵魂被困在阵法,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他暗自庆幸着。   身为一个风水师,对于各种阵法,他都会有所涉猎,对于这门百尸聚阴阵,刚好传承有描述过,他不会布置,但会看得出。   越是打量,他越是心惊,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   艾,他看不出是什么,但他知道不是人。   老者亦是如此。   更让他心生恐惧的是,墓地下有两处阴气,阴气之重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不知道是什么,但必是邪异之极的邪物,从那里感知到的危险更甚于老者。   良久,方涯提起背包,向外走去,路过矮房时,结一法印,飞入老者的身上。   “走吧。”   “好。”   周天跟在身后,路过地下阴气汇聚处还特意绕三个坟,他怕地上的邪物突然蹦出来,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为求心里安慰。   绕远一点,屁大点事,可以有。   方涯皮笑肉不笑,看着周天,对于地下的棺椁,他不认为能瞒得住周天。   三人上车。   周天看着艾在开车,说道,“你这种女司机可不可靠?”   “你还当她是女。”方涯从后视镜看了周天一眼。   讪笑了两声,周天想起了眼前的司机根本不是人。“呵呵,实在是夏国女司机的战绩太彪悍了,心有余悸。”   艾点火,挂倒挡,调转车方向,向外开。   一路上,方涯和周天有一句没一句,交谈起来,相互间交流两地情况。   “就这样出去,真......”周天的话还没说完,车头灯就照到两个靓丽女子的身影,一动不动,挡在路中间。   ‘老乡啊,你行不行,哥可就指望你了,一定要给力。’   一见美女出现,他就感到脑壳痛,三天逃跑生涯还历历在目,可把他累得够呛。   “你就在车上,让我处理。”方涯交代一句就下车。   “是你。”左边的女子脸色就是一变,讶声而出。   就在方涯眼眸灰光一闪,看出两人的鬼身,右边的女子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她刚从同伴得知了方涯的后台。   ‘是她,煞鬼,还真是有缘。’方涯暗想。   “两位,可以请回来,我要保车上的人。”他表明态度,有种淡然的自信。   “他是得罪了鬼婆的人,你一定要保下他,可知道后果。”右边女鬼暗含威胁,点出她幕后的来头。   方涯冷漠说道,“有什么后果,不是你说了算,但是今天你不放他离开,那你的后果,绝不是你想要。”   如果鬼婆来了,对他威胁,他二话不说就会离开,但一个鬼婆麾下的恶鬼,他是一点都不在乎。   右边女鬼有些愤怒,握住双手,在强忍怒意。   “姐姐。”   煞鬼出声提醒。   论起身后的后台,双方是半斤八两,但论起对后台的影响力,对方是拍马比得上方涯。   这一点,双方都懂。   至于有这一点优势,方涯不用才傻,善于利用自身优势,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让开吧,你们真惹恼我,只怕你们连这里走不出,就算杀了你们,信不信,鬼婆照样当作没事一样。”   方涯返身上车。   车后面的黑夜中,有两双赤红的眼眸在盯着,邪异至极,难以掩饰的凶性。   坐在副驾上,方涯念起,艾长按喇叭。   哔哔......   车灯前的两女,默默让开道路,目视着‘五菱’扬长而去。   一动不敢动,暗中窥视的凶光还在两鬼身上。   ...... 第五十一章 下半夜   郊外,四季旅馆。   玻璃门外,停在门口的一辆车,拉开了车门,周天从车上出来。   “我旅游签证的时间不长,要想我帮你堪舆阴地,那你需要帮我解决停留时间,堪舆不是一会半刻的事情。”   副驾车门推开,方涯下车,看向四季旅馆一旁的银行ATM,“你等一下。”   他从侧门拿出空包,走向银行ATM。   滴滴......   方涯提着装了一袋泰铢的双肩包,递给周天。   “这是你的酬劳,你的签证问题,我会安排人帮你处理,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跟我电联。”   看了眼周天狼狈的状态,好言提醒。   “泰罗不是夏国,世道不太平,作为一个外来人,行事谨慎一些。”   周天心里有些不是味,虽然方涯说的是事实,但是给一个比他小近十岁的人教训,总是感觉不爽。   甚感憋屈。   面临现实,他又不得不低头,打又打不过,体内更有钻心虫降。   他能怎么办,忍呗。   更何况,他还指望方涯帮他抗下鬼道的威胁。   “放心,吃过一次亏,这个教训已经够刻骨铭心,不会再乱来。”   方涯颔首,上车。   周天目送着车的离开,提着双肩包,走入旅馆。   此时,他的形象可不怎么好,衣服破了不说,三天的逃亡没洗过一天澡,身上的味道略带一股臭咸鱼。   呼噜呼噜噜......   前台内有一种熟睡的鼻鼾声,声音高低起伏,音调不一,就像是演奏一曲扰人美梦的乐曲。   随着周天走近前台,前台有一张小木床,上面躺着一个中年大叔,一只脚还抬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很舒服。   声音正是从他不断抖动的嘴唇发出。   “小傻瓜,你亲亲......嗯嗯......我......”   似乎是周公赏了一个美梦给他,让他在梦中乐不思蜀。   咚咚咚......   来到前台,周天用力敲着木台,试图唤醒沉睡在梦中的中年大叔。   第一次,中年大叔收起椅上的黑毛大腿,翻过身子继续睡去,再敲一次,还是没醒,连续敲了几次,皆是这样。   ‘睡得这么沉。’周天不禁佩服,好睡功。   看着掉落在里台的铃铛,垫着脚,伸手过去,连按几下。   叮叮叮......   “谁呀。”   一听到熟悉的铃铛声,中年大叔揉揉眼睛,支起身躯。   “想住什么房,台上有,看一下吧。”   周天说道,“我是春草旅行团的观光客,302号房周天,我丢失了钥匙,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   “302号房。”   中年大叔嘀咕一句,在电脑上输入房号,还真有这个人的登记,不过每天旅馆人来人往,他没记住周天这个人。   “我不能随便帮你开门,要你们领队来,确认一遍才能给你开门。”   无奈啊。   上一次聚合时,领队告诉众人房号那刻,周天正在开小差,看女神,没有留意领队的房号。   他道,“我手机掉了,领队的房号,我忘了,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谢谢。”   中年大叔抬头盯着一会周天,拿起座机,拨了出去。   “302号房客,说没带钥匙,你过来认一下,对,在前台。”   随后他挂断电话。   哒哒哒.....   旁边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上而下,逐渐靠近。   出现了。   一个圆脸汉子,赤裸上身,穿着短裤,肚子上有不明显的赘肉,眼中似乎含有感情。   “我的乖乖,你可把我吓死了,老板......”   ......   黑。   朦胧月光透过窗户照入房间,可见度极低。   大厅内,长长的一张沙发内,桑珠曲卷着双腿,头枕在上面,眼神迷离,似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在思考。   她的心绪很乱,有点接受不了从父亲听到的事实。   鬼是存在的。   如一个你极度信任的人跟你说,鬼是存在,有鬼杀人,普通人或许付之一笑,当是笑话。   一开始,桑珠也是不信。   但。   当父亲一点一点把案件的线索一点一点套在鬼的身上,许多讲不通的事情又变得‘合理’起来。   灭门案,妻子是被鬼附身,才会一直生活在屋子里,为何死者身上没有凶手指纹,方涯是降头师......   恰是不合理,却能讲得通。   “真的么?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孤陋寡闻了?真有鬼?降头师......”   她在小声自问。   二楼,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露出明亮的光线,一个身影出现,灯光下,露出亮珵珵的光头,很亮。   ‘还没睡?’琦盂看到了桑珠的身影,略微心疼。   下楼,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按下吊灯的开关,白炽的光线驱散黑暗,让大厅亮了起来。   他走向桑珠。   “怎么还不睡?”他坐在桑珠身边关切问道。   桑珠抬起她那有些倦容的俏脸,见到父亲关切的神色,露出一抹迷之微笑,想要父亲放心。   “只是睡不着,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琦盂说道,“你的性子太倔强,关于神秘界的这些事情,我应该早点让你知道,毕竟你作为警察难免会遇到他们。”   “神秘界......爸,你跟我说实话,这三起案子,是否有人是方涯杀的,是的话,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桑珠说道。   沉默,一片沉默。   知女莫若父。   琦盂很清楚桑珠的性格,他怕说错话,他这个傻女儿就认死理,造成不好的结果。   “女儿,你不小了,一些道理你也懂,鬼怪之类的存在,我们这种常人根本无法抵抗,他们这一些人的本事又多是诡异莫测,只要不过分,双方都保持有某种默契。”   存在即合理。   神秘界离不开普通人,普通人亦需要神秘界,不论是对抗鬼,妖,怪......等异类,甚至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双方都是对立又统一。   桑珠露出无声笑容,许多道理,她都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能否接受可不容易。   “爸,我知道,只是我需要时间。”   对于琦盂没有明说的内容,她也猜到一些答案,要说方涯没杀人,不止是琦盂不信,她也不信。   这一刻,她给方涯贴上一个标签,那就是‘危险份子’。   琦盂露出欣慰的笑容,“方涯在神秘界中,身份不低,他发起疯了,他可不会顾忌我,降头师就是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疯子,所以女儿,你一定不要再无故去招惹他。”   听到琦盂的警告,桑珠心中没由来产生惶恐,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她脸上蹙眉,秀眉向上翘起,如同锋利的剑眉,露出一抹担忧。   ‘我忘了什么?’   “怎么了?”琦盂问道,他有些不明白桑珠的变化。   “东。”   桑珠惊呼出声,她想起了东,想起了东回来之后,他脸色的异常,脾气好像都变坏了一些。   她连忙伸手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在屏幕上显示东的一栏按下去。   通话拨出去。   嘟嘟嘟......   短短一分多钟,桑珠却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心脏跳动得愈加快。   “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拨出电话。   一分多钟。   “您好,您......”   再挂,再拨,再次挂断,再次拨打......   “您好,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是千篇一律。   她的心,跌下谷底。   以她对东的认识,东不可能会多次不接她电话,出事了。   东可能出事了,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爸,我出去一趟。”穿上拖鞋,小跑出去,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连鞋都不换了,拉开门就走。   桑珠坐在车上,带上蓝牙耳机,在手机上翻查事先存储好有关方涯的资料,快速浏览。   对着字母键,输入号码电话拨出去,这次不是打东的电话,而是打方涯的电话。   嘟嘟嘟......   另一边,方涯拿出手机,看着未知显示的号码,有些奇怪,下半夜了,还有人会打他的电话。   ‘是谁?’   这个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人不多,正常不会在这个时间打他电话。   “喂?”   “我是桑珠,你别乱来,东只是听我吩咐,千万不要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桑珠一听汽车的轰鸣声,又想到联系不上的东。   先入为主,她认为是方涯对东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有病就吃药,听你这么说,似乎你认为你说的东,他这个人处于生命危险,是那个白天跟你一块的家伙?”方涯说道。   “对,你没动他?”桑珠有些疑惑。   念起,方涯转过头,同时艾也转过头,四目相对,方涯的眼眸发现一抹灰光,眼角有些炙热,微痛。   从艾感知到的白天在风水小巷的事情,对于东,他只有一个想法。   ‘死定啰。’   方涯说道,“桑珠警官在开车啊,是去找东,那祝你好运,希望他还活着,另外加一句,我可没有杀他,这种死猫别再塞给我。”   他挂断电话,没有给桑珠反应的时间。   “可恶。”桑珠咒骂一句。   她正在赶往。   正在赶往东住的地方,东家。   昏暗的房间,亮着的电脑,微弱的灯光照在电脑桌上,一袋打开的花生米,散落在桌上,有吃过的壳,有没吃过。   咔擦......   一个人坐在床上,拿起另一包花生米,边看动作大片,边吃花生。   “人类光棍,电脑上有这么多电影,就是用这个度日,老家伙我又算是长见识了。”香烛铺主随意吐出花生壳。   作为一个妖,一个男狐妖,偶有研究人类的行为,对于今天看到的电影,他表示长见识了。   呼呼......   屋子中间的吊扇还在转,转速不快,一根绳子绑着一个枯尸般的身体。   那是东。   舌头伸出来的东,死不瞑目,瞪大了双眼。   砰砰砰......   木门被大力拍击着。   “东,开门,东,开门......”桑珠赶到了。   只可惜,来迟一步,不,或许来迟许多步。   ‘走啦。’香烛铺主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门无声无声地打开了,桑珠拍门的手僵立在半空,还没等她想明白,她就发现了吊扇的异状。   灯亮了。   她走了进来,与香烛铺主擦身而过,她毫无察觉,只感到一阵寒冷。   她看清了。   枯尸。   一具依稀可以看出东的痕迹的枯尸。   这或许是她的错觉。   ...... 第五十二章 心诚生佛性   午夜阴时,清凉寺外三里远一处小树林。   天空中明月高悬,今日月光不是皎洁白,而是呈现诡异浅红的面纱,是难得夜景。   今夜的温度格外清凉。   树林里,较为空旷的地方,一张浸泡过血液的法桌,桌角还不断滴落血液,桌上有一个香炉,三根安神香在点燃,能使人凝神静气的香烟袅袅升起。   如同归巢之燕,飞入方涯的口鼻中,使他进入一个空灵的状态,把握住自身的情绪。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两个棕色陶瓷坛,一阵诡异的血腥味从中散出,以及小鬼降和鬼手降。   两旁是竖着大长符卦,黄布红字,各种诡异的象形字,有种玄奥的力量波动在上面浮现。   桌前是摆着用树枝架起的铁盆,上面燃烧起篝火,火不是红黄之色,是诡异蓝色夹杂着丝丝红色。   铁盆篝火也非是随意摆放,是以一个玄妙的阵势而摆。   方涯坐在一个布垫上,在调息,面对着一个炼成佛门二识的佛修,他需要一个良好的状态去应对。   突然,他开口说道,“你来了。”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却感知到一股死气的到来。   “事情恐怕未必如你所愿,入夜时分,清凉寺来了一个僧人,我从僧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比清凉僧更加精纯的佛性。”   布偶坐在树枝上,把它从清凉寺看到的事情跟方涯交代一下。   “是么?”方涯睁开双眼,看着布偶。   话中似乎没有太多在意,但从他睁开双眼,这个小动作却显示出方涯并不是无动于衷。   ‘两个佛修?今晚真如我所愿,恶灵婴被打退了,怨气大涨,但我能否从清凉僧手中夺走恶灵婴,事情难度加大了这么多。’   他有些担心,却也一闪而过,迅速调节状态。   人生在世,不可能每一件事都会称心如意,既然方涯想要恶灵婴的怨气暴涨,那么放任恶灵婴的过程引来了佛修,这种事他也无法控制。   这也是他的贪心造成,如不是贪心让恶灵婴更多的怨气,那后续的事情都不会有。   虽然临时多了一个佛修,让方涯设计的这场游戏难度加大,从一个简单提升到一个困难,但他没有打算放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来了,在接近了。’方涯从恶灵婴鬼体内的一丝深藏的印记,感知到它的行动。   他手指连结手印,木桌上的小鬼降和鬼手降飞了起来,向清凉寺而去。   “麻烦你了。”   坐在树上的布偶站了起来,对着方涯颔首,“尽力而为。”   它从一颗树跳到另一颗,逐渐远去。   ......   清凉寺。   院子里,信猜和莎莉跪在一个布人偶前,人偶上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字帖,两人身上背着棘刺,不断在跪叩。   负荆请罪。   院子内,到处都是抄录的经文。   清凉僧和悟能僧分别坐在两人身旁,念着佛经,身上散发着阵阵金辉。   铃铃。   绑在附近的铜铃响起,铃上有阵阵金晕流转,时而左边的铜铃响起,时而右边的铜铃响起......   此起彼伏,响起的声音极为短暂,飘忽不定,像是有一个人不断在四方铜铃来回拨弄。   “我的儿,我是罪人,我是畜生,不该犯下人伦之罪,我错了请你放过我,我一定给你塑金身,多做善事,让你早日重新投胎......”   信猜怕得要命,不断许下承诺,只为求减低恶灵婴的怨气。   他知道含怨的灵婴是无法投胎,他必须降低了恶灵婴的怨气,它才会有机会投胎,然后他才会安全。   而恶灵婴之所以想要杀他,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   “阿弥陀佛。”   清凉僧和悟能僧站了起来,齐念一句。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灵婴还请现身,汝父母已经知错了,何不放下心中仇恨,散去心中怨气,早日投胎。”   清凉僧说道。   “老和尚,你在狡辩,人能信,猪都可以上树了,我见识过太多人言而无信,现在说给我做善事,积阴德,争取一个好的出生,都是屁话。   尤其是他能坚持三分钟热度,我都算是高看他,只怕我一放过他,他就故态萌发,怀胎的时候,我见多了他的丑态。   他们能狠心杀我,为何我不可杀他们,解一解心中的怨气,如此我照样可以重新找机会投胎。”   恶灵婴恶狠狠说道,声音是在院子四周传来。   “冤孽,你可知,你每杀一个就会多一重孽障,就算是投胎,日后也必是磨难重重,天道轮回,不会轻易饶过罪孽之人。”清凉僧说道。   “和尚,别跟我多做口舌,再敢拦我,我连你们一起不放过。”恶灵婴警告说道。   信猜一听,心中诋毁一句,‘说来说去,这鬼还是欺软怕硬,还不是看我好欺负,能杀我解愤。’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嘴里嘀咕。   “佛祖保佑。”   四铃同响,四道诡异的黑影从地上蔓延,直指信猜和莎莉两人。   “孽障,冥顽不灵,还敢杀人作伥鬼。”   清凉僧和悟能僧一见地上的黑影,勃然大怒,他们可清楚地上的是什么,伥鬼。   一旦成为伥鬼,那可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伥鬼的灵早已是被吞噬,即是魂飞魄散,只剩下一个鬼体。   “师弟,既然说不通,那就出手降服恶鬼,日后再用往生咒洗去怨气。”悟能僧说道。   他抬起手中的法杵,向地一杵,金光散射,凝结成一个曼陀罗胎藏界,金光收敛,显出一个净色白莲,犹如大悲胎藏。   叱。   悟能僧张口冷喝一声,法杵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阵金属敲击声,连续锵锵的回荡。   一分为四。   如同是实质的曼陀罗胎藏界出现一阵虚幻,附近亮起三点光芒,如同起源一般,光芒放大,又结三个莲花胎藏界。   曼陀罗胎藏界向地下黑影飞去,伫立在上空,放下如日光芒,结成一结界,困住伥鬼。   这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   至于清凉僧,他正与小鬼降在做颤抖,当黑影出现一刻,小鬼降就从寺外飞入,去牵制住清凉僧。   只见,他手中的法杵向上挥动,金晕流转,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威势,击向小鬼降。   小鬼降一掌击出,黑气凝在手中,迎向清凉僧的降魔法杵。   锵。   掌杵碰撞,竟有金属般的声响,好似有火光四溅一般,随后爆发出一声嗡鸣,类似旧时土炸弹在附近炸开,形成一阵劲风,向四周散去。   清凉寺是清凉僧的禅修之所,恶灵婴本就不是清凉僧的对手,外加再寺庙,清凉僧更是占有地利。   如无意外,除非是恶灵婴有十足的把握,不然,恶灵婴不会轻易主动上门寻仇,没有一点把握去寺庙,那不是报仇,是送上门给僧人超度。   方涯亦知道只有去帮助恶灵婴,恶灵婴才会考虑去寺庙报仇,也正是如此,那晚恶灵婴才会与方涯交谈。   恶灵婴和方涯是各种算计,大家都明白双方的险恶用心。   它也明白方涯对它是起了窥视之心,但由于心中的执念,它放不下,报仇才是它心底下最为深刻的念头,它更懂,如果它不配合方涯的想法,难免方涯不会对它下手。   双方有算计。   到头来,还是看那一方更加高明。   这时,恶灵婴无声无息出现在信猜和莎莉面前,抬手一掌,鬼气如一抹黑到极致的暗光,刹那间来到了信猜身上。   比起莎莉,它更为痛恨信猜,是信猜说要堕了它,罪魁祸首是他。   是他才让它无法降生。   “不要。”信猜看着恶灵婴的出现,心中顿然一停顿,脱口而出。   一旁的莎莉愣住了,自从铃声响起后,她就感到怪异,随后发现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金光,小鬼降,黑影,曼陀罗胎藏界......   这些她都是只听闻,今晚才第一次见到,瞬间刷新了她的三观。   三观不正了。   之前信佛,那是她的一个信仰,现在眼前出现的鬼,那就说明了佛并非是人心中臆想出来,或许在她不知的时间里,真有佛在世间存在。   这一瞬间,她更加虔诚,心中的浅佛信仰,逐渐加深,如同一个真正的佛教徒,诚心礼佛。   她默然一拜,手中抓着的佛珠,绽放出大日般的光芒,如一屏障挡住暗光,微微阻挡一下,随后破碎开来。   心致诚,佛性生。   ‘心诚生佛性,一个普通人竟能让一件未曾开光的佛器,绽放佛法。’方涯借着小鬼降,看到莎莉这一幕,甚为吃惊。   就这一下,让悟能僧有了反应的时间,他回身向前一迈,法杵从信猜头顶而过,法杵上的金辉如长虹贯日一般,击向恶灵婴。   恶灵婴踩着空气,冷着脸冲向悟能僧。   “孽障,还不赶快束手就擒,看我金刚伏魔手段。”悟能僧冷喝一声。   唵。   六字大明咒之一。   此言一出。   法杵上的光芒大盛,似有诸佛无尽的加持与慈悲,是诸佛慈悲和智慧的音声显现,一击在恶灵婴身上。   嗤嗤嗤。   恶灵婴身上的鬼气在消融,它在倒飞,如同断线风筝,向寺外飞去。   悟能僧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时机,纵身一跃,跨过莎莉和信猜,想要去追恶灵婴,一举降服它。   “想要降服它,妄想。”   方涯在树林中作法,御使鬼手降,悬在寺外半空的鬼手,张开五爪,向下一划,划出四道黑光,冲散了曼陀罗胎藏界,放出削弱一半的伥鬼。   黑影从地上升起,出现四个冤死鬼,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鬼气缠身,径直飞向悟能僧。   “白痴鬼,乱来。”   远在树林外的方涯看见伥鬼的动作,怒骂一句。   以伥鬼的虚弱实力,不可能从僧人手中救下恶灵婴,最多只能拖延一下悟能僧。   也许是旁观者清,在方涯看来,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围魏救赵,去杀信猜或莎莉,迫使悟能僧回身救援。   只见,恶灵婴和它的伥鬼在与悟能僧进行激烈的交锋,身影交错。   “别愣着。” 第五十三章 逃   “别愣着。”   嘭。   金光与鬼气相撞,掀起一阵气浪。   清凉僧向后倒退几步,回头一看,发现信猜和莎莉两人没有照他之前吩咐做事,连忙提醒。   嘛。   清凉僧口出怒叱。   以六字大明咒之一,御使佛法,附近的经文金辉流转,宛若有佛音声显现,结成一个八角结界,困住小鬼降。   他一杵法杵,立在原地,手指盘结手印,在念经,维持住结界。   不论是他,还是悟能僧,他们都不能发出全部的六字大明咒,实在是咒法奥妙无穷,具有不可思议的功德,以他们的修为还不够叱出六字。   “是。”   莎莉停下拜佛,连忙从口袋上取出一个线绳,那是以细小布条写上经文,揉搓而成,具体的经文根本无法看见,只能发现一些细不可察的字迹。   她拿起经绳,想要捆绑住布人偶的手脚。   信猜则是咬破手指,在布人偶头上滴下他的血液,随后取出藏在衣服内的木鱼,想要敲起来。   这个木鱼经过历代清凉寺住持加持,日日夜夜敲击,早已是一个开光法器。   就在这时,寺外的屋檐上出现布偶的身影,它提刀一砍,砍出一道黑色刀光,就连黑夜都无法掩饰他的光芒,犹如实质一般在扭曲。   ‘不好。’   悟能僧感知到刀光上的浓浓死气,不禁大惊失色,对于这一刀,以他的修为,他是不怕。   但这一刀,是砍向信猜,以信猜的能力,可没有办法挡住这一刀。   法器有灵。   刀光上的死气激发了木鱼上的佛法,木鱼一震,金晕一闪,凭空升起一阵金光,如同金光罩一般,笼罩住了信猜和莎莉。   啪。   刀光砍在金光上,就如同鞭炮爆炸一样,爆出一阵声响。   金光震抖,如同坚硬钢铁,出现了几道裂缝,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估计挨不了几刀。   呢。   又是一六字大明咒,从悟能僧口出叱出。   他的身上就像是一个发光球,源源不断发光,发亮,一个又一个曼陀罗胎藏界出现了,足有五个。   曼陀罗胎藏界以玄妙的阵势在排布,飞到信猜和莎莉的头上,莲叶在绽放,浮现净光,露出莲台之果。   佛法牵连。   金光罩宛若游戏中一个半残之人,给人奶了一口,奶水十分充足,瞬间让金光罩恢复元气,并更上一层楼。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方涯站在法坛上,看着寺内的情况,脸色一冷,自始至终,好像都没有到最坏的情况。   实际上,他却不这么看,刚才还没太留意,鬼手降一击过后,他才发现一休沙弥不见了,从开始就没看见人。   大意了。   他不认为,一休沙弥会临阵脱逃,唯一解释就是另有安排。   这个安排不用想,肯定是决定因素。   他御使了鬼手降去寻找一休沙弥,去搞清楚实际的情况。   啪。   左厢房,一处屋舍的窗门推开了,鬼手降从中飞出,向着另一个屋舍而去。   他双手泡在桌上的血坛里,嘴里念动咒语,血坛内的血在翻滚,冒起一个个血泡,血腥味更加浓重了。   在方涯施法的时候,恶灵婴也察觉到了不妙。   “大和尚,好的很。”   它怒极了,猛地一吸,早已保持不住人型的伥鬼化作四股气流,涌入它的身体,身上的鬼气更加浓厚。   要拼命了。   ‘威势更加恐怖了,连怨气也更加惊人了,怨气......咦,难不成降头师是为了它的怨气?’清凉僧升起一阵疑惑。   他在困住小鬼降之余,还略微分神观察恶灵婴的状况。   他发现了,从一开始,降头师和屋檐上的布偶都没有拼尽全力。   同为泰罗神秘界一员,佛修对降头师是有很深的了解,一正一邪,漫长的岁月里,或多或少都有许多摩擦,留下诸多记载。   正如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   清凉僧的想法一起,就根深蒂固,他从信猜口中是很了解事情的经过,从屿龙山出现降头师一刻,到现在,他一直在猜测降头师的动机。   嘭。   八角结界内,小鬼降在疯狂冲击结界,身上的鬼气化作道道波纹掠过,好似要将结界斩断一样。   嗡   结界出现一阵不稳。   ‘怎么一回事,不再装了?’清凉僧一阵狐疑,看见小鬼降在发力,疯狂般冲击着结界。   不过,他可不会轻易让小鬼降逃脱。   他连掐法印,法杵上金光大盛,结界上浮现少许咒文,加固了结界。   见识不妙。   在意识到随时会有意外情况出现,方涯可不敢再大意,让小鬼降困在结界内,一旦小鬼降有失,他可就像是拨了牙的老虎,如银枪蜡头。   短时间内,就成了一个样子货。   不过,他的实力比不上清凉僧,无法御使小鬼降的全部实力,一时间还逃不出结界。   布偶还是在砍出一道道刀光,试图劈开金光罩,它没有想要进入寺庙的想法,它只是来应一个承诺,它可不想跟寺内的佛修拼命。   不值得。   在屋檐上,万一有什么意外,它还有足够的时间逃离。   入寺内,那是不可能,当它看到院内布满的经文,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玩意,虽然目前上还看不出花样。   但它不敢有丝毫松懈。   刀光劈在金光罩上,仿是一个小石子丢落在水池中,激起细小水花,复又重归于平静。   罩内。   信猜敲着木鱼,念着心经,即般若波罗蜜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随着他每念一字,捆在布人偶身上的经绳,就亮起一阵金光,与此同时,恶灵婴身上有一处出现线的痕迹。   同样,莎莉亦拿着佛珠,口诵心经,佛珠上泛起阵阵金光。   “我要杀了你们。”   恶灵婴仿佛听到夺命魔咒一般,头痛欲裂,哀嚎出声,身上的鬼气汹涌而出,结合口中的哀嚎,形成一阵阵鬼音怒啸,冲击着金光罩。   在二者夹攻下,金光罩就像是一座危楼,摇摇欲坠,下一刻就会塌方一般。   刚避开恶灵婴一道鬼气攻击的悟能僧,脚步刚稳,一见金光罩岌岌可危,怒叱。   “孽障,休要猖狂。”   他手一捏。   手持无畏狮子印,周身佛光普照,凝成一尊阿摩提观音虚影,浮现在悟能僧的身后。   佛光照耀寺院,径直挡下恶灵婴的身上澎湃汹涌的鬼气,让院子内不留一丝黑暗。   ‘不好。’   方涯一见悟能僧大发神威,心生不妙,不敢怠慢,痛苦闷哼一声,面色通红,双手猛地拔出血坛,宛似掀起海浪一般。   血坛内,污血好似沸腾的油锅,血飞涌出坛,成一片红色海洋,在篝火上游走一圈,蓝火随即熄灭。   一缕缕火光融入污血海。   篝火下的木架纷纷散落,铁盆掉落在地。   “去。”   他双手一推,污血海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寺外中,如同自地狱而出的血海,要污秽眼前的所有。   当空落下。   继而海化一线光,犹如无边的修罗悲鸣,冲着八角结界而去。   速度快到极致。   这一切,发生都让清凉僧措不及防,让他连印都没结完,八角结界就化作金光消散。   下一刻,他就感到一股奇异的气机锁定了在自己身上,顿感不好,连忙合十双掌,佛光照耀,一尊浑身都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黄金狮子,代替了他的身影。   无畏狮子印,却是另一种方式。   同样的法,不同的人,人心不同,修炼的方式和方向也不一样,展现出不一样的光彩。   小鬼降如是化作一把黑刀光,刺入狮子像,犹如切开豆腐一般,如要撕裂清凉僧的护身佛光像。   越是深入,越是艰辛,如有无穷阻碍,死死排挤着小鬼降。   污血光在破开八角结界后,没有停留,继而划破空气,甩向金光罩,欲要破开。   ‘好机会。’   布偶虽不会去拼命,但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它还是乐于助人,身上死气爆发,凝聚在刀上,又斩出一道远超之前的刀光。   啪。   净光白莲像是久经岁月一样,化作枯萎的莲花,随风消散。   失去了曼陀罗胎藏界的加持,金光罩撕开了道道裂缝,如蛛网一样,密布着。   砰的一声。   金光就像是失去电源的灯光,快速熄暗。   木鱼声停了。   之前,待在金光罩内,安全有保护,信猜才不怕,敢安心敲木鱼,可一旦金光罩碎了,他就不敢再敲。   他怕,再敲下去,他就要死了。   他是一个惜命之人。   扑在地上,侧身一滚,这是他本能的反应。   “没死,还好。”   信猜感觉到自己身上没痛没疼,心稍微放了下来,抬头一看,只见,写着生辰的布人偶,化作一团火。   燃烧起来,是红色的火,十分诡异。   另一边,鬼手降来到了寺后的塔前,孤零零的塔,随处可见早已掉落的石漆,色泽不一,那是历史的遗留,岁月的痕迹。   “这.....不愧是传承已久的寺庙。”   方涯露出骇然无比的表情,感受到塔上隐隐传来的威胁,他不敢再让鬼手进入,迅速后退。   灵视中,塔上有一点佛光,如同初日的太阳,普通人或许会感到温和,但透过鬼手,他顿感塔就像是一个黑洞旋涡,无边深邃,彷如要毁掉世间一切邪恶。   更有佛音隐隐传出。   污血降所化的污血线,蓦然扩张,化作一血红大手,径直穿过恶灵婴,宛若抓扯出什么,一股阴冷的诡异气体。   污血降在后退。   小鬼降在后退。   鬼手降在后退。   布偶在后退。   事不可为,方涯作了明智的选择。   悟能僧向前迈出一步,手掐法印,绽放光芒,佛光化作一个曼陀罗胎藏界,如伸开的莲叶,拖住孱弱的恶灵婴。   合上。   困住恶灵婴在莲花胎藏内。   他伸手一托。   方涯御使降头后退的时候,和布偶刚离开寺庙不久,塔尖就像是盛开万丈光芒,驱散黑夜一般,瞬间笼罩住寺庙。   “清凉师弟,穷寇莫追,再追下去,那可就不死不休了,而且离开寺庙,你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悟能僧止住了清凉僧欲要追赶的行为。   “一休师侄,可以停了,敌人已退。” 第五十四章 七魄受损   ‘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方涯念头一起。   一旁一直呆立不动的艾动了,走上符挂前,抬起木柱,取下符挂,曲卷起来装好。   默默。   一人在默默收拾。   ‘没有追出来么?虽然这次没有夺走恶灵婴,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还是夺走了一部分怨气,而从塔上发出的佛光应该就是清凉寺的底蕴之一......’   方涯在暗自总结着这次的经验,自从他知道有僧人插手恶灵婴的事情,他就做好心理准备。   他只是眼馋恶灵婴的怨气,并非是势在必得,更不可能为了恶灵婴的怨气去跟清凉僧他们拼命。   “归根到底,还是实力不足,如我有碾压一切的实力,那我亲自上门强夺恶灵婴都可以,接下来的重心应该放在提高本命降,墓地一事刻不容缓,尽快是本命降的威势达到法降宝。”   方涯嘴里嘀咕着。   由于本命降刚成不久,本命降更是降头师的根基,如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动用本命降。   至关重要一点,还是因本命降的层次还太低,太容易受损。   在艾一点一点把还可用的东西搬回车上时。   三道黑影向方涯的方向飞去,越过嶙峋的山石坡,和茂密的树林。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   其中小鬼降和鬼手降飞入方涯撑开的包里,污血降则停留在他的面前,如一个悬浮的装着水气球。   红红的一层圆薄膜,里面装着一股阴冷的诡异气体,在薄膜内乱窜,仿佛试图要逃走。   ‘时间不够,这股怨气比起一开始就擒住恶灵婴再炼出怨气还不如,这又是一次教训,方涯你要记住了。’他暗自警告自己一番。   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一开始就擒住恶灵婴,那他能提炼出的怨气绝对会比现在要多,这次从恶灵婴摄取出怨气,由于太过匆忙,没有经过秘法提炼,根本摄取不出太多怨气。   经过这一次后,他也算是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   已经吃进嘴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吃干抹净才是至理名言。   他拿出一个木盒,手托着盒底,盒外有一层灰气在笼罩住,污血降进入其内,放出怨气后,重新飞回血坛。   怨气一旦离开主体,就会融于天地。   方涯看着好像长着菱刺的灰气,意念一动,灰气开始收缩,缩成一团,安静待在木盒上。   合上盒盖,放入包内。   他走到桌前,看着陶瓷坛内仅剩一层不足三寸厚的污血,微微一蹙眉。   “用牲畜的血炼制的污血降,消耗也太大了,两大坛只剩这么点,终究还是牲畜血还是不如人血好。”   他抱着血坛,向外走去,在黑夜中的树林,行走极为轻松,如履平地。   ......   清凉寺。   佛堂前,禅音阵阵,有金辉绽放。   清凉僧和悟能僧,以及一休沙弥分而坐之,呈三才阵势,不断敲打着木鱼,佛堂上的佛音就是有他们三人发出。   中间是一个泥塑像,纯手工捏制,勉强可以看出是一个婴儿。   金辉就是用泥塑像散出。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往生咒的经文在佛堂前,诵了一遍又一遍。   一旁是莎莉在紧张跺步,来回走动,脸上的担忧神色始终未曾散去。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她的嘴里叨念着。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太了解实际的情况,但是她眼中的邪魔,血红的手掌在临走前往恶灵婴透体而过,像是抓走了某些东西。   她是尽收在眼中。   从清凉僧三人马不停蹄的作法,她猜测应该恶灵婴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她不了解的事。   事出必有因。   今日之事,她已经是对恶灵婴心生后悔,所以她一直在佛堂等待。   至于信猜,他则是回去休息了,一晚上担惊受怕,他只想睡一觉,好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太过于紧绷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天空露出一抹光,驱散黑夜,迎来白日的到来。   佛经停了。   “一休,你先把泥塑像放到往生堂,记住拿莲叶挡住它的七窍。”清凉僧对着一休嘱咐一声。   “是,师傅。”一休拿起泥塑像,向佛堂里面走去。   一夜未眠,莎莉的眼眸满是血丝,走上前,关切问道,“两位大师,不知我那孩子怎么样,昨晚是什么情况?”   清凉僧作揖,说道,“施主,你放心,你的孩子只是七魄受损,需要在寺庙调养一年,在帮它调理七魄伤势的期间,我会每晚诵往生咒削它怨气,一年后再送它入轮回。”   沉默一会。   继续说道,“昨晚除了你的孩子前来跟你们复仇,还有两个邪魔外道在暗中窥视,你的孩子就是让其中的降头师强行摄取怨气伤到七魄,关于降头师一事,你还是不要跟信猜施主说,免得横加事端。”   莎莉对于清凉僧的嘱咐,不明所以,不过,她现在极度信服清凉僧,明白他的嘱咐也是为了两人好。   她点头应承下来。   心中还有一个担忧。   “那个降头师会不会还来抢夺我的孩子,会有危险么?”她说道。   清凉僧脸露笑容,说道,“不会,降头师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人,经过昨晚,他不会再来,这个我可以给你保证。”   莎莉看着清凉僧,提起的心轻轻放了下来,宽慰不少。   虽然事后关心,是迟了些,却也好过没有。   清凉僧很是高兴,“施主一夜未睡,应该乏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今后有时间再来也无妨。”   莎莉确实是有些乏了,之前由于担心,反而没觉得困,现在了解到了孩子的平安,顿时也不作逗留,向两位大师作揖。   “两位大师,告辞了,那我先回去休息。”   她退出佛堂,回去休息。   待莎莉离开后,清凉僧对悟能僧说道。   “师兄,有一事,你帮我分析一下,昨晚与我相斗的小鬼降,我总觉得它体内压抑着一股更强的力量,并不止有昨晚的程度,甚至比我还强,不知师兄是否有头绪。”   佛门修士比起邪修更为团结,而且悟能僧和清凉僧都是出自泰罗一大佛寺教派,‘金佛寺’,是五百年前锡兰佛教时流传下来。   悟能僧也比清凉僧出师更早,对于外界的了解也比他深。   对于自家师弟的能耐,悟能僧是十分清楚,他思索一会。   “照你这么说,小鬼降很有可能是灵降宝一层次,据我所知,能炼成这一层次的小鬼降没有几个人,在谷曼只有一人可以做到,如果是这样不应该啊。”   他蹙起。   在思考,很快就否定了是邪道大拿‘牡’所为,如真是降头大师‘牡’,那他们两人必是难逃一死。   那会是昨晚的结果。   “师兄,是谁。”清凉僧说道。   “降头大师‘牡’,你应该听说过他,我也是偶然从舍陀师伯口中得知,他在年轻时有一个灵降宝层次的小鬼降,恐怕昨晚降头师跟他有关系,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是其他情况。”   清凉僧一惊,他当然听过降头大师‘牡’,十年前,他的师伯舍陀就是伤在方牧的手中,直到现在,舍陀还在金佛寺内疗伤。   “这十年时间,可没有太多关于他的传闻,这事应该要与净光主持通报一声。”他说道。   他口中的净光主持就是这一代的金佛寺的主持,事关到一个降头大师,对金佛寺来说,这不是一件小事。   “事情就交给我,恶灵婴的七魄已稳,那我就先告辞。”悟能僧作揖。   “那麻烦师兄了。”清凉僧同样作揖。   两人互道一别后,悟能僧离开清凉寺。   ......   手机在震动,一曲铃声从中传开。   “一直地一直地往前走......”   盘膝在地下室的方涯,他停下修炼的状态,睁开双眸,伸手拿出手机一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号码。   思索一会,他的脸上有一丝疑惑。   ‘是她。’   他想起来了,这是桑珠的号码,前几天刚电联过他。   ‘她还打来,又是什么事?’   桑珠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陌生人,他不喜欢总是接到这些陌生人的号码,更何况打扰到了他的修炼。   最重要是两人不熟。   这一点,让他不喜。   他直接挂断电话,没必要接,正当他要重新进入修炼时,手机又响了,还是桑珠的号码。   挂了。   不一会,电话又来了,这让方涯的脾气有些上来。   “喂,有事?”   他接通了,语气十分冷淡,甚至有些厌恶,态度一听明白无疑。   桑珠身为一个警官,察言观色更是个中好手,她从手机也听到了方涯的不爽,“我在你小区外,想跟你见一面。”   她提出了她的请求。   “呵呵,你以为你是警官,还是以为你是美女,我就应听你吩咐,你算老几,没事就挂了,还有没事不要打我电话,记住。”   方涯嘲讽一句。   听到方涯的话,桑珠本就心情不好,但良好的自控能力,让她控制住她的脾气。   “我是重案警官,父亲更是高官,许多事情都可以给予你方便,你应该跟我一见,多上一个朋友是有好处。”   这话,算是说到点上,更是说到方涯的心点上。   也许。   事情都能通过方牡的关系去解决,但是终归没有一个自己搭建的途径方便。   方牧让方涯出师,也是为了让他独当一面,建立他的人脉圈子。   “你等一下,我现在出去。”方涯说道,起身离开。   他没有想过在屋内与桑珠见面。   小区外,一条街铺有的是可以交谈的场所。 第五十五章 拒绝   一品奶茶。   一间临街门店,不大的店面,分上下两层。   二楼,楼层不大,摆放十张不到的桌椅,由于白天的缘故,住在附近一带的居民都在上班,所以此刻二楼只有方涯和桑珠。   两人靠窗而坐,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一两个人穿街过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   说完,方涯拿起一杯端上来了的茉莉花茶,吸了起来,一口咽下,淡淡的花香还停留在的唇齿。   桑珠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脸色怪异,实在是她不知该以如何的神情去面对一个掌握神秘力量的人。   这段时间,她碰到的烦心事够多了,外加同僚的死,让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调节一下心情。   “东死了,在我赶去前就死了,死得有些惨。”她的语气有些伤心,又似乎想要探究什么。   “哦,是么。”   方涯不以为意,瞥了眼桑珠,在猜测她找他的意图。   “你是因他的死来找我,还是?”   桑珠的眼神暗淡下来,深吸一口气,说道。   “算是吧,那晚我听到了你的话,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我想知道他因何而死,是谁杀他。”   方涯想起从艾的记忆看到的一幕,咕噜一声,又咽下一口。   “不知道真相,或许对你好一些,有时候知道越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桑珠身体一僵,方涯的话,某些方面印证了她的一些猜测,东可能是因她的命令跟踪艾,从而因某事导致身死。   “是因为我,因我的命令跟踪你的那天与你一起的女人。”   她的语气哽咽,似乎想哭,却强忍着伤心。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跟我说,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帮助,记住你的人情。”   方涯微眯着眼眸,盯着,似乎从她口中听到某种坚定。   “风水小巷,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这条巷子可是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关于它的奇闻怪谈,你们应该都了解,他的死就是因其内一间铺主,一头狐妖。”   “狐妖......”桑珠张口吐出,脑海中浮现一幕猜测,试图勾勒出事情的经过影像。   “你能帮我杀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经过父亲告知的各种神秘界的事情,她明白了,单凭她根本不可能报仇,而她的父亲也让她忘记这件事情。   琦盂在职场上滚爬多年,更加会凑利避凶,根本不同意为了一个他不熟悉的人去得罪神秘界的人。   反而劝桑珠,放下心中的仇恨。   迫于无奈,她尝试去向方涯请求,虽知道事情的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尝试一下。   哈哈哈.....   方涯笑出了声,似乎听到某个笑话一样,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桑珠。   “有什么好笑,难道我想报仇有错么?”桑珠有些愤怒,质疑出声。   方涯放下盒杯,摇摇手。   想报仇,有错么?   不,当然没错,有些人掩饰得很好,有些人甚至能放下仇恨,有些人更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报仇......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没有绝对的对错。   他的笑,是笑桑珠的不自量力,没有搞清楚情况。   “帮你报仇,可以,但你给不出我要的报酬,你有我想要的东西么,可能你父亲手上有我需要的报酬,至于你嘛,呵呵。”   桑珠蹙起眉,说道,“你想要什么,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有没有。”   忽然,对于她的自信,方涯有些欣赏。   “我需要很多东西,但是我现在最需要是阴时生,阴时死的尸首,必须是完整的尸首,你能帮我弄到手么,至少一百四十九具,如你或许考虑一下,想办法帮你报仇。”   他的提出条件,即有诚意,又没诚意。   凡是能在风水小巷开设店铺的主,都不是善类。   单凭方涯,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一百四十九具阴时尸,其中有百具是他准备用来上供给方牧,是想通过方牧的渠道,去杀狐妖,剩下的四十九具则是入他的口袋。   算是一个中介费。   “什么?”桑珠诧异出声,盗人尸首,她过不了心中的一关。   “不行,我不可能帮你亵渎死者的尸首,除了这个条件,你提出其他的条件。”   方涯冷笑一声。   “如不是我现在需要这些阴时尸,想要我帮你报仇,杀一只狐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一只能在风水小巷的开铺的狐妖。”   他没有解释。   桑珠没有放弃追问。   “为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需要报酬才会出手,我知道我爸有一根七寸宽,半尺长的阴沉木芯,我可以拿出来,给你作报酬。”   这几天,为了报仇,她向琦盂是旁击侧敲,打听各种消息。   偶然中,她知道了一件事琦盂的收藏中,一根阴沉木芯是一件神秘界人士渴望的宝物,这才有把握上门,想要方涯的帮助。   砰。   方涯的心跳动一下,很是剧烈。   他心动了。   不过,他忍住了,阴沉木芯虽好,却不是他所必需之物,他权衡一下,根本不值得,更重要的是,阴沉木芯还不值得让方涯去得罪妖门。   如果是他急需的阴时尸,他还可以厚着脸皮去拜托方牧帮忙,至于阴沉木芯,呵呵。   “阴沉木芯是好东西,可惜,不够,狐妖,可是妖的一大族,不管是在全球的妖族,还是在南洋的妖门,它们都是一股不俗的势力。”   主要还是桑珠提出的宝物,没击中方涯的心中的渴望,利益的天平倾向狐妖。   他拒绝了。   “真不行,不多考虑一下。”桑珠说道,仿佛是最后一丝挣扎。   随着方涯的摇头,她的脸色非常沮丧,心仿是沉入谷底,很是沉闷不舒服,她能抓到的希望没有了。   尴尬一笑,桑珠的笑容中充满了苦涩,又像是放下枷锁一般。   “事已至此,我尽力了,我也曾努力过去帮他报仇,但是结果却不行,希望他不会怪我。”   话又像是自我安慰。   “还是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他死的真相,如有需要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方涯露出一丝笑意,他之所以会跟桑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与她建立一个圈子联系,她的话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答复。   “我给你的条件,只要你在两个月内,收集到足够的阴时尸,我都可以帮你,记住这个时效。”   下楼。   他向店主借了一张纸和笔,写上阴时尸的生辰八字,又再次上楼,把纸张递给桑珠。   随后,方涯离开。   至于桑珠会否去收集到足够的阴时尸,他只是多上一个途径。   坐在窗前,桑珠望着楼下方涯远去的背影,看了眼纸张,抬起手,想要撕掉纸张,最后还是放下。   纸张揣入裤子的口袋中。   这一刻,她好似站在人生的又一条分叉路口,面临着选择。   纸张就是一个指引针,在诱导她。   ......   晚上。   漆黑的夜,忽然下起雨。   一处老旧的住宅区。   靠左一栋商住楼,一间两室一厅,普通的二居室,客厅上的沙发满是脱下的衣服,散乱在上面。   窗户没有关,屋外的大风吹飞麻布窗帘,呼呼作响。   左侧的房间,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间,一张床,一个电脑桌椅,一个衣柜,就剩下不了多少空间。   床上有一个人踢开被子,摆成一个大字型的睡姿,他睡得很熟。   房间的窗户同样没关,风从窗户吹入,带来屋外的寒冷。   睡得就像是一头猪一样的潘,顿觉四肢冰冷,感觉身上冷飕飕,手不自觉拉扯一旁的被子。   盖上。   ‘醒来,醒来,醒来......’   仿佛在梦中有人在唤醒他一般,潘的眉头紧皱,似是不满有人在打扰他睡觉,嘴里小声嘟囔。   “彪哥,别吵我,让我睡觉。”   ‘醒来,醒来,醒来......’   梦中的声音还是诲人不倦一般,试图叫醒一个睡觉的人,但貌似成果不大,甚至是毫无成效。   呐呐呐......   潘的嘴在动,仿是在吃东西,嘴皮在合拢分开,发出声响。   电脑桌上的茶壶在抖动,红芒闪烁。   忽然。   轰......   一声振聋发聩的打雷声,如平地惊雷一般,在天空炸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银光,照亮了房间。   潘醒了。   他睁开双眼,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电脑桌上的茶壶嘴,冒起一阵烟,烟形成一个人的上半身。   这让他全身汗毛惊立,身体的毛孔扩张,不由自由分泌出冷汗。   害怕过后,他无比清醒,惊恐。   顺着半身人烟向下望去,烟是从壶嘴露出,壶盖是的红芒闪烁。   ‘灯神?’   他想起古及埃的一则故事,阿拉丁神灯,满足人三个愿望,他的神经算是很大条。   “你好,我的主人,我是壶中灵。”   烟所形成的壶中灵开口介绍自己,更让潘惊呆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主人?   夜间,一个类似阿拉丁神灯一样的壶中灵跟他说,他是主人,这就好像是神话一般。   “一定是在做梦。”他双手拍了拍脸颊。   有感觉。   “这个梦,这么真实么?”他狐疑道。   壶中灵露出一抹笑容,像是别有含义,说道,“主人,不是梦,你的所见皆是真实,我的主人。”   “主人,我真是你的主人,那你是不是阿拉丁神灯一样,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之类,我要成为一个富豪。”   潘迫不及待的说道,有些异想天开。   “主人的吩咐,即是我的使命,算我不是你口中的阿拉丁神灯,但我必会满足你。”   壶中灵露出怪异的笑容。   砰砰。   门上被连敲两下,彪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潘,大晚上装两个人在说话,还神灯,还富豪,你在逗我笑么,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开工。” 第五十六章 尸骨无存   “下雨啦。”   睡在床上的彪,醒了,却睡得迷迷糊糊,黑夜惊雷,轰隆巨响的声音太容易让人惊醒。   转个身子,侧着身。   ‘窗户好像没关?’   他想起睡觉前有一件事忘记做了,随即打着哈欠,离开舒坦的软床,开门出去。   ‘还真没关。’   走到客厅,他半眯着眼,看见窗帘不断在摇曳,迎着风走过去拉上窗。   风停了,还似乎可以听到窗外的呼风声。   睡着了还好,刚被风一吹,清醒过来的彪,就立马来感觉了。   嗒。   按下开关,厕所的灯亮了。   ‘这小子,大晚上在做梦么,自己问自己做梦。’彪听到同居好友的声音,没好气的想。   这是一个老式的房子,是他和潘共同租下来的,由于便宜,厕所旁就是潘的次卧,隔音也不算太好。   嘘嘘......   一阵畅快淋漓的活动,彪浑身一抖,舒服了。   ‘潘,这小子嘀咕的都是啥,还主人......咦,不对,这声音不像他。’   听着墙另一边传来的对话,彪察觉到一阵怪异,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还做富豪,在日梦没做完,晚上发梦,还惦记着。’   走出厕所,关上开关,正欲要回房睡觉,又听到陌生的声音,顿时起了一阵怪异感觉。   正在次卧门口,穿着拖鞋的脚底,直径感到一阵寒意,低头一看,门缝上有一阵烟雾一样。   揉一揉眼睛。   没有烟,黑漆漆的门缝,微风从门缝内传来。   “潘,大晚上装两个人在说话,还神灯,还富豪,你在逗我笑么,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开工。”   他拍门喊道。   他还以为潘听到他上厕所的声音,在吓唬捉弄他。   “早点睡吧,想要富豪,还是努力工作,还有一点可能。”   他离开。   突然,次卧安静下来。   哒哒哒......   静谧的房间,一个脚步声撞破了浓黑夜下房间的安静,更加近了,像是走向房门。   刚走两步的彪眸光疑惑,回头。   近了。   脚步声停在房门前,门也没开,似乎潘站在门后面停住了。   ‘搞什么。’彪心底奇怪着,都已经走到房门前,竟又停下,他猜不出潘的意图,转身正想迈开步。   门开了。   这一瞬间,彪感觉到一个刺骨寒意从身后袭来,仿佛身后有一莫大的恐惧在盯着他看。   这感觉,错不了。   他察觉到了,宛若是在看电影的时候,恐怖出现前的一瞬间,那种紧张,刺激,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冰冷,阴森森。   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液。   ‘我这是......’   他的头,不受他控制艰辛回头,回头的速度很慢,好似机械一样,以某一固定速度,在回头。   ‘妈呀,我这是怎么了?’他的心发怵,好像事情偏离了他的剧本。   不应该,为何会这样。   他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   看到了令他不寒而栗的一幕,只见,潘赤红着双眸,盯着自己,好似要吃了他一般无二,眼神的饥渴,太赤裸裸。   这还不算什么。   更为恐怖的是,潘的身后。   他对天发誓,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遇到最诡异的事情。   只有上半身的人,同样是赤红的眼眸。   还是烟做。   这一刻,彪发现他的视力太好了,他情愿是戴眼镜的人,近视了,可以当作没看见,回房睡觉。   从窗户里吹来的一阵风,迎面而来,更有一股阴冷气息从壶中灵身上传来,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的眼眸流露出恐惧。   “怎么办呢,我家主人说要成为一个富豪,要有所得,必有付出,你是我家主人的好朋友,是否应该为他献身一下。”   壶中灵抬起手,手指不断敲着他的下巴,微仰着下巴,眼眸下垂,形成一个对比,神态十分高傲。   说的话,像是在询问,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   彪张嘴想要说话,发出一个我的字音,就随即说不出话了。   “别急,让我猜猜,你的决定是......”壶中灵伸出手,止住了彪的话。   “我看你一脸好人像,一定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有大爱世人的心......嗯......嗯......嗯,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你的心思,同意了。”   壶中灵自言自语,好似一个神经病一样,像是在询问,但是实际却不是这样。   彪瞪大着他的死鱼眼,眸光十分激动,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身体在微微颤抖。   壶中灵笑了。   他待在茶壶中,太久了,太闷了,他有一堆话也说,他有点舍不得眼前之人。   嘘。   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别大喊大叫,吵到别人睡觉就不好了,记住了。”   下一刻,彪感觉到嘴能动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喊。   “救命啊!”   一声厉喝,响彻房间,巨大的声势似要冲破云霄。   然而,一堵墙就像是两个世界,屋外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依旧是寂静的黑夜。   贯彻一个方针,和谐。   “救命啊!”   连喊十数声,见到壶中灵没有反应,心中闪过一阵诧异。   “我告诉你,这里的房间隔音很差,其他屋子的人一定打电话报警了,我不管你是鬼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快放了我和潘,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不然......”   壶中灵乐了。   “不然什么,说来听听。”   彪一时间说不出话,他刚才是乱说一通,说着说着,才想起这不是普通人入室抢盗,这明显不是人。   此刻,他心中极度紧张。   “不然,不然,你自己想,反正你不会好过。”他机智的把皮球踢回,实在想不出什么威胁。   壶中灵没有答话,只是饶有兴趣盯着彪看,看得他神情一怔,心虚得很。   气氛诡异僵持住。   ‘怎么没有敲门,搞什么,一个月前放一下歌就杀上门,说我制造噪音,影响他人睡觉。’   彪的心中有些急躁,却不敢表露出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连声音都没有传出去.....’他看到壶中灵一点也不急,做一个大胆推测。   不管三七二十一,彪又再次大喊。   “救命啊!”   嗯的一声,让彪的嘴又不能动了,吓得他的脸色煞白,难看极了。   “喊一次还可以让我乐呵乐呵,太多就烦了。”壶中灵很和气善目,说道。   可他的话,并不能让彪放心下来,更让彪惊惧惊恐,脸色难看的都要哭给壶中灵看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   壶中灵在潘的耳边,耳语着,似是说着什么。   彪倾耳想要去听,神情很专注,可却什么也没听到,只见到壶中灵轻蔑的眼神,以及潘不时在点头。   这一幕,看得他头皮发麻,后背感到凉飕飕,他的眼睛骨碌地转,使劲在想法子。   不知为何,彪忽然发现他又可以说话了,他咬咬牙,打起感情牌。   “潘,我是你彪哥,你醒醒,我是你亲爱的彪哥,想想是谁带你来谷曼,谁给你介绍工作,我们是好哥们,一起喝过酒,一起打过架,一起嫖......”   随着他的述说,潘眼眸的赤光,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时而赤红,时而褐色。   好似他在挣扎一般。   ‘有戏。’一见这样的情况,彪的心中一喜。   “想想你彪哥,我在你带妹纸回来,一个人孤身在外,给你腾出房间,风餐露宿,多么可伶......”   壶中灵一阵愤怒,眼中的赤芒如月,手伸长,一把抓住彪的舌头,一扯,断了。   鲜血直流。   彪很痛,口吐含糊不清,呃呃呃......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好好享受这临死的一刻,不出声,让我好好教育一下我的主人。”   壶中灵双手环抱潘的脖子,用他那毫无生气的赤红眼眸看着彪。   彪的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听到壶中灵的话,知道自身难逃一死。   呃呃呃......   ‘我去你姥姥,我做鬼都不放过你......’这是他心中的想法。   壶中灵又再次在潘的耳中说着悄悄话,就像是一个催眠大师催眠一个普通人,在洗涤人性本善的观念。   潘的赤红眼眸流出泪水,不是透明的泪,是血红的泪,就像是血液一般。   两双赤红的眼眸,在闪烁,是同一时间,整齐得像是一个人。   潘向前一步,伸出双手按在彪的肩膀,把他扑到在地。   屋内,原本压抑的冰冷,阴森的气息,仿佛在此刻,有了一丝喜悦,像是随着壶中灵的心情而变化。   潘张开嘴,嘴角的牙齿如突变一样,变成尖锐起来,便于撕咬。   这时,房间内,除了潘大快朵颐的吃着东西,只有彪发出呃呃呃的声音,一丝鲜血飞溅上潘的脸庞,显得他格外的狰狞。   潘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肚子极度饥饿。   随着他的进食,附近更加阴森,如同开了空调一般,在不断下调温度,愈加阴冷。   彪死了。   死在了他的朋友口中,那是一种绝望,眼睁睁看着被朋友活吃而死。   死的那一刻,彪的鬼魂出现了,一经出现,就极度凶煞,冲向壶中灵。   那料,壶中灵一手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吸,他的鬼体飞入壶中灵的身体,眼中的赤红更加红,多上一丝凶煞之气。   “吃吧,吃吧,吃吧......”   这是毛骨悚然的食欲,血,肉,骨,一丝不剩,全部吞入腹中。   壶中灵又是一吸,一丝诡异的气体从潘的身体飞出,融入壶中灵的身体。   潘晕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登门   黑夜。   闽龙小区。   大厅一片黑暗,只有墙上的窗户洒入朦胧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厅内的事物轮廓,看似普通的客厅却有某种别样的诡异气息。   沙发边,有无数黑色雾气在升腾汇聚,最终凝成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身影逐渐凝实,显现成一个丰韵的妇人,略显苍白的脸色,皮肤却如充满光泽,如一个少女一般。   她边走着,边摩挲着沙发上柔软的海绵体。   “牡,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   客厅上除了她,没有其他人,看似傻子一样在自言自语。   地下室,虚浮的血棺,微微一震,散发出无尽煞气,透过墙壁,蔓延上客厅。   “老鬼婆,贸然闯进我的地盘,有屁就放,没屁就滚,我跟你可没有什么交情。”   方牧毫不客气的赶客,在他还未有今天的实力时候,他可是曾经让鬼婆按在地上摩擦过一番,直到后来才稍微缓解了敌对关系。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虽不至于要再次与鬼婆作过一场,但是好脸色不会有。   “牡,你也太小肚子鸡肠,多久的事情还总是记挂着,和气生财,好好说话会死啊。”   鬼婆翻身,轻飘飘坐在沙发上。   “别罗里吧嗦,有话快说,不然别怪我吞了你的分魂投影,你这一身鬼气可真是让我垂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待见她。   “这么久了,你依旧是不怜香惜玉,这么好的一身皮囊都舍得吞。”   鬼婆笑吟吟,总是顾左而言他,没有自言为何而来。   哼。   从地下室传来一声冷哼,随即在后,一阵红芒透墙而出,形成一张血盆大口,兜头盖脸,就要咬下去。   面对欲要吞噬她的血盆大口,鬼婆的脸色依旧,沉着冷静,仿佛上面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般。   “方涯。”   从鬼婆口中轻飘飘,吐出一个名字。   戛然而止。   血盆大口仅临鬼婆一寸,由极快到静止,显示了方牧对于自身力量的完美把控。   想停就停。   血红光芒如同玻璃破碎一般,消散在客厅上,在空中形成一对眼眸。   “老鬼婆,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了,我家小子惹到你了,竟让你亲自上门。”   方牧俯视下方。   “啧啧啧......我说牡,你收得倒是够紧,有一个宝贝儿子,都藏了十几年,如不是前几天意外得知,我还蒙在鼓里。”   鬼婆摇头晃脑,对着方牧嬉笑调戏。   “他可是够大胆,早前有一个人得罪了我,他竟然对着我麾下的鬼眷属,说要保他,胆气真是十足,有你以前的几分风采。”   一见鬼婆的态度,方牧就明白了只是一件小事,并不放在鬼婆的心上。   “不错,做得好,保就保,怎么我方牧的儿子要保一个人都不行么,还是我的面子不够。”   他豪气万丈的说道。   “你过来,不会是为了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鬼婆过来,当然不是为了这一件她不在意的小事,她是另有目的。   她在南洋都算是赫赫有名的鬼物,之前是因周天破坏了她的风水阵,得罪于她。   虽那个风水阵只是小小一个副阵,她根本不太在意,但如不表示一些行动,这不是让其他鬼以为她善良可欺。   面对麾下凶厉的鬼物,她需要时刻露出一个姿态,才能更好震慑麾下鬼物的凶厉,让鬼物怪怪听话。   如没有方涯插手一事,她根本不会过多关注,最多了解一下,人死了没有。   不过,方涯插手就不一样。   方涯的背后是方牧,是一个不容她忽视的存在,最重要是双方以前还有过节。   虽后来经人撮合调解,让双方的关系渐缓,但是外门一些成员为了讨好方牧,这让日常两方麾下的势力,还是有许多摩擦。   尤其是近期,摩擦渐多,让双方势力的冲突越演越烈,有争执扩大的迹象。   鬼婆堂不比外门,真打起来,她的势力根本不是外门的对手。   在南洋,九门是南洋最大的邪道势力,其中外门就是九门之一,而鬼婆堂却是在九门之下的势力。   这次,她也是想过来卖个好。   “牡,我就直言不讳,早些年,我们是有一些大矛盾,不过谈妥了,我知道你不太管外门的事,但是最近我鬼婆堂与外门的摩擦过多了,我希望你能出面,调解一下。”   “哦。”方牧沉默了。   对于外门的情况,他是有所了解,对于门下的成员讨好自己的行为,他有所耳闻,但却从来没有阻拦。   但是听鬼婆一说,他也听出来了,貌似有扩大的迹象,更让鬼婆堂有些吃不消。   他在盘算着。   势力之间,没有绝对的立场,如不是真走到你死我活一步,往往是妥协中解决双方的矛盾。   “既然,你鬼婆给我一个面子,不计较我儿子的保人之举,好吧,我可以帮你调节一下。”   下一刻,鬼婆的身影化作黑色雾气散去,从一堵墙穿过,离开。   “这事,就拜托你,我知道你最近在派人收集鬼气,下一批鬼气虫交易,我多拿出一成与你单独交易。”   空中的眼眸,合上,消失在客厅上。   地下室的血棺一震,重新恢复了平静。   ‘老鬼婆,倒是心如明镜,明白事情源头是在我,连我需要更多鬼气虫的事情都调查清楚。’   ......   初升红霞,逐渐上升,直至东方有微光亮起,让地平线沾染上光线。   寻常的二居室。   这个时候,靠近厕所的过道有动静传来。   痛。   好痛。   潘的头好痛。   他双手撑地,紧闭双眼,捂住头,脑袋里像是有人在低语,正如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一样,关于昨晚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   迷迷糊糊间,他感到手一些异样,手望眼前一放,凝固的血痂,红得让他如坐针毡。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脑袋一片迷糊,根本想不起来。   低头一看,血。   地上满是血,早已经凝固,他愣是呆住,根本想不起是怎么一回事。   血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血在地上?   他转身走入厕所,对着墙上的一个玻璃镜,观察着自己,看着自己熟悉的模样,他有些惊怕。   黑色的头发,纤维上衣,轮廓的五官......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是他。   没错,是他的样子,不同的是,他的嘴唇上满满是血。   这......他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涌现许多猜想,但他不敢作更深一步的想象。   太可怕了。   他不敢接受心中荒谬的事实。   ‘彪哥,对,问一下彪哥,也许彪哥知道发生什么事。’   快速洗了一把脸,搓掉嘴上的血痂,转身迈开脚步,地上一滩血液十分刺眼,让他的心跳加速,惶恐不安。   ‘冷静,冷静,冷静。’   潘深呼吸几下,跨过地下的血,走到客厅,转头一看,打开门的主卧,透过门口,还可看到床上无人睡眠的迹象。   ‘彪哥,去哪儿了。’   他愣神走入主卧,没人。   彪哥不在了,地上一滩血,不由让他进行了联想。   随着他的回忆,他的头壳痛,仿佛被人用棒子狠狠抡了一下,脑袋刺痛刺痛,十分令人难受。   “我......我......吃人了,不......不......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一定是做梦,那是我昨晚做的噩梦,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一个个记忆片段突兀跳出,缓慢在他脑海中呈现他吃人的一幕,连肉带骨头,一点不落,全吞入腹中。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恐,他根本无法相信。   ‘我怎么可能吃人,还吃彪哥。’   他在心底中自我反驳。   ‘是他,壶中灵。’   仿佛是一道闪光划破潘的脑海,让他看到了包裹在迷雾中的壶中灵出现的记忆。   那一刻,他眼中一红,随即后面的记忆就变得模糊不清,琐碎起来。   “壶中灵,出来,你出来,壶中灵,出来,快出来......”   他神情像是癫狂一般,怒喊着,冲向次卧,目标直指电脑桌上的茶壶。   刚一进入次卧,他就感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安静下来,缓慢流动起来,变得粘稠又诡异。   这一感觉是如此真实,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到。   “风在吹,轻风拂面......世界在向你展示......你是神,亦非凡人......众生皆蝼蚁......该为你而献身......”   在潘的耳畔中,响起了时而虚幻,时而诱人,时而癫狂......的低语,一遍又一遍,反复不停地对他洗脑。   “你不是想成富豪,一个人换来了钱,到账了......”   桌上的手机安静躺在上面,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怪异的赤红,麻木伸出手,拿起手机。   黑色的屏幕亮了,一条短信。   转账短信,是他的银行账号收到一笔转账,余额,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他忘了彪,忘了血,眼前唯有是一连串的数字,他仿佛闻到了一股味道。   那是钱的味道。   “杀一人,换一笔钱,你将成为富豪,成为有钱人,登上巅峰......”   耳畔的低语还在诲人不倦,不断在强行扭曲潘的三观,试图让他的三观不正。   “杀一人是杀,杀两人是杀,逃不掉了......”   潘的眼眸不时闪过赤红,赤红似乎要长留在他褐色的眼眸。   走出次卧,他来到厕所,拿起拖把,水哗啦啦的流,装满一桶水,打湿了拖把。   他在清理痕迹。   当洗去一切痕迹时,潘坐在一堆散乱的衣服上面,头一前一后,不断晃动着,嘴里嘀咕着。   “我不是人,我是神,杀......杀.......” 第五十八章 买卖尸源   谷曼综合私立医院。   这一所谷曼较为知名的大型私立医院,内设有各种科室,每日都接待大量患者。   医院门口,来往的人流,大部分是匆匆忙忙,步伐都是比平常还要急促,还要大。   方涯从车上下来,看着行色匆匆的男女。   ‘希望能快点收集够阴时尸。’他的心思没有停留在路过的那女身上,而是在思考。   “麻烦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一辆医疗推车从医院里走出来,推着车的是两个护士,一男一女,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其后更是跟着一个白大褂医生。   所过之处,就医的病人或是家属,纷纷让开一条通道。   见怪不怪。   作为一家大型的医疗机构,每日或多或少都会接到不少急诊病人,类似的一幕每天都在上演。   动作速度多快一秒钟,或许能令一个病人活下去。   方涯向后连退三步,让开路。   哔卟哔卟......   一辆医疗车如离弦之箭,速度飞快,沿着街道拐了一个漂亮的弯道,停在正对着医院大门口的路边。   “病患突然休克,血压偏低,有心脏病史......”   车上下来一个随车医生,一下来,立马哆嗦不停,向主治医生介绍病患的情况。   方涯让开路后,向着医院门口走去。   “麻烦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医疗推车从他的身旁飞快穿过,向着电梯口而去。   “老婆别担心,儿子会没事,只是吃错东西,还好送医及时,有医生在,一切都会好。”   一对夫妇从他身边走过,快步赶去电梯。   只见,妻子穿着短褶裙,矮脚跟鞋,神色紧张,手不停按着向上的开关,宛若按得越快,电梯下来就越快一样。   “都怪你,今天轮到你照顾儿子,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妈就是一个马大哈的人,千万不能单独让我妈带孩子,你还不听,这下出事了,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娘非跟你拼了。”   妻子一边指责着丈夫,让丈夫心中充满愧疚。   “老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这次公司临时有事,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电梯到了,金属光泽的两扇门,向两旁收缩,藏了起来。   “怎么听你的话,你还想有下次。”   方涯走入电梯,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七楼,紧跟着是其他等候电梯的人。   不一会,电梯满是人。   “不是,老婆你别气,我没那个意思。”   “麻烦你帮我按一下四楼,谢谢。”   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了。   “让一下,谢谢。”   夫妇从人群中穿过,走出电梯,三楼正是儿童科室的所在。   没有人要上。   电梯门关上,又上一楼,有三个人从电梯走去,另有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入。   后面的楼层,每一层的电梯门都停下了,有人走出去,却只有在五楼有一个人进入电梯,在六楼又出去。   在电梯内,唯有方涯和一个白大褂的医生,两人的目的楼层是七楼。   电梯门开了。   方涯率先一步走出电梯,左右看一下干净的走道,他知道心内科主任办公室是在七楼,但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他侧头看一下,跟在身后出来的医生胸膛上的铭牌,‘尚泰’。   “尚泰医生,打扰一下,你们医院心内科堤亚主任的办公室该怎么走。”   转身向左走的尚泰,闻声停下脚步,略微疑惑看着方涯。   ‘他是来找叔叔,他是谁,没见过他。’   本就是满肚子疑惑,不知堤亚叔叔找他上来是为何,现在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恰巧在同样的时间来找他叔叔堤亚。   他顿感一阵困惑。   “我也是去他办公室,你跟我一起走,对了,你是谁,找堤亚主任有什么事情。”他说道。   “我跟他预约了见面,所以就来找他。”方涯跟在一旁。   嗒哒......   行走的脚步声,方涯越过相遇的人,步行在走道上。   不一会,就走了七楼的医疗前台,内里有两个护士在对着电脑前,交谈着工作。   “尚泰医生,你来啦。”   其中一个上了一些年纪的资深护士长,听到脚步声,抬起她的法令纹,看到了尚泰,张口说道。   “素娜护士长,一日不见,又长漂亮了,今天七楼忙不忙。”尚泰笑着说道。   素娜护士长拿起病例板,挡着半脸,笑了起来,脸上的法令纹更加深。   “尚泰医生,每次见到你,你的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死人了,净说好话,我年纪大了,比不上小蒂这样的小妹妹了。”   一旁的小蒂,面容较为精致,站起来赞道。   “那里,素娜护士长你保养真的很好,我跟你走出去,旁人都会以为是我们是两姐妹。”   素娜护士长含笑以对。   “尚泰医生,你是来找堤亚主任的吧,主任临时有个会要开,离开的时候交代了一声,让你先过去,还说等会会有客人来,让你接待一下。”   尚泰合十手掌,表示感谢。   “那我不打扰素娜护士长的工作,我先过去。”   素娜点头,回头跟小蒂交代工作。   “718号病床,你等会记得跟珠奈说,让她带病人去做一个CT......”   渐行渐远。   没一会,方涯就跟在尚泰身旁,来到了一个房门前,门牌上写着,心内科主任办公室。   推门而入。   不大房间,映入眼帘先是一根一米七高的木衣架放在门后不远处,门口正对面是一套沙发,一长两短,左侧的沙发后是一张办公桌。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台式电脑显示器,桌上满是文件夹,俱是一些病患的病例,放得有些凌乱。   往后是一个靠墙的大书架,上面放了许多书籍。   方涯目光一扫,诸如康复医学临床手册,临床心电图学,心脏病学,心血管病学.....   最让他预想不到,更有中医内科学,中医基础理论,还有一本黄帝内经......   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该怎么称呼你,你应该就是堤亚主任的客人,刚才素娜护士长的话,你都听见了,先坐下来等一会,一般的会议不会耗太长时间。”   尚泰从桶装水上,抽出一次性的水杯。   “你是喝热水?还是冷水?”   方涯说道,“我叫方涯,冷水就行了。”   咕噜咕噜......   尚泰在接水,桶装水上响起出水的声音。   他提着两杯水,走到沙发前,将其中一杯递给方涯,在方涯接过后,坐在一旁的短沙发上,仔细端倪着方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了有少年来找堤亚主任,好奇问一句,不知你找主任是何事,当然你方便说就说,不方便说就不用说。”   方涯抿了一小口,“不方便。”   尚泰讪笑着,在心中猜测着方涯的身份,对于近期接触到堤亚的圈子,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自觉以陌生的身份不适多问,他也就没有出声,在等待着正主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或许是医生工作时间有时候过长的缘故,头上已有白发。   他进来后,反手关上门锁。   这一反锁,根本无法让外面的人在外面打开房门。   堤亚呵呵发笑,“不好意思,还让贵客就等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子,尚泰。”   随即他对尚泰说道,“尚泰,这位是方涯,将是你能否升主治医生的贵人。”   方涯微微一笑,“我们的事让你侄子知道,没问题么?”   他来这里,是为了收集阴时尸。   正如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场。   堤亚就是谷曼的其中一条收集尸源的渠道负责人,他为神秘界人士服务,神秘界人士也付他报酬。   虽然,这是一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逐步让他接触我的事情,他也通过了考核,可以放心。”堤亚说道。   方涯点头,他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言说道。   “我二个月内需要至少四十九具阴时尸,你这里有没有足够的储备,后续也还会需要。”   堤亚面露难色,数量有些超乎了他的储备。   昨日他从幕后老板中得知,明天有一个大客户上门,却不太清楚交易的详细内容,只知道是一个需要阴时尸的客户。   毕竟,每一个人来找他,都是需要尸体,且是极为特殊的尸体,但这些尸体收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堤亚低沉着声音说道。   “这个......你也清楚阴时尸是要阴时死,阴时生的人,死去的尸体才有可能形成,我们尸库里的储备不够,只有二十七具,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提供足够的数量。”   咚咚咚。   方涯倾身向前,手指敲打着大理石桌,半眯着眼睛盯着堤亚,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我打听过,道上有人说你们的尸库,仗着是供货方,总扣留一些尸源,留给别的客人,你们不会这样对我吧。”   堤亚尴尬一笑,没有什么好辩解,因为这是事实。   “你放心,我们老板吩咐过,一定要优先满足你,这次绝不会扣留尸源,就算是有后续的阴时尸,我们都会帮贵客你留下来。”   方涯也不知堤亚的话是真是假,还是警告一声。   “你记住你的话,如要让我知道,道上有你们家的尸源流出,虽然我奈何不了你家的老板,但是我要弄你,还是可以做到。”   堤亚从桌上的抽纸盒,抽出一张抽纸,擦着额头的虚汗,献媚道。   “不会,不会,你放心。”   他一点也不怀疑方涯的话,虽不明白方涯因何让他的老板忌惮,但从他的老板的态度。   他有一种预感,方涯捻死他,恐怕他的老板都不会管。   “开价吧。”方涯说道。   堤亚作了一个手势,说道。   “除了你跟老板说的阴血兰,如你能帮我侄子坐上主治医生,那就再给七个基数的阴气珠,这些就足够了。”   方涯打开背过来的包,拿出八个木盒放在桌上,同样花纹雕刻的木盒,七盒装着阴气珠,一盒装着一株阴血兰。   “哦,这个问题不大,可以。”   他承诺下来。   对于这家医院,他刚好有所了解,这家医院的院长刚好是外门的关系圈子,是帮助外门收集死气的渠道负责人。   提一个主治医生的名额,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至于医院的派系问题,他才不在乎。   “那就多谢了。”   堤亚打开装着阴气珠的木盒,其内是一粒粒如水珠一般的阴气珠,阳光下还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合上盖子。   他打开另一木盒,又看了眼阴血兰,暗红色的花蕊,就算是摘取了下来,还是生机勃勃,含苞待放。   在堤亚检查货物的时候,方涯又取出一个支票簿,写上一连串的数字,签上名字。   撕下,递给堤亚。   依据行规,他还需要付钱。   “后续你们收集到的阴时尸,我全包下来,有多少都先给我,这批阴时尸暂时还是先放在你们尸库内,过段时间,我再取。”   交代一声。   他就离开。 第五十九章 明星算计   医院外。   人行道上,由于靠近医院,街道的绿化还好,一排的绿树成荫。   一曲算不上是跑调的歌声在哼唱,从方涯的口中传开。   “今天早餐我来请,冰淇淋加甜甜桶,你有木有小电影......”他现在的心情相当不错。   沿着人行道行走,他刚走几步,鼻尖微不可见抽动一下,一阵扑鼻的香味从对面马路传来,还夹带着一丝清新的空气。   自从走上降头师的路,方涯的鼻子都进化了,快成狗鼻子一样,灵敏。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见到美食,嗅到美味,当然不能错过。   方涯径直越过公交站,踏上台阶,沿着楼梯向上,穿过人行天桥,来到对面马路。   “老板,你这羊杂怎么卖。”   嗅着香味,听着滚烫的汤水声,方涯口中不自觉产生名之为馋的唾液。   摊主是一个中年汉子,嘴角有着唏嘘的胡渣子,眼眸中有些沧桑,一手拿着剪刀,一手用铁网勺从浓郁香味的汤汁中捞起羊肠。   手不停,快速将羊肠一截一截剪断,看也不看方涯,说道。   “羊肉十块,羊肠十五,养肝十二,羊鞭......”   三两下手势,就剪好一碗,打上汤水,一碗羊杂就新鲜出炉,递给一旁的女客人。   “总共五十二。”   老板借过钱,手一挪,瞥了眼纸币上的样子,瞬间就对上数目,丢入摊下的小收钱桶。   他露出笑容,礼貌发问,“想吃点什么?”   方涯看着一个个分开的格子,咽了一口,思索一会,手指连点。   “每种来一份,装在一个大碗,这样吃才过瘾......对了,有没有辣椒之类的拌料,要辣一点的口味。”   老板露出更亲切的笑容,从摊下拿出一个大号塑料碗,铁网勺在每一个格子都捞上一勺。   随后连环剪刀手。   唰唰......   很快,就搞定一大碗羊杂。   “一百八十五块。”   方涯一手递钱过去,一手接过羊杂。   早在上一世,他就熟练的练就边走边吃的功夫,不一会就来穿过人行天桥回到马路对面,走到公交车站。   嘴里嚼着最为美味一口食物,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三秒过后,铃声响起。   一曲动听的歌曲从口袋中传开,歌曲积极向上,像是在讲述追梦的理想。   歌停了,下一秒电话又来了。   方涯快速解决剩下的羊杂碎,竹签在碗里捞一会,发现碗里已是没有了羊杂,   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随手丢竹签入桶,伸手进入口袋,拿出手机一看,手机显示是‘婕莉’。   ‘有客上门了。’   自从上一个客户‘欧克’后,这些天,方涯还没有接到新客户,都有些怀念有客户的时候。   钱,他永远都缺。   那天晚上虽提了钱给周天,但由于ATM能取的钱不多,后续,方涯还让艾又送了一笔五百万给周天,当做报酬。   即使是这样,方涯的钱还剩不少,但不久后建墓地,一要买地,二请请施工,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上次意外之财,估计都不够接下来的开支。   接通电话。   “喂。”   “小老板,刚接到一个预约,不过,客户说不方便上门,想让你过去,说价格好商量。”   “哦,要我上门服务,也行,你把客人的地址还是电话,发给我,我跟客人联系一下。”   “好的,留了电话,我等一下发给你。”   电话挂断。   呼呼呼......   方涯使劲对着碗吹气,想加快碗里的汤水快点凉。   轻抿一口,温度还可以接受,随后微仰着头,灌入汤水,一字好,两字好喝。   他斜睨看见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舔舔嘴唇,把碗丢入垃圾桶,点开短信,看了一眼,在短信上的一连串数字轻点,拨打出去。   通了。   ......嗯   挂断电话,方涯走到绿色玻璃的站牌,从上至下浏览路线信息,没找到路线,转过背面,看到第三条路线时,对上了。   城区3号线,下关至东湖广场。   站在站牌前,他看着路线下方虚线箭头,分辨一下方向,上错方向那就白浪费时间。   没错,方向是对。   走到一处遮阴,方涯安静站着,有些出神,想起客人的来历,竟是一位影视明星。   虽然他不是太了解泰罗娱乐圈的情况,但是在平日里,偶然还是听闻过帕拉莉这个名字,她目前在泰罗娱乐圈相当于一流小花旦的地位。   简单一点,就是相当泰罗的大众女神。   正巧,在方涯背后的公交站广告,就有一副她的广告代言。   通体雪白的巨大海报,上有一圈圈蓝光水泡,有一种迷幻海洋的感觉,靓丽,五官端庄的上半身,帕拉莉的手拿着一支白人牙膏,露出闪闪发亮的雪白牙齿。   这是一个卖牙膏的广告海报。   十五分钟后。   阴影袭来,慢慢遮住了公交站,唰的一声,气动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乘客。   方涯向前走,从前门上车,在刷卡器上,用他的那张八达通卡,滴的一声。    3号线的始发站就在前面两个站,所以车上的乘客不多,还有座位让他挑选,在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车缓缓启动。   方涯看着海报在眼底消逝,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绿荫的树木,冰冷单调的钢铁水泥,如走马观花一般。   走走停停。   “横江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前门,一个提着单肩包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手拿着一份报纸,身后还跟着同样类似打扮的青年。   两人拉着车顶延伸下来的扶手,避免自身跌倒。   就在方涯神游大地,出神之际,一个让他感兴趣的话题传来。   “哥,今天的新闻你看了么,帕拉莉,我的女神,她太让我失望了,竟当小三,当小三也无所谓,干嘛不找我,我不介意。”   “还找你,就算找了你,你有钱养得起么,看了,我手中的报纸,娱乐头条就是她跟影帝的两三事,写得真刺激。”   方涯的嘴角微微上扬,或许明白了她找他的原因。   出轨,三角恋,或许还有一些内情,才让帕拉莉找上他。   关于这种戏码,方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上一世早已经是从网络上得到熏陶,耳语目染。   早已见怪不怪。   作为一个知名公众人物,尤其是发生在有着众多粉丝的明星身上,不一会,方涯就从上下车的乘客口中听到了诸多版本。   关于帕拉莉的新闻,一大早就爆发,后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扩散。   有人信,有人不信,各有各的说法。   ......   时代水岸。   某个院子里,水池旁。   帕拉莉穿着短裤,露出雪白长腿,上衣T恤,有一个头红色的小鸟,挺起的胸脯,让它欲要冲锋,像是发怒一样。   嘴里碎碎念,“剪死你,剪死你.......”   她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剪刀,是专门用来修剪花草,标致的脸蛋露出愤怒,双手一张一合,对着她往日钟爱的盆栽,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盆栽一寸寸矮小,本是葱绿的树叶不断掉落,让她的心中愤怒减缓一些。   她看着已无一片叶子的光秃秃盆栽,气恼地随手一丢手中的剪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菈姐,事情怎么样,究竟是谁在我背后搞手脚,现在网上是一片人在骂我不要脸,我这口气吞不了。”   遮阳伞下,一张竹躺椅。   一个女人正襟危坐的坐在上面,细致的皮肤,五官轮廓分明,无框眼镜,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短裙,一副都是女精英的打扮。   她在接电话,似在认真倾听电话的消息,阳光下显得她万分专注。   “嗯,好,这事麻烦你了,过后我会让财务给你账上个一笔款,关于我打探的事,不要让外界知道。”   她合上手机。   菈姐脸色较为平淡,略带责备的眼神,看向帕拉莉。   “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之前告诫你,不要太靠近他,你还不听,这下出事了。”   看着帕拉莉后悔的神情,她略微犹豫。   帕拉莉见到了菈姐的神色,心中一动,明白她调查出什么了。   “菈姐,我知道错了,谁跟我有这么深仇大恨,我是喜欢他,但我是又分寸,没有逾越半步,昨晚我们真是在谈剧本。”   拉姐双脚交叉,左腿后移,右腿倾靠在左腿上,淑女般的坐姿,十指交叉,暗做决定。   是时候该让她明白娱乐圈的残酷。   帕拉莉是她手中的一张王牌,她可不想让王牌变成一个小牌,这会让她在圈子内,成为一个笑柄。   “这些年,或许是我对你保护太好了,你觉得这事是谁策划,谁能得利。”   帕拉莉思索着,心中闪过许多,但是走到她这一步,她垮台了,有太多人可以得利。   一时间,她想不到是谁。   “菈姐,这个......你还是直接告诉我。”   既然想不到,她很直接向菈姐索取答案。   菈姐冷笑着,“恐怕打死你也想不到,就是你喜欢的影帝。”   “他......怎么可能,姐你是调查清楚了么,没道理,不应该......”帕拉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是没想过会是这样。   菈姐站起来,在帕拉莉面前晃动纤纤玉手,试图叫醒一个沉迷自我反驳的人。   “好了,难不成我会骗你,这消息是我从第一个谷曼晚报的大老板那里,卖人情得来,不会假。”   帕拉莉有种被打击了的感觉,脸色呆滞。   “你现在正处上升阶段,外界对你有太多的关注,你不能小看人的野心,现在他的关注度下降了,跟你闹出一些八卦,他在刷一点手段,表演一下......你看,现在他直接成热搜。”   菈姐用手机点出热搜排行榜,头几条皆是关于两人的信息,递给帕拉莉,让她看。   “演员的‘自我修养’还真是厉害,怪不得他爬得这么快,演技真好。”   菈姐冷笑着。   “菈姐,那你找所谓的降头师来是干嘛,对我的事有用么?”   帕拉莉想起之前菈姐打电话,谈到关于降头师的事情。   她是不太相信降头师,不过圈子中却有许多人信,眼前的菈姐就是其中一个迷信者。   “你菈姐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不是浪得虚名,既然敢算计到你,我可不会让你白让人欺负,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当我是哈喽凯蒂猫。”菈姐冷声呵呵道。   帕拉莉糯糯的说道。   “他行不行,靠不靠谱。” 第六十章 地脉灵液   电话铃声响起。   还没响几声,一直抓着手机的菈姐就按下通话键。   “您来啦,好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出去接您。”   帕拉莉看到菈姐对着手机毕恭毕敬的样子,她露出‘我眼花了’的模样,实在是菈姐在公司中一直是一个女强人的标范。   独立,自主,自信......   一个新时代女性的形象深入了她的心底。   菈姐把手机放入她那有两颗铆钉的小黑皮包,向外走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帕拉莉嘱咐着。   “等会,你给我注意一点你的态度,我请的人可不是普通人,一定注意礼节,千万不要得罪人。”   帕拉莉点头示意,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保持礼节戴面具做人,她是深有一套见解。   虽对来人不以为意,却没有打算拂菈姐的脸面。   她很清楚一件事,这次风波能否安稳度过,菈姐对她的扶持是致命性的因素,一旦让菈姐这个在公司有重大话语权的人物放弃了她,那她可就难以翻身。   “菈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菈姐听到了帕拉莉的话,转身就向外走去,去接人。   帕拉莉则是走向白色的房子,穿过红桑木门,越过走廊,来到客厅。   她看着正在整理冰箱的佣人‘乐玛’,普通的妇人装扮,开口说道,“乐玛姨,先别弄冰箱了,等会有客人来,你切一些水果,还有准备一下茶水。”   乐玛把刚买回来没多久的豆奶,放到冰箱底层,一听到身后帕拉莉的吩咐,转过身微鞠躬,说道,“好的。”   帕拉莉露出微笑,转身就又走回泳池边,顶着阳光,坐在池边,双腿放入泳池,感受着池水的冰冷。   脚下冷,上身热,她感受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刺激。   她的心有些乱。   不可否认,她曾是沉迷于对方的甜言蜜语,还以为有一天能入主东宫,成为对方的另一伴。   但。   菈姐跟她说的话,如同一个热辣辣的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打醒。   她有些迷惘,他不是说夫妻没有了感情,正在离婚么,为何最后又变成这样。   时代水岸东门。   出口处正中间是一个保安亭,两边是一杆红蓝相间的电动栏杆,靠墙一端是一个小铁门。   方涯站在门外,无视保安亭边上的保安注视的目光,在等待着。   前方草坪边缘有一条人行石道,以浅灰色的瓷砖铺设而成,每块瓷砖还有天然形成的纹路,走道远看就像是爬行的蛇,在扭曲。   突然,石道上出现一个靓丽都市女精英的身影,远远走来。   三分钟后,菈姐走向铁门,对着尽职的保安说道,“麻烦开一下门,这是户主的客人。”   保安认识来人,大明星帕拉莉的经纪人,经常进出小区,印象很深。   他对着里面的同事说道,“开门。”   滴。   铁门开了,菈姐扶住铁门,拉开一道空间,让方涯走进来,还隐蔽打量着他。   “不好意思,还让你亲自过来一趟,跟我来。”   她略作抱歉,引导着方涯走向不远处的独栋房子,这里的每一栋房子都有围墙,墙脚有栽种藤蔓,营造一个自然的氛围。   远离保安亭的时候,菈姐客气的说道。   “不知你有没有关注到热搜头条,我家的帕拉莉有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为免出现一些不好的报导,我就不让她一同出来接你,还望不要见怪。”   方涯没有在意,想起小区路口处停着的车辆,还为数不少。   一路走来,透过车窗,还可以看见狗仔队,或躲在车里,或站在车外,端着长枪短炮,吃饭的家伙,也可以想到帕拉莉出现迎接自己的场景。   “可以理解,我没有关注热搜头条,但过来的路上倒是听到不少关于帕拉莉小姐的消息,了解到一些消息,貌似这事并不倾向帕拉莉。”   “唉,我家帕拉莉不是那种人,是很自爱的一个人,外面的传闻夸大了,外加有人在煽风点火......”   菈姐想让帕拉莉在方涯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专挑说一些好话。   方涯没有多言,于他而言,帕拉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不感兴趣。   片刻过后,在菈姐的述说中,两人来到了房子的大门。   大门旁是一扇浅灰色的铁门,有些斑驳,似乎有了一些年头。   在菈姐打开小皮包的时候,方涯站在门外,神情一怔,心中泛起一阵欲望,宛若里面有甜美的花蜜,在引诱他这只蜜蜂。   体内的降气源泉,阴阳双蛇在旋转追逐,欲要夺体而出。   ‘这是气息......竟能引起本命降的欲望,这么珍贵的东西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心中涌出一阵疑惑。   打开门的菈姐回头看见方涯没有动,更看到他眼眸中闪过一抹灰光,刚还以为是错觉,一想到来人的身份,却觉得那是他神异的表现。   “小大师,你怎么了。”她试探询问着。   回过神的方涯不动声色,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迈开步伐走入房子。   “没事,走吧。”   菈姐露出职业般的微笑,转身走向泳池,看着恍惚的帕拉莉,扳起脸庞,眼眸闪过一丝恼怒。   帕拉莉是她最看好,付了许多精力才扶持上位,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而且,帕拉莉会做人,上位后没有自满,不像其他艺人一样,只以为翅膀硬了,认不清自己,她会做人的作风这让两人的感情相当不错。   她也不想轻易放弃帕拉莉,毕竟再扶持一个新人,不止要花时间和精力,还会让她之前的心血打水漂。   她看到一个平日飒爽的帕拉莉,今天却显得有些憔悴,明白消息对她的打击不小。   不禁有点心酸,也有点愤懑。   来到池边,菈姐轻声呼唤着,“帕拉莉,客人来了,别坐在那,多失礼。”   这一声呼唤,像是一只手,把心绪飘在空中的帕拉莉,拉回地面。   帕拉莉一眨眼,站了起来,转身挤出一个有点假的笑容对着所谓的客人。   ‘他是客人,这么小,菈姐是被人骗了么......’一瞬间,她看见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的方涯,心中闪过许多想法。   从进来的一刻,方涯的注意力就没有在两人的身上,眸光直视着池边那一张白色木圆桌。   那有让他极度渴望的物品。   不是白色木圆桌,不是一旁的木椅......   木圆桌上,物品不多,有两杯剩下小半的饮料,一张照片,一小瓶装着的头发,还有几份报纸,有朝阳早报,潮流周刊,娱乐快报......   这些都不是方涯的关注点,他看的是桌上一手指高的小瓷瓶。   “你好,我是帕拉莉,很高兴认识你。”帕拉莉伸出手,想要试好。   那一刻,她好尴尬,悬在半空的玉掌,不知是该收回,还是继续......方涯根本没有理睬她伸出的友好玉手。   菈姐也发现了方涯的异常,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见到桌上的小瓷瓶,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大师,不如过去坐一下,我跟你说一下关于我的要求。”   她拉着悬在半空的玉手,牵着帕拉莉走向木圆桌。   “好。”   方涯走向木圆桌,坐在木椅上,头上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挡住阳光洒下的光线。   他拿起小瓷瓶,举到他的眼眸,细看着,吧嗒一下嘴唇,“你直说,这个是不是你准备付给我的报酬。”   听到方涯的话,坐在一旁的帕拉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理解他的话。   菈姐往后靠在木椅背上,笑道,“没错,我知道你们降头师极度需要瓶里的物品,它就是我要付的报酬,希望还能让你满意。”   她说的话,极有自信,胸有成竹,明白那是方涯无法拒绝的物品。   ‘满意,太满意了。’方涯心中回答了她,却没有说出口。   既然知道这是报酬,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说吧,想要我怎么做,不用浪费时间说其他事,直接提出你的要求。”   房子门口处,出现乐玛的身影,端着一个托盘,上有新鲜切开的水果拼盘,以及一茶壶,三个杯子。   “欺负到我头上,是要付出代价,我要照片上......”   菈姐没说完,就被帕拉莉看见乐玛出来的身影,拉住了菈姐的手,打断她的话。   刚还有点不满,随后一听到身后接近的异响,菈姐的精神为之一振,心猛地提了一下,她要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不好让一个佣人听到。   万一传出去就不好了。   菈姐装作若无其事得样子,收拾桌上有些散乱的物件,把照片和小玻璃瓶递给帕拉莉,让她拿着。   待乐玛摆放好水果拼盘和茶壶,杯子,菈姐当即说道,“乐玛大婶,你去超市买一些晚餐食材。”   她要支开乐玛,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乐玛。   乐玛一愣,把喝过的饮料,放在托盘上,看了眼帕拉莉,待看到帕拉莉点头示意。   她懂了,也明白三人有事要谈,要支开她。   “好的。”   帕拉莉目送乐玛离开,回头又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方涯,实在是她心中有太多疑。   对于暗中打量的目光,方涯一点都不予理睬,眼眸蒙上一层灰光,让眼眸极为深邃,似要吸人灵魂一般。   在他的灵视中,瓶内不止是液体,里面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波动,小小一瓶,却让他灵视中,看到一片海洋,力量的海洋。   ‘这是地脉灵液。’方涯判断出瓶内的灵萃宝物。   在观察着方涯的帕拉莉,眼眸迷了。   ‘好漂亮的眼眸。’ 第六十一章 代言人   乐玛离开后。   啪。   菈姐一巴掌打掉帕拉莉伸出的玉手,这一打,让她恢复了清醒,抖抖头,想起刚才的动作。   她愣了。   她不是一个轻佻的人,但刚才却不由自主想要摸方涯的脸颊,想着,她的脸颊不由露出一抹红晕。   有一种,小馋猫偷吃被主人发现了的感觉。   “小大师,不是普通人,注意点。”菈姐在帕拉莉的耳边轻声提示。   她本能看向方涯的眼眸,随即反应过来,快速偏头,不敢直视。   “小大师,我就是想要照片上的人受到教训,他不是想用我家帕拉莉做垫脚石,博取关注,我就想让他出面解释这次绯闻,并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菈姐倾身向前,从帕拉莉手上接过照片和小瓶子,放在桌上推到方涯面前。   方涯在思索,手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咚咚咚......   “菈姐,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过了,让他能解释绯闻就可以了,没必要让人身败名裂。”帕拉莉开口说道。   虽不知道方涯是否有能力做到菈姐要求的一切,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心,出言相劝一番。   “既然他敢设计这样的事,那他作好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是为你好,杀鸡儆猴,到时候,我再放出一些风声是我使法子,这样才让人对我有所敬畏,不会胡乱去算计你。”菈姐说道。   她能从众多经纪人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手段。   这可谓是最毒妇人心,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事不难,你的报酬远超于你的要求,我估计你也清楚瓶内的灵萃对我们这些人的价值,你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方涯不信一个能拿出地脉灵萃的人,会不知道瓶内灵萃的价值,肯定还有其他要求等着他。   菈姐露出笑容。   她当然清楚地脉灵萃的价值,她之前交好的神秘界人士‘木道人’,可是曾给过她一本‘灵珍百科’,上面有关于各种神秘界珍宝的描述。   这一份地脉灵萃,她是好不容易花大价钱,才从一个家道中落的收藏家拿过来,原本就是想作大投资。   关于方涯的事情,她还是偶然中从‘木道人’口中得知,诸如方涯出生好,有一个好父亲,有一个外门副门主,有人帮他打点事情......   满满的羡慕。   在那一刻,她就判断出,那是一个有来头的人物,凭着敏锐的直觉,她感到是时候换一个投资。   为了探知关于方涯的消息,她可是使出十八般武艺,好不容易才从‘木道人’探知具体的消息,如方涯开了一家珍宝阁,相关电话......   “除了之外,我还想以此求一个机会,作为你在外界的代言人。”   菈姐提起茶壶,给方涯的杯,倒上一个杯茶水,淡红色的茶水,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茶渣。   方涯打开包,把小瓷瓶放入内层有泡沫的夹层,盯着菈姐。   “能知道代言人,还能找到我,看来你的消息挺灵通。”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除了神秘界人士有神秘界的圈子,还有代言人有代言人的圈子。   神秘界的人士没有太多时间去收集各种修行灵萃宝物,那他就需要一个乃至多个助手,能在普通人中代表他的人,去帮他的忙。   而能成为神秘界人士的代言人,一般都是身居社会高层,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能力帮助到神秘界人士。   对于普通人来说,成为一个代言人,那就相当于挤入社会高层。   这就是代言人的圈子,拒绝一切非代言人进入。   正如水往地处流,人往高处走。   菈姐想成为一个代言人,但她不想成为一个普通的神秘界人士的代言人,她一直收着这瓶地脉灵萃,就是为了卖一个‘好出生’。   不清楚神秘界的事情,帕拉莉是听得一脸糊涂。   什么跟什么,代言人,她听懂了,但为何在她眼中有不俗影响力的菈姐会想成为一个未成年人的代言人。   就是因他是一个所谓的降头师?   帕拉莉的头发很长,但对于神秘界的见识就很短,甚至是一无所知。   她很懂事,既然听不懂,那就保持沉默,她有种预感,她应该要听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之前我一直交好外门的木道人,关于你们的消息,一直都是从他口中得知。”菈姐笑道。   哦的一声,方涯拿起茶杯,轻吹一口气,吹去杯口上的热气。   对于木道人,他是有所耳闻,是外门二星成员,长期在谷曼一带活动。   外门虽是一个松散组织,但也是有阶级,上至门主,副门主,下有五星层次的成员,星级成员以对外门贡献换取相应的等级。   方涯正是外门的无畏一星成员,没有一点贡献那种,不过他和普通星级成员不同。   他有后台。   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有潜规则。   他虽是一星成员,但是在狐假虎威下,在外门,他是有一些特殊的权力,没有人会去捅破那一层纸。   不合门规,如不是涉及的自身利益,一般外门成员都会视而不见。   “木道人,我听说过他,你知道规矩,你不是他的代言人吧,有些时候也不好破坏规矩。”方涯说道。   对于菈姐所说的交好,他没有多说,他懂......   他没有立马应下来,一般成为了别人的代言人,基本就是终身制。   虽没有明文禁令,不让抢代言人,但没有那个神秘界人士会为了一个普通人,去得罪另一个神秘界人士。   “你放心,我不是木道人的代言人,规矩我懂。”菈姐说道。   方涯抿一口茶水,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直视着菈姐,盯着她的眼眸看,看得菈姐一怔。   她很落落大方,眼眸中毫不掩饰她的欲望和野心,与方涯直视,脸上还有一丝紧张。   这是她的机会。   在许多人面前,尤其是一些小明星面前,她是一个大人物,手里掌握着能影响小明星们前途的资源。   实际,她很清楚,她接触得越多,才越懂敬畏,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她也是一个小卒子。   “好,我就让你做我的代言人,从木道人那里,你了解了多少事情?”方涯答应下来。   对于菈姐成为他的代言人,他是挺欣赏,就因她不掩饰自身的野心,就是有足够的野心,才会有足够的动力去完成任何挑战或事情。   “你放心,为了这一天,我事先是做了许多准备,除了一些忌讳的事宜,一般的信息,我都从木道人了解过。”   菈姐脸上露出一丝喜意,要说她不紧张,那是假的。   今天,她可是花了大代价,从‘灵珍百科’中,她知道地脉灵萃,是能令本命降等本命法器提升层次的宝物。   虽她不太懂本命降,分辨不清具体情况,但从书上的只言片语,还有从‘木道人’口中得知,他说起地脉灵萃那是毫不掩饰渴望。   从这些种种表现,她明白,地脉灵萃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如方涯拒绝了她的提议,那她再找一份类似于地脉灵萃的珍宝,她可没信心,能得一份已是幸运,再得第二份,她都要怀疑......   她是否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女。   “那好,一些事情就不需要再交代给你,三天后的秋田拍卖,那你就跟我一同前去,随便让别人认识一下你,另外给你一个要求,找一块灵机葱郁的地,搞一个种植园,种植阴葵花,能不能做到。”   方涯提出要求。   代言人和神秘界人士,算得上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代言人借着神秘界人士的威势,神秘界人士利用代言人收集修炼资源。   阴葵花是一个阴属性的灵植,算是邪道人士需求最广的阴灵植之一。   “放心,回去后,我会着手筹备。”菈姐说道。   既然借方涯的东风,那她就做好了帮助他收集资源的准备。   “那帕拉莉的事情......”   还没等她说完,一曲来自英伦的歌曲,从放在桌上的小皮包传来,悠扬的曲调,又尤为慷慨激昂。   ‘搞事情,怎么这时候来电话。’   菈姐微皱眉头,为某人不识趣的来电,心中臭骂一顿。   “不好意思,我先接过电话。”她打开小皮包,取出震动的手机,露出一丝致歉的笑容。   帕拉莉一见菈姐接电话,随即接过话题。   “小大师,不知你有没有打算去看一下电影‘初恋这件小事’,我刚好有位置好的首映卷,这是我新上映的电影,希望你能到场观影支持。”   方涯摇头,他从网上是看到关于这部电影的宣传,那可是铺天盖地,大量水军在炒作,不过他无意浪费时间去看电影。   “不用,你还是给别人。”   “好,我知道到了。”菈姐挂断通话,脸色极为难看,似乎从来电中听到不好的信息。   她对着帕拉莉吩咐一声,“你先去拿你的手提过来。”   “好。”帕拉莉站起来,对着方涯点头表示歉意,扭着小蛮腰向房子走去。   “小大师,刚才得知,颂猜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我怕他会说乱说一些不利传闻,能否麻烦你现在出手避免他乱说。”   菈姐脸露难色,说道。   虽傍上方涯的小大腿,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优势,按她的计划,她是成为代言人后,利用娱乐圈去打下一片新天地。   帕拉莉的这张王牌,她可不想轻易烂在手上。   “可以。”   对于菈姐的请求,方涯没有拒绝,这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事。   既想让代言人‘菈姐’给他好好处理他的事情,给一些甜头是必须,不然光想让马儿跑,不让马吃草。   这世间没有这么好的事。   不一会,帕拉莉拿着一本小巧,红色的笔记本,走了过来,放在桌上,掀开显示屏。   菈姐在键盘上飞舞着,输入网址,一顿操作,很快就点开一个视频,观其手速,也是键盘王者一个。   映入帕拉莉的眼帘,只有那个横幅。   ‘颂猜先生临时记者会’。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关于两人的事情才刚爆发不到一天,颂猜就召开记者会,还不曾与她打招呼,通通气。   顿时。   她感觉似乎有一股脏水要扑向自己。   可惜嘴在别人口中,颂猜怎么说,她拦不住。   唯有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不是说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话。 第六十二章 控灵降   遮阳伞下。   隔了一层塑料尼龙的伞面遮挡住阳光,让人感觉不到热。   帕拉莉看着屏幕上还未开始的发布会,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顿时。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青蛙。   她往日享受众目睽睽下的发布会,这会就像是一口高温锅炉,颂猜就是一个点火之人。   只是要点火,来个温水煮青蛙,还是寄希望于颂猜有口德,让她得以逃出生天。   选择权在他,而不在她。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现在她品尝过甜的滋味,她可不想再次堕下低谷,重新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小龙套。   “菈姐,怎么办,我们现在要与他沟通一下,让他规避一些敏感的词汇,万一他说错话,那我们可就陷入被动,再加上媒体的笔粉饰一下,网上的粉丝可是很从众,一旦事情奠下基调,我可就难以翻身......”   帕拉莉拉着菈姐的手,眼眸含着些许湿润,如同梨花带雨一般,让人心疼。   “安心,有小大师在,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别急,像他这种跳梁小丑,蹦扎一会。”菈姐轻拍着握紧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帕拉莉在心中诽谤一句,“就他,毛都没长齐,行么?”   她的心是即气,又是无奈,又是抱有一丝期望。   临时,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她只是刚走上一线行列,还是雇水军吹捧上去,还没来得及积攒人脉,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她没有渠道去解决。   现场中,在她心里,有能力帮她的就是菈姐,现一见菈姐的态度,她都怀疑方涯是不是对他的菈姐洗脑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碰到了神棍,这是什么东西......’   帕拉莉看见方涯的动作,心中是一阵拔凉拔。   只见,方涯从普通的帆布包,取出许多小瓶,有蓝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些墨绿色的液体,有红黄色的菱角瓶,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一会。   桌上满是一堆小物件,除了一些小瓶子,还有一片好似刚摘的牵灵牛角花,一张不大的黄布,一只血狼毫笔,外加一个小型布裹填充物的裹尸人偶。   “菈姐,不如你找大老板商量一下,至于这所谓的降头术,不如还是留到下一次吧!”   帕拉莉伸头靠在菈姐的耳边,竖起右手挡住,悄悄说着,说的话也比较婉转,没有明说神棍之类的话。   “安心,你是我好不容易捧上去,我不会让你轻易跌倒,相信小大师,相信我。”   菈姐瞪一眼帕拉莉,又瞥了眼方涯,看到方涯没有把帕拉莉的话放在心中,她松了一口气。   对于两人的小动作,方涯是一点不落感知到,至于帕拉莉的不信任,他没有解释。   一是没必要,二是说不如做。   别人不信,解释得太多,别人也会当做是掩饰,事实打脸才是标儿爽。   方涯眼眸闪过一抹灰光,伸出手掌慢慢虚张,一股灰雾气在浮现,叱的一声,灰雾气化作细线,缠上瓶塞,打开了小瓶子。   ‘好臭。’   帕拉莉皱起鼻子,在瓶塞飞起的一刻,就嗅到一股恶臭,也有一股花香......各种怪味,让她这个有点小洁癖的美女,无法接受。   ‘这是魔术,还真是降头术,太神奇,太刺激了.......’   她那涂了水晶指甲的手指捏住小巧,挺翘的鼻子,瞪大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如同魔术表演的一幕。   当时她就震惊了。   “菈姐,我是服......”   她转头对着菈姐,见到菈姐脸色淡然,还以为味道散了,松开手指,怎料有一股更为之复杂的味道扑鼻而来。   偏头一瞧。   从许多瓶口中飞出两滴墨绿色液体,不到一指甲大的粉末,闪烁着荧光,几块暗红的肉沫.....飞到方涯的左手,一股灰雾气在包裹着。   每一物,都是按照先后次序,不是一同飞入灰雾气中。   嗤嗤嗤......   一阵怪异的声响在手掌中传来,像是在进行某种不知名的蜕变,灰雾气中不时闪过红芒,绿芒,不细看根本留意不到。   帕拉莉偏头又看向菈姐,看到菈姐面如土色的脸色,知道她是在强忍扑鼻的味道,这一刻,仿佛明白了,菈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理由。   “菈姐,你不觉得臭么?”帕拉莉小声说道。   菈姐竖起一根手指贴在红唇上,示意不要说话。   ‘怪不得菈姐年纪轻轻就走上公司高层,闻到味道第一瞬间,不是捏住鼻子,而是强忍着,是为了留一个好印象么......’   帕拉莉见到菈姐的动作,浮想联翩。   她又尝试一下,松开手指,让鼻子接受那股酸爽味道,不到一秒,她又捏上了。   不行,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她熄了要与菈姐作比较的想法,对于菈姐,她只能送上一个服,就服菈姐。   帕拉莉看着方涯的表演,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让她感觉或许方涯真是一个拥有神秘力量的降头师,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心中。   不禁燃起一丝期待,或许事情根本不会走到她不想看到那一步。   显示屏上的影像变了。   一个穿着淡蓝色西装的人,略有点圆的脸蛋,五短身材,走到临时摆设的话筒,他前面是一排排静坐在座位上的记者,四周是一堆摄影机,长的,短的,大的,小的......都有。   他看着下方的阵仗,露出一抹笑意,这就是他要的后果,众多媒体的关注。   帕拉莉认识出现在屏幕上的人,他是颂猜的经纪人,看到他露出笑意的一幕。   她怒了。   要说,这次事情没有他插手,打死她都不信,见到他的笑,就觉得是一个小人得志,她恨不得拿起她脚下穿的35码大拖鞋,拍在他脸上。   不过,这只是帕拉莉的想象,人毕竟不在她身边。   “各位记者,欢迎你们的到来,至于召开这次记者会的原因,相信大家都知道,等会颂帕先生就会出来亲自交代事情的始末......”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三排中间座位的一个女记者,就率先发问。   “海先生,你的意思是,颂猜先生和帕拉莉小姐真的在假日酒店一起呆到半夜凌晨二点,请问是不是?”   这个问题,充分表现了一个记者避重就轻的提问技巧方法。   一旦回答是,那记者的笔就可以展开想象性的描写,世上不缺这些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他们就喜欢咬文嚼字,夸大事实进行报道。   只为博取眼球,谋求关注度,以至于误导吃瓜群众,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呵呵,关于昨晚的事,一会颂猜先生会进行解答各位的疑惑,还有各位是有素质的社会精英......等下发问,一个一个来,不能抢问,不然颂猜先生拒绝回答问题,请大家多多配合。”   海先生详细说明一些关于记者会的事宜。   喀嚓......   闪光灯袭来。   对于海先生说的话,帕拉莉没去管,她的眼球又被吸引到了方涯手上。   一粒幽蓝光泽的类似果冻一样的物质,出现在方涯的手上,帕拉莉只看一眼,就沉沦进去,不止她是如此,连菈姐也是一样。   咳咳。   方涯轻声地咳嗽着,如在两人耳边敲起洪钟巨响一般,震得头昏目眩,慢慢回过神来。   他右手一掐印记,装着头发的玻璃瓶打开了,头发飞出,与照片混合在一起。   手印一边变幻,灰气化作一阵势飞向照片,下一息,仿佛是有无形的火在燃烧一般,照片和头发化作灰烬,形成一个灰烬的脸庞。   ‘神人啊!’   帕拉莉看到这一幕,她的心情已经无法言喻。   渐渐,方涯在她的心目中高大起来,如一个类似夏国武侠片里的隐世高手,是藏身在社会上的绝世高手。   形象高深莫测起来......   她不知是否有想象错,但是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方涯的手往回拉,脸庞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一样,撞向幽蓝果冻,形成蓝色人脸。   ‘像,太像了。’   帕拉莉看着蓝色的人脸,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还记得。   蓝脸形成一刻,屏幕上,颂猜如同西方绅士一样牵着妻子,走向话筒,未过半道,他的脚步一顿,他眼前闪过帕拉莉的脸庞。   好像是有另一个自己,正看见了帕拉莉,感觉很是怪异。   “怎么了,记者都在,注意点。”妻子低声细语提醒着。   ‘他骗我,骗子,他不是说要跟老婆离婚,怎么还让她一同出席。’   帕拉莉一看颂猜的妻子出现,顿时有上当受骗的感觉,记者会不与她商量就召开,已经预示了,到看到妻子出现一刻。   她明白了,她之前沉浸在一个感情谎言中。   她看着屏幕,看着之前风度翩翩的忧郁王子,在镜头前夸夸其谈,她仿佛看到了他妻子在对她进行讽刺。   愣神进行中。   方涯拿起裹尸布人偶,手结一印,双指竖起,蓝脸浮在上面,手指移动,蓝脸融入裹尸布人偶,颂帕的脸庞出现其上。   他抄起雪狼毫笔,灰气在笔尖上缠绕,毫毛在灰气刺激下,如同流动的血液一般。   提笔在裹尸布人偶上,如天马行空一般铁画银钩,洒下细小的蝌蚪文和符号,他念起咒语,语速极快。   听在两人的耳中,两人的脑海顿时嗡的一声,好似一个虚幻的人影在低语,如同未知的神邸。   当两人回过神来之后,只见,方涯露出微笑。   笔记本传来记者了争相恐后的追问,帕拉莉闻声望去,只见,颂帕呆立不动。   “颂帕先生,你别卖关子,你们一同在酒店,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因网上所传在谈剧本,还是......”   其他记者已经是提起笔,准备开脑洞,思索该如何编写喜闻乐见的八卦。   呆立。   还是呆立。   颂猜仿佛中了哑穴一样。   只见,他的眼皮在动,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没有声音,宛如在演戏一般。   “你没事吧,把你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啊,记者都在等着。”   颂猜妻子提醒着,露出笑容面对摄影师的拍照。   坐在椅子上的记者们不乐意了,他们在等着答复,却看到颂猜在逗他们玩一样。   他们很想吐槽,知道你颂猜是得过影帝,但你又不是几十年前演默剧的林别卓,在座没人想看你的默剧表演。   两分钟过去了。   众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记者开始来灵感了,在小本本上记录这什么,一旁的海经纪侧身想要说话。   “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帕拉莉。”   颂猜说话了,这一说,就像是深水炸弹一样,炸起了滔天巨浪。   大新闻。   在记者耳中,仿佛听到不得了的消息,什么是他的错,为何对不住帕拉莉小姐。   这个剧本好啊,有太多可塑性,可以发挥想象的空间,编故事那是记者的拿手绝活。   “颂猜先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你们夫妻关系破裂,你在一脚踏两船么......”   “颂猜先生,请说一下,是什么情况让你说是你的错......”   现场开始一片混乱,海经纪招呼保镖上前拦住记者,想要带着颂猜离开,记者会开不下去了。   记者在不断追问。   “我们是在谈剧本,料是我爆的。”颂猜控制不住自己,开口说道。   语不惊人死不休。   到此刻,记者也不关注帕拉莉的事情了,至于两人有没有关系,在颂猜承认亲自制造绯闻时已不重要了。   现在,颂猜才是记者剧本上的‘真主角’。   五分钟后,帕拉莉合上笔记本,眼睛扑棱扑棱地眨着,糯声说道,‘大师,这是你做的。’   她不敢相信。   就在刚才,方涯说了两句话,同时,颂猜完美复读了。   方涯只是笑了笑,显得高深莫测,没有解释,没有说他下的是何降。   ‘控灵降。’   就算是这样,亲眼目睹了方涯的施法,就算是他不承认,帕拉莉都认定了是他所为。   这一幕,太神奇了。   她也明白了,菈姐之前表现的深意,能考上这样的一个小大腿,她也想傍,有脚毛也没关系。   一定会抱得牢牢,不放。   “既然,你要他身败名裂,我回去后,会帮你给他下一个‘霉运降’,让他倒霉一个月,以你的本事,随便操作一下,应该能达成你的目的。”   方涯对着菈姐说道。   至于,菈姐如何利用这次的事和他之后的下降,方涯不关心,如这样,菈姐都不能让颂猜身败名裂,他都要考虑换一个代言人。   随后,他收拾桌上的物品,装入包。   “有事电联。”   潇洒的离开,留下背影。 第六十三章 强行捡男醉猫   漆黑,脏乱不堪的小巷中。   滴滴.....   墙上的下水管道,有节奏掉落水滴,浑浊的污水在夜色中根本无法分辨,滴落的污水在地上形成小块水迹。   水迹一旁是两个被掀开的垃圾桶,铁皮所制,在这脏乱差的环境中,早已是腐蚀。   恶臭连连。   垃圾桶更远的地方是一堆抛弃的木料,堆得很高,能挡去从巷口吹来的寒风。   从裂缝中,塞了一些报纸期刊之类的纸质,或是碎布料。   木堆中间空出一小块地方,地上有各种杂物堆积成一层薄薄的床垫,一条破烂的毛毯曲卷着一个人,在睡觉。   毛毯一端,脏乱的脸庞还可以看到一丝往日的俊朗,露出的头发非常彭松,多日未曾清洗过,如同鸟巢一样。   不管是在那个地方,流浪汉似乎都是必不可少。   哒哒哒。   另一端,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一重一轻,有点类似于酒醉的探戈,踩出无人能懂的乐符。   月光下,走来的身影越拉越长。   ‘谁呀,这么晚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醒了时刻对外界保持着警惕的流浪汉,睁开睡意惺惺的眼眸。   半睡半醒之间,他看见的是一个微曲着身子的年轻人走过,眼眸深处有一抹赤红。   两人对视。   他又合上眼眸,打一个哈欠,想要睡过去。   ‘刚才好像看到了奇怪的眼睛,红眼?’   流浪汉的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最开始,他没有留心,平日里,他没少因一些异响而醒来,毕竟附近就是有几间会所,偶有醉猫们在小巷中与人拉扯。   对于有人路过发生的事,他都快烦死了,他只想睡一个安稳觉。   走在巷子中的潘,如一个驼背之人,嘴里自言自语,似乎在与人对话一般。   “不杀他,他看见我了。”这是他本来的声音。   “不不不,我是有原则的壶中灵,他的肉都不知臭不臭,还有营养不足的他,可榨不出多少能量,我们的目标是饱含营养的人。”   这一次,声音就像是另一个人。   ‘哦。’   仔细打量下,潘的眼眸中,那一抹赤红就像是一个半身人,如烟一样在扭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人分饰两角,如同一个精神病人。   要说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不如说他是一个被操控的人,被壶中灵强行扳‘弯’观念的人。   走出一个巷口,迎面正好一对男女。   男的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大胖子,身穿齐膝宽松短裤,挺着一个大肚子,撑开上衣形成一个倾斜的轨迹,脖子上有一条在黑夜中也无法忽视的粗链子,闪着金光。   女的则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浓妆美女,真实水平在‘邪术’化妆术下,暂时不得而知,与胖子形成一个身高差,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白色短裙,仅能包裹住大腿根部,腿很长,上身挺翘。   是一个九十五分的人工大美女。   这一对,举止亲密,相互搀扶着,男的肥手还在女的身上不停摸索,像是在探索神秘。   “死鬼,别急,今晚都是你的......咦,有人,他在看我,姐就是一城市的靓丽风景,到那都能吸引人的目光。”   她醉眼朦胧,伸出一个葱葱玉指,嫣红的指甲,指向巷口向两人走了的潘。   “那是当然,小美人,老子的眼光可是杆杆的,不然也不会在众多妹子中,选中你这个骚......”   大胖子揉了揉挺翘的圆翘臀,色魂神授一般,沉迷在美色中。   在他还没说完,潘的手就拉住了他,令他一阵困惑。   ‘干嘛,抓我手,不应该是抓美女。’   醉酒之人的想法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兄弟,你抓我干嘛,别拉我。”他试图挣脱潘抓住他的手。   人工美女把手搭在潘的肩上,对着他送个一个飞吻,又是抛出媚眼,拉着潘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身上高耸入云的地方。   “帅哥,这里才是你该抓的地方,姐看你衣服,估计在家也是一个屌丝,姐送一个福利,别夸姐,姐是好人......”   她在调戏着。   ‘好漂亮的眼睛。’   她看到潘的眼眸,像是看到红宝石一样,她喜欢上了。   她伸手想要去触摸潘的脸庞,却让潘愣是推开,让醉酒的她根本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人工美女先是一愣,感觉到屁股和手掌一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脾气。   “小哥,想不到你喜欢这个调调,你是个受,想喜欢他啊!”她看见潘牵扯着她的大主客,不让他过来拉她起来,自以为明白一般。   嘻嘻嘻......   娇媚的笑声响起,在附近徘徊。   “兄弟,你拉着我想要干嘛,我不喜欢男的,我喜欢有肉感的女人,就像她一样。”   大胖子抬起空着的手,对着地上的美女五指乱动,神态十分猥琐。   “大宝贝,亲。”地上的美女还对着他的大主客,来一个飞吻,时刻撩汉子已是化作她的职业本能。   “去那啊,别拉呀?”   大胖子情不自禁向巷子移动两步,忙不迭说道。   只见,潘默不作声,对着巷子一指。   “哦,巷子,兄弟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小便。”大胖子一看巷子,自行脑补,以为潘知道他水袋满了,想要让他去小便。   “美人,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很快就回来。”   大胖子对着站起来的美女说完一句,手主动搭上潘的肩膀,向着巷子走去。   潘露出一抹笑容。   “大宝贝,我等你,快一点,我现在很热。”美女眯着双眼,抬手在摇晃,还不望说出一些露骨的话。   “小浪蹄子,等着,回去后,我帮你脱。”走入巷子的大胖子,骚气十足喊道。   美女迈开脚步,身形一直在摇摇晃晃,不一会,双手微张,似是要保持平衡一般。   嘻嘻。   “我会飞了。”   她的耳边还听到巷子里隐隐传来的对话,不过,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慢慢,身形在摇晃中,沿着路走去。   “兄弟,谢谢,到了,剩下交给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大胖子停下脚步,想要解决个人小问题。   事情却没有如他的意,潘还在死拉硬拽,拖住他向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变态。”   喝醉的他,没有足够的力气反抗,硬是被拉走一段距离,不让他小便就是他的仇人。   气急了。   他合拢手掌,一拳打在潘的头颅上,让潘停下了脚步。   潘痛不痛。   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的拳头却感觉到痛,一边甩着手,一边叫嚣着。   “臭小子,哥当年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嘴,不让哥小便,找打。”   他抬起头,对上了潘望向他的眼眸,昏迷前,他的念头就是,‘好红的眼眸。’   潘握拳,击在大胖子的头上。   下一刻,大胖子感到脑壳一疼,昏了过去。   “羔羊,就要做好羔羊的本分,老老实实让我吃了,多好。”潘开口说道。   他伸手扛起大胖子,扛在肩上,向另一端巷口走去,两人身形十分怪异,比起潘较为瘦弱的身躯,乍一看,有种潘在扛一座泰山的感觉。   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不疾不徐,每一下都像是踩着了流浪汉的心尖上。   “佛祖保佑,”   在这个极度信奉佛教的国度,埋在毛毯内的流浪汉,在心底下祈祷。   刚才发生的一幕,可是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虽文化不高,但是他不觉得那是一个正常的事。   事情不妙了。   察觉事情不对时,他就想装做一个鸵鸟,他本想逃,但实在是事情发生太突然了,来不及。   随着脚步声停在他面前,他就像是一个惊弓之鸟,身体一下子如坠入冰窖一般,躲在毛毯里瑟瑟发抖。   ‘怎么还不走。’   没有再听到脚步声,他的心底急躁得很,玩他呢。   时间流逝,他简直像是在度秒如年,饱受煎熬一样,忍不住了,他拿落毛毯,向前一看,他的心中一惊。   ‘赤红的眼眸,他死了么?’   片刻过后,他昏了过去。   巷子再次响起脚步声,还是如同之前,不疾不徐,踩着固定的节奏,向另一端巷口走去。   “肉太差了,不好嚼,算他命大。”潘开口说道。   “桀桀,这种善良要不得,可能会害死人,应该杀了他,而不是洗掉他的记忆。”‘潘’再次说道。   对话格外显得刺耳。   巷口处,潘驻脚,停在原地,一阵低吟似乎在巷口萦绕,貌似在争吵。   三息过后,潘转过头,望向流浪汉所在,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眼眸中的一抹赤红更加深邃。   走了,他消失在巷口处。   不一会,巷口隐约有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   西关。   方涯宅邸。   地下室,地上摆着一些三角黄旗,三角的旗帜上有一怪异的纹路,没有固定物,黄旗径直在地上竖起,无风自迎。   黄旗的摆放位置极其考究,旗间有一根红线牵引,把黄旗串联起来。   形成的阵势,有一种玄妙的气息在浮动,更有一层阴气雾在黄旗间弥漫开来。   隐约中,阵势中间是一个铜盆。   方涯站在阵势外,肩膀上各盘踞着黑蛇和白蛇,在吐着蛇信,手拿了装着地脉灵萃的瓶子。   地下室内,响切着他的念咒声。   不多时,红线亮起一阵红芒,大放光彩,雾气涌动在收缩,露出地上的咒文,涌向中间的铜盆。   只见,铜盆上满是蓝绿二色液体,竞相分隔,想成你一个太极图样式,各有一朵黑白色莲花,散发一股神曦气息。   莲花极为迷幻不真实,似是气体所成,还是没开花的花苞。   “时间到。”   在雾气全部收拢在铜盆内,方涯咒语念得更加急促,神案上的神像射出一道金光,投入铜盆。   与此同时,他打开瓶塞,倒出地脉灵萃,倒进铜盆。   瞬间,黑白二关占据了整个地下室,形成一阴阳鱼,莲花在绽放,花芯中有一滴灵液,分属阴阳。   嗖嗖。   破空而来的声音。   阴阳双蛇飞入铜盆,一口吞下各自属性的灵液,又如一条衔尾蛇一样,口衔尾,同源不同属的力量在两蛇体内流窜。   一点一点在蜕变。 第六十四章 神代协议   滴嗒嘀嗒嘀嗒......   靠墙悬挂的花洒,不断流出细细的涓流,方涯站在花洒下,紧闭双眼,身上的白色泡沫不断被冲刷走。   顺着他身躯,流到白色瓷砖上,形成细流涌进排水口。   伸手扯下毛巾,擦拭干净,穿上短裤,拉开做过特殊处理的模糊玻璃门,走出洗浴室。   来到棕色衣柜前,上有雕刻的花纹,打开,挑选一套运动服,换上后,走到旁边的全身镜,观察一番,忍不住点点头。   光滑的镜面,映射出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少年,略微黝黑的肤色。   他伸头靠近一些,手指在脸上一摸,有细微的凸起感。   ‘不错,刚洗完澡,看起来精神多了,除了有一颗痘痘,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小帅。’   方涯在心中,自我赞赏一句。   站在镜前,他抬起手掌,手掌心仿佛裂开一道缝,一条细小的黑蛇从掌心冒出头来,吐着蛇信,又抬起另一只手掌心,白蛇从掌心露出头。   ‘这次运气好,能得一份珍贵的地脉灵萃,才能这么快让本命降抵达到法降宝层次,更想不到是只是达到法降宝层次,阴阳双蛇就可以在体内做到在体内自由出入,本以为要灵降宝一层次才行,是因本命降是阴阳降之故么?’   方涯大胆推测,却不敢肯定。   毕竟关于降头师用阴阳降作本命降的事情,由于没有典籍记载,他也不知道历史上是否有前人做到,传闻穆萨大降头师是阴阳降作本命降,不过也是坊间传闻,作不得数。   没有明确记载的历史,他无从印证,或许有一天他能找到一丝关于穆萨大降头师的传承,才能得知真伪。   蛇沉入体内,手掌心恢复原状。   呼......   他深呼一口气,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本命降有所成,固然是喜事,但却不是一个值得自傲的事情。   在降头师的路上,有太多前人走在前方,必须时刻审视自身才能活得更为长久。   路要一步一步走,本命降提升到法宝降才只是一起始阶段,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子。   越往后,需要的珍宝和时间就越多,现在不是自傲的时候。   对着镜子,方涯好好警醒一番自身情况。   转身走向床,床上有之前脱下的脏衣服,他戴上放在衣服旁的手表,抱起衣服,从铝窗架望向外面。   周五,时间来到了上午,十点四十七分。   外面,烈阳高照,光芒透过薄薄的白云层,越过透明玻璃,洒下无尽的光辉。   窗外,与方涯视线齐平的是一颗长势喜人的松树,一只喜鹊从树枝一跃而起。   向天际飞去。   他走到木门,拉开门把手,沿着楼梯走下,来到一楼。   先是过去一趟盥洗室,他把衣服丢进盥洗桶内,随后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两个新鲜鸡蛋,又踮起脚,手延伸出两条蛇。   黑蛇咬住头顶的橱柜把手,拉开,白蛇爬入橱柜,咬住一包老师傅方便面,和一根三汇火腿肠。   啪。   橱柜自动合上。   接水,扭动开关,滴滴滴,电子点火器打火声响,嘭的一声,一阵红黄火焰燃起。   合上玻璃盖子,他撕开方便面包装袋,待水煮沸。   叮铃铃。   房间内响起门铃声,有人在门外按门铃。   ‘谁呀?’   方涯走出厨房,来到门口,站在墙上的监视器,一瞧,原来是菈姐站在门外,手中提了一个皮箱,上刻有六丁六甲符纹。   另外拿着一份文件夹,紧贴在皮箱上。   “门开了,进来吧。”   他按下监控器上的控门机关,打开院子外的小门,让菈姐进来,随后又打开房子的大门。   至于为何会是他开门,是因为艾一早就替他出去采购一些修炼用品,如生阳花,黄符纸,阴桔梗草......   待他走回厨房的时候,蒸锅里的水冒起许多小气泡。   “来找我什么事?”方涯感知到门口进入一人,并向他走来,主动开口询问。   菈姐看着在半开式厨房忙碌着的方涯,也看到大理石厨台上的方便面,火腿肠和鸡蛋,微愣。   “昨日,我跟‘木道人’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他让我替他发出邀约,想要与你见面,手中的皮箱是他的见面礼。”   开水滚了。   破壳,蛋入滚水,静待鸡蛋滚熟。   “先去厅里沙发坐一会,我现在弄我拿手好绝活,煮其他菜都没有煮这个好吃,要来一份么?”   方涯弯腰在消毒柜内取出一双竹筷子,提着筷子说道。   作为上一世煮方便面可称为大厨级人物的方涯,他对自己的下面功夫还是深感佩服,下的面是色香味俱全。   “不了,我吃过早餐,肚子不饿。”   闻言,菈姐一愣,还是婉拒掉,她是想不通煮方便面怎么会成一拿手绝活,也不好意思让方涯下面给她吃。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十一年来,你还是第一个人有机会吃到我的面,真不要。”   方涯一边用筷子轻轻地搅拌一会方便面,嗅一嗅,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厨房内,让人食指大动。   好怀念,就是这种味道。   久违了。   正走向沙发上的菈姐也闻到了那一股弥漫的香味,笑吟吟。   “不用,小大师,你不知道吃方便面是漂亮女士的天敌,对皮肤不好。”   方涯走了出来,端着陶瓷大碗,细想一下,说得挺有道理,有条件的漂亮妹纸是很抗拒方便面这一食品。   走到沙发处,坐在一旁,方涯夹起一根火腿肠,细嚼着。   “木道人,除了邀请我见面,还有没有说其他事情?说一下,你对他的印象和判断?”他询问着。   关于木道人的消息,他不是太了解,只是曾听说过,要想了解一个人,那找一个关系密切的人打探,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菈姐思索一会,没有马上回答方涯的问题。   她在琢磨一番话语。   “倒没有说其他事情......是一个有点小能力,又有过多的贪心,也不会掩饰,性格小气又较为冲动,却不是不知进退的人......根据我的判断,他应该是想与小大师你结识,以求在外门更好发展。”   说完,她打开皮箱,露出里面的物品。   是一块块不规则的玉,或大或小,色泽斑黄,差异不是很明显,不是那种透体亮,似有一些杂质在其内,如同琥珀一般。   ‘软黄玉,有十二块。’   方涯嚼着面,瞧了一眼,立马认出是什么物品,是炼制淬灵液的一种炼材,而淬灵液是提升本命降的一种药剂之一。   不过,软黄玉却不是一种多珍贵的炼材,只是一种普通的炼材,花一些钱就可以从许多渠道,如玉石买卖市场,珠宝店......   ‘小家子气的家伙。’   这是方涯对木道人的判断。   既然想交好一个人,不说准备多珍贵的礼物,如让方涯所为,最起码要准备一些有心意的东西,留下一个好印象,而不是一些随便能得的软黄玉。   菈姐打开皮箱一看后,眼眸不禁一阵抽搐,对于软黄玉的价值和普遍,她是一清二楚。   以往,除了自己,她就经常给木道人进贡软黄玉,甚至她怀疑这些软黄玉是木道人用剩留下,再转手作为见面礼送出。   ‘确实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曾作为木道人的枕边人,她是十分清楚木道人的性格。   “这是我名下相关的产出,列有详细的数据,还有一些计划,由于建立的时间较短和木道人的指点,现都是一些较为容易种植的灵植。”   菈姐递过文件,让方涯过目一下。   对于菈姐的举动和说的内容,让他有些诧异,毕竟他和代言人归根结蒂只是一个合作关系,正常的合作人都不会透露出自身有多少财产。   这个文件,可以说是她的‘财产’明细。   菈姐的行为可谓是胆大包天。   方涯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如他贪念一起,杀了她,凭这份资料,他就可以通过各方途径转移菈姐名下的‘财产’。   在双方的潜规则中,代言人没必要向神秘界人士披露自身的‘财产’,神秘界人士也不能强夺代言人的‘财产’。   这是俗成的约定,一旦发现有神秘界人士强夺代言人名下的‘财产’,整个代言人圈子就会孤立他,甚至买凶杀人,给予一个深刻教训。   代言人所掌握的资源渠道,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力量,也是他们对话神秘界的话语权,更是某些家族世代传承的宝物。   钱能使鬼推磨。   “你这是有备而来。”他放下手中的大碗,接过文件夹,笑着说。   他翻开文件夹,仔细浏览一会,上面记载了一些灵植,多大亩数,多少株灵植,产量是多少,不过却没有记载地址。   ......一亩蓝荧花,共四十株,一年可摘取一株......   ......半亩黄炎草,共三十株,三年可摘取两株.....   ......两亩婴啼花,共十株,五年可摘取一株......   ......   “你竟敢拿这份资料给我看,你不怕我杀了你,毕竟我还没有正式宣布你是我的代言人,这时候你还不是在‘神代协议’的保护范围,杀了你,我花一些力气就可以把你的灵植吞了。”   方涯说着,他想知道菈姐的看法。   “我想我这点货,还引不起你的贪念,以你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代言人......我在赌一个前程,就算是你真想要这些,我可以拱手相送。”菈姐自信的说。   确实,单是菈姐的产出根本支持不了方涯的修炼所需,而为了取得更多修行之‘财’有两种解决方法。   一是有更多的代言人,让代言人提供更多资源。   二是帮代言人建立更多资源渠道,如灵植园,坟场,屠宰场.....等经过特殊布置的场所。   当然帮助代言人建立资源渠道场所,不是无偿的建立,其中会有一部分是代言人出资,却棣属于神秘界人士,其他却是属于代言人,受‘神代协议’保护,可世代传承。   这就是‘神代协议’其中一个等价交换。   随着两人的交谈,方涯渐渐对菈姐有更多了解,主要是菈姐在说,方涯偶尔说一句。   时间流逝......   听着菈姐的夸夸其谈,方涯露出笑容,有种感觉,选择菈姐作代言人选对了。   “了不起的女人。” 第六十五章 大学   下午。   泰罗国立大学。   大学位于谷曼郊外,远离市区,绿树成荫,一片安宁有恬静,充斥着学术的氛围。   一进入大门,是一条水泥铺就的斜坡,两边是成片的草坪,边缘草坪种着一排柳树,清风拂过,柳枝在摇曳生姿。   或许是一个上下课的时间,方涯进去校门的时候,刚好有络绎不绝的大批学子进进出出。   “还真是怀念,著名大学就是不一样,跟我以前读的野鸡大学有这么大的区别,连校服都有规定。”他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嘀咕。   听方涯的话,他是有很深的怨念,浓郁得很。   老实说,他也想去见识一下名牌大学,但是他就是一个学渣,不喜欢学习,上学不认真,到年纪大了,每每想到以前,他就有悔恨。   不怪别人,他只怪自己。   造成未来的后果,都是他自身的选择。   这也是他的人性。   上一世,他就读的是三流野鸡大学,不说服饰方面,就是不去上课,都没有老师去搭理你,连考试也可以拿出书本来照抄。   现在,他所处的地方。   大学校方有明文要求,凡是本科学生须穿校服,女生为白色衬衫配裙子,男生为白色衬衫配黑色(或深蓝色)长裤。   从他身边路过清一色的制服,没太大的差异,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无拘无束。   或是捧着书本,或是拿在手里,三三两两,相互调侃。   不时,有人讨论今晚去看什么电影,老师讲什么课,难不难,还有讨论关于明星八卦.......   由于泰罗国位于赤道附近,标准的热带季风气候,没有所谓的‘冬天’,就算是现在是临近一年之末。   学生穿的也不是厚厚的衣服,从衣服的轮廓还可以看到女生长成熟却带有一些青涩曲线。   哒哒哒......   身后有一阵快步接近的声音,方涯转头向后一看,是三个女学生,放缓了一些脚步。   同样的制服,但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左侧的女生身高最矮,身材却是最好,凹凸有致,穿着是一条短裙,露出白哲大腿,十分吸情,让方涯第一眼就是看到她。   中间的女生是身高最高,平天下的身材,一条百褶长裙,胸前捧着一本哲学书‘苏菲的世界’,书与身体呈垂直状态。   右侧的女生是身高中等,有着一个讨喜的小圆脸,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拿着一根荧光棒,似乎要去加油鼓劲。   “方涯小弟弟,又是你,怎么门卫又让你进来了,还是来找教授的学生么?”   走到方涯一旁的右侧女生,笑着说道。   “是呀,好巧,又见面了,不知你说的陈龙涛,他回校了没有,我想了解一下关于猜霸教授的事情。”方涯笑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泰大’,早在这之前,他就多次来过‘泰大’,暗中搜查了猜霸的旧办公室,还以惑神迷术,惑乱人的心志,打听关于猜霸的消息。   不过,不管是在办公室,方涯怎么翻箱倒柜,查找电脑,翻看书籍,还是一无所获,没有一点指向南洋门人为何杀害他的线索。   从猜霸的同事,学生中,听到的都是一些关于他的为人,近期的一些事迹,却没有值得注意的信息。   每当方涯有意识指引人去回忆关于猜霸的异常情况,却只能令人陷入僵立,没有任何反应。   根据人的反应,他明白了,是有人抹去了相关记忆。   甚至,为了找到线索,方涯更是去猜霸的坟一趟,本想用他的尸骨或葬品去唤魂,打听消息。   谁知,南洋门是早有准备,猜霸的坟是空无一物,更是刻有咒文,抹去了一切痕迹。   事情是做得滴水不漏,让方涯无从下手。   至于他眼前的女人,就是猜霸的一个教授的徒弟之一‘翁莎’,一个在校考研的女学士。   也是从她的记忆中,方涯发现了‘抹灵记忆’的法术痕迹,更从她的口中,得知猜霸还有一个徒弟,夏国留学生,‘陈龙涛’。   在猜霸遇害之前,就因故回国,做一份历史研究,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待在泰罗。   以此判断,方涯就猜测,每一个猜霸的徒弟都遭受抹去记忆,或许这些徒弟从猜霸的口中得知过什么消息。   故,南洋门人才抹去记忆。   由于国情不一。   似方涯在泰罗能以降头术谋生,是因南洋是邪道的土壤,但在夏国,他却不敢,正道昌盛,那片土壤是打压邪道人士。   外国神秘界人士进入夏国的国境会被夏国的神秘组织监控,乃至驱赶。   如在夏国伤害普通人,能否逃出国境线都是一个问题,因此,夏国也成了邪道人士的禁忌之地。   以方涯的线索,陈龙涛这一条线,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得知猜霸因何而死的真相。   而陈龙涛之前一直在夏国,应该保留了记忆,记忆应该不曾被抹去,只是不知记忆里有没有涉及猜霸因何而死的线索。   不然,一旦从陈龙涛的身上,得不到更好的线索,方涯都还需要想其他办法。   “你挑的时间刚好,他昨天回来了,今天足球队刚好跟‘商大’有一场友谊赛,他是足球队主力一员,他肯定会上场,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翁莎说到陈龙涛的时候,脸颊不由飘上一抹红润,有点小女生的姿态。   “翁莎,不介绍一下,他是谁,学校不是监管挺严,他怎么进来,你怎么认识他?”   中间的女生露出一丝疑惑问道。   “对呀,对呀。”左侧的女生也是起哄说道。   “他......他......他......”翁莎思索一会,还是说不出个关于方涯的印象。   在她的记忆里,她只有关于对方涯的好感,看见他有一种多年朋友的感觉,却不认识他是谁。   “怎么了,我看你们两个熟络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这下怎么就说不出话了,又想耍我们。”   左侧女生伸过手,在翁莎纤细的腰间抓痒。   两人嬉戏着。   中间的女生,则是疑惑的看了看翁莎两人,又看了看方涯。   “三位美女,看着我的眼睛。”   方涯走到三人的对立面,眼眸赫然一变,形成类似蛇眸一样,蒙上一层朦胧的灰光,嘴里喃喃细语。   声音很低,低到连站在附近的三人都听不见。   “你的眼睛......”   闻声一看,翁莎嘴里念叨一句,还没说完,下一刻,眼神溃散,仿佛听到有人在脑海耳语,呢喃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三人皆是如此。   脸颊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凸显了一根又一根青筋,似在蠕动,微不可察的蠕动。   “......我们是朋友,你很信奉我。”   翁莎的脑海仿佛嗡的一声,被人敲击一下,听到一句最为清楚的话。   “走吧,别站在这里,球赛要开始了,我们去给翁莎的男神加油,走,走,快快。”左侧的女生一马当先,气势抖擞,向前走去。   施展完迷魂术的方涯,露出一丝微笑,跟在三人身旁。   一行人走过阶梯教室楼,左转穿过法学院,沿着河流走一段路,随即右拐,从水泥楼梯向下走,下到操场。   巨大的操场,有一片是篮球场,羽毛球场,更有一栋耸立在中间的三层白色小楼。   小楼的左侧尽头是一栋阶梯,容许人坐在上面,阶梯前方是一个椭圆跑道包围起来的足球场。   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此时,阶梯上坐了许多学生在加油呐喊,更有人自制了加油的横幅。   ‘龙涛,你是一班的骄傲,一定要赢。’   “帕,帕,帕,你是第一。”   “商会大学必胜。”   ......   除了泰大的学子外,更有一些是商会大学的学子跟随球队一同前来,为自身的学校鼓劲。   比赛还没开始,草坪上分成两个团伙,分别穿着代表各自学校的球服马甲,各自在做热身运动,奔跑,抬腿,射门,运球......   “翁莎,这里......”   走向阶梯的路上,方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叫喊。   ‘认识的人么?’   他的回头一看,是一对小情侣,在向他的方向招手,手中拿着小旗帜,上面有写加油二字。   念头一动,他体内的阴蛇和阳蛇齐齐嘶叫,蓦然在他附近腾起一阵气息,让光线都扭曲一下,下一刻,靠在附近的众人不知不觉,向旁边走去。   如同开了一个恐惧光环,附近的众人心中浮现一丝恐惧,下意识就远离方涯的方向。   “还是算了,我们自己找位置,不用跟你的宿舍姐妹一块,让我们两个独处多好,避免她们总是说你喂她们狗粮。”   身后男的劝服着女生,话语中难掩露出一丝恐惧。   “好好。”   女生想了想,犹豫一秒,就臣服心中的恐惧,同意了。   来到阶梯前,方涯走向前方,让本就做好了位置上的人,悄然起身让出位置。   “你们人真好,我们坐这里吧!”   他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拍拍旁边的空位。   翁莎三人虽感到奇怪,但还是坐下来了,就这样,一行四人坐在最前排。   “你不是跟他认识,不如你帮我约一下他。”坐下来后,方涯对着身旁翁莎说道。   翁莎的瞳孔又是一阵溃散,闪过一抹灰光,随即眼神一清,露出笑意,走向草坪,来到其中一个球员身前。   两人交头接耳,像是在说小秘密一样。   “是他。”   方涯坐在第一排,看着陈龙涛转头看向自己,他抬起手,打了一个招呼。   手还没放下来,他就感到一股注视,饱含恶意的目光。   ‘是谁?’ 第六十六章 友谊赛   “加油,射啊!”   “贾,你是最棒的。”   “传球,快传。”   .......   比赛开始了。   从一开始,阶梯观众席就像是点开了某种开关,刚开始没什么,众人还能保持一个冷静。   随着比赛进行,看着烈阳下的奔跑,那是众人永恒的青春,观众席上的众人仿佛受到感染一般,朝朋友,朝着同学,朝着舍友......   尽情释放热情,给予球员最大的鼓励。   雄厚的男声,银铃般的女声,响切在阶梯台阶上,向草坪传递。   ‘究竟是谁,谁在窥视我,连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看来藏在暗中的南洋门人实力远超于我,能派出一个这等实力的门人藏在学校,应该不是猜霸得罪人而横遭祸端,那就是他发现了什么......’   坐在石椅上,方涯摸着下巴,不断在思考着。   方涯联想到猜霸是一个考古教授,也许是他发现了古时遗址线索之类,有着极大的价值,才让南洋门人杀了他。   ‘不,不,不。’   片刻,方涯就又推翻了他的猜测,线索不够,他不敢随意下结论。   虽然不是他的最终结论,但不妨碍他继续沿着这个线路思考。   ‘如果是猜霸发现了一个有价值的遗迹线索,那藏在暗中的人在为何还滞留学校?是因陈龙涛么?还是因为没找到他真正想要的线索......’   方涯还在思考,但却发现越是思考下去,就有越多疑问,不合理之处,线索不够,他无法剔去其他疑问。   ‘先不想了,再想下去,也只是白费我不多的脑汁,等会还是先看龙涛身上有没有其他线索。’   他摇摇头,不再思索。   他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就是向嘴里灌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缓缓流进他蠕动的肠胃,像是洗去他刚才的烦躁一样。   ‘龙涛,龙......套,这个名字起得很有中国范。’   方涯之前还没注意到,猛地一想,这个谐音还真是巧。   “龙涛加油,你是最棒,龙涛加油.......”   翁莎还在忘情地替她的男神加油助威,看着她激动的表情,像足了追星的小迷妹。   她的加油声,听在方涯的耳中,却总觉得怪怪的,让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龙套一般都是活不过三集,这样叫真的好么?’他在心中吐槽一下。   方涯的眼眸深深收缩,渐渐缩成一点,手指在暗中结印,结得很快,法印一结完。   体内的降气瞬间就调动起来,附近的阴气汇聚而来,沾上他的意志,向四面八方扩散,探索藏在暗中的窥视者。   就在刚才,他有察觉到了一阵恶意,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机。   如不是本命降达到法宝降这一层次,他还察觉不到。   “没人,是藏匿之术太厉害......不,应该还是我的实力太低了。”   方涯轻喘着气,由于是白天,附近的阴气并不是多,调动起来也比黑夜中要困难。   “藏在暗中的人,对我有杀意,这是为何,是我的敌人,不应该,目前我与神秘界的人打交道的不多,难道是因欧大师,不对,是的话,不应该拖这么久......”   他察觉到暗中的杀机后,顿时浑身不自在,杀机如同如鲠在喉,让他感觉到如芒在背。   这事关到他的小命,不敢懈怠。   “是因为我调查猜霸一事,才引起他的杀机。”他一点一点推敲着。   ‘又消失了,是因我的查探么?’   方涯感知到暗中的杀机消逝了,明白是自己的搜索惊动了暗中的人。   ‘不对,就算是因我的调查,那也应该会事先调查我,怎么会这么鲁莽,对我产生杀意,是因他......’   他想起方牧在南洋起家史,立下的仇家,那真可说是遍及南洋的‘五湖四海’,而能活在现在,那暗中之人必不是他可以应付。   ‘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小心一些就是,他没有直接杀我,那就代表他有顾虑,这事等从龙涛打听消息后,不能继续接手了。’   方涯很有自知之明,藏在暗中的人实力比他强太多了,不能再胡乱查下去。   万一探知到南洋门不能让人得知的消息,那他的小命就凉了。   他拿出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你这个坑儿子的货,快来泰大,不然以后没人替你送钟,看到,回我。’   短信发送,自然是给方牧。   有他这尊‘大佛’不用,方涯不是傻么,对着自己的小命,他是万分紧张。   短信发送出去后,他的心放下来了许多。   “加油,防住,快防住......”   “回防吧......”   ‘犯规啊,不客气,干他......’   ......   方涯听着附近激动的叫喊,望向草坪。   只见,众人挥洒汗水的草坪上,商会大学有一球员,势如破竹,脚下运转着球,让球好似一个乖宝宝,牢牢跟上他的步伐。   他就如同古时猛将,过三关,斩六将一般,连过四人,突破泰大的后防线,如入无人禁区,猛地抬起四十二寸钉鞋,一脚踢在球上。   球飞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带起猎猎风声,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球门右上角而去。   ‘泰大’守门员伸开双手向右一扑,眼睛死死盯着抛飞而来的足球。   阶梯上的观众,有人战了起来,神情十分紧张,有男有女,默默无声,在心底中呐喊着,‘不能进。’   左侧一个小角落,却是响起了激动的叫喊,有男声,有女声,因心情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一些沙哑。   “进,一定要进。”   “帕威师哥,加油。”   “帕威,好样的,一脚捅破他们的门。”   ......   声音虽不大,却是很坚定,让靠得较近的‘泰大’学生,怒瞪着对方,在主场先输一球,可不是好滋味。   砰。   球射中了。   射中在门柱上,弹飞了起来。   当‘泰大’的学生看到了球射在门柱上,众人稍稍松开一口气,不分男女。   天不遂人愿。   不等‘泰大’的学生把提起的心放下来,骤然,心有提起,提上到嗓子眼处,声音悲壮,万分痛苦,喊出。   ‘不......’   球是圆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可有太多奇迹可以出现了。   球飞的角度不对,是朝内飞去,而不是朝外弹飞,倒在草坪上的守门员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心看到他失败的一幕。   唰......   球进了。   “进了,太好了进了。”   “帕威学长,你才是最棒的。”   .......   这是来自一小缀的商会大学激动的呐喊,宣泄出他们的心情。   “还有时间,别放弃,加油。”   “对,加油,回敬一球。”   “不放弃,不抛弃,不离去,我们站在你们的身后。”   这是来自‘泰大’的鼓励,全部奉送出去。   球场上的氛围......这就是足球的魔力,就像是一个捣蛋的精灵,让人喜,让人忧,还有永不言输的精神。   处在这个氛围中,方涯紧张的心都忍不住放松一些。   闽龙小区。   地下室,中间依旧是悬浮的血棺。   “锁了门关了窗息了灯,闭了眼什么正走掉,看不见听不着想不成......”   摆放在神案上的手机,先是震抖一会,亮起屏幕,继而一曲深有感情的歌曲从中传出,回荡在地下室内。   “咦,这是那臭小子找我......”   方牧对歌曲有印象,那是他设在手机上的专属曲。   血棺一阵晃动,霍然映出一片红芒,更有血液流动的声音,红芒映在墙壁上如同血液流淌。   .....   地下室,很红。   红得诡异,更红得让人除了红色之外,看不见任何事物。   红芒渐退,显露出一个身影,浑身上下是一层红色不透明的粘稠液体。   方牧鼻子深吸一下,身上的血液透过衣服,渗入体内,让身上的衣服恢复本来的颜色。   ‘这是......泰大,那不就是猜霸的学校,能有这种语气跟我发短信,那就是表示他还安全,有他应付不了的人物,当爹真是辛苦,还要给他擦屁股。’   他拿起手机,打开短信一看,迅速作出了判断。   ‘这么说,猜霸的事超出了我的预想,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竟敢动我的羔羊。’   编写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正赶往。’   托着血棺,方涯的身后出现一个虚影张口吐下他,一道黑影窜上楼梯。   ......   球场上,一个短暂的暂停。   双方的球员又再次上场,汗水再次在草坪上挥洒。   ‘回我了。’   方涯拿在手中的手机轻微震动,点开,低头一看,见到了方牧的回复短信。   至于他为何要找方牧出马,凭着他自身的推断,藏在暗中的人,能不让他搜查不出,只有本命降至少是灵宝降,才能避开他的法术。   会不会是更高,他敢肯定不是,要是宝降这一层次,那方涯连那一丝杀机都不可能察觉得到。   杀他于无形中都可以。   要想降服一个灵宝降层次的降头师,那最起码是一个在其之上的人物,这等人物也不是他可以随便驱使。   他唯有就是通知方牧,只有方牧才有那个势力派一个出来。   ‘亲自过来,那更好,只要拖住,那就妥了。’   一见方牧的回复,方涯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留神,越到最后一刻,越不能放松。   时间在过去......   比赛结束了,商会大学赢了,以1:0的比分获得这一场友谊赛的胜利。   藏在暗中的杀机再也没有出现,却如浓雾一样,压抑在方涯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口大石,憋屈无比。   方牧还没到来,比赛却结束了。   翁莎带着陈龙涛向他走来。   顿时,方涯又感知到了目光,杀机更甚了,时而弱,时而强,似是在犹豫。   这一刻,他是无比希望,龙涛兄不要走那么快,再拖一点时间。   他是摸不着,藏在暗中的人会否爆起杀人。   ‘别走那么快,行不行,混蛋龙套......’ 第六十七章 灰袍‘刹’(求订阅)   阶梯观众席上人群在离开,方涯看着离开的人群,眉头微蹙起来。   他心中有些急躁。   ‘这可不妙啊,不加掩饰的杀机,一旦其他人离开后,恐怕他就要动手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恨?’   方涯站了起来,感应着锁定自己的杀机,跟随人群大部队。   陈龙涛盯着跟随人群离开的少年,脸上露出一阵疑惑,之前虽有些疑惑一个‘教授的亲戚’的少年来找自己的原因,但他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   他想不到翁莎欺瞒他的理由。   而,现在来找他,在他过去的时候,怎么又走了。   耍他玩啊!   “翁莎,这是闹那样,不是说他想向我询问一下,有关于教授的事请么,怎么又走了。”   陈龙涛拿着毛巾,边走,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向着跟在一旁的翁莎询问。   他是有点迷糊了,搞不清方涯是闹那一出戏。   “这个.......我去问一下。”翁莎心里糊涂,却还记得方涯印在她心中的任务,小跑快步追上方涯。   坐以待毙,可不是方涯的习惯。   与小命相比,方涯暂时选择苟一下,不去接触陈龙涛这个未知危险,以防暗中的人铤而走险。   跟随着人群,他掌心向下,虚握着,遮挡住其他的人的视线,一黑一白的蛇头从手掌伸出。   他在低吟着,同一时刻,本命降的蛇嘴也在上下活动,仿是人一样在念动咒语。   衣服仿佛是被风吹过一样,有一阵细微的鼓动,他的身上浮现一层常人不可见的法力护罩。   在他的预想中,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让步,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去与他为难。   按常理来说,方涯这么考虑是没错,但是他却低估了暗中的人对方牧的仇恨。   方涯停下了脚步,眼露凶光直盯着前方。   很是突兀。   离开的人群中,出现一个另类的人,穿着一身不合时代装扮的灰袍,浑身上下笼罩在宽大的灰袍中,带着灰色的兜帽,低下头,遮住了他的面貌。   服装另类却又有一种和谐感,让他附近的人都自动忽视了他的存在。   僵立在原地,方涯半眯着眼睛,他摸不透灰袍的想法,却也明白事情不妙了。   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独属自身的气息波动,他可记住了。   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灰袍不打算放过他。   方涯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群,明白灰袍是想等人走远了再动手,察觉到灰袍没有马上动手,他微微松一口气。   拖延时间,那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好在我暗中发了短信,怎么还不到,还要多久?’他在心中暗自庆幸一下,又着急方牧什么时候赶到。   “你怎么了,我帮你找来了涛哥,你却要走。”翁莎小跑上前,向着方涯询问一番,期间还偏头看向身后。   落后在后面的陈龙涛一边走来,一边还跟其他学生客气寒暄几句。   “你是去带他过来。”方涯没有解释,眼眸浮现一抹灰光,对上翁莎的眼睛,转息间,迷惑了她的心志。   ‘好。’   翁莎迷糊的说了一句,复又恢复清醒,向后小跑。   至于莎翁怎么解释方涯的行为,她自会脑补出相应的谎言,对着自身的惑神迷术,他是很有自信。   “不知,我该怎么称呼你,关于猜霸的事情,我不管了,大家好说好散,怎么样?”方涯开口说道。   呵呵......   灰袍连笑,声音十分艰涩,更有些刺耳,似乎喉咙处出现某种问题一样。   “小子,你当我是白痴么,本来我是不想杀你,只是越看你这张脸,我就越气,总是让我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忍不了。”   灰袍抬起头,终于露出了他的面孔,脸庞满是褶皱,皮肉如同松垮的肉条一样,更有一些细小脓包,十分让人恶心。   在他的脸上很难找出正常人的五官,除此之外,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球,较为明显。   对于灰袍的不好回忆,方涯是不关心。   只有一句话是想对灰袍说,‘忍是天地至理,怪不得你成这个样,一定是你不会忍,不如回去在忍一下。’   不过,方涯只会在心中诽谤一句,他还不想去刺激灰袍。   至于灰袍说的不好回忆,会牵涉到他,只有是方牧犯下,因为方牧和方涯两人长得挺像。   这是另类的爱屋及乌。   “前辈,你要泄愤,你可以去找那个让你留下不好回忆的人,我这种小辈,你们这些长辈应该长点心,多一点宽容。”方涯说着。   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打开包,取出小鬼降,松开绑在小鬼降的布条,拔掉它头顶的镇魂钉。   下一息。   天空仿佛被吸走了所有光线,渐变昏暗,慢慢形成漆夜般的黑暗。   “我的心早就丢了,喂了我的宝贝,你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父亲,是他害死你,记得下去后,跟阎罗说是我‘刹’杀你,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灰袍的身影渐渐变淡,化作黑烟消散在黑夜中。   ‘这是......幻术结界?想不到他一个降头师会有这种秘术。’方涯看着附近渐渐模糊的身影。   他想起之前看过的‘法术百科’,就有关于日出国阴阳师的结界法术描述,和灰袍施展的秘术很是相像。   只是,他不知道,以他的见识,还不能判断灰袍的法术是那一种类型。   毕竟神秘界过去这么久,世界又大,各种法术有失传了成为秘术,又有新法术被创造出来。   方涯手在结印,体内的降气在快速消耗,御使脱去重重束缚的小鬼降。   ‘嘤嘤嘤.......’   小鬼降口中传出婴儿的笑声,充满了邪性,眼眸上满是血痕,化作成人手臂高度的身体,随后转向方涯,身形一闪,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向前一击。   嗤嗤嗤......   它的手掌仿佛被某种具有腐蚀的液体,腐蚀了半只手掌。   “小鬼降,想不到他留给这个降头给你护身,许久不见,那我要先讨一点利息,灭了小鬼降,再杀你。”   黑暗中,传来了灰袍‘刹’充满怨恨的声音,似对小鬼降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在灰袍‘刹’说话之际,小鬼降的头,转过一百八十度,用它那邪恶眼眸盯着方涯,露出一抹诡异的阴冷笑容。   它的头伸长了,径直咬在方涯的手腕上,让他的手腕浮起一条条血管,彷如有血液在流动,补充它的消耗。   随着血液流入到小鬼降体内,它被腐蚀的手掌,瞬间恢复原状。   体内的血液流动速度很快,连心脏的供应不过来,迅速让方涯的脸色略显苍白。   那是他的失血过多。   方涯一开始没有阻止小鬼降的动作,毕竟失去镇压的小鬼降还不是他能够御使,不付出一些代价,平息它的怨念,他根本御使不动它。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小鬼降的邪性,他不去阻止,小鬼降是没有一点想要松口的迹象。   他心中一怒。   ‘该死,还吸。’   护在肩膀上的本命降,张开獠牙,发出一阵厮叫,饱含威胁之意,张开的蛇吻有一阵神秘波动,似在酝酿着一股威势。   小鬼降松开它的嘴,抬起头来,对视着方涯的眼眸,有了眼单手结的一法印,悬浮在指尖的镇魂钉,又瞧瞧肩膀上的黑蛇和白蛇。   它的小脸庞非常拟人化,歪头思索一会,似乎想起什么,露出一丝忌惮。   呼呼.......   黑暗中,传来几道呼风声,似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小鬼降掉头,冲入方涯无法看透的黑暗中,时而,有一阵怪异的声响传来。   只是,他却也不从得知,他的意志被失去束缚的小鬼降自身意志压制到一个角落,根本无法从它的角度观察事物。   ‘该死,被引走了。’   方涯感知到了小鬼降是被一个同层次的降头,吸引走。   无奈。   或许在它的残存邪性中,未尝没有想让方涯就此死去,好从而脱离他的掌控。   这也是小鬼降之类降头术的特性,不能完全掌控降头术,根本无法抑制降头术的邪性,甚至可能会恶意谋害降头师。   夏国修士对降头师称为旁门左道,不是没有道理。   ‘他在哪?’   方涯手拿着镇魂钉,手上的灰气缠绕上镇魂钉,时刻准备着出手。   肩膀上的黑蛇和白蛇,则是相互对着一个方向监视,三者各成一个斜角,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暗中,还有刹在伺机,他大意不得。   “小子,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修为算是不错,连本命降都炼成了,要不是你是牡的儿子,我还会引你入门,可惜,现在我只想好好折磨你一番。”   黑夜中,传来刹的声音,刚还是夸赞,下一秒就转变画风,毫不掩饰他的恶意。   嗡嗡嗡......   在方涯的四周传来一阵动物飞行,扑哧着翅膀的声音。   ‘蝗虫降。’   听到四周的声音,方涯感知刹那闪过的降术气息,瞬间判断出是什么降头术。   嗡嗡......   蝗虫从四面八方向方涯袭来,单是听声音,就可分辨出蝗虫的数量,简直是数之不尽。   面对扑飞过来的蝗虫,方涯的提着镇魂钉,挥动起来,划一道道灰光,如刀一般锋利无比,手起刀落,碰到蝗虫,一碰即死。   肩上的黑阴蛇和白阳蛇张开獠牙,吐出一道道流光,如同牛毛细雨,射死袭来的蝗虫。   继而弹起。   蛇尾不断扫飞蝗虫,待体内的力量恢复一点,又是张开獠牙,吐出流光。   “嗯。”   方涯发出一声痛闷,强忍身上的疼痛,那是一种钻心的痛,常人根本忍受不了。   蝗虫太多了。   就算是他全力以赴,还是有蝗虫突破他的防守。   那只是第一只。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第六十八章 不在记忆中的人   外界。   阳光下。   翁莎小跑过去,来到陈龙涛面前,看着他和她的好姐妹,有说有笑。   陈龙涛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正是这样,才吸引了翁莎的目光,让她的小鹿乱撞。   “若,我们的舍长翁莎急了,跑得这么快,我们几个人没把你的男神怎么了,男神还是你的。”   翁莎她那个身材最好的舍友,一见到她跑了,伸手一挎,手环在她的肩膀上,笑意盈盈的调戏着她。   ‘那有,我是......’   翁莎想要反驳一句,眼眸不由看向陈龙涛,说不出话。   四目相对。   翁莎害羞了,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有蔓延向耳根的迹象,她低下头颅,视线下移,不太敢与陈龙涛对视。   ‘他是怎么想,听到娜塔莉的话,他会不会不理会我......’   不时,她有眼角余光看向他,观察他的表情,思绪不由扩散开来。   说起来,陈龙涛却是有骄傲的资本,刚比赛完,汗水打湿了他的球服,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过强壮肌肉的轮廓,胸大肌,腹肌,手臂粗壮,身形完美呈现倒三角形。   他也有夏国人特有的含蓄,他对于翁莎也是有好感。   但是由于异国关系,毕竟毕业以后,他还是要回国,没胡乱去接受一段感情,还在考虑。   “对了,教授的亲戚呢,他不是有事要问我么,人呢?”   他不想让陷入尴尬的气氛,抬头向前望去,找寻方涯的身影,却找不到人。   环顾四望,人不见了,他甚是感到奇怪。   短短一瞬间,刚才还在前面,等他再找寻时,却不见踪影,不由问出声。   “啊!”   陈龙涛的询问,刺激了翁莎想起方涯留在脑海的记忆刻痕,哑口而出。   “不是在呢?”   她转身,抬手一指刚才方涯的位置,眼睛随手指方向而去。   愣了,傻了。   只见,方才方涯站了位置附近空了一大片,离开的人下意识避开那块区域,绕一个圈离开,却没让路过的人感觉到不妥。   ‘人呢?’   她转动脑瓜,四处张望,带动她的秀发甩飞,瞬间说不出话,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教授的亲戚,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那个,方便方便跟我说一声。”   一对情侣牵手向翁莎走来,其中女的晃动手中的加油旗帜,对着众人询问。   “你不知道,就是跟刚才一直与坐在翁莎身旁那个少年。”翁莎还没说话,陈龙涛就率先回答。   牵着手的情侣走进了。   小瓦揽着女朋友的纤腰,衣服是一套情侣服,白色的衣服,两人靠在一块是一个心形图案,站在翁莎的前面。   他拿着加油旗帜,敲了敲脑袋,一脸焕然大悟,说道。   “是他。”   接着,他的表情很是怪异,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想要说,却又有一些顾虑。   看到小瓦的表情,让陈龙涛一愣,曾经辅修过心理学的他,顿感今天认识的人十分诧异,有点不像是他认识的人。   尤其是方涯,本就对突然冒出的‘教授亲戚’感到诧异,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此刻,他越觉得方涯透出一股神秘感。   他仿佛品味出来了。   “怎么了,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事情想要说,你不会打算用表情告诉我,我是猜不出来。”他笑着对小瓦说道。   小瓦眼光在翁莎三人来回审视,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手合拳状放在嘴边,装作咳嗽两声。   “你们都知道,我是什么社。”   他目光灼灼,直视着翁莎,又看了眼陈龙涛,就是不说话。   “行了,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泰大灵异社。”   陈龙涛说得很慢,说到大名鼎鼎还加了重音,语气中有种戏谑意味。   不过,小瓦耳朵仿佛装了滤装置,直接忽略了他的语气,笑嘻嘻,脸上露出自傲的色彩。   “大名鼎鼎,没错,就是大名鼎鼎的灵异社,你终于认同了我们大灵异社的观念,这个世界是有鬼,存在着普通人不知道的灵异人物。”   继而,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意,哈的一声,让一旁路过的一对姐妹淘,好奇的看着翁莎等人。   察觉到了旁人的视线,让好面子的翁莎,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她怕别人认出。   这个朋友,好丢脸啊,想要丢掉。   “噫噫噫......”   小瓦感到腰间赘肉一疼,龇牙咧嘴,阳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低头一看,衣服出现褶皱,手指捏在衣服上,有一个扭动的幅度。   好一个女朋友的亲密一掐。   “装什么,这里谁不知道你那个狗屁大灵异社,只有大猫两三只,小猫五六只,连十个人都不到,有话就快说。”   小瓦转头看着女友,见到那‘温柔’的眼眸,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可不敢得罪女友,现在的幸福生活,他可不想重新找回‘五姑娘’过日子。   “这样就是你的治得了他的脾气。”   一听,小瓦瞪了陈龙涛一眼。   哼的一声。   “你这是羡慕,有等候的主,还不抓紧,活该你单身。”小瓦忍不住编排了一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对着陈龙涛和翁莎这一对,有着好感,却又不捅破那层纸。   “我的话,你是不听了,是想被家法伺候。”   听到了女友语气不善,小瓦又是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你们也知道我的,那是闯过知名鬼屋,守夜过太平间,待过殡仪馆,睡过墓地......号称是铁胆的男子,什么都不怕。”   说起自身的故事,小瓦那股傲气又再次涌上心头,他想要仰头,装一副高人的样子。   头在微微上扬。   “然后呢?”   对于小瓦所在灵异社组织的活动,陈龙涛是有所耳闻,有好几次,小瓦还亲自邀请他一同前去,但是他想不到这些事跟那个‘教授的亲戚’有什么关系。   “你好扫兴。”   头停了。   小瓦用带着怨气的眼眸瞥了陈龙涛一样。   “你想我这么大胆,之前我看到翁莎四人的时候,那一刻,我怕了,我一个连坟墓这些阴森的地方都不怕的人,竟然会产生怕这种情感。”   他想想之前那一幕,心中还忍不住扑通直跳,跳的频率还比往常更加高。   “所以,他一定就是我们灵异社一直找寻的那种灵异人物。”   语出惊人。   他作下了一个‘惊人’的判断。   噗呲,噗呲.......   连续三下憋不住的笑声,翁莎三人被小瓦逗乐了。   “行了,我真是信了你个邪,还以为你小子发现了什么,我还是高看了你。”陈龙涛露出被打败的面容,对着小瓦,竖起他的大拇指。   “你不信,真的,从你进校到现在,你认识我这么久,看见没见过我害怕过什么事?”   小瓦急了,对着陈龙涛反问。   这一问,倒是让他陷入了回忆,确实,他认识了小瓦四年多,还真是没有见识过小瓦露出害怕的神色。   “翁莎,你们别笑了,其他事我敢帮小瓦证明,但是他之前说的事是真的,我也怕了。”   小瓦女友想起之前的一幕,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害怕的脸色。   “跟在你们身后,小瓦他这个粗汉子,可能没发现,但是我却观察到了,一路上根本没人敢靠近你们。”   ‘事情倒是怪了,她平时挺细心的一个人,观察应该不会错,有时候女性的直觉是挺靠谱的。’   陈龙涛眼光一闪,思索着。   “这么说,倒是有趣了。”他喃喃自语。   忽然,他想起猜霸教授,对着翁莎问道,“翁莎,你说他是教授的亲戚,那你知道他找我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面对陈龙涛的突然询问,翁莎是一愣,完全没有准备。   她思索着,却想不起任何有关的记忆,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细思极恐。   顿感头壳一痛,她伸手捂住脑袋,脸庞有些踌躇,有些彷徨,有些无尽的迷惑。   仿是连锁反应。   不止是翁莎是如此,片刻,连另外两人都捂住头,感到一股刺痛,想不起关于方涯的事情,根本经不住推敲。   “你没事吧。”陈龙涛扶着翁莎,关心问道。   小瓦这对情侣,扶住另外两人。   “你们看看三人的表现,我的推测是没错,我还是有几分华生的风采,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瓦略有一些激动,见到了翁莎三人的迹象,越加肯定他的判断。   “别说这个,先扶她们回去我宿舍休息,那人的是之后再说。”   陈龙涛点头,扶着翁莎,想要送回去宿舍休息,嘴里小声呢喃着。   “不是普通人么,又是找教授,难道教授说过的神话是真的,他的死也跟那个遗址有关。”   没走两步,他就感觉到翁莎停下了。   附近的空气都阴冷了,仿佛空气都停滞一般,有种凝重的味道。   “哦,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朋友推测是真的,跟我说一下,关于你口中遗址的问题。”   看着翁莎几人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僵立不动,本就满肚子疑惑的陈龙涛一听身后传来了一个询问,神情一怔。   回头一看。   他身后不到两米是一个面相跟他相同年纪的人,站在原地,露出微笑看着他。   但他却知道,这个人不是他学校的人。   他穿着白色的T恤,沙滩短裤,露出浓密的腿毛,一双人字拖,恰一看,无业游民一个,脸上虽带笑意,眼眸却冰冷得很。   陈龙涛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而是问出一个疑惑。   “你是谁?” 第六十九章 罗刹冥宫   陈龙涛十分惊恐。   对于突然出现的未知之人,并制造了让他无法了解的一幕。   ‘或许,他就是小瓦说的灵异人士之类。’   他的脸上还残留了一丝惊恐,心头却浮现了小瓦之前说的话,不用分析,他都也清楚一点,他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   最起码,以他普通人的思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往日的精明暂时性离开了他的脑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让他来不及思考。   他看了一下身旁的朋友,有看了眼,悬在半空的缩小版棺椁,通体血红,上有花纹雕刻,以他的视力还没办法看清。   来人自然是方牧。   他早在之前就已经到来,同样也早就发现了刹,这个早已不在他记忆中的‘故人’。   直到刹出手困住方涯,他都没有出手,有自己的考虑。   “我叫方牧,你可以称我为方先生,估计你从你的老师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是他的研究资助人。”   方牧抬起手,对着陈龙涛打起招呼,态度很和蔼。   惊恐过后。   陈龙涛在心中安抚自身的情绪,待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的眼眸忍不住露出一抹光芒,视线直盯着悬在空中的血棺。   那是一种求知欲。   作为一个研究学者,他的智商不低,从方牧的态度,他明白暂时是安全,单是就从好友的状况,他分析得出方牧要杀他是易如反掌。   他甩甩头。   “你想怎么样,我的朋友没事吧?”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丽人,眼眸闪过一阵柔光。   “放心,我只是不想无关的人打扰我们两人的谈话,你的朋友很安全,我这就让人离开。”   方牧还是保持着一抹微笑,却不能让陈龙涛安心。   就算是方牧有意压制身上的气息,但是生命本质的不同,还是像一座山一样压在陈龙涛的身上,尤其这座山还缠着阴冷的气息。   ‘这山就像是夏国邙山,传说中的死者之地,就算是灵异人士,他也不是善良的人,老师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   陈龙涛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心中湖面的猜霸的形象,被这一阵涟漪破坏。   扭曲了。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也许平日的教授形象不是猜霸的真面目。   方牧举起手指,指尖上缠绕着灰气,灰气中不时闪过一丝红芒,打了一个响指。   诡异的灰气从他的手指散开,带着一阵阴冷的风,拂过陈龙涛的身体,同时让翁莎等人的眼眸闪过一抹灰光,夹杂着一丝红芒。   几人的神志恢复清醒,谈论起来。   “咦,涛哥竟然丢下我们走了,我们走吧。”   “是呀,太过分了。”   “涛哥,可能是比赛输了,心情不好,快去找他,让我们去温暖他那颗脆弱的心。”   动了。   翁莎等人看都不看陈龙涛一眼,仿佛站在一旁的他根本不存在一般,向着远处石阶楼梯离开。   “这太神奇了,怎么可能?”   陈龙涛哆嗦着身体,下意识,就伸手想要拦住离开的翁莎,伸出一半的时候,还差一尺的距离就可以碰到翁莎的肩膀,仅有一尺。   他停下了。   ‘让他们离开也好,他们也就安全了。’   面对着他无法理解的情况,陈龙涛不是一个圣人,也不是害人,只是遵从他的本心,不想让他的朋友面临他的境地。   他想起有一次,他和猜霸教授小酌一杯的时候。   两人都是不善于喝酒的人,是他们之前完成了一场研究,成果斐然,大喜的心情下,第一次喝酒。   酒力不足下,他还和猜霸勾肩搭背,说了许多事情,那是唯一一次。   他还记得猜霸教授很是无助,说了一句话。   “龙涛啊,人是很复杂,有时候明知道,知道的越多,就越会身不由己,但,偏偏人是一头莽撞进去,你说可不可笑,当人想要脱离的时候,却发现真的身不由己,退不得了。”   “教授,你一开始就不撞进去,不就行了。”当时,陈龙涛是这么说。   一听陈龙涛的话,猜霸他笑了,带着泪水笑了。   “是呀,一开始就不撞进去就行了,可惜我懂得太晚了,普通人不应该过于深入神秘界,那是禁忌秘密,会有血雨腥风,要刮到我身上,我却无力阻挡......”   猜霸教授睡着了,躺在地上。   在教授醉倒后,他也迷迷糊糊,躺在地上睡去了,再次醒来,仿佛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常。   睡觉,上课,研究,吃饭......   在那一次后,过去了一个星期,他因一个研究课题回国,期间猜霸死了,很是突然。   “神秘界,禁忌秘密,血雨腥风,遗址.....”   会议中,他情不自禁的说了一些内容,当想要说更多的时候,脑袋如同被针刺一般,瞬间让他的清醒。   陈龙涛捂住头,刺痛还残留在脑海中,久久不曾消散,眼眸看向方牧,看到了一双彷如装了一片血海的眼眸。   “是你干的,神秘界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刹那间,他就想通了许多事情,尤其是之前不太明白教授醉酒时,跟他说的话。   现在一想,早前的一个研究,教授的死,酒后吐的真言,遗址,乃至是眼前的这人......   许多事情都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串联一起。   方牧的眼眸迅速恢复,变回棕褐色的瞳孔,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神情思索着。   ‘这咒诅的力量,是来自他口中的遗址么,一说的遗址,就刺激到了冥冥中的咒诅,竟然能干扰我的力量,只可惜,力量的源泉消失太久了。’   对于最后关头,冥冥中的一个诅咒刺激陈龙涛,让他苏醒过来,害得方牧没听到关于遗址的具体消息。   不过,方牧却不担心,虽然涉及到未知遗址的诅咒力量是他的追求,但是一个失去了源头的诅咒,可并不能真正阻碍到他。   “我嘛,表面上我是一个无业游民,实际上我是你说的神秘界一员,嗯,类似于你朋友说的灵异人士,一个有点小能力的人。”   “我又是一个不善于盘问的人,我就直接深入你的记忆,或许这做法有些不太符合人道主义,谁让我性子急,见谅见谅。”   “之前,我一直拜托你的老师,去帮我研究关于古代神话事迹,似乎他终于得到了进一步的成果,可惜却来不及通知我,让我没办法救他,死了.......”   不等方牧说完,陈龙涛插嘴其中。   “所以,从我的记忆中,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消息,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杀了我。”   “不,不,不,大家都是来自夏国,还是有一分情谊,你又是一个人才,还有我还差一点。”   方牧举起手,两根手指撑开一点距离,做一个‘差一点’的手势。   “遗址是什么?”   他问的时候,身后的血棺一阵抖动,棺椁盖向后移动,发出石头摩擦的声音,红芒乍现,血液在空气中涌动,形成一片海洋。   天空都变了,一股虹膜罩住天地,宛若改天换地一样,不再是操场......   是血的海洋。   “这是......血。”   陈龙涛哑口结舌,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太神奇了。   血海蔓延上他的胸膛,他的手掌在血液中,摸挲一下,有一种黏糊,鼻尖更是闻到一股血腥味。   远处,是一片陆地,似乎很近,似乎又很远,他看不清。   “我不是太清楚,只是从教授口中,他似乎找到了神话中的罗刹冥宫的线索,可以定位冥宫的位置,可笑,当时我还不信。”   在他说到罗刹冥宫时,虹膜像是被某种力量冲击一样,形成阵阵余波。   “罗刹冥宫,还真是大发现。”   方牧露出笑意。   “你......”   陈龙涛发现又不自觉说出一些事情,瞪大眼睛看着方牧。   “对我的一切,你感觉到神奇吧,你心中的也如你老师一样,有一种求知欲,是否想要了解世界更多秘密,当年他也是一样。”   方牧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这回忆转瞬即逝。   “关于罗刹冥宫的消息,可是很多人想要,我给你一个选择,帮我完成你老师的研究,找出罗刹冥宫的位置,毕竟你接触过一些研究资料。”   他说得很轻巧,没说帮和不帮的后果。   陈龙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在思索,虽然方牧透露的信息不多,但是他明白,他深陷入一个未知的旋涡。   现在有一个人对他伸出一个救命的手,拉上手,却又会陷入另一黑幕。   等待他的将是未知。   “我帮你了,但我想要学习你们的知识。”   他提出一个条件,在他看来,方牧的力量也是一个学科,普通人不曾接触的学科。   知识就是力量。   面对未知的路,他唯有掌握力量,才有机会,不会像他的老师一样,落得身死的下场。   “可以,不过你能否掌握,我可不负责,毕竟这种力量不是常人能够随意掌握,没有一定的天赋,可不行。”   对于陈龙涛的要求,方牧一点也介意。   不给一点甜头,要驱使一个人是不可能,他也不认为陈龙涛学会了降头术就会对他造成威胁。   神秘界中学会降头术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能对他产生威胁却没有几个人。   他很自信。   陈龙涛就像是一枚棋子,他就像是一个棋手,他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那......”   陈龙涛还想说话,但却是让方牧抬手示意,制止住。   他挥手,退去血海,附近恢复成操场的景象,只是笼罩在虹膜中。   陈龙涛顺着方牧的视线,一看,之前翁莎指向方涯的位置,笼罩着一片黑雾。   他蹙起眉头。   自认隐蔽,用他的眼角余光观察着方牧,又盯着黑雾,在思索。   “该让你知道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先让我欣赏一下,我家小子的表演。” 第七十章 刹的算计   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了刹愉悦的笑声,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飘忽不定。   “不好受吧,你向我求饶,我也许给你一个痛快。”   在难以计数的蝗虫中,就算是黑阴蛇和白阳蛇在挡下一部分的蝗虫,还是无法阻挡蝗虫突破本命降的防御。   每一头蝗虫都是经过了刹的炼制,带有一丝毒素和诅咒的力量。   单一一头蝗虫的毒素和诅咒,方涯以他经受阴气洗礼的身体,外加体内降气的防御,还是有一定抗性。   蝗虫的数量太多了。   积少成多。   就算是一粒沙堆得多了起来,时间一长,越会形成一座人工沙堆。   可以说。   此时的方涯是极度狼狈,身体衣服经受蝗虫的撕咬,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洞,由于毒素和诅咒的叠加,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抖动,不受他控制。   透过衣服,还可以看到了他的皮肤是绿紫色,身体的血管凸起,有一丝黑色在蠕动。   ‘该死,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到了极限。’   灵视被限制在周身三尺不到的距离,方涯单膝抵在地上,强撑不让自身跪下,意志都有些模糊。   魂海中的灵神和古曼童散发各异的波动,形成一阵诡异的光罩保护魂海。   由于二者是同源而生,力量虽有所不同,但却也可以联手抗敌。   光罩外是诡异的诅咒之力,不断冲击着光罩,让光罩泛起阵阵涟漪。   灵神和古曼童虽会争夺谁主谁副,但是面临诅咒之力这样的外敌,他们却会成为在一个本能。   那就是生存。   两者的争斗由于是功法的问题,会容易产生内讧,可无论那一方赢,都不会抹去另一方。   一旦,诅咒之力侵入魂海,那它们可就要不复存在。   ‘时间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没到。’   方涯对于某个迟到的人,是咬牙切齿,手指在慢吞吞的结着法印,体内的降气急速消耗。   “垂死挣扎,不过我喜欢,你越是挣扎,越让我有一种报复感,挣扎吧。”刹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宛如疯子一样,喜怒无常。   “快点,我都要等不及了。”   伴随着怒意,黑暗中更多的蝗虫冲过来,不断在方涯的身上撕咬,还特意避开手指。   那些年由于方牧留下的仇恨,日日夜夜,在折磨着他的精神,已然让他的性格极度偏激。   明知道仇人,却无法报仇,那种无助感,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宣泄。   他笑了。   哈哈哈哈......   手指虽慢,但方涯严格按照规范,结着法印,由于体内的毒素,法印结得更加慢了。   单是手印结成,是不起作用,必须神与气合,气与手承,结到那一个印,降气运转到对应的脉络穴窍,才有非凡的力量。   当然法印是一个更好施展法术的辅助手段。   好不容易。   手印终于结成了。   一阵更加深邃的气势从方涯附近升起。   只见,护在方涯附近的黑阴蛇和白阳蛇,团团被蝗虫围住,不断在它们身上掉落下来,被击飞,被刺死......   它们停了。   互相在靠近,黑白交缠起来,蛇麟间抵在一起。   “咦,还以为是蛇蛊降,想不到,竟然是阴阳降的一种,小子,方牧还真是舍得下本钱,连他都没有机会用阴阳降作本命降,想不到他还藏有一个阴阳降,给你作本命降。”   黑暗中,刹传来一阵惊喜的话语。   他太高兴了,本以为只是可以报仇,谁想方涯还是一份大礼。   本来他打算杀了方涯后,再消去痕迹,随后跟福灵降人说,一些由于方涯的调查出关于罗刹冥宫的消息,为防让方牧得知消息,他痛下杀手,一切都是为了福灵降人的大计才如此做......   他都想好了借口,造成既定的事实,让福灵降人施法瞒住方牧的调查。   “嘻嘻,小子,我改变注意了,不能让你这么快死去,一定要把你的阴阳降拷问出来,不施展阴阳降的阴阳合一,我或许还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但现在不行了。”   刹笑嘻嘻。   当他发现方涯的本命降是阴阳降的时候,他对出手杀方涯一事,顿时感觉是最正确的决定。   一旦,他拷问出了阴阳降的炼制之法,那他就可以有了一个不小的价值驱使福灵降人庇护他。   “不,不,我不应该那样说,应该是感谢你,对,是感谢,感谢你被我杀,感谢你送来阴阳降,让我得知了你有阴阳降。”   在方涯观察不到的黑暗中,又传来了刹前言不搭后语,如同疯子的一样的话语。   黑阴蛇和白阳蛇合在一起了,蛇躯蓦然暴涨,由七尺长暴涨到四丈有余,宛如比水桶还粗。   不再是通体漆黑,或是通体雪白晶莹,而是一节黑一节白,环环相叠,更特异的是它有双头。   一头黑,一头白,是放大版的黑阴蛇头和白阳蛇头。   呼。   蛇尾一甩,速度之快,力道之猛,带起一阵狂风,掀得笼罩在附近的黑暗都出现一阵涌动。   乘此机会,方涯的眼眸浮现一层灰光,灵视发挥到极致,模糊中感知到一个身影。   随后。   他察觉到身体一空,蛇尾的威势虽猛,却只是震死他身上的蝗虫,继而团团缠上他,护住了全身。   意念的驱使下。   阴阳合一的本命降张开了蛇嘴,一道流光冲向方涯感知到了位置。   流光所过之处,黑暗退散,如同黑夜的光芒,直接刺穿身影,消失在方涯的眼前。   ‘死了么?’方涯自问一句。   在黑暗中,灵视被限制住了,只能观察周身三尺不到的范围,随着本命降的攻击过后,黑雾又再次笼罩住,屏住了他的灵视感知。   黑,一片黑。   很是安静。   连蝗虫的嗡嗡声都消失了。   正当方涯以为刹死了之际,这念头刚起,却马上推翻了。   黑暗还在。   那就说刹这个施术人,还没有死。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没有死,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了刹癫狂的声音。   嗡嗡嗡......   蝗虫扑扇着翅膀,又出现了,正在向着方涯冲锋。   除此之外,方涯也感到了黑暗中的小鬼降时而连接,时而断开的联系,传来一阵虚弱的波动。   在黑暗中,更有出现了两股更大的威胁,气息有些接近小鬼降。   方涯是斜靠在蛇躯上,才让站起来,蛇躯扩张,他的手捂着嘴巴,抹去嘴角涌出的血液。   对于袭来的威胁,方涯没有去关注。   他和刹不同。   他只是一个刚出师的降头师,底蕴根本比不上刹,带在身上能施展的降头术或许能对普通人起很大作用,但对于刹却起不来太大作用。   现在他的底牌尽出了,能否活命除了靠本命降外,已无其他办法。   “小子,不跟你玩了,先把你擒住,带回去后,再好好伺候你,不能掌控的小鬼降算什么小鬼降,我大发慈悲,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小鬼降的威势。”   对于刹的叫嚣,方涯没有理会,彷如当他是跳梁小丑。   他在思考。   ‘诈一下,或许能诈出一些意外。’   对于方牧到现在还没出现,方涯是感到有些意外,他虽不曾真正了解到方牧的实力,但却还是清楚方牧一些底细。   按理说,他应该是早到了。   “躲在暗处坑儿的货,你还不出来,我吃的苦头还不够么,再不出来,你别指望我给你送钟。”方涯抬头喊道。   声音中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仿佛他早已勘破一切。   没等到方牧的回话,反而是刹听到了方涯的话,有一种弓杯蛇影的感觉。   ‘什么。’   刹惊恐万分的喊道。   这不怪他,是方牧留给他的阴影太多了,想当年他也时南洋门的著名天才,遇上了方牧,到现在变成废人一枚,都是他害的。   嗡嗡......   声音在远离,袭来的气机也退回去了,主动收敛气势。   黑暗中,方涯有感知不了附近的情况。   这是刹的主场,一旦刹收敛降头术的气势,他就感知不了,眼中只有一片黑。   ‘他来了,怎么会这样。’   刹拿着一白骨匕首,身旁贴着两个小鬼降,外围是密密麻麻的蝗虫,他神情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下意识的戒备,过去三秒后。   他哈哈大笑了。   “小子,你跟你那该死的父亲还真是一个样,狡诈,害我上当了,在我的法术中,你根本不可能传讯出去。”   说着,他的眼眸愈加寒冷。   面对之前不堪的一幕,他感到一股羞辱。   他需要发泄。   蝗虫降和小鬼降动了,它们冲向方涯。   ‘我猜错了么,不会真是还没到吧。’方涯一边想着,一边直起身子,握住镇魂钉,与蛇眸一同直视着前方。   足有六眸。   “小鬼,就算是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不管是喊爸爸,还是喊爷爷,连漫天神佛都救不了你。”   刹癫狂的叫喊着,手结一法印,驱使他的降头术。   “是么?”   一个深刻在刹脑海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中,让他得意的脸色一怔。   真是乌鸦嘴。   黑暗中,蓦然浮现一阵波涛汹涌的浪潮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入方涯的鼻孔。   “臭小子,你是不是整天记挂我什么时候挂掉,好继承我的遗产,不可能,你爸我将会长命百岁,我的遗产就不用你惦记了,哈哈哈。”   方牧训斥着。   一听到方牧的打趣声音,方涯有些松懈下来,重新倚靠在蛇躯上。   “对,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一定会活得比你久,到时候,你的遗产还是我的,哈哈哈。”   他开心的笑着。   “岂有此理,方牧,我......”   不等刹发表意见,滔天的血浪避开方涯,直径汹涌覆盖住了刹的身影。   刹对方涯来说,是一个不可力敌的人,但对方牧来说,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小卒。   不值一提。   “不......能,你......炼......洞......天......灵......域......形。”   血海中,模模糊糊传来一阵刹语无伦次的声音。   他死了。 第七十一章 对话   血海出现很突兀,消失也很迅捷,彷如是一场梦境一样。   海水退去后,黑雾也随即消失,本是笼罩黑雾的操场显出一条庞然大物的双头巨蛇,在盘旋地上。   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变得虚幻许多的小鬼降,曲卷着身体,双手抱住小腿,怯怯的看着方牧,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恐惧。   随后,它低下头露出认错的样子,那小可怜的模样,就像是方牧对它作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楚楚可怜。   在小鬼降一旁有一具流着黄脓,面目模糊,残缺不全的枯尸,只有右手一条独臂,仿佛某种刀砍过,从脖子旁的肩膀斜向腰间,小半躯干消失不见。   伤口处还有一阵红芒闪过,每一次闪烁,都会有滋滋声,躯干都会被腐蚀一部分,继而又是一股黄脓流过,修复腐蚀的躯干。   周而复始。   枯尸有一米八左右的高度,手掌伸出长长的骨刺,圆锥形,尖端极为锋利,有一种幽蓝光泽,应该是某种诅咒。   在它身边有一阵散着神秘气息的血红锁链,仿佛从虚空伸出一般,直插入它的体内,足有五根,分布在头颅,手臂,躯干,双腿。   更是在它身上衍生某种符纹,光泽时而明,时而暗,延伸的速度不快,有某种意志在抗拒。   一阵风吹过,吹散弥留在附近的阴冷。   陈龙涛看着前方的情况,分析了一下,又瞥了眼身边的方牧。   ‘听两人的对话,那个所谓的教授亲戚就是他方牧的儿子,其中明显是一个小鬼之类的鬼物可以排除,另一个独臂枯尸看其的待遇,也不可能,双头蛇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他应该是在那。’   他又看了眼枯尸,只见它身上的符文更加深邃复杂,占领的面积更大了。   ‘好恶心,怪不得电影或电视剧拍的反派都是惹人烦的形象,不会是出自他们吧。’   一股恶臭随风来,忍不住,他弯下头,张嘴,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液体涌上来。   哗啦啦。   他吐了。   在陈龙涛呕吐的瞬间,双头蛇动了。   蛇头向下,局部变小,张开獠牙,咬在方涯的肩膀,在吮吸。   遍布在全身的绿紫色,像是受到某股吞吸的力量,涌向肩膀,速度极快,瞬间让肩膀染成绿紫色。   随着绿紫色的变淡,方涯的呼吸顺畅不少,体内的力气恢复一些,起码能站得住脚。   意念一动,蛇躯在滑动缩小,在两头连接处,开始分开,缩成三尺长短,如同大部分长度的蛇类。   方涯没有说话,而是半眯着眼,直盯方牧,像是在责问一下,坑儿子好玩么?   ‘不会是生气了吧,儿子你要理解我是用心良苦,日子太过一帆风顺容易养成自傲的脾性,尤其是以我在南洋的威势,更是让你无往不利,多吃一些苦头,或可让你对这个神秘界保持一份敬畏。’   方牧没有解释,伸出手摸摸鼻子,露出讪笑。   细细思索一会。   方涯也明白了方牧一定是一早就到来了,至于为何没有早出手,凭着上一世看过的狗血伦理剧,推敲出一些可能。   也许是所谓父亲的思维。   “你一定早来了,不会是想让我吃一些苦头,长一些痛苦的记忆,才一直袖手旁观,有意思么。”   方涯没好气的说道。   方牧的脸上的笑容一僵,对着他的儿子,他是很无奈,从小到大都很成熟,都不像是一个小孩。   许多事情都不用他操心,让他没有一点父亲的成就感,没见过一次方涯仰慕的眼神。   也正是如此,有时候他也琢磨不出方涯的想法,某一时期,他还曾想过方涯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   甚至他利用降头术,施术观察,多方面探查,得到一个结论。   方涯就是他的血脉。   对于方涯的表现,他只能总结成是天赋异禀,是他的基因强大。   他也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喜欢讲一些大道理,为了让方涯能够更好成长,认为多吃一些苦头有助于今后的路子,走得更为平坦。   “对了,刹的本命降当作安慰让给我,估计你收起刹的尸体身上随身带的东西,也有不少的价值,虽不是我杀,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了苦头,也要有甜头吧。”   方涯说道。   他想要争取刹的战利品。   “这个战利品,你不会还跟我抢吧,还有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恨,一点都不顾忌你。”   方牧思索一会,对于方涯的话,他感到还是有一定的道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说道。   “行吧,给你了,至于他对我是什么仇,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我跟他有一次冲突,我伤了他的本命降,让他的本命降从初入宝降,掉下灵宝降......小事而已。”   说起关于与刹的仇恨,讲述了一些他知道刹的事情,说的时候显得极为轻松,仿佛是小事一件。   方涯却明白,本命降就是一个降头师的根基,伤了本命降,打落一个层次,就犹如是斩断修行的前路,让人失去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种伤势近乎是无解,能修复本命降的办法,每一种都是极为珍贵。   譬如,以外门或是南洋门这等大势力,才有那种底蕴有一两种办法治疗,但是要想兑换出来,根本是难如登天。   以方牧的‘身家’,或许有可能,有机会得到。   换一种说法。   好比如刹,一个有望成为降头大师的门人,南洋门都不舍得浪费用珍藏的底蕴去治疗他。   办法之珍贵,由此可见。   正如如此,刹才更加绝望,对方牧的恨意在心口中难消。   尤其是一个本是大有前程的人物,有望成为降头大师,这种仇恨更为扩大。   所以,刹对方牧的仇恨,不言而喻,比普通人中的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一般的仇恨还要深。   不过,对于方牧的态度,方涯不觉得奇怪。   世界从来都是如此,胜者为王。   他算是弄明白了刹的行为,有这种仇恨,换做是他,他看到仇人的儿子,他也会想办法折磨,并杀掉。   这样才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不然仇恨总是堆积在心底,人不是慢慢步向自我疯狂,就是找某一个时机去发泄出去。   方涯走到小鬼降的面前,走得并不快。   每一步踏出,还有一阵细微的抖动,身体的残余毒素,还是对他的身体有一些影响。   在方涯走向小鬼降的时候,小鬼降抬起头,露出一丝怨恨的目光,裂开嘴唇,露出尖利的牙齿。   随后。   它见到方牧的身影,看到冰冷的眼眸,又是一哆嗦,连忙掩饰下来。   走到小鬼降前,方涯抬起镇魂钉,直接插入小鬼降的天灵盖上,捆住它眼眸,从包里取出一条符咒红绳,缠住它的全身,放入包里。   “我想用小鬼降作育种,去养我的本命降,行不行。”   对于小鬼降,方涯已经是忍不了。   本以为是有小鬼降在手,能够更好保护自身的安全,毕竟对于方涯的境界来说,小鬼降是一个大杀器,他还妄想以后直接掌控一个灵宝降。   他也曾想过用小鬼降去培养本命降,但是他舍不得,贪心了。   用高层次的降头去养低层次的本命降是会减短本命降的成长,却会有太多浪费,性价比不高。   随着时间过去,反而是他得出一个个教训,小鬼降不尽人意。   直到现在他才下定决心,不能完全掌控的降头术,对于一个降头师来说,不如用来培养本命降更为合适。   某种意义上,这或是更好的选择。   “既然我送给你护身,你作主就行了。”方牧无所谓的说道。   本来他送小鬼降给方涯的意图,就是想让方涯用小鬼降去养本命降,毕竟本命降才是一个降头师的真正倚靠。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   原以为方涯懂他的用心,他没有去专门嘱咐,直到后来方涯向他借镇魂钉,他才发现方涯没有理解他的意图。   现在,一听方涯的话,他顿时觉得让方涯多吃一些苦头也是好事。   方牧伸手,捏着一个法印,远处的枯尸身上的红芒大盛,符纹衍生更加快了,迅速占据大半身躯,并使枯尸缩小起来。   “牡,我恨,别以为杀了我,事情就会过去,我师父福灵早知道了消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你早晚要沦落到我一般的下场,我不.....”   从枯尸上传来刹不甘的诅咒,却没有说完。   “哼,弱者无用的威胁。”方牧嗤笑一声,手捏法印霍然一变,结另外一印。   瞬息间,让枯尸缩成巴掌大小,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符纹,远远一看,还以为是红色的独臂人模型。   方涯走过去,捡起独臂枯尸,用一个木盒装好。   “究竟是什么事,说得都让我挺好奇。”   他走向方牧,询问一句。   “这事你就别再管了,你的实力不够,没必要知道太多,好好提升本命降才是你的修行大事。”   方牧深深看了方涯一眼,仿是某种警告一样。   听到了方牧的话,方涯心底一愣。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并不觉得这是方牧在吓唬他,他明白猜霸涉及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接触。   “好,我知道了。”   方牧点头,挥手散去附近的虹膜,转身向远处的阶梯走去。   “走吧,你先跟我回去,短时间,不要再待在学校了。”   陈龙涛恭敬应了一句。   “是。”   从刚才开始,他就默默注视着一切。   在两父子间的谈话,他可以分析推敲出不少信息,这个是他的专长。   推敲众多消息,得出其中一个结论。   他没有所谓的选择权。   就算是方牧或是方涯突然杀了他,他都不会有一点怀疑,不管从方方面面,两人都没有一点显露杀人后的一丝愧疚感。   他很清楚,一定有一个人在黑雾中被杀了。   活在和平生活的世界中,陈龙涛是第一次亲自‘目睹’了凶杀现场。   不禁在心中,他对眼前两人泛起一阵惧意。   嗒哒,嗒哒......   三人远去。 第七十二章 介绍   夜幕降临。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侨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是一个穿着高帮鞋,墨绿长裤,长袖衬衫,背着一个行囊,鼓鼓的。   这个人正是周天。   这些天,他是跑遍了谷曼乡下,翻山越岭,在谷曼附近根本找不到合适的阴地,他还朝着芭达亚的方向而去,就是为了尽快找到无主的阴地。   随着他踏遍谷曼的附近之地,他越感到惊奇。   不论是稍好一点的灵机之地,还是稍差一点的灵机之地都有人侵占。   如一些阴气充足的地方,不是一些圈了起来建墓地,就是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更有甚一块阴地,不止有墓地,附近更有屠宰场,殡仪馆,种植园......   都形成一条产业链,作用于神秘界的产业链。   恰是这样,他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一块无主的阴地。   这次回到市区,是因艾的通知,让他一块去参加秋田拍卖,说是一场针对神秘界的拍卖,或许有他用得上的东西。   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当然不会错过。   当他走到一栋大厦门口时,有一个身穿上班制服的女人正在等候他。   “请问你是周天先生么?”   周天一愣,观察了一下对面的美女,偏瘦的脸颊,尖下巴,狭长的眼眸,穿着一条他喜欢的黑丝袜,小短裙,上衣内是白色衬衫,外是黑西装。   外套只扣了一颗纽扣,显得上衣规模不少。   ‘是我的菜。’他在心中暗自评分一下。   “是我。”   手里拿着文件夹的上班女郎,伸手示意请进,走在前面。   “请跟我来。”   跟在后面,周天打量了一会大厦内情。   正对着门的柜台,有一个物业保安坐在柜台后面,观察着周天,一见到有楼上的公司办公室来人接待,没有说什么入内登记的话。   柜台一旁的墙壁上的公告栏上有贴着一条条公司信息。   ‘汇金金融有限公司,7楼,703号......’   “全泰娱乐有限公司,15-17楼......”   “斐巨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9楼......”   ......   右侧一端摆了一组沙发,墙壁上还有一副巨大的地图,是周边的路线图。   进入廊道,走到电梯,由于已经是下班的时段,刚才上班女郎下来的电梯,依旧是停留在一楼。   上班女郎按下按钮,电梯门即刻就打开了。   跟随入内,看着上班女郎按下电梯,周天忍不住说道,“现在都是下班时间了,你们还在上班,方涯这个老板还真是刻薄。。”   女郎露出一抹微笑,很职业的笑容。   “方涯老板?周先生,你误会了吧,我们老板不是方涯,另外我们是一家娱乐公司,上班时间有时候难免会加班。”   周天一听,露出一抹尴尬,却有一丝疑惑。   他是接到艾的联系,叫他来这个地址,说会有人接待他,让他等候一下,还以为是方涯开的空壳公司。   “那谁叫你来接我,你怎么知道我。”   女郎有些好奇的看着周天,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追根问底,直接回答他。   “是我们的菈姐,我是菈姐的私人秘书,她通知我接一个贵客,并告诉我你的名字。”   “哦”   电梯开了,女郎走出电梯门口,作势指引,稍走在前一步,走道一旁办公室的灯大部分都没有了,唯有尽头有一间办公室是亮着灯。   隐约还有一阵声音传出。   推门进入。   “帕拉莉小姐,左肩抬一下,旁边那个退后一点,别挡住帕拉莉小姐的裙摆,对对,就这样,保持微笑,调动一下灯光,太亮了。”   只见,一块巨型台布做背景,三个美女穿着靓丽的服饰,摆弄姿势,周围是有人拿着遮阳板,有人摆动灯光,更有一个人拿着专业相机,指挥着其他人。   不过,周天没有太过注意,反而是留意摄影师一旁的抱手观察的女士。   跟带他上来的女郎差不多,同样是上班的制服,只是颜色和样式有些出入,但她站在那,却有一股都市人所说的‘女王气质’。   他估计,这个人就是女郎说的菈姐。   许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回头了。   一见到周天,露出笑容,向前走一步,伸手,想要行握手礼。   “欢迎周先生,你好,我叫菈,很高心认识你,没亲自下去接你还真是抱歉,莫责怪。”   周天握住菈的手,随即松开。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会,不会,你是认识方涯?”   菈姐不露痕迹地观察一下周天,笑着说。   “是艾小姐通知我来接你,小大师应该还有半小时就到,我这里有冲洗室,还有一些可换洗的衣服,刚好还有一点时间,你可以冲洗一下。”   周天看了一下身上,形象却是不雅,待在乡下之地,难免沾染灰尘。   由于回来的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冲洗,菈姐的提议,正合他的意。   “那麻烦了,我自己有衣服,就不用你们的。”   菈姐露出微笑,对着女郎吩咐着,“带周先生去冲洗室。”   相互寒暄一下。   她看着周天,收敛住了笑容,对于周天的身份,她并不知晓,只是按照艾的通知做事,还以为是方涯的另一个代言人。   本来她是想亲自下去接人,留一个好印象,但由于不知道具体到来的时间,思索一下,认为没必要放低身份在楼下等候,就让她的秘书去接人。   咔擦,咔擦,咔擦......   连续响起数声快闪,拍下一组照片,摄影师放下相机,观察一番照片效果,点点头,有些满意。   “换一下布景,还有最后一组照片,拍完就可以收工了,加油。”   一听到还有一组照片就可以收工了,房间内忙碌的人,手下的动作都不禁快了一些。   下班的魔力对普通人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   拍完照,帕拉莉虚提着长裙,走向菈姐,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追问摄影师拍照的效果。   “菈姐,他是谁?”   她是好奇来人是谁。   菈姐环视一圈,见到众人都忍不住放慢手脚,更有人转头看向她,立刻呵斥着。   “干嘛,还不快点干活,不想下班了。”   不止帕拉莉好奇,其他人也都好奇,能让一个在公司中出名的冷颜美女露出笑容接待的人可没几个人。   “你记住他叫周先生就行了,其他事就不必知道,休息一下吧,拍完下一组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对于帕拉莉的态度,她还是稍微好了一些。   毕竟帕拉莉还是她的摇金树,经过影帝制造丑闻后,让帕拉莉近段时间的关注度升了不少。   她想做好一个代言人,那她必须有浑厚的资金,钱虽不是万能,但是许多事情上少了钱,却不行。   不说别的,就算是方涯交代她建一个灵植园,不论是从买地,托人堪舆灵机之地,乃至后续建立围墙,请人看守等方面都需要钱。   帕拉莉走回她的座位上,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蛋上做细微的调整。   ‘不让我知道,是跟小大师有关么?’   她的心在狐疑着,毕竟关于方涯的事情,菈姐都没有跟她说,而之前的事刚过去不久,由不得她不联想。   方涯的小腿,她也想抱住。   从菈姐对方涯的态度,她也明白一旦她抱住了方涯的大腿,好处多多,肯定是少不了,更能得知更多关于那个未知的圈子。   眼角余光,她看到菈姐的秘书回来了,在菈姐耳边小声说着事情。   随后,她就见到菈姐离开拍摄房间。   “好了。”   化妆师收起手上的粉扑,拿着一旁桌上的小镜子,对着帕拉莉的脸上,照着。   帕拉莉转动一些脸庞,观察着妆容情况。   她已经是进行了长达十六个小时工作,确实有一些疲倦,但从妆容上却看不到一丝倦态,完美展现了她脸型特点。   “你的技术,不管看过多少次,都是一级棒。”   化作师笑了笑,对于这样的赞美,她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走向留在拍摄房间的秘书,问道,“刚才那位周先生离开了么?”   “没有,带他去冲洗室。”女郎回答。   “你有从菈姐那听到关于他的其他消息?”帕拉莉问道   女郎嘀咕了一下,有些犹豫。   “怎么,是一些忌讳的消息。”帕拉莉说道。   女郎观察了一下别人的情况,想起不小心听到的一段通话,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应该是菈姐接到一个叫小大师的吩咐”   帕拉莉的眼眸闪过一阵精光。   不一会,布景换好了。   摄影师走过来,对着帕拉莉说道,“帕拉莉小姐,你休息够了没有,可以拍摄了。”   “没问题,开始吧。”   帕拉莉不想浪费时间,早点完成工作,或许有机会接触到周天,打听到一些消息。   又可以一轮拍摄开始。   见到周天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后,帕拉莉是极度配合,眼神时不时看向坐在一旁等候的周天。   拍摄很顺利,过了十几分钟后就结束了。   帕拉莉在跟周天寒暄几句后,跨步走向衣帽间,匆匆换上一套衣服,再次找到周天,跟他有说有笑。   由于夏国是娱乐圈的一个巨大市场,在附近的国度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帕拉莉是专门学过夏语。   ......   时间过去。   当艾开着方涯出行的神车停到路边,从大厦门口一同走出的是周天,帕拉莉和菈姐。   三个人,却是三张面孔,周天有一种随意,帕拉莉是一脸喜色,菈姐是隐约有些难色,却隐忍不发。   方涯下车,对待周天这个风水师,还是有不同的态度。   他不是只想与周天保持一次性的合作,而是想跟周天保持长久合作,一个活着的风水师对他更加有价值。   方涯看着三人,见到帕拉莉的时候,眉头微微一蹙,动作幅度并不大,一般人根本观察不出。   “这是......”   而一直留意方涯的神态的菈姐,却率先开口,“这个是周先生同意带帕拉莉小姐去秋田会所。”   菈姐口中的秋田会所,则是进行秋田拍卖的举行场地。   哦的一声。   方涯没有说其他,让菈姐有些诧异。   “老乡,难道你说的秋田拍卖还不让带普通人进去,菈小姐不是也要去。”周天有些疑惑的说道。   对于大厦内发生什么事,方涯一点不关心。   “没有,既然你说带上她就带上她,无所谓的事情。”   这一刻,菈姐也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韵味,品出了方涯对她和对周天是两个态度。   ‘是我想错了?他不是代言人?’   她瞥了眼周天,问道,“小大师,不知周先生是?”   突然,方涯想起一件事,他还真没跟菈姐介绍周天是风水师。   “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他是风水师。”   一听方涯的介绍,菈姐的心中如放下炸弹,惊起一阵波澜,她当然知道风水师。   她后悔了。   早知道周天是风水师,她一定严防死守,不会轻易让其他人接触他,资源独享才是收获最大利益的方法。   她绝对会避免让帕拉莉接触周天。   她见到一旁帕拉莉的眼眸浮现一抹惊喜,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第七十三章 厌恶   郊外,远离市区的公路。   黑幕下,红黄的灯光,一条沥青公路望不到尽头,路很平坦。   呼。   一辆定制版吉普越野车迎着风,行驶在路上,以超过一百的速度,副驾上有人影站立起来,张开双手,仿佛直面一切一样。   “沃,真爽......”   他的神情极为激动。   驾驶位上是一个女人,涂了红唇的小嘴,挺翘的鼻尖,一串玉簪疏起一个雍容华贵的发型,迎面的风吹得她的少许发丝在向后舞动。   大晚上。   她还带着一副墨镜,穿着一件低胸装,似是要参加一个晚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猥琐的心,看够了没有?”   她抬头向上望去,自傲如她,短短十多天的时间还是无法转换二者身份的变化。   站起来的是一个男子,穿着一件高领黑外套,垂直到大腿,上身除此之外没有穿任何衣服,脸庞算不上是一个英俊,有点婴儿肥,容易让人有点好感。   他的眼眸有别于普通人,是十字形,红色的瞳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至于他正在做的事,是低头下望,观察那美妙的景象。   “没看够,很好看,很白,我还想玩,想不到三个月前还是一个为了三餐温饱而头疼的人,现在竟然能让你这个旧公司老板爬上我的床,这一切真像是在做梦。”   他坐了下来,深有感触的说道。   开车的孟莎妮轻咬一下嘴唇,有一些不甘心,只看前方,想起家中长辈的嘱咐。   三个月前,她正眼都不会瞧的一员,一个祖辈竟然是掌握神秘力量的神秘界一员,还让他得到了传承,踏上了神秘界。   而她只是谷曼一个代言人家族‘卡莎家’的成员之一,小辈。   为了拉拢这个她从前看不上眼的人,掌握家族权力的族长竟然舍弃她。   “珈坤先生,我还是在提醒你一样,我们要去的秋田会所,虽不是南洋神秘界最大的拍卖会,但是却有来自各地的神秘界人士,有些人的身份连我们家都得罪不起,你还是谨言慎行。”   孟莎妮还是按照长辈的吩咐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了,啰里啰嗦。”   珈坤摆手,做一副无所谓的动作,眼眸露出一抹饥渴。   他伸出手在某处摩挲着,眼睛专注于孟莎妮的脸部表情,见到她露出屈辱的神态,却不得不强忍下去。   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尤为刺激到他多年小人物的心情,让他十分愉快。   他的嘴角不由上扬一个不大的弧度。   ‘该死的家伙,我祝你早一点死。’   对于珈坤的羞辱,孟莎妮恨不得他马上死去,在心中默默咒骂。   呼。   车在行驶。   前方的在路灯下有一个分叉口,吉普车拐入,这一条路,较之前的那一条路更加昏暗,安装的路灯间隔更远。   ......   一处占地极广的建筑,外围是用铁栅栏圈了起来,上有许多藤蔓,开着都是惨绿色的花朵,有一些黏糊液体。   大门口处,是两个大型人头骨,足有一米八的高度,张开的口中,有一个用骨头形成的字,各是‘秋’‘田’。   分在左右。   大门前的一块空地,有一辆加长版的休旅车。   打开的车门,有一个疤脸男,穿着类似警服的制服,坐再里面,拿着手机在望着一款热门游戏,左耳带着一个蓝牙耳机。   车门外,站着一个同样制服的男子,双手插在口袋中,神情有些慎重,观察着大门口,不断进入众多豪华车。   在他到来后,他见到的豪车,基本上囊括了世界上的各大豪车。   “队长,你怎么还玩得下游戏,我都紧张死了。”   他特意压低声音,对着车里面玩游戏的队长说道。   队长看了眼大门口,随后继续专注玩游戏,淡然的说道。   “你紧张啥,我们又不是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上头跟这些邪道大势力早就达成了协议,除非是一些疯子,他们是很安全,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收手尾,避免这些见利的家伙造成普通人的骚乱。”   两人原来是棣属于官方的神秘界人士。   “队长,我们到了拍卖现场。”耳机中传来一阵醇厚的声音。   “嗯,知道了,你们要注意点,留意拍卖现场情况就行了,你们都是老人,知道怎么做了。”队长吩咐着。   “是。”   不一会,一辆吉普车驶入大门内,紧跟其后不远处的是一辆路上常见的七座‘五菱’。   刚好一盘游戏结束,队长听到发动机的声响,转头望去,轻咦出声。   “是他。”   门外的队员有些好奇,说道,“怎么了队长,你认识他。”   队长伸一个懒腰,把手机揣入口袋内,拿出一包红塔山,递一根给队员,在看到队员摆手拒绝后,叼在口中。   一道小火焰,烧红的烟头。   他深吸一口,下唇微微一动,突出一个烟圈,在夜色中有些模糊。   动作很规范,姿势很自然,标准的老烟鬼一员。   “队长,吸烟有害健康啊,小心得肺癌。”队员打趣的说道。   队长又是吸了一口,鼻孔扑出两道烟气,笑着说,“在肺癌和烟面前,我选择烟,这是我的命。”   说着,他笑了一声。   “降头大师‘牡’的儿子,你也要记住了,今晚有谁会杀人越货,十有八九就是这些后台硬的人,所以这些人是我们主要的观察对象。”   “是他啊。”对于最近广为流传的人物,队员是有所耳闻,不过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入内后。   坐在车上的周天看着眼前一排的豪车,又摸了一下屁股坐着粗糙的毛制品,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   不止是他,连菈姐和帕拉莉,都有一种羞于见人的感觉。   大众神车‘五菱’在一堆豪车面前,实在是格格不入,像是一堆布偶猫中混入一只橘猫,不是一种风格。   车停在了一旁的空位上,旁边是一辆吉普车,其中珈坤拿着一把梭子,对着车后视镜梭一下他的发型。   黑暗中视物,对他现在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事。   ‘死土包子。’   下车,站在车门的孟莎妮见到珈坤的动作,摘下了墨镜的眼角有些抽搐,看着他得志后,放飞自我的本性,本以为习惯了他的骚包气质。   但。   此刻,她还是无法忍受。   “我说,你就不能换一辆好一点的车,这车可显得不够档次,感觉没什么逼格。”下车后,周天说道。   方涯推开车门,走下车,摸了摸鼻子,车在他的观念里就是一个代步,但他看着车场上诸多的豪车,不由有一种尴尬。   他也是有羞耻心。   听到周天这么说,他转念一想,平时倒也罢,到了类似的场合,顿时感觉换一台好车,才能衬托出他一些逼格。   ‘是该换一台了。’   他是如此想,到口中却不会这么说。   “你这么想就狭隘了,你想啊,这么多豪车,就我们一台是平民型的车,这才显得我们的逼格满满,不需要用什么豪车来衬托。”   对于方涯的胡说八道,周天是不想拆穿他,就看着他装,当作无视他的说话。   孟莎妮听着方涯的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属卡片,上有一些箔丝,在月光下闪烁不定。   “你好,我是孟莎妮,贾德车行的董事长,如果什么时候想要换一台车,可以来找我。”   她向方涯等人递上一张名片。   她很清楚能进入到秋田会所的人,一定都是平凡人,刚好有一个借口认识一番,她并不想错过。   ‘卡莎。’   方涯拿着名片观察一会,看到了孟莎妮的姓氏,微微一愣。   对于这个姓氏,他并不陌生。   卡莎家是南洋八大代言人家族之一,有八百年的历史,发展到现在,也有家族子弟掌握神秘力量。   不过,他没有从孟莎妮身上感受到神秘力量的波动,又看了眼走过来的珈坤。   “卡莎家的人,车再说吧,现在,我倒是想买十克你家独有的冬眠花粉,你知不知道你家是否还有足够的贮备?”   冬眠花是卡莎家利用秘术培育的一种珍贵灵植,产量并不高,多数是贩卖给方牧这等顶尖存在,一年中,最多能有十克流出在市面上。   就算是在这次秋田拍卖上,拍品中也没有冬眠花粉。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家族中是否还有冬眠花粉的储备,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可以向族长转达一些你的情况。”   孟莎妮没有应承下来,而是试探方涯的身份。   她也没说谎,是真不知道冬眠花粉的贮备情况。   至于卡莎家族中冬眠花粉的真正产量和贮备情况,除了族长和一些位高权重的三叔公,普通族人根本不清楚。   “这样啊,以后再说吧,拍卖会快要开始了,如要换车的时候,再找你。”   方涯一听孟莎妮的话,明白她在冬眠花交易上没有一点话语权,就随意敷衍一句。   本来他就是尝试一下,看能否从孟莎妮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卡莎家冬眠花粉的贮备情况。   走过来的珈坤抱住孟莎妮的纤腰,像是宣誓主权一样。   孟莎妮讪笑着。   “走吧。”   方涯看了眼两人,对着周天说道。   一行人向左走,踏上石阶,来到一个拱形的大门,门边雕刻着一些花纹。   门前是站着一些女侍者,穿着旧时旗袍样式的服饰,露出大腿根部,深得一个道理,隐约的诱惑才是致命。   其中有些女侍者更是露出一根毛绒绒的尾巴。   方涯身后的不远处就是孟莎妮和珈坤。   ‘他是谁,能准备买十克的冬眠花粉,一定是自恃身份不低,才会跟我试探冬眠花粉的贮备情况。’   孟莎妮是浑身不舒服,走在后面,观察着方涯。   对于家族处理冬眠花粉的态度,她是十分清楚,冬眠花粉是卡莎家拉拢神秘界大人物的一种珍贵灵植之一,根本不会轻易售卖。   她见识过不少神秘界人士上门采购冬眠花粉,普通神秘界人士上门采购一克,都是只有一种回复。   ‘产量不足,明年再来’。   她很清楚一点,家族对于珍贵之物,一直秉着物以稀为贵。   她认为,方涯敢开口说要十克,一定是有什么依仗才敢开口询问。   “麻烦请出示邀请卡。”   一个有着狐尾的侍女,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艾拿出邀请卡,递给狐尾侍女。   “尊贵的206号客人,请跟我来。”   这一幕,让落后三步之远的孟莎妮听到了。    206号,这个雅阁房号,她很清楚是谁的专属雅阁。   她的眼眸露出一抹精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第七十四章 狐女千花   206号雅阁。   在侍女的指引下,方涯一行人来到一个装饰奢华的阁楼。   阁内,屋顶垂吊着一顶复古风的灯饰,散发的灯光极为柔和,正中间是一张古朴的檀木圆桌,摆了几张配套的太师椅,墙上亦有各具特色的字画。   众人落座后,方涯坐在上首,他透过光滑的镜面可以俯视下方的人或非人。   整个建筑是一个椭圆形状,阁楼下是错落有致的桌椅,坐着都是一些不够资格上二楼的神秘界人士。   下方一楼的神秘界人士,有人,有妖,有鬼,有异类。   方涯看着下方的众相。   尤其是,其中有一个猴子穿着西装,正襟危坐,时不时抓一下脖子,似乎身上痒一样,就莫名有种喜感。   仔细打量了下方,视线转移向前方,是一个略低的平地,设有一个拍卖台,后面是一个巨型屏幕,现在播放了一些视频片段。   一个散发成熟女性魅力的美妇出现在屏幕上,穿着火红薄纱衣袍,仅能遮住一些关键部位,完美展露出黄金比例的身材,一条尾巴在甩动。   该大的大,该翘的翘。   精致的脸庞,脸颊上有三根红火的须,紧贴在脸上,一双眼睛仿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在对人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   一楼在座的人或非人,仅是从屏幕上的形象就忍不住心头一阵火热,其中有少许不去控制自身欲望的人或非人,更是在悄然对身旁的女伴动起手脚。   坐在二楼雅阁的方涯等人却没有受到一丝影响,原因在玻璃上,另一面的玻璃是一个不透明浅灰色,隐约有一层又一层的花纹。   花纹亮起一阵毫光,还在不断衍生变化。   “......规矩一,秋田拍卖的拍品一律概不赊账,资金不够者,千万不可胡乱出价,否则后果自负,下面是以往拍卖违背的下场,请欣赏.......”   随即,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各种饱经折磨的惨状,一声声惨叫响起.......   片刻后,画面又是一转,重新出现了狐女,继续讲述关于拍卖会的规矩。   “......规矩三,拍品一律以一粒标准阴气珠为单位,亦欢迎各位可以阴灵石出价,比例上不会让大家吃亏,高于市场价,一颗阴灵石价值二万粒阴气珠......”   “......规矩七,如有私人恩怨请至少离开秋田会所一里外解决,另外秋田会所还以提供护送人员,详细价格可在取拍品的时候,咨询相关人员......”   ......   狐女不急不躁,一点一点讲述关于拍卖会的规矩。   “我算是长见识了,还提供护送,都总结出经验了,看来拍卖结束后,肯定会有人因怀璧其罪而身死,你们的风格还真是彪。”   周天张开嘴,有些愣神。   为了宝物发生争斗,他并不觉得奇怪,但是这些事不应该是摆在暗中,那有放到台面上说清楚。   “关于秋田拍卖会的还有半小时开始,你可以看一下拍品介绍,看是否有你所需,随后去估值一下你身上用不上的物品,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一些。”   方涯把桌上的拍品图录推过去,让周天观看一下。   对于今晚的拍品,他是早已了解清楚。   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方涯说道。   推门而入,正是屏幕上出现的狐女,同样的装扮,在她出现的一刻,一阵宓人心脾的香气从她的身上传来。   闻到那股香气后,刹那间就引动了方涯心底中的欲望。   “打扰了,小狐是这次的拍卖负责人‘千花’,贵客可以称我千花即可,代表秋田拍卖来向尊贵的客人表示问候。”   她的声音很是风情万种,令人酥麻。   声音入耳之际,让方涯脑袋一昏,充满了各种诱惑低语,在他脑海中,试图引动心中的欲望。   他看见身边的菈姐,不自觉伸出了他的小手,半途中,魂海内的灵神手结一法印,散发一股金辉,彷如太阳般温暖,驱散掉脑海的诱惑。   这一刻,他是脱离。   但是,其他人可依旧无法抵挡狐女的身上无意识散发的欲望之力。   坐在他身旁的菈姐就已经眼神溃散,陷入了情欲,见到方涯的伸来的手,径直拉过来,按了下去。   至于另一旁中,周天作为一个辅助型的风水师,还是半途加入神秘界,更没有底蕴去抵抗修为比他更高的千花散发的欲望之力。   他跟帕拉莉都已经接上了吻,两人很是忘情投入。   ‘还真是厉害的狐女。’   方涯颔首。   “千花,你们秋田拍卖的善意,我知道了,有千花你的主持,只怕台下有不少人会陷入你的魅力下,这次拍卖价肯定会有一个突破。”   千花捂嘴笑了起来,声音宛如莺声婉转。   “还望莫怪,千花的功法未成,不能自由控制我狐族的本能,那我就不打搅贵客,还有其他贵客等我去拜访,告辞。”   她看了眼,旁边忘情投入的两人,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方涯目送她的离开,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波澜。   ‘这种欲望还真是烦。’   无奈下,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是人都会有欲望,他也不例外。   “她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   方涯转头看着被人抓住的手掌,鼻息不禁一重,狠狠抓了一把。   他又转头,看向越加放肆的两人,虽然两人眼眸中欲望开始消退,但是还未曾完全散去,目前还是欲望大过理性。   意念一动,引动方牧留在体内的印记。   灯光下,他倒映在地上的阴影露出了一双赤红的眼眸,细看下有一个矮小的血影藏在他的影子里。   一股无形的气息弥漫在雅阁内,引动三人的内心中的恐惧。   “啊!”“啊!”   两声惊叫,以及有一个沉重的喘气声。   现场留下是一种叫尴尬的气氛,尤其是周天和帕拉莉,想起刚才的事,两人对视一眼,一接触上眼神,立马偏过头。   ‘这就是亲吻,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好想再来。’   周天忍不住思维发散,片刻过后,眼中闪过他一直追的女神身影,她的一颦一笑。   ‘不行,她虽是漂亮,但是女神才是你的目标,一定要忍住。’   他悄悄看了帕拉莉,暗自劝说一下自己。   方涯站了起来,对着菈姐说道,“跟我来吧。”   他没有理会其他的人,推开门,走出雅阁,而坐在一旁的菈姐,深吸口气,跟在方涯的身后。   周天拿起拍品图录,装作在翻阅,不时还打量身旁的帕拉莉,作为第一次亲吻,还是让他心中有一丝悸动。   出来后。   “带我去卡莎家的雅阁。”方涯对着守在门外的侍女说道。   侍女行礼说道。   “请跟我来。”   她走在前面带路。   ‘看来他对帕拉莉有一些好感,男人好色的天性,一般人还真是控制不住。’   走在菈姐前面半个身位的方涯透过艾的视线,不露痕迹地观察一会周天,在思索着。   “周天这个风水师,对我还是有不少作用,我观他对帕拉莉应该有一些好感,你安排一下。”   他对一旁的菈姐吩咐道。   至于这件事会对菈姐有什么影响,方涯不会去管太多,对他来说,只需要一个利于他的结果。   “好的。”   一听方涯的话,菈姐想了许多。   但她很明白一点,一个代言人的地位全部来源于神秘界人士,相比帕拉莉这个摇钱树,她是倾向方涯。   她始终时刻提醒自身。   ‘你要记住,就算你在代言人的圈子站稳脚步,你依旧是他的傀儡,除非有一天,你能达到卡莎家这种层次,才能有与他对话的资格。’   在侍女的带领下,方涯拐过一个路口,来到了213号雅阁。   咚咚。   侍女在雅阁的门上,轻敲着。   “进来吧。”   门内传来一声较为沧桑的嗓音,仿佛永远有说不完的疲倦。   侍女推开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请进。   方涯走进来一看。   雅阁内,坐在座椅上的人有四个人,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有些斑白的发丝老者,背对着方涯,看不清面孔。   另外两人就是之前碰到的孟莎妮和珈坤。   最后一个人则是长相与孟莎妮有些类似,从方涯的角度看去,脸上涂了一些篮彩纹,上有一丝的威势透露出来,左耳上挂着一个微型骨质人。   从那个形似吊坠的物品,他感受到一股不少的威胁。   ‘是他,直接就找上门了。’孟莎妮见到方涯的出现,有些愣神。   “是你。”   珈坤见到方涯的出现,忍不住说道。   他并不清楚方涯的身份,对于他能上来二楼有些诧异。   “未来表妹夫,你认识他,他是谁?”坐在老者另一旁的孟卡威对着珈坤说道。   “不认识,只是刚才见过而已。”珈坤摇头说道。   一听珈坤的话,主位上的猜邦瞬间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只以为有一个慕名而来的人。   “贵客临门,请坐。”   孟莎妮见到家人的态度,心中一乐,没有立即想要提醒的意思。   她站了起来,拉开自身的座位,示意让方涯来坐。   对于孟莎妮的态度,猜邦一愣,活了多年的他,思索一下,瞬间想到了身后之人,估计身份不低。   他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方涯,用有些浑浊的眼眸打量着方涯。   “二叔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206号的贵客。”   孟莎妮伸手对着方涯,点到即止介绍一下。   ‘206号......嗯,是牡大人的专属房号,他就是方涯。’   猜邦一听到房号,思索片刻,由于上年纪的问题,反应有一些迟缓。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一想通,他立马放低姿势。   孟卡威一听到房号,心中甚是震惊,稍有一些懵,没想到方涯会主动过来。   “那里,你们不怪我私自打扰就好了。”   方涯很是客气说道。   在屋内,唯有珈坤还是处在状态外,不明白在他眼中,有着在神秘界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卡莎家人,为何会如此客气对待眼前一个少年。   他想要询问,却发现,往日交好的孟卡威一点也没有主动介绍的意思。   虚假寒暄一下。   方涯坐在孟莎妮的位置上,菈姐站在他身后。   猜邦问道,“只要是我卡莎家能帮上忙,必定是竭尽全力。” 第七十五章 不想衰老的心   “十克冬眠花粉。”   方涯很是直言不讳,没有一点想要拐弯抹角的意思。   他看着满是皱纹的猜邦,胡须都有些花白,眼眼眸虽浑浊,却有看透世事的沧桑,但能在卡莎家走到主事人之一的地步,可不是一个老糊涂。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耆老,更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十克......这......”   猜邦摸了一把不长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仿佛是有一些难言之隐,略微犹豫。   ‘老家伙,这是在给我装演技。’方涯看着猜邦的神态,心里诽谤了着。   要说卡莎家连一点贮备都没有,打死他也不行。   “猜邦先生,你不如直言,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这样才有办法解决,你说是不是。”方涯笑着说。   哈哈。   猜邦笑了起来,笑声中沉稳,却难掩一些无力。   “老了,老了,连这一点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那老朽就直言了。”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不急。   “你也知道,冬眠花粉一直是专供于像牡大人他们,算我卡莎家一直想尽办法想要提升冬眠花粉的产量,可受限于冬眠花的种植条件,连牡大人他们需求都满足不了......”   ‘还在跟我兜圈子。’方涯心中泛起一阵恼怒。   对于猜邦的潜在话语,无非是向他表达冬眠花的珍贵,在待价欲沽罢了。   不过方涯心中虽有一些不爽,但还是没有变现出来。   与菈姐这个靠拢他的女人不同,卡莎家在神秘界的圈子有着不俗的影响力,也有一定的底蕴。   在普通人中的社会上,更是一个权势家族。   或许在一些顶尖实力上,卡莎家没有可以匹敌方牧的存在,但是卡莎家肯花费巨大代价,还是可以请动一个诸如福灵降人的存在。   而且方涯从方牧的口中,得知过卡莎家以嫡亲血祭供养一个老祖宗的尸首,其实力堪比一个宝降层次,动用的条件更是有诸多限制,却还是打消了一些人的小心思。   至于方牧更是每年从卡莎家免费或是以一个低价得到一些市场上不少珍贵的非凡物品,某种意义上,诸如方牧这些人更是卡莎家的一个保护者。   涉及到卡莎家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于这一个家族,方涯还没有一个强压一切的实力,说到底,他毕竟不是方牧,只是他的儿子罢了。   ‘更传闻中一样,性格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这样的人物怎么就不是我卡莎家的人。’   猜邦一边喋喋不休,吐露出卡莎家的不容易,一边还一直在留意方涯的表情,但始终没从方涯脸上看出什么。   他对于自家的情况,是十分清楚,别看卡莎家不管是在代言人的圈子,还是神秘界的圈子,都有一些翻云覆雨的手段。   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卡莎家只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都是垂涎三尺。   如他们不是各有顾忌,只怕早就被人吞得一干二净。   ‘代言人家族,又怎么样,除非像阮家一样,能培养出一个堪比降头大师一样的存在,不然等那些吸血鬼忍不住了,我卡莎家一样是自身不保。’   猜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老了,突然想了这些干嘛,这具老朽的身体,可熬不了多久,家人的那些小崽子可一直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这权势我才掌握十年,我可不想这么早退居幕后。’   沉默一会,猜邦话音一转。   “......我卡莎家是有一些贮备,还不止是十克,但有一些是给阮家的三少爷阮志鹏,妖门青狼子等人预先订下,剩下根本不够十克,今年只怕是难以提供足够的数量。”   方涯眉头一蹙,心情不太好,猜邦说的一人一妖,他都听闻过,他们背后的势力并不下于方牧,是跟他有着一样同等身份。   要想从他们手中取得冬眠花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被拒绝了,方涯也没有奈何他们的办法。   ‘这事难办了,冬眠花粉用途太广,父亲他根本没有剩余,阮志鹏会用上冬眠花粉,不一定会让给我,这也可能是他推脱的借口......’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打,按着一个渐快的节奏落下手指,默默思索着。   每一跟手指落下的时候,咚的一声响仿佛是在猜邦的心海点下一根手指,溅起一阵涟漪,让他的心底难受。   ‘该死的方涯,这是在向我下马威。’   对于心中的异样,猜邦也察觉到了,握着茶杯的手指,在陶瓷花纹摩挲一会。   一旁的孟卡威在方涯敲动手指的时候,脸上浮现一丝恼怒,想要出言呵斥,却看到了猜邦递过来的制止眼神,单手攥紧桌布,强忍着心中的耻辱。   他心中想起爷爷猜邦的曾说过的话。   ‘这个世界是强者为尊,没有绝对的公平,我这一脉难得有你这个天赋者,一定要努力掌握神秘力量,走上山的巅峰,才可以俯视一切,你寄予了我这一脉的希望。’   在之前,他还未能很好理解猜邦的话,是因目前为止,他接触的人都是一些神秘界中底层人士,畏惧卡莎家的威势。   直到此刻,方涯肆无忌惮的行为,他才明白了猜邦说这话的意思。   一颗力量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   ‘靠,这是一个大人物啊,连在我眼中可以随手捻死我的猜邦和孟卡威,都要强忍着。’   对于方涯暗中施展的小手段,珈坤是尽收在心中,令他神情一肃。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相遇的情况,好在并没有逾越的行为。   ‘还好没乱得罪人,我潇洒的人生才刚开始,可不想无缘无故葬送掉。’   一直在暗中留意方涯和猜邦等人的孟莎妮,忽然观察到一些怪异的情况,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不是神秘界的一员,一点察觉不出方涯暗中的手段。   ‘如果他肯帮我,一定没问题,只是我该用什么代价才能让他出手。’   敲打的手指霍然一停。   呼。   猜邦轻呼出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端起茶杯,手有一些细微抖动,放在嘴唇中抿了一小口。   “老先生,你不会是欺骗我吧。”   方涯笑着说,仿佛刚才的暗中行为没有发生过一样。   猜邦放下茶杯,说道,“不敢,我那有这个胆子,以你的身份真要查我卡莎家的贮备情况,还是有办法,我又怎么会欺骗你。”   方涯没有反驳猜邦的话,花点时间,花点代价,他还是可以知道卡莎家的贮备情况,其实他也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有信息传回来。   “老实说,我急用冬眠花粉,你是否有办法,帮我弄到足够数量,一旦成功了,你将获得我的友谊,到时候关于卡莎家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卡莎家说几句好话。”   他给出一个承诺。   与其想办法从阮志鹏两人手中取得冬眠花粉,万一谈不拢得罪了两人,他更倾向釜底抽薪,直接从卡莎家手中取得,得罪人的事情还是让给卡莎家来做。   毕竟冬眠花粉现在还在卡莎家手中,还未交付给对方。   “孟卡威你们先出去吧。”猜邦让孟卡威先离开房间。   方涯的手放在茶杯上,摩挲着一会,嘴角微扬,对着身后的菈姐摇摆一下手掌,幅度不大,示意让她一同离开。   众人离开后。   “方少爷的意思是让我从阮三少爷或是青狼子的货中抽一些出来,补足数量交给你,这事不旦会得罪货主,更会得罪不少家里人,这样让我很为难,虽然方少爷的友谊,我也想得到,但......”   猜邦略微犹豫的说,没有更近一步的述说。   方涯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笑意。   他是听懂了猜邦的暗示,无非是空口说白话的承诺,不值得他花手段去取得冬眠花粉之类的意思。   “你直说,你想怎么样,什么事都是有一个价,你开价吧。”   猜邦抬起手,看了眼手上一些老人斑。   他长期与邪道人士打交道,难免沾染一些邪道人士诡异的气机,虽有一些手段去除影响,但还是有一些残留,加快了他的身体衰老。   他说道,“我老了,连老人斑都有了,方少爷你还年轻,可能不知道一个老人看着自己身体不断衰老,就连一个美女送上门,自己是有心却无力,这是一种痛苦的滋味。”   说着,猜邦眼眸中的浑浊仿佛消失了一般,露出一抹光芒,看着方涯,就像是看着无价之宝一样。   ‘其实你的一个感受,我还是清楚,因为我也一样。’   表面上,方涯不露神色,实际上,他在心中也是无语吐槽了一下自己。   他一直很苦恼一件事。   身体是十一岁,心理年龄却是接近四十岁,一样有着成人的欲望。   “手握拳头都没有一股力量感。”   猜邦握住拳头,接着说道,“我知道牡大人有一降头秘术,是可以恢复年轻的身体,我是不奢望牡大人出手,也请不动,就是不知方少爷有没有掌握这门秘术。”   说完,他有一些提心吊胆,就怕方涯说出没学会这门秘术的话。   方涯提起茶杯,动作很慢,不徐不疾,轻抿一口。   “好茶水啊。”   借着喝茶水的时间,他在思索。   “你说的是夺命转生降,我会这门秘术,但是秘术的材料花费可不少,由于我的实力比不上我父亲,所以我施展这门秘术会比我父亲消耗更多材料,效果也没有他那么好。”   一听到方涯会方牧的独门秘术,猜邦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   “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白干,冬眠花粉一事尽管包在我身上,其他事更是好说。” 第七十六章 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在方涯与猜邦商议的时候,拍卖会上其他有一定势力的人都得到了相关一些的消息。    201号。   一个侍从推开了门,走向坐在主位上的一个人面前,躬身行礼,说道。   “206号房,牡大人之子去了卡莎家的房间,并赶了卡莎家的人出来,应该是商谈较为私密的事情。”   这个房间只有两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人,听到侍从的消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口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身材极为肥硕,盯着一个光头,脸上的横肉纵横,从身形估计,体重至少是三百起步,还穿了一件素色的袍子,只有在胸膛位置处有一条沙线,挂了许多小骨头,闪烁着嗜血的眼眸。   由于体型太胖的缘故,房间内他的太师椅是特别定制。   “乃密,我们是不是该去认识一下他,恐怕以后会有不少接触。”坐在一旁的一个女人,说道。   与乃密不同的是。   她很瘦,头发有一种天然卷,是蓝色,如同海浪一样,样貌普通,普通身材,穿这样一个紧身背心,一马平川,一点也不忌讳露出她最大的缺陷。   裸露的双臂上,纹了许多诡异的符纹,时而红,时而蓝,时而绿,不断变幻着色彩。   随着色彩的变幻,她的脸色表情都会一阵抽搐,像是忍受了什么。   “他去找了猜邦那个老狐狸,现在过去也没用,以后有的是时间,乃珠,你现在的记忆是越来越差,是不是蛊术的反噬了,你还能撑得下去么。”   乃密看着乃珠,眼眸中没有兄妹间的关怀,只有一种试探。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修炼的蛊术,他是有一些了解,从她的最近表现,他一直在怀疑是否是蛊术的反噬。   “你猜?”   乃珠笑着说道。   她的眼眸中有一阵迷离,仿佛精神处在一个游离在外的状态,却有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散。   “哈哈,作为兄长,我当然是希望自家的妹妹一直平安无事。”乃密朗声笑道。   他眼睛眯成一条线,桌下的手指呈现不同程度的微曲,指尖的蓝光一闪即逝。   “我也希望哥哥一直平安无事。”乃珠用手半倚靠头颅,眼眸迷离,盯着乃密,有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乃密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淡淡的黄牙。   “好妹妹。”   ......   门外。   孟莎妮等人并没有走远,分而站之。   珈坤站在孟卡威身旁,脸上露出一些迟疑,考虑该如何询问,抬头望向稍高他半个头的孟卡威,见到的是凝重,外加一些出神。   “兄弟,你还好吧,对了,他是谁,似乎兄弟很忌惮他?”他一拍孟卡威的肩膀,轻声问道。   孟卡威转过头,看向珈坤,轻晃一下头脑,像是想甩去脑海中的烦恼。   “你还记得我跟你介绍过南洋神秘界大势力的情况。”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珈坤点头。   “当然,我记得,站在南洋最顶端的势力有九个,分别是外门,南洋门,妖门,异类门,魂门,婆罗门,佛门,代言门,清真门,九门势力操纵了整个南洋形势走向......”   孟卡威朝着门内微扬一下下巴,说道。   “在一般人看来,九门都是平等的大势力,实际上,外门和南洋门,佛门才是整个南洋的无上主宰,是上三门,里面那一个人是外门副门主牡大人的独子,不用我说,独子是一个什么概念,你也懂的。”   珈坤的眼眸有一丝羡慕,想起了网上的一句话,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明白,他是投了一个好胎。”他说道。   他想起了早前,从乡下的老房子中,垫床脚的那本秘典,不由对拿书垫床脚的爷爷有一丝抱怨。   ‘好好一本修行功法,干嘛拿来垫床脚。’   要不是他时来运转,命好。   从床脚发现功法,并有一些天赋,还修炼成功,现在这种人上人的生活就远离了他。   虽踏入神秘界不久,但一些常识,他还是从卡莎家了解到。   他是走上了修炼一途,可却由于修行过晚,修炼不得法,未来成就不会太高。   “唉。”   珈坤轻叹一声。   两人继续在交流,一旁是孟莎妮和菈姐,稍离孟卡威两人有些距离,站在一起,聊了一些女人的私密话。   门外的一切,门内的方涯两人都不清楚。   二楼的雅阁都是经过特殊处理,完美隔断墙内墙外的任何声音。   “......这门降术,我需要了七个跟你同时辰出生的年轻人,作为另一生机来源,这个你想办法。”方涯说道。   他拿着一支水笔,在一张白纸上写着降术所需的材料。   “七个人,好没问题,我会准备。”   猜邦略一踌躇,不是他心善。   只是他之前从方涯口中得知了,方涯施展的这门降术,只能维持他一年的时间,一年七个人,短时间还好,他还可以找得到。   但是时间一长,再想找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就不容易了。   “就只能维持一年时间么,有没有维持更长一点时间,一年一次的频率容易让佛门那些多管闲事的人发现规律,到时候佛门的人插手就不好了。”   猜邦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试探一下,他并不信方涯说的话,从某个渠道,他对这门降头秘术,有一些了解。   早些年,方牧给一个人施展这门秘术,最短都可以维持三年,后来更是一次维持五年。   “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现在实力低,只能维持一年,等我的实力高了,更加熟练降术,维持的时间肯定会更加长。”   方涯一边写着,一边宽慰着猜邦。   其实,这个秘术,由他施展,一次可以维持两年,不过他却不想如此做,他想贪下一部分的材料。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猜邦就这方涯的话,随口应付着。   没有办法。   这门降头秘术,是方牧独自创造,其他的降头师也有类似的秘术,但却或多或少有一些后遗症,只有方牧的降头秘术没有后遗症。   这个是卖方市场,只要是猜邦想恢复青春,就算是明知道方涯在宰水鱼,他还是不得不引颈受戮。   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房间很安静。   唰唰......   只有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   片刻过后,声音消失了,笔停了,方涯拿起写满材料白纸,观摩一下,看看是否有遗漏没写上的材料。   ‘幸亏我有复看的习惯,不然差点漏掉了蛇涎草汁,这可是提升本命降的好东西。’   方涯对比着纸上的材料,思索着,还真让他想起漏掉了一种材料。   放下纸张,在纸上所剩不多的空白处,写上‘蛇涎草汁,十克。’   ‘别太过分了,还写。’   坐在一旁的猜邦,心里在滴血,对于方涯写的材料,他不用猜,肯定夹带了不少私货。   换位思考下,他也会这样做,不但可以解决一些修炼用度,更可以防止别人得知真正的材料方子。   现在,他只有在心中祈祷,希望方涯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不要夹带太多私货。   方涯拿起纸张,又审视一番,思索片刻,发现没有遗漏后,他把纸张递给猜邦。   ‘这么多,这个该死的贪心鬼。’   猜邦拿过纸张,仔细观看了上面的材料方子,在心底忍不住破口大骂。   ‘三株黑心草,棺材菌五克,月影花两朵,紫金沙三十斤.......’   这张纸上的材料和他手上另一张方牧开的方子比较起来,不单材料种类多了一成,连材料的数量都多上了至少一成。   唯一不算好的‘好’消息,就是这些材料上多是一个常见,较为珍贵的材料种类只有寥寥几种,数量要求也不高,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他脸上的褶皱,还是不由多了起来,这份材料方子对他个人而言,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出了不少血。   “这个会不会太多了,方子跟牡大人的方子差异有点大,能减一些么。”   猜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很是难看,对着老神在在的方涯说道。   他尝试想减少一些。   “不多,是因我的实力低的缘故,所以不可能照跟我父亲的单子,这个涉及到降头秘术的内容,我就不方便告诉你,材料虽多,但对于老先生你还是不成问题,你放心,这只是暂时而已。”   方涯轻声说道。   “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你要信我。”   对于猜邦想要减少方子的材料要求,他当然是不答应,写方子前,他是好好琢磨了一会,根据之前知道的卡莎家的消息,卡在一个底线来写。   他又不是让人劝一句就会改初衷的人,怎么可能因猜邦的一句话就改方子。   在心底,方涯是冷笑着。   ‘这个垄断的滋味,还真是爽。’   猜邦看了眼方涯,手指微动,对折起纸张,放入口袋中,想了片刻,说道。   “我回去运作一下,三天后,我会送十克冬眠花粉到你那,至于这些材料,我要一个月时间才可以收集齐,到时候就拜托方少爷你了。”   方涯笑而不语,心里乐翻天了。   “好,那就一切照之前我们说好的,等你收集好材料,我就帮你施展降头术,让你恢复年轻,不过,五十五天内,我是没有时间,这点时间,你可以等吧。”   猜邦一听,摆手笑道。   “没问题,都已经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在乎在拖延两个月,你尽管忙你的事,还请到时一定调整好状态。”   方涯站了起来,说道,“拍卖会也快开始了,那我先告辞。”   “我送你。”猜邦说道。   门开了,方涯走了出来,指着菈姐说道,“这个是我的首个代言人,以后她在代言人圈子中,就拜托你卡莎家多多照顾了。”   “好说,好说,你的代言人谁敢乱来,你放心,我会安排人带她去认识其他的代言人。”猜邦说道。   方涯颔首,带着菈姐离开。   站在门外,猜邦半眯着眼眸,目送方涯的离开,心中有一句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口。   ‘去你的不是一个贪心人。’ 第七十七章 周天的提议   门开了。   方涯走了进来,透过玻璃,看到巨屏显示了一个倒计时的数字。    4分25秒。   每过一秒,末位数字就会有一个变化,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不到五分钟。   “小大师,你回来啦。”   正翻看拍品图录的帕拉莉一听门打开的声响,转头一看,站了起来浮现一抹笑容,问候着。   方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坐在座位上,手臂关节抵在扶手上,头枕着手掌上。   或许在外面社会中,帕拉莉是一个有些不俗影响力的明星,可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有那么一点作用。   就连带她来,也仅是不想在菈姐面前落下周天的面子。   而周天作为一个风水师,不论是往后帮他堪舆地势,还是布置风水阵法,对他今后的修炼的有更大的帮助。   他还没考虑清楚该任何对待周天,别看方涯在周天下了一定的‘保险’,那只是权宜之策。   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想要周天的风水造诣。   一旦,周天帮他堪舆到了阴地,那他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主动帮周天解掉体内的‘保险’,这样做,那他就会失去对周天的掌控,不太符合他的想法。   二是,不信守承诺,乃至下更多的降头,加大保险,可这样做,却无法让周天尽心尽力帮助他,他也没有把握周天会否有隐秘的手段。   作为一个神秘界人士,总会暗藏一些隐秘的手段,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施展。   就好比是方涯,阴阳降算是他的较为常规的隐秘手段,平常他绝不会去动用,只有到了涉及生命的危险,他才会动用。   甚至是这次,在拍卖会上的一些材料就是他想要必须拿下的,为了炼制一些保命的降头术。   将心比心。   如果他处在周天的位置上,一定会在布置风水阵法等的专业方面暗中作一些隐蔽的手脚,以此作为报复,尤其是方涯是不懂风水一道,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大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在思索。   “周先生呢?”   同样进来的菈姐,看了眼,发现周天并不在房间,对着帕拉莉询问一句。   “周先生,他说出去走走,换一些拍卖额度,等会就会回来。”帕拉莉对着菈姐解释一下,眼眸的余光却是暗中打量一旁的方涯。   拍卖额度是事先在拍卖会兑换的叫价方式,一份拍卖额度等同于一份阴气珠。   “帕拉莉,走,陪我去一趟洗手间,有些事,我跟你说一下。”菈姐走上前,拉住帕拉莉的手,笑着说道。   帕拉莉先是一愣,却没有拒绝,任由菈姐牵着她,一同推门出去。   拱形的屋顶,透明的玻璃,刻画了许多红篮彩纹,遍布在屋顶上的钢管垂吊着诸多灯光投射器。   下方的光线一暗,来自各个方向的灯光投射器,亮了,照出各色的光束,光束凝而不散,汇聚在拍卖台上某一处。   拍卖师的案台,铁杉木所制,雕刻了许多的花纹,花纹有一种焕然天成的感觉,是大师的工艺。   案台上有一个红色玉质拍卖锤,仿若有水在流淌,色泽鲜明光亮,是极为珍贵的水胆玛瑙所制。   ‘30秒。’   方涯瞧了眼巨屏上的倒计时,动作依旧没变,心中却有一阵期待。   咿呀。   门推开了。   周天走了进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拉了一下衣服,透过玻璃一看,见到了巨屏上的倒计时。   ‘还有10秒,倒是刚好。’他想了一下。   “她们去那里,怎么不见人了。”周天一见帕拉莉和菈姐不在,对着方涯询问一句。   “去洗手间。”方涯眼神瞥向周天,说道。   “哦。”   周天回了一句,心中思绪颇多变化。   这些天,他一路走遍各地,暗中也打听了不少消息,对于南洋的一些情况,他是感触颇多,比起夏国,南洋的神秘界是半摆在台面上,对上层社会有着极深的影响力。   某种程度上,南洋更适合神秘界人士的发展,他也起了一些心思。   在两人各自思考着事情的时候,下方有了一些变化。   倒计时消失了。   踏踏踏。   下方,出现了一道脚步声,不断在接近拍卖师案台,一阵体香在弥散开来,在不知不觉间影响了一部分人或非人。   桌椅上响起了一阵小声的议论。   蓦然间,一道光束射出,照亮了狐女千花的身形,露出一抹微笑对着诸多顾客。   站在案台后,遮住了成熟性感的身躯,千花笑着说。   “欢迎各位贵客到来,我叫千花,是这次的秋田拍卖的拍卖员,关于拍卖会的一些规矩,各位应该都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了,这直接进入到了令人激动的时刻。”   她打了一个响指,下一刻,现场明亮了起来。   一个侍女端着托盘,上面是一块红布,四四方方,遮住了托盘上的拍品,放在了千花一旁的展示台上。   台上四面八方的边缘位置有许多细小的摄像头,对着正中间的位置。   她掀开了红布,露出了四四方方的玻璃,玻璃上有一细微花纹,却不影响到其他人观看到玻璃内的物品。   一条蚕虫。   它的虫躯肥硕,无眼,通体冰蓝,蓝得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一样,背上有一条细不可察的红线,很淡,时而隐,时而现。   蚕虫的各个方位都显示在巨屏上,栩栩如生,就连它动了一下的螫足,都可以清晰明了观察到。   ‘阳线阴蚕,一开始就是大手笔,估计有不少人都是冲着这条蚕虫。’方涯一见到拍品,就在心中暗想。   阳线阴蚕虽珍贵,却不是他的目标,他只需坐观成败即可。   在阳线阴蚕一出现,不少人的眼眸一亮,其中有是一楼,亦有是二楼。   “各位,这条阳线阴蚕的珍贵,珍贵程度三级下品,不用我多说,各位想必也都清楚,是一条可以阴阳转换的蚕虫,其作用之大,不论是炼降,炼蛊,炼药,都是一种极为珍贵的材料,当然还有其他用法,我就不一一说明。”   珍贵程度分级是神秘界发展多年,把已知的材料划分等级的一个制度,由一个爱好组织‘灵珍会’发布。   共分五级十品,一级有上下二品。   千花拿起水胆玛瑙锤,轻轻一锤台面,传出一阵江水拍击岸边的声响,更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   “起拍价五千,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各位尽情为你们的心头好,喊出价格,请。”   话音一落。   “五千四百。”   “五千八百。”   “六千七百。”   .......   价格在节节攀升,一点一点在上涨,不过都是一楼在喊价,二楼还未真正加入其中。   不过,这些事都与方涯无关。   “方兄弟,这些天,我是走遍了谷曼,观察到了一点,灵机汇聚的灵地,或是阴气汇聚的阴地,大部分都是有主,这种情况要想找到一块阴地,可不容易。”   周天拿起一个桔子,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方涯转头看向周天,对于他的话,明白他是还有后续的话,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想。   “确实,正是如此,我才需要周兄弟你的帮忙,去找一块阴地,并布下风水阵法。”   周天剥完桔子皮,放在桌上,搬开一半递给方涯,在方涯拒绝后,他轻咬一瓣果肉,沉默一下,说道,“你更是不止需要一块阴地。”   方涯看了一会周天,说道,“是的,有话你可以直说。”   周天摸了一下肚子,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家在南洋有巨大的势力,我很是感激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我想跟你合作,我掌握风水秘术,一定可以帮到你很多,你不会反驳吧。”   方涯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手指在下巴来回摩挲,嗯的一声。   “以我现在的风水造诣,能帮助到你的地方是有限,那你家肯定是有收集到一些有关风水的手札,我以长期帮你堪舆阴地,布置阵法跟你交换,你觉得怎么样?”   周天提议道。   “看来你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想了不少事情。”方涯笑着说。   就在这时,门推开了。   菈姐和帕拉莉走了进来,菈姐直接走向座位坐下来,而帕拉莉眼眸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周天。   “嘿嘿,我想你家一定没有风水师,不然你也不会需要我去帮你堪舆阴地,用一些对你没多大用处的风水手札,换取一个风水师,这样的买卖对你来说是很划算,我的风水造诣高了,对你的帮助也会更大,我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   周天嘿嘿一笑。   他的劝说算是说在了方涯的心坎上,对于周天会否欺骗他,他没有太多担心,真要是欺骗他,他会让周天明白欺骗他的后果。   他连道,“可以,一言为定。”   周天的识趣,算是解决了方涯的一个烦恼。   两人都没有提周天肚子内的‘保险’,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打着各怀鬼胎的主意。   方涯收回眼神,看向拍卖现场。   “一万三千四百,还有没有加价,根据拍卖会的记录,阳线阴蚕大约三年才有一次上拍卖会的机会,千万不能错......”   不等千花说完,二楼传来一个声音。   “二万。”   千花露出一抹笑容,说道,“208号的贵客,喊了二万,还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好一会,没有听到更高的报价,她不急不躁,提起水胆玛瑙锤轻轻锤下。   砰。   夹杂着水声,不大却响彻在拍卖会现场。   “两万第一次,还有没有加价,三,二,一。”   砰。   “两万第二次.....”   砰。   “两万第三次,成交,恭喜208号的贵客喜得阳线阴蚕。”   一旁的侍女端着托盘,向一侧暗门离开。 第七十八章 黑棺   拍卖在陆续有序的进行。   期间,方涯喊了几次价,分别拍下了三根长度不一的黑羽鹰骨,三朵金菊花,外加一瓶三两的千婴尸油......   拍下了不少物品,足有十样。   至于周天只拍下了一份拍品,五百年的桃树心,足有巴掌宽,二寸厚,七寸长,由于身上的钱不够,还向方涯借贷了二千五百。   砰。   “第三次,三千五百五十成交,恭喜123号的贵客拍下二级下品的凶鬼发丝。”   一旁的侍女端走托盘,玻璃里面是一根散发阵阵黑气的头发,不断在玻璃内,横冲直撞。   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玻璃若隐若现的花纹浮现的毫光。   早已在一旁等待的侍女,走上前,把手中的托盘放到展示台上,却没有揭开红布。   与其他拍品的红布不一样,红布布满了秘纹,散发着一阵阵气息波动,不停在转动,像是在镇压某物一样。   “各位贵客,拍卖会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只剩下三件压轴,相信不少贵客都是等在这一刻。”千花一拍手掌。   收到命令的侍女,拉下红布,向后退去。   红布一掀开,瞬间让展示台上凝结一层冰霜,一寸寸向地上延伸,直到地上,浮现一个阵势,才让冰霜停止延伸。   “哈哧。”一个穿着晚会低胸礼服的女士,露出光滑的肩胛骨,胸前是一片白腻腻,忍不住现场的突然变冷,打了一个冷颤。   她的身形微微一动,带动一些‘赘肉’一阵抖动。   只可惜,这一美景没人去欣赏,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展示台上的物品。   红布掀开后,一直枕着下巴的方涯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透过玻璃看向展示台上的物品。   那是一具棺椁,浮在玻璃内,通体漆黑,底部四角是修长的鬼爪托着,细看下鬼爪上有一些鳞片,光晕流转,按一种玄妙的节奏分别在每一爪上转换。   十几秒过后,仿佛是经过了一次某种设定一样,鬼爪动了,像是在结某种阵势一样,有一股吞吸的力量在涌现。   它在动。   动的幅度很轻微,不是神秘界人士根本发现不了。   在吞吸力量出现之际,一楼的宾客齐齐脸上一变,体内的力量在涌动,欲要透体而出,飞向展示台。   “我怎么觉得好累。”   一个身为普通人的宾客,伸出扶住头,张口说道。   他的身上涌出一股透明夹带一些白色,常人根本发现不了,飞向展示台,透过玻璃,被棺椁吞了进去。   千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拿起水胆玛瑙锤轻轻一敲,地上浮现一股更加复杂的阵势,瞬间锁住了棺椁。   它停了。   棺椁表面有一阵光晕在流转,仿是在抵抗一般。   几秒后。   霍然,它又动了。   棺椁顶部升腾起一阵黑雾,形成一个狰狞脸庞,张嘴嘶吼,露出尖利的黑色牙齿,眼睛化作两个旋涡,一阵诡异的波动传开。   好在地上的阵势够强力,散发一阵光芒,在玻璃上形成一个缩小版阵势,覆盖住了玻璃。   千花又是轻轻一敲,吸引了宾客的注意。   “各位,我不用多说,你们也知道这个‘黑棺’,自从上一任‘黑棺’的主人死后,‘黑棺’已经近六十年的时间没有出现在神秘界的世界中,‘黑棺’其中一个功能是聚阴,经我秋田拍卖鉴定,它已经进行了六十年的聚阴,各位可以想象其内的阴气是何等浑厚,各位可以猜一猜。”   她在有技巧的引起宾客的欲望。   “还有‘黑棺’养尸的效果,是普通法器的棺椁数十倍,六十年前黑棺上人能养出九具银甲尸威震南洋四方,我想大家都知道,必然也清楚全赖‘黑棺’。”   她停顿一下,环视一眼众人被引动的渴望,露出一抹笑意。   正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二楼传来了猜邦沧桑的声音。   “我想关于‘黑棺’的珍贵,没人不知道,不如直接开始拍,不必浪费时间介绍。”   千花抬头一看,望向二楼。   “既然贵客发话,那我就不多言了,‘黑棺’珍贵等级四级下品,起拍价一,每次加价一千,拍卖开始。”   她一敲水胆玛瑙锤,宣布黑棺的叫价开始。   这一阵沉默后,一楼的一个脸色苍白的人,手掌上满是尸斑,喊出第一个价格。   “一千。”   这仿佛是开关,瞬间让其他人开始叫价。   “三千。”   “四千。”   ......   价格在节节攀升,不过暂时都是一楼在叫价,二楼的真正买客还没开始介入。   “方兄弟,看你样子,你似乎想要拍下。”周天说道。   “是的,志在必得。”   方涯说着,眼睛还在直视黑棺。   一旁的菈姐听到了方涯的话,转头看向他,开口说道。   “刚才的声音好似卡莎家的主事人,他第一个发话,恐怕卡莎家对黑棺也是有很大的兴趣,要不要我过去跟卡莎家打一个招呼,劝说卡莎家放弃。”   方涯转头望向菈姐,伸一个懒腰,枕着下巴,轻声说道。   “不必,如果卡莎家对黑棺志在必得的话,就算是顾忌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劝说,不是的话,等到了一个知趣的价格,猜邦这个老家伙自然会退出。”   对于卡莎家会对黑棺感兴趣,他一点都不意外,四级以上的珍稀程度,凡是二楼的宾客都会感兴趣,只是每个人或势力都会给黑棺定下一个价格标准。   或许有如方涯一样是势在必得,也有纯粹是想添加一份底蕴,毕竟二楼都是代表各自不小的势力。   比起卡莎家,他更好奇二楼中,自始至终有一家势力没有出过一次价,201号雅阁。   一直不出价肯定是专门针对一件拍品,拍卖进行到现在,仅剩三件拍品,201号雅阁的目标就是其中一件。   ‘三件拍品中,价值最低的是黑棺,希望不会是201的目标,我拍了不少物品,花了不少额度,可不一定争得过一直不出手,他手上的额度很有可能是目前二楼最多。’   方涯在心中暗想。   比起出手去抢,他更倾向出钱拍下,他不怕出手抢,就怕因意外抢不到,毕竟世事难料,还是先拿在手中更为稳妥。   在方涯思索的的时候,201号雅阁传出一个男声,报出一个价。   “三万五千。”   一听到声音是从201号雅阁中传出,方涯在不自觉中,他的眼眸露出一抹冷光。   随着他的意动,椅下的阴影中,浮现四道赤红的眼眸,一股血腥在房间内弥散开来。   ‘血腥味,从他那传来,嗯。’   最先发现的是周天,他的头一转,径直看向方涯的椅下,心中赫然一跳,一股冷意从尾脊椎骨上涌向心头,仿佛看到了他的啃食一幕。   不止是他看到了,就连菈姐和帕拉莉都闻到了,只是还不等她们发现椅下的异状,这股血腥就像是幻觉一样,消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虽不知是具体情况,但却清楚血腥味是从方涯那边传来。   她们没有问。   她们自知,跟方涯的关系还不到可以询问的地步。   菈姐望向方涯的眼眸,却没有看出一点异常,很是平静。   ‘到底不是自身力量,连一点杀意都影响到它们,根本控制不好它们,就算是有这个体内的禁制也一样。’方涯的手指在脸颊上敲着,在心中默念。   就在刚才受到杀意一激,借由方牧的力量御使的血尸降,在他的影子中浮现。   他立刻分出一部分心神,进入体内,意念引动印记,重新镇压血尸降,体内的印记是一个由方牧力量刻下的阵势,与之前他使用自身力量御使血尸降不同,借用阵势内方牧的力量,连血尸血化和虚化的能力都可以施展。   要是方涯利用自身的力量,他可做不到令血尸血化或是虚化,更别说是同时施展两种能力,让血尸藏在他的影子中。   “四万八千。”   “四万九千。”   “五万。”   ......   价格在一千一千上升,一楼的宾客进入了观众模式,听着二楼三家一点抬高价格。   竞价到现在只剩下三家在争抢黑棺,其他不再叫价,估计是为了接下来的两件拍品。   三家分别是卡莎家,201号,209号。   “猜邦老鬼,你卡莎家不是一直想要拿下惊魂铜铃,你不多留点底,等下去争惊魂铜铃,何必现在跟我抢。”209号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声。   沉默一会,现场再也没有叫价。   “哈哈,阮侄女你还真是不可爱,怎么称老朽为老鬼,老朽毕竟是你的长辈,既然你说话,我就不争了。”猜邦退去了。   “那多谢了。”她又说道。   “阮玲,卡莎家给你阮家的面子,你就别想劝我了,五万三千。”201号传来一个男声开口说道。   “那好我倒是想看你乃密有多少额度。”阮玲说道。   不等她喊出价格,方涯就出价了,剩下了两家,他也不想再等了。   “七万。”   一下子拔高了一万七千,他直接喊出了七万。   方涯的突然插足,出乎了所有宾客的预料,连千花也不曾想到一直不喊价的方涯会突然喊价,她抬头望去方涯的方向,在心中一想。   ‘有意思。’   下方的宾客一阵议论,各自有些好奇,猜测究竟是花落谁家。   “嘿嘿,方少爷对黑棺也感兴趣,一下就加大到七万,那我就不说虚了,出九万,只要你们超过这个价,我就让给你们。”乃密冷声说道。   “不争了么,我们的额度还很充足,继续喊下去,不一定争不下来。”坐在一旁的乃珠说道。   “不急,看其架势,估计是黑棺就是他的目标,没必要再喊下去,反正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九转生阳丹,估计二楼百分八十是冲它来,多贮备一点额度更好。”乃密说道。   “十万。”阮玲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方涯就直接说出一个价格,“十三万。”   一听方涯的价格,阮玲沉默一会。   “十四万。”   刚出完价,她就说道,“这是我老祖吩咐要拿下的物品,不知方少爷可否给我阮家老祖一个面子,把黑棺让给我阮家。”   她想抬出一尊‘大佛’,以势压人。   “十六万,这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家老头子想要,我爱莫能助。”方涯说道。   扯大旗这种事,他也会。   他一点不信阮玲的话,如果阮家老祖想要黑棺,只怕秋田拍卖会直接就下架了这个黑棺,那还需要摆到上面来拍卖。   “十六万五千。”阮玲也是没有办法,她的额度不够了,只能尝试威吓方涯,试图逼他退让。   ‘钱不够了么,不敢加价了。’   一听到阮玲的报价,方涯在暗想。   “十七万。”   “十七二千。”   “十八万。”   ...... 第七十九章 女儿的变化   砰。   “第三次,成交,恭喜206号喜得黑棺,”千花轻轻一敲,脸带笑意开口说道。   坐在座位上的方涯一听千花宣布成交,心不由一轻,黑棺到手了是一件好事,却还是感觉到心口一痛,他像是看到了一张价值‘纸钱’,插上了翅膀在他面前飞,慢慢飞向别人的手中。   虽然他在这里花的额度不是他的,但他却是为了动用方牧的额度,跟方牧达成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件。   还有一点,花费的额度需要还,某种意义上,他是一个欠债主。   一想到这一点,方涯就忍不住伸出手指按照现有的条件默算一下,以在地下室内收获的阴气珠,贮存的一些非凡材料,大概价值不到两千。   这一算,他要想还清这笔债起码要十多年。   一下子成为了‘负翁’。   好在这个债主不是外面的高利贷,可以一点一点还,随着时间的过去,他的处境也会越来越来。   在方涯神游太空,拍卖在持续不断进行,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展示台上摆放着一个通体青铜,古迹斑斑,刻有一条蜿蜒盘膝的蛟龙,四肢有云雾缭绕,形状似在俯冲而下,光晕一闪,蛟龙动了。   它在游动,转头向上,蛟龙头颅来到顶端,仿佛要冲破青铜的枷锁一样,形如凹凸。   “七万。”   一个穿着长褂的青年,留着一头齐肩的长发,鼻梁挺翘,眼窝凹陷得很深,重瞳,眼眸异常深邃宛如大海一样,看不到底,托着下巴,举手喊道。   他的神情很是轻松,仿佛是花了一毛钱。   一时间,一楼的宾客俱是望向他,二楼也没有再喊价。   到了此时,来到了这个价格,一般都是二楼宾客间的游戏,能有资本喊出这个价格的宾客一般都会坐在二楼上。   二楼有几个雅阁就是专门准备给这些散客,诸位宾客都很疑惑为何他会坐在一楼。   “有意思,八万。”猜邦轻声笑道。   ‘乱喊价?他是某方的托?’   对此,千花也是颇感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在兑换额度的时候,一楼宾客兑换的额度没有一个符合二楼标准。   她转过头对着身后一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侍女微微行一礼,转身离开。   千花的动作并没有瞒住一些有心人,拍卖还是有序进行,叫价还在不断提高,只是没有一开始出价变慢了。   每一次的提价幅度都不高,一千一千往上升。   没过多久,离开的侍女走了回来,来到千花耳边小声低语。   在侍女退后的时候,千花不露痕迹地看着青年一眼,眼眸露出一丝疑惑。   拍卖继续进行着。   ......   深夜十一点四十四分。   清宁路,一所独栋房子,带着一个前草坪,后花园。   房子的一楼亮着灯光,彰显了屋主人还有人未入睡。   干净的大厅。   屋顶上是一盏琅彩水晶灯,层层叠叠,一个个小灯泡亮了起来,照亮整个大厅。   咔......   靠墙的一张大理石桌上,摆了一台榨汁机还在工作着,一直持续不断发出‘咔’的硌碰声,旁边碟子装着一些切开的苹果。   好一会。   在出水口处下,摆放了一个八角玻璃杯,杯内的水位,一点一点上升。   站在一旁的是一个丰腴的妇人,眼角有细微的法令纹,不易察觉,穿着一身宽松睡袍,手里拿着另一个八角玻璃杯。   ‘满了。’   她先是关上了出水口,立刻换上手中的八角玻璃杯,又重新打开。   踏踏。   一旁的过道走出一个中年人。   他略有些油腻,穿着一身睡袍,手拿着毛巾不停在头上擦拭,发际线略高,发丝还有些湿润,身高出众,脸颊多了一些肉感,身材略微走形。   忽略这些因上年纪不注意保养的细节,他还可以看到一丝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老公,榨汁机该换了,你记得去索斯商场买一个新的回来。”丰腴妇人对着油腻中年吩咐道。   油腻中年走了过来,站在丰腴妇人身后,双手抱住充满肉感的腰部,在脖子深吸一口,看了一眼榨汁机,问道,“榨汁机坏了么?”   丰腴妇人白了他一眼,打掉作怪的手掌,嗔道,“没坏,只是声音太大,而且用了好几年该换了。”   “你在家去买就行了,我下班的时候赛车挺严重,没必要绕一段路。”油腻中年伸手拿起一瓣苹果肉,轻咬着,嘴里略有含糊说道。   “你忘了,明天我要回乡下一趟,把帮爸妈买好的保健品送给他们。”   丰腴妇人拿过八角玻璃杯放在塑料托盘上,拉开身上的手掌,端着托盘,向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油腻中年跟在她的身后,待她坐下后,直接躺在她的大腿上,拿起玻璃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四十七寸电视屏亮了起来。   “欢迎来到周一脱口秀,我是你的老朋友......”   丰腴妇人拿着毛巾帮躺在大腿上的丈夫擦拭还未完全干透的头发,转过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的一个房间门,脸上浮现出担忧。   “老公,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女儿怪怪的,我总觉得她好像变了。”她想起女儿日渐改变的习惯,逐渐冷漠的神态,眉头微微一皱,连眼角的法令纹都变得深了。   “怪么?我不觉得,是变了,变好,变听话,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听话,都不跟我顶嘴反驳。”油腻中年说道。   “不是,我不觉得听话,我怎么觉得她是变得更加冷漠,嗯,怎么说,以前女儿虽喜欢顶嘴,但是很孝顺,你不反对吧。”丰腴妇人对着丈夫进行说服。   哈哈。   油腻中年看着电视上主持人的搞笑对话,忍不住轻笑两声。   “女儿是一直很孝顺,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怀念女儿跟我顶嘴的时候,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他对妻子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是呀,女儿是越来越听话,我的心越是不安,让我感觉到不妥,你还记得之前不小心割伤了手那件事?”丰腴妇人问道。   “记得。”油腻中年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道。   丰腴妇人想起不久前的一幕,身子忍不住一抖,心中升起一阵慌乱情绪,她的手掌按在胸口,深呼吸,调节一下心绪。   “你还好吧,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就先去医院挂一个号。”油腻中年关心说道。   “我没事,那一次不小心割伤手流出了血,当时女儿就站在我身旁,我转身想要拿药水处理伤口,刚好看到女儿的怪样子,眼睛好像充满了血丝,脸上也好像是凸起青筋,有一丝黑丝在蠕动,好像想吸我手指的血一样......”   说到这,丰腴妇人咽了一口,吞下因紧张诞生的唾液。   “当我想要看清的时候,你女儿就转身离开,这些天,我也在反复的想,是不是我看错了,所以这些天,我一直留意女儿,发现女儿的习惯变化很大,不睡懒觉了,喜欢吃得东西都变了,不喜欢出门了,尤其是天气很好,太阳光很强......”   她一一列举了女儿的不同寻常之处。   “你一说,我之前还真没留意到你的有这么多变化,是你想多了,看错了,或许是女儿长大了,不是说女大十八变。”   油腻中年宽慰一句。   因最近工作忙,近段时间很少与女儿相处,单是听妻子的话,他根本不能深刻体会女儿的变化。   “你这个粗心的家伙,总之,我就觉得女儿的变化不是什么好事情,心里总是不安,不如这样,等我回来后,第二天就带女儿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丰腴妇人提议着。   “不是,你能确定看着女儿真像你说的那样,又是血丝,又是黑丝,你没眼花。”油腻中年放下双脚,坐直起来,认真问道。   对于妻子描述的女儿变化,他总觉得是妻子眼花看错。   “这......嗯......应该没看错吧,当时我好像是听到了一阵怪声音,很低,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走了一会神。”丰腴妇人回忆一会,略微犹豫的说道。   “你啊,你看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样吧,等到周六,我休息的时候,带你和女儿一块去医院挂一个专家号,我们都年纪不小了,该做一个身体检查。”油腻中年说道。   “你的意思是以为我眼花了,年纪不小,你是说我更年期到了,还是嫌我年纪大了。”   丰腴妇人一听到年纪不小的字眼,双手一叉腰,瞪大眼睛,怒瞪着油腻中年,怒气冲冲。   作为一个女性,自认保养很好的女性,对于年纪一词,她是很敏感,就算是明知道自身的年纪有点大,但她可听不得别人说她的年纪大。   “不是,我没说啊,你怎么就联想到这些,别生气,再生气法力纹都出来了。”油腻中年轻声说道。   ‘你还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我有法力纹么,在那里,你只给我看,今晚你就别想上床睡,睡沙发吧。’   丰腴妇人一听法令纹,立刻火冒三丈。   “这......我错了。”   油腻中年立马认错,度过了七年之痒的他,长久的夫妻生活让他懂一个道理,跟妻子讲道理,是讲不通,尤其是生气的妻子。   认错才是王道。   咿呀。   门开了,吸引了楼下夫妻的注意力,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女儿映入两人的眼帘。   “女儿,你还没睡啊,明天还要上课,怎么不早点睡。”油腻中年关心说道。   “嗯。”   女儿嗯的一声,冷若冰霜,眼眸平静宛如一潭死水,向着楼梯走去。   “老公,你不觉得女儿对我们越来越冷淡,有时候,我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不是我们的女儿。”丰腴妇人小声在对着油腻中年说道。   “你胡说什么,不过,最近女儿却是越来越冷淡了,可能是我上次答应带她去玩,没做到让女儿生气,才让她这样对我们。”油腻中年自以为找到了理由,说道。   丰腴妇人看着女儿走向冰箱,想起女儿最近的表现,蓦然想起一件事,立刻说道。   “对了,孟蒂,你不会又饿了吧,冰箱里你喜欢吃的东西都空了,今天我忘了补货,我帮你煮点别的吃。”   说完,她欲要站起身子,替女儿煮点食物。   孟蒂身体一僵,身体微动,似在挣扎,转身走回楼梯,行走的动作很是怪异。   “不用。” 第八十章 错觉之我能反杀   皎洁的圆月,朦胧的月光。   昏暗的路面,郊外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动了路旁的树木,月光下,映射在地上的阴影,仿佛是黑夜中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远处出现一点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渐变得大了起来,更加明亮,驱散掉黑夜的阴影。   嗖。   一辆车轧过不太平坦的路面,讲究实用,不讲究舒适的‘五菱’发出一阵明显的异响。   “周先生,我看离开拍卖会的时候,有不少人,嗯,还有那些‘非人’都怀着歹意,不少目光都在打量我们,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帕拉莉的眼眸带着一些担忧,演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向周天询问。   说完。   她的眼神却是移向后视镜,在她的角度刚好可以观察到方涯,她不敢直接问方涯,只有借着问周天,想试探一下方涯听到了会否回答她。   从菈姐的口中,她得知了一些关于神秘界的信息。   坐在稍后的菈姐没有说话,她有也这一种担心,转头看向窗外,注意力却集中在耳朵,心中暗想。   ‘一般人还是有理智,明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利欲熏心,不过却也难保不会有人铤而走险,黑棺那可是这次压轴物品之一.......’   坐在副驾上的方涯,听到了身后的询问,却没有主动想要解释的意思。   他的手不断在摩挲着腿上的箱子,在箱子凹凸不平的表面轻轻一摸,有一种金属冰冷的触感,又有点粗糙,类似树皮一样。   箱子是藤条编制,却密不透风,连一丝裂缝都没有,通体浅灰色,上有一朵七彩祥云,散着淡淡的毫光。   开关处是一个人型的棕色头颅,五官轮廓十分明显,在口腔的位置上,延伸出一条微不足道的细缝,契合箱子上的一条缝。   手虽放在巷子上,但方涯的一半心神沉入在体内的印记中,严防突如其来的意外。   他也不敢确认,回去的一路是否会一直太平,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黑棺而孤注一掷,只要利益足够大,这样的人在世上从来不缺。   周天见到方涯没有回答的想法,他开口说道,“你放心,应该不会......”   还没等他说完,意外出现了。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黑夜的死寂和安宁,同时更是一个信号一样。   艾踩着刹车踏板,试图让车紧急制动,停下来。   周天等人的身体因惯性向前倾。   周天有些懵然,枪声就像是一巴掌一样,打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有些痛。   ‘打脸了,不好......’   周天楞在当场,心绪不稳,来不及作其他的反应,在的预想中,就算是出现危险应该也是来自神秘界,是各种诡异的手段。   枪声是什么鬼,这不是普通人的手段,怎么会是出现枪声。   他想不明白,一直身处一个和平安定,讲究和谐的社会,对于枪,他听闻过,见识过,但那都是在电视上,电影上,可从来没亲身体验过。   他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枪。   砰砰砰。   一秒都不到时间,又是连续三声响切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来自四方的杀机,化作四颗黄澄澄的子弹。   空气都仿佛凝滞下来。   子弹划破空气,带着一阵微不可见的微风,撞开气浪,径直射向行驶中的车辆。   快。   很快。   子弹的速度很快。   眨眼间,子弹距离车辆百米之远。   方涯在一听到枪响的时候,念头一动,勾引出体内阵势方牧的力量,驱使藏在阴影中的血尸,瞬间车内弥散开一股血腥味。   五十米。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阴影出现四双赤红的眼眸,四只血红的手臂伸了出来,无皮,模糊的血肉,仿佛就要滴下血液一样。   三十米。   红芒一闪,一股无声的厮叫,掀得车内一阵狂风,让车上的帕拉莉等人体内的血液欲要夺体而出。   十米。   红得刺眼,周天都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感到一股血液拂过。   一米不到。   千钧一发之际。   血尸化作血幕,包裹住了车辆,子弹抵在血液上,本是连钢铁都能穿破的子弹,却在血液凝成的血幕吃了憋,只能凭借冲击力使血幕陷了下去,成一个锥形。   待周天等人睁开眼眸的时候,他们只见到车窗外是一片血红,流动的血液。   凹陷之处,子弹附近的血液徒然旋转起来,宛如一个卸掉作用力的旋涡,很快就卸掉了子弹携带的冲击力。   哒哒哒哒。   四声掉落的声音,子弹掉在地上,轻弹几下。   “卡斯,你他妈接的是什么任务,只是枪杀一个人,那是什么鬼,我不信奉上帝,我见过太多了,别告诉我.......上帝你个老混蛋,我该信奉你。”   另一处小山坡的趴着一个人,透过阻击枪的瞄准镜,观察着前方的情况,他有些语无伦次。   刚才发生的一幕,冲击了他的三观。   “该死,那鬼东西来了。”   很快,他观察到血幕动了。   趴在草丛的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只是在夜色中不宜分辨,带着夜视镜,下巴抵在枪托上,手指放在扳扣上,修长的枪管流露出冷冽的光泽。   砰砰砰。   他连续射出三枪,却只见到子弹穿过袭来的人型血幕,转眼即逝,已是来到了他的近前,他的头颅离开枪托,绿色调一片的画像,让他分辨不出是什么。   “快逃......”   生死之间,他本能性提醒队友快逃。   血尸穿过他的身躯,带走了他全身的血液,让他只感到身体渐渐冰冷。   冷。   好冷。   太冷了。   ‘上帝,我错了,我应该信奉你,我杀了这么多人,想问一下你这个老混蛋,我还能上天堂么,我是沾满血腥,你可以帮我去跟撒旦扳一扳手腕,我不太想下.......’   临死,他还不忘调侃上帝。   血尸杀了他后,没有丝毫停留,冲向另一个杀手。   “老虎,老虎,老虎,你死了没有,没死就快回我话。”早已化作一具枯尸,耳朵的部位上传来一阵声音。   声音引发的细微震动,就好像是压倒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枯尸碎成粉末,随着夜晚的冷风而去,洒向大地。   趴在另一处山坡的卡斯,流出一滴泪水,听着耳边的一声惨叫,心就蓦然一痛,那是一种揪心的痛楚。   男人不是不会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亦叫作失去战友的痛苦。   虽是为了钱走到一块的退役军人,但多年来还是让四人结下了不小的情感羁绊。   他爬起身子,拿起手中的阻击枪,虽不知是什么杀死他的伙伴,手中的枪亦很有可能对向他袭来的未知存在不起作用,但是多年的习惯,枪是他此刻的力量源泉。   他的信仰。   ‘我能反杀。’   枪在手中,他就有这一种自信,就不会崩溃。   卡斯的动作很是矫健,黑夜中的山坡并没有成为他的障碍,仿佛就是他的主场一般,很是灵活。   一边跑,他还不忘回头观察身后的异状。   ‘老虎,血刃,山羊,如果我逃出去,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鲍勃那个‘吸血鬼’,送他一程,让他下去陪你们,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能平安逃走。’   卡斯在默默叨念着。   ‘这么快,老子跟你拼了。’回头一看,卡斯见到越来越近的血尸,顿感逃跑无望,心下一发狠,停下脚步,转身抬枪,瞄准,扣下扳机。   ‘去死吧,怪物。’   砰。   子弹从枪口飞出,阻击枪向后形成一个后坐力,让卡斯的身形一阵不稳,肩膀处出现一股痛感,手臂微麻。   ‘该死的怪物。’   卡斯心中有一股绝望,虽有知道枪对怪物没有效果,但是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想死的希望。   仅有一丝的希望随着子弹穿过血尸,砰然破灭了。   他不顾肩膀的痛疼,扣动扳机。   砰砰砰。   连开三枪,毫无瞄准度,射了出去。   枪声停了。   不是卡斯不想开枪,而是他的手脱臼了,无法继续开枪,随手丢掉阻击枪,他强忍痛疼,用左手抽出绑着大腿上的匕首。   迎难而上。   就算是死,他都不想在背后被杀死。   血尸赤红的眼眸涌现一阵杀意,向着卡斯冲来。   ‘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坐在车上的方涯透过体内的印记感应到了血尸的状况,念头一动,手掐方牧传授的法印,引动体内的印记,向传达血尸传达他的意念。   飞冲的血尸赫然一停顿,僵立在卡斯的面前。   ‘我能反杀,杀了它。’   卡斯见到血尸的状况,心中一喜,手中的匕首向上一划,闪着潺潺的冷光,划过血尸,划过之后,手臂的血液消失了,形同枯槁。   匕首掉落在地。   ‘啊!’   卡斯忍不住低声痛吟。   血尸在抖动,在违抗方涯的意志,想要发泄身上的邪性。   ‘妈蛋,不是自身炼制和超出自身水平的降头,就是不听话。’   方涯强忍脑袋的肿胀感,在心中自言自语一句,手中的法印又是一变,强制御使血尸。   此刻,他只有一股急迫,那就是尽快提升自身降头术修为,炼制出宛若手臂一样,完全受他御使的降头,其他事都是次要目标。   他轻呼一口气。   同时,血尸动了,手臂穿过卡斯的心脏,提着他向方涯的方向飞去。   方涯走下推开车门,车外的血幕,化作两具血尸守在他的身旁。   不一会,血尸带着卡斯飞了回来,来到了他的面前,一见到卡斯还没有死,他还有一点高兴。   他的手掌结出法印,抵在卡斯的头颅上,想要抽出卡斯的灵魂时,脸上一冷,难看了起来。   灵魂是抽了出来,但却是残缺不全,一离体就随风飘散。   ‘血尸还是吸了他的灵魂,深呼吸,深呼吸,不能生气。’   方涯看着血尸,心中大为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血尸是按照他的命令带了活着的卡斯回来,却也只能了一半,没有保全卡斯的灵魂。   毕竟不是心灵合一的降头,他能强制命令血尸,也都是多亏了体内的印记,方牧的力量。   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有一股愤怒。   他意念一动,血尸穿过卡斯的身体,让他随风消散。   另一具血尸带着它收拢回来的阻击枪回来,方涯接过枪,转头后望,停在背后的车辆,心中的思绪在不断变化。   上车。   方涯摩挲着冰冷的枪杆,心中在做各种猜测。   以本身方涯的修为,他是抵不住阻击枪的暗杀,好在他带来方牧炼制的血尸,才得以杀掉这些普通人的暗杀。   但是,这一种暗杀就让方涯很是困惑。   究竟是谁? 第八十一章 用心   西关。   宽坦的客厅内,白炽的光线。   方涯走在客厅,不断来回踱步,神色凝重,思索着是谁派人暗杀他。   他是一个‘君子’,信奉的是有仇必报。   ‘是谁.......表面上虽是普通人的暗杀,但背后必定是暗中有神秘界人士参与,不亲自动手,是怕无法掩饰亲自下场的行迹,还是其他原因,雇佣的又是西方人,暗中的人是有把握掐断线索的源头,这有太多的可能了。’   他在思索片刻。   对于不能从卡斯的灵魂得知一些记忆,方涯有些遗憾。   如能从卡斯的记忆中得到一些线索,或许就有了更好的调查方向。   一联想到这,他的心情瞬间不爽起来,停下脚步,转头,透过玻璃窗户,望着天空悬挂的圆月。   制止住了思考。   毕竟任他怎么想,那也只是猜测,还是需要等方牧派人去调查清楚,才能知道是否可以抓住幕后的黑手。   嗒哒。   艾从廊道走了出来。   ‘这事先放一边,我需要做的是更快提升自身的修为,有了更强的实力,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鬼魅伎俩,我都能一力破之。’   方涯转头望去,迈开步伐走向地下室。   ‘血腥味。’   他的鼻尖动了一下,闻到了一股血腥,转过身一看,地下的阴影诡异地拖长了起来,血尸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与方涯借用方牧力量驱使的血尸不同。   这一头血尸的眼眸不再是赤红,是白色的眼球,褐色的瞳孔,是正常人一样,没有血尸本身的邪性。   对于血尸的异状,方涯没有一点意外,这是方牧利用‘降灵术’,直接降临到血尸的身上。   ‘降灵术’有些类似神打之类的法术。   不同的是,神打是人请神降临到人的身躯,并以此施展神的力量,降灵术则是方牧借用血尸这具他亲自炼制的降头,在一定距离强行降临到血尸身上。   “爸,我敢说十有八九又是你的仇家所为,你打算怎么补偿我,我的精神受到了严厉的打击,需要一点精神赔偿,不如免去我一半的债务。”   方涯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率先开口,厚着脸皮,直接就想索要补偿。   他的说法并不是不可能,可能性是有,也不小,但却不能排除没有其他可能性。   以方牧仇家的能力,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亲自动手,或许是害怕方牧日后的报复,毕竟不知道幕后黑手,方牧不可能把已知的仇家全部进行报复。   当然亦还有其他可能性。   那就幕后黑手是拍卖会现场的人安排,或许目标不是他,只是因方涯拍下了黑棺,临时改变了目标,这是一种可能性。   “行......行了,你当我傻,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还......还精神受到了严厉打击,在那里,拿给我看一下,眼见为实......实。”‘血尸’方牧直接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辛涩,仿佛是多年不说话,一说话却有些结巴。   ‘小气。’方涯在心中腹诽一句。   他一见小算盘没打响,立马不说话。   方牧降灵到血尸身上,已经从血尸中了解到事情的一些经过,却不很清晰。   接下来的时间,方牧问了一些事情的细节,如穿着,外貌,枪支,现场其他人的情况........   “关于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查。”听到了方涯的回答,方牧吩咐一声。   听到方牧话里的意思,似乎想要离开,方涯立马说道。   “爸,你手中是否有关于风水一道的手札之类的典籍。”   其实,在闽龙的家里有一些藏书,不过都是关于降头术方面的手札,笔记,以及一些禁忌事宜描述的手绘本,并没有涉及到其他种类神秘知识。   最多是一些相当于说明书一样的书籍,初浅介绍了一些关于其他神秘知识。   这些都是方牧允许方涯翻看的书籍,所以他不清楚方牧手中有没有关于风水一道的书籍。   照他的估计,方牧应该会有收藏一些相关的书籍。   到了方牧这一层次的力量,想要快速提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都是因力量来到了一个顶部,如同人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越往上越困难。   正如此,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去了解其他的神秘力量,试图进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听到方涯的问话,方牧的眼眸直直盯着他。   “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事,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把全部精力放在降头术上,提升降头术的修为,炼制自身强力降头,并培养本命降,提升它的层次,还是先专精于降头术一道,掌握最基本的自保力量,再跟我谈论其他。”   方牧对方涯进行劝告,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记得告诉过你,博而不精,是一个大忌,那会拖慢你降头术的进度,如果你对风水一道感兴趣,等你的修为达到了我的心里预期,我会把我手上的关于风水一道的书籍给你,你不用急。”   一听方牧的话,他就明白方牧误会了。   “暂时,我还没想过涉及到风水一道,我是替之前我救下的周天询问,我是这样想,待他的风水造诣提高了,到时候我再用‘摄灵降’从他那里摄取关于风水一道的造诣。”   方涯开口解释着。   对于周天,他有自身的算计,周天就像是一颗青涩的果实,现在虽可以吃,但却是酸涩,不可口,他就像是一个园丁,去培养出一颗成熟鲜红的果实。   待成熟后,那才是采摘的时候,吃下肚子,才是饱满多汁。   才会甜。   “摄灵降,是这样啊,不过你应该明白摄取一个神秘界人士的记忆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小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牧告诫一声。   “普通的摄灵降可摄取不出神秘界人士关于神秘知识的记忆,每一个神秘界人士都会对这些记忆施加独门秘术封锁,你打算怎么做。”   “我知道,我也不是向他一次性下降,他的体内有我一个降种,我会培育降种,借着这个降种,我会潜移默化在他的灵魂下摄灵降,并不断加强摄灵降的威力,待有十足的把握后,再一举摄取记忆。”   方涯对着方牧解释一番。   他说的前提,一切都要在于不让周天察觉,一旦周天察觉了,那成功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这也注定了,方涯在加强摄灵降威力的时候,一点要注意节奏,不能引起周天的警戒,好比在一个人的身上加一粒细不可察的沙子。   直到积沙成石之后。   这时间将会很漫长,不是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可以完成,   “我知道了,等你要的时候,再过去拿,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方牧再次告诫一声。   血尸的眼眸渐渐爬上血丝,不一会就变成赤红一片,沉入地上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方牧的告诫,方涯都听在耳中。   他很清楚一点,万事皆有可能。   在方涯算计周天的时候,这段时间,未尝不会出现意外,往往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看着阴影默默缩回应有的大小,在沉思着,一点一点完善他的算计。   方涯的计划可谓是极为黑心,不但让周天去帮他堪舆地势,布置风水阵,暗中还算计着周天的风水造诣,就像是一个黑心老板,不断在压榨着周天的价值。   一步步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片烟气缭绕,有些朦胧,地上摆了许多香烛,散发着各异的味道,各色烟气从烧红的香头,袅袅而起。   神案上,有两个布娃娃躺在桌面,俱是画满了怪异的符纹,不断有烟气涌入娃娃的五官中。   在娃娃的四周更是分别竖了几根骨质柱子,不大,惨白的骨柱,刻了奥妙的符咒,很小,远远一看宛如蝌蚪文一样。   骨柱顶部都有一凹槽,一根红线缠上,并向外延伸,红线勾连着各根骨柱,形成一个阵势,淡淡的红芒在红线上闪烁,陡然形成一滴红色,剔透的液体,仿是不堪重力的牵引,滴落下来。   无声,染红了娃娃。   滴在娃娃上面的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蠕动,形成一个缩小版阵势,没入娃娃的体内,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时间的间断,大约是一小时滴落一次。   方涯取出一铜盆,放到地上,有分别在木架上取出一些瓶瓶罐罐,一一打开,倒出一部分落在铜盆内。   三只棕色蝎子,尾针闪烁着一道蓝芒,不亮,两滴带着一股腐烂味的尸油,一片含着露水的紫阳花,十克炼制过的骨粉.......   哒哒哒。   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由上而下。   在方涯做这一切的时候,艾端了一盘经过调配的半成品阴性之水,下到地下室,来到他的面前。   哗。   倒入其中,方涯取出掌鼓,手敲击在鼓面,发出低沉的鼓声,嘴里念着咒语。   铜盆内的水在旋转,不快,在其附近升起一股灰气,混杂着地下室内的烟气,咔的一声,蝎子开始融化了......   变化。   还在变化。   铜盆内一直在变化。   一旁的艾,默默无声收拾起地上的瓶瓶罐罐,重新放回木架上。   时间在流逝。   三个小时过去了,铜盆内的诸物,经过方涯的炼制,化作一团粘稠,半凝固液体,散发着一股清香,令人的精神一震,连地下室本有的香烛异味都遮掩不住。   方涯在墙的一角,拿起一根不到一米高的大型毛笔,类似于广场大爷在广场上练字的毛笔。   提笔,沾上。   在地上挥洒如墨,笔走龙蛇,一勾一画,一浅一深,脚踩步伐,如忽视地上的字迹图案,宛如一个......   大书法家。 第八十二章 新老师   “七点了。”   方涯低头一看,手腕上的石英表,时针是左倾下指在七的数位上,分针正上指在十二的数位上,轻声说道。   又是一晚忙碌。   他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一侧的木桌上,桌面是一个被禁制住了的小鬼降,其附近同样摆了一个阵势,牢牢锁住了小鬼降,从它身上飞出一缕散着玄妙波动的气。   这气略有一点黑,不像其他的气有一种虚缈的感觉,而是透出一股阴冷厚重的气息。   黑阴蛇盘踞在桌上一处,张吐蛇信,一闭一合仿佛在吞噬着什么,蛇躯在不断蠕动,身躯有一些酥麻感,如同像是要蜕皮一样。   不止是黑阴蛇在吸允小鬼降的力量,在一旁的白阳蛇在对‘刹’的本命降做同样的事。   方涯静下心来,细细感受一番本命降的情况,瞬间,一股股难言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爽。   太爽了。   难以形容的感觉,让他的身体一阵抖动,仿是羊癫疯一样,刺激过大了。   好一会,他终于习惯这股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呼。   “这感觉真是爽,太刺激了。”方涯喃喃自语。   他迈开脚步,踏上阶梯,走出地下室,来到大厅,透过玻璃窗,感受到一股曦和的阳光,暖暖的。   阳光下,方涯的身上产生一道细微的扭曲光线,如同是驱散了从地下室带出来的一丝阴冷。   他先是冲洗一下身上的异味,换了一身衣裳后才出门,坐着艾开的车,来到明仁中学。   等他来到明仁中学的时候,已是临近上课时间。   忽视耳边小贩嚷嚷的叫卖声,随着人流走入校门,来到久违的二班教室,听到嬉笑的打闹声,走到最后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去干嘛了,这么久没来上课,是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才请这么长的假,如不是你的病,我都羡慕死你了。”   早已来到座位上,在手指间来回转动着笔的乃猜,百般无聊地打发时间。   他一见到方涯的到来,脸上露出一丝关心,疑惑,羡慕,混杂在一块。   “没办法,还好,死不了。”方涯回答着。   对于瞌睡症痊愈的情况,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一个请假逃课的好借口。   当方涯出现在教室的一刻,教室内的不少同学都在打量一会他,关注来得快去得快,不一会其他人都不在关注他。   铃铃铃。   教室门口的闹铃在响,上课时间到。   不一会,从不远处的办公室走出一个穿着齐膝裙,厚丝袜,一身素色上衣的女教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角还有一颗痣,来到教室。   看年龄,她大概是二十出头。   她站在讲台上,放下书本,环视一眼下方的学生,来到方涯的位置上的时候,微微一愣。   ‘他来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她在接手二班班主任的时候,曾经得到过校长的一些嘱咐,对于方涯这个学生,她的印象很是深刻。   不止是因校长的暗示着要多加照顾这个学生,更因瞌睡症这一疾病,小小年纪就患上了不常见的疾病,让她善良的本性忍不住去留意他。   她挺惋惜。   ‘下课后,再跟他了解一下情况吧,不能耽搁上课的时间。’   她在心默想着。   “上课。”   “起立。”   “老师好。”齐声喊道。   “坐下。”   上课时间,刚一开始,方涯强打着精神听了一会,可却坚持不了多久,老师的‘催魂魔音’,他低挡不住,脑袋像是装了一块石头。   浑浑噩噩。   说到底,不管过去多久,他还是一个学渣,几十年如一日的本质,从未有过外力改变。   他上下眼皮在‘打架’,想要睡过去。   坐在一旁的小胖墩‘乃猜’,出奇的精神抖擞,一脸我是好学生的样子,在认真听课。   “这是我们新换的班主任,莉迪老师,怎么样,漂亮吧,比之前的班主任漂亮多了,别看老师挺瘦,以我的判断老师是挺有料,身材很好,对着她让人更有精神听课了。”   他偏头一看方涯,小声的说道。   方涯手掌托住下巴,转头望向乃猜,在心里吐槽着。   ‘他还是没变,我就好奇了,他的年纪不大,跟我是同一种人,也不像啊,怎么就懂这些,好色技能是点满了么?’   他的眼眸微眯,小声问出他多年的疑惑,“乃猜,你是不是有很多种子,看你挺懂行。”   乃猜拿起书本,竖在他的前面,头趴下了,小声的说道。   “我哥的种子就很多,我经常在我哥去洗澡的时候,偷偷传一些种子到我电脑里,数量不是太多,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些。”   额......   方涯说不出话,对着乃猜只有一个服,厉害厉害。   ‘你哥真不小心,看片的时候竟让你发现了,带坏了祖国的花朵,真是罪过。’他在心中谴责了一下乃猜哥哥可耻的行为。   乃猜一看方涯的不说话,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你要不要。”他小声问道。   方涯抬头一看,见到莉迪老师还在黑板上写着数学公式,低下头,轻声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不学好,看那东西没有好处,教坏人。”   哦的一声,乃猜说道,“你不要啊。”   方涯的脸皮一抽搐,小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我怎么会看那些东西。”眼角余光往上一瞧,“好看么?”   乃猜轻飘飘递了一个卫生眼给方涯,仿佛是说,小样,还在跟我装,让他微微一尴尬。   ‘我是给一个未成年鄙视了,好丢脸。’他在心中暗想。   “好看,我都看过很多遍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片,不骗你,我在毛网中的ID可是每天被人求种子,起价都是一块钱一部,当然你是我的朋友就不收你钱,我够意思吧。”   乃猜小声说着,有些猥琐。   ‘我擦,这么说,他都成毛网一方老大,一部一块钱,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早熟。’方涯在心中一愣。   他虽是外表很年轻,但是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未成人,对于这一世的同龄人,他基本不接触,除了乃猜这个多年同桌,却也不常聊。   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就是跟一个成年人讨论成人话题一般,或许也是因乃猜的心性比同龄人更为成熟,才让方涯能跟乃猜说上一些话题。   虽然是聊天的内容偏向‘清新脱俗风。’   方涯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一直以来乃猜的好色性格让他不是很抗拒与乃猜聊天。   “放心,我懂的,男人嘛,食性也,我今晚回去,就用MSN上传给你。”   乃猜见到方涯不说话,抬起头轻拍方涯的肩膀,有点老气横秋的意思,说道。   ‘我太小看别人,一山还有一山高。’方涯无言以对,唯有奉送沉默。   ‘不听课。’   写完数学公式的莉迪,一看乃猜的动作,眉头微皱,开口说道,“乃猜,你上来解一下公式,这道公式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上来吧。”   乃猜手一僵,楞在半空,抬头望向前方,看着数学公式,看着公式上的数字135......外加x,y,α......单独一个都认识,但加在一起......   他表示不懂。   懵了。   “快上来了。”莉迪一阵催促。   女色当前,乃猜说不出那句话,‘我不会。’   他硬着头皮,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抵在黑板上,绞尽脑汁,想起不多的知识,在黑板上列出猜测的解法。   片刻,写完后,他就走回座位,明知道写错了,却彷如得胜归来一样。   厚脸皮,就是方涯对乃猜抱有好感的地方之一。   在莉迪分析乃猜的错处,课堂在继续进行,时间亦在一分一秒中过去。   趴在桌上的方涯有些昏昏欲睡。   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方涯同学,你还好吧,跟老师去一趟办公室。”莉迪走到方涯的面前,开口说道。   方涯一愣,有些搞不懂这个新来的老师,毕竟得到校方嘱咐,二班所有的老师一直都无视他的存在。   ‘找我什么事?’   他虽不清楚莉迪因何事找他,不过在学校,他还是需要表现一个学生的样子,站起来跟在莉迪的身后,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有一个男老师在,同样是偏冷色调的衣服,提着红笔,在批改着作业。   “下课啦,莉迪老师。”他轻声问候着,眼神看了方涯一眼。   “是呀。”莉迪回应一句。   她坐在一个较为整洁的桌子前,相比起背后男老师的桌子,确实整洁多了。   并让方涯找个凳子坐下。   “老师叫你过来没其他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的目前情况,从校长那里,我知道了你的相关情况,你的学习跟得上其他人的节奏么?能不能听懂课堂上的知识?需不需要老师给你辅导一样......”   莉迪说出一连串的问话,刚从学校出来,并担任一个班级的班主任,她的心中是充满了冲劲,想要尽一个老师的责任。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关心我的学习。’方涯想着。   “我家一直有找辅导老师教我,学习进度是不成问题。”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莉迪轻点头,说道,“那就好。”   随后,她又关心询问别的一些情况,待要上课的时候,她就让方涯离开。   ‘到时候,还是找个时间,去一趟家访更为妥当。’   她有些担心方涯是随意应付她。   上课,下课。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铃声响起,放学了。   方涯与乃猜分开,没有一同去食堂,而是走向斑驳的石灰墙,走向不远处的高中部。   初中部和高中部虽是同一学校,但是校方规定没有其他原因,是禁止两部学生随意越过了篱墙。   所以,他在一段没有其他人的墙壁前,小跑轻身一跃,翻墙而过,十分熟练,墙虽有点高,却没有阻碍到他。   之所以他去高中部,只有一个目的,确认情况。   确认孟蒂的情况。 第八十三章 替魂   翻墙而入的方涯,静立一会,感受来自远处的一缕分魂的气息。   循着分魂的指引,他迈开脚步,离开脚下的一片不大的草坪,踩在水泥铸就的走道,与其他高中生擦肩而过,来到一栋较为破旧的食堂楼。   他站在一旁的墙角阴影处,伫立不动,头微微左右转动,眼眸浮现一抹灰光,查看较为那处房间较为隐蔽。   站在一旁的方涯并不引人注意。   虽然校方是明文规定禁止两部学生随意走动,但这种禁令怎么可能禁止住学生的叛逆心理,反而越是禁止,越是有学生喜欢翻墙,越过校方设立的那道‘三八线’。   除了他外,不远处正有一两个初中生,向食堂走去,不断在追逐打闹,尽显少年天性。   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最终校方无奈,对于学生的行为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格,闹出大问题就当做鸵鸟,看不见。   ‘挺香。’   方涯闻着从食堂传来的味道,顿时感觉到肚子都饿了,咽了一口,沿着教师楼的石阶走去,走在对折斜向上的楼梯,来到三楼,任由骄阳似火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暖洋洋,却也让他心里感到一阵舒服,又不适。   长期接触到的物品都是阴冷,邪异,或多或少让方涯的身体倾向于一些阴森的气息,而太阳光线却是阳性,带有一丝破邪之力。   虽不能对他造成伤害,但身体本能性的排斥接触阳光,尤其是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之时。   来向尽头一个房间,房间的窗户是不透明,站在窗外是根本看不到里面,可却妨碍不到方涯。   在他的灵视中,里面是没有一点生气,还有一丝阴秽气,故此他判断,这个房间应该是一个杂物间,堆积杂物,由于长期不通风,才孕出一丝阴秽气。   一个普通人长期待在这样的地方,时间一长吸收到那一丝阴秽气,很容易得病,或是招惹一些不入流的鬼魂之类。   一边走,方涯一边打开包里的一个瓶盖,放出尸蛾。   尸蛾从门缝底下飞入,从里面打开房门,让方涯进入房间,反手关上门。   房间比起普通的教室还要大,白色的墙有一些泛黄,随意堆放了一些杂物,半旧不新的桌椅,满是灰尘的旧电脑,更换的旧体育用具,球拍,哑铃......   很多,很杂,全都堆在一块,按照大概的分类。   ‘该唤她过来,查看一下分魂相容的情况。’   方涯心念一动,从包里取出一根骨箫,手指按在音孔上,不一会,手指动了,阴冷轻柔的音调在杂物间响起,却传不出一丝声音。   本应随空气传播的音调,却以不为凡人察觉到的方式,凝成一道线,向食堂而去。   原本最好的地方是方涯的宿舍,由于他的修为不够,高中部离他的宿舍太远,在这么远的距离,他做不到一直凝音成线,只能退而求其次。   找到孟蒂的位置,在她附近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   食堂。   附近的桌椅上坐着其他人,悦耳,圆润,尖细......各种声音在附近响起,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有说到老师的作业太难,有说到今晚去那玩,有说到明星八卦.......   长方形的桌子,分坐两人。   干净的桌子摆了散着香味的菜肴,酸辣虾汤即是冬阴功汤,咖哩牛腩烩汤河,芒果糯米饭,咖喱蟹,猪血炒菜芽,一阵咖喱香,肉香,酸辣香......   色彩丰富,香味扑鼻,味道诱人,让人看到都食指大动。。   观桌分量,估计还有人要来,摆了四副碗筷。   “我说,孟蒂你最近很怪,我记得你不吃猪血,怎么现在餐餐吃猪血,你是不是生病了,对了,你曾跟我说过那个方涯是降头师救过你,是不是真?你要不要再去找他看一下,问一下,是不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之类。”   帕珠看着自家闺蜜一点一点吃着饭菜,忍不住问道。   她对于孟蒂最近的行为,越发觉得古怪,时不时走神,不喜欢说话,眼神很冷淡,有时候看她都像是陌生人,仿是电视剧演的一样。   ‘怎么说。’   她薄薄的嘴唇轻咬着勺子,细长的眼睫毛在忽闪忽闪,思索着。   ‘中邪,对,中邪。’   盯着一点也不理会自己的孟蒂,帕珠的眉头微蹙起来,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一幕,在那之前,她和孟蒂还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现在,上次她碰了一下孟蒂,孟蒂回头看她一眼,眼眸很是不近人情,那种眼神让她不想看到第二次,至那次之后,她就不敢轻易伸手碰孟蒂。   两人的关系也渐变平淡,日常的接触比起以往少太多了。   啪。   孟蒂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子,让帕珠神情一愣,还以为说错话。   忽然,孟蒂的手捂住头,眼眸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白哲的脸庞浮现一丝又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线,在脸上的肌肤蠕动。   ‘你没事吧。’帕珠关心问道。   她看到孟蒂的脸庞,心中一惊,眼眸一阵恍惚,宛如眼花一样,看到了一个错觉,孟蒂的脸不是她的脸,而是一个模糊的脸庞。   下一刻,她的眼眸一清,前一秒看到的景象仿佛就像是错觉一般。   孟蒂的脸没变,还是一如往常,一样是姣好的脸庞。   ‘我看错了。’帕珠在心中生起狐疑。   她见到孟蒂站起来,呆愣一会,还在琢磨刚才所见是否是幻觉,又见到孟蒂向外走去,心中泛起疑惑,‘她要去那?’   “你不吃了,这么快就走啦,不等娅她们。”帕珠开口问道。   她站了起来,想要上前,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菜肴,想起最近孟蒂的表现,又重新坐下来,目送孟蒂的离开。   孟蒂没有回话,仿是没有听到帕珠的问话,径直从楼梯口走去。   楼下的食堂比楼上的更加喧闹,人数更多,打饭的窗口拍着人形长龙,个个拿着塑料托盘,每隔一分钟左右向前走一步,有点人挤人的感觉。   打好饭的人,端着托盘,走向一旁的就餐区。   有一些来得早,吃的比较快的人,端着残羹剩菜,走向屋外的大型蓝色的垃圾桶,套着一个黑色的塑胶袋。   哗啦啦。   食堂外门口两旁的墙壁,有一条长长的清洗区,镶嵌在墙上的水管,每隔半个身位就是一个水龙头,学生俱挤在不大的区域,清洗着手中的餐盒。   “孟蒂,你怎么出来了,不吃了么?”   在孟蒂走出食堂的时候,不远处走来的两个女学生,其中一个稍微高挑一点的女生,对着孟蒂招手问候。   不过,孟蒂却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径直从两人的身边不远处离开,让一旁稍矮的女生一呆滞,并生起一丝恼怒,被人无视了,很难不生气。   尤其是她跟孟蒂关系一直不太好。   “娅,你觉不觉得孟蒂最近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她就仗着她家有几个臭钱,越来越太自以为是了。”她一脸气愤的说道。   两人相识都是因为有同一个好朋友‘娅’,两人的关系有一句简单的话可以概括......   塑料姐妹花。   “最近,孟蒂却是挺怪,前一个月还好,这一个月越来越孤僻,算了,她可能有事,帕珠还在等我们,不管她先过去吧。”娅回头望了远去的孟蒂一眼。   她跟孟蒂的关系还挺不错,倒没有因此生气,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两人走入食堂,上楼环视一圈,找到招手的帕珠,来到桌前坐了下来,相互寒暄几句,随后就谈到了孟蒂最近的变化。   箫声中,方涯感知到孟蒂的接近。   箫声停了,他打开门,让孟蒂走进杂货间,他反手关上房门,两人相互对峙着。   当孟蒂见到方涯的一刻,她的瞳孔时而扩大,时而缩小,犹如是在挣扎一样,让方涯心中一惊。   ‘单是见到我就会反噬,刺激到她的灵魂抗拒我的一丝分魂,怪不得,在手札中会记载,分魂在相容的时候,如无特殊情况,降头师最好不得出现在被下降的人面前。’   方涯不由在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从包里取出一条幼虫,蓝白相间的条纹,白色条纹上闪烁着赤光,细小如同蝌蚪文一样的咒文在其上。   仅是短短几秒的时候,孟蒂的灵魂就在抗拒方涯种在她魂海的一丝分魂。   孟蒂的魂海,普通人的灵魂本是无形无常,不断在变化,可孟蒂的灵魂却被方涯以降术凝成的人形,脸庞在变幻,时而是她的脸,时而是方涯的脸,时而是两张脸在重叠。   很扭曲。   每当变幻成孟蒂的脸,是一脸痛苦,怨恨,嘴里在嘀咕着,诅咒着。   当孟蒂的灵魂见到方涯的时候,仿佛是冥冥中的刺激,让她撕裂自身的灵魂,如同一张纸一样,被外力在撕开,两张脸有一股分割的倾向痕迹。   如无意外,分魂极有可能被撕裂开。   ‘不能浪费时间。’   他双手一掐住孟蒂的脸颊,撑开她的嘴唇,把幼虫放入她的口中,让幼虫进入她的大脑。   箫声再起,阴冷的曲调,淡淡的灰气从音孔传出,形成一个个玄奥的咒文,进入孟蒂的头颅中。   魂海中泛起一阵涟漪,幼虫突兀地出现在魂海,它的头部露出一张方涯的面孔,一头钻入孟蒂的灵魂,它携带的咒文,迅速爬满孟蒂的灵魂。   让灵魂一寸寸融化,彷如是煮沸的开水,在沸腾起来。   在扭曲重组。   脚趾,小腿......手臂,躯干......头颅,一点一点重新形成,不再是本来的形象。   孟蒂的身体早已倒了下来,趴在地上,不断在抽搐,嘴角流淌出一些黑迹,散发一股恶臭。   箫声停了。   方涯看着孟蒂,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眼眸中的喜意怎么都掩饰不了。   ‘不枉我花了时间收集的材料去炼制魂虫,一下子就成了,让分魂反客为主。’他察觉到孟蒂魂海的变化,心中甚喜。   如无魂虫相助,照方涯的修为,要想让分魂替换成功,起码还想要半年时间。   半年的时间太长了,为免夜长梦多,更为了减少相容的时间,他一直在收集魂虫的材料,终于在秋田拍卖会上凑齐了材料。   能符合炼制阴尸降的素材,十分难得,所需的条件亦很多,阴时生,八字要与方涯相合,体内要有天然七道**位......诸多条件。   少一条都不行。   更直观的一点,以方牧的渠道,他目前为止,只找到了两具素材,炼成两具阴尸降,阳尸降更是连一具都没有。   当然,这才是第一步。   就算是炼成了阴尸降,想要达到方牧那两具阴尸一样的层次,还需要养,不过阴尸降一成,最起码是一个灵降宝层次的威力。   炼降,养降,一直是贯穿降头术的两大要素。 第八十四章 她的手很冰   曲卷着身体,趴在地上的‘孟蒂’中指,食指,无名指,先后一动。   开了。   她睁开了眼眸,一抹灰光在其中一闪而过,褐色的瞳孔与常人无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笑得很像一个人。   同样的笑,老旧杂乱的房间,明亮的光线被幽暗的窗户遮挡在外,让房间显得格外寂静腐朽,森然渗人。   由于倒地的硌碰缘故,带起一阵灰尘,让她的脸庞有些脏,额头上有一处泛红的皮肤。   方涯收好骨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孟蒂’紧跟在他的身后。   她行走的步伐看似很普通,却是有那么一丝不协调,很是怪异,不过由于是中午时分,大部分的学生用过餐后都不会在教学楼休息,所以没有其他学生发现两人一起从杂物间出来。   不然,给其他人看见,一定会有一些流言蜚语在学校流传。   下到楼梯的方涯,向着校外走去,不再理会跟在身后的‘孟蒂’。   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小号’。   孟蒂是他,他却不是孟蒂。   他并没有立马离开学校,而是先去监控室,处理一下关于他的监控视频。   占据孟蒂身体的灵魂是以方涯的一丝分魂而成,辅以孟蒂的灵魂力,形成全新的一个灵魂,或许是这种秘术有伤天和,孟蒂的身体也正走向死亡。   人体的生气一点一点在流逝,照流逝的速度,估计距离孟蒂身体心脏停顿还有七天,不过方涯一点都不在乎,七天时间足够了。   只要冬眠花一到手,那么可以进一步炼制阴尸降。   他想起阴尸降各种诡异的能力,情绪都有一点激动。   ‘孟蒂’向食堂走去,她需要洗一把脸,脸上有一些脏,她还需要在学校待一会时间,不能跟方涯一块走去学校,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注定了将会消失在众人的世界。   虽然他不怕麻烦,但是麻烦找上门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并且‘孟蒂’也需要洗一下脸庞。   一个脏兮兮的女生,穿着一身校服,还是走在外面挺引人注目。   哗啦啦。   干净的水从水龙头流出,‘孟蒂’伸手截断水流,捧了一把水洗去脸上的污迹。   门口走出三个人,手挽着手,笑意吟吟。   最右侧的帕珠转头看着中间的娅,目光视线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头微微向前,霍然发现了‘孟蒂’。   “咦,孟蒂,你在这呢,刚才你怎么了,一声不吭就走了。”她开口问道。   闻言,正在洗脸的‘孟蒂’抬头一看,回忆一会关于眼眸中的三人印象,一下子就记起来,尤其是帕珠,毕竟她是方涯曾经见过一次的人。   “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不好意思。”‘孟蒂’开口说道。   脸颊的水迹从她的脸上缓缓向下流动,在下巴汇聚,形成一滴水掉落在地上。   帕珠松开挽着娅的手臂,略微犹豫一会,见到孟蒂的神情没有之前那么冰冷,随即走向她,从挎在肩膀上的皮包取出一包纸张递给她。   “是么,你的额头怎么红了。”   ‘孟蒂’下意识一摸额头,想起之前所见的一幕,伸出一根手指在脸颊上摸了摸,表情不太自然笑着说,“额,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是这样啊,拿着,先擦一下脸吧。”帕珠扬了扬手中的纸张,露出一脸明白的样子。   ‘孟蒂’接过纸张在脸上擦去水迹,正想随手一丢,猛然想起孟蒂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不会随意丢垃圾的人,转头张望,走向不远处另一个垃圾桶丢了进去。   在‘孟蒂’丢纸巾的时候,娅牵着她的好朋友,一块走向帕珠,三人手挽手,一起走向‘孟蒂’。   帕珠很自然牵着‘孟蒂’的手,刚一触碰,她就放开‘孟蒂’的手臂。   冷。   很冷。   很是冰冷。   那感觉就像是碰到一条冰棍,好似连常人正常的体温也没有。   “孟蒂,你的手好冻,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找校医看一下。”帕珠问道。   ‘孟蒂’神情一僵,摸了摸手臂,一点也察觉不到手臂的冰冷,想了一想,体内的生机在消散,阴气不断在改造身体,会冷却是不奇怪的事情。   “最近我的身体不是太舒服,你帮我请一下假,我先走了。”‘孟蒂’开口说道。   帕珠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态度好了,却手臂冰冷得很,她目送着‘孟蒂’离开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奇怪。’   ......   芭达亚郊外。   一处占地宽广的庄园,一道石灰建造的围墙,围墙的凸起处,装了许多监控器,圈住了好大一片土地。   大门外,立了一个石碑,粗糙的石面只有四个字。   ‘卡莎庄园’   不时,庄园里传出犬吠声,似有恶犬在内,告诫众人。   内有恶犬,请勿擅闯,如有闯入,后果自负。   在庄园一里外,有一个小村庄,不像是其他的村庄会有大把的青壮男子离开村子,去往大城市打工赚取金钱。   这个村庄的人,大部分都是为卡莎庄园工作,但大部分的村民都不曾踏入庄园一步,唯有是村长寥寥数人能进出庄园。   所以,卡莎庄园在村子里被一些好事的村民称为‘秘密庄园’,暗示着里面有许多秘密。   庄园内的建筑是各有各的风格,有是西方建筑风,有是东方园林风,有是当地竹楼一样的风格......   高空俯瞰下,从建筑中的分布程度,大致可以分成四个群落,由一个主建筑,辅以一堆较为矮小的建筑簇拥着,好似以高低划分等级一般。   每一个建筑群都相隔甚远,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宛如小三层楼高,唯有四个建筑是有六层楼高。   卡莎家经过数以百年的繁衍,早已是开枝散叶,数百年前虽同是一个祖先,却形成了诸多分支,能有资格住进庄园只有四个主脉,只因这些主脉中有人是掌握神秘力量。   根据卡莎家祖训,但凡后世任何一支脉能有族人掌握神秘力量,皆可成为主脉。   明明确确,彰显了一个道理。   一人得道,一脉升天。   其中一个建筑群,木质的竹楼,楼外种了几植椰树,树干笔直,无枝无蔓,巨大的羽毛状叶片从树梢伸出,撑起一片伞型绿冠,椰叶下面结着一串串圆圆的椰果。   分为椰、黄椰和红椰,三色争辉。   一颗黄椰树不远处是一处人工池塘,约有十米大小,由是一条人工河流汇入,蜿蜒穿过诸多建筑,看不到头。   池塘里养满了许多锦鲤,多以红黄为主,在池里游洄,很是快乐一样,吐露一个个水泡。   猜邦站在池边,穿着一双拖鞋,淡绿色的衣袍,一身绿装与周边的绿化交相辉映,手捧着椭圆的陶瓷盒子,里面装着棕色的饲料。   他一手抓起一把饲料,洒向池塘,他在喂食。   哒哒。   河流分割的土体,上有一道木制拱桥,孟卡威走在上面,向猜邦走来。   “爷爷你吩咐调查的事情,已经安排人出去调查了,不过我估计很难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我想既然有人敢对牡大人的儿子出手,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不会露出真正的马脚,稍对牡大人的事迹了解一点的人都清楚,一旦被抓住,以牡大人往日的行事风格,就算是跟他同一层次的存在都不一定肯善罢甘休。”   孟卡威走到猜邦的面前,说出他的判断。   “呵呵,这事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你只要收集关于相关信息就行,对了,知道是牡大人手下派了那一个人。”   猜邦又是洒下一把饲料,开口说道。   “是牡大人手下的四鹰犬之一‘黑蛊上人’,黑蛊上人派了一个外门二星成员的手下过来,正在家主那里作客,要我卡莎家出力一同调查线索。”   孟卡威说道。   “那如果家主因这事要我们一脉出手协助的话,这次就不必设置阻拦,尽量去查,关于冬眠花粉一事,准备妥当没有。”   猜邦甩甩手指,走向不远处的石桌,拿起盖子合上。   “关于这事已经谈妥了,不过我们帮方涯准备冬眠花粉,其他三家是狮子大开口,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是否合适,还要加上得罪青狼子,方涯究竟给了什么承诺,还请爷爷告知一下,因为这事,削减了家里的其他人用度,别人的怨言有些大。”   孟卡威亦步亦凑,跟在猜邦的身后。   哼。   猜邦坐在石凳上,冷哼一声。   “那些家伙,不用管它,他们就是我这一脉的蛀虫,白浪费粮食,要不是因坤哥缘故,我一定把那些家伙扫地出门。”   言语中,他有一丝愤怒。   “值得,我为这一脉付出了这么多,值得,非常值得。”说着,他的眼眸露出一阵渴望,想起多年前的美好。   孟卡威看着猜邦,见到他没想要解释的意思,亦不再多问。   “尽快从库房中取出冬眠花粉,一拿到手,立马送过去,还有关于昨晚给你的那份材料,尽快收集起来,不管是明面上的聚会,还是暗市的交易,全都一网打尽,并把收集上述材料列为一个长期的工程,或是我们还能从中谋到不少利益。”   猜邦回过神来,想起其他家族,想起跟他同一辈的代言人,一旦他重返青春的消息传开。   他已经预想到了其他人得知方涯掌控秘术的消息,一定会蠢蠢欲动。   而他掌握近期的材料,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那他必能为他这一脉收拢不少利益回来。   曾经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从不曾落下把握商机的技能。   他从口袋取出一张地址,上面有写‘西关......’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黄昏夕阳。   天边俱是一片红霞,宛如火烧云一样,燃烧整片天空。   西关。   七号别墅,地下室。   垂下的符挂缠住悬浮在半空的黑棺,结成一个阵势,道道幽光在符挂上闪过。   这时,黑棺已然化作正常棺椁大小,一缕缕黑气在涌动,让地下室掀起一阵微风。   让摆放在墙壁上的蜡烛亮起的各色烛火,不断在摇曳,映得地下室的诸多物品照在各处的暗影,不断在浮动。   很是阴森一片。   嘀嗒嘀嗒......   钟表声在转,方涯盘膝在地上,不断敲打着掌鼓,低沉的鼓声响彻在地下室,从他身上延伸一道黑影,违反世间定律一样,向上延伸,与黑棺相连起来。   外面的夜色渐渐昏暗下来。   哒哒。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是‘孟蒂’。   鼓声一变,黑棺下落,‘孟蒂’推开黑棺,露出一片无垠的幽深,难以言语的黑暗,她躺了进去。   进去后,看不见一点痕迹。   她在里面沉睡,亦在里面炼和养。 第八十五章 秋田后续影响   清晨一早。   朦胧的日光,映得大地有些迷蒙,淡薄的雾气弥漫在大地之上,目光仅在百米之内,再远只有一片白茫茫。   此时距离上次秋田拍卖会已过十天之久。   这段时间,在神秘界中要说发生的大事,唯有是因秋田拍卖引起的杀人越货一系列事情,有大有小。   广为人知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方涯被人买凶暗杀,虽没有成功,毕竟涉及了一个南洋神秘界的大人物‘外门副门主牡大人’,随后更是引得谷曼上流社会之一‘寇斯家’,满门尽灭,起因只是家中小辈交友不慎,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暗中帮助西方四个雇佣兵入境,不知不觉间充当了一次‘助攻’。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还是在于当事人怎么去看待。   毕竟‘寇斯家’那一个小辈也没想过,这些人会胆大妄为去暗杀方涯,寇斯家不少人直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寇斯’一家,有五人是踏足代言人圈子,在谷曼一带的代言人还是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背后的神秘界人士也是有着不俗的力量。   可这些人的力量是不俗,但又如何放在方牧这个外门副门主的眼中,外门能被其他势力尊称是上三门之一,谓之南洋的无上主宰之一,可不是凭借众人相传的口碑,是以手中的‘刀’杀出来。   不然何以一个俱是外界之人的势力能在南洋中立足,凭的都是杀不来的赫赫威名。   要说如能从寇斯家得到幕后黑手倒也罢,作出一些大赔偿未必不能活下去,但是幕后黑手却是早已考虑好了一切,先一步杀掉了寇斯家的小辈,让唯一的线索断了。   既然找不到幕后黑手,那么找一个替罪羔羊去平息方牧的愤怒,好有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寇斯家作为近三十年代言人圈子的后起之秀,‘身家’不菲,这笔‘财富’引动了黑蛊上人的贪念。   贪念作祟,就会发生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杀之,充公。   虽然一半流入方牧的口袋,一部分流入‘公家’外门的仓库,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流入黑蛊上人的手中,这是一笔横财,足可抵消黑蛊上人的五年的收益。   马无夜草不肥。   这一下子,让黑蛊上人的‘荷包’鼓了起来。   当然,喝水不挖挖井人,黑蛊上人得了一笔横财,他或许是为了讨好方牧,亦是为了交好方涯,划了一处灵植园送给方涯。   反正是寇斯的财产,他是一点都不心疼。   那个灵植园足有三亩大小,种植了一种蓝血花,是一种可以补充人体气血的灵花,有三百八十五株,不竭泽而渔之下,一年从灵植园可得至少八十五株蓝血花。   按价值估算,这个每年产出价值五百的灵植园,价值虽不算非常大,却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方涯虽猜出了黑蛊上人的一些想法,多是为了向方牧卖好,但他却一点不介意,那说明了他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如他没有方牧这一层关系,这种好事自然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他还恨不得多来一些这种不劳而获的收益。   至于寇斯一家被灭,让一些既得利益者受损,不论是方牧,黑蛊上人,还是方涯,他们都没有去在意,毕竟他们只是动了寇斯家名下的‘财产’,没有去动寇斯家背后的神秘界人士的财产。   归根结底,还是拳头大的道理。   那个不服就揍他,连其名下的一并收了,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那些人只能是被动打落牙齿,吞入腹中。   说起来,神秘界和代言人圈子的关系就好比是,一个掌握了力量,一个掌握了财富。   神秘人士为了追求力量,人的精力更是有限,神秘人士只能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去投入在无穷的力量追求中,至于修炼用度,不论是灵植种植,灵物的养殖,寻找具有神秘力量的物种......   这些杂事则是交给无法掌控神秘力量的凡人。   人都是有追求的灵长类,代言人在见识了神秘力量后,不可能不想掌握这一股力量。   自身这一辈没有天赋,后代或许会有天赋,经过时间的流逝,其中一些有能力的代言人家族会让家中的后辈掌握了神秘力量,逐渐演变成一个代言人家族。   即掌握有代言人的财富,又诞生了神秘界人士。   不过,这个世上虽没有明说,但还是无形中按照一个弱肉强食的赤裸裸丛林法则。   除非是诞生了一个比肩方牧一样的存在,站在南洋力量层次的顶端,才有这个实力庇护家族不被其他的豺狼虎豹所吞噬,如阮家。   不过南洋上千年才出一个阮家,其中的曲折,难度,不言而喻。   在顶端的神秘界人士眼中,不管是代言人还是代言人家族都只是手中养的蛊,一旦成熟后就会动手宰杀。   这一切,只因代表了力量的‘真理’掌握在神秘界人士的手上。   另一件事则是惊魂铜铃引起,那一晚的拍得者就犹如是一条过江猛龙一般,在一些人的保护下一路杀离南洋,期间有不少南洋好几个中坚人士死在了那一场争夺战。   其中有卡莎家死了三人,南洋门死了一个四星门人,妖门死了一头鼠妖......连外门在那一争夺战死了几人,不过俱是一些低星门人,根本没有引动外门一点震动。   卡莎家死的三人,对卡莎家一方的势力还是有不小的影响,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却因自家神秘界人士的身死,付出不小代价打发掉暗中窥视的豺狼。   这事也引南洋的底层势力有不小的波动,一次损落了不少神秘界人士,相应就空出了不少无主利益,神秘界人士遗留下来的‘遗产’,可有不少人在对其虎视眈眈。   进一步,从而影响到了代言人的圈子,背后的支柱倒了,没有掌握力量的代言人可就成了一个待宰的羔羊,肥美多汁,可以让不少人饱食一顿。   至于所谓的‘神代协议’只是一张遮羞布,毕竟不止是神秘界人士看上了这块肥肉,其中不少代言人亦是看上了这块肥肉。   作为同一阶层的人士都在打坏主意,又怎么会有人拿‘神代协议’来说事。   这种事已不是一次两次,每一年秋田拍卖过后,都会引起一阵或大或小的风雨。   浓雾中,可见度很低的路面,不断有车辆驶过,速度都不快,有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川流不息。   一脸红色的侨车,线条感极为流畅,车前雾灯打开着,照亮了地面,仿佛驱散不少浓雾一样,跟随着车流不断向前行驶。   开车之人正是菈姐,还是一身职业女性的套装,黑色的小西装马甲,短裙,戴着无框眼镜,穿着一双七寸高跟鞋,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   她要去的方向正是西关,去汇报工作进程,对于别人身死落下的肥肉,方涯也有兴趣去咬上一口,由于涉及的关系复杂,不少人都想要吃上一口,与人交流进行谈判的事情,他不可能亲自下场,那就需要别人去代劳了。   人选嘛。   到现在为止,他只有菈姐一个代言人,自然是当仁不让落在她的身上。   “菈小姐,看在这几天,我可为你出了不少力,等会在方少爷面前,麻烦还请说几句好话。”坐在一旁副驾的赫然是孟莎妮,她对着菈姐轻声说道。   她正愁没途径接触到方涯,自从得知了菈姐在四下接触其他代言人,想要吃下一口‘遗产’肥肉,她就察觉到了时机,一个初入这个圈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从其他人的口中抢下其中一口肥肉。   能对这块‘遗产’肥肉感兴趣的人,并能吃进肚子的人,或许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如方涯一样的后台,但也相差不会太远。   方涯要想以势压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想办成这样的一件事,难度不低,刚一开始,菈姐可没少在暗中吃瘪,那些人虽不至于明面拒绝给她难看,但是暗中使小手段制造障碍。   作为一个代言人圈子的‘新人’,她的成果可不理想。   说难听一点,就是一无所获。   要不是孟莎妮这个身处代言人家族的人,三番五次指点她,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方涯没有明说这是对她的考验。   但。   她却不傻,做不出成绩,方涯不可能让她继续作为他的代言人,一次还可以忍,两次三次,那就要考虑更换代言人。   方涯对于菈姐来说,宛如一个老板,她作为一个员工,如不能给老板赚取巨额利益,那老板干嘛要养一个花瓶。   所以在她的心中,虽知道事情会有难度,却有着憧憬,尤其是她的不服输的性格。   “孟莎妮小姐,你放心,这段时间你给予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能说上话一定会帮你,不过你也清楚我们代言人的地位,尤其是我还是一个新人,我的话在小大师心中的分量估计也不重,恐怕我也难说上什么话,还请见谅。”   菈姐态度诚恳的说着。   她是感激孟莎妮的帮助,却没有说一定帮忙,而是说出她的难处。   时间在过去,随着初阳上升,天空的太阳发出更大的‘怒火’,浓雾渐渐消散。   两人已来到西关。   由于菈姐的车牌在物业登记过,她是径直开车进入小区,停到地下停车场内。   两人一同朝着方涯宅邸的方向走去,路上碰到不少富家夫人或家属,亦或是中年男子牵着狗,抱着猫之类的宠物在晨跑。   来到七号别墅。   菈姐按下门铃,静待。   不一会,门开了,菈姐带着孟莎妮走入宅邸,迎接两人的是艾,分别给两人奉上一杯茶水。   随后,艾就忙碌着她的事情。   菈姐和孟莎妮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厅上的沙发,静等。   五分钟后。   嘎吱一声。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方涯的身影走出门外,一声咳嗽传来出来。   咳咳。 第八十六章 屠宰场‘灵场’   嗒哒。   一阵脚步声传来。   菈姐和孟莎妮站了起来,转身望向廊道出口一端,没一会就看到了方涯病怏怏的走出来,脸色苍白,仿佛是失血过多一样。   见到方涯的样子,两人齐齐一愣。   “小大师,你还好吧?”菈姐关心问道,神态不似作假。   这些天,她看到了失去背后力量的那些代言人后果,下场之惨,实是骇人听闻,乖乖交出名下的‘财产’还有可能落得一个全身而退。   这还只是有可能性。   毕竟出来混,尤其是注重力量的神秘界中,失去力量,那以前得罪过的人,可不一定轻易放过。   不乖的人,那惨状更是可怕,要知道南洋神秘界的主流之一是降头术,各种诡异的降头术施加在身上,所受的痛苦,可能比什么凌迟,五马分尸,炮烙之刑......   更为邪异,更为恐怖,更为痛苦。   在神秘界中,可没有普通人社会的法律保护,要实在说法律,那里力量就是神秘界的‘法律’。   “方少爷,你好,不请自来,还望莫怪。”孟莎妮说道。   方涯看了眼孟莎妮,又看了眼菈姐,抬手按下示意两人坐下,脚步有些虚浮,走到两人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咳咳。   刚一坐下,他顿感心中一阵气闷,不由咳嗽一声。   这些天,他一直待在地下室内,自从猜邦送来冬眠花粉后,他就对‘孟蒂’开始进一步炼制,以他的本命降才只有法降宝一层次,要想炼制一个灵降宝的阴尸降。   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此刻,他虽说死不了,但是身体出现虚弱还是难免不了,不过比起阴尸降来说,少许虚弱感算得了什么。   方涯看了孟莎妮一眼,打量着她一会,在思索她跟菈姐一同过来是何事。   只见,坐在菈姐一旁的孟莎妮,同样穿着一双高跟鞋,同样是那种恨天高一样,短裙,白色的上衣,衣服很单薄,隐隐可见一抹黑色。   她的手中抓住一件黑色外套,由于是在屋内,并不会觉得太冷。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所为何事,直说就行,不必跟我拐弯抹角。”方涯瞧了眼菈姐,像是在询问她一样,可却是对着孟莎妮说道。   孟莎妮见到了方涯的小动作,却没有多言,露出一抹微笑,一双眼睛很大,水汪汪,配上不差的脸庞,极为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方少爷,那我就直言了,来这里,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求。   不过方涯对于她的脸上表情不为所动,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女人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难辨真假。   他更不想去猜测女人的心思,某些心思,他不想去猜。   在方涯询问的时候,艾端着一个白瓷碗走过来,双手捧着,一点都不顾忌瓷碗的高温,碗里的药汤,有种琥珀的纯粹色泽,还有一丝药渣子在飘动。   不时还闪过一抹蓝光。   方涯双手接过,顿感一阵烫手,手掌浮现一层灰光隔开温度,一缕缕水蒸气在碗口上摇曳不定,一股苦涩的香味扑鼻而来。   “小大师,这次你吩咐的事多亏了孟莎妮小姐,我取得的成果虽不甚理想,可要不是孟莎妮小姐的指点,恐怕我连这一点成果都不易有。”   菈姐讲述一个事实,没有刻意隐瞒。   她不认为这段时间,她的所为能瞒得住方涯,以方涯的身份就算是他不去主动了解,也会有不少人主动向他示好,告知关于菈姐的事情。   她更没有主动说让方涯去帮忙,只是提供一个理由,或许说是给方涯的天平秤加一个砝码。   点到即止。   哦。   方涯对着碗轻吹一口气,加快一点温度的降低。   这一吹,让菈姐两人都闻到一股苦涩的药渣子味道。   孟莎妮露出一抹感激的眼神望向菈姐,菈姐的话虽不会对她要拜托的事,有多大帮助,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我要拜托方少爷的事,就是想你帮我杀一个人,‘珈坤’,就是秋田拍卖坐在我一旁的那个男人。”   她说出想要拜托的事情,说到珈坤名字的时候,脸庞有些咬牙切齿,那股怨气仿佛比古时一些深闺怨妇还深。   菈姐一听孟莎妮的话,微微一愣,关于孟莎妮的事,她是有过了解,毕竟一个主动上门帮助的人,必定是有所求。   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她都会去了解一番孟莎妮这个人。   深层次的一些隐秘关系,她还打听不到,可一些简单的信息,她还是了解到,譬如,从卡莎家传出的一些消息,珈坤是孟莎妮的未婚夫。   这一消息没有瞒住菈姐。   ‘最毒妇人心啊。’   在一瞬间,菈姐的心中就闪过一句俗话,待她反应过来,连忙在心中否认,女人就该站在女人的角度。   ‘呸呸呸,你想什么呢,你这么想不是连你的骂进去了,一定是有原因才会这么做,对。’   方涯听到孟莎妮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斜睨一眼孟莎妮。   他捧起碗,一点一点灌入口中,药汤入口之际,让他的味觉瞬间察觉到一股苦涩,就像是上一世喝一些中草药一样,随即而来的是一股甘味。   不是很强烈的甘味,却是在唇齿留下就不曾散去的韵味。   药汤顺着体内的十二指肠,来到胃部后,化作一股药力在体内散去,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暖暖的热流。   让方涯带有一丝冰冷的身体,仿佛被太阳光照射一样,沐浴在曦和的温暖中,更让他的造血系统,加强了造血功能,心脏在强而有力的迸动。   他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有点类似于久病之人回光返照的一刻。   干了一碗由蓝血花熬制的药汤后,他把空碗递给站在一旁的艾。   “方少爷,你可能不知道珈坤并不是一个好人......”孟莎妮开口说着,似乎想要解释她的动机一样。   她微低着头,眼眸含着些许泪光,仿佛受了许多委屈一般,楚楚可怜,这幅神态并非是做作,而是她真实的表现。   最起码,她是这么认为。   不过她还没说完,就见到了方涯的抬手制止,说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直视方涯,脸色有些肃穆,夹杂一些担忧,怕他的拒绝。   “其他事你就不必跟我说,我没兴趣知道,那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狗屁倒灶。”方涯笑着说道。   听到方涯的话,孟莎一喜,看情况,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我是一个好人,你却让我去杀人,你的心肠大大地坏。”方涯的脸庞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样子。   ‘他不同意?’   孟莎妮见到方涯的样子,听着他的话,心中一怔,有点琢磨不透。   “方少爷的意思是?”她的脸庞露出谨小慎微的神态,询问一句。   方涯收拢脸上的表情,冰冷的眼眸直视着孟莎妮,让她的心宛如小鹿乱撞,似是被看穿一切。   “你这可是叫我杀人,作为一个正在接受义务教育的人,我可不会无故去犯罪,你说是不是?”他反问一句。   对方涯来说,下降杀人不是什么难事,可却不会无报酬去做这样的事。   他又不是杀人狂,见人就杀。   他在考虑是否帮忙,不过答应与否还是看孟莎妮出什么价。   在他心中,任何人都是有价。   “你放心,我不会白让你出手,我可以将我名下一间屠宰场转到方少爷的名下,厄沙屠宰场就位于谷曼郊外不远处的三乡,是一间成熟的屠宰场,经过阵法的淬炼,一天可以萃取一丝百怨气,一年下来可达一千左右的价值。”   孟莎妮开口说道。   她说的价值是一千阴气珠,百怨气则是屠宰场宰杀牲畜,牲畜在临死前产生的怨气,经过阵法淬炼而成。   方涯半眯着眼眸在沉默,考虑着。   对于屠宰场或是灵植园等产出修行材料的地方,他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永不会嫌弃。   要知道,南洋神秘界发展到今时今日,大部分的非凡材料渠道都是各自有主,大部分都是掌控在一些大势力手中,或是庇护在大势力的保护范围。   如这次因秋田拍卖死去的不少神秘界人士,不少就是属于南洋各大势力的门人。   不过这些‘遗产’是属于个人名下,只是接受大势力的保护,这种保护只属于生前,可不代表死后,而大势力里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吃相也不能太难看,才会有机会让方涯这些人有资格去咬下一口。   当然,这个资格是属于方涯这等有强大后台的人,才有底气去争抢。   “屠宰场一间‘灵场’的价值不够,珈坤怎么说都是一个神秘界人士,不是普通人,单是这种价格,我不会答应。”   方涯摇头,没有拒绝到底,却不赞同孟莎妮的开价。   灵场是神秘界对屠宰场和灵植园......等能产出灵性材料,具有神秘力量的建筑一个统称。   那一日,他碰到珈坤,可一点都没有在珈坤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威胁,之所以会这样,极大的可能就是珈坤不具备威胁方涯的手段。   虽然方涯有这样的判断,但单是一间屠宰场却不值得让他出手。   孟莎妮眉头紧皱,脸上浮现苦恼的神色,她虽是卡莎家的一员,卡莎家家大业大,能分到她手中的‘灵场’并不多,除了厄沙屠宰场这一处‘灵场’外,就还有三处其他‘灵场’。   问题在于,这些‘灵场’都是卡莎家转到她的手中,名义上是属于她的,她可以动用,实际上她却不可随意动用,毕竟卡莎家是有族规,有诸多规则。   私自转让给一间屠宰场给方涯,她还可以用交好方涯为借口,借口虽烂,但胜在方涯的后台硬,她有看准了卡莎家不会拒绝交好方涯一事,明白家族中的一些态度。   在事成定局之下,卡莎家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是在走钢丝,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她明白家族容忍的底线,再多转让一间,卡莎家的执法队会分分钟让孟莎妮明白家法无情。   ‘吸血鬼。’   孟莎妮看着气定神闲的方涯,稳得一匹,在心中暗骂一声。   “这个......请容我考虑一下。” 第八十七章 贪心   沉默。   方涯不急,没有催促,笑着说道,“你想清楚了再说吧。”   坐在孟莎妮一旁的菈姐见到了孟莎妮陷入沉默的神态,身子倾斜站起,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方涯。   方涯单手接过文件,翻开文件,一页一页浏览着,文件不厚,大约是七张纸,都是以一些通俗易懂文字加上数据,让他轻易理解文件表达的意思。   翻开着文件的他不露痕迹地颔首,心里有一阵满意,自身情况自家清楚,要是菈姐弄得复杂一些,添上一些专业性的术语。   那他可就一点都看不懂。   好比是人有七窍,他通了六窍,还剩下一窍。   不管上一世,还是现在,方涯是一个知识渣渣,是跑不了,像一些高知识份子掌握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专业词汇,或许词汇认识他,但他却不认识词汇。   文件大致上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菈姐做的一个五年计划,五年间要建立十间‘灵场’。   这部分的内容占据文件的大部分描述,从招聘,训练人员,买下场地,种植何种灵植.......涉及到的相关事情都有初浅介绍,却没有详细深入。   不过,方涯只是一眼扫过这些内容,关于过程他不关心,他看重的是最后的成果。   最终,分成方式是其中七间棣属于方涯,三间是菈姐名下,不过他占有五成的收益......见到这个分成比例,他的脸上微微一笑。   随即,他就收敛起来。   这一转瞬即逝的笑容,让一直留意方涯表情的菈姐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是放回本来该呆的位置。   其实,她在弄这份文件的时候,刚开始还按照了以往的习惯,用了一堆文法,专业术语,卖弄一些语言技巧,写得不至于让人看不懂,却又让看的人觉得她本事不小。   这就是她文笔的本事,很多老板都是吃这一套。   不过润笔到一半的时候,她突兀想起了她现在的‘老板’是一个少年,她卖弄语言技巧,那不是‘找死’。   方涯可不是她以前的老板,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不受她那一套。   随即,她连夜重新赶出一份新的文件。   要是方涯专心观察,他就可以看见菈姐化着淡妆的脸庞还是有些憔悴,只是让化妆品遮住了那一丝疲倦的瑕疵。   她的眼袋比起以往更加重,更有不易察觉的黑眼圈。   不过,这一切,方涯都没有去关注。   另一部分是关于前段时间她为方涯谈下来的成果,一间养殖场,专门养殖一种灵虫‘噬腐蚕虫’,从产量到人员,各项数据都有,让方涯看得一目了然。   “按照你的分成,你可是吃亏很大,以常规的分成,应是你四我六,你的就是你的,不需要再划分你名下的收益给我。”   方涯把一些关注点的内容看完,双手一合,合上文件,他把文件放到桌上,开口说道。   要知道,关于菈姐规划的灵场,除了需要方涯布置相应的阵势,其他的是菈姐一力承担。   简单点说,就是好比建立一间工厂,方涯以‘神秘力量’作为技术入股,其他土地,厂房,员工,管理.......都是菈姐在负责。   “不不不,我能成为小大师的代言人就赚大发了,自从成为小大师你的代言人后,我在社会上的地位瞬间就拔高了不少,往日那些真正的权贵纷纷跟我主动交好,或明或暗送了不少好处给我,就连我任职的全泰娱乐都变更了法人......这一切都是来自小大师。”   菈姐没有正面回应方涯的话,而是谈起她最近的变化,明里暗里向方涯表明态度,就是紧跟方涯的步伐走。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我也清楚一点,以小大师的身份,跟我追求的是不一样,你追求的是站在神秘界的顶端,要想成为这样的存在,那你一定需要众多的资源,我只是尽我的一点绵薄之力,毕竟小大师你在神秘界的权势越大,也能在代言人圈子里反馈给我。”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我的追求很简单,就是成为一个人上人,现在小大师你就是我的一条通天之径,某种程度上,我跟小大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着菈姐的表忠心,方涯感到身体内的热流消失殆尽,一股酥麻感涌上他的全身,好似有无数蚂蚁在身体内释放蚁酸一样。   他站了起来走动着,一边活动着筋骨,做着有点类似第九套广播体操的动作,舒展筋骨的同时更分散一些他的注意力。   方涯的动作很是突然,做的动作更是菈姐不曾见识过,让她一愣神。   ‘我表一下忠心,他做这些动作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智商到位的都市女精英,难免都会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揣摩别人。   其实不止是菈姐一愣,就连是思索如何打动方涯的孟莎妮也一愣,在她的心头有一句话。   ‘他在干嘛?’   她没有问出来,被方涯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下一秒,她又重新思考手上掌握能打动方涯的办法有哪些。   “你见识了像我拥有的神秘力量,你不渴望么?”方涯一边活动手脚,一边问道。   他很好奇菈姐会怎么回答。   方涯的问话让菈姐的脸上一怔,眼眸微微一缩,挤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转头想要避开方涯的眼神,却又觉得太过刻意。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没有立刻回答方涯的话。   方涯看着菈姐的眼眸,看到的情绪很多,有向往,有闪烁,有后怕,有疑惑......   ‘看来是有些想法,不过她又有一些自知之明。’他在心中想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心底下却在笑着。   要是菈姐一听到他的话,立马就说她不感兴趣,他一定会二话不说,改变一下对待菈姐的态度,很有可能会利用她一段时间就直接放弃她。   至于放弃她,她会有什么后果,他不在乎。   他不怕别人有野心,就怕一个人有野心,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别人怎么样,他不会管,但是像菈姐这样的棣属于他的代言人,他会去管。   只因他不需要这样人。   菈姐思索一会,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小大师,要说我不渴望,那就是一个假话,不过,目前我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很满足了,不敢过分祈求太多,有人曾跟我说过一句话,贪心不足蛇吞象。”   她笑着说道,“这句话,我一直奉为了我的人生格言。”   “是么?不过,你更是一个胆大的人,人是不可能不贪心,但你却能很好把握一道线,不去逾越,其实我也是一个贪心的人,可我却没有你那么谨慎,有时候贪得有点多了。”   听到了菈姐的话,方涯深有感触的说着。   站起来的菈姐没有去接方涯的话,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该是保持沉默的时候,还是保持沉默。   菈姐看着方涯略显稚嫩的脸庞,有些恍惚。   对于方涯这个‘老板’,菈姐有时候总是忽视了他的年龄,实在是他总是让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除了他的降头师身份,更因是他的成熟表现。   方涯提着小腿,伸手示意菈姐坐下。   “坐下吧,不必站起来,我又不会吃人,不用太过于拘束。”说着,他扭扭腰。   待菈姐坐下后,伸一个懒腰的方涯,感觉到身上的酥麻感消退不少,左手搭右手,拉伸着胳膊,来回互换着同样的动作。   “孟莎妮小姐,想好了没有?”   孟莎妮深呼一口气,眼眸带着一些坚定,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方涯,仿佛下了很大一个决定一样。   想来想去,她发现她没有几个选择。   在普通人眼中,她有着不少的财富,但是她却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钱财。   他们这些神秘界人士在乎的是另一种‘财富’,可她手中那些‘财富’却不属于她,真正拥有者是她的家族‘卡莎家’。   ‘他们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当我是一个货物,那就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可不是好欺负。’   她在心中替自己加油打气,心下一狠。   “方少爷,我手中是还有几间灵场,不过关于我家的一些规矩,你可能不太清楚,私自让给你已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孟莎妮说到这停了下来,眼窝似是含泪一样,露出可伶的神态,也许一个她的追求者看到会很心疼。   可惜,她遇到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更是一个有心却无力的人。   方涯是一点都不吃孟莎妮的女色诱惑,脸上的神情不变,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说到这停下,一般都是有一些话锋转变。’   在心中,他叵测一句。   “不过,我虽不能把名下的灵场转给你,但这些灵场是我在管理,就算是家族每年的盘查,我也可以暗中施展手段亏空一些,并把这些收益交给你,一年估计可以给你两成,按照目前的市价,大约价值六千左右,给你五年。”   孟莎妮说道。   她直视着方涯,心在剧烈的跳动,这已经是她最好的条件,要是方涯不答应,她也无计可施。   “五年,那加起来就是三万左右,再加上一间屠宰场,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要是你说的现付,我答应的可能性还挺高,不过,你口中的五年收益,只是一个画在纸上的饼。”   方涯缓缓转动脖子,拉伸脖子上的肌肉,露出一条条青筋。   ‘这是要拒绝我。’   孟莎妮在心中一想,脸上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有一个卡莎家的二五仔钉在卡莎家的内部也是一个不错选择,甚至可以暗中帮助她提升在卡莎家地位,那我从她手中能取到更多。’   方涯在心中琢磨着,对于卡莎家这块更大的肥肉,他更为垂涎三尺。   他提出一个新的条件。   “当然,我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一个漂亮的女人请求,我一般不会拒绝,五年是不可能,一是时间延长十年,二是五年时间上再加两成,二选一,我就考虑一下。”   “这......”   孟莎妮沉默了。   沉默中,她想起珈坤,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咬咬嘴唇,眼眸露出一抹冷光。   “好,我选十年。”   考虑一会。   她选择了一个最有利于她的选择,十年虽长,但是这也是对她一个保障,方涯想要从她手中取到那一笔收益,就需要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她的地位。   接下来的时间,方涯询问一番关于珈坤的情况,方涯问,孟莎妮答。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时间过去,太阳当空。   走廊尽头的房门再次打开,狰狞恐怖的独臂鬼手拿着两个木盒出来,飞到方涯的面前。   他伸手接过木盒。   木盒表面很光滑,淡黄色木质,刻有神秘的符纹,更各贴了一张符咒黄纸在上面。   方涯撕掉其中一个黄纸,打开盒子,露出一条白色的钻心王虫,白色的虫躯,肥嘟嘟,在盒子内爬动,蠕动中还有一丝憨态。   其背上有一条红线,若有若无,更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散,夹带着一阵清香。   “钻心王虫。”   孟莎妮认出来盒子的虫子,露出一阵喜意,对于钻心王虫的威力,她是有听闻过,比起珈坤的实力,必是万无一失。   她的嘴角上扬。   方涯同样也是嘴角上扬,开口说道。   “吃了它。” 第八十八章 欲望的火苗   “吃了它。”   斜着腿,端坐在沙发上如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的孟莎妮,听到方涯的话,脸上浮现错愕。   ‘什么,我没听错。’   在心中,她很想出声质问方涯,钻心王虫的降种不是该给珈坤那个混球服下,怎么是要她吃进去肚子。   不管心中有多少疑惑,质问,怨气,她都不敢轻易说出口。   好不容易让方涯答应帮忙,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害得方涯反悔了,那她就没地方哭。   神秘界中不是其他人没有那个能力去帮她,但一个可以不怕卡莎家的人却不多,而她能付出代价能请动的人更是稀少,选中方涯也是看在他是正式初步踏足神秘界。   相比其他人,方涯是最容易帮助她的人。   “这个不是为了珈坤准备的么?”   心绪凝重的孟莎妮,装作懵懂的样子,仿是一脸迷糊听不懂方涯的话。   “呵呵,你我之间商量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虽然我谅你也不敢欺骗我,不过还是有一个‘保险’更为妥当,我想你要能理解我的做法。”   方涯很平静的说道。   所说的事情就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在方涯的观念中,还真是一件小事,不过他眼中的小事,却是孟莎妮心中的大事。   搞毛线。   她很想破口大骂,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理解?理解个球,你个死矮冬瓜......’   这些话,她只敢在心中腹诽,谩骂连连。   对于她来说,一只钻心王虫在心脏内,就宛如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以爆炸,生死之间只操纵在方涯的一念之间。   孟莎妮瞧着方涯递过来的木盒,看着钻心王虫在蠕动的虫躯,越看觉得越恶心,猛地又想到以后这只钻心王虫在她身体内存活。   楞然间,她的身体微微一抖,心中涌上一股恶寒。   刚刚她下意识抬起的手掌,就这样止住了。   理性和感性间在脑海中作天人交战,一个是象征着自由,不岔于生命受制于人,一个是由自身的尊严被珈坤践踏,他给予的耻辱。   ‘孟莎妮你要考虑清楚,想好了么?’她在心中自问。   ‘在考虑呀。’   方涯见到了孟莎妮的动作,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她的决定。   “一定要这样么,你应该很清楚就算是没有钻心王虫,我也不敢去违背你,对你来说,我就好比是一个小蚂蚁,你随手就可捻死。”   孟莎妮试图说服方涯的想法,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喜欢受制于人,尤其是生命。   “你说的没错,不过,人是最不可信的生物,我只信我手中的降头,这个只是‘保险’,有备无患的准备罢了,只要你做到你答应我的事情,你有什么好担心。”   方涯双手十指交叉合十,放在腿上,开口说道。   “当然选择权还在你的手中,你是认为珈坤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可以放弃这次的交易,但是你对珈坤的恨觉得值得,你就吞下它,我不会强迫你。”   他很轻松。   其实,他对这条钻心王虫很舍不得,要不是孟莎妮是卡莎家的人,以后经过他的助力,极有可能登上卡莎家的高层,并会在以后给他带来丰厚的利益。   他可不会动用钻心王虫。   孟莎妮的瞳孔在收缩膨胀,不断在变化着,显示了她在心中的挣扎。   此刻,她的心是复杂。   “我值得你用钻心王虫控制我,值得么?”孟莎妮问了一句。   方涯露出一抹微笑。   “这也不算是控制,在我看来是我对你信任的保障,或许我可以帮你在卡莎家走得更高,当然这是一个假设。”   他的话就像是说戏言一样,却在孟莎妮耳中极具诱惑力。   作为卡莎家的一员,她从出生那一刻就品尝了高人一等的身份,虽然这种身份在生活中没有明言,但是在生活的点滴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豪车,豪房......富足的生活,别人无形的尊崇......种种都是权势的表现,那是人的追求,社会上大部分人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矢志不渝去追求的东西。   听到方涯的话,孟莎妮的心砰然一跳,呼吸稍有点重。   她是得到了大部分追求的生活,可正是因为如此,一旦掌握了权势,她就像是中毒一样,上瘾了。   恰是这样,珈坤对她的行为,让她深记在心中如同耻辱一样,恨不得她去死。   成为卡莎家的高层,本来她是没有一点希望,不然她也不会被家族高层当做一个物品送给珈坤,但是方涯的话,却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她心中的火苗。   别人说这句话,她可能会当做是一句戏言,可方涯说的话,却有可能成真。   只要是方涯肯帮助她,就算是不能走到家族的高层,起码亦可以成为卡莎家的中层。   “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孟莎妮的眼眸露出精光,仿佛冒着熊熊火焰,说出的话都有一些颤声,不过她没有发现。   她很激动。   “那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方涯笑着说道。   他没有给出孟莎妮想听的话,但却是成功引起了她的想象,以及深藏在心中的欲望。   这欲望就像是土壤上的小草,就算是她反复提醒自己,这事还没谱,一次又一次拔掉这个小草,可却是春风吹又生,欲望的小草一次又一次在心中生根发芽。   随着时间,它是越长越大,越长越多......她眼眶中眼睛浮现血丝,根本保持不了贤淑女士的姿态。   方涯的眼眸往下一看,看着桌上的木盒,更准确的是木盒内的钻心王虫。   孟莎妮顺着方涯的眼神望向桌上的木盒,紧抿着嘴唇,伸出白哲的玉手拿起木盒,提上她的面前,还嗅到一股清香。   ‘你没得选择。’   在心中蒙骗自己,她伸手捏着钻心王虫,闭上双眼,感受到手指中的蠕动,强忍着,心志一坚,直接放入口中,不带一点犹豫。   她怕拖下去会后悔。   钻心王虫一入口中,就如鱼入江海一样,仿佛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下方有一股冥冥中的吸引力,吸引它,那是家的味道。   一溜烟,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孟莎妮只觉娇嫩的舌头有异物蠕动几下,就失去了对钻心王虫的感知,只觉一异物在体内游动。   她伸手捂了捂胸口,对,就是这个位置,它在这里。   呼。   深呼一口气,孟莎妮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之前的挣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后悔。   ‘人真是复杂,这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又后悔了。’   她在心中自嘲一声。   方涯看到了孟莎妮的选择,心中露出一阵笑意,他只是稍微放出一点诱饵,却让她下定决心,但对她有可能会扶持,亦可能会不扶持。   一切都要视未来的情况变化而定。   “这个木盒里装了一瓶跗骨线虫降,倒入一杯酒让他喝下去就行,你放心,他只是一个初涉神秘力量的好运人,以他的修为还察觉不出我炼制过的降头。”   方涯松开手指,伸手推过木盒到孟莎妮的面前,介绍了一下。   意念一动,鬼手降移到孟莎妮的面前,它和木盒放在一块。   “这个鬼手降,你可以带它一同回去,一旦你连让他喝一杯酒都能失手,那我会御使鬼手降帮助你。”   方涯开口说道。   孟莎妮看着鬼手降,脸微微抽搐,作为一个女性,爱美是她的天性,鬼手降的形象怎么看都不符合她的美感。   简单寒暄一段时间,交流一些事情后,方涯就让两人离开,他没有太多功夫去招待两人。   他目送着两人的离开,站起来向着廊道尽头的入口走去。   ......   下午,日光正烈。   金佛寺。   谷曼一带最大的佛寺,闻名于南洋各国,众多有道高僧在这座寺庙修行。   泰罗一国在各国中是出了名的寺庙众多,僧人地位尊崇外,很多国民都会信仰佛教,虽然大部分人只是一个浅信徒,只是当作心里的一个庇护所。   尤其是社会发展,许多人都不再一味信奉古代的神话传说,来佛寺参拜更仅是追求心中精神的需求。   金佛寺坐落在一座不高亦不矮的山上,只从金佛寺在这座山建立后,山就是被当地人称为金佛山,至于山本来的名字早已被人淡忘了。   山腰以上是普通人的禁地,那里有诸多老旧的建筑,古朴无拙,其中不少的建筑都有墙灰掉落,那是时间的侵蚀,屋舍俨然整齐排列,围绕这一个巨大的佛塔而建。   若有似无的诵念经声从山顶上传来,听者皆是心神放松,仿佛心中的烦恼被佛音扫空,一下子就让心灵纯净了。   正是金佛寺的奇异佛法,让来往的信众对金佛寺心生尊崇,并使金佛寺的香火长久不熄。   山下一里的地都是属于金佛寺。   山脚下就有一座恢弘的佛殿耸立,仿古的装饰,佛殿屋檐上是一片片烧制的青灰瓦片,更有一些具有佛教特色的装饰物。   佛殿中,人声鼎沸,来往着众多的信徒,不断在诚心礼佛,祈求平安,祈求姻缘,祈求财富......其中不少外国人人是慕名而来。   水泥铺就的石阶和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少人拿着竹签,戴着佛牌,不时有人向天合十手掌礼佛一拜,更有人在附近徘徊走动。   形形色色,展露在佛殿前的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殿前走下台阶,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鼎,上有巨大无比的三炷香,足有手臂之粗,可燃一天之久,香味在佛殿弥散,香味很好闻,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一处解签处,一张古旧的木桌,上面铺了一张白布,布中满是佛偈,一个连带慈祥的老者,一身僧袍很旧,仿佛洗了无数次,他坐在圆木椅上不断帮人解释竹简的含义。   每一个从他得到佛偈的信众,都是诚心感谢一番后离开,他都是笑而不语。   在桌前是一条长长的队伍,其中有一对夫妻面露痛苦的神色,两人十指交叉合十,仿佛在祈求这什么。   时间过去,终于轮到两人。   其中丈夫递过手中的竹签,合十双手向老僧人行礼,声音有些沉重。   “大师,我想问一下,我女儿‘孟蒂’是否平安无事,她在那里,她还是一个年轻的孩子,佛祖一定要保佑她的平安。” 第八十九章 珈尼禅师   ‘游子远行,魂留心中。’   竹签上很普通,原浆色,刻录了几个字,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一句八字谏言。   老僧人接过竹签一看,虽然依旧是慈悲的脸色,但却带上一丝凝重。   僧人解签之法有很多。   竹签上的谏言算不得是下下签,是一个中下签,可根据实际询问的情况分析,却不是一个好签。   “你写下你孩子的生辰八字。”   老僧人从怀里取出几张写满梵文的黄纸,有大有小,挑选了其中一张,巴掌宽,有几道细微的折痕,梵文下方有一处空白处,似乎是用来书写文字一样。   孟蒂他爸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憔悴的眼眸看着老僧人满是褶皱的脸,又看到了炯炯有神的眼睛,仿是有无穷的佛理在禅唱,让他心中的不安散去不少。   他伸出手,略微有些颤抖,从桌上摆放的笔筒中取出一支细毛笔,伸向笔筒一旁的石砚。   石砚装的墨迹很奇怪,黑中有金色,没有任何遮挡,却一直不曾干枯,仿佛就像是刚倒出来的一样。   恰是如此,佛殿前最出名的一个解签摊就是这里,不但石砚的墨汁很神奇,更是老僧人的解签很准,这是有口皆碑的高人,也是其他的信众排队等候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殿前可不止有一处解签的地方,唯一可惜的是,老僧人不是每天都会出来解签,一星期最多只有半天会来解签,出现时间还不固定。   曾有人问过他,为何要这样做。   其他人得到只有一个答案。   ‘缘。’   等别人在想追问的时候,老僧人就闭而不语,只是眼眸仿佛看透世事一样,有着无穷的智慧。   ‘九零年,七月十四,凌晨十二点。’   孟蒂他爸提笔在黄纸上的空白处写上孟蒂的出生时间,由于平日拿钢笔写字,楞然用毛笔写字,书法之臭,字迹都是歪歪斜斜仿是一个站不稳的小人。   字虽难看,但还是可以勉强分辨一二。   ‘这个时辰出生,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的时间,唉。’   老僧人一看纸上的出生时辰,在心中叹了一声,虽没施法查看,但从谏言和出生的预示,他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好的苗头。   他拿起黄纸,一手捏在上端,一手捏在下端,放到自身的面前,从鼻子呼出一道热气,似有一丝金芒如同神曦一样温暖,融入到黄纸上。   当这一口鼻气出来之际,佛殿附近的穿着僧袍的僧人,皆是不露痕迹地望了老僧人的方向一眼。   众人遥遥行一礼。   普通佛教徒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金佛寺的修行人却知道老僧人的来历,那可以跟主持同一辈的‘珈尼禅师’,佛法精深,是金佛寺为数不多的顶梁柱。   同样亦是金佛寺威慑南洋邪道的‘战略性武器’,是金佛寺师叔祖辈的人物。   ‘我没看错,纸亮了,好像是一丝金光。’   孟蒂他爸看着黄纸上一闪即逝的金光,憔悴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心中升起一阵希望。   黄纸动了,黄纸被折成一颗星星状。   “阿弥陀佛。”   珈尼禅师口诵一句,双手一合,把星星黄纸握在手上,缓缓闭上眼眸,在他完全合上眼眸之际,孟蒂他爸仿佛看到了两个大万字咒在眼眸中演变,孕化万物一样。   ‘高人,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前辈高人,希望能有好消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憧憬,渴望女儿的归来。   这时,他感觉到手臂一紧,低头一看是妻子的手臂,他又抬头一看,妻子脸上满是担忧,女儿失踪多日让妻子整日不眠,比起他还憔悴。   往日容光焕发的妻子,在女儿失踪后仿佛老去了十多年。   他的手掌放在妻子的手臂上,轻拍着在安慰妻子,作为一家之主,他对女儿的失踪很是担心,但他却从来不会让妻子发现,反而一直在安慰妻子。   十天了,孟莎失踪整整十天了。   在他的心中,亦曾想过女儿的安危恐怕是凶多吉少,可一直得不到死亡的真相,他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或许女儿的失踪只是一个玩笑,他一直在自我欺骗。   他懂。   可他不想承认罢了,只为留一个念想。   为了掩饰心中的悲伤,不让妻子担心,在这个几夜里,他躲在厕所里留下了不少伤心的泪水,总是想起往日女儿的点点滴滴。   她的哭,她的笑......   那是他的心肝宝贝。   眼眸通红的妻子,感受着手臂上的触感,那仿佛是一股温暖,头微微上翘,露出了眼角深深的法令纹,往日里,她十分注重的法令纹爬上了她的眼角,她都不管了,亦不再注意。   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件是她值得注意。   那就是她女儿的安全。   她看到了丈夫露出的笑容,笑容中有一丝悲伤不易察觉,不过她作为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的人,那一丝悲伤可逃不过她的眼眸。   她笑了。   笑容很难看,却是她觉得该这样做。   两人的伤痛,两人都懂,这笑容是两人在互相舔着对方的伤口。   珈尼禅师的口在动,一丝常人不可察的声音在佛殿前弥漫开来,每吐一音,仿佛音中生金莲一样,可惜这一幕无人能看到。   一朵又一朵的散发着金辉的金莲飘在老僧人的手掌附近,一缕缕神曦一样的金辉在串联,形成一个阵势,手掌中的星星是阵眼。   叱。   口一张开。   珈尼禅师的脸庞变了。   本是慈悲相,在他脸皮一动之下变成了岔怒尊者一样,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愤怒一样,想要施展金刚降魔手段,演变一场佛亦有怒。   珈尼禅师的变化让孟蒂他爸申请一愣,有些不明白,要不是之前良好的感观。   那一刻,他还真当眼前的老僧人是一个神经病。   戏真多。   不过经过之前一番感观,他顿时觉得珈尼禅师是一个了不起的僧人,一定能帮到他,会帮到他的女儿。   珈尼禅师紧闭上的眼眸睁开了。   一丝金芒在眼眸闪烁不停,那一刻,眼眸仿是黄金瞳一样,金光灿灿一片。   他看到了。   以佛门秘法施展的天眼通,通过冥冥中的联系,他眼中的景象仿佛在一阵光怪陆离的幻象中穿行,如同在穿梭时空隧道一样。   深邃,玄妙,奇异.......   普通的言语根本无法描述这一种场景。   这不是珈尼禅师第一次施展天眼通,对于其中的禁忌,他很清楚,见到的异象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心神宛如一个坚不可摧的顽石,佛念坚定。   一点光芒乍现。   ‘到了,不是那个业障在作恶,杀死一条无辜生命。’   珈尼禅师心中一叹。   在刚才的秘法中,他已经推演出来孟蒂的生死,却不知是死于何种手段,并感到一股诡厄的气息,很是阴森,邪异,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罪孽在孕育。   这次施展天眼通,一是,为了查探究竟是谁在作恶,并查探气息是怎么一回事,二是,一旦为了降魔。   作为一个正道,如是他不知道这种事倒也罢,毕竟他管不了世间万事,可一旦他知道,他不介意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施展金刚伏魔手段,让世间少一个祸害。   一穿而过,景象变了。   地下室。   方涯盘膝坐在地上,手中的掌鼓不停在敲打着,低沉的鼓声在附近徘徊,鼓音重叠,演变诸多变化,音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欢快,时而萧瑟......   在他的肩膀上,盘踞着两条颜色各异的蛇,吐出一道本命气息,勾连在他前方的黑棺,不断在黑棺上烙下印记。   在地下室昏暗,黄红的烛光下,他的影子在违背世间定律一样,与黑棺相连在一起。   影子像是在一点一点,在拖黑棺进入他的影子一样。   地下室的变化一如往常。   突兀。   方涯感到一股寒意正在袭来,煌煌大气正在袭来,力量根本与他更不相容,正在突破他的领域。   当寒意出现的一刻,神案上的神像放出一阵光芒,在不断在晃动,越晃越剧烈。   下一秒,它站了起来。   同一时刻,方涯的气息不顺,停下手中的动作,影子缩回正常的形状。   他也站了起来,跟神像同步。   ‘是谁?’   在心中询问一句,他的手没有一点停顿,没有拿出手机去通知方牧,时间不允许,这次的情况不同上次。   他的神情肃穆。   不长的拇指甲在中指一划,一滴血液浮出在他的手指中,血液闪烁着一阵灰光。   当血气一出现,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阵势,拉扯出藏在黑影下的血尸,让血尸的眼眸出现一阵迷茫,就像是一个睡醒的人突然被人叫醒,还未曾反应过去。   “怎么一回事,直接拉出我的心神......”   方牧的声音从血尸中传来,询问方涯为何施展秘术,强制拉扯他的心神,还未说完,他就停下了说话。   血尸转过身,对着楼梯口的方向,没有说话。   ‘这么慎重,看来我惹出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我究竟惹谁了。’方涯看到了血尸的状态,在心中思索着。   昏暗的地下室,出现一点光芒。   白色。   不明亮,很微弱,却让地下室的红黄烛火根本遮掩不住,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点光芒,那是希望的存在。   ‘这是佛法的力量,这么精纯,比起清凉僧高出不知多少倍了。’   方涯见到那一点光,心中吃了一惊,心里凉凉,在看到血尸之后,心就轻松一点。   手结法印,时刻准备着。   虽有方牧分神在,可他还是不敢有一丝大意。   一双眼眸出现在方涯的眼前,如同一双黄金瞳孔,金光灿灿,仿佛藏了一朵金莲,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稍有一点外泄就可以把他碾成粉碎。   “珈尼你这个老和尚不在你那金佛寺修你的佛,来到我这里有何贵干,给我念佛经么,我怕我会睡觉。”   方牧对着黄金瞳口花花,打趣着。   黄金瞳孔在地下室环视一眼,打量了一番,先后在方涯,血尸,黑棺停留了一会,尤其是停留在黑棺的时候,仿是有一声叹息。   “原来是牡施主,我佛慈悲,回头是岸,我佛宽恕众生,入我佛门,行善积德,可忏悔往日的罪孽。”   在空中出现一股悲天悯人的声音。   “行了,你个秃头,别跟我说这些,你想怎么样,速速给我退去,你不会当作罪人,引两方大战一场吧。”   方牧口中毫不掩饰他的恶意,阴冷的杀气带着一股血腥味,在地下室充斥着。   “罪过,罪过,既然是牡施主在此,那我就直说了,女施主已死,还望涯施主能够放过她的父母,这是我的底线,望谨记,罪过,罪过。”   在喊着‘罪过’的声音中,黄金瞳孔慢慢消散,不知他那一声的罪过,是说他,还是说方牧或是方涯。   珈尼禅师和方牧都是心有顾虑。   到了两人的层次,一举一动都影响深远。   尤其是现在,方牧不可能与珈尼禅师对上,他倒是不怕,但是却顾虑身后的方涯,一旦打起来,就算是一点余波都可能让方涯受伤,乃至死去。   至于珈尼禅师,他更是不会轻易出手,如是一个普通邪道人士,他可以随手宰了,但是面对方牧,他不敢,不是怕方牧,而是担心因他的举动,让正邪两道又发生大冲突。   那到时候,他就是一个罪人。   一旦,现有的格局被打破,不旦是他金佛寺会有影响,乃至现有的普通人安定的生活亦会有影响。   毕竟形成现在的局面是好不容易才有,双方都有顾忌,并有一定默契。   其中一条,就是不可随意杀人。   “你都听到了珈尼那老和尚的话,记住了,放过那两人。”方牧开口说道。   “是。”方涯说道。   按照他的计划,一旦孟蒂这个阴尸降炼成之后,他就御使它去杀了孟蒂的父母,以此增强阴尸降的邪性,不过听到珈尼禅师的警告。   这个计划,只能暂且搁置。   老实说,他也想不到孟蒂的父母竟然会牵扯出一佛门这么厉害的人物。   一个普通人都牵扯出佛门的高僧,出现这种几率,好比是一个有点权力的人欺负另一个普通人,都会牵扯出一个高官,那一种可以把他按在地上随意摩擦的高官。   这几率可是万中无一。   可谓说是,时也命也。   “别想太多,你还是好好提升修为,那才是你真正能保命的办法,不能总是靠我。”血尸一点点沉入地下,方牧开口说道。   方涯双手紧握。   ‘还是实力问题,如有不惧珈尼和尚的实力,我何须顾忌。’   昏暗的地下室,有一双目光在闪。 第九十章 佛牌   阳光下。   珈尼禅师看着眼前的一对夫妻,松开手掌,五角星化作一阵金灰随风飘荡,散去。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摇头诵念一句,似有难言之隐一样,还在考虑是否跟这对夫妻说出事实,毕竟丧失女儿的伤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有时候不知还是一件好事。   “大师,你直接跟我说,这签中说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已经作了好准备就像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想得到佛祖的指示。”   孟蒂他爸开口说道。   “正如谏言上的游子远行,你的女儿已经远行了,但是她一直在你的心中,心若在,人即在你们的心中,活着的人应该好好活下去。”   珈尼禅师开口解释道。   滴。   一滴眼泪掉落在地上,声音很低,常人根本无法听见,可在珈尼禅师的耳中,却是清晰得很。   他越过前方的男人,看着稍落后半步距离的妇女,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从那一滴泪水中,知道那必是伤心的泪水。   两条壮大的臂膀抱着身边较为瘦小的身躯,手臂虽不是那种有着结实的肌肉,在此刻却是充满了力量感。   夫妻相互环抱着,依偎着。   男子的眼眶有些湿润,像是在强忍着泪水,但是脸上的悲伤表情展露无疑。   他不知珈尼禅师的话是真是假,过来解签只是为了一个心里慰藉,也许有一些好的消息。   自从他的女儿失踪后,他就在网上查找了许多相关的消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消息没多少,坏消息是一大堆。   他是越看越没底。   其实,他也明白一点,一个正常的女青年失踪的可能性,像是电视剧中那些狗血剧情,在现实生活基本上都是不可能。   十天了。   女儿出现意外,乃至是遇害的可能性都是极大。   “你先回车上,我问一下大师一些事情,然后再跟去找你。”他拍着妻子的背部,轻声说道。   一张憔悴的脸庞,满是血丝,红润的眼眸看了一下他的脸庞,沉默一会,抹去又要流淌出来的泪水,转身向寺外走去,朝着停车场的方向。   “你跟我来吧。”   珈尼禅师看着女施主的离开,对着剩下的男施主开口说道。   两人一同走向佛殿。   “大师,如你所说,我女儿真是......我知道她是为何会这样,不知能否再帮我解一下这个签。”   走在路上,孟蒂他爸关于女儿已死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从口袋取出另一根竹签,递给珈尼禅师。   先前那一根竹签是妻子求的,是在祈求佛祖给予女儿是否安全的启示。   这一根是他求的,是他抱着女儿遭遇不测,向佛祖祈求,询问真凶的启示。   “阿弥陀佛。”   珈尼禅师双手合十,口诵一句,没有接过竹签,径直走向恢弘的大殿。   “稍安勿躁,施主先跟我来。”   大殿内,入门正前方是一尊铜铸的佛像,古拙无朴,有些暗黄,时间有在佛像留下痕迹,足有一丈有余,接近两丈高。   佛像慈眉善目,披着袈裟,左手五指合拢竖起对着正门,右手捏着拈花指印。   前方的神案上,烟气袅袅,让佛像看起来有一阵神秘感。   珈尼禅师越过一旁的青铜供香炉,走过一排木架,上有许多求签筒,来到一侧墙壁上,倚墙而放的木架。   木架不复杂,只是简单几根木棍搭建起来,有上下两根横梁,每一根横梁都挂着各式各样的佛牌,有是木质,有是玉质,有是石质......   佛牌不多,一根木梁有二十个左右,有少许撑挂凸处是没有佛牌悬挂,应该是送人了。   珈尼禅师在木架上取下两个佛牌,一个是木质,淡红色,有一股佛殿特有的禅香味道,一个是玉质,玉不是很纯粹,淡黄色,内里的杂质像是凝成一个万字咒一样。   这个木架的佛牌长年累月挂在佛殿内,时间一长都积攒了信徒的香火愿力,具有非凡的降魔法力。   珈尼禅师的手指捏出一个手印,一朵金莲浮现在佛牌之上,瞬间融入其中。   这一切,除了他没有知道。   “施主,这两个佛牌,还请随身佩戴,可以保你们夫妻平安,无论何时都不要摘下,切记,切记。”   他把佛牌递给孟蒂他爸,吩咐一声。   “谢过大师,我一定谨遵你的吩咐。”   孟蒂他爸接过佛牌,看着珈尼禅师,合十手掌向禅师行一礼。   在泰罗人民的心目中,僧人的地位很高,珈尼禅师的赏赐就像是一个长辈赐下礼物一样。   长者赐,不敢辞。   “阿弥陀佛,至于施主你问的问题,我不用看你的竹签了,我已是知道,你的女儿是死在一个降头师的手上,为防万一,你们夫妻一定戴着佛牌。”   珈尼禅师说道。   他心中有一股无奈,要是一个普通的降头师,刚才他就想出手杀了,可惜他一见到方牧的一刻,就知道降魔是不可能了。   纵使他有无数降魔手段,但还是要考虑正邪两道的局势,不能因他的一己之私,掀起正邪两道的一战。   毕竟他是代表了佛门金佛寺一大势力,而方牧代表了外门一方,这两个站在南洋神秘界顶端的势力,一旦打起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牵一发而动全身。   顶层势力一乱,那下方的‘妖魔鬼怪’必是打着叵测之心,到时候维持一个相对和平的生活就不可能。   作为泰罗佛门正道魁首‘金佛寺’一员,修持到了珈尼禅师这样的修为,他并不是一个榆木脑袋,而是有着大智慧。   这般顾虑下,他就心生一阵愧疚。   送佛牌也是怕万一。   如果方涯不听他的劝告,执意暗害,那佛牌就可以救两人一命,以珈尼禅师的实力,就算只是留下一道手印,那也不是方涯可以抵抗。   至于造成的后果,珈尼禅师就不管了,毕竟他警告过。   佛牌内的手印非常有可能一下子就杀了方涯这个小魔崽子,是因两人的层次相差太大了。   当然,这是极少可能会发生。   更应该是不可能,方涯听到了珈尼禅师的警告,他就作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选择从心一下。   面对一个能碾死的存在,他还是保持足够的敬畏。   “降头师?”   一阵疑惑浮在心头。   “大师,这是......”   不等他说完,珈尼禅师就转身离开,没有给他其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施主,你我缘尽于此,你还是跟你妻子好好活下去,你们或许可以再生一个。”   孟蒂他爸的眼眸一阵惶恐,他有想要去伸手拦住珈尼禅师,可是任他怎么想都不能动弹半步,仿佛手脚都不是他的一样。   他只能目送珈尼禅师的离开,心中浮现一个想法。   ‘这个世界不是我想得那么简单,大师不说其他,又给我夫妻玉牌,是为了保护我们,要是降头师也有这等力量,杀我夫妻不是易如反掌......’   他的这个想法纷呈,想了很多。   ‘阿弥陀佛,岔怒明王功却是不适合我,性子不符,缘来如此,这是冥冥中的指引,怪不得我总是入不了门,原来是这样,是我没有不顾一切的降魔之心,善哉。’   走出大殿的珈尼禅师想起他一直不得入门的岔怒明王功,甚至在脑海形成一个执念。   念极生缘。   恰好这时,孟蒂父母出现在金佛寺,方涯,孟蒂,方牧......因果牵连之下,才有珈尼禅师遇上孟蒂父母一事,以及后续的事情。   ......   黑夜。   夜深人静,天上的积云很厚,遮住了天空上的一轮弯月。   高空俯瞰,城市依旧是灯火阑珊,某些地方还在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又有一些地方是安宁,静谧。   某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小区,灯火通明,俱是一些独栋房子。   每一间房子都相隔甚远。   明黄的路灯下,照亮了下方的路段,无人在行走,一辆黑色SUV驶过,向大门而去,离开了小区。   某栋房子,前庭后院,更有一个小泳池,房子小三层,房型类似于偏西方风格,穹窿顶,墙体巨大而厚实,窗口窄小。   二楼主卧。   房间没有开灯,却一点不暗,满是蜡烛,烛火点亮了整个房间,黄黄的,有一种阴暗神秘气氛。   靠墙一端,有一张大人床,床头是一个铁栏状,左右两边绑有布条,不止床头是这样,床脚亦是如此。   一个男子支起上半身躺在床上,坦胸露乳,身上有一阵细汗,看似刚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叼着一根香烟,吐出云烟,手端着一高脚杯。   他喝了。   在床头一侧有一略高于床的小台桌,上放了一瓶红酒,已是喝了将近一半,红酒旁,更有一条皮鞭,蜡烛等物。   嗯。   有使用过的痕迹。   珈坤眼眸迷蒙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微斜着头望向前方,那里有一块半透明的玻璃门。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他看到的是一阵朦胧的身躯,很是妖娆,前凸后翘,若有似无,那朦胧的美感让他又有一些感觉。   他舔舔嘴唇,掀开被子走下床,向着玻璃门而去。   哗啦啦。   从玻璃门内传来不断的流水声。   一步两步,他在接近。   又是一步两步,他更加近了。   已靠近了。   他的手伸向玻璃,正要打开玻璃门。   他感到身体一阵异状,不,不对,更是不妙,一股酥麻感出现在他的身上,眉头微微一蹙。   先是酥麻,后是一阵痛感,刚开始很小,慢慢越来越剧烈。   嗯。   闷痛一声,珈坤望着玻璃门,就差一点。   他的脸上露出一阵疑惑。 第九十一章 人脸蜈蚣   “我心高飞......”   玻璃门内传来轻声哼唱,伴随着水流滴落的声音,欢快的歌词告知门外的珈坤,玻璃门内的人心情是多么愉悦。   嗯。   一阵细微的异响。   正在冲洗身体的孟莎妮听到了声响,转头望向门外,那里有一个人模糊的黑影,扶住玻璃,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身躯是微卷曲,站不稳。   ‘好好好。’   她看到这一幕,心情更加开心了,水不断从湿漉漉的头发留下,滑过额头,滑过脸庞微翘的嘴角,滑过前凸后翘的身躯......   “快出来......扶我,带我......去庄园救我......”   玻璃门外的珈坤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手扶在玻璃上,恐怕躺在地上,说的话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谁要杀他,他自问一得知神秘界的消息后,行事一直谨小慎微,不会轻易得罪别人。   只是初得力量的他缺乏太多的知识,更没有足够的谨慎。   之前,他喝酒过后,有察觉到身体内的异样感觉,不过在美色的诱惑下却没有太多的在意,乃至到现在,跗骨线虫在体内爆发,他才察觉到身体情况的不妙。   可凭他一个修行不久的实力,没有背景,没资源的散人根本抵挡不住体内的跗骨线虫,仅仅是暂时勉强维持住生命,却也后继无力。   一旦体内仅有的一点力量消耗殆尽,他不用想亦清楚后果。   “快......救我。”   他小声呼喊着,想喊大一点声音,可他做不到。   ‘是谁......真是......无妄之灾。’   在他的心中,他很焦虑,以现在的情况,据他的了解要想活下去,能救他唯有倚靠卡莎家。   他需要孟莎妮的帮助。   “等一下。”   孟莎妮关上水管阀口,迈开脚步,慢条斯理地取下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迹,一边擦,一边留意着门外的珈坤。   她很开心,有一种报复的畅快感,身体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让她的身体微微一颤抖。   “快点......”   门外的珈坤艰难催促着,强忍骨头的腐蚀痛感,抬起手掌在玻璃门敲了一下,想要以此告知孟莎妮,他很急,情况不妙一样。   ‘我中的是什么降头,怎么仿佛是骨头被虫子之类在嚼?’   在他的心满肚子疑惑,由于秘籍长期垫在床脚,时间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得到的秘籍并不全,除了有修行的知识还保留完整,其他很多的内容都是残缺不全。   严重缺乏相关知识的他对于身上的降头,根本分辨不出。   要不然,他亦不会打算为卡莎家卖命,一是卡莎家是他可以抱住的大腿,二是他需要更多相关的知识,乃至常识......   “等一下。”   孟莎妮取下一条长毛巾包裹着光滑的身体,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淤青,以及其他的伤痕,向着门外走去,装作如无其事一样。   玻璃门拉开了。   失去倚靠玻璃门的珈坤,在惯性下,头朝着房门的方向倒去。   砰。   倒在地上,珈坤身体感到一阵疼痛,却又比不上身体内骨头被噬咬的痛楚。   吱吱吱......   他仿佛听到了身体内骨头上,不断有一些噬咬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好像是老鼠在啃咬骨头的声音。   “快,带我去......庄园。”   珈坤伸出手,很是艰难,动作很慢,身体上的神经系统仿是根本不听使唤一样。   他想要抓住孟莎妮。   “不是说等一下,额,等一下你会死啊,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等一下你真会死,你看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   孟莎妮走出玻璃门,带着一些水蒸气,居高临下俯视着珈坤,重复说着相似的话。   “是你......该死的......贱人。”   珈坤一听孟莎妮的话,那里还不懂害他的人是谁,愤怒地低吟着。   他的眼眸狠毒地盯着孟莎妮,蕴含着错愕的恨意。   “骂吧,让我来欣赏你的表演。”   孟莎妮走向大床,翘着双腿坐在床沿,没有在乎是否走光,笑意盈盈的看着地上的珈坤。   她点上一根女士的薄荷香烟,吸了一口,像是装作潇洒一样吐出烟雾,可事实上,第一次抽烟的她咳嗽了。   咳咳。   她不抽烟。   但是为了这一刻,她特地去买一包女士香烟,想要依据电影和电视剧的一些情节,去享受胜利者的光荣。   ‘吸烟?果然是电影上的情节。’   她提着白色的小卷烟条,盯着烧红的烟头,闻着香烟中焦油的味道,和香烟添加的薄荷香味,心中有些惆怅。   ‘这剧本不是太完美,应该是我潇洒抽着烟,看着他死去才对。’她有些遗憾,自身的表现让她的预先准备的幻想不能呈现。   咳咳。   又是轻声咳嗽。   “想我死,我亦不会放过你。”   珈坤的脸庞极度狰狞,额头上满是细汗,眉头紧皱,脸皮抽搐变形,露出淡黄的牙齿,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一颗牙齿脱落,让他的牙口缺了一角,像是漏风一样。   他放弃了抵抗,任由体内的跗骨线虫噬咬着他的骨头,这一放弃抵抗,让跗骨线虫迅速吞噬着他的全身骨头,在房间内有一股明显的噬咬声。   ‘嗯,是从他身上传来,要死了么?他要挡不住了么?’   孟莎妮没有在吸烟,任由香烟在手指间慢慢燃烧,平静的看着珈坤,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意。   在她的眼中,倒在地上的珈坤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他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瘫在地上,很是怪异,矮了许多,仿佛就像是身体内的骨头消失不见了。   ‘跗骨线虫降,虽听闻过这种降头,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一堆无骨的肉,要是不知道实情,谁又会想到会是这样,这种力量还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孟莎妮心情很是复杂,想起降头师的力量,又是憧憬,又是惧怕,又是惋惜。   作为卡莎家的一员,她也很想拥有这样的力量,可惜她却没有天赋,根本无法习得降头师的修行法诀,练不出力量。   她隔着毛巾摸了摸胸口,没有去注意地上的珈坤,而是想着方涯,又想起他的年纪,眼眸微微一冷,下一秒却像是在泄一道气一样。   她张开手臂,任由身体向后一躺,让身体接触被子上的柔软,很是舒服,除了有一阵怪味。   那股怪味,她不喜欢。   她的眉头微皱,想起在床上不堪的一幕幕,握紧小粉拳在被子上狠狠一锤。   在她锤手的一刻,瘫在地上的珈坤有了新的变化,一堆肉团有一处隆起,像是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肉在蠕动,渗出血水。   床底下,有一阵异动,类似爬行的声响,又有些不像,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指在爬动一样。   孟莎妮的头转动,瞳孔向上移动,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只鬼手爬上了床。   为了万全,孟莎妮回来后把鬼手就藏在床底下,本来她还有一些忐忑,害怕珈坤发现,可她一想到方涯的身份,心头还是送了下来。   至于其他事情,她就不考虑那么多。   现在一看到鬼手爬上床,她就在心头上出现一阵羞意。   ‘他不会凭借着鬼手听到了吧,应该不会吧,可,他不听怎么会知道我是否安全,那......’   她想起之前一场‘大战’,心绪发散着,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   孟莎妮的想法,鬼手不知道,它动了,伸出一根手指,朝着珈坤方向戳着,像是在指着什么,有什么事发生。   她坐起身体,望向珈坤方向。   眼眸瞪得老大。   老大。   老大的。   对于神秘力量,她听闻过很多,但是亲眼见识却很少,就算是她是卡莎家的一员,可她到底是一个普通人,许多真正的机密。   她接触不到。   家族中掌握力量的大人物,谁又会无聊到向她展示手段,就连是孟卡威这样关系较近的人都不曾让她见识到他的力量。   她就算是听过类似的传闻,还是没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这蜈蚣应该不是方少爷的手段,那就是说,它是珈坤。’孟莎妮在心中思索着。   这是......一只蜈蚣爬了出来,样子很怪异,只有上半虫躯,下半虫躯像是被拦腰斩断一样,虫躯上有一股黑气在缠绕着,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是一种虚幻蜈蚣一样。   它在啃食着珈坤的血肉。   每噬一口血肉,它的虫躯就长了一节,多了一对螯足,像是在补全虫躯一般,更多了一分真实感。   烛光下,血肉上钻出了一些黑线,无足,长大了许多,像蛇一样在爬动。   跗骨线虫爬离珈坤的血肉,向着孟莎妮的方向而去,更准确是向着鬼手方向。   只见,鬼手拿着一个小瓶,蓝色的,闪烁着一些符纹。   蜈蚣停下来,转过头望着跗骨线虫,它的头部更是怪异,一点不像是正常的蜈蚣头颅,而是有些类似人脸,像珈坤的脸庞。   细小的眼眸盯着跗骨线虫,露出一抹仇恨,却又思索一会,继续低头啃食着血肉。   ‘他还没死,真不愧是神秘力量,诡异莫测,人的身体都死了,实际上却不算是真实死亡,只有掌握神秘力量才能拥有的诡异能力,可惜,可惜,我掌握不了。’   慢慢镇定下来的孟莎妮,心中甚是惋惜,却没有太过担心。   她转头望着身后的鬼手,很是镇定。   对于珈坤,除了他修行的功法,她很清楚他的情况,以他的背景都有这样诡异手段,更何况是方涯。   她一点不担心。   不一会儿,人脸蜈蚣啃食完了珈坤的血肉,可最终还没有让虫躯完整。   人脸蜈蚣转过头,望着孟莎妮,露出一抹杀机,让她顿感身体一阵恶寒。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告诉我,你找的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从人脸蜈蚣中传来珈坤恶狠狠的声音。   他不急。   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床上的鬼手降,更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想要从孟莎妮口中得知给他下降的人,他还想着报复回去。   “嘻嘻,都变成蜈蚣了,对,你更应该成为蜈蚣这样的下等生物,很配得上你。”孟莎妮嗤笑着,对着珈坤嘲讽一句。   “你......”   珈坤心头一阵恼怒,冷哼一声。   “嗯,害得我搞成这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很痛快,我要一点一点折磨你,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   螯足一撑地,他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正要报复。   他停在空中,虫躯有一阵迷幻感,不真实,直视着。 第九十二章 解决和喂食   坐在床上的孟莎妮从容不迫,眼神毫不掩饰。   嗯。   赤裸裸的轻蔑,仿佛就像是一只傲娇的小野猫,优雅,性感,傲气十足,有一股女王的风范。   在这一刻,珈坤看到了她,早已是不存在的心好像在跳动一下。   他心动了。   看着孟莎妮的眼神,他似乎从中读取了什么,就像是说,我身后有人,不是,应该是有鬼手作为倚仗。   确实,此时他的关注点不是在孟莎妮的身上,而是在她身后,那一只鬼手。   经过一段时间秘法孕养的鬼手,形象与最开始又有所不同。   鬼手正对着珈坤,手臂五指张开,手指十分修长,根本不像普通人的手指,长了将近一倍,上面的一片片宛如是金属一样的鳞片,在房间的光线下,闪耀着黝光。   鳞片上黝光是一些诡异的标识符纹散发,有点类似与拉丁文一样,扭扭曲曲,由于鬼手通体漆黑,让人不易察觉。   ‘根本感知不到一丝气息,可人脸蜈蚣却是本能感知到一股危险,暗处的人实力比我强多了,他会是卡莎家的人,不。’   飞在空中的珈坤看到鬼手一刻,思绪纷飞,不断分析着,曾有一瞬间怀疑卡莎家对他出手,可下一刻就否决了。   他想不到卡莎家这么做的理由,要是卡莎家真对他有歹心就不会拖到现在。   ‘是她请的人么,先别想太多,报仇之事可先等等,先逃再说。’   见到鬼手的时候,珈坤分析对比一下实力,想逃。   虽然还未曾真正对上,但是人脸蜈蚣一旦有任何损失,他都难逃一死,要是人脸蜈蚣不曾示警,他一定会直接出手,可现在他不敢冒这个险。   人脸蜈蚣玩完了,那他就玩完了。   生命只有一次,马虎不得。   珈坤的一切想法都在电光火石般发生,时间很短,不到一秒。   待他正想要留下一句狠话再逃走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开始任何动作,鬼手就已是开始动手了。   五指虚握。   鬼手的符纹一闪,五道黑光从指尖飞出,速度快到极致,让珈坤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像是带着一阵气浪一样,让地上的摆放的蜡烛,其燃烧着的烛火。   不断在摇曳,来回摆动,活力十足。   ‘是他,为什么,我跟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搞我,孟莎妮这个贱人竟然请得动他,怎么可能。’   在鬼手出手之际就再也收敛不住气机,让珈坤离开发现了方涯的气机,他是对方涯的印象很是深刻,毕竟那是一个连卡莎家都要小心陪衬的人物。   所以方涯的气机,一直被他记住。   他心中大怒,怒意既有是对着方涯,亦有是对着孟莎妮。   每一道黑光都像是一条不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弧线,形成奇妙的阵势,呈五个方向,立下五个阵点,散发一股能量波动,很是凝实,团团困住珈坤。   点与点相连,形成一个立方体的结界一样,像是无形的屏障流晕着黝光,黝光出现没有一点规律,要不是那一丝黝光,根本察觉不到那一面屏障。   砰砰砰。   细微的撞击声。   珈坤不断试图撞破结界,想要逃走。   每一次撞击,人脸蜈蚣的头部就凝成一根犹如实质的尖锥,想要以点破面,刺在屏障一瞬间,屏障就亮起光芒,形成奇异的阵纹。   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有。   屏障就宛如是一个块坚硬的钢铁,挡住了珈坤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连续撞击十次后,最后一次稍显无力,没有了之前九击那么有力,那么强劲。   呼呼。   连续撞击不果,珈坤就停了下来,脸庞在喘息着,看情况,施展这样的撞击对他的消耗不少,尖锥化作光的碎片在空气中消散。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根本与你无仇。”珈坤在追问。   他很是不解。   “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卖命,我这样的一个掌握神秘力量的人,不是比起孟莎妮这个贱人更加帮得到你。”   他试图劝服方涯,他知道方涯一定听得到他的话。   在心中,他还有一丝希望。   远在地下室施法的方涯,听到了珈坤的话,一点想要解释给珈坤听的意思都没有。   ‘你的价值还比不上孟莎妮,你这样的渣渣,我真要想要驱使,外门有一大把马屁精等着拍我马屁。’   方涯在心中暗自嘲讽着。   他的手上没有停,敲打着掌鼓,低沉的鼓声在响,意念一动。   ‘反派死于话多。’   对于上一世的众多网文的熏陶,他严格遵守这个定律,严格把守着本心。   他很想嘲讽,很想装一下,发泄一下心中的憋屈。   ‘实力弱即是罪过,你太弱了。’   实在是之前碰上珈尼禅师,他感觉到一股憋屈。   面对珈尼禅师的警告,他不得不听,只因他的实力弱,真要让珈尼禅师对他起了杀心,除非是方牧时刻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但这是不可能。   不然没有方牧的保护,下一秒,分分钟钟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就会发现他的尸体。   孟莎妮听到珈坤的话,心中像是被人揪住一样,蓦然冒出一身冷汗,她怕方涯听从了珈坤的话,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只因她对于方涯这个人看不透,她不露痕迹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方涯的答案。   下一秒,她没有听到了想要的话。   鬼手握得更紧,同一时刻,结界上出现了变化。   凸起。   结界伸出类似触手一样物质,黑黑的,有一股虚幻,直接刺入人脸蜈蚣内,让人脸蜈蚣的眼眸闭了起来像是在酣睡,脸庞流露出安详入睡的姿态。   鬼手降飞起,张开手掌握住了结界,带着跗骨线虫,没有理会孟莎妮,亦没有任何交代直接就打开窗户飞离开房间,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死了,直接死了不是多好,落在降头师的手上,那可是生不如死。’   孟莎妮想起在卡莎庄园中的藏书,想起三十年前一个长辈手写的闲谈‘论降头师的诡异’,其中描述了不少降头师诡异的手段。   通篇讲述了降头师的一些信息,收集了各种奇闻怪谈,有真有假。   她在看的时候,那个长辈虽有在书上注明不知真假,可是上面记载的传闻都是相当诡异,血腥,让人意想不到。   她更发现了长辈的言语间充斥着浓浓的羡慕,不过她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一个普通人的长辈。   见识过,听闻过神秘力量的人,更是身处在这样的生活圈子,那个人不会有着憧憬。   在神秘界奉行的规矩之一,关于力量的传承,种类等稍微深入详细一些的信息都是对着普通人进行封锁,尤其是涉及到一些隐秘的消息。   在外流露出给普通人都是一些初浅的介绍,再无其他信息。   普通人可没有相应的手段防备其他神秘力量,要是让普通人得知这一些信息,让对头利用上对付自身那岂不是死得冤枉。   就算是卡莎家的人,没有掌握一定的权柄,更进一步的信息也是得不到。   孟莎妮转头透过打开的窗户,望着鬼手降远去的方向,黑漆漆,看不到任何关于它的身影,唯有远处的灯光。   她又转头回望着地上的那一滩浅浅的血迹,眉头微皱,先是熄灭烛火,收起地上的蜡烛和那些杂物,让她厌烦,让她感到耻辱的杂物。   再找来拖把,拖去擦去地上的血迹......   一番忙碌后。   孟莎妮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客厅,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摇晃着红酒,像是举杯邀明月一样,对天举杯后喝了一口,在沉默中思索。   她思索着未来如何行事,如何更好解释,如何做好一个二五仔,如何吃里扒外不让家族的执法队察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寂静的客厅里,墙壁上的挂钟秒针在转动。   滴答滴答。   西关。   地下室。   方涯睁开双眸,举起手掌,嗖的一声,鬼手降飞到他的手上,放下结界和跗骨线虫后就返回它之前该呆的地上,吸收着地下室内弥漫的烛烟。   烛烟一缕一缕飞入鬼手中,鬼手上面的鳞片动了,每一片鳞片就像是会动的嘴,一张一合,宛如一个活人一样吞吐着。   “可惜啊,还差一些,怎么就不能再给力一些,把尾部长成,那就价值更加大了。”   方涯站了起来,略微感到可惜,看着酣睡的人脸蜈蚣,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样子,摇头晃脑。   “这样就算是接近完全,但还是一个半成品,差远了。”   他拿着结界和跗骨线虫走向一侧墙壁,把跗骨线虫放在一个木架的第二层,又走向摆在一旁的盆栽。   地上是一个暗红色的瓷盆,没有太多的修饰,只有一道道复杂的咒文,内里装的也不是土壤,而是鲜红的血液。   这些血液是从医院的血库中采购,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血型。   ‘血不多了。’   方涯看着瓷盆内血液水平线,暗想着。   在瓷盆内栽种的是一株植物,根部深在血液中,茎杆没有多余的分支,有两片叶子,顶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是害羞一样,舍不得张开。   在茎杆,乃至是叶子都仿是半透明一般,有一股血液在流动,逆流向上,绿中带红丝,煞是美丽动人。   茎秆就像是一根吸管,源源不断在提高血液。   方涯拿着结界放下来,抵在花骨朵之上不足一寸的地方。   花开不灿烂,而是狰狞一幕。   花骨朵张开了,却是有着一排锋利的牙齿,密密麻麻,沾着血液,很是邪恶,像是一朵食人花一样,可又有一些不同,其内是一个莲蓬。   莲蓬之上有一个朦胧的身影,很是虚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方涯松开手,放下结界,让花骨朵张口就咬住。   它迅速合拢,在蠕动,像是人在咀嚼食物一样。   啊。   像是一阵惨叫声。   他露出一丝笑容,很是期待。 第九十三章 云白山   晨曦,大日初升,驱走了黑夜留下的黑暗,迎来光明的开始。   早上六点二十一分。   西关,迎来新一天的小区还有着黑夜的宁静,清晨略显寒冷的天气,扫过一阵冷气。   在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还在温暖的被窝中熟睡,慢跑在小区走道的住户,零零散散,人数不多。   这时,七号别墅走出一个人。   此人正是方涯,穿着一套同色的运动服和一双白红相间的跑鞋,站在门口活动着筋骨。   按照还残留在记忆中的第九套广播体操,一手一脚扭动着,让久呆在地下室受到阴气侵蚀略显僵硬的身体,重新产生一点活力。   姿势做得还有板有眼,像模像样,只是看似流畅的动作,却有一丝不协调感,一连串的动作像是生搬硬凑接上。   今天,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愉悦。   阴尸降已经是初见成效,不用他在长期待在地下室内劳心劳力去炼制,接下来的时间只需去‘养’就行了。   自从方涯解决了珈坤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炼制阴尸降,他近乎一有时间就宅在地下室内,长久待在一个阴气森森的地方,就算是方涯身为一个降头师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阴气侵蚀。   可长时间的积累下,阴气还是让他的身体有了一定的失衡。   毕竟人体分属阴阳,体内的阴阳平衡是维持在一个相应的范围。   至于他体内的力量虽是由阴气提炼而成,可是那是他能够掌控的力量并不会侵蚀他的身体。   不是说,方涯没有办法避免体内的阴阳失衡,可他的身体尚处在发育期,除非他想让身高永处在1米3左右的高度。   不然,他就要避免使用一些过激的秘法,如其中一门秘法,像炼降头一样炼制自身的肉体,炼成阴身......   个中秘法不一一道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无视阴气的侵蚀,更可保持青春长驻。   保持青春,那是所有人的梦想,可保持1米3左右的青春,那不是方涯的追求。   他的心还没那么‘大’。   1米3的‘青春’,谁想要就拿去,他的选择最起码是1米7以上的‘青春’,他的要求不高,只求比上一世更高的身高即可。   沿着环绕小区的走道,方涯朝着小区门口小跑出去,步伐不大却有些轻飘飘的感觉,配上惨白的脸色,活像是一个久病初愈的病号。   出了小区,沿着绿荫匆匆的人行道小跑,路过一间间或是开门迎客,或是还未到营业时间的店铺。   朝着远在两里外的云白山的方向而去。   绿荫人行道很宽,比起小区里,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有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慢悠悠在路边树荫下晨运。   一路过去,手在摆,脚在摆,手脚齐摆,慷慨激昂的歌声在响,大爷,大妈在尽挥洒夕阳下的青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再来一次......”   红色的羽扇纶巾在空中挥舞,沧桑却又有劲的声音在带领,广场舞在彰显。   空气中飘散着欢笑,渐渐远去,消散,低沉下去。   ......   云白山就像是横卧在清河区,亚迦区,广马区三区交界线,像一个蛮横的人霸占了三个城区的小小一个角落。   山不高,亦没有名山大川的险峻,秀丽,如一条土肥龙,横卧在大地之上。   最高的一处小山丘只有不到百米的高度,树荫成林,绿意嫣然,山坡有些起伏却不大。   云白山吸引人的唯一一处特点,它是这座城市市区内不多的一座山丘公园,是浑浊的城市空气中不多的清新空气。   它也是住在附近的人,乃至一些有心人的登山晨运的最佳场所。   越是接近云白山,像方涯一样,以云白山为目的地的人就越多,来自不同街道,在终点汇聚。   站在东门入口,方涯双手插着腰,大口喘着气,额头留着汗,汗流浃背,汗水打湿了衣服。   这一路小跑过来,让他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本是略带寒气的身体,散发着一股热量。   门口处有些喧嚣,有各种叫卖声,卖早餐,卖水......   ‘阴气的侵蚀还真是厉害,两个月前,就算是来回跑都不会这么累,麻蛋,现在却是累成一条小狗。’   方涯换了一下姿势,微蹲以来,大口喘息,汗水滴落在地,很快形成一小块水迹。   他的口有点渴,想喝水。   嘻嘻哈哈......   “姆娜,讨厌,别乱说,我跟奈哥还没到那一步,再乱说,今晚你就一个人睡。”   “莎莉,我说什么了,我只是问你选他还是选我,不会是想把我扫地出门吧!哈哈。”   两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其中一个声音宛如是铃铛般让人耳目一新。   ‘这信息量有些大,女同?一男一女抢一个女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方涯的脑海中开了一个大的脑洞,上演一幕狗血都市伦理剧。   她爱‘她’,‘她’不爱她,爱的是他,却又不忍心伤害她......   他脑洞大开。   好奇心作祟。   方涯转头后望,那是两个女子,穿着同款的运动服,白色带有一些红色。   两人同样是小跑过来,不娇不喘,气息很是平稳。   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略显消瘦,头发不长,很直,末端与下巴平齐,长相偏男风,有一股男儿的英气。   另一人则是身材略显丰满,多一份肉就显胖,少一份肉就显瘦,个子不矮,接近1米5,姣好的脸庞,不施粉黛,妥妥一个素人。   小跑中,大兔子在蹦蹦跳跳,极具活力,那一瞬间,方涯想到了这个段子。   他仿佛看到了波涛汹涌的海浪向他袭来,好汹,好汹。   这个女人是方涯见到的美女中亦是数一数二,实在是太多都是人工美女,化妆化出来。   三大‘邪术’岂是浪得虚名,那是一个个美女闯出的名堂。   只是,他不知道那一个是姆娜,那一个是莎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方涯站直身子,抬头挺胸,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气不喘,腿不酸,就算是累也要帅着。   嘻嘻。   两人从方涯的身边跑过,留下一连串的笑声,很是动听。   “莎莉,你看到没有刚才的熊孩子好可爱,明明很累却又在装,我家的莎莉魅力就是大,连熊孩子都迷住了。”   走入大门,离得方涯有点远,高挑的女子微低下头,小声说道。   她在调戏着莎莉,以为方涯听不到,可她的话却是一句不漏落到方涯的耳中。   “别乱说,别让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莎莉小声呢喃着,回头望向方涯,似乎是想看他有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   方涯在抬手打招呼。   “他听到了你的话,都说了让你别满口跑火车,这多尴尬。”   莎莉一惊,小声嗔道。   “是么,听力这么好。”姆娜回头一看,见到了方涯的招手。   她微微一愣。   随即笑了起来,大大咧咧的她回手一个飞吻,像是在调戏着方涯。   这一吻,让方涯一楞,随即开心笑了起来。   “我不是熊孩子。”他张口喊道。   他也送出一个飞吻。   在日常生活中,不涉及到利益的前提下,他很乐意保持一个随性而为的个性。   ‘有趣的熊孩子。’   姆娜在心中一笑,转过头没有在意,向着蜿蜒的山道小跑上山。   这个插曲,方涯同样没有放在心上,这样的事只是他生活中的调味料。   现在,他很口渴,想要喝口水。   他向大门口旁边的小卖部走去,类似于路边街上的报亭,稍微大了一点,铁皮有些旧,有锈迹出现在上面。   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脸庞粗糙,手臂大而结实,站在小卖部里面。   他露出笑容,手脚都在忙,取饮料瓶,收钱,找钱......   “小朋友,你要什么?”   方涯在其身后目视一番,挑选着冰柜里的饮料。   “来一瓶百事,要冻一点的。”   “好咧。”店老板转身打开冰柜,取出一瓶百事递给方涯。   “12泰株。”   方涯从口袋取出褶皱的纸钱,挑了其中几张递给老板,接过百事直接就是扭开瓶盖,对口一灌。   喉咙在蠕动,水在咕噜咕噜的响。   “啊。”   冰凉的感觉,让他一阵透心凉,一个字,爽,使他自然而然发出一声响。   转过身,方涯见到了两个提着铁皮箱的男女,大步流星,向山上走去,穿着得体,就算是行事匆匆,亦有一股沉稳的气势。   ‘恩,死气。’   他在两人的身上察觉到一股死气,很淡薄,却萦绕在其身上不散。   在社会上,这种人不多,只有一些特殊职业者才会有。   ‘法医么?有命案?’   方涯瞬间就思维发散开来。   不一会,这件事就被他抛之脑后,死人,他见多了,见怪不怪。   只要事情不扯到他身上,他才不想管,当然看热闹是人的劣根性,他也不缺少。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看一下热闹,解解闷也好。   沿山路而上。   方涯没有选择跟随在两人身后,走在山腰时,双方在一个分叉路口,分散走开。   在别的时候,他不介意走那一条路,可现在知道了那有命案,他可不想让命案破坏他的心情。   他出来是放松心情。   鸟语花香,草丛中传来虫鸣声,绿荫幽幽,一颗颗树冠遮住了阳光,只让阳光在狭缝中落下存在的痕迹。   很是一片安谧。   时间在过去,方涯沿着山路漫无目的行走。   很快就半小时过去了。   ‘咦。’   他发现了一阵异样,转头望去,无路的山腰土壤某处,透过草丛,隐约可见,在那里倒了一个身影在上面。   在身影之上,他感受到了一个即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仔细思索一下。   “是他。” 第九十四章 睡醒?   ‘昏迷了么?’   站在石阶上的方涯半眯着眼,直视着下方山坡的身影。   ‘他身上的气息更加奇怪了,比起上一次遇见的时候大为不同,那一个邪性的气息像是代替了他本来的气息,是被夺舍了么,还是炼成傀儡......’   一时间,他还判断不出山坡上的身影实际的状况,有太多秘法可以造成类似的情况。   他的心中出现一阵疑惑,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冷光一闪。   对于山坡上的人,他认识,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在一家咖啡店,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送餐员,穿着工作服,穿行在大街小巷内。   而不是现在这样,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戴着金表,金链,妥妥一个暴发户的气息。   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那是‘金钱’之光。   是他,方涯不知名却记住的人,‘潘’。   上一次,他就记住了那一道邪性的气息,在外出的生活中感知到类似的气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他又不是立志做拯救世人的圣人,就算是知道了人有问题,他亦不可能去救人或是多管闲事。   只因,他看不到实际的利益去驱使他。   本以为,这人会像是其他人一样沉淀在他的记忆深处,那料再次遇到了。   至于,白云山某处的命案和法医,他没去多想,不过不出他预料,命案应该与山坡上的人脱不了关系。   当然最重要是潘似乎昏迷了,方涯感觉到好像是有利可图。   潘就像是一个便宜,可以让他捡,虽然蚊子肉有点小,可那也是肉。   ‘睡得这么安稳,我应该发扬一下人道主义关怀精神,让他可以睡得更久一些。’   意念一动,方涯的脚下阴影变得更加幽深,漆黑,仿佛是黑暗在那里孕育。   他的手捏一法印,引动黑暗中的物品,石棺拉开的声响,黑影在涌动。   黑暗中的阴影在凸起,某个邪异之物要从某处奇异的空间来到现实的世界。   那一刻。   一根虚幻的手指从中伸了出来,似真若幻,如同人的手指一样都是白哲的皮肤。   那一刻就要来临。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算了,只是一身邪性,捡不了便宜就算了。’   方涯松开了手印,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他转头望向左边,沿着树木,越过草丛,影影绰绰,像是在跟踪某些痕迹。   有人来了。   他们是寻迹而来。   ‘走吧。’方涯在心中一想,想要走,离开这里,既然无利可捡,他亦不想多留在原地。   刚一抬腿迈开,他就感知到了一双炙热的目光在打量着他,很是锐利,仿佛任何事都逃不出目光的审视一样,从上到下。   迪很自信。   ‘目光真让人不爽,给我一种感觉,像是被人看透了一样。’   方涯感知到这股目光,心中有些恼怒,转头望去目光的方向。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得体的男法医,正与他四目相对,很火辣。   ‘靠,我怎么会想到她的目光。’   方涯心口骂了一句。   他感受到迪的目光,那股审视很是炙热,让他想起了姆娜看莎莉的眼神,同样炙热,只是含义不一样。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难道是他干的。’   跟在身后迪后面的桑珠是时刻关注着迪,迪的动作,她很快就发现了,顺着迪的目光,她自然看到了方涯。   这一发现,让她的神情一紧,方涯给她留下的印象可是深刻得很。   前不久,她才刚刚把方涯解决一个小麻烦。   就是关于孟蒂的失踪案,为了让邦哥这个负责失踪调查的队长不去调查方涯,她可是做了不少手脚。   ‘我是上了贼船。’   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桑珠警官,你还是派一个人去找那个小朋友询问一下口供,可能会有什么发现。”   迪收回目光,转过头对着桑珠说道。   “好,我去亲自询问一下,那地上的那个人就交给你了。”桑珠点头,主动揽下询问的事情,下巴朝着前方的身影,努了努。   在两人交流的时候,手下的警员已是快步在崎岖不平的山坡跑动,来到了潘的身边。   其中一个明显是较为有威望的警员,越四十岁左右,长着唏嘘的胡渣子,形象有些邋遢,身穿便衣,蹲下身体伸手探了一下潘的鼻息。   ‘有气。’   他察觉到手指上的鼻息,立马作出判断,并松了一口气。   “人还活着。”他对着桑珠和迪的方向,张口呐喊。   他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迪,他们能找到这里,都是迪凭借着专业的知识‘痕迹学’,根据凶案现场的蛛丝马迹,一路寻踪到此。   身边的警员留下三人,其他人开始在四处寻找其他痕迹,收集证据。   “那我先过去了,希望会有更好的线索,并早日找到食尸者,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迪露出一丝对凶手的痛恨,实在是从他接手食尸案之后,才得知了相应的情况,对于凶手,他只有一个形容,变态。   从事法医这么多年,第一次,他遇到了这么棘手的案件,活生生食人肉,并且按照他的说法,凶手一点一点在‘进步’。   一开始,来者不拒,食人却不剩下一点血肉,到有规律挑选富有营养的物质来食用,直到现在,只取人五脏六腑食用。   虽是有了这样的判断,可他却没有足够的理据去支撑他的判断。   为何要一开始就是全部不剩的食用,又为何慢慢改变作案方式,为何会让他以食人的途径来杀人......太多太多疑惑了。   每一个问题都困扰着他,更让他每晚都无法安眠入睡,想得他头发都抓掉了不少。   他快步走向潘。   ‘他的出现,或许意味着这案件恐怕不简单,不过想想这样也合理,若不是他们这些人,那会有人活生生食人肉。’   桑珠目送着迪的大步流星,看着往日十分注重形象的迪迫切的脚步,下意识摇摇头。   一旦真是她的判断那样,那么这次案件就不会按照普通案件一样处理。   在她心中,方涯已经是等同一个行走的麻烦,案件跟他扯上关系就没那么容易解释了。   她扶着树木,向着方涯的走去。   见此情况,方涯静静站在石阶上等候,目光直视着下方的一切。   迪来到潘的身边后,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他,视线宛如是一个红外线扫描一样,一寸一寸痕迹都不曾放过,衣服,鞋子,身高,手臂,最重要是嘴唇......   ‘血,身高符合,鞋印大小符合,很被人挣扎的痕迹,是他。’   他站了起来,心中即是喜,又是愤怒......思绪很乱,却一点不影响他的冷静。   “小心,这个人可能就是我们一直要找凶手,唤醒他,一点要小心,他的精神可能失去了理智,会有暴力的倾向。”   迪小心提醒着附近的警员。   只见,中年警员屁股上的腰带取出一副手铐,寒光闪闪,翻转潘的身体抓住手掌,咔的两声,分别扣上手铐。   “醒醒,醒醒。”   他在摇晃着潘,他下手的幅度可不轻,尤其见识到死者的情况,他的心中亦有一股愤怒,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大了起来。   可惜,不论是他的动作多么激烈,想要摇醒一个正跟周公下棋的人,可不容易。   而潘的行为告诉了他,那是一件难过登天的事情。   站在一旁小心戒备着的两个警员打开了枪套的纽扣,单手放在枪上,时刻准备着以不变应万变。   ‘睡得这么沉。’   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无语,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有一个服字送给潘。   来到方涯身旁的桑珠深吸一口气,眼眸露出一丝坚定。   “你是想问我是否与案件有关,以及案件是否涉及神秘力量么?”不等桑珠开口,方涯直视着潘,看都不看桑珠,直接把她的话说了出来。   “是的。”桑珠沉声说道。   “今天我是刚好路过,所以事情真与我无关,不过,他确实涉及到了神秘力量,其他的情况,我就不知道。”   方涯指着潘说道。   正好,迪转头望向他的方向,一见两人的交谈和动作,以为桑珠在询问口供,随即转回头盯着潘。   渐渐,他的眉头皱起,第一个想法是,‘他在装睡。’   在潘的身上巡视一会,没有发现一点苏醒的痕迹,手脚都是自由摆动,根本不似在装,他自问,以他的眼力劲,一个人在装睡是骗不过他。   ‘这么大幅度的摇晃都不能摇醒,是身体原因,还是......’   不等他想完,他看到了潘的手指动了,那不是错觉,是动了。   他抬头,目光视线上移,对上了眼神,瞬间让他如坠冰窖一样,周身寒冷,那是一双冷血无情的眼眸,就算是他见识过诸多杀人犯。   他敢肯定,从没有一个人拥有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咔。   潘动了。   他站了起来,没有试图挣扎,转过身对着方涯,四目相对。   ‘咦,有趣,似傀儡又非傀儡,这种秘法还是第一次见,,真身似乎不在其身上。’方涯半眯着眼眸,摸着一下鼻子,感受肌肤的触感。   “迪法医,你还好吧。”   一声轻唤,像是一只手把迪从冰窖中把他拉了出来。   “我没事。”   他浑身一抖,看着潘,他察觉到了潘的视线,又望着方涯和桑珠。   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连串的问号,只在瞬间。   ‘是看他?两人认识?双人作案......’ 第九十五章 带走   一阵冷风拂过,风的方向正是朝着潘,吹得遍地宛如无骨的杂草齐齐一矮,倾斜出一个斜度,就像是一堆臣子在向国王行礼一样。   站在石阶上的方涯顿感眼神一花,空气仿佛有一阵奇妙的变化,出现涟漪形同幻象一样。   水波荡漾。   ‘他是想干嘛。’   方涯在心中暗想,暗自警戒着,双手背负在后,眼帘突然出现的变化并没有吓到他,就像是他早知道会这样。   其实他是有一点好奇,想知道潘,或许更应该是未知的幕后存在,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   只不过他没有变现出来罢了。   ‘幻象么。’   他的身体外传来一股拉扯力,像是在拉扯出他的灵魂一样,力道很小,触及就退,对于这种感觉,他很明了。   根据方牧传授的神秘界常识,这就像是一个人在跟他打招呼。   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并无恶意。   他的意念一动。   空气中有一股冰冷寒意在弥漫。   空间就像是静止一样,时间停滞了,他身边的桑珠,潘身边的迪,戒备的警员,还是搜寻的警员,俱是如同失去生命的雕塑,维持着各自的动作。   一动不动。   树荫遮住阳光,落下的阴影仿是蒙上了一层光纱,流光四溢。   潘对着方涯行了一个古老的问候礼,双手在胸前各掐着一个奇异的手印,手印的形状各不相同,一上一下,两手相距三公分不到。   他被扣上的手铐不见了。   “安好,真是失礼了,让你见到我狼狈的一幕。”   他认得这个问候礼,那是百年前的一个古礼,现在的人早已不流行,除了一些活了很久的老怪,或是一些传承久远的家族,一般人可都不太清楚这个古礼。   这种古礼,他也是在方牧的藏书中看见过,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百年前的问候礼,难道他还是一个老古董?’   方涯见到这个问候礼,听着潘的话,心中一愣很是怪异。   怎么说呢。   刚才他还想乘人之危做一些下三流的事情,可现在,人在苏醒过来后像一个绅士一样,却对着自己行礼问候。   怎么看,怎么听都是十分怪异的事情。   话虽是如此,不过方涯还是很从容,他是不曾研究过厚黑学,可还是在网络上得到过一些厚黑学的真传,皮毛。   他回想书中的记忆,作了一个与潘截然相反的手势向潘,更准确的说是向潘身后的存在回礼。   光纱像是被风吹散一样,在空气中飘忽不定,连带空间都有了一阵变化。   一阵失重感过后,方涯的眼神又是一花,眼帘所见的景象一变,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水中花,雾中月。   哈哧。   潘身边的警员齐齐打了一个冷震,面露疑惑,双手交叉摩挲着手臂像是在驱赶寒冷一样。   “先生,我是荃湾分局的警员,现在我们怀疑你跟一起连环凶杀命案有关,你有权找律师,但你一切所说,将会......”   山坡上,中年警员对着潘申述一遍他的嫌疑人权益。   说完,他对着一旁的警员使了一个眼神,似乎是说,先带他回警局。   “走吧,还看什么。”   一旁在警戒的一个警员扣上枪套纽扣,走上前推了一把潘却一点推不动他,就像是潘如一根大树扎根在土地上。   警员已经直接是当潘是一个杀人凶手,不单是因迪在凶案现场的推论,更因是潘嘴角的血,乃至身上的一些痕迹。   他虽没有迪的观察力,但是潘的一些特征还是瞒不住警员的观察。   ‘只要收集到证据送回去一分析,折腾了这么久的案子应该可以结了。’他在心中一想。   潘收回他的目光,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转过头望着警员,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开口说道。   “做人不能太粗鲁,这样的动作很容易让人送命。”   听到了潘的话,警员又看到他的动作,气极反笑,戏谑的说道。   “你这是不是对警察的威胁,我告诉你威胁警察可是一条罪,只要收集到的血液一化验出是死者,你就等着洗干净屁股,呃,不好意思,依你的罪行可能连公家饭都吃不了多久......”   中年警员走上一步,轻拍着同僚的肩膀,开口说道,“行了,别跟他说这么多,快带着他回局里进行审讯。”   “走吧。”   警员又是一推搡着,让潘走向山路。   潘露出一抹笑容,一点都没有杀人犯被抓的感觉,宛如一个普通人向着山路的石阶走去,在其身后是三个警员跟随,其中一个警员手中还拿着一些透明袋。   袋子里装着一些警员在附近收集到的证据,一片沾着血液的树叶,一颗纽扣......   迪走到中年警员一旁,对着他嘱咐。   “小心一些,现有的证据足以可以把他证明他是一个凶手,带回去的时候,凶手的凶残本性,我不说,你们跟踪案子这么久都知道了,一定要小心。”   “迪法医,你放心我会的,虽然我不懂你那一些高深知识,什么痕迹学,什么犯罪心理学,但是犯人落到了我的手里,想从我手中飞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本事,他就插上翅膀飞给我看。”   中年警员胡诌乱扯,一脸自信的模样。   “走了,那到时候化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最好早一点出结果,那案子就能要一点解决,我都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案子一结,我就可以放假了,拜托了。”   他双手合十对着迪微微一颔首,开始计划案子结束后的放假休息。   “好。”   迪看着中年警员跟上前离开,开口喊道。   中年警员走到桑珠的身旁,向她告示一下,“队长,我带人先回去了。”   “嗯,小心些。”   桑珠点头颔首,垂下的手掌作握拳状放在后面,似乎在强忍着冲动。   她知道潘的身份,明白这是一个凶狠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可她能怎么做。   不让下属带着疑犯回去,那该怎么解释,告知下属疑犯身份,更是不可能,隐瞒神秘界人士身份是上层社会一致达成的默契。   至于拜托方涯,她只想呵呵两声。   在她的心中,方涯也是一个杀人犯。   只是这个社会不是她想要怎么做就能怎么做,或许有那种不惧压力的人,可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希望你们能安全。’桑珠在心中默念,有一些伤感。   虽是第一次见到潘,但是从之前的案件分析,她还是分析出了一些凶手的特征,相比起她对方涯的分析,潘会更加无视普通人社会的规则,会更加容易过激。   在回警局的路上,极有可能会暴力反抗。   ‘桑珠队长的手,藏在后面?’   迪望去中年警员的离去,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处,回过头望着石阶上的桑珠和方涯,神情一怔,在心中泛起一阵狐疑。   他向桑珠走去。   站在桑珠一旁的方涯,眼眸下垂看着桑珠藏在背后的拳头,又抬起眼眸望着走来的迪,不以为意。   ‘不知他是否发现我之前的小动作,会行古礼,究竟是一个追求古礼的人,还是奉行古礼的老古董,观其表现似乎不经常在神秘界走动,不像是认识我。’   他抬起手,在下巴摩挲着,沉思着。   ‘行礼问候,是没察觉到我之前的小动作,算了,还是稍微派人打听一下。’   对于潘背后的存在,他没有想要去盘根问底,不过为防意外还是派人调查一下,毕竟刚才他可是起过歹心,万一别人察觉到了要追究,那可就不妙。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别人的行礼问候就一定是怀着好意,也许只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亦说不准。   先做好准备,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桑珠队长,你还好吧,看你脸色好像有什么心事,有事不妨直说。”   上到石阶的迪,站到桑珠面前,开口关心说道。   “没事,只是找到凶手心中有些惆怅,人看起来那么年轻,却会做下这些事情,有些感触罢了。”   桑珠长吁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解释着。   “是这样啊,人嘛,都是复杂的动物,一样米可养百样人,等有确凿,一切尘埃落定后,死者亦可安息了。”   迪没有怀疑桑珠的话。   “他是?”   迪瞧了眼方涯,对着桑珠问道。   “方涯,一个普通的初中生,只是比我们早一点时间意外路过,其他没什么了。”桑珠说起假话是不打草稿,直接就是修改了一下事实。   当她说到‘一个普通的初中生’的时候,心中一堵,这算是什么事,下意识朝着方涯望了一眼。   “方涯,方涯,方涯......”   迪的脸色陷入沉思,低声嘀咕着,像是在想着什么,对于方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没有想起来。   “迪法医,你怎么了,我有说错话。”   桑珠看着迪的表现,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望着方涯,像是在询问一样,‘你认识他?’   ‘我这么出名,连我不认识的人都知道我。’   方涯在心里自娱自乐。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猛然间,陷入沉思的迪,犹如在黑夜中闪过一道闪电,灵光一闪,想起了沉在心中的朋友,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讶声而出。   他一边打量着方涯,一边在思索着。   他听说过方涯这个名字,却没有见识过真人。   “你是明仁中学的学生,方涯是吧?”   他对着方涯询问,语气中像是带着一丝肯定,又有一丝疑惑,在他的法医生涯中,能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案件不多。   “是的。”   方涯随意应付着迪,转过身对着桑珠说道,“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你可以走了。”   桑珠的眼角一抽,她是恨不得方涯早点走。   迈开脚步,方涯沿着山路石阶向山上走去。   “你还记得你碰到的帕布么?对于他一家人失踪了,你怎么看待这种情况?”略微犹豫一会,迪望着方涯离开的背影,张口问道。   他总觉得帕布一家的失踪与方涯这个始作俑者脱不了关系。   停顿一下。   方涯想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向山上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是他呀,这样的事情不应该问我,那是你们警方的事情。” 第九十六章 警车炸了   山顶。   云白山的最高处,一条只有青石铺就的石阶小径,路的尽头是一座石亭。   石亭用八根雕刻着花纹的石柱撑起一个八角亭顶,石柱间是经过处理的大理石长座,亭顶是一片片烧制成暗红的瓦片。   亭顶正中央是一颗石珠,虽是石头所制,可也采取了一些特殊的工艺,镶嵌着一些类似玻璃的反光物,让石珠散着光芒,璀璨夺目。   石珠正下方是一个雕磨过的圆石桌,原灰色,四张石椅分布在四周。   光珠亭。   或许因命案的原因,往日的光珠亭可一直长久不断的人流,今日却没有几个人,只有一对情侣在上面,很是亲昵。   在猝不及防下,走在石阶上的方涯愣是吃了一口美味的狗粮。   一男一女,两人紧贴在一起,男的站在女的身后,双手紧抱着女友的纤腰,头埋在女友的肩膀上,女友抬手搭在男友的头部,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是抚摸温柔的小奶狗。   或许他真是她的小奶狗。   “你什么时候跟她说我们两个的关系,瞒着她总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   “给我一点时间,等找到一个好机会,我会跟她说的,你也知道我跟她十多年的感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光珠亭内情侣的对话,声音不大,可一点都没有瞒住方涯。   ‘是她。’   走上来的他,认出了那个女的,是之前山下碰到的莎莉。   随着方涯的接近,他的脚步声被亭内的一对情侣听到了,他灵敏察觉到了两人的身体一僵,像是做错事被人发现了一样。   莎莉慢慢的转头,一见是之前山下碰到的方涯,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脸上浮现一抹红润,双手挣开男友的环抱。   上来的方涯没有一点电灯泡的自觉,站在亭上瞭目四望,一会看着起伏不大的山脉,一会瞭望远处繁华的都市,渺小街道,天桥,高架桥......   “走吧,我们去找姆娜,她可能在找我们,别让她担心。”说着,她对着男友说道。   她先行一步不给男友的说话的机会,像是有小心思被人发现不好意思,赶紧离开。   ‘咦,起火,这么快就忍不住动手,还真是毫无顾忌,都有点不顾忌各大势力定下的规矩,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难不成是一个散修。’   看着不远处一个路段的事故,方涯摸着鼻子,想到这,他摇摇头否决了,陷入了沉思。   “可要是散修,那也不可能这么无所顾忌,行古礼,难道是一个被封印过的老古董,最近才挣脱封印,不曾接触现今的神秘界人士,所以行事这么莽撞。”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毕竟现代社会不是像古时候一样,交流不发达,底下阶层人们对神秘力量充满愚昧无知,奉之为神明。   发展到现代社会,神秘界有了太多的潜规矩,如人前不得显圣,暴露非凡力量。   这一思索,对于潘背后的存在,他升起了一阵浓浓的兴趣。   要真是他所想,那是一个被封存过的老古董,那么刚才被他会行古礼,那就表示他的力量还未曾恢复,估计敌我差距,不一定打得过他才会这样。   要不然以古时神秘界的作风,那不可能跟他这么和气生财。   虽然神秘界人士掌握了神秘的力量,可毕竟普通人的社会是神秘界的基石,没有庞大人数的普通人诞生新的神秘界人士,单靠血脉的传承,神秘界恐怕早已是消失殆尽。   更何况普通人不是没有手段威胁到神秘界人士。   掌握在普通人手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话虽是说不适合对付神秘界人士,可还是让方涯等这些神秘界人士心生敬畏。   除非是修为达到方牧这一层次的存在,可以无视绝大部分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般像方涯这样的修为,一旦被坦克大炮命中,可就分分钟交代单场。   也许在炮击过后的一个深坑中,会有他的零碎残留。   不说坦克大炮,就算是一把狙击枪,以方涯的修为应付起来都具有极大的威胁。   观望一会,方涯感受着清风拂面,并没有在石亭上久留呆了一会,转身下山。   这次出来爬山,他只是为了散心。   漫步走下山,阳光下在石阶上留下一道斜斜的身影。   ......   白云山外,某一条公路的某一路段,畸形的路边护栏,撞飞一地的碎石,一堆雄性烈火,在逐渐熄灭的火焰中还可以看见车的残骸。   嘭。   烈火中爆发出一声炸响,像是又有什么被点燃了一样,一股更大的黑烟在冒起,像是燃烧的烽火。   在出事故的路段,身后是一段堵塞的车流,稍近一点的车主纷纷下车,逃离现场躲在远处后面,远远观望着。   较前的一些车,各有不同的破损,有是车头盖被砸,有是车窗被砸碎,更有车主被砸伤......这些都是汽车爆炸的余波造成。   交通事故很是严重,人都是喜欢凑热闹,不少路过的人都是停住脚步,围观起来,有人掏出手机在拍照,录视频,更有人在议论。   往日里,从不随意跟陌生人交谈的现代人,这时像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无话不谈,无所不拘。   “好像是警车耶,警车爆炸,这可是大新闻啊,兄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么?”   “我还想知道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远看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还在里面,不过这种火势恐怕里面的人根本逃不出来。”   “我跟你说没有人逃出来,我看见了,不过车门却有点奇怪,爆炸会打开车门,不是应该炸飞之类。”   “你怎么知道,老哥,你别蒙我。”   “骗人是小狗,真的,我一直坐在店里,看得一清二楚,妈呀,那一声爆炸可是吓了我一跳,害得我小心肝差一点就停了。”   “警察来了。”   堵塞的车辆缝隙中,一群穿着警装的警察跑了过来。   “你们四个去拉起警戒线,你们四个去指引交通,尽快空出一条道路好方便赶来的救护车和消防车,其他人去找人询问,尤其是路边的店主,快快行动起来。”   桑珠一边小跑,一边开口指挥下属行动起来,得益于警方对一连串的凶手案的重视,今天她带了不少的警员来到云白山。   “是。”   各警员在行动起来。   桑珠跟在迪的身后,一同跑向出事点,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遥望着出事车辆。   “迪法医以你的痕迹学,可以分析出什么?”桑珠看着出事车辆的惨状,略有一些伤感,对着迪询问一句。   “车门开了。”   迪小声嘀咕着,他看着车门打开的痕迹,虽然已是有了一些变形,可根据他的观察,还是分析出一些端倪。   “你去询问一下周边围观的路人,问一下是否有看到人出来。”   迪对着跟在身后的助手吩咐一句。   “从门的打开情况来看,恐怕是有人出来过,可地上却没有一点痕迹,有点奇怪,车上应该是四个人,可透过火势看到似乎只有三个人的身影。”   迪说到着,他张头四望,抱着一丝希望似乎在寻找可能存活的同僚。   “不过附近的人都是受伤的路人,不是老贾任何一人,我想他可能逃走了。”说着,他的眼眸有些暗淡下来,伤感于同僚的身死。   一阵手机铃声在响起。   桑珠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面的来电备注是‘X先生’,顿时,她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没有立刻接通电话,而是向一旁走去。   待远离了其他人的地方,她才接通电话。   ‘X先生,桑珠,今天的行为跟她不太像,她是有事在瞒着?可为什么?’迪看到了桑珠的电话,露出一阵疑惑。   他想了一下,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暂时只能压在心中。   “桑珠小姐,刚才我忘了说,关于你带走的那个人的身份,你们警方调查出来后,还请立刻通知我。”   “行,等查出身份,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你能告诉我是谁么,他逃就逃,为何要闹得这么大,还闹得众人皆知。”   “该是你知道,我会让你知道,如果我知道他的身份,我还需要问你干嘛。”   电话挂了。   与桑珠通话的正是方涯。   随着警方其他人的增援赶到现场,车辆在慢慢疏散,火势也被控制下来,但是围观的群众却不曾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   烧焦的车辆,烧焦的尸体,事故点散发一股臭味在附近弥漫。   “可以确认只有三人死亡,如没有意外的话,逃走的人是疑凶,不过现在可以判断是真凶,他杀害了三个警员,还是残忍杀害,尸体虽烧焦了,但是在胸口的一些痕迹,再根据凶手疑是之前的一系列案件的罪犯......”   迪站在车外,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伸出手对着胸口的缩小的伤口作比对一下,说出了他的判断。   “老贾三人可能都是被取出了心脏,很有可能直接用手插入胸膛,这不合道理,人的手怎么可能做到。”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透露出一些难以置信的音色。   哒哒......   跑来的脚步声。   “师傅,根据路人的口供,车门是在起火后打开,却没有一人出来。”迪的女助手过来汇报着情况。   “什么,怎么可能没人逃出,那应该是四具尸体,怎么会只有三具。”迪开口否决。   “你确定是没人逃出?”   “是的,我来回询问了好几个店主都是一致的口供。”迪的女助手肯定的说道。   一直保持着聆听的荃湾局长神情一肃,咳嗽一声,显示了一下上级领导的存在,低沉着声音,说道。   “好了,先别讨论了,快点收集证据,恢复交通,避免更大的影响,这件事一律禁止讨论,我会跟领导上报事情,把事情移交到领导去处理。”   “局长......”迪开口说着,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荃湾局长摆在官威,顿时不再说话。   “桑珠,你也是,回去之后让你的下属禁止讨论,知道了么?”荃湾局长对着桑珠吩咐一句。   “是。” 第九十七章 她来了   下山后。   方涯一路小跑向着西关小区而去,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带了一身冷汗回到家中,输入密码开门而入,抬起臂膀在鼻孔下嗅了嗅。   汗酸味。   出了一身汗固然是舒服,可身上的味道却不是好闻。   呼呼呼......   抽风机的声音,方涯循声望去,艾在厨房忙碌着,厨房外的餐桌上摆了一些刚做好的早餐,豆浆,面包,白粥,咸菜,咸鱼......   没有去管艾的事情,他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卧室,拉开滑扇门的衣柜,取出换洗的衣服,再走入浴室扭开水龙头,冲洗着身体。   哗啦啦。   水声直流,响在浴室之内。   十分钟后。   浴室的门开了,方涯穿着一条短裤,有一条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由于头发短,只需搓几下头发就不再滴水。   走到阳台前,玻璃门的窗帘已经拉两边,用魔术贴把窗帘收拢在一起。   从透明的玻璃往外看,还可以看到屋外的情况,阳光并不强烈,太阳像是害羞了,躲在灰蒙蒙的积云后面,露出一小半看着大地。   拉开,顿感一阵比房间的温度更高的热浪涌入房间。   方涯的双手各抓毛巾一端,以相反的方向一扭挤出水滴,滴答,滴答,随即用衣架挂起来,挂好毛巾后,走到床边拿起一件蓝色的短袖穿起来。   走下楼梯,他来到餐桌前坐在椅子上开始用餐。   桌上的一锅粥在冒着水蒸气,方涯在愉快的用餐,用完餐后,待艾收拾完餐具,他的意念一动,在艾的脑海中下达命令。   ‘你去找堤亚采购一些血浆带回来,再去风水小巷采购黄符纸,凝神香,尸油......’   由于艾是活尸降不比活人,终究还是差一些灵智,外表虽是正常人却不会去主动思考,只会遵照以往的记忆执行命令,必须事无大小仔细交代清楚事情才行。   在艾离开后,方涯取出手机分别拨通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就是通知堤亚准备血浆,并运出早已订好的阴时尸送到正在建造的四方墓场。   四方墓场是周天在芭达亚的一处乡下,利用天然的地势布置出一个风水墓地,占地极广,花了方涯一笔不小的资金去买地,圈了方圆十里的地。   依照周天的说法,他将会帮方涯搭建一个风水大阵‘九阴九阳颠倒阵’,由诸多小阵相互搭配所成。   一旦建成,这一大阵在理论上可以一年凝聚高达两五万的标准阴气珠。   当方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都有点飘了,想了想,一年两万五,二年五万,四年十万......只要几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摆脱负债情况。   虽然债主是方牧,真要耍赖不还亦不会有大问题,但是四方墓场一旦建成,可就意味着他真正算是走上一条‘有钱人’的道路。   从此,他可以有更好的资本踏上神秘界人生的巅峰,去一探神秘力量的顶端,品尝无上威势的味道。   甚至是可以尝试踏足方牧等人的追求,古时神袛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何会消失不见,去了那里。   方涯虽不是很清楚古时神袛的情况,可从方牧的口中却曾听过,他自认不如古时的神袛,谈起神袛的时候,方牧的脸庞是流露出一丝向往。   他更说过古时的神邸没死,而是消失了。   可惜,待方涯追问的时候,方牧却斥责他不要好高骛远,让他好好修炼,不肯与他祥说。   四方墓场的建立可谓是好处多多,可以让他的走上一条良性发展的道路,不然他需要修行资源的时候,总是伸手向方牧拿取,那他就成为了一个啃老族。   他并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代。   最重要一点,随着他的修为提升,那他所需的资源就更加多,短时间方牧还可能无条件支持他,可时间一长,再让方牧无条件支持他却是不可能。   方涯的身体虽是少年,可不代表他的心志只是少年,有着追求的他需要为自身做一件事。   那就是未雨绸缪。   ‘财务自由’才是方涯的追求之一,不用受制于人,那怕那个人是方牧。   不然,方牧有再多的资本,说到底还是方牧拥有,假如方牧不让他用,方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要想守住庞大的‘财富’,那必须要拥有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在最好还是属于自身,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状况。   说到这个四方墓场,要想达到周天所说的‘产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除了需要众多的灵性材料,如阴时尸,阴桔梗草粉之类......一点点构建阵法。   其中阴桔梗草粉是一种特制调配过的粉末,具有良好的汇聚阴气能力,是一种在神秘界中需求极大的材料之一。   墓地‘灵场’不是简单的混一下水泥建造墓地建筑,还需要混杂一些灵性材料,就像是一间房子除了水泥砌成墙,还需要钢筋在墙内作支柱。   灵性材料就是相当于‘灵场’建筑的钢筋,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少了这些,那就算是四方墓地是建成了,亦只会是一个普通墓地,虽有汇聚阴气等功能,可却是效率低下得很。   一间‘灵场’墓地汇聚阴气的效率是一间普通墓地的十倍,几十倍,乃至上百倍,具体能达成什么效率,就看阵法,灵性材料......决定。   可以说,两者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灵场的建造不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建造期间需要一个神秘界人士不断参与进去,利用秘术一点点构建阵法,关于这一步骤,不旦繁琐,更是耗时太长。   方涯不可能浪费修炼的时间去做这些事情,那就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就算没有周天,他亦会找别的人去帮他做,以他的身份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找一些专业人士就更为恰当,只因他有这个资本。   周天是他的建造者,待‘灵场’一成,方涯亦会请其他风水师去查探风水阵是否有问题,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社会上的建筑一样。   有建造的人,自然也会有监察的人。   ......   下午一点,太阳正烈。   西关。   一辆车驶入小区,来到了方涯的七号别墅的家门前,停驻不动。   车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嘟嘟嘟......   在仪表盘一旁有一个手机支架,上有一个电话的屏幕是亮起来,根据屏幕显示是正在拨出电话。   ‘儿子。’   坐在一旁的莉迪瞧了眼手机,这个电话已经是打了很多次了,一直没有人接听,开口说道。   “他可能没带手机或者睡着了,不如我下去按门铃,看看他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的话,我下次一个人过来也无妨。”   “不用,这怎么可以麻烦美女老师,按门铃这种事,当然是让我来。”方牧很有风度的说道。   拉上手刹,挺稳车辆   方牧打开车门走出来,形象依旧,拖鞋,短裤,短袖,一副清爽的打扮,这样的打扮虽不是很符合,可却难掩他从内到外散发的傲然气质。   ‘好帅,看起来相貌平平,却是让人小鹿乱撞,觉得好帅,不不不,你振作一点,他是学生的家长,按年龄算,他起码大你十几二十岁,不能浪。’   坐在车上的莉迪脸上露出一阵痴迷,望着方牧的身影,摇摇头像是要甩去脑海的想法。   ‘对呀,照估计他应该是有四十以上的岁数,他保养这么好,是怎么保养,要不找机会咨询一下,可是他是学生家长,我这样问会不会唐突了一些,有损我老师的形象。’   她坐在车上胡思乱想,还保留了一丝刚走出学校的单纯。   门铃响起。   ‘谁呀?’   盘膝在地下室内的方涯睁开双眼,猛地一吸,把阴气从鼻孔吸入体内,站了起来,一边走出地下室,一边运转法门,搬运体内的阴气,一点一点刻下印记,归为己有。   哒哒哒。   走到门口的监控器,透过屏幕的景象一看,赫然是方牧。   ‘有什么事,他会亲自过来?’见到是方牧,方涯顿时心疑惑,按下控制的按钮,打开前院大门让车辆驶进来。   打开房门,他站在门口等候着,望着车辆驶来,刚才没注意车上的情况倒也罢,这时一看,车上副驾坐着正是他的新班主任‘莉迪’。   这下,他更糊涂了。   方涯看着车停到门口,看着两人下车,用眼神盯着方牧,就像是在问为什么。   不过方牧一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笑着说,“来,莉迪老师,快快请进。”   莉迪是穿了一套较为鲜艳的衣服,白色的小脚裤,搭配上浅粉的雪纺衫,少了一分在学校的古板,多了一分年轻的气息,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她的手提着一个公文袋。   方牧对着方涯连道,“别愣着,人家老师上门拜访,还不快去倒杯水招待一下。”   方涯一愣,看着莉迪,又看了眼方牧,并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冰箱取出两瓶果汁饮料,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莉迪,另一瓶递给方牧。   他望着莉迪放在桌上的公文袋,猜测一些里面装着什么。   ‘扁扁的,应该是一些纸。’   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方涯望着莉迪,又看了眼方牧,心中满是疑惑。   “她是来干嘛?” 第九十八章 恋爱僚机   莉迪打开了公文袋,取出一些长长宽宽的试卷,让坐在沙发上的方涯看得心惊肉跳。   ‘靠,试卷什么鬼,真当我前世三流学渣是假货,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把知识丢回老师么,好吧,我真是忘了。’   他在心中自我嘲讽着。   他看着一张张试卷就像是一个蔫了的柿子,要说问他认不认识类似什么勾股定理,他可以拍胸口大声喊道,‘我懂。’   可要他解释怎么运用,去他的,那些知识早已被他丢到了爪哇岛,现在留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关于下降,炼降......这些知识。   ‘这是在坑我啊。’   方涯死死盯着方牧,就像是盯着一个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方涯,老师知道你是一个可伶的孩子,可由于你不常去学校,老师不知道你知识的真实水平,就想借着这次家访想考一下你的真实水平,老师带了一些许多试卷过来。”   莉迪一边说着,一边摆着试卷在方涯的面前。   “我跟你父亲交流过了,你父亲很深明大义,他也不容易单身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父亲也拜托我在寒假这段时间抽出一些时间辅导你学习。”   她说的话仿佛就像是在恭维方牧,看情况,方牧已经成功在莉迪面前塑造了一个悲情父亲的形象。   一听莉迪的话,方涯就很无语,明白了方牧一定是不知说了什么,直接把他‘卖’了。   哈哈哈......   方牧恬不知耻的笑了起来,“那里的话,还是莉迪老师负责任,在放假期间还抽出时间来关心我家臭小子。”   “确实是深明大义。”方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尤其是说到‘深明大义’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老师,你等一下我先跟我那个深明大义的父亲说一些事情。”   说着,他对着方牧努努嘴,示意出门说话,起身走出屋外。   “我先跟我家臭小子说一些悄悄话,等一下就回来。”方牧对着莉迪说道。   方涯站在屋外抬头望天,仿佛天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咋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你直接说就行了,别让你的老师等久了。”走出来的方牧迫切的说道。   “你是在坑我啊,不是你要我努力修炼,怎么又带她来,这不是在耽误我修行的时间。”方涯饱含着怨气的眼眸直盯着方牧的眼睛。   “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修行一张一弛才是道理,以你的身体还在发育,不宜长期处于阴气森森的环境,怎么能是耽误你。”方牧笑着说道。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可是说,什么天赋不行,可以靠勤奋,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在不留下后患情况下,一定要尽量压榨身体的潜能。”方涯反驳着。   “对呀,我没说错啊,修炼完就跟你老师学习,多学一点,现在基本上人人都是大学生,我也不指望你成为什么高知识份子,最起码要有一个大学文凭,不能差老酒鬼的儿子太多。”   方牧胡诌了一个理由,他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   至于方牧说的老酒鬼,方涯知道是何人,是同为外门副门主之一的‘邪剑酒仙’,是夏国一大剑派‘青莲剑宗’的弃徒之一,嗜好喝酒,剑法了得。   两人一直是在外门的一些事务方针中进行明争暗斗,在无法大打出手的情况下,一直在做一些意气之争。   至于大学文凭就是其中一件,邪剑酒仙同样有一个儿子,比方涯大几岁,已是一家知名学校的学子,据说是凭借自身本事考上。   不过,方涯对‘邪剑酒仙’的说法是不屑一顾,要说个中没有作弊行为,他才不信。   他也不知道方牧是怎么一回事,方牧跟‘邪剑酒仙’打了一个赌,说方涯一定也会是一间知名学校的学子,还说方牧之子不会输于别人。   本来这样的事,方涯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家情况自家清楚,大不了到时候施展一些秘法作弊。   为了不让方牧丢脸,只需一直在学校挂名即可,毕竟这只是两个大人物的玩笑,意气之争,谁也不会把这一回事当真,更何况作为神秘界一员,真正决定地位的是实力。   强者为尊。   所以方涯对方牧刚才自欺欺人的说法一点不信。   “行了,你别跟我扯犊子,我已经很给足你脸面,为了不让你丢脸,可一直学校挂名......”   说到这,方涯灵光一闪,想起了方牧的脾性,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盯着他。   “你不会吧,你多大了,不会还看上她了吧。”方涯望向坐在沙发上的莉迪。   “好吧,你都看出来了,我就直说了,你老爸我又恋爱了,堕入情网,儿子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僚机,这次可要加油。”   方牧一脸严肃的说着,仿佛这就像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方涯一阵气馁,露出一副被打败的神情。   “你厉害,我说你一个堂堂副门主,想要一个女人,什么女人没有,高矮胖瘦随你挑随你选,需要这样做么?”   “儿子,我追求的不是女人,而是缘,情之一道,说了你也不懂,只有引动我心神的才行,我需要是一场不施法术的恋爱。”   方牧高深莫测的说道。   ‘我去,见鬼的不施法术的恋爱。’   看着方牧严肃的神情,方涯一愣,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像是别有深意一样。   “你是不是藏私了,藏了什么秘法。”方涯尝试询问。   “行了,行了,你也别问,该是你知道就会让你知道。”方牧不耐烦的说道。   “行,我不问,你为了争取更多的相处时间,你想追她就把我卖了,要我配合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我之前欠下的债一笔抹去,那我就配合你。”   打蛇随棍上。   在明白方牧需要他的配合,方涯立刻提出要求,有便宜不赚白不赚。   ‘好小子,比我还贪,跟我狮子大开口,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个混小子。’   方牧在心中暗自欣慰,对于方涯的行为,他很是高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能走到今天一步就是他够‘贪’,不然他何以能成为外门最年轻的副门主,就是在修行路上‘贪’了太多,在他脚下是一片死在他手上的骸骨。   他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典型案例,他一直教导方涯在神秘界的一个道理就是‘贪’,尽最大可能去‘贪’,摄取足够的资源去提升自身的实力。   只有实力才是能让神秘界人士活得长远的不二法门,不然就很可能因实力问题,不知不觉死在某一个角落   在‘贪’的路上不是死,就是走上云端。   ‘贪’是方牧一直贯彻到底的真理。   方牧没有回答方涯,只是在摇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白让我忙活一场是不可能,你开个价。”方涯问道。   “全部抹去那是不可能,只是耗费你一点时间帮我演一场戏,只能抹去一万,同意则成交,不同意就算了,大不了我另想办法,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   方牧斩钉截铁的说道。   “更何况,你别忘了,你可是一直在跟我白吃白喝,欠下那么多,你该怎么选,你应该很清楚。”   这一刻,方牧就像是一个邪恶的债主,拿着方涯欠下的债条在恶狠狠威胁着。   ‘不行。’方涯很想拒绝,可是他做不到。   ‘一万,有一万也好,能少一万是一万,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还是限定一下时间。’方涯思索一下。   没办法。   欠债是要还,能少还一万是一万,要知道方涯现在一直是入不敷出,修炼的资源一直是在方牧打着白条。   以方涯的贫穷,一万实在是太香,这个诱惑力不是他这个‘穷人’能够拒绝。   “行吧,我吃亏一点就一万,不过你必须在这一个月搞定,不然我要加价。”方涯说道。   方牧点头。   “行,以我的魅力,相处一段时间还不分分钟的事情。”   说实在,方涯是不想帮,可是方牧手中的白条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债’山,背得他有些难受,不得不弯下腰。   他很想硬气拒绝,可他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他这个小胳膊拗不过大腿。   想了一想,以其拒绝,一无所获,还不如花点时间陪他演一场‘戏’,能赚一点是一点。   在方牧的正义‘金钱’下,他不得不步步后退。   方涯走回客厅,神情有些沮丧,像是打败仗的残兵。。   ‘耻辱,耻辱,一万就能压下我的脊椎骨,该死,一定要尽快摆脱这样欠债的情况,再这样下去连头都抬不起了。’   “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好。”莉迪看着方涯坐在沙发上,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关心说道。   ‘没事,没事,没事。’方涯张口说道。   在他心中还有一句话,‘这是一个欠债的人无言的伤痛,苦啊。’   “那你做一下这些试卷,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不会太难。”莉迪开口说道。   方涯拿起一张试卷仔细浏览起来,越看越是痛苦,他会做的习题根本不多,加减乘除,倒是难不倒他,可是有些习题需要一些公式......   他不懂呀。   他放下手中的试卷,又拿起另一张试卷,那是一张外语试卷,他又蒙了。   顿时,他感觉到上天似乎在戏弄他。   “怎么,是不会吗,不会解答也没关系,先把会的写上,我先看一下你的水平,然后才能知道怎么帮你提高成绩。”莉迪在加油打气。   时间在痛苦中度过,这是一场别有意图的‘考试’。   “牡先生,你说得不错,方涯同学的问题很严重,想不到连一些六年级的知识点,方涯同学都还未曾掌握,不过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倒是不奇怪。”   莉迪拿起试卷在翻阅着,开口对着方牧说道。   ‘六年级,我去,这也太打击人了,这么说,不是暗指我还不如一个小学僧。’莉迪的话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上。   要不是方牧对莉迪别有所图,方涯敢保证一定会给予惩罚。   ‘当我不要面子的啊。’他在心中欲哭无泪。   “牡先生,你放心,作为他的老师,我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他,我会帮他提升学习成绩。”莉迪坚定的说道。   “那就麻烦老师了,当然我一定不会白让你辅导我家臭小子,你别拒绝,我找别人来给他辅导也是需要花钱,更何况你是我家臭小子的班主任。”   方涯说道。   之后,一人在推托,一人在劝说,方涯就坐在沙发上,如一条死鱼一样,看着方牧的表演。   在方牧带着莉迪离开后,一句话直接浮现在方涯的脑海里。   “不错,做的很棒,装作不会做试卷,倒是很好一个借口,能让我有更多借口接近她,不愧是我的好僚机。”   来自方牧的夸奖。   闻言,方涯露出一丝苦笑。   “我是真不会做。” 第九十九章 紫荆城   夜幕降临,暮霭沉沉,城市处于一片昏暗,灯光在夜色中点缀。   二环南路,一处招牌在霓虹灯光下点亮,勾勒成三个大字‘紫荆城’,不断在变化着灯光似乎想要吸引路人的目光。   紫荆城是谷曼的一家著名的连锁娱乐场所,除了在二环南路这一家最大的旗舰店之外,在其他地方还有分店,是有名的销金场所。   每一晚接待了众多的客人,在那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其内的夜生活丰富多彩。   大门的边缘有许多小霓虹灯散发着璀璨的灯光,半透明的仿玻璃的过道像是可以映照出人的倒影,极为迷幻不真实。   门外有一个迎宾台,站着五个穿着紫红的旗袍,连体无袖,裙摆下方的两条开叉直上到大腿根部,在走动间还可以看到诱人的一幕。   冷风习习。   “今晚天气有些冷,客人却不见少,你说老板一天能赚多少钱,难道是越有钱越怪,每一次过来都是一副电影巫师的装扮。”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赚得最多,你也只是喝点汤水,还不如客人给的一些小费,老板的事还是少说一些,万一被听到炒鱿鱼,到时候,我看你去那找一份工资这么高的工作。”   “还是少说些,听说蕙就是犯了老板的一些忌讳才被炒,现在人都不知道去那上班,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别说了,有客人来啦。”   一行三人向着门口走来,在一个迎宾女郎的带领下向内走去。   刚过去没多久,有一个人出现在迎宾女郎的眼帘,让她们泛起一阵疑惑。   “一个人。”   “现在的少年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了。”   “行啦,别说了被人听到就不好了,人过来了。”   来人正是方涯。   “小朋友,我们这里是一家正规的娱乐场所,禁止未成年人进入,除非是有家长陪同,你的家长呢?”   迎宾女郎走出一人,笑着说,告知方涯关于紫金城的规定。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过道传来。   “让他进来。”   只见,在过道的拐角处走出一个公关女经理,穿着职业西装,很合身,露出苗条的身材,姣好的脸庞微微在喘着气,似乎是出来得匆忙。   方涯径直穿过迎宾女郎,走入内。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我是紫荆城的公关经理‘露西’,请随我来,老板还在处理一些事情,说要稍后一点时间才能过来,他吩咐我,让我好好接待你。”   快步上前,露西露出亲切的笑容,‘露西’这个名字只是她的假名。   “没事,我知道了,我可以等他。”方涯开口说道。   ‘他是谁,老板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在刚才的电话中听老板的语气好像想讨好他,这真是怪事。’   露西想起刚才的电话,在心中揣摩一下。   她对于自家的老板很是忌惮,作为一家游走在黑白两道的灰色地带的公关经理,她很清楚那个总是自称‘黑蛊’的老板有着多么大的能量。   不论是在黑,还是在白,一直是两道通吃。   从她入职的第一天,她就没遇到过一点外来的麻烦,就算是有难缠的客户去投诉,可却是从来没有工商局,食品局,卫生局......等官方人员来调查过。   就连是社会上的混混都不曾来要过任何‘保护费’。   作为一间娱乐场所的紫荆城在经营期间竟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对于露西这样的业界人士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标识。   那就是紫荆城的老板是一个在社会上本事通天的上层人士,能挡下来自黑白两道的任何麻烦。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对方涯流露出一丝讨好的意味,所以露西很是好奇。   ‘样貌很普通,衣着算不上是很名贵,只是普通的知名品牌,这样的人在街上一抓一大把,难道是有钱人的低调。’她不时在自以为隐蔽的打量着方涯,在心中默默作出判断。   “我已经安排好一家雅间,很是安静,不会让人打扰到你。”露西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   穿过廊道的一个拐弯口,来到一个分叉路口,向左望去,最夺目的是一个舞台,上面有人在跳着舞,垂吊在一根闪烁着亮光的钢管。   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宛如一条蛇一样在扭动。   哈哈。   有人在大笑。   喔喔喔。   有人在大声呐喊,有人在吹口哨,只是声音泯然在其他的声响中。   轰鸣的低音炮,激昂的电子乐曲,众人在大声喧嚣,围绕着舞台跳动的舞姿,毫无优美可言,只有是尽情的释放,像是在发泄积攒在心中的负面情绪,很是疯狂。   “贵客,你是想要去舞池见识一下么?”   走在一旁的露西跟随着方涯的眼神望去,见到舞池,露出一阵恍然的神色,还以为方涯是少年心性想要去见识一下热闹。   “不用,带路吧。”   刚才只是方涯下意识的动作,一开始纯粹是被电子音乐吸引,随后更是被他的灵视中所见的景象所吸引,一缕缕常人不可察的污秽之气在向上飘动,像是在涌向一个物品中。   他并没有想要去舞池,毕竟他的身高,年龄进入成年人的场所就好像是一只猫咪走入一群狗的景象。   是极度不合群。   他没有想要充当一个观赏物的打算,让别人围观他,议论他。   接下来,方涯一边走,一边用灵视观察着左右,在灵视的观察下,霓虹的灯光瞬间变成黑白二色,白茫茫一片的景色中,是一条黑色的纹路。   这一刻,方涯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头在左转右转,四处张望。   ‘嘻嘻,刚才是装作成熟,这一下子就露出了少年好奇的本性。’露西看着方涯的动作,在心底中顿感一阵好笑。   ‘咦,这是......’   她望着方涯的眼眸,心中泛起惊恐,眼眸在露出震栗的神色,一股寒意在心底中涌现,冲上头颅和四肢,让她感到全身冰冷。   ‘阵纹,是一个什么阵法。’   方涯没有关注露西的状态,只是好奇于墙壁和地面的阵纹,随着体内的力量涌向眼部,他的瞳孔在演变,由一个褐色的圆瞳孔,拉伸成一个竖瞳。   这一刻,他的眼眸就像是蛇的眼眸,流露出的是森寒的目光,像足了蛇的冷血。   灵视中的那一条黑色纹路像是被放大一样,两倍,五倍,十倍......随着放大,黑色纹路分析成一个个奇异的符号,还不时在进行细微的变化。   符号更有一阵光芒在流转,以一个难以言明的规律在运行。   ‘这些阵纹还真是深奥,晦涩,不花费大把时间恐怕很难清楚。’   方涯在观察一会后,暗暗在咋舌。   整一个大阵,方涯才只看到一角,还不足是阵法的千分之一就已经见到了成千上万个他不了解的阵法锲子,其中,他能分辨得出才只有寥寥几百个锲子。   ‘算了,以我阵法修为的基础再看下去,也只是越糊涂。’   再观察一会后,方涯对阵法锲子越发无法理解,犹如是在看天书一样,晦涩难懂而不知所云。   意念一动,他的眼眸径直恢复成原状,普通的瞳孔。   ‘难道是我眼花了。’   露西闭上眼皮,揉揉眼眶,随即望着方涯的眼睛,很是普通的眼眸,褐色,有点深邃却不明显。   ‘似乎她并不清楚黑蛊上人的底细,还没有纳入黑蛊上人的圈子。’   露西的表现并没有瞒住方涯的观察,本以为她出来接待他,依他的估计,她应该是纳入了黑蛊上人的圈子,不过从她的表现来看,似乎并非是他所想那样。   “露西小姐。”   方涯对着露西开口说道。   露西循声下望,对上了方涯的眼眸,下一刻,他的眼眸像是水形成的旋涡一样,散发出一阵诡异的气息。   “忘了刚才的事情......”   在露西的耳边,像是听到了难明的诧语声,尽是一些嗡隆声类似是蜜蜂在不断在扑扇着翅膀发出的声响,在搅拌着她的记忆。   “忘了......”   她停驻了脚步,身形有些晃动,视线变得模糊,下意识开口说道。   哒。   一脚迈出,露西回过神来,站稳了身体,露出一丝尴尬。   ‘我最近真是太累了,走着走着就走神了。’她自行脑补了一些相关记忆。   “不好意思,最近太过劳累,竟然在客人面前走神,真是万分抱歉,请跟我来。”她对着方涯表达歉意。   “没事。”方涯不以为然,随意说道。   向前走了十几步,来到了一个楼梯口,沿着楼梯走上去,拐过两个个路口,走到一个棕色的木门。   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装饰典雅的房间,三面是一道墙,挂着一些字画,剩下是一面巨大的玻璃,透过玻璃正好是对着舞池正中央,是整个紫金城最好的位置。   坐在玻璃前的座位上,方涯正好可以俯视下方的舞池,俯瞰着众人的行为。   “贵客,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准备一些果盘,不知你想喝些什么?”露西站在方涯的一旁,伏身问道。   “来你这地方,似乎喝别的不太适合,给我准备一些低度数的酒即可。”方涯思索一下,在一个娱乐场所喝饮料似乎有点别扭,枕着下巴偏过头说道。   在露西离开后,方涯没有去看下方的舞池,而是半眯着眼眸,直视舞池的正上方。   ‘似乎吸收了不少。’ 第一百章 兄弟的追求之一   那是一个青铜葫芦的饰品。   它的形状古拙,一大一小像两个球一样,葫芦口倾斜向下,一缕缕污秽之气涌入葫芦口,仿是进到另一个空间一般。   那是紫荆城整个大阵的核心所在。   青铜葫芦垂吊在上面,每一个晚上都从下方的众人身上汲取源源不断的污秽之气,那是由人的杂念所起,经由阵法所提炼形成的材料之一。   在葫芦上,方涯感受到一股浑厚的污秽之气,其内蕴含的量,以他的猜测价值不下于一百阴气珠。   除了青铜葫芦引起他的注意外,还有一个仿若雕塑的赤毒蜈蚣,头部一半缠在青铜葫芦,尾部一端缠在一根铁梁上面,一节节有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它的体积是普通的蜈蚣几十倍之大,头部的两根螯足是赤红,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被名为赤毒蜈蚣。   ‘看情况紫荆城没有黑蛊上人的手下,是因为这一只赤毒蜈蚣,那这一只赤毒蜈蚣的实力恐怕还超出了我的预想。’   方涯坐在位置上,摸着下巴盯着赤毒蜈蚣,在默默估算着。   ‘这就是蛊,它的力量跟我的力量很是相似,怪不得传言中降头师是脱胎于苗疆蛊术,这一下是敲下石锤了。’方涯把精神散发出去,感知着赤毒蜈蚣的力量。   在方涯感知赤毒蜈蚣的时候,它动了。   缠在葫芦上的头颅抬起来,朝着方涯望去,眼部的薄膜睁开了,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珠子,张开嘴对着方涯嘶吼,很是凶悍。   它就像是说,‘我要吃了你。’   他的感知貌似是激怒了赤毒蜈蚣。   坐在位置上的方涯微微一愣,对于赤毒蜈蚣的凶狠有了新的一番认知,还是做着不动,实际却是暗自做着戒备。   不过,他的戒备只是一个谨慎的态度,他一点都不担心赤毒蜈蚣会袭击他。   依他的估计,他的感知既然激怒了赤毒蜈蚣,恐怕会让与赤毒蜈蚣心神相连的黑蛊上人,也会感知到赤毒蜈蚣的异状。   不出他的预料,下一刻,赤毒蜈蚣的眼珠子浮现了一个身影,穿着一身乌黑长袍,袍上挂着许多奇异物件,有是骷颅头,有是一个类似唢呐的饰品.....   他的手握着一根手杖,具体的形象却是因力量的影响,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它微微一点头,像是在对着方涯问候一声,随即又恢复成本来的形状,一动不动。   待赤毒蜈蚣保持不动之后,方涯重新抬起手掌在猜测着。   ‘还真是有点好奇,这个青铜葫芦吸纳这么多污秽之气需要多久。’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就在默默观察着下方不断上涌的污秽之气,一点一点估算着。   咿呀。   门推开了,露西单手托着一个小托盘,上面是一杯鸡尾酒,粉红粉红,有类似方涯喝过的‘红粉佳人’。   她的更是跟着两个女服务员,其中一人也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着各类的小吃,水煮花生,口味凤爪,凉拌海带......   另一人则是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是一个水果拼盘,有西瓜,哈密瓜,芒果,火龙果......分量十足。   待女服务员离开房间后,露西开口说道,“贵客,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吩咐,你的一切吩咐,我们紫荆城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方涯抬起手掌,扬了一扬。   ‘这意思是要赶我离开。’   站在一旁的露西看到方涯的手势,神情一愣,望着方涯专注在下方不断跳动人群,循着视线看着下方,一看,似乎明白了什么。   紫荆城是一家娱乐场所,亦是一家高消费的地方,进出的人都是有相当的经济能力,所以俊男靓女可不少,更不会穿得很保守。   下方一堆性感美女在场跳舞,不少是穿着背心,短裤。   在她的观念中,这个房间是一直以来都是最佳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坐进这个房间,只是这个房间专属于她的老板,一般是自用,或是用来接待一些贵客。   不过,在她入职以来,她很少见到老板用这个房间招待其他客人,屈指可数。   ‘又是一个小色胚,凡是一个男的都逃不出这个字。’   她在心中嗤笑着,却也不敢违背,双手合十,对着方涯行一个礼,慢慢退出房间。   “贵客,我就在外面,随时为你服务。”   下方其中一个雅座,长长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是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人的头发是高高向后陇,就算是舞厅内昏暗的场景都可以看出他的头发油腻。   另一人则是普通的碎发,与同胞兄弟不同,他的脸上有一道疤,在左下巴骨的脸庞上,不大,像是故意刻上去的一样,以此分辨两人的身份。   在两人的身边各有两个妹纸,两人是左拥右抱,不断在与身边的妹纸在欢声笑语,很是欢乐的样子。   “你好坏哦。”   其中油背头的男子,嘴里咬着一颗车喱子,手指捏着身边的妹纸下巴,做调戏状。   呵呵。   “男人不坏,你们怎么爱。”   一听身边的妹纸娇媚的话,他很是欢乐,仰头一笑,正巧他看到了感兴趣的一幕,灯亮了。   “哥。”   他放下手,喊了一声,对着疤脸男朝着上方努努嘴。   “怎么了,咦。”疤脸男抬头一望,发出一声惊疑。   “哥,你知道他是谁么,我倒是觉得很是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能坐进上人的房间,来头应该不小。”   油背头在做沉思。   “废话,你这个猪脑子,都用来记住女人,连一点空间都不剩,来头当然不小,我问你,你还记得你的老大的老大是谁。”   疤脸男怒其不争一样,出声呵斥。   “哥,你别小看我,老大是上人,上人的老大不就是牡......卧擦,是他。”   说着说着,油背男想起来了,嘴里嘀咕着。   “怪不得眼熟,原来是老大的老大的儿子,他怎么来了,年纪这么小就来这种地方,不愧是同道中人。”   一脸油腔滑调,像是找到知己一样。   疤脸男的陷入思索,眼眸在闪烁着精光。   “严肃点,别一副精虫上脑的蠢样子,上人通知我们来这里,恐怕是与他有关。”   油背男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瓜,三两下吃个精光,点头说道。   “照这么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一旦抱上了他的大腿,一定会进入牡大人的眼中,那你我兄弟可就有了出头之日,嘻嘻。”   他似乎联想到了以后美好日子,乐出声。   “嗯,是一个机会。”对于自家兄弟的话,疤脸男很是认同,却没有像自家兄弟那么欢乐,而是脸上露出一丝谨慎。   “不过,就是不知道机会危不危险。”   油背男抱着身边的妹纸,直接亲上去,随后屏退身边的妹纸,待妹纸走后,他笑着说道。   “哥,你就是想太多了,世界上能会有白捡的便宜,我们那一次的任务不是有风险,我们可跟人家不一样,道上不是在传芭达亚的四方墓场,四季园,这两间在建‘灵场’可是他的名下。”   说到四方墓场和四季园,他是露出一丝渴望。   “对比咱家兄弟,连一片瓦楞都不敢建,与他相比,我们就像是一个打工仔,要是能抱紧了他的大腿,我们兄弟未尝没有机会,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灵场’,到时候就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在神秘界中‘灵场’就像是一只会下蛋的母鸡,可以让饲主不断收获鸡蛋,但是这一只母鸡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养,可以建。   建立‘灵场’需要相应的力量去保护不受其他力量的影响,这一股力量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拥有。   现有遍布在整个南洋的灵场,要不就是各大势力所属,要不就是属于神秘界的大能个人,亦或是类似方涯一样的人,子凭父贵,投一个好胎。   剩下的就是一些神秘界人士花大代价去争取大势力放出的一个名额,这个名额可以挂靠在有能力庇护灵场的存在名下,从而让其他神秘界人士有机会去建立棣属自身的‘灵场’。   只不过,这样的灵场收益要上交一定比例的供奉。   就连黑蛊上人的紫荆城都是挂靠在方牧的名下,外加倚借外门的名声在外才能建立。   现在建立的四方墓场对方涯来说,就相当是让他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之上,可以不用像同胞兄弟为了修炼的资源抓破头皮,与别人不同,他是不用上交供奉。   “你说的在理,就算是在他名下挂名,要上交一部分利益也好过现在,以你我兄弟现有的收益,连日常的修炼所需都不够,一份恨不得当两份来用。”   疤脸男想起两人的现状,略微一阵气馁。   以他们身为外门三星成员,只差一点贡献分就可以升上四星的实力,除了接取门内任务得到的奖赏,外加一些额外的外快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收益。   连日常的修炼都要省吃俭用。   在下方,同胞兄弟在小声交流的时候,大门口处有了一丝声响。   门被推开了。 第一百零一章 黑蛊上人   走入的是一个老汉。   他的形象与方涯之前所见相差无几,观年纪估计是四十多岁,脸庞有一道道风霜留下的痕迹,穿着一件复古风格的连帽长袍,衣帽并没有带上放任在背后,袍上挂着诸多的挂饰。   每一件挂饰都隐约有一股能量欲以爆发,其中不少的饰物更有生命力透出。   不同的是,这时他的手上并没有拿之前所见的手杖,眼眸像是时刻带着笑意一样,很是亲切。   ‘看不透,力量还是浑厚深不见底,只是四鹰犬之末就要这般本事,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三年前,他就离主巫祭层次的修为只差临门一脚,不知这三年是否有更近一步。’   方涯一见黑蛊上人进来,没有一点怠慢,站起身子合十双手向黑蛊上人施一礼,表示问候。   蛊术是一种与降头师一道很相似的力量,修行蛊术的力量在南洋一带亦是大有人在,是一条较为主流的修行流派,不同层次的蛊术修行者,有不同的称呼。   沿袭于夏国南疆的称呼。   蛊术从从最低的蛊徒开始,到蛊士,蛊祭,主蛊祭,大蛊祭,其中大蛊祭就相当于降头大师一样的存在,大蛊祭之后更有其他道路,不过方涯不知道。   据闻在夏国南疆就有一个超出大蛊祭的存在,不过这个传闻从未曾证实,类似于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   珈坤就是一个得到蛊术传承的好运儿,只是在刚踏上修行之路,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蛊徒就死在了方涯的手中,类似珈坤一样的人在神秘界永远不缺。   有些人能够在残酷的神秘界中活下去,有些人却在弱肉强食的淘汰中被刷下来。   毕竟像方涯一样的神秘界人士,每一次斗法或是争斗,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像古时学生拿支笔来争论高低,他们是动刀子,一般都是白刃进,红刃出。   就算是死亦不定有下一世,好比是珈坤灵魂所化的蛊术就被方涯拿来喂食,灵魂都没了,那还有下一次的轮回。   与方牧的其他下属不同,他眼前的这个老汉不单是方牧权势一脉的心腹之一,更是仅次于方牧等存在的大高手。   在其他人面前,方涯都可以摆架子,但是面对黑蛊上人等四鹰犬,他不会,也没必要在其四人摆任何架子。   如面对自家势力的中坚力量还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势,那就是在‘作’。   ‘呵呵,自上次一见方少,都快有了三年了,近来可是安好。’黑蛊上人同样合十双手施施然回礼。   “一切安好,我的事情应该瞒不过你这个门内五星成员,这次关于今天警车爆炸引起的事情还麻烦了上人,让上人去跟南洋门那些人去扯皮,南洋那边估计会借题发挥。”   方涯略作抱歉。   南洋门与外门从来都是不对付,南洋一带的蛋糕就这么大,同是上三门的南洋门和外门,佛门自然有着各种矛盾,由利益所引发的矛盾。   在目前三方鼎立,一片和谐的前提下,大规模的争斗是不可能发生,那只有在一些小事上扯皮,一点一点争取各自的利益。   警车爆炸一事,由于方涯在云白山与潘相遇,潘又是不在南洋各大势力的人,这样一个人惹出来的事情,自然一时间,众人都是没有头绪。   找不到替罪羔羊,那么可以发挥人的想象,扣屎盆子。   南洋门可不在乎方涯是方牧之子,又不是要打杀他,只是借由方涯破坏规则的名头想要争取一些利益,就算是争取不到利益,可是把事情定下基调也好。   “方少言重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大的打打杀杀,只能在一些小事较真,这又不是一次两次扯皮,我都已经习惯了。”   黑蛊上人一点都不在意之前的会议,随意的说道。   在来紫荆城之前,他就是去了一趟九门大厦,在九门议事的会议上听了一场口水仗。   本来是不需要他到场,但是事情牵扯到了方涯的身上,那他在这个方牧一脉相当于‘事务长’的存在,只能过去一趟表达一番态度。   ‘牡大人对方少还真是舔犊之心,真是一点不想让其他事情影响他。’   黑蛊上人坐在一旁的座位上,暗自望着方涯一眼,从方牧吩咐他过去九门大厦一事,他进一步明白了方牧对方涯的看重。   “之前在电话中,你说是要拜托我找一个人去帮你办一件事,不知是什么事,你要的人,我已经是通知来了,是需要现在叫人上来。”   他想起了方涯在之前拜托的事,开口询问着。   “叫上来吧。”方涯点头说道。   他没有想要隐瞒黑蛊上人关于接下来的事情,因为他知道隐瞒不住,更何况刚因潘一事把他扯进来了,他又在暗中派人调查,这样的一件事是瞒不过其他势力的探子。   他需要黑蛊上人的一些配合,配合转移一下其他势力的注意力。   在他不想亲身冒险去查探潘的事情,那他就需要方牧的势力,而动用方牧的势力,那就绕开不了黑蛊上人。   与婆罗那一件事不一样,在那一次方涯可谓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之前在方牧的保护下一直安稳平安度过几次下降,从而让他小瞧了其他人,自认为有方牧的诸多宝物,一定能跟婆罗一斗。   那一次,方涯才算是真正独自施法去争斗,就算是之前的他独自施法,可也一直处于方牧在一旁的保护中,两者的性质根本无法比拟。   这一世的方涯在婆罗一事前,就算是他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年,可说到底还是一个生活在和平且没有这一世的神秘力量的时代。   那怕是有方牧的教导,关于神秘界的真实一面,他始终未能有深入脑海的认知。   正是因那一次让他快速成长起来,真正见识到了神秘界的残酷,不管是他之前给被人下降,目睹了人的死状,都没有一次频临死亡的教训更为深刻。   方牧的言传加上频死的身教,才让他在之后更加正视神秘界的一切。   他明白一件事,在神秘界生或死从来只在一线之间。   至于这一次关于潘的一事,在他有了一定的猜测下,在潘的背后有可能是一个被封印,还不曾接触到现有的神秘界的老古董。   对于这样一个存在,他是很好奇。   “上人,今日你不在现场,所以对于那个叫潘的人的情况是不太清楚,他本身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对他背后的人感兴趣,我想你帮我移开这件事的注意力,我不想受到其他的影响。”   方涯笑着说道。   就算是知道瞒不住黑蛊上人,他亦不会把事情全部交代出去,只是有选择的让黑蛊上人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是追查潘,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黑蛊上人......   ‘普通人......那就是那个潘身后还有其他人,是外地的过江龙,还是藏在暗处的老鼠,普通人或事,应该引不起他的注意,似乎这个潘有些意思。’   黑蛊上人在心中思索一下,明白方涯一定还有其他事情没交代清楚,不过却不以为意。   对他来说,能引起方涯注意的事,并不能使他上心,只因两者的差距大了,能看上眼的事或物都不一样。   除非这件事摆在明面上的利益能值得他去注意,不然他只需要保证方涯的安全即可。   “小事一件,我会吩咐下去,你放心。”黑蛊上人说道。   他从袍内取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把人带上来吧。”   “我叫来的这两人是门内三星成员中有名的双子星‘桑’和‘巴’,要不是贡献分不够,两人应该已经是四星成员,所以我想他们两人一定能完成你的吩咐。”   黑蛊上人对着方涯介绍了他找来的门徒。   ‘是他们。’   方涯听说过这两人,哥哥是桑,弟弟是巴,俱是泰罗本地人,要知道外门多是外地人,尤其是夏裔华侨,再不就是南洋其他国家的人。   泰罗本地的神秘界人士十有八九都是南洋门的门徒,原本桑,巴两兄弟亦是南洋门的门徒,但由于兄弟两人所属的势力得罪了南洋门内部的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势力。   权力斗争,尤其是内部的倾轧,稍有不慎,从来都是异常残忍。   作为失败的一方,桑,巴两人更是属于势力的中坚力量,两人的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斩草除根,逃跑......追杀构成了两人两年的下水道老鼠般的生活。   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黑蛊上人,为求活命,两兄弟是奉上一连串的投名贴,在死中求生之中,花了三年的时间换取了外门对于两兄弟的庇护。   “我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事情,三年二十头,那三年可是杀得南洋门俱是心惊胆战,走门在外都怕碰到他们两兄弟,也算是近二十年影响较为大的事件了。”   方涯笑着说道。   “哈哈,那是人嘛,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敢做,几十年了,不止是南洋一带,就是全球的神秘界都处于一个相对和平的年代,比起百年前,这是难得生活,和平得让人的骨头都快要生锈了。”   黑蛊上人笑着连道。   他抬起手放在桌上,宽大的衣袖中有一阵蠕动,爬出了一只斑毛毒蛛,不论是修长的蛛爪,还是肥硕的肚子,俱是毛绒绒,一对眼睛很是幽黑。   巴掌大小,外加毛绒绒的形象,还有几分可爱。   “我的小可爱,似乎有些肚子饿了。”   很是突兀的爬出一只斑毛毒蛛,并没有让方涯和黑蛊上人露出一丝害怕,仿佛是一件寻常之事。   方涯更是一见到斑毛毒蛛,拿起桌上的哈密瓜伸到斑毛毒蛛的嘴前,喂食了起来。   咚咚咚。 第一百零二章 友谊和利益   “请。”   一只白哲的手打开了房门,露出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两人。   方涯看了眼走上前的兄弟,松开手指的哈密瓜,任由斑毛毒蛛的蛛足抓住哈密瓜,露出一抹微笑。   “见过上人,见过方少。”   兄弟二人走到黑蛊上人和方涯面前,合十双手施一礼。   ‘先是向黑蛊行礼,从细节中可见,两人是更加信奉的是实力,不过也不奇怪,经历了受人追杀,对于实力的追求会更加强烈。’   方涯坐在座位上,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明张目胆的打量着两人,在他打量桑和巴两人的时候,他身下的阴影蓦然扭曲了一阵。   ‘阴尸降从两人身上感受了很大的威胁,感应很灵敏。’   坐在椅子上的黑蛊上人摸了一下桌上的斑毛毒蛛,这一摸得斑毛毒蛛很是舒服一样,让它咧了一咧嘴,有点像是在讨好的意思。   他的眼眸斜向方涯的身后,那一处刚才扭曲的阴影,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   ‘这股气息很像是牡大人的阴尸降,不过却弱很多,难不成是他炼成了一具阴尸降,阴尸降可不好炼。’他暗自在猜测。   对于一具阴尸降的珍贵,他很清楚,不论是阴降,还是阳降,乃至合在一起的阴阳降,一直都是降头师的梦寐以求的降头术。   ‘阴尸降应该是牡大人的手笔,大人对他这个儿子还真是舍得,找这一具合适的尸源可不容易。’   他在心中自圆其说,勿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阴尸降需要炼制的条件太过苛刻,就连方牧都有两具。   对于方涯身下的异状,桑和巴两兄弟并没有察觉到,见到黑蛊上人没有理会两人,更见到方涯打量的眼神,两人很是忐忑。   两人眼神交际一下,像是在询问对方,‘怎么一回事。’   “既然你们都知道方少,我就不多说了,这次方少是有事情交给你们去做,一旦完成必是重重有赏,关于你们兄弟在门内的处境,我亦可帮衬一二。”   黑蛊上人眼神从地上的阴影处离开,看着桑和巴。   听到黑蛊上人的话,桑和巴的眼眸流露出一阵喜意,两人虽入了外门,可在门内的待遇却不是很好,或多或少在某一些方面,不少的门徒一直在针对两人。   “方少你有什么事就交代他们,我还有事,先离开一阵,等下还有其它事,可以再通知我。”   黑蛊上人非常识趣,抓起斑毛毒蛛放在手上,向方涯告辞,避讳听到其他事情。   “上人有事不妨先忙。”方涯没有去挽留黑蛊上人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道。   砰。   一声关门,黑蛊上人离开了房间。   “别站着,坐下来吧。”   方涯抬头站立的两兄弟,伸手示意坐下,开口说道。   他没有想要一直抬头与两人交谈的想,那样太累了。   坐下来的桑和巴一点不像坐在下面那么随意,坐姿很端正,有点像是下属面对着上司一样,屁股只坐椅子的三分之一,挺着胸膛。   面对两人的恭敬,方涯没有太多感触,因为两人的恭敬不是来源于他,而是来自于他背后的苍穹巨影。   “不知方少你有何吩咐,但有所交代,我们两兄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一定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油背男即是巴,他拍着胸膛,就像是表忠心一样。   “两位有心了,这事不需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只是帮我去查一个人或是办一件事,过程可能有危险,当然只要你们帮我办好这一件事,我不会亏待你们兄弟。”   方涯拿起一颗车厘子,吞入腹中,他被斑毛毒蛛刚才的行为引起了一股馋意。   桑和巴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他的后续。   “这件事的危险性,我也不敢确定,可能是二星任务,亦可能是四星任务,它的危险就在于不确定性,这任务,我可以帮你们运作成一次四星任务。   这样的话,你们不但能拿到外门一个四星任务的报酬,额外我会让上人送给你们一个相当于三星任务的报酬,算是我个人的奖赏,我更可以让我爸在门内的势力去帮衬你,你们将赢得我的友谊。”   方涯慢悠悠地说出他给的奖赏,说完后并没有催促两人给出回应,随着他每说一样利益都像是在两人面前摆放一盘美味的珍肴。   香味诱人,却夹杂着铁钩。   对于以公谋私,方涯一点都不在乎。   桑和巴两人在面面相觑,似乎在暗中不断交流。   他们很清楚,天上从来不会有白捡的便宜。   方涯的脸带着笑意,拿起西瓜在吃,又拿起车厘子,向后一靠,直接靠在椅背上。   “还有一点,这些收益需要你们完成了才会给你们,可能一个四星任务外加三星任务的奖赏并不放在你们的眼中,花点时间还是可以拿到,但是我的友谊却不是花时间就可以拿到,这需要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了你们面前,好好考虑一下吧。”   要想人尽力去忙活,利益才是良道,想让人白忙活,永远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星级任务是外门维持势力利益,维持势力团结......其中一种方式。   外门每时每刻一直都会挂靠总坛内颁布一系列的任务,任务由一星到五星,分别对应外门的星级门徒,完成星级任务不但可以得到门内的奖赏,更可以获得门内的贡献分。   贡献分是外门很重要一样东西,相当于是外门内部的流通货币,不但影响外门成员的等级,更可以兑换外门不对外开放的珍贵材料。   除此之外,更可以消耗贡献分去兑换‘灵场’的庇护名额。   “方少,你开这么高的价码,不知需要我们两兄弟去办什么事,查什么人。”桑问道。   “一个叫潘的人,不过我不是找他,是要你们找到他背后的人,嗯......”说到这,方涯沉默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   “也不一定是人,反正我需要你把潘背后的力量带到我这里来,就算是你们完成了,关于更多信息,在你们同意后,我会告诉你们。”   听到方涯的要求,桑和巴对视一眼,从方涯的话,两人算是听出来一些。   “不知,背后的力量是?”巴询问一句。   “我也不清楚,所以这一切都要你们去查,不管任务难或易,只要你们带来给我,我答应你们就一定给你们。”   桑和巴又交流了一下眼神,在无声交流着。   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不确定性,可能会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亦可能会是两人致死都完成不了。   ‘方少是牡大人之子,虽有他的实力还低,任务不一定会很高,可能让他看上的任务,要说简单,肯定是不可能,还真是纠结。’   桑在心中想着,一时间委实难以下定决心。   三分钟过去。   方涯坐直身体,伸了一下懒腰,开口说道,“怎么样,你们考虑得如何。”   桑和巴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方少,我们接了,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所托,今晚12点,我们回去就开坛做法,借助一天最阴的时辰增强开坛的威力,相信一定能搜查到那个潘的踪迹,对于寻人踪迹这一事,我们兄弟对手中的秘法还是有很大的信心。”   桑开口说着,并交代了一下,接下来他们的计划。   “不不不,你们还不了解潘不是我的目标,他只是一个非人的傀儡,你们不能开坛做法,一旦你们开坛做法必会让潘幕后的存在知晓。”   方涯拒绝了桑的提议。   “别人有了警觉,那有心要躲,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接下来方涯对着桑和巴讲述了关于潘的情况。   在来紫荆城之前,他已经从桑珠的手中取得了潘的一些信息,上至潘的三代,下至潘的子侄,乃至现在的住址......等重要不重要的信息。   在讲完他所了解的情况,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金属U盘,金属表面还有一个品牌水印。    U盘里面装着关于潘的详细信息,俱是桑珠从警方拷贝得来。   “一定要尽快,还有一点要隐蔽,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如有走漏风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方涯一见桑拿起U盘,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你放心,我们兄弟明白,一旦有人知道,我会提前把那人解决,不会牵扯到方少。”桑在脖子作了一个手势,轻轻一划。   “嗯,如有进展到时候再跟我联系,还是在提醒你们一句,就重要是快,我两次遇见潘,可他的力量在增强,我不知是否到了上限,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   方涯再次提醒着。   “是,那我们兄弟先行一步。”   桑和巴站了起来,合十双手施了一礼,在方涯点头下,离开了房间。   在桑和巴的两兄弟离开之后,过了五分钟,黑蛊上人又回来了,跟方涯畅谈一段时间又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方涯,他拿起那一杯粉红佳人,轻抿一口,望着下方热闹的场景。   嘭蹦嘭蹦......   DJ的手指在电子乐器打碟,演绎了澎湃的电子乐声。   他在吼。   “兄弟姐妹们,大家跳起来,一起嗨皮。”   喔喔喔...... 第一百零三章 被诅怨缠上的女律师   哒哒哒......   走廊的脚步声,由上而下。   另一端的走廊走来走来一群人,有男有女,在一个迎宾女郎的带领下,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在边走边小声交流着。   “今天你的辩论太精彩了,帮我赢下了这次案子,这三个月的时间,你是功不可没,很棒,所以我想把我公司接下来一年的法律事务都交给你们托卡托律师所。”   邦拓走在前面,对着身边一个干练的女士表达了他的赞赏。   “邦拓先生,你的选择是明智,我们托卡托律师所是泰罗业界中最顶尖,一定不会让你们雅思公司失望。”   一旁穿着白色雪纺衫,黑色长裤的福莉莎露出笑容,很有信心的说道。   “对,邦拓先生,关于合作的事宜,明天我会亲自上门去拜访,商讨详细的细节。”站在福莉莎身边的是同为托卡托律师所的冠名律师隆基,是其中的一个负责人之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期待你我的合作。”邦拓笑着说道。   他后头望着其他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托卡托律师所的职员,穿着各自较为休闲的衣服。   “各位,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等会大家尽情玩,尽情唱,放松一下。”   “邦拓先生,你客气了,我们这里可是有麦霸,唱歌贼厉害,一定会让你叹为观止。”   “不错,唱得很厉害,还不放麦。”   “哼。”   哈哈哈。   接连起哄。   “福莉莎小姐,你还好吧,最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归工作,平日里还需要多注意一下休息,我公司未来一年可还要多拜托你。”   邦拓看着福莉莎憔悴的脸色,略带着病态,开口说道。   “对呀,福莉莎你最近的脸色还真是差,是不是病了,你一点都没有感觉么?不行,你明天还是去医院一趟,做一个检查为妥。”隆基点头迎合着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有留意到律师所拍档的情况,之前因案件到了关键的时间,没办法让她松手,只是关心问候一下。   现在案件结束了,还是需要提醒她,拍档病倒了可不是他想要。   “可能是之前比较忙,没保养好皮肤,所以皮肤差了些,病了倒不至于,我没感觉到身体有一点不舒服。”福莉莎露出疑惑说道。   “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比较好。”隆基说道。   “对呀,师傅你最近的脸色真的很差。”福莉莎的小徒弟开口说道。   楼梯口,走下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比起隆基一行人的身高来说,有很大的差距。   这个身影正是方涯,处理完了事情,他没有在房间呆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小大师,是你,遇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一见到方涯,邦拓就露出一丝惊喜,突兀的加快脚步,伸出双手想要握手。   方涯一听邦拓的声音,偏头看去,赫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法丽莎父亲‘邦拓’。   “是你。”   他伸手轻握一下,随即松开手掌,又偏过头望着福莉莎,在他的灵视中,他发现福莉莎被一个诅咒缠上,阴冷的咒力从她的身上散开。   邦拓的行为,让落后在身后的众人微微一愣。   ‘一个大老板在讨好一个人,他是谁?’不少人在心中都浮现了类似的询问。   ‘地缚灵的诅咒,这倒是很少见。’   他的右手垂落结一法印,出现一股吞吸的力量,从福莉莎的诅咒中拉扯出一丝咒力,让咒力缠绕在手指上。   低头观摩一会。   他的左手伸入口袋,取出一个画着符纹的小蓝瓶,打开瓶盖,手指轻轻一弹,咒力如燕归巢一样飞入小蓝瓶。   ‘奇怪的小鬼。’   隆基在心中诽谤一句。   心中有着疑惑的他看着方涯奇怪的动作,很是怪异,看不懂,他根本看不到咒力,只以为是一个人怪异的癖好。   “邦拓先生,他是?”他走上前开口询问一句。   一直留意方涯行为的邦拓没有立刻回答隆基的问话,不同别人,知道方涯底细的他可不会忽视方涯的行为,心中有更多的疑惑。   他的观察力很是敏锐,多年的生意场上的厮杀,琢磨人心,他是很有一套。   ‘看了眼福莉莎小姐,他不会无缘无故结一法印,福莉莎小姐的脸色不好,不是因为休息不好,不是病,难道是遇到了脏东西?’   在一瞬间,他想了许多。   “邦拓先生,你没事吧?”走上前的福莉莎看着在思索的邦拓,出言询问着。   她说着,眼神却是飘向方涯,她也有一些好奇心。   从邦拓刚才的行为,她不难察觉出,那是有一丝刻意的讨好。   “没事,只是想了一些事情。”邦拓有些同情看了一眼福莉莎。   虽不清楚实际的情况,可从方涯的行为,以及最近福莉莎的脸色来看,他很大胆的猜测。   ‘她是惹上麻烦了,难得碰上一个能言善辩的律师,可惜,关于双方的合作还是拖一会,万一她死了,那就要认真考虑一下托卡托律师所是否合适。’   他之前决定与托卡托律师所合作,是因他欣赏福莉莎办事能力,现在是有了一些新的情况,他需要观望一下。   “他是......”   邦拓想起了隆基的问话,转头望着方涯,伸出手想要介绍方涯,可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介绍。   他与方涯不是很熟悉,向别人介绍方涯是一个降头师,那肯定是不行。   先不说别人信不信,他还需要顾忌方涯的想法,他可不清楚方涯乐不乐意让别人知道降头师的身份。   “一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方涯听到邦拓的话,直接实话实说。   他不再理会其他人,绕开众人向外走去。   ‘很神奇的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对于方涯的自述,隆基是不太相信,方涯的回答更让他奇怪起来。   真要是一个陌生人,那作为一家大型企业老板的邦拓为何会向方涯露出一丝讨好的行为,这样的行为就值得让人寻味。   他望着邦拓,像是想从邦拓的口中得知印证。   作为一个律师从业者,不止是隆基看出了一些端倪,其他人亦是有着类似的疑惑。   ‘这是假话,说得挺有水平。’   福莉莎转过头来,向后一看,顿时见到走到转角口处,露西走来迎接的一幕。   ‘紫荆城的公关经理亲自相送,不是一般人,刚才他说的小大师是什么意思。’   她在心中推敲着,眼神望向邦拓。   可惜,众人的疑惑,邦拓一点都没有想要解释的想法。   “金秘书,你先带福莉莎小姐,隆基先生和其他人去包厢,我过一会再过去。”邦拓对着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秘书,开口说道。   “是。”金秘书合十双手在行礼。   “请跟我来。”   在迎宾女郎的带领下,众人继续向前走,唯独邦拓朝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大步流星一般追赶着方涯的身影。   门口前,停驻着一辆黑色的休旅车。   来到门口处的时候,露西稍微加快脚步,走在方涯的前面,为方涯拉开车门。   方涯在迎宾女郎好奇的目光中,直接坐上去,座垫是软绵绵,很舒服。   “请等一下。”   大步走出来的邦拓开口喊着。   ‘先别急着开车。’方涯意念一动,制止住艾想要开车的行为,转头看着走来的邦拓。   “那我先走了。”露西望了眼邦拓,转头对着方涯说道。   嗯了一声。   方涯点点头。   露西转身离开,与邦拓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很有礼貌合十双手行礼。   “有事。”方涯瞧了眼来到他面前的邦拓,听着略微不顺的呼吸声。   “很是凑巧,今天能遇上小大师,这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的名片,上次木柩大师在场,很多事不方便说,如小大师有任何吩咐,我很是乐意为你效劳。”   邦拓递上一张名片,很是诚恳的说道。   自从上次见过方涯之后,他一直想要调查出更多关于方涯的消息,可由于他对神秘界的了解渠道有限,花了很多时间才得知了方涯的来历。   本来还在想怎样更好接触方涯,能在紫荆城遇上,根本就像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是想投靠我,雅思公司董事长,雅思......倒是在电视上和在一些路上看过这个公司的广告,公司的实力应该不错。’   方涯拿着名片,正反两面各看了一眼。   建立‘灵场’需要不少的资金,维持‘灵场’的运转亦是如此,他不介意多上一条财路。   “是么......那你可以去找一下全泰娱乐的现任董事长,认识她吧,俗世的一些事情都是她在帮我处理,你去找她谈。”他开口说道。   “是全泰的菈小姐,当然认识,最近菈小姐在谷曼的商界是风生水起,一手搅动了整个娱乐圈,更是在不断进军商界各行各业。”   邦拓没有迟疑,开口说着,毫不吝啬表达敬佩的话语。   ‘怪不得她的势头这么猛,原来是后头有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商界会突然窜出一个手眼通天的人。   邦拓的话没有在方涯的心底引起一丝波动,对他来说,这些事情并不重要。   “去找她吧。”   方涯很是潇洒的说了一句。   拉上车门。   车在邦拓的目送下,缓缓驶离紫荆城,在一个拐了弯处消失在邦拓的视线中。   浓黑的夜色,除了灯光下,剩下的是......   黑夜。 第一百零四章 新房子   虹光闪烁,灯光在变,时而绿,时而红,时而黄,时而紫......色彩缤纷。   包厢一片欢乐的气氛。   有人在玩游戏,以摇骰子猜点数,输者被惩罚,真心话大冒险。   笃笃笃......骰子在摇动。   “九个五。”“十个六。”“十一个五。”   ......   “游戏场上无上司,哈哈,你输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愿赌服输,但你们别过分,我选真心话。”   “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我们只是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玲,上一把你输了,千万不能挑一些简单的问题,要多叼专有多叼专,千万不能因他是你的师傅就留面子,去问吧,我们的玲。”   众人在满怀期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输的人大约四十多岁,脸庞方正,瞪大一双眼睛,直视着坐在一旁的女徒弟,仿佛她犯了什么欺师灭祖的罪过。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想欺负人,玲,你别怕,我们在你身后。’   “我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而已。”方脸中年律师板着脸,一脸严肃的说道。   “玲,我们是律师,不畏强权的人,勇敢点。”   ‘你们这些家伙是想推我进火坑,乱问,明天回律师所还不给师傅往死里整。’玲在心中腹诽一句。   她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我的问题很简单,师傅,你有没有女朋友?”   “切切......”   一听问题,众人败兴而归也没心思听答案。   “玲,你变了,怎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作为律师,你连盘问的技巧都忘了,太让我失望了。”   方脸中年律师板起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颔首像是在赞赏女徒弟的识趣,张开手说道。   “我不会耍赖,该回答就回答,我没有女朋友,但有老婆。”   “切切切......”   众人一点都不满意这个答案,方脸中年律师结婚的事情,在律师所是无人不知的一件事。   游戏在继续。   有人在玩游戏,亦有人在唱歌。   “我的爱......”   一支麦,一个人,男高音不断在拔高,脸上的情感极度投入,撕心裂肺的情感由此而喊出,歌声在包厢内响彻缭绕,如同晨钟在天地间敲响。   事实证明了一件事,词在线,音却不在线。   有人在尴尬拍手。   “小马哥唱歌的姿势是帅到掉渣,可就是五音不全,好可惜,不然听他唱歌就是一种享受。”   坐在后面的一个圆脸妹纸,托着下巴一脸痴迷望着唱歌的背影,下巴是一个骰盅,她就差直接喊出‘我是你的小迷妹’。   “行了,谁不知道你是小马的迷妹,你现在就是一副享受脸,到你喊。”坐在一旁的女子,开口催促。   ......   哈哈。   “想不到你们律师平时都是严谨,讲求事实的形象让我都快忘你们也是一个人,有着俏皮欢乐的一面。”   坐在另一桌的邦拓对着隆基和福莉莎开口说道。   在这一桌只有寥寥三人,其他人有意识坐在另一桌的方向,腾出地方给邦拓三人。   “律师也是人嘛,上班的时候有上班的形象,下班有下班的生活。”福莉莎笑着说道。   邦拓抬起手,朝着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间,笑着说道,“我还有一点事就不多陪你们,先走一步,让金秘书招待你们。”   “行,那我送你。”隆基没有挽留,笑着说道。   邦拓站了起来,整理了衣服,笑着说道,“不用,福莉莎小姐,你方便么,送我一趟,我有事跟你说一下。”   福莉莎微微一愣。   “没问题,邦拓先生,我送你。”   她站了起来,跟在邦拓的身后,一同走出包厢,朝着外面走去。   “福莉莎小姐,我想你们这些高知识份子应该不会相信降头师,我想问一下你对降头师的一些传闻是什么看法?”走在廊道的邦拓开口询问。   “哦,这个......”   福莉莎由于不清楚邦拓为何这般询问,思索一会,组织了一下言语。   “我作为一个律师讲究的就是一个证据,关于降头师的很多传闻,我是抱有怀疑,什么养小鬼......有太多的不合理之处,只是古时的人夸大其词。”   她没有长篇大论,呵斥降头师是迷信,是不科学,而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她很清楚一件事,降头师一行在泰罗的上层社会中有很多人是信奉,越是有钱人越是喜欢交好一些降头师,不过她却是不太信。   “你会这般想,我倒是不奇怪,十一年前,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后来一件事改变了我的想法,并在慢慢接触那个世界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邦拓看着福莉莎,没有反驳,只是大概说了一下关于他的事情,很含糊。   唉。   他叹了一口气。   “福莉莎小姐,我很欣赏你的专业,我就提点你一句你信或不信都无所谓。”   福莉莎糊涂了,没听懂。   ‘邦拓先生,这是想说什么,是想跟我说降头师的事情么?’   邦拓转头看着福莉莎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一丝疑惑,迷惘,又转过头,看着前方。   “我想福莉莎小姐可能沾上了脏东西,如果今后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要是想活命不妨去找一下今晚碰到那一位,尝试一下,能否让他出手救一下你。”   ‘那一位?’   福莉莎边走边思考着,想起刚才的话题,路过楼梯口时,又想起了邦拓那一声,‘小大师’,她斜睨一眼邦拓。   ‘难不成那个少年是降头师,嗯,很有可能,这下倒是说通了,信奉降头师的邦拓先生才会表露出讨好的行为,神棍还真是从小培养。’   对于邦拓的提点,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邦拓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何觉得我沾上了脏东西。”福莉莎问着。   “我猜测,不过关于我的话,福莉莎小姐还是记在心中最好,我只是惋惜一个我看好的律师。”邦拓连道。   在两人的交谈中,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门口整停了一辆豪车。   邦拓站在门口的石阶上,停驻下脚步,转头对着福莉莎说道,“关于我跟你说的事情,福莉莎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到处跟别人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是严肃,语气中更有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放心,我身为律师的口风很紧,不会乱说话。”福莉莎点头承诺。   邦拓点点头,上车,消失在紫荆城的范围。   ......   静悄悄的夜,静悄悄的城。   下半夜。   城市的夜生活已经消退了,城市寂静无声,昏暗的夜空只有一轮弯月,闪烁的群星,很是漂亮。   无人行走的道路,一半处于昏暗,一半处于灯光之下,照亮了道路。   一辆车划破空气的寂静,低沉的发动机声。   这里是老城区,街道不算很宽,并没有多少商业住宅小区,多是独栋房子,普遍都是三四层的小矮房。   街道某一处,车停了下来,十米外就有一个路灯。   “福莉莎,明天就休息一下,我已经帮你挂了一个号,你明天直接去医院就好了,我可不想要一个生病的搭档。”   “行,多谢了。”   车门推开,走出来一个身影。   车后座的车窗降下,一个人头伸了出来望着路边一间有些老旧的独栋房子,三层高,门前有一个小庭院,栽种着一株榕树。   榕树有些奇怪,光秃秃,掉光叶子,只有树枝,要知道谷曼是没有冬天一说,一年四季,树木常绿。   “房子不错,你都已经入住了,什么时候让我们来参观一下,我可是很好奇。”   “案件结了,接下来,我的时间较为宽松,等我收拾好房子再让你们进去参观。”   “一言为定。”   “早点睡,我们走了。”   在福莉莎招手送别的时候,车开走了。   “房子还真不错,在城市的中心地带买上这样一间房子可要不少钱,不知道我要花多久的时间。”   “你呀,好好努力,迟早有一天你可以的。”隆基开口鼓劲。   “房子是不错,就是树有点怪,叶子都掉光了。”   “可能是害虫一些的原因,找一......”   车在一个拐弯处,消逝在街道的一端,进入另一条路。   嘎吱。   看门声,门推开了。   房间是一片昏暗,借着月光洒下来的光辉,福莉莎勉强可以分辨出屋内的摆设,一条长廊玄关,在门的前面是一个鞋柜,远处望去是客厅,沙发,茶几的轮廓,玻璃门......   啪啪啪。   在墙上的灯光开关处连按三下,屋内的点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亮。   ‘又不亮了,不是检测公司刚检查过,说电路没问题,灯能用,怎么还是不行,是随意帮我检测,这么不负责任,看来要换一家检测公司才行。’   啪啪啪。   又尝试一下,灯光依旧不亮。   她微皱起眉,昏暗的环境让她有些怕。   屋外一阵风吹来,让她浑身一抖,她感受一股寒意,像是空气瞬间降低了温度,很是寒冷。   福莉莎转过身,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关上门。   在门合上的一刻,灯亮了。   滋滋滋。   她仿佛听到了电流在灯泡中流窜,灯光的突兀一亮,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间惊呼一声。   “啊。”   “吓我一跳。”她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她转过身一看,一个半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一闪而逝,一股酥麻脚步涌上心头,让她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很是剧烈,心底一阵慌乱,呼吸一阵不顺畅。   这一刻,她就感觉像是见鬼了。   那是一个飘在空中的老者,脸带慈详的笑容。   由于是短短一瞬间,她都不敢确认是否眼花看错了。   ‘最近可能是太累了不成,眼花了,是该看医生,开一点药来吃。’   福莉莎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   揉揉眼睛,看了一下。   干净的玄关,银灰色的沙发,大理石的茶几,白色的墙壁,上面更是挂着一幅自画像......   她弯下腰,脱下鞋子,换上一双拖鞋,没有进入客厅直接走上楼梯。   在她上楼的时候,有东西在转动,跟随着她的脚步,只是福莉莎不曾发现。   拿睡衣,走入浴室,流水声,穿着睡衣出来,吹干头发,上床睡觉......一如既往,却又有一丝不同。   ‘怎么感觉到像是有人在看我,奇了,怪了。’   在一阵疑惑中,她入睡了。   不一会,床头灯自动关上,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她的眼皮在动,像是在做梦。 第一百零五章 兄弟在行动   阳光明媚。   一辆警车在上塘南路匀速行驶,在路的中段开始缓慢减速,拐入一处围墙,从镂空的墙壁上还可以看见墙内的诸多车辆,不少是挂着警队的标志。   这处围墙内的建筑正是岗列警局的办公所在地。   警局门口有不少人在进出,有是警员,有是来处理事务的人,男女具有。   在路的对面,有一个人倚靠在栏杆后面的银杏树,站在树荫下直视着对面马路的警局进出口,眼神空洞,在瞳孔下有重重影像。   影像在快速转动,像是在飞行中的无人机影像,不是出现一个人的脸庞,身材。   这人正是巴,穿着一身常见的衣服,头上沾着发蜡,头发向上往后隆着,凭空高了一寸,动作很是随意,手里抓着一个瓶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痞子的气息。   瓶子是一个大肚玻璃瓶,瓶底沉淀了一些异物,有药材,有白嫩粉红的小老鼠,......酒水只剩下不足一半,至于其他都已是入了他的肚子。   每一只小老鼠都是刚出生,俱是没有睁开过双眼看世界。   一股酒气在巴的身上散发,让附近路过的人尽皆捂住鼻子远离巴,绕远一点快步走过。   那酒味实在是太重了。   观察着进出的警员,他的嘴里不时还在嘀咕着,像是不满意什么,在挑三拣四。   “这个倒是挺帅,配得上我,就是矮了一些,尺寸不够,下一个......这个尺寸倒是够了,不过太丑了,下一个......”   好一会,观察着的他轻轻摇头晃脑,很是不满意。   他看了一下手表,在心中默想,‘时间不多,估计没法再挑,好烦。’   “现在长得帅也是一个错,想找一个配得上的帅哥都没有,好烦。”他嘟囔一句。   一旁路过的大妈刚好听到他的嘟囔,捏着鼻子看着巴,用一种像是看神经病人一样的眼神瞧了一下巴,快步离去。   ‘有病。’她的心中骂了一句。   骨碌一声。   又是一口酒水入腹。   酒刚一进入喉咙,巴就感到喉咙火辣辣,一过喉咙就化作一股冷流在他的四肢流转,一点一点冲刷着血肉的杂质,好一会,一股逆流涌上他的喉咙。   呃。   他打了一个嗝。   从他的口中吐出一丝黑气,瞬间融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铃声响起。   ‘看来是哥那边搞定了,真是性急,这就來催我。’   他的口袋在微微震动,伸手进入口袋,取出手机一看,显示上赫然是桑。   一点也没有猜错。   “喂。”   “我这边快布置好了,你那边物色好目标没有?”   “还需要一点时间,你知道的,我又不好直接进入警局挑人,万一被其他势力抓到了把柄,那就不好了,你谅解一下。”   “别跟我说这些,你我兄弟一场,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性,随便挑两个符合你我身型的人就行了,只是一副临时用的皮囊,别再选什么英不英俊。”   “你那还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不要耽误时间。”   “行,我知道了,保证准时完成任务,我办事你放心。”   “别跟我贫,这次事关你我兄弟能否翻身,不能浪费太多时间,速战速决。”   在桑警告一声后,通话中断了。   ‘算了,还有一个小时,回去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倒是不多,这次事情重大就不挑,丑一点就丑一点。’巴一听桑的话,立马有了决断。   在下定决心后,他没有再浪费时间,抬起手中的酒瓶,一口灌入腹中,宛如一个无底洞一样,酒水,小老鼠,药材,一点都没有放过。   来者不拒,通通进肚。   呃。   又一个酒嗝,随之而出是一道黑气,在空气中凝结不散,形成复杂又神秘的符纹,黑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巴松开手掌,任由大肚玻璃瓶掉落在地,当瓶子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仿佛是掉在棉花一样,不但没有破碎,更是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直接就是立在地上,就像是巴轻放在地上立起来一样。   他的手在结印,手移动到腹中,一点一点向上升,与此同时,他的肚子肌肉在蠕动,仿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随着手印一起动。   喉咙在蠕动。   呃。   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来到了口舌出,巴在张口欲吐。   咻咻咻......   一连串的破空声,从他的口中飞出瘦小的小家伙,快速落在地上爬过栏杆,向马路对面而去。   它们的动作很是灵活,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穿过,时而停顿,时而加快速度,在快速轧过的轮胎中没有一点损失,进入了警局。   那些小家伙就是粉嫩的小老鼠,与刚才呆在大肚玻璃瓶不一样,它们睁开了双眼,露出赤红的眼眸。   同一时刻,巴的眼眸亦是染上一片赤红,比传闻中的重瞳还多瞳,像是苍蝇一样有着复眼。   他的嘴在小声念动咒语,不似任何的语言,语速极快。   老鼠们进入警局后,迅速开始分头行动,由于老鼠的体积小,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其中一只老鼠来到了一间办公厅,有人在电脑桌前不断敲打着键盘,有人在看文件,有人在讨论案情,有人站在一个白板前,琢磨着事情......   在空中有一只蚊子在飞,它的眼眸同样是赤红,很人性就像是一个人的眼神一样。   小老鼠爬到椅下,端坐在地上,作势欲扑,似乎有什么计划一样。   嗡嗡嗡......   蚊子在飞,迅速飞到其中一个敲着键盘的男子身上,他的体型跟桑很是相像。   它飞到了他的脖子处,口针插入皮肤中,蚊躯瞬间瘦小起来,像是注入了某种物质一样。   啪。   警员下意识一拍被叮咬的脖子,直接把蚊子啪死了,更是拍出一些绿色的液体。   椅下的小老鼠动了。   它离开了,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在它离开的时候,警员像是昏迷了一样,倒在键盘上,电脑显示屏打出一连串的B,V,N,再加上空格键......一连串的乱码。   砰。   一声碰撞,引得一旁的同僚很是奇怪,转头一看,眉头一皱,双脚一滑推动椅子的滑轮,来到警员的身旁,轻推着。   ‘这是什么,绿色的,有点恶心。’   他小声说道,“小笔,你还好吧,哎哎。”   推了一会,他很是警觉瞬间察觉到不妙,探了一下鼻息。   “睡了?”   在他还在疑惑的时候,另一间办公厅亦出现了相似却不相同的一幕。   同样是类似于桑的身型,蚊子在叮咬,可警员却没有拍打,在蚊子把某种的物质全部注入他的体内后,他的眼神一阵溃散,像是被迷惑了心智一样。   他的瞳孔还在收缩扩散,像是在挣扎一样。   他转过身,张开口对着地下,地下早已准备好的小老鼠,一跃而起,钻入了警员的口中,瞬间进入了他的腹中。   在小老鼠进入他的体内不久,他的眼眸就停止了收缩扩散,露出一阵笑意,眼神像极了站在警局外的巴。   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当他走入警局后,镜等一会,没过一分钟,紧跟在其后是另一个男警员走了出来。   两人并排站在一起,身高体型接近一致,要不是样子不同,还以为是两兄弟。   巴在对面马路走着,两人同样是迈开脚步在行走,两人的步伐同步,你抬我抬,你落下脚步,我落下脚步。   节奏跟巴一致。   三人消失在路的尽头。   ......   一处老旧的住宅区。   左边一栋商住楼,某一楼层,寻常的一处二居室,门外拉起来警方的警戒线,不大的房间满是人,同一楼层的房间不断有警员在敲门,询问。   这些还不是普通人,是警员。   咔擦。   有警员在拍照,有警员带着胶手套,不断在房间内搜寻着,像是在寻找某种证据一样,所有人俱是带着一副口罩,由于房间的长期不通风,房间内有一股难闻的异味。   但因在取证,警方不方便打开门窗通风,只能强忍着异味。   ‘紫外线。’   迪戴着白手套,站在洗手间前停驻着脚步,低头下望像是在做什么判断,伸出手对着在用紫外线扫描地板的女徒弟吩咐一句。   站在一旁的桑珠一看迪脸色的凝重,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四处张望打扰。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地面显示出土棕色,这一发现让桑珠和迪脸色一变,露出又是意外,又是在情理中的预料。   “迪法医对地上的血迹,你有什么看法。”桑珠询问着。   迪沉默一会,开口说道,“我估计应该是失踪的室友,不过还是需要取样回去再化验,经过血亲的比对才能得知。”   “先取样。”他对着他的女徒弟吩咐着。   他走入次卧,在仔细张望着,没有放过一点痕迹,来到电脑桌前,桌上有一个干净的痕迹。   看着这个痕迹,他沉默了。   “凶手的性格,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为何在明知道警方在追查他的时候还要冒险返回,取走这里的物品。”   沉默过后,他忍不住喃喃自语,在询问自己。   “迪法医,那你从这个形状能判断出什么,这是一个什么物品。”桑珠看着桌上的痕迹,很是疑惑,开口询问着。   关于痕迹学一块,有专家在,她当然是询问专家。   “可以造成这样痕迹的不多,圆形,这模糊细小的痕迹像是一个长壶嘴,以此判断应该是茶壶之类。”迪有理有据,直言断定着。   “这一个不明茶壶一定是对他很重要。”   桑珠心中一动,‘很重要。’   时间在过去。   警方在陆续离开,桑珠拦住照相的警员,开口说道,“关于电脑桌上的照片一冲洗出来,立马送到我那里。”   “是,队长。” 第一百零六章 老人的忠告   泰罗惠民医院。   “护士,我的孩子好像是吃坏了肚子,一路上都在喊肚子疼。”   “你别急,你慢慢说,孩子是吃了什么,有没有病史。”   医院依旧是喧嚣,忙碌的医生和护士,着急的病患家属,人声嚷嚷的服务窗口,派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构成了医院的日常。   “你好,我是福莉莎,是来取挂号。”站在窗口上,福莉莎对着窗内的医院职员开口说道。   “福莉莎。”坐在椅子上的医院职员一边念叨着,一边输入名字,在电脑上查询记录。   福莉莎在等待一会。   “你拿着这样挂号去三楼,去找莫斯教授。”从窗口递出一张专家挂号纸,并交代了一下。   “谢谢。”   她接过挂号纸对着窗内的医院职员道一声谢,没有作停留,朝着电梯方向而去,等候一会电梯后,走上电梯来到三楼。   在咨询一会碰到的护士后,她来到一间问诊室前,门牌上挂着一个名字。   ‘莫斯教授’   在确认找对房间后,福莉莎朝里看了一眼。   一张桌椅,一个可拉扯的布屏风,一张医疗躺椅,一个头发半白不黑的老者,穿着一身白大褂,身体向前倾,手拿着一支小电筒在观察病人的眼睛。   在其一旁站着一个护士,扎着长辫子。   “转一下。”   福莉莎一见此情况,转身走向一旁的墙壁,那有一张长铁椅,更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妇人坐在上面等候着。   她的身边还放了一把花椒木拐杖,通体疙瘩,做工很精细,拐杖如虬龙盘曲,古趣盎然。   “小姑娘,以前没见过你,一定是别人介绍你过来的吧,你是第一次来找莫斯教授。”老妇人很是确定的说道。   福莉莎坐了下来,露出一抹微笑,说道,“是的,你是怎么知道?”   老妇人呵呵两声,像是为了猜中而高兴一般。   “我都是莫斯教授的老患者,对于莫斯教授的问诊情况是了如指掌,下午的这时候,他一般接待像我这些的老患者,我以前没见过你就猜一下你是不是第一次。”   她就像是一个老小孩一样,很是健谈,跟福莉莎说了很多东西。   “莫斯教授可是一个好棒的医生,你找对人了。”   十分钟后,老妇人在护士的亲切叫喊并搀扶,步态蹒跚的进入问诊室,在老妇人复诊的时候又陆续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年纪都是稍微大一点。   “你下个月这个时候再来吧,身体很好,病情并没有反复迹象。”莫斯教授坐在椅子上,手拿笔在老妇人的病例表上写着诊断的明细。   “好的。”   老妇人接过她的病史,在护士的陪护下走出问诊室。   在老妇人走出问诊室之后,坐在长铁椅的一个中年男子,提着一个胶袋,里面装着一些处方药。   “奶奶的情况很好,继续保持就行了。”护士对着中年男子交代一声。   “好的,谢谢护士。”中年男子接过老妇人的手臂,搀扶着他的母亲。   老妇人在离开的时候对着福莉莎露出一抹笑容,很是开心,没有说话,在儿子的搀扶下迈出脚步,步态蹒跚向电梯走去。   福莉莎合十双手,微笑对着老妇人回一礼。   “福莉莎。”   护士看了眼胸前的排序号,径直朝着福莉莎喊了一声,对于长铁椅上的其他人,她都认识,只有福莉莎是第一次来,不用猜亦知道谁是福莉莎。   福莉莎站起来走到护士的身前,递出她带来的病史和挂号纸。   “进来吧。”   护士瞧了眼挂号纸,转身走向莫斯教授。   “脸色确实有些差,最近你的身体感觉有什么不同,有没有胃口不好,头晕眼花之类的症状。”莫斯教授看了一眼福莉莎,拿起她的病史观察着。   一页页翻看。   每翻看一页,莫斯教授就微微一皱眉,病史上有不少小毛病,俱是一些城市工作人典型的病症。   “胃口倒没有不好,身体也没有明显的变化,说到眼花,我想起来最近我终于看到一些错觉,看见一个老人,很是奇怪,还有每一晚都会做梦。   这个梦更奇怪,也是梦到那个老人,对了教授,这是不是因我的神经衰弱,这段时间工作很忙,外加上我刚搬了房子,墙上就是挂着老人的自画像,长期看见自画像从而产生的错觉。”   福莉莎描述着她的情况。   “这个倒不是不可能。”对于福莉莎的说法,莫斯教授没有否定,亦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接下来一段时间,莫斯教授详细询问了一番福莉莎的情况,更进行了一系列检查,随着时间过去,他的脸色越是沉重。   在福莉莎去做CT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默默在思索着。   等福莉莎回来后,他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一声叹气让重新走入问诊室的福莉莎神情一愣,还以为是病得很重。   “你先出去,我跟福莉莎小姐有些事要谈,把门带上。”莫斯教授对着护士吩咐一句。   啪。   门关了。   “教授,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我能承受得住,你直接告诉我是什么病。”福莉莎咬咬嘴唇,还以为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症,强作坚强的模样。   唉。   “医者父母心,福莉莎小姐,我不妨直言,你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基本都是一些职业病,可你的瞳孔却是失去了对光的应激性反应,还有我在你的瞳孔上,看到了一个老人。”   莫斯教授开口说道。   前面说的话,还让福莉莎松了一口气,可后面一段话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教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在我瞳孔中看到一个老人。”福莉莎嗤笑一声,并不相信莫斯教授的话。   莫斯教授不以为意,轻轻摇头,继续说道。   “类似于你的病症,我曾有一个病患跟你的情况很是相像,那时候我还刚入医生这一行,是一个已故的金佛寺高僧救了他,那个高僧跟我说过,说是缚地灵的诅怨,听我一言,你还是找一个正真有本事的高僧或是神秘界其他人士。”   “缚地灵,神秘界,教授你这像是在说电影一样。”福莉莎说道。   莫斯教授见到她的态度,没有多言,在纸上开了一些处方药,撕下来递给福莉莎。   “这些处方药能对你的小毛病有一些作用,不过,你信我的话,就我这个老人一句劝,希望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他抽开抽屉,取出一把小镜子随着纸张一同递过来。   “这是?”   福莉莎接过药方,看好镜子向莫斯教授询问一句。   “你不信,你可以自己照一下镜子,观察一会。”莫斯教授说道。   下意识想拿起镜子,可在她抬手的一瞬间,眼眸中的老人影动了,咧嘴一笑,眼眸的一幕并没有让莫斯教授发现。   她的动作停下来了,笑了笑,摇头,合十双手向莫斯教授行一礼。   “不用了教授,我并不信奉那一套,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她开口说道。   ‘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神秘界,煞有其事。’在她的心中,还是不怎么相信莫斯教授的话。   离开问诊室。   坐在椅子上的莫斯教授叹了一声,轻摇头颅,自言自语,“如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信,我已经提醒过她,可惜了。”   ‘缚地灵,脏东西,高僧,降头师,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一些迷信的东西......’   虽不信莫斯教授的话,可以他的话却是像一个紧箍咒一样,时不时让她想起邦拓说过的类似话。   一个人说是巧合,两个人亦是说类似的话,就像是一颗种子埋在了她的心底。   ‘可能是真的。’   念头一起,福莉莎自嘲一笑。   在她刚踏出医院的时候,三楼问诊室。   ‘小子,你的话太多了,你以为你是谁,前两个人我不能动,一个是降头师,一个有护身物,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么?多管闲事。’   莫斯教授的眼眸浮现了一个老人的身影,很是张狂喊着,这声音只在莫斯教授的脑海中回荡。   他露出一抹惊恐脸色,张口想要说话,可还没有说出口,顿时就觉得心中绞痛像是有人握住了他的心肺,很痛,让他说不出话。   “莫斯教授,你怎么了,还好吧。”   “教授,你没事吧。”   一阵骚乱。   砰。   一头栽在木桌上。   还不等别的医生赶来,他就死了。   ......   狂风骤雨。   夜间是一片漆黑,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大地上,风雨下的城市很黑,很安静,路上的往日众多的车辆都减少了许多。   一辆警车驶入老旧的住宅小区,停在一栋商住楼下,在雨中走出来两个警员,穿着一身雨衣。   不一会,两个相似身高的警员进入了今天刚封锁的二居室。   等两人一见屋内,原本还湿漉漉的雨衣变干了。   两人相视一眼,暗自交流一番,分别搜寻一会,然后重新汇聚到客厅,两人齐齐摇头。   其中一个警员连结三个手指,一个阵势浮现在手指之上,很是复杂又玄奥,像是从异阵空间钻出来一个生物,很有虚幻感。   它的四蹄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身躯若有似无的鳞片,一对犄角,张口啼叫一声,一阵无形波动在房间内扩散。   “哥,四炎说房间没有异种能量,看来是放弃了这里。”警员不是巴的脸,却是巴的声音。   “最新的情报,目标很有可能是一个茶壶之类的物品,不过暂时不要把目标集中在茶壶,把这股气息剔除,避免打草惊蛇,先收集那个叫潘的气息,到时候再慢慢追踪。”   另一个有着桑的声音的人,蠕动着鼻子,仿佛分辨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开口说道。   在说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停留,手从雨衣中取出猩红的香烛,在地上摆放着。   一根,两根,三根......逐渐摆成一个阵势。   嗯的一声。   巴的手指结着法印,飞在半空的虚幻异兽不断在变化,膨胀收缩,周而复始,仿佛在酝酿什么力量。   坠落。   它坠落在地上,像花一样盛开,流转着诡异的色彩。   蓦然,屋内腾升起一阵各异颜色的气烟,使之烟气缭绕,很是怪异漂亮,下一刻,在阵势中间无风自动,形成一个漩涡。   一色归一色,有序汇聚,只有一种颜色停留在次卧中,不曾有过任何变化。   渐渐,气烟一点一点凝成气珠,有大有小,有实有虚......没有一珠是相同。   巴拿起一颗气珠,吞入口中。   下一刻,他就呸了一声,吐出气珠在手中,碾碎。   “什么鬼玩意,味道这么好恶心。”   又一颗。   “这个不错,味道不错。”还是碾碎。   ......   又是一颗。   “咦,她居然认识方少,关于那个潘的信息是来自她。”他吐出气珠,放在手中端倪一会,拿出一个画着符篆的瓶子装好气珠。   在他的品尝下,气珠一颗一颗减少。   “该死,没有几颗是能入口。” 第一百零七章 案件   宽坦的客厅。   刚吃完午餐的方涯用纸巾擦一下嘴,站起来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而去,推开门,这个房间比起之前多了一些装饰。   多上了一个枪架,架上放着四把狙击枪。   他走到枪架提起狙击枪,摩挲一会枪杆的冰冷触感,熟练的拉杆上把作瞄准姿势,回味一番,随手又退膛放回枪架。   自从收缴了四支狙击枪后,刚一开始,他怀着新鲜感经常摆弄,可新鲜感一过,只有偶尔兴致所至,他才会端起狙击枪把耍一下。   之前的长期摆弄使他早已对狙击枪熟悉无比。   ‘谁的电话。’   走在地下室楼梯上,他很敏锐感到了口袋中的震动,从口袋中取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方牧。   “喂。”   接通电话。   “儿子,有件事交给你去做,查娜的叔叔今晚要出殡,你就代表我去陪一下你的查娜阿姨,下午四点她会来接你,有没有问题。”   一听方牧的话,他是脸皮一抽一抽。   “这种事让我去你觉得合适么,你干嘛不去。”   手机中隐约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在叫喊,更有游戏音乐声,一听这些背景音乐,方涯有一种置身在游乐城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游乐城?”   呵呵。   手机中传来方牧尴尬的笑声。   “你也知道我跟你查娜阿姨那一家人不怎么谈得来,每一次见他们总是冷嘲热讽,要不是你老爸我的养气功夫了得,哼哼......而且我现在很忙,你理解一下。”   方涯在心中腹诽一句。   “不对你冷嘲热讽才怪,一个富家小姐被你这个伪装成打工阶层的人给拱了,能对你有好脸色才怪。”   查娜一家的家境在谷曼是相当不错,有着不小的资产,家族成员交叉持股了不少企业,在普通人眼中,她一家是处于上流社会一员。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普通人的社会。   查娜的长辈看来,一个出身在这样家庭的女子爱上了一个普通人,那肯定是不行,横加阻拦是必不可少,要不是方牧是一个降头大师,事情那有这么容易解决。   对于方牧的行为,他一直不懂,方牧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行走在俗世的嬉戏者,有着某种目的一样。   “你确实很忙,我也知道你在忙什么,忙着泡妞,要我帮你不是不行,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查娜一家不会给你好脸色,给我也不会有好脸色......”   还没等方涯诉苦完,方牧就出言打断。   “臭小子整天就想跟我讨价还价,一口价,抹去一百。”   “一百,少了点。”   “最多再加一百,再多就没有,又不是非要你去不可,好好考虑一下吧。”   方涯抬起拇指在下巴摸着。   “好,我答应你。”   “还有一件事,跟你查娜阿姨说话的时候机灵一点,说我因公事出差了,多说一些我的好话......”   “好,我知道怎么做,就这么吧,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忙碌的人。”   说完,方涯直接挂断电话。   走入烟气缭绕的地下室,他来到神案前盘膝坐下,凝神静气,呼吸慢慢有节奏起来,一吸一吐间,地下室内的阴气吸入他的体内,在筋脉中搬运过程,把阴气一点一点凝练成降气。   在修行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   托卡托律师事务所。   某一办公室,门外挂着一个银灰色小铭牌,镂空的字体,‘福莉莎大律师’。   咚咚。   一个穿着职业西装的女子站在门外,轻敲着门。   “进来。”   她推门而入,捧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来到福莉莎的办公桌前,把文件夹放到桌上。   放下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房内聆听。   坐在福莉莎对面的是一个妇人,化着一个淡妆,亦可谈得上是一个美妇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坐在椅子上翘着双脚,戴着一副黑超眼睛,姿态有些高傲。   “怎么样,福莉莎大律师,你告诉我能分到多少财产。”她开口问道。   “爱莎妇人,你的老公在法律意义上还只是失踪,要想分财产必需经由家属同意,上禀法院提交身故申请才能把查卡先生的财产作遗产分配。”   福莉莎以她的专业知识解释一下。   “你说的这些我有了解一些,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丈夫的儿子那一边已经找好律师向法院提交了申请,我就想了解一下以我家的情况,我大概能拿多少遗产,有没有机会掌管公司的管理权。”   爱莎开口说道。   “我研究过查卡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由于查卡先生是没有立下遗嘱,原则上是平均分配,可由于你爱莎夫人你是查卡先生的二婚,再加上查卡先生的私生子,一般情况下遗产分割后,你很难掌管公司。”   福莉莎剖析一些情况出来。   两人一来一回在交流着,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   “那今晚麻烦你了,一定要帮我争取到最大的利益。”爱莎站起来,合十双手行礼。   “你放心,我是一名律师,帮客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是我的职责。”福莉莎合十双手还一礼。   寒暄几句后,福莉莎送别爱莎离开律师所门口,折身返回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扭动一下脖子,脸上露出一丝疲倦。   门又推开了。   福莉莎的女徒弟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递给福莉莎。   “师傅,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没事吧。”   福莉莎接过咖啡,轻抿一口,咖啡划过喉咙带来一阵苦中有甜,仿佛又让她有了新的精神来源。   “没事,可能最近做梦太多,睡眠不好,我叫你买的安眠药买好了没有。”   “买了,还放在我的抽屉上,不过,师傅,现在这些有钱人真是多作怪,人只是失踪就已经打算分身家,心也太急了吧,竟在出殡的时候来谈分身家。”   福莉莎笑了笑,摇摇头,仿佛是在反驳一样。   “你啊,想那么多干嘛,安心处理好案子就行了,记住我教你的一条准则,为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我们的工作。”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桌上的黑色文件夹放到身前翻阅起来,伸出两根玉指示意可以离开了。   “回去好好看一下查卡先生的关系,自己在心中琢磨一番要你作为律师,你该怎么样去帮客户争取最大的利益。”   “是。”   她的女徒弟行礼后走出办公室。   翻开一会文件后,在看到第三页的时候,福莉莎停下来翻开的动作,揉揉眼睛穴位。   咚咚。   敲门声。   “进来。”   福莉莎一见走进来的人是隆基,脸色一愣。   “怎么啦,看你的表情似乎与雅思公司的合作还没谈拢,出什么事了,这个合作是他主动提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隆基用手送开一些领带,脸色有些肃穆,还带着一些疑惑,坐在墙壁一侧的沙发上。   “邦拓先生倒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要等一下,想过段时间再谈,前后两个反应让我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他一直说看好你,没理由会拖延合作,你没有得罪他。”   他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看着福莉莎。   “怎么可能,我傻啊,怎么会得罪邦拓先生这样的大客户,我又不嫌钱臭,难道有钱还不赚。”福莉莎摇手说道。   “那就奇怪了,自从紫荆城那一晚后,他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晚你送他的时候,他有跟你说什么。”隆基疑惑的问道。   听到隆基的问话,她莫名想起了邦拓说过的话,眉头不由紧皱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拖延合作应该与邦拓说的话有关,可她有些想不通。   ‘脏东西......邦拓先生认为我会死,所以才会拖延合作,真有鬼?’   不由,她在心中自问一句,可在形成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观中,她实在是难以接受这种想法,这种事实。   “看你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旦签下邦拓先生公司的合作,那我们律师所的业绩保守估计可以提升一成,如不是万不得已的理由,邦拓先生的合作还是不能丢。”   隆基申明他的立场。   “邦拓先生确实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嗯,算了,明天我跟邦拓先生约一个时间见面,帮你问一下,这样行了吧。”福莉莎说道。   隆基站了起来,露出一抹笑容像是奸计得逞一样。   “你也是律师所的合伙人之一,邦拓先生又欣赏你,那这个合作就交给你,律师所的成体员工今年能否提薪就靠你了。”   不等福莉莎说话,他就快步办公室,在离开办公室最后一刻,还做了一个加油鼓劲的手势。   ‘邦拓先生说过我可能惹上脏东西,那要想让你签下合同,恐怕要与他说的那个少年见一面,哎呀,现在的小孩总是不学好,学什么做神棍。’   她思索着邦拓的情况,露出一阵苦笑。   作为一个追求工作效率的她,在她看来,方涯就是一个琐碎的人,让她本来一帆风顺的工作增加了难度,横加事端。   可现实不如意,她亦没办法,为了律师所的业绩,为了银行卡里的钱,她只能妥协。   ‘希望一切顺利吧。’   她低下头,仔细研究文件夹上的内容。 第一百零八章 灵堂   下午五点。   三乡洞殡仪馆。   位于郊外的三乡洞,一条破旧公路如一条弯曲的长蛇在地上爬行,路边栽种着一排杉树,树干端直得像是一个个驻守岗位的士兵。   在三乡洞殡仪馆附近没有任何建筑,一片荒地。   殡仪馆前面是一个露天停车场,这时,停车场上停了不少的车辆,各个品牌的车都有,价格俱是不菲,不断有人在进出慰问。   不少人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只是前来祭送奠仪,以示哀悼,并没有逗留太久。   有车来,有车走。   一辆车开入停车场,停在一个空旷的停车位上。   方涯从车上的走下来,穿着一身小西装,黑色的西裤,白色的寸衫,黑色的西装外套,穿上去一看,还真有几分小大人的感觉。   在另一个车门上走出一个美女,穿着类似的衣服,只是她的是大号西装礼服,且是女式,化着淡妆的脸上依旧还有一丝悲伤。   那是亲人离开的悲伤,虽没有找到任何尸骸,可在查娜看来,只怕她的小叔是凶多吉少。   绕过车头,她走到方涯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那个死没良心的父亲,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是这个时间出差,连我小叔的出殡都赶不上,不知道我爸妈又会怎么唠叨我,唠叨他,气死我了。”   查娜小声抱怨着。   “还是你好,不枉我那么疼你,还知道主动来陪我。”   ‘我去,那个坑儿子的货究竟是跟她说了些什么,怎么变成我主动要陪伴她,我真是无语了。’   听到查娜的抱怨,知道实情的方涯有些窘态,轻呼气,平复一下想要吐槽方牧的心。   “他都是为了让我过上更好的日子,他不努力一点,我也住不上好房子。”   查娜嗔道。   “你说的我都理解,他就是倔,一条筋,为了你他就应该选一个更好的工作,而不是做现在这个需要经常出差的工作,只是一个小经理又赚不了多少钱,我给他介绍工作还拒绝我。”   方涯呵呵二声。   ‘他不拒绝你才怪,一旦没了这个出差的工作,他的谎就不好圆了。’   他看着又有人走入殡仪馆,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岔开话题。   “我们还是先进入吧。”   查娜迈开两步,站在方涯的对面仔细审视一番,微蹲下身子帮他整理一些衣服,又整理了一些自身的衣服。   “等会进去之后跟着我做就行了,今天小叔的离开,还有小叔一家分家产一事,我爸妈今天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你一定不要怪他们。”   方涯点头。   “我知道。”   查娜拉着方涯的手走上台阶,越过门梁,往前一看,俱是各式的纸花摆在两旁,从灵堂内一路延伸到前院。   穿过前院,方涯在查娜的带领下来到灵堂。   灵堂中央摆放一个灵柩,灵柩很讲究,是由楠木所制,前端大后端小,呈梯形状,雕有碑厅鹤鹿,琉璃......做工非常精细。   灵柩前摆放着供桌、供品,上有一个巨大的香炉,此时已是插满了诸多的三炷香。   ‘衣冠冢,咦,这股气息有点像是潘,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他是被潘所杀。’   站在灵堂门口,方涯跟随着查娜的动作,一同向着灵柩躬身行礼,表示哀悼。   “查娜阿姨,那灵柩里面放了什么。”   他低声询问着。   查娜抬起头,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转头看着方涯,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那一丝哀伤,虽是长大后有些疏离,但到底是亲人。   灵堂上高挂着的黑白照还有往昔的笑容,让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那是从我小叔的一个朋友中拿回来的遗物,是他失踪那一晚唯一留下的东西。”查娜小声说道。   ‘失踪那一晚的遗物,那就是说,他肯定是死在了潘的手上,从桑珠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关于他的情况,而他在二个月之前失踪,早在二个月前就食人了么。’   他在心中推敲着。   身体跟随着查娜拉牵,来到了灵柩前。   跪坐在灵柩前是两个披麻戴孝的少年,其中一个十六七岁,黑色的寿服,另一个同样的服饰,稍微小一点,年龄大约跟方涯接近。   查娜都很熟悉两个人,俱是她小叔的儿子,一个是小叔的第一任妻子所生,一个是他小叔的私生子。   站在灵柩前的查娜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侄子,没有看见其他几位婶婶,这让她心中一怒,偏头看着坐在两旁长椅的亲属。   她看到坐在最前排的母亲对着她轻轻摇头,似乎在劝她不要动怒一样。   ‘人啊,之前为了分家产整天在吵,现在一切如意,连出殡的时刻都不在,唉。’   她在心中一叹。   ‘是一个胖子,叔侄女之间体型差这么多,把胖脸缩小来看,倒是有几分相像。’站在查娜一旁的方涯仔细观察着,灵柩后面墙上挂着的一幅遗像。   闲暇之余,他在心中对比着叔侄女两人的长相。   上前一步,她在供桌上取出佛香,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着,回身把三炷香递给方涯,带着方涯一同在叩拜,随后插在香炉上。   “坤沙,你节哀,以后一定要坚强起来,别想太多,好好送小叔一程。”查娜合十双手,轻声宽慰着。   方涯亦是紧跟其后,合十双手行礼。   “谢谢。”   跪坐在地上的坤沙合十双手,还以一礼。   查娜没有在灵柩前逗留多久,牵着方涯来到她母亲的身旁坐下,这一排原本是三服之内的家属所坐,可此刻却没有几个人,她所认识的亲戚有不少并不在这里坐着。   本应该出现的亲戚并没有出现,这让她略感到疑惑。   “爸和其他叔伯,爷爷他们怎么都不在这里,还有怎么连三个婶婶都不在。”查娜问道。   坐在查娜一旁是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妇人,上了一定年纪,脸上的肌肉有些松弛,脸上有不少沟壑不一的皱纹。   她看着方涯一眼,轻声说道,“他是?”   “啊牡的儿子,方涯。”查娜有些忐忑盯着她的母亲,只是她的母亲这时关注点并不在女儿终身大事上面,没有做太多反应。   哦的一声。   “家丑不可外扬,你那些婶婶在那一边的房间里商讨事情,你爷爷和你爸爸,以及其他叔伯都在里面做见证。”   她伸出手在查娜的耳边,小声说道。   说完,她对着一个左侧墙壁走道,一扇门半掩着,门顶上垂下的符挂遮住了他人的视线。   在一时刻,方涯就像是一个乖宝宝一样,默不作声,端坐在椅子上就好,静静看着表演即可。   查娜上香之后,不断有人来,上香,对着跪坐在地上的两人表示哀悼,节哀之类,又对着分坐在两旁长椅上的亲属,表示痛心......   有些人来了就走,有些人还在灵堂端坐一会再走,来的人中有老人,亦有年轻人,有男有女。   不少人只是走一个形式,口中虽说哀伤,痛心......之类的情感,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悲伤和方涯一样。   现场就像是一场大型另类的情感真人秀。   半小时过去了。   左侧墙壁的门拉开了一些,符挂的缝隙伸出一只手,掀开,陆续走出许多人,有穿着传统服饰的老人,有穿着黑白西装,提着一个公文包......   其中一个中年人向查娜走来,坐在另一旁,路过方涯的时候还低下眼皮打量一下,却没有多言。   “爸。”   查娜对着中年人问候一声,亦没有多说其他,只是陆续对着走过来的人合十双手行礼。   “二爷爷。”   “大爷爷。”   “大伯。”   ......   方涯依旧端坐在一旁,这些人对他来说,与陌生人并没有区别,他们关心的事亦不放在他的心上,要不是方牧以利诱他来这里,他并不会来。   在灵堂上,他只需安静坐着就行了,静等一切过去。   “还请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传入方涯的耳中,放空双目,把心神沉淀在体内的他虽感到声音仿是听过,却没有太大的印象,一开始是不以为意。   “节哀。”   在这一声后,他察觉到一股视线在打量着他,停驻的时间有些久,并不是其他一扫而过的目光让他眉头微皱。   ‘是她呀,缚地灵还没杀死她。’   方涯转过头一看,赫然是见过一面的福莉莎,与之前不同,她的寿火又矮上了一寸。   ‘他怎么也在这还坐在家属旁,既然在这里见到,不如询问一下他跟邦拓先生的关系。’福莉莎见到方涯转过来的眼神一愣,在心中琢磨一会。   ‘只是这种情况,不好询问,算了还是等下次机会吧。’她刚要张口说话,猛然一想到场合不对。   福莉莎脸上的表情没有逃出方涯的眼神,想起之前的听闻,心中一动。   ‘她是律师,律师倒是可以在不少地方排上用场,看其神色像是有事找我。’   “查娜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间。”他对着查娜小声说道。   查娜对于殡仪馆的位置亦不是很清楚,转头望着身旁的母亲。   “洗手间在门口左转,直走到尽头就是。”   ‘这么巧?’   向前走了两步的福莉莎一听两人的对话,转身后望,在心中狐疑着。   “你先出去等我,我也去一趟洗手间。”她对着身边提包的女徒弟吩咐一声。   跟随在方涯的身后,一走出灵堂就大步上前,走在方涯的一旁,小声说道,“你好,我们上次在紫荆城见过,你还记得么,怎么称呼?”   “有句好话,相见即是缘,你应该是有话跟我说,去远一点的地方再谈。”方涯故作高深的说道。   穿过洗手间,他沿着走廊向着远处而去。   福莉莎一愣,步伐稍慢下来盯着方涯的背影,在心中生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像是被人看透一样。   快步上前,跟在身后。 第一百零九章 私人律师   沿着走廊一路行走,避开殡仪馆的员工以及一些过来慰问的人员,来到一处殡仪馆偏僻的一角。   ‘地方是越走越偏僻,奇怪的人。’   跟随走动的福莉莎脸色一紧,有些琢磨不透方涯的行为,她只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邦拓先生的关系。   “不知你想去那里,我要说的事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一下邦拓先生跟你的关系,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用找什么隐秘的地方。”   “事关于邦拓,那都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方涯走下石阶,来到一处修缮过的草地,草地上有一口井长满了青苔,很是老旧,似乎很久没有使用过,再远一点是殡仪馆的围墙。   ‘口气这么大,倒是够能忽悠人,这是想把我当作一个无知妇孺。’   听到方涯的话,福莉莎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在吹牛。   走下石阶的她并没有再跟上前,停在走廊口处的草坪上,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跟邦拓先生相熟,估计邦拓先生是你的客户之一,我就想打听一些邦拓先生一些隐秘的消息,报酬好说。”   走在前面的方涯听到她的脚步停下,转身面对着她,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眼神。   “客人,那你觉得我是做什么?”   福莉莎露出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的眼神,双手插在口袋里,其中一只手握住一个塑料小瓶随时准备出手。   “嗯,怎么说,你是一个传统文化从业者,对于这种职业者,我是一点都不带有色眼镜看人,有需求就有市场,了解,了解。”   她说辞很文雅。   “传统文化从业者,说得倒是挺婉转,倒也没说错。”方涯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手。   ‘摇手,什么意思。’福莉莎一阵狐疑,开口问道,“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你找错对象,我对邦拓并不熟悉。”方涯连道。   说完,他抬起手结出一个法印对着福莉莎,灰气在凝成一个阵势,随之从中飞出五道黑光,嗖的一声,速度很快,结成天罗地网一样向福莉莎笼罩住。   下一瞬间,黑光网融入她的身体。   福莉莎愣住了。   她楞然看着方涯所做一切,看着神奇的黑网进入她的身体,待回过神来,她掏出口袋的防狼喷雾剂,对准方涯威胁着,眼角余光打量着走廊,琢磨着逃跑路线。   她的眼眸悚然一惊,有些慌乱,却又强制镇定。   “刚才你做了什么,如果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你,殡仪馆中有很多宾客,一旦我大喊,那你就难逃牢狱。”   她厉声喝道。   她的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输入紧急求救号码,翻过来递给方涯看。   “这个是报警电话,一旦我拨出去,事情就没有婉转余地。”   由于不知道刚才进入身体黑光是什么,对身体有没有影响......这让她没有马上逃跑,尝试了解刚才怪异的一幕。   尤其是方涯手臂形成的阵势,延伸出的黑光与她的身体还相连着,不搞清楚情况,她不敢轻易逃走。   “你要干嘛,我不怕你,我......”不等她说完,情况又有变化。   福莉莎感觉到眼眸一疼,有五个痛感宛如是被五根针刺入瞳孔一样,痛,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眼帘所见一切,很是模糊,对于方涯的动作看得不是太真切。   ‘握拳?回拉?’   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抬起手掌,想要按下紧急求救电话,却发现手指动不了,手机掉在草坪上。   方涯没有回答福莉莎的话,手指一动,印法收了起来,手掌虚合像是在控制什么,拉扯出什么东西,手臂在往回拉。   ‘走,喊救命。’   福莉莎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朝着走廊跑去,张口大喊,“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快来人。”   没有走几步路。   她感到双腿一疼,还没来得及分析出是那里疼,脚步就停了下来,在这一刻,她仿佛是失去了对腿部神经的控制权。   声音传到走廊口处,仿佛有一阵无形的屏障一样,浮起一阵涟漪,有幽光出现。   不等她有更多的想法,方涯的手掌握实拳头,猛地一回拉扯,从福莉莎身上扯出一个诅怨形成的虚影。   ‘好痛。’   一阵痛感让福莉莎忍不住松开手掌,使防狼喷雾剂掉落在地上,双手捂住双眼,两道血痕从她的眼角流淌而出。   在这一刻,她相信了方涯是一个有着真本事的奇人异士。   “你想要干嘛?”她带着哭腔询问着。   ‘不能激怒他,冷静,冷静,冷静,先拖时间再慢慢想办法,冷静......’   她没有乱动,眼角流血让她无法视物,从指缝中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看得她有些刺痛,赶紧闭上双眼。   “刚才我可是在救你一命,别总是在大喊大叫,冷静一些。”方涯开口说道。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条绿红相间的幼虫,首尾两端各有一对不明显的白眼,将其放在手指上。   屈指一弹。   幼虫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到福莉莎光洁的脖子上,随之钻入她的皮肤内,在皮肤上蠕动,慢慢地消失不见。   由于眼部的疼痛,她没有察觉出脖子上的异样,并思索着。   ‘他在救我,是在哄骗我么?’   “我希望你是一个理智一点的人,等会看到什么千万不能随意乱叫。”方涯吩咐一声。   他的手指结一法印,御使残余在福莉莎体内的能量来到她的眼部。   ‘咦,这个凉意,眼睛开始不痛了。’福莉莎感觉到一股冷流涌入她的眼眸,就像是干枯的沙漠迎来了一场降雨一样,缓解了眼眸的疼痛。   ‘有点冰。’   凉意渐变,渐变得冰冷起来,眼眸仿佛像是有了一股吞吸的力量,把流淌出来的血液吸回来眼眸内,进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有点暖了。’对于眼睛的变化,福莉莎无言以对,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用再捂了,你的眼睛暂时没事,睁开眼吧。”   她尝试慢慢睁开双眼,眼睛又可以视物,灰蒙蒙的天,夜色已经来临。   ‘他是......房子的前任房主,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么?’她瞪大双眼,露出惊悚的眼色。   揉揉眼睛。   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方涯的身前飘着一个老人,对,是飘着,不是站在草地上。   老人穿着一件古式长袍,是泰罗的传统服饰,跟福莉莎新家中的自画像一模一样,脸庞极为狰狞,张口在像一个野兽一样厮叫着,可她一点都听不到声音。   他的身躯很是虚幻,有点类似云烟一样的感觉,并在扭动,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在他身上的黑光网。   ‘这个世界真有鬼。’   这一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一瞬间,她就想起刚才一幕,展开一连串的想象,他在施法,然后像扯线木偶一样把藏在她身上的恶鬼拉扯出来......   ‘小大师......怪不得邦拓先生会叫他是小大师,因为你年纪小,可确实是有着真本事。’她合十双手行礼。   “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方涯抬手说道,“先别急谢我,这只是地缚灵的一个诅怨罢了,真正的地缚灵可还没有消灭。”   ‘地缚灵,地......难道是那副自画像,没有消灭,那不就是在我新房子里,有家归不得,不,不回去也不一定能活。’   闻言,福莉莎一惊,想起了新房子里那一副还未曾有空处理的自画像。   “小大师,还请你救救我,大恩大德一定不敢忘,你是要钱,我给你钱,你是要其他,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方涯的手指结成一印,黑光网在收缩起来,黑光亮了起来,一寸寸把老人压缩,一分钟后,出现在他的手上是一颗黒珠。   黑不溜秋的珠子,半是透明,还可以看见困在里面的老人在张牙舞爪,试图从里面打破珠子逃跑出来。   “钱,我不缺,想要钱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需要的东西,你要给不了,我需要十克死海水母的精华胶汁,你要有么?”   他打趣道。   “死海水母的精华胶汁......”   福莉莎张口结舌,对于方涯说的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完全是一个未知东西。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这东西,你能详细解释一下,如何取得,在那里能买到......”   方涯捏一捏手指黑珠子,像丢糖豆一样丢入口中,咬都不咬一下直接吞入腹中,黑珠子顺着肠道来到降田中。   黑珠子一进入,藏身在其中,曲卷盘踞着的黑阴蛇睁开蛇眸,像是从冬眠中醒来一样,一窜起来,咬住黑珠子,瞬间咬破黑珠子的封印。   “不。”   一声沧桑的惊惧。   ‘惨叫声。’   福莉莎愣住,似乎是听到一句模糊不清的惊叫,眼眸看着方涯的肚子。   “你就别想了,我都不好买到的东西,靠你更不可能。”方涯说道。   福莉莎并没有反驳,‘是呀,连他都不好买到,更何况是我,除非是运气。’   “帮你不是不可以,我还缺一个私人律师,帮我处理一些法律上的事情,你作为我的律师,那就是一家人,帮你又有什么关系。”   方涯笑道。   “你一般的法律问题是......”福莉莎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你作为律师,你不会猜不到吧。”   她沉默了。 第一百一十章 乍闻神秘界   夜渐深。   由于殡仪馆地处郊外,附近又是荒地,地势平坦,一到晚上,风就比白天还要大,一片呼啸的风声。   停车场内某一处,一辆白色的车亮着车头灯,紧关上车窗,车上一人总是四处张望,仿佛怕有什么妖魔鬼怪袭来。   这个人正是福莉莎。   在经过与方涯交流一会后,她就来到停车场内等候。   她很冷,一直在抖,双手在双肩中摩擦,想要驱赶寒冷一样。   不全是因为怕,更多是因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方涯的残余的能量,让她的身体像是处于冰柜一样,很是寒冷。   方涯并没有驱散留在她的体内力量,这是他故意为之。   恩威并重。   普通人不一定会与律师有太多的接触,可方涯这样有一个人,一定会经常需要用上律师,比起用方牧的律师,他更想有一个专属律师。   身为一个律师,她比常人更灵智,选择一个符合她利益的选项。   虽然,方涯没有说出拒绝的后果,不过,见识到方涯的本领又联想到邦拓在紫荆城那一晚的恭敬。   她自问,就算是邦拓在社会上的地位都比她高,连邦拓都要讨好方涯,那她选择做方涯的私人律师就更加乐意接受。   “不用怕,小大师都说了,地缚灵出不来它的缚灵之地,只有是进出过的它领域才能种下诅怨,诅怨一除,你还是安全。”   她的嘴里念叨着,小声安慰自己。   深呼一口气,灵光一现,她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她遗忘的一件事,连忙掏出手机,在亮着的屏幕上找到一个电话。   手机的备注是邦拓先生。   “喂,是福莉莎小姐么?”   “对,邦拓先生,是我,这么晚联系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像福莉莎小姐这样的美女来电,我乐意还来不及呢,有什么事?”   “我刚跟方涯小大师见了一面,接下来将会作为小大师的私人律师,接手关于小大师的一些律师事务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小大师的一些情况。”   “福莉莎小姐就是本事,这么快就搭上了小大师的这艘游轮,佩服,佩服,往后你我多多来往才行,关于小大师的身份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有空找一个时间,找一个地点,时间地点你来定,我们联络联络。”   “这个没问题,我会安排,邦拓先生能跟我简单说一下关于小大师的情况。”   “他是一个降头师,现在你应该清楚并相信。”   “嗯。”   “说到降头师,掌握降头师这种神秘力量的人不止只有一个,同类之人或非人更是不知多少,这些掌握神秘力量的人,妖,鬼,怪......组成了一个个势力,这些存在生活的圈子统称为神秘界。”   “神秘界。”   “对,神秘界,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一直潜藏在普通人的社会中,有着难以估量的权势,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在南洋一带,他们就像是暗藏在权势上层俯视着我们这些凡人,隐隐约约操控着一切。”   “这么厉害。”   “你越是接触,你越是心惊,在泰罗一个真正的上层人士背后必是站着一个神秘界人士,你觉得我在社会上的地位如何,在商人圈子中?”   “邦拓先生,虽说不是一等一的顶尖富豪,但在谷曼一城中的富豪圈也是第二梯队的成员。”   “福莉莎小姐你过誉了,我只是有点钱,在商人圈子还勉强说得上话,可在其他圈子就不一定,论起社会地位并不会很高,可就是我这样一个人,一个普通的神秘界人士捻死我就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一样,一个降头术就可以让我一命呜呼。”   沉默。   只有沉默。   一时间,福莉莎不知该说什么话,深深被震惊到。   “难道他们这些人就不怕法律,政府那一群人就不管了。”   “呵呵。”   邦拓的笑声有些悲凉,像是很有感触一样。   “越是上层人士,越是跟神秘界关系密切,二者关系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很复杂,掌握神秘力量的人与我们这些人的观念不一样,杀人可是有很多种办法。”   “我明白了。”   “不不不,这不是我想要说的重点,小大师的身份才是一个重点,在神秘界中,小大师的背后站着一个神秘界真正的大人物,他是一个独子,权势之大,我不说,以你的聪明也可以想象得到,现在他刚出师不久,人脉圈子还正在建立,这时候正是你我涌入小大师的圈子的最佳时机,所以,你我应该多多帮衬一下。”   .......   通话一直在交流。   “更多,更详细的事情,找个时间再说吧,既然你作为小大师的私人律师,那你的安全就不成问题,关于跟你律师所的合作就都交给你。”   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邦拓说到了托卡托律师所的合作。   这一下,算是解了福莉莎的一个疑惑。   挂断通话后。   她在做深呼吸,平复听到的骇人惊悚的消息,处在她的位置,她很清楚邦拓透露出来的信息,要是让普罗大众知道,不亚于在人群中放下一个威力惊人的炸弹。   轰隆一声。   点燃改变普通人的认知。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退,她的身体寒冷随着力量消退而消退。   时间一点在过去。   灵堂内依旧一片灯火通明。   此时,灵堂内的人少了很多,就剩一些亲属以及零星几个死者的挚友还在灵堂。   “查娜,你先带着你的母亲和他回去,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查娜瞧了眼其他人,见到父亲一脸叨念的样子,刚想劝父亲一同回去的话一到嘴边,不由灰溜溜咽下去。   “爸,你也别太累,小叔亦不想你们累倒。”她劝了一句。   她拉着方涯,跟随着母亲先后去跟其他亲属道别,寒暄道别一圈,已经过去近五分钟左右。   在墙角上的白炽灯光下,查娜三人一同穿过前院的白色纸花,远处的黑夜,一片漆黑,夜里的风吹过让她莫名感到一股阴森。   这风并不冷,却让她感到一阵寒冷。   下意识。   她的手握紧了方涯的手掌,这一握,她才感觉到方涯的手掌格外冰冷,比起常人的体温更加低,之前由于想着小叔的事情并没有留意到。   “手很冻,感冒了吗?”   她伸手在方涯的额头探一下体温,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   在细心留意下,一下子发现了方涯的体温比起正常人低了许多,就像是正常人的体温有36度,他只有29度一样,有较大的差距。   这一对比让查娜发现了异样。   “查娜阿姨,这是你的错觉,不信你再摸一下。”   方涯听到查娜的话,立刻搬运体内的力量,让身体的肌肉迅速蠕动起来,强制使体温上升。   “咦,暖和了许多,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产生错觉了。”查娜又是一探方涯和自己的体温,发现并没有很大的区别,顿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至于他的体温为何会比常人低,那是由于他长期接触阴气的缘故。   ‘出来了,一定要跟紧。’   坐在车上的福莉莎神情很是紧张,双手握住方向盘直盯着方涯,一脚放在油踏板上,随时准备踩下。   这一刻,她无比专注。   她怕。   她怕没有跟上。   上车。   车在夜色中驶出了殡仪馆,朝着城区的方向而去,在其身后,是福莉莎开着车跟随在后面。   一路穿行在城市的车道上,消失在夜色中。   ......   闽龙小区。   查娜在送方涯回来后,又开着车离开了。   在查娜的车离开后,他就折返身子并没有进入屋子,朝着小区门口而去。   来到大门口时,一辆车早已停在路口等候,方涯径直走上车,扣上安全带,枕着下巴说道,“走吧,去你的新房子。”   “小大师,你说的缚地灵,它会不会察觉到我身上的异状,有了警觉或是逃跑。”福莉莎想到一件事,开口问道。   “开车,我已蒙蔽了它的感知,在它的感知中,那一丝诅怨还依旧在你的体内,它逃不了,只是一个不足几年道行的缚地灵,何足挂齿。”   在从福莉莎了解过缚地灵的情况后,方涯一点都不在乎缚地灵。   虽然一个鬼类,以年份来评定修为并不是一件准确的事情,但亦是有几分依据,正如力量不是凭空而来,鬼类的力量也是一点一点修行而来。   主观修行和被动积攒更是两种情况。   以方涯从诅怨分辨出来的一丝力量来看,缚地灵怨气很足,可却是成型时间太短,不足三年,更是被动积攒力量,没有术法的痕迹。   这样一个缚地灵就算是只有法降宝的降头师都可以轻易应付。   车发动了。   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足半个小时,车来到了一处老旧的房子前面,停在路边并没有开进去。   下了车,方涯站在围墙外抬头望天,那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异状。   “倒是有几分意思,居然把怨气收拢起来不曾泄露出一点,怪不得没有其他人来吃这块肉。”   “小大师,我们进去吗?”   福莉莎怯生生站在一旁,看着新买的房子,流露出难言的神色。   “不急,等一下。”   他身下的影子窜入院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吞鬼   客厅之内是一片漆黑,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可以观察到客厅内的各种家具轮廓。   自画像依旧挂在墙壁上,还是不变的笑脸,只有上半身。   单是从整幅画的技巧来说,这幅自画像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忽略画像的背景,老人的形象却是栩栩如生,仿佛就像是整个刻在上面。   这幅自画像的背景看上去就像是出自一个普通画师之手,人像则是一个有着超凡技巧的名家在半成品的画像中补充完整。   画上画。   老人的眼睛还在转,在打量房间的一切像是在欣赏身前的住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谁?”   霍然,他的脸色一变,察觉到有一个不速之客的到访,可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行踪,让他顿感一阵恐慌,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并让他想起一件事。   在他死去变成鬼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无意间诅咒了擅自闯入,弄脏,改变他的房间布局的几个人,在他看来,不经他这个主人的同意就搬进了就是擅闯。   这个房子有了他太多的美好,就算是他变成一个鬼,他依然放不下房子,不允许别人对房子有一点改变,房子变成了他的一个执念。   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会这样,别人擅闯,他就杀人。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同类,由于他不能出房子的范围,对于外面的‘鬼’世界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刚开始还有点高兴想要招待一下‘鬼’客人。   谁知,来的是一个恶客,在被胖揍一顿后强制抽走一半鬼气,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宛如身体被撕开两半一样。   其后在被打服了,与恶客交流一番后,他依旧对外面的‘鬼’世界是一知半解,并得到是一个鬼门成员的称号,以及一个收拢怨气的秘术。   在了解到了鬼门的一些规矩后,然后就让他自生自灭,除了一年上交一次供奉,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一个‘鬼’。   一直到现在,再一次,他有了那一股大难临头的感觉。   同样熟悉。   这一想起那一顿胖揍,他感觉到他的鬼体都有一种隐隐作痛。   墙上裱起来的自画像仿是蒙上一层光泽,如水波荡漾一样,一只手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头,全身窜出来,飘飘然落在客厅上。   自画像平静下来,只是与刚才不一样,自画像中只有一个蓝天白云的背景。   咋一看,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穿着传统服饰,如不去看他的手,他的手与普通老人不同,五指很长,长得匪夷所思。   指甲更是漆黑无比,像是一把把短刃一样,缠绕着黑烟一样,直抵在地上,让地上铺就的瓷砖碰上黑烟就像是碰上硫酸。   滋滋滋。   瓷砖在融化,形成一个小坑洼,更有一股恶臭在散发。   “大人是你么,一年一次的上供时间还没到,你是有什么事来找小的,不如出来说说,别躲着,我找不到你。”   ‘鬼’老人小心问候着,心底还抱着一线希望,只是那个使者的一次玩笑,毕竟几年来,除了鬼门使者,他还从未曾接触过其他存在。   从鬼门使者口中得知一些关于神秘界的消息,他一直小心谨慎,唯恐招惹上一些不得了的存在,就连杀人都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放肆。   上一次碰见一个降头师还吓得他整晚心慌意乱,一度以为要出事了,连难得有一个新肥羊上门,也因降头师一事都打算加快收割的速度。   为了保险起见,他只想收割足够上交的供奉鬼气就行了,并不打算继续借人的阳气来修炼鬼气,鬼气虽好,但说到底还是‘鬼’命要紧。   ‘在那里?’   站在客厅上的‘鬼’老人神色紧张,房子内的一切都处在他的监控范围,可就是找不到任何异样的存在。   在他的脚下,一道道无形的黑线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一直延伸到围墙之处,在墙根处就戛然而止,黑线尝试一下,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道在阻碍,让黑线一点都伸不出去。   ‘使者大人说,我是缚地灵,缚地之处尽是我的领域,一切皆受我掌控,除非是一些实力远超于我,不然难逃我的领域感知,这......’   在这一刻,‘鬼’老人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老迈的思维僵硬。   “是谁。”   一声令喝下,他抬起双手,鬼爪上的黑烟更加浓郁,一股更强的威势在其指甲之上。   客厅上的灯在闪,紧闭的窗户,窗帘在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让房间一切都很诡异。   “小.......小大师,灯.......灯亮了,好......好像是有人在叫......”   站在门外的福莉莎瞧见了夜色中忽闪的灯光,说话都结巴,一顿一顿,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咙,看着面无表情的方涯,更看到他仿佛在观察一样的眼眸。   她平复一下心情。   “今天这么晚了,电影上都说鬼在晚上是最猛的时候,不如,我们今晚开一个房将就一下过一晚,等明天一亮再来捉鬼,这样的把握就更大了一些。”   “你觉得怎么样?”   她谨小慎微的瞄了方涯一眼,怕刺激了他的好胜心,更怕说错话得罪他,只是她心中没底,比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站在门口这一刻,她更怕......   无形无迹的鬼。   不过,方涯并没有理会她,回答她的话,神情很专注,瞳孔微微一缩像是下了某一个念头一样。   客厅内,‘鬼’老人的身后从地上的瓷砖上钻出一个人影,一只手洁白的玉手很是虚幻,亦很普通,就像是普通的女人手臂。   “谁,找死。”   在人影出现的一瞬间,‘鬼’老人就察觉到了一个异于他的力量在他的身后,早已失去肉身的鬼体霎时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在背后袭来。   很是冰冷。   更让他的鬼体都僵硬,使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鬼气凝成的鬼体就像是未死前老迈的身体,关节都生锈一样,动得很慢。   他的鬼爪在袭来,身体在转。   速度很慢,比起来晨运的老大爷打太极还慢,与太极的动作养生不一样,他是要取人性命。   钻出了的阴尸降无视着‘鬼’老人的动作,手臂一往无前,速度比起‘鬼’老人快多了,五指一掐,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刻,阴尸降的身体比起‘鬼’老人大多了,如一个小巨人一般,掐住他就像是掐住一只小鸡崽一样。   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在阴尸降掐住他的一瞬间,‘鬼’老人就感到一股比他的鬼气更加冰冷,更加阴森的气息涌入他的鬼体,如一个个破坏分子一样,在大肆破坏他对鬼体的控制。   漆黑的指甲在无力垂下,他瞪大着双眼,满是怨毒仿佛有太多话要说。   阴气凝成一个阵势,结成一个大网把他罩住,封印成一颗小珠子,好似水珠一样,直接漂浮在客厅之上。   阴尸降的身体在缩小,一点一点沉入瓷砖之下,逐渐消失不见。   “别愣着,开门呀。”   地上的身影一阵耸动,方涯对着福莉莎吩咐一声。   福莉莎一愣,伸手从包里取出一小串钥匙,伸手去开门,小声嘀咕着。   “我觉得今晚不宜捉鬼,真不考虑明天再来,其实房间我已经订好了,为防万一,作了第二手的准备。”   临到最后,她有一些退缩。   斜睨方涯一眼,她长呼一口气,把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咔嚓一声扭动,门开了。   她收好钥匙,推开门,伸手示意让方涯先进。   方涯迈开脚步,一脚跨过门槛,走入前院,踩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径,向房门走去。   “咦,灯......灯不亮了。”   一进入前院,走在后面的福莉莎注视着前方的房子,发现了一件事,灯不亮了,这一发现不由让她提起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用紧张,里面的鬼,我已经是收拾好了,你怕啥。”方涯见到福莉莎神经兮兮,仿佛有刁鬼要害她一样,出言告知真相。   “什么,解决了。”   福莉莎愣在原地,瞪大双眼,看着方涯走在前面的背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这个只有她胸膛高的身躯,一下子高大起来。   撑开了笼罩在她天空的乌云,让阳光重新照射在她的脸上。   “快点开门。”   一声提醒下,福莉莎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门前的方涯一愣,快步走向门口,掏出钥匙快速打开房门。   嘎吱。   门推开了。   方涯径直走入,房间内漆黑的坏境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福莉莎走在后面,打开墙上的点灯开关。   啪。   房间是一片光明,白炽的灯光照亮了一切。   跟随方涯走入客厅的福莉莎,见到浮在空中的水珠子,还看到有一个小人一样的东西在里面,不断在破坏,想要走出来一般。   水珠子荡起一片片涟漪。   ‘太神了。’福莉莎无言以对。   “放开我,我是鬼门一员,我告诉你鬼门是神秘界九门之一,我出了事,鬼门不会放过你。”   水珠子内的‘鬼’老人见到走到他面前的降头师,就算是化成灰认得,这是他见到的第二个神秘界人士,尝试性威吓着。   “好的,我知道了。”方涯笑着说道。   他伸手拿住水珠子,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站在一旁的福莉莎呆愣看着一切,直到现在,事情简单得让她接受不了,不应该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   ‘简单得让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我是不是进了贼窝?’   她在心中腹诽一句。   她转头望向墙壁,墙壁上的自画像还在,可有一些不同又让她一愣,半身像不见了。   “不是错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监视   在交代一番事情后,方涯没有打算在客厅逗留。   “送我离开吧。”   他转身离开,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   福莉莎一点都不怕弄脏沙发,三步并两脚直接踩上沙发留下了污迹,踮起鞋跟,双手取下墙上的自画像,瞧了一眼之前还颇为欣赏的画风。   这时,在她的心中只有厌恶。   她抓着自画像,连忙跟上方涯的脚步。   临出门之际,她站在门口把自画像墙角上,一手拉着房门,一手放在墙上一愣,向客厅瞧了一眼,长呼一口气把手收了起来,任由灯光在亮。   这样会给她更大的安全感。   啪。   她的手一拉门把手,关上门,转身跟上方涯的脚步,离开前院,坐上车后,把自画像放在车后座。   ‘去清河区窖口,西关时代花园。’方涯坐在副驾位,扣上安全带,直接说出一个地址。   福莉莎按照方涯的地址导航,观察了一下路线,随即启动发动机,一踩油门,车在缓慢启动,并逐渐加速,没过多久消失在路口的尽头。   晚上,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在外的车辆已经少了许多。   呼。   车在道路上驰疾,一溜烟的功夫就没影了。   “小大师,还请见谅,我去丢一下垃圾。”福莉莎开口说道。   嗯。   嗯的一声,方涯并没有拒绝,对于福莉莎的一些想法,他猜到一二,在知道了自画像是缚地灵的寄身之处,只怕她当自画像是祸根之源。   眼不见心不烦。   早丢,早安心。   一辆车停在路边稍远一点的地方,前方是路口拐角处是一个垃圾回收处,就算是离得有点远,还是有一股酸臭味从前方飘来,涌入方涯的鼻孔。   福莉莎停好车辆,下车后,打开车门取出自画像,捏住小巧挺拔的鼻子,提着自画像小跑起来,在前方的路口拐入,消失在方涯的视野中。   咔嚓咔嚓。   前方传来两下像是木框架被砸断的声音。   哐。   物品丢入的声音,没有过一分钟,福莉莎就从路口的小跑回来,站在车门口上深吸一口气,重新上车,挂上前进档位,一踩油门。   嗖的一声,车提速很快,一瞬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   凌晨十二点。   宁水路,在一个监控的视角盲点,一个穿着黑色长披风的人站在树的阴暗处,注视着前方一间娱乐场所。   一个巨大的照片挂在墙上,霓虹的灯光在闪烁。   ‘天上人间。’   这是一家中高档会所,在宁水路一带的娱乐场所中虽是数一数二,人均都消费不低。   他的手藏在披风之内,似乎摩挲着什么一样,让披风在蠕动。   “我知道你饿,再等一下,等会就有的吃,很快,很快,放心。”他在小声嘟囔着,像是在安抚什么存在一样。   在他的眼眸中,不时闪过一丝赤红,仿佛有某种意志在催促。   “我知道你急,那个怎么样......”他看着对面马路的保安亭内的一个人影,自言自语,仿佛在询问某一个意志,“不行啊,灵性不足,好好好,一定要灵性足。”   他就像是一个疯子在自言自语。   三个台阶的门口走出一群人,三五成群,有近十个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俱都有,众人在说说笑笑。   “这样不尽兴,才喝到一半,不行,下半场,皓哥一定要有下半场,先送完漂亮的女士回去后,我们哥几个继续。”   “颂哥,行,答应了让你喝过够,怎么都行。”   “还是别喝太多,虽然明天不用上班,节制一下比较好。”   “我会注意,只是今晚让颂哥喝个够。”   众人走下台阶在门口商议一会,分别散开,四个人一起上一辆车,驶上路面,向同一个方向而去。   在这些人出来之际,对面马路的树下,那个身影依旧在自言自语,对着门口前的一群人一一点评着。   “他怎么样......不行,心有病......她呢......还不行........灵性不足........这个人呢.......又不行.......肾有问题.......”   挑来挑去,到最后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   “啊。”   他的身躯缓缓弯曲下来,一只手从披风中伸了出来撑在头颅上,半蹲在地上,脸上的神情极为抽搐仿佛在承受难以抑制的痛苦。   “不能怪我,是你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不是我的错,求你,求你,放过我,不敢,不敢再顶嘴了。”他的声音都嘶哑下来。   这一切都尽收在同一条路上的两个人的眼中。   在相同的路面上,离那棵树稍远的一栋楼上,在天台的一角坐着两个人,居高临下瞭望下方的一切。   “哥,似乎这一层皮可以剥掉了,穿了几天怪不舒服,这个叫做潘的人应该是带着那一个茶壶,我们直接抢下交给方少爷,那一切都大功告成,我们的好日子要到了。”   坐着稍后的一个人影开口说道。   “任务有些出乎预料的简单,它竟然连我们的跟踪都没有察觉到,这不太合理,能让方少看中,恐怕还有一些内幕是我们兄弟不清楚,我还是想再观望一下,不急,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坐在前面的一个人影,盯着下方的潘,有些小心谨慎的说道。   “哥,你就是太过小心翼翼,要是你那一年能够果断一点,我们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我们都已经观察了一天,害怕有什么意外,不一定是你想得那么糟。”   稍后的巴劝了一句,还提了一下往事,似乎想让桑快一点下定决心。   嗯。   桑在犹豫。   “哥,别想了,没必要拖延时间,方少不也是不敢确认任务的难度,最多可能就是一件二星,或是三星的任务难度,单是以潘的实力,连一个二星的任务难度都比不上。”   巴瞧了眼下方的潘,一点都不把潘放在眼中,在经过一天的观察,从潘的气息等多方面判断,发现潘就是一个似傀儡非傀儡的存在。   “咦。”   桑发出一声惊疑,微眯着眼眸观察着潘。   只见,天上人间又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在人出到门口的一瞬间,潘的脸色变了,像是中了头彩一样,脸部极为狰狞。   他站了起来,手虚抓,吸上两颗小石子,朝着对面的两个监控甩出致命的一击,小石子飞了出来,快如迅疾,非常精准的命中了监控器。   啪。   监控器坏了。   ‘他究竟是以什么来判断那个人是他的目标,这个人的阳气也不是最旺,身体亦不是最健康,阴气么,不,要是阴气,女人相对会更加充沛一些,是什么.......’   桑在猜测。   在监视了潘的一天,他经常听到潘的自言自语,关于说的灵性,他自然清楚,明白灵性是潘挑选重要的一个标准之一,但绝对不是唯一。   在这一天中,他见到过不少灵性多的人,但潘亦没有动手,他就知道还有其他的影响因素。   他想要仔细观察。   忽然,轰隆一声。   天空陡然出现一点闪电,划破天空,在那一瞬间照亮了夜色。   ‘不好。’   巴和桑多年出生入死的生活让两人很是默契,几乎是不分先后在一瞬间躲了起来,隐蔽住两人的身形,就算是要行动,他们两人亦是想悄悄的进村,开枪的不要,在暗中突袭擒下潘,取得那一个茶壶。   而不是正面与潘,乃至与一个未知存在发生冲突,只有在迫不得已下,两人才会选正面强攻。   走到对面路的潘,抬手遮住头颅,一道朦胧的黑光挡在他的头上,挡住突兀的雷电传来的微弱力量,两股不同属性的力量相撞,让黑光出现一阵涟漪。   潘赤红着眼眸看着前面走来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很满足一样,舌头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肚子一下子饿得很。   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身体有点结实,头发茂盛且有些卷曲,穿着一条直筒的西裤,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一副职场男性的装扮。   他似乎喝了几两假酒,步履蹒跚,由一个较为年轻且瘦小的男子搀扶着,朝着潘的方向而来。   越走越近,一步两步......   潘没有动,低下头颅没有直视来人像是在强忍兴奋的情感一样,身体微微抽搐。   ‘老大,走好一点,必乱动,我有点扶不住你,再忍忍就快到了。’年轻的男子小心翼翼搀扶着。   这时,他连潘只有不到十步之遥。   很近。   生死一刻就在瞬间。   ‘夜间雷,这种事很罕见。’躲在一个天台的门房内,桑看着外面的夜色,耳朵微动,全神贯注在分辨外面的情况。   “哥,你的人皮外衣破了。”   巴看着桑的脸,破开了一个洞,露出了另一层皮肤,出言提醒着。   嗯。   桑一听巴的提醒,感知到身上一股熟悉的力量,神情一肃,明白事情避免不了,气息一泄漏只怕瞒不住潘,或者说是未知的存在。   两人走出门房。   ‘停一下,蠢货。’   潘伸出邪恶的手臂,正要对着擦身而过的两人下手之际,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壶中灵那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不,我很饿,你也很饿。”   潘扶着头颅,像是疯子一样挣扎,吓得路过的年轻男子一愣。   “神经病,吓我一跳。”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逃我追   ‘该怎么办,单靠这一具不伦不类的傀儡,恐怕很难阻挡那两人,可我之前积攒许久的力量在冲破那一次封印了已经消耗殆尽,该怎么办?’   某一个幽深的空间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灰色且有些破烂的长袍,赤裸着一只胳膊,披头散发,整个人很是疲倦一样,身上的气息很是怪异,蕴含这股精纯至极的力量,却又是很虚弱。   此时,他的四肢和头颅俱是被一根闪烁着神秘,诡异,由一个扣一个宛如金属一般的铁环组成的符纹锁链,直接穿入身体,另一端延伸到一片漆黑之中,根本察觉不到所在。   在其脚下由远到近有一些断裂的锁链,与他身上的锁链一模一样,数量还不少,有长有短,像是被强制崩断一样。   从数量和掉落的方向来看,可以清晰分析出在很久之前,他的身上应该还有两条锁链。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破除封印的办法,连一条封印锁链都未曾挣脱就又失去这么棋子,太可惜了,不一鼓作气挣脱封印锁链,在我积攒力量的时候,封印锁链会一点一点修复,这会大大拖延我挣脱封印的时间。’   情绪一激动下,他下意识拉扯了一下赤裸的左手臂,穿入在左手臂的锁链立刻闪烁着光晕,另一端像是有人在拉动一样,强制拉扯着他的左手臂。   ‘啊。’   他发出一声低吟,手臂上的肌肉在蠕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让整条左手臂像是烧红的铁棍一样放在水盆中,升腾起一阵阵宛如水蒸气一样的黑气。   呼呼。   他深喘着气,身上的气息更加衰弱。   ‘还差一点时间,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就可以又挣脱一条。’   他抬头看着左手臂上的封印锁链,与其他封印锁链不一样,这一条封印锁链上的符纹抹去了很多,宛如金属一般的铁环有无数大小不一的裂缝。   他的心很不甘。   “两人并不是昆的传承弟子,为何会这样。”他很是不解。   在这漆黑的封印空间中,他根本不知道度过了多长的时间,每一次尝试挣脱封印他都要争分夺秒,小心翼翼,要知道在外界,他的仇家的传承依旧存在,时间越久,潘身上的气息就会越接近他。   随着潘的气息接近他,那仇家留下的千机铜铃就会越容易发现他再一次脱困,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尽量不与神秘界接触。   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已经是渴望已久,在数次努力下,他已经挣脱了两条封印锁链。   这一次,他有望挣脱第三条,可就差一些时间。   第三条的封印锁链比起前两条封印锁链有着更加重大的意义,一旦这一条封印锁链挣脱后,那他就能空出一只左手臂。   手臂的挣脱对他而言,很重要,不但是整个封印的关键节点被破坏了一个,更意味着挣脱整个封印的进展有着飞一般的跃进。   空出一只手能让他有太多的手段可以施展去挣脱其余的封印锁链,大大加快他出世的时间。   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就是挣脱封印,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挣脱封印。   “昆,等我出去之后,不论你在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在心中暗暗发狠着,双目更加赤红起来。   他透过潘的眼眸,直视着对面。   ‘这股敌意是为何,我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可没有去动其他人的任何利益。’他在脑海中思索着,想不通这两股锁定在潘身上的气息究竟是为何,这般作为可不是一个友善的行为。   对于神秘界人士,他很清楚一点行为准则。   那就是无利不起早。   由于他被困在封印之中太久,早与现在的神秘界脱节。   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他会因方涯察觉到了潘的一些异样,外加他为了避免发生冲突而行的古礼引起了方涯的兴趣,从而导致现在这一幕。   潘对面的气息正在接近,身形不敢有一点怠慢,转过朝反方向逃跑,直接把喝大了,走路都是东歪西晃的中年男子撞倒在地上。   “老大,你没事吧。”   年轻男子连忙俯下身子,伸手拉起倒地的中年男子,抬头一看,根本没看见那个被他认为神经病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不见踪影。   “靠,跑得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他骂骂咧咧,搀扶着中年男子继续走向不远处的车。   “倒是很机灵,想跑,可是你跑得掉么。”   在潘逃跑的一刻,巴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像是猫捉老鼠一样,迈开脚步快速跟随着气息的移动。   “哥,事到如今就不要在想那么多了,直接擒下他才是道理。”他开口说道。   他双手在脸上抓住,一把撕下脸上的皮肤露出他本来的面孔,撕下的人皮衣还垂吊在脖子上,随着他的跑动一晃一晃。   “动手吧。”   桑亦是同样的动作,撕下脸上的人皮衣后,双手在结着法印,印一完毕,穿在身上的人皮衣仿佛燃烧了一样,两人的身上飘起了阵阵黑气。   在黑夜中,黑气根本难以察觉,仿是融入黑夜中。   在人皮衣燃烧脱落后,巴露出的皮肤满是密密麻麻的蚊子,一动不动趴在他的身上,咋一看不仔细瞧的话,还以为是纹身一样。   “去。”   巴的单手结印,叱声。   他身上的蚊子动了,扑扇着翅膀,嗡嗡作响,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由于数量众多,在附近都是一阵嗡嗡声,好在现在是凌晨过后,路上的行人根本没有,不然一定难逃别人的耳朵。   这时,桑亦没有在旁观,单手结印,引动跟随在两人头顶的黑气,驱使黑气在他的身前凝成一个阵势,他伸手入内,仿是穿透一个未知空间一样。   他的手往外拉,像是在拉扯出什么。   先是一条尾巴,很短,接下来是圆润结实的屁股,后肢,庞大而臃肿的身躯,肥大的双耳,头颅很大,却有着人一般的面孔。   形状很是怪异,犹如就是多个物种混合而成河马一样的躯干,四肢像猪蹄,大象的双耳,人的脸庞。   它的身体似实非实,似虚非虚,通体长有如鱼鳞一样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玄妙的符纹,足。   桑的手一法印。   它动了。   四肢先后一踏,踩在空气中仿佛踩在实地上,溅起一阵阵涟漪,朝着蚊子的方向而去,冲势十足如一辆开足马力的推土机。   没有任何停留。   桑的手又一次深入阵势拉出一只猴子,对,就是一只猴子,体形中等,四肢等长,毛发粗硬,粗略一看,还以为一只有着肉身的猴子。   可仔细一看,猴子的毛发像是吹动的烟气在摇曳,可以穿透猴子的身体看到另一边的情况。   在猴子出来之后,阵势化作光点在空中消散。   ‘去。’   他的手结了一印,驱使猴子朝着目标而去。   “哥,想不到现在你没有法坛相助,在仓促间都可以驱使你养的两只魂降,在魂降一道上,你的造诣更深了,比起弟弟我进步太快了。”   巴由衷赞叹一句。   在他驱使死蚊降之后,他并没有再驱使其他手段,与桑不一样,巴所炼制的降头术多是物降,由于是监视,再加上披着人皮衣的情况下,他没有随身携带太多降头。   而是驱使一具普通的尸降开着车停在一里之外,以免被潘察觉到。   所以短时间内,他也是毫无办法。   “别说那么多,赶紧追,一旦抱上方少的大腿,那么你一直想炼的降头就有机会了。”桑开口说道。   两人翻墙而过,继续追赶着潘,早已追出了宁水路。   ‘有声音。’   跑入一条阴森潮湿的小巷,潘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一看,赫然是无数的蚊子,不断在飞行接近他,一察觉到蚊子的数量,他的脸色悚然一惊。   ‘数量这么多,该死,要是当年.......唉。’   封印空间的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于昆的仇恨就更加深,要不是昆,他那会落得这般田地。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管是巴,还是桑,这两个人在他没有被封印之前连正眼亦不会看一眼,随手就可碾压而死的蝼蚁,可现在被封印多年的他太虚弱了。   嗡嗡。   蚊子更加接近了,它们在俯冲,速度很快,蚊子虽小可却像是一粒粒从枪口迸出来的子弹,看似小,威力却是不容人小觑。   潘感知身上被蚊子锁定的位置,密密麻麻,宛如一根又一根寒针刺入他的身体,很是要命。   一跺脚,鞋与地面相碰,砰的一声,地面凹陷下去从而爆发出一阵强劲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迸射出一段距离。   差之毫厘。   最前排的蚊子撞入地上,无所畏惧,似如一颗颗子弹射入地下,却又有些不一样,冲击成一个个小坑洼,让地面上裂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嘭嘭嘭......   声音不大,很是沉闷。   这段时间,潘虽是摄取了不少的力量,可大部分的力量都被用冲击封印,只有寥寥无几的力量用来强化潘。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潘的力量越大,气息就越接近他,一旦越是接近他,那他暴露的危险就越大,可不强化潘,那他摄取力量就越难,时间越久,他暴露的风险越会越大。   后续的蚊子转变了一下飞行的方向,继续朝着潘而来。   蚊子再次接近。   潘一咬牙,一手扯断他的另一只手臂,臂膀处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很是诡异,断臂的皮肤上咒文浮现,附近的空气蓦然一阵寒冷。   温度下降,手臂化作灰烬飘散在空气中,剩下一道阴冷的气息向一个方向涌去。   在潘的不远处,下水道的井盖砰的一声冲天而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到手   一条肥硕的虫子,从井盖口冲了冲了出来,一节一节,长长的虫躯散发着恶臭,还携带某些污迹,在污迹之下更有某种古老的符号。   呼。   最前端是一张巨大的嘴,张开如一个圆圈一样,一颗颗锋利无匹的牙齿,层层叠叠,形成多重牙圈,没有眼睛,只有一对细小的触角,有些透明如乳胶液一样。   越过了潘,凌空而起冲向蚊子,张口吞吸着,一股吞吸的力量出现,让蚊子不断飞入它的口中。   蚊子很多,就算是虫子吞吸了一大部分,还是有一小部分冲出了它的吞吸力量范围,径直袭向潘。   这时,潘的神态很是从容。   他往这边逃,是有缘由。   早在之前,他早有准备炼制一条腐虫降,因腐虫降嗜好食腐,在没有更好的养降条件下,他一直把它放在城市的下水道内放养。   日常中,腐虫降一直跟随在他的附近,暗中保护着他。   这里就是最接近腐虫降的出口,面对两个潘难以抵挡的人,他要想继续争取自由,那必须摆脱追踪的两个人。   虫子的尾部从井盖中出来,螯足在地上爬动,体积虽是庞大,但却是很灵活,在蚊子来袭之前就团团围住了潘的身体。   嘭嘭嘭......   一连串的沉闷声音,一颗颗不比手枪子弹威势差多少的蚊子,撞在虫躯上宛如鸡蛋撞石头,只有一个响声却不能让虫躯受到太大的伤害。   噗噗噗......   几乎是不分先后,在虫子的体内陆续传来一声声闷响,让虫子高耸的身体一阵抖动。   与其同时,少数的房间灯亮了起来。   “好厉害,这样的一个生物降从未曾见过,符纹更有些像是五百年前的古代符纹,可惜可惜,祭炼得太过匆忙,养的时间也不多,还是一个新鲜货,强制提升上来的降头,可惜。”   在路的另一端,走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   在潘退下来的一瞬间,桑和巴两兄弟已经追了上来。   “呵呵,你们是谁,我自问没有与你们有任何冲突,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何必要打生打死。”潘的声音很是怪异,一会很清晰,一会很沧桑,就像是两个声音在说话一样。   一边说话的时候,虫子缓缓松开了它的虫躯,伫立在潘的一旁,对着空中张开嘴在无声厮叫,仿佛在做某种威胁一样,这是降头术本能的反应。   他眼眸很灵活,一只眼眸盯着前方的两个人影,一只眼望向天空,那里有两个魂降在与腐虫降隔空相僵持着。   ‘两只魂降的实力都不比我这一只腐虫降的实力差,一只以猴子的灵魂炼制的魂降,一只以各种灵魂来混炼的魂降,想不到这些后辈的降头术造诣真是不得了,就连当年混炼的概念都做到了。’   潘很是震惊,不,不应该说是奎,这个被封印的奎很是震惊。   对于降头术日新月异的变化,很是好奇,同时又很是怨恨,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技术,他却因封印,一无所知。   恨。   他很恨。   奎连忙收束心神,估量着该怎么办,一边又想拖延一下时间。   “你没说错,我们兄弟跟你是没有冲突,可有一个人想要跟你见一面,不如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真的你信我。”   桑走到奎的前面不到五十米远,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想增强说服力。   对于他的话,前面的潘会不会相信,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巴炼制的降头术赶到现场,那将会对他们兄弟更加有利。   不需要拖不多,只需要拖十来分钟即可。   站在他的一旁是巴,平日里很是多话的巴,现在很安静。   ‘当我是小孩,不会伤害我,以为我连这种假话也会信么,另一个人一直不说话,恐怕有什么后手,实力比不过真是烦,逃又不好逃,打又打不过,该死,不能拖延时间,论起手段,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比不上两人。’   奎在心中怒骂一句。   势必人强。   他很是无奈,对于自家的情况,他很清楚。   潘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的气息更加虚弱,像是在酝酿,在潘赤红的眼眸闪过一丝挣扎,可又迅速沉寂下去。   ‘你考虑得怎么样,给一句话。’   桑的手背负在后,不断在结法印,施展秘法临时性增强降头术的威势,以防出现意外。   两人在尔虞我诈,各有算计。   ‘好你个家伙,原来是在等其他降头术,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想不到再一次出来,后辈们把降头术的发展有这么大的变化,失策了。’   在一霎那,奎一直在观察附近,忽然察觉到一股降头术的力量在接近,跟面前的那一个保持沉默的人属性一致,心中一惊。   顿时,他心一狠,明白时不待他。   心念一动,潘的手在动,迅速在结印,让腐虫降又一次壮大一分,主动出击,袭向空中的魂降。   ‘好家伙,够狠,这是准备榨干这具傀儡,打算不要了么?’桑一见潘的行为,感知到潘的气息在迅速衰弱,有些明白奎的打算。   既然拖不下时间,他也没有意外,双手快速结成一法印,驱使猴魂杀向腐虫降,另一魂降则是直冲潘而去,打算擒贼先擒王。   桑和巴的身影在淡去,慢慢消失在小巷中,藏在一边伺机而动。   咻。   一道流光从墙上飞出,速度很快,紧跟在魂降的身后向潘袭来。   “哥,还有五分钟,我的降头术就会赶到。”巴在暗中向桑传音说道。   ‘五分钟。’   桑全神贯注的盯着潘的一举一动,虽然在目前的胜面上,他们兄弟两人是占有很大的牌面,可他们还是不敢有一丝大意。   ‘咦,他这是干嘛。’   只见,潘面对袭来的攻击毫无所动,依旧在结手印仿佛就像是在等死一样,可在桑的眼中却不会这么认为。   突兀。   很是突兀。   在魂降将要袭来的一瞬间,潘瞬间化作一道浓烟一般,很大一部分飞涌向腐虫降,另一部分托着一个茶壶,让它不掉落在地。   ‘这个应该就是方少的目标,只要取来即可,嗯......不一定马上交给方少,我们兄弟可以研究一会,或许有机会找出它的隐秘。’   桑一见到茶壶,在一瞬间就思索了一些事情。   ‘怎么可能,这是什么秘法,一分为二。’   在思索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浓烟一进入腐虫降的躯体,让它有了很大的一个变化,一分为二,并更加大了起来。   在这一条小小的巷子,根本难以容下两条腐虫降,两侧的墙壁坍塌下来不少,一块块碎石掉落在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   一条腐虫的尾巴一拍墙边,迫使桑快速逃离藏身的位置,落在地上,房屋倒塌了,巨大的声响吵醒了附近的住民。   更多的灯光亮了起来。   “怎么啦。”   “地震来了么,儿子快起床。”   “老婆,老婆......”   ......   附近很是喧闹。   轰隆轰隆......   奎一点不顾忌其他人的生命危险,腐虫降很是凶猛,不断对着魂降攻击,闲暇之下,虫躯很灵活撞击着掉落石块,不断在骚扰着桑和巴两人。   轰隆作响,持续不断。   ‘该死,他是一个疯子么,怎么一点不顾忌影响,这事闹大了,好在我们是在帮方少做事,希望他能够强压下去,不然我们兄弟可就遭殃了。’   桑在心中怒骂着奎,一边击散袭来的石块,身形在移动,想要冲过腐虫降的拦截。   “巴,快一点让你的降头术赶来,事情大发了,一旦不能拿到茶壶,不然今晚这一件事情,方少不一定会帮我们压下去。”他对着同样在躲避着石块的巴暗中传音,吩咐一声。   “我知道。”   巴的脸色很是严肃,没有平时的嬉笑,在击散一块石块后,他的手浮现细小的阵势猛地一甩,五道流光彷如是黑夜中的亮光一样,在腐虫降的缝隙中穿过,向还在变化的残余浓烟袭去。   那是一个正在形成的人形,很矮小,身形有些晃动,一股力量在酝酿仿佛是有一股孱弱的意志在转移一般。   烟形人抓住茶壶,刚一成形的手臂化作灰烬,凝成一股力量,一道如同烟气一样的屏障挡在烟形人的前面。   它动了。   它拿起茶壶就向外巷外逃走。   ‘该死,这下损失惨重,接下来都不知能否收集到足够的力量去冲破封印锁链。’奎在心中怒骂一声。   另一边,从坍塌的房子中逃出来的人,灰头土脸,目瞪口呆看着巷子里的一切,就算是天色昏暗,没有路灯,可那庞然大物依旧逃不出人的眼睛。   “报警中心吗,我好像是碰到了外星生物,好大一条虫子.......”   话还没说完,一道流光就刺入他的身体,瞬间让他抽干水分一样,变成一具干尸。   “喂喂,先生请不要开玩笑,认真说一下那里是什么情况,那是什么声音......先生.......喂........先生.......”   桑看着前方挡住腐虫降,又瞧了眼正在逃走的茶壶,眼睛微眯起来,对着巴传音说道,“一定不能让它逃走。”   “哥,你放心,我的降头就在附近正在赶来,他一定逃不了。”巴很淡定,自以为掌管一切。   在他们做了重重准备下,就算是烟形人带着茶壶逃出小巷,巴亦很有信心,并不认为能逃出两人的手掌心。   毕竟到了此刻,他也知道了奎是走到山穷水尽的一步,而他们还有后手。   当烟形人拿着茶壶,冲出巷口的一瞬间,有一个矮小的身躯在等候多时了,黑暗中身形很是怪异,身材不高,但是其中一只手臂却是格外的长。   手伸了出来,对着自投罗网一般冲出来的烟形人狠狠一抓,手未至,气机的封锁已让烟形人毫无办法,没有反抗的余地。   面对这股熟悉的气息,封印空间的奎很是震惊,在这一瞬间,联想到前因后果他仿佛明白了。   “不,是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处理后续   当奎在外界的意志被灭的一刻,正在大肆破坏的腐虫降不禁僵硬在当场,宛如操纵木偶的那一条线断了,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怎么一回事。’   桑和巴正躲避着袭来,并携带着气浪的石块,一时间根本没有空暇察觉到巷口发生的一切。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对面着送上门的良机,桑和巴当然不会错过。   巴在快速结印,一把抓起小巷内别人丢弃的麻绳,咬破手指,以血为媒介赋以麻绳沾上有玄奥的力量,密密麻麻的咒文迅速涌上麻绳。   随着他的手印,很是灵活缠上腐虫降,另一头缠上还未倒塌的房子,试图限制腐虫降的行动。   当然,巴只是在一旁策应。   主攻手还是桑。   在巴行动的时候,桑亦没有闲着,手中的法印在结,同时从体内喷出一滴精血,通红且有一点黑斑,如能放大那一点黑斑就可以发现黑斑是一个又一个符纹凝成。   精血一出就化作一阵血雾,红芒芒一片有无数的黑色符纹,在一瞬间融入凝结出的阵势,随即飞涌向与腐虫降僵持的魂降,临时性增加魂降的威力。   他很果断,借着千载难逢的机会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解决烦人的腐虫降。   这不能说他的想法不好,只是他不知道奎在外界的意志已经被消灭,只需一些时间,失去控制且降临时爆种的腐虫降就会自行奔溃。   他的做法在这个前提上,完全是多此一举,只是白白浪费他体内不多的精血。   得到增强的魂降,本较为虚幻的身躯蓦然一阵膨胀,大了一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膜,更有一个个符纹,远远一看还以为是披上了一件奇异的‘战甲’。   嘶。   猴魂降无声厮叫,掀起了一阵阵气浪,让向它袭来并带着一根露出来的钢筋石块,倒飞回去,直接撞上腐虫降。   候魂降没有停留,还保留生前的一丝习性,抬手抓了一下腮红脸颊,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腐虫降。   钢筋石块那一根锋利的钢筋撞在腐虫降的身上,铿锵一声,像是撞在钢铁一般,擦除一些火花之外再无任何收获。   随之而来的猴魂降狠狠一拍石块,猴手上的力量蔓延至钢筋石块,染红了钢筋,更添上一分强劲的力量,使钢筋与腐虫降相抵的虫躯向内陷了下去。   噗。   钢筋刺入腐虫降内的皮肤。   猴魂降化作一道红黑之气从腐虫降的伤口处窜入它的体内,没有一点保留开始不断在内攻击。   腐虫降的外部很坚硬,可内部却脆弱许多。   噗噗噗。   一连串的低焖声响,腐虫降庞大的虫躯在处处爆开花,从天空上飘了一块又一块腐臭的虫肉和粘液。   ‘这比想象中还简单,他是出什么岔子。’   桑一见腐虫降毫无反抗的余地,立刻在心中有了猜想,更有一丝悔意,白浪费了他一滴精血,不过这一丝事后的悔意刚一浮现在心中就消失不见。   毕竟一个降头师的凝练精血不容易,他失去一滴精血要想补充回来,少说花个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也说不准,一切还是要看手上的修行资源。   不过,要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亦会选择这样做,只因是他的性格如此。   在察觉到腐虫降的异常后,他分出一部分心神在魂降,另一部分心神越过腐虫降,朝着巷口而去。   “方少,他怎么在这里。”   很快,他察觉到了方涯的身影,更感知道了方涯手中的茶壶,一瞬间,他就把腐虫降的异常联想到了。   “哥,是方少。”巴也观察到了巷口的动静,暗中向桑传音说道。   “我看见了,看来我们兄弟这些日子的行动一直在方少的眼皮底下,要不然,他那有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小小年纪手段就这么厉害。”桑的眼神闪烁着,忍不住在传音中赞叹一句。   他很快就想到了跟踪。   对。   同样的是跟踪。   在他们以人皮衣跟踪潘的时候,是可以屏蔽掉奎的感知,这有好处,同样也有坏处,那就是他们的感知同样也降低了不少,连在暗中跟踪他们的人都没有察觉到。   “哥,方少有手段,对我们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跟一个聪明人混和跟一个蠢人,我情愿选择一个聪明人,之前的教训可让我们兄弟吃够苦头。”   巴开口说着,语气有些愤愤,仿是对某一个人很是愤怒一样。   “过去的事就别说了,管他是聪明人还是蠢人,对我们兄弟来说只是一个晋身台阶,让我们力量能够更强,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桑开口说道。   在心中,他有些惋惜。   ‘可惜,那个茶壶到了方少的手中,关于个中的秘密我们兄弟就无从得知,要是落在我们兄弟手中未尝不可能参悟一二,算了,失之我命得之我幸。’   思索一会,他很快就调节了心情,面对如一座擎天巨山站在方涯背后的大人物,就算是他对茶壶有同样的渴望,也不得不收拢起来。   他是一个知进退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巴从那一次失败的权势斗争中活了下来。   没有强大的背景,活到他这一步,在神秘界中绝不是一个蠢货,面对宝物会有贪念,可却不会看不清形势。   “走,过去吧。”桑对着巴说道。   他身影一动,一脚踩在一旁倒塌的房子,借助墙体朝小巷的出口而去。   紧跟在他身后是巴,同一时间,他的意念一动制止赶来的降头。   ‘不能让降头过来,引起方少的误会就不妙了。’   别看巴平时不着调,可并不代表他傻,事到如今,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茶壶都到了方涯的手上,再驱使降头赶来就有些不合时宜。   “方少,恭喜恭喜。”桑一来到方涯的面前,很是熟门熟路的恭贺。   拍马屁,他已经深得其中三味。   “对,方少,恭喜恭喜。”巴也是合十双手恭贺着。   两人很是识趣,一点都没有询问方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对于他派人跟踪一事,更是当做没有这一回事。   某些话题,一概闭口不提。   “你们放心,你们兄弟帮了我的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关于之前的报酬,你们去找‘上人’即可。”一直在低头观察着茶壶的方涯,表明了一个态度。   “今晚一事,就交给你们兄弟妥善处理,别让人抓住大的把柄,整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堵住其他人借机找事。”方涯瞧了一眼化为肉堆的腐虫降,又瞧了眼两旁倒塌的房子,冷冷的吩咐着。   说完,他抬起满是鳞片的手臂,在茶壶盖那一抹红芒轻轻摩挲一会,同时眼眸变成一对蛇眸,一股气息从他身上渗入涌向茶壶,使茶壶盖亮起一阵红芒,轻轻抖动一番仿佛在抗拒某种侵入。   气息一出,桑和巴一愣,眼眸流露出一丝惊异,又夹杂着预料之中的神色,相视一眼。   ‘这股本命降的气息层次很高,虽力量的数量还不高,可在质量却比起我们兄弟高太多了。’桑在心中感叹着,分出一部分心神安抚体内本命降的躁动不安。   ‘这也正常,要是他如我们一样只是炼成一个精英阶的降头作本命降,那才是怪事一件。’   片刻,他就放下心中的羡慕,羡慕不来。   在神秘界中同样也经受着普通社会上的影响,在本命降除了以威势来划分等级之外,更隐隐有以潜能或者是说生命层次来划分另一个品阶,普通阶,精英阶,传说阶三个品阶。   只是这一种说话却没有得到降头师的明文承认,却在降头师中有一定的市场,不少人都接受这一说法。   “是,方少,我们兄弟懂怎么做,只是关于今晚的事,恐怕单是我们兄弟的势力恐怕无法压下来,所以.......”桑说出了他的为难。   “为我做事,不会亏了你们,我会通知‘上人’办事,你们只是给这个借口做得漂亮一点,去吧。”方涯说道。   “是。”   桑和巴合十双手应道。   临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朝着呆立在远处的福莉莎看了一眼,仅是好奇一个普通人的出现而已,并没有多言什么。   身影离开了小巷出口,回到小巷的废墟中,隐去魂降的身形,瞧了一眼正在赶过来查看的一些无辜路人。   “哥,我怎么办,恐怕有不少人看到了,要一个个抹去记忆,恐怕还是有一定麻烦,耗时会很长,闹得这么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怎么办?”   巴一时间还没有转换立场,对于后续收尾功夫有些烦恼,对桑询问着。   “哈哈,巴,你还记住方少说了做得漂亮一点,既然没时间处理记忆,那就选择最方便快捷的办法,‘最漂亮’借口不就是杀,死无对证,就是最好的借口,别忘了我们现在不再是没有后台的人,有牡大人在,难不成牡大人还会看着方少出什么纰漏。”   桑笑着说道。   “并且还可以让我补充一点损失。”他打定了一个主意。   两人的身形移动,巴和桑在行动。   杀人,取魂。   ‘封印很古老,这样的符纹是始纹,失传了很久,要想查出这个封印可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涯看着茶壶盖上的那一片红芒,在他的眼眸下就仿佛放在显微镜下,轻易分辨出里面的符纹,只是有一个问题,看不懂。   符纹不认识他,他不认识符纹。   很是头痛。   ‘始纹’是降头师在最初创造的神秘符纹,可由于降头一道,随着时间不断在发展,‘始纹’早已失传,现在降头师使用的符纹就是由‘始纹’不断发展而来。   方涯散去手臂上的鬼手降,让手臂恢复原状,转头对着呆立的福莉莎说了一句。   “走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新开始   “哦。”   福莉莎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了一句,今晚的一切对她都是一个心灵冲击。   先是在自家的捉鬼,嗯,简单的捉鬼,然后是方涯接到一个短信,转道而行,接下来有了一连串的组合拳,在车上神奇的施法,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一幕。   很神奇。   在那一刻,车像是蒙上可见度极低的薄膜,红红的,很淡,更有一个个怪异的符纹,还会动。   单是这样已经够对她有很大的心灵冲击,那还不算完。   一来到这里,她就看见了更加神奇的一幕墓,巨虫,房屋倒塌,好像烟一样的‘小矮人’,方涯从一个正常的少年变成有这一条‘奇怪’的手臂的少年,又貌似出现两个造成一切的人.......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形容。   要不是邦拓跟她说过关于神秘界的事情,以及见识了方涯的一些手段,她对于突兀出现的巨虫,还以为是一个外星生命体,或是什么基因突变的怪物。   ‘这真是改我三观的事情,怪不得邦拓先生跟我说那些事情,把自身的姿态放得那么低,确实,在掌握着这等力量存在面前,一个不曾拥有神秘力量的普通人与一个蝼蚁相差无几。’   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福莉莎默默的想着,明白了邦拓跟她说的一些话。   ‘神秘界,隐藏在暗处的主宰者么,要不是他看重我,对于这个暗中操纵一切的圈子,我还一无所知,神秘,真神秘。’   她瞧了一眼还在摩挲着茶壶的方涯,神情复杂。   身为一个律师的她,本应为看今晚看到了一切去伸张正义,可她不敢,甚至是怕,对于方涯和两个陌生人的话,她尽收在耳中。   她的智商并不低,从对话中虽没有明说怎么处置后续,但从方涯以及陌生人的态度,对于他们的一些处理方法,她有一些猜测。   只怕不会是什么光明的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她没有去深究,怕想多了,自己的内心会受到谴责。   上车,坐在驾驶位的福莉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情绪,空气进入她的体内,瞬间把胸脯那规模不小的山头拔高几度,很是坚挺。   刚扣上安全带的方涯,回头目光忍不住看向拿一处高山,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开口问道,“怎么,是心里接受不了,还是想退出。”   呼。   福莉莎那两座高山仿佛泄了一道气一样,低矮下来,尝试问道。   “有些吃惊,今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能压的下去么,怎么压?”   步入社会许久的她,律师这个职业让她见多了律法的黑与白,更见到了各种人,人与律法不同,律法只有黑与白,可人却是并非只有黑白,更有那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   与那些信奉正义的律师不一样,为了案件胜利,她并不忌讳使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很快,事先与邦拓沟通的她接受了一个事实。   ‘就算没有你帮他,只怕亦有其他人恨不得去帮他,这是你的一个机会,把握住,未来可期,就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律师,想想连邦拓先生在得知你是他的私人律师,对你的态度明显有了很大的转变。’   她在心中劝服自己一句。   “你想知道,留意明天的报纸即可,这件事闹得有些大,想完全捂下去是不可能,作为我的私人律师,未来有时候免不了要你来处理一下,毕竟这是社会大部分人还是你们这样的普通人,一些表面功夫是少不了。”   方涯开口说着,很是高深,没有去点明具体的情况。   “开车吧,送我回去。”   福莉莎点点头,挂上档位,开车离开。   ‘咦,可以打开。’   方涯心中一愣。   出乎他的预料,当他伸出拿起壶盖的时候,居然可以拿起,他本以为会是拿不起。   他瞧了一眼壶盖底,与其他的壶盖底没什么太大的差异,青灰色的釉胚,很是细腻,碍眼的只有那一丝仿佛从壶盖顶渗入到壶盖底的红芒。   ‘封印空间就在壶盖的这一抹红芒么,不能乱来,这股力量在质量上与降头大师还有一段差距,可这个封印很古老,期间的损耗只怕不少,一定要慎重,究竟里面封印着什么还说不准,要先查清楚‘始纹’,翻查一些古籍,看看是否有关于茶壶的记录。’   合上壶盖,他的手放在壶盖顶上的那一抹红芒,感受一番那股斐然的封印力量,瞬间明白得到了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只是个中的好处还想要他的探寻清楚。   他在评估着封印的力量。   长期感受到方牧的力量,对于降头大师的力量的质量,他还是有一定的把握认知,虽不能百分百确认,可也有八九成。   面对茶壶的封印,他很是谨慎,并不想马上交给方牧处理,他需要先搞清楚封印里个中的好处。   落到了方牧的手中,不引起他的注意还好,借方牧的手段破开封印,好处自然能入他的手中,可要是引起方牧的注意,那这个天大的好处只怕是落入方牧的手中,就算是有方牧的补偿也比不上方牧所得的好处。   ‘就算是父子,还是明算账为好,除非不得已,暂时留在我的手中为好。’方涯很贪。   哒哒哒......   他拿着茶壶,右手枕在车窗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很有节奏,陷入沉默在思索着事情。   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封印空间。   奎看着封印空间的漆黑,很是气愤。   “可恶,早知如此,那一日我就应该杀了他,就算是暴露在昆的徒子徒孙的视线中也好,起码还有一点时间可以争取破除封印。”   他有些后悔,在骂骂咧咧地发泄着情绪。   “这一次脱困又功亏一篑,什么时候,我才能脱困而出,昆,你等着,不管你躲到那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很是激动,下意识在动。   这一动让他身上的封印锁链升腾起一股威势,铁环上的符纹浮现,齐齐拉动起来。   “啊啊啊......”   痛苦的嚎叫响彻在封印空间。   奎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是被烧红的洛铁,让他承受难以言明的痛苦,单是一根封印锁链的反噬,他还可以承受,可五根齐来,他就有些承受不了。   正如一加一不等于二,五根封印锁链更不是简单的五根锁链。   痛苦是成倍向上翻。   遥不知过去多久,红渐退。   待红退却后,奎在喘着气,眼眸通红一片满是怨毒,很是怨恨,一小部分是记在方涯的头上,一大部分记到昆的身上。   “那小子降头师的痕迹并不是昆的流派,这倒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从他能驱使那两个人来看,似乎他的权势不低,只怕之前我的气息会被千机铜铃察觉到,只是不知外界昆的传承处于什么状态,他能否守住我的茶壶。”   经过封印锁链的惩罚后,他冷静了下来,在思索着。   对于茶壶落到方涯的手中,他即是感到不妙,却也有一丝庆幸,对他来说,最坏的后果是落在昆的徒子徒孙手中,至于落在方涯的手中,暂时对他来说,还不算是最坏的后果。   至于具体的后果,他不知道,耗尽了积攒已久的力量,在外界的意志又被灭了,此时封印空间之外的一切,对他而言,俱是两眼一抹黑。   一无所知。   唯一能做,只有祈祷了,外加重新积攒力量,直到力量足够后,再一次冲破封印的枷锁,重新开始又一轮的尝试。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并不是他的第一次失败。   ‘封印锁链已经在愈合了,愈合速度比上次慢多了。’   他瞧了眼满是裂缝的铁环,看着铁环如同活物一样在蠕动,一点一点愈合裂缝,对比上一次的愈合速度,重新奋起斗志。   这么长的时间,他之所以还未曾完全疯掉,就是倚靠着心中那一股仇恨,更是因为那可见的破封希望,虽然是很漫长,过程中饱受着各种煎熬。   但。   依旧是希望,有希望就有动力。   凝神,他闭上眼眸,默默在体内积攒力量。   时间在默默过去。   封印空间一如百载未曾一变一般,黑依旧是它的主旋律,奎更是宛如一块不动的雕像,任由封印锁链困住他,唯一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其中一个封印锁链的铁环在愈合。   无声。   一点也没有影响封印空间的枯寂,死寂。   陡然,奎睁开眼眸露出一抹笑容。   ‘这一次未尝是无用之功,凝练力量比起上一次快了二倍还多,就算是封印锁链随着愈合让我的凝练速度下降,总体算下来,可能这一次会省下一半的时间。’   他在心中估算着。   瞧了眼封印锁链,随即他的眼眸合上。   继续。   黑依旧是黑,人依旧被封印,他早已习惯。   ......   一间星级酒店。   明亮的走道,很长,铺着一张毛毯。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一个略显疲倦的人影从中走了出来,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内,拿出一张蓝色为底,刻画着绚丽的图案的房卡放到门把手上的感应器。   嘀。   门开了。   福莉莎把房卡放在墙上的感应器,打开灯光,关上房门,毫无姿态的摊在柔软的床垫上,低吟一声。   “真舒服。”   今晚的一切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神奇了。   尤其是家里闹鬼一事,更是令她不敢回家,就算是方涯说鬼已除,并在她身上烙下印记,告知这个印记能让寻常的神秘界人士有忌讳,不敢轻易伤害她。   对于方涯的话,她不怀疑,因为方涯没有理由欺骗她,要是方涯想害她,她一点的反抗力都没有,所以她信他的话。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回去,最起码暂时不想回去。   躺了一会后,她站了起来......外套脱掉,上衣脱掉,内衣脱掉,露出那一抹白腻腻的肌肤,裤子脱掉.......穿着酒店拖鞋,走入冲洗间。   不一会,流水声。   哗啦啦。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集气息   早晨,天气清爽。   一栋时尚的写字楼,黑色的玻璃幕墙,造型奇特,摊开的玻璃门处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男有女。   “啊。”   福莉莎从停车场的入口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黑眼圈很重,双目无神像是一对死鱼眼一样,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疲倦。   昨天一整晚,她都没有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后果自然就是今天早上这样。   手拿着黑色小挎包,是今年‘明珠天下’秋季最新款的一个包包,朝着马路对面的报亭走去。   “小姐,想要那一份报纸?”   报亭老板看着福莉莎站在窗口,不断打量着摆在外面的报纸,立刻有了判断,主动询问着。   “我想问一下,今天的报纸有没有报道昨晚发生在宁水路一带的新闻......我看到了.......给一份朝阳快报我。”她站在报纸前浏览摆在上面的各份报纸的部分头条,不一会就看到了相关的报道。   “好嘞,宁水路一带的新闻.......看来小姐你是住在附近,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来找相关新闻,现在的豆腐渣工程还真是害死人,大晚上连睡觉都不安稳,听说死了不少人,报纸上的死亡人数都是少报,除了朝阳快报,还有谷曼日报有写昨晚的报道,一起要么。”   报亭老板在喋喋不休,末了询问了一句,他说这么多还是想引起福莉莎的兴趣让她多买一份。   这样说的成交可能性不大,但这是小本生意,为了多赚一点,多说一些又有何妨。   说到底是小人物的智慧。   “一起给我,多少钱。”福莉莎对于报亭老板的想法没有在意,打开小挎包取钱。   她确实想看一下新闻媒体对昨晚的事件的报道,从新闻媒体如何报道这一件事,她可以侧方位看出这个神秘的神秘界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31泰铢。”   报亭老板把两份报纸递给福莉莎,另一手接过钱,脸上露出了更加灿烂的微笑。   ‘宁水危楼一夜间倒塌,死伤众多,豆腐渣工程?谁来买单。’   这个是朝阳快报的头条。   ‘瓦斯爆炸加上豆腐渣工程等于午夜凶铃,敲响致命的铃声,无故人丧命。’   这个是谷曼日报的头条。   穿过马路对面后,福莉莎边走边仔细琢磨着报道的内容,默默看着走入写字楼,其实托卡托律师所每天都会有报纸送来,可她是等不及想要看主流媒体的报道,尤其是有一定官方背景的谷曼日报。   这些媒体的态度,才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官方的态度。   ‘掩盖住了,一点也没有关于他们这些人的报道,死了这么多人,昨晚不是听闻到有不少人存活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死伤这么多。’   她看完两份报纸的报道,通篇新闻内容一点也没有关于神秘界的信息,只是描述了房子为何倒塌,倒塌的原因是什么,承建商是那一个不知名的建筑公司,某间住户的瓦斯爆炸.......诸多方面的报道。   要不是亲身经历,她倒是会相信某些报道,可亲眼目睹之下,她才觉得可笑,同时亦在暗暗心惊,一晚上的时间就掩盖住真相,方涯所表现的能量让她刮目相看。   要想掩盖这样的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绝对是官方上有一个相当大分量的人物在发话。   ‘做得漂亮一点,原来是这样,心真狠,手真辣,这样的一个人,只怕踏上他的贼船,要下船就容易了。’   她的眼眸在思索着。   ‘不,这很有可能只是潜藏在水面上的一小部分,在水下面应该还藏着更深的东西,跟邦拓先生见一面,应该能从他的口中得知更多一些神秘界信息。’   “早上好,福莉莎,咦,你的黑眼袋很重,昨晚没睡好么?”走到电梯的时候,在一群等候电梯的人中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个人正是隆基。   “早上好,昨晚睡得比较晚,黑眼袋这么明显么,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都化过妆。”福莉莎从小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在脸上照着。   “还好,一般人看不出来。”隆基笑道。   ‘黑眼圈真有些重,可化妆品都放在家里,等一下要补妆一下,不然没法见人。’   身为一个女性对别人的感观一般是很重视,就算是福莉莎也不例外,在酒店中条件有限只能尽量作一些修补,还以为不易察觉,可一听隆基的话,她很是在意。   电梯到,门开。   一群人走入电梯。   楼层在变,不一会,福莉莎和隆基走出电梯。   “雅思的合作基本上已经妥了,你放心吧。”   一出走电梯,福莉莎见到附近没有其他人立刻告诉隆基一个好消息,让他平淡如水的脸色有了一丝喜意。   “真的,这么快就谈妥了,你可是立了大功啊,律师所的所有职员该感谢你,今年加薪是不成问题。”他边说边走快一步,很有绅士风度的推开玻璃门让福莉莎先走一步。   “隆基大律师,早上好。”   “福莉莎大律师,早上好。”   “早上好。”   ......   隆基与律所的其他人相互寒暄一下,有些激动推开福莉莎的办公室大门,反手关上。   “雅思的合作,走到那一步详细说一下,让我心里有个底,你不知道外面那些皮猴子整天琢磨着从我口中套出加薪的情况。”隆基很是着急,询问着。   作为律所的合伙人之一,他并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人,早在之前,为了鼓舞士气他曾说过一旦拿下雅思公司的合作就给律所的全体员工加薪。   上一次在紫荆城中邦拓亦说过关于合作的事情,律所的众人早已当合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时旁击侧敲的暗示着什么时候明说加薪。   可在那一晚邦拓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这让他有些着急,不想言而无信。   “合作稳了,等会我就跟邦拓先生约一个时间,随便把合同签下来。”一想到昨天邦拓的态度,更有方涯这一个串联点,她一点都不介意给出一个承诺。   “太好了,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跟外面的皮猴们说一下关于加薪的情况,那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我去叫人拿准备好的合同给你。”隆基笑着说道。   人很是高兴走出办公室。   福莉莎伸手在电脑开关键一按,放好手中的小挎包,瞧了眼外面的欢乐众人,就算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说着什么,但亦可想象得到一二。   无非是为加薪而高兴,不管是做那一份工作,一个丰厚的工资没有人会嫌弃。   她拿起桌上的固话,按照记忆中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喂,早上好,福莉莎小姐。”   “早上好,邦拓先生,不知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   “今天中午十二点,一起吃午饭,边吃边谈.......”   两人在交流,很快就约定好时间,地点,可谓是一拍即合。   .......   坍塌而沦为成一片灾难现场的小巷。   在巷口的两端路口拉起来黄黑的警戒线,各站着两个警员拦住其他的人靠近,路过的行人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或是好奇观望着。   “听说别人说,倒下的这几栋楼没有一户人是活着,还真是可伶,天降灾难,大晚上睡觉的时候遭遇这样的不测,唉。”   “小道消息,我也不知真假,有人说根本不是什么瓦斯爆炸,豆腐渣工程,而是两头巨大的虫子造成这样的后果。”   哈哈哈.......   众人在笑,当作是一个笑话。   “还虫子,什么虫子能造成这样大的威力,房子都倒塌了,你这还真是‘小道消息’,别听人胡说。”   “就是,要说是一个炸弹之类还靠谱一点,什么虫子一听根本是扯淡。”   小声的议论不断,此起彼伏。   在众人都下意识忽略的旁边的情况,巷口的前面不远处,站着奇装异服的两个人,俱是杂色的长袍,长裤,袍上或裤上都挂着一些奇异的物品,枯萎的花朵,不知名的兽牙.......   其中一个人手中更是拿着一个木制葫芦,通体灰色,刻有某些玄妙的符纹,一根暗红的绳索穿过塞子吊在葫芦上,葫芦口对着巷子。   在常人看不见的天空中有一缕一缕各色的气息缓缓进入葫芦中,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一个人或物,混杂在一块。   “这些气息都交缠在一块,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分辨出昨晚是谁在跟师门仇人奎战斗,不知道会不会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手拿葫芦的人说道。   “嗯。”   “根据书籍记载和老师的吩咐,他就像是一个小老鼠一样到处躲藏,不怕他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只要不是落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手上,那反而是我们师门的一个机会,就怕他又一次藏伏起来,那就是在大海里捞针,难啊。”   另一个人说出他的担忧。   “是啊,师门前辈几百年来一直在追寻都没有找到,随着时间推移,封印越破越少,就算是我们这一辈无事,但是以后呢?”   手持葫芦的人很是赞同。   他不由想起口口相传,以及传承书上的记载,奎全盛时期的实力可不是现在他们师门能够抵抗。   长久以来,奎一直是昆的传承流派的隐患。   因为谁也不知道奎的封印,具体情况是怎么样,而一旦他破封而出,恢复实力一事就成为了悬在奎的传承流派头上的达摩斯之剑。   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斩下来。   “好了,我们回去吧,师叔那一边或许能在门内有什么信息。”手持葫芦的人,拿起塞子塞住葫芦口,转身离开。   “现在不比百多年前,他要想再次躲藏起来可不容易,这事闹得不小,九门会议上一定少不了扯皮,所以我估计会有好消息,以我们‘昆之流’在南洋门内的势力,现在虽没落,已不是一等一的流派,但是一些消息可瞒不过我们。”   另一个人跟在身后说道。   两人渐行渐远。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会议讨论   正如他所言,九门大厦内一场扯皮的会议正在进行。   大厦顶楼,宽坦的会议室很明亮,正中间是一张圆木桌,由海南黄花木所制,雕着精美的花纹,有一阵阵清幽香味在会议室中弥漫。   围绕圆木桌的是十张象征各大势力的宽大座椅,上面分别坐着十个人,除了南洋最大的九股势力代表外加一个泰罗官方一名成员。   这十个人中除了泰罗官方的成员穿着较为正常的衣服,一套标准的现代人西装,其余九人各自穿着旧式的服饰。   这并不是南洋一带唯一一座九门大厦,南洋每一国都有一座,只不过泰罗是其中的总部。   “剋,你就不说一些什么,你当我们九大势力签订的协议是一张废纸么,才多久,你们外门是接二连三搞事情,上一次的警车一事还没有过去多久,现在你们收的叛徒又闹出午夜杀人-塌楼事件,是不是该给我们这些势力有一个交代,你们说是不是?。”   南洋门的‘骸’阴阳怪气的说着,更是试图拉拢其他势力一起声讨外门。   “阿弥陀佛,骸施主此言甚是,不得无故伤害普通人是一百多年前签订的协议‘九门协议’的条例之一,昨夜外门行事过了。”   坐上佛门的位置上是一个僧人‘戒嗔’,已经年过半百,可却是面色红润,皮肤细腻,穿着一身僧袍,合上双手说道。   他不是为了帮把南洋门说话,而是秉承着心中的心念,为普罗大众说话。   如不是必要,他并不想参加会议,佛门在南洋一带的势力虽是不弱,但毕竟南洋是邪道的天下,能维持住现有的局势,佛门已是尽力。   ‘九门协议’更是由佛门牵头,联合南洋各国官方或王室携手在百年前趁邪道相拼,互相忌惮,并势力和实力大减的前提下,逐步建立一个相对平稳的局势。   “琦盂,你不说一下王室郑家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发表一下。”骸直接向坐在一旁沉默的王室代表看似好意询问一下,实际却是想向剋施压。   ‘该死,在座的谁不知道王室的态度,你们那些狗屁不通的争执扯上我干嘛。’   琦盂在心中怒骂着骸,对于骸的做法,他很是不满。   作为王室郑家不管是那一家势力在泰罗犯事,造成大的影响,他们的态度一贯都是反对,至于反对的力道就要是否违反的人究竟是谁。   直白一点的说,就是专挑软柿子捏,借以向其他势力出示态度。   一般情况下,佛门和王室同进同退,算得上是守望相助的势力,共同的需求就是让普通人的世界维稳,这一切都是利益所致。   维稳对佛门和王室有极大的好处。   “呵呵,王室的态度一直都是尊重协议。”琦盂直言说出,再多的话却没有说,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王室郑家的势力在南洋神秘界并不弱,但是相比于其他各家遍布在整个南洋的势力来说,就不值一提,体量相差太大,要不是‘九门协议’中规定各国的官方或王室可以参加九门会议,只怕王室郑家根本没有资格坐在里面。   “剋,照我们之前的做法,上一次芶河大桥一事,我们就很主动承担下来,交出凶手并作出一定赔偿,这一次你们就交出桑和巴两人,赔偿一事,我们南洋门可以帮你付了,怎么样?”   骸装作大方的说着,其实剑直指真正的目标,毕竟桑和巴从南洋门判出后,他们一直想要杀鸡儆猴,难得好机会,当然不想放过。   “放你的狗屁,真臭,当我不知道上一次你们交出的是真正的凶手么,临时找一个普通人灌顶一些法力就充当凶手,谁说桑和巴是凶手,胡扯,你放心,我们一直会遵守‘九门协议’,凶手我们会交。”   剋一拍桌子,装作恼怒说道。   “好凶哦,我怕怕,你说我们乱交凶手,证据呢,难不成你还有能力把一个魂飞魄散的家伙弄来作证。”   骸拍着胸膛,作一副害怕状仿佛是怕了剋的威胁,使他衣服上的刻画着奇异符纹的狼牙一阵抖动,一股渗人心脾的气势在他身上升腾。   “刚好相反,我这手上有一张关于他们行凶的照片,不如大家瞧一瞧,评评理,证据确凿,应该不会有人抵赖吧。”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出那一张照片。   照片并不清晰,黑夜中很模糊,一堆乱石中有两个人影,一般人很真不能认出两人是谁,可在座的人除了琦盂之外,俱非普通人,一眼就认出来两人。   毕竟上一次两人还闹出不少的纷争,让南洋门和外门这一对死对头争得面红耳赤,私底下更是小动作频繁,作为一个小火苗点燃了两大势力的长时间积累下来的矛盾。   那两年城市的郊外沦为了两大势力小规模战争,一时间让各种小道消息尘嚣于世,什么外星生物,鬼,降头师对决.......不绝于耳。   “确实是桑和巴,我的记忆很深刻,不会认错他们。”   坐在另一张座椅的一个人出言相助,不.......应该说是鬼,以鬼气凝成古装的装扮,脸色煞白,样貌很英俊,长发挽起一根殉葬玉杈穿过,脖子还挂着一条白绫向上延伸,还保持着死前的一幕。   他是一个吊死鬼‘密蓬’。   由于鬼门是南洋鬼道最大的一股势力,却不意味着就没有其他鬼道的势力,其中泰罗的鬼婆堂就是其中一股仅次于鬼门的鬼道势力。   并因此,鬼门在泰罗的势力并不是太强,他们一直想要吞下鬼婆堂,进展一直很顺利宛如温水煮青蛙一般,只需花费一定时间就有成果。   可惜,最近外门一改之前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暗中相助鬼婆堂,让鬼门在泰罗的势力有了不小的损失。   虽不是外门直接出手,可造成这样的后果某种意义上与外门有关,不至于与外门为敌,可有机会下绊子的时候,他们不介意下绊子。   不过除了鬼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势力说话,对他们来说,事不关己己不操心。   这并不是他们的主要势力范围,又不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一点要没有想法参与进去,看戏就好。   出言迎合,那必是得罪外门,反驳更会得罪南洋门,两种选择皆没有得利的地方,所以不可选,那剩下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沉默即可。   “这不是我一家之说,我的话密蓬也赞同,戒嗔杂毛,你不说一句公道话,出家人不打诳语。”   骸很是得意的说着,很懂借势。   “阿弥陀佛。”   戒嗔超常诵一句。   “剋施主,不知你有什么话要说,规矩不可破,那可是你们外门门主‘三邪真人’在十年一度的门派会晤中说过的话,你不会想打你们门主的脸吧。”   他没有直言让外门交出桑和巴,却是以‘三邪真人’在上次堵住南洋门主的话,来向剋施。   也是一个人精。   ‘该死的和尚,方少吩咐的事,可是要压下去,让我反驳门主的话,这样的话落到门主耳中,万一他不满,那我可就遭殃了,只是一个他门势力的叛徒,有必要保住这两人,可不听方少的话,以牡大人在门内的势力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取我性命,但一定不会让我好过。’   剋瞬间在思索着,一时间没想出好的办法,毕竟他看不起桑和巴,没有想要帮他们的意愿,可又顾忌方涯的想法。   “这......照片也太模糊了,那能分出是谁呀。”   他直接做一个搅屎棍,强词夺理。   “呵呵,你还真能扯,密蓬都认出来,你还给我装眼花,看玩笑,难不成你真当你家‘三邪真人’说过的话是假的,我门坤牙和昆两位大人可是说话了,一定不会让桑和巴好过,你们外门真要因两个中途加入的人.......嘿嘿。”   骸直接似真似假的威胁着,没有明说什么威胁,却有隐隐透露出某种威胁。   他说的昆大人即是南洋门中的一股传承流派‘昆之流’的‘长师’,每一代‘长师’世袭昆这一个名号,虽是没落了,但在南洋门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   “怎么,你是在代表南洋门威胁我们外门么?”剋冷声说道。   ‘坤牙这一股势力,我还可以理解,为何会与昆扯上关系。’他在心中默默思索着。   坤牙就是与桑和巴之前内部倾轧的一股势力的首领。   “那里,那里,我只是想说,为了两个中途加入的人值得么.......嘿嘿。”骸依旧没有明说,可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更让人琢磨不透。   剋沉默了。   不是因为外门打不过南洋门,而是因为他只是外门一个小人物,一旦因他的决断出错,引起两门起了较大的争执,那他可就‘危’已。   如是因为别的事还好说,可因桑和巴两兄弟,他不清楚外门上层的想法,方涯在外门的地位虽独特,可毕竟不是外门真正的高层。   在剋沉默的时候,众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在他们的心底,恨不得外门和南洋门大打出手,最好两败俱损,从而让其他势力上位,坐一坐上三门的名头。   ‘这样的事,我怎么做不了主,还是试探一下方少的态度,看他是否肯抗下这股压力。’   剋取出手机,拨出一个手机号码。   嘟嘟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外的线索   阴森,烟气弥漫朦胧的地下室,阵阵低语在附近徘徊,声音很是怪异宛恶鬼在耳边述说一些亵渎之语。   笃笃笃......   艾站在木架前,左手抓着一个千脸青铜钵,椭圆形,形状古拙,表面很粗糙,有大小不一的凹凸点,构成一个哀嚎的人脸,活灵活现。   地下室一部分烟气随着她的呼吸,有条不紊的扑入她的鼻孔中,进入她的身体内,给她提供足够的力量。   她的右手抓住一根黑色的小棒子,一下一下捣鼓着钵里的物品,黏糊糊,不蓝不绿。   搅烂之后。   她低头一看,右手停下来,伸手打开木架上的其中一个藤箩,从中取出一个人面血蛛,通体血红,蛛足尖细有黑色斑点,背部凹凸有致仿佛一张人脸一样。   咿咿。   人面血蛛在叫喊,声音很稚嫩宛如像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声音,蛛足在轻轻划动仿是想挣扎一样。   直接丢入青铜钵上,一入内,怪异的气味刺激得人面血蛛叫喊声更加大,背上的人脸在一瞬间仿佛充血一样,红得就像是一只猴屁股一样。   一双冰冷的眼眸看着一切,艾拿起棒子,一杵下去直接压死想要逃跑的人面血蛛,随后放下棒子,又伸手在一株紫色的幽月花,摘下三片犹如是弯月一样的紫叶子。   宝山净水,一克婴尸粉,两克十年棺材粉,一克十年棺材钉锈,三滴青竹蛇的毒液.......俱是倒入青铜钵。   分量的标准是按照一定的比例,差一丝都会造成后果有很大的差异,轻则是药效减轻三分之一,重则反而有害,要是给人喝,说不定会损命。   这些东西都是经过降头师历代长久的摸索,相应的配方亦是降头师最重要的财富之一,亦称为‘养降配方’,简称‘养方’。   有‘养方’自然是有‘炼方’,顾名思义就是‘炼降配方’。   要想成为一个出色的降头师,决不是说会下降就行,炼降和养降永远是降头师重要的两种手段,除非是一直不想要提升降头术,不然缺少‘养方’,降头术的威势高不了。   降头术的威势除了是由用什么非凡材料来炼而决定之外,更是因降头术之后的‘养’来决定。   好比是,‘炼方’由炼制降头的灵性材料决定了降头术的威势上限,‘养方’只是把处于低层次的降头一点一点提升到降头的上限,乃至突破上限,达到另一个层次。   不过,这种珍贵的‘养方’或是‘炼方’俱都是掌握在神秘界的大人物手中,连方涯也只有一份,那就是阴尸降的配方。   为了得到阴尸降这份配方,他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又是卖萌,又是撒泼打滚,花了百般法子才好不容易拿到手,想想那一段时间的行为,他都为自己的行为丢脸。   再多更珍贵的配方,他也没有。   这一切都是因他的实力低,那些配方太过珍贵,他的实力不到相对高的层次,方牧是不可能让他知晓太多配方。   经过他多次的旁击侧敲,明白了方牧的态度后,他就暂时放弃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方牧还是懂的。   就算是方牧的实力强,但并不是神秘界没有其他对手,一旦跟方牧同层次的对手知道方涯有这么珍贵的配方,以大欺小,以邪道的不要脸是绝对会做得出。   后果那就是见仁见智,谁也说不准。   笃笃笃。   捣鼓声与地下室的低语在交相呼应。   一直盘踞在另一张木架上的阴阳双蛇,吐出一口本命气息不断在祭炼鬼手降,黑白异色的能量不停涌入漆黑的鬼手,使它持续不断地抖动。   噼里啪啦.......   声音很清脆,鬼手上的一片片鳞光晕闪烁,黑色在变淡,鳞片在缩小,一点一点在变化,向一只正常的手臂变化。   墙边的烛火不断在摇曳,升起的烛烟味道各异,有淡淡血腥味,有抚人心灵的檀香味,有花香......地下室是一片香味的海洋。   烟气在汇聚。   笃笃笃......   持续不断地捣鼓声,停了。   艾走向一旁的木架,随着她的走动,她手中青铜钵的人脸在变彷如是一个京剧变脸一样,时而哭,时而笑,时而严肃,甚是神奇。   她站在鬼手降前面,一手扶住棒子,一手倾倒着钵口,让黏糊糊的绿液倒在鬼手降的手上,绿液一碰到鬼手降上的鳞片就升起一阵淡淡的绿烟。   悉嗦。   绿液在鬼手降上如有生命力一样爬动起来,逐渐覆盖住整条手臂,鬼手降飘了起来,绿烟更加浓郁却有一点也没有其他地方蔓延。   一直停留在鬼手降的附近,舍不得离开。   艾端着青铜钵走到一盆栽前,观察了一下血液的消耗了多少,待发现血液还足够后,她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烟气汇聚之所,方涯正盘膝而坐,双手在胸前不断结印,口在鼓动,时而作叱声状。   每一次作叱声状,从他口中都会吐出一丝血气,带着诡异的灰线,飞涌向同样盘膝而坐的阴尸降,汇聚着烟气直直刺在一处穴位上。   这是阴尸降七道**中的其中一处**,亦是方涯准备打通的第一道**,对于阴尸降的   在方涯的灵视中,那是一处紧闭的穴道,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抵抗着他的意志侵入宛如一道拒人千里的大门。   不过这道大门已经在他的侵蚀下,日渐破烂,抵抗力量步步在溃退。   神案上的手机亮了,先是一阵抖动,后是铃声传开。   ‘电话,谁的电话,这个时间估计应该是因桑和巴的事情。’   他在心中思索着,心中一动,手结的法印停下了,变换成另一种法印,慢慢平复体内暴躁的力量。   长吁一口气。   他站了起来,手结一印直至飘在空中的黑棺,挪开棺盖,涌现一股吞吸的力量,使阴尸降仿佛迷幻的气体一样,螺旋进入黑棺中。   ‘归来。’   意念一动,他的手又是结一印,驱使黑棺沉入身下的阴影,扭了一下脖子,坐得有点久,脖子都有点僵硬。   听着愈加大声的歌曲,方涯哼唱了一句,走到神案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   “喂。”   远在九门大厦之外的剋一听方涯的话,心中一定,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南洋门的步步紧逼,一切听从吩咐即可。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方涯的个子虽矮,但架不住名好,身后有一个擎天巨人,个子够高能撑住倒下了的天。   ‘交给方少决定,这种惹祸上身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剋在心中臆想。   他的眼眸轻轻飘向关注自己的骸,随即嘴巴在微动,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站在桑和巴两兄弟的身后。’   骸见到剋的请示,脸上的神情很随意,反正他的目标并不是真要让南洋门与外门再掀起一次小规模战争。   之所以,他在会议上这般作为,只是得到了一些贿赂,在来之前他早已得到了昆和坤牙的态度,对他来说,逼迫剋只是举手之事,又不是真要与外门掀起一场小规模战争。   他不急,一点都不急,至于会议结果,倒是后给昆和坤牙回复一下就行。   坤牙只是想借此机会尝试一下是否杀掉桑和巴,不过他也知道桑和巴庇护在黑蛊上人的麾下,事在人为而已,能杀掉最好,不能杀掉则是试探一番黑蛊上人的庇护态度,乃至会否牵扯出方牧。   至于昆,他则是想知道昨晚的事件中站在桑和巴两人背后的人物是谁。   与前去收集气息的人不同,作为南洋门实权人物之一的他早已是从南洋门内部的势力中得知了昨晚的事件主人翁是谁,只是他没有告诉别人。   收集气息则是另有用处。   正所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论是昆,还是坤牙在做下一步的准备前,他们都想要先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方少,现在我还在九门会议上,关于桑和巴.......”   剋在侃侃而谈,向方涯汇报了会议上发生的一切,说到了骸的态度,告知了桑和巴两人牵扯到坤牙和昆......等事宜,没有一点掩瞒。   “这事.......我做不了主,万一引起又一次势力的冲突,我可担待不起,所以......”   “我知道了。”   对于剋仿是胆小的表现,方涯在心中了然得很,无非是不想惹祸上身。   ‘坤牙,我倒是知道桑和巴与他有仇,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利用上,只是为何昆之流的长师会有这种态度,之前从未有关于两方有仇的消息,在会议上讨论昨晚......昨晚。’   他在心中思索着,灵机一动,瞬间联想到关于茶壶,古老的封印,始纹,昆之流的传承......   ‘昆之流的教派有几百年的历史,初代昆更是一代降头大师,那一定掌握过始纹,这一下就串联起来,不过昆之流在百年前虽开始没落,可在南洋门的势力和影响力依旧不容小觑,我虽不怕,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心中一定,方涯对着手机说道。   “一定要保下桑和巴,还有关于我的事一定不能透露出去。”   剋一听方涯的话,心中已有一定的把握。   “万一.......”   方涯很是强势的说道,“没有万一,难不成你认为我爸还惧怕他们不成,还是你认为我在我爸那里说不上话。”   “是。”   剋挂断电话,露出一抹笑容,让会议上的各方势力代表齐齐一愣,明白了他收到指示。   同时,挂断电话的方涯也露出一抹微笑,看向神案上的茶壶,被他以神像施加了重重封印的茶壶,神像的散发着阵阵光曦。   光曦凝成一个阵势,诡异的力量一点一点在侵入茶壶的封印。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现在我在暗,如无必要还是不要与昆之流发生冲突,这些传承久远的势力有一代代先辈留下的底蕴,可不好惹,还是要未雨绸缪。’   他的眼眸中一闪,带有一丝杀意。 第一百二十章   会议上。   “怎么样,剋,大家的时间宝贵,直接说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骸对着他催促一句。   众人在关注着剋,其中骸是一脸无所谓,戒嗔是一脸认真,手持一串十八颗的佛珠不断搬弄,琦盂则是一脸淡然,其余人更是一副听戏的模样。   剋慢条斯理地收好手中的手机,冷然的说道,“我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会交出真正的凶手。”   “早这样决定不就好,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什么时候交出桑和巴。”   骸露出微笑,直接点名提出凶手的时间。   “不不,我说交出‘真正’的凶手,没说是桑和巴。”剋直接反驳着。   “你们外门是想要包庇桑和巴两人,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限做下这样的决断,不怕佛门的不满,不怕王室郑家的不满,不怕我南洋门的不满。”   骸一张嘴仿是漫天开炮,试图扯上佛门,扯上郑家一同向剋施压,不过戒嗔没有反驳,琦盂也没有说话,皆是保持沉默。   要是可以让外门的退一步,不管是戒嗔,还是琦盂都很乐意让骸借助他们的势。   无形的大势。   毕竟外门作为一个九门中的上三门之一,一旦在这件事退缩,某种程度上会让其余的几门势力在一些行事上会更加收敛,这种变化,他们是乐意见到。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门势力的实力日渐恢复,行事越加肆无忌惮,暂时还没有引起大的骚乱,可小的动作却是不断。   更有一种动乱的走势。   这一种走势是佛门和王室想要制止,一旦控制不住,多年平稳的局势就会被破坏。   现在警方的各种未知的案件一件接一件,什么失踪案,凶杀案,人口走私案......越来越多积压在警方的秘密档案室。   “桑和巴两兄弟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场,那是因为他们路过。”剋直接丢出一个别人根本不相信的理由,蹩脚的理由。   “路过,你说得还真是好笑,真当大家是傻子么?”骸立马冷嘲热讽。   “阿弥陀佛。”   戒嗔口诵一句,随即又闭上嘴,仿佛刚才就没有人出声过一样。   ‘老贼驴,这是在暗中向我外门施压,不同佛门的意见是不能不考虑,模棱两可不如直接摆明车马驹,反而让戒嗔心生顾虑。’   剋一听到戒嗔的出声,在心中转念一想。   面对同是上三门之一的佛门,虽然佛门与南洋门联手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佛门,那是不可能,不然佛门在两门的争执中偏向南洋门,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其实南洋维持了这么久的稳定,实属是各大势力的努力维持,外门亦是不想打破这个形势,但我大外门是无惧一切威胁,隐忍了数十年,各位是认为我外门好欺负么,真当我外门的刀锈了。”   剋冷冷的说道。   其实,他也没有说错,上百年的和平不止是外门在跃跃欲试,其他诸如鬼门,妖门亦是想要尝试打破局势。   倒不是外门,鬼门,妖门.......等势力想破坏安稳的局势,只是随着实力的恢复,人数的壮大,某些修炼之物开始稀缺很多,如怨魂,怨尸.......太多太多,就不一一道来。   供不应求。   目前来说,大势力的上层还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可神秘界的底层,不论是散修,还是势力成员或多或少都有这等现象。   屁股决定脑袋。   好比方牧之类的八门高层等人确实产生一些想法,想要改一些九门协议的条例,只是在互有顾忌下,没有十成的把握不好做出头鸟。   “桑和巴俱是路过而已,这话就立在这里。”   语气之冷淡,坚定让其他势力代表齐齐一愣,更有一股杀气在弥漫,他的手指一笃桌面,两个迷幻不真实的大字立在桌面上空。   ‘路过。’   一时间,各方势力感受那两个字的杀意仿佛回想起百多年前,一大批邪道人士从夏国败退,在南洋大举入侵,树立势力的旗帜,杀得是血流成河。   短短十几年时间,让南洋八门不情不愿扩成南洋九门,改写了南洋势力的新编章,更让南洋逐渐演变成今日的局势。   “剋大师,稍安勿躁,这只是小事一件,怎么说得这么严重,有事好好谈。”   琦盂看着桌上神奇的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可对剋的话,却是心中一惊。   在座的众多势力中,最不想让打破现有局势的势力就非王室莫属,维持现有的局势,王室郑家还有参与九门议事的权利,就算是一个只能喊666,旁观的势力也好。   这是一个象征意义,无形中会帮王室郑家挡去不少麻烦,要知道连鬼婆堂这等实力超过王室郑家的势力都没有参与议事的权利。   九门会议可谓是南洋的一个指向标。   可一旦打破局势,那王室郑家想要维持现有的权势就不容易,更有颠覆的可能。   哼。   剋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在意琦盂的话,眼光直视着戒嗔似乎是想逼他发表姿态。   “阿弥陀佛。”   “剋施主,此番这样的话不能胡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外门高层的意思,三邪真人?蛟龙上人?牡?邪剑酒仙?”戒嗔直白询问着。   “这个我就不便透露,这是一个说话能直达高层的人,并能对高层有足够的大的影响力,你们考虑清楚,是否因两人路过而破坏上百年的局势。”   剋似是而非的说道。   他没有直言是谁,其他人亦猜不到是谁。   上百年的安稳时光,外门培养的中坚力量‘五星成员’的人数不少,其中能对高层说话造成影响的人亦不在少数,更别说是诸如方牧和邪剑酒仙等嫡系血亲。   “剋,这不会是你在狐假虎威,在会议上逞一时威风,别到时候回到门内的时候,吃门规的训斥。”骸冷声嘲讽一句。   “那你南洋门可以一试,”剋冷声回应。   “两位施主,不要妄动嗔念,我佛慈悲,对于现有的局势,我南洋佛门全体佛修以及南洋各国王室或官方政府是不允许有所改变,佛门亦有金刚手段。”   戒嗔直接表明佛门的态度,身上升起一道多臂佛像虚影,散发着阵阵金辉。   “既然两位各执一词,剋大师直接交出真凶就可,让官方有一个交代,那相关的事情,还请剋大师你们多多配合,控制一下舆论。”   琦盂站起来,连忙打圆场,对于这样一幕,他似乎并不陌生,很多时候,会议进行到一半都会有类似的场景,说到底,这些人信奉还是一个实力在上的观念。   “那就这样吧,会议也没什么好说,告辞。”剋直接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了。”   “告辞。”   .......   在剋起身离开的时候,其他势力的代表亦是没有多停留,各自告罪一声,转身就离开。   不一会,现场只留下戒嗔与琦盂。   “唉,戒嗔大师,最近这些年,其余八门是越闹越过分了,只怕他们有心想要撰改九门协议,我们泰罗的失踪人口,各种犯罪案件是居高不下,许多事情根本不敢公布出去。”   琦盂轻声诉苦。   关于外门,南洋门.......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发生的变化,王室郑家是看在眼里,却又是无可奈何。   实力不如人。   他想起当代王室掌权人某一次的戏言。   在某一时刻,王室掌权者曾经意淫过,一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直接炸到各大势力的堂口,可惜一想到神秘界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不紧泄气。   越是知道得多,越是明白方牧的实力之高,保命手段之多,常规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于这些人的威胁并不明显,最多只能毁掉一次他们的保命手段,并不能彻底解决方牧等人。   可不能一次性解决方牧等人,那随之而来的报复,除非是同等人物,不然根本不能承受。   “琦盂施主却安心,这些邪道或许是有这颗心,可他们毕竟不是同一条心,相互间更是算计不断,各有仇恨和利益的冲突,还未到他们撕破脸的时候。”   戒嗔轻声宽慰一句。   “我知道,难不成我们只能就这么等着,等到他们忍不住动手的时候。”琦盂不甘心的说道。   “阿弥陀佛。”   戒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有些无解,不等,那就是只能动手,可一旦动手,毫无顾忌的邪道可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小心,伤亡太大,尤其是赢的胜率太低。   他们都赌不起。   戒嗔走了。   琦盂最后叹一口气,也走了。   在这场会议上展现的一颗点燃火苗的炸弹,依旧还在点燃,一直直到某个时刻。   嘭。   嘭的一声,引爆,继而造成影响,伤亡,没有人知道范围会是多大。   “昆大人,有负所托,未能探出指使桑和巴背后的人,只知道是一个能对外门高层造成重大影响的人,至于是那一位,我就不得而知,没有透露出来.......”   在离开九门大厦之后,骸就与昆取得联系,把会议上的事情告知他。   “好,我知道了。”   ......   迈清郊外的一处别院。   某一个院子,一株桃树下,瓣瓣粉红桃花飘落,一张石桌,四人分而坐之,其中三人坐姿端敬,一脸恭敬看着其中一个老者。   他身形伶仃瘦骨,宛如没有一点血肉一样,五指格外修长,石桌前放着一个较为旧式的手机。   光。   他睁开双眼,露出一抹精光,更有一股杀意,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决断。   “唉,昆之流到我的手上,不但不能光复先辈往日的荣光,更是日日在衰落,从昨夜开始我心就不安,这并非是好兆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防止消息泄露 (中秋快乐)   闽龙小区。   不变的地下室,神案,烛火,神像.......房间依旧昏暗,有着别样的一片红色。   左侧墙壁的其中一个木架放着一个精雕细琢,手艺还是不及格的人形木雕,有手有脚,大致上可以看出五官却认不出是谁,通体嫣红。   观木雕的刀刻痕迹,深浅不一,在五官上是花费许多精力,下了老大一番功夫,只是奈何手艺不到家没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工艺品。   木雕的胸膛处有了名讳,刻着两个字,这两个字尤为之红仿是刚流出来的血液一般。   ‘方涯。’   胸膛红芒一闪,血像是流动着形成一个个奇异的纹路,不一会,木雕的眼眸红芒大盛,光芒消散之后显出一对真人眼。   它站了起来,直接跳下木架无声落地,来到神案前看着桌上的那一具血棺。   “你这臭小子一般主动来找我一定没有好事,你又惹什么麻烦。”从血棺上传来方牧的声音。   “嘿嘿。”   借助自己雕刻的木雕,方涯尴尬一笑。   “我好像一不小心从南洋门中的昆之流抢了一个宝物,当然他们暂时来说还不知道宝物落到了我的手中,到我手里的宝物,还是不可能还。”   沉默了两秒不到,血棺内传来方牧恍然的声音。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九门会议上桑和巴一事会扯出昆,那你想怎么做,昆之流的势力在南洋门并不弱,短时间他们还查不出来,可时间一长,要想一点消息不泄露出去是不可能。”   九门会议上的事情在会议结束后,自然会有人向他汇报,本来他还有一点疑惑,桑和巴两个人的事情为何会扯上应该毫无关系的当代‘昆’。   “我知道,昆之流的实力不弱,虽然他们就算知道宝物落地我手中亦不会鲁莽行事,但是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我想要把尽可能泄露出去的源头消灭掉,拖延一些时间。”   方涯说出他的打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永远隐瞒,单纯只是想把消息泄露的时间往后拖延,最好能够拖到他自身的实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至于从源头上消灭昆之流,他只能是在脑海中想一想。   毕竟昆之流是南洋门其中一股重要的力量,要想消灭昆之流,那极有可能让外门与南洋门爆发出一场生存之战,而方牧在外门虽是位高权重,可这样的事亦是不可能。   “源头.......能有可能让南洋门得知宝物在你手中的人只有黑蛊上人,桑和巴,还有剋,你是怎么想,说来听听。”   方牧说着,似乎像是在考方涯的某种决断一样。   “这个.......黑蛊上人肯定是不会泄露我的消息,至于桑和巴,如何可以有办法的话,我还是想留他们的性命,毕竟他们现在投靠于我,办事时手上没有几个听话的人,不太好办,剋么,我想要灭口,乃至于可以嫁祸给昆之流。”   方涯说道。   这个想法从他一听到昆之流,联想到茶壶一事,在心中仔细琢磨过。   杀了剋,一是可以减少泄露的风险,二是嫁祸给昆之流,让外门有借口找昆之流的麻烦好拖延昆之流的精力,为自身争取更多平稳的时间来修炼。   只是杀剋一事,杀人倒是不难,剋的实力并不比他高多少,问题在于剋的身份,以及同门相残乃是一个禁忌,当然只要不让人察觉倒没事。   这就有了另一个问题,剋身具九门会议上的代表一职,是外门的一个放在外界的门面之一,他的身死必会让外门派人仔细调查报复,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面子问题也要找出真凶。   为了减少麻烦,有了方牧点头帮衬那就不成问题。   其实还有一个想法。   方涯未尝不想让外门与南洋门发生较大的冲突,神秘界承平上百年让九门的势力日渐恢复,同时也造成了一个后果,那就是南洋的利益早已是划分了一块又一块,俱是有主。   留下的空白利益根本不多,连方涯有一个好出身也没用,毕竟那些人的来头虽比不上他,可也不是他想随便抢过来就能抢过来。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想神秘界的这一蹚浑水,越浑浊越好,好方便他浑水摸鱼。   也正是如此杀掉桑和巴,让他有些迟疑,单打独斗抢地盘肯定是不如有听话的手下一起抢,人多,抢的就越多。   沉默好一会,血棺浮现一阵血气,凝成一双眼睛直视着方涯。   “好小子,小机灵鬼,要是你说杀黑蛊,看老子不打断你的双腿,不过桑和巴两人的实力不弱,就这么杀掉确实有些可惜,以后你身边总要有几个使唤的人,留下他们会更好。”   方牧轻声说着,说得很慢,似乎在心中思索着事情。   “剋,只是一个小人物,死了就死了,至于嫁祸给昆之流不如直接把矛头指向南洋门。”他别有深意的说道。   说到杀剋一事,他就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在他心中嫁祸给昆之流反而是更让他注意,起了别的心思。   “矛头直指南洋门,这可是会引起两门的争执,外门做好了准备么?”听到方牧的话,方涯很是关心问道。   在他的计划中,可不想这么早引起两门的争执,这会打乱他的节奏,短期内他还想苟起来,安心发育一段时间。   “行了,我自有分寸,九门中除了佛门之外,其余八门俱是想重新划分一下利益的馅饼,短期内,我是不可能有太大的争执,而且你小子的日后修行也需要更多‘灵场’来支持你的修行。”   说到这,方牧的声音低沉了起来。   “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能松懈下来,对修行要更加重视,一旦战起,战后重新划分利益还是以实力来说话。”   一听方牧的话,方涯瞬间明白了方牧的良苦用心,听懂了他的意思。   实力,除了是说方牧的实力之外,更重要是方涯的实力,毕竟方牧帮他争取利益,也要有能让邪剑酒仙等人信服的理由,而在神秘界最好的理由就是实力。   “是,那我去安排一下,今晚就行动。”方涯说道。   木雕嘎吱一声,很是僵硬向血棺行礼,随即变回原来的模样站在原地不动。   真木雕。   “臭小子,雕得还真丑,降低了我这里的木雕艺术水平。”   血棺上方牧化形的一双眼眸盯着地上的木雕,仿是嫌弃一般小声嘀咕着。   木雕悄然飞去,飞回原本的木架。   在这一排木架上,还有其他的木雕,不多,不超过十个,一个比一个形似又神似,其中一个是黑蛊上人的模样。   ......   西关小区。   正门保安亭,内里有穿着制服的一个人正在拿着话筒与某个住户联系。   “你好,艾小姐,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卡莎家的人开着车来给你送东西,想问一下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说着的时候,他还瞧了一眼停在栏杆前的豪华休旅车,贴着黑色的车膜,根本看不见车内装着什么。   “是,放人进来吧。”   话筒中传来艾淡如止水的声音。   “好.......”   保安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真是个怪人,人长得挺不错,就是太冷,女人稍有点姿色就多作怪。”他小声叨念着,手按下开关。   栏杆升了起来。   “七号别墅。”他告知方涯的地址。   车缓缓开入。   七号别墅,地下室。   方涯站了起来,手结一印,驱使屋顶飘落两张三尺大小的纸人,白色的纸人上勾勒出许多细小的符纹,锲子,闪烁着蓝色光芒。   随着飘落,纸人渐变大,仿佛充气一样,形成一个大人模样站在方涯的前面,脸部僵硬得很,亦很苍白。   呼。   他对着纸人吹一口气,仿佛赋以力量一样,让纸人动了起来,走出地下室。   “嗯,是他来了。”   透过艾的眼眸,方涯看见来人是孟卡威,意念一动,他走出地下室。   当他走出地下室来到大厅的时候,刚好是艾引孟卡威来到客厅,孟卡威合十双手对着方涯颔首问候。   “好久不见,方少。”   方涯露出一阵笑脸,走向沙发,伸手示意孟卡威坐下来谈。   “坐吧,要喝点什么,我这简陋没什么好招待。”   “随意即可。”孟卡威客气的说着,瞧了眼艾和方涯。   ‘这些家伙总是这样,连一点上层人士的礼仪都没有,我卡莎家数百年的传承却是要忍受这些人的欺压。’   在心中,他却是腹诽一句。   方涯意念一动,让艾离开。   “猜邦老先生的行动倒是挺快,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五天就已经把材料集齐,由此可见,卡莎家的渠道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由衷赞叹着。   要是他来收集这些材料,不说材料的价值,纯以买卖方式,不借方牧和外门的渠道,就算是三个月还不一定能收集得齐全。   “谢过方少的赞誉,以方少能力和身份,说一句话,不知有多少人上赶着来给你送来这些材料。”   孟卡威谦虚着,更是拍着方涯的马屁。   “哈哈,这些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材料找齐了,那另一种‘材料’有没有找齐。”方涯轻声问道。   “这个.......齐了,一切就等方少那天有时间。”孟卡威心知肚明的说道。   方涯点头。   “好,我知道了,回去跟猜邦老先生说,十天后,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有事就与艾说吧,我先失陪。”他瞧了一眼拿着一瓶矿泉水的艾,对着孟卡威说着。   “好,方少有事先忙,不用招待我。”孟卡威说道。   他瞧着方涯走上楼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谋而合   三窖。   城市有繁华的地段,亦有偏僻的地段,三窖正是谷曼偏僻的地段之一,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   简单一句就是鱼龙混杂。   脏乱差的孔窖路,老旧的街道,两旁低矮的房屋,墙胚掉落的掉落,长满青苔的长满青苔.......普遍是黄暗的墙体,无序搭建的电线。   桑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服饰,白色上衣,米色长裤,提着一个塑料袋行走在道路上,咋一看宛如一个普通人一般。   走到其中一个巷口时,他转身走入巷口,走得并不快,双眼半眯着仿是在暗中感知着什么。   ‘没有人跟踪。’   在他走到某个老旧的房子门口的时候,门很主动的打开,给他开门的赫然是巴。   “进去再说。”   桑直接开口,打断巴张口欲要询问的意思。   他侧开身子,让桑走入房子,摆在一楼大厅内不多的家具很是陈旧,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观桑和巴的态度似乎一点不想清理。   两人走上楼梯,来到二楼。   与一楼不一样,二楼的客厅很是干净,长沙发,木桌,一台正在播放的电视,播报正是关于房屋倒塌的事件,只是画面停止在某一刻不动。   桑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摊开,两碗打包外带的皮蛋瘦肉粥,还热乎乎。   “哥,怎么样,你去外面一趟有收到什么消息,百事通那里怎么说?”巴很不客气,接过其中一碗掀开盖子,拿着塑料勺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桑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下快退回拨,回到新闻的最开头。   “.......昨夜,正如大家所见,我身后发生了一场灾难,房屋倒塌,造成了很大的损伤,根据最初的消息是因煤气爆炸,造成建筑的某一个节点.......”   电视上有一个靓丽的女子在报道着新闻,侃侃而谈。   “暂时得到的消息是方少保下了我们兄弟,九门会议上直接顶下了南洋门坤牙的压力,神秘界也没有大规模搜寻你我兄弟的行动。”   桑直接说出他在外面打听的消息。   在他们的心中虽是帮方涯做事,一般情况下为了不使他人寒心,方涯会保下他们两人,可不到事情过去的一刻,他们依旧不会放心。   不作最好的打算,亦作最坏的情况。   他们还是躲了起来,以防方涯做过河拆桥的事情,一旦发现事情的苗头不对,他们兄弟已有全盘的计划,准备逃出南洋。   “坤牙的势力虽不错,可方少应该不会放在心上,这么说,你我兄弟算是报上了方少的大腿。”   巴吧唧一下勺子的粥,脸上忍不住浮现了一丝喜意,之前的担忧扫去了不少,可一看到桑的脸色还带有一丝思索,不由一愣。   “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兄弟何必藏着掖着,再大的坏消息,还苦得过那几年地下鼠一样的生活。”   一听巴的话,桑笑了。   ‘对呀,最起码现在的消息,方少是保下我们,就算是‘昆之流’想要动我们,也要考虑一下牡大人的态度。’   “在九门会议上,除了坤牙在暗中使力,还有昆之流在暗中使力,所以今后你我兄弟要小心南洋门昆之流的势力,我们在南洋门又多了一个仇家。”   他对着巴告诫一声。   “昆之流。”   巴小声念叨着,眉头微蹙有点想不通。   “我们跟昆长师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连上一次逃亡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参合进来,怎么这一次会针对我们兄弟......难得是因为他。”   他一边说,一边还在思索着,忽然想到了潘,一下子把九门会议上的事情跟昨晚的事串联在一起,眼眸不由看向脑袋更喜欢思考的桑,仿是在求证。   “除了昨晚,你我兄弟这些年的小心翼翼,怎么可能得罪昆长师。”   桑的话带着一些苦涩。   “不过,这样更好,反而让我看到方少保下你我兄弟的决心,我们作为神秘界最早靠拢方少的两人,想必会更能受到方少的重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要是知道方涯曾想过杀了他们兄弟以绝后患,不知会作如何感想,是把方涯大卸八块,还是煎炸焖炖,或是以千尸虫活咬致死.......   电话铃响。   桑和巴对望一眼,在做各种猜测。   桑拿出手机,瞧了一眼,来电显示赫然是方涯。   接通。   “方少.......好........是.......是.......一定准时到,放心,我会作好准备,带齐降头。”   ........   黑夜。   某一个高档小区,间隔甚远的独栋房子,俱是带着小花园的那一种,绿化做的相当不错。   其中一栋房子的屋顶,桑和巴恭敬站在方涯的身后,两人小眼神不断在交流着,眼眸底下难掩震惊。   在三人四方的位置上插着四杆旗,只有手臂长,通体漆黑,刻有符纹,三角形的旗帜在仿是在迎风招展,浓郁的黑气从旗帜上散发着,让四周蒙上一层迷幻的黑色纱雾。   从外面来看,屋顶一如既往跟平常没有其他变化。   四杆旗叫做黑纱阵,是一门黑纱阵的四个阵眼,一旦布下即可在四周形成黑纱阵,遮蔽内外的感知。   杀人掠货的必备品之一。   这阵旗也不是方涯所有,只是为了今晚,他向方牧借来一用,要还的。   “方少,不知我们站在这里是干什么,前方的宅院似乎是剋的老巢,我们站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桑有些婉转的说道。   在前方远处的宅院,他就感知到了剋的气息,由于在自家老巢,剋并没有刻意隐藏他的气息,让桑这个别有用心的人感知到。   ‘他不会是想要减少消息的泄露,打算杀人灭口,他不怕外门的责罚,不,有牡大人在,他还真不怕。’   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可依旧是不敢确认,只有等方涯亲自说出口,他才敢信。   “嘿嘿,这里就是剋的老巢,如果不是,我还不会站在这里。”   方涯直言的说道。   这话听在桑和巴的耳中如雷贯耳一般,让他们深深一颤,某种程度做实他们的想法。   “上百年,神秘界过于太平,早已没有我这样的后辈施展的拳脚,就连你们修炼的资源也是紧缺得很,而在外门中比起你们更加弱的人还一大把,可想他们的日子是多么难过。”   咕噜。   巴咽了一下喉咙,声音不由有些颤音。   “方少,你的意思是牡大人他们有意改变一下现有的局势,只是为何要来这里.......”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默默在心中猜测。   ‘他是想主动挑起事端,带着这么宝贵的阵旗来,估计牡大人亦在借助阵旗关注着这里。’   “行了,你们也别猜了,不止是我们有这种想法,其余七门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一次,我的目的就是灭口,外加为日后制造一些借口,以便师出有名,立好牌坊。”   方涯直接挑明白。   “等会,你们两个去杀了他,事后做得漂亮一点伪装成是南洋门所为。”他交代一句。   正想要下令让他们行动之际,桑突然开口说道。   “方少,有降头正在向着这边来,可能不用我们动手,咦,这股力量似乎是我们兄弟认识的人。”   桑的眼眸转身直视背后,仿佛感知到什么降头在接近。   ‘这是寇的气息,看来昆长师对于昨晚的事重视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直接就选择了剋这个知情人下手。’   他的眼眸忍不住斜睨一眼方涯。   ‘可惜,要是方少晚一点行动,只怕还真让昆长师的想法得逞,从而得知方少在幕后驱使。’   ‘这么有趣。’   方涯转身望向远方,漆黑的夜色,正有两个飞头降朝着他的方向快速赶来。   “飞头降,有些意思,你说认识,那他是谁,你们兄弟能应付得了么?”他开口询问着。   “能应付,飞头降的背后降头师是叫寇,南洋门的昆长师的得意弟子之一,当年我们兄弟还在南洋门的时候与他有过几次交道,实力相当不错,两个飞头降至少是灵降宝的层次,在这一层次有很深的造诣。”   稍微比桑迟一点的巴,朝着方涯解释了来人的情况。   “好事啊,真是天助我也。”   方涯看着越加接近的飞头降,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是乐于见到,伪装不管怎么伪装,要想让人完全察觉不出一点破绽,肯定是不肯能,这一下正好,好比是人刚觉得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再好的伪装也比不过是南洋门亲自来动手。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去杀了他。”   他的嘴角微扬,右手从挎着的肩包里取出一只肥嘟嘟的幼虫,放到桑的手上。   “你拿着这个子虫,一旦子虫死了,那你们就立刻动手,千万不能放跑他,万万不能坏我好事,他的项上头颅就是你们最好的功绩,你们懂的。”   他很严厉的警告着。   “是。”   桑和巴齐齐应声。   在飞头降还未来到之前就离开,两人就脱离了黑纱阵,施法隐去行踪朝飞头降的方向而去。   在两人离开之后不久,方涯的阴影下有两道红芒一闪而过,遁入地下,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而去。   来之前。   他肯定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单纯依靠桑和巴两人,除了借用黑纱阵之外,更借了其他降头,以防万一。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看戏   黑夜中。   桑和巴一直不断在暗中潜行着。   在方涯的面前,巴不敢多说什么,可一离开方涯,有些担忧的他显得心事重重,暗中向桑传音。   “哥,剋是知情人,你我也是知情人,方少既然敢杀他,那我们他会不会也下手除掉我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要是今晚之前,我还有跟你同样的担心,可在刚才离开之后,我反而放下心中的芥蒂,要是方少有杀你我的心,只怕今晚就不会带上我们过来。”   巴在心中思索一会,觉得桑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确实,要想杀我们肯定是不会让我们有戒备,只不过方少还真是狠,白天别人刚帮他办事情,晚上就想要取人性命,小小年纪让人有些心惊。”   说到最后,他有些感叹。   “神秘界那一个不是沾满血腥,谁也别说谁都是半斤八两,日后你我在他的手上做事一定要小心,另外,寇的实力还是有点水平,等会一定不能手下留情,一旦让人逃跑误了大事,那就不好。”   桑对着巴嘱咐着。   虽然巴一直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巴平日里儿戏的性格让他不太放心,使他养成一个习惯,行动前总是忍不住要嘱咐一句。   “好,我知道,哥你能不能别每一次都叮嘱我,你这样说,搞得我好像总是搞砸事情一样,我一向很稳。”   巴半是玩笑,半是坚定的说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戏谑。   桑没有说话,继续赶路。   “好没意思,哥,你这个木棍总是这样闷着,很容易失去你亲爱的弟弟我。”巴不顾不管,跟在桑的后面赶路,不时很时髦用网上的话调侃着桑。   ......   在桑和巴离开之后,方涯就坐在屋顶上等待着。   等待着飞头降的到来。   他回头瞧了眼正在接近的飞头降,一点都不着急,提起肩包放到他的大腿上,取出一包进口瓜子,红色的纸袋上还趴着一只蓝尾毒蝎,蝎尾至尾针是蓝色,咋看仿佛有某种液体在流动。   ‘想跟我抢瓜子吃,真调皮。’   他在自娱自乐的想着,放下瓜子,右手抓起蓝尾毒蝎放到左手上,轻轻摩挲着蓝尾毒蝎略微冰冷的细小鳞片,一点不怕蓝尾毒蝎的攻击。   摩挲一会,他的眼眸瞧了眼远处的房子,很是平静。   别看剋是外门在九门会议上的代表,实际上撇开他身上那一层身份外皮,他的实力并不强。   根据黑蛊上人的消息,他本命降最多只有法宝降层次,他能成为代表,只是别人不愿浪费时间在九门会议上扯皮。   在外门中,他仅是一个二星成员,还是因为多年苦劳加贿赂,让某些收了好处的人替他发话,说剋的一星成员身份太低,在外面有损门内威望才强行提升。   九门会议一直是一个扯皮的地方,每一次都为一些芝麻小事争论不休,真正决定九门局势,从来都是在于每隔一段时间举行一次的九门巨头会晤。   ‘来了。’   方涯感知到身后急速逼近的飞头降,把手上的蓝线毒蝎放回包里,并拿起母虫,手上的灰气刺激母虫,以某种嫡系血亲的联系让子虫失去生命。   重新放回母虫后,他拿起一片的瓜子撕开,嗅了嗅一股甘草香味,抓起瓜子就磕了起来。   咔嚓咔嚓......   嗑瓜子的声音,在黑纱阵徘徊。   飞头降在方涯的百米处越过,直接冲向某一个宅邸内,没一会,宅邸传来一阵异响和暴怒声,片刻之后宅邸附近浮现一阵光线折叠,腾起淡淡的雾气。   随之在外界看来,普通人根本无法发现宅邸有任何异常。   ‘有些意思,作为他的老巢布置阵法倒是很正常,阵法的特征倒是有点眼熟,似乎在‘阵法百科’看过,是折射光阵,还是雾阵.......’   在阵法一起的时候,方涯在思索着。   一分钟左右,宅邸的附近腾起一阵涟漪,一只纸鹤穿过涟漪飞了出来仿佛是无中生有一样,向远方飞去。   ‘想要求救,那可不行,这出好戏,我可不想别人打扰。’   方涯一见到纸鹤,意念一动,右手快速在抖动,手指处更是冒出另一个较为虚幻的手指,手指白了许多,有一些细了许多的鳞片,闪烁着幽光。   很快,连成一体的手臂仿佛多了一只手掌,呼的一声,有了不小变化的鬼手降飞了出去,速度比纸鹤快很多,几秒后就追上纸鹤。   它一把抓在手中,力量涌动让纸鹤化作尘埃,升起黑烟随风飘散。   在消灭了纸鹤这个信使后,它飞回方涯的身边,并没有重新融入手臂,而是伸入瓜子袋抓起一颗瓜子,两指一捏帮方涯剥瓜子。   ‘鬼手降是一个好东西,既能杀人,亦能剥瓜子,我是不是该开发更多鬼手降的用处。’   他在磕着鬼手降递来的瓜子,蓦然间升起一个念头。   不过,他没有细想下去,前方又有了变化,宅邸附近出现一阵阵涟漪,雾气开始在消退似乎剋意识到了不可敌,想要撤去阵法引起外界的注意。   ‘这可容不得他。’   他的意念一动,径直站了起来,任由瓜子洒落满地,手结印法驱使黑纱阵旗飞向宅邸的四方,直接虚空插入落向地上,升起浓雾,布下黑纱阵笼罩住宅邸。   鬼手降浮现一阵黑气,扫过楼顶上的瓜子使之化作尘埃随风飘散,复而重新沉入方涯的手臂。   呼。   他从楼顶上跳了下去,借由月光烙下的阴影在涌动,违背世间定律一样,汇聚在他的脚下,形成对抗地心引力的浮力,托起方涯重达八十斤的身体。   安全着陆。   沿着棕灰色的走道,他朝着宅邸而去,不断在接近。   来到黑雾阵,方涯直接走入仿佛穿过一道水波,使空气如水荡漾,在他的身形进入之后,荡漾逐渐平静下来很是安静。   在附近中,一点声响都没有。   “......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只小虾米,你杀了我,外门为了脸面问题一定不会放过你,放了我,我一定当今晚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在方涯进入宅邸内的时候,身上缠着一层黑雾纱笼罩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让剋和寇发现。   凌乱的房间,沙发,桌椅.......各种家具该断的断,该烂的烂,地上碎有不少灯泡玻璃,只有一盏灯还在亮,让房间有些昏暗。   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头七尺有余的庞然大物‘无毛毒蛛’,倒在地上流淌出血迹,身首分离,仿佛是仓促间,快速被人突袭而死。   灰尘在飘散。   在一处破裂的墙壁上,剋露出满脸的惊惧,整个人镶嵌在墙上,一只手捂住胸口渗出来的血迹,嘴角同样是如此,灰尘还在从上方的墙壁掉落。   他的脖子,双手双脚俱是缠上发丝,很黑,很要人命。   发丝的另一端是飞头降,头发披散,让人看不见头颅的本来面目,在飞头降一旁还有一个飞头降,与前一个飞头降不同,它的发丝很短,寸头。   不过,它的面目可憎,五官上依旧还保持着死前的挣扎,眼角的血痕依旧新鲜,仿佛死的那一天就在之前。   在两者都不知道墙的一角有一道血色的痕迹躲在墙内,默默注视着一切。   方涯虽发挥不出血尸降的真正实力,可由于是方牧炼制的降头,不论是剋,还是远程操纵飞头降的寇都没有发现血尸的本领。   或许寇亲自到现场,血尸瞒不住他,可惜他操纵着飞头降,不止隔着一重,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剋的他并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血尸。   “告诉我,让你保下桑和巴的人是谁,只要你告诉我,那我就放过你。”飞头降张开嘴唇,朝着剋询问。   ‘原来是如此。’   在一听到飞头降说出问话的时候,剋瞬间明白这个天降灾难来自何处。   他露出一阵嘲笑。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是那个人我惹不起,同时更不是你能招惹,告诉你是死,不告诉也是死,你这是强人所难......”   他还没有说完,缠在他脖子上的发丝就缓缓在勒紧,让剋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在临近,使他瞪大双眼,流露出难以压制的恐惧。   血在他的脖子上流淌出来。   “废话少说别想拖延时间,你不说就马上死,说了我就能放你活命,而且你说的事情,我不说,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寇冷冷的声音皆由飞头降说出来。   说完。   勒紧的发丝松开了一些,让无法呼吸的剋得以喘息,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在权衡利弊。   ‘动手真慢,那么他们两人是在寻找时机追求一击必杀,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惜剋这个家伙只怕是一个软骨头,估计会供出我,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只是飞头降我也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出手必会引起寇的注意,容易节外生枝......’   站在屋外的方涯一边观察着宅院的情况,一边观察着桑和巴的施法,不断在琢磨着形势。   在他考虑的时候,发丝一点一点勒紧,在生与死的选择中,剋并没有坚持太久,直接说道。   “我说,我说,我说。”   一听剋的话,方涯的杀意在眼眸中一闪而过,一步一步踏向屋内,阴尸降从身下的阴影浮现,身体很是虚幻。   枕戈待旦。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载而归   偏僻的路段,环城线的某一段,路边是稻草丛生,环城快速路距离一百米左右有一处独栋的房子。   从外面看,房子很黑仿是无人居住一样可却有一点烛火在亮着,不仔细留意还察觉不到。   在房子外,有一只长着鳞片的豹子曲伏着身子,身形极有线条感,在鳞片下是结实的肌肉,一对獠牙很锋利,很长,伸过了鼻孔处。   这头豹子是巴最得意的一个降头术之一,活物降的其中一种,经由秘法炼制的麟豹降。   鳞豹的眼眸很是红,充满嗜血的韵味,死死直视着房子。   在鳞豹一旁的是一头由桑控制的小鬼降。   至于房子则是寇在里面开坛做法,在一楼的厅内,摆着一张黄布铺就在上面的木桌,整个法坛最为注目的是一个正七窍流血的骷颅头。   骷颅头的形状有些怪异,与普通人的人头骨不一样,很白,不是苍白那一种白,而是透着光泽的一种白,顶部是一个弧度,其上有五个低矮的坑洼仿是专门固定香烛一样。   站在法坛上,寇正在念念有词,不断再驱使飞头降,身边有一具干尸在一旁守护。   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以为能有好收获可以回去复命时,就是这一刹那,他有了一丝松懈,怪不得他,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一旁伺机埋伏。   在有心算无心下,就好比是他算计剋一样,措手不及的突袭让他有了巨大的成果。   一瞬间,喜和惊在交换。   惊和喜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形影不离,纷来沓至。   嘭。   鳞豹破门而入,木质的大门碎成十数截,或是锋利,或是不锋利,这些断裂的木块似有目标一样,齐齐射向寇,速度极快,打了他的一个措手不及。   ‘去。’   寇根本来不及多想,驱使一旁的干尸上前阻挡,并很有决断直接强制爆发体内的洪荒之力一样,一拍胸膛,快速结印,一边驱使飞头降回来,一边强行提拔干尸的力量。   噗。   一口精血喷出,挥洒在干尸的身体上。   呼。   干瘪的尸体一触碰到精血,就像是干柴碰上烈火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干尸在一瞬间仿佛就像充气一样,膨胀了。   对。   它膨胀了。   同时,它更加灵活,速度极快地挡下了木块,并与麟豹来一个‘男子汉’的强硬碰撞,砰的一声,激起一阵强劲的气浪,让寇不得不半眯上双眼。   这正是巴和桑的默契配合。   ‘不。’   在一瞬间,寇根本来不及有其他反应的时候,桑驱使小鬼降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寇的命门,浓郁的生死寒意袭上了他的心头。   “桑,巴,我们不会.......”   他连交代最后的遗言都没有说完,小鬼降就直接穿过寇的身体,取走了他的灵魂,没有给他一点机会。   寇倒地,双眼还瞪得老大,老大。   他死不瞑目。   原本他有太多手段可以施展,可在仓促之际根本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去施展,连保命的替身降都来不及施展。   风水轮流转。   在之前不久,他刚突袭剋,现在他又被桑和巴两人突袭。   ......   在桑和巴动手的一刻,远处的住宅区的宅院。   “是方......”   当剋就要说出方涯名字的时候,飞头降微微一僵,其中一个飞头降掉头往外飞去,不等它离开客厅,缠在剋头上的发丝松开,快速在缩回。   同时,飞头降从空中掉落在地上仿是因某种意外暂时性失去控制。   咚咚。   几乎是不分先后的两声落地。   见状,重伤的剋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笑出了声,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他开心死了。   ‘这算什么事,老子果然福大命大,这样都能活下来。’   红。   眯成一条线的眼眸在那近乎是缝隙的空间,他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让他笑呛着,笑岔了气。   ‘红色。’   他的心脏内因高兴而滚烫的血液,顿然一凉。   嗒哒嗒哒......   脚步声在向他接近,越来越近。   这平淡的脚步声就像是魔鬼的步伐,一步步踏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如坠冰窖一样,全身发冷,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要是谁告诉他,是一个好人。   剋想起网上的一个段子,他保证一口辣椒水喷死他。   他的表情僵硬,似乎在笑,似乎在哭,反正是很复杂,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眼眸在睁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头血尸正在降服因降头师身死而邪性复苏的飞头降,一见到血尸,他霍然想起牡大人较为知名的降头术。   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何会想起方牧的血尸降,毕竟血尸降并不是方牧的独门降头术,在降头师的人群中有不少人会炼制血尸降。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紧跟在其后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手,急速向他飞来的手,在灯光在照射下还闪闪发光。   剋在心中一惊,想要逃,可念头一起,立马牵动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泊泊的流淌着。   大喜大悲下,血就像是不要钱一般,流淌得更快。   刚想要说话求饶,由于受伤,眼眸的视力不足,刚还看不清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随着身影的清晰,他顿感绝望。   与其同时,心脏很直观反映了他的情绪,剧烈地扑通直跳,幅度很大。   血从伤口处飚了出来。   嗤嗤嗤。   很细微的声响。   “方少饶命,我......”   他张口想要求饶,根本没有想好话语,同时也没有机会说完,鬼手降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咔嚓一声,手上黑气浮现从他五官进入体内。   就在这一瞬间,他经历了大喜,大悲,绝望,直到身死的一刻,他都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走入客厅内,方涯瞧了眼客厅凌乱程度,又瞧了眼正在挣扎的飞头降,血尸的两只手臂仿佛化作一个巨大的包浆,包住飞头降。   时而凹,时而凸,依旧在顽强抵抗。   他没有去管血尸,径直越过血尸降,失去降头师的降头术是很凶厉,要想短时间降服是很难的一件事,可血尸降不同,血尸降本身的威势比飞头降更加强盛。   降服飞头降对血尸降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来到剋的尸体前面,方涯站在前面,感受着剋的灵魂依旧被锁在尸体内,脸上露出一阵喜意,神秘界人士的尸体和灵魂对降头师来说,是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用神秘界的尸体和灵魂来炼制尸降,不管是那一种尸降都是极佳的素材之一,就算是以剋的修为来说,他保持完整的尸体在炼制成尸降的一方面,珍稀程度上算得是三级下品。   尤其是神秘界人士的尸体,在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只有是私底下一具两具在进行交易。   舍不得啊!   这样的一具尸体有太多的用处,不是在极为缺资源的情况,谁也不会轻易出手,毕竟谁没有传承,也许会有朋友或家人会报仇.......   一是珍贵,二是有太多风险,让人对神秘界人士的尸体又爱又恨。   方涯在结印。   印一结完,他立马划破手腕滴落血液,滴在剋的额头上。   嘀嘀......   血液一接触到剋的额头,没有飞溅,直接在如有生命力一样在额头上蔓延开,形成诡异的阵势陷入了皮肤的一寸。   他收回手臂,手腕处的伤口浮现一阵灰气,快速在愈合,并在眨眼家痊愈。   ‘速战速决,快一点把剋的库存搬空,没必要在这里逗留太久。’   他在心中念头一起,伸手进入肩包取出十数张剪裁好的纸人,手上浮现灰气瞬间涌入纸人身上,纸人蓦然变大宛如一个个正常的大人身形。   它们分别行动起来,三三两两行动起来,有朝左,有朝右,有走上楼梯。   这些纸人看似正常,实际上,它们都是一戳就破的样子货,只能做一些搬搬抬抬的杂活,根本不能应用在神秘界的战斗。   扎纸一道,也是一门高深的修行流派,只是方涯在扎纸术法一道略懂一二,只能裁剪出一些干杂活的纸人,至于更为高深的法门。   他不懂。   渐渐,方涯的前面堆满了瓶瓶罐罐,藤框之类的容器,冰青莲子,各种毒蝎,毒蛛,蟾蜍......各种各样蕴含着或多或少灵性的材料。   ‘回来了。’   在宅邸外,桑和巴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仿是在两人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两人一样,在他的身后更是跟随着一个人。   空气荡起涟漪,浮现雾气。   桑和巴对视一眼,走入雾气内,在两人身后的寇亦动了起来,行走间有些不协调仿是瘸子一样,很是别扭。   进入客厅内的桑和巴,见到地上摆着的物品,又见到站在方涯身后的剋,就好像是看不见一样,没有一丝惊讶。   “方少,不负所托,他就是寇,从他身上我们兄弟搜出一些有价值的物品。”桑开口说道。   他的手动了起来,像是要取下身上挂着的物品。   “不用,那些东西就留给你们,不过寇这一具尸体就交给我,我有大用。”方涯制止了桑和巴的行为,也没有询问是什么宝物。   白让人干活,那是不可能的事。   桑和巴的战利品,他并没有想过要让两人全部上缴,只是取走最为让他心动的一具尸体。   “是。”   “今天过后,在外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是为我办事,这里就交给你们兄弟处理,好好利用布置一下。”方涯对着桑和巴吩咐一句。   时间在过去,他与桑和巴两人交流了一些事情。   ‘该走了。’   他的手印一结,驱使纸人把物品搬出去,人也走了出去,剋和寇的尸体跟随着他的身后。   此时,在外面一辆新车停在门口。   不到五分钟,满载而归的车缓缓驶离住宅区,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祭品   转眼过去十天。   这十天,外界可谓是风云突变。   剋的死。   这一场自编自导外加作为临时演员的寇参与表演的大戏,由方牧暗中推动事情的发展,明显导致了外门与南洋门的关系降到冰点。   由于方牧等人也暂时不想主动扩大事端,以及佛门联合各种官方势力进行撮合,经过一连串的紧急磋商让即将上演全武行的一幕逐渐平息下来。   在这次事情中唯一有损失的只有南洋门,更准确的说是昆之流的这股小势力,由于方牧的设计打压,只能硬啃下这个闷亏。   其中最得利的是方涯,不单得到了两具宝贵的尸体素材,更给昆之流这个潜在的麻烦上眼药,拖延时间。   剋的死引起的事端虽是平息了,可作为九门中的上三门中的两股大势力险些发生激烈的碰撞,神秘的战事一触即发,因此造成的后果却并没有退散。   不少精明的人嗅到了一股暴风雨来临的气息,这一次平息了,下一次呢?   物价悄悄然上涨,某些隐秘的犯罪急剧增加,各方人士在相互串联.......一点一点的小变化,静悄悄在南洋各地上演。   就连某些稍微迟钝的人或家族,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也发现了一些不用寻常的事情。   方涯的行为宛如是太平洋上的一只蝴蝶,在扇了一下翅膀掀起一阵微弱的气浪,在各方复杂的作用力下,越来越烈。   ......   郊外。   远离城区的地方,一片草木旺盛的乡下有一处庭院。   庭院的主体建筑只有一座偏西方风格的三层别墅楼,在两旁各有一处一层高的矮房,四周是石砖所建的普通围墙,白色的墙漆有些泛黄,更有藤蔓从墙外的矮树攀爬到围墙。   顺势延伸,让围墙增添了一分绿意。   外墙的正门口有一条罕有人至的乡野小路,平日里一天都不见一个人影的小路,此时有四辆黑色的越野车行驶在满是坑坑洼洼的路面上。   越野车挂着相连序号的车牌,时而起,时而伏。   临时调来并守在门口的卡莎家雇员一见车队的到来,立马大门让车队进入围墙内。   当车队一进入庭院,猜邦就从三层别墅走了出来,脸上露出喜色,看着车队仿佛就是看情人一样,眼神炙热得很。   ‘来了,太好了,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他那无力跳动的心脏仿佛有了格外的力量,跳得很快,让他的脸色有了一丝红润。   很高兴,很激动。   他在一个靓丽的妇女搀扶下,走下石阶,沿着碎石子铺成的道路朝左行走。   车来到左侧的矮房前,孟卡威从车内下来,很是恭敬的上前扶住猜邦,小声汇报着,“爷爷,人都带来了,每个人的身体报告都很健康。”   猜邦听到孟卡威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的手伸过来轻拍着孟卡威搀扶的手臂,宽慰的说了一句。   “好好好,乖孙做得不错,你不是一直想去管理春花葡萄园,这个葡萄园就交给你管理,好好努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孟卡威笑了起来,很是恭敬的说道,“一定,多谢爷爷栽培。”   春花葡萄园是卡莎家建立的众多种植园灵场之一,算不上是二流的规模,种植的灵植亦不是具有很大的价值,只是珍稀程度是一级下品的青阴葡萄。   但是对孟卡威来说,多管理上一座灵场,那他能收获的利益就多上几分,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   按照卡莎家正常的惯例,在不损害种植规模的情况下,每年上交足够的份额,灵场的收益是自负盈亏,多余的收益就可以落入自家的口袋。   之所以这样的规定,是为了调动管理人员的积极性。   “孟卡威,你好歹也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为了一个小小的种植园高兴,春花葡萄园我记得就是一个赔钱货,只有10亩大,每年还倒贴一大把钱进去。”   搀扶着猜邦的靓丽妇人,小声朝着孟卡威挪谑一句。   “我说老公,我都嫁给你快四年,我怎么总觉得你有事在瞒着我,每次我提议关掉春花葡萄园那些赔钱产业,你都反对,这些产业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靓丽妇人有些嗲声嗲气,丰腴的身体在磨蹭。   “小莉,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关于我卡莎家的真实情况,我会慢慢让你接触,今晚过后,我就会让你见识年轻的我。”   猜邦有些不同以往,话语轻佻很多。   这个靓丽的妇人就是猜邦娶了四年的妻子‘莉’,与他相差四十多岁,快五十岁,简单的称呼就是黄昏恋。   在孟卡威和莉的搀扶下,他来到了紧闭的大门前,不待他开口。   “进来吧。”   矮房里传来方涯的声音,语气中有些疲倦。   咿呀。   厚重的大门被跟随的下属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丈余高的神像,与方涯地下室那一个神像很是类似,只是其中的尺寸,材质不同。   最为怪异的一点,那就是没有面孔。   矮房很大,一览无遗。   神像前是一个神案,上有香炉,香,烛火......一应俱全,在神案两旁各挂着一对符咒,红色的纹路,奇异的锲子,图案。   地上更有画着奇异的阵势,很是玄奥,在阵势中间处有一个稻草蒲团,以三阴桔梗草,梧桐枝,怨灵血.......各种非凡材料,经过秘法炼制而成。   围绕蒲团的则是七个张石台床,由于内里安放一块寒阴冰,寒气在床沿弥漫。   在石台床的周围分布着小型化的神像,与神案上的神像一模一样,位置摆放很讲究。   ‘这种情况有点像电视里的情节,他真有本事,还是在唬弄老头子。’   这种种的摆设,让莉生起一阵狐疑。   至于方涯则是背对着进来的三人,手在动仿佛在捣鼓着什么。   ‘现在他是越老越糊涂了么,信奉降头师也就算了,可信奉这么年轻的降头师也太过糊涂,最近他的行为更是稀奇古怪,难道他所说的神秘界不是戏言,不是逗我玩的话。’   莉扶着猜邦,瞧了他一眼,心中满是狐疑。   自她嫁给猜邦之后,卡莎家这个在社会上大名鼎鼎的家族逐渐向她展示一些庞大的势力,不过这些势力都是摆在明面上。   由于猜邦无意让她接触神秘界的事宜,所以她对于卡莎家藏在暗处的事情一直不曾接触。   可最近猜邦改变了主意,有意识让她接触更多关于神秘界的事情,正因如此也让她犯糊涂,一时间不能明辨真假,她又不是小孩,猜邦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更为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一大早上猜邦就带着她来到一个偏僻的乡下,又见到一个神神叨叨的一个少年,孟卡威和猜邦的恭敬。   奇怪的对话,什么恢复青春,什么生祭品......然后又是少年一直躲在矮房捣鼓着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摸不着头绪。   奇怪。   直到刚才,她终于踏入矮房,似乎有机会撕开掩埋在迷雾下的真相。   ‘降头师,我倒是看一下你这个降头师是否有真本事。’   莉看了眼方涯的背影,又瞧了一下矮房内奇异的物品,在心中默默想着。   “生祭品带来就放在祭坛上,估计猜邦老先生都要等不及,小心一点,注意脚下,别碰到摆在身边的神像。”   方涯转过身,手上拿着一个瓷罐。   “快去带进来。”   猜邦一听方涯的话,迫不及待的对着孟卡威说道。   “是。”   孟卡威转身朝外走出去。   而猜邦则是在莉的搀扶下,饶过阵势向方涯走来,来到方涯的面前合十双手行礼。   “方少,是否可以马上开始仪式。”   猜邦向方涯询问一句。   “老先生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祭品一上,仪式就算是开始,不过轮到你还想要一点时间。”方涯回答。   “老了,老了,总是对自己说不急,可眼见就要开始恢复青春,却总是有一种急迫的心。”猜邦饶有急切的话语说了出来。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生祭品即是人,昏迷的人被两两一组的人搬了进来。   “老公,你说的生祭品怎么是人,一旦过后人醒来,那我们事情就麻烦大了,万一谈不拢恐怕会惹上官司,我们是不是该先找律师质询一下解决办法。”   莉一看到昏迷的人立刻变得花容失色,由于不清楚仪式的后果,她还以为仪式过后昏迷的人还会醒来。   “哈哈哈,小莉啊,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你安心看着即可。”猜邦轻拍着莉的白嫩手掌,并在滑溜溜的肌肤上摩挲一会。   方涯走上前,没有理会让他吃狗粮的两人。   “小心一点,注意脚下别踩着地上的阵势纹路。”孟卡威在大声提醒着。   不一会,昏迷的七个人俱是躺在石台床上。   ‘唉,希望不要惹上什么大麻烦。’   莉一见猜邦的态度只能在心中祈祷着,并没有想过要反驳猜邦,她很清楚一点,她能有今日的地位就因为她能讨好了猜邦,一切都是源自于猜邦。   ‘不知道这个降头师会耍什么把戏。’   跟在方涯后面的莉扶着猜邦来到第一个石台床,由于之前隔一段距离路过还不觉得,现在她一站在一旁顿感一阵寒冷。   “哈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红泥鳅   摆好生祭品的下属陆续有序退出矮房,守在外面。   作为卡莎家世代侍奉的附属子弟,对于这些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与莉不一样,这些人从小就受到卡莎家的教育,关于神秘界一些浅薄认知是知之甚详。   门重新关上。   猜邦的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满却没有发作,只是略微紧张的看着方涯似乎担心这一个哈欠会影响仪式。   “不好意思,这床有些冷气,一时不习惯。”   莉见到猜邦紧张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主动开口解释一句。   方涯瞧了眼莉娇俏的脸庞,没有说话,转头盯着石台床上的年轻男子,十八岁左右,脸庞白净,自然紧闭的眼皮仿佛进入舒心的安眠。   “这生祭品没有什么问题吧,如有什么问题,我还准备了备选可以替换。”猜邦十分关切地询问。   “不用,接下来我不说话,你不要打扰我。”方涯吩咐一声。   手中的瓷罐浮了起来,他的手在快速结印,口不停在念诵着咒语,凝成音线的咒语源源不断涌入躺在石台床上的年轻男子的耳中。   他眼皮不断在转仿佛是有一个平和的梦境猝然一变,换到了噩梦的频道。   吁。   莉一见到漂浮的瓷罐,立刻瞪大双眼,带着眼睫毛的眼睛变得很大,很圆,似乎想要说话,可一见到猜邦警告眼神立刻把溜到嘴边的话。   咽了下去。   浮在空中的瓷罐在抖动,一股蓝烟从罐口冒了出来,很是虚幻,不快不慢往石台床上的年轻男子的鼻孔而去。   随着蓝烟进入后,年轻男子抖动的幅度更加小,渐有平息下来的迹象。   咒语戛然而止。   “去拿骨刃过来。”方涯对着站在一旁等候的孟卡威吩咐一声。   他一点都不忌讳孟卡威的旁观,就算是孟卡威记住了他的法印也没有,毕竟降头师的法印要与体内的降气相配合才行,胡乱搬运体内的力量与法印相契合。   一个不好的话,很容易力量的反噬。   “是。”   孟卡威走向神案,从桌面拿起一把骨质匕首似白骨所制,时而闪烁着赤芒,走了回来,见到方涯的示意,随后递给猜邦。   “这是?”   猜邦有些疑惑的询问。   方涯左手端着瓷罐,右手在罐口拂过,一只蓝色细鳞片的泥鳅,滑腻的粘液,很短小浮在他的手中游动。   “你是祭主,这些生祭品都是要祭向给你,不用与你有一个沟通的联系媒介,不然怎么传输,该你流一点血。”他粗略解释一下。   伸手过来,随之带来的泥鳅摆在猜邦的面前。   “是的,爷爷,这是在给你跟祭品搭建仪式的媒介。”   孟卡威作为一个降头师对于方涯的话很清楚,连忙搭话解释一句。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猜邦瞧了眼瓷罐,继而又询问一句,“既然是这样,为何不让我一次性把血液倒在瓷罐内,这样做,我也不用多次出血。”   “你确定要这样做,一次性沾染七条蓝泥鳅的话,仪式降头术的效果会有很大的折扣,我是无所谓,祭主是你,你来决定。”   方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左手托着瓷罐移到猜邦的面前,让他做出选择。   “这.......”   猜邦一见方涯的态度,明白有些事是他不了解,正想要开口询问。   “似乎一次性和分开多次有不一样的效果,不知道我这个女子有没有猜错。”莉开口说着,缓解了猜邦的尴尬的情绪。   “爷爷,血是蕴含你的灵性不多,一旦离体后会一直不断流逝灵性,要想又最佳的效果,最好是新鲜的血液,两者的效果差别很明显。”   孟卡威主动向猜邦解释一句。   ‘咦,怎么一回事,孟卡威似乎对降头师的情况更为清楚。’   一听到孟卡威再次说话,莉立刻发现一丝不同寻常的韵味。   “原来如此。”   猜邦露出恍然的脸色,再也没有迟疑,接过孟卡威递来的骨刃,正要划破手指。   飘飘然。   方涯说了一句,“出血多点较好。”   这一句话,让猜邦割向手指的动作,立刻一转,骨刃对着手腕处狠狠一划,血泊泊地流淌开,直接朝蓝泥鳅方向滴落。   血一出现,蓝泥鳅的身上浮现一股吞吸力量,让血液仿佛有目标一样,直接落在蓝泥鳅的身上。   由蓝转红。   随着血液的侵入,蓝泥鳅的身体逐渐变成红色。   至于猜邦,由于血流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加苍白,站都有些站不太稳,幸好有莉在身边搀扶,不然一定会倒下。   这一幕让方涯想要了一个念头,很奇怪,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样一个念头。   ‘打鸡血一样。’   “好了。”   方涯一见蓝泥鳅再也没有一丝蓝色,彷如嫣红的红宝石之后,立马开口说道。   早已等候的孟卡威一听方涯的话,迅速打开瓶塞,手上一直拿着的一个青灰色小瓶对着猜邦的手腕处倒了下来,倒出一股携带清香的药粉。   很神奇的一幕又再次出现在莉的眼帘。   猜邦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很严重的伤口在短短一瞬间之内痊愈了,让她再次瞪大了双眼。   ‘老头子说的神秘界是真的,孟卡威对春花葡萄园的管理权这么上心,家里又不肯放弃这些赔钱的产业应该与老头子所说的神秘界有关。’   莉在心中联想着。   她那好看的大眼睛,不露痕迹地瞧了一眼孟卡威,又瞧了一眼方涯。   只见方涯没有停留,伸手朝向石台床的年轻男子,忽然,陷入昏迷的年轻男子主动张开嘴。   浮在手上的红泥鳅轻轻一跃,直接进入年轻男子的口中,让莉还见到红泥鳅滑入喉咙的痕迹,随即年轻男子的口在合拢。   “爷爷,吃一颗阿胶补血丸。”   重新收好药瓶的孟卡威又掏出一个有些红花的小瓶,倒出一颗淡红的药丸递给猜邦。   闻着淡淡的药材香味,莉开口出声,似乎想要印证心中的想法。   “孟卡威,你这是什么药丸,亲爱的出血这么多是否该休息一下,再这么出血下去只怕命都要没有了。”   她的脸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一脸关切,语气有些嗲。   “亲爱的。”   站在一旁的方涯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猜邦为何想要恢复年轻,很恶意的想。   ‘有一个年轻的老婆,怪不得想要恢复青春,天天对着一颗嫩草,老牛当然是想吃。’   念头一闪即逝,他继续走向下个生祭品。   “哈哈,小莉,没事,没事,孟卡威在炼药这一块还是有一些天赋,炼的丹药一直是我卡莎家畅销品,不要再随意说话,安心看着就行。”   猜邦随意宽慰着,在他决定让莉接触卡莎家神秘界的一些生意的时候,他有意识透露一些信息给她。   接过孟卡威的药丸,他一口吞下,药丸即刻化作一股热流在他的身体流窜,让他逐渐冰冻的身体有了一些暖意。   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却也让猜邦苍白的脸色多了红润。   时间在消逝。   方涯把瓷罐内的六条蓝泥鳅种入到六个生祭品的体内,只剩最后一个。   与此同时,猜邦就算是有阿胶补血丸来补出体内的血液,可毕竟上了年纪,脸色惨白得很。   不用方涯仔细感知,他都能察觉出猜邦体内的虚弱。   走到最后一个生祭品的方涯一看石台床上的年轻女子,微微一愣神。   ‘是她,还真是不凑巧,上千万的人口居然挑中她。’   石台床上躺着这个女子正是帕珠,穿着一身病号一般无二的服饰,跟其他六人一模一样,样貌与之前所见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之所以记住帕珠,与藏在身影内的阴尸降有很大的关系。   “你与她认识。”   一直在关注方涯的猜邦,他的一愣神并没有逃脱猜邦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询问一句。   “认识。”方涯说道。   这话一出,让猜邦三人齐齐一愣。   不管是孟卡威,或是莉,还是猜邦,三人完全没想过躺在石台床上的生祭品会与方涯认识。   “孟卡威,你是怎么办事,怎么连人......咳......都没.......咳......有调查清楚就把人列为生祭品,糊涂,糊涂。”   与反应不及时的孟卡威不同,猜邦立马出声呵斥着,情绪有些激动,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两口。   轻缓一口气后,他继而对着方涯说道。   “方少,既然是你认识的人,不然稍等一段时间,我也医院立刻送来另一个生祭品。”   方涯无所谓的摇摇手。   “不用,我只是与她同一所学校,见过而已,孟卡威没有调查出来很正常,不必换耽误时间。”   帕珠就像是一个插曲,并没有让他中止仪式。   随着时间过去。   很快,最后一条蓝泥鳅变成了红泥鳅种入了帕珠的体内,与之相应的是,猜邦需要孟卡威和莉两人的同时搀扶才可以站得稳。   “接下来我......该如何配合。”猜邦略微喘息询问。   “别急,仪式降种还需要一点时间,六个小时后,待降种成长后才是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这段时间,我们唯有等。”方涯说道。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正如他所说。   等。   等红泥鳅成长,以及让神案上被种下秘法的神像发挥作用,两者共同契合,使生祭品体内的生机蜕化另一种可转换的生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晚宴前   等待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主建筑,宽坦的客厅,华贵的灯饰,名贵典雅的沙发,墙上挂着不少画框,落款最差的一个都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猜邦坐在单人沙发上,直挺着身子,双手交叉按在临时取来龙头拐杖,眼神不时看向左侧。   虽他没有明说出来,但是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来他的脸色有不自觉流露的急迫。   坐在沙发扶手上的莉用她的葱葱玉指在猜邦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继而说道。   “亲爱的,他是谁,怎么你好像很在乎他的想法,就我所见似乎谷曼上层社会并没有方家这一号人物,他只是一个降头师,你需要对他这么客套,是因为你说过的神秘界。”   她说话用词很谨慎,直接说用‘在乎’这一词语,实际上,她很清楚更恰当应该是说‘忌惮’。   作为猜邦的枕边人,她对于他的性格很清楚,亦正是因为她能熟练琢磨出他的心思,利用各种巧妙的小手段,她才有机会入主东宫。   “小莉,话不能乱说,你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怪你,毕竟之前我没有让你接触太多我卡莎家的秘密。”   猜邦把玩着龙头拐杖,眼眸半眯着仿佛在享受一样。   “这些天,我总是听你说到‘卡莎家的秘密’,那究竟我们有什么秘密,每一次都是说到一半就不说,故意挑人兴趣,你好坏哦。”   莉有撒娇的语气说话,手上的揉捏力道轻轻加大了一些。   自从成为富家太太后为了侍候好猜邦,她特意去学习了按摩的手法,虽算不上是大师的手艺却也有一两把刷子。   “哈哈,你这个小蹄子,我卡莎家在社会上是是所谓的名门望族,可实际上,这个世界更有一个处在暗中的势力......”   听到莉的撒娇声,猜邦不禁身体一酥。   他飘了。   “等一下。”   莉直接出言打断猜邦的话,手指放在嘴边作思考状。   “嗯!”   “让我猜一下,你说的这个势力就是神秘界,‘卡莎家的秘密’是不是我们家同样也是神秘界一员,我有没有猜错。”   她瞪大眼睛看着猜邦,很水灵灵,仿佛有无穷的好奇心在追问一样。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我这颗苍老的心有了久违的冲动。’   猜邦站了起来,行动有些不稳在来回走动,而一见到他站起来,莉立刻站起来上前扶住。   “你没有猜错,我卡莎家就是其中一员,不止是我卡莎家,就连你听说过和认识的不少家族,不是神秘界一员,就是倚靠神秘界屹立在社会上。   如一夜覆灭的寇斯家,你认识的阮家,西那瓦家.......太多了,我就不跟你一一说完,以后我会让你慢慢接触。”   他接连说出一些在社会上知名的富豪或是权势家族,俱是名声在外,莉或多或少都有所了解。   每一个家族名字都像是一把木槌敲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扑通地跳动很厉害。   ‘都是社会上富豪和权势的家族,似乎某些还不是其中一员,只是类似附庸家族一样,不得了,不得了。’   她很激动。   听到猜霸的述说,她明白接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如果只有一个名字,她倒不觉得很什么,可问题是猜邦说了许多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以及他的态度,这才是让她震惊的原因。   “寇斯家.......亲爱的,你说‘覆灭’,这种说法似乎不像报纸上报道的意外身亡,果然有问题,我就说报纸上的报道找得理由太奇怪。”   稍微平静下来的莉回想着猜邦的话,突然想到他说到其中一个家族,用词有些不恰当。   “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接下来你会慢慢接触。”   猜邦轻拍着莉的手背,并没有说其他,瞧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快到六点。   ‘还有一个小时,青春,我的青春,我要来了。’他的心有几分热切。   继而,他转头看向守在不远处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管家,招手吩咐一声。   “你去询问一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   “是。”   管家合十双手行礼,向其中一角而去。   “亲爱的,照你这么说,这个神秘界的势力可是大得很,这些家族对社会上的方方面面影响太大,王室一方不会忌惮么?会不会有官方的打压?”   莉询问着。   “忌惮,怎么不忌惮,只不过王室也是其中一份子,尤其还不是最大的一股势力,他们怎么打压,神秘界是以实力称尊,实力才是话语权。”   猜邦略微感触的说道。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前去询问晚餐准备的管家走了回来,合十双手行礼。   “大厨说还差一道主菜,不过可是先摆宴席,这一道主菜大约还有五分钟就可以开席。”   猜邦颔首,“那就先摆宴席。”   他望向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孟卡威,与此同时目光的注视让孟卡威睁开双眼。   “去通知一下方少,晚宴准备好了。”   “好。”   孟卡威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来到左侧的矮房门前轻敲两下。   “方少,晚宴快要准备好了。”   .......   矮房内。   方涯盘膝坐在神案前,嘴里念叨着,手捏一法印,驱使阵势上的小神像飞了起来,以三才之势悬在生祭品的三个方位。   一道道生气从生祭品体内浮现,凝成一道道白光把神像串联起来,让阵势显得有些光怪陆离。   光在流动。   始于生祭品,终于生祭品。   周而复始的一个过程。   在生祭品体内的心脏处,经过凝炼的生气就汇聚在心脏,并一点一点在侵染心脏。   嫣红的心脏肌变了,多了一丝白色,如玉一样的洁白。   方涯背后的神像散着金辉,聚成一束,穿过神案上袅袅而起的烟气,直接投射到他的身上。   ‘方少,晚宴快要准备好了。’   来自孟卡威的传话,让一下午没有吃到食物的方涯有了几分饥饿,之前还不曾注意。   ‘开饭的时间点,凝炼过的生气还差一点才足够满足一年的时间,嗯......还有一个小时倒是足够凝炼剩余的生气。’   他竖起的眼眸,瞧着生祭品那体内经由他凝炼的生气,眼眸下移瞧了眼手腕处的手表,大概估算一下。   逐渐,他慢慢抚平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止住咒语。   手势一变,转捏出另一个法印,驱使小神像各归其位,神像的位置变动引起了的拉扯仿佛像是光网罩落。   尤其是天色开始昏暗,在矮房更深一些的昏暗映衬下,显得格外有些漂亮。   方涯站了起来轻轻抖一抖腿,一下子驱散由于做得有些久而产生的一丝麻意,朝生祭品走去。   站在生祭品的面前,快速在心脏的附近位置接连戳下,留下自身的一截力量,让透着白光的心脏多上一道围起来的灰光。   停驻一会,他仔细观摩一会生祭品的情况。   待发现生气没有一丝泄露之后,他才开始走向下一个生祭品。   一个接一个。   做完一切后,他朝门外走去。   嘎吱。   门开了。   站在门外的孟卡威一见矮房内流露出来的光泽,立刻合十双手行礼。“方少,打扰了。”   “对了,吩咐其他人一声,千万不能进入矮房。”方涯转身关上门,开口说道。   孟卡威瞧了一眼昏暗的天色,远处有虫鸟啼叫的声音,虽不认为偏僻的乡下会有人闯入,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朝着守在右侧门口的下属吩咐一句。   “去多派一些人守在四周。”   “是。”   右侧门口的下属朝着远处的一片空地走去,那里有着许多车辆,以及他的同僚。   “请。”孟卡威伸手示意,贵客先行。   方涯朝着主建筑走去。   矮房随着他的离开,越加是昏暗,宁静。   光很漂亮,却是以生命的代价而换来,更无人来欣赏。   归位的小神像依旧散发着光曦,并没有因方涯的离开而停下凝炼生气,只是速度上慢了许多。   光依旧在流淌。   “来来来,这一下午辛苦方少,我特意请来法士特餐厅的大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味道绝对是一流。”   站在门口处等候的猜邦,开朗的笑道。   法士特餐厅是谷曼非常著名的一家星级餐厅,以就餐名额少,味道出众,服务一流而著称。   坊间有一个笑谈。   ‘只有真正吃过法士特餐厅的人才是谷曼社会的上层人士。’   这个笑谈一开始只是坊间的传闻,可却是抓住了人性的劣根让法士特餐厅更加出名,逐渐变成一个个有钱人追捧的地方。   别有越是追捧,法士特餐厅控制就餐的名额就越是严苛。   一直以来,方涯有多次机会想去尝一下法士特餐厅的味道,不会别的就为那个名头,他就想试一下味道。   只可惜,每一次临时起意后,他或是因修炼,或是忘了......并没有真正尝试法士特餐厅的味道。   “是么,名头那么响,希望能对得起这个名头。”   方涯笑着说道。   他与猜邦一同向右走去。   那里有一间半开放式家庭餐厅,不断有穿着厨师装扮的人在进出,进时端着托盘,上有反射着光泽的盖子遮住里面的菜肴。   出时两手空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三局   香。   香味扑鼻。   长方形的餐桌,各坐其位的四人,在他们面前是冒着热气的菜肴,色香俱全,至于味道如何,还未尝过就不得而知。   不过,单是香味,方涯就估计差不到哪里去。   嫩嫩的香草叶烤鸡,清甜的咖喱蟹,椰香的芒果糯米饭,焦脆的烤墨鱼,冬阴功汤,香蕉蛋饼......一道一道香味腻人的菜肴,让方涯咽了咽喉咙。   ‘先吃那一道。’   他在面前的一堆美食中寰视一眼,仅是片刻就不作考虑,直接吃摆在他最近的冬阴功。   一勺子浓郁的汤汁放入口中,酸辣瞬间填满了他的味蕾,松软的虾肉,清爽蛤蜊......很是不错。   默默就食。   “方少,味道任何,还合你的口味么?”   猜邦因为年纪问题并没有吃太多,稍微吃了一些就放下手中的勺子,见到方涯良好的胃口,不由有些羡慕。   “味道很好,我不是美食家给不了专业的评价,最起码在我这里没有砸掉它的招牌名声,不错。”   方涯的赞了一句。   “哈哈,那就好,对了,最近的局势,不知方少有什么看法,比起前段时间,最近的物价上升太过厉害,高了快有一成。”   猜邦伸出一根手指,仿佛在为别人心痛花费。   在他说话的时候,孟卡威停下了手中的吃食,而一见到孟卡威的行为,莉的眼珠子转动一会,她也停下手来想要聆听。   方涯嘴里嚼着烤墨鱼,有些韧劲,瞧了眼孟卡威和莉的动作,随即盯着猜邦。   盯了好一会。   ‘老头子是一个很狡猾的人,看他的态度似乎在向这个方涯打探消息,以老头子在家族内前三名的权势尚且如此,这么看来是不是代表这个方涯的人在神秘界中的地位超过了他。’   莉在心中思考,有些估不准。   ‘那么卡莎家在神秘界中的地位如何,高还是低,如何是低,那神秘界这一蹚浑水真够深,要是高,那他的身份又会高到那里?’   她的思维不断在发散。   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成的话确实有点高,不过局势不是变得稳当了一些,物价应该会下降一些,就算是局势有变,你卡莎家又有什么好怕,难道你认为局势会严重到波及你们家。”   方涯咽下嚼烂的墨鱼爪,反而朝猜邦询问着。   “唉,方少,你别看我卡莎家的风光无限一样,作为掌握了南洋近一成的交易量,我卡莎家每时每刻不是在如履薄冰,时刻担心着。”   猜邦向方涯诉苦。   要是坐着的是别的人他一定不会这么说,可是方涯年轻的面孔让他放低了一些戒心,想要与方涯打感情牌。   “哦,怎么说,你卡莎家难不成还有人敢招惹你们。”方涯明知故问。   对于卡莎家面临的境地,他很清楚却不会说出来。   “好比这次,物价的上升,那么我卡莎家的收益就会变高,就好比是一个瘦弱的人抓着一条又粗又大的金链行走在小偷,抢盗......这些人面前,可会引起人的贪念。”   猜邦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着方涯,见到方涯露出一丝同情的点头似乎表示赞同。   他立刻露出一丝微笑。   ‘有话就直说,我可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短时间还好,我可以尽力配合你,时间一长,我就不知该如何配合了。’   在认真配合的方涯在心中催促,不过脸上依旧表露一些疑惑,仿佛是听明白一些,仿佛又像是不太清楚。   “现在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前日佛门跟王室直接宣布联手成立‘第三局’。”   “嗯。”   方涯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这一丝疑惑是真的表露,对于这个新成立的‘第三局’是第一次听说,联想到之前的事,他有些好奇。   对这个第三局有些好奇。   毕竟佛门和郑家联手成立第三局肯定不会是闹着玩,一个上三门之一,一个表面站在泰罗普通人最高层的家族,这两股势力可不是小虾米。   “第三局,能否说一下。”方涯摸了摸下巴。   “据我得到的消息,佛门和郑家联合发表申明,说为避免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可能,将会严格打压违法行为,这个违法行为不用说,方少你也是懂。”   猜邦苦笑一声。   ‘违法行为,呵呵,整个南洋俱是邪道的天下,暗中的违法行为十有八九都是来源于各个势力,以佛门和郑家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抗拒这种大势,为何要发表这样的声明。’   方涯在快速思索着。   ‘嗯,有市场就有需求,或许严格打压,那就是说为了压低一下八门的气焰,想要压低气焰就要竖立一个目标,杀鸡儆猴。’   很快,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至于这个目标,不可能是其余八门,势力太大,佛门和郑家承受不住最坏的局势出现,势力太小则是起不了任何警告作用。   挑选目标的范围只有那些势力低于八门,却又有巨大影响力的其他势力,符合这种特征的势力不少。   诸如方涯打过交道的鬼婆堂,卡莎家......都是可选的目标之一。   “据我所知,卡莎家可是掌控了泰罗近两成的‘违法’渠道,那么你卡莎家可是严重的打压目标之一。”方涯说道。   比起鬼婆堂。   卡莎家作为在神秘界中承担一个‘商贸’的定位,实力不会太强,影响确实巨大的势力,更加容易成为佛门和郑家打压的对象。   “这个......确实是这样,我也知道孟莎妮最近与菈小姐走得很近,我卡莎家的实力有限,只怕佛门和郑家会对我卡莎家下狠手,我卡莎家有所损失不要紧,但是连累到其他人,尤其是外门就不好了。”   猜邦佯装为外门考虑一样,更是在暗中隐约点出孟莎妮和方涯不正当的行为。   ‘老不休,这是在暗示我,看来我是小看了卡莎家的管理,孟莎妮的小动作被发现了,也好,他们这是在默认,想花小利堵住我伸的手。’   方涯在默默思考着。   “话虽是如此,不过我想第三局亦不敢过分,毕竟太过打压你们,断了他们获取素材的渠道,只怕那些散修会疯掉,疯掉的人是无所顾忌。”   他直接了当的安慰。   正如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断了卡莎家这一条渠道就好比是断了散修一条重要修炼资源渠道。   阻人修行,在神秘界中就好比是取人性命一般,极有可能会让佛门和郑家的打算付之东流,局势会乱得更加快。   第三局,这一招可谓是一把双刃剑,即可能会伤人,亦可能伤己。   要知道,南洋现在的局势就像是一个火药桶,由于神秘界人士得不到足够修炼的资源而酝酿的火药桶,只是由于大人物的压制,暂时平稳下来。   第三局这把利刃可能会在这个桶上,戳出一个洞,稍稍减缓火药桶爆炸的时间,亦有可能直接就加快引爆火药桶。   嘭。   形成佛门和郑家一直尽力避免的局面。   “方少你说的话是有道理,不过第三局日后的打压虽不会让我们垮下来,可是也会让我们伤筋动骨,损失惨重。”   猜邦继续诉苦。   “哦,那我亦是无能为力,毕竟我的能力有限,只怕帮不了你们。”   方涯放下手中的蟹腿,拿起纸巾擦拭着双手的蟹汁,继而合十在一起,握住,手指在手背上敲打着。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把握住了猜邦的所求,不过却没有说出来。   “不如你直接说出来,我看是否可以帮助你们。”   “是这样,我卡莎家分为三个主脉,体量太大,要想让佛门放弃对我们的打压是不可能,我拜托你帮我这一脉跟牡大人美言几句,我们想与外门展开一些合作。”   猜邦说出了请求。   “当然,方少你的帮忙,我不会忘记,听说方少名下的四方墓场正在修建,我可以提供三幅百年阴沉木所制的棺椁以作报答。”   开始直接以利诱人。   “哈哈,这多不好意思,这是说几句好话,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棺椁就不用送到我那里,直接送到四方墓场。”   方涯乐呵呵的说着。   ‘合作.......他这是看准局势不对,难不成他准备把宝押在外门身上,只是势头刚起就急着押宝,嗅觉还真是敏锐。’   在心中,他忍不住对猜邦的叹服一声。   “方少,不知牡大人最近对南洋的局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猜邦试探性询问。   坐在一旁的莉,姿态端庄,双手合十放在桌布下,手指不断摩挲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婚戒,那一颗钻石。   ‘外门,佛门,王室......这些就是神秘界的势力,从老头子与他的对话来看,佛门和外门是凌驾于卡莎家的势力,牡大人这样的称呼似乎是上层。’   想到这,她瞧了眼坐在她对面的方涯。   ‘能跟一个势力上层说上话,观他的年纪,属下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是家人亲属一种,二代么?又是命好的家伙。’   分析着,对于方涯这种仅凭出身就走在她追求的生活,她表示很羡慕。   “他没有跟我说什么,只是......”   还没有说话,方涯就转头望向外面,露出一抹笑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拦在外面   ‘来者不善,这讨厌的佛法力量没有做任何掩饰。’   在方涯的感知中,体内邪异的力量与即将到来的佛法力量产生应激性反应。   略一思索,他也很快就想通。   ‘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安排,不对,他没必要故意安排,真要是让第三局破坏仪式,我并不会有损失,损失只有他而已,有趣。’   他的手指在轻轻触碰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新官上任三把火,成立以来第一把火就直接烧到卡莎家。’   一个佛修会来一处偏僻的乡下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再加上猜邦与他交谈第三局的事情。   仔细琢磨一下,得出的结果就不言而喻,只有第三局掌握了某些片面的信息,具体是掌握多少就不得而知。   起码有一点是不知道方涯在现场,不然一定会考虑他的因素,毕竟外门与南洋门刚平息发生冲突的可能,一下子又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这种情况会让人怎么想,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佛门和郑家有意偏向南洋门......这种事并不符合佛门和郑家的出发点。   ‘怎么一回事,说着说着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牡大人跟他说了什么。’   方涯的眼眸怀着笑意望向猜邦,让猜邦心底狐疑起来。   “方少.......”   他的话才刚开始说,下一刻孟卡威突然站了起来,让他的心一愣,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并没有孟卡威作为神秘界人士的感知预警。   眉头微蹙,转头望向孟卡威,开口说道。   “怎么,一惊一乍,没看到我在跟方少说话。”他的语气有些不满。   孟卡威合十双手,装做略微抱歉的说道。   “爷爷,有人来了,其中的人有佛修,这个时间来恐怕不是路过,而是直接冲我们而来。”   “佛修,刚说第三局立马就来,才成立第二天就找我卡莎家来立威。”猜邦感到有些耻辱,语气阴冷的说道。   第三局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就像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他虽知道第三局会找卡莎家的麻烦,但没想过才第二天。   第二天而已。   第三局这个未来麻烦制造者就撞上他,尤其是在方涯面前。   “孟卡威你出去把他们轰走,要想立威立到我猜邦的头上,妄想,不要影响我们用餐。”   他朝着孟卡威吩咐一声。   “是。”   孟卡威分别行礼告辞,朝外走去。   “老先生你不出面只怕不易打发,这个第三局应该是不知道老先生在这里,不然不会轻易来。”   方涯瞧了眼猜邦,抬了一下他的格调。   “哈哈,方少你夸奖了,要是第三局知道方少在这里,更加不会来。”猜邦笑着说道。   坐在一旁的莉含笑不语,默默在听着。   ‘这商业互吹,吹得真是有趣,两个大小狐狸。’她在心中冷冷嘲讽一句。   “真是抱歉,不过你放心,这个麻烦不会影响接下来的仪式。”猜邦很自信的说道。   对于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在心中有所猜测,不外乎有其他两脉的人在暗中行事。   毕竟卡莎家有三脉,表现上是一家人,可实际上说是三家人都不为过,只是因有同一个祖宗,外加其他的因素才强行扭在一起。   面临第三局的打压,猜邦很明白卡莎家遭受打压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可现在问题是那一脉作为一个靶子推出来。   第三局不可能一棍敲死卡莎家三脉,那一脉成为替死鬼就很有意思。   谁也不会想成为那一个替死鬼。   这一把屠刀是来自佛门和郑家联合而举起,别说是猜邦这一脉,就连整个卡莎家都比不上佛门一家,又如何去抵挡。   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诸如刚才猜邦拜托方涯的一事,就是想在方牧的心中留一个好印象。   方涯笑而不语。   “我倒是挺好奇,这个第三局的一把手是谁。”他开口询问。   比起外面发生的事情,他对谁是第三局的一把手更加感兴趣,某种程度上,第三局今后的行事风格将会由这个一把手决定。   “据闻是郑家的供奉‘山狮’。”猜邦回答道。   ‘山狮。’   听到这个名字,方涯立刻在心中回忆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过却不是很深刻。   没一会,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山狮,正如其名一样,数百年前还是一头奔跑在草原的雄狮,机缘巧合踏上修行之路,其后更是与郑家某一代长辈相恋,并借此成为郑家的供奉。   近一百年一直不闻它的踪迹,传闻中似乎在百年前受到了不小的伤势,是在闭关疗伤。   方涯听闻它的名号,还是方牧在跟他讲述各大势力中不可招惹的人物时提点过。   “看来郑家的决心很大,居然让山狮出面镇场子。”他说道。   “是呀。”   两人在交流。   ......   门口处。   路口停着一辆车,从车内下来六个人,神态各异,与孟卡威带领的诸多下属在对峙。   其中一个穿着僧袍的佛修站在中间位置,在转动手上的佛珠,口诵经文,中年模样,脸色很是平静止水,可他的这幅表现却给孟卡威施加了重重压力。   在一旁的则是穿着类似警方制服模样的疤脸男,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上面有着复杂的花纹,手柄上更是挂了一条红绳索,吊着一个小铃铛。   他一脸凶神恶煞,露出略带狰狞的笑容。   在那匕首上,孟卡威感受到一股致命的寒意,这一危险气息让他频频侧目以防匕首的突然袭击。   至于其他四人,并没有放在他的心上。   其中三个同样穿着同样的制服,身上带着神秘人士的特许力量波动,只是力量的波动之小比起他那个死去的挂名妹夫‘珈坤’还要弱。   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剩下一个人则是穿着长裤长袖,身边还有两个‘特殊’警员在护持。   看着孟卡威身后一排西装笔挺,他就感觉像是电视上黑帮教父一般的排头,顿时,他的心就有一些忐忑。   他只是普通人,收了某个人的钱半点事,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什么人......怎么就跟警方叫板,在这一刻,他有种感觉像是卷入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如果可以,他想哭。   以泪问苍天,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是说收钱去帮忙举报违法事情,尽一下公民的职责外加收点小钱。   ‘上当受骗了,我说你啊,你就不应该贪心。’   在他的心中责备自己,只有这一个念头并有些悔意。   “孟卡威,我说你究竟让不让,我不想与你为难,但是我第三局收到群众的举报,说你这里有非法活动,你的行为已经违背协议。”   疤脸男轻轻一握腰间的匕首,作势威胁。   作为第三局下属十队中的三队队长‘陀肯’,今晚并不是只有他这一队在行事。   “难不成你认为你能够抵挡我和三戒大师的联手,何必伤和气,只要让我带走那七个人就可以,动起手来,万一有什么伤到那里就不好了。”   说着,他的眼眸望下一瞄,瞄了眼一个脆弱部位。   至于他所说的协议,   “陀肯,协议......呵呵。”   孟卡威微微收拢一下双腿,冷笑两声,冷不丁地眯着眼盯住人证即是六人中的唯一一个普通人。   两人所说的协议,自然是‘九门协议’,只不过这是一张遮羞布,上百年来,根本无人当做一回事。   “我说......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七个人,你们第三局要想立威找错对象,至于你说的人证我没有看见。”他强硬回答着。   哒哒哒。   在被保护的人证一看到孟卡威的眼神,顿感身体一阵冰寒刺骨。   冷。   冷得他的牙齿都打颤。   “阿弥陀佛。”   三戒口诵一句,口中绽放光辉,径直进入‘人证’的体内,让他感到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掉冰寒。   他咽了咽喉咙,见到那一刹光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默不作声,脚步微微后移,让身边的警员更好保护自身。   “施主,你还是交人出来,不然就休怪贫僧的得罪了。”   三戒合十双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一个光曦,驱散着周围的黑暗,凝成一尊多手佛虚影。   多手佛虚影,手是层层叠叠,却又虚幻得很,只有其中一只手是宛若实质一般,并持着金刚杵对着孟卡威。   “怎么你想要动手,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别做他人的刽子手,我告诉你,我家爷爷就在里面,所以没有你要找的七个人。”   他一抖身子,抖落两只蜈蚣。   蜈蚣很小,扁平的躯壳带着一些绿线,与普通的蜈蚣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在落地之后,蜈蚣变大了,比起正常的一个人还大,眼眸泛白有一层白膜遮住了复眼,竖起上半身张口厮叫着仿是在回应多手佛虚影的威胁。   ‘蜈蚣降。’   陀肯半拉出匕首,露出一截蓝色的光泽,一缕缕蓝气在摇晃形成一道道针刺抵向孟卡威,眼眸上移,瞧了眼竖起的蜈蚣。   “蜈蚣,蜈......”   ‘人证’瞪目结舌,手指着庞大的蜈蚣......先是佛影,后是蜈蚣,这一幕对他来说太过刺激,他的话都有些说不好。   “安静一点。”   身边的警员警告一声,让他冷静一些。   “呵呵,猜邦老先生在里面,作为一个晚辈,不知是否可以让我进去拜访一下。”陀肯试探说道。   对于孟卡威的话,他不敢确信。   不过还是想进一步确认,毕竟这一次的消息来源是来自一个普通人,虽然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普通人适合他流派的传承,但是要说这消息没有问题,他根本不信。   见见世面,这也是他带一个普通人前来的原因之一。   陀肯在心中询问一句,有着摸不准,在他的感知中前方确实有一个普通人,可却是一个女人,并不是猜邦。   ‘他真的在里面么?’(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一百三十章 不敌   ‘这是给人利用,时间挑得这么好。’   事情似乎超出了陀肯的预想,他在心中默想,想起在第三局刚成立的节骨眼上,送来一个诱人的消息。   猜邦在与不在,将影响到他这次行动是否顺利。   蓦然,他想起山狮在听到他汇报的时候,跟他说的话。   ‘怪不得,山狮大人会说此事只怕另有蹊跷,说是试探,原来即是祸水东引,亦是试探我们,偏偏这个试探不能随意躲。’   不过来都来了,他不可能因孟卡威的一句话就直接退却。   他很清楚一点,猜邦本身虽是一个普通人,却不能以一个普通人来看待。   卡莎家有一门独有的血祭秘术,除了卡莎家三脉共同血祭同一个初祖之外。   其中,每一脉都会血祭自身一脉的初代脉主即是建立卡莎家主脉的第一人,以每一代血脉最浓郁一个人的血去孕养。   这一代的血脉最浓郁自然是猜邦。   正是如此,他才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作为一脉的主事,掌握一脉大船的行驶航向。   “请回吧,我爷爷不会与你们相见,他现在招待贵客。”孟卡威直接拒绝道。   陀肯与三戒对视一眼,俱是微微点头,直接先下手为强。   “阿弥陀佛。”   三戒大师口诵一句,身上的金辉大盛绽放金彩,背后的虚影一闪,来到身前,佛手上的金刚杵朝着其中一只蜈蚣降下压。   金刚杵上绽放着金辉,引得周围的空气凝聚在金刚杵下方,让附近的众人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下压的速度并不快,可却是让孟卡威有一种难以躲避的感觉。   除此之外,在三戒大师动手之际,陀肯亦是动起来,一脚迈出,速度极快,在原地上留下一个残影,光泽闪现朝着另一只蜈蚣降袭去。   他腰间的匕首已经是出鞘,在空中留下一条蓝线,直取蜈蚣降的命门。   待孟卡威察觉到了陀肯和三戒大师的行为,有些吃惊两人的果断,强制驱使蜈蚣降迎难而上。   他却悄然后退,身子又是一抖,再次抖落两只蜈蚣降。   餐厅内。   ‘作为神秘界的贸易商,平稳百年的局势让他有些错误估计了第三局的决心,想那么多干嘛直接露面喝退不是更好,是商人的性格么?’   方涯轻咬着勺子上的芒果糯米饭,细嚼着,不露痕迹地瞧了眼看似老神在在的猜邦。   自从第三局的人来到门前,他的一部分心神就在暗暗窥视着。   ‘这是......他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打量老头子,怎么总觉得他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莉在心中暗想着。   在方涯打量猜邦的时候,她也一直在暗暗打量着方涯,娇媚的眼眸又瞧向猜邦。   ‘可老头子却是有些紧张,怎么一回事。’   猜邦看似不在意的神态,手却是不由自主搅拌着冬阴功汤,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眉头时而微蹙仿是在琢磨什么。   ‘究竟山狮会是这么想,以他活了这么多年的见识,不会不明白别人的用意,那外面的人在得知我在这里的时候,会不会就此退让。’   他在默默思索着,静待门外的法杖,以孟卡威的阻拦去做某些试探,以此印证他的想法。   嘭嘭。   门口处传来两次重物砸地上的声响,这一声响让猜邦有些眉头一蹙。   “亲爱的,这是......动静有些大了,不出去看一下。”莉开口说道。   “确实,老先生这件事只怕你不出面,第三局的人不会轻易退让,仪式的时间所剩不多。”   方涯低头望着手腕处的手表,提醒一句   猜邦朝着方涯颔首示意抱歉,说道,“小莉帮我招待一下方少,不好意思,我先失陪。”   咚。   触手可及,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龙头拐杖,拄着拐杖,由守候在外的管家搀扶着走出去。   门外。   孟卡威一见两只倒下的蜈蚣降,脸色有些难看。   这两只蜈蚣降是花了他的不少心血炼制,可现在连别人的一击都挡不住,顿时让他有一种打击。   “陀肯,你别欺人太甚......”   他还没有说完,陀肯和三戒又再一次袭上来,这让他恼怒异常。   念头一起,驱使蜈蚣降上前阻挡,他一边朝着身旁的下属示意,继而抖一下,从身上放出六只蜈蚣降。   蜈蚣降的腭牙张开,竖起的身子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着三戒大师的多手佛虚影,威势看起来并不俗。   “阿弥陀佛。”   三戒大师口诵一句。   顿时让多手佛虚影更加大了起来宛如一座小山一般,起码有蜈蚣降的两倍大之多,其中金刚杵沾染一些粘液。   与之相应的手臂光辉汇聚,一如手持金刚杵的手臂一样凝实,不同的是,这一只手臂并没有凝出金刚杵之类的法器。   手臂在动。   掀起了阵阵的气浪,让附近泥路炸起一阵飞沙走石,灰尘滚滚。   一只手臂持有金刚杵戳向袭来的蜈蚣降,另一只手臂则是伸向袭击陀肯的蜈蚣降,速度看似很慢,可实际却是不慢。   ‘糟了,我小瞧别人了。’   见识到三戒大师的威势,他顿感一阵无力,体内的力量搬运比起以往更加辛涩,本是一分力的事情,现在需要用两分力,乃至三分力。   在他想要驱使地上其余六只蜈蚣降的时候,风云突变。   陀肯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匕首更加深邃,刃上的蓝色在汇聚凝成细小怪异的符号,让他的身上气息更甚,速度一下子提拔到了他的极致。   嗖。   一道寒光抵在孟卡威的脖子上,刀刃很是锋利,刃芒散发了些许出来,红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流淌出血迹。   ‘不亏是有钱人家,炼制蜈蚣降都是特别豪爽,直接就炼制这么多,十只......渍渍......要是一起放出来还真有一些压力,可惜。’   陀肯在心中嘲笑孟卡威。   与孟卡威这个对战经验不足的人不同,之前他的作为官方的隐秘队伍,时常执行一些隐秘行动专门针对神秘界的散修。   可谓是身经百战。   此时,多手佛虚影凝聚了三戒大师近八成的力量,金刚杵穿过蜈蚣降的躯体,并没有太多的难度就好比是穿透一张纸一样,简单。   金刚杵的佛法力量一侵入蜈蚣降的体内,直接就势如破竹一样,瞬间斩杀蜈蚣降的灵性。   拨出。   蜈蚣降倒地。   嘭。   砸得地面是一阵灰雾纷飞。   多手佛的另一只凝实手臂直接洞穿了另一只蜈蚣降的躯体,继而拔出,任由蜈蚣降的倒下。   嘭。   “让你的人别乱来,被这么多枪指着,我会紧张,一紧张我的手就抖,一抖就会出血。”   陀肯手中的匕首抵在孟卡威的脖子上,朝内陷入一分,脖子上的血流出来更为多一些,灰尘拂过他的脸庞。   血流到衣领的边沿,染红了边沿的一半。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让站在孟卡威两旁的下属掏出枪后齐齐吓了一跳,继而持枪分别对准众人,大部分还是指着陀肯。   其中六只蜈蚣降,有两只注视着三戒,四只注视着陀肯,   “你想怎么样?”孟卡威不敢妄动,开口示意问道。   “阿弥陀佛。”   三戒口诵一句,多手佛虚影缩小了起来,缩回最初的状态。   “施主,不要做其他的挣扎,放了那七位无辜的人,你跟我回去在悔过塔诵念佛经一年,以此悔过洗涮自身的业障。”   ‘干,这是想让我当一年的僧人,妄想。’   一听三戒的话,孟卡威蓦然想起金佛寺的悔过塔,脸色一变。   传闻中,不少散修被官方或是佛门抓住都会送往这个悔过塔,许多不知悔改却没有后台的散修一进入悔过塔就没有出来的机会。   当然,另一些有着不少背景的人被抓捕起来,也是被关入悔过塔,至于能否出来则是看佛门与其背后势力的较量。   一般送入悔过塔的人,能出来是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剩余能出塔的人则是真心忏悔,大部分是皈依佛门。   而每一个进出过悔过塔的人都特别忌讳谈及悔过塔的事宜,所以造就了金佛寺的悔过塔在神秘界中有不低的威望。   ‘嗯。’   陀肯僵硬偏头望向门口,顿感一阵摄人的气势在涌现,在一瞬间顿感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一样,时间减速流逝。   空气中飘忽不定的尘埃在他的眼前一寸一寸飘过,脑袋有些头昏目眩。   ‘是他,猜邦,真在这里。’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四次倒地的声响,不过思维像是在搅拌水泥一样,阻碍重重,根本来不及去想是谁在倒下。   他的眼眸出现重影,仿佛看到了猜邦身后的地上躺着一个流血的身影,站在猜邦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时候,身后有一道扭曲的身影比传说的厉鬼更加恐怖。   “哈哈哈。”   畅快的大笑,就在陀肯与三戒承受不住时,陀肯的身上绽放出一道咒印,毫光大放。   四周的狂风大作,有无穷的黑气在汇聚,还未凝聚成型的一刻就有一座如山一样的感觉压在众人的身上。   重。   很重。   除了陀肯和三戒之外,其余众人顿感气闷,陷入窒息一样的感觉,呼吸十分困难。   众人的脸色呆滞,翻了白眼,不由而然的倒了下来。   嘭嘭嘭......   倒地声不断。   躺在地上七倒八歪的众人生机在倒下的一刻生机早已消散,就连蜈蚣降也不例外。   缓过气的三戒瞧了眼躺在地上的众人,又瞧了眼空中凝聚的黑影,脸色有些难看,口诵一句。   “阿弥陀佛。”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狮   “山狮大人的大驾光临,让我感到十分荣幸。”   猜邦拄着拐杖的身躯比起之前更为佝偻,头发更加白又枯,走得很慢,表情是极度痛苦似乎付出了某种代价一般。   嘶。   他的身后阴影仿是野兽一样在吼叫,声音尖刺如某种次声波冲击,掀起阵阵气浪。   阴影很是虚幻,却鲜红一片如海在流动,在四周的空间仿佛在荡漾,层层叠叠,似乎处于另一层空间。   ‘这就是卡莎家其中一具血祭活死尸,非人非尸,活死尸的真身似乎在藏在他的体内,仅凭这一个力量投影的威势就如此吓人。’   站在门外的陀肯搬运体内的力量在抵御这种次声波,双腿宛如扎根在地上,强制拖出一道痕迹,脚沾满了土灰。   ‘不过这也合理,要是没有依靠的手段,在一群虎狼豺豹中,他卡莎家亦不可能活得下去。’   他手中的匕首在散发着蓝芒如一层蓝焰薄膜一样附在他的身上,脸颊在蠕动,无形的冲击波在他的脸上刮过,蓝烟受无形的冲击波影响而向后飘散。   空中飘着朵朵小蓝焰花,煞是漂亮。   ‘还好没死。’   抵抗之余,陀肯斜睨着眼眸望向车辆,见到昏迷的四人身上有一阵黑气在保护着,心中庆幸。   ‘山狮大人是否踏出那一步,可以称为妖王,能够与降头大师这等人物比肩了。’   他明白是山狮在保护着自家人,不禁在心中衡量一番,不过只曾听闻过降头大师如何如何了得,却不曾见识过的他琢磨不出来。   山狮是否成为新一个妖王。   他的心中是充满期望,毕竟一旦郑家多上一个妖王层次的存在,那郑家的话语权将会更加重。   要知道,郑家只有一个老祖宗是降头大师,历经千辛万苦,付出许多代价才取得了王室的地位。   不止是陀肯受到攻击,就连三戒也不能避免。   只见,门外根本没有他的身形,只有一尊多手佛盘膝坐在地上,没有嫌弃地上的土灰,身上的散发着阵阵光曦。   磐石屹立。   如一小山一般的佛影,根本数不过来的手臂各捏着不同的法印,细细聆听下,仿佛还有一尊佛在诵念真经,阐释佛理。   声音很小。   不过两人不是受到攻击的主体,只受到了波及而已。   主要针对还是山狮。   猜邦的攻击有很多层意思,主要有试探和示威。   他很清楚一点,山狮要杀他并不难,难就难在杀他之后的后果,毕竟郑家和佛门想要的是一个稳,而不是动乱。   或许孤家寡人的山狮会因一念之间杀了他,可自从它进入郑家后,那么与之而来郑家的立场和顾虑。   黑气依旧在汇聚,猜邦的攻击并没有对山狮造成一点影响。   “哈哈,小辈,倒是很有胆识,你让我想起一百多年前你家的一任家主,嗯......好像是叫哈翁坎。”   黑气在凝实,蓬松的尾巴,锋利的肢爪,躯体均匀充满力量感......狮子头,凝成型后,散发着淡淡的涟漪,活脱脱宛如一头草原雄狮。   四肢踏空如站在平地一样,一对眼眸盯着猜邦,充满了野性,更有蔑视一切的骄傲。   “嗯。”   咔咔咔。   如山一般的厚重气势直接压在猜邦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动,口不能言,拄着的龙头拐杖龟裂开来如蛛网一般无二。   气势的余波蔓延至餐厅内。   ‘这股气势......’   方涯正要咬一口手上的香蕉蛋饼,在气势来临的一瞬间,他的动作随之一僵,快速搬运体内的力量去抵御。   灰气从身体涌现出来,继而在纠缠成双头蛇把他的身体包罗在内。   ‘蛮荒的野性,是那一头狮子来了么,只是它这么快就亲自下场,郑家是否对卡莎家也有企图?’他在思索着。   在山狮的气势出现后,他离开失去了对门口的感知,只有灰蒙蒙一片。   ‘这......是......双头......’莉陷入思维凝滞一般,眼眸产生重影宛如天旋地转一样,眼白一翻。   砰。   头砸桌子,让方涯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咦,倒是差点忘记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望向昏倒后一头砸在桌上的莉,特意整理的头发和衣襟沾上一些菜肴的渣滓和菜汁。   简单一点就是,狼狈。   ‘还没死,就这样死在我面前可不太好,不必因她让我与猜邦生嫌。’他的意念一动。   抬手。   左手伸出一条黑阴蛇拉扯一张椅子过来,白阳蛇从他的右手伸出,直接缠在莉的身上并带她来到身边坐下。   蛇回体内。   灰气大涨,瞬间连莉一同包裹住,帮她抵御山狮的气势。   ‘好一头草原之王。’   山狮的雄姿让猜邦在心中深深一颤,他的身形更加佝偻。   作为一个‘神秘界’商人,审时度势这个技能点是点满了,就算是自身有小心思在山狮以实力压之的情况下,除非是他想彻底撕破脸皮。   在神秘界永远是强者为尊。   猜邦很不要脸,瞬间把心中的小算盘压到心底下。   他低头了。   顺势而为,他低下了头颅仿佛在跪求一样,身上的阴影仿是化作一道云烟涌入他的体内。   云烟入体的一瞬间,他仿佛老了许多,满头银霜,脸上的褶皱如一道道丘陵一样分布在他的脸上。   在他放弃抵抗的一瞬间,如山般的压力随之一空。   可这并不没有让他心头一松,却更为谨慎。   他从来没有想过,山狮会在陀肯种下力量的投影,直接在局势动荡开始之时就亲自下场。   这一刻,他为鱼肉,山狮为砧板。   ‘只望有朝一日,我卡莎家亦有一人能踏上神秘界高峰的一刻。’他在心中叹服一声,有无尽的不甘。   不过,他在脸上表露却是一副谦卑的模样,“那是我第十八任家主,难得山狮大人前来,还请入内一述。”   他很无情。   门口死掉的自家下属,他一点没有想要向山狮追责的想法,仿佛倒在门口的是一堆杂草一样,而不是自家培养的下属。   “山狮大人。”   三戒散去了身上的多手佛虚影,合十双手朝着山狮问候一声。   “大人。”陀肯躬身行礼。   “见过山狮大人。”   特意放过的孟卡威脸色异常难看,并没有像猜邦一样的城府,即是感到耻辱又恐惧。   “咦,这是......”   山狮转头望向左侧的矮房,仿是感知到什么,狮眸散着毫光宛如直接穿透石砖水泥一般,在端视打量。   ‘阵势很是玄奥,可转换的生机,泥鳅降的一种,设计出这一种降头仪式的人很了不起,参不透,泥鳅降是关键么,炼方是什么?’   它在心中演变降头仪式,不过却只推演了一些开头就无以为继,却能深深感受到降头仪式的玄奥。   “夺命转寿,这个降头仪式是否传闻中方牧的夺命转生降,倒是我叨扰到小辈的转寿。”山狮说道。   “正是夺命转生降,山狮大人言重了,大人的光临是让我感到万分荣幸,那来打扰一说。”   猜邦伸手示意。   “请。”   咔。   龙头拐杖再次传来一声异响,直接碎成十数截掉在地上。   虚弱的猜邦一失去龙头拐杖,身形顿时一阵不稳,直接倒在地上,很是狼狈。   ‘不好。’   一见到猜邦倒在地上,孟卡威就心中一颤,大叫不好,也不再畏惧山狮临时建立的威势,撒腿就跑上前去搀扶猜邦。   ‘爷爷,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孟卡威扶着猜邦起来,看着他复杂的脸色,既有恼怒,羞愧,愤恨.......只是不知这些情绪对准谁。   “不好意思,失礼。”   当背对着山狮和陀肯,三戒等一兽二人时,他的脸色还异常难看,可一转回来他就面露微笑,只是手掌下意识紧握着。   “阿弥陀佛。”   “山狮大人,我就不进去了,我为门口这些生灵诵念经文,送他们前去极乐世界。”   三戒站在门口并没有走动一步,朝着山狮说道。   当他一听到夺命转生降的时候,他就明白来晚了。   作为佛门中人对于方牧的相关消息一直很关注,夺命转生降亦不是第一次出现,某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   尤其他修行的金佛寺某一个长辈‘舍陀’正是因为某一次,方牧施展这门独家秘术被他撞见而惹起争斗。   譬如仪式开始,生祭品被夺生气之后,除非是降头师花代价逆转仪式,不然生祭品的死亡将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至于让降头师救人......三戒瞧了眼山狮。   ‘善哉。’   他很无奈。   ‘和尚倒是挺聪明,知进退,正合我意,直接随着他的话让他留在这里超度更好。’山狮意念一转。   “好。”   它没有多言,直接在空中行走,朝乡野别墅楼走去。   “阿弥陀佛。”   三戒上前走几步,来到门口前的一堆尸体中央,口诵着往生咒。   “醒醒。”   方涯在山狮散去气势之后,立刻抚平体内的力量,伸手轻拍着莉的脸蛋试图唤醒她。   ‘来了,算了不管她。’   他直接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当他来到门口时,山狮也来一脚迈入客厅。   “小子方涯久闻山狮大人的威名,今日有幸一见,荣幸至极。”方涯开口赞叹。   他的身后虽有方牧撑腰,但是不过在神秘界是强者为尊,面临山狮这个强者,他也要奉送自身的敬意。   山狮带着自身强者的骄傲。   “嗯。” 第一百三十二章 莉的心   晚上,八点一十三分。   奢华的客厅。   滴答滴答......   墙上的挂钟秒针以一个匀速在转动,客厅很是安静,静得好像是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   气氛亦很奇怪。   客厅内,三人分而坐之。   陀肯坐在右侧一张单人沙发时而眼眸上扬,孟卡威坐在中间的长沙发,眼眸同样时而上扬,两人望的方向一致。   他们各怀着心思,情绪十分紧张。   在那一个房间内,猜邦与山狮在一起商讨事情,至于商讨什么,就不是楼下三人能够知道。   要说最轻松的一个人就是方涯,坐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手托着下巴。   就连醒转过来的莉,此时亦正在某个盥洗室冲洗身上的狼狈,今天的一幕让她有了巨大的冲击。   她有些后怕。   ‘之前见到那个方少只觉神秘界很神奇,可刚才那头狮子只是在屋外就能令我昏迷,如山般的气势让我无法呼吸,还以为要死了。’   水从她的头上滑落,滑过凹凸有致的身体,回想前一幕,不禁让莉浑身一颤。   水花溅起。   ‘神秘界,神奇的神秘界,不知我能否成为其中一员,一旦我成为其中一员,那卡莎家是否我也有染指的机会,哪些人或许就是其中一员。’   她想起卡莎家有一些人直接凌驾于大部分家规,就仿佛在卡莎家亦是高人一等,身上散发诡异的气息,有一种由内而外的高傲。   思维瞬间发散开来。   ‘那种无形的感觉,对,与那个方少,孟卡威和陀肯都能相似。’   眼眸泛起光泽,她的心有一团火热。   那是欲望。   ‘那个方少,一看猜邦的态度就不是神秘界的等闲之辈,他的年纪还很小,我是否可以尝试一下多与联系。’   淅沥沥。   水在冲唰,带着一些凉意让她的心在降温,使她冷静,她在心中不断琢磨着。   ‘不不不,直接接触他,太过唐突,虽然不知道老头子为何一改隐瞒我的态度,突然让我接触这些事情,不过还是要顾及一下他。’   她逐渐进入安静的状态。   回想起之前猜邦与方涯的对话,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对了,之前老头子说过孟莎妮和菈小姐,这个拉小姐应该是跟方少有着关系,而孟莎妮跟菈小姐有联系。’   她一点一点在抽丝剥茧。   ‘嗯,孟莎妮只是一个普通的家族成员,之前有个未婚夫,咦。’   蓦然间,她想起珈坤进入卡莎家的时候,孟卡威的平等态度,仿是对待同等人一样,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精明的笑容。   ‘原来也是一个可伶娃,是被当成一个家族联姻,不过听说人死了。’   她捋上因水冲唰而落下的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阵卸妆后依旧精致的脸庞,柔和的线条感。   迎面而来的水流更加让她冷静下来。   哗啦啦......   落水滴在陶瓷的声音,源源不断。   ‘老头子不会无缘无故跟人谈及一个陌生人,这么说孟莎妮跟方少的联系在某种程度上很紧密,珈坤这个神秘界中人按理说不会轻易死去。’   ‘说不准,他就是死在方少的手中......’她在心中胡乱猜测着。   水阀关上。   水声快速停下,她扯下一条长毛巾在擦拭着身体水分。   ......   “陀肯,今后你倒是走上坦途,只怕你们真要成为神秘界的‘警方’,日后的其他人行事在不敢肆意妄为,我家的渠道要被关停了。”   孟卡威在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眸朝着方涯望去。   ‘你会怎么想?’   他很清楚一点,自家在很多材料渠道上,如降头师所需的尸源,尸油,婴尸......之类,太多材料渠道的一半都是为了神秘界各大势力而服务。   另一半是流向散修。   ‘这是想挑拨,说得太明显。’陀肯下意识朝方涯看一眼,心中明白孟卡威的打算。   在第三局的计划上,他们从来不曾想要去动诸如外门这些势力的蛋糕,只是想压下一些散修的气焰,并借此敲山震虎。   震一震那蹲坐在高空俯瞰一切的八门,让他们行事不要过于放纵。   “不,孟卡威你言重了,我们第三局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们卡莎家的渠道关停,从来没有。”   他说到‘从来没有’的时候,故意加重了鼻音,仿佛在向方涯表示第三局的态度。   眼眸望着方涯。   可惜。   坐在左侧单人沙发的方涯依旧在托着下巴,眼眸放空,出神了。   他仿佛就像是没有听到孟卡威和陀肯的话一样。   ‘他究竟怎么想。’不论是孟卡威,还是陀肯都想知道方涯究竟在想什么。   咚咚。   楼梯上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莉如一个出水芙蓉的美女走下楼梯,临时从备用的衣柜上取一套同色休闲服穿上。   粉红色显得格外年轻。   “亲爱的和那位大人还没有出来么?”莉走到中间的沙发上,直接在开口询问着。   “还没。”   莉虽然是一个普通人,可作为猜邦的妻子还是让他给几分薄面,不可能像方涯和陀肯一样无视她,直接回答她的话。   ‘对,就是这种高傲的态度,该死,之前还一直不曾理解为何我挤入上层社会还依旧让人无视,我现在我是知道了。’   莉一见方涯和陀肯的态度就恨得牙痒痒。   ‘神秘界一员,就因为他们是神秘界一员。’   心中虽恨,但她的心同样亦是有着羡慕。   ‘我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神秘界一员。’她明白要改变这样的状况,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成为同类人。   无视,只有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才有,要是成为同等人,无视自然是不存在。   莉沉默,不时在暗中打量方涯,没有再自讨没趣。   就这样,客厅又陷入一阵沉默。   嘎吱。   二楼的书房门开了,瞬间吸引了客厅上众人的注意。   先行走出来的是山狮,直接从二楼廊道飞下客厅,来到陀肯的身旁上空,环视一眼众人。   “山狮大人。”   “见过山狮大人。”   “拜见山狮大人。”   众人在以各自的方式向空中的山狮问候一声。   “嗯。”   山狮随意迎合一句。   它的眼眸看向同样站起来的方涯,吻部上扬露出犬齿及裂齿,仿佛在向方涯透露好意一样。   “自从我出关之后,一直听闻牡大人的事迹,麻烦小友跟我通传一声,山狮处理公事之后,有意在七天后上门拜访。”   它很是客套。   “我一直常听我父说过山狮大人的事迹,他总是对你赞叹不已,说你必将成为一代新妖王。”   方涯张口就胡吹海侃,直接朝山狮拍着狮屁。   “哈哈哈,牡大人谬赞。”   山狮直接笑出声,很开心。   虽然它明白方涯是在乱说,不过方涯的乱说不同其他人,毕竟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降头大师,拍出来的马屁也更让山狮接受。   “那麻烦小友。”   山狮没有在多逗留,直接朝外离开,慢条斯理地飞出客厅。   “告辞。”   既然山狮离开,陀肯更不会在客厅头颅,合十双手朝着方涯告辞一声。   ‘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都对方少的父亲有所畏惧,那么众人所说的这个牡大人绝对是神秘界真正的大人物。’   对于方牧,莉有一种预感。   她望着方涯,眼眸不由炙热起来,仿佛像是大航海中海盗发现宝藏一样。   ‘嗯。’   方涯感受到目光的注视,偏头望向一侧,直接对上莉的眼睛,让莉露出一丝微笑应对。   咚咚......   脚步声很微弱。   猜邦不比山狮,花费寿命作为代价的他此时极度虚弱,步伐蹒跚,抓着扶梯走下楼梯。   “啊,亲爱的,你怎么了。”   莉咋呼一声,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身形转向楼梯,小跑上去直接搀扶着猜邦。   情感是真是流露出来,没有一丝作伪。   与之前,猜邦的老了许多。   比起五点之前的形象仿佛判若两人,尤其是莉之前在猜邦与山狮进书房后还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有见识过猜邦现在的模样。   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关心老公的好妻子。   “呵呵。”   猜邦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些苦涩。   ‘真情流露不作假,她不去做演员倒是可惜,怪不得有人说,女人就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方涯看着莉的神态,在与莉的接触中,他早就发现了莉一直在暗中打量他,只是不曾理会。   同时,他更明白莉这个女人不简单,有野心。   ‘猜邦并不是一个老糊涂的人,似乎对这个莉有了一些情感,这是困在美人一关,就是不知道这个莉能否在卡莎家搞出一番风雨。’   他有一些好奇,眼眸在骨碌骨碌的转动。   ‘也许,我可以利用一下。’   “方少,我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对仪式有什么影响。”在莉的搀扶下,猜邦来到方涯的面前离开急切的询问一句。   “没有什么大影响,仪式照样可以进行,只是老先生的寿命消耗了不少,估计仪式原计划能维持一年现在只能维持十个月。”   方涯粗略解释一句。   “那就好。”   猜邦松了一口气,抬起手在脸上摸一下,很是粗糙。   “方少,请恕我无礼,我知道夺命转生降是有增寿的办法,不知你能否做到。”   ‘什么,增寿,这神秘界竟有这般能耐。’   莉一听猜邦的话,立马深深震慑住,倒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有想到神秘界竟有增寿的能力。   “暂时来说,我没有这个本事,想要增寿只能找我爸,我还欠缺一些造诣,而且增寿的代价只怕你负担不起。”方涯实话交代。   猜邦的脸色有些暗淡。   ‘我太过痴心妄想,他才出师一年,那有那么快就有这个本事增寿,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增寿,牡大人的门槛早就被人踏烂。’   “是我想多了。”   他自嘲一声。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方涯朝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年轻的猜邦   “呜,嗯,嗯......”   坐在中央蒲团上的猜邦露出仿是怡悦又是痛苦一般的闷哼声,身上散发着辉光,在昏暗的环境中如同一个电灯泡一样。   又大又亮。   在他四面八方包围的生祭品俱涌现一道白光,很曦和,咋看还以为是光河流动,有一种迷幻光彩感。   光河的终点则是猜邦。   方涯盘膝坐在神案前,手结法印,嘴里念叨着咒语。   “孟卡威,今晚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亲自经历,早前你们瞒我就算了,现在该跟我简述一下神秘界的情况,让我心里有一个底。”   莉坐在临时搬来的椅子,听着里面猜邦发出奇怪的声音,看着门口前的一阵忙乱,偏过头询问。   在门前新过来的一队人搬运着门前的死人,并有小声的议论,不时还眼光瞧向坐在矮房门外的两人。   听到莉的询问,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孟卡威睁开紧闭的眼眸,略作思索。   “神秘界是由一群.......嗯......如普通人所说是一群掌握神秘力量的超凡存在,在慢慢形成......”   他跟莉在简单描述着关于神秘界的一切,诸如南洋九门的势力,卡莎家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   静静聆听。   莉是听得津津有味一样,眼眸大发异彩仿佛很感兴趣,在听到感兴趣的事情,不时还插嘴一句。   如九门势力是那九门,势力如何......   时间就在对话中度过。   一墙之隔的方涯没有去留心墙外的动静,此时他的心神沉淀在自身的体内,手结的法印霍然一变,身上腾起双头蛇的虚影。   蓦然一变,一条略微虚幻,盘踞竖起蛇躯的双头蛇在居高临下俯瞰着。   他的头都快要抵在上方的屋梁顶,矮房看似只有一层高,可这一层并不算太矮,有近七八米左右的高度。   只是相比主楼别墅三层高,一直对比下才显得有些矮。   “.......类似于商人掮客,我卡莎家就是担当神秘界的这一个角色,是南洋八大.......”   孟卡威一说到卡莎家的事情,脸上就带有一丝自豪,话还没有说完,顿时感知到一股浓郁的威胁感在身后。   停止。   他停下吹嘘的话,虽明白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还是咽了一下。   “怎么......干嘛不继续说。”正听得兴趣盎然的莉偏过头询问一句。   与孟卡威不一样,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没有孟卡威的敏锐感知,并不能感受到方涯露出来的危险。   ‘他究竟以什么降头作为本命降,竟能让我的本命降产生这么强烈的危机感,仿是遇见了天敌一样。’   孟卡威在心中嘀咕着,转过头望向身后的大门,这只是普通的大门并不能阻挡他的精神感知,可他却不敢去尝试。   “没事,我说到那......对,我卡莎家是......”   略微思索一秒,离开回想起刚才的话题,他接上话,继续讲述关于神秘界的基本信息,并没有深入详细的说明,尤其是他卡莎家的一些隐秘。   他始终把握一个度。   经过今晚一事,跟莉讲述神秘界基本情况是不成问题,但是一些隐秘的消息该不该让她知晓,这个就需要猜邦去决定。   呼。   一阵风在吹起,双头蛇俯冲而下,蛇头紧贴在一起,俯冲的威势异常吓人宛如一个高速冲撞的车头。   嘭。   低闷的异响。   “啊。”   猜邦痛喊一声,这突然的痛喊声让门外闲聊的两人一阵心惊,吓了一跳。   “这个真没有问题么,叫声似乎很痛苦。”   莉装出一副心痛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脸上的表情很到位,初次见识到神秘界的本领,她并不敢确认这一声痛喊是什么情况。   ‘应该没事吧?’   孟卡威在心中并不是很确定,不过却没有什么办法,事前方涯就吩咐过不要打扰,这时里面发生什么事,他也不得而知。   “等。”   说完,他合上眼眸在等候。   这一下猜邦的痛喊,让他也没有继续讲述神秘界的心思。   莉一见孟卡威的动作,张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仿是要穿透门而看到门内的情况。   沉默。   光河流速更加快,在一瞬间扩大一倍不止,让猜邦这个电灯泡更加亮。   ‘快结束了。’   方涯见到石台床上的生祭品出现明显的变化,脸色很镇定,双手结印控制进入猜邦体内的力量。   七个老人。   躺在石台床上的生祭品明显老了几十岁一样,在一瞬间的时间却像是经历了几十年一样,呼吸变得极为微弱。   “啊。”   猜邦依旧在小声痛喊着,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插入他的心口,痛得让他忍不住叫喊出来。   痛感逐渐在消退。   在光的笼罩下,他脸庞很狰狞,脸上的肌肤在蠕动如无数条小虫在爬动一样,龇牙咧嘴。   忍耐一会,他没有再发出声响,只有额头冷汗在流。   热。   他感到体内有一股热流在流窜,在体内游走一圈仿佛带着一些让人舒服的冷流来到他的心脏部位。   左心房热,右心房冷。   感觉十分怪异。   嘭嘭嘭......   围坐在蒲团的小神像不分先后在同一时间破碎,地上刻画的阵势红芒大盛,化作曦光点点,直接飞向猜邦的身上。   猜邦的身体一抖。   他陷入一阵昏沉,像是在熟睡,又像是在清醒的状态。   猜邦根本感觉不到时间过去多久,突然他听到了方涯的声音。   “好了,仪式已经完成。”   他睁开双眼,眼眸残留的一丝亮光一闪,让他如同白昼一样,看清了眼前房内的一切。   地上的阵势没有了,小神像破碎成一地碎片,映入他眼帘的两个生祭品如同玩了一个大变魔术一样,变成一个老人,比他之前还老的人......   没有等他看清楚更多的东西,一瞬间陷入黑暗,耳边只有脚步声在行走。   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光暗的转换让猜邦很不适应。   “方少,我这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到一声,‘啪’类似电器开关一样的声响。   白炽光闪过,使猜邦睁开的眼眸受到了刺激,下意识闭上眼眸,抬起手臂遮在双眼前。   ‘这......’   下意识抬手的动作,让他反应过来后,很是高兴。   太久了。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记住具体有多长时间,三年,五年,十年......那是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真的很久,他都没有感受过手脚有年轻时的灵活,就在刚才,他仿佛感受到年轻的气息,灵活的手臂。   咚咚......   听着脚步声,猜邦尝试睁开双眼,一丝光映入他的眼眸并带来一丝刺痛。   借着这一丝光线,他呆呆地瞧着手背,没有了褶皱,没有了老人斑,皮肤的毛孔紧致,抬手一摸。   ‘滑。’   他站起来,捋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皮肤,拉开衣领往内一瞧,与手臂的肌肤无二,摸着脸颊......一遍一遍检查身体的情况。   ‘我变年轻了。’猜邦在心中欢喜的喊了一声。   转头望向方涯。   这时,方涯正在站在生祭品前,直接拉开生祭品的衣服,望着如同与干尸一般无二的身体,一脸平静。   在他的身上周围漂浮着七个装着蓝液的器皿。   “方少,十分感谢你,如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事情尽管开口。”走来的猜邦朝着方涯合十双手,客套的说道。   “好说。”方涯看了一眼猜邦,对于猜邦的客套话并没有当真,随意敷衍着。   站在他面前的猜邦,眼睛炯炯有神,脸颊有些消瘦,五官轮廓分明,身材挺拔,整一个标准的帅哥硬汉的形象,与年轻的面孔相比,穿着较为显得老式一些。   他一见方涯的态度,立刻识趣说道,“那我先告辞。”   方涯点点头。   猜邦瞧了眼石台床上的生祭品,又瞧了眼漂浮的器皿,在心中思索一会,大概猜测一下。   ‘生祭品中应该有一些有价值的物品,会是什么?’   他有些好奇却没有打算试探,转身离开。   嘎吱。   门开了。   猜邦从门内走出,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出来。   “爷爷。”   “什么,亲爱的,你真是亲爱的,真像,真像亲爱的年轻模样。”   “哈哈。”   ......   门外的情况并没有引起方涯的注意,他除了留出一部分心神在防范意外之外,大半的心神都沉浸在观察。   竖起的眼眸,直盯着生祭品,在他的灵视中,失去了活力的干瘪身躯内还有一颗在跳动的心。   心没有血液在迸出,整一个心脏半透明状,似是肌肉,又似某种结晶,很是奇怪。   ‘小心一些,可不能损坏。’   在心中告诫自己一声,方涯作手刀状,蒙上一层灰光带有一些锋芒气息。   划拉。   干瘪的身体直接破开,强制拉开后露出一颗跳动的心脏,灰光直接在延伸出去,分别截断各大血管与心脏的连接。   心脏在跳动,以一个极慢的频率在下降,下降的速度虽不快,却也瞒不住方涯的感知。   他伸手捞住心脏,手上的灰光瞬间包裹住心脏,意念一动,漂浮的器皿飞到他的面前停下。   扭开,心脏放入器皿内。   在一瞬间,心脏再次强而有力的跳动起来。   在取出一个心脏后,方涯依照同样的办法取出另外六个生祭品的心脏。   做完一切后,他出去跟猜邦寒暄客套一番就离开。   围墙门口处的尸体早已是搬空,猜邦和孟卡威,莉站在一起看着夜色中车的远去。   在方涯离开后,再也见不到车的踪影,猜邦转头对着孟卡威说道。   “孟卡威,你跟我来。”   他带着孟卡威来到其中一间房,眼眸在琢磨着,“帮我检查一下身体,看他是否有在我身上做什么手脚。”   他在脱着衣服。   对于方涯,他并没有完全放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次相见   日升月落,冬去秋来。   转眼间一年多过去。   高阳挂起,七月份正是炎热的天气,酷暑之气在煎熬着众人。   西关小区,七号别墅。   地下室。   方涯盘膝坐在地上,左手握住掌鼓,右手在敲打着,体内的力量不断在经脉游走,时而借着口吐出一个犹如实质的咒印。   咒印一出,摆在他四周形成阵势的烛火就一阵摇曳,星火从烛火上飞出涌入到咒印。   汗在脸上流淌而下。   咒印流露出异彩,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威势,朝着方涯前方的神案而去。   在神案上,神像与一年多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盘坐的不知名物品形象变成一个铜质的莲台,片片莲叶在绽放。   层层叠叠,在簇拥着莲台。   神像也更加大,有差不多近七尺高,双手往胸前一架,淡淡的光曦在双手间缠绕。   嗡嗡嗡......   茶壶漂浮在双手之间,散发着淡淡的红芒在抵御神像的侵蚀,它在微微抖动。   咒印一入神像的印堂之处,双手的光曦就散发更大的威势,更加亮,化作一支支尖刺从上到下,从左往右,形成密密麻麻的数量。   齐齐一刺。   嗡嗡嗡......   茶壶抖动的频率更加剧烈,凝成一片的红芒仿佛多上几道细缝一样,让人不易察觉。   在茶壶剧烈震抖的时候,茶壶中的封印空间蓦然同时出现一阵抖动,枯寂的黑,犹如有了一丝生机。   锵......   蔓延在黑暗中的锁链剧烈地抖动着,动静层层延伸至奎的身上。   ‘嗯,多久了。’   沉淀在积攒力量的奎睁开双眼,瞧了眼封印锁链,又环视一眼封印空间。   ‘震动?’   一时间,他的脑袋有些混乱,还未曾摸索清是怎么一回事。   略微一思索。   “也不知过去多久,这是那小子在尝试破开外围的封印么?”他在小声嘀咕着。   在最开始的时候,奎不时还醒转过来,想看一下是否有人破开封印空间,直到醒转几次后依旧没有发现封印空间又任何异常。   他就不再抱有期待。   全副身心去积攒力量,他怕,怕想太多会疯掉。   再说就算方涯破入封印空间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的境地,死对他来说,早已不是最恐惧。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封印空间,他早已快疯掉,要不是为了报复昆,报复昆留下的传承,这一个执念一直支撑着他,只怕在很久之前,他就自我解决。   ‘单是一层外围封印就这么难缠。’   方涯看着茶壶,透过光曦直视着茶壶表面浮现的光罩,细细观察一会,发现红芒的细缝在一点一点愈合。   这让他心中一惊。   ‘修复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照这样推算破坏越大,修复的速度就越快,这么厉害。’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要是真照他的发现一样,那么他的破开外围的封印难度就加大了许多,甚至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谁也无法估计封印到最后一刻会有多快的愈合速度,毕竟布下这一个封印的人在力量层次上超过他太多,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出现。   ‘先试探封印的愈合速度情况,找一个最好的破封之法。’   在思考的时候,方涯没有一丝懈怠,手继续在敲打着掌鼓并搬运体内的力量,不断吐出咒印,试探封印的情况。   一个个咒印涌入神像,茶壶抖动的频率就越是剧烈,红芒上出现细缝就越多,以此同时,细缝的愈合速度就越快。   又是一个咒印涌入神像,还在抖动的茶壶再次加剧抖动的幅度。   ‘这是要玩死我,现在的愈合速度都比得上我破封的速度。’   方涯的脸色一苦,观察到茶壶的封印红芒满是细缝就不曾破碎,看着细缝一点一点在愈合,眉头越加紧皱。   ‘看来一点一点消磨封印是不可能,那么乘此机会一股作气尽全力破开封印。’   他还在快速思索,手并没有停止下来,维持这茶壶的封印解封强度。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承担了不小的风险,我可不能在这一刻停下,随着时间越来过去,昆之流那些傻家伙都要怀疑到我的头上。   耗费一滴精血还是可以,现在的损失到时候从那个人身上补回来即可。’   方涯在心中一想,感知体内心脏的情况。   在满是血液的心脏中,嫣红一片的血海,有三滴血液是与众不同,红中带着一丝银色,根本与普通的血液不相容。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普通的血液就从血管中汹涌喷出,但那三滴精血却是从不曾变动,就像是住在心脏的钉子户。   念起。   阴阳双蛇从他的体内钻了出来,首尾相衔,漂浮在茶壶的上空,黑白二光在蛇躯上积蓄。   神像眉心中间的一道裂缝睁开。   第三只眼,尤为神奇,那是一只肉眼,白色的眼球,褐色的瞳孔。   咚咚咚。   低闷的鼓声在地下室徘徊,仿佛在哼唱小曲。   咚。   鼓面在震荡,摆动的频率非常之高,一股巨大的鼓声在响动,如同晨曦初露,山上敲响的洪吕大钟,声音洪亮得很。   噗。   一滴精血终于不做钉子户,来到口舌之上,混合他的力量吐了出来,凝成一个威势比之前任何一个咒印都要强悍的银色咒印。   银色咒印化作一道银光飞逝。   直飞。   一路在直飞。   在经过茶壶之上的时候,阴阳双蛇散发着一道黑白异色光泽。   交融在银光上,让银光的威势更胜一筹,不,仿佛是返璞归真一般,没有一丝威势泄露,而是银光凝成一丝细线,极为锋利的一根线。   银线直接进入到第三只眼,白色的眼球,褐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染成一片银色。   合上。   第三只眼合上了。   血迹从第三只眼的裂缝上流淌了出来,流过眼眉,流到鼻梁,随着鼻梁继续在流淌。   神像双手在也不曾散发出光曦,残余的光曦依旧在维持茶壶外围封印的破解强度。   缓缓消散,光曦慢慢在消耗。   就在最后一丝光曦消散之际,第三只眼再次打开,满是血丝,一道尖锐的光线飞出来,非银色非金色,握在另一端是一个矮小的身影。   身影充满光辉,根本看不清具体的形象,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人形。   滋滋滋。   光线刺在红芒的细缝,发出一声仿佛是冷水浇在烧红的铁片。   茶壶在剧烈抖动,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细缝出现。   外围的封印出现的变故,与之影响的是封印内部同样出现了征兆。   黑暗,枯寂,封印空间永恒的协奏曲,蓦然有了新篇章。   封印锁链在剧烈抖动,封印空间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大地震,随之而来,让奎受到牵连,左右晃动就如同是漂浮在狂风骤雨的大海上的小船。   晃啊晃啊。   晃个不停。   ‘这是.......’奎在观察着封印的巨变,脸上没有露出喜意,反而是露出惊恐。   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破开外围封印根本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真正封印他的是身上这条封印锁链。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也有很多机会破开外围封印,只是外围封印的破开根本对他脱困没有一丝作用,甚至在他被封印的时候,外围的封印还保护了茶壶。   而茶壶的完整关乎他的安全,一旦茶壶的破碎,那必是让封印锁链各分东西,封印锁链的各分东西并不会让他的封印解除,反而会拉扯他的灵魂。   灵魂就像是五马分尸一样,分成五截,就算是他的拥有肉身的情况下,在一旦灵魂分成五截,那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很有可能直接导致身死。   更何况是现在的境地。   在不能确保脱困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破开外围的空间。   漆黑之中出现一丝光,这一丝光却没有带给奎渴望已久的自由,光渐变大,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光窟窿。   而是那个光窟窿中,飘落出一个人影。   在无尽的漆黑中有一丝光,是很‘刺眼’,吸引人的目光。   在光的边缘中,黑色不断在侵蚀,仿是想要修补因光而造成的窟窿一样,光与黑的边缘交际处泛起阵阵涟漪。   ‘是那个小鬼。’   见到落在远处的方涯,奎的心中充满了愤恨,恨不得吃了他的骨头,吮他的骨髓。   咚咚咚。   一声声脚步,仿佛是在踏在奎的心尖中,他合上眼皮,对方涯的到来直接无视。   脚步声停了。   就停在奎的面前。   呼......   奎感受到迎面吹来的风,感知很真实,一瞬间就直接让他陷入了某一个回忆,那一天他在天空飞行......   “前辈,嗯,我称呼你为前辈应该是不成问题吧。”方涯开口说道。   他的话近在咫尺,很近。   同时亦打扰到了奎的回忆,眼眸微动,他缓缓睁开眼眸盯着方涯,就离他有两米左右。   久久不曾说话,陷入了沉思。   方涯亦没有想要打扰,就站在奎的面前,静静等待。   奎的声音很洪亮,却也透露一股虚弱。   “真是久违的回忆,小辈,你让我回忆了以前的美好,有话就直说吧。”他的话中仿佛有一种觉悟。   方涯露出一丝微笑。   “前辈,那是你想要回忆,我只是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源头,要是前辈不想有一丝抗拒,我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   他很谦虚的说道。   ‘这么好说话。’奎在心中一愣。   没有等他多想,方涯继续说话,狠狠的告诉了他一个现实。   “前辈,你为鱼肉,我为砧板,你认么?”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小刀扎在奎的心脏,不断是他流血,他很想反驳,可方涯说的是事实,根本让他反驳不了。   ‘你认么?’   ‘你认么?’   ‘你认么?’   ......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他的心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威胁   哈哈哈哈......   在沉默一会后,奎仰天大笑仿佛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缓缓垂下头,直视着方涯,语气十分豪迈。   “我活得这么长,小子你那一点小算盘瞒不过我,有什么招就放马过来。”   输人不输阵。   确实,他对自己的境地十分清楚,可也不想让方涯任意拿捏。   方涯环视一眼封印的空间,又对着困住奎的封印锁链看了眼,封印锁链的情况自然尽收在他的眼底,连其中一个正在愈合的锁链也是一目了然。   ‘锁链上都是始纹,单是泄露的威势都如此惊人,看来这五根封印才是困住他的根本所在。’   在封印锁链的裂缝内,身处封印空间,近距离接触封印锁链的他感受到一股不弱于方牧的力量,尤其是在力量的层次上并不比方牧差。   关于这一点,方涯敢肯定。   在他感知到封印锁链的时候,仅是被束缚在封印锁链的力量就让他有一种黑云压城,摧毁一切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他目前只在方牧身上感受过,那是方牧主动让他感知,要不是封印有损,他根本无法感知到封印锁链的力量。   ‘昆之流在历代中能达到方牧一层次的人并不多,不足五指之数。’方涯回忆一下关于昆之流的情报,心中在作各种猜测。   ‘有史可查,根据我在外门翻看过专人修订过的南洋编史,百多年前那一代的昆长师可以首先排除.......’   他在心中抽丝剥茧。   甚喜。   这一种情况,让他在心中有底,能够与这一等人物为敌,还被封印住,那要说是一个小人物,打死他都不相信。   “前辈,你先别急,且听我说一下我知道的事情。”方涯慢条斯理的说道。   一点也不显得着急。   在光窟窿愈合之前,他都能够自由进出封印空间。   茶壶只是一个无主的物品,要是在不受到干扰的情况下还可以凭借时间来一点一点修复外围封印,可现在落入方涯的手中,他有大把的手段让这个外围封印无法愈合。   ‘看他身体成长速度,气息依旧是年轻,那外界最多过去几年而已,这几年的时间,他会知道多少事情?’   奎在心中虽有狐疑,可身体却一动不动,眼神平淡无奇,仿佛一切对他来说皆是浮云,简单一点就是呆。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早已习惯这个样子。   每一次醒转过来后,在闲暇之余,为了打发时间,他都会如此。   发呆。   “自从这个茶壶落入我手中,我就一直在调查关于它的来历,似乎这个茶壶,不,我说错了,应该说是前辈似乎与南洋门的一个流派‘昆之流’有很深的交集,不知前辈与那一代昆长师相识,初代昆长师,三代昆长师?”   在说话的时候,方涯一直在注视着昆的表情变化。   说起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除了一直在暗地里给昆之流的下绊子外,还在暗中打探关于昆之流的消息,同时还在不断研究茶壶。   茶壶虽可能有不菲的价值,可在一无所知,并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没有鲁莽破封。   一年多来,对于茶壶的试探进行不是一两次。   同时,一年多来,不时有关于昆之流的消息传来,不过由于昆之流也有意在掩瞒事情,真正有用的消息并不多。   其中有一条消息是他觉得最为有用,那就是昆之流一直以来在搜寻一件物品,并极其重视,只是什么物品,为何而搜寻,有什么价值......外人并不知道。   方涯在得知这一条消息后,再根据其他,或是真或是假的消息,以及一些设计试探,长期观察了昆之流,从而根据各种消息汇总。   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件物品极有可能是他手中的茶壶。   奎的眼神变了。   在听到昆的名号时候,尤其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昆的名号,心中压抑的仇恨再也藏不住,在一瞬间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在那一刻,他就像是抛弃羊皮,流出狼的凶残本性。   他的手脚齐动,欲要上前接近方涯,手臂向前伸想要掐住方涯的脖子,十分凶狠。   只是在他动手的一瞬间,封印锁链动了。   封印锁链浮现一个个始纹,锁链在往后拉伸,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锁链附近蔓延至奎的身体,瞬间让他红红火火起来。   “啊......”   痛苦的低吟,奎强在强忍着。   同时,方涯由于离奎太过靠近,封印锁链的力量虽不是针对他,可泄露在外的气息也让他好似背负一座山。   压得他单膝下跪,呼吸十分沉重,身体突然出现一阵虚幻,时而有质感,时而虚幻,仿佛就要消失。   好在。   力量并没有维持太久,只是消耗了方涯这一具精神力投影过半的力量,就一点一点在消退。   “哈哈,小辈,不必行此大礼,老朽受之有愧,哈哈哈......”   依旧红火的奎低头在大笑,笑声虽豪迈,可却也带着虚弱,看着方涯吃了闷亏,他是乐在其中。   “前辈,你开心就好,反正依旧改不了你我的位置。”   方涯站起来,看着脸庞狰狞的奎,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话一出,奎的笑就戛然而止,索然无味,正如方涯说的一样,两人相处的境地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高下立判。   嘴上所说只是讨得嘴上便宜,逞一时之气。   “你想怎么样,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别忘想威胁我。”奎在撕露面具之后,赤红着眼眸直视方涯,在强撑着。   “呵呵,前辈似乎不打算回答晚辈的问话,算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在刚才前辈的反应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前辈跟昆之流有莫大的仇恨。   能布下这个封印的人,在昆之流历代昆长师中,又符合使用始纹这一条件也只有初代,和三代昆长师,最有可能是初代昆长师。   因为是据史载,三代昆长师的时期正是始纹变化向现代咒文变化的时候,按理说,要是三代昆长师所封应该会有现代咒纹,所以我猜与你有仇的人是初代昆长师,当然这个只是我的推测,还请前辈告知是否有猜错。”   一边说,方涯一边还在认真观察奎的表情,每每说到初代昆长师和三代昆长师的时候,他会故意停顿一下。   由于奎刚承受过封印锁链的威力,这时他稍微冷静一些,并没有再做过激的行为,不过在方涯提到初代昆长师和三代昆长师的时候,还是有细微的差异。   ‘原来是初代昆长师,该怎么利用这个仇恨?’他在心底琢磨着。   “小子,你倒是个人精,你猜对了,我就是跟昆有仇,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从我身上讨好处,我活了这么久,你的心肝脾肺肾,我俱能看清楚。”   奎一脸嫌弃,直接挑明了方涯的心思。   “我一个封印之人,身上没有能榨出的好处不多,唯有那些古老的传承知识,失传秘法,你说的始纹之类,但这些知识无价,却在我脑海中,我凭什么要给你。”   他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别妄想以昆之流来威胁我,一旦你这么做,大不了我自行了断,那么你将是一番努力所得为空。”   奎试图威胁着。   他的话糙理不糙,可却不是绝对。   以奎的实力,虽是被封印,但并不是没有与方涯玉石俱焚的能力,一旦他想要自我了断,以方涯的实力根本没有制止的可能,那么他就会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然这是最坏的后果,并是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方涯身后没人。   啪啪啪.......   方涯拍手,对于奎看透他的心思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前辈说到这里,那我不妨直说,就凭前辈的小命就掌握在我手上,不过前辈的话并非全对,估计对昆长师一脉的仇恨一定深藏在你的心底,而且前辈并不是像你所说一样悍不畏死,起码不到最后的关头,你不会选择那一步。   一旦我在前辈上没有收获,大不了就把你交给我爸,次之交给这一代昆长师,相信都会有不小的收获,不过相比这两个选择,我更加倾向跟前辈交易。   对了,忘了说,我爸是降头大师,前辈以你的状态落入一个降头大师的手上,就算是你自我了断,只怕你的灵魂残余都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连投胎转世都没有一点机会。”   听到方涯的话,奎沉默了。   沉默一会后,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强颜欢笑说道。   “小子,你倒是够能吹,你说你爸是降头大师,你当降头大师是满大街沙石,遍地都是。”   方涯戛然一笑。   “前辈不如感受借上面的封印漏洞,感受一下,再说这样的话。”   外界。   地下室的方涯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身上短时激发由于修为高之后,身体承受能力更加强,由方牧亲自在他身上布下的咒印。   顿时,他的身体如煌煌大日,纷飞无数的咒印在其四周,形成层层防护,阴冷,森寒异常,让地下室蒙上一层冰霜。   短短三秒,咒印在空中消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出现。   方涯的嘴角在上扬。 第一百三十六章 阴脉穴法   憋屈。   很憋屈。   在这一刻,奎在方涯不高的身躯感到有种束手束脚,完全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虽然知道这是由于封印造成的结果,但却是让他十分不爽。   同时,在方涯的身上感受到那一股同一层次的力量,心中满是忌惮。   其实方涯并没有说错,如不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不会选择自我了结。   呼。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眼,继而又是睁开。   “好吧,你想怎么样?”他开口询问。   “正如前辈所说,我对前辈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始纹,原始降头术,乃至某些隐秘的消息,我都想要知道。”   方涯抬手在太阳穴的位置敲了敲。   奎又再次沉默,眼珠子在深陷的眼眶中骨碌的转动。   “我可以教你,但是我这个人非常恨昆,而且你有这么强的后台,如果你可以把昆的后辈徒孙们带来我的眼前杀掉,你杀得越多,我就教得越多,乃至你灭掉昆留下了的传承就最好。”   上一次的他虽没有主动接触神秘界,大部分时间在破解封印,但还是了解到神秘界的一些情况。   识时务。   他直接提出要求,漫天开价。   在了解一些事情后,落入方涯的手中,他顿时有一种绝望,明白想要脱困的可能性已经很低,甚至可能近乎为零。   换位思考,他自问要是他是方涯,他一定不会让自己有逃脱的可能,一定会想尽办法榨干自己。   在明白自身的处境后,他利用起自身仅有的话语权,那就是一脑袋的古代降头师知识。   “前辈,昆之流虽没落,但毕竟还是南洋门不可缺少的基石之一,要想灭掉昆之流这一股势力并不是我现在的能够做到。”   方涯直接拒绝,语气放低了一些并没有一直强硬到底。   有一点,他很清楚。   作为一个修为能成为降头大师‘昆’的对手,意志一定是十分坚韧,要不是被封印的状态下,以及方牧让奎产生忌惮等重重原因。   想让奎松口并不是那么简单。   一旦逼奎走到尽头,那他想要获取好处就不可能。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直接把奎交给方牧,以方牧的手段有可能把奎的灵魂榨出更多利益,可那样只是方牧从奎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毕竟一个可能是降头大师的灵魂,比起古代的知识更加让方牧看重,降头术一道发展至今并不比古时差多少,甚至在某些高深秘法方面有不少进步。   可对方涯的现阶段来说,奎最大的价值就是那一脑海的古代知识,那些高深秘法知识都是现如今方牧暂时不让方涯接触。   相比交给方牧,他更倾向握在自己的手中,到自家手中的利益才是叫作利益,   “那你想怎么样,白让我教你,你说可能么?”奎的语气渐冷。   “不是,只是灭昆之流,恕我无能为力,但是帮你杀一些昆之流的徒子徒孙还是可以,不过我的实力低微,是否.......嘿嘿。”   方涯抬起手掌,拇指跟食指中指进行摩挲活动,作出索取报酬的手势。   “什么?”这个现代手势让奎一脸迷惑,一时间,他没有看懂。   ‘靠,忘了,这是活了很久还经常接触外界的古人。’一见奎迷惑的脸色,方涯在心中有一些尴尬。   “这个.......帮你杀人就那就要实力更加强,实力不强,杀人不成反被杀就不好,你说是不是。”他开口说道。   “哦,原来想要跟我索要好处,等一下。”奎恍然说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   他合上眼,凝神。   不一会,他的脸皮有些抽搐,像是强忍一种极大的痛苦,身上的气息更加虚弱。   悄无声息。   在奎的身前漂浮着一缕魂丝,流淌着几乎不可察的光晕,差一点与黑暗相容,要不是感受到灵魂的气息,方涯不一定能立刻发现。   “我敢说......只要你追求力量......那么这一缕魂丝内的修行秘法绝对是你最想要。”奎断断续续的说道。   以他的状态,撕裂出一缕魂丝对他的伤害还是非常巨大。   “哦,是么?”对于奎的话,方涯并不完全相信。   伸手,直接一把抓住魂丝,光晕在流转,凝封成一个球形,表面俱是密麻的咒符,阻挡着这一缕魂丝的消散。   “不知,内里的秘法是。”方涯尝试询问。   “呵呵。”奎笑得很诡异。   “我是一门很独特的秘法,就叫阴脉穴法,具体秘法情况,你炼化魂丝就会清楚,只是有一点缺陷,你也不用叫我换一个秘法,古代的秘法十个有九个有缺陷,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我倒是看你做什么选择,究竟会不会为了力量而修行这一门秘法。”   关于古代秘法的情况,方涯心中有数,在最初始的降头术确实是有各种不完善或是缺陷,正是如此,古代的种种秘法不是有了新的发展,就是被淘汰。   并不是说古代秘法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不少古代秘法或是一脉相传,或是意外,战乱......等种种原因而失传。   甚至在某些方面,古代秘法比起现代的降头术更加好。   ‘缺陷?’   方涯一听奎的话,顿时心中有一个疙瘩,明白是奎在故意恶心他的行为。   “是什么缺陷?”他开口询问。   “不用问我,你炼化魂丝自然知道。”奎合上双眼,表露了赶客的态度。   方涯沉默一会。   思索着,他很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要想在奎的身上取得更多古代秘法,那他就不能过于逼迫,只要不触及奎的设立的底线,那他就有机会得到更多。   他深深看了一眼奎,身形上漂,直接从天空上的光窟窿离开封印空间。   在方涯离开封印空间之后,奎睁开双眼,露出凶狠的目光,抬头望上盯着上方的光窟窿,又瞧了眼身上的封印锁链,顿感一阵无奈。   ‘小辈,你在我的仇恨榜位列第二,仅次在昆之下,耻辱,实乃耻辱,有朝一日我脱困后,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愤。’   在心中,他默默诅咒着。   只要不到最后一刻,他依旧不曾放弃脱困的希望,之所以会那么配合方涯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脱困。   他又重新合上双眼。   ‘恢复的速度更加快了,一旦我积攒足够力量就要开始尝试逃走。’   由于外围封印的破开,奎在恢复力量的速度更加快,他在等待一个机会,漫长的岁月,他已经习惯了等待,方涯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考验而已。   外界。   光影从茶壶飞了出来,其中光影直接从神像飞去,封印有魂丝的光球则是朝方涯的身体而去。   ‘阴脉穴法,这一门阴脉法究竟是怎么样的法门。’   方涯在心中有一些好奇,伸手握住光球,低头望着手中的光球内的魂丝。   呼。   阴蛇降从墙壁上的一个木架上咬住一个空木盒,朝方涯飞去。   他伸手接过木盒,打开,直接把光球放入木盒内,多加上一层防护,继而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把木盒放在神案的桌面。   ‘虽然那五根锁链才是封印他的根本所在,可外围封印破了一定会对封印造成一点影响,我必须更加谨慎对待才行。’   他在暗自警告自己,眼神看向茶壶。   在茶壶盖上的红芒多了一点阴冷的光芒,上面散发着方涯的气息,这个正是之前他出入封印空间的出入口。   站在神案前,他拿起五根早已准备好放在神案上的符旗,嘴里念叨着咒语,手上腾起灰光涌上符旗。   符旗是由淡黄的裹尸布所制,上面有各种密麻的咒纹,灵性符号,以婴封灵液绘制而成。   至于婴封灵液是以刚死去一个时辰的婴尸血为主材混合各种材料配制而成的秘符咒液之一,具有很强封印的效果。   十分钟后。   方涯吐出一口启灵咒印。   咒印一触碰符旗,在一瞬间,符旗就散发着光辉,从他的手中飞了起来,立在茶壶的四周,形成一层封印光罩笼罩住茶壶。   符旗激发。   在完成这一切后,他并没有停手。   咬破手指。   他直接在茶壶下方的桌面上绘画着各种符纹,锲子,每画完一个符纹或是锲子,红色的血液上都会一道灰光闪过。   又升起一道封印光罩。   他的气息更加虚弱。   在耗费了为数不多的一滴精血,他原本就有陷入了微弱的状态,之前的时间根本不够他恢复如初。   经过一番施法后,恢复不多的力量,瞬间就消耗了一大截。   不过,方涯并没有停下手,继续布下重重封印,以防意外。   神秘界人士就已经是不能以常理来论,面对一个老怪,老不死,他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句话,他还是非常清楚。   在布下多重封印后,他离开了地下室。   咚咚咚。   .......   封印空间。   ‘嗯......好家伙,还真是谨慎,要是当年我有他这般谨慎的心思,那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在方涯布下封印的时候,奎立刻察觉到了力量恢复的速度开始下降,忍不住在心中惊叹一句。   默默感应一下。   好一会,在察觉力量恢复速度有了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速度后,他长吁一口气。   好在,虽不比之前,但依旧是外围封印还在的时候,更加快,快上一筹。   ‘不过,一旦力量达到封印锁链承受的临界点,在这一个环境下,只怕不好再次脱困......’他陷入沉默,‘罢了,先走一步算一步。’   他叹了一口气。   继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奎等于贵人   转眼三日过去。   阳光明媚。   西关小区,七号别墅前院泳池边,一张可折叠,斜斜向上的沙滩躺椅就摆在泳池旁,方涯穿着一条沙滩裤,赤裸上半身正斜躺在椅上双手在枕在脑后,双腿交叉。   艾穿着一身背心,短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面前是一张圆桌,上有有各种吃食,更有一盘水果拼盘,由各种现切水果,西瓜,葡萄,火龙果.......   她面色冷淡,抬手用竹签插住一块火龙果肉伸到方涯的口前。   方涯张嘴,她的手向前一伸,放入口中,吧唧吧唧的吃着。   这一幕,一番纨绔子弟的作风。   不过,除此之外,他的目光放空似乎在思索着事情。   在得到魂丝的第一刻,他并没有马上就炼化,而是先恢复自身的状态,直到昨日,除了损耗的一滴精血之外,他的状态达到了最佳的状态。   他着手炼化魂丝,没有出现任何波折,以致之前所做的准备皆是无用之功。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奎并没有在魂丝中做手脚,或许这样说更加合适,奎做了报复,但是并不是在魂丝上面动手脚,而是在魂丝里面的秘法。   秘法没有问题,甚至是更好地补充方涯的实力,问题坏就坏在秘法的缺陷上。   这个缺陷才是奎恶心他的地方。   ‘阴脉穴法,真是让我有些难以抉择,炼降头,可以用人的尸首,蛇虫鼠蚁,乃至蟾蜍蜈蚣蜘蛛,可谓是只要有相应的炼方,世间万物皆可用之炼降。   阴脉穴法倒也没有逃出这一个圈子,创造这一门秘法的人至少一定也掌握了阴阳降中的阴降一些相应法门,直接人为开辟阴脉穴。   但......这个缺陷,会让人绝裔,靠,这是想绝人血脉,他一定是看准我的年纪,这是打击报复,绝对是打击报复   不过,这个打击报复,我喜欢。’   想到这,方涯有些迟疑,有些愤恨,却又无奈,像是吃到苍蝇一般,恶心。   更重要一点,这个缺陷是秘法本身所造成,根本不是奎故意撰改而为之,奎只是拿出来调戏他而已。   要是对这门秘法不感兴趣倒也罢,可问题是这门秘法就像是一根稻草挠在他的心田处,搔得他心痒痒。   他想练,可又有些顾忌,这个才是引起他心情郁闷的最大原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人虽狠,可传宗接代的观念依旧存在他的心上,对他有一定的影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这个的抉择。   更重要他是倾向修炼,可一想到那个缺陷,他就觉得别扭。   降头师虽是掌握神秘的力量,施展各种诡异的手段,但是大部分降头师的肉身与普通人并无多大的区别,就算是能穿墙,飞檐走壁,那也是靠降头术,借法术才有这般本领。   可这一门阴脉穴法却是炼制降头师的肉身,把降头师的肉身当做降头来炼制,直接在肉身上人为开辟阴脉穴,使降头师不靠降头术亦可有飞檐走壁的本领。   因为,降头师的身体已经就是一个降头术,不再是普通人的肉身。   恰是如此,不比天生具有阴脉穴,强行开辟阴脉穴的后果将导致人的肉身阴阳失衡,阳气尽失,并造成那一个‘绝裔’缺陷。   一旦炼成之后,虽是保持人的外形,可实际跟普通人的肉身有了极大的区别,某种意义上,人已是非人,更像是方涯炼制过的阴尸降。   只是比起方牧手中的阴尸降炼制之法,阴脉穴法更加好,阴尸降的炼方是需要一个具有七道天生**的肉身,阴脉穴法直接是开辟阴脉穴,至极之数为九。   而且开辟阴脉穴耗费甚多,甚至多得连第一道阴脉穴开辟所需,方涯都无法短时间根本凑不齐修炼的材料。   他不可能为了修炼阴脉穴法就让自身的降头术实力停滞不前,乃至让四方墓场等灵场停止扩大,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竭泽而渔。   只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他才能有源源不断的修炼材料。   以他目前资源的渠道,在不影响发育的情况下,就算是以修炼阴脉穴法为主,短时间想凑齐足够的材料开辟第一道阴脉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修炼从来不是一步到位,阴脉穴法亦是如此,炼方分为两步。   第一步就是配制‘养穴液’,服用‘养穴液’配合秘法一点一点改造肉身,凭空凝造窍穴雏形,其实这一步,现在他就可以着手准备,应该说,他已经着手准备。   养穴液的配方则是三十克赤血兰花粉,三株五百年份的黑芝,百枚阴煞蚕卵,五十克冰灵寒泉,三丝百炼阴气,一瓣黑玉蛇涎花......这些是主材,更有零碎可替代的辅材。   时代在变。   古时不难收集的材料,在现如今的时代却是极为稀少。   这些主材,大部分倒是不难办,只有阴煞蚕卵是一个难题,在数百年前阴煞蚕的数量有很多,问题是今时今日阴煞蚕的数量极为稀少。   阴煞蚕除了养活不易,生活条件也是极为刁钻,必须充斥三阴煞之气的三阴煞地才行,而阴煞蚕在神秘界中并不是一种用途广泛的宝物,神秘界中养殖的人很少,产量不足。   目前在南洋中只有阮家才有大规模养殖之法,其余则是零散养殖,以他的需求量,需要的‘养穴液’并不是一两份,根据阮家显露在外的产量对他来说,太慢了。   第二步则是配制‘开穴液’,待窍穴雏形一成,就需要‘开穴液’,真正开辟阴脉穴。   至于‘开穴液’的材料,在方涯的认知中倒是不难办,古时极为难得的万灵血,在现如今倒是不难。   在古时收集一万个不同人的血液,是极为不容易且麻烦的事,现如今只需要有钱,有门路,各大医院的血库有一大把不同人捐的血液。   对方涯来说,并不是大问题,只是需要耗费点时间去炼制。   两道炼方贯穿整个阴脉穴法,每开辟一道阴脉穴都少不了这两道炼方,也是方涯最看重的地方。   至于这一门秘法,他不打算告知方牧,要知道阴尸降在七道**全开后,威势就可以达到道降一阶,道降的意义在神秘界中就意味着半个降头大师。   想想方涯今天能号令,驱使其他比他更强的降头师,神秘界人士,多么威风,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方牧是一个降头大师。   在神秘界中,谁想成为一个降头大师,那必须符合两点,一是本命降达到了道降的层次,二是另有一个降头术达到道降的层次。   这两点条件缺一不可。   其中最重要的是本命降。   本命降与降头术相比,同等层次的降头术和本命降分别在降头师的手上发挥实力,本命降能发挥更高一层的威力。   阴尸降的七道**就有道降一阶。   而阴脉穴法可是能开九穴,尤其,创造阴脉穴法的人在理论设定中更是可以超越道降一阶。   只不过,这个只是理论,就连创造者都不曾达到的层次,也只是开辟了五道窍穴就身死,后来几经波折,最终这门秘法就落入了奎的手中。   其实就连奎对这门秘法描述的最高层次也是半信半疑,在他的估计最多就是可能达到道降,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尝试修炼就被封入茶壶。   之所以给方涯,就是为了引诱方涯。   他对方涯背后存在的方牧也是充满忌惮,抛出阴脉穴法就是为了抛砖引玉。   既然方涯没有把他交给一个降头大师,那么抛出一个有可能超越道降一阶的秘法,或许可能让方涯有更多顾虑,以及引出更多欲望,拖延时间。   再后面,他时不时再给一些有价值的秘法,继续拖延时间,只需要他恢复一些力量,那他就有把握脱困,带着茶壶远走高飞。   到时候,天空海阔,任他遨游。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   在奎看来,落在方涯的手上好过落在一个降头大师的手上,毕竟在方涯手中,他还有逃跑的希望,可落在降头大师的手上。   他是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   以他看来,方涯虽有点小聪明,但料方涯没有修炼阴脉穴法,不曾有他成为降头大师这般高深的见解,不会参透阴脉穴法的虚实。   一定会被超越道降层次而着迷,那么就更加不可能把他交出去。   这就是他的想法。   可以说,他是成功了。   比起奎对这门秘法的半信半疑,方涯是深信不疑。   与奎不一样,他有一门阴尸降。   根据这两门秘法的对比,阴脉穴完美符合了阴尸降对天生**描述,而且阴脉穴法开辟阴脉穴之后的‘养方’根本比不上阴尸降的‘养方’。   确实,依照完整的阴脉穴法,就算是开辟了九道窍穴也不可能超越道降,可他身具阴脉穴法和阴尸降,二法合一。   以阴脉穴法的‘炼方’开辟**,以阴尸降的‘养方’来养成每一道窍穴,是每一道窍穴都具有阴尸降一道窍穴的威力。   七道阴脉穴就能比拟阴尸降的七穴,那么就有了道降一阶的层次威势,至于后面的两道窍穴,岂不是就能超越道降。   究竟,二法合一能否达成他所推敲的可能性,还有待他去试验。   不过这只是方涯的推测,可就是这个推测,让他绝了把阴脉穴法告知方牧的心思。   更打定注意,茶壶就算是烂在自己的手中也决不可能交给别人。   他小声嘀咕着。   “他还真是我的贵人。”   这时,他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也觉得顺眼许多,太阳的炙热,如同他的心一般无二。 第一百三十八章 传讯通知书   酷暑。   太阳伞下。   艾拿起圆桌上的椰子递到方涯的面前,张开嘴,咕咕的吸允着,椰子汁相当清甜在他的口舌流淌过,顺喉而下。   叮铃咚咚......   前院门口响起门铃,让方涯暂缓了思索。   他伸手捧起椰子,转头一看大门方向,驱使艾前去开门。   不一会,艾来到前院大门,开门带着福莉莎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职业女性的打扮,脚下是一双爱跟鞋,踏踏的向方涯走来,手上拿着一份公文袋。   “坐。”   待脚步声走近来的一刻,方涯偏头一看福莉莎手上的公文袋,张开说道。   “找我什么事,是不是去黑山监狱探监一事,郑家终于肯下批下同意的批文。”   他口中的黑山监狱,是整个泰罗国最大,最臭名昭著的一所监狱之一,所关押的人俱是一些杀人犯,毒贩,乃至各种反叛武装。   每一个入狱之人都是罪恶滔天,满身俱是罪孽,而这样的一种人却是在降头师眼中,那是一身宝。   身上的凶煞之气,沾染过人命,罪孽都是一等一的宝贵材料,尤其是经过郑家布置过的阵法,这些犯人呆在阵法内,日积月累不断改变其身体。   是炼制各种尸降的绝佳材料之一。   那也是郑家掌控的灵场之一,同时为了拉拢各大势力,更是在每一年中给出一部分犯人名额,把这些犯人送给各大势力。   怎么给则是依照郑家的规矩,各人提交法律文书,走一个法律的流程,最终审批则是由郑家决定。   待价而沽。   至于方涯口中的探监,则代表是他向郑家提交的申请,一般情况下,凡是方涯这一种身份提交的申请,郑家都不会拒绝。   可。   现在的时局不一样。   以往郑家会很爽快就同意了诸如方涯等人的申请,现在则是拖延时间,这让方涯等人很是苦恼,但无奈,黑山监狱是郑家的所有。   主人家不同意让你进入,方涯等人根本没有就任何办法。   郑家的势力也不是方涯想随便揉捏就能随便揉捏,尤其是现在郑家与佛门走得很近。   几乎做到同声同气。   并且给予了其他八门不小的压力,其他南洋各国官方和王室更是在遥相呼应,一时间倒是让南洋的潜藏的暗流压了下去。   这一年多的时间,神秘界人士的一些行为有了很大的收敛。   同时,方涯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明白佛门和郑家联手想要压下一些歪风邪气,方涯也不好做得过分,好比三个月前四方墓场终于完成了一期建筑,现在就缺各类特殊的尸首埋入阵势中。   所以才有他想要去黑山探监一事,不过,这一次郑家压下了他的申请。   “方少,这个郑家还没有同意。”福莉莎回答了一句,她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到圆桌上,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方涯的面前。   “不过,这是郑家提出的要求,说你同意了,那郑家就容许你进入黑山监狱,并允许你从黑山a区中挑选犯人。”   黑色监狱是分区域,不同的区域代表着凶犯的罪孽程度,关押的时间长短,一般关押时间越长,那么代表那个犯人的价值越高。   a区则是黑山最为珍贵的犯人,个个都是有着大罪孽,关押时间超过二十年,想一想,关押二十年,经过阵法二十年的改造,犯人的价值会有多高。   这样的犯人很少,一般是郑家自用,或是献给方牧等人。   “哦,这倒是有趣,这是什么。”方涯喝着椰子汁并没有看文件,眉毛一挑,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福莉莎有一丝迟疑,看了眼方涯,开口说道。   “法庭传讯通知书。”   一听,方涯顿时有些错愕,哑口而出,“法庭传讯通知书,怎么一回事?谁的,是尔考的么?”   尔考是一年前外门又一个通过他的认可而靠向他的成员,属于他的直属麾下,与桑和巴两人相同,只是不同桑和巴依旧藏在暗处,尔考是摆在明处。   这段时间,他很老实。   由于佛门和郑家联手建立的第三局,在处处打压神秘界越来越猖獗的越界行为,所以这一段时间,尔考就帮他办了许多他不便出面事情。   “不是,是方少你的。”福莉莎说道。   “我的。”   方涯直起身子,偏头望着福莉莎,脸上的毫不掩饰他的错愕,无论如何,他也不曾想到第三局会把矛头指向他。   “你没有说错,第三局现在的胆色膨胀了,难不成第三局以为神秘界的散修怕了,现在想把矛头指向其余八门,要真是这样,那么第三局就真是膨胀了。”   他放下手中的椰子,在思索一会第三局为何如此行事。   “这个......方少,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就只是你的私人律师,关于九门暗中的角力,我并不是太清楚。”福莉莎说道。   “没事,我不是在问你。”   方涯拿起文件,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首行加黑大字是传讯通知书。   他一页一页翻看,逐个字逐个字来看,好一会,他看完了文件。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真的很老实。   只要寥寥三次是亲自出手。   第一次杀了一头误闯他的四方墓场小妖,是他亲自炼制,并安放在四方墓场的护卫‘血尸降’出手,小妖直接就入了血尸降的口中。   第二次是灭了一只外来南洋的恶鬼。   最后一次则是前段时间,他黑吃黑,灭了一起外界的阴时尸走私,要知道他的四方墓场正缺阴时尸来布阵,在得知有一批从西方走私过来的阴时尸。   他当时就心动了。   当晚就带领一帮方牧麾下直接前去黑吃黑,当然黑吃黑肯定是不能放跑一个人,恰巧西方势力中有一个吸血鬼,逃跑功夫了得。   在追击中,难免造成较大的影响,交战时波及死了不少人。   从而导致,在第二天报纸刊登了一篇经过炮制的‘毒贩武装份子大战谷曼警方’的新闻,当然这个是瞒一下普通人,却瞒不住神秘界人士。   毕竟那一次方涯带了不少人,想要不让消息泄露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不少神秘界的散修都看着第三局准备行事,毕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类似方涯这样的行为并不是个例,有不少是其余八门所为。   次数虽不多,但每一次都闹得不小动静,而第三局顾忌八门的势力却是不敢妄动。   这也让第三局被散修称为‘软脚虾’,只敢欺压散修,不敢得罪八门。   反正因为这一事,战后分赃,方涯强制划了一大半给自己,吃干抹净一点不在乎郑家和佛门的为难,一举让四方墓场一期工程缺额的阴时尸直接满额,还有一些结余留给二期工程。   他的老实,只是在没有足够引诱他的好处才会老实。   此时,这一张传讯通知书让方涯明白了第三局是憋了一个大招准备放出来。   至于法庭传讯通知书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秀,至于什么秀,他暂时就不得而知。   在下方一串的传讯通知名额上,有方涯,有尔考......反正参与过的行动的外门成员俱在名单上,而且在方涯等人的名字一旁更有一个括号,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原来第三局是在这里等着我,郑家还跟你说了什么?”方涯开口询问一句。   “郑家的人说了亲自跟你沟通,说会在上午十一点跟我联系,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福莉莎回答道。   “我知道了。”方涯说道。   ‘难不成,他想要让我们这些人上法庭,怎么可能,外门一次性让这么多人上法庭,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名声打击,就算是我能答应,外门也不会答应。’   这么多人上法庭,没有搞定外门的首肯,肯定是不可能,可是看郑家的态度行事,似乎又像是征得了外门的通知。   他在心中有些想不通,估计这次事情中有一些内幕。   ‘要想知道,问人即可。’   方涯看向桌上的手机,拿起手机,拨打方牧的电话。   嘟嘟......   “喂。”   电话通了,传来方牧略带朦胧睡意的声音,仿佛是刚睡醒一般,更有一声娇媚,甜糯糯的声音隐隐传来询问。   ‘是谁呀?’   听到那一声甜糯糯,方涯的脸皮抽搐一番,不用想也知道方牧躺在什么地方。   “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给我搞一个弟弟。”方涯无力吐槽。   “我倒是想,不过不容易,我会尽力努力。”方牧也是没个正经,直言不讳。   “随便你,我收到了郑家给我的法庭传讯通知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说没有你们的首肯,郑家应该不会这么随便给我一份这个的文件。”   “哈哈,郑家的速度倒是挺快,昨晚刚跟我们谈妥,给了我们难以拒绝的条件,想不到第二天就给你送来文件。”   “这么说,你又把我卖了,要知道我可还未成年,你这个坑儿子的老爸就把我送上法庭,好意思么。”   “行了,行了,你就别跟我装了,跟我贫,我可没有忘了你,这不是也给你送来一份大礼,至少给你争取了黑山a区的犯人名额。”   “至少,那就是还有得谈罗。”方涯一下抓住关键点。   “对,不过不要过分,事情已定。”   “跟我说一下,郑家和佛门付出了什么条件,才让你们这么舍得,不要名声。”   “名声,狗屁的名声,也就佛门那些沽名钓誉之徒才在乎名声,我们的名声是杀出来,名声掉了,到时候就再杀出来不就得了。”   手机中传来一阵似乎挥手的声音。   “这就是一个作秀,不必在意,郑家和佛门付出什么你暂时就没有必要知道,记住实力才是实,吃到嘴里才是实,其他名声都是虚。”   “嗯,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方涯放下手中的手机。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谈拢   “啊!”   方涯双手合十握紧向上一抬,拉伸身体躯干,一脚放在瓷砖地上离开沙滩椅,站在太阳下感受烈阳照射,体温在上升。   一边活动着身体。   “去帮福莉莎小姐准备一些的吃食。”   他朝着艾吩咐一声,其实他可以不动声色给艾下令,但是在福莉莎面前,有时候,把话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加好一点。   “多谢。”   福莉莎小声对着艾说道。   对于艾这个人,在福莉莎看来,艾依旧还是一个人,只是有些怪。   福莉莎的道谢并没有引起艾的任何反应,她转身就离开。   “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先在这里带一个小时,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艾去做。”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腕的手表,对着福莉莎吩咐一声。   “那就打扰了。”福莉莎客套的说道。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来方涯这里的次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与方涯谈不上很熟悉却也了解到方涯的一些性格。   她总结了一点。   在一般的情况下,没有利益冲突,方涯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要是惹怒他,或是触碰了他的利益,那就是另一回事。   她很熟练,从带来的公文袋上取出一本不厚的书籍,书页名为(寻找法律的印迹),拉着露出来一角的书签翻开。   看得入神。   方涯见到福莉莎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对他来说,这一些人只要把他的事办得妥妥当当,那一切皆好。   咔。   他解下扣环,把手表放在圆桌上。   扑通。   以一个不算标准的入水姿势,潜入水中,他在畅快的游动,酷暑的天气在水里游泳一番是非常让人愉悦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同时室外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在提高。   转眼间,一个小时到了。   悠扬的曲调,手机在震动。   ‘来电了。’   躺在沙滩椅上面的方涯转过头望着放在桌面的手机,还在桌面震动挪移微不可察的距离。   福莉莎合上书本,拿起手机一看,对着方涯说道,“是陀肯先生。”   或许是由于有过一面之缘,在这一年里,第三局与方涯打交道的人一般都是由陀肯出面。   “你来接,说我不太满意黑山a区的名额。”方涯的眼眸陷入沉思,瞳孔向上一移。   福莉莎微微一愣,但亦没有说什么,直接打开免提,笑意盈盈的很是和蔼,说道,“陀肯先生,中午好。”   三秒。   三秒没有说话。   似乎陀肯也没有料到会是福莉莎接的电话,并没有立马回话,而是陷入一阵常人不会特别留意的沉默。   “福莉莎小姐,不知跟方少交流了没有我的事情,在不在你的身边。”陀肯询问,态度上似乎并不着急,像是在问一件平常小事一般。   “说了,不过方少对黑山a区的名额不满意。”福莉莎只回答方涯让她说的话。   “哦,是么?我知道了,黑山a区的名额有多难得,不用我说,方少心中应该也是有底,而且这件事是牡大人他们一致同意,不如直接干脆一些,你说是不是,方少?”   陀肯说到最后,直接反问一句,似乎十分肯定方涯就在福莉莎身边。   在一开始,方涯就默默听着陀肯与福莉莎的对话,一听陀肯这般说,他偏过头看向桌上的手机,迅速在脑海中思索一番。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机,关掉免提。   “陀肯先生,好久没有联系,最近怎么样,还好吗?”他像是对熟人打招呼一般,却又有非常浓的陌生感。   “方少,最近我可是愁得掉发,工作压力大啊,原本刚稍有好转的治安现在又陷入麻烦,不知你能否帮我一把。”陀肯暗自冷嘲讽。   “呵呵,维持治安和平人人有责,但是我能力有限,只能在心中帮你谴责那些搞事情的人。”方涯调侃着,并不着急。   “嗯,要是每一个人都像方少这般深明大义就好,最近刚好有一件事情要麻烦方少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黑山a区一个名额换你做一场秀,不知能否给一个准信。”   陀肯并没有兜大圈子,刚说没有几句就直入主题,至于方涯会不会拒绝,他并不担心。   这件事是郑家,佛门,外门联手合作的一场秀。   作为外门一员的方涯不可能拒绝这一场秀,只要他还披着外门,披着方牧这一层外衣,那他就不得不降服外门整个意志。   “当然,力所能及的事,我一般都是义不容辞,只不过,这个我最近没有太多的时间,恐怕短时间不可能帮得了你,要是名额上松......”   方涯装出很是为难的话语,实际上却是抬起手掌看着指甲。   对。   他很有自知之明。   从方牧口中得知了外门的态度之后,他就没有想过要违抗这一场秀,不过不代表他不会在借机提出更多的要求。   这一场秀要想产生最大的效果,能多上方涯这一个身份造成的效果绝对是杆杆的,这样才能形成最大的威慑力,才符合郑家和佛门的要求。   在郑家和佛门看来,上庭一事当然是越快越好。   外门虽愿意配合郑家和佛门,可三家势力从来不是一条心,方涯的借故拖延一下时间绝对不会触碰到外门的底线,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我就直言,a区的名额是不可能增加,这事已定,就算是方少拖延时间也不可能拖延多长,山狮等大人一直在观看着,何必得罪太多人,这样我可以作主,多给你两个d区的名额,这已经在我权限内。”   陀肯像是强忍怒气,声音沉重了一下,语速也稍微放慢一些。   ‘d区,能多上两个倒是不错,吃相太难看也不好。’方涯在心中思索一下。   这时,陀肯也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待方涯的回复。   “好,那你们第三局想要什么时间,我安排一下。”方涯说道。   “宜快不宜迟,明天上午九点如何。”说到这话的时候,陀肯像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谈不拢,他对方涯也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向上面汇报,那这样就会显得他的工作办事不力。   “没问题,明天九点,我会准时到,我还有事就这样说定了。”   随意打发一句,他就挂断电话。   ‘这么急,看来第三局的进展并不是像他们展示那样轻松。’他在心中回忆一下第三局的展露在外的情况。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他就不再理会。   双手枕在脑后继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哼着小调。   “方少,既然事情处理完了,那我就先走,事务所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我处理。”福莉莎一边收拾公文袋,一边在向方涯告辞。   方涯偏头望向她。   “你有没有想过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所,而不是一个合伙人,或许对你来说更加好,更加方便,至于客源方面,你根本不用担心。”   福莉莎一听,楞了愣,手还放在公文袋一时忘了取出。   “多射方少。”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道谢。   她很高兴,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是她的追求,也是她努力奋斗的动力。   这一年多,她已经见识到了方涯在社会上的能量。   她很明白一件事,或许成立一间知名律师事务所对她来说,也许需要十几,二十几年,甚至是一生的努力却不一定能成。   可有方涯的帮助的情况下,她建立一家知名律师事务所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她不是一个笨蛋。   “恩......这段时间你准备一下,我会吩咐别人帮你。”   方涯吩咐一声。   帮助福莉莎一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这一年多,福莉莎帮他处理了许多麻烦小事,不看在功劳,看在苦劳的份子上,他都很乐意帮助她。   他的心里有谱,要想让别人用心办事,有时候适当给一些好处,这会有助于提高效率。   “好,我知道怎么做。”   福莉莎合十双手,诚恳的行礼,拿起公文袋就缓缓离开,都忘了扣上公文袋上的纽扣。   艾起身送别。   方涯合上双眼躺在沙滩椅上,闭目养神,细细感受微风拂面。   安静享受一个多小时,发达的味觉仿佛嗅到了饭菜的香味,他站了起来,朝屋内走去。   进来之后,艾已经把煮好的食物摆在餐桌。   方涯走到桌前,嗅了嗅,坐在上首直接毫不客气开动起来,大饱口福。   饭饱,稍微活动一下,他就向地下室走去。   在地下室捣鼓一番后,他的口袋鼓鼓走了出来,上楼冲洗一番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坐上艾停在门口的车,直接出门。   驶出小区。   艾开着车,就近一个路口驶上环城快速路,一路向城郊外而去。   坐在车上,方涯很是安稳,拿着一本关于神秘界的书籍(论人经)在观看,一点都不会因车辆的行驶而感到头昏目眩。   每翻开一页,书页就会有灰光闪现,书上的字体就蓦然一变。   这一本书是由外门一个著名的降头师编写,对尸降有很深的了解,更对人深入研究过,研究那一种人适合炼那一种降......   原本是在外门之中,这是一本抄录。   当然抄录肯定不是免费,每抄录一次都需要缴纳一笔抄录费,仅能一人观看,这个规定直接是由外门严格执行,执行程度则是见仁见智。   车在车流中穿行,一路向西。 第一百四十章 刘少华   郊外。   洞銘射击俱乐部,位于郊外十里,一处人烟稀少的乡下。   围起了的墙壁,四处架设的监控器,有些老旧的建筑,场地面积巨大,分属不同功能场,靶场,游戏场,藤网,幔布,废弃的大车轮胎,特意架设的场地。   站在外面只能看见围墙,射击俱乐部内部的铺设根本无法得知,唯一的进出口是一小段专门修建的公路,一端尽头是俱乐部的门口,一端是国家修建的公路。   靶场不时还会传来一阵异响,穿透力极为强劲。   一辆车来到俱乐部的门口,稍微停顿一会,等待大门的打开。   待大门足够让车进入后,车开进去,直接停在接待楼门口。   这时。   接待楼门口站着四个人,俱是姿色不差的女性。   其中一个穿着职业西装,高耸的胸前挂着一个经理的铭牌,稍后半个身位的三人则是普通服务员,穿着略显在方涯看来略显俗套的黄红旗袍,露出白哲的大腿,极为诱人。   车门开了。   方涯从车内出来,随意的瞧了一眼四人,朝内走去,“其他人到了没有?”   这个地方是方涯熟悉的一个人脉圈子在平时相聚在一起的联络点之一。   女经理稍走在前面一点,在带路,很是恭敬的说道,“除了刘少已经到了,并在靶场练习枪法之外,其他少爷还没有到。”   穿过装饰奢华的大厅,方涯说道,“那就直接去靶场,把我的那套专用装备拿过去。”   他对着女经理吩咐一声。   踩着蓝色珍贵的毛毯,穿过挂满装饰画的走廊,来到一个分岔路口,女经理作势示意,“请。”   站在路口的她回头对一个身后跟随较为亲近的服务员使了一个眼神,小步跨走再次来到方涯的前面,在前方引路。   在身后,两个女服务员脱离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沿着廊道,穿过几个房间,女经理带着方涯来到一个专属靶场。   推门而入。   砰砰砰。   一连三枪,响彻在靶场上空,晴空万里,薄云在天空缓缓飘荡。   在这个靶场上足有十个枪靶位,目前只有一个靶位上是有人在使用,这个人正是女经理所说的刘少。   这个刘少可不是普通人,同样也是外门的一员,跟方涯类似,外门门主‘三邪真人’就是他的师傅,唯二的嫡传弟子之一,也是年纪跟方涯最接近。   人乍一看大约只是二十出头,实际上却有三十七岁。   他的全名是刘少华,同样是夏裔华侨,与方涯不同,他并不是降头师,而是修习传承于夏国的魔道功法。   这时,他穿着一身常见的衣服,衣服看似普通却是专门定制,一套衣服价值不菲足够抵上别人辛苦一年的工作所得,戴着一个耳机。   耳机只是一个掩饰,隔音效果一点不能对他起到作用。   以他的实力,耳朵是极为灵敏,在方涯还没有踏入靶场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方涯的到来。   枪靶缓缓朝着刘少华的前面驶来。   “华哥。”   方涯走入靶场,朝着他招呼一声。   “来啦。”刘少华取下略显笨重的耳机,转头望着方涯,露出一丝微笑,很熟套的招呼着。   他的笑很有亲切感,古铜色的肌肤,面貌轮廓很深,眉头有些浓,但却不影响他的英豪之气。   帅。   一个字形容。   ‘真帅,害得人家的小心肝在扑通扑通的跳,人有钱又有势,长得又帅真是没天理,要是.......’   跟在方涯身后的女经理看着刘少华露出的微笑,想着想着,她顿时感到酥了,脸蛋微微一红。   她眼眸飘着刘少华,察觉似乎没人她的异状,连忙低下头。   ‘羞死人了。’   “华哥,你的枪法还真是臭,三枪有一枪是脱靶,一枪五环,一枪九环。”方涯走到刘少华的身后瞧了眼枪靶,直言打趣着。   不过,对于熟悉的人打趣,刘少华一点不在意,耸耸肩。   “这样才有练枪的意思,枪枪直中一环,还不如不玩,你也别说我,我就是再差也比你好,你十枪脱六靶,对了,这一次你来得倒是挺早。”   “今天的没有堵车,又提前出发,所以就早到了一些。”方涯也没有在意刘少华开他的玩笑。   随意闲谈了几句,不一会门再次推开,之前的两个女服务员端着托盘,带着一个男员工走入靶场。   男员工提着手上的铁皮箱来到相邻的枪靶位,打开箱子,取出一把保养极好m9手枪放到桌子上,光亮光亮,更数个基数的子弹放在改装过的隔板。   有盒装子弹,有一梭梭装好的弹匣,隔音耳机......   “你们出去吧。”   刘少华一看众人把靶场内的东西弄好,偏头对着女经理吩咐一声。   “是,有什么吩咐,随意叫唤一声,门外有专人的等候服务。”女经理没有多说,很公式说了一句。   她很清楚刘少华这一个圈子的人都是这个俱乐部的常客,知道没必要说太多,反而惹人厌,带着其他人退出靶场。   啪。   门关上。   待众人离开后。   “华哥,人长得帅就是了不起,刚才的女经理一直在偷看你,都想要吃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哦,你动动手指,人就是你的,你这种人设在社会上妥妥的是年少多金,那种富二代人设。”   方涯笑着打趣,拉近彼此的关系。   “人长得倒是不差,可惜你华哥我眼光高,看不上她。”刘少华直言不讳,很是轻佻。   他一边低头装着子弹,一边把他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郑家和佛门在昨晚联合上门拜访,我想应该是谈论关于上一次你造成的麻烦,而不是谈论我上次惹的事,我估计第三局肯定是有准备,不然不会轻易上门,回去之后,或许你该去询问一下牡大人,打探一下消息。”   作为‘三邪真人’的弟子之一,他在外门还是有相当不错的情报来源,只是由于不涉及到他,‘三邪真人’并没有告知昨晚的实情。   “不用,我知道了,第三局都已经找上门。”   方涯站在邻近的靶场,咔嚓一声上膛,很淡然说道。   他抬起手,并没有动用自身力量加强视力,很随意站了一个让他感觉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对准前方的靶场瞄准。   “哦,跟哥说一下,怎么一回事,第三局找你干嘛。”刘少华的语气有些意外。   在他话音刚落之际,枪响。   砰砰砰。   一连三枪,射击产生的坐力大有些大,让方涯的手偏向有些严重。   待手回到之前临近的位置,又是快速三枪。   砰砰砰。   开完,他的手有一些不适,笑着说道,“姿势这么好,一定帅呆了,可惜没有镜子,不然我可以看一下我的英姿。”   “哈哈,算了吧,就你那随缘枪法,随缘站姿,毛都没有长齐呢?能帅到那里去。”   刘少华调笑着,继而再次开口询问。   “第三局上门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八门中人不把第三局放在眼里,这段时间散修都偃旗息鼓,闹出较大风波不是八门中人在幕后指使,就是八门中人所为。   他们是疲于奔命,却有奈何不得八门,畏首畏尾,就想借我的一事警告一下八门中人,明天让我上庭。”   方涯开口解释。   “让你上庭?”刘少华微微一愣。   片刻,他就想通。   “听你一说,我倒是挺好奇,究竟郑家和佛门给了师傅他们什么好处,竟能让他们答应这样一件事。”   “我也想知道。”方涯直接断绝刘少华询问他的心思。   ‘他也不知情。’   一听方涯的话,刘少华立刻在心里想到,并没有怀疑他说谎,换做是谁,一般都不会交代说收到了好处。   “我今晚有行动,你要不要一起参加。”他开口询问一下。   “行动,什么行动?”方涯对于刘少华口中的行动稍感兴趣。   “我跟南洋门的乃密一直以来有过节,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前不久我的明辉园被人破坏了,下手的人就是乃密,我不知道也罢,知道了我肯定是不可能放过他。   你的四方墓场不是刚建好,观你圈地那么广估计一定还有后续,我想你对乃密的觞墓应该感兴趣吧,你我兄弟合力,干他一票,抄了他的觞墓怎么样,收获你我二一添作五。”   刘少华直接说出他的打算。   至于他说的乃密名下的觞墓,方涯是有所了解,是乃密最大的墓地灵场,建好都快有十年之久,有好事之人估计过,说起码每年产值至少过万,一直是乃密的心头宝贝。   对于这样的灵场,他要说不感兴趣,那就是欺骗自己,只是他有顾虑。   “华哥,我说没兴趣,你肯定是不信,我也不说虚的,暂时跟乃密交恶对我来说不太值得。”方涯说出了他顾虑。   哈哈。   刘少华笑道,“兄弟,你放心,整个南洋谁不知道我跟乃密有过节,说实话,我是一个人啃不下觞墓,而你又一定对觞墓感兴趣,所以我才找你,事后我们布置一下直接遮掩你痕迹不就行了,我不介意跟他多上一条仇恨。”   “那行,小弟多谢华哥的照顾,日后有事用得上兄弟尽管出声。”方涯笑语,   既然刘少华说出来把事情拦在身上,他并不担心刘少华骗他,因为刘少华没有必要凭白多招惹他的仇恨。   他乐呵呵,像足一个小狐狸,“觞墓违规,是该你我兄弟帮他整治一番。”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团伙‘三英会’   砰砰砰.......   枪声在靶场此起彼伏,时而夹杂着方涯与刘少华的商讨。   可在另一个人进来之后,两人就停止了关于乃密的交流,而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   这个人则是外门副门主的邪剑酒仙之子‘陶谦’,也是方涯这一个人脉圈子的另一个重要成员,身材魁梧,满脸胡茬,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咦,这一次是我来得最晚。”他一进来,随即豪迈的笑道。   在他身后,是之前带方涯过来的女经理以及服务员。   “没事,我们也是早点一会。”刘少华放下手中的枪,取下耳机转身对着陶谦说道。   他看了同样停下手的方涯,一同来到靠在墙沿桌椅坐了下来,任由女经理带着女服务员收拾桌上放得有一些久的水果,小吃。   不一会,桌上的水果,小吃换了一批,接着女经理带着服务员退了出去。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其他人就会到来,谦哥和华哥关于接下来我们‘三英会’的计划,你们有什么想法。”方涯看了一下手表,发现时间已是来到下午二点十分。   ‘三英会’的前身‘二英会’,‘二英会’则是以陶谦,刘少华为首的外门年轻一代组织的内部小团伙势力之一。   自从方涯征得方牧同意之后出师,随即两人拉拢上方涯,‘二英会’随即一变成为‘三英会’。   ‘三英会’的成员标准则是外门年轻一代必须拥有灵场,这样才有进入的资格,这些人不是外门新一代四星成员,就是父辈,师傅是外门老牌五星成员的新生代。   人数并不多,但是每一个成员成员幕后的力量都是不容小觑,背后都是各有靠山。   “听说昨日郑家和佛门联手上门拜访,最近外门难得影响比较大就只要你,恐怕是针对你。”坐在方涯对面的陶谦,目光灼灼直视着方涯。   陶谦作为外门又一个二代,昨日外门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瞒住他。   对此,方涯一点都不感觉意外,随即他想陶谦说明了一些他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陶谦听完方涯的述说,感叹一声。   “嗯,还能怎么样,我想你们也知道老头子他们做了什么决定,我们各自名下的灵场紧跟外门名下的灵场决定就行。”他继续说道。   听到陶谦的话,方涯和刘少华不约而同地点头。   作为外门最著名的二代,三人的消息是最为灵通,关于外门有什么决策的变动,首先得到第一手消息十有八九是他们三人。   神秘界就像是一个小型社会圈子,神秘界的散修则是普通人社会上的普罗大众,而九门则是神秘界中统治整个南洋的最大九个‘政府’。   九门名下的灵场则像是神秘界的‘官企’,那一种集合生产销售于一体的高科技公司,各种灵场的产出有助于神秘界人士的修行。   少了高效的灵场产出,那么将会让神秘界人士的修行速度大为降低,所以灵场是现代神秘界最为重要的构成。   在南洋神秘界中能有实力建立灵场的存在,或多或少与九门有一定的关系。   神秘界的散修并不是没有产出修行资源的能力,只是一个人的产量如何比得上的一个大势力的整合各种渠道的产出。   “确实,师傅跟我说了,外门的灵场今后一律减少各种灵珍的出售,并嘱咐我与你们沟通好,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坏外门整个决策。”   刘少华颔首说道。   外门的灵场除了直属于外门的外,更有像方涯等属于个人名下的灵场,只有整个外门直属和非直属灵场同一行动起来,这样才能造成影响整个南洋神秘界的交易市场。   “我说,老头子他们还真是狠,刚收了郑家的好处配合演出一场秀,暗地里来一个釜底抽薪,直接降低灵场交易量,一旦少了我们外门的产量,散修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方涯在心中思索一番,深有感触的说道。   原本散修的日子就由于郑家和佛门的打压下而快要走到山穷水尽,一旦少了外门灵场的产出,那么整个神秘界就少了至少八分之一的灵珍,灵萃产出。   从而导致的后果和影响最大自然是散修,本就是供不应求的修炼资源一下子少了八分之一,这已经不是雪上加霜,而是捅破天。   “哈哈,对呀,真够狠,不过这样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好,一旦乱起,分蛋糕的人就少了,那我们年轻一辈才有机会走到时代的前台,而不是靠着父辈或是师傅。”   陶谦笑了笑,话语中充满了期待。   “是呀,战一场可不止是我们外门的想法,除了佛门,其余八门那一个不是这么想。”   刘少华表示赞同,说到这,他的话音一转,有一些对未来的迷茫。   “不过,神秘界一乱,只怕和平年代里还会顾忌我们身份的人,当时候却不会有太多的顾忌,我们也不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次大乱。”   方涯拿起一粒葡萄,丢入口中咀嚼着,脸上并没有像刘少华一样有那一丝迷惘,而是充满了期待,他要想走到方牧那一步少了大量的修炼资源。   要是按照现如今的局势,慢慢积攒大量的修炼资源短时间是不可能,只有南洋神秘界乱起来,他才能有机会在短时间拥有大量的修炼资源。   “华哥,要是能成为新的神秘界巨头,我甘愿冒这样的风险,不在战火中化为灰烬,就在战火中磐涅重生,登临高峰。”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极为坚定。   闻言,陶谦的眼眸一亮,赞喝一声,“说得好,不在战火化为灰烬,就在战火中磐涅重生。”   “这一下倒是显得我有些小家子气,师傅,邪剑酒仙大人,牡大人那一个不是在神秘界中杀出一条生路,才有今日的地位,实力,我着相了。”   刘少华摇摇头,嗤笑自己一声。   “不不不,其实,我心中也有忐忑,只是为了心中的目标,登临神秘界的高峰这一个目标,心中的忐忑只能压在心底。”   方涯直白道出一些心底的想法。   “比起未来之事,我更加心痛的是减少名下的灵场交易,这些都是我的修炼资源,少了这部分产出,能换来的修炼资源就多了几分难度。”   他一想到减少灵场的交易,蓦然心中一痛,仿佛在流血一般。   “哈哈,真性情,我也是,不过短时间灵场的交易还不会大幅减少,我们不比父亲他们,他们财大气粗无所谓,我们不是。   所以,我们要抓紧他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在不影响灵场的后续情况尽可能收集接下来修炼的其他资源。”   陶谦乐呵呵的说道。   “对。”刘少华点头赞同。   “还有关于这样的消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走漏风声就不好,但是又不能让他们白白亏损,必须协调好其他人的灵场交易以免影响到外门整个策略。”   ......   你一句,我一言,在交流中三人统一了‘三英会’的接下来灵场交易情况,虽然这只是小辈的灵场交易,在整个外门灵场交易中更是小小的一角。   不过,那一角只是相比较外门这个上三门之,势力触及整个南洋的大势力而言,可在泰罗国一带,‘三英会’联合起来的灵场交易还是有着一些影响力。   更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情,盯着‘三英会’的势力不少,就算是胡乱增加交易量,或是减少交易量都会让人联想翩翩。   时间在流逝。   咚咚咚......   响起敲门声。   三人停下了交流。   “进来。”刘少华开口说道。   ‘时间到了,估计其他人都已经来齐。’方涯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在心中思索着。   推门而入的是女经理,只见她合十双手恭敬的说道,“其他人都已经在厢房安顿好,就等三位少爷。”   “走吧,去跟其他人交流一番。”陶谦站了起来说道。   “正理。”   三人一同走出靶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鬼‘刹托’   四点四十二分。   之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是天色灰蒙蒙。   在方涯等人在厢房小聚的时候,不知何时天色飘来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让天地显得格外阴沉。   俱乐部的接待楼门口,方涯和陶谦,刘少华送别其他人。   车一辆一辆从门口驶离,消失在三人的视野中。   ‘风雨欲来。’   这样的天气在方涯这个知情人的眼中,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飒然一笑。   十分清楚,这只是一个天色变化而已,很正常,是他的心有感触。   “那我也走了,有空下次再聚。”待其他人都离开后,陶谦也没有多逗留向方涯和刘少华合十双手告辞。   不一会,他离开了俱乐部。   方涯看着陶谦的开着车离开。   “今晚一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要忘了把桑和巴带上,搬空一座墓场工程不小。”刘少华临走的时候,不忘提醒了方涯一句,让他带上藏在暗中的下属。   “行,我会。”方涯很平淡的说道。   他一点都不意外,或许桑和巴投靠了他能瞒住昆之流的势力查探,可一定瞒不住刘少华和陶谦等人的耳目。   刘少华瞧了眼方涯,转身就坐上自己的车离开。   方涯摸着毛茸茸下巴,陷入一阵沉思。   至于暴露出去,他并没有太过担心,或许他们这些人不是好人,但是没有扰动人心思的利益一般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以陶谦和刘少华的智商,还不至于短缺到想要给方涯捅娄子,毕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方涯一定会调查。   同为一个势力,正如方涯的事瞒不过两人,两人的事却也同样很难瞒过方涯。   对陶谦和刘少华来说,暴露桑和巴的事情,简单一句话,不值得。   当然,值得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   可这不是方涯可以控制得住。   不过,别看方涯和两人同是一个小团伙,可利益达到一定程度后,陶谦和刘少华一定会在暗中捅方涯的刀子。   或许在某种利益上,他们是一致。   从来,没错,他们从来不是一条心,就算是参与‘三英会’也是因为人多力量大的道理,能够取得更好的利益罢了。   话虽是如此,不过昆之流依旧像是一根刺横在方涯的心间,尤其是刚从奎身上取得了让他难以舍弃的秘法。   同时,他也清楚,阴脉穴法是他的机缘,再要从奎身上取得这般珍贵并与阴尸降完美契合的秘法根本不可能。   窥一斑而知全豹。   奎其他的秘法或许没有阴脉穴法那般珍贵,却也代表了他的价值是方涯不能割舍,宁可毁在手中,也不可能交出去。   这也注定了一件事,方涯和昆之流势力必然走向对立。   他很想拔除这一根刺,不过单靠他的能力,他并不能拔除这一根刺,所以他需要等,需要更快的成长。   他走下石阶,上车,不一会,消失在俱乐部的视野之内。   ......   惠民图书馆。   图书馆很静,更有一股淡淡的书香气息,让人的心很容易沉入在书的海洋里。   啪嗒......   一排排书架,静谧的走廊,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不徐不疾,从书架的另一端向阅读区走去。   啪。   细微的响声,书架装置的自动感应灯亮了起来,前一排,再前一排,感应灯有序地亮了起来。   不一会,灯又有序地暗下去。   慢慢,一个衣着普通,一身素色的男人走了出来,左耳上挂着一个古老斑驳的耳环,脸上很苍白,像是大病一场刚出院的病患。   他的手上拿这一本书,书名(人为什么活着)。   “好冷,你看一下那个人,看着他我就感觉像是看见一块冰一样,不,不是冰,怎么说阴森森,咦,对就是这个词。”   阅读区的一张书桌前有一对闺蜜坐在一起,其中一个短发女看见了那个男人,在低头小声说道。   “是么。”另一个稍长一点头发的长发女,转头一看,同样低头说道,“还真是有点冷冰冰的感觉,不过你不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小酷,好帅。”   她的眼眸仿佛变成‘星星’眼一样,有些痴。   “小骚蹄,怎么看见帅哥就流口水了,小心我跟你男朋友打小报告。”短发女装作威胁的说道。   “不要,我错了。”长发女装作可伶兮兮的样子在求饶。   “小样,今晚的晚餐。”   闺蜜在小声的打闹一番,期间,长发女眼眸不时飘向某个方向。   两人的打闹虽是小声,可依旧打扰了坐在不远处的婷。   她的脸庞极为柔和,不施粉黛却也让人赏心悦目,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上身穿着粉红色的雪纺衫,下身是一条过膝短裙,露出白哲的小腿。   她很漂亮,是那一种天然的美女,戴着一副黑框更是增添一分知性美。   在坐在四周的男生,有不少人时不时抬头看着她,似乎看书不如看人。   赏心悦目。   婷的一对秀眉蹙起,看了一下正在小声交流的闺蜜,顿感无奈,继而好奇,转头看向闺蜜打量的方向,顿时浑身一震。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身上涌现巨大的恐惧,仿佛老鼠遇见了猫一样,躲在无处可逃的墙角,瑟瑟发抖。   不解。   她很不解。   不知道她身上的感觉是人生来具有的预感,只是随着时间,中逐渐被世间红尘杂事蒙上灰尘,杂念丛生而影响了人的本能预感。   ‘想不到我的心血来潮,灵机牵引下竟能在这里遇上一个绝佳的炉鼎,真是上天赐予的机缘。’   水鬼‘刹托’看着婷,手指在结着手印,身体的本源鬼气在发出阵阵愉悦,要不是他的极力收敛下,必然会显出鬼气真身。   他明悟了。   机缘,属于他的机缘到了。   他笑了,笑得很冷,如同图书馆内的空调调低了十多度,冷得让众人不由自主颤抖。   ‘好帅,他对我笑了。’长发女略显激动,身体在颤抖着。   哈哧。   她打了一个冷颤,情不自禁的张口发出一声响,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哈哧哈哧......   还在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如此,图书馆内不多的人络绎不绝地打着哈欠。   “怎么一回事,图书馆的空调开得这么低。”她小声对着闺蜜抱怨一声。   ‘不急,不急,先回去准备一下。’   水鬼‘刹托’按捺住急迫的心情,虚握手掌,掌心内鬼气缭绕,凝成的符纹不断在变化着,一瞬间让图书馆的冷气消失一空。   他朝着婷走过来。   “他走来了,你看一下我今天的妆怎么样,快看看。”长发女有些急切,小声对着闺蜜说道。   “还行,怎么你不会是想撩帅哥,我总是觉得他怪怪的,小心被你那个小气的男友知道,又闹起来就不好,你不烦我都烦。”   短发女说道。   “别说他,一说他我就来气,整天对我疑神疑鬼,他不是怀疑么,哼哼,我就是要撩帅哥。”长发女哼唧一声。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短发女直接揭露她的小心思,继而说道,“不过,我早说了,要你跟他分了,你跟他不合适,你又不听。”   水鬼‘刹托’越走越近,眼眸的笑意越加冰冷。   他并没有注意近在咫尺的一对闺蜜,眼眸只有婷。   “帅哥。”   长发女站了起来,抬起小手在摇晃,甜糯糯的打着招呼。   水鬼‘刹托’一愣,偏头望向长发女,露出似笑非笑的脸色,“美女,你好。”   “坐下来,你借的是什么书。”长发女伸手示意水鬼‘刹托’坐在她的身边,找话题而打量着刹托手上的书,继而说道,“人为什么活着,帅哥,想不到你喜欢研究哲学书。”   坐在一旁的刹托,随意敷衍着长发女,虚握的手对着地上微微一推,诡异的鬼气一闪而逝。   “对,我喜欢哲学。”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不知何时,婷趴在了书桌上睡去。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刹托很是客气的说道。   “什么,你要走了,刚好我们也要走,不如一起。”长发女笑嘻嘻的说道。   刹托瞧了眼这一对闺蜜,之前还没有在意,在种下‘鬼种’之后,他现在才有闲暇打量这一对闺蜜。   ‘阳气,真好。’   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鼻梁,嗅了嗅,顿时感到一阵饥饿,那是体内鬼气消耗的缘故。   “好啊,那一起走吧。”   他没有拒绝,带着这一对闺蜜走向借书区,走到一半的路程偏头望着睡去的婷,嘴角上扬。   同一时间,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正在赶来,手中拿起两瓶矿泉水,朝着图书馆的大门而去。   小跑。   踏踏......   跑鞋与地面相撞,产生不小的声响。   普通人眼中的一男二女走出图书馆的门口,虽不多见,却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在略懂神秘界神打皮毛的濑亚一看见,楞在当场。   在他的眼中,那不是一男二女,而是一鬼二女。   霍然,他不强的感知,顿感莫名的窒息压抑,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团冰一样阴气森森。   冷。   很冷。   他不敢动。   他与刹托对视一眼,随即偏移眼神。   刹托从他的身边走过,一路远去,直到消失在他的感知中,濑亚才松了一口气。   ‘唉,可伶,又是两个无辜的女子。’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心,小跑入图书馆。   三楼。   他找寻一番,看着趴在桌上一个漂亮女人,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说来看书,怎么就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等人   夜晚,略显昏暗的街道,一辆车停在无人行走的路边,孤零零。   路很静。   隐约有动人的情歌从车上传开,很小声。   坐在向后倾斜的副驾的方涯眯着眼,微晃着脑袋静静聆听车载音乐,时而小声轻哼着。   除了他之外,开车的人并不是艾,而是尔考。   他的装扮很怪,穿着一件旧式绣着怪异的符纹长袍,样貌很年轻,上唇留着黑细的胡须,二耳却是挂着同样怪异的耳钉。   耳钉不是常见的那一种男士耳钉,而是类似于女士的挂的大耳钉,垂落至下巴位置,长长的白色金属光泽的挂坠,最下端是同有着赤红眼眸的蜘蛛和蝎子。   乍一看,他这个人很像是那一种标榜追求个性的非主流人士。   他的神色很谨慎,不时四周张望仿佛是在四周漆黑的路面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方少,关于前些日子刘少的明辉园被毁一半,损失九成的虫茅草一事,我听闻是有另一种说法。”尔考小声说道。   “哦。”   方涯感到了一些兴趣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眯着眼,只是停下脑袋摇晃的幅度。   “说一说,你听到的是什么另一个说法。”   尔考右边的蜘蛛耳钉陡然一摇晃,在车的四周布下一层灵性护墙,遮蔽了他将要说的话。   “听说明辉园根本不是乃密破坏,而是因为一个员工不小心施肥过量,导致明辉园的大片死掉了虫矛草,所以刘少为了给门主一个交代,自己动手破坏明辉园,并把乃密推出来当做顶罪的人。”   他顿了顿,说道。   “如果事情是真的,恐怕刘少动手毁掉明辉园瞒不过门主。”   一听,方涯不以为意,冷静的说道。   “既然连你都能听到这样的风声,门主肯定是清楚明辉园事情,不过事情真假又如何,那与我何干,那是刘少华的事情,我只知道有刘少华顶在前面,觞墓这一块肥肉,我吃一口又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交叉,手指在手背上敲打着。   ‘对了,你是听谁说的。’他的心中一动,张口询问。   尔考不假思索的说道。   “在明辉园被毁的那天晚上,我跟刘少管理明辉园的下属喝了一晚上的‘八仙醉’,灌醉了他并从他口中得知,不过第二天他就失足落水,捞起来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中几天一样。”   他的说到最后,语气像是在戏谑。   明面上似乎是一起失足落水而死的事情,可听在方涯的耳中,结合身为刘少华下属的身份这一个因素,他就十分笃定了,死者是刘少华下的手。   嗯的一声。   方涯的语气有些惋惜,说了一句,“可惜。”   他的可惜,不是可惜人的死,而是可惜少了一个情报来源。   听到方涯的话,尔考颔首似乎在表示赞同,开口说道,“是呀,有些可惜,我之前花了一些功夫才交好他,现在一死都浪费了之前的时间。”   他像是在对方涯述说功绩一样,又有一些忐忑,眼睛下意识望着方涯脸上的表情。   方涯没有说话就静静的。   好一会,尔考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何,他单独面对方涯的时候总是感到很大的压抑,难以保持平常人,忍不住去时刻留意方涯的态度。   “平日里,你交好其他人不用太过刻意以免引起不必要误会,顺其自然最好。”方涯提示一句。   尔考是方涯专门放在外门中的耳目,其中一个目的是帮他打探各种消息。   “是,我知道。”尔考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说道。   时间在分秒中度过。   灵性护墙消失在黑夜中。   不多时,前方的路灯闪了一下,在前面的小巷路口处出现两股怪异的气息在接近。   “方少,他们来了。”尔考出声提醒着。   他点火挂挡,驾驶着车向前而去,在车来到巷口的时候,桑和巴两个人的身影就从黑暗中的夜色里慢慢浮现。   下一秒。   两人的身形一闪而过,速度很快,脚步连跨,没有踩出一点声响,来到了方涯的面前合十双手行了一礼。   “上车吧,别浪费时间。”   方涯依旧眯着眼睛,哼着小曲,歌词有些含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是。”   两人小声应和一句,来开车门先后坐上后座。   “见过两位前辈。”   在桑和巴上车之后,尔考很是客套跟两人打招呼。   之前由于桑和巴在外门较为尴尬的地位,他与桑和巴并不是太过相熟,主动接触不多,仅有听闻的印象。   相熟也是在他成为方涯的下属之后。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桑和巴早已投靠入方涯的麾下,不过平日里,他与桑和巴还是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方涯暂时并不想透露三人的关系。   桑和巴点头示意,对于尔考,两人并没有故意想要交好的意思,最起码两人并不想在方涯面前有太过于交好的意图。   “尔考,你跟他们说一下今晚的事。”方涯对着尔考吩咐一声。   “是。”尔考应道。   他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头也不回讲述今晚的行动。   车拐过一个路口,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   郊外。   远离城市的僻静乡下,荒凉的地方,远处的树木稀稀疏疏。   今晚的夜色很美,皎洁的弯月洒下安谧的月光,让大地像是蒙上一层光的纱巾。   乡下的路很破,坑坑洼洼到处都是,极为不平整。   在其中一段土路停靠了一排车队,俱是可以走土路的小货车,有些老旧,不少的小货车更是有多处随意修补的痕迹。   车队很安静,就没有打开车灯像是没有人在车上一样。   可,透过朦胧的月光还勉强可以分辨车的驾驶位有人,身形的轮廓更是可以分辨得出人坐在车上很挺拔,像足了木头。   一动不动。   这样的一幕有说不出的诡异。   在这长长的车队前方有一个格外不合群的车,是一辆豪车。   前方有淡淡的讲话声传来,似乎在谈论某一个人一样,声音很淡。   “......以我们的力量攻下觞墓,虽会有不小的伤亡,但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邀请方少一同前来,而且方少的直属力量并不值得让出一半的利益。”   在车上有一个衣着普通且又有一些时尚感的女人坐在副驾上。   她白色的上衣撑起两座起伏不大的山峰,脸庞线条分明,小小的眼睛像是在刚睡醒一样,一直保持着一副小迷糊的样子。   她黑色的长裤上方摆着三个小型白玉骨架,在透过降下一半的车窗而洒落的光辉,时而闪烁着明晃晃夺人耳目的光泽,散发出阵阵阴冷寒意。   说话的时候有些心痛,像是在替刘少华大手大脚而心痛一般。   “哈哈。”   刘少华小声笑道。   他摇了摇头。   “你啊。”他像是无奈,“珠,我跟你说过,力量确实很重要,但光是埋头苦干是不行,上一次,二号来跟我报告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怎么就又忘了。”   珠在脑海一愣,一点也没想起是怎么一回事,呆愣可爱的说道,“什么时候。”   刘少华一拍额头,露出一副被打败的模样,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是傻,怎么忘了你的性格。”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他可不只是有一个尔考,桑和巴可也同是他的麾下,这两个人要不是有南洋一层的关系,早就不止是三星成员,是两个强手,单是多上这两个人,在今晚追求速战速决的时刻能发挥的作用就大不一样。”   “哦,想不到连他们两个人投靠了他......嗯,这样倒也勉强足够让出一半。”珠沉吟一会,像是在考虑,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   “你呀,方涯的价值不是这么算,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去记,不过,这次的机会倒是难得,借这次机会或许能让我们两人的合作关系更加紧密一些,有利于日后。”   刘少华眼眸闪过一丝亮芒,压低声音,显得十分高深,有一种表演欲。   “日后,日后怎么了。”   听着刘少华的话,珠一脸迷糊,偏头看着刘少华,小眼睛很是迷离仿佛有太多的迷惑。   “我,我.......”刘少华看着珠的小眼睛,顿时泄气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再胡说话,别在意。”   珠迷离的眼眸仿佛露出恍然之色,轻声喃道,“哦。”   这一声‘哦’,听在刘少华的耳中,使他的脸皮砸不断抽搐。   他不再理会珠,眼眸直视着前方,透明玻璃,望着前方稀稀疏疏的树林,整齐的人工林后面,以他的‘强化’视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处低矮的建筑群,起伏很低,仅有一栋被一排树遮住一小半的二层小矮房。   吧唧。   珠拿着一颗血藤果在小口撕咬着,绿色果皮流淌出如血液一般鲜红的果汁,淡淡的带着甜味的血腥气在刘少华的鼻尖飘过。   “血藤果的味道很好,少华,你什么时候搞一个血藤果园,你不是有了相应的阵法,它好贵,买一个要花我不少钱。”   她有些渴望的说道。   话音中带着一些催促,仿是有某一种企图。   “建,你以为很好建么?”刘少华没好气的说道。   “很难建么?”珠歪着脖子,眼神迷离一点也想不通,反问道。   “呵呵。”刘少华冷笑两声,十分明白她的性格,随即决定不再与她搭话。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发动机声响,极为细微,让珠那多肉的耳朵抖动一下。   “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破阵   刘少华的眼皮一抬,凝神静气,静静聆听夜的声响。   没一会,他就听出了车轮轧过石子,在坑洼起伏的声响,眼眸向左一撇,借着月光后视镜。   黑。   黑色的一片,渐渐出现一丝光在镜面上晃动,越来越大。   不一会。   车灯照出的光占据了镜面的一大片,车越过后面的车队,停在刘少华的面前。   车窗缓缓在下降。   渐渐,露出了方涯的头颅。   他的眼神在瞭望着前方,直视着前方那模糊的建筑群,待车窗下降到底之后,他偏过头望着刘少华,嘴角上扬。   “不好意思,还让你久等了。”   虽然并没有超过约定的时间,不过他依旧很客套的表达歉意,廉价的歉意,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我也是刚到没多久,我的几个麾下全等候在觞墓的阵法界限外,你是否还要准备一下。”刘少华潇洒一笑,开声询问道。   “不用。”方涯摇摇头说道。   “这一次,为了不浪费时间,你我也要出手,不然一旦等乃密赶过来,那就不好收场了。”刘少华眼神盯着方涯的瞳孔,用商讨的语气在述说着。   ‘好。’方涯应道。   关于刘少华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就算是刘少华不提,他也会提,他比起刘少华更加急迫,能早一点搬空觞墓绝对是更合他意。   动作不快一些,万一与乃密正面撞上,那他就亏大了,暂时来说他暗中得罪的人够多了,单是一个昆之流就已是让他如鲠在喉。   不吐不快,接下来他还有更多的意图是针对昆之流,以免昆之流闲得发慌,有时间专门找茶壶或者说是找他的麻烦。   在得到答复的刘少华与坐在他身边的珠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珠拿起两个贴着许多名字的稻草人放在车控台上。   “叱。”   小巧的嘴唇吐出两个淡红法印,直飞撞入稻草人身上,顿时,稻草人身上的名字亮了起来。   她的手印一结,操纵着稻草人像活人一样蹲坐着,一手虚握,一手像是扭动钥匙点火一样,手脚并用。   车队亮起灯光,发动机启动,轰鸣声打破了乡野的宁静。   在车队行动的时候,刘少华亦是启动车向前行驶。   尔考开着车和车队一同紧跟在刘少华的车屁股之后,沿着土路向目的地而去。   同一时刻,前方的人工林中出现一阵浓雾像足暴风雨下的潮汐,汹涌澎湃欲要淹没一切。   嘭。   低闷的响声传来,映入方涯眼帘是一道半透明的红芒,不断抵挡着浓雾的侵蚀,泛起阵阵涟漪。   嘭嘭嘭......   连续的闷响,掀起阵阵的气浪,压低了杂草的头颅发出沙沙的声音。   前方的一切,方涯并不是太过在意,他更为在意的是坐在刘少华旁边的女人,如他没有猜错,那个女人应该是刘少华最得力的助手‘珠’。   那是一个被誉为有可能最快的成为五星成员的女天才,女呆子,女恶魔......这一系列的名称都是外门对于珠这一个人的尊称也好,忌惮也罢。   对于刘少华的一切,方涯一直都不曾停止搜寻情报。   ‘或许能够有机会见识一下她为何能让人忌惮的手段。’   坐在车上的他十分期待,要知道就连方牧也忍不住夸奖过珠,曾说过想要收她为徒,也是唯一一次方牧跟他表露过收徒的意愿。   只可惜,珠拒绝了。   当方涯得知珠拒绝了方牧收徒要求的时候,而且是以身为刘少华的仆人不便拜师的借口而拒绝。   那一刻,他都惊呆了,极度觉得不可思议。   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做一个降头大师的弟子绝对好过成为一个仆人,直到现在,他依旧想不通。   只有感叹,人,真不愧是人,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   他都无语吐槽。   很快,车队来到了一个墓地大门前,在一片垂垂欲坠的红芒后是一道散发着红光铁栏。   每一条的铁条上具有许多奇异的符纹,象征锲子,具有非凡的威势。   不过,此时,铁条出现了裂缝,破坏了符纹的完整性,让有此产生的阵法出现了明显的衰弱。   方涯推开车门,站在浓雾中看着红芒后面的一个个如同丧尸一样的死尸推开了安眠的墓穴,一个个站在红芒后面的直盯着方涯等人。   每一个墓穴仿佛像是被炸药炸开一样,天空还在飘散着灰尘,碎石块洒落满地,到处都是。   站在他的身后是带着两个小丑面具的桑和巴,以及尔考,虽然桑和巴投靠他的一事瞒不过刘少华,不过他还是谨慎一些让桑和巴带上面具。   ‘多此一举。’刘少华看了一下桑和巴,虽在心中有些嗤之以鼻,不过却没有揭穿只当作看不见。   珠一下车的时候,神态十分之轻松,拿着又一颗血藤果在小口咬着,看都不看方涯一眼。   ‘我被一个女人小视了么?’方涯摸了一下鼻子,有一些意外,又有一些情理之中。   珠一点不知道她的行为会让方涯浮现翩翩,只见,她抓在手心的白玉骨架随手一丢,丢在地上。   在落地的瞬间,白玉骨架快速变大,变成一个正常男子大小,与正常的骨架不一样,白玉骨架的骨质如同一个细腻的白玉一般。   除此以外,白玉骨架的五指与正常人的五指不一样,很长,扁扁的,散发着淡淡的光曦,如一道道锋利的剑刃,让一直留意的方涯深深感受一股危机感。   ‘骨架版剪刀手爱华德。’方涯蓦然觉得一阵好笑,借心底的笑声去掩饰心底的震撼。   在他的投射在地上的黑影有一道诡异的身影想要钻出来一样,想要保护他。   ‘安静一些。’   他在压制藏在身下的阴尸降,半眯着眼不露痕迹地打量着珠,眼眸有一丝忌惮。   ‘还真是厉害,连我的阴尸降都本能性想要护主,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种骨降做到这一步,在外门中可没有一种骨降如她三具骨降一样,这是她的自创秘法么?’   在心中,他不禁有些狐疑,有些不敢确认。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不得了,自创秘法没有相当高的降头师水平恐怕根本不可能。’他的心底思索着。   对于自创秘法,他可不认为是一件简单的事,最起码以他自身为例,十年内,他都不一定有这个底蕴,降头的造诣达不到最低自创的标准。   与学习不同,那是有现有的石阶铺成一条通天之径,可自创却是要一步步创下石阶才能登临高峰。   二者如有云泥之别。   ‘不过,也有可能是得到某个遗传,只是从未曾有一点消息有什么重大遗传出现过,算了别想了。’方涯又是思索一会,随即放弃猜测,放入心底。   ‘这股气息,对,很像。’珠的眼眸依旧带着一丝没心没肺,头颅微微一动,神色却有一些凝重。   在她认为的小事上糊涂,可在她关心的事情上却一点不会糊涂,作为一个降头师在见识过阴尸降的一刻,她就对阴尸降这一个阴降充满了期待。   ‘阴尸降,跟牡大人诱惑我的阴尸降气息一模一样,只是弱了很多。’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舔了舔嘴唇,强忍心中的杀意,暗自传音刘少华,“我想杀一个人。”   刘少华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一丝气息,听到了珠的传音,顿感一阵奇怪,想不通怎么一回事,暗自传音道,“怎么了,想要杀谁,我可以帮你。”   他的话音中有些沉溺。   “真的。”珠的乐了起来,急促的传音道,“我想要在等会制造一场意外,把方涯杀了,直接强夺他的灵魂封印起来,想慢慢炼化出他的阴尸降秘法。”   短短一瞬间,她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在她的观念里,面对比她弱的人,看中了什么东西那就杀了抢过来就好,根本不会想太多事情。   ‘阴尸降?’刘少华大吃一惊,对于方牧威震南洋的一门降头术,他是很清楚,一点没有想到方涯也会有阴尸降秘法,根本来不及多想。   与珠简单粗暴的想法不同,他的想法就理智许多。   吃惊过后,他的嘴角在抽搐,杀方涯,别看珠说的倒是轻巧,可他却会考虑做一件事情的后果。   他还不想死。   “胡闹,怪,别乱来,多余的事情一定不能做。”他朝着珠严厉警告着。   “记住。”他又一次重复传音提醒。   “好啦,好啦,我知道。”珠撇撇嘴,有一些小孩子气一样。   刘少华眼眸露出一阵无奈,对于珠,他是又喜,又无奈,喜是珠对于他吩咐的事情总是一丝不苟的完成,是一个绝对忠心并实力强悍的人。   无奈则是,珠的性格.......要不是有他在提点,只怕早已惹出了不知道多少麻烦。   ‘传音,有什么事要传音,还瞒住我。’对于刘少华与珠的传音,方涯是略微感知到,虽有疑惑却没有鲁莽去试探。   要是他知道,一面之缘的珠因为阴尸降就想要杀他取魂,那他就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浓雾突生变化。   他的意念一动,附身在他手臂内的鬼手降浮现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刘少华的下属手持一个阵旗,陡然一划,与此同时,浓雾不断在汇聚,在觞墓的四角形成一把巨大的利剑,散发出阵阵强劲的威势。   蓦然斩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墓场外围   空气在四剑斩下之际仿佛停滞了一般,失去了流动性,在方涯的感知中唯有四把擎天巨剑在斩下的威势。   嘭嘭嘭嘭。   斩在红芒上,形成响彻云霄的巨响,随即而来的是宛若狂风过境一般的风力,吹得飞沙走石,四周烟沙四起。   风力扫过方涯等人,除了尔考由于实力稍弱一些,反应不及时被硬拖出一道痕迹。   诸如刘少华则是由珠操纵着白玉骨架形成一道流光罩在两人的四周,风力在光罩中分流,事情淡然得很。   桑和巴两人身上散发一阵气势,与风力形成抵消。   至于方涯身下的黑影凸起,仿佛像是伸出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腕,淡淡的黑气缠绕在他的身上,同样没有对他的造成多大的影响。   狂风过境,巨剑在一击之后,悄然散开似是只有一击之力,形成浓雾继续在弥漫在天空中,似在等待一般。   “等会一点不要留手,速战速......”   刘少华还没有说完,前方的红芒就响起一连串的破裂声响,在浓雾中的红芒闪烁不停,下一刻,仿是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在方涯的耳边。   ‘开始了。’   方涯在心中一动,根本没有去留意刘少华的后续话语。   “不要留手,要快。”他直视着前方正在向他袭来的死尸,张口说着,没有指名道姓,更没有进一步明确的指示,不过他很清楚不管是尔考,还是桑和巴都能明白他的话。   嘶......   根本不似人的声音,宛如野兽模样没有生前的灵智,不少死尸张开或是完好的喉咙,或是腐烂的喉咙。   它们动了。   在红芒化作漫天光彩消散在地上的时候,它们就冲了出来,数目并不少,或是断手,或是断脚,或是人骨头带着一些腐肉,速度不快,没有所谓的恐惧感,只有一往无前。   前方是方涯和刘少华,珠等人散发的生人气息,那是它们最爱的食物。   这一幕要是让普通人看见,必定是脑补出一番生化危机之类的场景,随后是畏惧未知之物而逃跑,可是在方涯等人面前,众人却是熟视无睹。   众人脸上极为平淡,宛若前方是小蚂蚁一样。   动了起来。   呼呼呼.......   同时,方涯身边的桑和巴,尔考三人身形一动,除了他们三人之后,更有在觞墓的四周更有其他身影在窜入。   交兵相抵。   尔考耳朵的耳钉脱离下来,一边落一边在变大,在落在地上之后形成了两只庞然大物,比起尔考这个人还要高。   蜘蛛最大的一个本领就是吐丝。   他的死物降之一的蛛降亦同样保留了这一个天赋本能,虽是死了,但却没有削弱一点吐丝的能力,反而是更加强悍。   蛛降在张口一吐,白中带黑的蛛网在空中飞行时一点一点张开,并滴落一些液体在前方的死尸,液体一经接触到死尸就像是发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样。   融化了。   落在头,头就腐蚀融化,落在手臂膀,手臂膀就腐蚀融化,脚腕,腰身......无一例外。   蛛网罩住一片死尸,死尸在发出难听的厮叫声,宛如漏风一样,根本无法挣脱蛛网的束缚,一点点消融在蛛网内。   蛛网落地。   只有一层带着腐尸臭味的液体覆盖在蛛网上,掩去了蛛网本来的颜色。   蛛网正在消失。   前一张蛛网正在消失的时候,天空中又飞来了两张蛛网,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蝎子的尾针快如闪电,毫不留情刺穿在接近它的死尸,一进一出之间,死尸就毫无抵抗地倒在地上。   它在前进。   不过论起消灭速度,它差蛛降不止是一筹两筹。   整个觞墓到处是类似尔考的一幕,此起彼伏。   在尔考不远处,是桑和巴两人,两人各自操纵着自身擅长的降头‘魂降’和‘生物降’在消灭数量众多的死尸,一点一点向前推进。   这还只是方涯带来的下属,此刻,在觞墓中不止有他的人,更有刘少华带来的下属,同样在不遗余力快速消灭死尸。   ‘乃密的灵场估计不止只有这么一点守卫。’   方涯看着死尸毫无抵抗力死在其他人的手上,身形并不快,宛如闲庭信步在逛街一样,慢慢走入觞墓。   在他行动起来的一刻,刘少华亦是带着珠一起走入觞墓。   不过三人俱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极为讲究,既能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相互支援,又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防御对方的黑手。   ‘觞墓的阵法还真是惊人,似乎还不曾完全破坏阵法,一进入阵法内体内的力量搬运速度就降低了一成有余。’   方涯一踏入觞墓阵势范围之内立刻察觉到了体内的异常,在心中估算了一番。   ‘花这么大代价,估计布阵之物一定是价值不菲,就是不知道乃密那个家伙的反应及不及时,启动刘少华的阵法封锁下启动了多少护卫。’   他偏头望向不远处依旧在操纵着阵旗的刘少华下属,又低头望着脚下,不时闪烁着的红芒以及与红芒纠缠在一起的雾气,陷入了一阵沉思。   同时,他的眼眸有了一丝贪念,对觞墓的最终收获有了一些期待。   场面上形势一片大好。   但这一种情况,并没有让方涯放松警惕,随着他的向觞墓内部走进,由于死尸的数目众多,就算是桑和巴,尔考三人尽力阻拦却依旧还有死尸冲破了三人的防护圈。   它们朝着方涯袭来。   ‘一二三四.......’   方涯随意观察着一下袭来的死尸,快速在心中数了一遍数量,念头一动,身下的黑影拉长了起来,形成七个黑手朝着冲跑过来的死尸。   黑影在地面上的扭扭曲曲在爬行,宛如爬行动物一般,速度极为快速。   要是这样的情况落在了神秘界的其他人士的眼中一定会万分谨慎,事出必有因,不是躲避就是试探毁灭,绝不会傻乎乎的直接冲上来。   头一个死尸与地上的黑影一接触,它就僵在原地,十足一个雕像。   ‘嗯......怎么一回事,死尸不动了,是与那脚下的黑影有关么,这就是阴尸降的一种本领,好诡异,我居然一点没有察觉出来。’   时刻在关注方涯的刘少华一见死尸的状况,心中就感到深深的不解,对阴尸降更加感兴趣了。   ‘这般诡异,不愧是阴阳降,对得起它的名头,或许我可以借此机会抢......想什么呢,你不能也让珠给感染了。’   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还没有想到完整的内容,瞬间让他给抛诸脑后,略微恼怒的他瞪了珠一眼,仿是在责备她一样。   死尸在僵硬一会,化作一道黑色的灰烬掉落在地上。   ‘咦,死尸的力量适合阴尸降的胃口,似乎增加了阴尸降的一丝力量,不过是不是我的错觉,试一下。’   在灰烬一接触黑影的时候,方涯就察觉到了藏在他身下的阴尸降似乎多了一丝力量,不过由于力量太过薄弱,他一时间不敢确认。   ‘主人吃错药了,瞪我干嘛。’   紧跟在刘少华的珠眼眸更加迷糊,撇撇嘴,一脸懵逼的样子搞不懂刘少华的眼眸,突然一见死尸,以她不愿去思索的小脑瓜,下意识的暗想。   ‘一定是我的动作不够快,惹得了主人不高兴。’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凶光,或许在刘少华面前,她永远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真正对她有一些认识的人皆不会这么认为。   ‘披着一副迷糊外表的女恶魔。’这个就是外门与珠打过交道的人对她的印象之一。   在她的杀意一起,四周游刃有余的白玉骨架化作流光三闪,速度比起任何一个人都要快,锋芒之气在死尸一闪而过,一分两端。   死尸倒在地上,变成了正常人印象那一种死尸,怪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透了。   一具,两具,三具......很快,在刘少华的四周的死尸一扫而空,俱是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具真正的死尸。   ‘我去,这么猛,虽然死尸只是一具普通沾染上一点神秘力量的产物,这杀得也太快,怪不得她能在外门闯下这般大的名头。’   方涯随手一拍飞一具意外倒飞撞向他的死尸,眼眸盯着白玉骨架在大开杀戒,有些感叹。   自问,一具死尸虽不放在他的眼中,可实际上,要让他如白玉骨架一般保持长久的杀戮速度,他做不到,如是在五秒内他能做到,五秒后,他的体内力量就会消耗过度,不得不降低速度。   ‘我不如她,不过这只是暂时而已。’他在心中承认一个事实,越是如此,他反而有更多期望,对阴脉穴法的期望。   身上的黑影不断在伸出触手,在死尸僵硬过后,留下只有一小堆毫不起眼的灰烬。   一堆,两堆。   在他路过的地方留下了众多灰烬,慢慢越过了最外围的墓区,跨过了炸毁的坟墓,来到更深的觞墓区域。   ‘嗯,阴尸降增强了一些,虽是不足万分之一的强度,但确实有了增强。’在杀了许多的死尸之后,方涯终于确认了阴尸降是有一些增强。   跨过了有一条分明的篱笆,岿巍的槐树长得奇形怪状。   方涯的眉头微蹙。   呱呱呱。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双头四臂尸降   与墓场篱笆之隔,再往后深入一些,那是两颗宛如人形的槐树,一道粗壮的树枝抬起作出‘来者止步’的手势。   在树枝形成的五指,其形状十分古怪,长成一个复杂的符纹形状。   一左一右,宛如门神一样拦在篱笆的入口。   槐树上更有许多像是在沉眠的生物,一动不动。   在槐树的后面是一具狰狞的象头人身,大腹便便,独牙,屁股座下是一头老鼠坐骑。   在邪版的象头神的四周是一颗挂着许多青铜铃的槐树,每一颗槐树都挂着许多符卦的符纹锁链,在互相串联起来,‘镇压’槐树与象头神之间同样有符纹锁链的串联。   符纹锁链一端在捆绑着象头神身上,一端绑在槐树之上。   明黄色的光芒在符纹锁链中闪现,似乎在抗衡某种力量的侵蚀。   在槐树与象头神之间,有两具孕养许久的双头四臂尸降吐出阴气,四道阴气不断在侵蚀符纹锁链。   双头四臂尸降十分壮硕,足有近一丈高大,如同一个小巨人一般站在象头神面前,四臂的青筋如同蠕动的蟒蛇一样,充满了力量感。   手指的指端不是正常人一样的手指,而是宛如一个个小型人头长在他指尖。   十分怪异。   咔咔。   符纹锁链的符卦不断失去力量变得暗淡下来,直接从符纹锁链脱离下来,掉在地上,并使符纹锁链由于失去镇压的力量,不断出现裂缝。   嗡嗡嗡......   分布有致的九十九座坟装饰极为精美,每一座坟的元宝蜡烛香俱没有一点短缺,宛如青玉石建成的石坟刻满了许多难以言明的咒文。   密密麻麻。   这时,咒文一点一点在消退,宛如像是想要放出坟里的存在。   闪闪如星。   在每座坟的一角具有一条迷幻彩带一样的光线,似真似假,时而凝实成真实锁链,时而恨是虚幻,透明一般,与象头神的符纹锁链极为相似。   ‘乌鸦......看来乃密没有太多时间来施法唤醒觞墓的守护,不然就不会只有这一点抵抗力量。’   方涯一脚踏入篱笆,看着槐树上的小阴影,瞬间分辨出来槐树上的是什么,不等他观察其他的景象。   呱呱呱。   在方涯一踏入篱笆之后像是触动某种禁制一样,槐树上的乌鸦睁开了它们的眼眸,灰蒙蒙的一片。   它们飞了起来,数量很多,一时间像是遮天蔽日一样,散发着森寒的气息不断朝着方涯和刘少华,珠三人俯冲而来。   方涯没有太过于在意袭来的乌鸦,而是越过乌鸦,朝里一看,他看见了双头四臂尸降,看见了象头神,看见了正在解封的坟,看见了正在破碎的符纹锁链......   这一幕,他很清楚。   墓地类的灵场真正恐怖的是那一些作为阵眼的尸体,这些尸体作为汇聚阴气的阵眼,每一丝,每一缕的阴气都会经过它们的转换,初始之时还好,时间一长,每时每刻经受阴气的孕养,威势是与日俱增。   一旦放出来,就算是方涯和刘少华等人花费大代价解决了阵眼的尸体,那他们同样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整个觞墓最有价值的物品就是那些无损的‘阵眼’尸体,其次才是汇聚过的阴气珠,各种布置阵势的物品,‘阵眼’尸体一旦有损,那他们的收获就会大打折扣。   这样的一件事,他可不答应。   ‘九十九座......不能让乃密的守卫破坏阵势,不然放出......’来不及多想,乌鸦已近在眼前。   方涯发现了这样一个情况,同样,刘少华亦是发现了。   “万不能让......”他开口想要述说,想要去提醒方涯。   可不等他说完,一直待在他身边的珠就动了起来,身体极为矫健,带着白玉骨架冲了出去,与俯冲袭来的乌鸦战了起来。   同一时刻,他的眼眸闪过一道虚影,阴尸降与乌鸦正面交锋起来,身形极为扭曲,身上的阴气形成阴森的寒气流,如漫天洪流冲刷过乌鸦。   毫无一点痕迹留存,凡是进入寒气流的乌鸦俱是碰到某种腐蚀极为强大的气体一样,消化,一点不剩的消化。   比起白玉骨架快速斩杀乌鸦更加诡异,最起码白玉骨架的杀人手段还有尸体留下,但阴尸降的攻击却是一点不剩。   ‘这就是阴尸降,怪不得珠在看见过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手段还真是怪异,只是阴气在它的手上竟能发挥这样的作用,可惜我不是降头师,不然我都会起贪念。’   刘少华在心中默念着,微微一愣。   ‘他怎么会如此随意展露阴尸降,不对,他是在向我展示力量,看来他也是有意要找一个搭档,我是他的选择之一,想不到我们想到了一处。’   他愣神了,在思考着方涯的行为。   身上飞起十二把阴刀,弯弯的刀刃,刀柄上有一个模糊的小人虚影在把持着。   不断斩灭袭来的乌鸦。   珠回头一看刘少华,看见他游刃有余的情况犹如松了一口气一般,小眼睛满是杀意,操纵着白玉骨架杀穿乌鸦群,朝着真正解开的阵势封印的双头四臂尸降杀去。   同一时刻。   方涯并没有任何愣神,冲入乌鸦群内,右手臂长满鳞片,五指很长,与白玉骨架有些类似,无匹锋利,有章有法,黑光划过。   噗。   宛如切菜一般,把乌鸦切成两半。   阴尸降稍微落后了白玉骨架一点速度,继而冲过了乌鸦群的封锁,朝着双头四臂尸降袭杀过去。   ‘与人交好,必要时刻展示一下自身的力量,不对等的力量在交好中可不行,只有力量才是慑服其他人的最佳选择。’   方涯后撤一步避开乌鸦的一次爪击,眼睛看向刘少华。   日后,神秘界的乱象亦是有了一丝苗头,尤其是方牧等人有意要挑起战乱,要是在将来的乱局取得更多利益,单打独斗肯定是不如人多势众。   比起刘少华,或是陶谦任何一人,乃至是外门其他身份稍低一些的人士,方涯有一个天然的劣势。   那就是他的年纪小。   出师的时间晚,不管是在人脉的积累,下属的寡众.......各个方面,方涯俱是不如其他人,除了有方牧这样一个存在是他唯一一个优势。   譬如,下属人数上.......这一次他带上了所有的下属才三人,可刘少华不说杀入觞墓之内的下属,单是在觞墓四周手持阵旗施展阵法压制觞墓的阵法之人就有四人,比他还多一人。   或许在面对其他人,方涯还可以藏拙,单是以身份就能让外门其他充满忌惮,但是面对一个在外门有着同等身份的刘少华,他就不得不展现一下实力。   不然让人小看了,可不利于在日后争取足够的利益。   这一次,他很清楚,只是刘少华故意买好才让出一半的利益,这样的事情只会有一次,可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最重要一点,在真正乱起的时候,阴尸降或许就不再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以阴脉穴法炼制的肉身才是他的真正底牌,早一点暴露出阴尸降对他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甚至还会有一点好处,毕竟珠是见识过阴尸降的一些实力,借着珠的讲述以及展露在他面前的阴尸降能力一定可以让刘少华更加重视他,帮他在日后争取更多利益。   其实,他不知道,他有阴尸降一事已经让刘少华得知了,要是知道他就不会多此一举,不会主动揽下一头双头四臂尸降。   而是任由刘少华派人解决或是亲自解决。   咻咻咻。   刘少华漫步行走在乌鸦群中,身边的阴刀快速飞穿不断袭来的乌鸦,一头头不会流血的乌鸦掉落在他的脚下,这时,他根本没有太过留意方涯。   他的眼眸死死盯着冲出乌鸦群的阴尸降,他想要亲眼目睹阴尸降的实力,只有这样,他才会有足够依据该怎么对待方涯。   吼。   在白玉骨架闯过乌鸦群后,双头四臂尸降就停止了破阵的行为,转过身朝着白玉骨架张开怒吼,迈开脚步,一跨就是一丈踩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震动。   轰隆。   白玉骨架极为灵活,根本不与双头四臂尸降作正面对抗,而是利用高超的速度在缠斗,一点一点在双头四臂尸降身上制造伤口。   留下一道一道白蒙蒙的刀光伤疤在双头四臂尸降的肉身上。   吼吼吼。   双头四臂尸降暴怒,缺少了乃密的操控,它欠缺了一些‘灵智’上的灵活,只是在把注意力集中在白玉骨架身上。   ‘选择擅长的方面缠斗,不错。’   在观察的刘少华在心中对着打哈欠的珠夸奖了一句,却有些无奈,又不好在方涯面前责备她,随之当做没有看见她的出工不出力。   在大势已定之下,他也没有太过于苛刻。   ‘表现给我看一下。’他的眼眸盯着阴尸降,直视着阴尸降无畏冲锋,正面迎向另一只双头四臂尸降,眉头皱起,还以为阴尸降在以卵击石,随之否定。   他有些纠结,想不通阴尸降有何依仗。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双头四臂尸降出了名是力大无穷,主力量输出的降头术的代表之一,除了少数几种尸降,根本没有尸降是双头四臂尸降正面对抗的对手。   近了。   更加近了。   阴尸降与双头四臂尸降只差一寸的距离。   刘少华更加紧张,想要窥探一下阴尸降的能耐,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这是......’   直冲冲的冲拳,沙包大的拳头击在了阴尸降的身上,涟漪起。   双头四臂尸降的攻击就像是击在了一道虚幻的影像上,去势冲冲的它直接穿过了阴尸降,可阴尸降却没有在它的身后出现。   轰隆。   拳劲击在了经过阵法加固的墓地上,形成一道道裂缝向四面八方蔓延龟裂开来,如同一个蛛网一样。   尘土飞扬。   ‘咦!’ 第一百四十七章 焚毁   轰出强烈的一击。   双头四臂尸降并没有继续做其他的攻击,而是顺势向前倾倒,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扬起巨大的雾霭。   灰蒙蒙一片。   它倒地不起,浑身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无意识的抖动。   轰轰轰。   身体与地面有了持续不断的亲密接触,发生一连串的低沉声响。   ‘虚化,不愧是阴阳降之一,就连尸降这一个降头术分类都能在灵降宝的层次做到虚化,同样一个灵降宝的双头四臂尸降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刘少华在心中深深叹服。   他虽不是一个降头师,但是让一个拥有实质肉身的降头术虚化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据他所知,在已知的尸降之中,还从来没有那一种尸降在灵降宝层次做到这一步。   ‘炼制的降头都有灵降宝一层次,那他的本命降呢?应该也是有灵降宝一阶,出师不到二年,这么快就跨越了法降宝一阶,拥有了两个灵降宝,以前还因他的身份而看重他,现在来看,人也是很争气嘛。’   他在心中估摸着方涯的实力,提高了对方涯的评价。   要是此时,方涯知道刘少华会以为他拥有两个灵降宝的降头,他一定会乐坏。   对于这种误会,他希望越多越好。   其实,他只有阴尸降是达到了灵降宝一阶,本命降还不曾达到灵降宝,只差一步之遥,不过阴阳蛇降合一发挥的实力并不会差阴尸降,甚至是超出一筹。   只有一个问题,阴阳蛇降的消耗比起阴尸降更加大,并不适合长时间作战。   阴阳蛇降相比起阴尸降要想达到灵降宝一阶,需要炼制的‘养方’规模更加多,难度更加大,耗时会更长,以现在呈现出乱象的苗头。   方涯最好的选择是先有一定的力量,所以他优先培养阴尸降。   ‘珠的力量虽足够慑服他,但是亦是不能让他小看我。’刘少华的念头一起。   刀光分化。   环绕在他四周的阴刀发出一阵阵刀吟声,瞬间出现重影,化作千百道刀光划破漆黑的夜色,速度快到了极致,左突右拐,刀光的轨迹玄奥异常。   不一会,围绕在他四周飞行的乌鸦纷纷切成两半掉落在地上,几乎不分先后,让他的附近顿时为之一空。   ‘好快。’   方涯一手捏死一只乌鸦,猛地一甩,砸向一只向他袭来的乌鸦,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刘少华,不禁暗暗一惊。   由于刘少华的大展神威,间接也让他的压力为之一轻,却使产生了极大的危机,那一道道刀光都让他本能感应到危险的气息。   ‘单是这一招的威势就快有书籍记载的宝降的一丝威势,难不成,他的真正实力已经有了宝降,不过就算没有应该也不远,是因为我的阴尸降,所以展现一些实力给我看么?’   方涯在心中琢磨一番。   这样一想,他的心中有了一些急迫。   由于本命降不曾达到灵降宝一阶,受制于本命降的影响,他体内的降气一直不能在质量也有所突破,只是数量上比起一年多前有了极大的提高,并达到了一个瓶颈。   接下来,他的目标,只有让本命降突破灵降宝,从而让体内的降气突破质量上的瓶颈能更好发挥灵降宝的威力。   轰。   双头四臂尸降蓦然停止了抖动,失去了气息。   “别玩了。”   游刃有余的刘少华一见双头四臂尸降失去了气息,眸子一望方涯,沉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石坟上的珠收好血藤果核,又从别在腰间的一个储物袋取出一个血藤果,眯着双眼,踢着双腿,很是欢快的样子。   蓦然一听,听见了刘少华的声音,撇撇嘴,仿佛不尽兴一般,嘟囔了一句,“真没劲,让我的小宝贝多活动一下都不行。”   话语像是对某个人的责怪一样,可只是嘴上说一下,她的眸子闪烁着异彩,瞥了眼地上的双头四臂尸降,跟随在地上移动一会,随即收回。   同一时间,一直在戏耍着双头四臂尸降的白玉骨架指尖的刀芒一闪,十分灵活跨步,留下一个残影,流光穿过了双头四臂尸降。   去势未消。   双头四臂尸降依旧在保持着惯性向前冲,那一脚还未曾落下,它的身体就迅速干枯下来,继而化作一道灰烬在天空中飘散。   剩下只有一团白光分作三道,朝着白玉骨架飞去,融入它们的身体,光曦在闪烁,在一瞬间白玉骨架某一处像是凝成一点白玉髓。   光曦暗淡下来,白玉骨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白玉骨架偏过头望着大幅减少的乌鸦群,空洞洞的眼眶像是看得见一样,上下颚张合起来,身形飞窜出去,在乌鸦群内肆意妄为,刃芒闪过就是一只,两只,三只.......   借着空隙之余,方涯身形向前冲,没有在乌鸦群内停留,让白玉骨架接过乌鸦群的袭扰,稍落后了刘少华一步才脱离了乌鸦群的范围。   “还好,辛苦镇压阵势的象头神没有被摧毁,不然花费的功夫时间就更多了,兄弟,你的降头术还真是厉害,有些像是传闻中牡大人的阴尸降,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双头四臂尸降,厉害厉害。”   刘少华很是给面子,直接吹捧方涯,仿佛解决了双头四臂尸降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华哥你们两个才是厉害,刀光分化,可不是谁能施展,能把骨降炼成如白玉一样,且锋利无比,一招就解决了双头四臂尸降那才叫真本事。”   方涯也是不要脸,面不改色的吹捧着两人。   “过誉,过誉。”刘少华谦虚的说道。   其实,不论是方涯或是刘少华都很清楚,要不是阵法隔断了乃密的操纵,只怕他们想要解决双头四臂尸降就没有这么容易。   呼。   五道人影冲了过来,其中就有桑和巴外加三个方涯印象不是太深的人,五人一同杀入乌鸦群。   觞墓外围的死尸已经解决了差不多,随即分出五人前来帮助。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估计乃密正在赶来,被人堵在门口就不好了,可惜不能看到他之后到来的模样。”刘少华俏皮的说着,像是在打趣某个人。   他已经联想出乃密在赶来之后,见到搬空一切的觞墓而气急败坏的模样。   哈哈。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对,不能浪费时间。”   方涯颔首,很赞同刘少华的话,看着石坟与象头神之间串联的光线,捏出法印,手放在光线上一路沿行,行到一个节点。   人亦是走到其中一个石坟,单手一扭,截断光线。   顿然,石坟内传来一声巨响,十足像是坟内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想要逃出来。   没有丝毫怠慢。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掌鼓,鼓面在颤抖起来发出低闷的鼓声,掀起气浪却不向四周散开,层层向下形成带着淡黄色的光圈。   并以此引动坟上的符纹变动,仿是有奇异的呢喃在安抚坟内的东西。   渐渐,它安静下来。   石坟外边的符纹一点一点在下沉,直接附在坟内的石棺。   啪。   方涯伸手在石坟上像是轻轻拍击,实际却是借以巧力,利用符纹的力量击碎石坟,露出了坟内的四角石棺,棺盖四角带有一丝绿色,绿得夺目。   石棺的表面满是闪烁着的符纹,阴气似云似烟一般缠绕在附近,在石坟一破开之际,缠绕的阴气如江归海一样涌入方涯的身体。   他体内的本命降,拼命在吐纳着把这些阴气吸收掉。   砰砰砰......   石坟在剧烈的反抗。   ‘这么慢。’方涯瞧了一眼还在镇压石坟的刘少华,有些想不到他对石坟竟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   ‘也对,如果他的速度比我还快,那就不得了,毕竟我才是降头师,利用起乃密的手段去镇压石坟肯定是如鱼得水。’   思索一下,他很快就想通了,迈开步伐,沿着光线来到另一个石坟,继续行动起来。   刘少华的动静依旧有些大。   同一时间,珠在施法,操纵着稻草人,在桑和巴等人的掩护下,如同傀儡的货车司机穿过死尸群和乌鸦群,有些狼狈。   穿过死尸群和乌鸦群,司机并不是没有一点损伤,有些衣服破裂,有些身体受损,粘稠凝结的血痂在伤口处流淌着,根本不似活人的血液。   更有一个司机的头颅破了一个洞,白稠带着一丝怪味的液体流露出来。   在珠的驱使下,司机把方涯镇压过的四角石棺抬了起来,朝觞墓外走去,有些司机则是派上槐树去摘取青铜铃,更有一些司机在附近找寻。   随着时间过去,桑和巴等下属清光了死尸群和乌鸦群腾出手,搬空觞墓的速度更加快,石坟不断破开,四角石棺不断被镇压,连象头神亦是被搬走。   一场忙碌的拆迁。   石坟的青玉石也没有放过,碎了一地也是搬走。   陆陆续续。   四角石棺,收集好的阴气珠盒,阵法的布置品,象头神......稍有一点价值的物品俱是搬到了货车上,留给乃密的觞墓只有各种破烂不堪的死尸,乌鸦,坑坑洼洼。   整一个惨不忍睹的景象。   站在分界的篱笆处,刘少华回头望着栽种的槐树,叹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摇晃着脑袋,“可惜,这些槐树可有种植不易。”   说着,他一边接过稻草人,把一个稻草人送给方涯,一边对着珠使唤眼色。   ‘闹得这么大,我喜欢。’   方涯接过稻草人,瞥了眼到处在活动的刘少华下属,没有说话,带着桑和巴,尔考三人朝外离开。   轰隆。   槐树倒下,砸出一个巨大的声响。   在他带领着暂属于他的车队离开时,身后的觞墓燃起了绿色的火光,两个人的身形在绿火的照耀下向外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四方墓场   火在烧。   驱散着夜的黑,映得天空一片绿意嫣然,一辆车在加速冲了过来,停在土路之外,伫立不动。   “该死。”   肥硕的乃密走下车,站在觞墓之外看着燃烧得旺盛的前方,脸色异常难看,愤怒根本压抑不住,低沉的声音怒骂一句。   与他一同下车还有两个人,是他的下属,由于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事先他根本没有一点预料,仓促之下,他只带了两个下属。   可惜,他依旧慢了一步。   觞墓就毁在他的眼前。   拳头紧握,他的心上充满了耻辱,眼眸的怒火就像是一如眼前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下车的两个下属亦是面面相觑,有些惶恐,唯恐乃密的怒气发泄到他们的身上,身为乃密的下属,他们是很清楚乃密对眼前的觞墓重视程度。   要是有人跟他们说,杀了他们能换回觞墓的完整,不用猜,他们一定知道乃密会做什么选择。   一定是杀了他们,这不是笑话。   南洋门中什么都不多,两条腿的下属特别多,可灵场却不是随手就可以建成,要想形成觞墓同等的规模那是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尤其是他们两人并非是核心下属,放弃是不带一丝犹豫。   其中一人忐忑的合十双手行礼,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些颤音,“大人,我去跟踪地上的痕迹,看一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一下车,他就观察到了地上的有车轧过的痕迹,见到了乃密暴怒的神态,十分紧张,唯恐牵连到自身。   “费什么话,快去。”   处于暴怒的乃密瞪大双眼,一条条青筋爬满了他的眼角,吓得他的下属小心肝扑通的跳,步伐有些不平稳,低头垂下观察着土路上的痕迹一路远去。   “你他娘的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线索。”在另一个下属刚行动的时候,乃密一见欲要张口说话的下属,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怒喷道。   “是是。”   另一个下属像是逃难一般,绕着觞墓外围在寻找着什么。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乃密庞大的脑仁不断分泌一阵叫‘思索’的物质,不断在思考着会是那一个人有这般实力,在他赶来之际就破坏了他的觞墓。   “要是让我找到你,必把你挫骨扬灰,能布下阵法遮蔽我的感知,短时间搬空我的觞墓根本不可能是那些散修所为,这需要有一定势力或是实力,散修的可能性太低,是其他大势力的人所为,是那一个?”   他小声嘀咕着,心中还有些愤怒,为了找出凶手而强压在心底下。   啪。   树块在燃烧的声响,瞬间激怒了乃密。   他体内的力量在搬运,掐出一个法印,红色的阵势在他的手中浮现,身上的气势逐渐在拔高,斐然的力量波动在酝酿,空气在汇聚。   “啊!”   怒吼一声。   他猛地一击,掀起宛如龙卷风一样的风浪,具有恐怖的旋转绞杀力朝着前方的电闸门冲击,嘭的一声,向绿火内砸飞出去。   让火焰抖动一番对火势没有一点帮助,只是让他发泄了一些怒火。   这些怒火不发泄,再这样长久憋下去,他都怕会憋出病,一击出去像是带走了他的怒火一样,起码他的表面看起来好很多了。   他长呼一口气。   ‘究竟是八门势力,还是鬼婆堂,阮家,郑家,佛门......不,不是佛门,没有一点佛法的力量,力量带有阴森的阴气。’   在心中,他迅速过滤了一遍各大势力,首先排除了佛门,力量的属性不相符,根本不可能是佛门。   他迈出脚步,进入正在燃烧的觞墓,试图从正在销毁的觞墓内找一些证据,不想明证,只需要有一些迹象就好,只要指向某一个人,证实了他的怀疑,他就敢去报复。   ......   下半夜,临近五点的时候。   芭达亚的郊外遥远乡下,一条简单修缮的土路,土路的尽头是一个正在修建的工地,建好了一个小角,没有高楼大厦,却有挖掘机,履带起重机,推土机,铲运机......各式的建筑机械。   工地很安谧,漆黑,没有一个人看守。   距离工地一里外,有一块粗糙雕摩的石碑,上有两个字‘四方’。   前面正在修建的工地就是方涯名下的‘四方墓场’,建造得并不快,与普通的建筑工地不一样,他的‘四方墓场’从来不急赶工程。   四方墓场的工地活,在一众建筑工的眼中就是神奇,像玩一样。   一个月的时间,正常建筑工地的工程只有寥寥十天,剩余时间不是做配合‘周天’这个监工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譬如挖一些奇怪的沟渠,灌溉一些奇怪的液体,灌好之后就重新埋起来......   反正是没有人懂的事,就是放假。   不过,这活来钱多,只有一条规矩,只做事不能多问。   ‘人傻钱多,说是搞墓地来玩。’   一年多的时间,在一众建筑工的眼里,周天就是这样一个印象。   本是可以在一年多的完成所有的工程,在他的指挥下,时而停工,时而做一些奇怪的事,慢吞吞的只完成一期工程。   并且大部分建筑工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坟墓会建什么地下墓穴,这个墓场就是在建一个巨大的地下墓穴。   好在每一次工钱都不曾拖欠,不然这些建筑工早就离开不干了,里里外外,这个活处处展现了根本不像是正常的工程。   虽然这些人不懂,却能分辨出一些情况。   不过,这一些异常的情况在金钱的攻势下,一切都不是问题,有钱拿就好,管他怎么玩。   货车组成的车队驶过石碑,朝着停工的工地驶去,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响彻土路附近,轧出一条条深深的痕迹。   慢慢,车队停在工地外。   车门打开,方涯从驾驶位上走了出来,在他下车之后,紧跟在他身后是一个稻草人跳下车,同样的一幕,跟在车后的司机下了车。   他手结一法印,驱使稻草人。   司机动了。   他打开工地的门,越过仍在建造的建筑,按照某个玄妙的轨迹而挖的一个个深坑,来到一处低矮丛树林隔开的区域。   在这一片区域只占了整个工地的七分之一的地方都不到,与凌乱的工地不同,这里已有坟,与平整的地面相反,起起伏伏的石坟有序分布在整片区域。   正中间的一个三头六臂的恶修罗像前方是一片空地,软绵绵的草坪。   更分布了奇形怪状的青铜装饰品,有些青铜人做些各种手势动作,有些青铜人手持各种器,唢呐,铜锣,长枪.......不易察觉的沟在串联着这些青铜人。   方涯踩着草坪上,掐出一个法印,顿时青铜人的光晕流转,散发着光辉,微微的抖动起来。   在身后不远处一块草坪下降收缩起来,露出一条斜向下方的通道,漆黑如墨,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通道涌了出来。   稻草人进入通道,带领着司机抬着四角石棺走入通道。   在司机走入后,方涯也走入通道。   刚一进入,光滑的墙壁每一处凸物散发着光辉,亮了起来,照亮着整个通道,那相隔一段距离的凸物是一个个仿是古式烛台的青铜物,在其上有如是烛火一般的光辉,却绝非是火。   踏踏踏。   一步步走入,通道不深。   很快,方涯就踏下地下墓场,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四方墓场’。   烟气缭绕,有一股泌人的腥香之气在地下室弥漫。   地下墓场极为阴冷,仿佛就像是置身冰柩一样,普通人根本呆不了多久,正如死去的司机只是进入片刻,身上就有一层薄薄的寒霜。   砰。   司机把四角石棺放置在一角,随后就在稻草人的带领下离开,继续搬运其他的四角石棺。   一眼望去,整个地下墓场的顶上有一层特意修建的青铜层,垂吊了一具具青铜棺,足有九十九座青铜棺并以符纹锁链在捆绑起来,闪烁着光芒,在最前方是一座巨大的神像。   神像与西关小区地下室那一座极为相似,只是更加大。   其前方跪拜着两具青铜人像,披着古时将士的甲胄,栩栩如生,但却是没有面孔,在一旁是竖立一杆青铜长矛,两者之间有一个神案,上有一个香炉,烟气就是由那散开。   在神案上,更有许多阴气珠盒,不少的盒是合上,剩余则是打开,这种状况显示还未曾装有阴气珠。   与青铜棺正下方相对应的是一个个青铜觚,圆足,细腰,喇叭形口,阴气在瓶口汇聚。   四道擎天柱一样的青铜柱撑起整个地下墓场的空间,雕刻着许多奇异的符纹,形象锲子,更有各种修罗恶鬼的雕像。   在青铜柱一旁有四具如同染血的石棺,红得渗人,其中两具‘血棺’就躺着剋和寇,已是炼制成血尸,作为镇守在四方墓场的护卫存在。   至于剥下的人体,正挂在通道口两侧,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不留意的情况还以为是两个人挂在墙上,只有人皮连接处有缝补的痕迹可以证明,那并不是正常人。   虽是咋一看像是栩栩如生,宛如常人的模样。   在左侧的一处墙壁有一个通道,连通另一处,通道口处有两个石蛹人在驻守。   与乃密的觞墓相比,他对这一个四方墓场寄予了巨大的厚望,除了必要的修炼资源之外,他大部分的收益俱是投入在这里。   越过地上的青铜觚,他向前走,来到神案前盘膝坐下,凝神静气,手结法印,随即手放在腿上。   通道两侧的人皮飘落下来,朝着青铜觚走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将不复为人   不到半个小时。   四角石棺,阴气珠盒,青铜铃,阵旗......一应从觞墓抢来的物品把占地宽广的地下墓场堆得机会不剩下空隙。   砰。   最后一具四角石棺摆放下来。   由于多次出入地下墓场的阵法内,司机身体的肌肤变成紫青宛如被冻伤,带着寒霜走出地下通道,在这些傀儡般的司机走出之后,通道入口的机关缓缓在关闭。   草丛合上之际,阴尸降所化的黑影贴着草坪闪入其中,一路贴着楼梯滑行,越过堆满的各式物品融入到方涯的影子中。   呢喃的经文响起,徘徊在地下墓场之内。   弥漫在整个地下室的烟气似是有某种力量在牵引一般,如同一个旋涡漏洞,融入血棺内,融入青铜人像内。   十分钟后。   咔咔。   青铜人像站了起来,并没有抓起身旁的青铜长矛,身躯朝着四角石棺而去,抬起四角石棺就向左侧的通道走去,逐渐消失在这一个区域。   同一时间,血棺的棺盖推开了,浑身无一片完整,血肉模糊的血尸从棺内站了起来,跟青铜人像做同样的事情,抬棺,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之内。   哒踏.......   仅有阴森恐怖的响声从通道传来,这一片俱是棺材的地方尤为骇人耸闻。   其实,这些镇守四方墓场的存在与觞墓的双头四臂尸降有很大的差距,刚炼制出来的血尸只是初入法降宝的层次,觞墓的一具双头四臂尸降就可以横扫四方墓场的所有守卫。   只是他的四方墓场初建成,没有经过时间和阴气的侵蚀增幅,以阴时尸为阵眼的阵法在聚阴这一块能力上,比起觞墓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四方墓场短时间是不能与觞墓相比,不过,那是之前。   从觞墓接手的这一批四角石棺可是经过乃密的觞墓阵法多年的孕育,一具四角石棺的聚阴能力就可以比拟方涯头顶上的九十九具青铜棺。   正是如此,方涯才敢以血尸,青铜人等降头术镇守四方墓场,毕竟初建的四方墓场价值不大,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冒着得罪方涯的风险抢夺或是破坏。   不值得。   可现在不一样了,多上了这一批四角石棺,四方墓场虽还是比不上觞墓,可也算得上是弯道超车,一下子夸了好大的一步距离。   现在方涯决定要亲自镇守在四方墓场,除了是四方墓场的价值大幅度提高之外,更因一旦开始阴脉穴法的修炼,四方墓场的坏境更加适合他的修炼。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四角石棺一具一具消失在左侧的通道之内,原本没有多少空隙的地下墓场瞬间又显得空旷了许多。   阴气一直缠绕在方涯的附近,逐渐吸入了他的体内,缓缓停下体内搬运的力量。   他站了起来,瞧了一眼正在收拢放置杂物的人皮像,它把手中得自于觞墓的阴羞草灵萃植物摆放到由墙体延伸出来的石架,动作很是轻巧像是怕损坏一般。   迈开脚步,他向左侧的通道走去,身影渐没于通道的漆黑,黑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在他一踏入通道没多久,如同入口的楼梯一样,宽大的通道墙壁的同款烛台亮了起来,崎岖的通道很是昏暗,烛台相隔甚远根本不足以照亮整个通道。   对于这种情况,方涯也很无奈。   术业有专攻,炼制这些烛台并不是他所能擅长炼制,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涉猎所有的术法,他也没有炼制的烛台秘法,也无意去学习。   这些烛台都是采购,不过由于会炼制的人产量不足,供应不来,所以暂时性,这条沟通各个墓室的通道烛台只能省着点装,预留出后续的末尾工程。   嗒哒。   人行走在通道的脚步声,向昏暗的通道深处传去,继而又回荡。   越过了许多盏烛台,映入方涯的眼帘是一条十字路口,其中一条路口就是延伸于另一个建好的地下墓室,四角石棺就是放置去了那里。   在方涯后续的规划里,四方墓场的规模将是一个超大规模的灵场,规模远超于觞墓,是他今后最珍贵的灵场,没有之一。   之前所在的地方则是方涯整个四方墓场规划中的第一墓室,到目前为止,灵场只是初步建好了两个半的墓室,也只有因第一墓室的阵眼青铜棺齐全才开始运转。   总规划中,整个四方墓场是有七个墓室,一个中枢。   直走。   他没有转弯,直接朝唯一还装有通道烛台的通道走去,另外两端的烛台漆黑得很,还未曾装上烛台。   一路前行。   来到尽头后,在前方是一道青铜门,刻着怪异的花纹,两条蛇首尾相衔的图案,两个更是刻有两句警告似乎有点恶作剧的韵味。   ‘来者止步,生死莫论’   字体有些歪歪扭扭,不是很好看,像是用手抠出来。   在门前站着两具手持青铜长矛的青铜人像,面无孔,身穿甲胄,青铜长矛微微向前倾斜,似有一种警告的意味。   手印一结,散发着奇异道韵的阵势,鎏光闪烁,飞入青铜门之内,蓦然,青铜门上的衔尾蛇转动了一圈,青铜门就打开了。   与第一墓室不一样,门后的空间稍微小了一些。   这个就是整个四方墓场的中枢,没有其他的布置,唯有顶部苍穹很奇异,绘制了众多的蛇像,有大有小,颜色各异,如同众星拱月一样簇拥着一白一黑的两条巨蛇。   蛇尾一端似坐在一张恢弘的王座,蛇首却是伸了出来,相互对峙。   在两蛇首之间,穹顶的正中间是一片光幻琉璃的景象,模糊间似乎还可以看见一颗玉珠子,凝聚在那里的洁白月光在照射。   正对着下方的是一个高台,四面刻有各种奇异的咒文,象形字,更有一些象征着死亡的花纹,植物,时而闪烁着蓝芒,时而闪烁着红芒。   高台底下是一阵阴气凝成的阴雾,徘徊在高台四周,仿是有某一种束缚一样,让阴雾无法离开高台半步。   一踏入中枢的方涯,立刻结出手印,身下的阴影出现涌动,黑气在散发出来,一道狭小的物品飞了出来,在空中翻转一会,朝着高台飞去。   越来越大。   一落在高台之后,黑棺的完美契合了高台的大小。   咕......   黑棺盖缓缓打开向后移,与黑棺摩擦较为刺耳的声响,黑棺很黑,浓郁的阴气锁在黑棺之内,不断如云海翻滚一样。   呼。   阴尸降从黑棺飞了出来,盘膝坐在高台底下,方涯默不作声的朝着黑棺而去,轻垫脚尖,身如轻燕一般飞入黑棺内,整个人沉没在阴气之内。   本来这个高台是为了阴尸降而设,利用整个四方墓场的阵法加快孕养阴尸降,提升阴尸降的威势。   计划赶不上变化,更好在这种变化比起他的之前计划更加好。   如果可以。   他都要忍不住大喊几声,妙妙妙。   自从得到了阴脉穴法,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试验他的推测是否正确,本是准备给阴尸降的高台,即阵法的中枢就变成了为了他而设。   就连黑棺这一件宝物,阴尸降也要让了出来,给方涯自用。   不过,从他一入黑棺之后,那他的选择余地就没有多少了,黑棺内的阴气不比地下室,对他的身体侵害会更加厉害,这也意味着他从此不复人身。   正常人的吃喝拉撒睡......一切都将与他无缘。   他这一个人将如孟蒂一般,被他自己炼制成一个降头,前所未有的降头,一个由阴尸降和阴脉穴法二法合一,共同炼制的降头。   黑棺合上。   可以说,尝试过神秘界的力量,掌握过权柄的他为了变强是可以付出一切,一切身外之物,包括身体。   人之所以为人,那就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追求,有些人的执念深,有些人的执念浅。   来到这一世,见识过神秘界的力量,方涯上一世咸鱼的心态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登临顶峰,一览众生小.......成为了他的追求。   中枢与墓室的通道传来两道较为沉重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的慢慢走近,淡淡的药味从中传来,带着一些甘辛,腥味。   人皮像各抱着一罐调试过的药液走入中枢。   “倒上来。”   虚无缥缈的声音从黑棺内传来过来,更有一些仿是因寒冷而抖牙的异响,随同声音一同传出。   人皮像有些畏惧地绕开阴尸降,身上的人皮不断在颤抖仿佛极为畏惧黑棺,战战兢兢地把药罐倒在黑棺上。   嗤嗤嗤。   灰棕色的药液一触及黑棺就散发出怪异的波动,发出刺耳的异响,一点一点渗入黑棺。   “啊。”   方涯在黑棺内发出一声似是痛苦,又似愉悦的叫喊。   虽然他的阴脉穴法的炼方材料还不曾收集完整,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可以进行修炼前的准备。   人皮像在仿是逃命一样在倒完药液之后快速退后,退出墓场中枢。   与此同时,远在四方墓场之外,遥远的距离,几十里外的一条罕有人至的大河河流,车队行驶在公路上,其中一辆车脱离了车队。   它沿着乡下土路行驶,一个头颅缺了一个洞的司机开着车朝着河流而去。   咚。   它冲入河流,视死如归,沉没在河流阵起大片水花之外,再无其他。   车队依旧在前行,一辆又一辆在不同路段,不同流域沉没下去。   天色依旧有些昏暗,处于黎明之前。   晨曦未起。 第一百五十章 污血化身行走   晨曦。   第一缕的阳光自东而来,照耀在世间,驱散掉夜色的残留在世间天地的黑。   随着时间过去。   觞墓的火已消,残留了一地的焦土,清风拂过还带起灰尘在天空飞舞,像是对乃密的讽刺一样,让如一座肉山站在觞墓门口的乃密,脸色极为难看。   他的身后站起五个唯唯诺诺的下属,不时在小心观望对方,似乎想要别人先出头,其中三个是后续赶来,善于跟踪侦查类的秘法。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什么收获?”乃密很平静的询问,语气中却是饱含着正常人都能听得懂的愤怒。   由于他入觞墓之后依旧是一无所获,焚毁觞墓之人根本没有留给他一点线索,这样有气无处撒的情况让他十分恼怒。   一座觞墓倒不至于让他陷入缺少修炼资源的地步,可觞墓的焚毁和重建将会对他造成日后的修炼造成一定的影响,必回让他相应减少一些不重要的消耗。   最重要一点,觞墓的焚毁,一旦找不到罪魁祸首,会让神秘界其他人怎么看待他,尤其是南洋门的长辈,他的老祖‘黑虎’.......   在他的家族中除了他是备受老祖看重之外,还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乃珠’,他的好妹妹,同样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更别说其他的同辈时刻准备着落井下石。   失去了家族长辈的恩宠,那他苦心经营的小势力将会大厦将倾,往日欺压的同辈,与他不对付的长辈,一定不会放过攻讦他的机会。   到那个时候,他想要全身而退也难,神秘界的家族斗争岂非易与之事,一旦落于下风,他想落得一个全尸都难。   他还可以承受觞墓焚毁造成的损失,但是觞墓焚毁一事造成的影响,他却不得不担心。   “说。”   他转身一见到身后众人的唯唯诺诺,心中已有猜测,不禁冷冷的喝出一声。   “乃密少爷,一应痕迹尽是被人抹除,我们并没有找到丝毫线索。”下属们一见情况不妙,快速两两相望一样,语带恐惧的说道。   众人俱是双手合十,低头,齐声请示,“还请少爷宽恕。”   乃密看着身前众人有些诚惶诚恐,一想到觞墓的焚毁就气不打一处,单手握拳,却也没有丧失理智以五人出气,而是冷声问道。   “你们觉得会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才是困扰他的所在。   “你们想到什么就尽管说,我不会怪罪你们。”他看到了众人有些拘束,立刻开口说道。   “乃密少爷,我觉得会不会是乃珠小姐,她可是一直跟少爷你不对付,觞墓一毁,她有足够的动机。”   “不,不,不,我不这么认为,最近神秘界的局势十分微妙,我觉得乃珠小姐不一定敢冒大不韪去做这样的事情,毕竟一旦让家族的长辈得知,不旦家规,门规都不会让她轻易躲过。”   “我觉得是乃珠小姐。”   “我不觉得。”   “她有这个动机。”   .......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各抒己见,只有一人在沉默。   ‘乃珠么?有这个可能,但是她调派下属根本就瞒不过我,只等黑蝎的回报就可以知道。’乃密一边听着下属的各种讨论,一边思索着。   “会不会是外门的刘少华所为......要知道前不久,他可是把明辉园这个屎盆子扣到乃密少爷头上,也有可能会是他为了应付外门的‘三邪真人’问责而动手。”   突然唯一沉默的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也有些不确定,只是为了让乃密对他的印象更深刻,他的推测极为大胆又具有一定合理性。   “这个不会吧,他敢如此大胆么?”   “对呀,他的身份非同一般,这可是有可能成为引起我门与外门战起的端子,我觉得他还不至于胆大至此。”   “我也觉得如此。”   “虽说如此,乃密少爷,不过我倒也觉得可以查一下关于他的下属动向。”   嘟嘟。   手机的抖动声,很小,却也让这些不是普通人的众人停下了讨论,恭敬的站在一旁,样子有些好奇却又很快掩盖下去,只是竖起耳朵想要倾听。   ‘黑蝎。’   乃密掏出手机,露出的来电显示正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之一。   庞大的手掌握住小巧的手机,看起来有些别捏,大小不相符,在手机贴在耳边的同时,灰气包裹住手机。   “乃密少爷。”   “嗯,结果如何?”   “乃珠小姐的亲信和交好的其他人也没有聚合在一起的迹象,据三家老的贴身小厮汇报,她昨晚一直在吟风阁向三家老请教蛊术。”   “这么说,你的意思不是她?”   “以目前的情况,确实如此,还有在刚才她应该得到了觞墓被毁的消息,已经离开吟风阁,先是找了逅牙,沙鸥......一同去找家主汇报,恐怕是想要集体对少爷你发难。   另外,关于神秘界中各大势力的成员聚集的情况还在排查,重点关注的刘少华,鬼公子等人亦是没有明显汇聚的情报,恐怕一时间,我们难以找到真凶。”   “我知道了,乃珠那个小贱人的眼线一定不能断,另外刘少华,鬼公子等人的调查依旧不能松懈,其他的线索也不能放过,能布下遮蔽我的感知的阵法的厉害散修看不上我这一点利益,犯不着为了我的一个觞墓就得罪我南洋门。”   .......   乃密的嘴巴不时在动,上下合拢分开,像是在吩咐什么,不过,五人却是一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被屏蔽了。   下属们对视一眼,安静在等候。   ......   西关小区。   地下室,墙壁一角。   血在枝干内向上流动,娇艳的花蕾在绽放,红芒大盛,映照着整个地下室红彤彤一片,一个矮小的身影从花蕾迸了出来,逐渐变大。   红芒消退。   一个与方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地下室,褐色的眼眸中残留难以磨灭的红芒,眼眸极为诡异且美丽。   冰冷。   没有一丝情感。   眼眸不似常人。   以污血降形成的化身,他望了一眼神案上的茶壶,很平淡,根本看不出是在想什么,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嘎吱。   门推开了。   站在门外是艾,她的手持着一个红色带金芒,可折叠的铅笔伞和一块看时间的手表,同样是一副面如表情的脸色,递给走出来方涯。   他先是带上手表,后是接过铅笔伞。   走出门,阳光很大,很炙热。   手中的伞与四方墓场的烛台类似,都是经由掌握炼器法门的神秘界人士炼制,不是一些威力巨大的法器,而是一些具有神秘力量的器物之一。   它的功用很简单,正如它的名称‘遮阳伞’一样就是拿来遮太阳,很简单。   他撑开伞,红色的伞面上有着三朵金色的桃花,以三才之势分布,阳光照在伞面之上,根本穿透不来一丝温度,在伞下很冷。   冷得就像是置身于空调之下,让‘污血降’的方涯很是舒坦。   目前来说,方涯并没有在污血降的培养投入太多,暂时只是法降宝的污血降根本不能完全免疫来自太阳的伤害,需要借助一些器物才行。   他走到门外,等待艾开着另一台车出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接近他,他并没有完全合上伞,留出一条缝隙,坐进了停在他前面的黑色车。   车驶离小区。   时间来到了七点四十七分,他出门了。   车在车流中穿行,驰骋在城市的车道上,速度极为快速。   时间来到八点四十分。   人民中等法院。   由于神秘界的事宜,这一场戏并没有放在高等法院,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长长的台阶,不少人来到了踏上台阶,有男有女,或是穿着西装革履,或是高雅裙子,或是时尚服装,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成功人士。   极大多数人似乎都认识,却又有些生疏感,三三两两相互客套一番。   “你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传出了外门的方涯承认罪行,接受惩罚,这太不可思议了吧,难不成连外门都惧怕了第三局的威势?”   “谁知道,我也是今天一早就收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消息。”   “不可能吧,我估计内里一定有问题,要说外门害怕了第三局,打死我都不信。”   “也不能这么说,第三局毕竟站着佛门和郑家,又与南洋各国官方势力沆瀣一气,也许真有可能压下外门也说不定。”   “真要是这样,那么我们以后行事岂不是要更加小心,这样搞下去,我们的没法修行了。”   “对呀。”   “没错。”   .......   这一场秀,单是听到来观看情况的神秘界人士对话来说,某一方面,确实达到了第三局想要的效果。   不过。   这也只是解决了表面功夫,实际的暗藏矛盾却不曾真正解决。   神秘界人士想要修行,必定会造成数目不少的人员伤亡,而第三局想要安稳局势,可操纵的南洋局势的九门势力除了佛门之外,无一家势力支持。   独木难支。   不少有理智的人都是看得一清二楚,正如这样,这一场秀才万分吸引神秘界众多势力的关注。   这些人的身份不一,有是散修,有是其他本地势力的人士,有是外地势力的探子,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探知外门的态度。   有时候短时间内的和平,也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波罢了。   车停,方涯撑着伞从车内走了下来。   他的到来,引起了在等候的一些人的骚动。   “他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法庭外的暗杀   庄严的法庭。   极为特殊的法庭,没有所谓的陪审团,只有一个法官以及两个记录员。   高高在上的法官,面色枯槁,头发都没有多少,其中一个独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宛若无底深渊一样想要吞噬众人,人好似一副病中垂死的老人一般,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人敢小看他。   他的身上散发出渗人的威势,让法庭庄严之中带着阴冷的气息,极度压抑的气势让诸多坐着观众席的众人为之一惊,心不停在打鼓。   ‘黑狱,想不到连郑家的黑狱都出关了。’   不少人呆坐在观众席上,脸色或多或少都带着惊惧,心头不禁想起了关于黑狱的这个人的传闻,在座的人能保持平静的人没几个。   没有所谓辩护双方。   只有一个蹲坐在高位的黑狱‘临时法官’以及一众受审的外门成员,除了方涯是有座位可以坐,其余的皆是站在他的四周。   审讯很简单,甚至有些搞笑。   “肯萨斯,我问你是否认罪......”   不等黑狱说完,站在一旁的某个外门成员立马很是恭敬的说道,“我认。”   “嗯,很好。”   黑狱颔首,满是老人斑的手轻敲了一下桌面。   “子弹,我问你是否认罪......”   就这样,黑狱一边询问,外门成员一边很是配合直接承认下来。   ‘又是一个活了百多年的老怪,让家族底蕴的出关是郑家针对神秘界的暗流涌动而做的举措么?第三局的建立也是为了彰显力量,那他郑家只是为了保住现有的地位?还是想要更进一步?’   坐在审讯位置的方涯在心中思索着,由不得他乱想。   南洋的神秘界乱象刚起,郑家就迫不及待的让一些老古董出关,要是说只为了局势的安稳,他可不会相信。   “必有所图。”这就是他的想法。   对于堂上的黑狱,他说不上熟悉,也说不上陌生,自从山狮出关与他见过一面之后,他就有意识去记住老一辈的神秘界人士。   当他一见到黑狱那标志性的独眼,离开想起了郑家的一个老古董。   黑狱与山狮一样都是从百年动乱活下来的存在之一,能从一场场神秘界的战争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至今在外门的藏书楼中还有他的相关战绩记载,在外门的危险评价仅次于山狮。   方涯平静直视着黑狱一眼,心中始终有一些急迫,仿是有什么未知危险在逼近他。   这一次南洋动乱,规模虽是不可能有百年前那般大,那般惨烈,从方牧的口中,他明确得知了如方牧一样的存在不会亲自下场,只要其他势力的人不破坏固有的默契规则。   就算是如此,对他来说,降头大师等层次以下的存在,比他强的比比皆是,如刘少华,珠,山狮,黑狱.......等人,皆是不曾踏足降头大师的领域。   譬如,降头师一道,降头术达到灵降宝这一层次,就有很大的区别,同属灵降宝亦是有云泥之别,又细分上中下三品。   方涯的阴尸降威势就是一个初入灵降宝下品的位阶,在其之上更有中品,上品的降头术,更别说还有宝降,差了一个大境界,两者之间的差距更加大。   越往上,境界的差距就越明显,以弱胜强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出现,能逃得性命就好不错。   “方涯。”黑狱略显虚弱又带着沧桑的声音,同时也让方涯回转了心神,不在思索其他事情。   “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方涯坐在位置上,很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就是一件小事一般,不过确实,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不痛不痒。   “什么,怎么会这样,外门也怕了第三局么?”   “这.......”   “关兄,你怎么想?”   可他的话却像是炸弹在人群中炸开,惊得众人难以置信,有人忍不住小声议论,有人在交流眼色。   小小的骚动,很是突兀,在刹那间传开。   砰。   黑狱很是平静,拿起一直放在手旁的木槌,速度快得不似一个老人,木槌在敲击木桌之上一刻,阴冷的黑气蓦然在木槌腾起,向整个法庭扩散,众人的身体僵在原地不动。   如氤氲一样。   紧接而来的是一身冷喝,‘肃静。’   冷喝如同洪吕大钟,巨大的响声冲击着众人的心中,使众人皆是受到了微弱的伤势,好几个实力弱的人嘴角渗出了血迹。   不等众人反应,黑气倏忽收拢起来,径直包裹住了一个人,漆黑如墨,让坐在附近的人下意识侧过身远离。   众人惊恐望着这一幕。   “多谢黑狱大人的不杀之恩。”忽然,有人醒悟过来,合十双手行礼,很是恭敬的说道。   起来一个开头,众人皆是醒悟过来,齐齐行礼喊道,“多谢黑狱大人的不杀之恩。”   就连是外门的成员也不例外,同时也有两个人实力不济,嘴角渗出血迹。   唯有方涯是一动不动。   ‘好厉害的掌控力,好厉害的力量,单是表现出来的力量就不弱于山狮,还真是一个恐怖的人。’他在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   他并没有受到黑狱的攻击,却也在感受了黑狱的力量之恐怖和威慑,在他身后的观众席可不缺气息比他强的观众,就连是这些人都挡不住黑狱的随手一击。   差距之大,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处于宝降那一个层次。’方涯很好奇,在心中思索着。   ‘嗯。’   黑狱很平静,傲气十足,眼神鄙睨着众人,漆黑的瞳孔仿佛旋转一样,观众席的黑气速度快得很,一溜烟的功夫收入了他的眼眸。   本是坐有一个人的观众席席位,此时,那里空无一人仿佛一开始就没有人在存在。   观众席上的众人心有戚戚,看着那个位置。   “既然这样,那么我宣布罚外门一万阴气珠上交到九门会议,以供九门会议运转,退庭。”最后,他轻描淡写的做出一个处罚。   这样的处罚,根本就是一个象征意义。   黑狱站了起来,带着两个记录员朝内侧的小门离开法庭。   ‘不愧是百年动乱活下来的人,行事就是简单粗暴,以杀立威。’方涯站了起来,转过头望了一眼唯一死掉的人位置,又转过头望了眼内侧的小门。   ‘未来,这样的人物也会出手,真是让我倍感压力。’他在心中暗自呢喃一句。   众人在络绎不绝退出法庭,至于那一个意外死掉的人则是根本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没有为他停留半步。   为何如此。   无他,唯力量尔。   只是一个普通的散修,力量弱,没有任何背景,还不合时宜的说话,虽然只是短短一句,可在黑狱的眼中,这样的一个人正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这就是南洋神秘界的大环境,弱即是罪。   穿过廊道,方涯带着外门的众人走出大厅,正前方赫然是一道坦开一半的玻璃门。   远处的高楼,闪烁着一丝光芒。   朝外离开的方涯向前迈出一步,身形顿感到一个危险,直刺在他的天灵盖上,让他的身形微微僵立,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仇家这么多,是谁.......’   砰。   不等他想完,远处的高空传来一声枪响,高速急射而来的子弹击破玻璃,闪烁着淡淡的红芒,带着破邪的气息,撞击在方涯的身上。   “方少.......”跟在方涯身后的尔考等人一听到子弹之后,脸色肃然一变,惊呆了。   “啊!”   门口处为数不多的普通人,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捂头,曲伏着身体朝里跑动。   至于神秘界的众人则是在听到枪响,感受到破邪的气息,立马侧身向后走去,比起普通人淡定许多,逃跑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事不关己,他们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   刹那间。   外门的成员反应很快,立刻团团围住方涯,有人抖落蜈蚣,蜘蛛......之类的生物降,有人拿着符咒,同时有人驱使魂降,小鬼之类不易让普通人察觉的秘法朝着对面高楼而去。   啪乒.......   玻璃掉落在地上。   方涯中枪的部位溅起一阵涟漪,如同一个物品高速撞击水面一样,更受到破邪之气的侵蚀,他再也保持不住人形,整个人如同翻滚的波浪。   哗。   他化作一潭血水掉在地上,还保留了残余的破邪之气的子弹朝着后面继续撞击,击在另一个已有了准备的外门门徒身上,符篆化为灰烬。   金芒闪现。   在一瞬间,外门门徒的身上有一个古朴铜钟,散发着金芒,术法形成的金钟罩挡下了子弹的攻击。   啪   子弹掉落在地上。   ‘还好,方少不是真人。’   尔考看着眼前的一潭血水松了一口气,在血水显出本来的气息一瞬间,他察觉出了异常,不止是他,其余的门徒都松了一口气,要真是方涯死在他们面前,他们的今后的处境可不会美妙。   ‘还神奇的降头术,不愧是牡大人之子,连这等诡异的降头术都有。’有同是降头师的门徒在心中羡慕着。   血水在涌动,不断向上汇聚,逐渐形成一个人形。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圣水枪支   红芒散开。   数道血光穿过,如同海洋在空中荡漾,速度极快。   “不要,救命。”正在逃跑的普通人,看到散发腥臭味道的血水朝着自身而来,各个惊恐万分地叫喊着。   尖锐刺耳的女声,高亢的男声,串联在一起,不分彼此。   一瞬间,不幸处于一楼大厅的普通人俱是死在方涯的手上,血光在众人身上穿过,带出来一股股更加充沛的血气,朝着他飞回来。   血光汇拢。   他的气息在变化,时而显露破邪的属性,时而显露邪异的血腥之气,气息下降了一大截。   站在众人团团保护的方涯张口吐出一粒血珠,红膜之内是一道与他力量截然相反的属性,他定眼一看,‘这股力量倒是有些像是西方的圣水。’   他寰视了一眼待在附近的神秘界人士,不断在打量着,同时化作枯尸的普通人也映入了他的眼眸。   很是平淡。   这些人或许不该死,可坏就坏在方涯暂时性舍不得这一具污血降的化身被毁,毕竟这一具污血降的化身培养不易,一旦损耗过多,必须要修养一段时间才可以维持人形。   在真身不便在外行走的时候,短时间,他还不舍得化身回去修养一段时间,毕竟接下来不管是去黑山监狱挑人,或是去阮家购买阴煞蚕的种植之法,那都必须他亲自出马。   他从尔考接过子弹,仔细观察着子弹的花纹,那是一种有别于南洋一带的神秘象形锲子,是来自西方交易过来的神秘物品之一。   “尔考,认得这颗子弹么?觉得会是谁?”他观察着子弹,张口询问一声。   “这个是西方的圣水子弹的一种,科特‘圣水’制式子弹。”早在方涯之前,尔考就已经观察过子弹,从子弹的花纹中,他也看出了子弹的来历,继而支吾的说道。   “方少,我有点愚笨,单是从圣水子弹,我分辨不出会是谁所为,而且.......”   “哦,说吧,天台那里是怎么一回事?”方涯抬头望着对面的天台,在以他的视力看得一清二楚,在那无人的天台上有着好几道身边众人的气息,并有几道气息在附近巡视着。   他一边向前走,在众人的环绕保护下离开法庭大厅,没有再理会看戏的其他人。   “不是活人,是一具人傀儡,身上没有一点可查寻的印记还带着一张隐匿符篆,是一次性用品,枪支是西方炼制的圣水枪支系列‘巴特’,编号故意抹去了,仅凭这些线索就想要找到凶手只怕很难。   不过,我一定会尽力找寻真凶出来,带到少爷面前,胆敢伤害到方少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   尔考拍着胸膛表示着忠心,脸上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神情带着真诚,他确实是对于伤害到方涯的人感到很愤怒,除了因为方涯的身份之外,最重要,他在方涯的身上看到了修为更进一步的希望。   修为除了天赋之外,无非是比谁的修行资源更加多,更加好。   这段时间的投靠,之前的行动再加上昨晚一役,方涯给的收获,他都‘吃得’饱饱,日子比起以前好太多,不旦在外门的地位高了,收益亦是水涨船高。   ‘戏真多。’   方涯摆摆手,止住了尔考拍马屁的行为,对于他的保证,方涯一点都不相信,什么刀山火海,全都是假。   “行了,巴特么,我没记错的话,巴特在南洋的市价至少是二千,走私的价格更是翻一翻,一次性敢花费这么大代价狙杀我,看来有人想要把水搅浑。   有这个胆色或是势力的人,估计能找到的痕迹只怕都会早已抹去,我明白这种情况找出真凶不易,你量力而为就行。”   他轻拍着一下尔考的肩膀,神态似乎十分轻松,一点也不在意狙杀一事,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尔考。   ‘量力而为,我信了你的邪,麻蛋,马屁拍过了,这下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尔考露出一丝苦笑随即收拢起来,配着笑脸迎合一句。   “只有全力以赴,没有量力而行。”他硬撑下去,自己种下的苦果就是苦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   门外。   早一点离开较好,谁知道藏在暗中的。   ‘嗯,黑狱不打算出面么?是离开了,不,不可能离开,是当做离开没看见么?’走出法庭后,方涯撑起伞挡住太阳照射下来的阳光。   他回头望去,只见死去的众人枯尸早已是消失不见。   就在他转头离开的时候,他的眼帘很是突兀的出现一个人影,那是黑狱,根本没有一人发现,仿佛他就是不曾存在的人。   “小子,你真是胆大,才刚演完一场秀,你立马就让我郑家打脸了,在我的眼皮底下杀了十七个公务员和普通人。”黑狱带着冷意的话语出现在方涯的脑海。   “这不会是你外门故意设计的吧?”他的话带着一些揣摩。   “前辈,我大外门犯不着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比起我外门的动机,其余八门有更大的动机想让你我两家势力失和。”   方涯小声呢喃着。   “十七人,前辈在乎么?九门协议上有协定,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自救,这并不触犯九门协议。”   “哈哈,有趣的小子。”黑狱的声音逐渐消退在方涯的脑海,“你应该庆幸你是外门的门徒,一个降头大师的独生子嗣”。   黑狱的话外音,方涯也是听出来了,一点也不奇怪黑狱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不是他的身份,只怕他会死在黑狱的手中。   轻蔑之意,展露在他的脑海无疑。   他理解,可并不接受。   毕竟南洋神秘界尊崇实力至上,要想要让尊重,只要拥有比其他人更加强的实力。   ‘哼,老怪,只不过是多修炼许多时日,总有一日,我会超过你,到那一天,你一定会改口,不是我应该庆幸是外门门徒,而是外门有幸有我,我将是外门的骄傲。’   方涯在心中有一种不服气,黑狱的话虽让他不爽,但却让他当做鞭策的动力,这些的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但却是第一次让人给施压了强大的气势压制。   呼。   他轻呼一口气,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这具污血化身消失,感受身上的气机锁定消去之后,心中的紧迫感随即消去。   ‘看来,这些老怪虽杀戮果断,但依旧对外门杀出来的威名有所忌惮,吓唬我,这种感觉还真是不爽。’   他的眼眸闪过一阵耻辱,随即恢复平静。   ‘黑狱大人还在,在威吓了方少么?’紧跟在方涯身边的尔考,很轻易听到了方涯的小声呢喃,面色古怪,‘还是小心一点不要惹恼方少,只怕他现在的心情可不爽。’   “那一支巴特就当做预支给你的奖赏,一定要努力,不要让我失望。”   在上艾停候在路边的车之际,方涯语气平淡,说到最后一段的时候,语气稍微加重一些。   ‘我去,真倒霉,怎么找,能狙杀你的人,可能是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想我要好好想想,想想......’尔考在心中极度抓狂,脸上却是露出一丝肯定的微笑。   “是。”   车离开。   还在法庭大厅逗留的神秘界人士随之离开,一同离开还有关于在法庭上发生的一切。   ......   下午时分。   郊外,阮家庄园,百米一亭楼,百米一阁宇,假山流水,整个建筑群流露出淡雅朴素,曲折幽深的意境。   庄园内某一处。   别致的庭院,在拱形的别院入口挂着一个横额,‘北苑’。   越过彩画长廊,某一处棕色的房子隐隐传来侃侃而谈的声音在汇报什么。   装饰典雅的议事偏厅,上首太师椅坐着一个中年大叔,胡须打理得很好看,油亮油亮,脸色红润,身上自主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   他的左右手位置各有一个人安静坐在下首。   右首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容貌中上水准,肌肤白里透红,比大部分女人的皮肤保养都要好,眼眸极为锐利,头发很长,束成一条脏辫。   左首位是一个与上首位有类似的脸庞的人,穿着古朴的长褂,很复古,端着一个茶碗,很是镇定的抿了一口。   三人俱是听着跪伏在中间的下属汇报,脸色极为平静。   “.......事情就是这样。”   把法庭的事宜一一汇报完毕的下属,立马低下头,不敢与上首的阮家家主对视。   咚咚......   阮家家主手指轻敲着桌面,陷入一阵沉思。   “下去领赏吧。”他淡然的挥手,眼眸左右望了一下,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   嘎吱。   门开了,又关了。   “二弟,你怎么想,方涯的身份可不同其他人,那是牡大人的门面,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交易。”阮家家主说道。   端着茶碗的中年人放下茶碗,眼眸深邃,似乎有许多故事一般,轻声说道,“大哥,你这是在为难我,我想连你也猜不出两家有何交易,我又怎么知道,这事只有当事人才会知道。”   “是啊,当事人。”   阮家家主的语气带着一些揣摩,眸子望向右下首的青年。   “志鹏,你也听了事情的内容,作为在外鼎鼎有名的阮三少,你觉得这件事会对我阮家有何影响?” 第一百五十三章 登门拜访   “大伯,你就别戏弄我。”   阮志鹏笑得有些尴尬,有一些在长辈面前的拘束,随即脸色变得极为慎重。   “大伯,恐怕这个影响之大,不是由我阮家决定,而是看外门与南洋门两家势力决定,视乎两家势力准备闹得有多大,为减少日后的损失,我觉得该适当的加重家族核心的‘灵场’的保护,进一步扩大最核心的灵场,放弃一些小规模的灵场。”   说完,他有些忐忑,唯恐家里的两个长辈的责罚,他的这个意见恐怕是动了家里一部分人的蛋糕,影响将会很大。   嗯。   ‘放弃小规模的灵场,想法还真大胆。’   阮家家主长嗯一声,敲动的手指停止了下来,缓缓放平在桌面上,眼眸饶有深意地盯着阮志鹏。   “老二,你怎么看?”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并没有受到阮志鹏提议的影响。   可,他的一声‘老二’却是透露了他并不想表面那么平静。   沉默。   一瞬间的沉默。   阮隆盛没有马上回答阮家家主的话,而是瞧了眼略微拘束的阮志鹏,手指在茶碗金丝边缘摩挲。   思索一会。   “后生可畏,将来阮家的势力交给志鹏,我觉得必能更上一层楼,我心甚慰。”   他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略微感叹一声。   “大哥,如果局势真像是如我们推测的一样,以我阮家的势力在局势动荡的时候,恐怕没有现如今的威势和力量震慑得住散修的群体,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灵场倒是无所谓。   不过,这些灵场可是我阮家子弟的修炼支持来源,放弃这些灵场影响太大了,恐有家族内讧,激起族内子弟意见的可能,家族的凝聚心很容易就散了。”   就事论事,他直接稍微扩大的点出了阮志鹏的弊端。   “我不赞成。”   “家里在上百年的时间建立的灵场太多了,大大小小都有,单是数量来说,我阮家的规模还超过外门与南洋门,恐怕这将会是灭门之祸的缘由。”   阮志鹏的眉头微蹙,不满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却不如阮隆盛的老奸巨猾,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危言耸听,有老祖在的一日,阮家断无灭门之祸。”阮隆盛沉声反驳一句。   直接将了阮志鹏的军,让他的早已准备好的有一大把话堵在心口,憋闷无比。   他也无奈啊!   能怎么办,阮家的一切都是靠阮家老祖支撑,他不可能把甩自家最大的后台一脸,那是取死之道。   “如今只是一个苗头,二叔难得你忘了今日早上汇报的南洋门乃密的觞墓一事,以南洋门乃密的身份尚却如此,不是我诋毁阮家,阮家真有那个势力保护比南洋门还多的灵场么?”   他很赤裸裸把一个问题摆在台面上。   阮隆盛在听到阮志鹏的话之后,眉毛忍不住一挑,心中虽重视觞墓焚毁一事,但屁股代表的利益让他不能直接赞同阮志鹏的话。   “也许只是一个意外。”他的话有些迟疑,连他也说服不了。   “好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阮家家主轻咳一声,直接出声打断两人的争辩。   他看了一眼阮志鹏,又瞧了一眼阮隆盛,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智慧,低声说道。   “你们的话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完全放弃家族子弟的灵场是不太可能,影响太大,不能不顾忌一下家族里的子弟意见,可阮家确实不能不多做打算,放弃一部分灵场可行,但该怎么做,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议一下。”   选取了中庸之道。   作为一家的家主,他的眼光还是非常具有水平,不过关于家族内部的影响,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未来之事。   他的眼眸望向门外方向,似乎看透镂空的门,看透世事一般。   ‘危机即是机遇,我阮家未尝不可利用这一场割韭菜的盛宴找寻更加一步的机会,修炼靠的就是资源,我也可以利用这一场乱子,收集足够的资源尝试让本命降突破道降。’   他的心中有一股野望,如同燃烧的野草,烧不尽。   各怀心事,俱是陷入一阵沉默。   议事偏厅的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影响阮家庄园的运转,安保人员依旧在各处岗位上巡视,保洁人员依旧在保洁,管事依旧在指挥着众人.......   清风拂来。   同样,风带来并不是凉爽,更带来了一个辆车。   车轮胎轧过蜡青路,缓缓在接近阮家庄园的门口,停在安保人员的面前。   “你好,请问你是?是否有预约?”一个穿着制服的壮硕男安保上前了三步,来到车窗前,开口询问道。   艾白皙的手臂伸了出来,手指夹着一张红色的拜访帖,清冷的声调,“这是我家主人的拜访帖。”   多余的话再也没有。   ‘这么拽,那是一家势力。’壮硕男安保在心中微微不爽,并没有发怒,看了一眼厚毛绒的拜访帖封面图案,感觉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宰相门前七品官。   敢在阮家庄园门前如此对待他这样的大势力家安保,身份要是没有一些掂量,也不会把姿态摆得这么高,他很有眼色,轻声说道。   “你稍等一下。”   他转身来到一旁的门房,把手上的拜访帖递给小队长,小声说道,“队长,这拜访帖的图标有些熟悉,你看一下。”   在看着电视的小队长头也不转,伸手接过拜访帖,低下眼眸一看,轻松的神态倏然一变,立刻站起来,拿起连通管家的座机拨了出去。   ‘我的乖乖,似乎来头不小。’   壮硕男安保有些咋舌,转头望向停在原地的车。   “阮管家,这里是门外,贵宾名单上的方少正在大门处.......是.......好,知道。”   言简意赅,精简说了一个开头,立马就收到了阮管家的指示,唯唯诺诺的回应道。   “叫你好好记贵宾名单,你倒忘了,哼。”   小队长瞪了下属一眼,冷哼一声,按下大门控制开关,快步走出门房,脸上堆满了亲切的笑容来到车窗前。   “不好意思,让贵客久等了,请进。”   他伸手示意请进。   ......   同一时刻,阮管家吩咐跟在身后的人一声,转身朝着北苑的方向而去。   “我觉得先削减一些灵性生物养殖的灵场,毕竟这一些灵场不少收益较小,有一些还要家族补贴。”   “呵呵,不不不,我觉得应该减少一些种植类的灵场,说到补贴,种植类的灵场可是排头名,应该先削减。”   ......   争辩依旧在进行。   说不上是争得面红耳赤,可两人却也半步不让。   蓦然争辩声停了下来。   阮家家主蹙起眉头,感知到来人急促的脚步声,心中有着疑惑。‘什么事,他这么急?’   在这一场会议开始之前,他曾经吩咐过,如无重要的事不能打扰。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阮管家站在棕色的房门前,举起手掌,正想要敲下去,从房间内就传来了阮家家主很是镇定的声音。   “进来吧。”   嘎吱。   他双手推开门,迈步走上前,先是合十双手对着阮家家主行礼,继而左右。   “家主,外门方少到访,我已经安排了人带他去会客厅。”   阮家家主轻咦一声,有些预想不到,跟他阮家没有一点来往的方涯竟会主动上门拜访,蓦然想起之前汇报的事宜,有些琢磨不定是怎么一回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陷入沉思,眸子望了一眼自家二弟,正欲开口,霍然想起阮志鹏的年纪,转头望着阮志鹏,开口说道。   “志鹏,你的年纪与他最近应该会好相处一些,你去接待一下他,我们会在后室。”   他站了起来,临时中止会议,带着三人离开北苑,朝着阮家庄园专用的会客厅方向而去。   会客厅。   方涯坐在老旧,具有长久历史的古拙木椅上,双手扶在椅把手,感受手中那一层包浆,那是一股柔和的手感。   ‘真不愧是数百年的家族史,收藏倒是挺丰富。’   他环视一眼,会客厅上的摆设,主位上方的匾额,墙上的字画,古拙的桌椅,桌上的瓷瓶,色彩斑斓的釉彩瓷碟.......   站在他身后的是艾,冷着一副面孔。   嗒哒。   长廊外传来正在接近的脚步声,每一声落在方涯的耳中,在他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步伐跨幅有些大。   ‘是他,阮三少。’   映入方涯眼帘的人赫然是一个英俊,有些个性的青年,那一头脏辫,整一个英俊洒脱。   人虽是第一次见,但他认识。   “阮三少,早就听闻过你的名声,今日还是第一次见,我的荣幸。”他很是客套,站了起来合十双手行泰罗常见的问候礼。   “你客气,方少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   两人俱是客套寒暄几句。   各自落座。   闲聊一番。   ‘好家伙,真是滴水不漏,一点消息都不肯泄露。’阮志鹏脸上挂着微笑,在心中却是不断在审视方涯,在刚才,他一直在旁击侧敲打听外门的消息,可却没有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怪不得,有人传闻他不像是一个少年,‘小老怪’还真有些贴切。’   小老怪,是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让散修带着一些对外门强势的愤恨,给方涯取了一个带有污蔑的名号。   “不知方少你这个百忙之中的大忙人来我阮家有何事,有事但说无妨。”   阮志鹏不在兜圈子,直入主题。 第一百五十四章 达标-百万负翁   “我来,是有两件事想要请你阮家帮忙。”   客套了一番后,方涯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一件是购买阴煞蚕卵,一件是想从阮家买下阴煞蚕的养殖之法。”   “阴煞蚕的养殖之法?”   阮志鹏有些迟疑,做不了主,一道灵性生物的养殖之法可不简单,从布置阵法改变环境,挑选养殖蚕种,再到如何喂养......那是一整套秘术。   贩卖阴煞蚕卵一事,他可以做主,但是涉及到了转让一套养殖秘术却不是他可以做主,那可是他阮家的底蕴之一,就算是阴煞蚕的价值不高。   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   更何况,阴煞蚕养殖之法在南洋唯有他阮家掌握这一门独家秘术。   一时间。   他显得犹豫不决,并没有马上拒绝方涯,而是说道,“方少,阴煞蚕的养殖秘法珍贵之处,不用我多说,你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我需要思考一下。”   ‘思考?这样的事应该不是他可以决定,看来有人在偷听我的讲话。’   方涯一听,暗暗感知附近的气息。   “没事,应该,阴煞蚕的养殖秘法交易一事是应该慎重,不急,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复我。”他没有催促,很通情达理的说道。   有一点是事实,以阮家的势力虽会奉方涯为贵客,但却一定不惧怕他。   他是心中有数。   凭借身份强买强卖是不可能,既然是这样,他根本不可能说出一些强迫的话语,从而平白无故得罪一个大势力。   那不是智者所为。   另一边。   后室,阮家家主与阮隆盛分而坐之,一直在聆听方涯与阮志鹏的对话。   “二弟,你怎么想,卖还是不卖?”阮家家主也有一些迟疑。   以垄断的角度和长远的利益,他是倾向不卖,但是以之前商讨的决策,卖掉就较为符合决策的利益为后续决策开一个头,并能交好方涯,或许能对日后的事情有所帮助。   一者长远考虑是不卖,一者是符合现有局势。   ‘这么巧,刚有放弃灵场的决定,他立刻就来提出交易,有这么巧合么?会不会是阮志鹏与他事先说好?’   阮隆盛在心中琢磨一下,心生疑惑。   不过,他的脸上表现出沉思的神情,开口说道,“如果可以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能不卖就最好,阴煞蚕的收益虽对家里是不值一提,但处于垄断的境地,还是有一定价值。”   他提出了拒绝的意见。   “确实。”阮家家主轻抚一下胡须,颔首说道,“不过,想要不得罪人,那有这么简单,你也不用有太多顾虑,要是牡大人上门提出要买,我阮家可以双手免费奉上,他么,还不值得。”   他并不把方涯放在心上,只是一个小辈而已。   “先让志鹏跟他聊一下,不急。”他淡然说道。   ‘志鹏,你会怎么做?’   作为一个降头师,他的本命降也是处于宝降的层次,家主的职务已经有些拖延他的日常修炼,为了追求道降,成为一代降头大师,他也要放下担子。   志鹏就是他的最重要的考核对象。   等待一会。   阮志鹏依旧没有收到藏在后室的阮家家主回复,随即笑了笑,过门是客,也不好冷落方涯这个难得的贵客。   “阴煞蚕养殖秘法交易一事暂且搁置一边,我们先谈一下,不知你想要多少阴煞蚕卵。”   “全部,你阮家现有的阴煞蚕卵,我都要了。”方涯的眼眸直视阮志鹏,眼神极为坚定,似乎在表明志在必得一样,虽不会明说强买强卖,但是他不介意施加一些压力。   “全部?”阮志鹏微微一愣,感受到了方涯的渴望。   阴煞蚕并不是一种珍贵的灵性生物,正常人需求的用量很少,据他了解,正是因为购买的人很少,所以他阮家的养殖规模才一直不去扩大。   霍然听到方涯的需求量,不禁有些吃惊。   “我阮家的阴煞蚕养殖虽不大,但历年来也或多或少以秘法保存了一定量的阴煞蚕卵,足有过千枚之多,具体数量我就不太清楚,以市价来算,这可是价值起码两万阴气珠。”   阮志鹏瞧了一眼方涯,还以为他不清楚阮家储量,立刻出声提醒。   那知。   他的提醒就如同是天籁之音,莫名让方涯觉得好听,给他送来一个大惊喜。   在方涯的估计中,阮家一年不破百的产量,能保存五百枚阴煞蚕卵已经是最好情况,想不到大大突破了他的预期。   ‘过千枚,太好了,以养穴液的配方足可以配出十份,这么一来,单是阮家的存量就足以满足孕育我第一阴脉一半的用量。’   迅速,他在心中估算一番。   “没问题,我可以立刻安排人送来两万的阴气珠。”连考虑都不带考虑一下,他直接财大气粗的说道,“如果阮家不便贩卖阴煞蚕的养殖之法,我可以承包下你阮家的往后产量。”   ‘看来阴煞蚕对于他很重要。’   阮志鹏瞬间想到阴煞蚕对方涯的重要性,收敛起来脸上的笑容,眉毛快速在眉间收拢起来,沉声试探说道,“看来,阴煞蚕对方少很重要。”   方涯露出璀璨的笑容,一边嘴角上扬,露出一颗洁白犬牙,轻声说道,“当然,事关我修行事宜,我就不便多说。”   语气很平淡,可却暗藏阵阵冷意。   ‘事关修行?’   一听到这句暗示,阮志鹏有些吃惊,同为修行之人,他很清楚一点,断人修行如杀人父母,神秘界的局势出现动荡也是因为修行资源不足引起。   ‘拒绝他的交易,一定得罪他,要是有他在从中作梗,外门与阮家交恶,还真是容易引起灭门之祸,至少也会造成损失惨重,我的想法没有错,灵场过多,实在是非我阮家之福,不知家主会怎么想?’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他的脑海出现了阮家家主的声音。   “答应他,没必要为了一个对我阮家产生不了大收益的阴煞蚕而得罪他,接下来的阴煞蚕养殖秘法交易交给你来谈,如果他敢出价格,把煞蚕园卖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阮家家主一听到了方涯的话,立刻很果断作出选择,甚至直接作出贩卖的煞蚕园的决定,一举两得。   ‘这么快就决定了。’   一听到脑海的传音,阮志鹏愣了两秒不到,飞快在考虑阮家家主作出这个决策的考虑。   他也很清楚,最近三年的时间,阮家家主是有意识培养他,为了退居幕后,追求更高的力量。   故此,他总是尝试以阮家家主的思考方式去考虑问题,思维迅速散发。   ‘原来是这样,一是不得罪人,二是借着方涯的身份压低贩卖灵场的反对声,拉开决策序幕么?’   阮志鹏在心中升起对阮家家主的敬佩,明白了决定后,他已经明白该如何做。   “原来是这样,既然阴煞蚕对方少如此重要,我阮家又怎么忍心拒人千里之外,我阮家同意交易阴煞蚕的养殖秘法。   而且想要新建立一个灵场可不是简单的事,建造工期需要时间不说,其他诸多事宜更是不少,我阮家有意与方少你交好,甚至可以把煞蚕园一同卖给你,不知方少意下如何?”   他没有拐弯抹角的说道。   对他来说,这一场交易,他阮家是处于上风,整个南洋只有他阮家拥有阴煞蚕的养殖秘法和唯一一座灵场,阮家又不是小势力,根本无惧强买强卖。   一旦方涯出价太低,阮家完全可以选择不卖灵场,只交易阴煞蚕养殖秘法。   进退得失俱在阮家的手上。   “如此真是太好,两者我都想要,你出一个价。”方涯心中虽是狂喜,但却没有太过表露明显,沉声说道。   比起新建一个灵场,直接接手阮家的灵场无疑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乃至后续扩建都有一个更好的基础。   单是煞蚕园的规模,可满足不了他的修炼需求。   至于买下煞蚕园和阴煞蚕养殖秘法的花费,他没有太过在意,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天平秤。   实力与‘负债’。   他选择负债。   大不了,他再卖一个肾,不对,他的肾,应该是再找方牧打白条,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反正他债多不怕愁,慢慢还。   “灵场的价值,不用我多说,方少你也懂,八年前卡莎家转让种植火灵花的血花园给南洋门,转让费是九十万,煞蚕园的价值尤超过血花园,一口价一百万。”   阮志鹏在得到了阮家家主给出的价格,直接报出他的价格。   一听百万价格,方涯的心就在流血,哗啦啦的流,止不住。   ‘上一世没成百万富翁,想不到这一世,这么快就达到了‘百万负翁’,真是历史喜庆的一刻。’   他在原则上是接受这一个价格,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答复阮志鹏,而是与阮志鹏交谈关于交易煞蚕园的衍生价值,暂留养殖人员去教导他的招募人员,以及后续帮助他扩大灵场规模......种种问题。   一项一项在不断进行沟通,毕竟阮家养殖了阴煞蚕多年,要想后续更好,更快的扩建,最好得到阮家的帮助。   详聊了许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天色渐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聚   在方涯从阮家先带着一部分阴煞蚕卵离开后,先是找了方牧一趟,签下巨额债务并向尔考等人交代了一系列的事情。   整个人就宅在四方墓场,暂时性放下其他的事情。   时光悠悠,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外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方涯,稳坐钓鱼台,坐看南洋神秘界的风云变化。   但是尔考,桑和巴,菈,福莉莎等人确实不能,因为方涯把一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五人来做,这段日子,众人却是非常忙碌。   中午时风,阳光正烈。   好日子农家小酒庄。   某一个装潢简单,带着农家风格的雅阁正在进行一场小聚会,桑和巴,尔考,菈,福莉莎等人分坐其中。   圆桌上放了都是地道的带有农家风味美食,菜肴弥漫在这个雅阁内。   五人是一边用餐,一边互相交流着情谊,以方涯为纽带的情谊。   “对了,三位先生,后天新一批从洛林送来的阴煞蚕卵就要靠岸,这批数目比前一批多了一些,足有两百枚,到岸后的保护就拜托给你们。”   菈端起小酒杯遥敬坐在她对面的桑和巴,尔考,似带有一些请求的意味,笑意盈盈的说道。   “没问题。”   三人同样端起酒杯,互相遥敬一番。   坐在菈一旁的福莉莎同样是端起小酒杯,带着公式的笑容,默不作声的轻抿一口来自窖口的清酒。   在座的五人虽是都能直接接触方涯的人,但是互相间的地位还是有较为明显的差距。   五人中,福莉莎的地位是最低,除了处理方涯的个人法律问题,多是处理一些由于菈管理的灵场引起的法律情况,与菈的相处时间较多。   次之则是菈,她主要是帮方涯管理灵场的情况以及一些其他事务,某种意义上,算是掌管了方涯的财产管理,所以桑和巴,尔考三人对待她的态度就极为友善。   地位最高则是桑和巴,尔考三人,都是帮助方涯处理神秘界的事宜,尔考是摆在明面上的人物,桑和巴则是暗中的。   真要三人中分一个高低。   桑和巴的地位是最高,无他,实力强,起码,尔考就很聪明把自身的位置是摆在桑和巴两兄弟下面。   “四位,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一些申请黑山的法律文件要处理,那我就先走。”福莉莎拿起纸巾擦拭着嘴唇,站起来合十双手行礼。   “好,你就先走。”菈带着笑容,客套的说道。   至于桑和巴,尔考三人则是没有说话,仅仅点了点头算是应付福莉莎的话,比起对待菈,三人对待福莉莎的神态就高傲了许多。   要不是福莉莎也可以亲自接触到方涯,不然她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一个小圈子。   对于桑和巴,尔考三人的态度,福莉莎已经是习以为常。   五人小聚的次数虽不多,但这也非是第一次,她很清楚三人对她的态度,她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人,更不会因三人的态度就心生怨恨。   她走到桑的桌前,端起放在桌上的小玉瓶,里面装了指甲大小的灵液‘散忆水’,仅有一个功能就是短时间删除某些记忆(桑和巴),关于尔考的记忆并不会删除。   桌上的散忆水是桑和巴特意调配,在小聚后,专门给福莉莎和菈喝。   因为他们属于方涯下属的情况依旧是不为人知,福莉莎和菈身为普通人对于神秘界的力量防护能力不足,为保守秘密,唯有消去四人相见的记忆。   她一口灌掉,重新把小玉瓶放在桌面后,眼眸迷离的走出雅阁。   一走出木廊,炽热的阳光照在福莉莎蒙上一层灰光的眼眸,顿时,灰光散去,露出一双明亮带着疑惑的眼眸。   ‘尔考先生,菈小姐,记忆又是出现不连贯,感觉应该还有人,会是谁?尔考先生不用保密,他或是他们为什么要保密?’   重新恢复的福莉莎微蹙起眉头,关于之前的记忆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可是这些记忆却是不连贯,总有一种感觉,在雅阁内应该还有人。   心中虽有疑惑,但这样的经历不是第一次,她踱步向前走去,走出挂着假花的木栏门口,上车离开。   在福莉莎离开后,菈与桑和巴,尔考三人又交流了一会,在没有其他的事情交代后,她喝了另一小玉瓶的‘散忆水’就离开了。   雅阁只留下三人继续在交谈着。   ‘怎么样,左臂什么时候能好,后天的阴煞蚕就要到岸,方少对这批货很重视,可不能出差错。’桑瞧了一眼尔考的断臂,开口询问道。   与一个月之前相比,尔考的左臂齐根断掉,成为了一个独臂人。   “手臂正在浸泡药液,明晚就可以重新装上。”尔考摸了一下断臂之处,眼眸露出一丝仇恨,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桑哥,你说上一次会是那一方势力,竟然敢派人抢方少的货?”   前不久,方涯让福莉莎前去洛林购买阴煞蚕卵终于到岸了一批,万没有让尔考这个接货人想到的是,竟然有死士和散修共同来抢货。   一时不察。   尔考还以为没人敢惹方涯的货,稍显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他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和损失了小半的货物,在得到外门门徒支援后才保住了剩余的货。   “这个恐怕不好说,现在南洋的局势是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在暗下黑手,试图想要浑水摸鱼,上一次暗中挑拨散修,不管是其余八门的势力有可能,还是阮家,郑家,卡莎家都有可能,谁也说不准。”   桑思索了一会,摇头说道。   “留下的一个活口又是一个散修,还一问三不知,难查,而且最近可不止是方少,其他八门的货亦有敢动,乱象要来了。”   “好烦。”   尔考喝了一口闷酒,心中充满郁闷。   ‘上上次,方少枪击情况还没有头绪,只追查出是那一个蛇口走私的圣水枪支,入手之人的线索全断,上次的阴煞蚕卵又出问题......’   顿了顿,他的脸色一苦。   “一旦,方少出关,我都不知该怎么汇报,感觉我要惨了。”   桑和巴分别送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自求多福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敕令   “哈。”   “哈哈。”   “亲爱的,他好逗啊。”   ......   笑声不断,此起彼伏,响彻在整个漆黑的电影室。   荧幕不断变化的银屏,逗趣的对话,活灵活现的演技逗乐一群观众,笑声,议论声就没有停下过。   “婷,我就说了,这一部(三傻乱闯)一定很好笑,阿米尔演得真好。”黄浩与婷五指紧握,带着笑意,一脸得意的说道。   他伸手拿起甜腻的爆米花,喂了婷吃一口,神态极为亲密,浑然天成。   婷小嘴吧唧着,大眼睛乐得半眯起来,小声轻哼,十足是小情侣打情骂俏的神态,“是挺搞笑的,这次算你没有挑出电影,不过,(铁甲金刚)一定也不差,它的影评可比三傻还高,等会我还要刷(铁甲金刚)。”   她同样拿着一块爆米花喂着黄浩。   “好,看完三傻,我就陪你看(铁甲金刚)。”黄浩很是宠溺,手指在细微的摩挲手中的玉掌,感受肌肤的滑腻触感。   ‘好滑。’   他感觉到婷没有拒绝,小心肝暗暗在窃喜。   ‘一垒达成,二垒还会远么,三垒就在眼前,全垒打指日可待。’他浮想联翩,不禁小声笑了出来,带着一丝坏坏的表情。   幸亏,电影室很黑,笑的人也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坏笑,只有婷的玉手在他的腰间使出全球通用的女人绝学,掐腰指功。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婷似笑非笑的说道。   嘶。   黄浩感觉到腰间的疼痛,装作冷抽一口气的动作,将近四年的拍拖时间,已经开始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总结了一整套应付未来老婆的规则。   就算是不疼也要装得很疼,讨一点同情分。   “没有,我这是高兴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他口花花的说道。   “哼。”   婷娇羞的轻哼一声,俏脸微红,“不要脸,我们还没有成婚,老婆还早着呢,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   “我连家长都见了,岳父岳母都答应我们的婚事,叫一声老婆很合理,老婆,老婆,老婆......”黄浩小声在婷的耳边喊着。   “臭不要脸。”婷开心的羞骂了一句,感觉到耳根的通红发热。   电影依旧在播放。   婷却是没有再观看的心思,心思早已飞出九天之外,不时想起婚后的事宜,不时红着小脸望了一下黄浩。   哈哈。   笑声依旧不断。   时间在过去,电影的剧情慢慢接近尾声,随着一个全剧终的文字印在银幕上,电影室的灯亮了起来。   白炽灯光驱散掉电影室的黑暗,观众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大部分是小情侣在观看,两两交谈起电影的剧情,手牵着手走出电影室。   随着人群,黄浩与婷紧扣着手指,拿起还未吃完的爆米花桶沿着离开的通道,慢慢走出来。   “你先坐一下,我去买票。”   越过检票员,离开了放映区后,黄浩看着前方的售票处,依旧记得婷说过的话,小声对着婷说道。   “嗯。”   婷接过爆米花桶,小声呢喃一句,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她踩着光滑的黑色瓷砖,慢慢走向前方的藤椅。   不知为何,黄浩刚离开几步,她迈出的脚步就越加沉重,眼皮就像是加了一块铁一样,同样沉重得很,走路有些摇晃,头昏脑涨。   她很累。   ‘我是怎么了?’   她的视线模糊,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藤椅一分为二,又合为一体,影影绰绰。   嘭。   她倒了下来。   突然的倒地引起了行人的骚乱,震惊的目光,疑惑的目光,好奇的目光......还夹杂着审视的目光,小声议论。   ‘她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的检票员微微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他来到了婷的面前,出声询问,手并没有去触碰婷,眉头紧皱,见到婷没有任何动作,不禁有些发愁。   ‘鬼气。’   正在买票的黄浩感知到一股微弱的鬼气,心中一惊,继而听到了骚乱的声响,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转头望去。   围绕的人群,有男有女,地上躺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子。   ‘婷。’   他的心情瞬间堕入地狱,有些彷徨无措,连票也不拿,转头就快步奔走。   “先生,先生,你的票。”售票员拿着两张电影票,身体向前倾,喊了一句,霍然见到了众人围观的一幕,立马反应起来拿起座机拨打电话。   “让一下。”   黄浩分开人群,强挤了进去,伸手放在婷的手腕,搬运体内不多的法力,感受一番婷体内的状况。   ‘还好,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他侵入婷体内的法力很快就耗尽,同时,他也明白了婷的安危情况,知晓她暂时没有性命的危险就稍稍放下心。   ‘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鬼气在她的体内。’   关于婷体内的鬼气,他毫无办法,有些想不通,不禁陷入了沉思。   “先生,先生,这位小姐怎么样?”检票员一见黄浩把脉的手势,还以为他是医生,开口询问道。   检票员的询问唤醒了黄浩,回过神的他张望了一眼行人的目光,明白这不是久呆的地方,朝着检票员说道,“帮我打电话通知医院。”   他背起婷下楼。   .......   北方,夏国境。   阴山古战场。   黑夜。   阴森的荒山,阴风阵阵,整座山没有一株植物,黑色的泥土并没有像其他的地方一样形成了沙漠的环境,甚至是土壤极为湿润。   荒凉,阴森。   不论是早上,或是晚上,几十里外唯一一座村庄的居民都不会接近阴山的范围。   呼。   阴山村的上空,闪过一道流光,速度极快,朝着阴山的地域飞去。   瞬息之间,流光逐渐变得缓慢。   “哈哈哈,什么风把青莲剑派的青虹剑吹来我阴山地界,难得是我阴山之中有鬼得罪青虹剑,如是这样的话,还请见谅。”   阴山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皎洁的月光下,阴山的上空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如同遮天蔽日一般,散发的气息使他附近的上空形成浓郁的乌云。   流光停在黑影前方,显露出真面目,一把刻着奇异的花纹,闪烁着青色的光泽,形色古朴的长剑。   嘤。   青虹剑微微一抖,散发毫光,形成一道明亮的声音。   “青莲教令,敕令阴山众鬼派遣百名厉鬼前往郾城古战场,配合道教道兵镇压郾城众鬼叛乱,即刻起,限十日内到达郾城古战场。”   宣布命令后,青虹剑没有理会黑影的回答,径直折返离开阴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又有鬼地造反,还真是冥顽不灵,魔道都败退这么久了,正道昌盛,还如此作死,不过这一次,我的孩儿们又可以饱食一顿,不错,桀桀。’   黑影如墨斗一样,气体旋转扭曲融入阴山地脉深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来了,我的新娘   郾城。   城市之外某一处靠山丛林,树木茂盛,狂风越过,挺拔的树干一路延伸向上是巨大的树冠,与阴山不同,郾城的天空乌云盖顶。   昏暗的夜色,映照出的树影受狂风肆虐不断在摇摆,咋看如同重重诡异的鬼影在张牙舞爪。   呼呼。   呼啸的风声渗人耳目,萧萧瑟瑟。   穿过树林,众树包围的是一块巨大的空地,土地像是饱受炮弹洗礼过一样,多是坑坑洼洼不说,更是异常干旱,每一寸土都是龟裂开来。   阴森的鬼气从地上的裂缝不断涌出来,四周的空气极为寒冷,让土壤披上了一层闪烁着晶莹的霜冰。   在空地的边缘升起一道红色的光罩,奇异的符纹,剑形的图案,仿是燃烧的火焰一般的铜炉.......不断在光罩内游弋,炙热的高温从中散发出来。   整个光罩如同鸟笼一样,团团围住了阴荒的空地。   光罩之内与光罩之外如同两方世界一样,一边茂密的森林,一边阴冷,毫无生机的鬼地。   罩外,人影绰绰,装扮各异,其中最多的是,复古的甲胄,长长的青铜戈,通体斑驳的青铜金属气息,铁一般的面孔,眸子是一个剑形。   足有一百零六具,在夏国修士的口中相传,乃是青莲剑派的青莲道兵,三千年的传承,是整个青莲剑派没落后不曾覆灭的底蕴之一。   除此之外,光罩某一处有十个穿着白色的莲花道服,各占一个方位,头插一支玉簪子,不分男女俱是留着一头长发,一脸严谨,如临大敌的神态,手持着一柄造型大同小异的长剑。   狂风呼啸。   掀起衣袍猎猎作响,初一见,宛如世外神仙一般。   除了这十人之外,还有四个人也是穿着白色的莲花道服,稍有一点不同,衣袍的袖口多了一丝蓝边彰显了四人的身份不同,站在一起。   三把形状各异的剑器悬浮在其中一男二女的身后,时刻准备着。   两男两女,每一人放到外界都是那一种男神,女神的级别,带有仙凡出尘的气质。   “黄瀚师兄,师叔进去那么久会不会出什么事?”长空剑莫琉璃精致的脸庞,褐色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疑惑,张口询问。   身后唯一没有剑器的翩翩男子,脸上没有其他人的担忧,一脸平静,头也不转的说道。   “不会,郾城鬼地虽凶险,但以师叔的夺天造地,出神入化的剑势神通,区区一个郾城鬼地还难不住师叔。”   “那师叔怎么久还不曾出来?”莫琉璃问道。   “郾城众军魂在鬼地是如鱼得水,可师叔却是受到鬼地的压制,行事要处处小心,郾城鬼将军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花一点时间是在所难免。”   黄瀚慢条斯理的解释,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第一次来镇压鬼地动乱,经验不足,以后镇压鬼地的任务少不了你,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有资格查阅鬼地的相关典籍,以后多去藏书阁找那些典籍看一下。”   话刚说完,还不等莫琉璃说话,动听的音乐铃声响起。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我怎么就忘了关手机。’   黄瀚轻咳一声,伸手入衣袍内掏出一个银色的手机,翻转正面,看了眼亮起来的屏幕,眉头微皱,略微犹豫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我还有事,长话短说......你先别急,说清楚一点......嗯......既然这样,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抽时间过去一趟,你小心些。”   黄瀚挂断电话,脸上有些凝重。   “黄瀚师兄怎么了,出什么事情啦?”莫琉璃瞧了眼神色凝重的黄瀚,有些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我弟弟似乎在谷曼遇到了一些事情。”黄瀚装作神色轻松的样子,眼眸却是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弟弟......你说是黄浩,没出什么大事吧,南洋可不是良善的地方,他怎么会跑到那里,百多年前正邪一役的残兵败将可有不少是逃向南洋,一旦你过去的消息被那些仇家得知,恐怕危险不小。”   莫琉璃露出一抹担忧。   “没事,我会处理。”黄瀚收起手机,胸有成竹的说道。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光幕内的空地传来,在众人的耳中是震耳发聩,令青莲剑派的弟子心中愣是一惊,锵的一声,剑光在光幕外闪动。   青莲道兵横戈在前,迈出一步,欲要冲入光罩之内。   轰隆一声。   大地在摇动,光幕内的鬼地又是龟裂出一道大裂缝,空气瞬间凝滞一样,光罩仿是受了某种巨大的冲击力,剧烈的抖动起来,时而凸,时而凹。   “青莲弟子听令,速入鬼地镇压。”   一道气急败坏,带着一些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光罩内的铜炉喷射出具有恐怖力量的火焰,凝成一个阵势印在鬼地之上,高温蒸发之下,霜冰化气。   光晕流转,阵势的力量在土壤中勾勒出一道刻录着许多的符纹大门。   “去,记住,一入鬼地,立刻赶往支援阵眼,诸位小心。”黄瀚吩咐一声,一马当先,身形微微一晃,速度比任何一人都要快,穿过光罩,直接冲入地上的符纹大门。   水波荡漾。   他冲了进去。   稍落在后的是其余蓝边青莲道袍的三人,继而是白色青莲道袍的弟子,最后是一百具青莲道兵,仅留下六具青莲道兵在外以防万一。   符纹大门光芒消退。   不时,光罩泛起阵阵涟漪。   ......   谷曼西北一角。   一处废弃的工地,残破的工业大厦,无门,无窗,整栋不少地方墙体脱落,掉落许多石砖,露出了一截又一截的钢筋。   嗒哒,嗒哒,嗒哒。   脚步走动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工业大厦,先是在七楼响起,继而是六楼,四楼,诡异的是虽有声音,但是脏乱的楼梯却是不曾有身影出现。   一楼。   脚步声在向外走来,空气出现一阵涟漪,素色的衣袍,带着古老斑驳的耳环,脸色惨白的身影出现。   杂草低伏。   刹托走出残破的工业大厦,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一步一步迈出废弃的工地,来到一旁的车库,直接上了一架纸车。   轰轰。   发动机的响声,纸车驶离废弃的工地,沿着杂草丛生的土路,朝着不远处穿行而过的公路方向而去。   “我来了,我的新娘。”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未婚妻死了   仁心医院。   灯火通明的急诊科,忙碌的科室医生和护士,神色紧张的病人家属,不少人踱步来回走动。   黄浩站在一张病床外,隔着白色的布帘似乎可以望到躺在里面的婷,脸色凝重,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皮肤下陷,勒出深深的皱纹。   “怎么会有鬼气?都怪我,怪我,要是我能多花点心思在修炼,那么婷的身体状况一点是瞒不住我,我真该死。”   他小声在嘀咕着,心中陷入自责。   “病人怎么了,什么情况?”布帘内传来医生的询问。   “身体没有明显的异常,患者在医院昏迷不醒,血压偏低,心跳很慢.......”之前询问过黄浩的护士说道。   在护士跟医生汇报的婷的情况时候,黄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们还有一分钟,好,我现在下去接你们。”   他望了一眼布帘,转身走出科室。   避开行色匆匆的护士和家属,他来到医院的大门,站在台阶前,等候着,眼神打量着开往医院门口的出租车。   不一会,又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下来了一对夫妻,年纪有些大,脸上挂着皱纹和担忧。   “伯父,阿姨。”   黄浩迈开脚步,连忙走上前,合十双手打着招呼。   “阿浩,小婷是怎么了,之前的电话讲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怎么就会昏迷,医生怎么说,快带我们过去。”   婷的母亲心情十分紧张,一股脑把心中的问话说了出来。   “好了,好了,老婆子,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你让阿浩怎么说,回答你那一个。”婷的父亲轻拍着老伴的手臂,宽慰着老伴。   他继而对着黄浩说道。   “先带我们过去,边走边说。”   “嗯。”   黄浩嗯了一声,带着婷的父母朝内走去。   ‘鬼气一事还是不要跟他们说,说了也没用,平白让他们担心。’他看着婷父母略微沧桑的脸庞,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医生还在检查,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婷出事,万一这边医院检查不出来,我想最好还是带婷去夏国一趟,不知伯父和阿姨有没有意见?”   他尝试询问着,以婷的情况,他不认为一个普通的医生能查出什么,他走好了两手准备,要是他哥黄瀚不能尽快抽出时间过来一趟,他就打算带婷去夏国。   不过去夏国之前,他需要给婷的父母做一个思想准备。   “夏国,情况有这么严重么?”婷的父亲皱起眉头,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望了黄浩一眼,张口询问。   黄浩并不想引起婷的父母过多的担心,连忙摇手说道,“不是,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毕竟夏国的医术会好一点。”   “这事还是迟点再说,先问一下医生的意见。”婷的父亲一听,心中虽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并没有把黄浩的提议放在心上,随意说道。   三人的步伐都稍有点急促,很快,黄浩就带着婷的父母来到了急诊科室,一眼就看见了之前询问的胖护士,连忙上前。   “你来了刚好,两位是病人的家属么?”胖护士刚好回头,一看到黄浩和婷的父母,似乎明白什么,开口说道。   “对,护士,我家小婷怎么了,怎么会昏迷?”婷的母亲迫不及待的询问。   “你先别急,病人的情况暂时还不清楚,医生带她去做头颅ct,x线检查等一些常规检查,相信很快就会检查出病根,你们先坐在一旁等候,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   胖护士伸手示意,表示可以坐到走廊的长椅等候。   说完,她走向另一处病床,拉上布帘,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伯父,啊姨,我们先坐一下,你们放心,婷不会有事,我们先坐在一旁等医生的报告。”   黄浩带着婷的父母两人朝外走去,来到科室外的长廊,挑了一处无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三人由于担忧婷的情况,并没有交谈的欲望。   婷的母亲合十双手,默默在祈祷着,而婷的父亲环手一抱着她,试图安慰。   “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黄浩收好手机,低头枕在交叉的手指,陷入沉思,‘在电影院,我根本没有感受到鬼气的存在,婷是什么时候沾上鬼气,要是我的实力再强一点,或许我就能驱除她体内的鬼气。’   他陷入了自责。   ‘鬼气,这段时间南洋的神秘界似乎挺乱,几乎每一天都碰上贵气的气息,不过这一丝鬼气有些熟悉,究竟是什么时候碰上。’他在回忆。   回忆起最近碰见的鬼气,快速在脑海过滤一遍。   在他回忆的时候。   三楼,某一个检测房间。   先进的仪器,透明的玻璃,不断跳跃的脑电波,身穿白大袍的医生坐在仪器前,望了一眼玻璃,看着躺在脑电波扫描仪内的婷,露出疑惑。   “奇了,怎么她的脑电波这么奇怪。”他的脚下一推,推动滑椅转动到另一检测仪器,仔细观察着。   “是啊,好奇怪,见鬼了。”   另一个女护士望着超出寻常情况的脑电波图,张口吐出一句。   呼呼。   中央空调吹来的冷风。   “我说,你觉不觉得空调有些冷。”医生哆嗦着,双手在肩膀摩擦着,说话都呼出冷气,颤声说道。   哒哒哒。   女护士的牙齿在上下颤抖着,身体不停在哆嗦,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空调风出口,看着冷风吹出,小声怒骂一句。   “该死,谁把空调开得这么低,想要冷死我们啊。”   房间内的空间仿佛来到了冰天雪地一样。   “不行,我受不了,该死,我要找他们晦气。”她实在忍不住冷气,哆嗦的身体站了起来,一脸气愤的说道。   “等一下,不好,怎么一回事,她的脑电波下降这么快。”医生脸上带着惊恐,张口说道。   “怎么了?”   女护士回头望着脑电图,下一秒就同样露出惊恐的脸色,难以置信望着玻璃。   嘀嘀......   仪器上传来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嘀的一声,拉得老长,同时映入她眼帘的是婷无力垂下的手掌。   ‘出大事了。’   在她的脑海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医生惶恐地站起来,一边走向左侧的隔门,一边吩咐道,“你快去找主任。”   在两人惊恐的时候,刹托带着陷入迷糊的婷的灵魂走出房间,这一切都不被两人所知。   门开了。   在电话不通的情况下,女护士有些惶恐地走出房门,小跑,与走到廊道转口的黄浩擦肩而过,根本没有注意到黄浩的神情。   冲上来的黄浩,瞪大着双眼,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脚步不断在减缓速度。   ‘死了,死了,是他,是他,这股鬼气,我记得了。’   摊开的门缝散发出来熟悉的鬼气,他喃喃自语,面色死灰,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惠民图书馆门口与他相遇的鬼,想起了他还嘲讽那两个女人。   蓦然间。   他就觉得,他成为了一个笑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尖汶码头   夜晚,天上的繁星闪烁,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无垠的星空中,很是绚烂美丽。   波光粼粼的水面,水浪扰动水里的星星向岸边荡去,堆堆叠叠。   一艘不大,却也不小的船只吐出一股烟,嘟的一声,不断驶离尖汶港口,黑夜的雾霭逐渐遮住了船只的身影,消失在一望无际的波涛海水。   尖汶港口。   春武里外的一个半废弃的港口。   在官方的文件上,尖汶港口由于河床上升不在适合大型船只的停泊,官方放弃运营港口,当然这只是一个糊弄人的借口,实际上是神秘界一方小势力接手,以作神秘界的货物运输渠道之一。   尖汶港口在泰罗神秘界中算得上是较为知名的港口,在泰罗神秘界属于明面上的港口运输渠道。   海腥味迎风吹来,脏乱的码头到处都是保养不善的叉车,或是油叉车,港口沿岸满是灯柱,有些熄灭,有些亮了起来。   白炽的灯光照亮码头的一角,映照了出许多身影。   与普通的港口不一样,此时,这些身影并不像是普通的搬运工人,不少人手持着与圣水枪支‘巴特’类似,但不同款的手枪,人虽是普通人,但凭借圣水手枪可对法术,降头术之类造成一定的伤害。   这些人足有五十个人,分别把守各处,除此之外,其他人则是一些普通的人,为了赚钱的普通人,他们站在港口的一角,聚在一起,噤若寒蝉。   平日里,港口也会有青蛇帮的人把守,但像今日如此大的阵仗可不多。   在一些港口‘老人’的记忆中,凡是摆出这般大的阵仗,一是风平浪静,工作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二是有人来抢货,虽不是针对他们这些普通人,但是骚乱的余波也很容易伤及到他们这些无辜。   其中,有一部分人在运转着刚卸下来的货,或是手工推着叉车,或是开着油叉车,工作的人没有往日的喧嚣,各个默不作声的埋头苦干,只祈祷今晚能早一点过去。   “尔考先生,你放心,我这次带了青蛇帮的五十名枪手,任其他人想要抢夺方少的货都要掂量一下是否有本事挡住这些圣水手枪。”   青蛇帮的港口主事人一手拿着手巾擦拭的额头,仿是额头上有汗一样。   “五十名枪手,快比得上你们青蛇帮一半的常规武装,你家帮主倒是有心。”尔考的眼角斜睨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枪手,语气带着一些戏谑。   他的眼眸随即又转向身旁的青蛇帮主事人,对于这个青蛇帮主事人,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初涉神秘界力量,比起普通人多了一丝天赋,具有一些神秘力量,比起方涯帮孟莎妮解决的珈坤还不如。   这些的人在南洋神秘界不说是多如牛毛,但也绝非是少数,是神秘界最基础的构成,多是神秘界人士传授神秘力量的皮毛中的皮毛。   由于天赋过低,无后台,无修炼资源,无完整的修炼法门,真真正正是神秘界的三无产品,连正统的降头师学徒都算不上,没有奇遇,至死都很难有一丝实力进步。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人对付普通人,也是足以要命。   对付诸如尔考这些神秘界人士,只能呵呵。   “帮主曾吩咐了,一定要让我转达他的抱歉之意,由于青蛇帮会的疏忽,令方少造成了一定损失,帮主说了会亲自上门赔偿方少的损失。”   帮会主事人有些惶恐的说道。   “呵,你家帮主倒是会打小算盘,亲自上门拜访方少,正当方少是闲得慌,他想见就见,你直接回绝他,拜访就免了,他的赔偿直接送到我那里就行。”   尔考冷讽一句,直接拒绝。   他很清楚青蛇帮主的心思,无非是想搭上方涯的关系,不过,青蛇帮只是一个神秘界普通势力,且背靠于清真门。   更何况,南洋的港口渠道属于清真门的势力范围,青蛇帮也是名义上属于清真门的附属,以方涯的身份贸然接触青蛇帮主,很容易引起清真门的误会。   至于青蛇帮的想法和意图,除非能打动他,他才会考虑是否出言引荐。   “是,是。”帮会主事人连忙点头应是,眼眸看到了尔考脸上的不耐烦,献媚的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大人,我就在一旁,有事尽管喊一声。”   他合十双手,缓缓后退,退到不远处的帮众身旁,姿态瞬间趾高气扬,不时呵斥着叉车,对着帮众和普通指手画脚。   “快一点,没吃饭,耽误了时间就扣你们的工资。”   “你们也是,动作麻利点。”   尔考斜睨一眼,露出一丝嗤笑,没有理会班会主事的小人得志模样。   他的眼眸直视着前方的海面。   等候。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了,差不多就是这样时间。’   下一秒,他的感知中出现两道熟悉的气息,蓦然,一直有些忐忑的心放下来许多。   ‘他们来了。’   呼呼。   忽然,他的身旁一直蹲坐的两只胡树狼,不似普通的狼类,身躯长满了尖锐的树枝,如一个狗犊子大小,匍伏的身躯跃跃而试,裂开嘴唇露出尖利的牙齿。   胡树狼的面孔异常狰狞。   “尔考,来了两个不掩气息的不俗之客,是否?”一旁安静沉默的格朗转头望向港口的一个方向,看了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感受到两人身上传来的威胁感,心中一颤。   他的双手抬起,手指微微翘起,时刻准备着。   尔考望了一眼不远处青蛇帮众的骚乱,由于胡树狼引起的骚乱,各个帮众持着圣水手枪,四处张望,见到小跑过来,肚子赘肉一颤一颤的帮会主事人,冷声说道。   “让他们冷静一点。”   帮会主事人微微一愣,带着一丝恐惧的神色望着胡树狼,快速点着头,说道,“是,是。”   尔考笑脸面对格朗,态度不知比帮会主事人好多少,说道,“格朗,不用担心,他们跟我一样是方少的下属,自己人,让你的胡树狼安静一些。”   格朗闻言,念头一动令胡树狼重新蹲坐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不知道方少暗中有了两个这般厉害的高手,藏得有些深,这次我帮你,你可一定要帮我。”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放心,等方少出关后,我一定会把你介绍给方少,方少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投靠是求贤若渴,到时候,你我兄弟同为方少的下属,还望格朗多多帮衬才是。”   尔考很是客套的说道。   “过誉了,就算是我入方少麾下,也是一个新人,还要尔考你多帮衬才是。”格朗很是谦虚的说道。   两人相互客套了一会。   潋滟的海面出现了一道光芒,黑夜的雾霭勾勒出一个船只的虚影。 第一百六十章 ‘吸血鬼’伍德   船在靠岸。   一张有些乌黑的铁板的两端各自垮在船只和码头,热闹纷呈,来往的码头搬运工小心翼翼抬着木质长箱。   “哈哈,我的朋友。”   艾萨拉越过身旁抬着木箱的众人,径直走向尔考,眼眸斜睨一眼胡树狼,张开热情的双手与尔考轻拍着背部,仿是两人十分熟络一样。   他的口音有些别扭,但也是能够吐字清楚。   实际,尔考是与他第一次相见,别人的热情,尔考倒也没有特意推脱。   “我也是。”   松开,尔考在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两幅西方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艾萨拉的黄色头发有些天然卷,浅蓝色的瞳孔,脸颊很是刚毅,长着一些茂密的胡须,穿着一身长袖,与福莉莎发给他的照片相差无几。   至于另一人则是穿着较为复古风的贵族装扮,内衬是一件白色的衣袍,有些宽松,黑色较为紧身的长裤,外披着黑色的皮风衣。   他的眼眸有些淡红色,脸色极为苍白,没有多余的胡须,浑身散发着贵族的气势,一条毛巾捂住鼻子,似乎受不了海洋夹带的海腥,一脸嫌弃望着周遭的搬运人员。   咋看,他有些虚弱感,但尔考在他的身上却是感受强烈的威胁感,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缠绕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种感觉。   ‘会死的。’   他的心生恐惧,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是过江猛龙又如何,毕竟这里是南洋,外门的势力大如天,是一条可以吞噬过江猛龙的地头蛇。   心有荣焉。   身为上三门的门徒,尔考是有着自身的骄傲。   ‘吸血鬼。’尔考在他身上感受了同是吸血鬼的气质,很快就分辨出了他的来历。   “这位先生,他是?”尔考开口询问,神态略微谨慎,有些琢磨不透艾萨拉的意思,早在之前,他可是跟随方涯斩杀了好几位吸血鬼。   万一,别人来找麻烦就不好了。   “这位是西庇阿家族的伍德候爵大人,西庇阿家族是我们黑色议会最重要的盟友十三氏族之一,伍德候爵大人听闻了方......小方先生与黑色议会有生意的来往,借此机会是专程来拜访小方先生。”   艾萨拉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说到方涯的称呼时候略微迟钝,直呼其名又不好,随即直接称呼先生,用了一个万能词。   “这一位是方小先生最亲近的下属尔考。”他朝着伍德介绍了一番。   伍德很是高傲,低头示意就没了,毕竟尔考的实力并不放在他的心上,不管是在那一块地域,那一个神秘界圈子,实力总是赢得他人尊重的最好办法。   不过是本身实力,还是别的。   ‘十三氏族,那就是吸血鬼最大的十三个家族,每一个氏族最起码有一个相当于牡大人存在的吸血鬼,不知这个西庇阿家族与马克雷家族的关系如何?’   尔考心中有一些疑惑,上一次他杀的吸血鬼就是来自马克雷家族,不过由于西方离他太远,对于马克雷家族的底细并不是太了解,只是从那些临死的吸血鬼听到了威胁似乎家族势力不小。   “伍德候爵,我曾听闻马克雷家族,不知是?”   伍德露出邪魅的笑容,似乎猜到了什么,看了眼胡树狼,露出了一些异彩。   “马克雷家族同是十三氏族之一,不过与我西庇阿家族是死敌,所以你可以放心,你们上次劫了他们的货,那是我西庇阿家族乐于见到的事情。”   他的口音与艾萨拉相仿,虽令尔考听到有些困难,但还是听得清楚。   西庇阿家族之所以派他前来也是这样道理,不过结果如何,起码沟通不成障碍。   尔考听到了伍德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大家都会做黑吃黑的事情,但是让人说穿了他的小心思,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也非是寻常人。   那一丝尴尬只是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   “方少听闻伍德侯爵的到来,一定会喜不胜喜,不过,方少正在闭关,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出关,所以可能短时间,伍德侯爵只怕你是很难短时间见到方少。”   尔考直接说道。   不管伍德侯爵是为了什么而来,这一件事,他肯定会汇报给方少。   “无妨,我的时间很充裕,可以等候,不过,似乎方小先生有一些麻烦,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处理。”伍德望了一眼码头远处,快速扫了几处位置,其中一处正是桑和巴的方向。   ‘他想立威。’在一瞬间,尔考就明白了伍德的打算。   伍德的打算也正合他得意,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又能解决其他暗藏的伏手,何乐而不为。   “当然没问题,那些只是跳梁小丑,劳烦伍德侯爵出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尔考并不打算拒绝,“其中两个戴面具的人是方少的人,还请不要错伤。”   他提示了一句。   伍德出手当然是好事,但是他并不想让伍德与桑和巴对上,那他就欲哭无泪。   ‘面具......是那两个人,气息倒是让我感受一点压力,实力应该不差,还以为埋伏的人,原来是别人的暗手。’伍德迅速回忆着之前观察的景象,不由有些失望。   毕竟在他的感知中能对他造成一些威胁的人只有两个,其他都是乌合之众。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有些想错,不过,帮助未来的朋友,我是很乐意。”他望了尔考一眼,原本有些低估的方涯的心,瞬间提上来一些。   单是面前的两人和暗处的两人身上的气息,他就有所预感,那是身体本能的预警,四人联手对上他有可能胜他,甚至有杀他的可能,虽然可能性不高,需要战过才知道。   但是凭这一点,他就需要高看。   他一抖皮风衣,一股有别于南洋力量的波动在他的风衣内涌动,力量的磅礴有些令尔考震惊,同时也让格朗念动驱使胡树狼站了起来,小心戒备着。   吱吱吱.......   风衣传来动物的一阵尖叫声,快如迅疾,风衣蠕动,在一秒之内风衣飞出了上百只蝙蝠,赤红着瞳孔,分作三团朝着三方袭去。   “快逃。”   带着惊恐的叫声。   “该死,怎么杀不死了。”   截然不同的力量,让暗中的伏手难以应付血蝙蝠,毕竟那些真是乌合之众,是被人煽动前来,不少人的手段对付南洋的法术尚可,对付吸血鬼就不一样。   造成这样的原因,实乃是双方的差距过于大。   不远处不断传来能量波动,大部分属于尔考非常熟悉的力量,如降头师的力量,蛊士的力量.......在熟悉的力量中,还有一股与伍德同出一源的力量。   此起彼伏,熟悉的力量在不断地衰弱。   惨叫声很快就消失了。   “你带人去收一下那些人的线索,带来给我。”尔考强制命令在惨叫声响起的帮会主事人,吩咐他们去做事。   “是。”   帮会主事人有些惶恐,呵斥着下属,分派三队,自身带着最多人的一队慢吞吞的朝着蝙蝠飞回来的方向。   ‘血,真不亏是吸血鬼,吸血了么。’   尔考眼角看着飞入伍德皮风衣内的蝙蝠,看见了蝙蝠有些尖细的嘴部带着一些鲜血。   ‘还真是厉害,要是四人想要解决,恐怕没有这么快。’他在心中叹服一声。   开着油叉车的搬运工的手有些颤抖扶着方向盘,开着叉车上前,来到正在抬木箱的两人前,带着一些未知的恐惧小声说道。   “放到这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杀是减轻债务的一种办法   转眼快两个月过去了。   夜。   漫天没有星星,黑色是天空的主色调,仿是有在天空洒下了漆黑的墨水,黑得孤寂,单调,渗人。   嘎嘎嘎。   天空有乌鸦在飞,径直飞过尚处建造的四方墓场,来到远处佝偻的树枝,不停发出象征不详的鸟鸣。   一边是正在建的工地,一边是阴森恐怖的坟墓,这样的场景显得格外的荒凉阴森。   阴森的坟墓中有血在渗出,本是绿意生机的草坪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片红,血液如有生命一般在向一个方向蠕动,不断汇聚向上成形。   不高的身影张开双手,撑起胸膛,深呼一口气,感受着身体无法体会的呼吸感觉,顿然间有些索然无味。   “呼吸.....这就是神秘界力量的代价。”方涯轻喃了一句。   望着停工一日的坟场工地之外有一束光在照耀,脚下轻轻一跃,速度飞快,化作一道红芒朝着墓场外的光束飞去。   红芒不曾停留,直接朝着车窗撞去,顺着车门的缝隙涌入车内,并在副驾位上汇聚成形。   电光火石之间,方涯已是坐在了车内。   默默无声。   艾那一张高冷的脸,没有一点变化,看都不带看一眼方涯,踩着加油踏板就缓慢驶离四方墓场,速度越发的快,很快就上了环城快速路。   嗖。   漆黑的夜只有红红的车尾灯在照亮。   ......   西关小区七号别墅门口。   夜晚很黑。   小区除了按时巡视的保安之外,早已是没有一个人在行走,偶有一犬吠声从远处的别墅传来,被别墅的门前有些灵敏的耳朵的桑和巴,尔考听见。   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两个女士披着长外套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公文袋。   孤零零的五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没有一点不耐烦,也没有人交谈,各自相继无声都拿着手机在玩耍。   冷风拂过。   门口前的青松树被风一吹,掉落了一片树叶,仿是命中有数落在了巴的手中,刚一落下,左侧的路口就出现了光芒,继而是一辆车朝着五人驶来。   关上的大门缓缓在打开。   车驶入别墅,身后跟着五人,同样朝着别墅内走去,车停到房前,方涯从车内下来,没有理会身后的众人,开门而入。   啪。   灯亮了。   方涯走向客厅的沙发,一屁股坐在沙发使得沙发下陷不少,软绵绵,挪了挪屁股,身体虽无法感受到,心却是感受到舒服。   ‘人还真是贱,以前倒是感觉不到坐沙发有什么舒服,失去了感知才知道珍贵。’   他抬头看着走进的五人,招手示意,“来,坐吧。”   待五人坐下后,他没有浪费口舌,直接指着福莉莎,说道,“这段时间,你先汇报你的情况。”   福莉莎简单汇报了她的情况,由于她不是涉及太多神秘界的事宜,很快就交代了她的事务。   在她的汇报完毕后,方涯就让艾带她离开。   一出关的方涯召集五人就是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他躲在四方墓场调配炼方的时候,无心关注的外界有何情况发生,以及仅有的几处灵场经营收支情况。   菈打开公文袋取出来一份修订过的文件,递到了方涯的面前,脸色有些严峻的说道,“这段时间的收支情况,我都做了一份报表,你可以看一下。”   方涯拿起文件,看了眼页眉,眉头微皱,直接放到最后一页,看着加大加粗的红色字体,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详细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的心中虽有一些猜测,但没有看到最终的报表,从菈的口中听出最后的事实,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尔考等人看了方涯的脸色一黑,不禁坐直身体,一脸严肃的听着,不敢乱动。   “方少,正如你所看见,除了存有一些阴气珠去偿还牡大人的债务,这段时间,你的收支严重失衡,支出远远大于收入,所有灵场的结余早已经是消耗得一干二净。   尤其是最近几笔大买卖都是处于拖欠的情况,阴煞蚕的远洋贸易成本太高,超出了本地的采购规模,不知之前每个月转给你的阴气珠是否还有多余,是否可以抽取一些偿还一部分债务。”   “简单的说,某种意义上,我算是频临破产了。”方涯轻声喃道。   菈有些谨慎的小声说道,“要是在普通人的社会中,如方少你的欠债情况,恐怕早就要神情破产,四方墓场建筑一项,由于是本体供应,各个供应商知道方少的情况都愿意往后再拖延一个月时间结余货款。”   ‘拖延?’方涯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拖延,那些人都是一些小势力的人,不如直接不还。”   话一说出来,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心中可以有了一些头绪。   “方少,我不建议这么做,这些供应商虽是实力不强,一旦不还,那么我们的名头就在神秘界中臭了,万不可为了一点小钱,葬送了未来的信誉。”   菈直接以一个商人的角度劝说,心中有些喘喘不安,所处位置不同,她是不太赞同方涯的提议。   “也对,信誉虽不重要,但是一张遮羞布还是需要。”方涯摸了摸下巴,有些赞同的说道。   闻言,菈轻呼一口气,放轻松了一些。   ‘杀是解决不了全部问题。’方涯望着桑和巴一眼,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一冷笑,看到了桑和巴浑身一颤,不知怎么一回事,“方少?”   “桑,巴,你们两个跟菈一同参考一下那些人可杀,那些人不必杀,相应的减少一些债务还是有必要,事情做得不要太过招摇,伪装一些谋财害命之类,个中的缴获上交七成,剩下三成是你们。”   方涯脸上挂着笑容,都有些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这样一加一减,就算是不能全部抵消掉债务,也可以消去七八成。   桑和巴同样露出惊喜。   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是常事,杀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好处。   “方少,就算是这样也只能是减低了这一次债务,当务之急,解决源头的根本是开源,或是节流,现在的情况是从灵场的角度,开源的难度很大,恐怕只能节流。”菈听到了方涯的安排再也没有反对,只是剖析了根源出来。   “节流,那是不可能,死都不可能节流......”   方涯有些沉默,顿了顿,思索一会,继续说道,“这个简单,反正以后的局势越加混乱,每隔一段时间,杀一批,再招一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暂时性先这样,以后具体变化的情况,以后再说。”   他并不想在这一方面浪费太多时间,直接中止话题。   随后。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   方涯一边放开了文件,一边聆听了菈汇报的具体情况,随后并重新安排了一些部署。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青莲剑修   静。   茶几上的茶水在滚烫,热水气在杯口蔓延升藤,没有人去动那一杯茶。   客厅内,方涯张开双手放在沙发背上,视线直视着前方液晶电视的黑屏反照射出来的身影,目光聚焦在上面。   他在沉思。   分坐两边沙发的四人,眼神直视着方涯。   “我知道了。”方涯开口说道。   他的头偏向菈,“你的任务还是放在灵场那一块,其余的灵场可以放缓扩建的规模,但是四方墓场和煞蚕园这两个灵场是一点不能减缓速度,甚至要尽量加快。   过后,我会让艾送一批阴气珠给你,从洛林一方的阴煞蚕卵交易不能停,规模还要扩大,没你什么事,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   吩咐过后,方涯就让菈离开。   “是。”菈看了一眼桑和巴,尔考,又在艾的带领下,起身离开。   在菈离开之后,方涯环视一样三人,开口询问,“你们有什么消息想要说。”   尔考有些迟疑,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桑一见到尔考的迟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说道。   “方少,最近大事倒没有发生什么,不过小规模的冲突就开始多了一些,尤其是市面上来自外门的灵药......各种灵性材料在渐渐减少后,冲突加剧了速度在上升。   好一些灵场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小偷小摸,造成了大小不一的损失,暂时来说,直接棣属九门的灵场倒是没有任何事故,不过随着时间,冲突恐怕是越演越烈。”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某一件事,话刚一落,继而说道,“对了,在外门的任务公告栏里多了一项长久任务,守卫灵场,是不是该做一些预防的措施。”   嗯。   方涯轻嗯一声。   ‘这一下又多了一项开支,郑家那些蠢货还妄想压制冲突,我都尚且如此。’他的心有些烦,以他的身份都缺少修炼的资源,更何况那些散修。   “我知道,你们多多关注散修的动向,确实该未雨绸缪,你们先物色一些人员,招聘一些人去守护灵场,暂时不宜太多,另,一个灵场先派一个,后续加派视局势而定。”   他的眼眸望向尔考,让尔考有些心虚,尬笑着,身体微微后倾。   “你呢,之前的事情办得怎么样?”方涯直接问道。   尔考闻言,顿感心中压力巨大,唯恐他的处理办法有不合方涯的意,拘束的说道,“枪支是走私来,走私的蛇头也不清楚购枪的人是谁,线索就这样的断了。”   随即为了怕方涯生气,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我没有查到凶手的来历,并没有轻易放过蛇头,直接送来下去,收获了不好就等方少你出关,再献给你。”   他在媚笑着,带着一些傻气。   “哦。”   方涯哦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尔考虽是表现有些傻气,但他却不会当尔考真傻,要是当真,那他才是真傻。   ‘亏空?’在尔考的心中一瞬间出现了这个想法,不过,下一秒,他前去剿灭蛇头的时候是带了一些外门门徒一同前去,‘不行,方少要是查起这事,亏空恐怕瞒不住,不能亏空。’   他精明着呢。   “那一次,我从蛇头抄了近三万七千的物品估价,其中分给相助门徒五千,大约还剩下三万二千,不过有些是灵**物,和圣水枪支。   其中有些不易出手,可能实际的价格会有所下降,圣水枪支也没有出售,还在等你来处置。”   除了没有他吞了三件并没有人被发现的小法器,其他经过别人手的一应货物,他如实交代。   “没能查出真凶,有负了方少的期望,真是罪过。”   “这样啊,没事,我是有所预料调查是有难度,身为神秘界一员,那是绝对的安全,不怪你,不怪你。”方涯仿是了悟一样,张口说道,“这些东西就交给你来变卖,只需上交三万即可,多余就奖给你。”   水至清则无鱼。   他没有打算想要把所有利益吞入腹中,只需要吞掉大头即可。   “多谢方少的赏赐。”   尔考装出一副感激的心情,就差了泪水都要流出来,随即又说了一件事。   “还有第一次阴煞蚕卵的交易,由于我的疏忽,造成了一定损失,负责尖汶港口的青蛇帮给了一万的赔偿,还有青蛇帮主有意想要与方少联系。”   ‘青蛇帮。’方涯回忆一会,想起了关于青蛇帮的听闻,由于之前不曾太过关注,无厘头的询问一句,“规模很大么?”   “在整个南洋属于末流,在谷曼一带倒是有些名气,由于收费低有一些油水。”尔考把他的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瞬间,方涯懂了。   “暂时不管他,你与他联系即可,没必要去触动清真门的神经,先吊着。”   很快,他就把青蛇帮翻篇,以尖汶港口的体量和现有的局势,暂时还不值得入他的眼,却也在他的心中烙下一个记忆。   当南洋的局势彻底乱了起来的时候,那时候,远洋的贸易或者说是灵性材料的走私才是利益的重点,可惜,那时候清真门应该也是自顾不暇,恐怕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一个港口。   “还有没有其他事?”方涯继续询问。   “我还有两件事,十三氏族之一西庇阿家族派人前来,想要与方少见一面,以及外门的格朗想要投靠方少,不知你是何意?”   尔考把他的两件事说了出来,咨询着方涯的意思。   ‘西庇阿家族?’方涯在心中有些意外,   “帮我跟他安排五天后,我会与他见一面,详细时间,我会再通知你,至于格朗,你先考察一番,我最近手头紧,挑一个目标,带他去走一趟,帮我赚上一笔零花。”   他思索一会,迅速安排了起来。   “我有一个消息,据闻有一个夏国的青莲剑修在追查一个鬼的消息,道上有在传鬼婆堂和鬼门都在他手上吃了不小暗亏,两方鬼道势力联手下了追杀令,悬赏很高,生擒有五万,死有三万,或许可以。”   巴有些渴望的说道。   ‘青莲剑修,那可是大派,世仇呀。’方涯微微一愣,想到了一点,开口问道,“那外门有没有主动派人去参加,有没有上任务公告栏?”   “这个......好像没有,倒是有一些门徒私底下,有了行动。”巴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就先不用管,那是鬼门的事。”一听巴的回答,方涯立刻说道。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很清楚,要说南洋那一方势力最恨夏国正道,那非外门莫属,可外门连任务公告栏都不上,必是有原因。   他很果断拒绝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抓鬼   巴真大厦。   偏远郊外的一座有着三十多年楼龄的大厦,三十多年来有太多人在这里住过,现如今的入住率不足八成,大多数是租户。   踏踏踏。   有些脏乱的九楼廊道传来了两道脚步声,其中一脚步声沉重而有力,另一脚步声轻盈,俱是朝着某一个房间走去。   904号。   这是一间空了近十年的屋子,早在十年之前,屋子从来没有一户人家能住过一个星期,不是死,就是残,久而久之,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一空就十年了。   关于这一间屋子有许多的传闻,不过,这些只是在大厦的一些老住户流传。   脚步声逐渐在接近,穿着青莲道袍的黄瀚站在一处门漆脱色的房门前,抬手伸出并拢的两根手指,绕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指尖散发着毫光。   紧闭的走廊窗户,本是没有风,可他的动作下,霍然,寂静的走廊吹来一阵微风,掀动了黄瀚的衣角,乍一看如一个浊世佳公子。   风度翩翩。   他的脚下浮现奇异的阵势,七道象征着七星的光剑悬浮在他的身前四周,剑刃纹路走势奇特,直接飞向墙壁,消失在墙壁之内。   在黄瀚布下阵法的时候,莫琉璃也不是站在一旁白看,结出手印,指尖形成橘黄色的阵势,散发着奇异的波动。   蓦然。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多年不曾入主的屋子灰尘滚滚而来,有一股老屋子特有的难闻异味传来,漫天轻盈的尘埃随着房门打开而形成的风,四处无轨迹的飘荡。   有些尘埃朝着房门外飘去,门口处泛起涟漪,辉光乍现,空气满是奇异的纹路在辉光中一闪而逝。   ‘我的命真苦,不是说只有一个剑修,怎么有了两个,该死,怎么找到我。’藏在暗中的鬼魂,看着房门打开露出的两个身影,一见到穿的衣袍,心中顿感恐慌。   他在心中不禁怒骂鬼门的传讯者,一点都不靠谱,并尽全力收拢身上散发的鬼气,以免触及到墙壁内的阵势,以及让人察觉到他的行踪。   ‘我的命真苦,鬼门那么多的人都不找,翩翩找上我,鬼生艰难,往后的鬼生可没法在南洋混下去,要是逃得一命,我该去外地走一圈,虽然代价有些大,不过也该考虑一下。’   他在心中琢磨着小心思。   鬼气藏在墙壁内,不断在小心试探着阵势的强度,随着试探,他渐感一股深深无力感。   ‘这么厉害。’   他的小心尝试,让他察觉到了两者的差距,身上的鬼气越发收敛起来。   踏踏踏。   黄瀚一脸严肃的走入屋子,穿过走廊,来到客厅的时候,他的手指并拢,一道令屋内的恶鬼感到刺骨寒意的剑指气出现在指尖。   “师兄。”   莫琉璃张口喊了一声,似乎由某一种默契,询问着什么事情,不知何时起,她的手多了一把剑,剑刃光芒带着一些锋利的气息。   黄瀚轻摇着头,似乎在回答着什么。   两人背靠着背,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环境,在小心查探着恶鬼的藏身之所。   ‘不行,走为上,呆的时间一长,只怕瞒不住他的查探,要走,要快点走。’藏在暗处的恶鬼小心地端睨着黄瀚和莫琉璃两人,一边不断在躲避墙壁内在查探的阵势。   打是打不过,为今之计,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选项。   那就是逃。   身上的鬼气在瞬间涌出,这个房间毕竟是他苦心营造过的地盘,一秒不到的时间,在墙壁的卧室一处浮现一双眼睛,眸子散发着渗人的邪恶。   鬼气在眸子中汇聚,眼前浮现的鬼气不断在凝聚,带有一丝无坚不摧的鬼气针在形成的一瞬间,朝着莫琉璃和黄瀚两人飞射而去。   另一边,早在鬼气浮现的一刻,黄瀚和莫琉璃就感知到,只听,黄瀚很是平静的喊了一声,“师妹。”   他的眼眸没有去注意卧室内的鬼气,而是观察着四周,仿佛对莫琉璃有很大的信心,没有一点担心袭来的鬼气针,并且,他似有意,又似无意,眼眸并没有去注视走廊的方位。   咻咻咻咻。   细物破开空气造成极为细微的声响,关上的房门,老式的复合木板由于时间,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在受鬼气针一冲撞,发出一声闷响。   化作了无数大小不一的木屑掉落在地上,与地上的灰尘相触,仿是有某种连锁反应一般,满屋的灰尘在弥漫,飞舞。   嘭。   莫琉璃向前一踏,体内的法力瞬间从脚下传递出去,转息间,蔓延至整个房间,令飘飞的灰尘好似受到了某一种重力,纷纷落下。   她的身形一动,剑随身动,剑芒乍现,如同长虹贯日,威势之强远超于袭来的鬼气针,砰的一声,鬼气针仿是遇到了天敌,在瞬间融化。   同一时刻,在鬼气针消散的时候,一双渗着血丝的眼眸浮现在空气中,从眸子中散发出奇异的波动,带有强烈的致幻效果。   “旁门左道。”   莫琉璃如风铃般好听的声音,毫不掩饰她的轻视之心,剑刃脱手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刺破空中的眸子。   黄瀚似乎有些大意,眼眸仿佛受到了某种迷幻,下意识朝着卧室内而去。   ‘好机会。’   一直藏在暗处的恶鬼一见此情况,还有以为创造了不可多得的良机,走廊的墙壁腻子脱落,一道极为明显的黑光在墙壁内蠕动,速度很快。   ‘花了我一半鬼气,一时半会还无法恢复,等我去到总舵鬼域,我一点要想办法找回场子。’   心中的想法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墙壁的伸出一只散发着邪异的鬼爪,五指如同利刃一半,朝着门口阵势狠狠一抓,速度飞快。   他的心很激动。   眼见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那料,黄瀚露出一阵帅气十足的笑容,嘴角优雅的上扬,手势一转,蓦然间,空气中出现了七道光剑,化作流光向门口袭去,形成一道巨大的剑网。   有时候,天堂和地狱只有一丝之隔。   墙壁内的阵势在黄瀚的一念之间,浮现了墙外,同时也把恶鬼逼迫出来,使得恶鬼的攻击为之一滞,速度变慢了许多。   ‘不......’恶鬼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剑网袭来的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剑网的锋芒之气让他的身上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噗的一声,他的鬼气霍然消散,在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再次死去的感觉。   ‘我要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骗鬼   门口处出现神奇的一幕。   有着奇异符纹的光门仿佛镶嵌了一个鬼的身形,鬼身有些虚幻,剑网罩在他的鬼身之上,与光门形成了一个他动弹不得的囚牢。   ‘我没死。’恶鬼依旧有些感知。   早已失去了脑袋的头颅有些懵,有些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身上鬼气被击散了,怎么剑修并没有杀他。   他不懂。   在他得到的消息,这个来自夏国的剑修可是未曾放过他袭击的众鬼。   ‘难得,鬼门传得是一个假消息。’他在心中思索一会。   “师兄,怪不得师门长辈说,南洋是一个邪道之地,人鬼杂居,哼,邪道就是邪道,枉顾人的性命。”莫琉璃环视一眼房间,仿是想起了什么,小声嘲讽着。   黄瀚轻摇着头,与莫琉璃第一次踏足南洋不同,他虽不是经常来南洋,但也十分清楚南洋的大致情况,并没有莫琉璃的愤世之俗。   “师妹,这个世界的黑白长存,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一方,至于这片地域,我们还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如此。”他轻声解释一句。   “以那些残兵败将逃到这里,我夏国修士完全有这个实力把这些邪道赶走,把这一方地域普通人民保护下来。”   久在深山修行的莫琉璃有些单纯,在她的世界依旧是只有黑和白,世界观很简单。   “你啊,想得太简单了,世界很大,我夏国修士虽强,但其他地域的修行者却不会任由我们占领这块地域。”   黄瀚解释一句。   “哦。”莫琉璃有些是懂非懂,轻喃一声。   黄瀚斜睨一眼低头沉思的莫琉璃,伸手一掐手印,光芒带着恶鬼来到他的面前,同时,房门浮现阵势的光辉,自动的关上门。   砰。   细微的关门声。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虽是夏国修士,实力强悍,一旦杀戮过多,引起了鬼门的鬼王注意,你就算是想逃也插翅难飞,我是为了你好,放了我,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   恶鬼有些恐惧的说着,说的话似乎很是为黄瀚和莫琉璃着想。   他从身上的剑网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感,尤其是自身处于沦为鱼肉的状态,不得不让他产生恐惧。   “想活很简单。”   黄瀚像是没有听到恶鬼的话,伸出一只手,虚握起来,掌心中出现了法力的波动,随着手掌打开,露出一些光曦,一颗光珠在他的掌心。   洁白的光曦,凝成一颗半透明的珠子,内里更是有着一丝黑气的鬼气,与恶鬼与众不同的鬼气,仿佛有水的湿气。   “只要你告诉我,这丝鬼气是何鬼,具体情况,我就可以放你活命。”他开口开口说道。   这一丝鬼气是黄浩在医院收拢起来,他很清楚自身的实力,想要找到婷的鬼魂,指望他是不可能,唯有让他的大哥帮他才行。   一世人两兄弟。   在黄浩的苦苦哀求,黄瀚苦于兄弟之情,他只能尽量尝试帮黄浩找回婷的鬼魂。   至于能否成功。   黄瀚的心中也是没底,毕竟南洋不是夏国,青莲剑派的势力在南洋并不是太好使。   “小鬼不知,不说整个南洋,就算是泰罗一国的孤魂野鬼也是比比皆是,小鬼实在是不知,饶过我。”恶鬼情真意切的小声求饶。   鬼话连篇。   要是一个普通人真有可能信他,但是黄瀚在光珠出现手中的一刹那,他就一直在关注恶鬼的神情,恶鬼在一霎那出现的惊讶神色并没有逃过的眼睛。   “哼。”   黄瀚冷哼一声,眼眸闪过一丝冷光。   “我......真的......没骗你。”恶鬼一听黄瀚的冷哼,心中有些不妙,生出不好的预感,有点结巴的说道。   ‘找死。’   黄瀚的手合拢,同时,他的意念一动,恶鬼身上的剑网不断勒紧,使得恶鬼的鬼气瞬间蒸发了许多,鬼气化作炊烟一般,在剑气的消融下,消失在房间。   啊。   痛苦的鬼哭狼嚎从恶鬼的口中发出,本源鬼气的消失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一旦耗尽也就象征了鬼生已凉。   他的目光露出哀求的意味。   “别想骗我,之前落在我手中的鬼,骗我可是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你之前出现的惊讶神色瞒不住我,不想死就老实告诉我。”   在折磨一番后,黄瀚停下了剑网的剑气,冷声呵斥。   呼呼。   恶鬼深呼吸着,似乎在享受难得的好时光,邪异的眼眸露出恐惧的神色望着黄瀚,并带了一些难以言明的意味打量着他。   “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么,不然反正是一死,我为何告诉你。”恶鬼有些求生欲,能活谁又想死。   他提出了要求,“我知道你们修国修士是最重视所谓的道心,你以道心起誓,我就告诉你。”   忽然,他的眸子看见陷入沉思的莫琉璃,微微一愣,好似想起了什么,继而开口又说道,“还有她。”   “我。”莫琉璃听到了恶鬼的话,有些奇怪的说出声,偏头望着黄瀚一眼,仿是在征询意见。   “可以,我先起誓。”黄瀚轻点头颅,“我以道心起誓,一旦眼前之鬼告诉了鬼气的情况,我就放过他,如有毁誓,今后修为必是不得寸进。”   在黄瀚说完之后,他朝着莫琉璃说了一句,“照我的话说就行了。”   如此,莫琉璃照着黄瀚的话直接重复了一遍。   “说吧。”黄瀚催促一声。   恶鬼望着黄瀚,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两人,‘以道心起誓,应该不敢违背。’在心中,他给自己宽慰一声。   身为鱼肉的处境,他没有想太多,反正不说,他也是难逃一死,不如就此一搏。   “我虽不知你们是为何找他,但是我劝你们还是放弃,那鬼气是属于鬼门的水鬼刹托,他这个鬼身份可不一般,现在你们能在鬼门和鬼婆堂的通缉下还能活着,只是你们还不曾真正刺痛鬼门。”   恶鬼警告着,带有一些幸灾乐祸的语调。   “嗯,继续说,说清楚一点,他什么身份。”黄瀚直接说道。   “水鬼刹托是我鬼门水鬼王之脉的义子之一,水鬼王有五个义子,水鬼刹托更是鬼门在泰罗的巡鬼使者,身份尊贵,在泰罗中的地位只比泰罗夜叉低......”   恶鬼在简述了水鬼刹托的来历。   “鬼门在泰罗的实力如何,有没有鬼王......”黄瀚询问。   “听说,鬼门在泰罗并没有鬼王,实际情况,我就不得而知,这里是上三门的地盘.......”恶鬼回答着。   黄瀚问,恶鬼答,一人一鬼在一言一语中相互交流。   ‘事情不好办。’黄瀚在得知了想要知道的信息,心中有了一丝压力,事情的严重性即在情理之中,又在他的预料之外。   花了这些时日,他已有了估计,鬼气的来源身份必是非同小可。   他朝着莫琉璃使了一个眼色。   “你都告诉你了,你快放了我,你可是以道心起誓了。”恶鬼看着莫琉璃越过他,朝着走廊而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嘎吱。   “我不会杀你,放心。”黄瀚安慰了一句。   可他的话并不能让恶鬼提起来的担心放下,反而是越发恐慌,他看到了一个与黄瀚有些相似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似乎想到了后果。   黄浩有些憔悴。   “你骗鬼,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恶鬼怒骂。   “交给你了。”黄瀚轻拍着黄浩的肩膀,转身离开,“比起你的满手血腥,杀你也是天道有轮回,其他人也会少了一个刽子手般的厉鬼,而且我并没有亲手杀你,没有违背誓言。”   黄瀚并不迂腐,有自身的坚持。   “不要,我......”恶鬼轻喊一声,想要说出求饶的话,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说。   走到门口的黄瀚回头望了一眼,走到走廊窗前,看着被乌云遮住一半的皎月,他陷入了沉思,不断在消化自恶鬼得来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山监狱   翌日。   下午,天色阴沉。   高空万里是一片灰蒙蒙,显得格外的压抑,仿佛让人无法呼吸一般。   黑山监狱仿是一座盘踞一方的庞然大物,坐落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一旁,最外围是一道高达七八米的外墙,墙上是铁丝网,满是铁菱角。   除此之外,墙上到处都是监控器,严密监控了监狱内外的一切。   围墙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一处墙垛,一日二十四小时无间断俱是有手持武装的军警在上巡视。   远处路口驶来一辆悍马,悍马出现在围墙上的军警视线之内,立刻引起了军警的注意,黑山监狱并不是关押普通罪犯的监狱,一般是谢绝探访。   一年之中,有人来探监的几率极有十指可数,所幸是监狱出入口的军警早在之前得到了上级的命令,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哑。   车轮轧过土路上的小石子,渐渐放缓速度,停到了监狱大门军警巡查处之前。   一个穿着笔直的军警服饰的军警走到车辆之前,行了一个敬礼,张开喊道,“请出示通行证。”   他说话的时候,车窗正在下落,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蛋,让久久不曾见过女性的军警眼眸露出一丝惊艳的神色,整天对着只有汗水的男同僚。   此时就算是一头母猪,他都觉得是一个美女,更何况是艾的姿色并不是差到不入人眼的地步。   “你好,这是探监的文件和我的证件。”另一边坐在副驾上的陀肯,回敬一礼,伸手取下放在车控台上的文件和他的证件一起递给艾。   艾平静接过文件和证件,随即递给车窗前的军警,没有说一句话。   军警望了艾和陀肯一眼,又偏过头从车窗看了正闭目的方涯一眼,顿感觉得奇怪,一男一女一少年的组合来黑山监狱非常之奇怪。   在他的军警生涯中,并不是接待过以探监为名目的人员,单是这样的组合倒是第一次看见。   他又敬一礼,转身来到巡查处设立的小亭,一边拿起证件观看,一边用电话联系监狱长,嘴巴微动,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没有等待多久。   军警走出小亭挥手示意,打开监狱大门,同时时刻准备着的其余军警默默放下手中的枪支,一如之前站在原地巡视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好意思,依律行事。”他走到车窗前行礼,递出文件,忍不住又看了艾一眼。   “没事,我们理解,好样的。”陀肯很是客套的说道。   他伸出大拇指以示赞赏,眼眸带着笑容,作为长期身处警方的环境,他是极为喜欢,看着能依律行事的人,尤其是带有官方背景。   天然上觉得对方亲切。   艾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把给回陀肯后,把文件重新放到车控台上,挂档踩油门,悍马缓缓驶入监狱大门。   当车来到了监狱主建筑门前的时候,门前入口早已有人在等候,一女两男。   “欢迎。”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人上前一步,穿着一身与类似的警服,脸色的沟壑很深,眼眸深沉,仿是经历了许多故事一般,上前几步与下车的陀肯相互间行礼。   “监狱长,打扰了。”   陀肯不是第一次来黑山监狱,对于眼前的监狱长,他很熟悉,语气带着尊崇。   车门推开,一把带着金色的伞撑开,在艾关上车门的时候,他把伞递给艾,越过车头,来到监狱长的前面,合十双手行礼。   在他的情报中,黑山监狱长是一个比拟拥有宝降的降头师,是镇守黑山最强的保证,在外门也必是一个五星门徒,五星门徒那可是一个势力的中坚力量。   这样的一个强者,他必须保持一定的敬意。   很现实,就算是他的身份不虚黑山监狱长,他也不会随意摆出高架子,没必要,尤其是实力不如人,盲目的高傲只是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这位是方少,牡大人之子。”陀肯客套的介绍一句,随即他分别介绍了监狱一方三人,分别是监狱长,监狱事务官,秘书。   在陀肯的简述,方涯对三人有了简单的了解。   监狱长是最高长官,可由于修炼缘故,并不会去管理黑山监狱的具体事务,而监狱事务官则是整座监狱运转的管理者,身边的秘书就是协助他。   对黑山监狱最了解的就是眼前的两人,如方涯挑选人选有任何问题,咨询两人即可。   简单寒暄一下,方涯对监狱长是一个态度,对另外两人则是另一个态度,仅是普通人,他只是点头示意。   “直接带我过去,不用浪费时间。”他直言说道。   客套过后,他并不想浪费时间,监狱长的实力也仅值得他客套一会。   监狱事务官看了一下监狱长,在见到监狱长轻点头颅的示意下,他伸手示意着,走在前方带路。   “那好,这边走,人犯已经准备妥当。”   一行人入内。   ......   巨大的操场,人山人海,足有三百多人穿着囚衣蹲下身子,双手放在伏低头颅之上,在一群持枪的军警寰视下,老老实实蹲在水泥地上,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   高空俯瞰,队列分布十分奇怪,仿佛是按照某个种类划分,泾渭分明,某一部分人多一点,某一部分人少一点。   人贩中有人在低声交谈,不时有人小心翼翼抬头前方的石阶台。   “老大,怎么一回事,怎么今天会休息的时间聚集这么多人,连那些a区的人都来了,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耿南隆长着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子,带着一丝迷糊的说道。   被唤作老大的人偏头望向另一群人,这一群人有着明显的差异,不但是人数最少,身体状态更是最好,养得肥肥白白,一点都看不出是监狱的样子。   “看来,中彩票活动又要开始,这一次连那些肥羊也免不了,有些意思,我倒是喜欢看着这些跋扈的肥羊让人挑中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入狱快八年的他,说出来的话仿佛有些期待。   “什么意思。”耿南隆有些糊涂,作为入狱不久的他,对于黑山监狱的情况还是不甚清楚。   “小子,你就祈祷吧,在诸多黑山监狱老人有一句传言,入得黑山,从来没有那一个人犯是正常出狱过,唯一的出狱就是给人挑走。”监狱仓霸,即是狱霸,他带着一些恐惧的说道。   “挑走,什么是挑走,为什么没人正常出狱过,不是有人判了九年,有人叛了十五年,会不会挑走就是出狱,老大,你可别吓我。”   耿南隆听不懂,越加迷糊。   “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只知有一个这样的传言,挑走就是出狱,你就别想了。”狱霸对于耿南隆的话嗤之以鼻。   毕竟是入狱多年,虽不知挑人的实情,在看到被挑走的狱友,他也有一些许是不靠谱的猜测,诸如什么人体实验小白鼠之类。   但有一点。   他很确定,那就是每年次数不多的挑人活动,即是监狱犯人口中戏称的中彩票活动,绝不是出狱,每一次挑人准则都是毫无根据。   在他的认知中,过往挑中的人,有不少人是判了无期徒刑,被挑走了可再也不曾出现过,既然是无期徒刑,挑人走是出狱这一说就属于无稽之谈。   要说一个人两个人还可以归结于特殊情况,但是人数过十就绝了特殊的情况一说法。   至于挑人的实情,他也不清楚。   不知不觉,议论声有些大了起来。   “安静,不准交头接耳。”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喇叭传遍操场。   嗒哒。   脚步声在接近。   操场边缘位置的人犯听着脚步声,有些好奇的偏头张望,见到了六个身影沿着有些脱色的廊道,来到前方的石阶台。   站在石阶台的方涯环视下方人犯,有些贪婪地抿了抿嘴唇,望着下方各个阴气饱满的人犯。   ‘这么多人,要是都给我多好,足够让我四方墓场的尸身阵眼再也不缺了。’   他的眼睛都要变绿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挑人   石阶台上,监狱长对着监狱事务官微微一点头。   事务官上前一步,合十双手行礼,抬手指向下方慢条斯理的介绍,仿佛指点江山,对着下方的人犯评头论足。   “方少,你看,这一群人犯是属于a区,每一个人犯都是至少入黑山十五年,时间最少的一个都有了十八年,最长更是有三十一年之久。   其中一半人是边境的武装份子,手上沾了不少人命,戾气十足,其余人不是贩卖违禁品就是帮会份子,身上也沾染了许多罪孽之气,经由黑山的阵法淬炼,戾气,罪孽之气是深入骨髓,个个都是黑山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话有些说不出的得意,所指的下方二十二人仿佛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为之骄傲。   在他讲述的时候,方涯的眼眸如同充血一样,红了起来,瞳孔在收缩,形状像是竖起来如一种蛇眸,带着冷意。   他的眼眸望向下方,人虽是低着头,看不出样貌,不过不重要,他挑的人不是看脸,而是观察资质。   竖眸一起,方涯的视界就只留下黑与白,只有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黑得扭曲,散发着阴冷程度不一的气息,有些部位黑一点,有些部位浅一点。   ‘有些腿部更黑,是有针对淬炼满足不同人的需求,不过,我不需要独一出众的部位,需要的是整体水平凑向平衡,这样的阵眼才适合我。’   眼眸的红芒更甚,视力在加深,他仔细的打量着,看到了一个腿部漆黑如墨的人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随即,他的眼眸来到下一个人犯的身上。   他慢慢在审视。   有人在偷偷打量前方,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呢喃着,“红色的眼,怪人。”   声音引起了临近的其他人好奇,纷纷小心抬头张望,渐渐引起了一些小骚乱,有人在议论,有人在偷望。   要不是黑山监狱多年来的严密管理,并在枪支的镇压下,人犯就绝不会只是引起一些小骚乱,这么简单。   下方的小骚乱,小动作,并没有瞒住石阶台上的监狱长,他朝着守在两旁的军警使了一个眼色。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深深震慑住了下方的人犯,小骚乱瞬间为之一空,众人冷噤下来,枪支的威力还是深刻在人的心底。   “安静,再有小动作,一律送你一颗花生米。”监狱长警告着。   声音不大,却是传到每一个人犯的耳中,仿佛就像是监狱长站在身边说话。   操场上的骚乱并没有对方涯造成一点影响,他依旧在沉浸观察中,时间过去五分钟,他的眼眸恢复了正常,到此时,他终于观察完a区每一个人。   “第一排第九个人,他的资料是?”方涯一指下方第九人,头也不转询问,能成为a区的人犯必是沾满了血腥,沾满了罪孽,只有这些的人才值得郑家花大代价培养。   不过,他的眼眸虽可以看出人犯的淬炼入骨的戾气,可冥冥中的罪孽,他却是看不出,瞧出罪孽具体深厚的能力,他暂时还不曾达到那般境界。   要是询问其他区域的人犯,事务官可能除了极个别的人有些印象,其他人必要要查询资料才行,可a区不同,a区的每一个人犯的资料情况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   记忆犹新。   忘了谁,他都不会忘了a区人犯的情况。   “他是一个边境的武装份子,是武装份子的中层干部,根据掌握的信息,他入狱之前的五年武装生涯,他亲手杀掉的人不下五百人,因他而死,或是说死在他带的武装份子手下不下数千人,具体数目无法统计,入狱不到二十二年。”   这次并不是他第一次碰上的挑选a区人犯,早有经验,他很明白来挑选人犯的大人物关注点在那里,快速在脑海过滤一遍信息。   他挑了一些侧重点说了出来。   嗯。   方涯轻嗯一声,没有一点气愤,普通人的世界虽是大致处于和平的状态,但是,战争从来不曾消失。   死去的人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串数字。   “第二排第三个人?”他又再次张口询问,没有立刻下决定。   “他是一个毒贩,有实际记载死在他手上的人大概有十八个,是毒贩的销售终端人员之一,入狱二十五年。”事务官张口说道。   听得事务官的话,方涯沉吟一会,立刻做出选择。   作为阵眼的尸体具有的罪孽越是深重,越是有利于阵法的效果,一个武装份子,一个毒贩,两相比较下,很明显武装份子更加适合他。   虽然武装份子的年限稍短三年,不过影响并不大,在他的接受范围。   “我选头一个。”方涯直接说道。   “好的。”   事务官对着身旁跟随的秘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记录下来,秘书轻点头,拿着一份文件就翻了起来,笔停在某页沙沙的划动,像是做某个记录。   “下方的其他人分布是?”方涯开口问道。   事务官的手指分别指向不同人犯群,“这些人犯都是d区,价值是最低,所以个人的详细资料不多,为了方便挑选,我们大致分了几类。   这一群是新近捕捉的武装份子,这一群是毒贩,这一群是入狱超过一年,不超过五年,这一群是入狱一年以下,这一群是按照局部优势淬炼,这一群是按照全身淬炼.......当然有极少数新人是刚入狱,刚过了初测,暂时分在d区,分在了最有价值的人群。”   他一一解释人群的划分,侃侃而谈。   ‘初测,那就是代表了潜力,d区都是一些没有更进一步的淬炼的价值,价值有限,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方涯在心中思索着。   他的眼眸再次泛起红芒,竖了起来。   由于人数众多,他没有像观察a区人犯那样,每一个人犯都观察的仔仔细细,只是有选择的挑选,先是观察着全身淬炼的分类,花的时间稍微多了一些。   时间在过去。   操场的人犯在心中直骂,并带有一些忐忑,这一种任人宰割的等待是最煎熬人,不少脾气暴躁的人望了眼军警手中的枪支不由泄了一道怒气。   方涯与事务官交流了一会。   “第一排第八个,还有第十排第三个。”他直接选择。   寒暄几句。   “那交给你们了。”   挑选完之后,方涯没有多逗留,客套一句后,在监狱长和陀肯的陪同,转身离开。   在他离开之后,人犯在军警的安排有序离开操场,其中狱霸这个不幸儿......等三人被留在了操场,其中的小挣扎就不多说了。   一番‘亲切友好’的灌药行为,昏迷的三人被军警抬出操场,来到等候的悍马前,很是粗暴塞入车后座。   在陀肯和监狱长的招手,艾开着车离开,掉转车头朝着监狱外驶离。   一路向西......最终目的地-四方墓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瞄上了   四方墓场一室。   略微昏暗的墓室,悬挂的棺椁围绕着浓浓的灰黑光雾,棺椁的缝隙间有些一颗颗闪烁着白芒的亮点,宛如天上的星星。   弥漫在整个墓室苍穹的灰黑光雾,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在旋转,光雾在向下延伸,越是接近底下,光雾就越发凝实。   连接的一端正是血棺,青铜人像,神像......这些守墓之物。   机关开启的细微声响。   踏踏踏。   第一墓室的出口甬道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响彻在墓室之内。   昏迷的三人平躺着被一群青铜人抬了进来,直接放在地上,随后一尺有余高度的青铜人转身离开,朝着甬道离开。   在青铜人离开后,神像散发着光曦,光曦拉得很长,如同星光飞射向挂着甬道口的人皮像,静止的人皮像蓦然一抖擞,落下地下。   来到狱霸的三人面前端倪一会,转向左侧的墙壁,在墙壁上多了许多石架,满是瓶罐,石柜,墓室比起二个月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不少放置在西关的物品都转移到了这里。   人皮像各端着一个铜盆,不断在墙壁的众多石架来回走动,伸手从瓶罐,石柜中取出各类物品,惨绿色的眼珠子,黑色的獠牙,散发着香味的蓝线晶花瓣,石钟乳液......一一放入铜盆搅拌。   呢喃的声音从另一端甬道传来,带着奇异的波动,下一刻,甲胄的青铜人像站了起来,朝着左侧的通道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研磨声在地下墓室中响起。   各自在忙碌。   时间在悠悠过去。   ......   天空的星星在闪烁。   夜晚的四方墓场格外的荒凉。   距离四方墓场工地外稍远的地方,有一阵小声的议论,最为接近墓场的树冠上更是站了一个身影,背上有些鼓鼓,双手握着夜视望远镜,对着墓场来回观察。   树下有两个身影有些局促地来回走动,时而望着树冠,时而望着寂静的墓场,看着漆黑的墓场,两人的心有些没底,仿佛在看可以吞噬三人的深渊。   他们的打扮有些奇特,戴着面具,身后背着很大的双肩包。   一分钟后。   树冠上的身影非常矫健,轻飘飘地从树冠上跳落下来,临落到地下之际,单手在结印引动四周的空气在涌动,凝在脚下形成一个缓冲带。   噗。   低闷声在脚下形成,掀起气浪向周围翻涌,灰尘滚滚。   灰层消散后,露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材,穿着一身紧身衣,从头到脚捂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双浑浊带蓝色光芒的瞳孔,身后背着一个双肩背包,鼓鼓的,好似内里装了不少东西。   “沙旺,怎么样?”站在左侧的驼背大汉有些紧张的询问。   沙旺看了眼身旁的两个同伴,把手上的夜视望远镜放入一只手拉下背包里,轻声说道,“可以肯定墓场是没有任何人,所以墓场的防护一定很低,放心,应该在我们的承受范围。”   驼背大汉有些迟疑,看着远处的墓场,陷入了沉思,有些难以抉择。   “沙旺,我们真要抢方涯的墓场,要不我们选择其他的墓场,万一他事后暴怒找上我们的麻烦,我们可就麻烦。”另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开口说道。   “其他的墓场......呵呵......平日里你我怎么自夸也罢,可实际,你我三人的本事能闯得过那些灵场的守卫,那是必死无疑,可这个墓场就不一定了,刚建的墓场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墓场守卫。”   沙旺冷笑两声,带着一丝赌博的语气。   说实在,他也有些不安,十分明白这事的风险,可心中的贪心和侥幸让他去赌那不大的几率。   “你说做什么事没有风险,我们只是抢一些阴气珠,不去动他的灵场根本,以现在的局势,他不一定会大动干戈,再加上现在不时有灵场被人劫掠,没人会配合外门的调查,事后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他继续劝服。   “之前,我不是说过饿死胆小,撑死胆大,怕啥。”他豪迈的拍着胸膛,并借此给自己鼓气。   呼。   驼背大汉深呼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转身望向身边两人。   “沙旺说得有理,你我事前不是都打听了不少消息,我们都清楚他名下的灵场不少,就算是有好一点的守卫也是优先布置到其他的灵场。”   他遥指墓场,沉声催促着,“来之前不是都说好,别墨迹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快一点行动起来,怎么......你事到临头想要放弃。”   语气越发阴冷,眼眸闪着冷光,看其架势,极有可能一言不合就翻脸。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反悔,只是我有些担心。”黑衣人支吾着,略微不好意思。   沙旺直接出言制止了两人的对话,“大家也别讨论,事情就这么说定,根据我的观察,墓场唯一一处埋入坟的只有那一角,估计建好的阵法就在其中。”   他抬手遥指着墓场的一角。   驼背大汉与黑衣人相互点头,根据他们自身手段的观察,也清楚三人的目标所在。   “我再说一遍,如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千万不能破坏灵场的根本,只抢一些阴气珠还不至于让他大怒而派出大批人马搜寻我们,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躲过搜捕。”   沙旺重申一次告诫。   “一旦我们踏入阵法必会惊动他,时间短,任务重,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抢完就走,一旦被堵上可就不妙。”   驼背大汉和黑衣人点头。   三人分站一方隔了一段距离,放下背包,拉开了拉链,双手在结印,口诵带着神秘力量的咒语,背包散发着奇异的光泽,一闪一闪。   背包在蠕动。   不知不觉间,附近多了灰朦的雾气,空气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一阵风吹来,根本吹不散弥漫在附近的雾气。   在雾气中,各有一个躯影从包里出来,在逐渐扩大并伴随有吸气的声响,使附近更加诡异。   风吹不散的雾气在旋转,进入到变大的躯影,雾气入嘴后,如同是得到了贵重的补品,躯影大的速度越发迅疾。   雾气散尽。   显露出来的躯影,是各种动物,只是样子有些大,有些怪异。   其中。   沙旺前面是一条如同成人手臂粗大的三首蛇,蛇躯的鳞片是黑中带着绿线,没有蛇眸,只有不停吐露的蛇信。   黑衣人则是一只浑身上下满是骨刺的豹子,躯干上的骨刺有些向后拱起。   驼背大汉是一只蜘蛛,蛛足毛绒绒,通体黑色,囊部有些神奇的花纹,更有一些凹凸点不断在蠕动,仔细一看,似有一张一张缩小的人脸在厮叫。   三物俱是降头术的一大类,物降,再细分一些则是生物降。   “开始吧!”   降头在前方带头,身后跟随着三人,朝着墓场而去。   ‘这个墓场建立已有一些时日,总规模还这么大,不知会有多少阴气珠,估计应该不会少于两千,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物品,抢完应该能分上千。’   沙旺看着墓场,顿时心中有了一阵火热。   在他看这样的神秘界底层人士看来,上千阴气珠已经是他半年的修炼资源,一天能抢半年的资源,利益大得让他心中悸动。   怪不得他,实在是神秘界就是一个金字塔的构成,越是站在高层,掌握的资源就越加惊人。   上千的阴气珠或是不放在方涯的眼中,可在他眼界却是足以拼一回。   财帛动人心。   故此,有三人一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头上动土   墓场中枢。   苍穹顶部宛如银月一般的光珠,依旧在散发着清幽的月光,在光珠一旁的顶部有光芒闪烁不停。   黑棺放在中央,很是安谧。   月光如流水一般投落在黑棺之上,可黑棺依旧很黑,落下的月光一滴不留,尽数浸入黑棺。   在黑棺旁边的地上多了一副红玉棺,棺上仿是有光芒在闪烁,闪动的频率与苍穹的星光点极为一致,如同在遥相呼应,每多闪一次,红玉棺的气息就越发厚重一分。   “有趣,连本命降都不曾拥有的降头师竟敢来动我头上的土,该说是无知,还是无畏。”黑棺内传来方涯自言自语的声音。   语气多了一丝戏谑,似乎有了某些感兴趣的事情。   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阵法的示警,感知到了有人进入,让他有些乏味的修炼生涯多了一丝兴趣。   在他的自语的时候,墓场一室。   之前相比墓室多了三具石棺,昏迷的三人不再躺在地上,而是躺入石棺中,棺盖斜斜靠在石棺一端形成倾斜角度,人皮像站在石棺。   在人皮像脚下是装着暗蓝色液体的铜盆,上面浮着密麻的细银针。   忽然,神像的光芒大盛,光线在空中游走,带着奇异的波动勾勒出玄妙的阵势和象形符号。   阵势缩小,直接刻录在血棺上,使得血棺散发嗜血的气息,血棺从内推动,石与石之间产生刺耳的摩擦声,棺盖的打开,渗出更加浓郁的血气。   红芒在血棺飞出,朝着甬道向上离开。   血尸的出动没有让人皮像有任何的变化,两个人皮像不急不慢从铜盆的散发怪异气息的液体取出浸泡银针,液体沿着银针滑落,滴回铜盆。   滴滴。   墓室只有细微的滴水声,与石棺内传来的怪异声响形成某种曲调,似在述说某种不道德的事情。   呜呜呜。   躺在石棺内的狱霸醒了,醒来看到却是令他震惊的场景,身上的各处传来撕心的刺痛,无数冰冷的气息从刺痛处向身体四周蔓延。   他瞪大着双眼,不知何时开始,眼眸多了一层薄薄白雾,却不影响他的视力。   想逃,可他却动弹不得,仿佛身体并不是他的一样,口更不能言,仅能发出倔强的呜呜声。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人皮,悬挂的棺椁,我......我......’   苍穹上空的棺椁映入了他的眼帘,一同的还有人皮像,以及刺向他身体的暗蓝色银针......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的三观尽毁。   他越想越激动,可又无处可逃,只有呜呜声在他的越发灵敏的耳畔徘徊。   眼睁睁看着人皮刺入银针,感受身体的奇异变化,身体越发阴冷,不想死,想解脱的怨念就越发深刻。   恨。   宛如实质的恨意缠绕在他的身体,随着银针的刺入,他的恨意就越发惊人,理智就从他的身体消失。   铜盆里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变少了起来,与之同时,狱霸的身体就多了一阵银针。   呜呜。   愤恨的怨念响彻在墓室之内,仅有a区人犯躺着石棺安静,不过,躺在石棺的人犯心情是异常复杂,既想知道另外两人的处境,又想知道头上的棺椁是怎么一回事,他之后会如何,究竟是谁......   可惜,他却只能躺在石棺无能为力,耳畔听着折磨人的声响。   他的心情是复杂得很。   ......   沙旺三人跟随在各自的降头术身后,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时刻谨防着来自不知何处会出现的危险。   “查探一下。”   沙旺看着前方的三头六臂的恶修罗像,以及地上的青铜人,有些琢磨不定,走到这里,事情顺利得让他有些想不通,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   可事已至此,他却不可能空手而回,尤其是一无所获的情况下。   嗯。   驼背大汉轻嗯一声,双手在结印,体内的力量涌向手指尖,散发着奇异的光芒,诡异的阵势,凝成一只只红得诡异的极小型蜘蛛。   早在来之前,沙旺三人就分工明确。   空中的红小蜘蛛数量极为多,大部分冲向前方最大的恶修罗像,而地上的青铜人却是只有一只红小蜘蛛光顾。   蜘蛛渗入其中。   沙旺和黑衣人越发谨慎,眼睛不停向四面八方观察,不时扫过恶修罗像,青铜人,以及施术的驼背大汉。   ‘怎么一回事,这应该已经是到了灵场,怎么连一点守卫都没有。’   驼背大汉在心中嘀咕着,不由泛起慌乱。   ‘不合理,这样的剧本不合常理,怎么没有守卫。’他的眉头紧皱。   “怎么样,查探出什么没有?”沙旺一见驼背大汉的脸色,关切的问道。   “没有,这些东西没有一点问题,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我再查一下地底,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我们照说好的先行离开。”   驼背大汉一边说,一边转换手印,驱使红小蜘蛛化作一片红芒,红芒带着奇异的咒文,瞬间冲入地底。   一入地底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大变,感受了强烈而恐怖的猩红气息,那是远超于他的降头术。   ‘血尸。’   他瞬间想起了降头术威名遐迩的一种,心中充满了后悔。   转身,他的转身速度极为快速,连黑衣人和沙旺都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又僵立在原地。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我们的身后,我们算错了。’他后悔死了。   身体的力量快速在流逝,却又没有一点办法,身体动弹不得,他的眼眸向下移动,一道诡异的阴影连接在他的脚下,他体内的力量就在阴影内传递。   ‘她是什么降头术,怎么闻所未闻。’他的气息在衰弱。   在驼背大汉转身的同一时间,青铜人散发着光曦,动了起来,相互间气息相连,光曦在青铜人之间串联,形成一个玄奥的阵势。   砰砰。   青铜人与沙旺的降头术混战在一起,三个降头术对一百零八个青铜人,碰撞之下,掀起了阵阵气浪余劲,让四周的草坪低伏起来。   不时,相撞下,有些青铜人纷飞倒退,继而光曦闪现,它折返冲来,有些青铜人更是造成了破损,可碎成一地的杂碎有光曦闪动,复而在下一秒修复如常......   青铜人的身躯虽不高,个体的实力更是不及沙旺的降头术,可架不住,青铜人的同源而炼并辅以阵法勾连,除非是一次性损坏所有的青铜人。   不然,想各个击破是不可能的事情,最起码沙旺三的降头术没有那般可以压制青铜人修复能力的威势。   总之,三个降头术是被青铜人缠住了,脱不开身。   ‘我的剧本不是这样,该死,逃。’   此时,沙旺也是极度后悔,在他心中仅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逃。   当他看到了青铜人动了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顾不得其他,匆匆对着降头术下达命令,身体就想要想驼背大汉一样,转身逃跑。   可不等他转身要逃的一刻,他的身体就感觉到身后形成一股强烈而致命的气息,令他的身体本能性颤抖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在气息的压制下,他的思维陷入了一片停滞,脑袋昏昏沉沉,念头在脑海转动都十分困难。   ‘血......尸......’   前方的草坪渗出一阵鲜血,化作红芒飞快越过交缠战在一起的战场,在沙旺的念头转动到‘尸’一字的时候,红芒伸出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   分别掐住了沙旺和黑衣人脖子,阴冷的血腥气息强势侵入两人的体内,如入无人之境,蛮横不讲理的直接在两人的体内立下了禁制。   在两人被下了禁制的时候,比起青铜人强横许多的降头术气息瞬间下降了许多,两人软弱的瘫倒在地上。   呼呼。   不多时,青铜人由落于下风渐渐变成占据上风,很快就擒下了。   “有趣,究竟是谁给你们这个胆,竟敢来动我的坟......呸,说错了,动我的墓场......不是,该死。”   空气中传来了方涯的声音,先是有些得意,继而发现说错话,反而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沉默一会。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在考虑该如何处置。   ‘他怎么在这里?’沙旺有些难以置信,瞪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眸,瞬间他心如死灰,感受到身边的同伙死亡,陷入了焦虑。   ‘我错了,我不想死......’他的脑海成一片浆糊,思绪纷乱。   好一会。   ‘不杀我。’闭目等死的沙旺有些愣神,有些迷糊,有些庆幸,情绪有些莫名。   在他愣神的时候,他被血尸架了起来,双手双脚感受到微弱的拉扯,仿佛抬猪仔一般,朝着打开的机关入口而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放长线钓小鱼   ‘贪了,贪过头。’   抬入墓室的沙旺心生后悔,看见了苍穹顶部悬挂的棺椁,感受到一股股强劲的威胁气息,心就像是在冰冷的海水中下沉。   嘭嘭。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这一声闷响就如同敲在他的心房,不由一颤,脑海中浮现了驼背大汉和黑衣人死后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地一般。   死亡的恐惧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可惜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错误估计的苦果只能独自吞下。   踏踏踏。   有序的脚步声在甬道回荡,朝着墓室中枢的方向走去。   此时,沙旺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去注意甬道的情况,脑海是一片混乱,思绪很乱,根本不清楚方涯没有马上杀他是为何。   浑噩中,他来到了中枢。   直接被丢弃在地上,血尸就转身化作一片红色的血流离开中枢,消失在沙旺的视界内,姿势有些不雅。   浑身动弹不得的沙旺脸庞与冰冷的地面有着亲密的接触,想要挣扎,可又浑身无力,眼眸仅能看见浮在地面的灰白雾气。   脸庞冰冷的触觉让他心头的杂念为之一散,蓦然他听到了一句话,随即体内的禁制送开了一些。   “抬起头来吧。”   他有着茫然,有着希翼,有着恐惧,身体很老实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方少,我该死,该死,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吧,日后,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强忍着不适和剧痛,头颅缓缓向下叩拜着,脸庞的青筋如同黑色的虬龙不断在蠕动,恶心得吓人。   “不不,你说错了,你不该死,反而提了我之前不曾注意的事,有功。”方涯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棺传来,带着一些喜意。   ‘完蛋了,都开始说反话,有功,我要完蛋了。’听到了方涯的话,沙旺的心霍然感受脚底下的寒意直涌上来。   砰砰。   他在磕头,仿是想以这一种方式求得原谅。   石棺盖从内往后推开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失去了棺盖的压制,黑棺内的阴气如同大小不一的触手,朝着棺外逃窜。   苍白的手臂向前伸出,速度快如霹雳,一瞬间就抓住无体无形的阴气触手,手臂在缩小,直接拉扯着方涯的身体支立起来。   他的皮肤比起之前更加苍白,心脏的位置闪烁着黑色的光芒,黑得单调,仿佛是一个奇异符号,晶莹如丝勾勒出祭坛模样,祭品正是心脏,并把皆由阵法投射下来的月华之力全数吸入。   黑不溜秋。   连月光都无法掩盖住阴心窍的神异。   扑通扑通......   心脏的跳动声极为微弱,迸动的频率也极为缓慢,却是带着诡异的气息,迸动之间直接牵动沙旺的心脏,这样的迸动使得他的心脏根本承受不了。   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涌了握住,使得整个心脏都变形了,绞心的疼痛,鼻孔像是被人掐住一般陷入窒息,难以呼吸......在一瞬间,他感觉仿佛死神来到了他的身边。   死神想要带走他。   他磕头的行为制止了。   沙旺的身体青筋凸起,遍布全身,头颅不由上扬,脸庞极度狰狞,泪水根本控制不住从眼角流淌出来,弥留之际,他仿佛看到美妙的星图。   ‘星图,好漂亮。’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痛楚如退潮的海水,飞快地远离他的身体。   ‘没死吧。’   方涯望着前方生机气息快速下降的沙旺,有些意外,连忙驱使阴气凝成咒符围绕在他的身体,压制住阴心窍的威势。   老实说,他不是故意,对于未曾炼成的阴心窍,他并没有太强的操控力。   恰是这样,无意识的阴心窍造成的威势让他更为震惊,仅仅是半成品的阴心窍就有了如此的神异。   虽然造成这样的结果除了阴心窍本能的神异外,更有沙旺的实力太低的缘故,但也掩饰不了阴心窍的非凡。   呼呼。   沙旺轻喘着气,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没死就好,免得我还要浪费时间去重新找一个人。”方涯冷冷的说道。   闻言,沙旺的身体微微僵硬,有些懵懂,思索片刻,脑海顿时一激灵,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命似乎保住了。   ‘他,他的气息。’   他抬头望着前方的黑棺,看见被阴气咒符缠绕的方涯身躯,心中大为吃惊,他从方涯的身躯上感知到了一股似人非人的气息。   ‘放弃了人身,真狠,在炼降头禁术么。’   他的实力虽低,却也听说过降头师的一个传闻,传言中顶尖的降头师观念分给两派,两派的分歧就在于以降头师的身体炼制降头术是否影响今后的修行。   一直以来,由于古往今来的降头师坚持本命降修行,始终是占据降头师的最强力量,所以本命降为降头师修行的主流,方牡就是其中的一员。   不少降头师在修为无法再有寸进的时候,俱会尝试以身体炼制成降头,由于这一种秘法会令本命降的修行速度下降,以及一系列秘法的不成熟,或多或少有些致命的缺陷。   这一类的秘法也被称为降头师的禁术。   禁术有一个鲜明的特征,那就是从此不复为人。   当然,这类的禁术,沙旺是只听闻却不曾拥有过,这些禁术多数流传在各大势力手中,散修手中是只有缺陷更大的禁术,且人数是凤毛麟角。   ‘他想要干嘛?’   他听着奇异的呢喃,看见方涯手指尖缠绕奇异的晶丝,又看见方涯的手臂自动撕裂出来的皮肉化作一一条蠕虫,撕咬着晶丝。   蠕虫在相互撕咬,逐渐减少。   他怕了。   ‘逃。’念头刚起,他体内的禁制蓦然收紧,令他再一次动弹不得,眼眸流露出惊恐,死死望着方涯,见到了意味深远的眼眸,极为锐利,仿佛看穿他一样。   沙旺的心头仿是被针刺破,那一股气直接泄了下来,脸色带着沮丧。   叱。   方涯低声冷喝,指尖仅剩的蠕虫泛着蓝色的光线,朝着沙旺飞去,直接钻入他的头皮,散发着奇异的气息与他的灵魂纠缠起来。   蠕虫则是在皮肤滑动,直接沿着血管来到了沙旺的心脏。   他的身体陷入痉挛,饱受着痛苦的煎熬,从他的口中散发着阵阵痛苦的厮叫,叫声之惨,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时间在过去。   汗水直流,沙旺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浑身湿哒哒。   “我可以放你走,当然这不是没有条件,离开后,你继续像今天一样,引诱一些散修来我这里,明白了么?”方涯等待一会,看到沙旺呼吸平稳后,开口说道。   这一次沙旺的行为就像是提醒了他,他缺尸源不假,但不一定要追求最好的尸源,虽然散修由于神秘力量的底蕴太弱,参差不一,极大部分人的身体作为尸源比不上阴时尸和黑山的人犯。   散修的身体不失为一时的良选,大不了以后慢慢更换更好的尸源。   这才是他不杀沙旺的原因所在,是为了放长线钓小鱼。   “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你体内的降头术未尝没有解开的一天,我也不会亏待你,每引诱一批,我都会有赏赐给你。”   御下的手段,方涯还是十分懂。   给一根大棒,再给一个萝卜才是物尽其用的正理。   “是。”   感受到体内的降头,沙旺的脸色蓦然变苦,生死操纵于他人之手,非常识趣的应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虽不是俊杰,但他识时务。   方涯交代了一些要求,不耐烦的招手。   “去吧。”   说完,黑棺内的阴气势如冲冲,如云海翻滚,席卷着黑棺盖合上。 第一百七十章 酒店见面   转眼六天过去了。   艾朗国际酒店。   三楼,奢华的大厅,摆放有序的桌椅,一张张白洁桌布,葱绿的盆栽,无一不彰显酒店高水准的细节,方涯坐在靠窗的一角,俯视着下方过往的行人。   叮。   电梯门开了。   一根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二八分的头发油亮整洁,白净的面孔,看起来非常年轻却是手持黑色拐杖,时刻散发着西方绅士的韵味。   路过行人的时候,他都会礼貌地颔首示意友好。   “不好意思,让贵客上门并久等了,实在是伍德的失礼。”伍德施施然行礼,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那里,应该是我失礼才对,让伍德......先生在泰罗等我而逗留这么长的时间,登门拜访是我该做。”   方涯站了起来,合十双手行礼,看见走来的女侍应,正要说‘侯爵’的话一溜烟滑入喉咙,语气客套的说道。   说起来,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吸血鬼,注定喜欢喝人血的存在,一个降头师,修炼都是一些邪门歪道,好人一词基本是与他们两个人无缘。   方涯不会把伍德的话当真,伍德亦是如此。   “伍德先生,请问是否照例。”女侍应来到桌前,露出职业般的笑容,说话间,皓齿露出来。   伍德很古板的回应,并没有想要转换口味的意思,“照例。”   ‘不是真身,血液......真是粗鄙,这么多血液混杂在一起。’   伍德落座后,端倪一会方涯,作为力量的源泉来自于血液,方涯浑身的血腥气可以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他,在心里由衷鄙视着。   虽是如此,但他的脸色依旧不曾有任何改变,还是容易让人感到亲和。   寒暄一下。   “伍德先生,不知你找我有何事?”方涯直接切入关心话题。   伍德也没有想要掩瞒什么,“我这次来是与外门合作,我知道你的父亲在外门的地位崇高,想要与外门达成一个长期的交易。”   ‘交易,还真是会找时间,门内灵场正巧在减少流入到南洋市场的地步,相应的灵性材料不会全部存储起来,很大一部分会流向远洋交易。’   方涯沉吟,想起了早前与刘少华商讨减产的事情,西庇阿家族的行动迅速有些令他吃惊。   “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门内的远洋交易一直有专门的合作者,恐怕不是我能帮你的事情。”   虽知道西庇阿家族与外门的交易有很大的可行性,不过,他依旧不会轻易答应。   欲擒故纵。   拍拍胸膛应承下来的交易可不会有他太多好处,只要诉苦才能有更多的收益,毕竟这一大势力的交易量可是大得惊人,利润又高。   不榨出一些利益可不是他的风格。   伍德之所以等待他出关也是想要有一个联系者,这般大势力的交易可不是随意决定得,有他这一层身份在其中牵线,成功的几率会提高许多。   “早前,在我来的时候,我家的圈养分析师就分析出贵方的灵场有意识在降低流入到交易市场的份额,以贵方的体量,绝不可能存储下来,这一部分的灵性材料只要交易换得所需的资源才有价值。   我们推敲贵方一定会找势力来接手这一批灵性材料凡,这样一批多样化的灵性材料,单是我西庇阿家族也吃不下全部,我家也不求吃下所有,但求吃下一部分。”   伍德直言说道。   飒然一笑。   “对于朋友的帮忙,我西庇阿家族一向不会亏待,在洛林的时候,我家洛克公爵听说你需要阴煞蚕卵,我们为了你准备一批五百枚已经在海里运过来。   这一批阴煞蚕卵只是你帮忙的辛苦费,不管是成功与否,我西庇阿家族都不会收取分毫,如果事后交易谈成,我西庇阿家族还会再准备两批同等规模的阴煞蚕卵给你。”   他的话语有些极度的自信,事前是做了不少功课,很有信心能够打动方涯。   事实,他是对的。   当方涯听到了他的话,确实是心动了。   “嗯。”嗯的一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迟疑。   “我们是有足够的诚意,阴煞蚕并不是数量众多的灵性材料,收集三批已是我家能做到的极限,再多,我只能遗憾。”伍德的话带有一些遗憾的意味。   有一点,他并没有说错。   阴煞蚕的用处不单在南洋神秘界需求量少,在其他的地域也是多不了多少,收集三批五百枚的阴煞蚕卵可不容易,方涯再胡乱提出其他要求,事情很容易黄。   毕竟外门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搭上高层线路,只是他说话更有影响力。   “事先说明一下,我在这样的交易能帮的有限,最终能否谈成就靠你们自身,不过我可以帮你引荐,安排你与我父亲相见一面。”   方涯带笑意说道。   脸上的表情亲切了许多。   “那麻烦你了。”伍德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伍德先生,你的拉图。”女侍应端来了托盘,上有一杯红色足以撩人心扉的酒,放在了伍德的身前。   “谢谢,美丽的小姐。”伍德带有喜色的说道。   待女侍应走后,方涯继续说道。   “听闻,十三氏族拥有全球最多的灵血源,正巧,我亦需要血源,我名下有一些灵场和认识一些具有灵场的人,要是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串联。”   伍德轻抿着,露出享受的神态。   “如此麻烦你,只是你需要多少,需要什么种类的灵血?”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白待在谷曼,关于方涯的一些情报也是收集了不少,尤其是三英会,也是略知一二。   “你误会了,我暂时不需要灵血,需要普通血液,数量有些多,可作为长期的交易。”方涯解释一句。   一听,伍德放宽心了许多。   ‘要是灵血还有一些困难,不过只是普通的血液倒是不难。’   灵血是吸血鬼研制的特殊血液,一开始是一些吸血鬼为追求更好的血液享受研制出来,直到意外诞生了一种特殊血液能比普通血液大幅加快吸血鬼的力量。   从而,灵血发展就越发多了起来,由于灵血少不了普通血液,所以十三氏族从此走上了血源大户这一条路。   在敲定大致的事情之后,方涯和伍德又是闲谈了一会。   秒针不停在转动。   良久。   “详细的事情,我会安排人来处理,我先告辞。”   楼下的旋转玻璃门,方涯与伍德道别后,撑起伞,朝着门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冥婚请柬   时间过去两天。   昏暗的夜色。   与外面的黑夜形成明显的对比,西关七号别墅是一片灯火通明,客厅上的水晶吊灯的炽光非常明亮。   方涯坐在客厅沙发,看着娱乐频道,斜躺在沙发上,一手抓着满是血浆的血袋,伸嘴吸溜着。   在他前方的茶几满是一包包血袋,四周是一块块冰块,散发着真真的寒气,茶几与沙发间有一个垃圾桶,内里已经装了不少空的血袋。   ‘鬼气,那一方的鬼会来找我。’   看着电视的他,抬头望向墙壁,略感有些疑惑,长久以来,他与谷曼的鬼道势力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有鬼上门还是第一次。   ‘去带人进来。’   念头一转,他驱使艾去迎接门外的鬼拜访。   艾冷峻的脸庞依旧,从冷冻柜的区域走出,朝着门外。   不多时,艾带进来一个穿着古代衣袍的古装长发男鬼,身上的鬼气凝实在体内,不再散发出一丝鬼气。   “坐吧。”方涯坐直起来,伸手示意坐下来。   “不了,我过来是送请柬,送完请柬就离开不打扰了。”男鬼掏出一份白色的请柬,表面绣有一朵传说的永生花。   男鬼的手腕一抖,请柬化作一道流光,不疾不徐朝着方涯的方向飞来。   ‘白色的请柬。’   方涯望了眼请柬的款式,顿时有了一些兴趣,抬手,手上的红芒闪现,请柬极为默契地卡在他的手指之间。   “请柬送到了,那我先告辞。”在请柬落入方涯手中的一刻,男鬼就开口告辞,身形模糊,化作一道黑光直接穿过大门,离开客厅。   ‘喜帖。’   方涯看着手中白色的请柬,用力吸溜着,瞬间把血袋吸干,丢到垃圾桶,随即把请柬翻开一看。   ‘兹有刹托、婷小姐,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十二日,凌晨时分,鬼门谷曼分舵举行婚宴,诚挚邀请.......期待您的光临。’   他随手一丢沙发,不是很在意,回忆了一下。   ‘又是他,距离上一次的冥婚似乎有了十年的时间,前一个炉鼎坚持了十年,时间有些短,就是不知这个婷会坚持多久,挑在这个时间。’   他的思绪发散开来。   刹托的冥婚在谷曼的神秘界中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由于修行问题,刹托需要女鬼的炉鼎来辅助修炼,每个一段时间就会迎娶一个女鬼。   这个时间有长,也有短,反正到最后作为炉鼎的女鬼必是化作云烟,烟消云散。   他拿起另一包血袋,撕开口子,拿起吸管放入口子,慢悠悠地吸允起来。   他的眼眸看着电视,可是眼神的焦点却不在电视上面。   ......   翌日。   农卓街,街道有些脏乱,在一间银行营业厅的旁边是一家旅馆,普通装修,普通价格,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满是类似定位的旅馆。   哈奇旅馆的某一个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黄瀚和莫琉璃,黄浩分别盘膝坐在床上和地上修炼,紧闭的双目随着门外的敲门声而缓缓张开。   黄浩站起身来,眼眸看向黄瀚,在得到了黄瀚的点头示意后,他朝着门外走去,打开房门,霍然是陀肯这个第三局的队长。   他脸色凝重的走入房门,也不客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声说道,“事情有了变故。”   “什么变故。”黄浩急迫的说道。   莫琉璃则是沉默不语,偏头望向安定神闲的黄瀚,稍有些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放了下来。   “陀肯队长,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黄瀚的话语十分镇定,似乎早有预料。   他们能在南洋中潜藏不被鬼门与鬼婆堂找到,少不了郑家的帮衬,他与陀肯打交道已经不是一两次,郑家与夏国修士的联系不浅。   陀肯眼神有些怪异的望着黄浩,继而说道,“昨夜,我郑家收到了鬼门的喜帖,是关于刹托和婷的帖子,将在两个月后的十二月十二日......”   话还没说完,黄浩就恼怒地拍击着身旁的木桌,脸上的青筋凸起,脸色极度难看,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哥。”   黄瀚的眉头微蹙,眼眸移向黄浩,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语气很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韵味,“老实点。”   “不好意思,你继续说。”他转头对着陀肯说道。   陀肯继续把他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刹托婚宴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这位的婷小姐是刹托挑中的炉鼎,现在想让他交人出来,根本不可能。”他总结一句。   “真没有可能?”黄瀚认真的确问一句。   “难难难,事关修行,想让他放人,这个几率近乎为零。”陀肯用了三个难字,直截了当的说道。   黄瀚颔首。   “不知我的材料是否准备好?”他没有再去询问关于刹托的事情,转而询问另一件事情。   “其他的材料,我已经都准备妥当,但是有一种材料,黑晶丝还不曾凑齐,外门不肯出售太多。”陀肯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在之前,他一口应承下来,收集材料什么的一定不成问题,可到现在他也不曾凑齐,这让他有些羞愧。   ‘黑晶丝是一次性道兵不可缺少的一种材料,有些麻烦了,时间可不等人。’黄瀚在心中有些苦恼。   早在之前,他对于救人的难度早有预料,并在心中设想了诸多方案,可道兵是他不可缺少的一环。   “黑晶丝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他再次确认。   “这......这个......”陀肯有些支吾,感觉到不好意思,“很难,在这次采购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外门的许多材料都减量不少,黑晶丝又是用途多广的材料,黑市上也不多,所以......”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脸上有些羞愧难当。   ‘让你装,这下丢脸丢大了。’他在心中嘲讽着自己。   “我明白了,事情有劳郑家了。”   黄瀚一见陀肯的神态,顿时明白再让郑家帮忙买黑晶丝是很难的一件事,身处异地,他没有必要再去得罪郑家。   随后,他询问了其他的事情,着重询问了外门的情况。   一小时过去。   “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陀肯起身告辞,不带一点犹豫,步伐稍快离开房间。   在陀肯离开后,黄浩张口就说,“哥。”   “师兄。”莫琉璃同样询问。   不过都让黄瀚的手势而制止,“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   他转身望向黄浩,郑重的说道。   “为了帮你,我这一次可是花光了人情,以后你的修炼一定要抓紧,不然再次遇到这一种情况,不是每次都能如你所愿,到时候,悔之晚矣。”   黄浩露出一丝惊喜,猛地点头,“一定,我一定会抓紧修炼。”   “你回国吧,呆在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救人的时候更是会成为累赘。”黄瀚毫不客气的说道。   说完,他合上双眼,在心中沉想,‘该与他见一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抢夺   夜黑没有风高。   龟裂,不甚平坦的水泥路面,有些弯曲的蔓延远处交联着另一道主车道,道路的两旁满是不拘小节,长势喜人的杂草。   沿路的建筑不多,仅有数间老旧的建筑如星罗棋布一般分落在路的两旁,间隔甚远。   整条路陷入一片漆黑,唯有路的末端亮起了起来,远远望去是一处铁皮加上水泥的旧式工厂。   “快一点,小心......小王八犊子,弄坏了货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滚。”   暴躁的怒吼响在灯光忙碌之下,工厂内的下方人头耸动,许多身躯捧着瓷罐。   瓷罐不大,淡黄色的咒纹刻印在罐体,罐口是用紫符篆封住,不时,罐体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挣脱一般。   “与买家的联系怎么样。”   上方的铁皮走廊站着一个披着一只貂皮的中年,口中叼着一根暗红色的怨血茄,脸上画着奇异的咒纹,紫得诡异,令站在他身旁边的肚赘男子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他张口吐出带着丝丝血腥味的烟气,一股脑又涌向他的身体四肢,看着下方不断搬货上车的人群,心里浮现了浓浓的掌控欲,以及高傲。   “大人,你放心,我们暗中贩卖怨灵气这么多年,这一次也是老客户,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只是他们嫌弃货提价,想要我这边降一些。”   肚赘男子略带惶恐的请示,似怕激怒中貂皮中年。   嗯。   “那些家伙也不想想,我是冒了多大的危险,一旦让上三门任何一家发现我在贩卖怨灵气,我的脑袋就不保了,我担当的风险有多大,整个泰罗不知有多少人渴望拿到我的货,我涨点价不是很合情合理又合法。”   貂皮中年一边说,一边眼眸斜望着肚赘男子。   肚赘男子跟来貂皮中年多年,他一见貂皮中年的动作,立马就心领神会。   ‘合法,你可不合法,在南洋上三门才是神秘界的法,要不是你偷偷分出一部分利益给某些人,三门中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贩卖才是呵呵......’   肚赘男子在心中腹诽着,可他的身体却是很不诚实,点头哈腰,口中吐出的话与他的想法决然不同。   “是的,是的,要不是大人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他们那些散修只能去买九门的贵价货,那有可能得到大人又便宜,又功效卓绝的货。”   在整个南洋基本上能获取大量收益的交易都是由九门管辖,或是独占,最起码名义上如此,反正是不属于九门的交易都是不合法。   这个法则是不合九门的法,九门始终贯彻了一个道理,拳头即是法,即是正义。   一切有损九门利益的就是定义为‘走私’,那是要坚决暴力执法,用充满‘正义’的实力去摧毁走私的牛鬼蛇神。   凡是能在南洋做一些不属于九门的经营,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门路。   其中怨灵气就是南洋神秘界需求最多,极为常规的修炼灵性气体之一,在明面上,怨灵气是违禁品,只允许九门势力去贩卖。   “说的不错。”   貂皮中年轻拍肚赘男子的肩膀,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态,似乎十分享受肚赘男子的阿谀奉承。   ‘老子我多不容易,要去别的地域买货,又要去运输,又要贩卖......这一套交易下来,风险是无处不在,比如一不小心货就会有可能在路上被抢之类......’   他的思维发散开来。   “你去跟那些家伙说,涨价是今后的大势,世道越加混乱,九门对这些灵性气体的贩卖打击力度越加大,我也是赚一点辛苦钱,我......”   刚说到我这一字的时候,他的神情微愣,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什么话都没有说,踮起脚尖,身体如同会飞的小鸟,凌空而起。   脸上的紫纹散发着神异的紫芒,肩上披着的貂皮如同鼓气了一般,眼眸闪过紫色的眸光,白色的毛发瞬间就变成了紫毛貂。   它的身体快速涨大,身形宛如蛇一般的柔软,尾巴猛地一甩,躯体快速接住了貂皮中年,四肢似有火焰在燃烧,踩在空中仿是踩在地上。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快到极致,根本没有给肚赘男子和下方工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大人,怎么......”   肚赘男子愣神问了一句,后来又似乎想起什么,正要行动起来躲避,脚步刚刚抬起,尚未迈出,一道苍白的身影穿过在一秒内传来他身后的铁皮。   锋利的指甲很长,仿是一把经过千锤百炼的利刃,直接穿过他的身体。   伤口之处根本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并且肚赘男子的身体宛如在一瞬间经历百,化作完全失去了水分的枯尸,根本连给他交待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魂降,外面的护卫都解决了。’   貂皮中年还来不及多想,蓦然听到撕拉几声,铁皮脆如白纸,道道锋利的锋芒之气划破铁皮,瞬间冲入到铁皮工厂之内,分布在各处。   其中胡树狼分别守在货堆和货车的旁边,麟豹,赤眼蜘蛛和赤眼蝎子......各类降头团团围住空中的貂皮中年,充满邪性,带着野性的眸光直视着他的各处要害,喉咙,胸膛,下阴......   在变故一起的时候,下方的诸多人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纷纷簇拥在一块,分别在工厂各处蹲伏下来,有些平静似乎十分有经验。   ‘妈哟,好厉害的降头,这么多。’   貂皮中年快速环视一眼,感知到传来的威胁,或是单对任何一个降头,他都不惧,可这数量太多,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   “各位,我的身后是南洋......”   他试图一下,不等他说完,麟豹就猛地在水泥地上划出五道深深的抓痕一跃而起,带着浓郁杀机的扑击朝着他而来,紧跟在其他的是魂降亦在同时攻击。   ‘不好。’   他的心甚是惊怒,心中在快速跳动,体内的力量随同血液在经脉在流窜,他的手印一结,奇异韵味的阵势浮现在他的指尖。   阵势在攻击来临之际印入了紫炎貂的体内,与此同时,它的四肢带着奇热的火焰如同水光一般,向上合拢,结成燃烧的紫炎光球。   轰隆轰隆。   猛烈的攻击相撞,撞出了劲烈的气浪,掀得下方普通人东歪西倒,一顿人仰马翻的景象,灰尘在工厂内翻滚,铁皮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砰。   经受不起劲风的侵袭,其中一块铁皮终于放开连在一起的‘手腕’,自由得飞翔在黑夜之中,消失在漆黑的天际。   至于工厂内的货品,则是被其他降头散发的力量保护着,其中惨白色之中带着一丝绿芒的光幕笼罩在一堆摆放整齐的瓷罐。   轰隆轰隆。   攻击没有任何停留,紫炎光球时而凸,时而凸,饱受着攻击摧残,燃烧的紫炎也是一点一点在衰弱,紫色更加暗淡。   “如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   紫炎光球传来了貂皮中年的求饶声,带着急迫的语气,只不过由于胡树狼等在下方开始进行远程输出,绿芒飞快在汇聚形成尖锐无比的针锋。   咻咻咻。   针锋刺破空气,所过之处使得空气都扭曲并留下一道道气旋,针尖的绿芒在大涨,散发了致命的危险气息让貂皮中年根本说不完他的话。   “老子跟你们拼了。”   置身于绝境的愤恨,紫炎光球顿然一阵收缩,随后向外在扩散,带着恐怖的高温一瞬间让工厂内的温度急速上升,一百度,两百度......   保护瓷罐的光幕在迅速消退,根本不敢逃走而滞留在工厂的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高温,纷纷不再忌怕心中的恐惧,争相恐后朝着工厂外跑去。   哼。   工厂之外传来一声冷哼,逃跑的众人身形僵在原地,身体如同龟裂了一般,嫣红的血液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不大亦不小的血球。   继而是一阵挥舞的声响传来,仿是一杆大旗在挥动。   呼。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黑晶丝交易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四面八方穿过铁皮进入到工厂,轨迹异常玄奥,繁杂,散发神奇的波动。   冷气乍现。   工厂内的温度在一瞬间的时间下降了一大截,仿佛进入了冰天雪地一样,不论是地面,或是铁皮纷纷蒙上了一层冰晶,泛着蓝荧荧的光泽。   同一时刻,正在急速膨胀的紫炎承受了巨大的反作用力,不断在变化缩小。   “阴冥旗。”   紫炎传来一声惊恐,语气中有着急迫。   话刚一落下,从工厂之外就涌入了大片的血雾,裹挟着一杆刻着奇异符篆的蓝荧色旗帜,旗杆顶部极为锋利,闪烁蓝荧色的锋芒。   血雾出现一阵旋转,扭动着旗杆,蓝荧旗帜随之翻转几圈,覆盖在凹凸不平的旗杆之上,光晕流转,旗尖的锋芒大盛,形成可见的气浪向两旁散去。   ‘不好。’   紫炎内的貂皮中年感受到了旗尖传来的致命危险,脸色悚然一惊,中指与食指相互交错,宛若无骨,缠绕了好几圈,无名指微曲,快速掐出独门手印。   手印的臂膀化作一阵尘埃,消逝紫炎之内。   他脚下的紫毛貂浮现一股强劲的吞吸力量,紫炎全然没入其体内,一瞬间就膨胀起来,獠牙张开,吐出一道紫炎直冲阵旗。   轰隆。   相撞之下,形成一阵巨大的轰鸣,掀起了狂暴的劲风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工厂的铁皮根本再也坚持不住,纷纷飞向远方,铁杆断裂。   血雾裹着血球,分延出数道血流朝着貂皮中年缠绕而去。   ‘怎么一回事,放弃了抵抗。’   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血流如同绳索在貂皮中年缠绕数圈,方涯的意念一动,血流瞬间栓紧,貂皮中年化作星星点点,散开了。   ‘不好,逃了。’   方涯的心中微惊,有些诧异。   “他逃了,估计逃不了多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放跑他。”血雾传来方涯的命令。   血雾迅速涌现正在僵持的紫毛貂,越是接近,血雾就越发浓郁,不知不觉雾成水,如同澎湃的血水裹住了紫毛貂,棋尖没入一端。   五分钟后。   血水蓦然一哆嗦,强烈震颤起来,继而血水不断在上涌,瞬间就塑造成一个人形,落在地上,而空中再也没有了紫毛貂的任何踪迹。   “把货装好。”方涯交代一声。   赤眼蜘蛛,胡树狼,麟豹,魂降.....不一而同地点头,躯干的力量收拢起来,四肢迈出,张口衔住瓷罐,或是手捧瓷罐。   啪啪啪。   早已失去铁皮的工厂门口传来一阵拍掌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冒昧打扰。”   “继续忙,不用管。”方涯转身望向门口,眼眸微微一愣,冷声喝道。   门口处有一个穿着白色金边绣有莲花的道袍的道人,不断在缓步走进来,仿是工厂内的一切根本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明亮的眼眸直盯着方涯。   ‘莲花,道袍,青莲剑派的人么,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敢独自一人前来,似乎不是真身,有趣,看来是有意识来找我。’   方涯的思维快速在扩散,心中生出狐疑,有些疑惑青莲剑派的人找上他是为了何事。   “你就是这段时间搞得鬼门极为头痛的青莲剑派的人,有些意思,竟然找上我,不会是想秉承什么为民除害,想要杀我吧。”   他张口挪谑一句,眼眸带着审视,略微警戒的神色,虽然前方走来的道人传来的气息不甚惊人,对他可能造成的威胁不大可,他依旧不会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   毕竟他从未曾与青莲剑派有过任何交道,关于青莲剑派的信息也是仅限于书面形式,实际的情况,他也是不太清楚。   “不,你放心,在我看来,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与邪,我的正义还不曾泛滥到一些异乡之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黄瀚,青莲剑派的弟子。”   黄瀚微张开手以示没有加害的心思。   “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你找我是何事,不如直说。”方涯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断审视着黄瀚。   “我是来找你帮忙,我想要采购五十斤黑晶丝,我溢价两成,以千斤阴秽息土来交易,不如行个方便。”黄瀚张口说道。   “五十斤黑晶丝,对我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困难,不过,我为何要帮你。”方涯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试图询问。   “来了一段时间,我也了解一些南洋的局势,势力洗牌,我现在针对鬼门,不是对你外门也有好处,与我交易黑晶丝于公于私都是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黄瀚走到距离方涯五米的地方就停下脚步,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方涯抬手一杵旗杆,杆底没入地面一寸之深,诡异的黑气在地下缝隙中游走,朝着黄瀚的方向而去,沉在地下深处不动。   ‘该不该卖?’   他的眼眸陷入一阵思索,想了许多,不论是怎么想,他都想不出拒绝的道理。   卖,这一选项明显对他有足够的好处,这一笔交易,我有很大的赚头,与黄瀚的交易,不但溢价了三成,更何况他从外门购置黑晶丝可不是市价。   以方牧的权限,他在外门购买黑晶丝可有五折的优惠。   这一增一减,他从中可获取的利润就大得多了。   至于黑晶丝贩卖给黄瀚会造成什么影响,可与他无关,正如黄瀚所说,那是鬼门头疼的事情,会否不利于外门,这都是没影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   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挺着。   “怎么交易?”方涯开口问道。   “我知道你手下有一个叫尔考的下属,给你七天时间凑齐数量,七天后,我会找上尔考告诉他交易的地点和时间,为了证明我的诚意,这七天,我先送一百斤阴秽息土作为定金。”   黄瀚说完。   他的身形出现一阵涟漪,光晕一闪,身形迅速在缩小,片刻缩成一朵青色的莲花,栩栩如生,继而快速枯萎起来,化作灰烬散于空气。   ‘这就是青莲剑派的莲花替身,秘法还真是神奇,我竟没有一点察觉。’方涯半眯着眼,盯了一会地上浅浅的痕迹。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今晚能够跟踪我的行迹,泰罗一定有某方势力在暗助他,是那一家?’   他在心中询问。   “尔考,你回去之后去查一下最近是否有那家势力采购过大量黑晶丝。”他偏头向着赤眼蜘蛛交代一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坍塌   夜风拂过,夜色下的树木枝桠在随风摇曳。   蜿蜒的道路越过许多别墅门前,一眼望不到头,路的一旁是低矮的小树丛,昏暗的月光下小巧的虫子在扑扇着翅膀,穿行于树丛和花草。   夜色小区陷入一片宁静,安谧的气氛。   分布各处的别墅或是亮起灯光,或是漆黑。   “啊,好累,又上夜班,时间都没有调节过来,我困死了。”   道路上传来一个抱怨声,两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保安从弯曲的道路一头出现,不急不躁地巡视着小区的安全。   “你小子,白天怎么不睡会,现在喊困有屁用,说你去干嘛了,从昨晚到今天下午都没有在宿舍见过你。”   手电筒的灯光在路上游曳,随着保安的步伐身形的变化而变化。   “嘿嘿,我都有三个月没有回家,时间一长,有些憋不住,你懂的,你也有一个月没回家,要不要我下次也带上你,那些妹子可标致得很。”   身形远去逐渐消失在路的另一端,只留下十分猥琐的怂恿声。   “去去去,我像那一种人么。”   远方的夜空上出现一个黑点,不断在接近,越加大了起来,速度非常快速,身形不断在起伏,每一跃就像是一段短距离的滑翔。   随着接近,身形的怪异之处就显露在月光下,仿是人形,一双眼眸赤红着,流露出莫名的邪性,沿途的灯光照射在他身上的鳞甲,无一例外俱是被吸入体内。   他的头颅有一对弯角,有些粗糙,闪烁着红色的复杂纹路,似有一节节浅浅褶皱,其中一只弯角断了一截,切口十分光滑,仿佛被某一种锋利的器械切开。   呼。   长满鳞甲的脚掌在树桠上一踩,踩出空气形成涟漪,劲风向四周散去,弯角人的身形快速越过临街建筑,进入到了小区。   ‘到了,他不在家,必须快速查探。’   弯角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别墅,压抑心中想要摧毁一切的欲望,在心中立下决定。   滑翔的身形没有停留,一溜烟窜入别墅内,手中一抖,阵旗迎风变大,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分据八个方位遥相呼应,以同一个频率在迎风招展。   光泽从阵旗之中散发开来,速度非常之快,不一会就形成了光幕霍然笼罩住整个别墅。   同一时间,光泽刚现的时候,远在他处的方涯。   位于旧工厂的污血化身在一瞬间分化开来,浮现血水在空中,血水迅速在延伸,勾勒出奇异又玄奥的阵势,红芒大盛,映得旧工厂一片盛红。   四方墓场的中枢黑棺蓦然一颤抖,棺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向后移动,他的身体快速坐起,双手快速结印,散发着神秘波动的阵势在空中一闪而逝。   真身和化身的行为近乎同步。   “究竟是谁,或许说是那一家势力打我的注意,挑的时间正好是我不在别墅的时候,黄瀚么,不,不会是他,直接抄我一个老巢,为了什么。”方涯小声呢喃着,做了各种猜测。   他的眼眸望向红玉棺,正想要御使阴尸降,蓦然又是一思索,‘不,别墅有大价值的物品都转移过来,万一是声东击西就中计了。’   “价值大。”他的嘴上下一合,眼眸望向右侧墙壁被施以重重封印的茶壶。   ‘敢直接抄我巢穴只怕与我具有深仇大恨,能探出我的行踪,抓住这个机会报复我,并布置阵法屏蔽我的感知,恐怕这样的势力不多,或是他们么?’   他陷入深深的思索。   另一边。   弯角人直接破开实木大门,身体冲势不减,进入客厅内,身形停顿在空旷的客厅,偏头望向一侧,赤红的眼眸盯着略显呆滞的艾。   ‘活尸降,有趣。’   他的眼眸杀意闪现,抬手伸出一根满是鳞甲的手指,轻轻一戳,指尖的光芒散发出来,一道流光电射出去,速度快得极致,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涟漪。   流光刺破艾的头颅,如同刺穿一张白纸一样,轻而易举。   由于艾只是一个活尸降根本不是什么威势巨大的降头术,面对弯角人的随手一击,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   ‘在那一边,不过他身为牡大人的儿子,居住的地方的防护这么低有些不合理。’   弯角人的心中有些诧异,身形却没有停留,脚步迈出来,身体朝着方涯的地下室冲了过去。   不等他来到,房间内的地面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轰隆。   房门蓦然破裂,碎成无数块,裹着光曦,挟着势如破竹的冲击力朝着弯角人冲去,铿锵数声,木块撞击在弯角人的鳞甲之上。   那足以比拟法降宝的威力,只仅仅在他的鳞甲留下道道白痕就再也造不成太多的伤害,在木块失去光曦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白痕已在鳞甲中消失不见。   愈合的速度十分之快,眨眼的事情。   弯角人轻咦一声,脚步尚未落到地面就虚踩一下,脚上的鳞甲符纹闪现,身形不进反退。   ‘神像么,仅有这一个守卫,看来东西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   他望着冲过来的神像,脚步向后一跺,手掌握拳,轰出势大力沉的一拳,与神像轰来到拳头相抵。   嘭。   相抵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铿锵有力,以及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余劲在客厅内到处肆谑,玻璃破碎,墙上粉刷的腻子脱落,墙体不断在裂开。   嘭。   弯角人的脚下龟裂开来,地面下陷,身体的气血涌向拳头,刚才僵持的局面立刻打破,神像向后倒飞出去。   轰隆一声。   神像冲破墙体,继而撞入房间,再一次镶嵌在墙体,形成一声巨大的轰鸣。   ‘这么硬么。’   弯角人微蹲下身形,身体的力量不断在汇聚,拳头在蓄力,并没有急着上前攻击,他很清楚一点,少了方涯的神念操控,仅凭神像微弱的灵智根本不懂什么技巧。   不出他的预料,神像又一次冲了出来,朝着他不断轰出沉重的拳势,攻击的频率非常之高,形成重重的拳影。   弯角人与神像对拼了几下,一次次轰飞神像。   ‘这种守卫就是烦人。’他看着冲来的神像不依不饶,心中非常恼怒,身形闪开,不断避让神像的攻击,时而在神像攻击的漏洞还以一击。   客厅的轰鸣声再也没有停下来,其他房间亦是如此。   随着时间的过去,墙体的裂缝越来越多,窟窿也越来越大,尘埃散布在整个客厅,神像更是惨不忍睹,左手臂被蛮力轰碎,身躯满是或大或小的裂缝。   轰。   神像一拳轰在墙体,击出了一个巨大窟窿,碎石朝外电射出去。   不待神像回转身躯,它的左侧身旁就多出了弯角人的身形,猛地甩腿,脚上的鳞甲符纹散发着玄妙的气息,脚蓦然扩大一圈。   击在了神像的腰间,早已是损伤无数的神像再也坚持不下去,身躯的裂缝瞬间扩大,碎成许多块,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金属块轰击墙上,冲撞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窟窿,余势不减,继续冲撞其他的墙体,直到撞出别墅外,卸去大半威势的金属块仅能在光幕上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   它们纷纷掉落在地上或是草坪,或是围墙。   同一时刻,已是摇摇欲坠的别墅也坚持不下去,轰然一声,造价昂贵的别墅走到了最后一程。   它坍塌下来。   所幸由于光幕的存在,坍塌的巨大声响并没有传荡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影   别墅倒塌成了一片废墟。   杂乱的碎石传来一阵异响,一块大石头滚落下来,落在地上仍在滚动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   踏踏踏。   地下室的楼梯回荡着人走下来的脚步声,尘埃不断从楼梯口涌入,瞬间弥漫在整个地下室,能见度极为之低。   由于地下室经过加固工程的处理以及阵势的加持,墙体并没有造成大的损害,只是木架之类的摆设在剧烈的震动中没有幸免于难。   无一不是倒的倒,断的断,一直不曾熄灭的烛火已是熄灭了。   弯角人一脚踩断倒在他前面的木架,身上有些狼狈,满是灰尘,这一块污迹,那一块污迹,地下室漆黑的空间没有对他有任何影响。   他的眼眸赤红了起来,散发着红色的光曦,照着空气的尘埃,映衬成红色,红芒仿是附在飘荡的尘埃,墙壁之上,美丽极了。   ‘时间不等人,不知他会多久会回来。’   他的念动一动,手指掐着法印,身上的鳞甲符纹转动半圈,少量的鳞甲就直接脱离身体如同遇到高温融化成液体,继而塑造一只只黝黑的小鸟。   它们呼扇着金属光泽般的翅膀在地下室游弋,时而低伏,时而飞起,尖利的爪子有时会是抓着一件较为完整的物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地下室响起迷幻的咒语,声音从弯角人的口中吐露出来,可又似未知空间传来的不可思议的呢喃,宛如不似地府众鬼邪魅的话语。   他的手结着印,光晕凝成线丝在空中游走,轨迹很是繁琐,慢慢勾勒出一个奇异的阵势,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波动,亮起微不可察的光辉。   一寸一寸在移动,光辉慢慢填满整个空间。   随着光辉的移动,弯角人的额头也渗出了细细的汗水,脸庞的鳞甲开始凸起,似有青筋在鳞甲下方蠕动,脸庞异常狰狞。   看情形,此时,他施展术法比起之前的战斗更加艰辛,困难。   断裂的神案上方,光辉一经扫过,空气发生了奇妙的反应,空间仿是有所扭曲,漂浮在那里的尘埃褪去,露出一些难以言明的褶皱。   神案上的留影不断在变化,似有烛火燃烧的亮光,神像的一部分......景象不断在回放。   ‘找到了。’   弯角人看见神案上方的变化露出一丝喜色,为今晚的目标达成而高兴,随即脸色又是一沉,想到情报证实了,可后果却是不甚理想。   ‘封壶真的曾经呆在这里,这么说,长师的猜测没有错,只是不知封壶落入他的手是意外,还是他知道了封壶内部的封印。’   弯角人正是昆之流的门徒之一。   在经过一年多的收集线索中,他们得到了一些有待印证的消息,那就是桑和巴两兄弟早已投靠到方涯的手下,蓦然联想一年多前的事情,昆长师才决定在探访方涯的巢穴。   接下来才有这一幕,在方涯离开后,弯角人闯入别墅中并使用秘法查探封壶的存在痕迹。   ‘这事不好办,封壶曾经在这里,那现如今在那里,是还在他的手上,还是到了牡大人的手中......唉,这些事还是留给长师决定怎么做吧!’   他的思绪纷呈,有些苦恼。   不多时,神案上方的景象终于来到了他想要见的物品,一只手捧着他找的封壶,继而手捧壶在向后退,放在神案上......一个茶壶,壶盖是染上了一片红芒,施以层层封印。   光辉化作一片片光的碎片,慢慢在空气中消散。   弯角人的胸膛起伏很大,大口喘着气,眼眸带着莫名的韵味,看了一眼神案上方。   ‘目的完成,不能停留,该走了。’   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他转身带着抓住各种物品的金属小鸟冲出地下室,倒塌的石堆似在内部承受了极大的冲击,轰隆一声炸响。   或大或小的石块炸飞,朝着四面八方而去,弯角人带着金属小鸟冲天而起,身形穿过光幕后,阵旗纷纷缩小,如有指引般返回他的身上。   他的身形在起起伏伏,很快就远离了小区,融入了黑夜之中,消失茫茫黑夜中的天际。   石堆中似有一阵燃烧的轻烟,映照出晃动的红芒,是内里有火在燃烧,红色的火光。   ......   行驶中的车辆。   它的速度飞快,穿行在夜间近乎无人驾驶的车道,飞快在穿梭,汽车的轰鸣声在静谧的夜色格外的响亮。   尔考在开着车。   他抬头望着闭目的方涯,有些不知何故,眉毛轻挑,似在琢磨方涯为何突然唤他和格朗紧急返回,留下桑和巴两兄弟继续处理工厂的事情。   车内很是安静。   由于方涯没有说话,脸庞明显陷入思考的神态,不管是尔考还是格朗都十分识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是眼眸不时飘向后视镜,打量着方涯。   车上突然响起一阵铃声,令闭目的方涯睁开双眼,眸光在闪过一阵厉光。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是未知来电,没有迟疑按下了接听键,开口说道,“喂。”   “谢天谢地,还好您没事,你好,我是西关管理处的夜班管理,有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您,您的别墅塌了,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暂时不明,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原因给你满意的答复......”   电话的另一头似乎送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庆幸户主没有出现意外。   “我知道了,我正在赶回来。”方涯说了一句,然后没有再听其他话,直接挂断。   ‘虽然别墅内的一些可移动阵盘,我转移到了四方墓场,可别墅和地下室刻录出的阵法辅助我的那一座神像,它所能展现的实力不下一个灵降宝。   就算是少了我的操纵,对敌战斗的灵智有些笨拙,但如果敌人仅是灵降宝的层次,战斗结束应该不会这么快,这么说,敌人至少超出灵降宝的层次。   能施展阵法屏蔽我的感知,这样的大手笔,有能力做到的散修在泰罗屈指可数,我更是没有招惹到这样的人,这么看来是某一个势力所为。’   他在心中不断推敲着。   时间在过去。   车缓速驶进了小区,沿着道路,来到方涯住的别墅停下。   方涯下车,上前几步,来到门口前方,脸色极为平静看着倒塌的别墅。   “您好,我......”   他抬手制止了走上前的小区管理人员,,缓缓闭上了双目,平淡的说道,“不用说,安静一些。”   跟在方涯身后下车的尔考和格朗相视一眼,露出了相当的诧异。   方涯的脚下,涌出细不可察的灰气在地上游走,不断在探寻空气残留的力量波动,感知着力量的属性,与地下残破的阵势勾连。   细细琢磨。   良久。   ‘还真是处理干净,用了净世火烧毁力量的痕迹。’方涯睁开双眼,之前的一番探查是一无所获,这样的结果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毕竟敢来他制造霉头的人,事后做足准备是必然的事情。   “尔考,这里交给你来处理。”他对着尔考吩咐一声,继而朝着格朗说道,“走吧。”   转身上车,他没有给小区管理人员多解释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汇报   琼楼。   古典气息的房间,金樽玉爵摆在昂贵的圆桌,不断摇晃的摇椅,吱吱作响,苍老的身影躺在上面,脸庞极为平祥,双眸紧闭仿是睡着了一般。   在其一旁是缕空的红铜炉,升起袅袅香烟,带着一股凝神静气的香气弥散在整个房间。   要是有人注意的话,十分容易发现老者的异状,除了摇椅的声响,房间很静,静得连老者呼吸声都不曾有一点声响,胸膛根本没有任何起伏。   咋以为是老死之人。   走廊外传来一阵不急不躁的脚步声,似乎踏在人的心尖,老者也并非是他表现得那么平静,眼皮微动,随即从沉寂下来。   “长师,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敲动的频率很均匀。   “进来吧。”   躺在摇椅上的昆长师抬手一挥,空气房间的空气就凝成可见的手掌,握住门把手轻轻地扭动,拉开门,随即空气无形无迹融入在附近。   门开了之后,站在门外霍然是弯角人,双手空空,朝着摇椅的昆长师合十双手行礼。   “你双手空空归来,事情办得怎么样,封壶是否真的落在了他的手上。”昆长师没有睁开双眼,嘴也不曾张开,却又沧桑的嗓音传来。   “是的,我在他的地下室施展了回影秘术,封壶却是落在他的手上,不过由于封壶在之前就转走了,所以我也没有把它带回来。”   弯角人进来后,站到昆长师的面前,很是恭敬的说道。   “封壶落入他的手中,就算是牡大人不知此事,只怕我们能取回的几率不易,毕竟是独子,恐怕牡大人可能造成的一些影响,我们不得不顾虑一番。”   昆长师睁开双眼,眼眸流露出思索的眸光。   “确实如此,不过有了封壶的线索已是一个好消息,它是我们的宝物,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把它寻回来,至于牡大人的因素......   你的话不无道理,后辈不孝,诺大的昆之流,数百年来建立的威名在我这一辈人手中没落,以至于连一个降头大师的威慑也要顾忌重重,唉!”   说话的时候,他顿了顿,心有不甘的叹息一口气。   弯角人沉默不语。   作为昆之流的重要门徒之一,对于昆之流目前所处的环境是相当了解,失去了顶尖的存在,少了绝对威慑性的力量,南洋门的降头大师们对于昆之流数百年时间积累流传下来的底蕴。   一直是虎视眈眈。   百年来,棣属昆之流的灵场,乃至是门内资源配额是一减再减,不断被巧取豪夺,他们的势力和实力是日益消退,门内的影响力更是大幅降低。   “你先回去吧,施展回影秘术对你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找寻封壶的踪迹,你立功不小,批准你进入聚魂殿沉睡十年,去吧。”   昆长师对着弯角人说了一句。   关于回影秘术的消耗,他非常清楚,弯角人看似没有任何损伤的身体,实际体内的力量却是消耗了大半,甚至是根基有了一些损伤。   这也是弯角人强行施展不属于他掌握的秘法造成,消耗的力量倒也罢,恢复起来倒是不难,可根基有损却是不是一两天就能恢复。   没办法。   由于昆之流的大部分中坚力量受到了南洋门各方的关注,一时间抽不出人手,只能派弯角人前去。   “是。”   弯角人的语带喜意,合十双手行礼后,慢慢退出房间。   房间只留下摇椅的声响。   ‘封壶不在他的别墅,那么会在那里?他的日常行走更是以牡大人的独门污血降化身,真身藏在那里,是在外门的总坛,还是其他地方,封壶是否落入牡大人的手中......   要是我昆之流历代降头大师的灵域不曾被抢夺,不然我们如何沦落至此,可恨!’   昆长师的思绪在摇椅的晃荡中扩散。   ‘找回封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鲁莽,必须追求一击必中,宁可慢一点,也要保证一次行动就能成功到手,哪怕......’   ......   翌日。   清晨一早,朝霞初露,天气非常之清爽,微风拂面,仿是扫去心头的烦扰。   谷曼与班纳某一处自然保护区。   方涯一手握着旗杆,一手撑着伞,行走在绿荫葱葱的林间小径,矮丛林到处都是,树林间的雾霾万分浓重,可视度仅有不到十米,普通人行走在这样的环境中。   迷路是逃不了的事实。   可他行走却没有任何担忧,一点不怕迷路,普通人根本难以行走的小径,可他的脚下却是视若无物,身体四周环绕着血水。   或是截断,或是侵蚀......让他行走如履平地一般。   时而左转,时而右转,时而前行......方涯行走的方向不定,像是遵循某一个奇妙的阵势频率,每隔一段路,他的脚下就留下一道红芒。   红芒印入到地下,地下就浮现一阵奇异的阵势波动,雾霭之内的某些致命危险感就会逐渐消退。   太阳升高。   它洒下了的烈焰,更是越发炙热,可林间的雾霭却不曾有半点消退,迎面吹来的风依旧带着凉意,天空的太阳根本对这一片自然保护区造不成一点影响。   随着行走,方涯的行走越来越高,由于雾霭的因素看不见脚下路的全貌,可根据走势似乎正在上一座山。   雾霭散退。   登临山顶的方涯瞭望远处,同样间距的四个方位有类似的一座山峰,雾霭缠绕,一条刻着满是咒文的巨大铁链一端深深插入山体内。   铁链之粗比起他的身高还粗,锁链之间更是漂浮着许多类似他手中的旗杆,散发着类似的气息,旗杆若隐若现,时而隐没在雾霭,时而调皮的露出头。   整片旗杆海仅有极少数的旗杆是不动,大部分的旗杆是以某一种玄之又玄的阵势轨迹在移动,并散发着光曦。   方涯感受到某种吸引力量,直接张开手掌,任由旗杆飞离朝着下方的旗杆海而去。   在锁链的尽头是一块是匪夷所思的陆地,悬浮在雾霭之中,足有方圆两里,琼楼金阙,更有一座八层高的八角玉塔,弯弯的塔檐悬挂着奇异的物件,钟,鼓......足有八件。   古迹斑斑,散发着浓浓的历史气息,却没有一点神秘力量的波动。   不过,方涯却是不会有任何小觑。   这一片环境根本仿是传说的仙居,不似凡间之所。   方涯纵身一跃,飘然落下,双脚站在铁链之上,朝着远处悬浮的陆地而去,在他身后的山上,他原本的身旁有一个石碑,碑上刻着苍劲又洒脱的字迹。   足有一寸深,只有四个字,‘人间仙境。’   此处也正是外门在百年前大肆屠戮南洋门派,立下根基后抢夺诸多珍宝,历时百年,到如今依旧不停建造的外门总坛,同时也是三邪真人的灵域显化所在之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寻求帮助   刚一踏上土地。   方涯偏头望向不远处的河沟,清澈的河水在潺潺流逝,在陆地的尽头掉落下方宛如小瀑布,空中飞舞的水花,晶莹剔透,煞是美丽极了。   ‘水......这样的人工河水真是让我叹为观止,三邪真人的力量和阵法造诣才能造成如此美景。’   他在心中感叹,对于蜿蜒贯穿整片陆地的河流,没有自然天地的源头可却是一直不曾断流,个中道理,他是参悟不透。   此等的玄奥力量,暂时不是他能够拥有。   耳畔边传来呼扇的声响,一直毛色艳丽的小鸟在他的身边呼扇而过,继而停在不远处的树藤,吱吱喳喳地叫过不停,鸣声清脆。   远处的鸟语花香,蝴蝶纷飞......好,一幅世间安详的景观。   方涯没有太过留意周遭的环境,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附近的一草一木都非是凡品,他怕看多了忍不住摘取,不如直接眼不见心不烦。   踏着刻录奇异符纹的青玉石,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庭院而去,越过一具具穿着甲胄的士卒,通体暗红,身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刀痕,火烧痕,剑痕......   看情形,在很久之前,这些士卒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   别致的小院。   拱形的小门,门前同样站立了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卒,在方涯靠近的时候,士卒的眼眸赤红了起来,散发着奇异的邪性,似乎富有了生命力一般。   它们轻轻抬起手臂,二者持有的长枪互相交错,示意来人止步一样。   ‘妄闯,杀。’   艰涩的金属沙哑声音径直传入方涯的脑海,冰冷异常,似乎没有一点感情。   与此同时。   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刺痛感,正如有一杆冰冷的长枪抵在他的身体,瞬间让他沉重巨大的压迫感,不由自主令他的血液流转加快。   化身本能性地做出一些应激的行为,犹如欲要捕猎的豹子,时刻准备着。   ‘闭关么?’   见此情况,他停驻了脚步,抚平身体的血液暴动,手指化作血水,形成一个奇异的阵势,散发未知的某种波动,使得空间褶皱起来,手指上方的空气变得极为虚幻。   阵势的红芒旋转仿是进入某一个神奇的通道,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   然后,他就站在原地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   这片陆地来往的人极为稀少,半天都不曾有一个人在附近走动,日上正午后,远处的铁链才再次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越来越大。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色的长褂,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在他的脑后飘逸的舞动,腰间别着一个铜钟,朝着方涯的方向走来。   “是你啊,好久没见过你来这里,我听说你的住处在昨夜被人毁了,怎么样,损失大不大,还有你的心中认为会是谁,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   来人很是热情,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见过钟师兄,昨夜损失倒是不大,有心了,至于凶手,我的心里也是没底,而找凶手一事,如此有劳钟师兄的帮忙。”   方涯拱手道谢,没有拘礼,顺着眼前之人的话语说道。   眼前这人同样也是外门的门徒之一‘钟鼎’,与他的身份类似,正如每一个势力都会有一些底蕴强者藏在暗中,钟鼎就是外门一个比肩方牧的强者收的弟子。   这个强者由于在百年前的战役受伤不轻,长期在闭关疗伤,平日里甚少出关致使钟鼎在门内的影响力比不上方涯,陶谦,刘少华等人。   恰巧上一代的地位和实力相当,虽不是同一师门,相互的关系有近有远,但方涯这一辈的人却是统一互称‘师兄弟’之类。   至于钟鼎能否帮他找到线索,他没有太过在意,这些话仅是客套话而已。   “如有什么线索,我定不会吝啬报酬。”方涯笑着说道。   然后,他与钟鼎随意闲谈了几句。   不一会后,钟鼎就与他告别,朝着远处的玉塔方向而去。   在钟鼎离开不久,拱门浮现一道如水流般的光芒,继而门壁上的花纹暗淡下来,光芒消散,同一时刻,门前的士卒交错的长枪回笼。   它们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犹如傀儡一般,遵守它们的守卫职责,让开一条路。   他穿过拱门,来到门前抬起手指就要敲门,不等他敲下去,门霍然就打开,露出了屋内的景象。   方牧坐在一个满是奇异的花纹蒲团,在他的前方漂浮着一卷画轴,白色的卷纸,挥洒的墨汁宛如铁笔银钩,洒落在卷纸之上。   咋一看,这幅画作就如同是小孩涂鸦般的作品,可看久一点,方涯的整个人心神就沉沦在了进去,耳边响起奇异的声响,可他就是听不清楚,似是远在天边。   眼中的世界在一瞬间仅有黑白,黑色的轨迹仿是某一种奇妙的道韵,令人心神向往。   嗯咳。   一声咳嗽,直接在方涯的脑海炸响,宛如清晨的暮鼓晨钟,响彻在这一片黑白的世界,叫醒沉沦其中的人,如同唤醒熟睡的人一般无二。   站在方牧前方的方涯在眼眸重新清醒的一瞬间,身体再也保持不住,一滴血液渗了出来。   这一滴血彷如预兆,整个身体化作一滩血水滑落在地上,又是受到某种约束力,根本没有向其他方向流淌,仅是占据一个位置不动。   日升月落。   眨眼三天过去,方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而方牧则是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看着眼前的画轴,眼眸的符纹不断变化仿是推演什么。   时而,他的眼眸露出明了,就像是一个学者终于解开了某种难题,时而,他的眼眸陷入迷茫,似是有什么想不通.......   “不应该,我的符纹推演错了一个,那为何我炼制的降头会成功,降头的养方没有出错,奇了,奇了,奇了......”他小声呢喃着。   “不,也不算是错,应该用人验证一番。”又是盯着画轴看了一会,他似乎多了一丝是懂非懂的眼眸,小声说道。   在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前方血水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淡了许多,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香味。   血水涌动。   不一会,方涯再一次恢复他本来的面目站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望着画轴。   “来找我什么事?”方牧轻声的说道。   方涯一屁股坐下,席地而坐,托着下巴望着方牧,眼角变得狭长,“我之前去一趟闽龙,可你不在,我只能来找你的化身,我来肯定是寻求帮助。”   “帮助?南洋神秘界那一个人不是在袭杀中度过,你的真身有我的一道秘术护身,想要寻找袭击你住处的势力找黑蛊就行,那还需要亲自找我,些许小事。”   方牧的话语似乎有些不满,住所被袭击一事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我不是因之前的事情,而是因我真身的秘术护身。”方涯说道。   “秘术护身,怎么一回事。”方牧微微蹙眉。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道途   方涯有些迟疑,有些支吾。   在这一刻,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不知是否想多了。   “我是想要散去身体的护身秘术。”他开口说道。   这段时间,随着阴脉穴法的修行,阴心窍的孕养,窍穴的雏形越发完善,方牧在他身上刻录下来的秘术散发的力量波动就与阴心窍产生了某种抵触。   要想进一步修炼,身上的秘术就不得不散去,而秘术的力量来自于方牧,他需要方牧的配合才更好散去秘术。   “散去秘术,为何,你是膨胀了,还是怎么的,有我的秘术保护你不是更好么,怎么就突然想要散去,给我一个理由。”   方牧抬手一挥,让画轴附近的空气扭曲起来,细微的风声在扭曲的空气中传来,画轴仿是进入另一处空间,消失在方涯的眼帘。   在画轴消失后,空气的扭曲缓缓抚平。   “这个......我说了你别生气,气大伤身,一定要保持一个平稳的心态,不要动怒,你先给我做一个保证。”方涯有些后怕的说道。   事与愿违。   之前,他的打算先炼成阴脉穴法再说,至于事后,阴脉穴法造成的缺陷迟一点再让方牧知道,想要造成既定的事实,大不了就是狠批一顿。   可,既定的事实并没有照他的想法发展,在修行的伊始就必须让方牧知道。   散去秘术缺少了方牧的帮助,那么耗费的时间太多了,由于力量的层次不同,方牧举手的事情,沦到方涯的手中想要消磨更加精纯的力量却是需要至少数年的时间。   现在对他来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臭小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令我生气,好,我一定不会动怒。”方牧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的心中仿是有某些不好预感,眼眸看着方涯有些狐疑。   “你的身体这么好,妞又多......”方涯陪着笑脸,脸上带着谄媚的神色,奉承他认为的一些好听话,不等说完,就见方牧抬手制止。   “有话就快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听到方牧的话,方涯的脸色一正,严肃起来。   他伸手,五指虚张,手上的血液仿是经过高温灼烧,沸腾了起来,缕缕血气在手掌上空游移,勾勒出一个个细小的字符,或是繁琐,或是简单......   字体在排序。   五分钟后,浮在方牧面前的是一本血色的书本,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书很厚,比起常见书籍都要大,要厚。   ‘阴脉穴法,有些意思,观名字似乎与我的阴尸降天生**有些关联。’方牧见到书面上的四个字,立刻有了猜测,却不肯定。   他望了一眼方涯,抬手虚抓,书本看起来没有其他的变化,却让正常大小的手掌握在掌心,仿是两者的空间不一样,奇异的错觉。   蓦然间,书本消散在掌心中。   方牧的眼眸多了一抹红芒,不断闪烁,似有无数字迹在他的眸子闪过,随着他感知秘法的情况,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在一瞬间黑了起来。   真的黑了。   他也怒了,身躯胸膛不断在起伏,看得方涯心惊胆战,怕方牧一气之下,爆起打人,尤其是他的小胳膊,小腿,拗不过方牧的大腿。   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小子,好大的胆,修炼这样的秘法也不跟你老子我说一声,直接就决定,怪不得会把阴煞蚕的养殖秘法买下了。’   此刻,方牡的心中有些无限的怒火,对于早前的事情,他也想通了。   “早知道你小子修炼这个秘法,我当初就该射墙上,你告诉我,生出你这个忤逆子有什么用,想断我子嗣后代,气死我了。”   他有些恼怒的说道。   “别生气,别生气,生都生我出来,后悔也没用,现在你的身体还可以,你再生一个不就行了,我不介意多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方涯谄媚的笑道。   “你决定好了?”方牧沉声问道。   方涯轻点头颅,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万分严肃。   “可惜,我的道,我的降术在凝成灵域的一刻已定,你的推测确实有几分把握,要是真能达到预期,这将是一条崭新的修炼秘法,些许缺陷倒是可以忽视。”   方牧的语气有些可惜。   “要是我的灵域未成,或许这一门秘法对我倒是有一些帮助,可以我的路与它不同,真可惜,除非我废弃道基重新修炼。”   降头大师这一层次之所以与其他神秘界人士不同,那就是修炼一途来到了崭新的阶段‘灵域’,从此道基就奠下,再修改就不可能。   灵域是在南洋的称呼,在夏国有其他的称呼,福地,洞天,在西方则是秘境。   “我虽猜到一些,可我却不知,你对这门秘法的评价这么低。”   方涯说道,“这一门秘法对你的帮助虽不大,你也修炼不了,那对你改进阴尸降应该有所帮助。”   “关于修炼,你还有太多需要学习。”   方牧摇头,“或许吧,但是价值不大,阴脉穴法最重要的是人工开脉穴,阴尸降有天然的**,改良阴尸降参考的意义不大,少了人工开辟阳脉穴的秘术。   而且阴尸降的改良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贪多嚼不烂,以期改进阴尸降造成阴尸降与阳尸降不能阴阳合一,不如花时间养阳尸更好。”   他陷入一阵思索。   “你一旦修炼这门秘法,以此为根基的话,我花费大代价帮你修炼的阴阳蛇降就不能成为凝成阴阳灵域,你可真是舍得。   阴阳灵域可是上品灵域,数遍南洋,能凝成上品灵域的降头大师只有不足五指之数,你考虑清楚了?”   方涯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考虑过,阴阳灵域的威势是大,可也更难突破,要是阴脉穴法没有突破降头大师层次的希望,我也选择了以本命降奠下道基。   关于阴阳蛇降的后续处理,我也曾考虑过,我可以把阴阳蛇降炼成灵域的护法灵物,虽比不上化作灵域的威势大,可也不乏是一条选择。”   在得到阴脉穴法后,他就不断重新规划日后的修炼道途。   “既然你已有了想法,我就不多劝你,或许,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比起我们这些还在探寻降头大师往后的修炼道路好多。”   方牧有些感触的说道。   “这样一门秘法,一定要施以封忆术锁住这些记忆,秘法虽对我们这些开始凝练灵域的人没有作用,可对其他降头师,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越少人知道越好。   记住,你明知阴脉穴法对我的作用不大就不应该跟我说,以后这种事关个人道途的事情,连我也不能随意说。”   他郑重告诫两句,话虽是如此,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一些满意的神色。   要是方牧知道方涯本来并不打算告知他,要不是需要他散去身上的秘术,不知此时,他的表情是否会是这样。   “是。”方涯微愣。   “走吧。”   方牧化作一道血光裹着方涯朝外飞去,越过拱门,直接朝着远方而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散去秘术   墓室。   苍穹顶部的群星,散发着细涓如丝般的光线,勾勒出奇异波动的阵势,黑棺微微一抖动,棺盖向后移动。   吱。   摩擦声响在这一个阴森的墓室。   惨白的手掌抓在了棺椁的两端,缥缈的阴气涌动起来,方涯苍白的脸从阴气中伸了出来。   在他支起身躯的时候,墓室的上空有源源不断的红色光芒在汇聚,越聚越多,更是凝实起来如同空气中飘荡着血液。   很快,方牧的身形就昂首阔步,散发着强劲的威势屹立在半空,缓缓降落下来。   在他的一旁还有血色在汇聚,速度比起方牧慢了许多,二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又过去一会,方涯的身形才重新汇聚成功。   污血化身没有在墓室的中枢停留,转身朝着甬道走去。   方涯抬脚迈出黑棺,阴心窍的光曦闪烁一下,黑棺内的阴气仿是受到某种牵引力如同触手,卷起黑棺盖再次合上,密不透风,不让阴气漏出一丝。   一步迈出,他的身形就已是跨过了两丈有余,来到方牧的面前,双手行礼,“父亲。”   墓室的上空不在投落月华之力,而是化作万千光辉,星星点点,闪烁中跳跃来到方涯的体内,不分先后地涌入阴心窍,随着阵法转化过来的力量进入。   阴心窍的气息就越发浑厚,勾勒出来的祭坛就越发凝实,并激发了方牧的力量气息,似在决然相反的对抗。   “嗯,有些意思。”   方牧端睨着方涯,眼眸赤红起来,闪过奇异又繁琐的符纹,不时点头,脸上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继而又是摇头,眉头紧皱。   嗒哒。   迈开脚步,他围绕着方涯而转动,眼眸的符纹闪烁,似乎想要看穿一切。   就这样走了数圈,他的脸色变化繁多,一时让方涯看到极为忐忑,摸不着头绪。   方牧停驻脚步,神色陷入沉思。   ‘我的推测有问题,还是我的修行出错了,什么意思。’方涯的心极为紧张,可看见陷入沉思的方牧,又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这段时间,你的修炼是否有什么不适,有没有你觉得不妥的地方,与之前的修炼有什么变化?”方牧张口询问。   “没有什么不适,要说不妥的地方那只有你在我身上刻录的秘术,它的力量随着我的修炼,阴心窍的完善,产生某种排斥力,让我有种预感。   一旦不散去身上的秘术,阴心窍一成就会让身上的秘术力量反噬,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除此之外,就是修炼阴脉穴法,精神承受的邪性比起修炼其他降术更加重,嗜血的欲望,破坏欲,各种邪念更加蛊惑人心,不过副作用暂时还在我承受范围内。”   方涯略微一思索,直接就把平日里注意的修炼细节脱口而出。   “嗯......我的秘术蕴有我的力量,具有我道基的一丝气息,而道基唯一,你以身体为日后的道基,不同的道基气息就是绝对的死敌,所以才会产生冲突。   还有一点,我们别称为邪道,但一旦控制不住欲望邪念,那么就会沦为力量的傀儡,我们是邪,可享受欲望,但是不能沦入欲望,沉沦邪念欲望而无法自拔的人将失去精进的可能,你一定要记住。”   方牧沉声告诫。   “是,那我推敲是否有问题?”方涯询问。   “放心,没有问题,能够激发我的道基气息,那就说明了这门阴脉穴法没有问题,最起码是一条通往道降层次,可凝炼灵域的法门。”   方牧给了一句让方涯放宽心的话。   “凝神静气。”   一听方牧的话,方涯的心神一阵肃穆,直接盘膝坐在阴冷的地面,调节逐渐丧失的呼吸,凭感觉进入一个平稳的呼吸节奏,尝试慢慢放空心灵。   好一会。   他沉入平静如水的心情,仿是没有其他事情可以泛起他的波澜。   方牧直接注视方涯的眼眸微微一凝,上前一步,抬手向下虚压,掌心之下,瞬间浮现红芒,奇异又繁奥的阵势,以某种玄妙的频率在方涯的头顶闪烁。   奇异的气息与方涯身上的某种力量互相呼应,气息同源,不多时,他的肌肤浮现一个个奇异的红色符纹,锲子,象征符号,如同在他的身上长出来。   他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蠕动着的小蛇,浑身上下都是如此,令他的脸色极为狰狞恐怖。   凸起。   字体像是在钻出肉体,三三两两,刚一开始钻出来很慢,随着时间的消逝,变得越来越快。   红色的符纹,锲子,象征符号......浮现在空中后,略微一停顿,继而先后涌入方牧的身体,没有一点涟漪,一进入就沉寂下去。   同时,方涯的脸色随着身体的异种力量消逝,脸色逐渐平和下来,直至身体再也没有分毫异种力量。   他的眼眸睁开,连带着心脏处的阴心窍吸允的月华之力更加快速,彷如脱去了某种束缚,真正展现原有的本领。   “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感叹的说道。   “少了可抵御我一击的秘术,你的安全还是有些不稳,这一具阴兵就交给你护身。”   方牧略微思索,反手虚张,掌心的空间出现扭曲,一具迷你版穿着甲胄的士卒如同模型一样悬浮在他的掌心,阴兵的形象有些类似‘人间仙境’的士卒。   只是它的尺寸太小,以及甲胄略显暗红,其他就没有太多的差异。   “我给你阴兵,只是让你在受到生命危险时才使用,万不得已,不能过多倚靠,外物始终是外物,本身的修为才应该是你最大的倚靠。”   他告诫。   手微抖,阴兵宛如流光快速飞向左侧的石架,由极快到静止,没有违和感,直接站立在石架的某一个空位,仿是原本就存在那里。   “对了,你这门秘法是怎么得到,这秘法处处流露出古时的用语,你要记住古法或许某一些方面比得上今法,但是毕竟极大部分都是过时,不可妄自修行......”   说着,方牧轻摇头,微微笑了起来,仿似带有一丝骄傲。   “你自幼聪慧,以前跟你说过的禁忌事宜,我就不多说了。”   “我......”   本打算瞒住茶壶存在的方涯,略微一迟疑,张口说道。   不等他说完,方牧就抬手,手指一掐,空气形成上下的挤压,止住了他的话,令他只能发出呜呜声。   “算了,这个是你的机缘,现如今,我的道也脱离了南洋降头术的今法,更加偏向夏国修行,记住了,修行事宜一定要保密。”   方牧戏谑的耍弄着方涯,让方涯气炸了。   “这个是给你的教训。”   良久,他松开了手指,重新让方涯掌握嘴巴的控制权。   “方牧,你别欺人太甚,以前耍我还不够,我,我,我......”这样的小惩戒对方涯来说已不是一次两次,尤为令他恼火,这时连保持的礼仪都不顾,张开说道。   “你,你,你.......什么,打得过我么,打不过我,你就乖乖忍下去。”方牧很是跋扈,有一种恶趣味的说道。   对比两人的实力差距,方涯怂了。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是农民翻身做主把歌唱。”留下一句狠话。   阴心窍闪烁奇异的光泽,身体仿是暗淡了许多,如同虹光,风驰电挚般飞向黑棺,重新沉入进去。   “带我的污血降回去仙境,我还有事要去仙境处理。”黑棺传来方涯毫不客气的使唤,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方牧望了眼石架上的茶壶,带着笑意,低声嘀咕着。   “臭小子。”   身形化作红芒,窜出甬道,消失在墓室中枢。 第一百八十章 逗留   回程。   依旧是方牧带着方涯的化身,在回去的路途中,他也传授了方涯御使阴兵的窍门。   回到表面为自然保护区,实为外门的私家地盘,方牧没有多管方涯的闲事,身形穿过拱门,再一次立下封禁,继而开始个人的修行参悟。   ‘我倒是忘了问,他的真身那里,什么时候回闽龙,算了,大不了跑远一点。’方涯在方牧进去后才想起一件事,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呼。   落在别院内的伞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笔直的飞向他,速度不快不慢,刚好在他反应的极限范围。   ‘嗯。’   他的手中如液体流动一样,似缓实快,恰到时机的抓住伞,冲势的劲道十足让他不由后踏一步才止住伞上的劲道。   ‘又在试探我。’他没好气的想。   他望一眼别院,打开伞转身就离开,朝着不远处的另一所阁楼而去。   在他离开的时候,别院内的方牧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抬手挥动,前方的空气泛起涟漪,画轴重新出现在房间内,缓缓滑下。   “倒是没有落下修行。”小声的呢喃。   方涯撑着伞,神情泰然自若,朝着远处拱门挂着的‘异珍阁’走去,站在门前,任由门前的士卒散发阴气查探他身上携带的身份玉戒。   这里看似无人把守,显得守卫稀松。   可实际,这里的守卫是非常严密,外人要进入这里,不但要躲过自然保护区外围的门徒巡视,阵法,更要躲开诸如方牧等人或是化身,或是真身的感知。   就算是方牧要想不被人发现潜入这里也没有那个本事,方涯遇到的查探算不得多严密,这只是势力规则的体现。   在明确身份后,他直接穿过拱门,越过前院栽种的桃花,粉红色的花瓣飘落在地上,继而迅速化作粉红色的液体浸入地面。   桃花脱离花瓣的花朵蓦然间光泽闪烁,宛如流水般,慢慢长出新的一片花瓣,很是神奇。   跨过不高的门槛,方涯进入到了古朴的阁楼一楼,前方是座香烟袅袅的烘炉,缕缕散发阴气波动的烟气涌入坐在蒲团的老者鼻孔。   老者的面色红润,斑白的发丝,满是褶皱的面孔,穿着一身白色的旧道袍,仿是许久不曾洗过,有些发黄,手臂间挎着光鲜的拂尘。   “稀客,有什么事。”   老者在方涯一跨过门槛的时候就张开眼眸,神情十分自然,没有格朗等人见到方涯时的那一种拘束。   方涯恭敬地抱拳行礼。   “前辈。”   眼前的这个老者,他必须保持一定的恭敬,分守在这里每个阁楼的监事,各个都至少是五星门徒,不乏是上一代或是上两代的门徒,参与过百年前的一役。   不但活得久,实力更是高,除了修为差于方牧等人,个人底蕴绝对是碾压方涯这一代。   强者为尊。   别人有资格无视方涯等人的身份,他们身上的身份外皮还不值得别人放下身段。   “这次我来是想要采购五十斤黑晶丝。”方涯直接说道。   老者略微诧异,似乎想起什么,并没有去翻看身边厚厚的皮书,望了一眼方涯,开口说道,“有货,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午九点整,前辈,我询问一下,不知之前是否有人来采购黑晶丝?”   老者眼眸的诧异并没有瞒过方涯的观察,直接开口询问。   ‘差不多的采购量,他竟然不知郑家也采购过,难道不是替郑家购买。’   老者又是有些怪异望着方涯,心中有了一些误会,虽是如此,不过,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去琢磨,只有在一瞬间心中产生一些奇怪而已。   “郑家。”   对他这样的道修存在来说,些许小事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修为更进一步,达到开灵境,拥有比肩方牧这等降头大师的实力。   拒绝郑家购买一事仅是按照外门制定的方针,至于方涯为何购买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恰是这一步,开灵境或是道降这一层次阻拦了无数修士。   在外门中,五星成员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已有过百人,方涯并不是太过清楚具体数目,有不少活得久远的修士已是遁入密室闭死关,为的就是突破。   可诸如方牧,三邪真人,邪剑酒仙等外门震慑南洋神秘界的存在却不足十指之数,其中有部分是活过一百年,只有方牧是在这百年间突破成功。   ‘郑家。’   方涯在心中略微诧异,略微思索却觉得在乎情理之中,但又有些预料之外,郑家作为泰罗王室,与一大国保持一定的联系很合情合理。   更何况,借助黄瀚打压鬼门,即可交好夏国修行的大派,又可以减少鬼门的势力,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郑家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响,就是不知道黄瀚是因何事与鬼门对上,郑家对他的支持力度有多强,似乎他对我这些夏国修士口中的邪门歪道没有太多偏见。   夏国的正道资源抢夺激烈,邪道的阴性材料少了我们这些邪门歪道采集可谓是低价值,而南洋却正好相反,或许我可以与交好,来一个资源互补,不知他的意见会是如何?’   他陷入沉思。   “嗯咳。”   老者轻声咳嗽,唤回方涯沉思的心绪。   “不好意思,前辈,走神了。”方涯很是客套的说道。   “嗯.......我会让人把货送到谷曼驻点,你在那里交易,五折市价,记得准备好等额的阴气珠,没有赊账,没有其他事的话就离开吧!”   老者径直开口赶客。   正常的修士炼制宝物用量一般是半斤黑晶丝左右,五十斤的黑晶丝交易算得上是中等规模交易,在谷曼驻点也可以成交,但是耗费的时间和程序有些麻烦。   直接来这里交易会更加方便,可以省略许多步骤,直接由总管外门珍宝的监事下达命令,调派门派的资源就快了很多。   不过这等办法,大部分外门的门徒都用不上,能有权限进入这里的人很少,除了五星门徒之外,仅有方涯等具有特殊身份,或是具有各地要职的四星门徒才行。   “我需要一张灵纸,折纸鹤传讯。”方涯说道。   老者轻瞟右侧木架上的某个匣子,上有贴一个铭牌‘灵纸’,随即合上眼皮,重新进入修炼。   “记得把灵纸一并结账,这是规矩。”   “是。”   方涯也不管老者是否看见,点头行礼回应后转身来到木架,取出一张灵纸,边走边从身体分裂出一部分血液,凝成一个个奇异的字迹印在灵纸。   血红的字迹印在灵纸后,随即宛如褪色墨水,红色消退。   他一边走,一边折纸鹤,手上的红芒闪现,奇异的阵势浮现在纸鹤之上,蓦然间,它扑扇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方涯并没有离开,转身朝着不远处的藏书楼而去,楼高六层,四角琼楼。   既然难得来一趟,藏书楼丰富的藏书,他也不想错过。   ‘上一世不好读书,现在却是自觉读书,还真是神奇的转折。’他自嘲一笑。   来到藏书楼,还是经受一次守门阴兵的查探,继而他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三楼,一楼二楼都是一些较为基础的修行知识,这些基础知识,方牧的收藏就不少对他的用处不大。   三楼四楼则是较为高深的秘术知识和修行手札。   至于五楼以上,那不是方涯有权限可以上去的楼层。   越过一排排木架,看着形状各异的典籍,有是灵纸修订的书,有是毛皮制成的书,有是竹简案牍......他来到其中一个分类。   ‘降术。’   在百年多前的动乱,以及百年间的收集,藏书楼的降术相应典籍不少,只是成系统性的秘术知识不多,多是各种残缺版本和手札。   方涯没有嫌脏,拿起一卷带着一些灰尘的竹简,席地而坐下来,手上的红芒掀起一阵气浪,吹飞竹简表面附着的尘埃。   拉开。   首行四字‘尸降杂谈’。   竹简上开始浮现一个个奇异符纹,散发着某种奇妙的波动。   开卷有益。   方涯看得并不快,每一个符纹出现后,他都陷入一阵沉思,眼眸仿佛浮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画像,以及某种讲述,有些理解较快,有些则是需要他以降术的符纹造诣来理解分析。   不时,他的眼眸露出困惑,手指中浮现符纹并在推演,不断在变化,有时推演一半后,化作血光消散,说明了他的理解错误。   这一刻,他沉沦在知识的海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到来   转眼到了交易的时间。   郊外的一座无名山丘,两辆黑色同款的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行驶,起伏不定的路面在车轮轧过显得极为游刃有余。   停驻。   车稳稳停在一处略微平坦的山腰,方涯坐在车上,翻阅一本毛皮书卷,头也不抬,轻声说道,“去布置一下。”   “是。”   驾驶的尔考抬起眼皮望了眼方涯,又看了眼毛皮书卷,眼神露出一丝羡慕,修行不是简单的是一件事,需要许多的修行知识才行。   修行就如同是一个学生,经过不断学习,从而成为一个学者,而降头师也需要有别于常人的知识。   偏偏这些较为浅薄的知识还可以在外界中收集,可凡是较为高深的知识无一不是掌握在各个大大小小的势力手上,这些知识在散修之中,可谓是凤毛麟角。   散修的强者少不乏是因缺少系统的传承,大势力的门徒不少为了修行的知识或是资源纷纷卖命于势力,就算是势力的门徒想要学习高深的知识也要有相应的贡献。   相比起其他人,方涯先天上的起步就超出了九成九的人,好在,他明白降术一事就保持了相当大的兴趣,对于降术的学习不曾有过懈怠。   尔考下车,身上的气息扩散,耳上的挂饰脱落,朝着偏左方向而去,在风中渐变得大了起来,紧跟在身后的车也同样走出来了格朗和桑,巴等人。   他们亦是各自施展本领,监控附近的动静。   对于尔考的小动作,方涯是看在眼里,却没有太过在意,这乃是修行者之常情。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   太阳也上升到正午时分,坐在车上的方涯研读毛皮书卷也感觉到了精神疲累感,下意识抬手揉揉额头,虽是化身没有了人身的某种感知,但习惯了。   书卷上的知识需要他的精神去感知著作人留下的精神印记,不能无休止的阅读下去,当精神不济的时候,他就要需要休息一会。   就算是他强制学习也只是徒耗精神,事倍工半,尤其是交易的时候,最近他经常黑吃黑,双手沾染了许多血液,脚下躺了许多骸骨。   他不得不小心。   以他为例子,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黄瀚这般做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小心无大错,之前让尔考等人监控附近的动静就是为防万一。   ‘还没有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手指合拢,卷起毛皮书卷,抬手一按,把下降小半的车窗完全降下来。   “方少,还有五分钟就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是否该小心点?”尔考在察觉车窗下降的异样,转身上前两步,低伏身躯,张口说道。   “时间还没到,急什么。”方涯说道。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继而又是开口说道,“对了,回去之后,你查一下郑家最近在收购的材料是否有异常,把最近青莲剑派出现之后与之前做一个数据比较。”   在知道郑家帮助黄瀚的时候,他就推敲郑家扶持力度有多大,既然郑家帮助黄瀚采购黑晶丝,或许还有帮黄瀚采购其他的材料。   毕竟黄瀚人生地不熟,在南洋想要大批量采购材料,少不得郑家的地头蛇,从郑家的采购异常也许可以侧面推敲一些事情。   “是,不过郑家采购的材料不但品种多,数量也多......这个恐怕耗时不短,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不知你是否急着要这个数据。”   尔考的脸色露出一丝为难,开口询问。   “时间倒是不急,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找菈一同帮你,时间应该够了吧。”方涯说道。   “够了,够了。”尔考点头,沉声说道。   方涯看了眼远处天空的碧玺蓝天,淡薄的白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移动,顿感有些放松,伸手刚一抓住摆放在旁边的伞。   机灵的尔考很是懂事,先他一步,帮他打开车门,脸上露出一丝掐媚的笑容,在目前为数不多的下属中,尔考是其中实力最低的一位。   他很明白一点,暂时的实力低是没有办法,在实力超出其他人的之前,要想烙下一个好印象,他需要在一些细节中做得更好。   职场之道虽不一定在方涯的身上合用,但谁叫他的实力不如人,唯有如此。   虽是同为方涯的下属,但是四人之间的竞争或明或暗都有,这样的竞争一直放在方涯的眼皮底下,不过,他没有对此多言。   撑开伞,方涯感受迎面吹来的风,闭上眼眸,感受伞散发的阴冷气息,如同夏日置身于空调下的感觉,冰爽舒适。   附近很安静。   桑,巴,格朗和尔考等人各自分散在方涯的四周,仔细观察四面八方的动静。   五分钟转眼即逝。   “时间到了,他还没有到,他之前通知我确实是十二点,我们是否该走?”   耳边传来尔考略微恼怒的语气,以为黄瀚耍弄他,以至于令他在方涯出丑,尤其着重申明约定时间。   “你们是否有感知到来人?”方涯睁开眼眸,低头看了眼手腕,偏头凝音成丝传递到拥有灵降宝上品实力的桑和巴,格朗。   不约而同。   他们摇了摇头。   “没有。”音线几乎不分先后地涌入方涯的耳边。   ‘没有。’他的眉头微蹙,有些想不通,张口说道,“那走吧,小心一点。”   他转身正要上车的时候,山腰不远处传来一阵气息波动,令他感知到空气中流动,仿是有人在高速移动掀起了细微的空气气浪变化。   “两个人。”四人停驻脚步,面露难色,有些羞于启齿的说道。   “你们的监控是在那里?”方涯询问道。   “山脚。”四人羞愧的脸色更甚。   ‘山脚......来人在隐蔽行踪方面的本领超过他们四人,其中会有黄瀚本人,还有谁,这细微的气浪流动是故意的么?’   方涯在脑海思索许多。   在他的念头转动之际,呼的两声,穿着青莲道袍的一男一女映入他的眼帘,速度非常快速,一迈三丈之远,咋一看如同传说中的缩地成寸神通,风驰电挚般来到了他的不远处。   衣襟猎猎。   “不好意思,稍晚了一会,还请见谅。”黄瀚拱手行礼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利可图   方涯看着独自到来的两人,眼皮不由微眯起来。   ‘好快的速度,竟敢真身前来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他在心中赞叹一句。   嗯哼。   他轻声低哼一声,瞧了眼戒备的四人,身体内的力量欲予爆发,仿是很大方对着四人呵斥,“干什么,这是客人,别给我丢脸。”   四人沉默,尤有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体内的气息沉浸了许多。   “黄兄弟?”方涯朝着黄瀚拱手行礼,试探性的询问,之前相见根本不是黄瀚的真身,对于眼前的一男,他也不敢确定是否真是黄瀚本人。   “方兄弟,是我。”黄瀚仿是没有在意方涯身边四人的戒备,开口说道。   方涯的眼眸偏向莫琉璃,客套的询问,“这位是?”   “这是我的师妹,莫琉璃。”黄瀚伸手简单介绍莫琉璃,莫琉璃的态度与黄瀚有些诧异,虽有掩饰,但依旧在一些细节流露出了对方涯等人轻蔑。   “我师妹初出师门,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   出师门多年的他对于莫琉璃的姿态十分清楚,想当年他初出师门的时候,因是大派子弟的骄傲,为人处世是处处在不自觉中得罪了不少人。   往后的日子也因此吃了不少钉子,许多事情还是在师门长辈的点拨才得知警醒。   吃一暂长一智。   这一次,他才会在有把握安全的前提下,带着莫琉璃留在南洋,就是顺便锻炼她。   这也是夏国正道与南洋神秘界的区别,南洋修士讲究是弱肉强食,就算是师门同伴也不会如黄瀚一般,细心教导师门同伴的行事。   往往那些不适应南洋修行的人,在身死后也不会有人因此落下一滴眼泪,南洋神秘界什么都不多,就是修行者多,不同夏国那般注重资质,走精英路线。   南洋是走大海淘沙,最终活着的才是强者,淘汰的那些修士的身体和灵魂往往是南洋修士的良好材料,多人修行,何乐而不为。   对此修行者这一种活着的行走材料,南洋神秘界永远是不嫌少,各大小势力也从不主动打压黑市上流传的残缺秘法,基础法门。   恰是如此,南洋才会被夏国奉为邪门歪道之地。   “有礼。”方涯拱手行礼,以平辈相称,没有在意莫琉璃的态度。   他对着尔考使了一个眼神,继而朝着黄瀚说道,“货就在车上。”   尔考在得到了方涯的眼神,默不作声,转身朝着身后的车辆,打开后车厢,双手各提着一个大木箱,随后回到方涯的前方。   嘭。   在他放下木箱后,木箱极为沉重,箱底落下地面深陷一寸有余,手上的阴气迅速凝成开锁的阵势,一溜烟涌入箱子的机括。   箱子开了。   ‘法力如此阴森,不愧是邪道。’   莫琉璃强忍心中的厌恶神色,秀丽的眉毛轻挑,看了眼黄瀚,想起他事前的告诫,强忍心中拔剑斩之的冲动。   木箱内满是一个个奇异玉质小盒子,如同冰晶一般,可以看见小盒子内圈卷着一根根晶莹如丝的黑色金属丝,如同丝球。   丝球之间渭径分明。   “你可以感知一番,黑晶丝需要用冰玉保存,冰玉盒子有五根黑晶丝成五个丝球,一个木箱有五十个冰玉盒子,内装黑晶丝足有十斤,另外一台车还有三箱。”   方涯伸手介绍一番。   黄瀚指尖锋芒之气闪烁,地上木箱飞出冰玉盒子,飘然落在他的手上,细小如类似篆文的符纹,凝成奇异的阵势,托起冰玉盒子,丝丝锋芒之气渗入其中。   ‘剑芒气息还真是锋芒毕露,不是针对我,亦能让我这具化身本能性感觉到惊悚,剑修不愧是他们当年诛邪一役的急先锋,杀性也非常足。’   方涯的身体本能性感受黄瀚指尖传来的针刺感,蓦然在心中微惊。   “没有问题。”黄瀚感知一会后,开口说道。   抬手,他的掌心下压,奇异的阵势波动一闪而逝,空气中泛起涟漪,嘭嘭嘭......棕色陶瓷坛摆在地上,足有九十之数。   ‘乾坤袋。’   见此情况,方涯蓦然一惊,看着黄瀚腰间别着一个小荷囊,绣着奇异又繁琐的花纹,思索片刻,随即释然起来。   乾坤袋如同其名,巴掌大,内部的空间却可大可小,大如广场,小如房子......有炼制手法,材料所决定,珍稀程度为五级,就连方涯也没有一个。   在外门除了如方牧等人,仅有极少数人拥有。   ‘奢华,太奢华了,数以千年的传承,传下的好东西还真是多,连一个小辈都拥有乾坤袋,不知这个是否百多年前邪道败退的缴获。’   方涯在心中思索,贪念还未曾泛起就直接压在心底。   哼。   清冷如寒月的冷哼声传递到他的耳边,他的眼帘看见莫琉璃轻蔑的神色。   方涯感受身旁四人蠢蠢欲动的气息,眼眸渐变冰冷,不是对着黄瀚,而是对着身旁的四人,体内的血气闪烁,散发奇异的红芒。   在莫琉璃的警备并又有诧异的眼眸下,血气涌向四人,牵动四人的体内血液的沸腾,令桑,巴,格朗和尔考等人一惊,尽皆不敢抵抗。   噗噗噗噗。   四人吐出一口鲜血,洒在空气,下一秒涌向方涯的身体,消失不见。   “下属逾越了。”四人诚惶诚恐的说道。   “丢人现眼。”继而,他朝着非常淡定的黄瀚拱手行礼,说道,“不好意思,我的下属失礼了,这般小惩不知黄兄弟是否满意。”   ‘忍得住贪心,是一个人物。’   黄瀚眼眸的诧异一闪而过,说道,“无事,我习惯了。”   ‘这般态度,他的实力虽是超过四人任何一人,但是太过于轻松了吧,他的依仗是什么,郑家,不,不可能是郑家。’方涯在心中推敲着。   “去把其余货取来。”他朝着尔考冷声吩咐。   接下来,尔考取出另外三箱摆在地上,随后,他打开陶瓷坛,检查着货是否真实,同时,黄瀚也检查其余的木箱。   再也没有突发情况。   很快,五箱就检查完毕,他站在一旁等待尔考进行中的检查。   尔考等人在装车,黄瀚也开口说道,“如此,我们师兄妹就先走一步。”   方涯凝音成线,传入黄瀚的耳中,暂时挽留他,“黄兄弟,我虽不知你逗留在南洋所为何事,不过,你针对鬼门,或许我们能够联手,不知你是否有意。”   欲要离开的黄瀚停住脚步,偏头望向方涯,仔细打量着。   “师兄。”莫琉璃略感疑惑的说道。   黄瀚抬手止住莫琉璃的话,同样朝着方涯传音,“为何。”   “有利可图,你并不是一个排斥我这样的人,你的正邪并不止是黑与白,我辈修士无非是为了修行,正也好,邪也好,双手俱是沾染血腥,谁也别说谁,修士之路本是骸骨铺就通天之径。   如今,你在夏国,我在南洋,我们完全可以资源互补,岂不是两全其美,你觉得如何,这次帮你就是你我合作的基础,或许你有底牌,但鬼门毕竟是地头蛇,你的心底真有十足把握么?   有我的帮助你,不是更好,郑家说到底并不是九门势力,郑家的势力如何比得上我背后的势力。”   方涯一针见血,直接掀开修行的血腥一面。   黄瀚沉默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的剑术   罕有人至的郊外。   曲径通幽的路径,弯弯曲曲不见尽头,忽有矮丛林倔强的伸出撩人的树枝,树荫密布,枝叶的缝隙间洒落缕缕冲破阻拦的光辉。   路的一端传来细微的声响,与现代格格不入的装扮,却与郊外丛林的自然景色有说不出来的协调。   微风拂过,粗糙的枝丫,绿色的叶子在竞相摇曳,黄瀚和莫琉璃的衣摆在轻微晃动。   两人相继无声,默默行走在土黄色的土路,莫琉璃的脸色有些迟疑,褐色的眼眸忍不住打量陷入沉思的黄瀚,欲言又止,神态略带些调皮。   “有什么想要问就说吧,小心憋坏。”黄瀚看着飘落向他而来的绿叶,开口说道。   莫琉璃露出浅笑,与外人不同,在黄瀚的这个崇拜偶像面前,很自然展露身为女性的一些真性情。   “师兄,为何之前你沉默了,从那里离开后就一直心思重重,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还有我们跟外门的门徒有联系,真没关系么,万一师门长辈得知会不会受到责罚?”   在她的心中依旧有些顾虑。   “事急从权,门规从来没有那一条规定不准与外门有联系,至于......确实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拒绝了他。”黄瀚说道。   说的话并非真实,其中后面的内容并不如他说的一样,他没有拒绝,而是说考虑一下。   在那一刻,他心动了。   正如人一旦掌握权势就容易沉沦在权势之中,黄瀚这等掌握超凡力量的存在,对于实力,修为的精进.......这些欲望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之所以不跟莫琉璃说实话,他有些顾虑,相比说实话,他觉得隐瞒起来更为妥当。   莫琉璃思索一会,回想起门派的规定,有些犯迷糊的说道,“门规确实没有规定,可......”   话还没有说完,黄瀚就直接打断说道,“正邪在心,凡事不要太过于死板.......咦。”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眼眸的锋芒乍现,身上的气势在瞬间汇聚。   “师兄,怎么了,什么......”莫琉璃见他的脸色,秀眉微愣,继而抬起指尖,一缕锋芒在指尖若隐若现。   咻。   黄瀚更为迅速,指尖的锋芒如同流星划破空气,如白马过隙般消失在树林之中,右脚猛地踱下去,势如刚猛却仅是溅起轻微的尘埃。   身形一溜烟,窜入丛林,所过之处的枝丫纷纷宛如被锋利的刀刃切割,消失在原地。   在黄瀚动起来后,莫琉璃就紧随其后,由于修为比不上黄瀚,初加速时,在原地踩出三寸深的脚印。   “鬼气。”   莫琉璃感受着前方树林间传来的力量气息,心中微惊,不由小声嘀咕一句。   ‘师兄真是厉害,我要加把劲跟上师兄的脚步,连跟在附近的鬼气也察觉不到,我的修为还不足。’她的眼眸有些崇拜看着前方的身影。   透过树桠的间隙,她看见了前方的剑光分化,速度快如霹雳,却又有绳索般的柔韧,带着奇异的美感,绕着前方散发阴森鬼气的身影。   宛如四面八方的埋伏,在身影正要做出一些反击的骤时,剑光穿刺了他的身影,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机,击散刚刚聚起的力量。   继而,锋利无比的剑光犹如绳索般束缚住前方的身影。   ‘在一瞬间转换刚柔,过程显得这般流畅,师兄的剑术已经达到了这等境界,比起在郾城那个时候,师兄的剑术更上一层楼。’   莫琉璃望着黄瀚展露出来的剑术,有些难以置信。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同为一个师门,她很清楚像黄瀚现在这等剑术,是有多么惊人,剑修的杀伤力是比起其他流派的术法更为凌厉,可有利也有弊。   剑势的杀伤力越大,天然上就越是带着一些刚猛的韵道,想要炼成柔之道就很难,像如黄瀚这等剑术,在她的认知中,同辈中人只有黄瀚做到,就连高一辈的人也有许多人达不到这般境界。   杀伤力还在其次,关键是控制。   她离这个境界还十万八千里,差了许多。   “师兄,你的剑术又有长进了,恭喜。”莫琉璃衣襟轻轻落下,双手抱拳恭贺着,语气带着一些酸溜溜。   “师妹,日后你也会达到这般境界。”黄瀚客套的说道。   说完,他的捏出一个法印,手指间浮现玄奥的阵势,细小的光剑分处阵势各个方位,以某种玄奇的轨迹运转,忽然,他抬手虚抓。   搜魂。   束缚住的恶鬼,鬼气构成的身体微微颤抖,剑光绳索分出细小的剑气,刺在他的身体各处。   下一刻,他再也保持不住人形,散作阴冷的黑烟气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留下道道剑光。   黄瀚微僵,刹那间的呼吸停顿下来,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呼。   他轻呼一口气。   剑光的光曦消散,露出一柄青色的小剑,渐变渐小宛如一根丝线,刺破了黄瀚的指尖皮肤,重新进入他的体内。   “师兄,是不是鬼门的麾下?”莫琉璃开口询问。   “是,不过可以放心,只是他的栖息地恰好在附近,并不是有意跟踪到你我,这个仅是意外情况。”黄瀚明白莫琉璃的担心,开口解释。   “如此就好。”莫琉璃说道。   “跟我来,此鬼的栖息地就在附近,去看一下他的小鬼域是否有什么好东西。”黄瀚迈开脚步,踩在树丛枝丫,行如流水朝着某颗树而去。   来到一株略微枯黄的大树前,他伸手探去,手臂附着锋利的气息,光晕流转,那是一个个细小的符纹,刚一抵在粗糙的树皮。   空气泛起涟漪。   手臂深入了一半,动作的幅度不大,仿是在摸索着什么。   继而,他取出手来,一连串光曦包裹着或大或小的物件,最大的一件宛如蜂蜜巢般的物品,小如沾染鬼气的断截麻绳,一柄断剑,许多通体白色带着一些黑气蠕虫。   “运气不差,居然有一个鬼虫巢,小是小了点,倒也好过没有。”黄瀚轻声一笑,得到鬼虫巢算是他的一个意外惊喜。   他把断剑交给莫琉璃,其余的物品都收起来。   “走吧。”   莫琉璃没有客套,接过断剑,手掌心锋芒乍现,把断剑粉碎成一寸寸光点,继而掌心皮肤裂出一道缝隙,剑尖伸了出来,吞吸力量浮现,光点涌入剑尖。   不一会,皮肤合拢宛如平常女人的掌心,白腻细滑。   两人继续朝着某个方向行走,行走间,两人有在交流。   “师兄,你的剑术比起师门的十位峰主也是不相伯仲,好羡慕你,只要修为提上来后,你就可以申请峰主的待遇,我什么时候可以达到你这等境界。”   莫琉璃羡慕的说道。   “你啊,你的天赋比我更为了得,身具玲珑剑心的你,或许我现在这等剑术对其他的师兄弟有难度,但对你却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迟早的事情。”   行走间,黄瀚想起剑术突破的时候,略微感触的说道。   “道真难,一念之差。”   早前,他的剑术已经是抵达到一个瓶颈,为了突破他曾询问过他的师父‘青竹峰主’,得到过一句提示,‘阻碍你突破的不是剑术,是你的意念,面对困难的坚定意志。’   这一句话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他的意志非常坚定。   直到他因黄浩的事情陷入迟疑,在那一霎那,他懂了,在夏国由于门派的势力,虽不说是道途险阻,多有波折,但是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却没有一件。   恰巧,黄浩的要求令他陷入两难之地,南洋对他来说,是一滩浑水,可能会淹死人的浑水。   常理而言,他不应该管这件事,可黄浩的哀求却又使他的念头不通顺。   可当他下定决心帮助黄浩的时候,他的剑术很是神奇,悟了一个道理,以往积累的剑道道韵在他的脑海一一浮现,“剑者应一往无前,斩破崎岖,这才符合他修习的剑理。”   念头通畅,使他的剑术因此有了精进。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住酒店   夜色撩人,星光璀璨。   酒店高层,水晶灯散发着强烈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半开放式的卧室,宽大的客厅,冲洗室,小型会议室......比起普通人家的住所豪华太多。   方涯坐在一张椅子上,透露玻璃,俯瞰下方的霓虹灯光,眼眸聚焦在一点,似乎在观察,又似乎在思索什么,站在他身后的是桑和巴,两人神情十分严肃。   此时夜间九点,正是许多人夜生活的开始,下方街道上行人不断穿行,要是一个普通人,处于酒店高层又距离街道甚远不一定看得清楚。   可方涯这具身体并非常人,视力更是超乎寻常。   看到下方似乎情侣吵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令身后时刻观察他的桑和巴两兄弟,不由相视一眼。   “方少,不知是否有什么指示给我们兄弟?”巴开口问道。   由于住所被毁,他临时就住酒店,当然,他也不会亏待自己,直接就是圆了一个小梦,住进传闻中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过了一把瘾。   “你们说,昆之流的人对你们的监控变得松懈起来,是否有试探过?”方涯略微深沉的说道。   “试过了,虽然他们依旧保持着监视,可严密性比起之前差太多了,给我们兄弟的感觉就像是......”巴略微顿了会,在组织着语言。   “敷衍......对,是敷衍,就像是古时展露给我们兄弟看,维持着监视,要不是我们兄弟之前受到了南洋门的追杀,对于监视尤为敏感,寻常人不一定发现得了监视的细微变化。”   桑一听巴的述说,眉毛微挑,露出深深的法令纹,仿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有了某个推测。   “桑,你有什么想法?”方涯说道。   “我有大胆的推测,可能他们过一段时间,他们会撤去对于我们兄弟的监视。”桑的眼眸露出精光,虽说是推测,但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要是昆长师知道他想出蒙惑桑和巴两兄弟的伎俩轻易让人识破,铁定是有口无言。   “你可知,你这个推测意味着什么?”方涯微愣,语气有些冷冰冰。   “这意味着,我们与方少的关系应该是让他们得知,至于其他,恕下属愚昧就不得而知。”话到此,桑没有说出其他。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会时不时想起,诛杀奎的一事,某个未知宝物与昆之流的监视......把这些事串联在一块,作出一些猜测。   不过,身为别人的下属,虽有推测,可他并不会轻易说出来,因他清楚,有时候,有些话说不得,说出来就代表知道了,正如有时候知道得越多越不好。   某些事情藏在心底,这个才是活得长久的办法。   咚咚咚。   方涯抬手放在桌上,轻敲着色不均匀,深色条纹明显的红酸枝木桌面,指尖敲动的声响仿是敲在桑和巴两兄弟的心坎,牵动了他们的心神。   ‘大哥。’巴的眼眸看向桑,眼睛仿佛会说话般与桑交流。   桑微微摇头。   ‘昆之流。’方涯小声嘀咕着,眼眸的冷光越发寒冷,不过由于背对着两兄弟,他们并没有看见他的眼神。   “你们回去吧,多的不说,依旧保持往日的风格,不要让人察觉出你们的异常,行事小心一些,要是他们的人手消失立马告知。”他难得告诫一声。   桑和巴作为他的下属,办事也不曾出错,可以的话,他不想轻易放弃难得合用的手下。   “那我们告退。”两人合十双手行礼,慢慢消失在客厅内。   骤时。   客厅仅留下方涯一人。   ‘这么说,毁我住处的就是昆之流的人,是为了奎,洗劫我留在西关的材料也是为了迷惑我,有些意思。   要是真的确认我为目标,肯定会对我有所试探,不查出奎的所在,有些忌惮的情况下,万不得已,昆长师应该不会鲁莽行事。   看来我日后的必须更加谨慎,昆之流的势力属于南洋门,没有足够的利益,真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同意与他们产生冲突。   不过,暂时我的安全还是有所保障,只是这个保障能有多久,取决于昆长师对我的杀意有多大,取决于昆长师的胆子。   这种感觉还真是憋屈,实力,还是实力,要是实力够强,这个烦恼亦不会有......时间拖得越长对我越有利,我的实力还处于增长,虽是如此,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他思索的时候,远处的夜空飞来一阵细微的绿光点。   绿光在闪烁,不断在接近酒店的高层,随着接近,绿光点越发大了起来,光晕流转下,那是一朵晶莹的莲花,极为美丽。   ‘来了。’   方涯停止了思索,感受到了莲花特意散发出来的一丝锋芒之气,异常熟悉,白天刚见识过,记忆犹新。   莲花从一处支起的玻璃窗飞入客厅,瞬间绿芒大盛,映得客厅绿得让他想起某些不好的内涵,绿得发慌,眼角抽搐。   光线构造,或深或浅,显得极为有些神秘感。   不一会,黄瀚再一次出现在方涯的面前。   “请坐。”   方涯站了身,边走边伸手示意坐在客厅的沙发,一屁股坐在上面。   待黄瀚坐在他的对面,他才开口说道。   “黄兄弟,你考虑得怎么样?在夏国的修士中,你绝不是第一个又跟南洋做交易的人或势力,资源互补对你我皆有利。   踏入这一条路,不登临顶峰,必是中途陨落,能得善终的人屈指可数,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世界不知有多少修士因修为陨落在他人之手,你希望做这样的一个人么?”   “你不用劝我,既然我来到这里,必是有了决断,可以合作,不过,我想问你,你在鬼门上面能对我出多大的帮助?”   黄瀚快人快语。   “我都不清楚你的目的,你把事情从头道来,我才有决断该怎么帮你,要说无条件帮你,就算是我说出来,我想你也不会相信和不可能,你说是不是?”   方涯反问道。   “你还真是一个真小人,说这些不怕我恼怒,不与你合作。”黄瀚在说出决断后,心情也放缓了许多,语气仿是调戏。   “不怕,拿得起就放得下,合作即没有开始,无利益,我又何来损失。”方涯打着关语。   “据闻,你只有十三岁多,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在你这个年纪中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年。”黄瀚望着方涯的脸,很是感叹的说道。   “我的目标就是救出与刹托冥婚的婷,你能给我多大的支持。”   说完,他的眼眸直视着方涯,似乎不打算放过方涯的脸色一丝神色变幻。   “怪不得你会迟疑,刹托的冥婚可是最近瞩目的事情,南洋的各大势力齐聚一堂,救人对你来说,难度很大。”   方涯微微愣神,继而恍然。   他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冥婚。”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在黄瀚的心中,他最想知道有一件事。   “我想问一下你,你能否有能力帮我在婚礼前送入鬼门的驻点?”   如果可以,他肯定是希望在举行冥婚前就把人救出来,毕竟举行冥婚的时候,宾客众多,影响太过于大,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意外情况。   可问题是在平日里,密布着重重阵法的鬼门驻点守备森严,他一个活人想要强闯是不可能,潜入则是没有那个能耐,只能在寄希望于冥婚举办时,宾客来往,借着郑家的力量进出其中。   方涯摇头。   “黄兄弟,你高看我了,要想避开阵法的查探潜入鬼门驻点,外门虽有人能够潜入鬼门的驻点,但我没有充分的理由请动他们。”   黄瀚的脸色很平静,并不感觉到失望,在向方涯询问的时候也只是寄有一丝希望,早在之前,郑家说明过潜入鬼门的难度,早有被拒绝的预料。   “那么我想要知道,你们九门中会否有降头大师,或是真人亲自出现在现场。”   他问出了另一个极为关心的问题。   一旦这些神秘世界中的顶尖强者出现在冥婚现场,他想救人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就算是下定决心,他也不会明知必死的情况还强制救人。   不然,这不是救人,是送死。   ‘这些事情,郑家应该是跟他说过,怎么还会问我......原来,他也不完全信任郑家。’方涯闻言,立刻在心中思索着。   “据我所知,刹托的冥婚历次以来,就算是鬼门的鬼王仅是在第一次的时候出现,之后再也没有现身,所以鬼王等强者在冥婚现身的可能性不大。”   黄瀚的精神防松了一些,最要鬼王等强者不在,他救出人的几率就大了许多,再不济全身而退还是有可能。   可不等他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方涯的声音又起。   “不过。”   这一个语气的转折让黄瀚的心再次提起,看着方涯纠结的神态,欲言又止,手指在相互摩挲着,一副死要钱的样子。   ‘老奸......小狐狸精,心思叵测得很。’   他仿是想到什么,沉声说道。   “你我将是合作者,正如你说的,合则两利,我能从冥婚活下来对你的好处多多,要是我死了,未来可观的收益就与你失之交臂。   当然你这次的帮助,我不会忘,只要是你的消息准确,我定吝啬报酬,我会给予你十坛阴秽息土。”   彼之珍宝,,我之芥草。   阴秽息土或许是对方涯来说,实属不可多得的珍贵材料,但对黄瀚来说,则不是。   ‘又是十坛,看来夏国的阴性灵材很是丰沛,想想也是,他们这些人用不上这种灵材,就算是出手也要悄悄而为,滞留手上倒是不出奇。’   方涯在心中思索,脸上却露出葛朗台般的笑容,解释一句。   “黄兄弟,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一定不亏,要不是看在你我是未来合作者的关系,你再多给十坛阴秽息土,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   得了一些便宜就行了,太过得寸进尺则会惹人怒,十坛阴秽息土或许不值这个消息,不过,他想要与黄瀚合作,活得才能合作下去。   黄瀚的眉头微挑。   继而听到方涯说道。   “那晚,谷曼会有一场九门顶尖强者的交流,不单是鬼门的鬼王,甚至是妖门的妖王,南洋门的降头大师.......鬼门驻点的骚乱很难瞒住他们,至于交流什么事情,我就不便多说。   这一场交流,我父亲就会作为外门的代表,我可以让他帮你拖一下其他的势力代表,让他们不出手,这个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你闹得是鬼门,其他势力袖手旁观的可能性很大。   可鬼王则是不一定,或许不会立刻出手,可一旦你有救出人的迹象,恐怕鬼王为了保存鬼门的脸面一定会出手。”   这个消息是方涯在之前的‘人间仙境’从方牧口中得知,告诫他行事注意,毕竟谷曼汇聚南洋九门的顶尖强者,万一一不小心惹怒一人,或许因方牧的身份不会杀他,可小惩必是少不了。   强者的尊严不容亵渎。   惹恼顶尖强者的几率或许极为低微,但是方牧还是尤不放心告诫了他一声。   黄瀚大吃一惊,这样的一件事,他并没有从郑家得到消息,要是按照他的计划,没有把这个影响因素加上去,救人不成,反而极有可能陷进去。   分分钟交代在鬼王的攻击下,可能一命呜呼。   ‘要是郑家知道,应该不会瞒我,这么说,这一场交流可能是属于九门重新瓜分南洋利益协商。’   他想起了最近南洋的局势。   “我劝你还是放弃救人,何必为了一个人冒着必死的危险,必死的救人不是救人,是送死。”方涯说道。   黄瀚陷入沉思,没有立刻说话,方涯也没有催促他回答。   一时间,客厅的气氛极为怪异。   方涯是一脸轻松,没有什么在乎,可黄瀚却是神情肃穆,术法凝成的化身惟妙惟肖,眉头紧皱,仿是在思索极为重要的事情。   静。   很安静。   静到方涯的手肘抵在沙发扶手,托着下巴都发出细微......沙沙声响。   黄瀚的眼眸微微转动,直视着方涯。   “鬼王会否动身前来鬼门的驻点,还是只能隔空攻击?”   方涯愣住,有些不想不通黄瀚为何会这般询问,诧异的说道。   “这个我不敢说,不过,商议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鬼王会否动身不好说,我也不清楚会是那一个鬼王前来,其他存在的态度。”   鬼王会否动身,他可不敢打包票,毕竟他连交流具体的内容都不清楚。   心中一动,他的声音渐冷,“难不成,你在知道会有鬼王在城市内,你依旧选择救人,死人可不能成为我的合作者。”   此时,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杀机,但没有表露出来。   “鬼王又如何,谁规定有鬼王在就救不出人,只要是鬼王不亲自动身前来鬼门的驻点,有你的帮助,我就有八成的把握救人。   一个有实力从鬼王手中救人的合作者不是更合你的心意,我只想你帮我在冥婚中牵制一些其他势力的贺寿代表,以及想请你使办法能令鬼王不亲自动身到冥婚现场即可。”   黄瀚极为锋利的眼眸盯着方涯,让方涯感受到一道道锋利无匹的剑意。   方涯沉默了。   半响。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他仿是想到了什么,继而笑道。   “前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做到,至于牵制的效果,我不敢说,起码能令大部分势力束手旁观,后一个要求,我不敢保证,我只能拜托我父亲。   明人不说暗话,我会尽力帮助你,但是一旦我察觉到事情不妙,如你无法救人,有身死的可能就别怪我,我会视情况而为。”   黄瀚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说道,“要是你说诚心帮我,我也不信,如此就拜托了。”   “那里,如你死了,我会为了落一滴眼泪,好歹相识一场。”方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黄瀚露出自信的笑容。   客厅化作无数绿色的星光斑点,晦暗不明的闪烁一会,消失在客厅内,留下一朵枯萎的莲花落在地上,继而化作黑色的尘埃消逝。 第一百八十六章 跗骨钉   在黄瀚离开后,方涯站了起来,来到窗边瞭望远处的车水马龙,灯影川流不息。   他的脑海依旧还记得黄瀚离开前的自信笑容。   ‘他的依仗是什么,明知有鬼王出现的可能还有这般自信,八成,应该是夸大,为了安我的心说出来,不过就算是他死了,我大不了就是少了一个合作者而已,虽会惋惜,但没有损失。   这些话或否是他在唬我,我该不该帮他,不帮他,把他的消息告诉鬼门的刹托,不,这样做不妥......难不成青莲剑派有其他人过来,不然就算是鬼王的无法前来,单是隔空攻击,他也不一定招架得住吧?’   他的思绪很乱,不断在考虑得失,慎重对待即将到来的冥婚。   时间悠悠过去。   不知不觉来到方涯就站在窗前两个多小时,时间来到了深夜。   凌晨时分。   远处的夜空中,漆黑的夜色,城市难得一遇的鹰扑扇着翅膀,径直在远处从窗户正前方飞跃。   鹰背上有一个极为矮小的身影,漆黑的夜色中亮起了一点白芒,身影浮在白芒上面,仿是划破黑色的光芒,速度快如疾雷般,直取方涯的命门。   站在窗前的方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身上的红芒闪烁,身形浮动,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身体向右偏移。   ‘能跟踪我。’   他的看到在他的身形变动的时候,疾雷般的光芒仿是装有人体感应器一样,拐了一个小弯度,继续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速度没有太大的变化。   还是非常快,超过了化身躲避的速度。   砰。   玻璃破碎,一部分朝着外面的地下散落,一部分随着光芒进入客厅,散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响。   在自知速度不及光芒的时候。   ‘跗骨钉。’   方涯赤红的瞳孔快速流窜着繁琐的花纹,仿是在眼眸中构成某种奇异的阵势,身形略微减缓,身前形成了一片血色流淌的虹膜。   潺潺流水般,身上的血液源源不断涌向前方。   噗。   跗骨钉刺在虹膜上面,仿是陷入水中,可见的气浪在房间内冲天而起,余劲在客厅内大肆破坏,桌椅翻飞,溅射的光芒划破地面,形成一道道裂缝。   裂缝或大或小,分布在地上,墙上,门上。   窗户宛如蜘蛛般裂出无数裂缝,一些灯具破碎,厅灯忽闪忽闪。   ‘我的气息.......好胆,能有机会收集到我的气息并不让我察觉的人不多。’   在跗骨钉感受到残留的气息,方涯甚是暴躁,盛怒之下,下意识就快速在心中思索一番,来不及多想,跗骨钉的余劲未消。   不大的钉体浮现又一个始纹,他略微熟悉的始纹,却不懂真意的始纹,蓦然消散在他的眼前,跗骨钉的威势在下一刻暴涨一筹。   这增长的威势就算是压倒最后时刻的一根稻草,深陷入血色虹膜的跗骨钉穿破,朝着四面八方溅起的血液,在灯光下照耀显得极为鲜红,美丽。   跗骨钉刺在方涯的身体,与污血降形成强劲的冲撞,汹涌而出的污血不断污染跗骨钉,令已是强弩之末的跗骨钉散去钉体内的符纹。   一滩血水在客厅消散,冲撞的余劲不消。   余劲朝着附近扩散开来,断裂的桌椅再一次翻飞,前一次靠近在窗边的断椅,朝着另外的窗户猛地撞破,再次重演玻璃破碎的情况。   血洒满地,染血的跗骨钉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下方传来一女声惊叫,早前听到异响走来查探的一个无辜的女服务员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锋利玻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   身死当场,血液流淌在地面,满地玻璃渣子。   “报......警......马上去报警。”   稍走在后面的大堂经理眼露惊恐,呆滞在原地,好不容易回神过后,脖子咔的一声,偏头说道。   不一会,酒店出现一阵骚动。   夜色中也飞了一个奇异的身影,不断在接近破碎的窗户。   身影不大,很矮小,薄如一张纸,借着夜色的掩护,下方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发现,那是一张纸人,画满了奇异的符纹。   它停在窗户前不久,奇异的阵势一溜烟飞入客厅,继而涌入跗骨钉上面,跗骨钉宛如遇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融成奇异的符纹,另一枚始纹。   始纹如有灵性般,朝着散落满地的血液蠕动,相容于血液当中,闪烁着细微的光晕,不断沉寂下去。   ......   四方墓场中枢。   黑棺再一次打开,苍白的手臂搭在棺椁边沿,方涯从阴森的阴气中支起身子,身体极为诡异,露出的肌肤仿是蛇类脱皮一般。   细薄的皮挂在他的脸上,抬手,手臂的血色近乎为零,灰色的肌肤带着一些晶莹的虚幻感,手指微曲,食指曲折,结出奇异的法印。   阴心窍光芒闪烁,勾勒出来的祭坛,心脏散发出奇异的波动,御使黑棺的阴气凝成双重的阵势。   一上,一下,气息竞相不同。   其中一道阵势化作流光飞向墙壁下方的‘污血花’,血光浮现,一道较之酒店的污血化身再次出现,顺着甬道离开。   剩下的阵势朝着设下重重封印的封壶而去,突破重重封印,再次进入奎的封印空间。   “小子,你又来干嘛?”奎的语气没有给他一点面子,神情非常不爽,冷讽一声。   “你的对头找上门了,我想问一下始纹......”   对于袭击者,他没有百分百确定是昆之流,但是不妨碍他在奎的面前,直接把这个锅栽在昆之流上面,借此多了解始纹。   “小子,你莫不是在唬我,这点小伎俩可唬不住我。”奎对方涯极为缺乏信任,语气毫不掩饰他的不信任感。   方涯没有说话,抬手凝成匆忙记下的始纹细节,尽量完全展现出来。   “行了。”奎的眼眸深深缩成一点。   ......   黑棺内的方涯陷入沉思。   “具有始纹的法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舍得用来袭杀我的化身的势力却不多,污血降在南洋是出了名的有污秽法器的威势,可以说用一件少一件。   始纹......是昆之流么,动机十足,真是昆之流的话,他们这般做欲意为何,显露在外是污血化身根本瞒不住他们,为何要袭杀一具化身,这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有什么好处?”   他重新躺下来,阴气宛如触手般卷上棺盖,再次合上。   在他的脑海有重重迷惑,许多事情想不通。   “还有我的气息,能有机会收集到我的气息之人,外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我也非常谨慎,能不被我察觉只有是一点一点收集,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外门的门徒并多次与我接触过,会是谁。”   三英会的人,桑,巴,尔考......凡是与他相处较多次数的人都一一在他的脑海深处闪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招兵买马   酒店电梯口。   蓝絨晶丝般的地毯,电梯出口处有了两个警员站在一块,小眼神时而瞥向廊道尽头,一个房间门口,那里站着他们的队长,同僚和两个不认识的人。   此时,他们站在电梯口的职责就是拦住其他人进入这个楼层,又瞥一眼,浅褐色的瞳孔夹杂着人的本性,好奇。   两人有的没的在闲聊。   “究竟是什么案子,这么神秘,连我们都不得靠近,队长都要站在外面,这个第三局你知道多少?听说很神秘?权势大得很,并且有风声透露准备计划招人,条件还很低,待遇比我们高很多?”   “你问我,我还想知道,这个第三局保密程度很高,保密程度这么高,只怕其中还有一些不便透露的的要求,我有妻有子有女,安安稳稳更好一点,我就不打算凑这个热闹,这个机会就留给你们这些小年轻......”   说着,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警服的女警出现在两人的眼帘,手上拿这个小本本,上有黑色的字体,仿是记录了什么。   三人相互点头示意。   “哎哎哎,先别急,曼娜,我有问到什么,跟叔说一下,叔好奇得很。”   年纪稍大的警员,脸上长着一坨赘肉,非常圆润,对着女警招招手,小声念叨着。   “队长吩咐过了,不能透露案件的情报,叔,不好意思,队长叫我,我先过去了。”   女警的脸上露出为难,脸颊挤出一丝讨好,望了一眼廊道尽头的队长在招手,立马怀着歉意的说道。   整个人就小跑过去。   “小丫头,枉我帮她买早餐连这一点消息都不透露,不够意思。”   年纪稍大的警员没好气的说着,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责怪,在他的眼中,这个精灵的新人跟他的女儿差不多大,有相当大的好感。   “你就帮人买了一次早餐,整天都记挂着,好意思么?”年纪稍轻的警员打趣着说道。   曼娜来到桑珠面前,忍不住侧头望向房间内。   角度并不好,越过玄关后,她仅能看到有两人在站在仿是别人洗劫过的客厅,对着某处被沙发阻挡的位置交头接耳,附近还有散落的血液,或大或小。   “看完了没有,怎么样,酒店方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桑珠侧过身,来到曼娜的身前,挡住了她大部分的视线,张口询问。   “酒店是以全泰娱乐的董事长‘菈’的名义开的房间,不过具体的入住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小年轻,监控视频正在调取出来,还有酒店方面跟她联系过,询问具体的入住人的时候,她拒绝提供任何消息,我们要不要先把她请回警局?”   女警简单的概括了她了解的一些情况。   “详细的情况,我都记录在这里。”她递上手中的记录本。   ‘小年轻,全泰的董事长,难得是.......’桑珠的心中浮现了让她印象深刻的一个人‘方涯’,心中满是狐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死了么?应该不会吧?’   想着,想着,她有些出神,不由联想到她刚到现场观察到地上的血迹,作为队长,她比起普通警员了解客厅情况更多。   ‘出血量这么多,真死了么?’   一想到方涯这个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可能死去,她的心莫名地仿佛放松了许多。   “今晚的事,你听到的,见到的,一律不得说出去,这是纪律,知不知道?”桑珠明白事情不简单,直接对曼娜再次警告。   “你们也是。”环视附近的队员,她又一次说道。   曼娜微愣。   “是。”   众人应道。   忽然,客厅内的传来一声,“桑珠队长,你进来一下。”   “是。”   桑珠转身朝着门内走入,越过凌乱的门口玄关,跨过一片狼藉的障碍,小心翼翼,借着忽闪忽闪的灯光朝客厅走去,以免破坏现场。   “陀肯先生,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你们,尽管吩咐。”她望着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液,眉头微皱,说道。   她与陀肯并不是第一次协助,由于琦盂这个人的关系,自从第三局建立后,她协助陀肯已经不下十次,相互间合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不用了,我们第三局也管不了这件事,你需要做的一点还是叮嘱下属保密。”陀肯嘱咐一声。   顿了顿,他尤不死心的劝道。   “你有没有想法,来我第三局,也许你有那个天赋,就算是没有天赋也可以带领组建的保密小队,工作与你现在没多大的区别,哪怕以后退出第三局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劝说桑珠入局,比起招揽其他不知情况的警员,他更倾向招揽如桑珠这样与神秘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   好处多多。   工作上手容易,不用多费时间来重新塑造神秘界的观念,具有一定的关系圈子,日后行动起来也方便许多......   “陀肯先生,我是想加入,但是我父亲那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还需要点时间劝一下。”桑珠说道。   陀肯摇晃着脑袋,仿是对某个人不满意一般,略有无奈的说道。   “你父亲在你身上就是一个老懵懂,他也不想想,他都涉足其中,还担心你正式涉足神秘界的安全问题,现在是越来越乱,与其寄希望于未来,不如让你测试一下,如果你天赋在得到第三局的培养不是更好,更为安全。”   桑珠讪笑。   虽然她也觉得陀肯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也懂琦盂的心思,他的不答应是出自于为人父的舔犊之心。   她很理解。   “这样......我找时间去跟琦盂那个混球说一下,帮你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陀肯说道。   “如此麻烦你了,有你这个父亲的老友帮我劝,这样就再好不过。”桑珠说道。   陀肯对着身边的下属说道,“你先在这里守着吧,这一具污血降化身,估计事主应该正赶过来,我出去转转。”   继而他带着桑珠朝着门外走去。   “化身,事主,什么是化身.......陀肯先生,你是说他还没有死?”桑珠有些诧异,又些理所当然,心中情绪很是奇妙,张口说道。   “神秘界的许多秘术,你还只是一知半解,要是你加入第三局,你就会知道许多常识,还有他要真是死了,事情就大条,在这里的人就不是我了。”   陀肯仿是想到什么,语气略微僵硬。   ‘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人或是什么势力在针对他,短短不到十天就出现了两起针对他的行动,外门会怎么想,牧大人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这时,他的思绪纷乱,有种头皮发麻感。   最近的局势越发混乱,事情都像是堆在一起,让他来回奔波,疲于做各种掩盖事实的真相。   有时候,他都感觉数十年不曾有过变化的发际线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仿佛向上移动了,恐怖至极。   他忍不住摸了摸头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心态膨胀   电梯门又开了。   百无聊赖的警员轻哼着小调,脚掌踩着某个只有自己懂的拍子,在电梯门开的一瞬间,慢吞吞偏头望向门口,还以为是那一个同事上来。   映入他的眼帘却是一个可以用相貌平平的词语来形容的少年走了出来,衣着打扮也十分普通,唯一出奇的地方,就是让他感觉很是不舒服。   那是一种心理作用。   感觉来得很突然,莫名其妙般就感到十分怪异,仿是遇到了危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在跳个不停,体内犹如有热辣的血液在流动。   血液想要涌入身体一般,虽知道是错觉,可却是很真实。   “这里现在禁止进入,请你离开。”他的眉头紧皱,深呼一口气,试图减缓心脏的跳动,平复心情,语气不由有些不善。   ‘这具化身的力量太过薄弱,仓促间凝成,连力量的波动都不能完全掌握。’方涯感知到了化身本能性想要吸允血液,心中涌起一股欲望。   由于来不及更好的凝炼这具污血化身,他的意志并不能百分百掌控化身。   凝神,他收束化身的欲望,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尤其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出血了,你还好吧?”   稍年轻的警员也听到同事的语气不太好,望了一眼,霍然看见了警服染红了一片,不由感到震惊,关心询问没有察觉的同事。   “出血?”嘀咕一句,稍微年长的警员低头望着同事指向他的身体位置,不由张口粗俗的话语,“我去,他娘的怎么流血了?”   声音有些大,引得走廊一端的其他人偏头张望过来。   “他,他,他.....”   其中,曼娜宛若见鬼一般,神情极度震惊,伸手指着方涯,张口结舌的说道。   在之前,她从酒店的监控室看见过方涯的身影,知道入住人的形象,更是把入住人的形象发回警局,试图从警局的系统查询是否有相关的资料。   尤其是还有一件事,从监控中可知,入住人自从进入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么眼前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脑袋陷入一片混乱。   “他不是......呜呜呜。”还未说出口,她的嘴唇就彷如直接被人捂住,说不出话。   之所以如此,这是陀肯所为。   陀肯走出了门口,对着桑珠使了一个默契眼神,继而出声说道。   “让他过来。”   同时,他的眼眸又是有些不愉,望着因方涯而受伤的人吩咐一声,“快带他去医院。”   方涯越过了警员,速度不快不慢,宛若闲庭信步,沿着廊道走去。   “都下去一楼。”桑珠对着身边的下属说道。   在其他人向电梯口走去的时候,她伸手拉扯着曼娜,先让其他人走在前面,在陷入迷惑的曼娜的眼神中,她轻轻摇头,仿是在说不要急。   待其他人走了一段距离,她的头俯在曼娜的耳边,呼着热气,小声说道,“保密,什么都不要说。”   热气从曼娜的耳蜗拂过,酥麻袭来,令曼娜极为敏感的耳垂迅速爬上一抹红晕,她害羞的娇嗯一声,“嗯。”   擦肩而过。   其中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方涯,仿是想起了什么,两人都是桑珠的下属,曾经接触过方涯的面孔,在最近诸多奇异的案件充斥脑海,有些遗忘一年多前的案件嫌疑人。   之前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会忽然记忆涌上来,想起来了。   ‘又是他。’   与桑珠插肩而过的时候,方涯微微颔首。   “方少,又见面了,想不到这一次见面是这种情况。”陀肯一脸熟络的说道。   “你们可以离开了,这事不需要你们第三局插手。”方涯很是冷淡的说道。   陀肯望了眼因门外的异样走出来的下属,使了一个手势,示意直属第三局的下属离开,可他本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脸上仿是带着笑脸般,直视着方涯。   “当然,我们第三局可以不管这件事,不过,我们第三局的态度是希望不要闹得太大,不知方少能否给我一个准信,好让我回去复命。”   方涯停驻脚步,站在陀肯的面前没有立刻回答,眼神直视着陀肯,瞳孔一动不动仿是在打量什么。   陀肯有些琢磨不透,眉毛下意识微微一挑,动作幅度极小,常人根本观察不出。   “方少的意思?”   方涯露出笑容,这笑容令陀肯甚是心生余悸。   “看来最近第三局的诸事顺心顺意,你这是警告我,还是吓唬我,真当你第三局需要让我忌惮三分,你以为我是那些畏惧郑家势力的散修一样畏惧郑家,还是当外门提不起屠刀令,我的事情也要管。”   说着说着,他的笑容消失在脸上,越发令最近心气有些膨胀的陀肯之心沉入某些不好的回忆传闻。   心越发冰冷,如同坠入冰渊,有些彻骨寒气渗入他的骨髓。   屠刀令,这是南洋的禁忌称呼,是杀出来的赫赫威名,以往死在屠刀令的人或势力,不知凡几。   “不,不,方少你多想了,我决没有这般想法。”   陀肯忽然想起了外门的实力,又想起了面前之人的身份,语气客套了起来。   “那你还不走,还留在这里。”方涯冷声喝道。   由于外门的一场秀,使得第三局的行事便利了许多,在散修中树立了一定的威势,加上山狮有意引导士气,由此也造成了第三局的许多人的心飘了起来。   陀肯手掌握紧,强忍心底泛起的耻辱感,转身准备离开。   ‘看来我也要建立我的赫赫威名,给个准信,呵。’   方涯的心中一动,眼神搜索着,张口上下一合,凝成音线。   之所以迟来,他就是在等待某个护卫,虽不知暗中跟随自己的‘毒玫瑰’,也是方牧麾下最著名的四鹰犬之一,究竟身在何处。   不过,他可以肯定一点,毒玫瑰必是时刻关注自己,凝音成线的行为也一定瞒不住她。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廊道,虚无缥缈,根本发觉不出从那里传来。   “谁,是谁?”   驻足不前,陀肯摆出防守的架势,体内的力量在汹涌,仿是一触即发,衣袍内的飞出一把绑着小铃铛的匕首,环绕在他的四周。   铃铛在细微震颤,奇异肉眼可见的音浪在空气中传荡。   “小把戏。”   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说着,蓦然,陀肯的身旁浮现一丝丝黑色的气体,速度极为快速,宛如旋涡般汇聚,在他的面前形成一朵娇嫩的黑色玫瑰花。   氤氲缭绕。   怪异的美,却让陀肯深深震惊,饶有准备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朵如雷贯耳的黑玫瑰慢悠悠飞向他的身体,御使的匕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二者的差距太大了。   黑玫瑰入体,陀肯的嘴唇立刻多上了一抹黑色,心脏扎着一朵黑玫瑰花,在心中生长,吸纳源源不断的血液,脸色渐白。   浑身无力,他再也站不住。   嘭的一声,他倒在蓝絨晶丝的地毯上,虽然有些柔软,但他却感觉到硬邦邦,体内的力量在流逝,供血不足,身体越发冰冷。   匕首倒在地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就在他的眼前,继而匕首仿是受到某种吸引力,朝着背后飞去。   他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为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玫瑰   叮铃,叮铃。   匕首落入方涯的手上,手上红芒涌向匕首,小铃铛微微颤动,散发出影响人意志的奇异铃响反抗红芒的侵蚀。   ‘设计很有特色,灵魂淬炼过的法器,可惜,主人都昏了过去,浑身法力都被黑玫瑰吸收,不解身体的禁制与常人无疑,归我了。’   他毫不客气的把不属于他的匕首据为自有,手掌宛如液体般,匕首缓缓沉入手掌内,进入身体,所过之处泛起涟漪,那是法器灵性的反抗。   细微的铃响逐渐消失。   脚步声在接近陀肯,不疾不徐。   脑袋昏沉的陀肯仿是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接近他,失去力量加持的身体显得比常人更加虚弱,体内的黑玫瑰更是不时散发诡异的咒力。   这咒力既不超过他现有身体状况的承受范围,又让他感受到难言的痛楚,仿是故意在折磨他一般。   ‘光,光,我是还活着么?活着。’   他撑开眼皮,感受到身体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眼皮很沉重,不时合上,不时又是打开,宛如在做挣扎。   黑,白在他的眼帘交集。   “唉,醒醒,暂时,你还死不了。”   方涯右腿后曲,蹲在陀肯的身边,仿是一点也不在乎陀肯的情况,神态很是高人一等。   蓦然间,陀肯感受到身体内的黑玫瑰老实了许多,力气涌上来不少,可前一秒与后一秒的反差让他比起普通人更为虚弱的身体,根本不能在短短一秒的时间内适应。   他的头颅动了,下巴抵在地毯上,双手想要撑起身子,可根本不能良好操纵身体,精神与肉身之间极为不协调。   砰。   还没有撑起来,身体有趴下去。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陀肯没有再尝试,眼眸露出一抹耻辱感,可很快就收敛起来,张口问道。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们郑家想怎么样,这段时间,你们过了,越界了,胆子大到连外门的一些事也要管,这只是给你,不应该是说给你们郑家一个警告。   你回去告诉他们,过去的一些事情,真人他们说了就不予计较,但从今往后,你们再混乱涉足我外门的事宜,他们说很感兴趣去郑家喝一杯咖啡,大家聊聊‘人生’.......”   不等方涯嚣张跋扈的话说完,陀肯就气急恼怒的说道,“你们。”   说不下去,他还没有失心疯,很明白方涯说的潜在意思,那是一种威胁。   “我们怎么了,这一次还真是好言相劝,让你们觉得更过分的事还没有开始,回去后,你好好跟你的大人说一下我们的态度,下一次就没有这么简单。”   说完,方涯站起来,转身离开,朝着不远处的房门走去,在走廊的灯光下身影越拉越长,继而消失在廊道之中。   好一会。   陀肯就尝试身体的操控,双手撑在地毯上,手臂的肌肉不停在颤抖,咬紧牙关,脸色极度抽搐,仿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   左手扶在墙上,双脚仿是绑了铅铁块,非常沉重,步伐蹒跚,一步一步跨向电梯口。   进入客厅内的方涯没有在意走廊外的陀肯,之所以这般做,实乃得到了方牧等人的授意,那是他们觉得郑家最近行事该敲打敲打一番,借此机会,由方涯来传递某个信息给郑家。   ‘根据奎的警告,昆之流的人极有可能在我同源而生的污血降中做手脚,借此可能寻找我的真身所在,找到我的藏匿之所。’   他望向地上的污血,头颅四处张望,打量着散落各处的血液。   ‘跗骨钉不在了,看来应该就是借由跗骨钉施法,只是他们就这么有把握我查探不出污血中的异样。’   有些气恼的想到,他双手结印。   空气朦胧虚幻,身体多上了一些奇异的光彩,仿是沟通某种通道,有别于污血降的力量从中传递过来,灰黑的雾气浮现,形成奇异的阵势。   继而,他的身体又涌出一道道血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度复杂玄奥的阵势,光芒闪烁,空气震颤,阵势下方再多了许多阵势。   大大小小,阵势镶嵌,阵势之间气息相互勾连,奇异的波动散发,空气犹如凝实成某种触手,扫过地上散落的血液。   五分钟后。   方涯的身体气息下降了许多,阵势化作无数星光斑消失在客厅内,客厅恢复了最初他进来的状态,忽闪的灯光,散乱的血液.......透露出诡异的氛围。   ‘有意思,还真是没有查出一点异常,要不是奎的提醒,我还真是有可能舍不得这同源的污血,在尝试没有问题后回拢污血,那么在化身中就种下了隐患。’   方涯看着在查探的时候没有一点变化的血液,有些后知后觉的思索着。   ‘如此一来,还真有可能让昆之流的人得逞。’   他没有去接触地上的污血,手指伸出一根银色小锥子,印有奎教导的一个始纹,构成始纹的花纹不时在晦暗闪烁,银锥飞离手掌三寸,尖端朝向地下。   他在客厅来回走动,银锥不停在血液上空盘旋,散发某种有别于现代的符纹力量的波动,仿是要与血液中建立某种沟流。   忽然,客厅内有无数黑色雾气在汇聚,凝成一朵朵带刺的玫瑰,渐渐形成一个人形,黑光大盛,一缕花香从有神的黑光中传递出来。   娇笑。   不一会,映入方涯的眼帘是一个体态婀娜多姿的妇人,身体丰润,身上穿着黑色蕾丝连衣短裙,若隐若现,极具性感邪魅的诱惑力。   她的皮肤光滑细腻,五官轮廓极为柔和,眼窝里的一双大眼睛仿是会说情话般,楚楚动人。   尤为奇怪的一点,她赤裸着脚踝,脚上绑着奇异的红绳铃铛,步伐间,惑人心神的铃声就会传递出来。   “诺,小少爷,想不到你还懂古代符纹。”   玫瑰娇笑着,秀目直视着银锥上的始纹,眼眸仿是亮了起来,那饥渴的眼神仿是遇到了久违的汉子,舌头下意识在唇边舔了舔。   玫瑰的本名不详,在南洋的神秘界中被人称为‘黑玫瑰’,由于独门的术法特征是黑色的玫瑰花,以及身为方牧的鹰犬而闻名遐迩。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说本名,自称为玫瑰。   ‘这个始纹还从来不曾见过,得想办法借来参悟参悟。’她作为研究古代符纹的降头师,碰到一个始纹是极度渴望,这关乎她的修为是否能有长进。   方涯斜睨一眼玫瑰,对于她的底细,他还是有所了解,知道在方牧的下属中,研究古代符纹最深的人就是她。   所以在知道了奎跟他说的假设,知道昆之流的人可能会在污血降中下了某些隐秘手段,他就施法与方牧交流,请动玫瑰来护身与协助。   玫瑰的眼眸一骨碌转动,脸上带着更加娇笑,甜腻腻的说道,“小少爷,不知该怎么处置那些小家伙?” 第一百九十章 收拢污血   方涯跨过一张断椅,偏头望向玫瑰,看见她性感的姿态,心若止水。   不是玫瑰的魅力不足,而是他自练阴脉穴法后,舍去人身的时候,由于人身扩大的某些欲望就消退了许多,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一般情况很难再起相应的欲望。   再加真身不在,仅是化身的感知,遥相感应到玫瑰的魅力威势也不足以让远在四方墓场的方涯有一丝心绪变化。   “他么.......简单,既然吩咐过好好威慑一番,在他尽到应有传话的义务后,在山狮等人面前送他一程,有什么比在他们面前杀死他们的下属更加好的威慑。”   他耸耸肩,神态很是轻松的说道。   边说,他边向前走,来到另一摊血液前,银锥飘向许多未曾有变化的血液上方,霍然,银锥震颤起来,频率极其高振,丝丝奇异的光线落下。   照在血液中,血液仿佛有某种玄妙的变化,多了一条若隐若现的线条,略有些弯曲。   ‘咦,符纹感应,银锥上有始纹,那么这个遥相呼应的符纹也一定是始纹,据我所知,牡大人的污血降似乎从来没有始纹显化的可能,污血降中有被人做了手脚。’   遥看的玫瑰以她的符纹造诣对于眼中发生的一切立刻有了判断,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仿是思索着什么。   ‘还有,他居然也会施展符纹感应的技巧,还以为这门技巧只有我懂,而且他的手法技巧有些复古,与我有不小的区别,耗费力量也更多。’   她回想着之前方涯施展的手印,以及感受到银锥上的力量波动。   ‘找到了。’   了然的方涯手指结出手印,散去银锥上的力量,驱使银锥返回体内。   这一番操作发生在瞬间。   他的相应符纹造诣不足,时间过长容易导致让施术人感知到污血降的始纹异常,所以他是点到即止,只要证明污血降真有问题就行了。   ‘估计他们没有想到我从奎的身上得到了一些施术技巧,要不是奎的提点,我还真是查不出来。’   方涯看着地方恢复如常的血液,离地有一寸高,如同果冻一般束缚在一起,饶有余幸的思索着。   ‘要想不让种下始纹的人察觉,以我的修为和符纹造诣,要想做到这一点恐怕是力所不及。’他转头望向玫瑰,‘不知她能否做到这一点。’   嫣然一笑。   玫瑰白嫩的脚掌在空气轻点,脚下泛起涟漪,行走在空气中宛如行走在平地一样,扭着小蛮腰,婀娜地向方涯走来。   宓人心脾的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无形无色填充满了整个客厅。   “小少爷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她把握住了方涯心中的小心思,故作矫揉的捂住小嘴唇,笑着说道。   “以你的符纹造诣能否把其中的始纹取出,不能让人察觉。”方涯看着地上的血液说道。   一听说到涉及始纹的状况,玫瑰的笑容收敛,黑色的瞳孔陡然一变,瞳孔仿是被人拉伸,捏造,变成一朵玫瑰花,栩栩如生。   她的身上气息蓦然有了波动,眼眸的玫瑰花瓣抖动起来,散发有些类似于方涯之前施展银锥的气息波动,又有所不同。   波动无声无息侵入血液,可血液却没有一点变化,宛如一切如常。   “这个我还需要观察一会。”   说完,她的身形就在客厅内变换位置,每一处血液都没有放过观察的机会。   身形停驻,玫瑰好似陷入某种推演,伫立空中不动。   方涯跨过客厅的障碍,来到她的身旁,静静等待着,手指轻敲下巴盯着地上的血液,同样陷入某些思考。   呼。   玫瑰长呼一口气,眼眸依旧残留着震撼的神色,眸子的玫瑰花瓣颤抖着,游移不定。   “真是让人赞叹的符纹,那一笔,那一划,线条充满了美感,忍不住赞叹故人,那时候他们怎么创造出如此神异的符纹,始纹不愧是始纹,深奥,深奥晦涩,让人难明。”   她赞叹出声,已消失玫瑰花的眼眸看着地上的血液,脸色多了抹潮红,神态有些像是某种迷妹,兴奋极了。   虽不识全貌,更莫论是掌握未知始纹,但是从中,她确实是收获颇丰。   暂时来说,方涯与玫瑰相比,两者的差距不言而喻。   方涯担心惊扰到施术人根本不敢过于查探,而玫瑰则是技高不止一筹,个中的技巧,修为,符纹造诣差异是非常之大。   “怎么样?”方涯询问一句。   闻言,玫瑰的眉头紧锁,一颦之间就有无限风情,甜腻腻的声音说道,“要想瞬间拔除始纹,恐怕瞒不住施术人,不过,肯花些时间倒是可以做到。”   “需要多长?”方涯张口问道。   “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我也说不准具体时间,始纹失传太多了,对于始纹,我也是处于摸索的阶段,还有许多不足。”   说到她最为瞩目的本事,玫瑰有些谦虚的说道。   ‘三个月。’   方涯在心中预设最长的时间,顿了一下思索着,说道,“那就给你,三个月,我再来取,这些血液要长跟在我的身边。”   ‘长跟在他身边,是为了迷惑施术人么?’玫瑰心中一动,快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我知道了。”   她的纤细玉指结出手印,空气中黑气浮现汇聚,凝成盛开璀璨的玫瑰花,黑得诱人。   花瓣颤动,空气好似传递某种波动,吞吸的力量从花蕾中间绽放出来,客厅内的血液逆转重力,如涓水细流,从四面八方归入花芯。   花芯仿是填不饱的肚子,足以装满一个大容积水桶的血液根本对花蕾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如具有次元空间。   源源不断。   不多时,客厅内的血液一扫而空。   待客厅的血液再无一滴的时候,黑色的玫瑰花瓣开始合拢,很快就变成一朵黑色的花骨朵。   玫瑰伸手接住落下的花骨朵,直接插在她的发丝上,继而她的身体晦暗起来,化作朵朵玫瑰花藏匿起来。   见此情况,他朝外走去,没有在客厅停留半响。   ......   一处围墙,喷着‘研究机构,禁止进入’的字样,里面是灯火通明,时有警车标志的车辆进出。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   警车轧过刚修缮完的蜡青公路,速度很快,并没有打算减速的迹象。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不断在按响,响彻在公路尽头的围墙门口。   在警车接近门口的时候,铁栏杆开始上升,警车一溜烟就越过铁栏杆,似乎极有分寸与铁栏仅有一寸的距离,险之又险,差一点就出事故。   急刹车。   车胎与地面摩擦出略微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一栋建筑的门口。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狮尾   越过前院围墙,后面的建筑赫然有别于现代的风格。   一副水榭庭院,小桥流水。   整个建筑的风格都是仿制古时的园林风格,院子的建筑都是一楼高,假山假水......院子中赫然有两只狮子慵懒地趴在草坪上,身上散着光曦。   它们的毛发格外金黄。   越是接近狮子,附近的空间就越发光亮起来,随着狮子的身体呼吸起伏,萦绕在它们身边的光曦就晦暗不明。   这一幕仿是夜空的月亮撒下的光辉受到某种吐纳力量,一吐一纳,光曦不断吸入它们的体内。   踏哒。   门口处传来的脚步声,令其中沉浸在修行的狮子睁开眼眸,眸子少了野兽的野性,非常有灵性,那感觉宛如人的眼睛,具有着睿智的智慧。   映入它的眼眸赫然是非常熟悉的身影,有些狼狈,陀肯脚步虚浮在一旁的下属搀扶下,略微艰辛的走到狮子的前方。   “属下有紧急事务要与山狮大人相商,还请通传一声,事情涉及外门。”   狮子一听情况,没有说什么,仅是点了点它的头颅。   静待。   五分钟后。   狮子身后的一间木楼,镂空的木墙,画满奇异符纹的黄纸,符纹散发光辉,下一刻陀肯的身边浮起金黄色的雾气,瞬间包裹住他。   同时,嘎吱一声,前方的门开了,但却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吞吸的力量浮现,包裹住陀肯的雾气直接飞向前方。   啪的一声。   门再次关上。   “都离开吧,该忙什么就去做什么。”陀肯的下属脑海悄然出现山狮饱含一丝怒气的声音。   “是。”   下属合十双手行礼,缓缓向后退去。   自从金黄色雾气包裹住他后,陀肯就仿是在瞬间经历了天堂与地狱的两种感觉。   先是身体内有两股异种能量在抗衡,以他的身体为战场,杀了一个天翻地覆,狠狠在他的体内折磨一番,让他尝尽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要不金黄色的雾气包裹住他,令他惨叫声传不出去,不然,他的下属定会浮想联翩。   随即,金黄色雾气的力量发现奈何不了心脏处的玫瑰花,继而散去,化作暖和的热流在陀肯的四肢百骸游走,不断修复因两股力量造成的细小损伤。   酥酥感......脚趾都忍不住微微翘动起来。   身体本能性感到某种愉悦,与前一秒的痛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更是加剧了这一种感觉。   “唉!”   一声饱含惋惜的叹息传入陀肯的耳朵,令他从愉悦的状态脱离出来,才发现他虽不曾恢复之前的实力,可身体却如同常人。   最起码独自站立是不成问题。   “见过山狮大人。”他合十双手行礼。   在他的前方有一个蒲团,坐在一个很是奇异的人,或许可以说是人,但是身体特征很是怪异。   山狮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天然性的微微卷曲,齐肩的发丝披散在他较为粗狂的脸庞,眼眸非常锐利。   身上同样是一件金黄色的长褂,裸露出一条臂膀长着较为茂密的黄发......这些都没有什么出奇,在往下,他的臀部霍然长着一条尾巴,蓬松金黄色的毛发。   赫然是一条狮子尾巴。   呼呼呼。   狮尾在他的背后不规则的甩动,洒下一片片细小的光辉,形成某种神奇符纹。   “嗯,她有什么要你跟我说?”山狮张口询问。   闻言,陀肯立刻想起方涯跟他说过的话,虽有心想问自己的身体状况,可却不敢马上开口询问,连忙收束心神,不想其他事情。   “他警告我们越界了,还威胁说我们在试探下去,他们的真人们来找我们郑家......”   他的说话速度减缓了一些,口中的‘他’是方涯,虽不是与山狮说的是同一个人,更不是方涯说的原话,不过意思倒是不差。   他的眼眸有些忐忑望着山狮,在揣摩山狮的心思,唯恐惹恼了山狮的心情不爽。   “‘喝咖啡’,观他的态度,应该是下定决心了。”说到最后,他说出了他的主观想法。   “嗯。”   山狮嗯的一声,有些悲怜的望着陀肯,说道,“你的家人,我们会好好照顾。”   “谢过.......”刚要感谢,陀肯蓦然想起山狮的话,脸色有些呆滞,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照顾我的家人......’   陡然,来不及想清楚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的心口绞痛......接下来的任何事情,他都再也感知不到。   陀肯的身体仿是所有的养分都被吸收了一样,身体如同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身体好似风干的枯尸,一瓣黑色的花瓣伸了出来。   细微的颤动,枯尸就像是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如一阵尘埃在房间内消散,留下一朵多上一抹红妆的玫瑰。   咻。   虚影晃动,玫瑰好似感知到不能多逗留一般,掀起空气微弱的细浪,宛如一根破空的箭矢朝着屋外离去。   “哼!”   冷哼一声,山狮的尾巴轻轻一甩,房间的咒文亮了起来,空气朦胧虚幻起来,泛起的涟漪之间多了许多如同他的狮尾。   啪。   气息相连的狮尾猛地甩击在逃跑的玫瑰,化作片片黑色的光点,正要形成恐怖的余劲,可主场优势的山狮,实力更加卓绝,狮尾化作金黄色的光球。   光球直接笼罩住玫瑰花的形成的余劲,没有造成一点额外的损失。   “小狮子,百年不见,实力又有长进了,仅剩一根狮尾未曾化去,真是让我羡慕,我辈之中,你又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娇媚的玫瑰声音从光球中传来。   “嘻嘻嘻......可惜,这个游戏,你们郑家暂时还玩不起,小心玩脱了,如果你死了,我可会很伤心,毕竟我们相识一场,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我的心肝宝贝。”   “哼,老妖婆,少跟我假惺惺,一大把年纪还跟我装嫩,你们外门还真是没变,一如既往的霸道,这一次我记住了。”   山狮好似很平常,五指微微合拢。   前方空中的光球快速收紧成一光点,散发强烈的光线,继而宛如燃尽的烛火,摇曳中消失。   待到光芒消散之际,他身后的狮尾逐渐消退,一寸一寸朝臀部缩短,宛如没有了一样。   ‘试探我么?这一根狮尾应该能误导一番他们这些人,希望能多拖一些时间,只要我真正踏出那一步,我郑家未尝不可以取一门而代之,同样拥有制定游戏规则的资格。’   他站了起来,黄色的眸子幽邃,仿是具有无穷智慧,之前的锐利眼眸早已消失,站起来的身躯极为壮硕,手臂的肌肉宛如坚韧的钢铁块凸起。   臀部的狮尾缩成了很短,仅有不足一尺长度,可就是这一尺宛如天墜深渊,把他挡在了新的起点外面。   上前数步,他来到一处巨大的屏幕。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杀戮   漆黑的屏幕映入山狮的眼眸。   ‘以我对他们行事作风的了解,仅是告诫一番,绝不会是如此简单地杀一个人,究竟他们会怎么做?’   在心中,他默默悉思索着,以他曾与外门打交道过的经历,不断在揣摩着。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仿是点在水面之上,涟漪四起,均速荡向整个屏幕,藏蓝色的海洋画面陡然一变,变化成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有许多满是各色的标记,密密麻麻,红色,蓝色,绿色......在最低下的一层更是有些许多小字对色彩的注释,其中红色为外门的代表颜色,蓝色为郑家的代表颜色。   这些颜色分别交错在整个地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范围更是不止有泰罗一国,更是包含整个南洋地区。   ‘要是选择灵场或是矿脉的目标,能震慑势力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摧毁或是占据或是劫掠资源点。’他在心中思索着,手指在屏幕上的一个蓝色按钮轻点。   屏幕上的景象再次刷新,色彩变化,地图屏蔽了其他颜色,只留下蓝色。   这一下,地图就简洁了许多。   ‘灵场或是灵性矿脉的话,现在的局势还未曾乱到这种地步,外门要是不想做众矢之的,尤其是引起各大势力想起曾经的时光,应该不敢选择占据,唯有摧毁或是劫掠。’   一边思索,山狮一边在屏幕上操作,手指在筛选条件。   不少灵场名称都有一些红色的注释,分别多是为扩建,维持,减产,转卖......   ‘可是任何资源点都有可能,现在的神秘界各方势力的探子都在死死盯着我等一举一动,盲目让灵场据点加强戒备,只会让其他势力小瞧,好不容易建立的强势局势就会轰然倒塌。’   手指在屏幕滑动。   ‘他们要是选择也不会是那些小灵场,小矿脉,目标应该定为至少中型,不过大型规模最有可能。’   山狮看着屏幕上的显示诸多的灵场或是矿脉,要说少也不少,说多不多,足有数十个符合条件,其中最有一个方涯踏足过的灵场。   黑山监狱......其有注释为准大型灵场,正在扩建的字样。   ‘这么多符合条件,人手可不够用。’   陡然,他的身上散发金黄色的光泽,蕴含着他的意志,宛如澎湃的海水翻滚着浪潮,穿过房间,朝着整个四面八方的建筑而去。   “醒来。”在一些修行,或是休息的郑家人脑海中浮现宛如惊雷般的炸响。   而,少数依旧忙碌在夜间工作的人,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种话语,“立刻安排人去咨询郑家各个灵场的状况,先有大至小,还有万不可张扬出去。”   随着他的吩咐下去,这个第三局的据点纷纷亮起了灯火,一副忙碌的景象。   各施各职,整个据点有条不紊的运转。   .......   深夜,安睡的时分。   遥远郊外的一处庄园,占地广阔,各式各样的建筑节次鳞比,漆黑的夜色本是安宁,静谧的夜晚。   可现在庄园的上空浮着一枚令牌,巴掌大小,红如鲜血,背面是奇异的花纹,有些凹凸,正面是一个古篆字‘屠’,苍劲有力。   这一枚令牌正是外门凶威遐迩的‘屠刀令’,每逢动用这一枚令牌,意味着只有一件事,灭门。   当然,这一枚并不是原始的‘屠刀令’,原始的屠刀令是一件旷古烁今的法器,完成彰显的威势不下三邪真人亲自出手,在近百年的历史只曾动用过一次。   它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直接笼罩着整个庄园,内里的人仿是一群待宰的牲口。   这时,庄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各种鬼影重重,天上地下无处不是一些蛇虫鼠蚁,或是蛊术,或是降术......有人在杀,就有人在抵抗,拼杀的劲道不断在庄园十分猖獗。   房屋倒塌,玻璃破碎,土地龟裂......不一一道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索巴拉家根本不曾有得罪过外门,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们会不得好死......”这是索巴拉家中人不甘的咒怨。   这咒怨不是第一起,也不是最后一起,侵入庄园内的门徒大肆杀戮,没有人去回答,只是在沉默中杀戮。   庄园内的异状在外界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没有临死前的惨叫,没有惨烈的厮杀.......还是依旧安谧。   人影耸动......方涯操纵着阴尸降朝着不远处的一个独栋房子而去,速度非常快速,身后的碰撞声依旧不曾降下去,对方涯这些人来说,这就是一场盛宴。   一场外门安排人主持的抄家行动。   索巴拉家,一个有名的降头师修行家族,棣属于郑家阵营的成员之一,虽没有降头大师等强者存在,但是不弱于外门五星门徒的强者并非没有。   具有宝降威势的降头不少,在其他的时候,这些降头保住势力存续是不成问题,寻常的势力找茬必是碰得鼻青脸肿还是轻的,重则如眼前的一般屠门灭户。   可惜,事情分势力,这次上三门之一的势力打上门,屠戮就成了眼前的一幕。   在上空中,接近屠刀令的空中却有一道涟漪光圈,不时有一道穿破涟漪的余劲从中散发出来,击在地上形成巨大的深坑,击在建筑则是倒塌。   那里正进行事关战事进程的厮杀,凡是索巴拉家的宝降降术尽皆被拉扯进入一个屠刀令拥有的伪灵域,正是如此,下方的战斗才近乎一面倒的情况。   不过,那里的战斗与方涯无关,暂时他还涉及不到那个的层次的战斗。   阴尸降直接穿过墙壁,进入到了房间内。   房间漆黑一片,阴尸降没有任何影响,眼眸朝着墙壁上的挂着的一幅全家福看了眼,正要朝着感知到灵性的波动所在,蓦然感知到上方有人的微弱气息,身形晃动,直接朝着某个卧室飞去。   在他刚进入的一瞬间卧室的时候,猛地一挥手,厚重的木床仿是受到某种碾压的力量,碎成无数段,显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妇人,曲卷着身体。   在她身下抱着一个她的孩子,尚处懵懂年纪的女孩,被她捂住了耳朵,脸蛋是一幅迷糊。   “姐姐,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脆生生的声音问着方涯。   “哈哈哈。”   哈哈大笑。   蓦然间,提着一杆鬼幡的陶谦仿是听到某种笑话,身上包裹着一个狰狞鬼影,穿过墙壁来到方涯的面前。   见到陶谦的出现,方涯瞪了他一眼。   陶谦又是看了方涯一眼,噗呲的笑了出来,立刻摇手,“我走,马上走。”   他的身形快速穿过墙壁,朝着另一处建筑而去,乐呵呵的笑声依旧响彻在方涯的耳际。   身上黑气浮现,在阴尸降的头顶浮现五个字‘我不是姐姐’,继而抬手虚抓,摄取女孩脖子上挂着的开光邪佛牌,待邪佛牌入手后。   阴森的黑气已经包裹住母女,仿是有某种吸允的声响,转息间,黑气壮大了一分,一溜烟窜回阴尸降的体内。   阴尸降没有在卧室多停留片刻,朝着下方的灵性波动的方向而去。   时不待人,为了不让南洋门和佛门有抓住把柄的借口,这一场灭门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解决,分给方涯等人他们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和斩草除根。   当然杀人还是不忘要趁着机会搜刮一些方便携带的宝物。   杀戮正在进行时。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遇   “兰查班目前一切正常,已派人在附近巡视,正后续跟踪。”   来言头像名称显示是第五队长轻轻抖动。   山狮站在屏幕前,看着分类交流小屏幕上显示的对话,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其中‘兰查班火晶石矿’字样多上一条红色斜线。   ‘既然现在没有出现问题,那么这个也不是他们的目标。’他的脑壳仿是感到有些痛,抬手捏着下巴,看着屏幕上已是不多的选项。   嗒哒。   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时,屋外的走廊多了一个妖娆的身姿,穿着复古风的衣裳,宽大的长袖在空中摆动而猎猎作响,涂着晶莹指甲油的手指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有一白玉碗,色泽温润,细腻光滑,缕缕晶丝交错在玉碗之中,装着黄棕色热乎乎的药膳,斗大的碗口升腾着热蒸汽。   来到门前,她的手指微微翘起,紧闭的房门有奇异的符纹一闪而过,无声无息之间,门缓缓打开。   “我的小狮子,怎么一回事了,大晚上闹腾这么大,来,我熬了一碗灵参药膳,喝一口。”门一开,郑鸢就笑意盈盈的说道。   她就是山狮的道侣。   姿态优雅,她折纤腰以微步,款步向前,来到了山狮的身旁望着前方的屏幕,眼眸闪现一丝异色。   其实她也很好奇山狮为何要劳师动众,可她却不急于询问,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她不问,山狮也会告诉她。   “来先喝完,我可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熬这一碗。”她很是俏皮的说,卖了一番苦。   “哈哈,辛苦你了。”山狮很识趣的夸了一句。   往来之间,可见双方的相处之道,很是其乐融融。   他接过白玉碗,仰头一口全闷进口中,浓郁的药力瞬间在他的体内化开,令他的脸色通红起来,随后,他一手揽住郑鸢的纤腰。   托盘和白玉碗悄然飞离。   “现在第三局可以紧急调动的人手都在外面,小狮子,那里可有我们这一脉大半的家底,就算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万不可拼光,志儿往后修行可不能少了这些帮衬。”   郑鸢有些忐忑。   “你放心,我虽是莽,但是不傻,明祖的目的达成了,想要对外门的态度试探出来了,刚才我可是让人威胁了一番,陀肯就死在了我的眼前。”   山狮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一些事情,对于下属‘陀肯’的死并没有太过在意。   ‘原来如此。’郑鸢了悟。   对于第三局最近的行事和目的,她也是知情者之一,山狮虽没有详细说明什么,但她也猜出了一二。   至于陀肯的死,根本没有放在她的心上。   “你认为他们会不止杀一人这么简单,可能会对我们的资源点下手。”她的眼眸看着屏幕上,如雀羚般动听的声音响起。   同是活了许久的她经历过百年前的动荡时光,十分明白外门的强势,虽是最近数十年外门很安静,宛如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但,她很清楚,当外门掀开那一层羊外皮,露出的就是赤裸裸的狼性,贪婪,狡诈,恃强凌弱.......   山狮摇摇头。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以他们雁过拔毛的性格,劫掠资源点这种事很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既然想要告诫我们,那么就不会这般简单杀一个人。   可现在,我有些不敢确定,还没到入宝库时间的资源点已经基本调查清楚,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都是一些储备很少的资源点,可这样太安静了。”   他有些想不通。   头像抖动,又一对话出现在屏幕上。   山狮看了一眼,手指在另一个资源点划出红线。   “警告,肯定是要让人印象深刻,既然一个势力发展最为倚重的资源点没有出现问题,还有那些方面可以做到同样的效果。”   郑鸢小声轻囊着,手指在垂落的发梢把玩。   “嗯。”   山狮同样陷入思考。   ......   惨烈的厮杀气息弥漫在整个庄园。   悲愤的怒吼,痛失家人,朋友,情侣的悲泣声,畅快的笑声交集在一起,声声入耳。   阴尸降先是在地下阴森的密室取走了一些较为轻巧,较为珍贵的宝物,身形没有停留就离开,化作一道黑影沉入地下。   刚出来没有一分钟,不远处就快速赶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壮汉,步履蹒跚,手持一根形状怪异又惨白色的骨矛,尖矛下部是两个细小的人头骨。   他的手指断去了两根,鲜血从断指中泊泊的流淌出来,顺着骨杆向下而流。   脸色带着急切,嘴里喃喃道,“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妻女离开。”   他望着前方的建筑,脚步不由加快了一些。   ‘嗯,人呢?’刚走几步,蓦然,他感知不到前方有任何人的气息,那里充满了死寂,有了一丝魂气,阴气夹杂的余韵。   他的心底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当他心神失守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生变故,他的身体跃起。   赫然,地面微微凸起,地下快速涌出八把黑色的剑刃,黑气凝成的剑尖散发着锋利的锋芒之气,先是噗的一声,刺穿了骨矛壮汉的脚掌,力量侵入他的体内。   其余直取骨矛壮汉的身体各处,心脏,喉咙,头颅,下阴......等人体要害。   “狗贼,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怒吼一声,在感知不到敌人的所在后,在心间狠下决心。   悄然,脖子青筋凸起,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虬蛇,身上散发浓郁的阴雾,手臂化为血雾,骨矛颤动,人头骨上下张合仿是在吞噬什么。   血雾一溜烟窜入人头骨,人头骨红芒蠕动,仿佛肌体重生一般,骨矛的威势大涨,长出来的眼眸充满了邪性,直视某处。   剑尖刺在阴雾发出嗤嗤声响,仿是火遇到了水,互相间抵消,余劲朝着四面八方散去,形成强烈的劲风。   “嘎嘎。”   奇异的笑声,头骨宛如看到了意中人,它想要强上了。   骨矛微微转动某个方向,朝着某处地面直刺,速度宛如惊鸿一瞥,霎时刺在了地面,轰出巨大的坑洞,矛尖残留一只白皙的手臂,地面朝着四周裂开,弯弯曲曲。   ‘有些门道,能感应到我的存在。’闪避不及的阴尸降从另一处地面浮起,右臂齐根而断。   头骨转动,脸上的肌体消耗了不少,露出血肉筋条,望向不远处的阴尸降,裂开嘴唇露出略微尖锐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   矛尖拔出在空中调转方向,朝着阴尸降狠狠地刺去,速度比起之前差了许多。   之前的一击对骨矛的损耗不少,再无前一击的强势。   阴尸降飘然后退,没有主动与骨矛交手的意思,不断闪避,身上的气息浮动,骨矛壮汉的附近浮起黑气凝成的剑尖,再次袭杀而来。   ‘该死。’   来不及多想,骨矛壮汉在心中怒骂一句,脚步向后轻移,可脚掌的伤势陡然让他脚步踉跄一下,待他站稳脚步,剑尖已是杀到眼前。   心脏迸发出一声巨响,再度透支体内的力量,空气荡起阴雾顽强抵抗剑尖,体内侵蚀的阴气势如破竹,大肆在他的体内破坏。   他的眼部青筋**,额头细汗直流,眼见着剑尖一寸寸刺向他的眼睛,由于体内经脉被破坏造成的大出血,使他嘴角不断溢出血液。   内忧外患。   骨矛中年唤回正在攻击的骨矛,想要挽救自身。   可那有那么简单,不知何时起,阴尸降断臂重新长了出来,白皙的手臂缠绕着阴气直接抓住骨矛,阴气不断侵蚀骨矛。   不远处的坑洞,之前残留的手臂早已消失。   蓦然上方轰隆一声。   “逃,想尽办法的逃走,索巴拉家靠你们去复兴。”声音十分沧桑,却又极为虚弱,更夹杂着希望,绝望......情绪复杂至极。   ‘老祖。’   闻言,骨矛中年的心神失守,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们这些人就寄希望于家族老祖,这是听到了老祖最后绝望的言语,心中那一股气倾泻了不少。   生死攸关的时候,心神失守是大忌。   不待他重整旗鼓,他霍然感到心脏剧烈的疼痛,感知心脏破裂,身外的阴雾流逝加剧,剑尖直接刺破阴雾,在他的身上来回洞穿。   他的身体仿是麻风般抖动,手臂缓缓向前方伸出,没过一会儿,剑尖化成光芒点散开在空气中。   嘭。   身体砸在地上,掀起一层尘埃,荡向四周。   阴尸降站在不远处,望着骨矛壮汉倒下的身体,手臂还朝着前方的建筑伸去,临死前依旧还记得某件事。   骨矛在阴尸降的手中剧烈抖动,试图挣脱逃离。   阴尸降张开口。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迟了   咔。   阴尸降的牙口很好,牙齿在上下咬合,咀嚼,咔嘣,咔嘣的声响在口中传荡。   受损的骨矛抖动得更加厉害,让阴尸降的手臂上下来回摇晃,可任它怎么想要逃走,抓住它的手臂却依旧牢固得很,想飞又飞不出阴尸降的五指山。   阴尸降白皙的脸庞多了一丝诡异的灰气,气息涨了一分,也掺杂了一些异样的力量。   嘴巴蠕动。   忽然,阴尸降吐露出一些黑色的渣滓,体内的气息又有了新的变化。   咔。   又是一口,阴尸降偏过身,抬头望向屠刀令的方向,上空的涟漪开始变大,形成奇异的水浪光圈。   “哈哈,想逃,真是妄想。”   爽朗的笑声中,一个略微狼狈的身影跨出来,手中提着一个失去生机的尸体,双手双脚自然垂落,面部苍老,皱纹深如沟壑。   尸体的出现,令下方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索巴拉家子弟纷纷悲痛欲绝,有人见机不对,开始不顾一切尝试想要逃,有人悲呼......   “老祖宗啊,不。”   继前一人出来之后,光圈纷纷走出其他身影,基本上每一个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挂彩了,其中方涯较为熟悉的黑蛊上人,则是手抓着一条臂膀。   在跟据他的肩膀缺少了一部分来看,不容置疑的是,手臂是他的。   足有七人钻出光圈,光圈在最后一人出来之后,逐渐缩小起来,不一会就消失在七人的身后。   仅留下七个居高临下的身影俯瞰着下方。   阴尸降看了这般情况,没有再做迟疑,身形朝着另外还未曾有所损坏的建筑而去,一边赶路,一边加快啃食骨矛的速度。   笼罩一切的光罩泛起了一阵阵涟漪,那是索巴拉家残余的子弟在拼死一搏,虽明知道破开光罩的可能性很低,可留在原地更是难逃一死。   只能拼一把,各人做出了选择。   有些人拼一把,有些人朝着不同方向逃去。   ‘他在那?’   黑蛊上人看了一眼正在逃窜的众人,又在四处环视着,仿是在搜索某个身影的踪迹,手臂也没有停歇,抓住断臂接近伤口。   他的身上浮现众多细小的黑影,扑棱着嗡嗡作响的翅膀,继而在断臂和伤口化成浓郁的黑雾,线丝不断在拉扯。   不一会,他的手臂又重新恢复了,咋一看如同没有断开过,实际上,断臂算不上是致命伤,可完全恢复是暂时不可能,仍需要调养手臂一段时间。   ‘看来,他们是暂时没有兴趣处理下方这些小蝼蚁,算了,我来出手吧。’其中一人看着身边的众人。   不止是黑蛊上人在张望,其余五人也在各施手段查探。   他很清楚一点,下方有着外门主宰者们的宝贝疙瘩,不是徒弟,就是子嗣,在外门的身份不一般。   身边这些属于各方内部山头的人,在出来后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关注这些宝贝疙瘩有没有出现问题。   出问题的可能性虽不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也理解,这种事无可厚非。   在场只有他一个是‘孤家寡人’,谁叫他是属中立派系,没有亲传弟子,也没有所谓的宝贝疙瘩,如此一想,下方上蹿下跳并试图逃跑的蝼蚁只能由他先出手。   一根形状怪异,前后两端各有奇异的黑玉骷颅头,每个音孔都仿是牙齿状,吹孔放到唇下,牙齿蠕动仿是在禅唱某种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鬼哭狼嚎。   黑气不断在汇聚,翻滚的黑雾里开始浮现异响,嗡嗡......一只只尸蛾,一只只尸蜂,一只只飞蚁尸,数量之多,简直是骇人听闻。   密密麻麻的遮蔽了小半片天,宛如会飞的海洋潮水,朝着各处散逃的人涌去,惨叫声,求饶声,投降声......不绝于耳。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索巴拉家的人,我只是在这里工作,我是无辜的.....”   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停止在黑漆漆的房间。   好一会,阴尸降就从黑漆漆的房间飞了出来,这时她的手上已经没有了骨矛,反而是多了一个人皮怨鼓,足有小臂宽,抱着身前。   鼓面浮起诸多或喜或怒,或哀或泣的人脸,缕缕怨气从人脸的口中渗出,飞入阴尸降的口中,不多时就有人脸脱离人皮怨鼓同样进入到她的口中。   这时,她才会停止吞饮,咀嚼着仿是在消耗口中的食物。   ‘没事,那就好,虽不是真身,但是阴尸降也非是寻常的降术,万一出现意外,让他怪罪我保护不力就不好了。’   黑蛊上人看到了阴尸降的时候,心中不由松了下来。   “我们也出手吧,索巴拉家上百年的积累可是很丰厚,在其他势力察觉索巴拉家出事之前尽快搬走,省的夜长梦多。”   他朝着身边的其他人说道。   一马当先,朝着某个方向而去,一部分心神锁定在阴尸降的身上。   ......   屏幕前的山狮陷入了迷惑。   “怎么一回事,既然都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我找错了方向,不是资源点,还有那些方面能令郑家......家族的附庸么?他们难不成敢这么做。”   他小声呢喃着,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   嗒哒。   正当他想要行动的时候,他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愣在了原地。   ‘不能乱来,如真是我想那样,会选那几家,班珈,苏拉玛,索巴拉,罕那查斯......’棣属郑家的同盟阵营修行家族一一在山狮的脑海浮现。   他缓步向后退,慢慢坐在蒲团上,凝神静思,朝着其他人传音。   ‘班珈,他们的实力虽不是最小,但是出了名的穷,这个选择没有利益的收获,应该可以排除。   罕那查斯的实力最强,修行资源也是有名的多,可罕斯的保命能力强,不杀死罕斯,后续的报复对他们会造成相当大的麻烦,收益比不够诱人,他们应该不会选择他们下手。   苏拉玛倒是......’他的思绪纷呈,不断做出自己的预测。   “小狮子,一切都没有问题,会不会是我们小题大做了。”   缓步而来的郑鸢一入内看到陷入思索的山狮,神情微愣,接着低声询问。   这询问即像是问山狮,又像是自问,其实她的心也不敢确定。   “这话你都不信,我可能会信么,资源点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就是断我郑家羽翼,同属一个阵营与郑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家族可不少。”   山狮好似坚定自身的想法,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无二。   郑鸢愣住,思索着这样的可能性,随着思索,她的眼眸就深深缩了起来,“对呀,少了一个同进同退的附庸,对我郑家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影响。”   忽然,她想起了外门的行事风格,讶口而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山狮抬头,瞳孔上移,直视着郑鸢的眼睛,蕴含着某种不明的意味。   “怎么做,继续选择了目标,即会结仇,他们可以一直标榜着,仇人还是死的好,你不会认为他们会转性,斩草除根,估计现在我们已经迟了。”   郑鸢颔首,喃道。   “是啊,晚了,除非是事前还有阻止的可能,以他们的风格,我们中途插手的话,很有可能就直接牵连我们进去。”   随即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忿恨,“可这样就任由他们断我们一臂,好不甘心。”   “实力强于我们,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个结果已经好过了之前。”   山狮很是拿得起放得下,“最起码我们的核心利益没有受到损害,郑家的实力根源还是你我这等存在和那些灵场,那些能增强实力的资源点。”   呼。   一个‘信差’鬼魂很快就朝着山狮的房间飞来,进来后施礼说道。   “见过两位鸢祖,狮祖,索巴拉家的联系不上,是否派人前去查探?”   “派一个机灵点,不要接近,远远观望就行,不用强制查探出什么,一旦察觉到有危险可当机立断。”山狮交代一声。   “是!”鬼魂‘信差’行礼后离开。   “这么说,这次他们向我们立威的对象是索巴拉家族,还真是够狠,索巴拉可是我郑家多年联姻拉拢的家族,关系密切。”   郑鸢想起了什么。   “据我所知,索巴拉家这个时间可是资源入库的时间段,还真是会选目标。”说着,她有些咬牙切齿。   “行了,索巴拉如无意外的话,肯定是在南洋中修行家族除名,就算是有一些幸运儿,恐怕也是难逃外门的日后追杀,斩草除根。”   与郑鸢不同,山狮对着索巴拉家族的情感并不是太深。   “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减少一些因索巴拉覆灭而造成的影响,他们留下的灵场该如何分配,这个才是我们需要考虑。”   在一察觉到索巴拉可能出现变故之后,他考虑起索巴拉的遗留。   听到山狮的话,郑鸢心中那一点情绪瞬间飘到九霄云外。   “如此的话,我们是否可以联手其余八门,把外门可能是凶手的情况告知其余八门,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让外门在这次划分利益中扫地出门。”   她张口提议说道。   山狮思索一番,在郑鸢热切的眼眸摇了摇。   “不妥.......你不要忘了,我们志在换天,换我们上去成为新九门之一,成为新九门必不可少上三门之一的鼎力相助,外门就不可过于得罪,日后亦可能与外门联手。   佛门察觉到我们的心思,扶持也会变成打压,不会坐视我们的壮大,摆脱他们的倚靠,留给我们的选择只有南洋门或是外门,不能因小失大。”   他说出了反驳的缘由。   “你出去把队伍散去,想个理由搪塞过去,我要回去族地一趟,好好思考和与他们相商一番。”   说完。   他的身形飞窜出去,金黄色光芒闪烁,化作一只雄狮在夜色中奔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押宝   清晨,暖风和熙。   远远望去,庄园仿是历经过了沧海桑田,残破,建筑的断垣残壁,墙壁上的巨大裂缝,地上的坑洞......碎裂的大门不知何时多了一辆车,多了一个行走踉跄的身影。   脸色有些难以置信的惊恐,瞪着眼睛看向前方,嘴里嘀咕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的眼神呆滞,如同失了魂一样,实在是眼前的冲击对他来说太过巨大,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形如一具傀儡快速穿梭庄园。   “死了,都死了,一具尸体都没有。”   说着的时候,他的浑身颤抖,仿佛想起了极度惊恐的事实,呼吸都急速起来,转身朝外逃跑,嘴里嘀咕。   “死.......我不想要死,我要想办法活着,找人,对找人,郑家,找姑父,姑父一定能保住我的性命。”   作为索巴拉的一份子,他很清楚索巴拉家在一夜之前是有多么风光,可恰是如此,越是风光,仇家也越是多如牛毛。   失去了家族的庇护,不说毁灭索巴拉家的凶手,就算是一些往日仇家想要伺机报复,也不是他可以抵挡得了.......他陷入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汽车的轰鸣声朝着反方向离开,最后变成白日的黑点,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随着他的离开,关于索巴拉家的覆灭也开始在南洋的神秘界逐渐流传,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扩散,各人,各家,各门,各副不同的态度。   有难以置信,有惶恐,有窃喜,有后怕......人在行动,势力也在行动,有去查探,有想浑水摸鱼......乱象开始加剧。   茗花茶馆,一间位置隆基街的休闲场所。   雅致的房间,猜邦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在聆听由乐手演奏着古风琴,琵琶,竹箫,房间充斥着琴瑟和鸣的美妙乐曲。   他与早前不同,身形十分健硕,宛如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举一动却流露出成熟且古板的魅力,引得其中一个女乐手抚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打量他。   曲毕。   “好好,现在如你们这般习得古典音乐的人已经很少,功底十分了得。”猜邦拍手,吆喝起来,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   “多谢老板的赞赏。”乐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合十双手行礼。   “我......”   猜邦刚说第一个字的时候,紧闭的门就径直拉开了,孟卡威气喘吁吁,脸色带着惊恐的走了进来,张口正要说话,可又看见房间的乐手。   他收住了话,仿是想起了什么教诲,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情绪。   ‘这么无礼,什么事让他这么急。’   猜邦微皱起眉头,望了眼孟卡威,眼眸含着些许责备,也有些许疑惑,没有说了什么戒备的话,对着房间内的乐手挥手示意。   “那我们先告辞。”乐手也十分识趣,明白这位大人物有要紧的事情,分别行礼朝房间外走去。   “先坐吧。”猜邦很是轻松,示意孟卡威坐下来。   他端起茶杯,在杯口嗅了嗅,一股清甘的茶香扑鼻而来,神情非常悠闲。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躁,往日我教你的遇事要从容淡定,你都忘了,说吧!”他斜睨着眼眸,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的口吻训斥。   单是外表来看,这幅场景充满了违和感,可当事人却没有这般感觉。   “爷爷,大事不好了,昨晚索巴拉家被灭门了,只有寥寥无几的数人不在族地而活下来,活下来的人据说都被各方势力控制,我们怎么办。”   孟卡威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什么。”   本是悠闲的猜邦一听,正在抬起的手不禁颤抖,茶水洒出杯口,落下部分到大腿,打湿了一小片裤子。   “怎么不早说。”他站了起来朝着孟卡威呵斥一声,抬腿正想要走,蓦然,他的身形愣住,抬起的脚随即放下,坐回位置上。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孟卡威心中嘀咕一声,看着陷入沉思的猜邦,他没有说话,怕打扰了猜邦的思考。   “把你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猜邦张口说道。   “暂时的情况是据说索巴拉家的族地已经毁于一旦,消息是一下子在圈内流传......”孟卡威把得知的消息侃侃而谈。   猜邦没有做声,神色不断在思索着,思绪在脑海梳理得井井有条,脸色时而喜,时而忧,可忧的时候更多。   ‘能在一夜间灭了索巴拉的势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会是那方?’   “.......在来之前,我已经发散家族的探子出去,确认索巴拉家的消息真伪和详细的情况。”说到最后,孟卡威把他应对安排说了出来。   “嗯,做的好。”猜邦赞了孟卡威一声。   继而他摇摇头,唏嘘的叹出声,“唉!”   “我们该怎么办,能在一夜灭了索巴拉家族满门的势力可不多,九门,郑家,阮家......”孟卡威说到一半就见到猜邦抬手制止的动作。   “对我们来说,谁灭了索巴拉家不重要,能灭得了索巴拉,亦能灭我卡莎家,索巴拉家族被灭象征了一件事,南洋的乱象将会加剧。   我们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保护我们度过这次危机的势力,在乱局中,我卡莎家就像是一个小孩拿着金子,想要吞掉我们的势力可不少。”   猜邦很清楚家族的势力不足以在乱象中自保。   “那我们该怎么做?”孟卡威张口询问。   “时局变化比预料来得更加快,时不待我。”猜邦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们要作出选择了,你回去准备两份厚礼,一份送去方少,一份送去牡大人。”   他顿了顿,眼珠子骨碌转动一圈。   “你亲自去,请求与方少见一面,对了,孟莎妮不是一直在暗中与方少有往来,带上她,试探他的态度,是否有心保下我们这一脉。”   “呃......好。”孟卡威微愣,看着猜邦坚定的脸色,仿是受到感染一般,心定了许多。   他起身离开。   ‘这股风会怎么吹,实力太弱了,只能押宝其他人,希望我的决定不会错。’猜邦有些忐忑的思索着。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遥望向天空洒下的光曦,怔怔的,有些出神。   不只是猜邦如此,其他的势力也相应做出了应对措施。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七成   翌日。   迈考海滩位于岛屿西北角,棕榈密布,沙子洁白细软,如惊涛拥雪,景色纯美且安静。   由于季节原因和距离问题,沙滩度假的人并不多。   阳光照射,方牧躺在一张沙滩竹椅,双手靠在脑海,面部盖着一顶竹帽,很大,把他的脸都盖住了,哼着小调,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嬉笑,戏耍的声音在沙滩环绕,男女在沙子中来回奔跑,某些宽广的胸怀在上下抖动,让一些人看得目不转睛。   轰隆。   远处的公路驶来一辆汽车,停在沙滩的入口楼梯。   来人穿着一身不太适合来沙滩的服饰,一点都不忌讳沙子进入他的鞋子,迈开脚步朝着方牧的方向而来。   步伐相当快,来人的脸色有些谨慎,像足了一个下属前来觐见。   此人,霍然是猜邦。   “牡大人,冒昧打扰了。”猜邦合十双手施礼,神态十分恭敬。   “我知道你的来意,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决定了,想清楚一点,一旦回答我后,再想要后悔可是会付出你难以承受的后果。”   方牧连帽子都不取下来,没有多余的婉转,直接再次确认猜邦的投效。   “是的,大人,我想清楚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大人能保我一脉平安,不使我一脉断在我的手上。”   猜邦没有猜疑的说道。   来此之前,他已经是考虑清楚,即决心已下,任何迟疑只会在新主子面前失了分数,他是一个明白人。   “好,识趣,即是我的人,那么保护你们就是我的事,关于你们一脉的资源情况去跟黑蛊交涉,其中七成属于你们上交的供奉,具体的详情去跟黑蛊谈。”   方牧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三成。’   猜邦虽知道没有付出肯定是换不回收获,可七成的利益就让方牧随意的一句话给剥削走了,依旧还是忍不住心中绞痛。   “是。”他强挤出笑容,强颜欢笑的说道。   “没什么事就离开吧,别打扰我度假。”方牧毫不客气的挥挥手,示意猜邦离开。   猜邦有些迟疑,似有什么想要询问,可又有某些担忧,欲言又止。   “嗯,还有事?”方牧说道。   “大人,还请原谅我的逾越,我的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该不该问?”猜邦迟疑一会还是说出来。   ‘他应该是想询问索巴拉家的事情,看来是索巴拉的灭门让他下了决心。’方牧瞬间想到了猜邦想要问的话。   “给你一个机会,问吧。”方牧看在猜邦属于新投效的原因,没有去拒绝他的询问。   “不知索巴拉是否是外门所为?”   问完,猜邦极度紧张。   在这段时日里,许多势力都在猜测外门的态度,为何放任佛门与郑家联手,为何要让方涯演一场秀,为何要开始有序减少灵场资源流通到市场,是否有意重新让势力洗牌,南洋门为何也会这么配合......太多的疑惑,太多的猜测。   有些人抱有希翼,有些人做了最坏的打算,有些人想要火中取栗。   可不管怎么猜,这些终究是猜测,南洋乱局的源头就握在九门,乃至是上三门的手中。   一日没有明确的态度,他们只能是无端猜测,行事上只能束手束脚,见风使舵,对于能否躲过风浪,谁也没有足够的底气。   而方牧的回答则能更加坚定了猜邦一直以来的猜测,他作为外门明面的巨头之一,表露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是外门的行事态度。   附近的光线折射了一番,仿佛包围了附近。   “是。”方牧很轻淡的说道。   索巴拉家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件小事,可在猜邦的脑海中却因他轻淡的声音,形成一股脑海风暴,不断在冲击猜邦的脑海,使得脑海昏沉。   他十分沉重,却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是真的。”   这一刻,猜邦蓦然仿是真实感到了一股暴风雨降临,以往的猜测终于敢确认。   “那我先告退。”他施施然行礼,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不曾发现附近的光圈闪过奇异的符纹,侵入他的头颅,没有一点察觉。   待他离开后,莉迪穿着性感的泳装,踩着细沙,小跑来到方牧的身旁,有些疑惑的眼神望着远去的猜邦,张口问道。   “他是谁?”   方牧拉下帽子,露出笑脸,看也不看猜邦的方向,随意的胡诌。   “他,一个迷路的人,来问路,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好人,肯定会帮他指点了一条明路和生路。”   莉迪没有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只当方牧是在胡扯,伸出这段时间晒得有些小麦色手臂,直接拉着方牧起来。   “别躺了,我们来运动一下,来沙滩就要玩一些沙滩活动才有意思。”   呼。   风声在蔚蓝的大海吹来,带来丝丝海腥味。   ......   时间悠悠过。   距离冥婚已经仅剩一天。   漆黑的夜晚,废弃的工地,残破的工业大厦隐隐约约传来了欢快的笑声,似乎有许多人在忙碌。   杂草丛生的路面不知何时修缮过,更是摆了许多桌椅,每一张桌椅都铺上一张白布,四处都有粘贴一个个‘喜’的字样。   柱子与墙体更是牵了白色的绳线,写上‘喜’字的白灯笼挂在上面,内有一根惨白的蜡烛散发着惨白的光线,却没有一点烛火的温度。   灯笼渗出阴冷的寒气,不断下沉,使得地上长出鬼植不断在渗出鬼气,一朵朵白色夹带红丝的花蕾在孕育,寒气缠绕在花蕾附近。   这些植物并不是太多,只要二十株,分别对应着上方的白灯笼。   随着时间过去。   花蕾慢慢在盛开,露出一个奇异的果实,长着各种各样的面孔,二十株中只有一株长出来的是婴孩的面孔。   “嘻嘻,运气正好,又有一颗鬼婴果,还差一颗就凑够数目。”   宛如婴孩的鬼婴果脸部极为狰狞,张开小嘴,仿是想要撕咬什么,可还来不及咬下来,凶厉的眼眸好似受到某种诱惑,合上了眼皮,脸色变得恬静。   鬼婴果仿是被一只手摘取了,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不止鬼婴果,其余的果实也纷纷如此。   摘取果实后的鬼植气息不稳,盛开的花蕾也开始合上,重新吸纳灯笼渗出的寒气,孕果,摘果。   周而复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输血   下午时分,阳光照射在大地上。   郊外,一处远离人群建筑。   整个建筑静悄悄,如不是旧式的小洋楼亮起了灯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处废弃的住宅,墙体灰暗,长了许多的暗青色青苔。   花园有些杂乱,仿是有许久不曾打量,泳池却是格外干净,可里面的水却不是寻常的水,猩红色的血都快要渗出水位,如碧波荡漾。   血不断在缓慢搅动,宛如有什么力量在是血在旋转,形如漩涡,汇聚到一个抽象的人形。   就算是如此,附近却没有一点血腥味,反而有些淡淡的清香。   铁栏长满了锈迹,不知名的藤蔓在铁栏组成的围墙中延伸生长,长势喜人,红花在点缀绿色的植体,花瓣有两个奇异的图案,形似人的眼睛。   忽然,远处传来汽车的行驶声响,越来越大。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一辆特制的小型油罐车,车尾挂着一条巨大的水管,停在铁栏大门前。   嗤嗤。   巨大的气刹声响。   司机下车,脸色极为平淡,拉开车门。   菈穿着一身职业西装,露出一双白皙的丝袜长腿,扭着小蛮腰来到铁栏大门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合十双手朝着红花行礼。   她身后的油罐车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人顺着车尾的梯子爬上油罐顶部,另外两人分别联手取下水管,分工明确,非常熟练,足以证明这不是第一次。   红花的眼睛好似眨了一下,花瓣微微颤抖,植体霍然间在收缩,铁栏大门径直朝后面打开。   这样超乎常理的一幕并没有让在场的其他人有任何异常,仿是应该如此。   嗒哒。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三人抱着大水管来到泳池旁边,在菈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水管口对准泳池,其中一人回身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唧唧。   油罐顶部的一个人,双手握住开关阀,逆时针打开开关阀。   咕噜咕噜。   水管颤动,仿是有水在管道里汹涌奔腾而出,可出的并不是水,也不是油,而是带着寒气的血液,血流泊泊的流淌出来,朝着泳池冲撞。   可落下泳池却宛如没有冲击力一般,一点水花都不曾溅起,水面只是朝着四周泛起涟漪。   更为奇怪的一点,水位没有多涨高一寸好似泳池中有次元的空间,永远填不满,泳池的血水开始渗出黑色斑点,细看下,仿是一个个奇异的符纹。   符纹散发着奇异的波动,让血水开始变得更加粘稠,血腥味也在附近扩散,渐变得浓郁起来,伴随着血腥味,附近忽然传来飘忽的哀嚎和哭泣。   啪。   破空之声,似乎有一根鞭子在抽打。   “三天不打,你们是忘了我的皮鞭。”充满妩媚的声响忽远忽近在众人的耳边环绕,撩动人心中那一根心弦。   水管陡然在移动一会,抱住水管的三人和油罐顶的一人纷纷心神震荡,沉入编织的美梦当中。   哼。   冷哼传来,犹如在四人那火热的心中浇下一盆冷水,瞬间把四人的火浇灭得一干二净,心中升起无穷的恐惧,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哒哒。   牙齿在相互碰撞的声响。   十分钟。   血液输完了。   “你们出去,油罐车可以先走了。”菈挥手向后示意。   三人离开后,她上前了一步,更为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下意识就皱起小巧的鼻头。   可反应过来后,她就强忍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抚平脸上的表情。   血腥味逐渐变淡,泳池内的黑色符纹也慢慢在变淡,消失在泳池中,直到空气再也没有一点血腥味和泳池没有了符纹。   血水在上涌,先是头,脖子......从上往下塑造成人形,速度非常之快,快到菈都来不及看清楚过程。   菈翻开文件瞧了一眼。   “西庇阿昨日刚抵达了第三批血源,血源已入临时的仓库,另外墓场隔壁的血库工程进展顺利,除了周天先生有些微词,说工程量太大,一人无法兼顾墓场和血库两边,提出要帮他购置回魂水的份额。”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方涯。   “怎么了?”方涯有些诧异的询问。   “虽然近期收入因一些额外的收益大幅增长了许多,可按照你新增加的采购数量,如要满足周天先生的要求,那么可能要调整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菈直接了当的汇报说道。   “他的量很多么?”方涯询问道。   “直接在原有的数量提高了两倍,由于最近局势不稳,价格不断上涨,成本提高了许多,所以......”菈有些为难的说道。   ‘哼,就算是兼顾血库,魂力枯竭后的恢复,一倍的回魂水已是绰绰有余......这么说,他是胆子肥了,想要试探我么,直接开口两倍,担心我卸磨杀驴么,倒是有些小聪明。’   方涯在心中揣摩了周天的想法。   ‘可惜你再怎么提升依旧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暂时还需要他,但也不能惯着他,提出的二倍得改。’   继而,他开口说道。   “你给他加倍三的回魂水的量,原有计划的变动,你看着来调整,但有一点不能变,阴煞蚕卵和血源的采购不能有减少,只能增加,另外四方墓场的建造进程不能拖延。”   说到这里,方涯停下来思索着。   ‘外门的五星门徒风水师,地位特殊,要价更是高的要命,我可请不起,还是另想办法。’   “是。”菈颔首。   接下来,菈快速简述了最近情况。   在方涯聆听的时候,泳池的血液在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身体,直到菈把所有的事情都汇报完了,血液依旧还在上涌。   又是十分钟。   泳池内的血液再无一滴,非常干净。   “行了,我都知道了,贺礼准备好了没有?”方涯迈开脚步走到泳池边,站在菈的身旁询问道。   “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放在车上。”菈回答。   嗯。   方涯朝着外面走去,没有再说话,头颅望向不远处缠绕着植体的木门。   嘎吱。   门打开了。   走出一个赤脚的妇人。   只见,玫瑰的嘴角一如既往带着笑意,水眸秋波荡漾,轻声喃道,“走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宴席资格   夜色降临,阳光在天地间逐渐消退,黑色慢慢在侵蚀着整座城市。   鬼门驻点缠绕了一片白色的喜庆,白灯笼更是延伸出到路口,丝丝缕缕的阴气渗出,附近仿佛置身在寒冬时分。   下方的泥土蒙上薄薄的冰霜。   呼。   白色的布绫从工地的入口飞出,顺着布绫卷开来,飘然落下来铺在泥土。   工地的地上浮现奇异的阵势纹路,地上开始渗出白色阴森的雾气,弥漫在整个工地,更仿是有意识一般,雾气渗出门口,沿着白绫直到路口。   雾气散去,景象蓦然一变,一瞬间,琼楼金阙,宛如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充满了古典风格的建筑,更有一栋巨大的六角楼。   灯火阑珊。   激昂的唢呐曲声,洪亮的鼓声,清脆的铜笙和铜埙齐鸣......凑成一曲鬼域特有的冥曲。   鱼贯而出,一个个浑身散发鬼气的伥鬼,脸色呆滞,白色的眼眸散发着凶厉,分别站在路口两旁,恭敬的屹立门口。   “鬼仆们赶快站好,笑,要笑起来,以诚挚的笑容去接待我们鬼门的贵客。”   头鬼环视一眼附近的伥鬼,乐呵呵的说道。   忽然,他走到靠他最近的一个伥鬼面前,抬手猛地拍下,锋利的鬼爪直接抓破伥鬼的身体,击散了伥鬼的鬼气。   头鬼深吸气,散溢的鬼气纷纷钻入他的身体,悄然,他冷声笑道。   “笑,要笑出来,你们就算是一个死人也要给我笑出花来,冷着脸,想要丢我鬼门的脸面,做不到就魂飞魄散,做得好,今晚过后,刹托大人大发慈悲,允许赦免一个伥鬼拜托伥鬼的身份。”   蓦然,新来的伥鬼们仿是听到死后最好的消息,苍白的脸色纷纷想尽办法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头鬼来回走动,不时点评,或是更正笑容,或是假公济私,直接再次出手杀鬼吸纳鬼气。   “嗯,不错,嘴角上扬一点。”   “笑,笑,他娘的,你连笑都不会么?”   “笑得不错,你有前途,我看好你哦。”   夜色渐深。   慢慢,一辆又一辆车停在路口,不时下来一个或是两个参加冥婚的人或妖或鬼捧着一个个精美的寿礼盒,瞬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这些人或妖来的时间这么早,十有八九是慕名而来和有请柬的散修,或是一些小家族,小势力的代表。   他们连进入六角楼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坐在外面的宴席,或是其他幻化出来的琼楼,根据不同身份,入席不同的席位。   “好久不见,距离上次相见都有一年了,什么时候有空聚一下。”   “好说好说。”   “卡翁,你给我等着,你越界了,竟敢来我的地盘杀人取魂害得我的杀人指标超了,摆明是不把鬼门的规矩放在眼里,冥婚过后,我一定会请刹托大人做主。”   “呵呵,你有证据么,别是贼喊捉贼,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地盘。”   不断有人或鬼或妖在走动,有些人借此机会相互串联,有些鬼在互相指责,鬼话连篇,有些鬼主意。   此时,门口有走来一个穿着旧式衣袍的中年盲人,脸庞满是褶皱,如时光在脸庞留下的山壑,递上一张请柬。   头鬼有些疑惑望着眼前的陌生人,伸手接过请柬,打开一看,脸色陡然一惊,离开堆出讨好的笑容,唱喝。   “莫桑大人到,奉礼一颗五百年深海水鬼珠,入六角楼。”   一声唱喝传递在整个冥婚上,同时也令还记得这个名号的人或鬼或妖纷纷有些意外,或是震惊。   “深海水鬼珠,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水鬼毕生的修为所凝成的宝物,不愧是散人中的骄傲,盲剑客莫桑,出手就是豪爽。”有人有些羡慕,又有些自豪的说道。   散人是散修的自称,而能在散修这个没爹没娘没后台的群体中脱颖而出的修士,每一个都是实力强悍,尤其是在散修中声威远播。   “盲剑客,三十年不曾听闻他的出现,我还以为他早已死去,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听闻他的出现,看来面对如今的乱局,他也有些坐不住。”   一个小家族的代表坐在琼楼的大堂内,若有所思的嘀咕。   “乱世出豪杰,局势不乱,如何有我等散人的出头之日。”   另一座厢房的散修,其中有人想起莫桑的崛起事迹,有些激动朝着相识的人说道。   不说莫桑引起的小轰动。   只见,门口的头鬼伸手示意。   “请进。”   莫桑迈开脚步朝着前方的六角楼走去,在沿途带着敬意的目光,面不改色在担当‘礼仪’伥鬼的带领下,进入六角楼。   当目前为止,他也是第一个有资格进入六角楼的强者。   时间在流逝,不知何时,天空飘来了厚云,遮住了夜空中的月亮。   这段时间时而有头鬼的唱喝,每一次唱喝都有一个强者或是身份尊崇的人物带着一份匹配的贺礼出现在众人或众鬼或众妖的脑海。   每每这时候都极为刺激他们的心灵,不论是身份的象征或是贺礼的丰厚,简而言之,羡慕嫉妒恨。   “阮家三公子阮志鹏到,贺礼三千根千年怨魂丝,入六角楼。”   又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来到了现场。   “现在都有谁来了?”阮志鹏没有立刻进入,而是朝着头鬼询问。   头鬼微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行礼的答道,“现如今来的人有盲剑客莫桑,妖门的青狼子,郑家的郑志,雌雄凶剑,阴蛊师,鬼婆堂的青鬼......”   一个个在南洋有着不俗的影响力的人或妖或鬼纷纷从他的口中道来。   ‘不少甚少在外走动的散修都出现了,看来他们也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已经来了不少,他还没来么?’阮志鹏在心中思索着。   “嗯。”   阮志鹏听完头鬼的话,轻嗯一声,正眼看都不看一眼头鬼,径直朝着六角楼走去。   随着阮志鹏的离开,头鬼望着正在走过来的人或鬼或妖,神态十分骄傲,一一接过请柬,确认身份,连礼单也不可递给站在一旁的伥鬼。   随意吩咐伥鬼带领人或鬼或妖入内。   态度与接待阮志鹏,或是接待莫桑的时候,差异如天地之别。   忽然,头鬼感到了前方有些异样,抬头一看,脸色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入席   参加宴席的宾客分别有意避让,任由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穿过,神色有些恭敬。   “进去,普通席。”   头鬼仿是赶苍蝇一般,招手示意面前的人赶紧让伥鬼带领进去,临到方涯来到时候,头鬼很是随意应付身前的一鬼。   “欢迎,两位贵客的到来。”   上前迎接,头鬼苍白的脸带着惊喜,方涯和玫瑰携手到来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如方涯的到来还可以说是在他的预料中,那玫瑰的到来则是意外之喜。   “小小薄礼。”   方涯伸手递出捧在手掌的白色精美礼盒,盒上有放着请柬,礼单,如实说道。   “那里,那里,您们的到来就已经是荣幸,还浪费你宝贵的.......”   头鬼接住礼盒,转手递给身边的伥鬼,没有检查请柬的真伪,而是拿起礼单,还没有打开礼单,早已有腹稿的赞美的话就脱口而出。   说到一半,头鬼低头一看礼单,口中的话就截然而止,不是他不想说,实乃方涯这份礼单不按常理出牌。   按理说,参加此次冥婚的诸位宾客虽在平日里有许多摩擦,一般都会准备一份适配身份的礼单,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不会掉面子。   可方涯准备这份礼单很欠缺诚意,一块普通的白玉,或许在普通人的眼中这块白玉有不小的价值,可在神秘界的价值评定中,这样的一块玉石分文不值。   因为任何一个神秘界的修士在世俗中,真想要赚取世俗的金钱并不难。   ‘这是闹那样,搞错了么?’头鬼有些尴尬,不知该是唱喝,还是不唱喝。   这样的一份礼单让他陷入为难,本以为是一份美差事,可在这一刻钟,他感觉没法愉快的玩耍。   “怎么了,我的礼单有问题,还是你看不起我,我的到来让你们感觉失了脸面。”   方涯冷着脸,眼眸闪烁着厉色,仿是下一刻就要出手伤鬼。   头鬼在玫瑰杀意涌现的目光中,感受身体鬼气有要溃散的迹象,强挤出似笑实哭的脸色。   “你的礼单......”头鬼有些忐忑的提示,语速很慢,眸子直盯着方涯,不断猜测是否是意外弄错。   “礼轻情意重,你太过执着于表象了。”方涯仿是调教的语气说道。   他是故意准备这样的一份礼,既然今晚极有可能会得罪刹托,那么他都极度缺少资源的情况下,又何必要给刹托准备一份厚礼。   ‘算了,他们这些大人物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头鬼在心中腹诽着。   “外门方涯少爷携玫瑰大人到,奉礼白玉一块,入六角楼。”   一声唱喝传遍整个冥婚,继而让冥婚的议论纷纷停了下来。   这样一份可以说是最低价值的贺礼,配上玫瑰的实力和方涯的身份,可谓是有极大的差异性,让诸多心思叵测的邪修们纷纷面面相觑。   静。   呆目的静,在方涯和玫瑰进入的时候,外面入座的宾客根本不敢说话议论,只能看着两人朝着六角楼而去。   “少爷,你怎么准备这样的一份礼,有失大人的脸面,你的身份不一般,一举一动都会让其他人视做大人的态度,引起别人的猜测。”   玫瑰有些害臊,不是因其他的目光,而是感觉这样的一份礼有些配不上两人的身份。   她事先并不知道礼盒装的是什么,如不是方涯拉她过来,她根本不会来参加这一场冥婚,所以,她在听到方涯准备的礼物也有些诧异。   “我自有分寸,反正鬼门又不曾与我们有什么深交,反而是有不少矛盾,多一份厚礼也不会让鬼门和我们穿一条裤子,得罪就得罪。”   方涯无所谓的解释,更深层次的原因并没有告诉玫瑰。   在南洋的九门势力中,鬼门自始至终也不曾与外门有什么深交情,反而是外门不少修士,一些秘法或是秘宝需要用到鬼修的灵魂。   因此造成鬼门的诸多鬼修与外门不少争端。   所以,方涯的解释也让玫瑰接受,这些年中,死在玫瑰手上的鬼门鬼修也不是少数,只是许多时候都是偷偷摸摸,并没有把矛盾放在台面。   “哼。”   在踏入六角楼的一刻,方涯冷哼一声,仿是给玫瑰下达某个命令一般,玫瑰脸色瞬间冷峻下来,身上的气息在附近扫荡,让某些不会掩饰自身情绪的宾客体内力量悸乱起来。   有些人的气息下降了一些,有些人的嘴角渗出血迹......尽皆受到了小教训。   “他们的行事还是这么霸道啊。”有鬼如有感触的说道。   进入六角楼的方涯仿是来到一个古典奢华的建筑,工艺精美的楼梯,各种美轮美奂的装饰品,青花雕瓶,石砚......无一不是世俗中的古董。   墙上雕刻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鬼雕像,捆着麻绳的吊死鬼,湿透的水鬼,无头鬼......每一层楼有八个,栩栩如生,仿是真鬼。   嗒哒。   脚踩着木板上,踩出响声。   在一靓丽的女鬼带领下,方涯和玫瑰来到了五楼。   “欢迎,你们的到来,实在是让我感到荣幸,哈哈。”   刹托一身白色的新郎服装,站在楼梯口接待方涯和玫瑰的到来,唱喝的贺礼虽是让他感到丢了脸面,但是他并没有把心中的不快表现出来。   “恭喜,恭喜。”   方涯合十双手祝贺道。   “请。”刹托在前方客套的引路,带领两人去他们的位置。   在行走的时候,方涯打量了五楼的情况。   整个楼层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六道巨大的木柱,雕刻着百鬼夜行的景象,挂满了白绫,灯光,照得楼层一片通明,阴气缭绕。   在楼的一角,是一些纸鬼人或敲或拍弹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演奏着仿佛是厉鬼哭嚎的曲调。   最前方是一个稍高的案台,上有一个鬼气十分浑厚的凶鬼,笑吟吟看着下方,往下三个台阶,下方两旁就是诸多宾客的案台宴席。   此鬼就是鬼门在泰罗一国的主事,是活了三百年的棺材鬼。   案台后是一张张蒲团,有些案台坐了人,或鬼,或妖,有些则是空着,中间以白绫隔开了两边的案台,中间的面积非常大。   诸多穿着白纱的衣裙的女鬼,挥舞着裙绣在翩翩起舞,白皙的肌肤在白纱衣裙中若隐若现。   满满冥婚的气象。 第二百章 针锋相对   很快,方涯直接就在左边第三排入席。   “我还要迎客,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刹托在方涯两人入座后,随意寒暄几句就转身离开,回到楼梯口。   方涯盘膝坐在蒲团,看了眼案台上摆放的鬼婴果,一酒壶,一碟油炸鬼虫......一些宴前的吃食。   “黑玫瑰,我记得你我相见应该是在五年前,想不到今天你会如此赏脸,出席今天的冥婚。”   坐在上首位的棺材鬼盯着玫瑰,语气仿是很平淡,实际却有一些试探的意味。   “怎么不欢迎么?”玫瑰入席后,端起身后‘侍从’女鬼侍候倒满的酒樽,一句话怎么膈应人就怎么顶回去。   “欢迎,怎么不欢迎,怎么你们外门的日子这么难过,连一份拿出手的贺礼都没有,传闻你们可是在索巴拉家发了一笔横财,不应该啊?”   棺材鬼很是突兀的牵扯到索巴拉家。   “索巴拉家一事与我外门纯属无据之谈,外界还谣传鬼门所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是立志与各门势力和平相处,别乱诋毁我的形象。”   玫瑰吹嘘都不用草稿,脱口调侃着。   “桀桀,你们的形象还需要我们来诋毁,黑玫瑰你还真是逗我,外界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们与索巴拉一家灭门有极大关系,我就好奇一问,你不用在意。”   棺材鬼招招手,神态仿是真的随口一说。   “这个可不一定,据我所知,方少最近地域交易可是很频繁,大手笔与洛林进行交易,和西庇阿家族更是做了一番大买卖,这些交易可是很大,以方少的资产恐怕远远不可能,要是没有一笔极大的收益......”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他的坐在右边案台,穿着灰色的衣袍,发髻上盘踞着一只头大的蝎子,尖尖的螯足散发着蓝荧光,极为锋利。   说到了一半,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在座的诸多人或妖或鬼,无一不是在南洋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是散修,也因实力的强悍跟各大势力有些藕断丝连的关系。   基本上来说,一些不算是隐秘的消息是瞒不住他们。   或许关于具体的交易情况,他们不清楚,可从一些蛛丝马迹,装卸多少的货,类似是什么货,货主是那一方,在那个码头卸......   由于不是走私的交易,在清真门掌控港口贸易的情况下,事后的相关消息,或多或少,他们都能有渠道得知。   ‘昆之流的嫡传三弟子,鸠蝎,还真是阴魂不散,我还没找上你们的麻烦,反倒是你们又想来给我设套。’   方涯一听鸠蝎的话,在寻找那方可能是黄瀚的眼眸,蓦然半眯起来,随即转向鸠蝎。   有些话不说穿可以造成的影响更大,要知道有时候,心思越多的人或鬼,或妖,在有引导下的联想,是极容易偏离方向。   正当方涯和玫瑰想要说话的时候,阮志鹏笑了起来,帮方涯劝解一句。   “鸠蝎,你的话就不对了,以方少的身份,只要牡大人的指缝漏一点资源出来,方少就不愁修行资源,话不妥,不妥。”   说实在,他不关心索巴拉家是灭于谁家只手,至于凶手是那一方,他有过猜测,外界也是众说纷纭,在他看来,九门势力都有可能,甚至郑家也是有可能。   与别的势力不同,有着南洋最顶尖的强者的阮家可以说是最起码能维持基本盘,只要不是作死,南洋的乱局再乱对他们家的影响也不会有最差的结局。   只要家族老祖不死,家族就不会有灭门之祸。   在此情况下,比起帮衬没落的昆之流说好话,不会对方涯卖一个好,这样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方涯的眼眸望着坐在鸠蝎旁边的案台,垂垂老矣的驼背老者,身体的气息却是深如海渊,那是南洋门有名的五星门徒等级降头师‘察素’。   在二十年前,展露在外的就有宝降的降头,传闻中为了收集杀气更是在也门战乱地区呆了五年,杀人盈野,只为练一具尸降。   “难说,外门有这个实力。”坐在他下方的妖门青狼子不闲事大的说道。   身为妖门中人,青狼子很清楚一件事,索巴拉家根本与妖门无关,可外界也流传着妖门的谣言,可这种事当事人根本说不清。   九门都公开说与自身无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流言蜚语四起,把南洋搞成一片浑水。   这时,青狼子不介意祸水东引,至于外门是否真是凶手,他们根本不在乎,撇清身上的关系才是正理。   “我记得你叫鸠蝎是吧,你可知道,有些话可说,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玫瑰脸色阴沉沉下来,语气充满了威胁。   身上的气势荡起空气中的涟漪,气势之深沉,让在舞池中央的女鬼舞女脚步踉跄,曲音不在线,在怪异的乐调中,如同大海倾盆而下,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迹象。   “小辈的戏言,玫瑰你不要当真,这样显得你们就很心虚了。”   察素略有沧哑的嗓音响起,一道虚幻的光圈包拢住了鸠蝎,把玫瑰的气势挡了下来。   “桀桀,两位,今天是水鬼王义子刹托的大婚,你们如此有些落我鬼门水鬼王的面子,只是他的过失之言,不如就此算了,给我鬼门些许面子。”   棺材鬼出言劝解,事情闹僵了也不好收场。   玫瑰略一思索,气势收拢起来,仿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脸色阴沉了许多。   呵呵。   方涯笑了笑,让在座看戏的诸多宾客,纷纷望向他,竖起耳朵想要聆听他怎么辩解。   “老实说,你的话倒是说中了几分,这段时间的交易让我穷得很,连一份好点的贺礼都有点拿不出来,对了,听说昆之流传承了数百年,估计有不少宝物,不如支援一些给我。”   他没有想方设法去解释,正如察素的话,有时候解释或威胁得越多,反而更显得心虚,更何况这是事实,多说无益。   鸠蝎冷笑嘲讽。   “方少,你真是穷疯了,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我不疯,我只想说出我的想法,你算老几,竟敢编排我,是你南洋门给你胆了,还是你们师门给你胆了。”方涯冷言说道。   众人一愣,感觉方涯的态度似乎有些闹大的事宜。   ‘他想干什么?’阮志鹏有些吃不准方涯的想法。   “你,你,我,我.......”   鸠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论是说南洋门,或是说自家师门,虽然就是师门的意思,可这些话不能当众说出来。   蓦然,他直接不说话,阴沉着脸色,明白说多错多,毕竟两者的身份不对等。   玫瑰的脸色好了起来。   见此情况,察素那深邃有浑浊的眼眸盯着方涯,老气横秋的说道。   “我们是尊敬牡大人,想不到你倒是抖起威风,南洋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嗯。   玫瑰长嗯一声,正要说话,可方涯伸手止住她想要说的话,眼眸依旧眯成一条线,说道。   “我不管南洋门的事,但是我可以管我父亲的事,根据我的调查,这几次暗杀我的凶手就是昆长师所指派,所以南洋门不给我一个交代,那么我就回去央求我父亲帮我出手,至于后果,我就不知道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狼子正要咬鬼婴果的动作停了下来,棺材鬼端起的酒樽不动了,看好戏的诸多宾客也呆愣住,察素的眼眸变得清晰起来,瞳孔紧缩成一点,曲停了......就连玫瑰也想不出方涯会说出这样的话。   沉默,静得让鸠蝎心生寒冷,冷得让他心慌。   要知道他们至今不敢太过乱来就是顾忌方牧,行事都要极度小心谨慎。   ‘真的么,假的吧?’   阮志鹏的大脑有些超负荷工作,不断在消化方涯的话中蕴藏的意思,更加琢磨不透。   “小辈,你可知你说的话会造成的后果,你说调查,谁知道真假,或许别人惧外门,我南洋门可不惧,不是你可以胡乱的指控。”   察素冷着声,继而转向玫瑰说道。   “黑玫瑰,你就任由你家少主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外门什么时候由一个小辈做主了。”   玫瑰虽也不知真假,但是该如何说话,她倒是分得清楚主次,就算是方涯在此刻胡说,她也会暂时偏向方涯。   “要真是如我家少主说的话,那么昆长师真敢如此做,少主是代表不了外门,但是牡大人不会放任任何一个敢于暗杀少主的人或势力,你还是好好调查一番昆之流,只要你们认真查,估计昆之流的动向瞒不了你们。”   闻言,鸠蝎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很快就停了下来,强制冷静,可惜有些晚。   察素在心中咯噔一下,鸠蝎下意识的动作根本瞒不住分神留意他的诸位宾客。   ‘难不成,他们竟敢这么胡来。’察素在心中嘀咕着。   他笑了起来,打着马虎眼。   “我们会查这事,不过很有可能是别人的嫁祸,事无绝对,暗中记恨我南洋门的势力不少,可能是給泼脏水了。”   方涯冷笑着。   “是么,那我就静待你们给我一个什么回复。”蓦然间,一个声音仿是洪钟巨响在众人的心田,透过六角楼的诸多阵法把声音渗了进来。   声音一出,令众人心神一肃。   声音赫然是方牧。 第二百零一章 缓解气氛   在众人听闻方牧的声音后,心中更是震撼,情绪是无以复加。   众人不傻,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南洋最顶尖的两大势力将会产生正面的冲突,这时方涯说的事情真相已不太重要,南洋门的如何处置将影响南洋的局势走向。   “哈哈,牡兄,你别急,如事情真是小昆所为,我们一定会给你满意的处置。”   又是一声回荡在众人的脑海,声音有些金属的摩擦异响。   ‘黑金老祖?’   声音一出现在阮志鹏的脑海中,他的脸色蓦然大变,心中有些怀疑,越想越发确定,以他的地位接触南洋门的顶尖强者还达不到那样的层次。   可能与方牧直接对话的存在,根据阮家相关的记载,南洋门诸位降头大师的声音描述就有一个很符合他听到了声音。   安静一会,再无其他的声音出现。   “哈哈,喝酒,喝酒。”   棺材鬼在发觉两人退去之后,见到现场陷入诡异的安谧情况,豪迈的调节气氛。   “喝,喝。”   莫桑咽了咽喉咙,眼眸望向方涯,别看他在外界散修的眼中有着不俗的威望,实际他随着实力越高,他越是明白九门实力底蕴的深厚。   不说方牧这些与他有天渊之别的顶尖强者,就是实力比拟他,或是实力尤胜于他的门徒也不乏一二人。   众人相继无言,心绪沉重的举起酒樽,微扬头喝下肚。   “你们愣在这里干嘛,奏乐,跳舞。”闷灌一樽酒的棺材鬼望着下方哆哆嗦嗦的鬼众,冷声呵斥。   话音一落,众鬼在经过略微慌乱的配合,乐曲再次奏起,曼妙的舞姿也开始舞动,可惜在经过了方涯闹出的插曲,众多宾客也没有观赏的心思。   ‘怎么一回事,为何牡大人的出现,黑金老祖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反应过来,反应太快了吧?’   阮志鹏在扪心自问。   “难不成他们此刻就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发现这样,要不然牡大人他们为何会关注这样一场冥婚,这件事情根本不放在他们的眼里,为何?为何?”   他在脑海是绞尽脑汁的思索。   至于答案,他是想不通,由于阮家不入九门的势力层次,他根本不清楚在今晚同样有一场九门顶尖强者的商讨。   啪啪啪。   棺材鬼拍着手掌,仿是下达某些命令一般。   坐在蒲团的方涯眼眸不断在打量着现场的宾客,不是为了什么,为了观察宾客中是否有黄瀚的伪装。   扫视一圈后,他是一无所获。   ‘一点破绽也没有瞧出来,是他的伪装太好,还是没有赶到?’在心中,他是如此想。   “少主,你说的是真的么,你想要怎么做?”   玫瑰挥手,在案台附近想成淡淡的黑光禁制,把她的话锁在禁制之内。   “等会的冥婚不管出现什么变化,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在得到我的命令之后,帮我把察素牵制住。”事到如今,方涯稍微吩咐了玫瑰一声。   “出现变化,牵制察素.......”玫瑰有些糊里糊涂,微愣住并在心中思索一会。   “是,你是打算擒下鸠蝎,鸠蝎的头顶那一个蓝荧蝎子,剧毒无比,喷出的毒液能对你的污血造成一定的威胁,你千万要小心。”   玫瑰仿是猜测到了一些,小心叮咛方涯。   在此情况,一直安静坐在下方的案台,一言不出的雌雄凶剑,暗自互视一眼,仿是在交流什么。   在一侧方甬道,一小队女鬼穿着类似舞女的衣袍,捧着一盘盘摆放精美的吃食进来,分别来到诸位宾客的案台前。   那是一个面包,形状如寻常的大包没多大的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白色皮多了一道道血色,时而一个个狰狞哀嚎的鬼脸凸起。   玫瑰挥手撤去禁制。   “各位,面前的是泣血面包,是鬼门的一道独特的美食,每个面包都是取自含怨而死之人的心头血,以及他的怨魂,经过鬼门厨师的一系列独特技巧烹饪而成。   每一口咬下去都会有一个极致感受,仿是有一个怨魂在空中哭泣的感觉,就算是你再坚如磐石的心,你想不哭都不行,除了在鬼门这里可以吃到,在外界你根本吃不到。”   棺材鬼抓起泣血面包,脸色带着回味,骄傲的介绍。   他的手指轻捏泣血面包,白红相间的皮陷了下去,一个哀嚎的鬼脸再次凸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音很是奇妙,引动了宾客那一根心弦。   ‘有些意思,单是听就能让我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声音传入到阮志鹏的耳中,心中的感觉很奇妙,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在,他这股冲动并不算是太过强烈,还可以忍住,恰是这种冲动的感觉引起了他的好奇。   张开血盆大口,棺材鬼把泣血面包放入口中咀嚼。   随着嚼动,棺材鬼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微眯起来的眼眸却是湿润了,渐渐,两道黑色鬼泪水在他的脸上滑落。   笑并哭着。   嘀嗒。   他拿起一个小瓶子在装着留下的鬼泪。   见状,宾客纷纷拿起桌上的泣血面包,吃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随着越来越多的宾客到来,距离冥婚开始的时间也越发临近。   ......   嘭嘭嘭。   整齐的脚步声,在郊外的夜色中穿行,一道道虚幻的身影在树林中穿过,披着甲,仿是古时的军队在行军。   树林之外,是一条公路分割了两边的树林。   公路上的灯光散发着橘黄色,照亮了一段段公路,一辆疾驰的汽车正在行驶。   “你是我的那个人......”   坐在车内的副驾女人跟在车载音乐哼唱,眼睛直视前方,心情相当的愉悦。   呲呲呲。   忽然,公路的灯光发出交流电般的声响,忽闪忽闪起来,从树林渗出阴森森的雾气,熏染得公路十分之诡异。   ‘什么声音,脚步声?’   正在驾驶的司机面色微愣,见到前方的路面出现异常,下意识降低车速,轻踩着刹车踏板。   雾气越发浓郁。   坐在车内的两人浑身颤抖起来,仿佛瞬间来到冰天雪地一样,在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淡淡的雾气进入了车内。   寒冷。   彻骨寒风,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抵御的低温。   “啊。” 第二百零二章 行军   饱含着惊恐的女高音,响彻在公路的云霄。   嗤嗤......   紧急制动的刹车声音,司机身体向前倾,心脏在扑通,扑通,强烈地跳个不停,由于惊吓,额头流淌着汗水。   呼呼。   司机在大口喘着气,揉揉眼睛,朝着前方的雾气望去,眼眸依旧残留着惊恐。   ‘难得是我眼花了。’   他望着前方的雾气,有些惊疑不定的思索着。   在刚才,他似乎看到了披甲士卒在雾气中走动,衣袍有些破烂,甲胄更是有些或大或小的痕迹,手持着长枪。   “我就说今天的左眼一直跳,根本不宜出门,我刚才好像是见鬼了。”   副驾女人开口责备,继而使出女人绝技,在司机的手臂肌肉轻捏着。   “愣着干嘛,回家,还不快掉头。”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仿是又听了脚步声并混杂着音乐曲声,让她极为慌乱。   “哦。”   司机感到手臂攻击,倒吸一口凉气,同样感到不妙,连忙开始挂挡,准备调转车的方向。   “报,将军,前锋正巧遇到了生人,请下令处置,此时距离目的地还剩下十里。”   一个披甲军魂背着三根令旗,腰间挎着弯弯的号角,单膝下跪朝着前方唯一骑马的阴山将军汇报前锋的情况。   闭着眼的阴山将军睁开眼眸,遥望着前方,浑身气机全部收敛在他的鬼体内。   在得知城市有九个同等层次的强者存在后,他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根本不敢散发出一丝气机,所以位于中军的他根本没有感知前锋有生人出没。   “生人......此处距离目的地不远,斩之,派一什前去,迅速麻利点。”   阴山将军吩咐下去。   “去。”   在得令后,传令兵军魂的身影虚幻,快速返回所在的前锋,大军依旧在前行。   公路上,刚好调转车头的司机,感受到空气更加寒冷,浑身又忍不住一哆嗦,哈出一口冷气。   “老公,我们是不是遇鬼了。”   副驾女人带着哭腔,蜷缩着身体,张开询问身边的老公,脸色非常难看。   “呸,别胡说。”   司机啐了一口,话虽是如此说,脚下却是忍不住重踩油门踏板,发动机的转速迅速上升,车咻的一声,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将军有令,派一什,斩之。”   正在返回的传令兵军魂在察觉汽车的离开,径直高喊。   “得令。”   前锋校尉抱拳。   “二曲一百三什出列,斩之。”   “是。”   嘭嘭嘭。   整齐的脚步声,身影若隐若现,附近的高空散发出奇异的波动,奇异的雾气仿是形成某种怪异的空间。   “老公,真有鬼,开快点。”   副驾女人仿是听到了奇怪的对话,音调有些熟悉,转头后望,顿时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迸动起来,眼眸瞪得老大,满脸惊惧。   雾气冲了一队古代的军伍士卒,身形十分虚幻,正在挺着长枪,速度比起车还快,不断在接近车辆。   “别.......”   司机话还没完,眼角飘向后视镜,这一看就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脚不留任何余地,直接踩到死,双腿不停在抖动。   “快点。”   副驾女人不断在催促,宏伟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心情根本平复不了。   可惜,任副驾女人怎么催促,挺枪的军魂速度非常快,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虚幻的枪尖径直刺穿车尾,散发着锋利的气息,却没有对车造成任何的损伤。   锋利的枪尖洞穿两人的胸膛,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可两人的生机在快速涣散,让两人只感到身体出现异样感觉外,头颅下垂。   两双眼睛写满了死不瞑目,瞪得大大。   尸体快速变成枯尸。   继而出现金属摩擦声,仿是多了一丝火星出现,军魂飞快在撤离,继续赶会掉队的队伍。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熊熊烈火,焚烧着汽车的骸骨,以及车内的枯尸。   嘭嘭嘭。   整齐的脚步声,乍听,宛若只有一个脚步声,声势浩荡,朝着前方行进,缝林穿林,遇山穿山,见河涉水。   偏僻的郊外仿是只有了一种声音,连鸟兽虫鸣也没有。   随着接近目的地,军伍的行进声响就越发微弱,速度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陡然,军伍的前进停止了。   一个挎着腰刀的军魂,伸手从他的竹筒挎包取出一份塑纸地图,这是一份现代的地形图,非常的详细。   他的身形浮动,越过军魂旗,来到一处小山丘,摊开地图环顾四望,地图上有两个淡红的标记,时而打量着地图,时而望着四周的地形,两两比较。   颔首。   他收起地图,回身来到阴山将军的马前,抱拳行礼道。   “将军,目的地已到。”   阴山将军睁开双眼,开口下令,“披甲休息,静待,时刻准备战斗。”   身边紧随的传令兵抱拳行礼,前去下令。   “将军,正前方就是最终目的地,以我军的速度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挎刀军魂朝着远处微弱的亮光处指着,为了阴山将军指引方向。   “嗯。”   阴山将军望着前方。   ......   六角楼。   方涯坐在阮志鹏的身边,附近升起禁制,散发着奇异的红色光雾,不断折射着景象的扭曲,两人在交流着。   不止是他们如此,不少的宾客也是与相熟的宾客互相走访。   这时,六角楼的宾客尽皆都是已经到齐,基本上除了佛门不曾有派人前来祝贺,整个南洋,大大小小的势力都有一个或两个代表来观礼。   方涯挥手散去光雾,站了起来,引起了诸多宾客的目光,要说整个楼层走动最频繁的就是他,外加之前的插曲发生,宾客的关注力有不少是落在他的身上。   ‘是他们两人么?’   他的眼眸仿是无意间移过雌雄凶剑,回到自身的案台。   “棺材,什么时候开席,时间都过了,刹托都不见人影,要是不办的话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清真门的代表一点面子也不给鬼门,直接催促道。   九门从来不缺争执,清真门就是与鬼门有着较深的矛盾。   “哈哈,别急,出现一点小意外,很快他就会来。”棺材鬼讪笑着解释。   “什么意外?说清楚点,当我们的时间不是时间。”   听闻追问,棺材鬼的脸庞微微一僵硬,强忍下心中的火气。   宾客们却是一脸看戏的模样,对于这样的场景,并不感到违和。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蓦然,刹托重新出现,身上的气息更加浑厚,却也不太稳,仿是临时间有实力提升了。   当刹托出现后,雄凶剑的嘴角扬起。   “深海鬼气,原来刹托你是为了炼化深海水鬼珠,连这一点时间都忍不住,还真是出息了。”清真门继续冷讽着。   闻言,宾客的脸色齐齐冷了下来。   刹托合十双手行礼,也明白自身的行为有欠妥当,“诸位,抱歉,深海水鬼珠实乃是我梦寐以求的宝物,还请见谅。”   “无妨。”   事已至此,有些人也没有再去深究,尤其是一些散修,纷纷出言。   “哈哈。”   棺材鬼大笑。   “开始。”   站在楼梯口的鬼,猛地大喊,“有请新娘。” 第二百零三章 骤生变节   咚。   曲风瞬间改变,中央美轮美奂的舞姿要有序退场。   刹那间,六角楼浮现一朵朵惨白色的蓬松轻盈,状如云雾的阴泉花瓣,散发着阵阵的芳香扑鼻。   花瓣落地,陡然化成飘忽不定的雾气,不多时就令宴席多了一层芳香的雾气。   婚礼正在进行。   不过方涯没有过于关注,眼眸不时扫过宾客,非常隐晦的盯着鸠蝎。   ‘来了。’   方涯的感知到脚步声在接近,有些凌乱,抬眼望向甬道的出口,入眼是一个姥姬,脸颊涂着红胭脂,配上苍白的脸色甚是吓人。   跟在姥姬的身后,是一些素色服饰的女鬼‘侍女’,手提着一筐筐花瓣,不断在在洒落。   在这些女鬼‘侍女’中间是一个穿着白色婚礼衣袍,头戴凤冠,脸色戚戚的新娘子,鬼体非常凝实,乍一看,仿是常人无疑,不似初生鬼体那么虚幻。   “原来是金魂,怪不得他会娶之为妻,金魂辅助他这样的水鬼修炼,倒是事半功倍,金生水,倒是打的好算盘,对他来说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炉鼎。”   玫瑰神色恍然的说道。   随着新娘子的接近,方涯就越发冷静下来,静待事情的变化。   刹托满面春风般走上前,来到新娘子的身旁,合十双手行礼,心情很是愉悦的喊道。   “刹托在此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大婚。”   说完,他豪迈的笑了起来,携着不情愿的新娘子向前走,时而朝着两边的宾客行礼。   方涯嘴角含笑,望着刹托正不断在接近雌雄凶剑两兄妹。   一步,两步,三步.......行走中的刹托脸色蓦然大变,脚步停顿下来,体内的鬼气根本收拢不了,缕缕鬼气在他的身体附近飘忽。   “莫桑,你想害我。”   刹托带着杀意望着端坐在右方稍前案台的莫桑,指着他,直接下令,“给我捉住他。”   此言一出,坐在最上方的棺材鬼和其他的宾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刹托的身体变化,下的命令,让他们都在处于一头雾水的时候。   ‘怎么回事?’   见此情景,方涯有些糊涂了,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难得他是黄瀚伪装的人?’   莫桑也是呆愣起来,比起其他人的反应更快,站起身来喝道。   “刹托,我好心好意来参加你的大婚,你这是何意,别血口喷人,大家评评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意外再生变节。   雌雄凶剑爆起,雌凶剑的手中浮现一柄小剑,剑刃上的符纹闪动,甩手扬起,小剑朝着楼外飞去,剑体虚幻,直接透穿六角楼的消失在宴席。   同时,雄凶剑身形飞窜,手腕微抖,一柄通体青色的古朴长剑出现在他的手掌心,剑气凌厉,朝着正在压制体内的异种鬼气暴动的刹托而去。   “尔敢。”   上首的棺材鬼冷喝,身上的鬼气汹涌急射,分化成数道如离弦之箭,直取雄凶剑的命门,欲要施围魏救赵之计。   如刚才他还有愣神,可见到这种情况,他也来不及去多想,不管莫桑如何想,也不理会莫桑是否与雌雄凶剑有没有联系,先擒下他们才是正理,避免进一步堕了鬼门的威严。   “众鬼听令,擒下大胆狂徒雌雄凶剑和莫桑。”   一边说,身形一边朝着雄凶剑而去。   ‘有些意思。’   与为了维护鬼门的脸面不同,处于旁观的方涯却是看见了莫桑的呆愣,有了其他的判断。   ‘这是遭人设计了,被人拖下水了,这种情况就是用水洗都洗不清。’   雄凶剑不管不顾,对正在袭来的鬼气视若无物,长剑直接刺穿来不及反应的刹托鬼体,左手结印猛甩,一条漆黑的绳索,浮现许多诡异的符纹,愣是把刚遭受重创的刹托捆住。   “好胆。”   棺材鬼暴怒,袭来的鬼气悄然散发更加阴冷的气息,速度变得更快,以雄凶剑的反应速度,这一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躲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雌凶剑身形晃动,锋利的剑锋在她的身前挥舞,剑光宛若行云流水,朵朵青莲花在空气中盛开,把鬼气的抵消掉。   “是你们,青莲剑派的人,我还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是找上门来。”   一见这种昭然若揭的招式,棺材鬼那还不清楚两人的身份,怒喝着。   “青鬼,青莲剑派的人就在眼前,赶紧帮忙出手擒下,你也可以在鬼婆面前立下一功。”   鬼婆堂的青鬼站了起来,身形正要袭向黄瀚和莫琉璃,悄然他的脑海浮现方涯的传音。   “日后有大把立功的机会,何必要在现在掺一脚,看在我父与鬼婆堂的交易,不如暂时作罢。”   青鬼的身影由虚变实,眼眸缩成一点,望了眼棺材鬼,又看了眼黄瀚两人,神情肃穆起来。   略微迟疑了一会,他在黄瀚的眼角余光坐了下来。   棺材鬼的鬼体飘忽起来,分化成三道身影,从三方朝着伪装成雌凶剑的莫琉璃而去,森然的鬼气形成威势凶猛的鬼爪。   黄瀚伪装的雄凶剑伸出手腕轻挥,腰间的乾坤袋符纹闪烁,飞出十数道矮小的青莲道兵,迎风变大。   落地后,宛如一尊尊堪比艺术品的黑铁像,足有两米的高度,手持着大刀,披着甲胄,朝着正在赶来的鬼门的众鬼袭去,把这些鬼众挡住。   他望着正欲要逃跑的新娘子,暗中传音。   “我是黄浩的大哥黄瀚,我是来救你。”   说的时候,他没有一点停歇,手指结印,御使青虹剑分化剑光,绽放凌厉无比的剑气,朝着袭来的鬼爪和鬼体而去,与莫琉璃的剑光共同抵御棺材鬼的攻击。   轰隆。   强劲的余波令端坐在案台后的宾客纷纷坐不住,案台翻飞,酒水飘散.......现场非常凌乱不堪。   咚咚咚。   黄瀚抓着刹托,向后倒退,直接在踩出轰鸣,剑刃抵在刹托的脖子上,冷然威胁道。   “别乱来,再乱来的话,我就直接杀了他。”   棺材鬼闻言,正欲要袭上前的身形微愣,阴冷的眼眸陷入一阵挣扎。   “各位,不能让鬼门启动驻点的阵法,万一鬼门有杀心的话,那么大家处于鬼门多年经营的驻点,你们的性命就不在你们的手上,就算是你们背后的势力也来不及救你们,随时任杀任剐。”   与众鬼门徒缠斗的莫桑感到阵法启动的气机,心中明白不能让任何鬼门的随意布置,直接说出危言耸听的话。   方涯望着上方正在复苏的鬼雕像,听闻莫桑的话,心中赞赏一句,‘好一个助攻手,这样就更好摆脱鬼门的事后怀疑。’   他朝着玫瑰使了一个眼神,眼眸却是隐晦的飘向鸠蝎。   “此言有理,棺材,你可不能启动你们鬼门的阵法,我家少主不能面临些许危险的境地。”   玫瑰的身边浮现朵朵黑玫瑰,宛如实体的花瓣在空中微微颤动,散发着厚重的威势涌向棺材鬼,直接出言警告。   “我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鬼门愣是说要擒下我,班固,你我同属散人,不能让鬼门借机削弱散人的力量,帮我。”   莫桑尤嫌这盘水不敢浑浊,不断出言,打算搅局。   “青狼子,你还记得我帮过你......帮我,不然我就把事情抖出去。”   这话一出,原本正看戏的青狼子脸色蓦然一僵,眼露寒光盯着莫桑却又有顾忌,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第二百零四章 鸠巢我占   轰的一声。   六角楼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坚固的楼体仿佛都震动了,让在外享用宴席的诸多宾客纷纷面面相觑。   “怎么一回事?”   “刚才的剑光又是什么情况,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鬼门众鬼怎么那么匆忙的进入六角楼,快看楼体的符纹。”   ......   议论声此起彼伏,诸多宾客心思浮动。   留下现场主持宴席的头鬼,见此一幕,明白不能任由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立刻荡起体内的鬼气。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只是楼内出现一点意外,很快就会解决,大家继续用餐。”   这样模棱两可的应付人的话可不能让人接受,有人直言不讳的说道。   “意外,什么意外,楼内无一不是在南洋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你们这个回答可不能让我们放心,怎么放心,符纹都起来,阵法在启动,你们不会想要对我们一网打尽。”   在这个世间从来不缺恶意揣摩的人,尤其是南洋这些邪道,秉承的就是人性为恶。   “对呀。”   人头攒动,相互间交头接耳,看情况,骚乱正在形成。   其中有些警惕的人,或鬼,或妖,开始悄然的朝着鬼门驻点入口的方向离开。   ......   楼外的情况,方涯不清楚,可楼内的情况却让他的眉头微蹙。   在楼梯口的方向,几乎在刚才不分先后留下了两具鬼像,牢牢把守住出口的方向,鬼像散发的气息令他感到体内的血气运转都有些艰涩。   ‘他怎么说都寄托了我未来的计划,虽不知他有何后手,但也不能随意让鬼门得逞所愿。’   方涯望着仍在不断挣脱的鬼像,眼眸又看向陷入迟疑的棺材鬼,明白不能任由他拖延时间。   两团鬼气快速在汇聚,又有暗中驻守在附近的凶鬼现身于楼内,实力不下于玫瑰,更是拥有堪比降头师炼制宝降的威势。   “大家不能坐以待毙,杀啊。”   莫桑身上的气息暴涨,强制逼开围困他的众鬼,隐蔽的单手负后,一张符篆化为灰烬消散在附近,凌厉无比的术法在四周肆虐,其中一道狰狞鬼口更是袭向方涯。   他暗中施展的术法没有一道是袭向鬼门的众鬼,无一不是朝着楼内各大势力的代表而去,术法风格更是很符合鬼道伎俩。   “不好,鬼门有杀我们的心,这是鬼门的设下陷阱,又有鬼像要落下,杀啊。”   蓦然间,方涯施展秘术,在空气中形成飘忽的声音在楼内徘徊。   本就没有任何信任基础的各方,在莫桑的搅局和方涯最后的推波助澜,瞬间,玫瑰在得到了方涯的命令后。   她的身形淡去,花瓣飘落,其中三瓣呈三才之势,速度飞快,在空气中拉出一条宛如锋利的光线,直接切破朝方涯袭来的鬼口。   剩余的则是朝着察素袭去,威势之强,令在场的宾客们纷纷泛起浓郁的威胁感,激发了宾客们自卫的心。   眨眼间。   楼内仿是出现连锁反应一般,各方不在有任何克制,各怀心思之下,有些朝着鬼像出手,有些朝着宾客出手,其中清真门的代表更是直接朝着鬼门的众鬼出手。   乱了。   楼内的情况就像是风云突变,一连串的变化根本让棺材鬼措不及防。   “你们,你们......”   方涯见状,体内仿是有血液在流动,湍湍而流,张口喊道,“阵法立刻收拢,让开出口,不然为求自保,别怪我不给鬼门面子。”   喊着高风亮节的话,他的身形淡化,化成一片血流。   对于鬼门会否如他所愿,他并不在乎,之所以这么喊,向着黄瀚表明他有在卖力帮助,让开固然是更好,可以让黄瀚更容易逃离。   不让开,那就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此时,空中的两个凶鬼落在棺材鬼的身旁,面色难看的望着乱成一锅粥的大乱斗。   “怎么回事,搞成这样?”   棺材鬼迅速解释了一番。   嘭。   余劲在到处肆虐,各式术法和降术在交织,时而鬼的哀嚎传出......青莲道兵无视痛感,无视不致命的攻击,刀光挥舞,大展神威。   “不能让事态恶化,直接出手。”   棺材鬼望着昏死的刹托,脸色极为苦楚,望着已是出手的凶鬼,张口说道,“可是,水鬼王......”   “不管了,水鬼王那边事后再说,先擒下他们。”   棺材鬼狠下心肠,不在顾虑其他,鬼体朝着黄瀚袭去。   轰隆。   另一边,方涯化成的血流朝着鸠蝎袭去,继而分出两条更为细小又极有韧劲的血流宛如钢索,划出气浪,让鸠蝎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他的污血化身怎么没有受到始纹,任务不是成功了么?’   他望着袭来的血流,手指结印,脸色迅速变得极为难看。   ‘不如趁此机会,先灭了他污血降,我就不信少了这一具污血降化身在外,他的真身还能安稳躲起来。’   来不及多想,他快速狠下决心。   头顶的蓝荧蝎子漂浮起来,一息间就壮大起来,螯足散发蓝荧光芒,晶莹的螯足多了一层荧光毒液,势大力沉朝着血流而去。   嗖。   血鞭陡然改变方向,缠上了蓝荧螯足,瞬间让血鞭染上了杂色,蓝荧光在侵蚀血鞭,血色和蓝荧光芒在相互僵持。   ‘好厉害,不愧是出了名的污秽降头,连我的毒液都能挡住。’   蝎尾猛地甩动,尖利的尾针朝着稍后的血流刺去。   ‘好机会。’   方涯发现蓝荧蝎子挡住了鸠蝎的视线后,血流中有一道更为浑厚的痕迹在快速滑动,直接脱离血流,一条细小,半晶莹,半是潺潺流动的血液,一节一节的虫子。   速度快如闪电,让鸠蝎感知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非常隐蔽。   ‘这是......’   待他发现方涯花费近两年时间培养的血虫的时候,想要驱使体内的本命降御敌的时候,身上长出了一朵黑色又诡秘的玫瑰花。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散落满地。   血虫快速钻入鸠蝎的身体,沿着经脉进入他的本命降所在,见到了一具黑如碳石的干尸,一根带刺的玫瑰枝径扎根在干尸的体内。   蓝荧蝎子的动作微微僵立在原地,方涯化成的血流直接断开僵持的血鞭。   机不可失。   血流直接越过蓝荧蝎子,无视鸠蝎流露出惊惧的眼神,径直把鸠蝎包裹起来,血液不断在蠕动。   “玫瑰你真是卑鄙,以大欺小。”   一时不慎的察素望着鸠蝎的状况,有些感到恼怒,冷冷嘲讽着缠住他的玫瑰。   自始至终,两人并没有拼尽全力。   由于察素与鸠蝎不是同一小山头,他也无意为了鸠蝎得罪玫瑰,料想方涯也不会轻易解决鸠蝎,在出力不出工的情况下,也没有想过玫瑰会不要脸面直接出手对付鸠蝎。   如此,他才不慎让玫瑰得手。   “你有病啊,跟我说公平。”一击过后,飘然落下身形,站在方涯的不远处,冷冷吐槽察素一句。   “你......”   察素怒而张口说道。   不一会,鸠蝎的身上血液渐少,眼白多了密麻的血丝,浅褐色的眼眸不断在收缩膨胀,血丝一点一点染红眼窝。   鸠蝎的身体仿是得了羊癫疯一般,身体剧烈的抖动,肌肉宛如虬龙般凸起,蠕动。   很快,他的身上再无多余的血液,眼窝被赤红占据了大半。   “不......滚......我的身体......”   胡言乱语在鸠蝎的从口中脱口而出,仿是两种口音。 第二百零五章 一个字,乱   阴影仿是遮天蔽日一般,不断下沉,压出呼呼的风声,幽深的圆形入口有黄色光芒散开,如海中旋涡不断在旋转。   那是一座三重塔,精致雕塑过,一瓦一砖都绘画着奇异的阴狱恐怖景象。   第一层诸多小鬼掰开着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形状各异。   角檐的相隔,再往上一层是一双双或是漂亮,或是丑,或是老者.......的手,有男有女,无情的剪刀狠狠地正在剪,或是将要剪。   最后一层楼则是一株株奇形怪状的树,树上皆是利刃,每一利刃挂着各种死人。   三重狱塔的出现,令嘈杂的混乱的宴席多了许多渗人的哀嚎,时有时无,闻者,无一不是在不由心生莫名的恐惧。   塔不大,其中拉扯的力量却是非常恐怖,直接朝着一具无头鬼像落下,塔底不够五头鬼的断口大,可无头鬼像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   厚重的躯体,双脚脱离了楼地面,身形扭曲并宛若缩小了无数倍,小半截的躯体没入了塔底,剩余的躯体仍在继续顽抗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少的鬼魂被殃及无辜,落入塔内。   “丹塞,你好胆?”   其中一个凶鬼见此情况,怒喝着,也不管岌岌可危的黄瀚,鬼气轰然扩散,散开的威势异常渗人,迅速让附近多出了一层冰霜。   尤其是三重狱塔,更是结了一层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厚冰,让三重狱塔的吞吸力量降低了不少,更让无头鬼像一改劣势,一双鬼臂蓦然多出了重重鳞片。   鳞片竖起,犹如在高速抖动一般无二,闪动着如同蝌蚪文一样的奇异字迹,鬼臂仿是壮大了几分。   一寸寸向外挣脱,速度很慢,虽是多了凶鬼的帮助,可并不能让无头鬼像脱离三重狱塔。   正当凶鬼想要一劳永逸的时候,帮助无头鬼像脱离三重狱塔的束缚,地上的雾气好似受到了某种难言的力量控制,迅速凸起,雾气多了许多奇异的符纹。   雾气仿是一双可握住天地的手臂,速度非常快,连凶鬼仅能反应纵身逃离,身形开始虚幻,可就在此刻,凶鬼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刺耳,身形一颤。   身体的气息瞬间不稳,恰是这短短一瞬间,凶鬼想要逃也做不到了。   高人过招,分出胜负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   雾气大手臂一把抓住凶鬼,让他短时挣脱不开,要不是丹塞有所顾忌,没动杀机,不然就算是凶鬼有其他的手段,不会致死,少不得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轰隆。   墙壁又是脱落了一尊鬼像,宛如巨石砸在地上,形成的余劲冲击波让附近的不少宾客纷纷稳不住身形。   “各位,鬼门的心思叵测,万不能在留手,大家赶紧想办法脱离六角楼才是正理。”   莫桑依旧在危言耸听。   说完,他的身形横空击出,剑随身动,剑气极为锋利如一条细线,散发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径直朝着棺材鬼而去,帮助黄瀚解了一时之危。   恐怖的剑势迫使棺材鬼回身防范袭来的攻击,只见他的身体扩散开来,一口暗红的棺柩出现在他的身前,通体仿若精钢锻造。   棺柩的盖子挪开,露出仿是无垠的空间,似有淡红气在旋转,径直把剑气吞下进去。   “莫桑,你该死。”   棺材鬼怒喝一句,望着宾客对着鬼门的下属群鬼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一而同借此良机捉鬼。   “各位别听莫桑的胡说八道,我鬼门决没有这样的心思,我们只是想要擒住他们三人......”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见过了莫桑借着无头鬼被牵制住的时机,身形快速穿行,借着其他的身影,试图直接逃离六角楼。   如此,棺材鬼见到装作听不懂的众多宾客,心中非常恼怒,很想真如莫桑所言那样,一网打尽。   可他又没有失心疯,根本不敢启动楼内的杀阵,只敢启动楼内的困阵。   “不能让他逃,我已通知其他成员,如让三人逃走,刹托的身死,那么今晚我鬼门必是颜面扫地,我们也无法面对鬼王们的责问。”   强势压制黄瀚的凶鬼,面露厉色,暗中朝棺材鬼传音。   棺材鬼瞥了眼黄瀚,身形化成鬼气,快速融入身前的本命鬼棺,散发的威势暴涨,一溜烟朝着逃跑的莫桑冲撞而去。   沿途碰到一个刚好挡在路径的中年男子,他没有多留情,棺柩猛地拍在中年的胸膛,击飞。   ‘咦,这些都是好队友,直接引开了二鬼。’   散发着血腥味的鸠蝎‘方涯’,心念一动,脚步有些踉跄,身形仿是无意般朝着黄瀚的方向而来。   以此同时,玫瑰也是紧跟在方涯的身后,而与玫瑰对峙的察素微皱起眉头,手指有灰光在扭曲好似有某种生物在蠕动,眼眸看向方涯,眼神有些游移。   他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到最后,他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这时,脱离了鸠蝎控制的蓝荧蝎子,螯足轻盈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来到了察素的身后,居高临下,尾针猛地朝着仿是常人气息的察素攻击。   “哼!”   冷哼一声,察素看都不看身后一眼,犹如未卜先知,在蝎子的眼中宛若变成擎天巨人,好似它的天敌,身形僵硬在原地。   踏踏......   蓝荧蝎子在一瞬间如同被利刃切割,化作一截截掉落在地上。   咻咻咻。   破空声进入压制黄瀚和莫琉璃两人的凶鬼耳朵,令他的眉头微蹙,感知鸠蝎的身体散发出来的异种气息,不由分了一丝心神。   蓝荧毒液闪着蓝色光芒,更是夹着微弱的红芒,有种莫名的魅力,渐变成五道由液体构成的毒箭,散发着腐蚀的气息,长驱直入。   凶鬼抬手挥手,鬼气从手中窜飞出去,化作比毒箭更大的鬼气烟缠绕住毒箭,发出滋滋声响,毒液直接消失,回身正欲要朝着黄瀚攻击。   他的鬼爪凌厉朝着黄瀚伸出,空气中浮现一只只鬼爪,爪子比起精钢利刃更为锋利。   方涯的身形很快来到黄瀚前,身体颤动,根本没有一点抵抗的想法,在鬼爪的面前好似找死一般。   “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借此机会还逃不出去,我不会再出手。”方涯暗中朝着黄瀚传音。   正当鬼爪落在方涯身体之际,凭空生出一朵朵黑玫瑰,直接在鬼爪上长了出来,长势很快,径直停在了方涯的面前。   “老鬼,可不能让你伤到我家少主,不要见怪,我也是很无奈。”   玫瑰的话仿是表示,她把凶鬼的攻击拦下不能怪她。   “你们......”   闻言,凶鬼怒气攻心,感到事事憋屈得很。   与此同时,剑光大盛。 第二百零六章 斩   方涯感到身后的剑气惊人,寄存的身体仿是受到剑刃割裂,裂开许多细小的伤痕,渗出血迹。   “好锋利的剑气。”   身后的黄瀚与莫琉璃尤有默契,其中黄瀚散发青光剑气,化身为剑与青虹契合在一起,裹着新娘子,朝着楼梯口飞去。   另一边,莫琉璃同样是施展人剑合一秘术,剑光勾月一般,先黄瀚一步,与守在楼梯口的鬼像轰然一击,击出一些空暇的时机。   双剑如游鱼,灵活性比起受到干扰的鬼像更快,更好,直接一溜烟窜出五楼。   见到黄瀚两人带着新娘子逃出五楼,凶鬼根本来不及朝着方涯和玫瑰发怒,身形化作黑色云烟,朝着楼梯口而去。   好巧不巧,玫瑰赶往方涯的路径又正好拦住了最短的直线距离。   “让......”云烟中脱口传出凶鬼气恼的话,没有说完就感知到了玫瑰渗出的杀意,话也不说了,云烟拐了一个弯,朝着楼梯口而去。   其中一个说不上是挡住路的人,在凶鬼的恼怒下,云烟伸出一掌把人击飞,撞在楼墙,使人喷出一口血迹。   “少主,今晚你的行为不一定能打消人的猜测,为了两个青莲剑修如此做,是否值得?”   玫瑰来到方涯的身边,暗中传音说道。   “人生在世,偶尔赌一下未来,如不值得,日后再想办法讨回来便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方涯心情很是轻松的传音说道。   两人自此没有再出手,而是望着乱成一团,更应该说是某些人或鬼在暗中,相继心照不宣地擒下鬼众,削弱鬼门。   “棺材,你这个老鬼,那两人逃了,他们一定是有后手,何必要与我缠斗,想办法抓住两人才是你的要紧事。”   不时凹凸的暗红棺柩仿是受到某种攻击,内里传出了莫桑急躁的声音。   随着他的声音传开,棺柩仿是受到更加剧烈的攻击,抖动的频率更大,更快,凸起和凹陷形成一道道剑形。   棺柩荡起厉鬼哭嚎的声音,浮现诸多奇异的符纹,象形锲子,形成恐怖的威势,令附近的攻击为之一滞。   “刹托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你要信我。”   棺材鬼没有出一言。   方涯望着不知何时跌落在他身前不远处的深海水鬼珠,看着透亮的黑色珠子,露出一丝惊喜。   鬼珠的附近雾气微微一撩起,仿是一只手掌握住鬼珠,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蓦然间,气浪拂过,带着一条绿色的光芒,雾气好似受到了某种攻击,散开了。   鬼珠落下。   血流如同急速甩动的辫子,直接卷上深海水鬼珠,随之折返而回。   同时,气浪又起,绿芒再次想要穿破血流,当绿芒接近的瞬间,黑色的玫瑰直接长了出来,根茎下是一条细细的绿色环虫。   “有趣。”   方涯握住深海水鬼珠,朝着远处的一个人望去,两人对视着,他还可以看着地方的惊恐,随着他的嘴角上扬,对方的气势一卸。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多的青年,这时,合十双手行礼表示歉意。   “你过来。”方涯指着他命令道。   玫瑰站在方涯的身边邪魅一笑,彷如有无限的魅力,身上的气机牢牢锁住青年的方向。   青年望着玫瑰一眼,心绪忐忑。   “方少,刚才是我的鬼迷心窍,没有注意到是你。”   方涯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不会为难你,你的行为是人之常情,这样吧,我看你捉了不少鬼门的鬼众,交给我吧,放心,我不会贪墨你捉的鬼众,这些鬼众也是鬼门的,现场这么乱,我只是先帮鬼门保管一下。”   话虽是如此说,但他的眼眸则是散发着杀机,直盯着青年,大有不答应就把人剁了的感觉。   ‘保管,确实是保管,保管多久就不知道了,真当我傻。’   青年有些迟疑,在心中腹诽着方涯,对于方涯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信。   “麻利点。”方涯伸出手掌,掌心浮现一柄由血凝成的匕首,刃尖对准青年。   ‘忍一忍,你能行,想想你家的势力不如人。’   青年不情愿地掏出一物。   .......   六角楼不时传开的轰鸣,宛如楼体在震动。   这样的异状令许多楼外的宾客纷纷感到心惊肉跳,不管楼内的什么情况,在他们的想法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先离开再说。’   除了一些好奇心重的散修,或是有所依仗的人,或妖,或鬼,其余的诸多宾客都随意搪塞一个借口离开。   不多时,留在鬼门驻点多是一些与鬼门交好的代表,或是鬼门的门徒,以及少量的好奇之徒。   此时,留在楼外的鬼门门众也不再掩饰什么,虽不太清楚六角楼的具体情况,尽皆是持戈提刀,分别驻守在驻点的各处。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非常急促,乍听宛若就像是千军万马在赶赴战场的感觉。   “怎么回事?”   “这是鬼气,好重的杀气,鬼气更是浑成一体,难不成是鬼门的阴兵。”   “不会吧,这可不是鬼门的核心地盘,调遣阴兵过来,不管是上三门可不会同意,要开战了么?”   .......   由于人少,依旧滞留在鬼门驻点的宾客尽皆聚在一起,相熟的人或鬼面面相觑,小声的议论着。   “想那么多干嘛,出去看一下。”有人提议道。   “对,出去看一下。”   宾客们朝着门外走去,望着鬼门众鬼的行动与他们非常出乎他们的预料,慌乱中进行着守御举动,令宾客们很是猜不透。   “这......不像是鬼门的援兵,更像是在防守什么。”其中一人有些哑口说道。   在诸多身影中走出一个鬼,一边走,一边说,“我去问一下。”   话刚落,宾客中就有人的身形仿若游蛇般,踏着涟漪气浪,直接上到楼顶,踩着宛若实质的瓦片向远方瞭望。   有一就有二,各施手段爬上楼。   “什么情况让你看呆了。”第二个鬼上来之后,戏谑的说道。   他同样朝着前方瞭望,眼眸也是露出着震惊的神色。   入他眼的是一团阴雾,雾很广,单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惊,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阴雾中的军魂,若隐若现的军魂。   这么大的一片,看不见头的阴雾可容纳军魂之多,才是令他害怕,感到震惊的地方。   “阴山......我从未听闻过南洋有阴山一支阴兵,步伐间有撼动天地之感,此等阴兵不应该在南洋籍籍无名。”   他尤不敢相信,更不敢逃跑,呆目望着前方竖起的一杆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上写‘阴山’。   前方的阴兵行军速度太快了,与其独自一鬼逃跑,赌阴兵不追杀的几率,不如直接留在这处驻点,静观后效,或许生存的几率更高。   “阴山,不应该,阴山是夏国的一处古战场,他们的阴兵怎么会出现在南洋的地界。”   有人认出了阴山的含义。   嘭嘭。   撼动人心的脚步声,仿是踩在人,鬼的心中,连他们身体如坠寒渊,后悔为何要停留。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对阴山军魂而言,激昂士气的军号落在众宾客,众鬼的耳中,却像是夺命的号角声。   “斩。”   号角仿是一个命令一般,蓦然,阴雾中的鬼气升腾,汇聚,继而凝成一把长达四十米左右的大刀。 第二百零七章 楼崩   突兀,本是安谧的夜色咋起呼啸的狂风,夜色下树木和草丛在尽情的摇摆。   天地在一瞬间风云变幻,空气忽然变得潮湿起来,一颗颗不规则的冰块,或大或小在空气中形成,砸落下来。   咋一看,还以为来到了冰天雪地的季节,地上的冰霜在蔓延。   鬼气在空气中弥散,过万的军魂气息串联起来,至少数百上千的默契,让齐施的攻击浑然天成,改天换地一样。   “好冷。”   其中一人猛地打了一个哈欠,身体不由哆嗦道。   以他的修为造诣,一般的寒冷天气并不能让他感到寒冷,体内的力量可以帮他抵消掉寒热的侵蚀,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他是寒暑不侵。   可这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身体的寒意。   呼。   肉眼可见的气劲在刀刃下落的时候,朝两旁的空气逼散,冰雹为之一空。   轰隆。   一声巨响,天空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符纹,光芒闪烁不停,仿是之前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在保护着这里,不停在抖动,符纹蓦然间多了许多细小的缝隙。   楼上的宾客各施手段,身形变幻,散落在刀刃攻击落点的远方,有些相熟的人在联手,有些独自一人,或是霓虹色的瘴气,或是青色的蜻蜓群,或是凝成一尊卯方铜鼎......   陡然,人或鬼仿佛听到了一声‘咔’,光芒散落,星星点点般,符纹宛如被燃烧化朦胧的烟气慢慢在消散。   受到鬼门的阵法阻挡,刀刃破碎了许多,残破的刀刃气息削弱了许多,可仍旧不依不挠,朝着六角楼斩去。   散落的细小刀刃威势依旧是不容人小觑,刀刃的细小只是相对于天空的残破刀刃而言,对于鬼门的鬼众,或是宾客们都是属于生死间的考验。   月亮很圆,很美,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空中的冰雹,互相折射,让细小的刀刃多了一丝亮光,闪闪惹人爱,美丽极了。   可这个美丽却是可以取人性命,根本没有人,没有鬼有这个心去欣赏。   砰滋.....   不同的异响响彻在刀刃落下的地方,此起彼伏。   “啊!”   一声惨叫,只见满地小蜥蜴尸体的地方,一个赤裸着左臂膀的披挂大汉,身上的肌肉虬结,宛如一块块钢铁,单手撑起一个衣袍华丽的中年男子,举在他的头顶。   不规则的利刃穿过中年男子的胸膛,弯曲尖利的刀刃离中年男子的头顶仅差一寸的距离。   “沙耶,你......竟敢害,就算我死了.......我的家人会帮我报。”   话没有说完,人已是断气。   叫做沙耶的男子单手抓住。中年男子,斜睨眼逐渐消散的鬼气,轻呼一口气,有种活下来的侥幸。   至于死人说的日后威胁,他不后悔,以后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活着才有以后。   他斜睨一眼六角楼,伸出的手在中年男子身上摸索也停滞下来。   轰隆。   恐怖的巨响,暴风般的余劲,巨刃密布着肉眼可见的裂缝,咔的一下,巨刃再次破碎,随着暴风在附近肆虐,刚才侥幸活下来的人或鬼,再一次遇到了生死的危机。   嘭嘭.......   在赶来的脚步声中,六角楼同时也轰然倒地,化作或大或小的烟气石块,驻点的阵法尽皆被破坏,不管是启动的,还是未启动的。   失去了阵法的束缚,鬼气在附近弥散。   掉落的人,鬼,妖,有些呆滞望着惨不忍睹的鬼门驻点,更是看到不断前进的军魂,心中颤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不,怎么可能,完了,完了.......”   落下的暗红棺柩传出极为惊恐的声音,根本不敢接受他感知的一幕。   鬼像掉落下来,个个都是残缺不全,气息大减,很明显在刚才的一击中受到了致命的伤势。   其中落下的身影中还有一朵巨大无比的黑色玫瑰花,花蕾鼓鼓的,仿是包裹着什么,花瓣满是刀痕,繁琐又奇异的符纹在花瓣中游移。   落地,玫瑰花在盛开,露出护住方涯的玫瑰。   方涯望着前方残破的一切,凄惨的景象有些震惊,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赶来的鬼军,望着一双双杀意满满的眼神,仿是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大开杀戒一般。   ‘咦,好大的青莲道兵,道兵合一么。’   他望着大了许多的青莲道兵,残肢,断刃,仿是百战余生的战士,虚幻的身躯里面更是裹着黄瀚两人一鬼。   ‘这就是他的后手,连鬼军也可以调遣,夏国的底蕴真这么强么?看来我选择与他合作是正确。’   他望着接近鬼军的道兵,在心中思索着。   嘭的一声,暗红的棺柩仿是受到了强劲的攻击,巨大的剑形凸起,在棺材鬼失神之际,困在棺柩的莫桑没有受到什么攻击,更是借此机会击穿棺柩脱离。   ‘这......’   脱困后的莫桑正欲要逃走,刚转身,脚步不由僵住,感知着前方的鬼军,身体不由有些恐惧地颤抖起来,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你虽是无意助我,但我还是在这事利用了你,逃吧,阴山鬼军不会为难你。”   陷入迟疑的莫桑脑海忽然听到了黄瀚的传音。   他眼眸在游移,时而望着鬼军,时而望着身旁不远处的棺材鬼,环视四顾,脚步缓缓移动,身形慢慢在淡化。   “少主,这里很危险,既有鬼军,背后必定有鬼王,我已传讯给大人,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玫瑰看着前方的鬼军,有些不安的对方涯传音。   “安心。”方涯宽慰一句。   在附近残存的诸多宾客中,方涯是最快恢复平静的一人,蓦然间,他感知到一丝异样的剑气波动。   他偏头望去,发现了莫桑的逃跑,心中一动,暗中传音,“你把鬼门得罪死死的,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莫桑想起这个声音,偏头望向方涯,身形彻底淡去,仅有一道剑形流光沿着残瓦飞离。   他的掌心浮现一颗血球,不断在旋转,浮现着一股拉扯的力量,附近死去的众人身体窜出一条条血流潮着他的掌心汇集。   突兀,空气中回荡一气急败坏的声响。   “阴山将军,早就久闻你的威名,以前一直遗憾没有机会领教,还请赐教,接我一击。”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   随着话落,天空中仿是多了一层浓厚的云海,形似遮天蔽日的巨掌。   掌心的掌纹还闪动着奇异的光泽,光晕流转,勾勒出一一个散发恐怖的气息符纹,弥散的威势令下方残余的人,鬼,妖纷纷弯下腰。   有人承受不住威势,直接跪倒在地上,有人更是不堪,昏迷了当场,身体更是渗出血迹,犹如受到了极为恐怖的攻击......有些如玫瑰同一层次的强者则是勉强抵住,还是身腰下弯形如拜倒。   ‘这就是神秘界的顶尖强者,仅是遥空一击,就能令玫瑰这等只差一个境界的存在,也不得不拜服。’   方涯虽是受到了玫瑰的庇护,依旧仿是感觉背负一座大山,单膝不由下跪,心有感触。   附近散落的鬼气升腾,鬼像碎裂,化作鬼气,不断汇入天空的巨掌,逐渐增强掌势,连方涯更是感到身上背负的大山在一点一点加重。   忽然,他的身边出现红色的光芒,光点汇聚,长成一朵血莲花,把方涯和玫瑰的身体包裹住,令两人的身体顿感轻松。   方涯一屁股坐下,深深喘着气。   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和妖也是如此,得到了幕后强者的护持。   “哈哈,既然火炮鬼王这么有心,那在下岂敢枉顾鬼王的美意。”鬼军中传出一声豪迈的回应。   唏律律。   一声响彻云霄的马鸣,伴随之则是一道迅速膨胀的身影,足有十丈高,身上的甲胄看似虚幻,可却是让人感到如衡山般厚重,一杆长枪更是震撼人心,仿是要捅破天一样。   呼。   掌心生火,迅速燃烧成熊熊烈火,烧成半边天一般,一股股热浪侵袭下来,蒸发掉了树和杂草的水分,燃烧起来。   轰隆。   枪掌相抵,形成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天地之间,恐怖的余劲让火势为之下压许多。   “好,好一个阴山将军,不愧是老前辈,你的实力真是惊人,让我深感荣幸。”   有些恼羞成怒的话音响彻在天地。   在话音中,火红的巨掌破碎,散成无数的火球坠落,仿是是天际落下陨石一般。   轰轰轰。   轰鸣声阵阵,地上形成一处处恐怖的深坑,烈火依旧在燃烧,火势更加大了起来。   “侥幸胜了一招,比试而已,作不得数。”   身形缩小,阴山将军略微谦虚的说道。   此时,火炮鬼王也无意再比拼下去,一击之下,他对阴山将军的实力有了一些把握,明白实力不如阴山将军,更何况阴山将军还有一支鬼军。   鬼王就上一支鬼军,可发挥的实力更加恐怖,以死相拼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杀死阴山将军的可能。   尤其火炮鬼王能修行到这等境界,生死搏杀对他来说,更加是万分谨慎的事情,毕竟一旦生死比拼,数百年的修为和现有的权势就会毁之一旦。   高居顶峰,掌握一地权势的他心中的欲望并不比常人少,更加舍不得为了一个驻点这种皮毛利益进行拼死。   “将军,不知你带大军过境所为何事,更是毁我驻点,完全是不把南洋九门放在心里,是否打算在南洋立足,你当这里是夏国的地盘么?”   他不想独自与阴山将军相拼,但是不介意拉拢其他八门一同出手,直接点出九门对夏国的忌惮因素。   “牡,你们不是与夏国的正道有着深仇大恨,不如你我合力出手擒下阴山,如何?”   他暗中与方牧交流起来。   “呵呵,你逗我,擒下阴山后呢,先不说夏国如何作想,单是青莲剑派的九大剑峰主,你鬼门能抗么?”   方牧冷嘲一句。   “你当我眼瞎,这事似乎与你鬼门的新娘子有关,怪不得青莲剑派的门徒找你们的麻烦,自己门徒做的孽不要把我们八门拖下水,只要夏国无意涉足南洋的地盘,你想擒下阴山,还请随意出手,我可以给你拍掌加油。”   最后的一句话,他直接在其他的八门强者中挑明。   “确实是如此。”   “火炮,我们很高兴你能大发神威,在阴山展现南洋神秘界的威风。”   “鬼魂初凝,是金魂,怪不得你们的水鬼刹托会娶,火炮,你们就不地道了,连一个无辜人都杀,太残忍了。”   其中一声苍老的嗓音直接挪谑。   ........   “火炮,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并无意涉足南洋,干涉南洋的局势。”   阴山将军也是老谋深算,明白南洋对夏国修士的忌惮,直接说道。   “我想你们也可以发现这位新娘子与我主宗的门徒相熟,这次擅自过境是为了带主宗的门徒回去,剑主更是让我向各位表达歉意,过几日,主宗的使者就会到来,与南洋九门相商两地交好的事宜。”   “哦,好说,好说。”   ......   熊熊火焰中,方涯环视四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身边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烈火在燃烧,除了如方涯这样受到幕后强手保护的势力代表之外,其他一些小势力如鬼婆堂的青鬼,或实力强劲的散修。   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不弱的伤势,为了抵抗阴山将军和火炮鬼王的试探攻击,也是拼尽了全力。   更有甚者,一些运道不好,纷纷身损在附近,死状各异,有些面色青紫仿是中毒,有些烈火焚烧,应是挡不住火炮的攻击余势.......有的遭人暗算,身上插在一柄朴拙剑刃。   ‘三重狱塔。’   方涯的眼眸一亮,手掌浮现血色长鞭,宛如在血在流淌般,抖了一个鞭花,朝着掉落到一旁的三重狱塔卷去。   这一动,让其他的人尽皆注意到了附近的情况,略微一愣,纷纷出手,各自没有互相争抢,在九门顶尖强者的眼皮下胡乱,他们还有这个胆子。   秉承一个手快有手慢无的原则,一时间,各自非常有默契。   方涯更是朝着某处尚保存些许完整的建筑而去,在这等坏境下没有化作焦土,毕竟是防护严密的地方,说不定是宝库之类。   嘭嘭。   鬼军在撤走,双方似乎谈妥了一般,所过之处,雾气缭绕弥漫,燃烧的大火附近迅速降温,多了一层冰霜,火势眨眼间熄灭。   不多时,方涯尤不死心地操纵血鞭在附近搜索着,找了一会后还是一无所获,他就提着烧了一截的包裹和几个完好的包裹。   ‘不管日后怎么样,这下鬼门是损失惨重,青莲剑派远在国外,诸多因冥婚损失子弟的势力一定会记恨鬼门,就算鬼门是九门之一,少了其他势力的帮衬,估计这一场乱局中少不得落下风,先输一子。’   坐在花蕾中,他望着毁之一旦的鬼门驻点,心有触动。 第二百零九章 警告   阳光普照,洒下它的光辉。   一处风格各异的建筑群,如星罗棋布在稻田的包围下,建筑以一个玄妙的阵势。   建筑中间不时有人在走动,在许多的街道位置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雕塑,长着三个头的蜥蜴,无眼的蟾蜍......在正中间的位置是一处结构非常复杂的树楼。   树是一颗参天大树,枝干粗狂并螺旋状生长,分成许多的树桠,越是往上,树冠就越发茂盛,树楼就是以树桠为墙基,建筑各种形状的楼屋。   每一间楼屋外面都有木梯勾连,楼屋是节节向上,树冠顶部是一座占地宽广的木殿。   殿穹顶部更是有着一颗巨大的珠子,非常圆润,珠子里面远远一看仿佛有灰色的云雾在翻滚,阳光在照射在上面好似被吸收了一般。   随着珠子的的云雾翻滚一次,大树连同树楼尽皆浮现奇异的符纹,附近的光线就会犹如被吸收了,周遭就会陷入仿是夜幕的境地。   四周的气温就会在一秒内降到低温,来往之人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变化时间的间隔非常快,与人的正常呼吸节奏很是接近。   这里也是南洋神秘界尊称为降头师的圣地‘呼吸村’,更是南洋门的总部所在。   数以百年计,这里是南洋降术的发源地,是最初降头师的修行之所,南洋的降头大师在修行的道路中,或多或少都与这个村庄有一定的联系。   此时,殿内有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整个大殿没有多余的摆设,墙壁上是古拙的灯台,根根红色的蜡烛在燃烧,点亮了整个大殿,驱散掉黑暗。   同时也照亮了墙壁上的壁画,绘画着一个个人物,长相,衣着......各方面都与现代有着浓郁的差别,有些或许不称为人更合适。   有是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有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背后是一对蝠翼......有人居高临下,挥动一柄形状怪异的长剑斩杀恐怖的斑斓巨蟒,下方是诸多裹着毛皮的古人在膜拜......   最中间的壁画是一个老者,面色慈详,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袍,手持着一根骨杖,顶部三个头颅,长着三个同样的面孔,眼睛或是睁开,或是半眯,或是紧闭。   随着烛火的摇曳,抖出一个个奇异的符纹,壁画就随之一变,画风不断在变化,衣着越是接近现代风格,人的形象就越是接近正常人。   这些壁画绘画仿佛就像是描述着南洋降头师的历史变迁,讲述着一个个降头大师的事迹。   大殿最为明显的摆设就是一张张巨大的怪异王座,或是以一个个头颅骨所造,或是以一条条蜈蚣,或是以一只只蜘蛛......足有十一张。   分布在大殿的前方和左右两侧,正对大门的就是头颅骨王座,上面坐着一个沧桑的老者,驼着背,手要不是抓着闭上的三颅骨杖,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坐不直身子。   十一张王座中,并不是所有的王座都坐着人,除了主座之外,其中五张王座是有人在坐着,每一个人都在壁画上留存着形象。   “门主,事情不能退让,单是方牧的一句话就让我们放弃昆长师他们,这样的举动岂不是告诉别人,我门害怕外门,会寒了诸多门徒的心。”   其中一个最为年轻的男子开口说道。   观其模样,他大约二十出头,穿着打扮也极为符合现代的风格,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下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与其他大人的衣着是格格不入。   “农卓,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没人说要放弃他们,只是他们惹出来的祸就让他们来背,我们都知道你与他们交情很深,让他们准备一份符合方牧身份的赔礼,这事就算了。”   有人反驳道。   农卓有些不甘说道,“单是方牧说一句话,谁知道说的是真假,我不赞同。”   正如前面一人所说,他与昆长师的关系匪浅,一个是南洋门的‘新晋’降头大师,一个没落的流派,一者缺乏底蕴,需要诸多资源,一者底蕴深厚,群狼环视。   如此境地,双方有些各取所需的需求,自然是很容易就走在一起。   咚咚。   南洋门主抬手用三颅骨杖在脚下杵了两下,动作很慢,却是造成极为沉闷的声响,令在场的五人心脏暗中同样的频率为之跳动。   要知道在场的五人都已是走到了南洋神秘界巅峰的人物,能无形中影响五人的心脏,南洋门的修为造诣可想而知。   五人神色收敛,对于掌握南洋门这艘大船两百年的舵手,没有人是不重视。   “真假对我们来说,不重要,牡小子的实力值得我们对他的话给予重视,外门的布局已是走在我们的面前,一旦真引起两门的冲突,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农卓,大局为重,我们灵场和资源点的体量太臃肿,不管是在南洋,或是在全球,我们的竞争力都比不过外门,后面的灵场调整该加快脚步。   还有现有的门徒太多了已经是我们的沉重负担,你们尽快给出相应的名单,这时不能一拖再拖,再拖下去,一旦外门准备妥当,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南洋门主说的很慢,更是直接做出了选择。   浑浊的眼眸望向殿外,他抬手又是轻轻一敲,骨杖上睁开的眼睛射出白色光芒,激发殿门的符纹。   巨大厚重的殿门仿是不堪重负一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打开了。   早已在殿门外等候的昆长师,看着这般状况也没有太多意外,直接合十双手躬身一拜,迈开脚步,跨过门槛,来到大殿的中央,又分别向王座上的存在行礼。   “见过门主,见过各位大人。”   他的态度极为诚恳,谦卑。   说起来,农卓的年龄比起昆长师更加年轻,只是南洋讲究的是‘达’者为师,信奉拳头才是‘达’者。   “关于牡小子说的话,我问你是否属实,老实回答我,不要试图瞒着我。”   南洋门主有些好奇,对于殿中央的这一代昆长师,他是有所欣赏。   毕竟在他身边的群狼环视下,这一代的昆长师虽阻止不了流派没落,但起码没有让流派覆灭,更有复兴的迹象,手段可谓高明。   这样的人非常知进退,明得失,为何会招惹方涯,进而招惹一个暂时惹不起的存在,这是不得不让人怀疑。   昆长师斜睨了一眼农卓,在得知了农卓微微点头,再施一礼。   “确有此事,由于他得到了我们流派的一个失传的宝物,所以我才想方设法取回宝物,为免影响两门的局势,我一直是暗中行事,流派的尊严不得不让我采取一些手段取回宝物。   我也是为了流派的脸面才犯下一些不该有的举动,此事都是我的错,还请门主恕罪。”   他径直承认过错。   南洋门主开口说道,“行了,没什么恕不恕罪,不过牡小子说的话还是需要给几分薄面,你回去准备一份赔礼。”   他很清楚门内的山头势力是无法避免,各有各的心思,也无意去责备什么,只要不影响门派的大局即可。   “还有,接下来的时间,现在是局势很微妙的时期,你们不得乱来,以免影响两门的局势,不然下次,我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们。”   南洋门主还是警告了一声,眼眸盯着昆长师,让昆长师仿是感到身体结了一层冰霜,令身体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昆长师体内的力量为之一空,虚的很。   “你退下吧。” 第二百一十章夏国影响力   昆长师望着古老斑驳的王座,分别施礼,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大殿。   砰的一声,绘制着奥妙又老旧的符纹殿门重重关上,让他也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一些计划不得不修改一番。’   他的心有些耻辱感,回想起以往流派辉煌的荣耀时刻,又想起现在的没落,他的心情很复杂,即是不甘,愤恨,又是有些无奈。   他沿着中间的木梯走下,不断思索着如何行事。   在昆长师离开后,大殿内的议论依旧不曾散去,殿内流荡着隐晦的力量波动,讨论起青莲剑派引起的新变化。   “对于青莲剑派提议的两地交流加深,你们有什么想法?”南洋门主问道。   一时间,殿内沉默起来,只有不断燃烧的烛火,变化的壁画,六人的面色有些难以捉摸,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事难说,外门那些败退者只是其中一部分,就是如此,外门的实力就强过我们,一旦九门不联手抗拒夏国修士,放松夏国修士进出南洋的标准,很可能让南洋的局势脱离我们九门的控制,我并不赞同加强跟夏国修士的联系。”   福灵降人思索一番,有些忌惮的说道。   “福灵,你有些言过其实,加深夏国的交流也是有好处,毕竟夏国的传承已久,不管是一些修炼的资源,还是一些修行秘术对我们也是有借鉴   另外,外门与夏国修士有着源远流长的斗争史,引入夏国的部分势力有助于抵抗外门日渐涨大的压力。”   其中一个长着蝠翼的女子说道。   她与壁画的其中一个形象一模一样,除了背后的蝠翼有异于常人,姣好的面孔,一双深褐色的瞳孔极为动人。   “此言有些道理,不过,蝠夫人你能保证外门就会与夏国修士对上,我们不得不考虑外门与夏国关系真的是否如我们了解的一般。   更何况,外门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长仁翁,一些所谓的仇恨在会让他们放在心上,万一双方联手,那么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也需要考虑进去。”   其中有着一头斑驳白发的老者,坐在蜘蛛王座上说道。   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顾虑,有些自身的小心思,在各抒己见。   ‘我的时间不多了,该如何?’   南洋门主没有说话,一直默不作声在听着其他人的讨论,比起昆长师的事情,夏国才是他需要认真考虑的大事。   他从中看到浓重的危机气息,更看到了一个大机遇,或是能够令修为更进一步也是说不准。   总所周知,夏国是古国,修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以千年计,留下的传承更是多如繁星,或是触类旁通的情况下,他可以借助夏国修士的力量有所突破。   此时,他就像是走到了一处高峰的悬崖,前方是未知,被一片看不透的雾气阻碍着,止步不前,看不见前路的他或是只等让身体日渐衰老,至于力量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生机。   死去将是他最好的命运,二十年左右,这个就是他感知到身体最后的寿运。   他太老了,活得很久了,同辈的修士无一不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另外,跨过这一步或是雾气中存有一条通往更高峰的路径,让他一如身后的初代始门主,踏入更高的境界,不旦可以延寿,更可以追寻前辈离去的脚步。   他的眼神望向一直沉默的玩着一条赤足蜈蚣的中年,脸上长着胡须,每一根都形似缩小无数倍的赤足蜈蚣。   “赤蜈,你怎么想?”南洋门主询问道。   其实他的心中是偏向加深夏国的交流,可这样的大事就算他是一门之主也不能直接一言堂。   “老实说,现在我们的想法都是基于我们的猜测,与夏国加深联系的事,俗话说的好,风险与机遇并重,大家也不是非常抗拒加深夏国的交流。   我想大家或多或少在暗中与夏国都有一些隐秘的交流,我是偏向赞同意见,可我想的是与夏国加深交流,影响更深的是郑家。”   赤蜈直接把心中的思索说了出来。   “郑家?”有人略微诧异的说道。   其他人不禁又开始思索起来,夏国的影响加深之后,南洋的局势变化又会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对,是郑家。”赤蜈颔首示意。   “神秘界与世俗之间即是隐秘的隔开,但也是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或是到了我们这等境界,寻常武器根本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可一些非常规武器,我们却是不得不考虑。   正如如此,郑家才有了跟我们扳手腕的资格,到目前为止,郑家参与这场游戏是频频大手笔,不断建立威望,如果说他们没有野心的话,岂不是侮辱我们的智慧。”   福灵降人的眼眸闪过幽光。   “确实,你的意思是郑家想要替代九门之一,到了郑家如今的实力是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掌握一些可以威胁我们的武器,就算是不成功,起码自保还是做得到。”   赤蜈说道。   “不错,要知道夏国以前一直在遥空扶持郑家,现在郑家的实力更是不弱于下三门之一,夏国修士的突然释放好意,未尝没有郑家的怂恿。   一旦郑家多了夏国更多的扶持,郑家成为九门的几率更加大,这事也需要考虑。”   蝠夫人说道,“话虽没错,不过,各国其他的官方势力也不会轻易让郑家做到这一步,而且郑家就算是成为九门之一,又怎么样。   那些武器只能作为最后的手段保护他们,一旦激起众怒,摧毁郑家也非是一个难事,神秘界最终讲究是我等的存在。”   她有些傲然,对于郑家并不是太过看重。   “你敢保证,这次夏国的教派除了青莲剑派,更有南疆的巫蛊教,作为南疆巫蛊教分支之一的郑家,你能保证巫蛊教不会暗中援手。   巫蛊教的实力就不弱于我们,在南洋的影响力更是非同凡响,有巫蛊教的援手,更换一事的胜算就会更加高,而且巫蛊教的援手更是南洋的主流修行之一,根本不能以此指责夏国插足南洋的局势。”   赤蜈看得更加深远,说出来他的担心。   他的心也是很纠结,既想加深夏国的联系,又怕夏国破坏南洋的游戏规则,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众人沉默。   “好了,讨论到此为止,大家回去思索一下,距离使者抵达南洋还有时间,夏国一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其中磋商也许会有变化。”   由于消息的突兀,南洋门主在很多细节也没有考虑清楚。   他需要更多时间来考虑得失,夏国一事影响的因素也太多,除了他们之外,其余八门,各国官方势力,局势会如何变化......都是一些因素。   他需要一一捋清。   “嗯。”   众人告辞,光芒衰弱化成无数光点,消失在大殿内,只留南洋门主一人待在大殿。 第二百一十一章 考问   雅致的庭院,昆长师负手而立,看着眼中鱼塘里或红或黄的鲤鱼在游动,身形不动仿是一座僵硬的雕塑。   不远处的柳树在随风摇曳,缕缕柳枝在空中飘荡着,附近的氛围很是惬意。   清风拂过,附近散发着某种波动,不远处石桌飞来一杯热腾腾的茶水,一只略显粗糙的老人手臂很是自然地握住茶杯。   除了茶杯,上面更有一个木盒,镂花精致,布满奇异的符纹,巴掌大小,中指高。   同时,在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   在雕花廊柱尽头走来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五官轮廓极为协调,穿着一身得体的衣衫,白色的寸衫,黑色修身的西裤,宛如都市精英一般的装扮。   走在大街上也是可以让诸多女性偷偷打量的‘小鲜肉’之类,他也是昆长师最看好的一个弟子‘空泰’。   “师父。”他来到昆长师的身后,很是恭敬的行礼。   昆长师转过身来,端着茶杯直盯着空泰,见到了空泰脸色带着一丝忧色,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因为方牧说的话而心生忧虑。   “你放心,事情没有到最坏的一步。”   他轻抿一口,舌尖还残留茶的余韵香味,继而很是突兀的说道。   “如是你,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方涯,事情已是跟方涯结下了仇怨。”   空泰微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于昆长师时不时考究他的行为,这也非是一次两次了,在一得知冥婚相关信息的时候,他就有在考虑。   他在心中组织着话语,顿了顿,放空心中的杂念。   在想要说的话在心中过滤一遍,昆之流中,与他争抢位置的不是没有,未来的昆长师只有一人,可他的同门并不只有他。   能否接任,取决的关键点之一也在于昆长师,他不得不深思熟虑。   “师父,这件事有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外门的牡大人,我们的实力较之牡大人实在是差距太大,硬碰硬的话,就好比是鸡蛋碰石头.......”   昆长师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空泰,心中赞赏着。   ‘不错,敌我差距很是了然于心,确实,正要是越过了方牧的底线,就算是门派也不可能护持得住我们。’   空泰的话说的并不快,眼眸也在观察着昆长师的神态变化,依旧在说。   “......弟子愚钝,只能想到了三条路子。”   昆长师有些意外,忍不住轻嗯一声,故作无所谓的说道,“说说看。”   “我的上策是最好与他达成谅解,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如此,毕竟实力不如人,以待日后,此策的可实现性不高,但却可以尝试并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选择。   如是不成的话,那么我们就另选中策。”   说完,空泰有些忐忑的看着昆长师,唯恐自己的话惹恼他,在看到昆长师的眼眸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随即继续说下去。   “中策则是不顾虑其他,暗中杀害他,必须要一击必杀不能让他有逃过的机会,还需要不能让人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并让农卓大人全力支持我们,保全我们一脉,不过,此策的危险不确定性太高了。   下策则是拖时间,寄希望他大人有大谅,此策是最不可取,毕竟我们的行为对他或者是其他修行者来说,估计都是上升到生死仇敌。”   说完三策,空泰就没有说话。   昆长师看着空泰,眸子波澜不惊,仿是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实际上,他也是赞同空泰的说法,不过略有不同的是,三策的顺序要调换一下。   人生经历不同,尤其是经历了昆之流的兴盛和衰弱两个阶段,他的认知也有不同。   他心中的骄傲不容许他选择屈服一个在他眼中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更何况是比起一个活人,他更倾向一个死人。   “想法不错,我知道了。”昆长师夸赞了一句。   “等下你按照稍低于农卓大人的标准准备一份厚礼,安排你师弟‘沙利’去送给牡大人。”他继续吩咐着,偏头转向石桌,说道。   “桌上的木盒,你亲自去送给方涯,回来后,你再跟我说你与他相见之后,你对他的印象。”   语毕,他挥手示意空泰离开。   “是。”空泰恭敬的行礼,走向石桌拿起木盒转身离开。   在空泰离开后,昆长师转身望着池塘,盯着池塘上的鲤鱼,眼眸厉光闪过,右手抬起,指尖缠绕着灰气,池塘中的鲤鱼也缠绕着灰气。   清澈的池水泛起涟漪,不断挣扎的鲤鱼从池水中飞起,落入了昆长师的掌心。   ‘他就像是我手中的掌心鱼,生死操控于我的手。’   他想起方涯时,心中的杀机闪烁,掌心的灰气随心而动,渗入掌心的鲤鱼,直至掌外再无一丝灰气,鲤鱼剧烈地抖动,仿是如同癫痫。   瞬间化作尘埃随风飘散,很快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昆长师的手一抖,水杯飘然落在石桌上,转身朝着庭院背后的一座小山丘走去。   ......   玫瑰老旧的家。   水池再次注满了血液,大风吹过,血池的血水没有半点波澜,仿是风就没有吹过。   屋外传来汽车到来的声音,没一会,铁栏外就停了四辆车,下车的人分别是菈,尔考,桑,巴,格朗五人。   在五人进来的时候,血池的血涌起,在五人来到血池的面前,方涯的身体就已是塑造完成。   他的身体有些虚幻感,乍一看仿是光线投影一般,只是身体略显红润。   方涯挥手拂去椅子上的落叶,坐在上面,伸手轻轻一拍,好似下达某些命令。   老旧暗黄的建筑大门忽然打开了,从中走出一株株类似人形的植物,由许多玫瑰花枝组成,抱着三张老旧的木椅出来。   它们的行走有些歪歪扭扭,来到方涯的附近就放下木椅。   “坐吧。”方涯指着木椅说道。   五人坐下,围绕着方涯。   “方少,不知你有何指示。”菈开口问道。   “有些事情吩咐你们。”方涯望了菈一眼,说道。   “这次在刹托的冥婚收获了不少,菈,这一批货,你尽快出手,换取更多血源和阴煞蚕卵......”   相关的事情,方涯是一一交代下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 线人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太阳下山。   西边的天空映照出红霞,弥漫半片天空,熏染了天空的云彩,如同一个个火烧云一般。   随着太阳逐渐下沉,东边的夜,漆黑慢慢向西边侵蚀,火烧云也逐渐暗淡下来。   黑夜,最终完全笼罩住了大地。   外墙外,室内,院子都已是亮起了灯光,白炽的灯光驱散掉附近的夜色。   除了菈之外,尔考等人依旧还在院子里,恭顺听候方涯的吩咐。   “......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听闻方涯的赶客,尔考等人站起施礼离开。   在尔考等人往外走的时候,方涯化作血流,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一般落入血池,没有泛起半点涟漪,静悄悄。   轰。   短促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很快,光束从车头灯射出,照在铁栏格外明晃晃,更令铁栏上的花朵闭合起来,仿是受不了强光的照射。   汽车在掉头,异响逐渐远去。   慢慢,附近除了亮了灯光外,四周陷入死寂般的安静,没有鸟虫鸣.......野外该有的声响一点也没有。   唯有血池时不时闪过光晕,浮现奇异的符纹,时而在演变。   高悬星空中的月亮,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挪动着位置。   屋内,一个满是植物的地下空间,地下空间很大,足有与外围铁栏相等的规模,地下空间也很高,足有五十米。   整片地下空间只有八根宛如擎天巨植一般的玫瑰花蕾撑起,粗壮的枝干是一根根边刺,好似钢铁,闪烁着或是繁琐,或是简单的符纹。   穹顶满是一颗颗巨大的明珠,以某种奥妙并难以形容的轨迹分布在崎岖不平的地下顶部。   这些明珠仿是一颗颗小型的太阳,洒落充足的阳光,让整片地下空间始终处于白昼的时间。   地下空间中央的位置,土壤格外肥沃,一株散发浓郁花香的红色玫瑰在灿烂盛开,足有三十米高,巨大的花蕾非常鲜艳。   玫瑰穿着细细的薄纱衣袍,滑腻的肌肤若隐若现,散发着无限的魅惑,可惜没有一人可以欣赏。   她安恬的脸色,自然紧闭的双眼仿佛是进入了睡眠,眉心处红芒闪烁,似乎与眉心上方的血珠在遥相呼应,血珠中的始纹时隐时现。   忽然,她睁开了眼眸,有些疑惑。   ‘有人来了。’   她的念头一动,地下空间的植物齐齐一动,散发奇异的波动,某种感知连方涯也没有察觉到,脱离了围栏的范围。   “南洋门的人,气息有些类似昆长师,他的弟子么,不是说少主与他们有很深的过节,有些意思,竟还敢主动来找少主。”   她有些女性的八卦,好奇下,伸了一个懒腰,衣纱滑落,露出光滑的锁骨,一双白皙的手臂拉伸着雪肌。   “少主,昆长师派了一个弟子来找你。”她朝血池中的方涯传音说道。   闻言,血池的血水泛起波澜。   不一会,血流汇集,方涯的身体又一次出现在椅子上,单手枕着下巴,眼眸带着奇异的目光望着铁栏,似有笑意般。   “让他过来。”他对着玫瑰说道。   “是。”   时间过去,汽车的发动机声响出现在方涯的脑海,慢慢,散晃的光线映入他的眼帘。   车停在铁栏外。   车内的空泰深呼一口气,看见等候在椅子的方涯,心口的紧张也少了许多,来之前,他是很紧张,唯恐方涯不讲理,直接来一个见面杀,甚至是未见杀。   毕竟方涯身边有玫瑰这个空泰难以抵抗的强者护身,以现如今的昆之流只有昆长师可以胜之一筹,其余就不说了,他更是不是一敌之手。   杀他跟杀鸡似的,与闹着玩没有两样。   铁栏门开了,空泰抚平心中的担忧,尽量保持着平常心,眼眸直视着方涯,不断在打量着眼前这个让他们蒙受巨大损失的少年。   嗒哒。   他走到方涯的面前,合十双手行礼,声音有些磁性,说道。   “我是昆长师的四弟子,空泰,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方涯表达歉意。”一边说,他一边递出木盒。   “这是我们准备的小小薄礼。”   方涯抬起手掌,掌心仿是有血液流转,闪过细小的符纹,直接把木盒吸到他的掌心中。   “木盒里面有没有问题?”他望着镂花的木盒,暗中传音向玫瑰询问。   “没有,是一块万人怨血髓石,算不上多珍贵,但也属难得。”玫瑰的声音在方涯的脑海中响起,有些慵懒。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   方涯收到了礼品,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态度也好了许多。   “是你,我听说过你,昆长师前辈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你么?”对于空泰这个昆长师的弟子,方涯是很清楚。   空泰心中一乐。   “师傅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当然事后,我们也是给出更加丰厚的赔偿礼,为我们的过错赔礼道歉。”   他有些小瞧方涯,见到了方涯的态度很和蔼,还以为是很好说话,直接出言试探。   “有意思,讲和。”   方涯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是的,我们也意识到了我们的错。”空泰随着方涯的话说道,脸上同样露出极有亲和力的笑容。   “抓住他。”笑着的时候,方涯朝着玫瑰传音道。   看似一片和谐的氛围,忽然,让空泰根本来不及有半点反应的时间,一朵朵玫瑰缠着了他,尖刺刺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空泰的笑容僵硬。   “方少,你这是何意,我是带着善意而来.......”他的心很是着急,一些劝说的话直接就是脱口而出。   方涯的笑容依旧。   “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善意,这个东西,我是没有,有的只是杀意。”他语气还是很和蔼,却让空泰感受浑身冰冷。   空泰不傻,既然方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代表了两者根本没有磋商的机会。   “嗯,我看在你的善意面前,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死,一个是在我......嗯......俗话说的线人,怎么样,对你好吧。”   方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朝着血池伸手,手指轻轻捻合,血池中飞出一条红色的节虫,肉嘟嘟,比起在冥婚那一条,这一条的虫躯更有许多的黑色斑点。   “血虫,不,方少,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空泰惊惧的说道。   他的眼眸流露出挣扎,可身体却操纵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方涯撑开他的嘴唇,把污血降广为人知的血虫放入他的口中。   喉咙更是感到了一阵蠕动,他的心渐感冰凉,不是因血虫,而是因他心中产生的恐惧。   “我一向很好说话。”   方涯轻拍手掌,仿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着说道。   “来,我们好好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剧本不对   蓦然间,缠在空泰身上的玫瑰蠕动起来,放松了他身体的控制。   他感受身上的力气再次出现,伸手摸了摸肚子,手指在随着感知到体内血虫的移动而移动,脸色极为难看。   此时,他的手掌时而攥紧,时而松开,心情十分复杂,有想试图解开体内的血虫,有要跟方涯拼了的想法,心神不宁。   方涯只是看着空泰,仿是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一般。   只见,他的手指轻轻敲动,桌上发出低闷的声音,指尖的红芒游移,宛如启动某个命令一般。   “啊!”   一声极为痛苦的惨叫从空泰的口中遛出来,全身的青筋凸起,有淡淡的红芒在其中移动,双掌紧握,身体彷如失去了控制,一股脑瘫软在地上。   身体不停在地上蠕动并如同失去了血液一样,身体慢慢地干枯下来,速度并不快,让空泰感知到生命从身体流逝的感觉,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惧。   曾经,他以为死亡并不可怕,但真正降临到他的身上,他才发现那是一种让人承受不了的恐惧。   最起码,他感觉自己无法接受这个恐惧。   “怎么样,我这样跟你说,你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一般人我不是这样,你该觉得荣幸。”   方涯站在空泰的面前,笑着说道。   这个笑语听在空泰的耳边,却宛如是魔鬼在嘲笑般,此刻,他终于体会了以往被他下降的人的感受,感同身受。   汗水浸湿了他的眼睛,让他的眼眸多了朦胧的视线。   “我......我......”   空泰的嘴唇微微翕动,气若游丝,声音非常小,如不是方涯的听力灵敏,不然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他的指尖红芒闪过,弹指射了出去,没入了空泰的身体,令他的身体显现出了许多红芒长斑点,爬满了他的全身,迅速蠕动汇聚成一条。   方涯坐回椅子,翘着二郎腿,静等空泰的身体恢复。   十分钟后,空泰的眼眸带着一些残余的恐惧,看了方涯一眼,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起来,有些瑟瑟发抖,站立也不稳。   “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字辈,许多事情都不清楚,不知你需要我做什么。”   ‘大人,真是识趣。’   方涯听到了空泰的话,明白了他的慑服,平静下来的脸庞不由露出笑容。   “坐吧。”他伸手指向身旁的椅子,“事情很简单,我不喜欢杀到眼前的危险,所以我需要你的情报,昆之流的人员分布,实力如何......   灵场资源储存点具体在何处,资源什么时候转运,甚至是昆长师独自外出的时候,有击杀他的良机,你也要想办法通知我。”   他侃侃而谈,把想到了事情一一说出来。   空泰坐下来后,听着方涯的话,越是听下来,心中越是冰冷,仿是泡在冰水之中。   方涯看着空泰脸上露出的一丝挣扎,开口说道。   “你也不用内疚,你不会认为昆之流能敌得过我父亲,昆之流覆灭是注定的结果,之所以还能存活下来,只是因两门的局势尚未恶化。   一旦局势恶化到了波及九门,我父亲必会出手帮我除去昆长师,一个注定了覆灭的势力,你有幸生存不是更好的选择,起码你的活下来,让这一脉也算不上是失传。”   方涯说的话半是真,半是假的吓唬着空泰。   能得一个昆长师的弟子作线人,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有太多好处,他不介意多说一些好听的话,让空泰更好接受他的提议。   ‘我有得选择么?’空泰摸了摸身体异样的位置,听到了方涯说的话,心里好受了许多,虽是做了打算,可这么一想还是能更舒心一些。   这就像不是自己要如此做,是因天意如此,负罪感也轻了许多,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负罪感。   他自嘲一笑的说道。   “我会按照你说的,不过,我会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把消息传递给你,大人,你别多想,我是为了更好地传递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末了,他唯恐担心方涯误会他,多补了一句解释。   “不用多说,我懂。”   方涯眼带笑意,说道,“我不会强制命令你去做什么事情,可一旦你没有用的话,那么我就不需要你这个线人,你自己多多斟酌。”   话虽没有明说,但听在空泰的耳中,话里话外无外乎是‘不需要’等于‘死’。   他连忙点头迎合,“是,是,我知道。”   陡然,他想起了昆长师交代他的事情,直言说道,“师......”   刚要惯性说出师傅的称呼,可一看到方涯,立马把后一个字咽了下去,继而说道。   “他来之前曾吩咐我,让我观察大人你是一个什么人。”   方涯眼神睨向空泰,想了想,说道。   “你就直言不讳,你既然要作为一个线人就不能让他那个老匹夫怀疑,你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修为如他这一般的实力,没几个是简单,凡是说假话必会有漏洞,真话反而可以打消他的疑虑,甚至你可以跟他说,我不会放过他。”   语不惊人死不休,最后的话令空泰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说。   “大人,这么说真的好么?”他有些诧异的说道。   方涯笑了笑。   “你当我之前说的话是骗你的么,昆长师既然敢暗杀我,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虽然现在我杀不了他,可我不介意杀一些昆之流的其他人。   就在今晚,在昆长师去给我父亲送赔礼前,取得表面的和解,我也狠狠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铭心刻骨的记住。   而且,你认为我在这里,有玫瑰的保护,他能耐我何,既然安全无虑,我又有什么好担心。”   空泰略一思索,甚觉有理。   有方牧这个后台,没落的昆之流对上方涯确实是没有多少胜算,这也是在之前,昆长师在方涯方面的行事畏首畏尾的原因。   空泰咽了咽,干涩的咽喉有着一阵刺痛。   “你回去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斟酌。”方涯望了空泰一眼,挥手示意他离开。   空泰有些愣神的离开,有些迷惘,事情发展成这样根本不是他所想,按照他预定好的剧本,剧情再怎么崩坏也不该成这样。   寒风凛冽。   方涯上前几步,单脚没入血池,身体很快就融入其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唤醒   烛光在墙壁上摇曳,燃烧的烛烟在甬道扭曲,沿着顶部向甬道深处蔓延。   在这个过程中,烛烟没有一点融于空气的迹象,反而是扭曲着,像是在形成某种奇异的符纹,散发着光曦,照亮了下方青灰的石板甬道。   嗒哒。   不大的脚步声,不慌不忙,仿是极有条理,声音虽小,可在甬道这个坏境却显得极为清晰,蜿蜒的甬道出现了昆长师的身影。   他不断朝着甬道的深处走去,神色平静如水,对于甬道的异象没有一点惊讶,仿是平常,进出甬道的次数虽不多,但他却是记忆尤新。   因为他每次走过甬道就意味着需要启用流派为数不多的底蕴,要去唯有每一代长师才知道的禁地。   嗒哒。   脚步声逐渐在深入,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甬道的一端。   甬道的尽头,昆长师站立不动,嘴巴翁动起来,飘忽的呢喃,奇异的腔调,时而彷如是近在甬道,时而好似远在天际,从未知的空间传荡过来。   忽远忽近,忽重忽轻......没有一点规律。   在他的前方是一堵厚重的斑驳黄铜巨墙,雕刻着许多奇异的恶鬼像,披挂着兽皮,流露蛮荒色彩的故人,手持武器,在追逐着,在猎杀......   最为显眼的是一个赤裸上半身,胯间绑着一张人皮的古人与一尊貌美的女罗刹在大战,人在下,女罗刹在上。   墙上的刻画仿是讲述了古时人的神话故事。   昆长师的衣袍在涌动,气息宛如大海潮水般在澎湃,没入黄铜墙的顶部烛烟被截断下来,在他的前方勾勒出一个玄妙的阵势。   失传的始纹不断在构建,速度很慢,随着始纹的构建完善,他的气息就衰弱了几分,额头不知不觉间渗出了细汗。   看情况,他这般施法对他的消耗很大。   始纹一成,阵势涌入黄铜巨墙,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黄铜巨墙的古人仿是活了起来,双手抖动,张口怒吼起来,‘叱’,如同是朝着上方女罗刹的威慑性吼叫。   声音之大,让昆长师耳朵出现了嗡嗡作响,暂时失聪,随着声音越发洪亮,黄铜墙颤动了一下,黄光在墙壁内点亮,逐渐扩散。   慢慢,黄光在扭曲,黄铜巨墙如同水银,如漩涡般转动,散发某种奇异的气息。   这一股气息的出现,让昆长师的脸上出现了渴望的神色,随即他的眼眸暗淡下来。   脚步迈入,他的身体很快就消失在了黄铜巨墙,随着他的身体完全进入,黄光晦暗下来,不一会,墙壁就恢复如初。   略显昏暗的甬道,青灰的石板不时闪过奇异的痕迹,顶部烛烟有条不紊的没入黄铜巨墙......前方无路。   昆长师彷如就没有出现过。   ......   阳光明媚。   从一个昏暗的环境突然来到一片白昼的空间,昆长师半眯着眼睛,尝试在适应眼前的环境。   他的脚下是一片绿色的土地,长着半死不活般的杂草,在他的四周是可见朦胧光圈,满是一个个奇异的始纹,时隐时现。   光圈以某个奇妙的规矩泛起涟漪,每一次涟漪出现的时候,空间的边缘就消失极为不可察的土壤。   空间在缩小。   此时,整个空间的周长已是不足五里,呈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昆长师环视着周遭的情况,眼眸流露出一丝哀伤,双脚跪拜下来,对着前方一株庞然大物跪叩。   “历代长师,我沙革有愧。”   他重重在地上叩了三个磕头,更是压制体内的力量,任由苍老的皮肤与这片空间来个亲密的接触,好似这样才可以减轻他有负历代长师的嘱托。   昆之流的没落虽不是他造成,可他始终不能突破,再次兴盛昆之流,这一件事情已在他的心中形成了最深的执念。   嫣红的血迹在沙革的额头上出现,更沾了一些棕色的土壤砂砾。   他站了起来,向前走去,来到前方的庞然大物。   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株巨大树木,粗糙的树皮皲裂,盛开的绿荫,更是多了许多暗黄的叶子,地上也掉落了很多树枝.......   这种种的迹象无一不是彰显一件事情,树在慢慢的死亡,空间也在一点一点走向归墟。   沙革抬头往上看,在粗壮的树枝桠中,密密麻麻的树枝和树叶形成了一个个棺柩,树枝中更是有绿光在移动,从主干树枝中流向棺柩。   棺柩中流淌着若有似无的气息,仿是一个人躺在里面呼吸一般。   上面的棺柩已是所剩不多,还在接受绿光的棺柩只有五个,其余的棺柩早已是破开。   沙革在上方的棺柩巡视着,对于躺在上方棺柩的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合十双手,施施然行礼。   “后辈长师,今天逾越了,打扰长辈们的沉眠实乃无奈。”   虽上方棺柩的人听不到,但他还是秉着礼仪告罪一声。   他脚踩步伐交错,在地上踩出一个个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脚印符纹,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身体的皮肉径直脱落一块在空中蠕动。   落在了地上的脚印符纹,仿是一条条白皙长虫在爬动,所过之处宛如蜗牛粘液,散发带着荒谬的香味。   砰砰砰。   脚步声环绕整株巨树,构筑成一个古老的仪式阵势纹路,沙革飘然落到阵势内,四周的土壤升腾起诡异的黑气,汇聚到棺柩。   猛地,他往胸膛狠狠一拍,带着金丝光泽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涌出。   这一拍仿是拍出了他身体所有的血液,身体迅速干枯下来,如同皮包骨一样,盘膝坐下,口中念叨着咒语。   漂浮在附近的血液就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血液飘然向上,朝着高空好似断了半截的太阳而去。   血染太阳,散发光芒的太阳染成了红日。   空间的光线随即一变,染成一片诡异的红色,显得万分诡异,并散发浓浓的腐朽气息。   红光投落,光束照在棺柩上面。   滋滋滋。   棺柩好似发出水火不交融的声响,散布在棺柩之上的一个个符纹不断在涣散。   随着时间的过去,棺柩内的气息越发浑厚,那是比沙革更加恐怖的气息,带着苍莽韵味的气息在空间中扫荡,沙革的眼中仿是闪过古人追逐猎物的景象。   棺柩好似有某个恐怖的威势在复苏,其中一个棺柩传来一声轻嗯,宛如久睡中的人苏醒之际发出的无意识声响。   其中率先苏醒的一个棺柩气息迅速收敛,传出略微辛涩的声音,仿是多年不曾说过话。   “唉。”   一声叹息。 第二百二十五章 声讨   ps:这一章是第二百一十五章,章序不知怎么改,输错了。   红芒依旧。   草木棺柩内的呼吸渐变明显,一呼一吸之间,红芒倒灌入棺柩之中恍若有红海汪洋在流淌。   不知何时起,沙革的咒语停了下来,空间的边缘位置风起云涌般翻滚起来,空间在一寸寸缩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块块的土壤化作了灰朦的气体消失在未知的时空。   良久,红芒消退。   空间恢复了最初的状况,只是这个空间缩短一里,沙革悲呛的望着四周一眼,眼眸闪过暗淡。   要说昆之流的流派最珍贵的底蕴,非此处仅剩的残破灵域莫属,可这次,他却不得不耗费大代价唤醒历代长辈。   他站了起来,朝着上方棺柩行礼,说道。   “后辈拜见长辈,此次唤醒诸位长辈是迫不得已,我们来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后辈大胆来祈求长辈们的帮助,望能渡此一劫。”   上方的棺柩沉默了一会,其内苏醒的长辈们在相互间隐秘的交流起来,那是一种晦涩隐蔽的传音。   “唉,想不到帕府竟然衰弱至此,三百年了,竟到如此地步。”   其中一个棺柩传来了一声沧桑的音嗓,仿是观察过附近的情况,带着过往的追忆。   帕府,一代降头大师身殉而花费大代价遗留下来的灵域,一般灵域会在降头大师等存在殉落后,伴身修炼的灵域就会随即坍塌。   能让灵域保留下来,并不是每一个降头大师都是可以做到,昆之流拥有一个帕府可谓是不易。   整个昆之流拥有过不止一位降头大师,可只保留一个帕府,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   保留灵域的好处有许多,降头大师可以借此灵域完善自身的修行,更可以建设灵域,当做修行最重要的种田点.......其中的道道就不一一详说。   可利用和维持灵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一个降头大师一般的存在,否则一切就免谈。   后果则是灵域会因力量的流逝而逐渐坍塌,帕府也因此不断坍塌,面积在缩小,上面的许多建筑早已在百年的时间中付之一炬。   少了降头大师力量的维持,十年一灾劫的灵域火劫除了帕府最为核心的巨树未曾摧毁,本来的建筑则是毁之殆尽。   沙革脚下的草坪还是他为了维持心中的骄傲,在火劫过后,专门从外界搬运进来,掩盖下的焦土,增添绿化。   来一个眼不见为净,自我安慰。   “后辈无能,愧对各位长辈。”   沙革听到这句感慨,心中的愧意瞬间填满胸口。   “行了,不用愧疚什么,水无常势,月有盈缺,流派的兴盛衰弱是一种难以避免的事情,恰是如此,吾等才会不选择归墟,存留残身只求再为流派争一线生机。”   沧桑的嗓音再次响起,似带着某种觉悟。   “长辈高义。”沙革高诵一句。   “行了,你也不用给吾等待高帽,究竟是何事需要你唤醒吾等五人。”沧桑的嗓音追问。   沙革沉默一会,说道,“事情是这样,起因是封壶.......”   他把与方涯结下仇恨的一事,以及身后的方牧详细述说一遍,其中有方涯一些简短的信息,更多是侧重描述方牧,从方牧早期的事迹,过往的行事风格,性格特点,修为如何‘猜测的’,如今局势.......   各个方面,沙革很主观的添油加醋,把自身的主观臆测说了上来。   “听你这般话,只要局势恶化下去,那个方牧必会对流派出手.......如此的话,与其被动等待敌人杀上门,确实是该主动出击以绝后患。”   沧桑的嗓音说着略一停顿,继而肯定了沙革的想法。   话音到此随即一停,棺柩又开始进行了隐晦的交流,其中下方的沙革没有说话,静待在下方,以待棺柩上方的交流结束。   好一会,沧桑的嗓音再次响起。   “吾等就直言,他虽是初成降头大师不足五十年,可吾等没有必杀的把握,这残躯的力量也需要调理,需要时间。”   沙革也明白沉眠多年的身体,要想短时间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有些担忧的询问。   “不知长辈需要多久。”   “长则五年,短则三年。”沧桑的嗓音响起。   略一沉默,又说道,“事情成败难料,我也不说别的话,你需谨记,早做打算。”   说完,棺柩沉寂了下去,久久不曾再出言。   下方的沙革沉默了良久,神情在思索,许久不曾动弹。   .......   外界。   一处雅致的议事庭院,房门紧闭,左右两边摆放着名贵的木材桌椅,足有二十张,上方右手位坐了一个苍老的老者,耳朵很是显眼。   他的耳坠很长,最底部都快抵到了下巴,肉粒凹凸好似在蠕动,极为恶心仿是一条活生生的蛇类。   在他的头上是一块牌匾,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永世昌盛’,咋看好似含有某种决心。   左边的位置空置着,仿是留给某个重要人物,只是此时未曾到场。   老者是昆之流之中硕果仅存,唯三的南洋门五星成员,除了昆长师,就只有他‘巴泰’和一个归附的客卿,是昆之流摆在明面明面的大人物之一。   他神情淡雅,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着茶水在唇齿之间的留韵,无视坐在左右两方群情激愤,此时左右的二十张桌椅坐了十八张。   “二师叔,你倒是说话,师傅不在就您老最德高望重,您觉得该怎么办。”   “师傅,你倒是说句话,都已经两天了,难得就任由班内和那隆白死不成,黑桃园白白被掠夺一空,外界的人都在动看着我们。”   “是呀,除了两位师弟的遇害之外,其他的附属门徒死了足有七人,虽都是一些实力低微的门徒,可这事必须抓紧时间处理,以免造成更坏的影响。”   “二师叔,师傅到底去哪里,怎么两天还都不曾露面。”   “是啊,急死人了,昨日怨血绳运出的车辆又被劫了,那些人虽是有做掩饰,可必是外门的门徒,我认得其中一人是棣属牡大人下属的武里。”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花了不少的代价争取了牡大人的谅解,他这么下作实在是欺人太甚,一定要给他教训。”   .......   左右坐着的人,多是男的,只有三个是女的,其中空泰就是其中男的之一,神情激愤,仿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口中愤恨喊着。   “一定是方涯那个臭小子叮嘱,事情不能这么算。”   巴泰轻轻放下茶杯,茶杯落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又荡起空气的涟漪,瞬间扫荡过众人,让众人的心仿是揪住一般。   纷纷哑口无言,个个如同乖皮猴儿一般,有些慑服望着巴泰。   “怎么,你们说想要干嘛,杀了他。”   此言一出,下方的众人唯唯诺诺,面面相觑。   忽然,巴泰眼眸斜睨着,凝光望向门外。 第二百一十六章 等人   “这么多人在这里吵吵闹闹,太过毛毛躁躁了,成何体统。”   门外传来了沙革这个昆长师的呵斥。   话音刚落,坐在里面诸多其他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眼眸充满了希翼,偏头望向门外。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显露沙革苍老的身影,这个身影显露一刻,巴泰就微微蹙起眉头。   ‘他的气息衰弱了许多,怎么一回事。’   比起其他人,他感知到了沙革的状况不同之处。   “见过师傅。”   “见过长师。”   ......   众人相继朝着沙革行礼,尽皆表示尊敬。   上百年的时间,沙革在流派之中竖立的威严是毋庸置疑,他的出现就像是众人的主心骨,更是因他是整个流派最强者。   跨过门槛,入内后,他向后挥手,雕花木门犹如受到了某种奇异的力量,悄然关上,关上的一刻,隐藏在雕花之中的符纹流晕着光泽。   奇异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庭院的围墙,外界再也听不到屋内的丁点声响。   “坐下吧。”   他迈着小碎步,走入上首左侧的主位。   “师兄。”巴泰问候了一声,随即沉默不语,宛如一块木头呆在椅子上,一如既往。   他明白了眼前所谓师兄的性格,说起来,两人并不是很亲厚,只是如今流派的局势让他们互相间抱团取暖。   同时在昆之流这个数百年的招牌下乘凉的两人,十分清楚一旦倚靠的大树倾倒,作为嫡系的传承,过往的仇人必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有着共同认知的两人在表面上还是维持住沆瀣一气,有着固守的默契,以沙革为主,事事维持沙革的威严。   “师弟客气了,这两天劳烦师弟。”沙革笑道。   “我也没有做什么,师兄言重了。”巴泰虚情假意的说道。   坐下来后,沙革环视了一眼看见了其中缺席的两个座位,眼眸中仿是没有任何表情,可心底却是涌起一股杀意。   缺席的两人是他的弟子,虽不是他瞩意的接班人,可相处多年,一些感情还是有的。   更何况,弟子被杀一事明显是在打他的脸,落他的面子,此时,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杀意加上恼怒。   “塔,说说吧,我不在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口说道。   过来的时候,他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明白方涯在故意针对昆之流,弟子的死是因方涯派人截杀所致,详细的事情却是由于时间不甚清楚。   他说的塔就是坐在左上首第一位的中年大汉,穿着老旧仿是洗得浆白的类似道袍的服饰,双肩和胸膛鼓鼓撑起衣袍,手掌蒲扇般大。   面相看似敦厚的塔就是他的大弟子。   比起空泰这个备选,塔是他最瞩意的接班人,除了不及空泰聪慧,不论是实力,修为增长或是办事,更是有潜力可以成为降头大师......各方面都让他甚是满意。   一般来说,除非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塔是下一代的昆长师可能性极高。   空泰之所以降服方涯,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在旺内城的黑桃园.......”   从时间到地点,塔讲得很详细,慢条斯理的说着。   师弟的死,资源点被掠夺一空,甚至最近诸多黑手事情,虽因有准备并没有死太多人,可像是人身上的瘙痒,目前只能手指抓挠,解一时之缓。   说着的时候,他亦是带上了个人的情绪......气恼。   在他的心中,未来昆长师非他莫属,势力受损,未来他可得到的帮助就相应的减少。   ‘两天前,这是空泰去拜访方涯的时候。’   在塔讲述的过程,沙革没有说话,仅是眼眸下意识飘向了装出仇恨脸庞的空泰,停留了一会,很快,眸子向其他人游移。   他倒是没有想到空泰已经投靠了方涯,毕竟空泰是他较为欣赏的弟子,自问没有亏待过。   他不知道,他的这一眼看着空泰的心就像小鹿乱撞,唯恐让沙革看出了他的背叛,心虚得很,好在他心有腹稿,事先揣摩了许久。   单是面孔和动作,他一直表现出仇恨方涯的态度,心脏的跳动更是搬运体内的力量扼制传递出来。   当然,不止是他一人如此,不少人都是施加术法于自身。   每个修行者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不想让人得知的秘密,施法于自身是很常见的事情,如不是必要,渗探个人的身体是一种挑衅。   沙革也没有无故探知空泰的心脏,并不知道他的异常跳动,故此逃过一劫。   为了更好掩饰自身,在这两天中,他更是多次散播‘方涯威胁论’,不经意间透露了方涯在那一晚对他狠狠折辱一番。   很好地展现了他仇视方涯的急先锋形象。   ......   绿野馆。   位于一家闹市的休闲场所,内有提供下午茶,小聚一杯,议事的雅阁或大厅,最低消费在城市内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往来之人,无一不是一些口袋鼓鼓的人士。   绿意嫣然的一个雅阁,方涯坐在靠窗的位置,时而瞭望窗外往来的行人。   在墙的一角装了一台五十寸的液晶电视,上面正不断播报时事新闻,端庄的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报道着近期相关的热点新闻。   “根据最新的消息,前不久郊外拍摄的一段视频(披甲鬼影大战天空火掌)是经过人工技术编写,不属实,是人为煽风点火,传播谣言......”   方涯听着电视上篡改过的事情,没有一点意外,脸色很平静。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了许多份相关的报纸,每一份都有翻阅过的痕迹,重叠在桌边一角,上有记载了一些天灾人祸,如昨夜某个地方发生抢盗事件,死了仅十人......   咚咚。   门推开了,一个女***员走了进来,端着一壶冲好的茶水进来,摆到桌上。   “老板还看么。”   在得到了方涯的摇头示意,她一边收拢着报纸,看到了其中一则‘巴吞航海运输公司老板一家昨日无故猝死,真是食物中毒么?’眼眸微微愣住。   她从报纸上放出来的全家福之中,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女童,有心感触一番。   一一叠好,她让桌边保持整洁。   在女***员离开的时候,方涯瞥了眼她离开的背影。   这并非是个例,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全国各地仿是霉运降临一般,许多不幸的事情层出不穷,很多人都感觉到全国好似莫名的乱了起来。   之所以如此,其中多是如方涯这等降头师需要各种人的素材,或是为了修行,或是因仇杀,或是势力之间的倾轧,鬼门冥婚造成许多或不是,或是靠向鬼门的小势力主事人殉没。   近期的许多事情,可以说是一个连锁反应。   一下子就炸开了,事态演变更加快速。   他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女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东洋来人   门打开了。   门缝间,方涯还可以看见门外两旁站着西装革履,带着黑超墨镜,十足一副电影派头大反派的出场。   香味扑鼻,耳边听到了蹬蹬蹬的脚步声,转眼映入他的眼帘是一个身材较小的女人。   她的脸庞线条柔和,明显的粉黛让她的脸色很是白腻,不似那种不懂化妆的技术,这一化妆更为让她的脸庞有种别致的魅惑。   发髻盘起,别着一朵菊花,香味就是从菊花内传来,身上是穿着柔顺的青蓝色传统和服,脚下一双木屐在地上蹬蹬有力。   “咲子失礼了,让方少久等。”   自称为‘咲子’的女人弯下腰,九十度鞠躬行礼,口音有些别扭。   方涯站起来,合十双手回礼,继而伸手示意请坐,“请坐。”   眼前这个东洋女子是外门在东洋地区的一个合作者代表,恰如神秘界与俗世紧密相连,比起以往各地神秘界只有少量的交流外。   现如今,神秘界之间的交流也随同俗世影响,各地的交流和交易更加频繁。   方牧之所以可以在短时间成为一代降头大师,其中一个原因,他就是南洋第一个大规模与其他地区进行资源交易的人。   先行者肥。   或许在南洋极为珍稀的资源,在其他地方却不一定,抓住了机缘的他,迅速利用了两地差异的优势,在最短时间内牟取暴利。   一步快,步步快。   在其他人或势力见识到利益,并开始慢慢大举攻略其他地方交易的时候,他已是大肆利用牟取的资源用于自身的修行。   借助‘神秘界’一体化这个时间,他借着鼓起的风浪尖,借势成就降头大师。   “你们荒川一派的耳朵也够灵,昨日才刚做决定,把内需的黑饵蠕虫份额转外销,才第二天,你们就派人上门了,动作很迅速。”   方涯望着坐在对面的咲子,端起茶壶就给她倒上一杯,还以为是眼前之人有求于人。   “怎么就找上我,按道理说,你应该找我父亲,黑饵蠕虫大部分是酒仙前辈的提供,我可帮不了忙,酒仙前辈已经定下了大部分的份额。”   “多谢。”咲子望着倒下来的茶水,头颅向前倾,颔首行礼。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求购黑饵蠕虫,而是来寻求方少的帮助。”   说着,她从衣袍内取出一个黑色长匣子,凹凸的匣面是一朵朵盛开的菊花,散发着奇异的波动。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匣子推到了方涯的面前。   不过,他没有接,任由匣子摆在他的前面,而是双眸凝视,望着面前的咲子。   “你是何意,帮什么忙,说清楚一点。”   “牡大人是我荒川最尊贵的朋友,与我荒川有太密切的交易,他说的话一定会让我父思虑一二,我父老了,近期打算退让荒川之主的位置,接任的人选也必会询问一下我荒川一些尊贵朋友的意见。   下一代的子弟中,唯有我,我大哥古一郎,七弟古少郎最有机会得到这个位置,来之前,我从牡大人那边得知,他将不会参加荒川的百年祭,说会派你去参加,诸事由你全权做主。”   咲子双手交叉,趴伏在桌面,语气诚恳的说道。   “我是一个小女子,希望能得方少的帮助,只要你明言支持我,我在接任后可以让利给你个人半成。”   方涯了然,恍然说道,“原来如此,只是......”   他有些迟疑着,拿起长木匣。   对于让利半成的话,他并不是很在乎,那都是未来的期票,难说。   打开一看,霍然是鹅卵蛋大小的白色乳胶体,内里漂浮着一粒粒砂砾,散发着奇异的光曦,不时空气中裂开一道细细的黑缝。   “须弥沙。”   他咽了咽喉咙,眼眸闪过一股欲望,立马合上长匣子。   这个须弥沙是炼制乾坤袋最重要的材料之一,乾坤袋的之所以稀少,就是因须弥沙难得,基本上,外界的交易从来不曾出现过。   方涯的手放在长匣子,舍不得挪开,看着抬起头的咲子,手指在匣面上微微摩挲着,感受匣面的粗糙。   “咲子小姐,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这么舍得,须弥沙,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材料。”   咲子露出一抹笑意,似有把握的说道。   “须弥沙与方少相比,方少对咲子来说,更加重要,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懂关于乾坤袋炼制手法,它们在你的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我也是物尽其用。”   须弥沙最珍贵的地方就是炼制乾坤袋,可乾坤袋的炼制法门已经掌握在夏国的手中。   除了夏国本土的修士之外,只有少数如外门这等华侨势力才掌握相应的炼制法门,落入咲子的手中,能发挥最大的代价就是交易给如方涯这等有能力利用上的人。   “我虽是舍不得,但这件事,恕我不能立刻答应你,真如你说的,下任荒川之主更替一事涉及甚广,我需要考虑一番。”   方涯没有直接答应。   “你收回去吧!”他伸手把木匣推了回去。   “你的慎重,我能理解,不过这礼就是我送给方少的见面礼,还请收下。”   咲子再次推了回来,仿是并不在意长匣子里的须弥沙。   方涯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咲子,没有在推诿,直接拿了回来。   “我知道了。”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那我先告辞。”咲子站起来,躬身行礼,继而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方涯附近飘然汇聚起玫瑰花瓣,成熟娇媚的玫瑰笑盈盈地说道。   “这个女瓜娃子倒是谨慎得很,也有趣得很,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连一个明确的答复都没有就竟敢下如此大的注码。”   玫瑰看了眼没有喝过的水杯,做到方涯的对面,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她直接拿回长匣子,你可舍得。”   方涯透过玻璃窗,望向走出门外的咲子一行人远去,有转头望向坐在公共长椅装作看报纸一个貌美女子,双腿有些畸形,仿是因跪拜太多造成。   她有一头长直黑发,远远跟在咲子的后面。   或许其他人的眼中,女子很漂亮,可在方涯的眼帘却不是如此,女子的头发就好像是蛇一样的触手,在黑发中若隐有一个大嘴唇。   ‘这个就是东洋的二口女,看情况似乎有人派来监察咲子。’   他在心中思索一会。   “舍不得啊,我怎么舍得,多了一个乾坤袋对我来说,方便很多。”   方涯回望着玫瑰,没有遮掩心中的想法。   “那你刚才还拒绝?”玫瑰不解。   在她的心中,先答应下来拿到长匣子更好,毕竟自家少主在荒川更替一事虽有影响力,可实际,作主的人还是这任的荒川主人。   成与不成,怪罪不到方涯。   “不,答应了,可就把其他人拒绝,如此一来岂不是把其他人想要收买我的想法一并推脱。”   方涯笑了笑。   这股笑容落在玫瑰的心中就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方牧,很像。   “荒川更替与我没有关系,不管是那一个人接手,交易依旧照常,更何况,如她不识趣,出门在外很容易出现什么意外。”   玫瑰颔首,明白了方涯的话外之意。   嘟。   恰是此时,口袋传来震动,方涯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就接通。   “喂。”   “你刚跟她见过面,我就不多说了,二个月后,你就替我走一趟东洋,该怎么做,你作主吧。”   “嗯,我知道。”   通话很短暂,方涯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方牧为何会这么准时打来电话,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作为一个南洋最大的地头蛇之一,只要是方牧想要知道的事情很难瞒得住他。   方涯的思索发散开。   ‘两个月......出一趟远门,我可得准备一番,跟黄瀚的联系要加紧一点,沿途可以顺路,关于荒川的具体情况也要调查清楚。’ 第二百一十八章 派遣   走出绿野的方涯暴露在阳光之下,顿感身体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仿是被火烧般。   此时,他的污血降提升比之前都要快了数十倍,随着手中的修行资源越加丰厚,他修行的速度成曲线上升的态势。   不再需要手中的伞去遮挡一些太阳的伤害,仅凭自身污血构成的身体足以抵抗,只是略有不适。   嗒哒。   刚走不足十步,方涯就站在一颗绿化树边上停下,小声嘀咕着。   “看来许多东洋人对那位咲子小姐关注度还真是高,竟敢想要跟踪我,真找死。”   只见,他的手指半透明起来,血液在快速分裂,符纹在血液流窜,手掌迅速虚握起来,好似抓住了某个物体。   喵。   一声好似炸毛的猫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   方涯转身望向路辕边的绿化带,在其边缘有一只黑白色的猫,姿势很是怪异,仿是在行走,可又身体像是被人抓住,微微颤动似在挣扎。   当然,这是外界可以看见的情况,实际上,猫的血液凝固,截断了它的神经,全身血液操纵于方涯的手中。   ‘东洋的小妖么,猫又,传说中东洋号称是百万鬼神,这些鬼神可是极为诱人,带着香火力量。’   方涯看着猫又炸毛,尾巴再也收拢不住,分裂开成了两条猫尾,走上前,在猫又的周围浮现着数枚红色符纹。   符纹折射着近乎不可察的红芒,把猫又周遭的空气光线泛起涟漪,屏蔽俗人的视力。   “咦,刚才我还想听到了猫叫声,叫的挺惨,一下子就不见了。”   当方涯路过一对女生的时候,其中一个望着猫又的方向看着,嘴里嘀咕着。   “行了,你这个猫奴,快点啦,我可是好不容易抢到了(超级英雄)的电影票,快要迟到了,你发猫痴回家再发。”   同伴拉扯着女郎朝着前方的商场入口走去。   方涯来到路辕,抱起坚硬的猫又,抚摸着柔顺的毛发。   “放开我,我只是听令行事。”   猫又落入方涯的手中的时候,感知到体内的血液缓缓流淌,示弱的朝着方涯传音。   “听谁的命令,告诉我原因,说得好也许可以救你猫命也说不准哦。”方涯调戏着。   “喵,我家主人是阴阳师世家贺茂家的家主贺茂泉纪夫大人的三子茨木,奉我家主人的命令来跟踪咲子大小姐,观察行踪。”   听到这,方涯微愣。   ‘贺茂家?’   在他思索的时候,脑海响起了玫瑰的话。   “贺茂家是东洋著名的阴阳师世家,势力比起荒川弱了许多,据说双方的关系很好,每一代都会有子弟联姻。”   ‘比荒川更弱,荒川只有一个供奉了八百多年的骨女是初入妖王层次,这般说,不用在意。’   方涯立刻在心中有了决断,手依旧在摩挲着猫毛。   “真柔,你还没说,你为何要跟着我?”   此时,猫又如果能动,它很想哭。   “喵,我是想看谁跟美丽动人的咲子大小姐值得她上门拜访,所以才跟踪了你。”   方涯闻言,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有没有听过‘好奇心害死猫’这一句话。”   顿时,猫又感觉到了身体更加僵硬,寒意袭上心头,猫毛竖起如一根根尖刺,连忙说道。   “喵,没有听过,喵,没有听过.......”   方涯的脑海不断传来了这句话。   “没有听过也没有关系,现在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现在知道也不晚。”   猫又想说话,可顿感脑袋昏沉,眼眸像是加了铅铁,重得很。   渐走渐远。   .......   议事。   此时,永世兴盛的牌匾下,两旁的座椅除了空泰和塔之外,其余的人已经离开了。   “空泰,你说吧,前两天你与他相见,你对他有什么判断。”沙革开口问道。   空泰的脸庞挤出一丝耻辱感,眼眸流露出仇恨,心中快速过一遍早已准备好的话语。   “师傅,据我面对面的观察和这段时间我不断打探他的消息,可以判断,他没有要与我们和解的意思,就算是弟子大胆开出天价的赔礼,他的态度也没有让我感受一点诚意。   他更是一个懂得隐忍,凶残的人,与我交流的时候,还试图用话语敷衍我......不过,以我对他短暂了解,短时间内,只要是外门与我门的冲突不加剧的情况。   嗯......他应该不会明张目胆的跟我们过不去,可暗中就难说了,像这两天。”   在沙革出现之前,空泰一直在心中揣摩该如何说,该如何做,甚至暗中看了许多相关的警匪电影和电视,书籍,摄取一些不正规的经验。   沙革沉默,略作思索,“你先回去吧。”   “是。”   空泰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末了,他还看了一眼脸色倨傲一闪而过的塔,心事重重的走出房门。   塔看着有些失败感的空泰,心中有些得意,可脸上却不敢太过明显的表露出来。   ‘长师一职是我的,你小子还妄想跟我争,等我取得长师位置后,再慢慢跟你秋后算账。’   沙革看了眼他,对于塔的想法多少有些了解,知徒莫若师,与塔最为亲近的沙革很清楚这个弟子的肚量并不大。   瑕不掩瑜。   这个缺点在塔的修为实力面前,沙革可以选择无视。   “师弟,你怎么看,是否找过农卓大人?”沙革偏头看着巴泰,开口问道。   “师兄,师弟有所逾越,在师兄不在的时候,找过了农卓大人,大人说会跟牡大人沟通,制止方涯的肆意妄为,可也说了。”   巴泰望着沙革,略有所泄气的说道。   “说了,他的年龄还小,难免会心气不服,让我们任他发泄一下怒火,叫我们多多担待一些,别跟少年一般见怪。”   沙革的眉头紧皱,似语气平淡的说道,“就这样。”   “师兄,实力不如人,我们可不能乱来,一旦真惹恼了牡大人,说不准门内那些豺狼会借故把我们一口吞下去,三思啊。”   巴泰的心中不愤,可也清楚两者之间的差距,连忙劝阻了沙革这个历来强势的师兄。   忽然,屋外传来扑扇的声响,从远方传来。   沙革与巴泰面面相觑。   沙革挥手,一股柔风拂过,掠过塔的脸庞,卷起房门就打开了。   在塔微愣的眼神中,一条长着薄翼的绿斑蜈蚣衔着一小卷纸,让小卷纸落到沙革的桌前,继而折身离开,消失在天际。   沙革拿起卷起,摊开一看,细小的字迹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涌入了沙革的脑海。   “师兄,大人传来什么讯息?”巴泰有些迫切的询问。   “没什么,只是方涯让牡大人近期准备派去东洋。”沙革简短的回答。   “让我安静一下,你们都下去吧!”   沙革挥手示意。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走投无路   郊外。   玫瑰偏僻的屋子。   呼。   一道身影在郊外的荒林间快速穿行,速度之快如狂风过境,所过之处,树枝仿是被利刃切割一般,断口光滑。   远远望去,身影散发着凌厉的剑气,仿如一柄古代剑刃在空中飞行。   “好胆,谁?竟敢擅闯老娘的地盘,找死。”   一声饱含杀意的怒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安谧的院子中炸响,玫瑰感知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气气息,尚未来得及感知来者是何人,只是略感熟悉就察觉来人已是到了院子。   这处院子就像是玫瑰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除非许可的情况下,修士擅闯他人圈起的地盘是一个大忌。   玫瑰也二话不多说,浑厚的气息深如海渊般,仿是翻起滔天巨浪,一个浪头比一个浪头更加高,如大厦倾覆,朝着来人就袭压下去。   长在铁栏的藤植也迅速彰露峥嵘的一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暴涨,花骨朵转眼变成恐怖的长着双眼的食人花,比一个人还要庞大。   粘稠的液体从长着锋利的牙齿的边缘掉落,落在黄色的土壤之上,一股股腐蚀性的气体袅袅而起,坑坑洼洼一片。   密麻的食人花张开獠牙,带着粘液朝着来人袭去。   这一幕的发生就像是电闪雷鸣般,速度之快让来人,即是莫桑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疯婆子,真是疯婆子,一定是年纪大了,更年期爆发......’   自从棺材鬼逃出来后,莫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逃离南洋,可鬼门的势力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狼狈多日的他是满肚子火气没处撒野。   说起来也是他的倒霉,自从黄瀚这两个得罪不起的人在得到了夏国神秘界的庇护,鬼门惨遭的欺辱就只能找莫斯来发泄。   借此机会,让这段时间,颜面扫地的鬼门挽回一点面子。   所以,对于莫斯的追杀是前所未有的下死手,如不是莫斯的实力有两把刷子,只能做成鬼门喊出的口号,身体做成人皮灯笼,灵魂炼成灯油。   日日夜夜挂着新建的鬼门驻点,以此警告神秘界的其他人。   “麻蛋。”   莫桑怒喝一句,身体的剑气勃发,一柄柄剑光环顾在身体四周,剑气勾连,宛如一体,成一个剑光罩笼住了他的身体,密不透风。   嘭嘭嘭。   一连串的牙齿咔嚓断裂的声响,狂风在四周呼啸,远处的树木前排的树木纷纷倾倒,最近的屋子则是浮现诸多符纹,把狂风消弭于无形。   每一个符纹都是不一样,却是有所类似,仿是一个符纹的演变历史。   “莫桑老鬼,你找死。”此时,玫瑰也认出了来人,不过她不知道方涯曾与莫桑说过的话,对于擅闯的莫桑并没有停下手的想法。   一击不成的食人花们,绿光缠绕,迅速重合在一起,植体仿若是水做的,植体暴涨,足有三丈有余,长牙的花骨朵更是仿如放大了无数倍。   “不要下死手,亦不要停。”血池中泛起涟漪,传出方涯的声音。   远处,烈日阳光下。   “停。”   或大或小的树冠,站着四个身影,他们的身体附近光线仿是被吸收一般,身体不时散出一道黑色鬼气,其中一个人正是方涯曾见过的棺材鬼。   “怎么了,干嘛停,万一让莫桑逃走了可无法交差。”   “前方是玫瑰那个老贼婆的静修之所,不可贸然闯进去。”   “棺材,你是不是傻,玫瑰老贼婆虽是实力不错,可在我等四鬼面前又算得上什么,追杀莫桑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谅她也不敢阻拦,要是她阻拦,那就连她一起擒住。”   “对,事后在赔个不是就算了,外门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触动我门的霉头。”   一鬼一言,神色间有些许不耐。   “要是只是玫瑰一人,那倒也罢,你们不在泰罗驻守,所以不知道,牡大人独子方涯就在玫瑰的庇护下,一旦我们交手伤到他,这个象征意义就不得了。”   棺材鬼解释了一句,手掌鬼气翻腾,幽光流晕,一份黑色的拜帖出现在他得手掌之中,化作一道黑光朝着远处折射光芒,扭曲的建筑而去。   前方的实际情况,他们四鬼并不是很清楚,在他们的感知中,前方就像是被一层雾气包裹住,雾里看花般。   要不是感知到玫瑰和莫桑正在交手,明白莫桑没有逃走,他们说不得就不一定这么淡定。   四鬼飘忽,绕着建筑的四周散去,分处四个方位在界限之外守住,谨防莫桑的再一次逃走。   嘭嘭。   剧烈的响声如同白日惊雷,阵阵劲风在空气中掠过,单是听,单是被阵法撰改过的感知,咋一下还以为是在生死对战。   实际,院子下方却是一片和谐。   方涯从血池中分出一道血影身,身边是玫瑰在守护,一双妩媚的眸子死死盯着莫桑,赤裸的脚下踩着绿嫩的绿芽,含势欲发。   “看来莫桑前辈最近过得很狼狈,可是想好了。”方涯看着莫桑问道。   此时,莫桑的形象可说是很狼狈,先不说衣袍没有一处是完好,布条挂身,全身下上仅有胯下的隐蔽部位尚是有块较为完整的布匹遮挡,可亦是凉飕飕。   咋一看,他就是一个乞丐,能让一个可以在散修中呼风唤雨,实力不比玫瑰差的人落地如此境地。   处境之难,方涯可以想象。   莫桑的身体上密布着伤痕,暗红的血痂如同身上的蜈蚣,或是愈合的伤疤,或是流血的伤口交缠着黑色的鬼气,如附骨之疽......这并非一处。   “想好了,老子还没活够,只要是你能救我,我这条命就任你差遣,要是给我找到机会,老子一定不会放过鬼门。”   莫桑气哄哄的说道。   “如此就好。”方涯半眯着眼睛,说道。   “我可以救你,不过要想瞒过鬼门,恐怕前辈从此以后就可原面目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必要的遮掩免不了。”   就他说的话的时候,远处飞来一张拜帖。   “先带前辈躲避一下。”方涯吩咐一声。   “等一下。”莫桑开口阻拦,身上的剑气迸发,悬浮在身后心神交修的剑器,锋利无比的气息仿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剑器暗淡下来。   右手臂更是被迸发的剑气斩断,齐根掉在地上。   “要想瞒过鬼门,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柄心神交修的剑器,再加上右臂,如此一来,应该能有很大的把握让他们相信我死在玫瑰的手上。”   方涯看着掉落在地上晦涩的剑器,有看了眼莫桑。   “如此更好,既然前辈有这般坚韧的心志,那么一来,让鬼门相信前辈已死就更有说服力。”   莫桑为了脱身,代价不可谓不大。   右臂倒也罢,只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可剑器就不一样,要知道剑修,浑身一半的实力就寄托在心神交修的剑器之上。   少了多久祭炼的剑器,剑修就像是拔了利齿的老虎,少了至少一半的威胁力。 第二百二十章 强买强卖   拜帖落入玫瑰的手掌。   气息更为衰弱的莫桑在玫瑰分化的种子小人带领下,走入建筑内。   在莫桑的身影消失在建筑内,玫瑰的手指在拜帖上拂过,绿色的侵染住拜帖,拜帖的黑光闪过。   黑光扭曲,拜帖散作黑气,成一个黑色矮人虚空屹立,正要双手合十行礼,漆黑的眼眸就看到了一朵朵食人花在咀嚼,其中一朵正要朝着地上断臂袭去。   它要大快朵颐。   “等一下。”棺材鬼来不及行见面礼,直接开口说道。   女人就像是天生的演员一般,方涯虽是没有跟玫瑰交流如何行事,但是所谓人老而不死即为妖。   活了太久的玫瑰自编自导自演的技能是点满了,脸上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伸手一挥,制止了食人花。   “有事?”她明知故问,仿是一点不清楚鬼门在追杀莫桑一般。   ‘难得人真的死了?’   棺材鬼行礼,望了眼地上失去主人的剑器,见到本是充满了凌厉无比的剑气,可却像是多年蒙尘的古剑,黯然失色。   他并不是很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这是南洋神秘界修行者普遍的性格,多疑。   “黑玫瑰,方少爷,贸然到访打扰了,莫桑是我鬼门的追杀令上榜上有名的人,所以想要取走他的一些物品,好让我们四鬼回去有交代。”   棺材鬼没有拆穿玫瑰的装糊涂,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哦!”   玫瑰的眉毛轻挑,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   “好说,好说,不过老娘辛苦忙活一场,你们不会是想要说一句话就像把老娘的战利品取走,这样可不行。”   棺材鬼也没有气恼,要是一个普通修士,他二话不说就会抢走,可玫瑰不同,先不说她的实力,就算是挂靠外门门徒的名头就让他顾忌一二。   “当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   嗯的一声,玫瑰说道,“那你们过来吧。”   一直拦他们在外面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要是不让他们过来查探一番,事情要不好解决。   “多谢。”   棺材鬼再次行一礼。   远处从各方窜出四道身影,速度很快,远远一看就是一团黑气,没多久就来到了院子。   在此过程,方涯什么话也没说,保持着沉默,或是他的身份能令别人忌惮,可实际,诸如在棺材鬼的存在眼中,他并不是与之同等的存在。   或许方涯强制插话也可以,不过,他没有必要强制出头,默默听着即可,只要事情不超过他的控制。   他也不认为这样一件小事会难倒玫瑰,稳坐泰山,观看事情发展就行。   空气中的悬浮的黑色矮人化成一道黑气,在空气中飘忽消逝不见。   呼。   四鬼下落,他们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地上的剑器和断臂,继而面面相觑,互相交流起来。   “你们怎么看,据我所知,黑玫瑰与莫桑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他是死了么?”   “这个......”   “应该是死了吧,不过,为何莫桑会往这边逃走,要是他与黑玫瑰有不为人知的交情,会不会借助黑玫瑰脱身。”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你是猜测,没有证据,更何况一个剑修少了日夜祭炼的宝剑,就相当折翼的小鸟,就算是重修恢复,这也并非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他已经活得很长时间,寿元就算是借助秘法延续,单恢复剑器一项就耗费他后半生,这可就意味着他将会突破的可能。”   .......   沉默。   四鬼蓦然无声。   玫瑰看了看四鬼,很明白四鬼在交流,但她不清楚他们实际交流的内容,也无意等候。   身为上三门的成员之一,她有足够的资格不必太过顾忌四鬼。   “怎么样,别愣着,老娘的时间宝贵得很,让一个老头打扰了老娘的美容修炼,老娘还要继续修炼,保养皮肤。”   听到了玫瑰的催促,四鬼又一次互视,最后决定让棺材鬼这个更为熟悉泰罗形势的人出来商讨。   “不知你想作价几何,不如入内详谈?”棺材鬼张口提议。   玫瑰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棺材鬼,似乎别有深意般,略作思索状,说道。   “好,进来吧!”说完,她挥手裹着宝剑就带头进入建筑。   一入内,屋内很干净,仿西方灯饰之类,装饰风格都是数十年前的风格,略显古板,细节处无一不流露出来时代感。   由此可见,玫瑰对屋内的装饰保养很注重。   人鬼入座后,玫瑰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宝剑的价值就不说了,起码可以评定是四级下品,更何况是意义不凡,这样吧,我也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宝物也不缺,就缺阴气,你直接给二十五万阴气珠。”   说是不狮子大开口,实际上,她却是没有客气。   四级下品宝物在南洋的价值就大约是十万至二十万的幅度,可上限是极为契合自身才会舍得,这把宝剑在正常的市场上,最多就是值十七八万。   这个只是理论上,还需要限定于剑修,可剑修在南洋中并不多,市场受众人少。   “黑玫瑰,你摆明是诚心坑鬼,二十五万溢价太高了,这不可能。”棺材鬼拒绝道。   玫瑰冷哼一声。   “高?不高,单是鬼门的名头就值了,老娘就是吃定了你们,怎么样,不想换就给老娘走,还没空搭理你们。”她很是暴躁的说道。   随着她的气息爆发,整座建筑外面浮现一个巨大的虚影,那是一朵与下方空间中心极为相似的玫瑰花。   “还有,别乱查探老娘的地盘,我只是给鬼门的脸面,别给脸不要脸,真当外门会怕你们不成。”   就在刚才,四鬼有在暗中查探附近的情况,并试探了一下下方的空间。   “别生气,黑玫瑰,瞧你说的,太过危言耸听了。”   棺材鬼与其余三鬼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毕竟是他们犯了忌讳。   咳嗽一声。   忽然,一直沉默的方涯开口说道,“我跟父亲沟通了。”   说完这一句话,他的实力或许不足以让四鬼重视,可他的独子身份却是一张无往不利的招数。   此言一出,由不得四鬼不重视方涯的话,仿是心尖颤动,面面相觑。   四鬼一人环视方涯,他很是镇定的说道。   “他说,外门的脸面值三十万,要么换,要么走,别无选择,出了这个门就过时不候。”   方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宝剑回到莫桑的手中,对于莫桑恢复更加有利,如果可以,他当然是想留下宝剑。   玫瑰的眼眸一愣,略微狐疑看着方涯,说实在,她也不敢确定方涯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么狠,把他们当成水鱼宰。’   玫瑰都不敢确定真假,四鬼更是没谱,因为他们很清楚方涯一定有与方牧紧急联系的办法,他们更不可能询问方牧,方涯所说是真是假。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是交换,二是走人。”   “交换吧,莫桑的生死暂且不说,至少宝剑在手,对鬼王们也有一个交代,估计如无意外的话,莫桑再也不会现身,少了宝剑,说我们杀了他,谁信啊。”   “这不是吃大亏了,三十万阴气珠可不是小数目,大家的身价不止三十万,可一时间要拿出三十万阴气珠也不可能。”   “驻点被毁,我手上有门内用来布置阵法的阴灵石,以阴灵石换,你们也有门内给予的阴灵石,大家凑凑,你们觉得如何。”   “这......”   ......   四鬼在交流,方涯和玫瑰在安静等候着。   不多久,在留下阴灵石后,方涯和玫瑰带着欢送贵客的笑容,送别四鬼。   阴灵石之珍稀,方涯是心中有数。   用途广就不说了,单是产量问题,就足以把阴灵石提高到数筹,在世俗中根本没有灵石矿,只有灵域才可以产出。   方涯站在门口挥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守株待兔   时光的蝉翼不停在扑扇,时间悠悠地过去。   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这段时间,南洋的局势看似平静,只是多了一些不幸的意外事情。   实际上,神秘界是风起云涌,大的乱子未起,小的乱象不断,诸多小门小户的修士势力倾覆更替速度比起以往都要更快。   春雨连绵,细细雨水随风洒落在湿漉漉的土地。   天空中有着厚厚的云层,太阳躲在了后面,阴沉沉的一片天,带着一丝凉意。   沙颂堪-谷曼支线,一段偏僻无人的公路,路辕边,方涯倚靠车窗外,腰间多了一个精美的绣花袋子,望着沙颂堪的方向,任由路上的车辆从他的身边驰疾。   掀起的狂风让他的衣服猎猎扬动,说起来就奇怪,从他身边经过的司机不少,可却有没有一个司机看见他。   尽皆是视若无睹,仿是路辕边根本没有车和人的存在。   在路的两边,竖着两杆青幽色的阵旗,天空中间漂浮着一个阵盘,互相间以同一个频率浮现相同的符纹,气息牵连在一起,让一百米的范围折射着光线。   站在他身边是一个伛偻的老者,断了右臂,弯曲的脊椎应该是流露出衰败的气息,可他的脊椎虽是弯曲,但咋看彷如一柄柄坚不可摧的剑刃组成。   剑气的锋芒毕露,无袖的左臂肌肉上虬结凸起,根本不似一个老者所有,手腕处多了一道剑形的纹身。   此人正是莫桑,与二个月前相比,整个人大变模样。   自从脱身之后,他一直呆在玫瑰的地方静修,大门一步也不曾迈出。   棺材鬼在得到了可以证明莫桑身份的宝剑后,也没有完全相信玫瑰所说,前十天,四鬼分成了两队一直躲在暗中观察,轮流交替。   方涯和玫瑰对此了解,略有一二,但却装作没有发现,该如此行事就如何行事。   随着时间过去,四鬼也不可能日复一日观察,在十日之外,仅留一鬼在暗中窥视,直到在外界不曾搜索到莫桑的身影和传闻。   在鬼王的追问下,他们不得不取出宝剑回去复命,至此,关于方涯的监视才算撤去。   那段时间,他也不曾闲着,除了找人炼制乾坤袋之外,为了加快恢复莫桑的实力,更是去了外门的宝库一趟,帮莫桑换取一柄宝剑。   呼。   呼啸的风声钻入方涯的耳中,很是细微。   定眼望去,前方正快速驶来一辆大货车,速度飞快,很快就接近方涯。   方涯手指结印,蓦然间,路旁的阵旗散发着青光,附近迅速多了一层遮蔽人眼眸的雾气。   “停。”   临近的时候,车内传来一声喝令,随车的修士在发现阵法痕迹之时,下意识出声制止车辆的前行,可出声之后也为时已晚。   滋滋滋......   刺耳的刹车声,紧急制动的大货车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色车痕,一头撞入雾气之中。   “不知是那位朋友,我是南洋昆长师的五弟子‘延帕’,还请出来一见,如是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赔礼。”   快速下车,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青年落在地上,小心谨慎的环视四周,出言试探性的说道。   方涯没有说话,手掌在腰间划过,掌心托着从冥婚得到的宝物之一‘三重狱塔’,与之前的不同,三重狱塔经过了他重新炼制后,整座塔身是通体血红。   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延帕神色凝重,身体波光粼粼,仿是多了一片片棕黄色的鳞片,脚下多了三条棕色蛇,长着一根细细的独角,与他眼眸相同的蛇眸,环视四周。   无人应答,他的心不安。   ‘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才叫,这次我是撞上了大麻烦了,会是谁?’   这段时间,方涯虽是慑服两门局势没有太过于逼迫昆之流,可还是支使尔考等人暗下绊子,只是有所收敛,做的不那么明张目胆。   得到方牧警告的他,手中力量不足的他没有多杀人,多是抢一些资源边角料,纯粹恶心人。   心绪不稳,眸子不断在乱转,暗中在观察,发现没有人应答,他继续说道。   “朋友,有事出来商量才有的谈。”   这一次,他并不想轻易放过延帕,离去前发泄一口气,从空泰中得到的许多消息,在精挑细选下,挑中不大不小的目标。   呼。   雾气翻转,方涯抬手抛起三重狱塔,身形红芒融入附近缭绕的雾气,迅速蔓延,让雾气多了一丝红润。   哒。   在雾气变化之际,延帕就后撤一步,脚下的独角棕蛇迅速涨大,盘踞的蛇躯在蠕动,支起的蛇首比起他更加高。   他小心戒备四周的时候,三重狱塔就借助雾气,悄然来到了延帕的头顶,兜头盖脸向下罩去。   三重狱塔虽不大,可塔底很黑,仿是无根深渊一般,拉扯之力更是强劲得很,措不及防之下,延帕的身体晃动,双脚快速离地。   蛇首转动,六对蛇眸紧盯着三重狱塔,蛇躯虽变大了,可头上的独角却还是那般大小,与此庞大如水桶粗的蛇躯相比,更显得有些滑稽。   可滑稽归滑稽,蛇颅上的独角并不是装饰品,那可谓是独角棕蛇最强悍的能力。   棕光闪烁,微光在独角的条纹中游曳,延帕的头顶浮现起一块块棕土,除了少数被拉扯进入塔底之外,迅速结成一个半圆土罩。   扎根在他的头颅之上,挡下他的头顶的拉扯之力。   ‘这件宝物有些熟悉,好似在那里听过,跟一个宝物极为相像......嗯......’延帕在心中沉吟。   眼角望向四周,几乎可以忽视的淡红雾气快速窜来,由于头顶上的拉扯力量,他的四周雾气变化很快,源源不断被吸入塔底。   正当他要仔细观察窜来的淡红雾气,头顶的拉扯力量蓦然加剧,直线拔高,转瞬就让他头顶的棕土拉扯出一块块。   延帕的脸色微变,独角光泽更加旺盛,不断加厚土罩,正当他想要施法先解决头顶的麻烦之时,脑瓜灵光一动。   ‘变了颜色的三重狱塔。’   想起了收到的情报,顿时,他霍然心惊,结印的手指中途一变,欲打算驱使守护在身旁的独角棕蛇施展其他秘术的时候,一心多用的他偏头望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临别赠礼   映入延帕眼帘是近到他身前的红雾,五指形状就抵在他的眼前。   随着三重狱塔的突然爆发,拉扯之力不断加大了毁坏了土罩,更是悄然间,让红雾来到了延帕的身边。   雾气中的红芒以电闪雷鸣般速度,红芒蓦然收拢起来,速度快到方涯化身的极致。   更是快到了延帕来不及反应,望着抵在他的眼前的红芒,他的瞳孔深深在收缩着,缩成了一点,头颅快速倾斜想要躲避。   可他的人体桎梏限制住了他的速度,比常人快也快不过方涯这具降术化身。   嘭。   不规则的土块把雾气截断,发出沉闷的声响。   延帕的身形僵硬,眼眸多了一片红芒,脸庞上的血管凸起,血液在快速流窜,流动的速度更令他的面孔狰狞。   “想......杳......控......嚄”   他的嘴唇翁动,话音很是怪异,嘴角的肌肉更是抽动,同时他的手指青筋虬起,多了一丝丝红线,活动僵硬得很,仿是被冻结许久。   其中一条独角棕蛇的独角土壤堆积在上面,宛若是一体,增长了许多,朝着三重狱塔而去,强势撞击。   剩余的两条独角棕蛇直接盘踞起延帕的身体,独角光曦大涨,独角纹路断裂,土罩生长,直接罩住了延帕的身体,并把其余的红雾断在外面。   嘭。   轰然巨响,三重狱塔猛受一击向远处倒飞,掀起的气浪让附近的雾气激荡回去,留下了一片红色的血流。   独角棕蛇击出这一击也不是没有损失,头上的独角满是裂纹,密密麻麻,更是断了一截尖角,掉落在地上。   它的气息比起攻击之前衰落了许多,再也保持不了庞大的蛇躯,躯体缩小,截留在外界的血液也没有强制破开土罩。   血流汇集,不断凝实城成一只手臂,连肌肤上的绒毛也清晰可见,朝着缩小成正常蛇类大小的独角棕蛇抓去,一把抄在手中。   任由独角棕蛇在手掌挣扎,手臂上传来一股吞吸力量,把一些带着或是破裂的符纹,或是完整符纹的蛇血吸了出来。   手臂吸收完独角棕蛇的力量后,气息增长了几分。   倒飞去远处的三重狱塔也飞了回来,落在手臂中,抖动一下,塔底现出一个漩涡,早前在鬼门收取的鬼像落下地上。   砰砰。   足有两具,一个无头鬼,一具吊死鬼,与在鬼门驻点时不同,鬼像多了一道拘灵符纹。   这也是三重狱塔其中的一个能力,仿是落入其内的人鬼妖,只要是挡不住狱塔的三重拷问,必会种下拘灵符纹,沦为三重狱塔的傀儡。   嘭嘭。   鬼像在不断攻击土罩,闷响在雾气中回荡,坚如磐石般的土壤多了许多一个个拳头,凹陷下去。   三重狱塔飞到另一边,塔底的拉扯力量远远不断,涓细的土沙脱离土罩,一粒粒砂砾窜入塔底。   手臂重新化成血流,朝着土罩渗入土壤之中。   而在之前,独角棕蛇一死,降术的反噬侵袭到土罩内的延帕,要是平常事情,独角棕蛇的降术反噬并不会对他造成太过恐怖的威胁。   可现如今,他就不行了。   体内的被方涯污血侵袭,污血力量在体内大肆破坏经脉脉络,如有灵智般,跟延帕的力量在捉迷藏,敌进我退。   时而在腿部破坏,时而流窜到手部,时而流窜到躯干......就算是被截留住,见势不妙的污血也会断尾求存,继而逃窜。   破坏总比建设更加容易,短短一瞬间,延帕的体内就已是千穿百孔,体内的降气也消耗非常巨大。   形势对他来说,很是不妙。   延帕感知到土罩外的情况,心中甚是着急,可在独角棕蛇在维持土罩,体内又有污血破坏,顿时陷入了生死境地。   他更不敢调动体内降气去御使独角棕蛇施展秘术,为了围堵体内的污血已是他尽了最大的能力,他可不敢放任体内污血在破坏。   要是放任,他可就离死不远。   ‘怎么办,早知叫上空泰师兄一起,燃血,不行,调集血液反而让污血有机可乘......嗯’   在他思索脱困之法的时候,由于体内的污血的影响,念头很晦涩,思维困钝,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对了其他人呢,怎么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危机爆发出超乎前所未有的潜力,譬如延帕就想不到好的主意,反而想到了其他人。   细思极恐,未知的情况反而容易让人心混乱。   噗。   一时不察之下,心脏受到一股小流污血袭击,破了心房一室,心肌多了一道裂缝,泊泊的血液在体内流出。   “我......”   时间永远是不等人,在他的心神陷入混乱的时候,不知该想什么,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土罩破开了一个洞。   洞不大,很小,比黄豆大不了多少,与整个庞大的土罩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丁点地方。   可就是这个比黄豆稍大的洞宛如溃千里之堤的蚁穴,遇上了无孔不入的污血。   哗。   污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不单腐蚀孔洞,更是宛如泄洪的爆流,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黏上了延帕的身体。   人的身体在污血降的面前,除非了术法的力量阻挡,不然肉眼不可见的毛孔就是一个个天然摊开的通道,永久欢迎污血的光临。   无言的申诉,死不瞑目的瞳孔。   延帕面对小股污血就已是疲于奔命,这一下污血的大举侵蚀,更是毫无抵抗的余地。   嘭。   身体砸落在地上,失去了延帕控制的独角棕蛇更不是方涯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一同随同延帕的身体,如一具具干枯的蛇尸。   三重狱塔在收回鬼像后,缩小了许多,钻入了方涯的身体。   浑身血液没有浪费一滴,连同残余的降气进入方涯的肚子,饱食一顿。   方涯站在延帕的尸体旁,取下腰间的乾坤袋,把三具尸首装入内。   雾气退散,方涯走向大货车,沿途还有数具带着剑伤的尸体,也没有浪费,血流窜入他的体内,来到伫立等候的莫桑身旁。   尸体也装入其内,准备日后利用,榨干剩余的价值。   莫桑挥手,剑光闪现,许多的车门破裂,露出装载一车的货物,那是一个个缝隙间贴着秘法符篆的木箱。   耗费了一点时间,他同样把货物装入乾坤袋。   跳下车,方涯挥手收起路两旁的阵旗和阵盘,撤去阵法,留下空无一物的大货车,开着车朝着沙颂堪的港口而去。   “你这样杀了沙革的弟子,以他的脾性,恐怕要气炸了。”   坐在一旁的莫桑低沉着嗓音说道。   “那又怎么样,之前还在南洋,担心太过招摇引得门派真人的责备,可现如今我要远渡东洋一段时间,就算是有气等我回来也散了。   更何况,这是我送给他的临别赠礼,要是他不服气,派弟子前去东洋找我麻烦更好,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双杀一双,我等着。”   方涯毫不在意的说道。   笑了笑。   “你不担心他派巴泰,或是基里拉任何一人,就算是你有我和玫瑰的保护,你的实力也很难幸免,你可是分出了数具化身去其他地域,这一具化身虽比两个月强,还是太弱了点。”   莫桑提醒说道。   “先不说可能性,派谁,我都有法子在等着他。”方涯打着谜语说道。   莫桑看了一眼方涯,随即沉默下来。   车在公路扬长而去,留下白热的尾气在空气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追查藏身   不到半小时。   沙革站在一张书桌前,手中提着一支毛笔在一张白洁的宣纸游移,一副意境悠远的鲤鱼跃池图在纸上跃跃而试。   浓墨淡彩总相宜,没有复杂的色彩变化,只是黑色墨汁加上些许沙革的力量就让图上的鲤鱼不断试图钻出画纸。   活灵活现亦是不足以形容,更似多了生命一般。   气定神闲,笔墨舔上,耳边传来的脚步声也不曾惊扰他的心神。   “进来吧!”   不等来到门口的弟子敲门,屋内就传来沙革恬静的声音。   推开门后,带着惊怒的塔走到书桌前,瞥了眼桌上的画像,继而行礼。   “师傅?”   他的声音故意压低,仿是怕惊扰到了沙革的雅兴。   “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你的修身养性功法还不够。”沙革头也不抬,提点了一句,低着头继续作画。   “师傅教训的是,是弟子的修行不够。”   塔的长呼一口气,平稳心中的情绪,说道,“延帕师弟死了,他负责运的云山雾草被抢夺一空。”   听到了塔的汇报,沙革的心中一颤,手随心,微微颤动,画纸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墨汁。   恰是这一点墨汁让正在钻出来的鲤鱼抖动起来,黑气不稳,可在沙革继续作画之后,鲤鱼又渐变成正常,黑色的鲤鱼从纸上一跃而起。   “谁杀的?派人去查了没有?”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就是一件小事,心中虽是气恼,但是深沉的心思并不打算在脸上表露出来。   一条两条......随着他的手指划动,墨汁增添,一副作品将要完成之际,鲤鱼在之上游弋,如同再现画上的景象。   “我一收到消息就已紧急叫了离案发地点最近的空泰师弟赶去查探,据他的汇报,现场残留了一些污血降的气息波动,应是故意留下。”   塔连忙把得到的最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了塔的汇报,沙革的手腕僵住,笔尖停止转动,一丝恐怖的杀机从他的身上一闪而逝。   这是一丝杀机让纸上的鲤鱼化作墨汁掉落在纸上,溅开,瞬间让宣纸的画如同一张小儿涂鸦的作品,不,应该是更为不堪。   “你是说,是方涯那个该死的小家伙做的。”   说起来,方涯这个名字在沙革的心中成为了一个疙瘩,整天让他不舒服。   数十年来,他不是没有遇到过麻烦,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如此憋屈的麻烦,顾忌方牧的存在,实力不足的他又不敢妄为。   “是的,应该是,他真是欺人太甚了,这段时间一直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们已经忍了,可他是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上脸,这次更是亲手在我们脸上扇耳巴掌。”   塔气恼说道。   这段时间,他也是堵了一股气,心头不畅顺。   沙革看了眼衣袍上的墨汁,眼窝深邃,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问道,“那么你想怎么做?”   ‘是啊,该怎么做,势不如人,徒劳奈何......’   这一问话让他有些愣住,不禁扪心自问。   他瞥了眼沙革,开口试探的说道,“要不我们去找农卓大人,毕竟农卓大人不是跟牡大人谈妥了,让农卓大人帮我们出头。”   说到这,他看到沙革面无表情,心里犯嘀咕,‘不想么?’   “还是说我们也暗中提高报复的手段,让他也心痛一下。”他又是开口尝试一句。   “嗯!”   沙革冷哼一声,瞥了眼塔,让塔心中颤动。   “什么事都找农卓大人,你真当他是我们的保姆,我们跟他始终是隔了一层利益关系,越是倚靠的多了,他还是以为我们虚弱。   你别以为他就是一个好心人,要是让他察觉到我们一点衰弱,不用等其他人,先是他就调头吞了我们。”   他摇了摇头,走到门前负手而立,抬头望着昏暗乌云的天空,身后跟着塔。   “实力弱就老实点,太过出头很容易成为靶子,不管是方涯,还是方牧就等着找到一个好的借口,把我们一网打尽,要不是方牧顾忌南洋门的势力,只怕我们早就死了。   我们现在对方涯耍一些小手段,派人破坏他灵场是得了门派高层的首肯,向方牧表达门内高层的不满,过犹不及,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说到最后,他仿是在宽慰自己,安抚自身那颗躁动的心。   随着方涯暗中找昆之流的麻烦,不知不觉间,他们成为了南洋门与外门扳手腕的地方,一者守,一者攻,不断在试探双方的力量。   可在这一场试探中,昆之流就损失惨重,这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长此下去,这也不是办法,最近我们过得太过憋屈。”   塔握拳在空气中一锤,锤出一炸响彷如是他的脾性一般。   “忍,还需忍一段时间。”   说完他回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帖,白色的宣纸上只有一个由他亲手所写的字‘忍’。   咚咚。   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   “你先下去吧!”脚步声入耳,沙革就让塔离开。   在塔沿着走廊离开不久后,巴泰就来到了沙革的面前,“师兄。”   嗯的一声,沙革盯着墙壁上一个‘忍’,开口问道,“师弟怎么样,查到了他的真身藏身之所没有?”   巴泰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   “由于这些日子,黑蛊那厮是盯紧我的行踪,消息打探并不是很顺利,方涯小子的数个灵场,我已是查探过,除了他的四方墓场让我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机,其他并不是他的藏身之所。”   沙革眉头微扬,说话仿是在确认一般,“一个还在修建的灵场居然能够让你感到危险的气机?”   “是的,我感到了一具恐怖的阴兵气息,我觉得有可能他的真身会藏在那里,不过我也可能猜错,毕竟他的灵场修建的规模很大,或许方牧帮他在那里布置了一些手段。”   巴泰没有乱下结论,说了两种可能性。   沙革颔首说道,“确实有可能,要是藏身在那里就好,师弟你能否有办法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潜入其中查探一番究竟。”   巴泰露出为难的神色。   “外门阴兵感知力太强了,我没有把握,师兄,你老实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做,在方牧还生存的时候,万不可胡来。   方牧护犊的性子,你也看到了,我们仅是招惹一具化身就落得如今麻烦,要是方涯的真身藏在那里,只怕下一刻,他那个性格一定不会顾忌什么,会直接杀上门。”   他告诫一声。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办法在不惊扰人的情况下潜入。”沙革说道。   他望了巴泰摇头的动作,心中思索着。   ‘能有一具阴兵守护,真身藏在那里的可能性不低,既然潜入不行,那就派人观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欲逃   忙碌的港口码头。   方涯开着车缓缓驶入关闸,从一堆集装箱穿行,来到其中七号码头。   “过来一点。”   “盘点清楚了没有?”   “叉车开稳一点,小心点装箱,里面都是易碎品。”   ......   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或大声或小声,一滴不漏地传入走下车的方涯耳边,靠在码头一艘或是装好准备出发的货轮,或是正在装箱的货轮。   它们就像是一艘艘巨龙横卧在水面,是那么的庞大,象征着与神秘界截然不同的技术,更是促使神秘界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其中一个变化就是郑家的崛起,试图冲击更高的地位。   “方少。”   站在一艘货轮下方的一行人,快步来到方涯的面前,齐声问候。   这一行人其中有是方涯的下属,尔考等人,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就是外门的门徒,负责护送货轮进行远洋贸易的安全。   他也是借着这艘货轮,顺便把他这两个月准备好的材料去换取他更为需要的材料。   可以说,他除了修炼的必要资源,可以调动的资源全部在这艘货轮上面,要是除了什么冬瓜豆腐的意外,他可就一场空。   身边的庇护力量不弱,所以,他才会决定跟货轮随行,尽量确保万无一失。   “嗯!”   他轻嗯一声,会来迎接他的都是一些护送货物中坚力量,并不需要他放下身段。   随意寒暄一番。   毕竟最重要的护送力量,是一些身兼重责的五星门徒,虽不一定比得上玫瑰这般实力,但以他们的实力也不需要在下方等候。   “我们的货已经装齐了,只等手续办妥后就可以准时出发。”   实力最弱的尔考是负责主要事物的工作,对着方涯说道。   “行了,你们回去吧,把我的车开回去。”方涯抬手把手中的车钥匙放到尔考的手中,吩咐一声。   他没有多说什么话,因为该吩咐的话,他早已吩咐过了。   尔考等人在离开的时候,不露痕迹地望了眼跟在方涯身后的莫桑,颔首示意友好,这个陌生人让他们感到奇怪,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们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尽皆没有多说话。   在格朗的指引下,方涯走上船。   这一次,格朗就是负责跟随他一同前往的人,他不可能凡事都亲力亲为,至于说还有其他外门门徒,他表示不熟,有一个下属跟在身边更为方便。   上了船之后,方涯也没有摆什么高架子,在格朗的带领下,拜访了三个跟船保护的五星门徒。   随意寒暄了一番,他也没有多在舱室中逗留,在格朗的陪同下走遍了货轮,随后就把他打发走了。   站在船头,方涯嗅了嗅迎面吹来的海风,模拟出一股海腥的味道,仿佛让他感到了久违的舒服感。   上一世作为一个从小在渔村长大的人,海腥味对他来说,那是一种舒心的感受。   很快,他就回到了属于他的船舱,舱室不大,摆下一张床和一些简陋的家具,如连体可接叠的桌子......多余的空间就不多了。   毕竟这是一艘货轮,追求的是最大装货量,载人的舒适度就差了很多。   普通人在这般环境下远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没有了丰富的夜生活,没有形形色色的人,只有工作和一片汪洋大海。   单调,枯燥,乏味......这将是远洋货轮唯一的主旋律。   ......   转眼三天过去。   夜色降临。   在墓场忙碌了一天的工人们,络绎不绝地朝着停在外面的大巴走去。   “你说这个老板究竟是谁,怎么这么怪,从来不让我们住在工地,而是住到外面,吃得好,给钱有爽快,唉!真是可惜,这样的老板多一点就好了。”   “是啊,真是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整个工地的主体都完成了,就剩下一些边角料稍微处理一下,我们的工作就要完了,待遇太好,搞得我都想拖慢一些手脚。”   “嘘嘘,周天监工走来了,别乱说话。”   ......   有序的队伍在等着上大巴车,诸多泥腿子,吃着苦力的工人在交头接耳。   周天有些神色复杂望着后方的墓场,有不舍,有担忧,有自傲......脸上的表情波谲云诡,并且此时,他的脸并不是他本来的面目。   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唉!”   现在他顶着一张古铜色的脸庞,皮肤粗糙得很,像极了其他工人的模样。   另一边,相比工人,周天本来的面孔,穿着一身光鲜的衣服,除了脚下的鞋沾上污迹,与其他人是格格不入,脸色有点呆滞。   作为一个风水师,他很想看到由自身建造的墓场竣工的那一天,可他不敢赌方涯的慈悲心,呆在南洋这般长久的时间,关于南洋的行事风格,他算是看得透彻。   随着时间越呆下去,他越是感觉到危机的临身。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一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一边建造墓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逃跑,一边更是小心翼翼地做着准备。   周天坐在大巴内,心情是非常紧张,建造墓场这些年,他很清楚方涯对这里的重视,他虽是主建造者,可过程中,亦经常有一些修行者前来。   不过具体做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   ‘应该能瞒住守在墓场的守卫,不,一定能,据典籍记载,我的分魂傀儡秘术除非是高我两个境界,不然看不出的。   这段时间我也有努力修炼,借助了他的资源,修行速度比起以前快了许多,更何况这里也没有活人,只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守卫,一些阴兵,发现不了的......’   在心中,他不断宽慰着,想着各种理由坚定他的信念   傀儡‘周天’走出工地大门,上了一辆轮胎满是泥土的越野车。   轰鸣声。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傀儡‘周天’启动了汽车,仿是正常行驶一样,开着车离开工地,继而大巴也上齐了人,开始缓慢的离开。   随着离开,周天的心有些庆幸,有些紧张。   可他不知道,在大巴车启动的一瞬间,藏身在地下墓室中枢的方涯,推开了黑棺。   “想不到才刚建完自身的部分就打算逃离,我还想多利用一番,可惜了,浪费了,这是逼我杀你啊。”   他有些惋惜,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初次交锋   阴气缭绕。   方涯从黑棺中走出来,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黑棺内的阴气腐蚀掉,此时身上缠绕着阴森的灰黑雾气,从他的身体渗出,一双眼睛散着赤红的光芒。   一呼一吸。   带着奇异符纹的灰黑雾气溜入他的鼻尖,重新进入他的体内,把体内体外一个循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迈开脚步,却没有踩着地上的石板,仿是踏空而行,没有一点声响。   他的身形消瘦,在灰黑雾气下若隐若现,露出惨白的肌肤,仿是不真实般的感觉,除了心脏处的一处阴心窍之外,犹如虚幻的手掌中亦有类似的窍穴。   与阴心窍不同的是右阴掌穴形成迷幻的祭坛供奉是一只右手掌,闪烁着奇异的光曦。   频率与阴心窍起了一个上接下承的难以言明,串联着奇异的气息。   方涯伸手摄取早已埋下伏笔的人偶,上有周天的生辰八字,盘膝而坐,右手虚抓罩在人偶的头上。   扑通。   心脏跳动一声,声音并不是从方涯的身体传出,而是犹如来自未知的虚空中一般。   同时,阴心窍显露显露出来的祭坛心脏渗出血液,滴落下来,在空气中出现涟漪,不知所踪。   继而右阴掌穴祭坛内的右臂上空出现一个涟漪,一滴滴血液落下,染红了惨白的手臂。   更为神奇的是,方涯的虚幻又惨白的手臂也开始滴落血液,滴在了掌心下的人偶,血液蔓延成一个个符纹。   这些符纹与方涯体内开辟的两个阴脉穴中的祭坛符纹一模一样,象征着某种诡异。   随着方涯的施法,大巴车渐行渐远。   坐在车上的周天,回头望着逐渐被遮掩的工地,体积也慢慢变小,心中的不安也减缓了许多。   ‘应该没有发现,不能南洋逗留太久,只有逃回夏国才是可以得到最终安全,以前他种下的降头虽让我压制了,一日不除,我总归不能安心。’   他在心中思考着,紧绷的心绪渐放宽松,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   可周天不知道的是方涯给他下的是降中降,借着在他明面种下的降头,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中不断种下另一个降头。   一切都在方涯的掌控中,周天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的心脏跳动频率开始加快,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对方涯的警惕,这一切,他都没有察觉到。   “你是谁?”   黑气中周天身后汇聚,模糊勾勒出一个人的身影,站在车中间走道,向前走了一步,搭在周天的车座背靠上。   这一声询问,可是吓坏了周天,刚一放松的心瞬间紧绷起来,身体欲要爆起。   心脏骤跳加快,精神有些困顿,体内的力量更是有些溃乱宛如受到惊吓了,不过,力量的失去控制只是极为稀少的一部分。   体内的异常并不明显,他还以为是惊吓和来人造成,也没有多想。   可等周天开始行动,站在他身后的巴泰比他更加快,黑色如闪电般,窜入他的体内,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以你分化傀儡走出门,估计你并不是方涯的下属,我也不是属于方涯的人,你别紧张。”   巴泰快慰一句。   之前在门口的一幕可是让他守在外面观察了一遍,傀儡‘周天’的存在并没有瞒过他。   周天没有说话,眼珠子骨碌地转动,很快就发现了车内的乘客俱是表情僵硬,仿佛被人按下了停止键。   他的眼眸望向巴泰,看到了一副老人的面孔,心中急躁。   ‘他是谁,实力这般厉害,说的话是在哄骗我么?要是方涯的人为何不在工地门口就把我擒下,如不是的话,他究竟会怎么对待我,别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要真是这样,我也太悲催了。’   并没有因巴泰的一句话,周天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他的心绪很乱,体内的力量溃乱加剧,心脏跳动更加频。   呼呼呼.......   这一刻,他察觉出了体内的异常,有些喘不住气,心跳悸乱更是让他不信任眼帘中的巴泰,还以为体内的异常是因巴泰造成。   “我是......咦,这是......”   刚说了一个开头,巴泰就紧比周天慢一会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异常,黑气涌动,正欲要查探和压制周天体内的情况。   ‘什么降术?’   可不等身体的黑气涌入周天的身体,周天就浑身一颤,头颅低了下来,禁止住周天身体的黑气快速削弱,一点一点被周天的力量消磨。   ‘死了。’巴泰微微愣住,感知到了周天身体生机的散尽,神情有些难看。   一个落入他手掌的人死在他的面前,虽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可或多或少,他都感觉到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人死了,灵魂落入我的手中也可以有一点作用。’   黑气微愣停滞了一下,继而朝着周天的身体迅速涌去,让他的身体皮肤宛若染黑了一般。   周天的眼眸多了一抹红芒,头有些硬,好似机械般抬了起来,转动头颅,望向巴泰,嘴里一张一合似是在说什么。   “你是谁?打算跟我抢盘中食?”   巴泰从周天的嘴巴翁动,虽无声,但是读唇语,明白了方涯想要借周天说出来的话。   ‘该死,这个人就是个废物,竟然让方涯在体内种下这么多的异种力量还不自知。’   巴泰察觉到周天头颅中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异种力量,好似一只只灵魂蠕虫,团团把周天的灵魂保护在头颅的最深处。   心头一僵,他感受到了一群异样的力量从墓场的方向出来,别的倒也没什么,可那一具让他都感到忌惮的阴兵也在其中,这就不得不让他思虑。   他偏头望向墓场方向,有些不甘心的强制让黑气突破周天那一层保护,同时让周天的头颅裂开了一道道伤痕,血液从中流淌出来。   不一会,血痕布满了周天的头部。   哼。   巴泰察觉到近在咫尺的阴兵,冷哼一声,黑色溃散开来,附近瞬间恢复平常。   他暂时还不想与方涯形成正面的冲突,一旦与阴兵交上手,为求自保许多证明身份的手段就遮掩不了。   “你怎么了,流了这么多血,兄弟你还好吧!”   “司机......”   骚乱尚未引起太大的震动,阴森的雾气就弥漫住了整座大巴,让大巴停止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具披甲阴兵落到了大巴车的上空。   虚空屹立,头颅朝着四周巡视。   砰。   一辆失去控制的车在之前就冲出了土路,撞在了一颗大树,轰隆一声巨响,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在引起的骚乱时,周天悄然离开,朝着墓场的方向回去。   “出车祸了。”   “快打电话报警,出事了。”   “好像是监工的车。”   大巴停了下来,车窗中伸出了许多人头,带着脏迹望向事发现场,有人下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兄长嘱咛   半小时后。   事故地点,大巴车已经指引离开,仅留下数人目击者应付警方的盘问。   黄黑相间的警示线团团围住了车头变形的车辆,三个警员站在车门,低头望着一头砸在车盘,头颅仿是破裂了,陷了下去,可却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看来死者并不是人,不是说他是周天,据我所知,周天是一个修行之人,更是帮方少建造前方的墓场,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他的地盘杀人。”   其中一个面孔略显稚嫩的男警员自言自语。   年纪最大,看起来像是油腻中年男子,支起身子,从口袋的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起来。   他神情潇洒,吞云吐雾般吐了一个口二手烟,让站在他身旁的桑珠皱起眉头。   “不管是谁,这事不需要我们管,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应付新闻媒体,减低案件的曝光,以及让你们熟悉这个神秘界的残酷,残酷,这个就是残酷的象征。”   他的手腕动了动,烧红的烟头朝着车内指了指。   这个人就是接替了陀肯的新十队队长,桑珠就是他的新队员之一。   桑珠锁紧眉头,仿是在思索什么。   “队长,你是想说,凶手很有可能是方少。”   年轻男警员愣住了,前不久还是作为一个政府公务实习生,虽因天赋进入第三局,人情世故,阅历还稍显不足。   “为什么,他不是队长你说的方少的人,为何要杀他,不应该啊!”   十队队长笑了笑,说道。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虽我不太清楚杀他的原因,不过,以方少在南洋的身份,你想得出来有什么人或是势力会在方少的地盘杀人。   要是他杀,这事不管是为了面子,他一定都会追查到底,可现在屁点动静也没有,你眼中所谓‘自己人’,这不是死在了你眼前。”   他掉下烟头踩灭,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并没有收到什么信息。   远处开了一辆车缓缓向事故地点驶来,引起了十队队长的注意。   只见,他轻声笑道,“你们看,这不是随意打发一个人来处理。”   他认出了车的主人,这段时间,他与福莉莎的交集不少,为了掩盖一些不便让人公知的事情。   一身职场女性的西装打扮,福莉莎走到警戒线的前方,在一番简单交涉,她来到了十队队长的面前,露出职场化的笑容。   “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你们想怎么处理?”   “方少的意思是,周天是外国人,希望你们妥善处理好,不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乱子,尤其是普通人的敏感影响。”   ......   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处理方式。   事件仿是一个生活的插曲,在各方的默契下,只是在一份名不经传的地方小报出现和一些网络自媒体。   翌日。   夜色侵蚀,黑夜慢慢笼罩住大地。   墓场中枢,盘膝屹立在空中的方涯手结法印,口诵经文,仿是虚无缥缈的声音,是神在低咛。   窍穴祭坛在散发着光曦,每闪烁一下,就有一个灰黑符纹侵入浮在方涯身前的周天灵魂。   那是一团人形虚幻的光泽,有手有脚,眼眸紧闭,陷入了昏沉,头颅部位更是仿佛装上一把锁网,团团包裹住头颅灵魂深处,那是一些记忆,珍贵的记忆。   这一把锁网此时晦暗不明,显露出了许多有别于方涯掌握的符纹,不过却是符纹好似老旧得很,染上了许多污迹。   那些污迹的气息与方涯身上的一般无二,使得锁网散发一股股腐朽的韵味。   咔。   锁网好似传来一声断裂的异响,有些类似饼干扳断的声音,更散发了一些诡异的气体。   有一就有二。   随着时间,咔咔声响越发多了起来,在不损坏周天的灵魂下,锁网消磨殆尽。   方涯看着周天的灵魂,眼眸闪过一丝火热,嘴唇一嘬,周天灵魂就像是水流般流入方涯的口中。   在灵魂水流一入方涯的口中,他就像是看到了一些快进的影像,仿是一部部电影。   这些电影名就叫,‘周天的奇遇记’‘周天修炼记’‘阵法十二契图’......无一不是涉及到了周天严防死守的秘密。   方涯身形闪动,回到了黑棺之内,由于影像的闪过太快,他需要凝神静气,花一点时间来揣摩,研究,如此,他才能真正消化掉这些影像的内容。   ......   夏国,津港码头。   黄瀚和黄浩站在了一起,夜色撩人,水波潋滟,仿是深深吸引了黄瀚的眼神,目不转睛。   “大哥,你暗中跟南洋的方涯交易真没有问题么,万一让你们的执法堂得知,岂不是弟弟我害了你。”   黄浩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对于眼前的事情,明白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唯恐怕误了黄瀚的道途。   “你不用多担心,或是之前,我跟方涯的交易会违背教规,可现如今峰主他们有意加深南洋的布局,我的交易就变得是他们所乐意见到。   当一个人在与夏国交易尝到甜头,获得巨大的利益,那么就会让南洋那些还心怀忌惮的势力放低戒心,如此有利于两地的谈判。”   黄瀚目光放空,解释了二句。   其中的道道,他没有说得很清楚,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使然。   “如此就好,要是大哥还因弟弟我有什么麻烦,我就愧疚死了。”   由于不是很了解其中的门道,黄浩是懂非懂的点点头,似松一口气般说道。   “不过,大哥,婷什么时候可以洗去鬼身上的戾气,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么?”   他抚摸着手上的槐树伞,眼神痴恋,仿是在抚摸情人一般,饱含着深情。   “洗去鬼身戾气对了一个因邪法速成的金魂,受一些苦是难免,金魂不同一般灵魂,所修鬼仙一道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要想与之长久一起,以往怠惫的性子可不能再要,修行要更加刻苦才行,不然婷日后的成就绝非是你可以比拟,莫要再让父母亲失望。”   说到最后,他再次告诫了一声。   嘟。   沉闷又悠远的货轮声响,仿佛像是扫开海面雾霭,不知不觉间,巨大的货轮身影如巨大的虚影出现在海平面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逼婚   货轮靠岸。   方涯站在甲板上,看着等候在码头一处停泊点的黄瀚,双方点头示好。   正当货轮停稳的时候,从集装箱的间隔中走出三个穿着制服的人,二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女子。   她的身材高挑,剑眉星目,远远一看就有着一股英气,齐肩的黑发,行走间无一不是散发着女汉子的气息,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看模样,来者不善,只不过方涯不知道是否针对他或是黄瀚。   在过来的路段中,身后的一胖一瘦不时打着眼色,脸色是一副无奈的表情。   黄瀚对于身后的来人也是了然于心,没有转身,仿是无视身后的来人,在黄瀚一旁的黄浩听到脚步声就偏头望去,一见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他放开手中的槐树伞,让其飘着身边,抱拳行礼,“英兰姐。”   对于来到附近的来人,黄浩是十分熟悉,双方的关系也是很亲密,这个英兰出身于北方最大的三个修行家族‘英家’,是嫡系子弟。   而他出身南方的黄家,双方家族关系绵延至上千年,上千年来在很多事情上,一直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英兰同是抱拳还礼,嗯了一声,随后看了眼飘在黄浩身旁的槐树伞,对于黄浩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   “你也得到了教训,日后在修行的时候不能再敷衍了事。”   黄浩苦笑,接住槐树伞,没有多说话,在他心爱的人落得今天的境地,他的心已是深深悔恨过,每每想起一些最坏的情况出现。   他的心就久久不曾平息,怕了,得到了教训,刻骨铭心的教训。   黄瀚看了眼露出后怕神色的黄浩,继而目光放空一般,“你怎么来了?”   英兰很豪爽的笑了笑,笑声中更是有着一丝奸计得逞的意味,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身为津门镇守使,我有责任来视察我镇守的地方,怎么你们青莲剑派连这个也要管,不止管你的婚事,连水月洞天镇守地域也是插一手。”   语气中怎么听,都有一些挪谑,有一些怒目切齿......这里仿是充满了故事。   黄瀚的心中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眉毛抽搐一下。   在一旁的黄浩也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连忙偏头望向一方,看着夜色好似有什么神奇,可实际,凝神屏气在耳朵。   呼。   方涯从刚停好的货轮走下来,望着下方的一行人,短短一瞬间,他也看出了一点苗头,似乎双方认识,关系匪浅。   “黄兄。”   客套的寒暄一番。   经黄瀚的介绍,方涯也认识了来人是谁,是夏国一地‘津门’镇守使。   与南洋的局势不同,夏国的神秘界与世俗之间关系更为密切,各个门派势力都会派遣部分门徒进入世俗官方,以助官方管理好神秘界的散修。   同时,官方的实力更是超出任何一个门派,可以说是最大的神秘界势力。   槐树伞抖动,飘在空中缓缓张开,散发着黑气,光曦流转,一个女子出现,穿着古老服饰,宽大的摆袖,流光溢彩的蚕丝质地。   她的鬼体气息极为精纯,又带着虚弱,更有着飘然若舞的气质。   咋看,在世俗中人的眼中,她就像是一个仙女一般,多了一件服饰,再加上气息大变,整个鬼的观感大不相同了。   “婷从大哥得知,此次脱困多亏了你的帮助,在此,我诚心致谢。”   婷的声音带着感激,诚恳的说道。   “多谢了。”黄浩也是抱拳行礼,感谢说道。   方涯见到这般情况,抬手摇晃,说道,“不必谢。”   多的话,他没有说,在他的心中,在鬼门中施以援手的本意根本不是在救人,更何况,救人的主力是黄瀚。   对于一人一鬼的道谢,他没有太多在意。   人来人往,嘈杂声中,货轮是一片忙碌声响,起吊机,叉车早已就位,赶来的工人开始慢慢在工作。   “等一下。”英兰大声喊道。   她身后胖瘦男子苦着脸,看着一下英兰的背影顿感泄气,朝着前方走去,掏出一个证件,制止码头上的工人。   “不能卸货,你们先回去。”   来自官方的警告,让工人们愣住了,看向不远处的工人组长,见到带头的组长在与一个瘦男子说话,很快,就得到了组长的指令。   工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一幕,让方涯感到一些奇怪,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工人先后离开,不过心中的杀意却是在酝酿。   事情对他来说,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交易可是方涯在鬼门中帮助黄瀚而得来,要是搞砸了,或是让人糊弄了。   他不介意让胆敢戏弄他的人,尝试一下他的报复,尤其是船上的护窗高手并不少,动用人情请动一次,他还是可以做到。   “黄兄,你们这是闹那样。”   他开口朝着黄瀚询问一句。   话音落下,船上的格朗奔跑而来,“方少,这是不卸货了.......”   方涯抬手制止了格朗的问话,眼睛看着眉头抽搐的黄瀚,又看着得意的英兰,继而看着欲言又止的黄浩。   瞬间,他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非常奇怪。   黄瀚深呼吸,偏头望向英兰,压低嗓音,沉声说道,“你是想干嘛?”   英兰白了一眼黄瀚,冷哼说道,“我想干嘛你还不知道吗,你不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我就履行职责,抽查货物,以免某些违禁品横行。”   黄瀚盯着英兰,喘着粗气,恍然说道。   “怪不得我收集材料这般快,你会这么好心让我在这里装卸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英兰好似威胁说道。   “负责镇守沿海港口的势力中,南海派,大江帮,天山剑阁无一不是强力不赞同与南洋开海,甚至是我水月洞天的长辈也有许多人不赞同。   你们青莲剑派想要开海,没有我师父一脉的帮助,无疑是异想天开,多了一地交易可就侵占了别地的份额,津门又是全国排得上名号的港口,我找个借口卡一下就足够你们难受。”   夏国的势力门派也是山头林立,关系复杂尤胜南洋。   黄瀚问道,“真不通融一下?”   英兰掏出一个绿色珠子,散发着绿光,说道,“只要你亲口说你什么时候娶我,为免你总是借故拖延,我要记录下来。”   她扬了扬手中的绿光珠子,催促说道。   “说,你什么时候娶我?” 第二百二十八章 立誓   方涯呆目了。   英兰的举动是为了逼婚,这个理由让他深深喂了一口狗粮,满嘴苦涩。   ‘现在的女人都是这么彪悍的么,这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不知不觉间,他心中的杀意散去,明白这将是一场闹剧,一场由女人耍小性子的闹剧。   “嘻嘻嘻,这个女瓜娃真是有趣。”   玫瑰娇笑的声音回荡在方涯的脑海中,语气充满了看戏的心态。   方涯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观察事情的发展。   黄瀚没好气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只要我突破了上清境就立马娶你,你还想怎么样?”   英兰露出小虎牙,目光凶狠又带着一些俏皮,说道。   “屁,你接着敷衍我,上次我让你用话绕了过去,还以为上清境才成无漏青莲道体,唯恐影响你的修行,要不是我意外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我还糊里糊涂。   你现在已经成了无漏青莲道体,元阳泄露根本不会影响你的修行,我告诉你,要是你不给我一个答复,不旦今日的事情我会卡你两天。   甚至明日过后,我就带着英家的姐妹过去你黄家抢亲,反正我母亲也是这样从黄家抢了我父亲过来。”   随着英兰的话,方涯是亮瞎了他的狗眼,太劲爆了,想不到会是这种事情发生。   黄瀚两兄弟一听这话,不一而同低下头,脸色露出一些羞愧,仿是对其中的内情十分清楚。   “我不是不娶你,给我一点时间。”黄瀚说道。   “我是否该稍微离开一会,让你们解决私人的事情。”方涯开口说道。   英兰挥手示意,说道,“不用,不用,你正好做一个见证。”   “之前你以未修成无漏青莲道体,在我们的婚期时间是一拖再拖,前不久又拖,你不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这次,我是不会罢休。”   说着,英兰的大眼眶多了一丝湿润,好似要哭一般。   黄瀚看了英兰的神情,心神颤动,从来英姿飒爽的英兰露出弱女子的神态让他感到了歉意,口张了张,可心中的骄傲,让他想说的情话咽了回去。   他也无奈,他也很想如期娶英兰,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黄浩看了眼英兰,有看了眼黄瀚,对于两人的个性十分清楚。   啪啪。   蓦然,他狠狠地向自己脸上拍着巴掌。   ‘这一幕幕真是出人意料,怎么回事,又与他扯上了什么关系。’方涯看着眼里,心中嘀咕着。   黄浩开口说道,“英兰姐,我对不起你,大哥不是故意拖延婚期......”   还没有说完,黄瀚就大喝一句,“住嘴。”   黄浩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眼黄瀚,原本鼓起勇气想要说的话,顿然间,有些不敢说下去。   哼。   英兰装出湿润的眼眶,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抖擞一下,气势磅礴,大步迈出,横跨在黄瀚和黄浩之间,以指点江山的雄迈气概说道。   “说,不用怕你大哥,有什么事,你未来嫂子帮你。”   黄浩的心中打鼓着,看了眼黄瀚,看到了让他住嘴的眼神警告,迟疑一会。   ‘死就死。’   在心中给自己鼓起一声,他下了决心。   “是这样,大哥也想早点娶你,都怪我,为了帮我,在南洋的时候,大哥把储备很久的彩礼散尽去,花了很大的代价才请动了阴山将军。   大哥很好面子,现在身上基本身无分寸,为了凑齐交易的货物在黄家众兄弟是举债,你一旦卡大哥的交易,那英兰姐你想要早点嫁可就难了。”   黄浩把黄瀚拖延婚期的原因说了出来。   默默站在一旁的婷,款款行礼,说道,“此事也因我而起,嫂子,我对不起你。”   英兰露出了笑容,转身望着黄瀚,噗呲一笑,让黄瀚不曾多看到英兰笑容的他,痴痴呆愣住。   “呆子,我英兰还缺你那一点彩礼,为了你黄家一点脸面,你打算要拖延我多久。”   她难得的嗔念说道。   这般女儿举动很少见,使得黄瀚脸色变得通红起来,不知是因男人的脸面,还是害羞,反正是红了。   “你别听他乱说,我怎么可能会短你那一点彩礼,英兰你放心,只要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一定可娶你过门。”   黄瀚没有承认黄浩说的话,只是给出了一个期限。   英兰的嘴唇微动,没一会,得到了传音的胖瘦男子两人,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离去,方向与之前工人离开的方向一致。   “黄瀚,我告诉你两年是不可能。”她意气风发的说道。   她的嘴唇再次翁动,却没有一点声音,同时黄瀚的脸色变化,似乎在考虑,似乎有些为难。   方涯明白两人在传音,不过,他没有去窥探。   私自窥探传音是一种大忌,窥探的行为也瞒住别人,他的心虽是好奇,可没有必须知道传音内容。   嗒哒。   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下,集装箱的间隔路段出现一群人的身影。   快速越过方涯等人,各司其职,纷纷行动了起来。   没过多久,英兰就再次露出了笑容,上前一步挽住黄瀚的手臂,抬手指着胖瘦两人,喊道。   “快点,别偷懒。”   从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她是很高兴。   随之,她晃了晃掌心中的绿光珠子,眼珠子骨碌转动,有着平时没有古灵精怪,说道。   “你还是说一声,让我好有个证据,到时候要是你在拖延,我也好有理由,上门抢亲。”   黄瀚的嘴皮扯动,有些为难的说道。   “英兰,你还不信我,我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会说谎骗你。”   “你既然会娶我,那么立个誓言又会怎么样,你又不吃亏。”英兰如小女子作态,伸手在黄瀚的腰间肉掐了一下。   黄瀚在这一晚上,感到了英兰种种的女子作态,心中十分感触,以往相处,英兰从来不曾跟他如此矫揉造作。   会是这样,只有一个字,‘爱’。   黄瀚很感动。   “我黄瀚今生非英兰不娶,明天就回去准备婚礼。”   闻言,英兰得偿所愿,一晚笑尽以往十年的笑容,绿光珠子光芒收敛,记录下了黄瀚的好,化成宛如暗淡无光的珠子。   此时,吃了一嘴狗粮的方涯,一见事情解决,开口恭贺。   “恭喜两位。”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矿晶石   夜海雾霭,朦胧之中是某种别致的景色,似乎潜藏着未知的神秘。   上半夜的忙碌,下半夜的启航,来匆匆,去也匆匆。   方涯站在甲板上,望着渐行渐远的码头,看着不停忙碌的人们,眼眸渐渐眯了起来,眼珠子在不大的眼眶中缓缓移动。   “整个码头有多少人?”   有些无厘头的问了一句话,以方涯的修为察觉不出,藏在暗中的修士有多少,不过以己度人,他不认为会仅有黄瀚来接货。   或是这次交易仅是黄瀚和方涯之间一个小字辈的事情,但在两地准备加深交流的背景下,小事也会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问话也是询问身后的玫瑰。   玫瑰赤着脚,浮在甲板之上,丝质的裙摆猎猎,踩着空气好似踩着甲板一样,嫌弃甲板充满鱼腥,肮脏,她不愿意裸足踩在上面。   这样一比较,原本长到了一米六出头的方涯,又比玫瑰矮了一个头。   “暗中是否有其他人就不清楚了,不过,其中至少有七个人,在那个女瓜娃子作妖的时候,牢牢用气机锁定船上的我们。”   陡然,耳边传来了一声金属摩擦,方涯没有在多说,而是转头望着正在打开的一个集装箱。   货轮吃水很深,在晚上海面上行驶很安稳,小小浪波并没有影响货轮的稳定性。   “方少开了。”   只听,打开刚装上来的集装箱的格朗大声喊道。   方涯连跨三步,身形好似在行走般,可却是一跨三米远,速度很快,来到了集装箱的后面。   厚厚的钢铁皮,涂上了蓝色的防锈漆,方正的体积装满了木箱,船上的船员在里面忙活着,相互配合着搬出贴着标签为‘血矿晶石’的木箱。   木箱外表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篆,暗红的朱砂弯弯曲曲,不时木箱浮现浅红光芒,伴随浅红光芒一同出现还有流水声,更有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不一会,方涯的面前就堆了高过他一个头的木箱,手掌红芒流动,仿是血液,在木箱划过,腰间的乾坤袋散着光曦,末了,木箱消失在他的面前。   半小时刚过,在船员的合力之下,小半集装箱就搬空,剩余的木箱装的东西都是需要运回南洋,是方涯真身修炼所需的资源。   “关上吧,回去后,这批货就交给你负责,我不要看见有半点差错。”   方涯拿着一个小木匣,淡淡的红芒从中裂缝中渗出,如千百缕红线,漂亮极了,除了腥臭的血腥味更加浓,破坏了眼中的美景。   “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运回去。”格朗满口坚定,直接给出保证。   “收拾一下吧。”方涯看了眼打开的身前打开的木箱,里面的货早已取了出来,其中一个小木匣就在方涯的手中,剩余则在乾坤袋。   回到船舱,方涯盘膝走在铁皮床上,直接打开木匣,内有一块红色的不规则的矿石,半晶莹,似有血液在流淌。   血矿晶石是夏国特有的一种修行矿石,产量不多,其中很久之前邪道一脉‘血影宗’更是根据这种晶石特性研究出了一种伪‘血矿晶石’。   二者的区别不大,一者是天然,富含血液的神秘力量更为浓郁,一者则是仿制,富含血液中的神秘力量较少。   最大的区别,天然富含的力量超出了仿制近乎百倍,甚至是千倍。   某种意义上,这也可以是同一种矿石,当然价格是有所不同。   方涯手上的血矿晶石则是属于多了一个字‘伪’,是血影宗败退时候,宗门地盘遗落的阵法矿藏,来不及搬走的血矿晶石库存。   其中一部分落入了青莲剑派的仓库,而黄瀚就从青莲的仓库中换取出来。   凝神静气,方涯体内的血气转动,仿是形成一个小漩涡一般,一股吞吸力量浮现在他的体表,矿石似乎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撞击。   咔。   坚硬且有些粗糙的表皮裂开了数道缝隙,红色的气体从中飘出来,如细细的涓流融入方涯的体内。   每融入一丝血气,他的身体气息就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就像是有人在沙滩上丢了一粒沙子,只要丢沙子的人才知道事情。   积沙成丘,力量的壮大就是由其中一粒又一粒沙子堆积而成。   污血化身也不断在炼化融入体内的异种力量,由于某种属性相近,炼化的难度并不大。   货轮在航行,时间在流逝,化身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壮大。   要说,有一刻度表明。   那么,方涯的污血化身就是处于灵降宝这个层次,从百分之五十,慢慢在上涨,百分之五十一.......六十,六十一。   制约神秘界修士力量提升,除了修行法门的高深外,就只有资源,少了资源,再高深的法门也施展不出恐怖的力量。   而方涯这具化身的修行法门不缺,缺少的是资源,不止他的化身是这样,真身亦是如此。   ......   大海航行,从津门港口离岸,到抵到东洋并不需要多久。   转眼即逝,二天不到的时间。   钢筋水泥的又一个港口就出现在货轮的工人眼中,有些人多了一阵火热,从沙颂堪港口出发至大阪港,中途短暂停留了津门港。   十五天,十五天,整整十五天在海上漂泊,难得有次机会上岸,对于现代人的生活,少不得要好好放松一番。   货轮缓缓靠岸。   踏踏。   呆在船舱两天,大步不迈出一步的方涯感知到了一个脚步声,就算是修炼并有玫瑰和莫桑在暗中庇护,他依旧保持警惕,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船舱附近情况。   他睁开眼眸,看了眼仅剩一小块地方有着红色的血矿晶石。   脚步声停在舱门外,传来了格朗小声的叫喊。   “方少,到了大阪港口。”   方涯身上浮现更凶猛的一股吞吸力量,一条略粗的红芒细流融入他的体内,浮现的血矿晶石完成变成一块灰色石块,掉落在船舱底下,碎成一地灰沙。   呼吸之间,他花了一点时间,把强制纳入体内的异种血气压制住,一点一点消磨。 第二百三十章 踏足东洋   当方涯来到甲板上之后,货轮已经停好靠在码头岸边。   阳光灿烂,此时正值上午。   方涯看着码头上停在一边等候的加长版林肯汽车,黑色且流畅的线条感,让一些车友发烧迷看见,必是疯狂得很。   “你不用跟着,把该在大阪处理的货处理好之后,你就跟船回去,去忙吧。”   他开口制止了格朗的跟随,带着玫瑰和莫桑走下货轮。   双脚踏上水泥的一刻,站在车队之中的一个成熟男子,面孔四四方方,额头高高凸起,穿着一身传统服饰,踏着木屐,躬身行了一礼。   “我的朋友,欢迎你的到来。”   随后热情的张开双手,他一把抱住了方涯的身体。   紧跟在他的身后是咲子,见到前面男子的动作,眼眸闪烁一下,似乎在想什么,款款而来。   “贵客到来,咲子万分欢迎。”   方涯在男子松开之后,合十双手颔首还以一礼。   “咲子小姐,自从上次一面,如今也有两个月,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动人。”   他开口夸赞了一句,继而偏头望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不知,这位是?”   来人他认识,早在来东洋之前,他从一些照片就见过了有机会相争荒川主事人位置的另两个候选人,男子就是古一郎。   之所以询问装作不认识,是因为方涯拿人手短,故意如此说,毕竟作为大哥古一郎,从表面来看,接任最有可能就是他。   有些时候出生早也是一个很大的优势,早出生的古一郎天资虽不是在三个候选者中最强,可由于长子缘故,明面上获得的支持是最多。   暂时来说,古一郎的实力也是最强,不论是个人实力,还是附庸在其身旁的势力,无一不是胜过其他两人。   何况,比起古一郎接任荒川,方涯更偏上其余两人,毕竟两人势弱,为了建立权威必会寻求外界的帮助。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更加从容牟取利益。   古一郎的笑容僵了一下,不愉的神色在脸上一闪即逝,很快就露出畅快的笑容。   “是我的疏忽,忘了介绍自己,我叫古一郎。”   古一郎深深又鞠一躬,咋看好像是很有诚意。   方涯伸手抬起古一郎的身体,脸上也是挤出了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之前下属给他古一郎君的照片比起现如今更为年轻,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咲子看着两人虚假的表演,长期身处势力之间的倾轧,对于两人的话,她是一点也不相信,不过,方涯刚才的举动让他感觉之前的交好并不是白费。   单从初次见面表现,而且迎接车队不乏荒川内部中高层的眼线,这么一来,其他人可以解读的意思就不同了。   “兄长,太阳挺大的,还是赶快让方涯君上车,父亲还在家里等候着方涯君。”   她开口催促了一句。   古一郎深深看了一眼咲子,眼眸中毫不掩饰凶厉,对于这个妹子,他并没有多少亲情,甚至是痛恨,要不是她开口表示争抢继任的位置。   不然,他的父亲‘船越’也不会突然改口,让三人竞争,让他眼见到手的位置插上了翅膀飞走了。   虽然他明白,他的父亲‘船越’也是有意如此,但咲子的出头还是让他记恨在心。   “失礼了,请。”   古一郎心中虽是痛恨咲子,不过表面还是彬彬有礼,伸手示意。   “请。”   方涯同样是伸手说道。   他没有介绍跟在身后的玫瑰和莫桑,带着他们就走上其中一辆加长林肯,坐在舒软的车垫后,他就闭目养神。   一行人上车,其中古一郎和咲子各上其中一辆,随后是两人的核心下属。   车队开始朝着港口外驶离,码头边的货轮人头涌动,有人的手在挥动,有人在拿着入关报单在核对......各行各职。   格朗看了一眼离开的车队,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尔考,我已经到了东洋,你找的货主通知来取货......嗯,什么要推迟一个小时,方少的货还有一堆事情要我处理,我可用的时间不多,你别让他浪费。”   来一趟东洋,借着货轮,他和尔考等人也夹带了一些私货。   一艘大货轮远洋,如此巨大的利益,很容易引动别人的垂涎,少了护送的力量,分分钟会不知在那一个海域让某些伪装的势力劫走了。   越是大的货轮,保护力量就越强,某种程度上也是越安全。   要用这般的力量保护货物,就算是外门的门徒也少不得交一笔不菲的运费,以尔考等人的身份,少不了交三分之一的份额。   远洋的贸易高,就算是交上三分之一也值得,毕竟外门一堆人想要抢着用大货轮。   这等名额从来是僧多粥少,在他们未成为方涯的下属,一年也难得一次名额,成为了方涯的下属后,一年也只有一次名额,这个名额还限额。   不过这次,他们借着方涯亲自走一趟货,直接把他们的私货挂在方涯的名下,不到减少了部分的运费,甚至超出了他们的限额。   这样的事情,方涯是看在眼里,不过他当做没有看见。   要想让人卖命于他,有些时候睁只眼闭只眼是必须,不然别人干嘛要卖命于他。   至于其中的度,他就需要控制。   匆忙说了几句,格朗就挂断了电话。   “行了,你抓紧一点。”   远去的车队,一出港口码头,并没有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而是朝着市区的反方向驶去。   古一郎上了车之后,古一郎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收敛,神色有些捉摸不定,向后看了一眼后方的车辆,车上坐着就是方涯。   紧跟在他之后,是一个较为矮小的中年男子,前额的发际线光了,留着一个数百年前的发髻,手上拿着一把团扇。   古一郎从车内的小酒柜,取出一瓶清酒,朝着嘴就吹了一口。   “龙介君,你说方涯君到底是何意,早前咲子那个贱人前去南洋,是否两人已经搭上了。”   龙介,一个站在古一郎背后的男人,是帮他出谋划策的谋士,喜欢研读古时君臣之道,修行天赋不佳,为了权势投靠了古一郎,是咲子和古少郎最为痛恨之人。   没有之一。   龙介摇晃着团扇,摇手说道,“君上,非也。”   古一郎微蹙起眉头,认真看着龙介君,五年来,他自从得到了龙介的投靠之后,势力是节节日上,早已让他信服了龙介的智慧。   “咲子小姐要是去一趟南洋一无所获,她也不会让君上如此头疼的人,方涯君今日这样的表态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你放心。   单是从他的态度来说,或是他不一定支持君上,可若说他支持咲子小姐,那也未必。”   龙介仿是胸有成竹的说道。   与古一郎不同,他称呼咲子时候,用的是敬称,上下尊卑,他还是很清楚。   古一郎眉头有了愣住。   龙介再次笑了起来,自拟一个谋士,他很沉醉在一些大人物不懂他的权谋,看见古一郎露出迷惑,他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要是方涯君真表示支持小姐,那么刚才他就会直接表明态度,或是这样似是而非,我们未尝不可把他拉拢过来,对他或是牡大人来说,荒川是他们的利益来源地,利益才是打动他的关键。”   古一郎恍然,笑着说道。   “龙介君,还请教我。” 第二百三十一章 鬼窟埋伏   绕山公路,路旁杂草,松针树丛生,在一片绿色的环境中悉悉索索的虫蝉声起伏,似在对唱一般。   咻咻咻。   青天白日间突然空气中湿气加重,转眼间就形成湿淋淋的细雨,数之不尽的细雨中仿是奇迹,更似有某人或是某精怪在操纵。   细长的雨水彷如就是钢针,在雨中穿过,速度快得如同在所过之处掀起可见的气浪。   当空气出现变化的时候,闭目养神的方涯眼皮抬起,什么话也没有说,身上红芒闪过,均速行驶的车门如同被暴力破坏。   “嘭。”   车门爆飞出去,紧跟在其后的方涯身形晃动,在针雨刺到车上以前,他就已逃出了车上。   轰隆。   针雨刺在车外壳,硬度极高的钢铁就像是一张白纸都不如,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阵雨,轰隆一声巨响,昂贵的林肯直接炸开一个巨大的火花。   掀起的巨浪如海水般朝着方涯的身体而来,连带着其余的阵雨好似得到了某种加持,速度比前一秒更加快,一副要把方涯刺成刺猬。   方涯在空中跺脚,止住他避让的身体,眼眸微微阖上,露出一条缝隙,凶厉的眼光闪过。   ‘妖力,东洋的鬼怪么,雨女。’   他的思维高度集中,想法一闪而过,身体的动作也不曾落下一点,手臂化成红色的血液,抬手划过,一道红色屏罩如同半圆挡在他的前面。   叮叮叮.......   针雨刺在红屏障之上,发出一连串尖锐的金属碰撞声,继而传入方涯的耳边是剧烈的爆炸,就算是一口巨大的炮弹炸在他的身上。   嗯,除了没有炮弹该有的花火,威力并不比炮弹弱半点,还很环保。   呼。   巨大的冲击力让方涯的身体不由朝后倒飞,乘着这个时机,他的眼眸快速朝四周观察,惨烈的景象映入他的眼眸。   袭击他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白素的和服,腰间绑着一条蓝色的带子,湛蓝色仿是有一片海洋在上面,浪花飘荡,让方涯一下就记住了。   雨女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略微怪异的鬼气,与正宗的鬼修相比,她的力量多了一丝佛门香火类似的气息,二者糅合起来就显得相当诡异。   在他前后的林肯无一避免,全部沦为了废铁,还带着火的那一种,在诸多刺鼻味道中,尸体烧焦的味道让方涯嗅到了。   相当多的雨女对上了古一郎和咲子带来的护卫,只是能够比得上袭击他的雨女却不多。   不过作为袭击者,事前准备的力量相当充分,古一郎两人带来的护卫并不是对手,要不是方涯多了莫桑这个护卫,减轻了古一郎他们很大一部分压力。   很有可能,古一郎他们要全军覆灭在这里。   除了雨女之外,更有少量的飞头蛮和烟烟罗,姑获鸟......看情况像是一支鬼怪杂牌军,其中更有数个东洋男子。   另一边,玫瑰和莫桑被一堆鬼怪团团围住,暂时间根本脱不开身,身体也有意识朝着方涯的方向移动。   飙的一下。   天空中炸开了一道烟花,五颜六色,如同传递某种信号。   “百鬼妖窟,你们好胆,竟敢袭击我们荒川,回去之后,我必会带领人马荡平你们百鬼妖窟。”   古一郎侧身避开劈向他的雪刃,开口威胁。   呵呵。   战场之外,其他稍微埋伏在外面的鬼怪,传来一声冷笑。   “我们百鬼妖窟何曾怕过你们荒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能否活得过今天。”   “户隐鬼女,我劝你速速退去,这里离荒川很近,不一会,荒川的援军就会抵达,到时候,你们想逃也难了。”   咲子好似在劝说,眼眸望向方涯。   如果是其他的时候,她不介意配合百鬼妖窟除掉古一郎,可方涯在附近,而她暗中与百鬼妖窟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不想横生枝节。   说实在,她很奇怪,为何百鬼妖窟会得知行踪,要知道以前她透露过荒川的情报,可这次并不是她所为。   “等你们援军到来之际,足够我们解决你们,来人也是为你们收尸。”   户隐鬼女说的很开心,身形快如闪电,手一抖,衣袍飞出了一个个黑色珠子,只有十数个,朝着残存的众人飞来。   黑色珠子在空中炸开,呼啸的风声伴随着奇异黑色流水,直接把众人分割。   “黑水结界,你们怎么会有野泽家的秘式宝物。”   在被困住黑水结界之前,古一郎暴怒喝道。   瞬间,附近多了十数个黑色椭圆形的光罩,错落立在惨烈的车祸现场,周围的地上满是坑洼,死尸。   在众人困在黑水结界的时候,赶来的户隐鬼女,穿着红色和服,长得如花似玉,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东洋男子,说道。   “石南君,我们合作到此,之后我们各不干涉。”   踏着木屐的东洋男子,二十多岁的面孔却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手持着一把渗着诡异杀气的东洋刀,锋利的刀刃萦绕着荧绿色的雾气。   同样,他的眼眸多了一层荧绿色,让人看到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来的寒意,无时无刻散发着疯狂的眼色。   没有说话,他朝着困住方涯的黑水结界,一头钻了进去。   在石南进入黑水结界之后,户隐鬼女朝着身后跟随的其他鬼怪吩咐一声。   “你们带人缠住他们,想不到荒川这次接待的客人,竟有两个大鬼怪实力的护卫,你们先去缠住他们,以免他们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她指向其中两个黑色结界,这两个结界就是分别困住了玫瑰和莫桑,与其他结界不同,两个结界变化格外激烈,不时凸起,仿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攻击,欲要撑破结界。   在众多鬼怪在各自头领带领下,进入黑水结界,独留户隐鬼女站在外面,脸上笑意盈盈。   白色的脸庞,户隐女鬼看了一眼最为安静的结界,款步走去,步伐间十足古时贵族女子风范,仪态万千,配上她的容貌。   要不是在这个环境,其他东洋人看到必会以为是东洋贵女,从骨子里散发这股气息。   那股气息叫做,“骄傲。” 第二百三十二章 黑水结界   嘻嘻。   悦耳的笑声映入咲子的耳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虽没有摆出防卫的动作,可暗中却是抓紧着她炼制的式神。   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苗头,她就会唤出藏拙的式神,虽杀不死户隐鬼女,但保护她等待救援还是有可能。   “咲子小姐,你这真是伤人心,户隐难得需要让你如此警惕,我们不是朋友么?”   随着脚步声,户隐鬼女出现到了咲子的身旁,头顶上悬浮着一颗散发阴冷光辉的珠子。   珠子不大,光辉也不是很强烈,仅是驱散掉附近浓浓的黑光,让咲子可视力加强了一些,起码,看到户隐鬼女的身形和面孔是不成问题。   再也则是陷入一片黑暗。   咲子没有说话,眉头翘起,似乎在思索什么,思索着为何野泽家的秘传结界宝具会流落到户隐鬼女身上,究竟野泽家何人与户隐鬼女珠胎暗结,谋算什么。   “你究竟打算干什么,你可知道我这次接到客人不是你百鬼妖窟轻易得罪。”   她开口询问。   某种程度上,她与户隐鬼女是绑在一起的蚂蚱,荒川与百鬼妖窟是千年的死对头,她与户隐鬼女的合作目的是杀死古一郎和古少郎。   只要双方还可以各取所需的时候,双方还不会走到对立。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我不会主动出手杀他,这不是野泽家的石南蠢货找上我们,不但提供你们的行踪,更是偷取黑水结界为了这次埋伏,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借着这次机会,我们也许可以除去古一郎,真要是成功了,我可以赢得百鬼妖王的赏赐,你也可以除去强劲的对手,如此不是两全其美,你应该高兴才对,有我这个卖力的朋友。”   户隐鬼女开口说道。   如不是必要,她还是想维持与咲子的某种默契,这种默契对她还是有很大的好处。   咲子看着户隐鬼女,脸色露出一丝难看,咬着牙根说道,“是么?”   看似各有好处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她与户隐鬼女合作说到底,是为了荒川之主这个位置,一旦她真接任这个位置,那么二者的合作多半走到了尽头。   这一次袭击,不管是什么原因,方涯的死或未死必会对荒川产生一定的影响。   而未知的影响,她是最讨厌,因为很容易就超出了她的掌控。   事情超出她的掌控,对她这个有着控制欲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她这个自命不凡的女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一个女权主义的极端者,走到了她这一步,她也不是一个轻易让情绪掌控的人。   ‘是因为她,石南真是蠢货,虽说为了一个女子很不错,可万不该把我牵连进去,破坏我的计划。’   略一思索,咲子联想到了石南的情况,很快就想通了一些关键。   “我先走了,你大哥还等着我来杀。”户隐鬼女看了陷入思索着咲子,明白她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做一些不必要事情。   临离开之际,咲子听到户隐鬼女最后一句话。   “为了避免你被怀疑,到时候你准备一下,配合我们,这样好洗去你的嫌疑。”   离开黑水结界后,户隐鬼女身形速度不减半分,朝着困住古一郎的结界而去,转息间就隐没于黑色之中。   .......   困在黑水结界的方涯,眼帘顿时堕入黑暗,没有什么一点光彩。   他的视力失去了作用,幸亏这个黑水结界并不能屏蔽他的听觉,与他一同困入其中的雨女,似乎没有受到影响,身形缥缈起来。   在他附近游弋,为了减低让方涯发现的身形位置,雨女甚至是故意降低速度,隐蔽住气息。   凝神的方涯感知到附近泛起涟漪,似人踩在水中一般,时而轻,时而重,时而近,时而远,好似在掩盖某些脚迹。   方涯的身体缓缓移动,仿是有些混乱,如无头苍蝇转向涟漪声响泛起的位置。   ‘这些东洋结界还是有些门道。’   忽然,他的身形晃动,速度窜飞出去,五指合十朝前一怼,手臂化为血液,迅速伸长,如一杆击出寒芒的长枪。   噗。   刺穿了一股如同水物质的身体,锋利的血枪枪尖散开无数道细小的血网,朝着穿过的水物质兜住,像是拉扯一般,血网越大,方涯的身体就越小。   ‘这......不可能,他真会这么轻易就找到我的位置,为何我的身体动不了。’   在被血枪穿过之后,雨女就如同是被污染了一般,就像是纯净的水染上了血液,瞬间变得混杂起来,让雨女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哗啦啦。   细微的血液流动的声响,很快,污血降就把雨女吞入了腹中,由于雨女的力量不弱,一时半刻,方涯也消磨不掉雨女有别于南洋的力量。   如此一来,方涯的身形变得极为庞大,如同一个小巨人。   要不是黑水结界并不是和外界的空间一样,一比一的比例,不然,黑水结界必会撑破。   当然,黑水结界要是没有一点神异之处,古一郎也不会在之前露出惊讶。   刀光乍现,荧绿色的光线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速度飞快,抓住的时机更是好到妙处,早一步进入石南察觉到了雨女落入危机,不过他并没有主动想要救人。   任由方涯解决雨女,并借此机会,找了好的时机。   当方涯感知到刀光的时候,他的身体就立刻做出了反应,打算放出雨女,毕竟身体多了一个雨女会让他行动不便。   念动,身体随即一边躲避刀光,身体腹部位置的血液朝附近后退,露出腐蚀过的雨女。   方涯的反应不可谓慢了,不过由于雨女异种力量影响,还是让他的身体血液流转晦涩了一些,刀光很快,哗的一声,刀刃划过污血。   吸溜一声,荧绿光芒不断在蚕食污血,传出像是人在咀嚼的声响。   ‘竟能吞噬我的污血,刀光,应该这就是他嘱咐过的东洋特有的妖刀,嗯,就是不知那一把妖刀。’   方涯感知到刀刃上,污血真正失去他的感知,短时明白了是什么蚕食他的污血,毕竟他的污血也是非常污秽的力量,一般很少有人或是宝物能够抵抗得住污血的腐蚀。   这也是他被带走的污血太少,腐蚀的力量抵不过妖刀,不然,那方吞那方还不一定。   荧绿的眼眸落入方涯的视界中,石南身形朝着方涯袭来,伴随着奇怪的声音,仿是两个人在一同说话,带着辛涩摩擦。   “竟敢来抢我的人,你必死。”   方涯直视着荧绿妖刀,对于刀主人,他并不在意,从石南一说话,他就判断出石南已经沦为刀的傀儡。   这已经不是人在御刀,而是刀在御人。   对他有威胁的只是那一把妖刀,而是人,正是极易反噬主人,妖刀才会称为妖刀。   正当方涯正面袭上刀芒,黑水结界渗出了一丝光线进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脱困   玻璃破碎的声音回荡在方涯的耳中,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比起妖刀诡异的刃光,从结界外斩来一道剑光,如煌煌天威一般。   后发先至,速度比起两人都要快得多。   狠狠斩在荧绿刀刃,清脆响起,似金属碰撞,更似一声悲鸣,荧绿刃光硬生生被削弱了许多,倒飞回去。   噗。   石南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力量如浩瀚海洋,汹涌澎湃击在他的身上,妖刀是一件厉害的兵器,可人却不是强大的人。   受此重击,他抓在手上的妖刀径直脱离手掌,整个人沉闷地砸在地上,眼眸的荧绿开始慢慢消退,似乎受影响的心志在逐渐恢复。   行进的方涯身形不减,看见妖刀在空中翻过一次,刀刃颤抖发出刀刃的蝉鸣,萦绕在上面的光芒更加耀眼。   同时,断裂了腿骨的石南眼眸的荧绿再次开始多了起来,从地上挣扎爬起,似要想重新掌握住妖刀。   妖刀好似与石南有某种牵引力量,气浪排开,朝着石南而去。   呼。   血红色的血流卷上了刀刃,拉扯着妖刀的飞行,更不断削弱荧绿光芒,试图侵染着刀刃。   啪啪啪。   连续的破裂声响,结界破碎成无数黑色的玻璃碎片一般,让阳光照射进入,迅速驱散掉结界残留的黑暗。   “助我。”   话不多说,正在如同海水浪花拍击刀刃,冲击妖刀荧绿光芒保护的外壳,传来了方涯简短的命令。   几乎不分先后破开结界的莫桑和玫瑰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一听方涯的话,各自就尤有默契,依照自身手段,挑选更适合自身的目标。   无视伤势的石南任由腿上的血液哗啦啦的流,速度虽是不快,但却是十分坚定的朝着妖刀爬去。   石南如同豺狼般凶狠的目光回头看着他的身上,只见黑色的玫瑰缠上了他的身体各处,让他寸步难行,如同长在地上。   眼眸荧绿光芒大涨,体内的力量迸发而出,如同镀绿漆的刀刃,猛地割了下去。   铿锵。   通体漆黑的玫瑰仿是被斩出一道道花火,发出好似金属的声响,可本是柔弱的植体,此时却如千锤百炼的钢铁,坚不可摧。   任由石南如何也奈何不了缠在身上的玫瑰,尖刺狠狠扎了进去,让石南面目狰狞起来,脸色多了荧绿和黑色交织,恐怖的吓人。   石南只要张开口在嘶吼,嘴中唾液似失去控制,从中流淌出来,如同疯子。   妖刀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散发出的不详,癫狂的气息蓦然间收敛了许多,刀刃飞快地抖动起来,发出一连串的刀吟。   锵。   刀吟中还渗出一种让人癫狂的意志,刀刃的荧绿光芒暴涨,排开了占据一小段的血液,朝着一处无人的方向飞去。   才脱离方涯的污血不足三尺的距离,莫桑划出的剑光就突袭而至,如天外的流星,悍然抵在了妖刀,时机掌握非常巧妙。   铿。   剑刃相碰,似有火花乍现,离去的妖刀速度为之减缓了许多,萦绕在其附近的荧绿光芒更是被震碎,露出一截清冷如月般的刀刃。   后发而至的方涯所化的血液乘机而上,利用莫桑制造的机会侵染上裸露的刀刃,可大可小的血液在转瞬间就如同一张虹膜缠上了那一截刀刃。   妖刀在空中扭动,似乎要甩开缠在它身上的污血,可任它怎么甩,怎么砸。   那薄薄的一张虹膜看似很薄,可蕴含的斐然力量却不是它轻易排除,不管荧绿光芒如同侵蚀,始终坚贞如一,污血就像是狗皮膏药。   贴在了妖刀的上面就舍不得离开。   更何况,莫桑在附近虎视眈眈,只见瞧见良机就愤然出手刺出。   一道道剑光不是击退妖刀逃跑的路线,就是刺在荧绿的刀刃之上,有限度的削弱妖刀的力量,不论怎么样,他的剑光就不曾对方涯有一点影响。   就是这样,可以看出莫桑的经验之老道,时机把握得巧妙。   在莫桑的帮助下,妖刀的力量是一点点在消退,方涯慢慢占据了妖刀,使妖刀变成通红。   莫桑单手握着剑器,脚步一迈,身形就来到了方涯的身旁,谨慎望着不远处的黑水结界,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做?”他开口询问。   玫瑰飘然来到另一边,赤裸的脚踝还是依旧白嫩,离地三寸,不管是地上的沙土,还是空气中的灰尘一点也沾不上她的脚踝。   她单手微微抬起,沉迷过去的石南漂浮在她的身旁。   “还有这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他的黑水结界就走出来许多鬼怪,身上或多或少都残留了一些血迹,有些血迹在裙摆,有些在唇边......   跃跃而试,似乎数目给了鬼怪的勇气,踱步前行,身上的不详在串联,形成一股可以比拟玫瑰和莫桑联手的气势。   双方的气势在互相比拼,形成的气浪使得附近飞沙走石,一触即发。   完好的黑水结界在缩小,不停抖动的妖刀时而溅起血液向外飞溅,可飞溅的血液在脱离刀刃之后,不出一秒就会飞回来。   赤红的刀刃上出现了两个小漩涡,一双眼睛出现在上面。   “停。”   走在前方的鬼怪,一具骸骨抬手止住身后鬼怪不断试探的接近,观其骨架形状应该是一具女尸,伸手从飘到身前的缩成珠子的黑水结界划过。   一张有些破烂的人皮出现它的手中,人皮飘起,缓缓贴上它的骨架之上,齿骨翁动。   “你们只是外边的客人,何必要为了他们与我们为敌,不如你我各自摆手,我们放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就当做没有看见人。”   千般柔情的声音从骨架传来,要是不看到骨架的真面目,单是听声音,听见之人就会浮现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孔加声线。   方涯显化的眼睛没有说话,赤色的瞳孔直盯着骨女,看着骨女从一副骨架变成有血有肉的女人,细滑的肌肤,除了因人皮的残缺使得伪装不完美。   上一秒是极度诱人的肌肤,下一秒就是一截白骨,倏然的转变让人毛骨悚然。   正当方涯与玫瑰和莫桑在暗中交流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再次出现。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奈撤退   轰隆一声。   仅剩两个黑水结界中的一个猛地像一个巨大的气球膨胀起来,在撑到极致的时候,炸裂开来。   天女散花帮,天空飘落着渐变渐小的黑色。   结界中,快如迅疾倒飞一道身形,远离一具庞然大物。   这一具庞然大物如同一只高三丈的水牛,四肢和躯干都万分健硕,如同虬龙般的腱子肉,很厚的毛皮流露出棕黄色光泽,样貌狰狞而凶恶。   “牛鬼式神,想不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   户隐鬼女悬浮站在空中,看着取而代之的牛鬼,绝色的脸庞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莫名起来。   渐渐,她的眉毛以很细微的幅度翘起,似乎在琢磨什么。   哞。   牛鬼张口大吼,强劲的狂风朝着四方暴走。   大大的牛眼睛,如水境般浮现了古一郎的身影,盯着户隐鬼女看了一眼,露出凶厉的目光,继而看向躲避后退的鬼怪,拔腿就冲了过去。   藏在牛鬼里面的古一郎虽是心志多了很多疯狂,可敌我差距,他还是清楚。   比起户隐鬼女的实力强绝,其他的鬼怪可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而且他化身的牛鬼,皮糙肉厚,耐揍。   他有信心,短时间内,户隐鬼女并不能把他的牛鬼怎么样,荒川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援手说不定就不期而至。   嘭。   牛蹄跺下,凶猛的一击砸在鬼怪上,简直就是大杀器,单是体积方面就足以碾压。   牛鬼不但体积庞大,速度也较慢,不过这个慢只是相对于户隐鬼女,对于其他鬼怪来说,牛鬼的速度就不是其他鬼怪的可比。   在牛鬼离开之后,大发神威的时候,原结界的位置露出了龙介狼狈的身影。   没得话说,龙介虽是狼狈,可他并没有受到了什么严重的伤害,看情况,古一郎之前对他保护很是周到,最起码跟在他身边的其他人都死了。   龙介还活着。   “粗鄙,这些该死的鬼怪。”他开口小声怒骂一句。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个东洋古代武士手持着刀刃保护,并开口说道。   “主公,还请先后退,敌人太多了。”   龙介咽了一口唾液,快速环视一眼附近的情况,在见到还有一个黑水结界的时候,他的眸光闪过,继而瞥向其他方向。   在见到玫瑰和莫桑的时候,他的脸露出喜色,拔腿就朝着方涯的方向跑去。   “尊贵的客人,方少爷还请帮助一下少君。”   他呼扇着团扇,破裂的团扇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径直抬头望向空中漂浮的妖刀。   妖刀上方涯的眼睛看着武士护持着的龙介,见到武士劈断一个发鬼的攻击,随即又看一眼正在陷入团团包围的牛鬼。   众多鬼怪就像是牛虱子一般,朝着牛鬼前赴后继扑了上来,各施手段攻击牛鬼,可惜它们的攻击对于牛鬼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击在皮糙肉厚的牛鬼就是想挠痒痒,连撼动牛鬼身形都做不到,而为数不多能对牛鬼造成影响只有鬼怪的头领,以及户隐鬼女。   鬼怪头领的攻击能让牛鬼的身形晃动一下,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真正令牛鬼发出痛苦的牛哞只有户隐鬼女。   “莫桑前辈,麻烦你去帮助一下古一郎君。”   妖刀之上传来了方涯的声音,虽然莫桑投入了他的麾下,不过对于莫桑的实力,他还是很看重,给予了一定的尊重,说话的语气也是带有客套。   “嗯!”   莫桑应了一声,没有责问为何不让玫瑰去,而是让自己去拼杀。   身为散修多年,活到如今的莫桑在一些方面是很识趣,对于方涯的命令也不会提出异议。   更何况,除了鬼怪的数量有些惊人之外,能对他造成影响的鬼怪少之又少,有机会杀他也是户隐鬼女,他也不傻,不会认为方涯说的帮助就是要他拼了老命。   哗哗。   剑光看似惊人威力十足,实际上却只能杀害寻常鬼怪,仅是帮牛鬼牵制了少量的鬼怪。   如果要形容他的行为,一句话,只是流露于表面的样子货。   龙介看着莫桑的身影,眉头微蹙,不用说也明白是什么情况,斜睨了眼妖刀也不好多说,毕竟方涯是客人,还是得罪不起的客人。   请求帮助一次就已是苛求,如是挑明了就不识趣。   “角田麻烦你去帮助少君,我不需要你的庇护。”龙介大声喊道。   声音之大,起码让鏖战的一些鬼怪看向了方涯这边,能让牛鬼听见他的话。   “可是......”角田武士看了一眼龙介,可见到龙介瞪大的眼睛,随即颔首说道。   “是。”   得令后的角田武士如悲壮的孤军,朝着鏖战的牛鬼冲了过去。   末了,龙介暗中朝角田传音一句,“优先保住自身安全,万不可送死。”   角田作为龙介唯一的式神,他还是万分注重角田的安全,有了角田的保护,在这个不平稳的世道,他就是睡觉也会安稳许多。   妖刀的红芒慢慢在延伸,如同一双红色手臂,快速在结印,一股吞吸的力量从刀刃浮现,让附近残留的鬼气和尸体的血气朝着妖刀飞来。   站在妖刀身旁的龙介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了一眼漂浮在玫瑰身后的石南,瞳孔微微一缩,似乎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玫瑰一边隔空击杀不知死活飞来的鬼怪,一边也在注意周遭的情况,龙介的异样并没有逃出她的感知。   “你认识他,这个家伙可是胆大妄为,竟敢试图对少主不轨。”   龙介虽有所猜测,可从玫瑰口中听到某种证实,心中不禁颤动,不为什么,实在是石南的身份尴尬,泽野家是荒川一脉一支不弱的力量。   石南更是泽野家家主嫡系,一个处理不当,这必会影响荒川与方牧一脉之间的关系。   要是泽野一家投靠其他候选人那倒也罢,说不准,龙介还会拍手吆喝。   可,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拉拢暂属中立的泽野家,他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暗中让一半的泽野家寡老倒靠古一郎。   如此一来,石南的所为一下子就让他的投资打了水漂。   相比一个内部的小家族,方牧一脉对于荒川的重要性更加大,二者的选择不言而喻。   “黑玫瑰大人,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告知少君,一定给方少一个满意的交代。”龙介躬身说道。   玫瑰轻瞥了一眼龙介,眼中的寒意让龙介感到尾椎骨涌上一股冰寒,身体僵硬。   转瞬即逝,刚才的感觉好像是错觉般,让龙介暗自呼了一口气。   户隐鬼女在牛鬼巨尾到来之际,双脚猛踩,拔出刺入牛鬼身躯的手臂,带着血迹悬浮在高空中,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她的目标最终还是杀死古一郎,可万想不到古一郎的底牌超出了他的预计。   虽说逼出了古一郎一张底牌,也算是有所建功,可杀不死古一郎就是无能,而且死伤众多的鬼怪在百鬼妖窟算不得什么,但这会因此让百鬼妖王失望。   这个才是她关心。   ‘时间不多了,可看情况杀他不死,荒川的援军估计也快要到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再继续下去也是徒劳。’   估算了一下时间,户隐鬼女在心中权衡利弊。   “走。”   户隐鬼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众鬼怪早就想逃了,在未得到命令之前又不敢逃,骤时听闻命令,迅速化作了鸟兽散。   在方涯面前演示了一番逃跑大戏。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迟来的援军   撤退乱中有序。   在方涯等人划水的时候,户隐鬼女还是占据着场上的绝对优势,尤其是户隐鬼女牵制牛鬼一会,让大部分的鬼怪顺利逃离了现场。   转眼就撤离干净,临走的时候,户隐鬼女收拢唯一的黑水结界。   嘭。   劲风四散,映入龙介眼帘的是咲子与两个烟烟罗,以及一头飞头蛮进行惨烈的对战。   单是场面上来看,烟雾飘动,从烟中浮现出凶恶的男人脸模样,这就是烟烟罗,两个烟烟罗显露的脸庞无不是多了一些疤痕,仿是破碎的面具。   可伤痕之中,烟气蠕动仿佛想要愈合,除了烟烟罗受到了明显的伤势之外,飞头蛮那修长的颈部也受到了明显的伤势,深可见喉骨。   看情况,稍有不慎,飞头蛮的头首就要两相分离。   在黑水结界收拢后,似乎见状不妙的三个鬼怪也是露出了惊恐神色,仿若不假思索般逃离。   “想逃,我落下一个再说。”   咲子衣衫褴褛,身上各处流着血液,手持一把大弯刀,刀刃弧度很大,刀柄更是有小臂的长度,兵器很特异,冷声喝道。   迈腿一踏出,身形跃起,脚上的木屐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速度,白皙的腿部流着血液,有着奇异的观感。   流光挥闪,在上升的身影中残留出三道身影,弯刀从逃离速度稍慢的飞头蛮中划过,锋利无比,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让试图闪避的飞头蛮没有一点抵抗。   唰。   声音很流畅,弯刀就像是割开布匹,轻而易举。   落地之后,咲子微微晃动,身形不稳,插刀入土似做一个支撑点,很快就止住了身体的晃动,可就在这一瞬间,烟烟罗就已经逃离了很远。   等她再要追的时候,时间也来不及了。   站在不远处的龙介看到了咲子表演的一幕,神情浮动,似乎有些想不透,深深盯了一会,在牛鬼解决了剩余鬼怪之后,他朝着解除牛鬼附身的古一郎走去。   “少君,你还好吧?”   龙介伸手扶住步伐艰辛的古一郎,比起之前,古一郎就像是极度虚弱的病人,在解除附身之后,连站稳都是成问题,体内的气息更是混杂了一些牛鬼的气息。   “我没事。”   古一郎压制体内涌动的气息,调理身体的状况,开口说道。   他的眼眸先是看向玫瑰的方向,见到了赤红的妖刀,也看见了它不断吞吸四周散落的鬼气和阴气,妖刀的款式让他微微愣住。   ‘泽野家的小狐丸妖刀,怎么会落入他的手上。’   略微弧度的刀刃,若隐若现的的狐狸刀柄样,邪魅的气息无不让他认出了妖刀出处。   在牛鬼附身之际,他没有多余的空暇去留心周遭的情况,可如今一瞧,他愣了,尤其是落到了玫瑰手上的石南。   “少君,这事不管如何,万不能让火烧到我们身上,泽野家想要躲过这一劫难说。”   龙介时刻观察着古一郎的神情,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他暗中传音提醒。   “与牡大人带来的南洋利益,泽野家对荒川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古一郎略微沉默,眼皮阖上。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我们之前为了拉拢泽野家,前期的投资就打水漂了,有些不甘心。”   他暗中传音说道。   “少君,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泽野家得罪方涯,比起荒川之主的位置,泽野家又算的什么。”   听到了龙介的话,古一郎在心中叹息一声。   “嗯,事情就交给你处理。”   在龙介与古一郎相商的时候,远处有一股寒气不断在靠近。   同样是在闭目调息的咲子睁开眼眸看向寒气方位,站在她身旁守候的是一个同样是披甲武士,不过比起角田武士式神,这具式神披着的甲胄更加古老。   披甲武士的气息尤胜角田,手中持有咲子刚才使用的弯刀。   ‘来了。’   念动刚起,进入她的眼睛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穿着素色和服,看起来很光鲜,可他的头发和皮肤却与之不衬。   他身体消瘦且憔悴,脸庞肌肉松弛,头发枯黄稀疏,从远处走来,一步步,看似很费力,可却不曾停下,一步更是跨过三丈远。   似缓实快。   转瞬间,老者已经来到了惨烈的现场,裸露的肌肤上下都是老人斑,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他。   “见过青木家老。”   古一郎等人在青木到来的瞬间,尽皆站起来躬身行礼。   “嗯,回去之后再给你们惩处。”   青木颔首,狠狠地斥责,随即不露痕迹地打量了附近的状况,感知到残留在附近鬼怪的气息,心中一惊。   “黑玫瑰,据我们上一次相见亦有快十年了,你还是依旧如此美丽动人,五年前你到东洋,老朽正在闭关,不能与你一见很是遗憾,让你们遭此一祸事,是我荒川的过错。”   青木身形微微晃动,来到了玫瑰等人身前,躬身行礼,态度摆的十分谦卑。   “十分抱歉。”   低下的眼眸看着玫瑰白皙的脚踝,他的心头感到一股火热,心中的情欲一闪而过,当他抬头之后,眼眸又恢复了浑浊。   乍一看,青木跟许多的东洋老人并不太多区别。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想你们荒川会给我们满意的一个交代。”   玫瑰手指挥动,缠着玫瑰花枝的石南就移动青木的面前,开口说道。   “是,这人如此胆大妄为,我们一定不会轻易饶过。”   青木早就看到石南,不过,他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在石南来到他的面前后,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手猛甩。   石南倒飞出去,朝着青木来时方向。   渐渐,好似被暴风席卷的路面,满是或长或短的缝隙,不知不觉多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带他回去,交给荒主处理。”   赶来的雪女把石南接住,在得到了青木的命令之后,一言不出,躬身行礼离开。   这两个雪女是荒川培养的鬼怪,棣属于荒川的臣属。   青木看了一眼不断吸纳附近血气和鬼气,阴气的赤红妖刀,也没有所说什么,施礼后转身来到咲子身边,先是帮她调理身体。   对于方涯在吸收死去荒川下属的血气一事,他是装作没看到,心性之炎凉尽显无疑。   过去十五分钟之后。   在这十五分钟,后续荒川的处理小组也已经到来,各自开始在忙碌。   刀吟一声,仿是发出悲呛,刀身震颤一下,红芒延伸,不多时,方涯的身体重新显露,在与青木客套一会,乘着早已等候的车辆离去。   车在远去,朝着远处不知名的山村,远远一看,各式木屋如星罗棋布,散置在山间。 第二百三十六章 荒主   山脚下,一条双车道的公路,两旁是阡陌交通稻田,种植着青黄相间如玉的灵稻,散发着青涩的香味。   呼。   车窗下降,方涯坐在车上迎着风吹来的稻香,身体竟然传来一股股饱腹欲。   在田间沟壑耸立一个一个由灵稻梗编织,施过秘法的稻草人,浑身漆黑,闪烁着红色有别于南洋的符纹,头颅镶嵌着两颗晶莹通透的红宝石。   红的吓人,让看见的人不由有着难言的恐惧,耳边的风声仿是带着稻草人杀戮的声音,有人在发出临死前的哀嚎。   灵稻相比于普通的稻田更加娇弱,每一亩都需要专人照看。   沿途一路遇到的装扮像是农民的人群,一亩亩分别着一个个人,或是弯腰除虫,或是松土,或是施水施肥......不论这些普通的农民在做什么。   凡是等到车辆抵近的一刻,无一不是停下手中忙碌的活,躬身朝着车辆行礼。   等级尊卑的外在表现,东洋比起南洋更加严重。   “这些人都是世代侍奉荒川的家生子,虽修行没有天赋,不过由于从小被我们教导,一些简单的照料还是完成的很不错。”   坐在副驾上陪同的人,借助后视镜看到方涯张望的情况,他开口解释一句。   与外门不同,荒川在东洋的历史有上千年,势力虽有起伏,但始终不曾有太大的变故,故此,除了顶层实力不如外,荒川在某些方面还是尤胜外门。   就好比方涯眼前看到的一幕,不管是灵稻种植园,或是其余灵场都需要人手,而外门作为南洋的舶来势力,根植在南洋中,除了修行者外,许多人手都是极度欠缺。   培养类似的人手,外门并不是做不到,不过,忠诚方面就难说了。   整座山是根据修行者的身份和实力来划分,越是靠近山顶,沿途的木屋就越少,建筑也越大,有些木屋更是隐隐约约传出让方涯感受到窒息气势。   那是化身本能性的警告,为此,方涯在心中默数。   ‘一,而二......十一,显露在外就有十一人,还不包括其他散落在外面的人,附庸,能让我化身告诫至少是相当于宝降修为,即外门的五星,估计总数应有在二十人左右。’   至于相当于道降层次,方涯就感知不到,毕竟这样的人物与方涯层次太大,除非是故意外泄气势。   别看方涯的估算二十人好像不多,要知道外门到如今也仅是在五星层次仅有过百之数,毕竟荒川不如外门,有二十之数也属不易。   随着接近山顶,山势就越发平缓,直到上到山顶。   入目尽是平地,远方是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建筑统一都是木质,错落有致,有高有矮,樱花树种满各处,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在青木的带领下,方涯一行人穿过一扇扇木门,转过廊道弯口,来到一处屏风木屋。   扇门拉开,细微的滑动声响,打开之后,露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头发隆起成一个古式的发髻,有趣的是,插在发髻中并不是玉簪。   他的头上是一柄剑,小型化的剑器,插在发髻中。   他的面色红润,却不像是正常人的红润,而是像脸淤积了大量的血液,潮红,红得不健康,气息更是时高时低。   “少主,他应该是受了重伤,我从他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异种力量不断在侵蚀他的身体,怪不得他会让位,看来是因他的身体伤势需要静修,分不出太多时间来管理荒川。”   玫瑰在扇门打开之后,立刻就感知到了坐在里面的荒主一些身体情况,暗中传音告知方涯。   “请坐。”   荒主伸手示意。   在他前方是一张不小的木桌,很长,足以容纳十数人一直坐下来,桌脚不高。   脱鞋,裹脚入内......一系列东洋礼仪操范,方涯脚下红芒闪烁,眨眼就成一双赤脚,简单方便,直接跟在青木的背后入内。   桌面不高,以跪坐的方式,桌面就刚好匹配人的身高,这样的坐姿让方涯感到有些别扭。   在方涯等人入内之后,荒主抬头朝着站在门槛外的侍女示意,随即在方涯的身体停留一眼,继而看向玫瑰和莫桑两人。   玫瑰就不用多说,他对玫瑰也是十分情况,作为方牧最出名的下属之一,相关的情报信息,早已是深刻在他的脑海,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   反倒是莫桑,这个从未在荒川的情报网出现的人让他多看了停留两眼。   “想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这一转眼,你已经这般大,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荒主有些唏嘘的说道。   这是跟方涯打起感情牌,不过对此,方涯在心中嗤鼻,要知道,早期他是睡着的时间多过醒来的时刻,表示不认识他。   不过话到嘴边,方涯却是恬不知耻的说道。   “是呀,荒主你当年的风采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一听这话,荒主本要说好的话,顿时僵住,在心中吐槽着,‘见鬼,我当年见你的时候还不到一岁,停留在你的脑海里,扯淡。’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现如今不是准备退位让贤。”   他是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模样,说道。   “牡大人近期可好?”随即脸上露出关心的神态。   “还行,老样子,能吃能睡能修行。”   方涯和荒主随意胡诌着对话,在座的各人尽是听他们扯一些有的没的,毕竟明面上,两人身份是最高。   一旁是侍女在烹茶,轻淡的茶香让玫瑰百无聊赖的鼻尖抽动。   闲聊,现场的气氛可谓还算和谐。   “方少你说,这次是我荒川做的不好,竟然让你遭受袭击,关于泽野家那个孽障犯下的错过,我们一定会严惩。”   说着说着,荒主的话题一转。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尽管开口,我们就照你的意思办。”   话一出,方涯在荒主的有意引导下,差一点就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当然是.......”   没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揣摩出荒主的险恶用心。   或是他背后的势力强过荒川,可泽野家的如何处置说到底是荒川自身的事情,荒川并不止只有泽野一个修行世家,泽野家的事也不在理。   他一个外人多插嘴,其中弊大于利。   兔死狗悲,平白无故得罪人的事情,本是该荒主一脉承担,他又何必揽过来。   “当然是,荒主你们做主,我想你应该不会让小子白吃这个苦果。”   荒主微愣,有些没想到方涯的反应这般快。   毕竟他刚才就有意,又似无意引导相关话题,就是为了让方涯说出一个诸如“不肯放过泽野家......”的话。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水推舟,把他准备要做的事情推诿到方涯身上,好减他们主脉有意削弱其他家族势力的意图,降低一些荒川内部的敌对。 第二百三十七章 应付咨询   简单用过由灵稻等口食灵萃,荒主就把古一郎和咲子,青木屏退。   在古一郎和咲子,青木退去的时候,方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细细品悟体内的变化。   他的化身虽没有正常人的细腻感观,不过一顿口食灵萃入腹,糅合了神秘力量分子的灵萃却是对污血化身有着良性的促进。   体内的力量更加活跃,污血的自分裂加快了许多,增长得幅度虽不是很明显,但我的身体我做主,细微的变化还是让方涯清晰感受到。   荒主同样是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微仰的头颅,不易察觉的眼眸在暗中观察方涯。   食用了一顿,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脸上的潮红也消退了一些,常人不易察觉,可却瞒不过在座的三人。   “牡大人是我荒川最重要的交易伙伴之一,在这次百年的祭典中,我将会正式退位,眼下我的儿子和女儿让我头疼,都是那么出众。   正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不管选那一个都会让我倍感头痛,不知你是否瞩意那一个,提出了也好让我参考一番。”   荒主面露难色,好似真为选择而头痛。   方涯放下茶杯,茶杯上的茶水已然见底,站在身旁荒主的贴身侍女拿起茶壶就给他倒上。   咕咕咕。   茶水声响起,热腾腾的水蒸气在碗口升起。   对于荒主的询问,方涯没有意外,毕竟方牧是荒川一个重要合作伙伴,而继任者是何人将会可能影响双方的关系,必要的询问还是会侦询。   只不过,其他是否采纳,这个就不得而知。   不管是再重要的合作伙伴,只要是没有压倒性的力量,能控制接任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参考罢了。   “这个......接任者一事是荒川内部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应该不便多说。”方涯虚伪的说道。   虽然他收了咲子的礼,不过,他可不会轻易在事情上松口。   实际上,他是稳坐泰山,俯瞰事情变迁,以方牧在荒川的多年经营,说不上改变荒川的风向,但四个与方牧交易密切的家老还是可以影响。   不管那一个上任,除非是动了这四个家老,不然某种程度上,以方牧在南洋的利益为纽带的家老派系,该合作还是照常合作。   可动四个家老无疑是自毁荒川的根基,不管是那一个继任者除非想让荒川没落,不然这等中坚力量是轻易不会动弹。   “你我双方亲如一家,继任者一事算不得什么紧密的事情,听说,牡大人是有意咲子,不知是真是假。”   荒主奸诈的问道。   自咲子从南洋回来之后,荒川之中就流传着类似‘方牧看好咲子’的流言,这个流言不用荒主猜测,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他也清楚是出自咲子手笔。   关于流言,他也不在意,毕竟自从传出让位一事,荒川就流言蜚语四起,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甚至连‘连古少郎非荒主之子’,‘一年前吉野丸号是咲子里应外合,伙同南海夏寇抢劫。’   ......   诸如的流言不绝,说的更是有板有眼。   “这个咲子小姐是很优秀,我跟她见过一次,不过继任者一事,父亲交代了,再三叮嘱我不可乱来,所以我还是遵循荒主你的意思。”   方涯以一个标准的职场笑容,笑道。   他不介意替咲子说一句好话,毕竟不让其他两位候选者有压迫感,他如何收礼,等到正式选择的时候不就迟了。   一旦不曾正式选择,方涯始终有着回转的余地,他一点不担心。   “不知荒主你是否有瞩目的人?”他开口询问。   家老的选择虽是影响继任者的重要因素,可荒主的选择也是很重要,按照俗规,荒主的选择比重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权重,剩余的才是荒川的家老。   所以荒主的选择也很重要,可他始终不曾有过任何表态,这样的态度让古一郎,咲子,或是古少郎,无不揣测。   “想我以往果敢决断,可临到选择后继者一事,我不敢妄下决断,事关我荒川的未来,由不得我不多多慎重,唉!”   最后,荒主叹了一声,仿是一副大公无私的神态。   一时间,让方涯这个不太熟悉荒主的人,也琢磨不出他是否真实情感。   毕竟作为一个势力主宰者,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一系列词语都不足以形容,没有一点伎俩,打死方涯也不信。   时间流逝,方涯跟荒主交流了很久。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其中,不止就继任者一事交流了,就连想扩大贸易也说了出来,毕竟外门资源在南洋减销,多余的份额需要一些其他地区消化。   如果可以,方涯不介意让这批棣属方牧的份额由他负责一部分,这样一来,他可从中捞的油水就足了,油水也多,让他的修行也会更加快。   荒主脸带笑容送别方涯,在方涯离开之后,笑容说收就收了起来。   “晴子,你觉得他怎么样?”只听他开口询问。   站在一旁的晴子,跪坐在荒主的身后,让荒主躺在她柔软的胸脯上面,手指浮现祥和的光泽在荒主的脸上揉动。   “他也是一个小滑头,说话是滴水不漏,虽没有多说一些有实质性的话,不过,我的心中有种预感,继任者是谁对他来说,他并不在意,他们有这个实力。”   作为荒主的贴身侍女,晴子是见多识广,更有着某种俗称的第六感。   “哦!”荒主就哦了一声,关于晴子的话,他也赞同。   根据他的分析,方牧说到底在东洋追求的就是利益,只要继任者不作死去动方牧的利益蛋糕,谁继任,方牧确实不需要太过在意。   “主人,你既然属意古少郎君,为何不趁此机会,跟他说,只要拉上他可以影响的家老,加上主人你的权重,只要不是老祖宗否决,基本上,事情就十拿九稳。”   晴子不解的说道。   荒主晃了一下脑袋,似乎不赞同晴子的话。   “古少郎年纪太轻了,虽是列为候选人之一,可他与他哥哥,姐姐之间的差距太大,优势太低了,想要拉拢方涯所花费的代价就越大,时间还有,我要再观望一下形势。”   他有些舍不得立刻拉拢方涯,说起来,他并不想立古一郎或咲子,要不是身体状况出现问题,逼得他不得不让出位置。   尝试过了权势的味道,那般滋味,让他舍不得放手。   而古少郎的势力越弱,他就更有扶古少郎上位,如此,他才有机会在幕后继续操控荒川的大局。   荒主拉着晴子的手臂,手在上面摩挲着,眼眸越发迷离。   来到一处雅致的木质别院,大体有檀木所制,天然散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主卧室中,方涯折断一根手臂,手指结印,嘴里念叨着。   手臂血液涌动,不断向上。   当咒语停下之际,一个跟方涯一模一样的人出现,气息只比常人稍强,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异客   漫漫黄沙中,一条布满砂砾的公路,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在路上,一辆老旧的皮卡,车尾喷着黑色的尾气,一会浓,一会淡,橘黄色的车身不时发出嗙嗙的声响。   听这个皮卡发出的声响就可以得知,这辆车在许多和平的国家已经达到可以报废的程度,要是挑毛病的话,这辆车是数不胜数。   不过,它依旧还是站在工作的战斗路上,对于拉布来说,这辆车就是他最大的资产。   在没有遮掩的车厢,仅有几根焊过的铁棒做支架,避免车上的货物丢失。   在一堆摆放不太讲究的货中,一个面相普通,略微四方的面孔,看起来有二十多岁,倚靠在货箱,双脚垂在车尾,感受着风沙扑面。   他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袍,上下两套浑然一色,一双眼睛很诡异,褐色中带着一丝红芒,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眼皮睁得不大,可却是无惧迎面的风沙。   如有修行者看着,一定会留意到,细细的沙子飞到他的眼皮附近的时候,俱会朝着四周拐去。   这是一片平原,黄沙平原,望眼而去,黄沙铺满了大地,公路也不甚平坦,细小的坑洼到处都是,时而还有一小段公路是断截。   略微柔软的黄沙中夹着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石块,随着车辆的起伏,车后的青年身体随着车晃动而晃动。   可不管怎么晃动,他的屁股所做的位置却没有一点移动。   太阳越升越高,炙热的太阳光线照射得让人刺眼。   公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城镇,没有高楼大厦,多是一些三四层高的楼房,随着接近城镇,公路沿途就多了一些建筑,穿着朴素衣袍的人们就多了起来。   这些人无一不是穿着跟车上相似的衣袍,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衣袍或多或少都蛮脏,甚至有些人的衣袍更是缝补过。   人也是面容枯黄,身体普遍多为瘦弱,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造成,眼神也带着麻木,似乎看透世事一般,更有些人看到车上的青年,眼底深处露出贪欲,羡慕的色彩。   车停了,前方设了一个路障,与其他国度不同的是,设置路障的人不是警察,反而是武装份子。   与平民相比,他们这样人活过更加洒脱,算是把头颅别在枪口上,但起码食物不成问题,更可以抖抖威风。   一个带着帽子,挎着手枪的小头目,古铜色的皮肤带着一丝黝黑,赤裸臂膀显得肌肉尤为发达,腱子肉鼓鼓,在拉布走下来赔笑声中,他朝车后走来。   行走间,他的动作充满了一种轻蔑,神情也很高傲。   他先是朝着车内副驾看了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继而朝车后走去。   “队长,小意思。”媚笑的拉布也是早有准备,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硬货币,10富兰克林盾,一个世界最大国家发生的货币。   小头目接住纸币,看了眼,摩挲了一下上面的油迹,心情也非常愉悦起来。   他来到车尾,看到坐在从车上跳下来的青年,打量了一番说道。   “拉布,他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说着,他的眼神看向拉布,似乎在询问什么。   “不是,队长他是我从沙迦顺路拉来的,想要来卡帕谋生计。”拉布笑嘻嘻的说道。   哦。   小头目露出恍然的神色,招招手,让路障中走出两个背着枪的青年,来到车尾,观望了一会,挑了一个装了水果的木箱抬了下来。   这一切,拉布都没有说什么,仿是他收了钱,卖了货一般。   而小头目并没有管,只是再次上下打量着跟车的青年,目光锐利,好似想要从身上看出什么。   青年站起来,目测有着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处于平均线,除了衣服光线一点外,并没有太过出众的地方,当然这个光鲜只是比较普罗大众。   可就是这个咋看普通的青年,但在小头目的预感中,却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味道又让他说不出所以然,只是略感熟悉而已。   在背枪的青年抬着水果木箱走回去的时候,没有多想的小头目对着跟车青年警告了一声。   “小子,你来卡帕谋生活,我不管,不过,不要破坏我卡帕镇的规则。”   说完,他挥手示意,表示车可以走了。   拉布一看小头目的动作,立刻媚笑,走回车上,在拉开的路障,武装份子的低呼声中,朝城镇内行驶。   过了这个路障,这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卡帕镇,地处亚利叙边界,附近边界最大的一处城镇,不但人口多,每日死伤也不少。   武装份子脸上带着一些风沙,也不在乎水果没有洗过,就这样一人一个分了出去,有些人忍不住,开始剥皮吃了起来,有些人则是忍住了食欲,把分到的水果藏在腰间。   坐在车尾的青年,眼眸很平淡看着一切,而缓步走回来的路障座位的小头目目不转睛看着车尾,也看着车上的青年,似乎想要看出一个究竟。   “队长怎么了。”一旁的狗腿子,剥着水果皮,把剥好的水果递给小头目,顺着小头目的眼神望去,开口疑惑的问道。   小头目看见远去的皮卡,收回目光,开口说道。   “那小子衣着没烂,可能是一个有钱的主,换岗之后,你带人去打探一下他的信息,看看有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   话一出,狗腿子露出一抹坏笑,敬了一个不太规范的军礼。   “是。”   对于他来说,卡帕镇虽大,比起普通镇民,他加入卡帕武装过的也蛮不错,但普通镇民又没多少钱,他作为武装基层的一员,可捞的范围有限。   像是一个疑是有钱的外乡人,这个就是他最大的可捞地方。   如是卡帕镇民,他还会顾忌一二,可一个外乡人,他就没有半点顾忌,至于外乡人抵抗之类,他觉得简单,送他一颗花生米就行了。   反正卡帕镇每天都死人,多死一个外乡人,镇民根本不会在意。   两人在交头接耳,可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远去的皮卡,坐在车尾的青年在他们对话的时候,眼眸直视着他们,嘴角也微微上扬。   脏乱的街道,路边多得是黄沙,路面也染成橘黄色一般,随着风拂过,不知写着什么的纸,胶袋从车底轮胎卷起。   皮卡再次停了下来,停在一座招牌前,一座装饰简陋的旅店。   拉布伸出头颅转向身后喊道。   “拉多小子,到了,这个就是卡帕镇的旅店,可以长住,短住都行,还有要是你在这里混不下去,你可以记得到垦丁农庄找我,我可以少收你一点钱,送你回沙迦。”   车尾的青年提着一个宽大的旅行肩包,轻轻跳下去,拍去肩包上的黄沙,转头对着拉布说道。   “多谢,我记住了。”   招手说再见,皮卡上的拉布没有多说,直接开车离开。   青年背上肩包走入旅店。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开始布局   办理简单入主手续后,青年在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异客,在他们的打量下,进入一间所谓豪华的住房。   这间住房不大,一目了然,一张普普通通的木床,一张桌子,椅子,就连所谓的洗涮间也只是隔离一个木制屏风,一个巨大的木桶,一个水管延伸过来。   “客人,由于水很贵,而且分给我们旅店的份额也有限,您虽是入住了豪华客房,但要想随时冲洗,按规定您必须缴纳旅店服务费,不然你也要按照其他品阶的房间要求,要晚上九点到十点才可以冲洗。”   站在青年身后,是一个旅店的男***员,服务态度算不上多好,例行公事般说道。   从他的口气中似乎没有一点乘机要价的愧疚,反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穷山恶水,多出刁民。’   青年恍若未闻,四处打量着,在心中悄然说了一句。   “客人,你......”   在黝黑的服务员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中,青年转头望向服务员,抬手把指尖夹住的血虫弹射飞出去,在服务员有些惊恐的目光中,血虫让服务员感到微痛,钻入了皮肤之中。   暴怒的服务员,抬起手臂就要朝青年脸上锤去,在距离鼻孔一寸的距离,他僵住了,身体动弹不得且极度疼痛。   他的眼眸看向青年,眼眸极度惊恐,未知的一切令他害怕,尤其是他看到了青年变得透明起来的脸色,似乎有血色在水晶皮肤下流动。   如果他可以喊话,必会惊恐喊出,“魔鬼啊,真主救命。”   作为一个浅信教徒,他不介意在危难的时候,向他的真主祷告一遍,可惜他的真主帮不了他。   青年挥手,手臂变得通红,房门随即悄然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让服务员汗水直流,身体的痛苦好像加剧了许多。   这个青年就是方涯的另一具污血化身,在从南洋离开的时候,他再次在他操控的极限范围内,多分了三具化身,其中一具就是眼前的人。   污血化身修炼没有太多的要求,主要是多血液的需求,随着污血降来到灵降宝,更进一步的炼成宝降,那么收集更多血液就成了修行的目的。   单是靠着采买的血源,虽是安全,可对于真身修行越发需要更多资源,在污血降投入越多,造成的后果就是真身要削减资源。   真身修行万不能减缓速度,如此,方涯的选择就是分化污血化身,去一些战乱地区。   这个世界虽是处于大环境处于和平,可战争始终没有远离,容许方涯选择的地区就不止一处,为了更好掩饰身份,他幻化的样貌就偏向本地风格。   为何不选和平的地区,人也会更多,可凡事不可单看表面,和平的地区死的人多了,造成的影响也越大,当地的势力不会让外地人在地方随意撒野。   尤其是他的需求量大,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满足。   可战乱地区就不同,日常死人是正常的节奏,有时候更会大规模死人,让方涯吸收血液的余地就多了很多。   方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着他的坐下来后,站立的服务员双腿不听使唤,嘭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跪爬到他的身前。   每移一段距离,服务员就顿感恐惧和疼痛,眼泪流了下来,如果可以,他早前一定不敢主动站出来,想争取拿小费。   方涯手指渗出血珠,闪烁着光泽,随着的手指变动,一个个血液符纹在空中跃雀,随着成形后,先后钻入服务员的脑壳,让服务员情绪和记忆一点一滴被撰改。   与此同时,方涯的身体也越发虚幻,正常的肤色渐退,裸露在外的肌肤变成水晶皮一样,内里的血液可见性减少了许多。   直到血液符纹尽算钻入了服务员的头颅,他才停止施法。   身上的血液分润,让方涯皮肤看起来好了许多,可比起之前,他与正常人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来到这里,毕竟是外地人,化身的修为太高容易引起当地势力的监控,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目光,分化的污血不敢携带太高的力量。   “从今天可以,你就是一号。”   方涯从肩包取出几张大面额的富兰克林盾,递给服务员,开口说道。   “这些钱够不够交旅店服务费?”   随着让方涯撰改记忆,操纵思维服务员‘一号’,如一个虔诚的信徒般,叩首在地上,在方涯散去控制后,他依旧不敢直视方涯。   听到方涯的话后,诚惶诚恐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纸币,立刻说道。   “够了,一百盾就够了,这还多了五百盾。”   他抬起双手,低着头,唯唯诺诺。   “剩余的,你把钱交给你的老板,必须让他来找我一趟。”方涯把纸币放到一号的掌上,吩咐说道。   作为一个能在镇上开设旅店,必定在镇上多少有些关系。   方涯孤身来到这里,由于实力因故,他必须减去不必要的麻烦,如一号一般,控制一些本地傀儡,编织一个关系网络就必不可少,以便让他更好活动。   而旅店老板就成了他下个目标,甚至是今天路障外的武装份子小头目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他也不需要控制地位太高的人,只需要让他不必陷入灯下黑,有一定的信息通道即可,毕竟他是为了修行,寻常人才是他的目标。   无故让一个旅店老板来见方涯是不可能,可财帛动人心,看在钱的面子上,让老板来见一面,倒是不成难事。   要是老板今天在旅店话,他刚才就直接把目标放在旅店的老板上。   “是。”   一号在地面上三叩首,躬身离开。   “不必这么敬畏,保持正常姿态。”方涯看着恭敬的一号,眼眸充斥着赤红,散发奇异的波动,让一号的微微恍惚。   继而,他如一个正常人的姿态离开。   过去十分钟后,方涯走到水桶旁,打开水阀,让对于卡帕镇来说,极度重要的水流入水桶中。   装了大半桶水后,他就关上水阀,把提在手上的肩包拉开链子,从内取出一瓶红色瓶子,随着抹去瓶上的符纹,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就从瓶口传来出来。   打开瓶口,一滴极度浓缩的血液从瓶口倒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水桶,又一滴,水桶更加红......随着瓶倒出全部血滴,水桶就像是一桶人刚流出来的血液。   为了让化身更好的修炼,方涯是做了不少准备,诸如手上的这瓶浓缩血滴瓶,就是为了快速恢复和增强化身的血液,秘法也相当繁琐,分到每具化身,只有五瓶。   由于化身实力问题,直接吞服浓缩血滴相对来说,太过狂暴,化身还尚不可承受,所以必须经过稀释才行。   方涯跨入内,让水位涨了许多,静静躺在水桶中,身体晦暗时明,如同呼吸般,脸色渐渐开始变得更加正常。 第二百四十章 不法之地   东洋。   暮色侵蚀,夜色笼罩着山上。   方涯居住的别院,灯火阑珊,木质的房屋映射着数个身影。   呼啦一声,扇门拉开,方涯站在门后,四个穿着和服,无一不是外表有一定年纪的老者,或是老态龙钟,或是头发斑白,或是虎背熊腰,或是瞎了眼睛。   从方涯离开荒主之后,刚回到客院后,这些跟方牧关系亲近的荒川家老就一同前来拜访,近乎方涯前脚刚到,四大家老就后脚已至。   “四位老前辈,恕晚辈不远送,今日说事的是劳烦各位,南洋那边,相应的货物早已是开始准备,只等老前辈们。”   方涯合十双手行礼,说道。   他被方牧安排来南洋,并非仅是因南洋农卓施压,更多是让他来负责南洋和东洋两地的交易,借此也可以暂离南洋那一趟浑水。   瞎子家老开怀笑道。   “牡大人吩咐的事情,给我们这么大的交易,我们怎么会让牡大人失望,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会发散势力。”   其他人相继点头,说道,“是的。”   四人躬身行礼,朝外走去。   东洋作为与夏国有过很深的交往,长远的历史从夏国汲取的秘术知识也更多,诸如灵稻这一项种植秘术,南洋就欠缺了,每年方牧都会从东洋采购许多灵稻以满足自身的修行。   由于外门是被打出夏国,当年懂的灵稻种植术的修士死伤不少,许多残余的修士掌握的仅是培育少量的灵稻,大规模的种植早已是失传。   外门失传的技艺远不止灵稻一项,不过,就是如此,外门也足以武力‘打动’南洋的人心,在南洋站稳脚跟。   如今掌握灵稻秘术只有夏国和东洋,由于夏国早前对南洋的封锁,外门一直无法从夏国采购灵稻,所以东洋就成了外门的选项。   送别了四个家老离开别院门口,方涯转身走回木屋。   沿着路径石板走去,刚出别院没有多久,龙介就与四个家老相遇,不论是人老而妖的家老,或是作为古一郎智囊的龙介,对于不期而遇,恍如平常。   “后辈龙介见过四位家老。”龙介躬身行礼。   轻嗯,无视......相比方涯,家老对于龙介这个幕僚并不是太过在乎,以各自态度回复龙介的尊敬。   或许当古一郎正在掌握荒川这个势力的时候,这些在荒川根深蒂固的家老才会正眼以对龙介这个幕僚,东洋人是很现实的人。   龙介对于家老的态度也早已习惯,默默压下心中的愤怒。   ‘你该习惯,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人有什么地位从来是争取而来。’他在心中默念。   在家老离开后,龙介抬起头,眼眸闪过异色。   ‘南洋的局势在洗牌,外门有意把内销的资源转到出口,看来,这些老家伙刚才从方涯那里得到了不少承诺。’   他想起家老离去时,脸上带着的笑容,结合收集到的消息,他立刻做出了猜测。   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与方涯交谈,他一边缓步走入别院,在一个荒主安排的侍女带领下,他来到一个处木屋。   “方少正在接待谁?”一进入等候室,龙介就知道了方涯必是正在接待别人。   对此,他不觉得意外,试想那一个后继者不会重视方涯这个可以影响四个家老的人,如他不是从古一郎中得到了相应的指示来揣摩,打探方涯的态度。   “是咲子小姐的人,龙介君。”侍女比起龙介的身份更加低微,态度也十分谦卑。   龙介也没有多问,任由侍女的离开,对于一个派来伺候方涯的侍女,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侍女也不可能回答他。   他看了一下墙上古老的摆钟,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   卡帕镇。   天色昏沉了许多,远处天边的太阳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的后面。   其中的入口路障,小头目坐在丑陋的靠椅上,单手持着手枪垂在椅扶手,拿着一个不知值多少钱的挂表,露出贪婪的目光认真打量。   不时露出幸福的笑容,对他来说,他没有其他地方的善恶观,最简单的想法就是赚到更多钱,去别的国家,带着家人安稳度过余生。   这个是他简单的希望,为此,他不介意杀人劫掠,一个普通人为了达成目标,成为卡帕武装就是他途径。   这个国家早已让他看不到希望,今日不杀人,明日被人杀,周而复始,生活早已是蒙上了冷色调。   突然,在他展望未来的时候,路障之中传来一阵吵闹,让他不厌其烦。   小头目望去,一群衣着有些于本地人,其中一个女人提着照相机更是厌烦,高耸的胸脯还挂着一个牌子,这个装扮和许多进出的记者很像。   与他下属争执的是一个小年轻,手臂上肌肉鼓鼓,白色的肤色,黄色的卷发让他更加气恼,一副年轻气盛的模样,欲要打人般。   “安东尼,不要再闹了,放手。”女记者拉住安东尼,开口在劝解。   作为同种人,她并不想让安东尼出现什么意外,与安东尼不同,在这片不法之地,她很清楚当地人对外地人是什么态度。   嘭。   一枪爆头精准无比,小头目站了起来,手枪口还残留了硝烟。   惊叫声环绕在路障附近,一具开花的尸首倒在地上,飞溅的血液让女记者身上血迹斑斑,虽是经历了许多,可站在她面前人在不足半米前射杀。   她的心依旧难掩扑通的跳动,心绪复杂得很。   “凡是敢乱来,枪杀。”他长喝一声。   武装份子在小头目发声后,纷纷持枪对准着惊叫的人群,与当地人麻木不同安静待在原地不动,外来人们在经过一些慌乱后,付出了又一具尸体,才开始明白枪杆子就是道理。   在武装份子的呵斥下,外来人在染血的女记者安抚下,蹲了下来。   小头目得意的看了一切,吩咐下属从外来人夺取一些财物后,他对女记者警告了一番,随后让女记者带人离开。   杀一两个人倒算不上大问题,杀太多,他的上级也兜不住,这里自有一套规则。   “你去把这部分财物送到莫卡将军,把事情跟将军说一遍。”小头目对着其中一个岗哨吩咐着。   半小时后,一个挎着枪的武装份子,走到小头目的耳边,窃窃细语。   小头目频频点头,似乎十分满意今天发生一切。   不远处,一小队武装份子排着队伍,歪歪扭扭,没有半点强军的风采,有人四处张望,有人摸着肚子嘀咕,似乎没有吃太饱,朝着路障走来。   他轻拍身旁的人肩膀,笑道,“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哈哈。”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队伍壮大   黄昏时分,旅馆。   小头目带着两个关系亲厚的四个队员,痞痞地,流里流气,混混气息浓重,大摇大摆的走入旅店。   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客厅,摆设在卡帕镇是算得上一流,墙壁上装着一个带灰尘的电视,一群有着不同目的而来的外来人,围绕着电视而坐。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些武器,有人在脚别着钢合金匕首,有人的衣服鼓鼓......不自觉间流露出彪悍的气息。   “加油!”   “铲他。”   ......   在卡帕镇没有太多的活动,旅店内一个付费电视就是许多人夜晚打发时间的节目,附近尘嚣四起。   除了一些人在观看足球转播不自觉发出声音外,有人在打牌,上面摆放着一张张不同额度的纸币,不时发出叫嚣。   小头目一行人的进来,仅是引起旅馆内的人注目,随即就没有理会,除了一些刚来不久的人,旅馆近乎全部都是老油条,根本不在乎进来是谁。   毕竟敢来这里的人,一是来淘金,不少人是兼职某种雇佣,甚至是兵,可没有心慈手软的人,二是一些愣头青,这个世界人很多,从来不缺二傻子。   如小头目之前毙掉的人。   小头目不是第一次遇到那种情况,一年到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认不清情况的人。   “哟,沙拉查队长,你今天这么有空来小店,不知你是什么事,这个月的月钱不是刚给了么?”   坐在酒柜后面的旅店负责人连忙走出来,开口说道。   小头目,沙拉查双脚横跨,一手叉着腰,看了眼大厅内的众人,一手轻拍旅店负责人的肩膀,笑道。   “我知道,今天我听说你们有一个客人入住,还入住豪华套房,我是来跟他讲一下卡帕镇的规矩,带我找他。”   旅店负责人脸露难色,看着似乎好说话的沙拉查,有些犹豫,对于沙拉查的话,他根本不信,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沙拉查胡来。   嗯。   沙拉查轻嗯一声,叉腰的手微微下移,身后的队员也目露凶光,让旅店负责人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犹豫一下子就荡然无存。   “当然,我们军民合作。”   要是沙拉查不露一些强硬的态度,旅店负责人不介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一见沙拉查的态度,他更不会为了一个客人得罪地头蛇,连忙招手不远处端酒的服务员,吩咐一声。   在沙拉查上楼梯的时候,坐在大厅的人开始坐庄,对于沙拉查过来的目的,多少猜测出来,无外乎是打秋风,至于会否死人就不好说。   “来来来,我坐庄,那小子平安无事一赔五,破财消灾一赔零点八,死了一赔一点五,赶快来下注,来来来。”   “蝙蝠你这个家伙不厚道,平安无事才这点赔率。”   “去去去,爱买不买。”   “我二百买死了。”   “我一百......”   ......   许多人瞬间围了过来,纷纷压在他们的赌注。   难得的乐子对于这些整天提心吊胆的人来说,某种刺激更让他们兴奋。   咚咚咚。   “客人,你在吗,现在例行检查,麻烦开一下门。”门外传来敲门声。   双手挎在水桶上的方涯,望着桶内的红水,嘴角微扬,抬手挥动让木门打开。   “进来吧,我没有关门。”   他是早已从下方一号血虫传递的信息知道了小头目的到来,这样一来还省得他的麻烦。   突然打开的木门让敲门的服务员微愣,随即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快速下楼,不管发生什么事,事不关己就行了,这个就是他这些镇民活得长久的法则之一。   小头目带着两个队员走入室内,偏头四望,打量室内的状况,试图快速找到一些放在外面的财货,可快速扫视一遍,并没有找到。   哗。   他听到水滴声响,偏头转向隔开的屏风,刚好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张高凳放着的肩包。   ‘关门。’他转头示意守在门外的队员,给了一个眼色。   守在门外的两个队员也是熟门熟路,拉着门把手关上。   “我是革命军下属卡帕镇武装,现我怀疑你携带违禁品进入卡帕镇,为了卡帕镇的安全,我要搜查你的包。”   小头目开口说道。   他迈开脚,一手拔出手枪,带着两个队员朝着屏风走去,根本不在意方涯会如何回答,他只是根据上级要求的命令,说出那一句话。   方涯抬手,捧起的血水,仿是什么无形的屏障阻碍着血水滴落,水里游荡着数条血虫。   “那你就过来查。”他无所谓的说道。   踱步上前的小头目朝着左边的队员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从屏风另一端过去。   可惜他们都没有留意,在他们背后的墙上浮现一个个红色符纹,对于露出一角的肩包,他们充满了一股火热。   队员端着枪,姿势不太规范,先于小头目一步跨过屏风,目光露出一丝惊恐,诧异,让眼角注视他的小头目微愣。   方涯在队员越过屏风前一秒就对着水上的血虫吹了一口淡红气,让血虫快速飞离他掌心的血水,随即放下手掌,多余在血虫快速潜入水中。   血虫速度飞快,在千分之一秒的时候就已经钻入了武装队员头颅,快得让小头目只觉得红线闪过,还以为是错觉。   不等他回过神来,他就见到红芒闪过,连是什么都没有看清,额头微痛,瞬间就失去了大半意志。   方涯的头微微后仰,靠在木桶上,嘴里念叨着,奇异的咒语听在浑浑噩噩的小头目三人,似远似近如同天地妙语让他们的身体不由摇摇晃晃,就是不倒。   坐在楼下的众人,面露疑惑,望着二楼一角,看着站在门外的武装队员,有些微愣。   “奇怪,怎么没有声音。”   “是呀,难不成那个小子这么好欺负,怪怪让他们搜查,交出财货,奇了,怪了。”   “也可能不是看上钱,那小子看起来身体挺好,也许是他们看上来,上面正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太可惜了。”   ......   楼下发生一阵议论,有人疑惑,有人猜测,有人胡诌。   不多时,等守在门外的队员也感到疑惑时候,被方涯赐为二,三,四号的三人拿着一笔纸币打开了门,随即关上,并分别给了门外的两人分了一些。   “靠,他娘的,懦夫这么简单就给钱了。”   “玛德,小发一笔,嘿嘿。”   “哦。”   .......   二号,三号他们出来的一幕可没有瞒住下方的人们,有人高兴,有人不爽,有人眼神对视,交流着,有人举杯。   这些人从来都非是善辈,这样的小插曲有放在某些人心上,有些人不在意。   可他们都不知道,不曾留意,其中三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与其中一个服务员快速确认了眼神。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来确认一番   东洋。   龙介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团扇,发丝在扇出的风中飞动,神情平静。   说服方涯一事,他从来不觉得困难,打心底笃定方涯这些人无外乎是追求利益,只要拿出令方涯动心的利益一直都好说。   “龙介君,大人请你过去,请跟我来。”   已过凌晨,夜色越发安谧,带他来候厅的侍女款步走了过来,说道。   龙介跟随侍女,穿过橘黄色的灯笼走廊,来到一处扇门前,只见侍女站在外面说道。   “大人,龙介君到了。”   屋内传来方涯的声音,“你退下吧。”   在侍女转身离开后,扇门悄然打开,落在龙介眼眸的是气息如同普通人的方涯,侧躺在他身边是玫瑰,薄纱从傲人的身躯滑落。   只见,玫瑰白雪般五指在嘴上打了顿,散发着成熟性感,迷人的慵懒,令龙介的心剧烈地跳动。   在刚才的瞬间,他有了一种恋爱的感觉,不过,好在他立刻想起玫瑰杀人如麻的传闻,立刻低下头颅不敢看向玫瑰。   “嘻嘻,龙介是吧,之前从瞎子那个老头对你是赞不绝口,想不到你这么胆小,连看我都不敢,我是不漂亮么?”   她语带调戏,又像是语带杀机般,斜睨着眼睛看向龙介。   龙介深呼吸,躬身行礼,眼眸光亮,心底中的欲火早已是压在心底。   “黑玫瑰大人,你是天生丽质,世间难寻五指可比得上你这般姿色的女人,只是我身份低微,不敢亵渎如你这般天上的仙女。”   他踩低自己,用话把玫瑰捧到天上。   玫瑰笑了笑没有接话,甜糯的笑声让龙介估摸不准玫瑰和方涯的心思。   “行了,进来坐吧。”方涯开口说道。   “是。”   龙介把个人的姿态放得很低,跪坐在方涯的对面,只见盘膝坐在蒲团上,单掌撑在头颅,似乎并不把龙介放在心上。   坐姿非常之随意,他的眼眸也是半眯,看起来很困顿。   “说吧,废话就不用跟我多说,之前,咲子小姐给了我很大的承诺,要想说服我,直接给我一点实际。”   方涯开口说道。   听到方涯的话,龙介在心中嘀咕着。   ‘谁的资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咲子的情况我会不清楚,要是承诺真的大到让你动心并应承下来,你也不会见我,在唬我。’   判断是方涯话术战略,他的心就定了下来。   他不怕争,就怕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明面上,三个候选者中古一郎是势力最大,可控的资源也是最丰厚,怎么看都是古一郎最有把握。   “这个是少君给你的薄礼,请笑纳。”   龙介从衣袍取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放到桌上推到方涯的面前,开口说道。   方涯看着木盒上面一个个或细小,或饱满,如同天文蝌蚪文,看不懂,也理解不了,略微狐疑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龙介。   他的手指泛着红芒,让木盒表面的蝌蚪文,悄然变化,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方涯眼眸瞳孔收缩。   ‘阴煞蚕卵,气息这么浓郁,阴煞蚕至少是数百年的灵物。’   他坐直身体,快速看了一眼,盒内摆放六颗蚕卵,闪烁着蓝光的薄膜,似玉非玉,一条细小的蚕虫在羊水膜中缓缓移动。   由不得他不动心,要知道,他收集的阴煞蚕卵基本是十年以内的蚕龄产下来。   不是他不想要百年阴煞蚕产的卵,而是阴煞蚕存活不易,一般的阴煞蚕最多可活五十年,只有少数特异的才可以突破物种的限制。   上百年的阴煞蚕已是凤毛麟角,所产的卵基本不会流出市面。   “不知可满意否?”龙介见到方涯细微的变化,立刻心中有底,明白流传方涯重视阴煞蚕一事百分百精准。   “满意。”   方涯合上木盒,眼眸半眯,盯着龙介问道,“出自你的手,想必你知道蚕母的蚕龄,试问一句,蚕龄是多少。”   龙介晃着团扇,笑道。   “此卵出自千年蚕母,少君听闻贵客收集这个,花了大代价才得到六枚,蚕主手上有十条千年蚕母。”   话一落,另一处房间的方涯,身形颤动,盘膝坐在一个奇异阵势,繁杂的纹路,似花非花的图案,摆放不同位置的血矿晶石。   悬浮在他前面的妖刀,一缕缕摄人心魄的杀气,煞气......混杂细细红色炎火一溜烟窜入他的身体。   方涯手指结印,让流晕着红芒的阵势暗淡下来,身体裹住妖刀,拉开房门,带着守在他屋外的莫桑朝左边走去。   坐在龙介对面的方涯呆看着他,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动,似有节奏一般,让龙介感知到,只以为方涯在思考的下意识动作。   他贪心起了,之所以阴煞蚕越老越珍贵,实乃活得越久,产出的阴煞蚕卵对他修炼的效果就越发显著。   千年蚕母比起十年蚕母,以他一般使用十年,少量五十年,百年蚕母作为比较。   他估计,效果起码是一比五百。   如能得到十条千年蚕母,一下就可以让他的修炼有明显的提升,尤其可以长期供应的话。   “既然你敢拿来给我,千年蚕母应该在古一郎君手上,如全算交给我,我就支持你古一郎君。”   方涯很果断给出承诺。   听到方涯的承诺,龙介心中一跳,虽得知方涯重视阴煞蚕,但他并不清楚重视程度会超出他的预计。   陡然,他有些改变主意。   “这个.......千年的蚕母说珍贵,算不上是绝世之物,可稀少的程度,绝对是不差,少君也是偶然才买到五条,剩下的,蚕主不肯卖,所以贵客你提的要求有些为难。   当然,如贵客肯帮忙,让四位家老同意少君继位,少君必会竭尽所能,与蚕主沟通,或许十条全部交到贵客的手上很难,可七八条还是有机会。   甚至少君继任后,少君承诺在三年内,可以在双方的交易纯利让出半成利。”   气氛渐冷,龙介心中颤动,有些紧张,因为他私自临机立断减少了古一郎作出的让步。   可表面,他却是一副诚恳的神态。   霍然,手指上下敲动的方涯语气冷淡的说道。   “你所说当真?”   龙介躬身行礼,语气诚挚的说道。   “千真万确,岂敢龙介骗贵客。”   呼的一下,房门从拉开,方涯带着莫桑走入内。   听到身后异响的龙介转头后望,见到方涯一刻顿感诧异,有些琢磨不懂。   早前,他就察觉到了眼前的方涯只是类似分裂出来的影像,与人交谈的影像,有些想不通怎么又过来另一个。   在方涯关门的时候,他顿感事情不妙,似乎可能会出乎他的预料。   在方涯入内后,坐在龙介对面的身影就化作一道血流,窜回方涯的身体,从龙介身边跃过。   “我来确认一番就行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龙介的眼眸中,墙壁上像是有人在快速作画,栩栩如生的玫瑰花似真若假,流晕着炫目的黑色。   作为自诩为谋士的他,如何听不出方涯话里的意思。   可纵使他腹有千般计谋,可凡是良计必处于某种‘公平’之中才可成功,最怕就是失去平衡。   “贵客,你这是何意,这里可是荒川。”龙介像是在提示,实则在威胁。   他有些慌乱抖动团扇,作为他的贴身式神‘角田’从他的团扇中浮现,迅速化成实体,护在他的身前。   站在方涯身旁的莫桑无动于衷,好似眼前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他明白,杀龙介对他来说简单,可方涯是志在擒住龙介。   论擒人的功夫,他自知不如玫瑰,故此,他并不打算出手。   不知何时起,玫瑰早就站起来,离龙介不远在捂嘴笑了出声,不等式神和龙介有任何的动作。   一式神,一人都像是下了种子,在玫瑰磁性的笑声中,或是嫩苗,或是花朵,黑漆漆的长在二者身上,如同捆绑的形状。   实力差距太大,玫瑰不费吹灰之力就禁制住了一人,一式神。   “为何,为何,为何?”   龙介面对方涯不讲理的行为,很是恼怒,就是有自知之明才心冷,比起方涯来说,就算是他死在方涯的手上。   到最后,不管是荒主,甚至是古一郎都不会对方涯怎么样,只会都当他这个人从来不存在。   人死灯灭,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得罪方涯,不值得。   “不应该。”他如同被打击到,毕竟自诩聪明过人的他,怎么也不曾想到方涯会如此大胆,直接擒下他。   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预想到,如是方涯的讨价还价,或是拒绝,或是允诺......各种情况都曾在他的心中预想过。   可......他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们夸过你是聪明人,我告诉你抗拒我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你该知道怎么选,你的死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方涯越过式神,在式神欲要杀人的眼神中,他来到龙介面前。   龙介心很乱,看着方涯的结印,心中变化万千,有想过要如古代谋士,做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有想过不如从心,苟一下。   ......心绪变化,不管是那一决定,他一时都下不了决心。   想倒是如意,可做的时候,龙介才发现很难。   可方涯不会给予他太多时间思索,瞬间,他的直接泛起了一抹红芒,光泽跃动,似如细小的针尖,又似符纹在变动。   手指戳向龙介的头颅,一股恶心的腥臭味到传遍龙介的身体感观,好似身体颤抖了一番。   实际却是皮肤表面的玫瑰花微微搅动,让龙介颤抖的身体一动不动。   “住......手......我叫......你住。”龙介有种被侵犯的感觉,额头飙出冷汗,青筋凸起缓缓挪动,十分痛苦一般,忍不住沙哑的喊道。   声音很慢,断断续续,有些虚幻,如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听不见。   方涯的眸子染成红色,深深缩成一点,散发某种锐利的光泽刺入龙介的时而缩,时而收的瞳孔。   “如你心底再有半点抗拒,我就杀了你。”   他的语气果决,让龙介感同身受来自方涯的杀意,如同一盆冷水浇在龙介的头上,冰冷得很。   随着方涯的话一落,站在龙介前面的莫桑并双指,朦莹莹的剑气从他的指尖渗出,让龙介置身在茫茫无边的剑气世界中。   那是刺在身上的恐惧,他怕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陷入某种他理解不了感知,龙介感到身体传来一种绞痛,崔然,他低头见到了缠在身上的玫瑰缓缓勒紧,尖利的根刺划破他的身体。   血泊泊流淌,生机在流逝......那种感知十分恐惧。   接二连三的侵蚀,龙介悄然升起一个‘放弃’的念头,随之不断突破龙介魂海防御的方涯,很快就来到了龙介的魂海。   虚渺的魂海,好像是无色,又好像是有形,有好像是有某种异样的气息。   不多时,方涯看到了一个团团围住符纹的光圈,光辉朦胧让他看不清,不过他估计像阴煞虫这种信息不会锁在‘魂海密窟’。   他那虚幻的身影,红芒符纹流转,抬手朝下抓取,仿佛摄取了什么影像出来,快速闪过。   龙介与一个家老在交谈,谈论继任的事情......龙介与古一郎在交谈,交谈方涯的情报......龙介与咲子,古少郎见面......一连串影像流窜。   抓起,顿一会,再抓起......   末了,方涯再一次摄取出了一段记忆片段。   “......八条千年蚕母到手了,足利寿一剩下的两条开价太高了,怎么也不肯转让......五年......你想办法让他答应,我可不想临到最后。   如我失去了荒主的位置,那如今我的势力就难以维持,所以短暂让出一些利益值得,万不得已的时候,甚至......”   最后,方涯看到了古一郎手指在喉咙划过。   方涯失去了呼吸,不过,站在前后的玫瑰和莫桑没有一点担心,静静看着。   时间在过去,方涯的眼眸红色退去,脖子左右转动了一下,彷如发出清脆的骨头响声,看着龙介的浑噩,他的左边嘴角微微上扬。   一条血虫种入了龙介的体内,在他失去抗拒的时候。   十分钟过去了。   散去束缚的龙介神志恢复了清醒,想起之前的事情,发现自己没有半点记忆,身体不由瘫坐下来。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太多秘密,而‘魂海密窟’的容量有限,裸露在外的记忆也有许多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懊悔,后悔......什么悔都没有用了。   “龙介君,你的心思还真胆大,要是古一郎知道了,喏喏喏。”   方涯蹲在龙介的面前,摇头晃脑像是在惋惜什么。   这一种似是而非,让多疑的龙介更加害怕,看着依旧被束缚的式神,心气顿时打落凡尘。   “你想怎么样?”他开口问道。   “帮我,古一郎就算是掌管了荒主,有诸多遏制的他依旧要在我的面前低头,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你懂的,有我的帮助,甚至荒川也可让我大展拳脚。   想一想,连你以往仰望的人都落在你的掌心戏弄,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方涯的劝服像是点燃了龙介心底渴望已久的事情,让他的眼眸越发璀璨,意动了,可看到方涯。   他的眼眸瞬间又暗淡下来,有些难言的恐惧。   今晚一事在他的心上烙下了深深的痕印,让他看到方涯的‘不讲理’。   “我还有选择么?”龙介情绪莫名,说了一句。   房间内响起了方涯愉快的交谈声,而玫瑰和莫桑尽是事不关己坐在方涯的身旁。   ......   “记得这段时间要配合遮掩你体内血虫的气息,你好我好,才会大家好。”   在龙介临走的时候,方涯像是开玩笑的说道。   他看着有些浑噩,不在状态的龙介走出房门,很开心,眼眸都迷了下来。   “为何不跟古一郎合作,有我们帮助,以他的势力接任可能性很高。”玫瑰上前一步,站在方涯身边,开口说道。   “你不是说过这一任荒主权力欲很强,这么说的话,他可不一定会希望古一郎继任,再者,一个势力不如其他两人的后继者继位,对我们来说也更有利。   毕竟为了维护权威,势力不如人的时候,不是我们牟取利益的更好机会,一个可以快速掌控荒川的继任者不利于我们。”   方涯开口说道。   在他的选项中,古一郎从来不是排在第一位。   站在身后的莫桑瞥眼看向方涯,沉默不语。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逃与追踪   夜间,卡帕镇,十点。   缺少娱乐活动的城镇,在入夜八点之后,居住在镇内得居民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街上随意走动。   在这个时间段在城镇活动的人,无一不是进行着某种隐秘的行动,或是城镇武装在夜间巡逻。、   灰色的水泥石砖铺就的小巷,巷口不远处就是一个灯柱,顶部是简陋的灯罩和灯泡,照亮了一小节区域,剩余的其他区域就依旧是漆黑。   在一个巷口中隐约好像站着一个人影,靠墙贴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砰。   隔着好几个街道传来令人熟悉的枪声,靠墙的身影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小声嘀咕一句。   “该死,不是说很简单,怎么动了枪,玛德,要加价,一定要加价。”   他的语调很怪,不似本地的话。   原本悠闲的身影在听到枪声之后,顿时变得更加警觉,不时到处张望,附近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   他的身影缓缓贴近墙壁,借着一堆废弃物遮掩行踪,驶来的引擎声越来越大,一辆改装过的武装巡逻摩托车载着三个人快速从巷口驶过。   见到巡逻摩托车驶过之后,身影松了一口,放在腰间的手臂放了下来。   扑通。   没由来的心慌,身影似乎感受到了心跳声,这种预感让他这种时刻紧绷精神的人,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刚放下的手迅速抬了起来,咔的一声,手枪上了预发的状态,转身对准身后位置,枪口缓缓在游移。   “是谁,出来?”   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模糊昏暗的影像让他不敢确实是否神经过敏,黑暗中的视力尚可的他,不断在巷道中移动,似乎在找寻心中的不安。   找不到人,可他的心始终有种感觉就像是很久之前,他被人用枪抵在脑门的感觉,那是频临死亡的预感。   “是谁?”   他再次低声说道。   蓦然,他的心中颤动,迅速抬头一看,见到巷口上空一片飞起的小型血海,前所未有的场景,让他只来得及喊了一个字。   “上......”   多余的话就再也没有说了出来,从天而降的血海已经包裹住了他。   与他的话一同出现的是一声枪响,飞驰的子弹穿过血海,洞穿之后带着溅射了数滴的血液。   让血液落在了墙壁上,不同与寻常的血液不同,落在墙上的血液快速滑动,似有生命一般,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快速爬到血海中。   悄然,融在了一起。   不到两分钟,血液开始上涌,涌起的小血浪一个接一个,簇拥成人的形状。   很快,一个身影站了起来,面孔菱角分明,迈开脚步跨过地上的枯尸,朝着远处走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身影很像一个普通的镇民。   “真够警觉,临到最后还发现了我,可惜也只是一个血源。”   方涯想起在接近地上枯尸的时候,真没有想到会被发现,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忍不住赞叹又是惋惜的说道。   出来觅食,他为了减少麻烦,并没有以入主旅店的面孔,而是转换了一个类似本地的面孔。   在他离开之后,巷口堕入了安静,除了地上多了一具枯尸之外,漆黑如旧。   五分钟,另一端巷口传来轻盈的脚步,一个略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刚没有几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地上的异状。   脚步稍微停顿,快速张望,继而脚步加快了许多,鞋底与地面产生的摩擦声还是很轻。   ‘死了,怎么死成这样?失血过多致死,在这么短的时间?’   威廉微愣,心中充满了狐疑。   他端着枯尸前,屏住呼吸,快速打量一遍,继而从口袋中取出一块布,卷在手上,快速在枯尸身上翻动。   就算是身后的脚步声和引擎声越发接近,他依旧很冷静,有目标在枯尸的口袋上摸索。   在上衣内衬的口袋,掏出了一个袋子,不大,有着深绿色的本子,外加一个奇怪的徽章,迅速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身影没有停留。   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由于容易让人发现大街道肯定是不能走,所以他选择是走斜对面的巷口,正巧与方涯离开的方向一致。   这也是附近最近的巷口,他没有多余的选择,只为了快速摆脱追兵。   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巷口再次出现一伙人,一个个人高马大,手持着电筒和手枪进入巷口,中间还混杂了带着卡帕武装的袖标的人。   晃动的灯光,追击者来到枯尸上,一个明显领头的人有些狐疑看着地上的枯尸,看着枯尸上的衣服有些熟悉。   “这衣服?”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带着袖标的武装份子看到衣服,面孔顿时惊变,听到领头的人开声后,立刻说道。   “他是镇上的较为有名的硕鼠,专做下三滥的事情,伪造户籍,偷渡,买凶......是在榜的名单之一。”   “你来处理。”   领头说了一句,就不再多说,带领着其余人冲向巷道,中间分了两个人朝下方更远巷口而去。   隔了三条街,昏暗的墙壁,长着青苔的石缝,一根木墩斜斜靠在墙边,威廉压低声响跑到这里,见到木墩,回头后望。   他迅速在地上拿起一块不小的石子,小跑,借着木墩翻上墙壁,踩着一块石墙灰脱离露出的凹凸点,继而腰腹使力,抓住了靠向而建的建筑窗口。   从打开的窗口爬了进去,躲在窗口后手腕一抖,射出石子砸在木墩上,让木墩的位置有些偏移,矮了许多,随即关上窗户。   “快快,这边。”   没过一分钟,巷口中传来喊声,两个人快速跑进巷口,中间在木墩停留了一会,似乎没有什么发现,继而脚步声又起,朝着巷口跑去。   贴在墙上的威廉轻轻呼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紧绷,偏头望了巷口,继而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型圆柱物,不足两根手指粗。   咔咔。   手指在上面扭动,发出细微的齿轮声响,氤氲的光束投射,可视的范围不广,但对威廉来说足够了。   光线掠过,让威廉浑身发冷,在一入内之后,他就发现了这是一处卧室,随后没有听到呼吸声,他还以为是没人回来。   可现在他却不觉得如此。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会有意外   曲卷堆起的床褥,有些散乱摆在床上。   之前他还以为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讲究,没有收拾床褥,但在光线不经意间的扫过,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失去血液的面孔,身体干瘪藏在被褥里面,裸露在外面的一如之前,他在前三个巷口见到的枯尸。   一例,他还可以说是意外,可屋内又出现类似的枯尸,他的心像是被冰敷,透心凉。   疑神疑鬼的威廉用手中的灯光扫过屋内,心脏不停扑通地跳动,强而有劲。   此刻,他非常紧张。   平日里,自认为见多识广的他连续遇见着两起奇怪的事情,也不由觉得事情古怪。   踱步走到床边,神情前所未有的紧绷,他的五感好似扩展到极致,屋内任由一丝异动都逃不出耳鼻,目光死死盯在床上。   平缓心情后,威廉在屋内拿起一根条状物挑起被褥,所见的让他眼皮微微一沉。   干枯,褶皱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上,根据身体比例的判断,他估计了死者大约十七八岁,摆在床头柜的一张照片也证实了他推测。   死亡时间应该就在前不久,与他之前接头人情况相比较。   他很轻易就判断出来,不过,造成的死因则像是一个惑鸟,绕在他的头上飞来飞去。   好一点的消息就是死者应该没有太多痛苦,从被褥和床垫,死者姿势等方面可以判断,死者并没有过挣扎,似在熟睡中死去。   威廉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并没有在屋内停留,死者的死因虽奇怪,但他并不是烂好人,之所以查看,是因他的接头人同样死于这种情况。   之前太过匆忙,如今暂时摆脱追兵,简单的查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   待在这里不短时间,威廉很清楚,有时候,死对于整天处于担惊受怕的镇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是一个外来人,来这里也不是做好人,如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不介意顺手而为,可明显一看,事情并非如此,超出了他的帮助范围。   离开屋内的威廉,连半刻的时间都不想停留,身影快速逃离建筑,消失在另一条漆黑的巷道。   夜的黑遮掩了他的身影。   ......   三天过去。   东洋,一个装饰简朴的起居室,一张木桌,两人相视而坐。   古一郎跪坐在蒲团,手指抵在茶杯底部,无视茶水冒出的滚滚热气,一口灌入喉咙,咽了下去。   身后是一副装裱起来的大字,洁白的画纸中一个有挥洒写意的文字,‘争’。   “为何要暂时瞒下去,乘胜追击,壮大声势不是他也赞同的事情。”   古一郎眼皮阖了一下,眼珠子在微微转动,随即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龙介,开口说道。   “你可知道,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万一他悔过,我可就白白浪费了千年蚕母,我虽是用不上,但我未尝不可从别处换取别的宝物。”   龙介知道古一郎说的意思,神色平静,抬手指向墙上所挂的字帖。   “正如少君,你所写的争,以你如今的势力是不争不行,可争有很多,有无为而争,有想方设法而争,有强力争夺。   如是之前,我也赞同少君把方少支持你的事情摆在明面上,如此一来,那么少君你的声势必是大涨,如无意外,继任将会落入少君的头上,可......”   说着,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有极大的忧愁。   古一郎微蹙眉头,对于龙介在他面前说话作态,他已经习惯,知道每次有转折的时候,必是有一些点说到他的心头上。   “可是什么?”   对此,只要龙介能到他,小小的卖弄方式,他不以为意。   “问题在于荒主,他可从来不曾表态,或许以少君如今的声势,加上方少影响的四个家老,明面上是占尽了先机,可荒主掌握荒川数十年。   其中有什么隐秘手段,会否改写其他家老,而且我想少君你应该察觉出了荒主并不支持你。”   龙介继续说道。   长期接触到古一郎的各种消息,他很清楚古一郎始终对荒主不曾表态有着很深的忌讳。   古一郎沉默,眼皮阖上,似乎在思考。   而龙介这时也没有说话,静静看着陷入沉思的古一郎。   “确实,父亲掌握荒川多年,一旦他摆明态度支持谁,并不是没有可能改变的手段,这也是我担心的点。”   忽然,古一郎睁开眼皮说道。   “我假设一番,如是荒主不支持少君,不表态是因局势尚在荒主的掌控,可一旦少君拉拢了方少,那么这样一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继任者平衡的局势打破了。   那么为了不让少君继位,那么荒主必会站出来,表明态度支持谁,以荒主多年的经营,不一定不能影响靠在少君这边的墙头草。”   龙介再次告诫。   古一郎也觉得有理,别看有不少家老靠在他这边,这些家老也必是有着三心二意之徒。   “我也不是说把千年蚕虫全部交出去,而是先交一部分安抚方涯,为了四个家老的支持,这点付出,我觉得是值得,一旦继任,那么再多的付出,未来也会收回。”   龙介斩钉截铁的说道。   古一郎的眼眸露出坚定,狠狠一点头。   “说的不错。”   他站了起来说道,“你先在这里等候。”   说完,他走向左面,拉开扇门后又关上,让龙介只听到了又一次开扇门的声响和一些莫名的异响。   等左侧扇门再次拉开的时候,古一郎手中多了青色的大肚瓷瓶,白青相间的釉彩,弯弯曲曲,时大时小的奇异象形符纹。   “这里面有三条千年蚕母,你先交给他,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一定不能让我失望,甚至是你有什么需要支持,尽管开口,只要保证争取到他的支持。”   古一郎把大肚瓷瓶放到龙介前面,豪迈大气的说道。   龙介双手放在大腿,头颅狠狠低下,沉声说道,“是。”   单看他这个态势,古一郎完全感受到了龙介尽心尽力的态度,满意的点头。   “你下去吧,把东西早点交到他的手上,早点确认,免得有什么意外。”   龙介抬头说道,“一定不会有意外,少君放心。”   坚定的声音说出,他端起大肚瓷瓶,转身离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你们是好人   上午,卡帕镇。   旅店依旧喧闹,喝酒,聊女人,打牌,起争执.....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   大厅角落的一张桌椅,二男二女各坐一面,其中长满胡须的汉子低声说道。   “我从镇民听说了,这些天,镇上死了不少人,有些人本地镇民,有些是外地人,所以在晚上卡帕戒严加深了。”   坐在一边的染了小纂红发的女士,扭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死人虽什么大事,在这里不死人才是怪事,我只想知道那什么时候解除戒严?”   胡须男耸耸肩,说道,“听说没有这么快,据他说,应该还要一两天。”   坐在不远处的威廉,独占一张桌子,似在喝酒,可他的耳朵却在认真听四人的谈话,不止是他一人这样,在周边不少人都是。   实在是太过吵闹,不认真点,其他人还不一定听得到对话。   当然也有不关心他们说的事情,与方涯入住的时候,旅店的客人又有了新面孔,老面孔离开了一部分。   咚咚咚。   方涯从楼梯走下来,随意找了一个空位就坐了下来,点了一份薄饼,三两下对付着吃,吃完就离开,在大厅停留的时间不长。   这不短的时间,他的身影很快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在他出去的身后,三个赤裸着胳膊的壮汉,摆动着刺身,紧跟着出去。   “哈哈,地鼠三兄弟出去了,我估计那小子不一定能回来住,靠,早知道我动作快一点。”   “你说,这小子是来干嘛,这几天才出了三次门,是什么来头,不如我们潜入他房间看看。”   “你小子作死就别找上我,旅店下次不让我入住,你叫我住那。”   ......   有些人谈起方涯,让端坐在旁边的威廉好奇看了门口,似乎在思索什么。   以他的警戒,早在方涯这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眼皮中的时候,他就暗中观察过,对于跟随在后面的三人也收在眼底。   至于三人跟随方涯的目的,他用屁股想也知道,反正不是好事,这样类似的事情在卡帕镇多不胜数。   走出旅店的方涯对于身后跟踪到人是了如指掌,在迎面吹来的风沙,他拉上脖子的黑面纱,一如普通镇民。   与不同镇民走的路线不同,他专走一些较为人少的巷道,随着行走,他身边的路人越发稀少。   走到路边的电线杆,方涯又转向巷口,身后再无一人跟随,远远吊在方涯身后的三人,对视一眼,从他们的眼神中还有某种喜意。   方涯的选择好似正中他们的下怀,三人快步跟上,当他们走入巷口的时候,早已失去了方涯的踪迹。   “追。”   三人快速走动,出了巷口后,他们发现左右巷道都没有人影,不由懊恼。   其中一人猛甩手臂,小声低呼,“靠,让你小子走了。”   咔。   忽然,三人听到了旁边一处墙胚脱落的矮房,传来石头掉落在地面的声音。   嘘。   为首一人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发出让人安静的声势。   三人看向破碎的窗户,四周打量一番,走到看似关上的木门,手臂轻轻推动,木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门是掩上的,不推开一下,普通人不一定发现。   一人的手指合拢连续下压,试图让推门的汉子轻点声音。   推开一道可过人的门缝后,三人络绎不绝走入废弃的屋子,像这种屋子在卡帕镇,不能说多如牛毛,但也绝不再少数。   甚至城镇的某些小区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卡帕镇的安全,只是相对而已,比起其他地区城镇,卡帕镇时不时还是会有小规模的冲突,只是没有那么多,那么频繁。   轻手轻脚,三人踩出厚厚的沙尘,没有多大的响声走到了三楼,并看到了方涯站在石柱,背对着三人。   三人蹑手蹑脚,可靠近方涯的速度并不慢,一把背刺短刀放到了三人的身上,走到方涯的身后,二话不说,朝着方涯的背部就捅了过去。   噗噗噗。   连续三声刀刃刺入。   “好痛,你们真狠,想要杀我。”方涯转动头颅,但话语中没有一点悔恨。   手中触感不同,一百八十度的转头......瞬间让三人感到不对劲。   等他们想要逃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他们低头一看,手上多了一层血液吸附在上面。   手臂抖动,试图挣脱出来,想要说话时,他们才发现,张口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们抬头看向方涯,见到了方涯露出的笑容,眼睛瞪得老大,怕,恐惧,后悔,哀求......各种情绪都在眼中。   “杀我要付出代价,你们是好人,我感激你们。”   方涯笑着说道。   就这样,三人各领了一张好人卡,发卡的人也不理三人是否愿意,反正是没得反驳。   可说的话却让三人的心如同堕入深渊,顿然间,他们感到手臂有一种吸允的力量,好像全身上下某种东西在流逝。   张开的口舌,让他们的死相极度难看,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萎缩下来,身高如同被某种力量压了下来。   全身血液失去之后,三具枯尸掉落在地面,方涯头颅回正,转过身来,抬腿就踩在枯尸身上。   不用花费多大的力气,枯尸就碎成了数截,断裂的地方还滚落出某些干瘪的器官,一块情怀机械表‘可以在旅店的一些熟人中证明身份’,一些纸币。   呃。   打了一个饱嗝的方涯,借助种在二号的血虫,传递过去一句话。   “过来拾取,找个时间在旅店显摆一下。”   旅店的一些外来者就是方涯更好收割的韭菜,外来者的失踪或是死亡,永远不会放在管理这种城镇的武装心上。   要是接二连三的跟踪他的人不在出现,次数多了,一定会让旅店一些人警觉,可如某些可以证明身份的物品出现城镇武装的身上。   那么一些猜测就不会落到方涯的身上,至少不会短时间让旅店这条‘财路’断裂。   方涯离开建筑,朝着某个路段走去。   在他离开后,不到半个小时,二号的身影就出现在三楼,把方涯看不在眼里的俗世财货拾取了起来。   拾取之后,二号就快速离开。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隔日(修)   离开之后,方涯装作一个普通镇民在镇内各处走动。   把卡帕镇当做大本营的方涯,暂时以周边十座城镇作为辐射范围,纳入觅食,在卡帕镇必须花费点心思。   砰砰。   隔着街道,行走在街上的方涯看着纸碎在随风飘荡,突然听到了枪响。   一瞬间,街上本就行色匆匆的人群,略一停顿后,似乎判断枪声方向,继而拔腿就小跑。   “来,小妹,拉住我的手,跟我先回家。”   “掉头,从另一条路走,绕过去。”   ......   稍有慌乱,可在慌乱中却有某种轨迹,那就是原本朝着枪声走去的镇民,折返身子,朝着另一处走去。   近乎无一例外,躲避的人们并没有看惊慌的神情,他们早已习惯了。   沿街不多的街铺,从看不见人的铺内走出三三两两的人,或是搬动简易的货篓,或是放下木棍,把灰色斑驳,缝补过的铁锈卷门拉下。   嘭。   铁锈卷门杵在地面,露出一条细缝,更伴随一声呼喊。   “儿子,快带你妹妹们躲到地窖,如我没喊你们出来,你们就别出来。”   声音不大,可方涯却是听得很清楚。   他转头看见一个半大小伙子,脸色带着急色,与其他人不同,愣是朝着枪声的方向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跑向枪声的人,除了那里有他放心不下的东西或人,不然其他人必是唯恐避而不及。   方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来到战乱也有一段时间,明白有枪声,或多或少必会有伤亡,他不介意去捡尸。   死人虽比不上活人,可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他牢牢记住一件事,对他来说,浪费是可耻。   在路口的转弯处,小伙停了一会,端起地上一根小臂长的尖利木棍就转向右边,消失在方涯的视界中。   不过,小伙一步步踩出来的声响,别人感知不到,可方涯却在心中浮现一个人跑动的身影。   眨眼间,等方涯快步走到路口的时候,他身后的街道已是空无一人,躲避逃跑之类的技能是点满了。   一个字,快。   “追,别放跑他。”一声烟嗓传入方涯的耳中。   时不时,街道上回荡枪响。   更大的一声枪响,快步的方涯看见了一个暴走的摩托车,伴随着轰鸣声出现在路的尽头。   帅气的掉头,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低伏着身子在前方开车,一个带着脱色的绿头盔男在转弯的时候,手腕上抬,枪口喷发着枪的硝烟。   “砰砰砰。”   连开三枪,摩托车朝着方涯的方向驶来。   为了演好一个普通人,方涯快步走到一处石柱,装作试图借助石柱躲避的行人。   转弯口处,尽头是一座旧楼,满是伤痕的墙壁在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时,又多了许多伤痕,墙体石粉脱落。   “前面石柱有人。”   摩托车正在接近方涯,一声提醒,坐在车后的头盔男闻声立刻枪头掉转,不到一秒时间就找到方涯的位置。   他略微迟疑的看了一眼,在听到身后呼喊声,眼眸闪过一丝残忍。   “砰。”   方涯望着从枪口飞离的子弹,带着微不足道的气浪,心中怒骂一句。   ‘靠,这里的人太不可爱了,这是要考验我的演技。’   不得不说,头盔男的枪法非常精准,在得知正常人躲不了的轨迹,没有办法下,他配合了演出。   顺着子弹抵在头颅后,血液飞溅,他认真配合着向后倾倒。   ‘他死了’   人倒在地上,头颅上流淌着血液。   摩托车快速驶离,越过方涯所在的石柱,不过,两人都没有留意流出来的血液分出两滴很小的血珠。   血珠似乎有一条细线,在珠内扭动了一下,速度飞快,转瞬就已射到而来衣服上,多了血点,一条肉眼难见的线虫,钻穿衣服。   砰砰砰。   枪声咋起,就算是平时不注意都难以发现,在这个枪声四起的时间段,两人都没有察觉出什么。   嗒哒。   “射杀者赏一千。”   脚步声,呼喊声,枪声......快速从方涯的身边走过。   待他感知到人远离的时候,方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颗镀铜的子弹自头上掉落,头上的伤口红芒闪过,在一瞬间愈合。   地上也没有一滴血液,他朝着武装来时方向快速走动。   身形很快,超乎了寻常人的速度,三秒不到的时间,他就转过路口,鼻尖抽动,他嗅到了血腥味,新鲜的血腥味。   他手指结印,身上浮现吞吸的力量,在一百米内的尸体无一例外飞出一道血流,朝着他的身体而来。   由于他的实力问题,暂时来说,他还无法从活人强制摄取出血液,只有死人才行。   一边走,方涯一边吸纳,在附近只有两道血流,顺着他的眼眸望去。   靠左坍塌的房子,墙体残垣,断裂的石块,一具迅速干瘪的尸体映入方涯的眼帘,从尸体依稀看见的面孔就是他之前看到的小伙。   至于小伙为何要朝着危险的地方跑来,这个就成了未知。   方涯也无意去破解,待吸光后,手指翘动,失去了血液的尸体非常脆弱,在方涯搬动的石块砸动下,身体粉碎成大小不一的形状。   在他感知到活人之前,他总共吸纳了七具尸体。   这七具尸体也分别让他造成不同的破坏,做完一切后,他把位置传递到他控制的武装序号,‘二至八号’。   让他们想办法降低暴露的风险,在这段时间,他抽空把二号下属的其余队员分别种下血虫。   当然,旅店的老板在一次友好的会面后,他也种下了。   这次是一次成功的觅食,方涯的身体顿感有微微的肿胀,饱食后他还需要花点时间去消化,所以他回到了旅店。   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大厅上有一个人轻声自语。   “咦,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他们三兄弟没有跟上他么?”   进入房间内后,方涯就盘坐在床上,体内的血液不断蜕变出一枚枚新的‘三百八十六道基础血符纹’。   随着体内符纹渐多,他炼化吸入体内的血液就越快。   过程中,旅店在临近傍晚的时分经受一次盘查,不过盘查到他是他暗中控制的七号,所以这个盘查,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入夜之后,他在炼化一部分血液后,在一号的帮助下,没有惊扰任何人再次暗中出门。   白日的一枪之仇,他并不想日后再报。   两个寻常人还不至于让方涯忍下报复的冲动,要是修行者的话,或许他可能考虑其他因素,暂缓报复。   他快速在相隔甚远的路灯中穿行,落下快速变化,时长时短的身影。   沿着血线虫传来的感知方向,方涯一路悄无声息。   不管是赶路,还报复。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各人反应   转瞬,十天过去了,东洋的天气越发冰冷。   屋内的方涯双手掐着手印,抬起至腹部,身体瞬息融化成血液落下,不到两秒的时间,取而代之是一颗拳头大且旋转地血珠。   吟吟。   悬浮在血珠对面是变得暗淡无光的妖刀,本是光亮锋利的刀刃此时多了许多符链在刃上,颤动着。   这一刻,它就像是不断求饶的人,刀刃发出的刀吟发出好似让人闻着悲伤欲绝,蛊惑人心的音律。   “还真是顽固的妖刀,到了如今竟还敢企图迷惑我的心志。”   血珠中传来方涯的声音,赞叹着妖刀的鬼魅。   地上阵势红芒绽放,与此同时,血珠内的旋转更加快速,吸纳的力量猛地加大。   源源不断从妖刀飘出来点点灵性,散发的光芒令整个屋内亮了银色的光泽。   灵性的光点散落在屋内就像是天上的星河,漂亮极了。   悬浮在空中的妖刀仿佛变成了黑色的炭刀,从空中掉落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   咔。   妖刀如同一把脆弱的破裂,只是掉落就让它破碎成大小不一的形状。   灵性光点不断涌入血珠,屋内的灵性光点越来越少,随之,血珠就这样一点一点扩大。   它的扩大并没有让血珠蕴含内的质量降低,只是增多了体积。   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派来伺候的侍女从走廊的一端过来,来到莫桑面前,躬身行礼说道。   “大人,荒主来了,想要与贵客见一面。”   盘膝走在门口的莫桑,闭着的眼睛一动不动,宛若未闻。   当侍女略感疑惑,眼眸忍不住看向莫桑时,屋内传来方涯的声音。   “你去找玫瑰,让玫瑰接待荒主,我如今脱不开身。”   侍女也没有多说,分别朝着屋内和莫桑行礼,之后,她就转身而回。   由于他事前没有分化血影,这时来到了修炼的关头,他可不想因别人浪费这次的修炼,而且以玫瑰的身份足够接待荒主。   白色的雪花依旧下过不停,随着气温的急剧变冷,在南洋从不出现的白雪飘了一晚上,直到现在。   天空一片昏暗,有着某种压抑,似乎预兆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时间在消逝,从荒主一踏入方涯的客院,不管是咲子,或是古一郎,古少郎都在第一时间得知。   古少郎的住处。   只是与方涯见过一次的他,此时在得知了消息,他立刻屏退附近的所有人,只留下支持他的家老。   这个家老看起来较年轻,大约步入中年的年龄,普通的面孔中有一道伤疤,只差一点就从嘴角划向耳垂。   “外公,你怎么看?”古少郎开口对着面前的家老询问。   家老之所以支持他,大部分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与还有着一些少年心性的古少郎相比,疤脸家老就沉稳了许多。   “什么怎么看,你就别担心,那个位置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的天赋是在你们三人中最高,要是给你足够的时间......唉。”   他略微惋惜的说道。   “我跟你父亲商讨过,你什么都不必做,以你本身的优势,继任基本是无望,唯有你父亲支持你,你才有机会,如你父亲也扶不上你。   我也没有办法,势不如人,安安心心修炼才是你该做。”   古少郎微愣一会,回想起靠在自身的势力,又想起自家兄长和长姐的势力,不禁有些泄气。   就算他进入后继名单也是他的父亲‘荒主’推荐,心中虽是憧憬象征权势的位置,不过他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   “是。”   他眼神看着屋外的飘雪,忍不住有些出神。   古一郎的住所。   与只有一个家老支持的古少郎相比,古一郎此时他的住所就多出了不少,铁杆支持者就有三个家老,意志不坚的也不止一个。   “百年祭还有十五天,荒主在这个时间去找方涯,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在这里卖弄了,还能是什么事,无外乎是想要拉拢老瞎他们,要是荒主和他可影响的家老加上老瞎他们,这事就不好说了。”   “对了,龙介你不是在跟方涯联系,怎么样,事情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你一言我一语,三个家老畅所欲言,眼睛却是不时看向龙介和古一郎。   “三位大人,你们放心,我敢跟你们保证,方涯那边我已经搭好了关系,那四票肯定是落在少君这里。”   龙介打包票的说道。   与龙介相对而坐的家老们互视着,又齐齐看向龙介,见到龙介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有些愣神。   不过,更具体的情况,他们也没问。   如今,他们已经是和古一郎绑定在一起,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想要退出也不可能,要不然,呆在此处的家老就不止只有他们三人。   确实,古一郎此时的心也有许多担心,毕竟在小的时候,荒主就是他的偶像,充满了敬畏。   虽如今长大了,对于父亲‘荒主’的敬畏已经消退了很多,可当他猜测要与荒主为敌对的时候,心情是非常复杂,有兴奋,有后怕,有憧憬.......   ‘那一定是我的,不要逼我。’   他对着家老的讨论没有去理会,望着屋外的白雪,他的眼眸充满了锐意进取的锋芒。   咲子住处。   跪坐在蒲团上的她望着桌上冒着热气的杯子,神色复杂。   “想不到,咲子你真傻,枉你自认为手段高明,谁不知是一个跳梁小丑,自始至终就在人的掌心中,种种行为不过是人家娱乐的杂戏......”   站在咲子身后的贴身侍女看着咲子备受打击的模样,想要劝诫一番,可话到嘴里又说不出来。   ......   时间悄然过去。   夜色渐深,大雪早已停歇,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光秃秃的树枝披上了银装素裹。   这一切的一切落入莫桑的眼中,有着别样的美。   陡然,屋内跃跃而试的气息沉浸下来,历久弥新的血腥味也开始消散。   屋内血珠洒落红芒,随即方涯的身体重新出现,只显露一条短裤,赤裸,肌肉线条感极好的身躯,手臂弯曲,浑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力量感。   ‘这具化身只差一点力量积蓄就可以突入宝降,另外三具污血如今状况也不错,四合一,力量必是可以突破宝降层次,继续怒力。’   他感受了一番化身的情况,虽满意如今的进展,不过我没有太过自满。   因为他知道,不达成道降,成为降头大师,不然面对降头大师,始终是蝼蚁。   灵降宝和宝降的不同,对于降头大师来说,只是力量大小不同而已。   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当方涯拉开门走不来,薄薄的衣服根本不惧寒冷,看到屋前厚雪,上前几步抓起一把,静静看着掌中雪。   现实中的雪,他还是第一次见。   没过一分钟,花瓣汇聚,玫瑰在感知到方涯出现的第一刻,迅速就施法来到他的身边。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退路   “他来说了些什么?”方涯张口询问。   玫瑰神情有些慎重,说道。   “为了拉拢老瞎子他们的票,说的不多,简单谈了几句,说了一些事情,然后留下了一份礼。”   方涯也听出了玫瑰语调中的慎重,眉头微蹙,说道。   “说了什么?”   他有些好奇,掌握了荒川数十年的掌权者究竟会在继任中有何翻云覆雨的手段。   “他告诉我,咲子已经暗中决定退出,他拉拢了决定支持咲子的家老,想要请少主支持他选中的人,古少郎。”   玫瑰直接说道。   “哦!”   说实在,方涯这时有些惊讶,想不到咲子竟会决定退出。   想了想,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荒主毕竟是多年经营荒川,真要翻手为云不是一个预料之外的事。   至于拉拢他,无非是确保万无一失。   摆在明面上的是局势,荒主多了咲子那一批家老的支持,加上他可以影响的家老,除非是荒川的老祖亲自支持那一个后继者。   不然,荒主支持的后继者必是上任。   到了此时,方涯可影响的四票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有趣,有趣。”他连说了两声。   他露出了笑容,嘀咕着说道。   “这么说,局势是让荒主掌控住,那个老家伙手段还真是了得,让我好奇的是,他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咲子的支持者改变注意。”   玫瑰也笑道,“我也好奇,不如我出去打探一下。”   听到玫瑰的话,方涯翻转手掌,让掌上的积雪掉落,轻如鸿毛的雪花在冷风拂过,随即上扬,贴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不管是谁,我们始终是局外人,插手太多的痕迹容易引起其他中立的家老不满,交易还要继续,得罪太多家老就不值得。”   嗒哒。   走廊中从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些涣乱,有些沉重。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龙介,我倒想看看古一郎这个长子会做什么解决这个麻烦,暗示让他立刻交出剩余的千年蚕母,不就说我要考虑一下。”   方涯朝着玫瑰传音吩咐一句。   “好。”玫瑰露出了一丝恶趣味的笑意,说道。   在抬着两口木箱的侍女们眼帘中,玫瑰的身影化作花瓣消散在走廊上。   一前一后的侍女有些艰难地抬着木箱,似乎木箱非常沉重。   这些女子虽是女性,没有掌握神秘力量,但在荒川系统的培养下,她们的力气是远胜过寻常的男性。   其中为首的侍女喘着粗气,说道,“大人,这是荒主送给你的礼品。”   嘭嘭。   连续两声木箱放在地上发出的闷响,木箱看起来不大,深灰色,材质天然的线条非常流畅,外表稀稀疏疏分布着符纹。   在前面的缝隙中有一处机括,锁了一把符纹密锁,似木似玉,材质有些通透,上面多的是如同木箱表面的符纹。   “知道了,下去吧。”方涯摆手示意退下。   在侍女走后,他朝后挥手,手掌红芒闪过诸多红黑斑点,密锁就多了一层血气团团包裹住。   咔咔作响。   机括处传来一连串机械的声响。   由于密锁设定为定量的力量解锁,不一会,铁销拉开了一段距离,密锁掉落在地上。   血气滚动,一部分支起箱盖,一部分撑在缝隙下,看似没有质量的血气却如同人手一般撑起了木箱。   在木箱上放了许多血红色的果子,状如樱桃,果子下面铺满了闪烁着蓝荧光芒的寒冰,保存着果实蕴含的精华不被流逝。   “血桃,看来是打听过我的消息。”   方涯转身看了眼,嘀咕了一句。   对于送上门的礼,他从来是来者不拒。   ‘半个月,你会怎么选,认命还是反抗?’   方涯手指轻抬,收起木箱后,手腕抖动一下,地上的积雪飞起了一团,继而多了一丝红芒不断分开。   不一会,空气中就散开了数不胜数,闪着红芒的雪花,密密麻麻悬浮在积雪之上,开始顺风,或是逆风移动,似乎以某种神异的轨迹而行。   端坐在走廊上的莫桑张开眼睛看着前方的一切,从移动的轨迹中,他看出了一些符纹绘画的轨迹。   “我在他如今的年纪可没有这般实力,虽然他出生好,先天就领先了别人,不过走到如今的地步,他的勤奋也从来不少。”   他在心中有些唏嘘,神情复杂。   自从投靠在方涯的麾下,他就见识到了方涯的某一方面,很清晰感受到了他追求力量的心。   或许在未投靠方涯的时候,他曾经恶意揣测,认为方涯的实力都是因为有强大的后台,相处之后,这一丝想法就抛之脑后。   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甚至他很少见到方涯有松懈的时间。   回忆以往,至少他在刚修炼的时候,掌握随时可取走他人性命的神秘力量,一度曾经迷失,沉迷在力量,以致心中出现了悔恨的事情。   ‘唉。’在心中叹息一声。   莫桑重新进入修行。   而方涯,对于身后莫桑的心里变化,他没有留意,心思全放到了雪花上,不断加深对体内力量的掌控。   ......   “什么,前辈所言当真。”   古一郎听到了玫瑰告知他的消息,非常震惊,忍不住站了起来,等着眼睛看着玫瑰。   坐在下首一旁的龙介此时摇晃的团扇停了,眉头紧皱,对于玫瑰的消息,他也是感到惊讶。   不过并以往不同,也许在之前,他听到这个消息,他会极度头痛。   可这时,他虽感到惊讶,但却不慌,甚至心底还有些庆幸投靠了方涯。   人的堕根性,每个人都有,龙介也不例外。   “怎么你觉得我会在这个关节骗你?”玫瑰娇媚的反问一句。   古一郎微微愣了一下,脸上表情坚硬,陷入了深思,来回走动。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可我敢赌么?’他在心中自问。   真与假之中,他不敢赌。   消息的突兀,让他一时慌了神,不过在思索一会后,他分清楚了那个是最重要。   “不知贵客是如何想?”他站立后,回身向玫瑰问道。   “我家少主说了,时局很明显,他虽想支持你,但他不会做螳臂当车的事情,毕竟双方的交易还是要进行下去,如无必要,他不会得罪下一任荒主。”   玫瑰说道。   古一郎的瞳孔收缩起来。   如是时局变成消息那样,他最担心就是这样,失去了方涯的支持,那他就真的大势已去。   但,硬要方涯支持他,先不说,双方的关系没有亲厚到那一步。   换作是他,在他继任的希望渺茫时,他也会转投向另一边胜利者。   不过问题是,他没得选,方涯有退路,他可没有退路,除非他情愿放弃眼前的一切。   玫瑰飘飘然说了一句。   “换作是你,你也会如此,你懂的。” 第二百五十章 安抚   “稍等。”   古一郎用富有感染力说了一句话后,他就离开了屋内。   玫瑰随意把玩着发梢,神情非常自然。   龙介看了眼玫瑰,想要说话,可想一想,他还是忍住了,问再多也没有,事情来到这一个地步,已经不是计谋可以解决。   ‘在势力发展方面来看,选择少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权力的交接一定会很顺利,可偏要选古少郎,他是继续暗中操控着荒川。’   在心中,他迅速推敲出荒主的打算。   这样一来,二者就有了根本性的矛盾。   以古一郎的势力,掌权后必不会想做一个傀儡,而能做傀儡,唯有古少郎这个势力不足之人。   解决矛盾的办法只有刀光见红。   很快,在龙介思索事情的时候,古一郎推了扇门,重新回到了会客室。   “我这里还有四条千年蚕母是我送给贵客,这一罐千沃息壤是晚辈孝敬前辈,劳烦前辈帮我说两句好话,我是势在必得。”   他的掌上浮现着烟气,托着一个大肚瓷瓶和红罐。   手腕转动,轻轻推去,跃动的烟气托着两个高低不一的容器来到玫瑰的前方。   ‘这么阔绰,势在必得,看来这小子也有一些手段,只是到底行不行?’   玫瑰露出一丝笑意。   以她的能力,想要取得眼前同等大小的千沃息壤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越是珍贵的宝物,入手就越是困难。   就算是流出市面也会有许多人跟她争抢,如今没有付出什么就得到了,她也不会拒之门外。   “行,我会帮你......”   说着,她的身形顿挫,笑了笑,她卷着两个容器就朝外飞去,一溜烟消失在天空。   龙介在玫瑰离开之后,他站了起来,说道。   “少君,恐怕这会家老们应该得到了一些消息,我们该早做打算。”   古一郎的鼻孔重重呼气,说道,“已经有家老到了,在候厅正急不可耐,不然,我会这么轻易交出我手上的两具宝物。”   玫瑰之所以顿挫了一下,是她感知到了在不远处的屋子里等候的家老更加着急身影,随即才不多说。   而古一郎早就感知到了家老的到来,所以他才这般着急,直接付出两具宝物,就是为了安抚方涯。   时间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要抓紧时间安抚投靠他的家老,一旦支持他的家老受到蛊惑,直接脱离他,那他就难了。   他的眼眸露出锋芒,思索一会。   “你去让家老过来,随后你亲自去唤其他的家老过来一趟议事。”   随即,他朝着龙介传音了一些关键词,吩咐了一些事情。   越是听下去,龙介的眼眸就流露出了惊讶,有些事情连他都不知道。   “是。”   龙介没有停留,在得到了指示的他转身就离开。   在龙介离开不久,房间很快就多出了一个身影。   他的身高矮小,只有古一郎腰间的身高,下巴有着一把油亮的胡须,肌肤如同婴儿般嫩滑,头发蓬松,很肮脏仿是十年没洗。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缓缓散开,非常‘感人’。   “一郎,我可是听说了,老鬼他们转而支持少郎,连你父亲都派人到我那做说客。”   说着,他飘到古一郎身前,双眼与古一郎齐平。   “你小子,我是挺欣赏的,可欣赏归欣赏,要是你必输的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古一郎强忍让我感到不适的馊味,挤出一丝笑容,安抚着。   “高翁家老,在以前我可曾让你失望过,所以这一次你也放心,我照样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话语充满了自信,似乎没有一点慌乱。   “请坐。”   高翁家老望着古一郎的眼睛,锋芒毕露,良久,他笑了笑,飘到一个蒲团中跪坐。   “要不是你小子没让我失望过,当我得到了消息之后,我就不会来这里。”   古一郎坐回上首位置,躬身行礼。   “感谢高翁家老的信任,我再多说一个消息,在刚才,黑玫瑰前辈就在这里,关于你说的事情,我刚从她那里得知。”   恍然,高翁露出了然的神色,喃喃道。   “怪不得,我刚才好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气息,我还以为是错觉,这么说,你取得了他的支持。”   在离去的时候,玫瑰散发了一丝气息。   古一郎笑道,“是的。”   虽然他还未从方涯得到最终回复,但他为今之计是安定支持他的家老的信心。   他不介意,扯一下虎皮。   .......   卡帕镇的三号公路。   一辆轻型皮卡在漫漫黄沙的公路上快速行驶,由于战乱频繁的缘故,基本上,这里没有平坦的公路,一些小坑洼还算好。   颠簸路面让这架老旧他皮卡,时不时发出各种杂响,宛如下一秒,它就会散架。   哼哼哼。   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绵长......一首歌曲从方涯的口中哼唱。   伴随着他的哼唱,车载音乐喇叭一同带着略微沙沙作响的歌声流露出来,缓解了公路行驶的单调。   经过了这么多天,他在卡帕镇的布置早已是准备妥当,在卡帕镇觅食的时间也不短。   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长期待在一处可取不得,长久之计,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才算是稳妥,所以他朝着下一个城镇出发。   有二号帮他弄到手的通行证,去到别的地方要方便了他许多。   呼。   狂风呼啸,圈着黄沙就迎面吹来,打在车窗,响起细小的声响。   “运气这么好,好人果然有好报。”方涯的嘴角上扬,小声嘀咕着。   在前方的路段,他看了一辆抛锚的越野车,更看到了三个人。   随着他开着皮卡的靠近,正在发愁的三人也看见了车辆的到来,不过,他们可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喜意,而是带着警戒。   其中二个身材不错的女子,上了车,留下一个健壮的大汉站在掀开的发动机舱,单手放到身后,一把手枪就藏在他的背后的腰间。   嗤嗤嗤。   隔音太差,方涯听到的刹车声很大。   停在越野车旁的他挂上档位,从窗口伸出头来,客套的说道,“三位需要帮助么?”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考古队   “不用了,我们的教授快要过来,不劳烦。”   站在车头的男汉子婉拒,话里还点出了有人来接他。   坐在车上的方涯,快速沿着公路的方向感知,在确认没有人出现在他的范围内。   蓦然,他露出了笑容,仿是无害般。   “我......”   下一秒,男汉子连话都没有说完,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方涯化成一大团血液从窗口中喷了出来,面积大到可以倾覆一辆车,速度更是快得让男汉子连枪都拔不出来。   血液团团裹着了他,只留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不断在缩小。   “啊!”越野车内的女高音彷如要穿破云霄,本能性发出恐惧的尖叫。   血液一碰到车窗后,玻璃就像发生了高速行驶的事故,砰的一声,玻璃破碎,血液裹着车上的两人。   女高音就戛然而止,叫得快,灭得也快。   两团血液飞出了车外,汇合着车外的一团,朝着路边的黄沙土壤飞去。   飞着,飞着,血海中血流搅动,发出咔嚓数声,一截截枯尸朝着四面八方飞去,砸在黄沙土壤,砸出黄沙尘埃飞溅。   血海归流,不多时,方涯就坐回了车位上。   挂挡,他开着车朝着前方继续行驶,刚才的三人对于来说,算得上是一份‘野味’。   比起之前,现在他的‘食量’增加了不少,消化能力也快了许多。   扬尘而去,高空俯瞰下,方涯开的皮卡就像是茫茫黄沙荒野中的一个黑点,行驶在广袤的土地。   由于战乱,地理位置等种种缘故,这片区域处于一个地广人稀的状况。   古时候,这里不少地方有个繁华,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可谓是沧海桑田的变化。   在漫漫黄沙中,潜藏在地下未尝没有古时的遗藏,不过,他志不在此,也无意花费时间去查探,他的目标始终很明确。   在一个矮山丘的路段,方涯刚开了皮卡经过不久,矮山丘的背后就扬起了三道沙尘烟卷。   起伏间,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从矮山丘的背面,沿着低洼的丘沿边缘驶向公路。   每一辆车或多或少都挂着了各种设备,探底针,雷达描绘仪......   为首的一辆车,坐在副驾上是一个白色皮肤的老者,满脸白色胡茬,时间在他的脸上划了许多沟壑。   他带着一顶有些脏的毡帽,斑白的发丝从倔强的钻了出来不少。   一手扶着窗口上方的车柄,他身形上下晃动,伸出一只手拿起放在车控台旁边的传呼机,手指按下。   “什么情况,过了二十分钟,他们还没有联系么?”   他在询问着。   手指一放,传呼机散发着沙沙声。   “希伯教授,我正在跟他们联系,不过暂时还联系不上,可能他们的卫星电话出现故障,等联系上后,我会立刻通知你。”   传呼机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   希伯拿起传呼机,手指微动,“你多尝试几次。”   多余的话,他也没有多说,随即在得到另一边的回复后,他把传呼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老克顿,开快一点。”他握紧了手柄,对着相熟的搭档说了一句。   其实,他有了一些预感,长期在这一带考古的他很清楚一点,失去了联系,很大可能性是遇害了。   但他未见到人的时候,他不会相信,抱有了可能性很低的期望。   也许,可能.....真是出现了卫星电话出现故障。   “好。”   车的速度提升了许多,跟在后面的车辆见状,亦是默契跟上车速。   太阳西移。   车辆与方涯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渐行渐远。   要是车队早一点,或是方涯慢一点,事情就会有了不一样的发展。   “希伯,你看到了么?”老克顿带着一丝惋惜说道。   “嗯!”希伯点头,望着车窗破碎掉落在公路上的碎渣,心底变得阴沉了许多。   到了此时,见到如今的情况,他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   车停在抛锚车辆前方,希伯走下车,摇了摇头,转身望着跟在身后停下的车辆,喊道。   “你们两个到附近巡逻一下,是否能走到他们三人。”   身后的车辆走下来一男一女,其他车辆调转车的方向,分而朝着路边两旁的荒漠开去。   “注意安全。”希伯再次大喊。   喊完,他跑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快速观察了车内的情况,继而进入车内,抬手打开装在车上的行车记录仪。   由于明白大环境的危险,所以他在每一辆车都装有行车记录仪。   “教授。”   下车的两人快跑过来,开口唤了一声。   “你们在看一下车上是否有什么指向他们的痕迹,再看一下车上的装备有没有少。”   希伯头也不动,手指在仪器上按动,试图让遭受破坏的仪器重新开始工作,让他明白车上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   在确认他对付不了已坏的仪器后,他转身叫唤最为精通电子仪器的男学徒过来,让他尝试一下。   驶离公路的越野车朝着远处而去,高速转动的轮胎轧过了一根断骨,车上的人不以为意。   在这片荒漠中,他们这些长期在野外奔走的人,见多了这些枯尸,断骨,虽不是天天见,可偶尔见到就不足为期。   每年死在这片戈壁的人多得手指都数不过来,就算是他认识三人死去,变成失去水分的枯尸,断骨也需要时间。   此时,他们的经验主义让他们错失了找到尸首的可能。   一番搜索无果,众人再次齐聚在公路。   “教授。”   从车上下来的人摇头,不幸的消息不想说出口。   希伯的神情暗淡下来,分别在其他人的肩膀轻拍,说道。   “开车走吧,我已经打电话给军事基地的人,拜托了我的老朋友,让他帮忙寻找一下。”   他安抚了一会其他人的心情。   “不再找一下么?或许?”一个穿着藏灰马甲的女人,感性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驻扎营地,流沙指引只有半天的时间,我们不能错过,要不然只能等明年重新计算,明天再分一些人找吧”   克顿开口说道。   话一出,藏灰马甲的女人沉默了,是啊。   他们努力追寻多年的成果就要有更进一步,拖延一年,明年就不一定能计算对了坐标。   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驶离。   ......   远方,建在地下水脉的小型城镇。   如同一个风尘仆仆的赶路人,方涯在夜色来临之前,他拉着一小票物品来到城镇路障。   “干什么的,以前没见过你。”   武装小头目有些粗暴的审视。   “我是来卡帕镇的沙拉查队长送货,队长通融,通融。”   他掏出通行证夹着足以打动人心的纸币,递给武装小头目。   “原来是卡帕镇的好兄弟,好说,好说。”   武装小头目看了一眼通行证,把纸币揣入口袋中,来到车后随意提了一小件,挥手喊道。   “放行。”   方涯笑着说道,“多谢队长。” 第二百五十二章 归位   鹅毛大雪,簌簌落下。   百年祭当天,清晨。   转眼过去了十五天,在这些天中,他接见了许多来自各地的势力代表,大部分是东洋本土的势力。   诸如他这样的远隔重洋的客人较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混过脸熟。   方涯从卧室内走出,带着莫桑和玫瑰在侍女的指引下,就出门。   荒川的百年祭,有许多环节不需要他们这样的客人参加,所以他也不用跟随着荒主等人一起活动。   穿过走廊,在来到山顶建筑群正门前,他遇到了两个西方的面孔,鹰钩鼻,浅蓝色的瞳孔,目测身高比起方涯高一个头。   穿着大衣的两个人,他认识。   是来自远洋的大洲一个势力‘迦图’,同样是与荒川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所以才派来了两个人前来观礼。   他合上双手行礼,随即就插身而过。   迦图跟外门的关系一般,他并不需要跟这两个人有太多的客套。   两人步伐减慢了许多,有意落后于方涯。   等他来正门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车辆停在门口,从打开的车门进去,车缓缓驶离了山顶。   “现在我们要去千禧稻神寺,如贵客对接下来的仪程有什么想要知道,随时可以问我。”   坐在副驾上的一个侍从开口说道。   “我都知道了。”方涯随意回了一句,继而双目合上。   早在之前,他就得知了百年祭的仪程,涉及他配合的也没有什么多少,只要还是出席现场。   侍从观察方涯的表现后,心中准备好的腹稿就咽了下去。   一路无言,车沿着山路行驶。   在路途上,不时有车辆从他身边经过,银霜铺山,时而有一座恢弘的寺庙传来宏伟的钟声,来自各地的俗人在庙前参拜。   随着深入群山万壑,沿途的寺庙减少,参拜的人也少了。   忽然,方涯睁开了双眼,透过浅棕色的车窗看着山脚下,蜿蜒斗转的山路,一对披红挂彩的长龙队伍,一边撒着符篆,一边唱响祝鬼颂。   他们这些人个个赤裸着上半身,仿是感受不到冰天雪地的寒冷,抬着一具红黑的石雕。   走在石雕一旁的壮汉,腰间挂了许多小瓶,蹦跳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根手指变黑了,随即在腰间的瓶子上一戳。   嘭。   沉闷的声响,瓶盖冲天而起,一股带着梅花香味的血雨涌上天空,飒飒而落。   众人欢呼,任由血雨的洒落,石雕的眼睛越发通红,石质的瞳孔一点一点向着人的肉眼转变,半石半肉。   车驶过,队伍逐渐脱离了方涯的感知范围。   半个小时过去,车停在了山腰。   “贵客,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再往上,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行驶。”   方涯一行人下车,在车前是一条直通山顶的台阶,台阶起始两旁竖了两栋巨大的石柱,比杉树还要高,刻了许多图案和符纹。   “一路往上,等到了荒神寺的时候,会有人接待你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踏上石阶,方涯朝着望不到尽头的石梯走去。   这个只是障眼法,实际石梯并不是看不到头,只是荒川的人一开始为了在俗人中营造高深的影响设计。   随着时间,石梯的设计当作传统,保留下来。   当方涯走到山顶后,面前是一座雾气缭绕庙宇,占地面积宽广,在他的前方有一个横额,‘荒神’。   至于雾气缭绕的环境,他看不穿。   要想看着雾气隐藏是什么,那方涯必须施法破开雾障,可这么一来就得罪人了,并不可取。   “欢迎,请跟我来。”   古一郎双手环抱着方涯,以示欢迎,对于他的举动,方涯没有拒绝。   “荣幸至极。”方涯客套的说道。   他一行人跟在古一郎的后面,来到宽广宏伟的庙内,寺庙内满是人,有荒川的人,有来观礼的人。   站在上首的荒主见到方涯三人到来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欢迎,请。”   随后,他就当做无视,什么话语也没有多说。   对于荒主冷淡的态度,方涯是心知肚明,无非是他站在古一郎这边,让荒主心中不痛快,对他冷淡也是为了让其他家老看到他的意志。   他是支持古少郎,毕竟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众人解读,万一让人误会就不好。   方涯感知到庙内的众人在暗中交流,至于说着什么就不得而知。   场面上,庙宇是非常肃静。   时间过去,人越来越多,祝祭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随着人齐后,庙宇奏乐蓦然一变,荒主上前祷念祭文。   “少主,我们是不是支持错了人,为何他如此淡定,要是没有变动,今晚就是正式选票的时候,他过了今晚就出局,要不要我立刻通知老瞎子他们改票。”   玫瑰在进来之后,她就暗中观察着荒主,和古一郎等人,暗中传音。   方涯没有立刻回答玫瑰的话,而是眼眸望着古一郎,眼皮不由微微下移,沉思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涯的目光,古一郎头颅微微偏了过来,神情非常坚定不移,嘴角更是露出了弯角。   很快,他就望着前方,仿是一点不担心今晚的事情。   良久,方涯收回目光,传音说道。   “不用,就算是他输了也没有关系,古少郎接任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只要是我们这块蛋糕有价值,他们就不可能舍弃。”   随即他的目光看向荒主。   “就算是他们想放弃,那也要问过我们同不同意。”   “可是.......”   方涯传音制止了玫瑰的话。   “没什么可是,失败了也只是我的印象受到小小挫折,只要我手上有外门转出口的利益,谁不眼馋。”   他很有底气,个人或许会因个人情绪而左右,但是在势力共同意志时,一般人的个人情绪就不足以影响势力,而荒川中真正能左右势力的不是那一任荒主。   而是荒川真正的依仗,荒神。   ‘也是。’   玫瑰略微思虑,随即不再说话。   随着时间过去,山顶上来了一个石雕,一双眼睛完全转变了,如同长在石头上的眼睛,有着无穷的智慧。   庙宇周围的雾气翻滚,一股威绝天地的意志沉入石雕,蓦然扩散,让庙宇内的人无一不感觉胸口沉闷。   不止是方涯,甚至连玫瑰等人都一样。   荒主激动的大喊,“有请老祖归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是你   祭祀过后,方涯与人群回到了荒川驻地。   夜深人静,天空中的星光在今晚格外明朗,犹如钻石一般镶嵌在夜幕,闪闪发光。   建筑群的深处,一处幽深的屋宇横卧在特别的方位,屋内灯光通明,人影绰绰,可在屋外却听不出任何的声响。   屋内很大,装饰也非常简单,仅有正面墙上挂了一副画像。   画像挂了上千年,但画框和纸张依旧崭新,就像挂上去的一样,一尘不染。。   荒主跪坐在上首环视着周围的家老,足有二十二人,这些家老就是荒川的中流砥柱。   神秘界的顶尖存在‘荒神’虽可保证荒川长久不衰,但一个正常的势力是少不了中坚力量,这些人才是维系势力影响力的基石之一。   除了家老,古一郎三兄妹俱是安静跪坐。   “我想你们没人会反对一件事,一郎的实力在年轻一代中是最高,办事能力更是有目共睹,每年都带来可观的收益,再加上他是长子,下任荒主落入他的手中,才是荒川长远考虑。”   “呵呵,要说是长远考虑,那应该选天赋高,少郎的天赋在历代以来也是数一数二,为人敦厚.......”   “你放屁,少郎的天赋虽高,但是他还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半大小子,如何胜任荒主。”   ......   关起门来,这些个个年纪不小的老头,互相间争个面红脖子粗。   有相互争吵的家老,亦有不在乎后继者的中立派,荒主跪坐在正前方静静打量屋内的状况。   他不急,自问掌控局势的他想要从中看出有那些家老在跟他作对,环视一圈后,他的眼睛看向古一郎。   ‘他放弃了么,这么安静。’   他的心中充满狐疑。   坐在左边的古一郎紧闭着眼睛,脸上神情异常平静,似乎场上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在发现除了分属他和古一郎的家老相互争执之外,其余家老并没有参加的意愿,荒主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让争吵的家老纷纷止住了,只听荒主说道。   “行了,吵来吵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投票吧,看那一方支持者多,那么谁就是坐上我的位置。”   说完,他伸手示意,先从左边的人开始。   跪坐在左边的家老大部分都是他拉拢,先让左边开始也是为了形成一个声势,如不一定有很好的效果,但也不失为他的小手段。   “少郎。”   “少郎。”   “一郎。”   “咲子。”   ......   一连串的少郎,中间只夹杂了一两声‘一郎’‘咲子’,到了左边的时候,古一郎的铁杆支持者,开始喊了。   “一郎。”   “咲子。”   “一郎。”   ......   随着最后一人喊完,选择支持古一郎的家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场面上,兄弟两人的支持者差距极小,甚至古一郎还多出两票,可这并不意味着就是古一郎胜出。   荒主这一票还没有投,随着荒主得意的说道。   “我投少郎。”   荒主露出笑容的劝诫着。   “少郎啊,你的年纪还轻,荒川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你大哥,或是你咲子。”   古一郎愣住了。   他在得知了父亲的支持,虽明白他有很大的机会接替荒主的位置,但未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敢相信。   当听到了荒主所的话,他就像是被天上砸中馅饼,头有些昏沉。   这是惊喜。   “一郎。”一声宛如惊雷炸响在古少郎的脑海,让他魂游太虚的意志回归自身。   古少郎一个激灵,慌忙躬身行礼,先是朝着荒主,后是向着各个家老,最后才是古一郎和咲子。   “我一定不负父亲,家老们的期望。”他一边行礼,一边有些惶恐的说道。   “呵呵。”   ......   下半夜,院子的积雪似乎在折射星光般。   方涯坐在石亭,双手靠在背后的栏杆上,仰望头上的天空。   他在等,等候最终的消息。   不止是他在等,今晚只要是关注荒川的势力或人,无一不是在等。   嗖。   身影晃动,玫瑰出现在方涯的身边。   “古一郎那个家伙拉拢了不少中立派,手段倒是有几分,可惜,他还是输了,明天就会正式宣布古少郎为新一任荒主。”   方涯低下头,看着前方的石桌,小声轻喃,“是么?他输了?”   玫瑰站着不动,在得不到方涯更进一步的指示后,她开口说道。   “事已决,其他势力的人已经有人去拜访他了,那么我们是否该决定接触一下古少郎,这事宜早不宜迟。”   方涯站了起来,摇摇头,“不急,未到公布的时候,也许会有变故。”   他朝着屋内走去,边走心中边思索着。   “你真的会决定认输么?”   他想起了古一郎多次出现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有种感觉事情可能会有别的变化。   玫瑰转头望向方涯,想要说话,可略一思考,身体散开化作花瓣,消失在院子前,独留积雪在外过夜。   夜间很安静。   ‘旧’荒主回到他的榻榻米床坐下,刚一坐下,他就顿感逆血冲上喉结。   噗。   红中带黑的血液在空中绽放,夹带苦楚的咳嗽声环绕在榻榻米床。   戳戳戳。   他在身上连点各大穴位,凝神抚平体内的伤势,脸色像是上了色彩般,时而变化,红绿橙蓝......脸上肌肉抽搐,毛孔扩张渗出冷汗。   嗒哒。   黑夜中的脚步声进入了他的房间,就在门外。   门墙上浮现密麻的符纹,在抵抗门外的力量的侵蚀,疗伤进入到了紧要关头,门墙的惊变让‘旧’荒主心中震颤。   手指变幻,他重新压制体内的复起伤势,连想为何有人能接近到他的房间也来不及多想。   只有压制住体内的伤势,他才能施法自救。   他要抓紧时间。   咔。   门墙上的符纹破碎,一只带着血液的手插入门缝,拉开了扇门。   ‘晴子。’   ‘旧’荒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心头悸乱,狠下心来,他朝着胸口猛地拍击,张开喷出。   飞舞的血液带着一点脏器,一条长满脓包的手臂像是从虚幻中伸出,朝着扇门拍击。   他挣扎爬起身子。   扇门开了,足够一个人的空间,身形闪动,脓包手臂破散,尚未站稳的‘旧’荒主躬身,一只带血的手臂穿过他的胸膛,掌心还抓着本能跳动的心脏。   “是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花落谁家   清晨。   咚。   沉浸在修行的方涯,感知到了屋外敲门声。   盘膝坐在床上的他挥手,扇门缓缓拉开,见到了玫瑰出现的身影,带着一丝惊讶的神情。   “荒主死了,现在荒川乱成一锅粥,古一郎乘机提出重选,现在他们的家老正在赶来,准备议事,老瞎子在屋内询问,你的意见是?”   ‘死了,能在荒川大本营杀人,凶手是他么?’   方涯的眼皮抽动,手指敲打大腿。   “让他们第一时间选择弃权,不管凶手是谁,我们都不要再插手荒川的事。”   玫瑰微愣,随即说道,“你是担心会有人把枪头指向我们。”   方涯摇头说道。   “我不担心,不过,事情到此,我们就没有必要接手,他们这些家老也不会在愿意让外人插手,顺从他们的意思。”   玫瑰点头。   “对了,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了,找好了落脚点没有。”   “找好了,这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可以搬过去。”玫瑰回答。   “去吧!”   刚迈一脚,她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少主,你认为是谁?会是古一郎么?”   方涯直爽说道。   “我是偏向古一郎,人有这个实力和势力,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也许可能是其他势力,或是某个仇恨他的人。   世事难料,不过,谁杀死他,查凶手,不是我们关心的事,那是荒川和他们家老该去调查的事。”   玫瑰痴痴的笑了一声,露出八卦神色。   她扭着小腰,衣纱随着她的行走摆动。   ......   诸多荒川的家老再次齐聚一堂,除了家老之外,古一郎三兄妹也不曾少人,甚至不少家老的目光在审视着古一郎。   不止是方涯怀疑古一郎,这些至少走过半生的家老,同样是想到了古一郎身上。   毕竟古一郎有动机,有实力和势力做到,虽然他们不知是如何做到。   “大家说说怎么办。”   一个资历最老的家老,开口说道。   话一出,屋内瞬间喧嚣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荒主死了,当然是少郎即刻继任,然后调查荒主的死因,找出真凶,就算他是荒川内部的人,我们也不能让他。”   “你什么意思,别乱咬人。”   “呵呵,我只是有话说话,你那么急跳出来干嘛,难不成是你所为,或是。”   “放你的臭屁,我铁骨铮铮的荒川好汉,怎么做这些事情,我还说是你,你一直跟荒主不对付,荒主受伤的时候,你乘机报复。”   “胡说,你别胡搅蛮缠。”   “会不会是百鬼妖窟,也许是他们。”   “也可能是晴明家,上次我们抢了他们的一处鬼洞。”   ......   乱七八糟,你一言我一语,家老各抒己见,明显有人在混肴视听。   古少郎见状也是愣神,他缺少了临机应变的能力,想要说话,可又怕说出话。   “好了,当务之急,我们是先让少郎接任,然后再找凶手,不然吵来吵去也不是办法。”   疤脸家老明白不能让事态失去控制,径直开口,想让‘外孙’古少郎继任的事情成定居。   一股斐然的劲力从他的身上扩散,让附近齐齐安静下来。   闭目的古一郎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眼其中支持他的一个家老,随即又合上。   “快速选出新荒主,我赞同,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年纪太小了,我建议重新选择。”   正当疤脸家老想要说话的时候,许多家老纷纷开声。   “我同意。”   “要是荒主还在,有荒主照看,我可以放心少郎继位,可是......我也同意。”   “对,换一郎更好。”   ......   一下子,支持古一郎的声势浩荡,甚至连早前选择古少郎的家老也有改变注意。   疤脸家老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想要说的话咽回了喉咙。   “一太家老,昨晚你不是支持我。”古少郎看到情势突变,忍不住脱口而出。   被点名的一太家老,脸色微微僵住,随之恢复正常,看了一眼正瞧他出丑的家老。   “荒主的死,预兆着我荒川正值的多事之秋,少郎你的年纪太小,处理事务能力实在是让我担心,我也是无奈啊。”   他说得正气凛然,仿佛就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我,我,我......”古少郎想要反驳。   可他确实比起古一郎和咲子,在处理荒川的事务中,没有什么建树,毕竟他的年龄尚小,尚未正式开始接触事务的管理。   ‘稚气小子,你还嫩着。’一太家老仿是看小辈表演的眼神,嘴角含笑。   与此同时,跪坐在古一郎身旁的咲子,眼睛看向古一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但任她怎么看,她还是找不出任何喜意,甚至她感觉到一股哀伤的情绪。   她有些紧张,手指在掌心转动,心中跃雀。   哼。   一声闷哼炸响在屋内众人的耳畔,如同从未知虚空而来,伴随着恐怖的威势。   屋内的空气都仿如是静滞,家老们瞪大着眼睛,无一不是七窍流血,慌忙跪在地板,双手匍伏。   “参见老祖,荒神。”   屋内亮起一点光点,继而迅速扩大,一个年轻的面孔显露在空气中,若虚若实。   “抬头吧。”   “是。”众人齐声,跪坐在蒲团上,身形端正得很。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继任者就是咲子,你们谁有意见。”   此言一出,众人无一不是露出诧异,面对荒神的问话,他们可不敢有异议。   古一郎的表情僵硬,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   “没有。”众人躬身行礼回答,连古一郎也不敢有一丝反驳的意见。   “荒主的死事关荒川的颜面,给我妥善处理好。”   荒神的面孔在留下一句话后,面孔迅速缩小,化成一点光点,随即消失不见。   从出现到消失,屋内众人一点也察觉不出任何轨迹。   在荒神离开后,众人才回过神来,事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到了此时,他们才发现咲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会变成这样?”古少郎有些失神地诧语。   古一郎抹去鼻孔的血迹,站了起来,深深看了一眼咲子。   “恭喜你。”   他握紧拳头,恨啊,本以为是胜券在握,可万没想到!   成王败寇,当荒神钦点咲子后,他就没有再想要做任何挣扎。   他朝着屋外走去,没有说多余的话,甚至连呼唤他的支持者走出来都没有。   他需要冷静地考虑咲子继位后的事情,并借此观察一下,还会有那些家老支持他。   “恭喜。”   “事急从简,我们该考虑快速继任必要仪式。”   ......   众人相商,其中四个家老在古一郎离开后,有些迟疑,不过随后还是一言不出,先后走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跟随与潜入   “新一任荒主是咲子,荒川老祖指定。”   当方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由愣神。   踱步走动,他摊开手掌,掌心上浮现了变化的血气浮雕,通体血红更有些透明感,时而是如同屋外的秃树,时而变成瓶,罐,刀.......   “算计来算计去,想不到是有人更胜一招,只是我很好奇,她究竟如何做到让荒神选择她。”   方涯开口嘀咕着。   “是啊,她做了些什么?”玫瑰的眼神迷蒙着,小嘴唇开阖。   时间过去,方涯在参与了一场简单的见证仪式后,他就告辞离开,前去了准备好的落脚点。   .......   三个月后。   艳阳高照,包裹着纱布的方涯坐在一处沙丘,放眼望去,荒凉,了无生机荒漠土地,有时卷起不大的风沙。   在这片一水黄色的地带,前方远处多了一些不同的色彩,临时的营地。   营地满是老旧的车辆,或是改装的皮卡,或是改装的摩托车,许多武装份子枪不离身,多是躲在车旁借助阴影休息。   他们的衣衫尚属统一,只是行色匆匆,快速就食着一些简易罐头。   人数不少,足有二百多人。   除了休息的武装份子外,营地附近也有部分人在巡视,不是有人使用望远镜扫过方涯的位置,不过似乎没有发现,迅速扫过。   这个地方距离卡帕镇大约有一百多里,他们这些武装根据行踪方向正是卡帕镇。   在前一个小时,方涯就发现了这一小股武装,一直在远远吊在武装后面。   对,他看中了武装。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人数太多,并在白天,他的污血降虽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觅食,增进不少,目前的境界也只是刚刚触碰到灵降宝的边缘。   既然他选择了这一伙武装当做目标,他就不会容许有活口和有消息传漏出去,可在白天行动,猛烈的阳光会对他造成不少阻碍。   而且风险也比晚上要大。   所以,他是准备在夜间突袭,这样会更加稳妥。   天空中飞来一个黑点,很安静,速度也非常快,转眼间就快速逼近营地。   营地似乎有人发现了天空上的异状,奔走呼喊,躲在车旁休息的武装纷纷行动了起来,各自找地方躲避,或是架枪,调转高射炮。   时刻观察营地的方涯也发现了营地的骚乱,抬头望去,那是一架无人侦察机。   坐在沙丘上的他眉头微蹙,身形闪动红芒,化成血液渗入地下沙丘,沙丘上面再无他的身影。   与武装份子观察他不同,施法折射光线瞒住人的肉眼观察,他可以做到。   无人侦察机却是高科技产品,以他污血降的施法却不一定能完全瞒住无人侦察机。   或许影像的一点不正常异状不一定引起人的注意,为防意外,他还是选择战略性躲避。   这也是他不选择白天动手的原因之一,在这片命途多舛的土地,天空不属于本地人,天空上方时不时飞跃过战机。   双方似乎非常克制,没有枪响,没有惨叫。   就这样,无人侦察机在上空略微盘旋了一下,随即就朝着远方飞去。   在无人侦察机离开后,位于沙丘下方的方涯多呆了一会,随即才从沙子中汇聚他的污血。   要是有人看到沙丘的这一幕,必是瞪大狗眼。   远远望去,沙丘就像是渗出血液,迅速多了起来,没有流逝,血液一点点堆积起来,直到形成方涯的身影。   不到半小时,营地开始行动起来。   由于武装人数众多,加之自动化汽车和摩托都不够,一部分人是跟在车后面跑动,所以造成了武装的行军不会太快。   方涯在他们行动的时候,他也开始在行动。   要是武装是全自动化武装,方涯就不一定会选择他们为目标,全速前进的汽车,目前他的修为,短时间还可以跟得上。   时间一长,他也做不到长时间跟随,他不是永动机,力量耗光后,他也需要休息恢复。   在武装经过两次轮换跟车后,天色开始昏暗下来。   此时距离卡帕镇尚不足三十里,而卡帕镇也不是安静,暗流通动,不时响起爆炸,枪声。   镇外,二号带着他的一小队‘自己人’武装行走在荒漠中。   在方涯决定了结武装的时候,他怎么会放过让二号捡大功的机会,毕竟二号在卡帕镇的地位越高,掩盖他的行事也越加方便。   如此一来,就有了二号领命从镇外侦查敌踪一幕。   夜色渐深,荒漠陷入一片漆黑,仅有不多的灯火在驱散营地的夜色,人影涌动。   白天与夜晚在野外的温差很大,许多武装除了巡逻的人手纷纷躲入在简陋的营帐中,合衣就寝,抱着枪杆,仿是带着他们力量一般。   漆黑的夜色中,方涯站在一处沙丘上,柔软的沙子让他的双脚踩入沙子中,观察了一会,他的身体再次沉入沙丘。   血液如有生命力般,在沙子的缝隙中流动,速度不快,可胜在无人发现。   “明天一战后,哥带你去找婆娘给你暖暖身,日后别说哥对你不好。”   “哥,听说子弹无眼,我有些担心,我。”   “别乱说,你记得跟着哥身后就行了,万事不要强出头。”   ......   两人一队的巡逻,压低声音的讨论,对话中充满了未知的担忧和‘自信’。   方涯从下方掠过,他并没有先选择巡逻的人作为先手目标。   某处营帐,熟睡的八人神情安逸,有人嘴巴翁动,发出吧唧,身体微微挪动,脸上在枪杆摩挲了会,似乎在梦中抚摸情人一般。   拉链缓缓向上拉起,发出细微的声响。   “嗯!”   其中一人非常警戒,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了眼,视线模糊中,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拉链没有停歇,继续拉起,一个熟悉的人往营帐内钻入。   “你小子,屎尿真多,每次都惊扰我睡觉。”   嘴巴翁动数下,吧唧着,人再次沉睡过去。   当人都睡过去后,沙子渗出血液,浸透布匹纤维,迅速覆盖了熟睡的九人,一切都悄无声息。   血液褪去,营帐没有任何损坏,只是营帐之人缩水了,站在营帐外,无不是非常熟悉营帐内的情况之人,或是进来看。   不细看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帐内的异状。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团灭   杀戮无声。   营帐内的人接连死亡,整个营地也越发安静,连呼噜声也少了许多。   “哥,今晚这么安静,大头他们的呼噜声都少这么多,让我有些不习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巡逻的人脸色微变,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身旁的营帐。   之前他不注意,没有发现营帐内的异常,但他细看后,作为久经战阵的他立马掏出刀子。   唰的一声,营帐划破,露出了干枯的枯尸,来不及惊恐。   “敌袭,敌袭,敌袭。”   他吹起哨子,尖锐刺耳的声响荡漾在营地中。   人亦是朝着军官的营帐走去,他想要唤醒武装的长官,让长官带领战士勇敢影响敌人。   而这一声‘敌袭’,让营帐内尚存的人们醒来,咔咔.......掀开被子,上膛,人影开始耸动。   “敌人在那?”   “威尔,起来,有敌人入侵。”   “长官呢?”   ......   营地陷入了慌乱,人在行动,有些狐疑,没有枪声,没有敌人,敌袭来自何方。   “死人了,营帐内死人了,快检查营帐。”   “找长官。”   刚吸允完一个营帐血液的方涯,早已听到了营帐内的异动,身形上涌,扭动脖子的他,看着三人持枪走向他这个营帐的人。   “真是的,这么快就发现了,警戒性还真是高。”   他满不在乎的嘀咕着。   杀了过百人的他,在黑夜和没有修行者的武装中,他就像是一头凶猛百倍的狮子闯入羊群中,没有羊是他的对手。   静悄悄杀人也是因为羊逃跑会让他花费更多手脚时间来处理,一切为了节省时间。   “谁,说话。”枪口对着营帐内的方涯,武装份子很是警觉。   在其他营帐一起来都是一群人的背景下,独自一人的身影让他不敢随意闯入营帐。   “你爷爷。”   方涯逗趣的说了一声。   营帐碎裂,如同海洋浪花拍击,血液化海,这片海虽不是汪洋大海,可也不小,兜头笼罩帐外的人。   砰。   一声枪响,惊扰了众人。   众人朝着枪声的地方跑去,来到之际,看见的只是笼罩住人的血海,目瞪口呆,充满了恐惧。   血液包裹的人形是如此独特,甚至超乎了俗人的观念。   “开枪,杀了他。”   砰砰砰......   枪口迅速迸射出子弹,先后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笔直的路线,朝着方涯的方向无情射击。   枪林弹雨,血液从枯尸飞起,向四面八方散开,子弹径直穿破血海,溅起血花。   这一次,血液分成近二十截红布,裹人的身体身体一圈,并没有裹着全身。   众人飞快散开,枪声为之停止,同伴的遭遇让众人不敢随意开枪,缺少了领导的指引,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开枪,可是战友的情感一时又压制了开枪的冲动。   “死了,长官死了。”   一声坏消息传来,让本是惊恐不已的众人,更是失了心神。   被攻击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下来,短短一瞬间就好似经历了上百年。   恐怖的景象赤裸裸展现在众人的眼中,恐慌迅速在蔓延。   砰。   一声意外的走火,原本就极度紧张的众人仿佛找到了宣泄点,砰砰砰,机关枪也在扫射。   血液飞溅,被袭击的众人好似打成马蜂窝,身体不停抖动。   “死了么?”   有人带着惊惧,开口问道。   他问出了众人的心神,惊异不定的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该怎么回答,心中也充满了惧怕。   “让开。”   一人扛着一条粗壮的火箭筒,示意挡在他面前的人让开。   “死了吧!”   不断有人来合围,方涯从人体中浮出一个面孔,盯了眼提着火箭筒的人。   子弹能对他造成的伤害有限,火箭筒就不一样,或许效果不会比术法更好,可爆炸的高温还是可以蒸发他少量的污血。   他还做不到无视火箭筒的威力,模拟口型说道。   “还没死。”   火箭射了出来,血布飞快脱离枯尸,朝着周围散射,快速追上试图逃离的人,裹住身体。   嘭。   恐怖的爆炸,残肢炸飞,沙尘滚滚,强劲的风带着沙尘向四周扩散,让众人忍不住遮蔽眼睛。   当有人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呆了。   在他的身边,血布裹住人的身体,寒意,惊怕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魔鬼,魔鬼,这是魔鬼,真主保佑。”   他的脚步趔趄,转身就逃,什么都不想管了,面对打不死的怪物,他想不出其他办法。   逃跑一开头,本就不是什么铁军的武装份子,在没有可控制场面的头目,人人纷纷开逃。   人都是盲从的,要是众人使用大规模武器,也许就能给方涯造成不小的麻烦,可逃跑除了加大方涯收割的难度之外,再无其他作用。   血布越分越多,只是由于混杂的新血太多,吸允血液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不过并非没有好处,最起码能从营地中逃走的人数减少了许多,只有寥寥不足十人四散而逃。   有人慌不择路。   方涯的上半身从一个人的身躯浮现,环视着逃跑的众人。   ‘八个人,有些麻烦。’   他并不打算施法咒杀,活人更有价值,手臂环绕一周甩去,细长血针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朝着八人飞去。   血针速度远超人的跑路和摩托车的速度,射在后辈,射在手臂......八人尽数烙下了痕迹。   三分钟,血液汇聚,方涯驻足车顶遥望感知。   环视地上满是枯尸,造型诡异待在地上,他偏头望向左侧,那是一处开着摩托车逃跑的人。   比起双腿逃跑,使用车辆的人才是他优先解决的目标。   无他,更节省时间。   他的身影晃动,地上阴影快速掠过,消失在营帐之中,漆黑的夜色遮掩了他的身形。   在方涯离开不久后,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开着老旧改装车的人从公路的方向驶来。   嗒。   停下,一个穿着黑纱衣袍的人走下车,手持一根木杖,通体金黄色,顶部是有着双翼的飞蛇。   “是谁,竟敢制造这么大的杀戮,这些可爱的真主教徒,你们不会枉死。”   木杖深深一杵,地上荡起黄沙在营地扩散,迅速搜索。 第二百五十七章 莫卡表示‘负责’   营地上出现仿若是来自天上的,来自未知空间的低声诧语。   忽远忽近,萦绕在四周。   费萨尔的身体附近浮现黄气,不断在游曳,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深,时而浅。   黄气的轨迹彷如遵循某种轨迹,又像是在勾勒某种图案,留下奇异的光斑,闪闪如星,更像是跟天上的星星有所联系。   百气归流,黄气先后朝着木杖的蛇头归附,木杖传来了呼吸声响,似乎蛇首在呼吸。   地上涌动,弯弯曲曲,如同某种爬行动物在沙子上滑动的轨迹,长长的蛇影在接近费萨尔。   嘶嘶。   一条棕色,长满鳞片,有着倒三角的蛇首吐着蛇信,叉舌在空中滑动。   它是一条荒漠中的毒蛇,攻击性极强,可现在,它却是很安顺,如同被人驯服了。   费萨尔蹲伏下来,手指渗出血珠,一个个文字在血珠中浮现,他把血珠滴落。   毒蛇像是有着灵性般,快速弹射把血珠吞入腹中,蛇眸下一秒就多了灵动,盯着费萨尔,如同人一般叩首。   费萨尔在蛇头上抚摸,感受到手指的冰冷。   他小声低喃着。   “我们这片土地经受的苦难太多了,现如今有人一个异地修者在我们这片钟爱土地杀戮,我费萨尔止不住大势,但我愿付出小我,让那个邪恶异地修者付出代价。   小家伙,去吧,把我的消息传递到我的伙伴,我应该会活着,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退却。”   说完,毒蛇又是点头,眼像是泛着泪花,快速朝着远方爬去,速度比起之前快了不止十倍。   费萨尔看了眼毒蛇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神情肃穆,有某种荣誉感。   黄气全部归入木杖,木杖由下而上,流转着黄光,直至到蛇首的眼眸。   黄光绽放,蛇首仿佛活了一般在转动,蓦然停在一个方向,光芒缓缓收敛。   费萨尔没有停留,抓起木杖迅速上车,木杖倚靠在中控台,蛇首悄然转变方向。   车迅速启动,扬起沙尘,避开了地上的尸首,朝着远方而去。   ......   夜色中追踪。   砰砰砰。   手持枪械的人,此刻非常慌乱,他眼中的噩梦正在不断追击他。   “去死吧,怪物。”   他大声怒吼,仿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手指按在扳扣,毫不吝啬步枪子弹,只求脱身。   可他的慌乱,向方涯演示了什么叫做随缘枪法,看似杀伤力十足的子弹,可没有一颗是击中方涯。   当然,这也是方涯移动太快了,他根本无法瞄准。   咔咔。   火舌吐完了,枪口停止了倾泻子弹。   他的眼眸充满了惊恐,大口喘着气,想要说话,可眼眸中满是红色,话到嘴里,他说不出来。   “呜呜。”   他被包裹住了,想要说话时,只能听到自己话中口中呜呜作响。   身体迅速干枯下来,生机也在逐渐流逝,他感受到死亡的到来。   如今,他只有一个想法在心中。   ‘我能不能回到真主的国度?’   可一想到落入魔鬼的手中,他怕,怕死后也无法安生。   要是这个问题能询问方涯的话,也许他会得到他的答案。   ‘不能’。   污血降之所以能有神异的威能,少不了人的灵魂在其中,死在污血降的人,除非是降术师本事有意为之,不然,灵魂必是化成污血降的力量源泉之一。   这也是费萨尔愤怒的原因之一。   他感受到了营地内人死去的后果,明白人的灵魂落入修者的手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真主的信众无法回归真主的国度,那是对他信仰的侮辱。   血液弹开,方涯的身体显露在倒地枯尸不远处,他连看不看一眼,迈开脚步朝着远方而去。   方涯没有选择朝卡帕镇而去,一小股武装死在卡帕镇不远处,必会引起某些人的目光,暂时卡帕镇不是他最好的落脚点。   .......   晨曦。   气温开始回升,天地相连间,多了光辉的出现。   夜色开始在缓慢退去,新的一天重新到来。   死寂的营地也迎来了不速之客,足有十三人,轻车简从,没有任何重武器,直闯营地。   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如此胆大妄为,直接小队冲击营地。   可是来人们仿是清楚营地的底线,根本不惧怕死亡,直扑过来。   来人们正是二号,他们无视地上诡异的死状,快速行动起来。   一部分人在远处快速挖坑,距离远过人的视线,随后把一部分人埋入其中,只留下现场部分残尸,每一具尸体都补上子弹孔。   随后二号使用卫星电话,拨通卡帕镇最高长官的电话。   “怎么样,什么情况?”喇叭中传来的语气带着一些紧张。   二百多人的武装或许不是卡帕镇的敌手,可也能让卡帕镇蒙受巨大的损失,由不得某人不紧张。   “莫卡将军,他们都死了,现在我小队十三人占据着武器。”二号回答道。   “什么?死了?”   “是的。”   “怎么死的?如你敢骗我,我就一枪蹦了你的脑袋。”   “不知道,人全部就像是死去很久,嗯,像是失去水分了,成为干尸。”   “失去水分?”   “对,失去水分。”   “迅速回来,把贵重的武器带上,我会派人查看,如真是你所说,你小子我算你立大功。”   “是。”   二号坐上车,面无表情,一小队的人纷纷驾驶着车辆,扬尘而去,径直碾压沙地上的尸体。   ......   卡帕镇,一处外表看似寻常的楼宇,内里非常奢华的房间。   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插着一根根颜色各异的图钉,象征着各地不同武装。   咦咦。   一张弹簧皮质座椅,晃动了一会,略显肥胖的莫卡将军放下卫星电话,神情有些慎重。   他站了起来,来回踱步,默默思索着。   “失去水分,难得是沙漠祭祀的人杀了他们,只是为何,为何要杀他们?”   当他听到二号汇报的时候,他有许多想不通。   他自认为,他比起二号知道更多,知道这片土地上是有着一种掌握神奇力量的人,听到失去水分,蓦然间就联想到了传闻中的沙漠祭祀。   至于二号骗他,他倒没有多想,毕竟二号是他一手提拔,往日也颇得他的欢心,尤其是最近。   要是真骗他,他只要观察到有任何异状,立马炮火轰鸣,送他回真主报道。   如今,他想得更多的是,该去如何安抚他手下的心。   “保家。”   “保家,驱除敌寇。”   他走到窗边,拉下扇叶,透过玻璃,望向下方黑乎乎的手下,听到了他的得力手下在动员。   “如真是死了,我该如何宣传,把消灭他们更加彰显我的实力,让那些人感到害怕。”   莫卡小声嘀咕着。   比起死人,他更加如何宣传自己,只有彰显实力才能让其他武装感到后怕,不会轻易在打他主意。   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思索。   ‘演示一番大战,还要分兵,要带一些心腹手下,避免让一些探子得知实情,嗯嗯,还要渲染一番镇民的情感,让镇民知道我如何浴血奋战。’   ‘对了,也要防着一点,先派人查看,不能浪费时间,嗯嗯,出镇的路上最好多绕几圈,漏掉一些人就不好了。’   莫卡很是狡猾,想尽法子该如何利用这件事。   不过,这样无形中正合了方涯的心思,有莫卡的主动揽下歼灭武装。   很大程度上,也减少了方涯暴露的风险。   莫卡走上前方,他带着军帽,大声喊道。   “我莫卡,将带领你们歼灭敌人,保卫家园,保卫我们的财产。”   众人起哄,“莫卡,莫卡,莫卡。”   “莫卡,莫卡,莫卡。” 第二百五十八章 费萨尔在追击敌寇   倚靠皮卡的方涯,神情一动,感受到某种锁定气机。   ‘有人在施术跟踪我,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了么?是本地修士,还是外地的修士?’   他心中快速思索着。   炼化体内的新血也停止了,站起来,手指结印,血气从身上窜了出去,射入某只沙漠蝎子。   下一刻,斑黄的蝎子染上红芒,如同换掉颜色一般,变成一只赤红蝎子。   随后,他上车就朝着某个方向离去。   在得知他被人盯上之后,他没有打算立刻跟人火拼,毕竟这具化身没有玫瑰等人的守护,贸然对上一个修士,实为不妥。   毕竟他以前就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乱来也要有资本才行。   沙尘滚滚,皮卡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茫茫黄沙中奔跑。   车上的方涯手指结印,瞬间借助某种联系,联系到分散在各处的污血化身。   .......   喧闹的城镇。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街道,有着来之不易的安静。   陈旧的房子,伴随着沙沙声中,响起电台的广播。   除此之外,房子很安静,像是没人居住一样,可电台的声音却是预示着有户主。   地上阴影拉伸,一个如同寻常居民装扮的人走了出来,眼睛不大。   ‘咦。’   倏然间,他的身形停留了一下,手掌虚抓。   房间内响起了异样的声音,一具具枯尸或大或小,足有八具,整整齐齐一个也没有少,随意飞到了客厅。   四周的窗户紧闭,刺鼻的气体充斥着房间。   人影仿若看不见奇异的情况,头也不会,拉开门把手,随即关上,走出房间。   在他离开之后,客厅上的一盒火柴蒙上了绯红色彩,浮了起来,一根顶端稍厚的黑色细签抵在盒上粗糙的黑面。   时刻准备着,当人影远离街道的时候。   就在人转弯口,房间内的火柴轻轻划动,擦出星火。   嘭。   窗户爆炸,大量的火舌喷涌而出,使得街上的行人迅速低伏。   人影消失在街道。   ......   驰疾旧式摩托车,载着一个西方面孔的人,穿着牛仔裤,披着浅灰色的马甲,身上藏在数把武器,手枪,泊尔弯刀。   他的打扮就像是本地人口中,可恶的淘金者。   高速转动的车轮带起沙尘,本是笔直的沿着公路行驶,蓦然,车头开始偏移。   速度不减,车拐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转动45°角,如同利剑直插入荒漠。   ......   沙沙声。   车胎停止转动,坐在车上费萨尔看着沙地上一个小生物,眼眸露出杀意。   靠在中控台的木杖,蛇首对着沙地的绯红蝎子,在费萨尔的眼帘中,绯红蝎子浮起血气,凝结成一双虚幻的眼睛。   四目相识,有种诡异的气息在传递。   费萨尔的嘴巴翁动,像是说着什么,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绯红蝎子仿是瞬间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径直倒在沙子上,它上方的虚幻眼睛略微扭曲一会,随即消失在烈阳下。   “发现我了,嚣张的家伙。”   费萨尔双手握了握车盘,下唇一抽动,发出磨牙声响,仿是受到某种羞辱。   他脚踩油门,遵循着蛇首在蝎子死去后重新变化的方向,车子快速驶过沙丘,速度越发快速。   在黄沙中扬起沙尘,不管是遇到凸起的沙丘,还是凹下的沙地,车不断跃起,落地,如履平地。   在追逐中,太阳升起落下。   夜色重新侵袭了荒漠,入夜后,费萨尔一个人的身影在逐渐沙漠化的荒地中奔走。   每一步踏下,下方的沙子就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散,向上飞涌,与费萨尔的脚来一个亲密接触。   接触的瞬间,微弱的黄晕绽放,像是给了费萨尔莫大的推力,让他一步就跨越了三丈之远。   他在高速移动,如鱼得水,仿若沙子都在帮助他。   在日间时,越野车在追击一段时间,在入夜之后,油耗用光了,他就只能弃车,施法继续跟踪。   好在有一个好消息,在他弃车不久后,他感知到蛇首的感知越发强烈,立刻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止是他的车油耗用光,他追踪的人也耗光了油。   他在不断接近恶徒,心中充满了信心。   身为沙漠中的祭祀修者,在沙地中,他就是主场,比起外地修者,他有着更大的优势,不管是在那方面。   夜间赶路,忽然他放缓了脚步,他感知到了恶人距离快速变化,不是变成远,而是变短了。   “停下来休息了么?”   费萨尔以一个略快于常人奔跑的速度,一步一步跨越沙地。   花了一些时间确认感知是否正确,最终他确认了恶人是停下了。   “停下了,那我也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内的力量。”   他快速看了一眼,找了一处沙丘高坡,身形朝着高坡走去,随即在最高点坐了下来,木杖杵在身旁。   “恩.....科.....发嘎......嘎。”   嘴巴翁动,怪异的腔调忽远忽近,附近开始变得燥热,改变了局部小范围的温度。   费萨尔座下的沙子缓缓在流动,如同海洋的涟漪,慢慢向四周扩散。   很快,附近的沙海就像是朝着他流动。   追击从来不是一个盲目的事情,在得知了恶人停下了恢复实力时,他不能鲁莽地继续跟踪。   要是他不知死活,盲目追击,可能等到他来到恶人的身边,疲倦,体内力量消耗过多的他,面对以逸待劳的恶人。   这种行为就不是在报仇,而是叫做送死。   只有确保自身安全,他才可以为了真主的信徒报得仇恨,让那些胆大包天的外敌修者知道胡来的后果。   时间悠悠过去。   费萨尔坐下的沙子换了一批又一批,霍然,沙海停止了流动。   他站了起来,提起木杖,再次感受了一番恶人的方位,嘴角露出了残忍的弧度。   恶人的位置没有变化,他的眼眸已经可以看到在将不久后,他手刃恶人的场景。   唰。   脚步迈出,如同行走一般,虽然是步距有些大于常人,不过,一切都没有人看见。   “真主,我将手刃侵犯这片神圣土地的敌寇,请庇佑我。”   一边行走,费萨尔一边在胸膛做了一个手势,小声祈祷。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杀给你看   晨曦初露,东边的斜阳放出光辉。   广袤的荒漠中多了一块绿色的生机,青黄的草丛,那是荒漠中最为珍贵的绿地。   绿地不大,只有一里范围,有一个游牧式栖居地,类似蒙古包的营帐,如同棋子坐落在绿地上。   炊烟袅袅,在营帐中的空地中升起了篝火,一伙小孩围在一口口大锅四周,不是擦拭着嘴边流淌的唾液,小嘴吧唧。   “阿姆,好了没有,好香,我饿了。”   咕噜,小孩们的喉头在滑动。   栖居地一角是一头头骆驼,背上挂着大包小包的行囊,骆驼在一个个男人的伺候下,低头啃食着青春。   “去叫客人醒来,你们该感谢客人,要不是他给了一笔厚财,我还舍不得给你们小子加餐,等会记得让客人多吃一点,别那么馋,不能闹。”   一个包裹着黑纱的健妇,略微粗糙的大手快速拍打一下试图偷食的小手掌,眼露宠溺。   “是。”小孩欢快的喊道。   眼睛骨碌转动,小短腿蹦蹦跳跳,朝着一个小型营帐跑去。   “涯,该吃早饭了,起来,起来啦,阿姆说不能赖床。”   小短腿的话语充满稚气,头一个字发音很是怪异,是泰罗语,又是掺杂着本地的口译。   在小短腿来到帐篷外正要冲入内,发黄的篷布被一只手掌掀起。   嘭。   方涯伸手扶住撞到他腿部的小短腿,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手掌在蹂躏着小短腿的头发。   “哼,不能碰我的头发。”   小短腿双手捋直他的头发,有些叛逆,又有些高兴说道。   方涯笑了笑不语,任由小短腿跑开,瞬间,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偏头望向某个方向,露出一丝笑谑。   昨晚赶路的时候,他就远远感知到了这处栖居地,随即改变了方向。   在他巧妙的安排下,他以一个迷路的旅者,并救助栖居地某人的功劳,花了一笔相对栖居地为巨款的纸币,取得在栖居地歇息一晚的机会。   当然,他的借口有很多讲不通的地方,可惜在他暗中施展厌胜术法,简单引导栖居地的人的观念。   最终他如愿,在这里休息了。   他朝着炊烟走去,露出笑容接过健妇递来的铁盆,拿着铁勺子轻轻晃动,任由里面的热气冒出。   “很好吃,不用等他们,他们喂养完了就会来吃。”   健妇看到方涯没有吃铁盆的食物,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了喂养骆驼的男人,还以为猜到了什么,开口劝说。   “好。”   方涯随意回了一句。   健妇像是有着预知一般,手臂迅速拍了一下小短手,教训说道。   “先吃完你盆里的,再乱来,我下去就不给你吃。”   小短腿瘪着嘴,好似受到了莫大委屈,快速吃着,似乎慢一点就再也吃不到,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方涯半眯着眼睛,两边嘴角上扬,看到了远处沙丘上的身影。   “嗨,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的嘴巴开阖,向沙丘上的身影很是礼貌的打个招呼。   没有继续逃,这里就是方涯选择了结麻烦的地方。   方涯知道,在荒漠中,他并不能占得优势。   虽不敢确认追击自己的人是修行什么,但让自身处于有利的位置,绝对是对他有着好处。   什么地方更利于他,多血液的地方就是他的移动主场,而在这片荒漠中,人就是最好的来源。   站在沙丘上,费萨尔眼露凶光看着下方的方涯,仿是有熊熊怒火在眼眸中燃烧。   四周空气荡漾,方涯说的话如近在他的耳边低喃。   “你离开,我可以放过你。”   他有些迟疑看着下方的众人,喉咙有些辛涩,开口说道。   站在下方的方涯听到了费萨尔的话,嘴角的笑容收敛,嘴巴翁动。   “傻逼。”   一句音译,听在费萨尔的耳边,使他的怒火中烧,手指狠狠抓住木杖,握了握。   正当他想要说话时,下方异变突起。   正在喂养骆驼的汉子,眼眸多了一丝血痕,目光呆滞,迅速抽取别在腰间的弯刀,宛如疯子一般,迅速把骆驼剁了。   宛如会传染一般,不止是汉子一人,栖居地其他地方的人纷纷好似疯了,见人就砍。   眼眸多了一丝血痕的人都是方涯在昨夜间借助污血种下惑心降头,受到方涯的控制。   或许这种降头对修士起的作用不大,但对于普通人,这种降头却是有着很好的效果。   “阿爸,你......”   “阿姆,不要啊。”   “呜呜呜......”   鲜血直流,伴随着惨叫声,慌乱逃走......栖居地彻底乱了起来,有人不想死,开始反抗。   “你竟敢......”   站在沙丘上的费萨尔怒吼,手持木杖狠狠在沙子上一杵。   飞沙滚滚,附近瞬间从俗世的微风升级,暴涨到开始形成小型龙卷风,狂风旋转,沙子都带上冲击力。   龙卷风向着方涯移动,不断在蓄力,越是接近方涯,威力就越大。   “我还真敢,你都看见了。”方涯开口说道。   他在试图挑衅费萨尔的怒气,万一费萨尔选择不与他正面交锋,选择颤斗,这种状况会非常不利他。   毕竟在这片土地,方涯除了自己,就没有多余可靠的盟友帮助,而费萨尔不同。   越是拖延下去,可能对方涯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他不喜欢超出控制的变故,那会让他很被动。   砰砰......   一把AK在快速扫射,残活的人纷纷倒在地上,许多人都想不通,为何会变成这样。   好端端,往日亲切的家人怎么就变成了疯狂的人,不解随着血液流逝缓缓消散。   方涯站在死人堆中,看着袭来的龙卷风,不慌不忙,手指结出法印,空气中多了一丝恍若不存在红芒。   手臂微抬,遍地的尸体狂喷出血液,朝方涯的上方汇聚。   “亵渎者,你竟敢连真主的羔羊也敢妄动,你该死。”   龙卷风传来了费萨尔恼怒的叫喊。   方涯望着足以令他卷上天空的旋转拉扯力量,无视四周飞向龙卷风的营帐,大锅,失去血液的枯尸......   手臂通红,向后拉动。   血液呈拱形,多了一些暗淡的符纹,连成一个弧罩护在他的前方,血红色光芒在光罩内流晕,气势稍弱于龙卷风。   “你可以知道你多可恶,让我浪费了这些可爱的人儿。”方涯开口说道。   他这样杀人取血,强制操控血液,少了他的炼化步骤,只能算得上是一次性简易污血。   此时用了多少,就算是战后有剩下,也是无法重新炼化。   对方涯来说,这算得上是一种浪费。   闻言,位置龙卷风内的费萨尔仿是感到逆血冲喉,一股胸闷之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你......”   要想吐出这口闷气,唯有杀了眼前的亵渎者。   小型龙卷风与血罩即将正面对上,如同针尖儿对麦芒儿。 第二百六十章 你是谁   哒哒哒。   散发着光曦的沙石击在光罩上,让光罩炸响,溅射出血液。   血液落地后,迅速变成了黑色污迹,让不小心沾染的杂草仿是受到了某种腐蚀,快速腐烂。   方涯感受到血液快速消耗,明白单是这一具化身,他不是来人的对手。   手掌虚握,朝着前方出拳,受到他控制的血液,同步而行,以电闪雷鸣般的速度,形成满是符纹的圆锥刺。   圆锥刺无惧着旋转的风卷,朝着某种方位就突刺,正好是费萨尔的位置。   费萨尔手臂挥动着木杖,风沙在他的身前凝成宛如钢铁般的护罩,挡住了攻击。   铛。   一击不成的方涯也没有想过一击就能击杀费萨尔,在击出后,手臂回收,手指结印变化,血液中的符纹快速演变。   双脚跃起,他的身形快速倒后,如一片小湖泊的血液留下稍微阻碍龙卷风的光罩,全然回收,如一块飞行的铁盘托住他身体。   “想逃,你激怒我了,今日你将如同这些无辜的羔羊,葬身在这里。”   龙卷风中,费萨尔饱含怒火坚定的说道。   不止是方涯在前一击试探出来费萨尔的实力大概情况,费萨尔也是如此。   各自有了基本的判断,双方的实力水平在那一个水准,多少在心中有些揣摩。   费萨尔挥动木杖,蛇首如同活了一样,张开蛇吻,吐出蛇形,发出奇异的嘶叫。   绿地外的黄沙卷起,旋转形成十数道黄沙箭矢,通体金黄,势如破竹一般,配合龙卷风击出的攻势。   一时间,方涯仿是陷入了费萨尔术法的八面伏击。   方涯没有接话,落在地上,脚步横跨一步,扎马步,手臂拉扯,血液迅速变化成一杆长枪,通体血红。   说时迟,那时快。   他跨出一步,握住枪杆猛地抖动,伸缩自如的血枪先是捅破一道黄沙箭矢,损失了一小部分血液。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不甚高明的武士,使用蹩脚的身法,躲开黄沙箭矢,点,扫,刺,一些基础招式破开袭来的黄沙箭矢。   黄沙箭矢好似连忙不断,龙卷风也在缓慢逼近方涯的身体。   他不是什么技法高深的武士,不时血枪也有诡异的变化,悄然延伸出一段,时而飞射出一些稍小的箭矢,或是击飞,或是击偏黄沙箭矢。   就这样,他一时,毫发无损。   “你倒是有些门道,不过也改不了你注定死在我手。”   龙卷风中再次传来费萨尔的声音。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龙卷风中飞射出数道更小型龙卷风,速度更加快速,朝着他而来。   这让方涯本能感到寒意,像是俗人被子弹瞄准一般,他偏头望向有意远离的龙卷风。   龙卷风变小了一些,速度也比之前慢了下来,不单方涯的血液有所损耗,费萨尔也是耗费了一定力量。   略微分神之际,血枪虽不是寻常一成不变的枪杆,但还是有着漏网之鱼突破了他的防御,黄沙箭矢朝着他袭来。   方涯头也不回,血枪迅速融化,倒飞回来,在他的手臂出形成血色臂膀护甲。   铛。   黑色污迹脱落血液,黄沙箭矢化成沙子掉落在地上。   “受死吧。”费萨尔肆意的说道。   到了目前为止,他可以百分百确认方涯是不如他,心中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他有着信心。   方涯脚尖轻踩,身体迅速向后漂移,试图拉开与距离。   手臂握实,他顶着前方龙卷风,猛地挥手,身体化作血液,一股脑混杂着所剩不多的‘新血’,如同翻起来滔天巨浪般,朝着龙卷风席卷而来。   “找死,我成全你。”费萨尔看到方涯不退反击,也是被激怒了,讽刺一声。   他的木杖绽放着更大的黄光,蛇首张口一吐,喷出极度浓郁黄烟融入龙卷风,让护身的龙卷风猛地一变。   龙卷风迅速缩小,更是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威势不减反升。   由大龙卷风浓缩成一人高的龙卷风,剩下的全是‘精华’,猛地朝向血海。   嘭嘭。   人型龙卷如同不可思议的自走炮,快速在血海中横冲直撞,时不时还响起费萨尔畅快的大笑。   “你死了之后,我会把你记录在我的自传,流传给我的后辈翻阅,哈哈。”   就这样,方涯化成的污血海在费萨尔这个人型龙卷下,不断在缩小。   当然,也不是说,方涯的攻击没有一点成果,只是相比与方涯的衰弱速度,费萨尔的人型龙卷就慢了许多。   如无意外的话,费萨尔将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不过,方涯演戏演全套,费萨尔没有发现,在方涯一开始的有意引导下,他们已经离开了栖居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厚实的土壤。   血海缩小,方涯试图逃跑。   不过,任凭他如何提高速度,速度已达极致的他只能让费萨尔逐渐靠近。   “想逃,晚了,你这个蠢货。”   费萨尔发出胜利的叫唤。   一心想杀方涯的他,全部心神沉浸在龙卷风,旋风转得速度蓦然提高,转瞬间就穿过方涯化成的小股血液。   方涯掉落在地上,脸庞大的血液散发极度虚弱的气息,浮现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如同一坨烂泥在地上缓缓爬行。   漂亮的拐弯,费萨尔落地后,身体附近的龙卷风减缓了许多,大口喘着气,踱步朝着方涯走去。   他以为胜券在握,以一个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方涯,神情高傲的说道。   “下地狱后,记住我的名字,杀你的人是我费萨尔。”   他抬手身体虚握,拉出一条旋转气剑,正要向下杀了方涯。   “白痴。”   方涯开口骂道。   身为胜利者的费萨尔大怒,迅速向下一杵,打算灭掉仅剩的一坨污血。   蓦然间,他的身体微微僵硬,感到到脚下有着大股同源的气息,向上汹涌而出。   他顾不得杀方涯,明白中计的他,身体重新旋转劲风,身体快速逃离。   可惜刚经过一番战斗的他,仓促间,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不,怎么会?”   下方,土壤像是受到某种冲击力,砰然炸开,比起方涯之前更加大的血海,在一瞬间如同遮天蔽日,狠狠裹住了费萨尔。   血海迅速所小,向地面落下。   “你是谁?”   无力回天的费萨尔,看着身边的护身气旋以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消弱,痛恨的问道。   对于费萨尔的疑问,方涯没有回答。   神秘界有许多秘术,或许有某种秘术能让人感知到费萨尔临时的状态,他不会为了一时畅快,说一些暴露自身的话。   落在地上,血液迅速化成人的身形,猛地吐出费萨尔的枯尸在地上滚动数圈。   方涯站在地上,感受到体内来自费萨尔的血液,心中估算。   ‘还行,稍微弥补了一些损失,一人的血液远超数百人,或许我该......算了,还是不要浪。’   他抬手虚握,枯尸浮现血芒,仿是受到某种强力挤压,碎成大小不一的尸块。   猛地一挥手,尸块朝着四周洒向远方,掉落在黄沙之中,快速被黄沙掩埋在下面。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分离   偏僻的村庄。   十里之外,沙地上快速多了蠕动过的蛇道,一条倒三角毒蛇眼眸的灵动瞬间消散。   噗。   毒蛇像是吞了什么不该吞的东西,蛇肚猛地膨胀,炸开。   出师未捷蛇先死,它在费萨尔死去的瞬间,躯体就像是被某个失去控制炸弹炸开。   只要再给一点时间,它就能到达目的地。   远处村庄内有一座古老恢弘的祭坛,占地宽广,没有精美的雕刻,斑驳的石柱矗立,比任何建筑都高,一层层台阶,最顶端是一处巨大的火盆。   火盆中是悬浮着一把把或大或小的火炬,雕刻着不同花纹,散发不同的气息,燃烧着同样的蓝色火焰。   这股股大小不一的蓝火永不熄灭,就连雨水也无法浇灭。   老旧的建筑围绕着祭坛而建,在最接近祭坛的房间中,一个貌美的妇人,裹着洁白的布匹,散发着圣洁的气息,姣好的脸庞贴了一些紫金箔,在眼眉,在耳朵。   些许点缀让她这个有着某种异域风情,眼皮微微移动。   “进来。”   她的眼睛也不再睁开,口不动,悦耳的声音就响在外面。   门被推开,一个人身穿斑驳老旧的甲胄,有着沧桑的面孔,单膝跪在地上抚胸行礼。   “伟大的女祭,请问有什么吩咐?”   “告诉祭祀枢密院,有一名新晋费萨尔祭祀长死了。”   女祭的声音再次出现武士的耳边,说的话让武士顿感一惊。   “是。”他有些沉痛的说道。   如往日辉煌相比,如今他们这一脉,势力衰落了太多,培养一名祭祀长都是来之不易。   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他不禁感到心伤。   他不会怀疑女祭的话,女祭是他们这些人唯一能够通晓祭坛上的火炬,只要火炬上每熄灭一把都瞒不住女祭。   诸如这样的坏消息,大约每隔数年,他就会听到一次。   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失去了对这片黄土地管控,仅能绝对保证祭坛附近的势力影响力。   他转身离开,准备把消息告知祭祀枢密院,至于枢密院如何处理这件事,他不打算管,他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女祭,日常就交由枢密院。   ......   夜色撩人,气温很低。   在朦胧的月光下,下方土地是一个村庄,数以千户人口居住在里面。   房间建筑相隔不远,节次鳞比,有些是土石所制,有些是木质房屋,有些是黄胚土......此时没有一点光线,村民早早入睡了。   村庄远处,望不到村庄的黄沙地带,月下有一个人开着摩托车,停在凸起的土丘。   方涯取出地图,头顶浮现红色光芒,映得地图扩大按比例浮现在上方,地形起伏不定,更有泰罗文字标注。   身外异乡,他并不是很熟悉这片土地的地形和位置,少不了要参考地图。   “去。”   方涯时而抬头张望,时而低头对上地形图。   两相比较下,他还是没有找到相似的位置,之前为了解决费萨尔早已让他脱离了熟悉的区域。   简而言之,他迷路了。   此时,他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参照物,好确认他的方位。   好在他准备充分,早已准备不同地形图,有简陋大致地形图,也有精细到某一块区域。   他合上地形图,又取出另一张,开始迅速对比。   找了好几张,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找到了一张相似的地形图,远方形状独特的戈壁就成了最明显的参照物。   转动地图,他调整地图方位,方便更好仔细浏览和比对着地形图上的情况。   不一会,他就收好地图,再次上路。   荒漠的夜间,低温,各种危险的生物......荒漠潜藏的各种危险,或许是会对普通人造成致死的危险。   不过,对于方涯来说,这样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问题。   方涯站在村庄外,听着耳边的虫鸣,望着陷入沉睡的村庄,手臂猛甩出滴滴血液,朝着村庄飞了出去,红芒闪现,化成一只只飞蛾。   飞蛾四散,有些朝左,有些朝右,有些朝强,有些从窗户飞过......迅速扩散到整个村庄。   不到五分钟,血色飞蛾接二连三钻回方涯的身体。   “六千多人的小村庄,正好都是普通人,没有修士。”   他快速感知飞蛾传回来的信息,身体变化虚幻,好似血液朝两边拉扯,血线牵连。   三个不同装扮的身影站成一排,寡言的他们,身形迅速村庄到三角,三人各自的方位刚好形成等长三角形,身体气息快速勾连。   难得方涯的三具污血化身齐聚,眼前又正好有村庄,他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要是一具污血化身,他根本炼化不了一座村庄的人口,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浪费,他一直没有选择村庄为目标。   但是,他此时有三具污血化身,每一具化身分润一部分,这样就足以炼化。   化身各自在结印,空气中浮现了一点点红斑,在月光照耀下,奇异的符号闪闪发亮,线丝滑动,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阵势。   身体开始变化,血液快速膨胀,如滔天巨浪却又悄无声息,带着一种虚幻感,瞬间把整座村庄倾覆,只独留一处房屋。   村庄末端缓缓流淌着血水,没有多余流出村外,全部笼罩在村庄。   血水呈一个深浅变化的骤势,村庄末端深入真实血液,有一些粘稠,随着时间,向村庄入口而来。   时间在流逝,半个小时过后,血水如同潮水般向村庄入口退潮。   血液收缩,重新分成方涯三个面庞通红的化身。   两具盘膝坐下,其中一具化身,来到唯一没有被放过的房屋。   入内后,方涯看着打着呼噜的青年,开口说道。   “起来。”   熟睡的青年,仿是听到了爱人的呼唤,在他耳边说着一些令人害羞的事情,他心情热切睁开眼睛。   煤油灯,摇曳的烛火,这处村庄很穷,连电气都无法保证齐全。   “你是要干嘛?”满怀热切的青年睁眼一看,心头的火热瞬间消逝,喉结下咽。   方涯一手拿着地图,一手模拟出一把手枪对着青年,开口问道。   “村庄叫什么?”   有时候,对于普通人,手枪的威慑力会更加好。   “布鲁斯。”   迅速对了一遍,方涯连让青年求饶的机会都不给,手臂伸长膨胀,直接把青年裹住,快速解决。   他在村庄布置一番,走出村庄之时,他手持着火把。   在村口停留了一会,临走的时候,他向后丢火把。   火把的地方如同星星之火,快速变成燎原,接而起伏的爆炸声,把这座村庄映得通红,带着浓烟。   其他村庄和城镇距离太远了,村庄的灾难根本没有让人发现,或许,当人知道后,村庄或许变成某种武装攻讦敌方的谣言。   火焰中,方涯的三具化身分别朝着某种方向离去。   狡兔三窟,他也不例外。   非必要时,他不会让化身齐聚在一起,如一不小心被人一网打尽,那么就欲哭无泪。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找帮助   时间就像是流水,一去就不复返。   转眼三年过去,时间来到了2015,六月。   酷暑在炙烤着大地,带着高温的阳光照在地上,折射着光线,让黄沙看起来都像是会扭曲‘移动’。   一辆越野车行驶在荒漠中,朝着远方驶去。   坐在车上的希伯望着前方,一眼望去尽是黄沙,悄然,黄沙之中多了一点色彩‘黑影’。   随着接近,黑影渐变大,也变得清晰,那是一处军事基地。   荒漠中也多了一些灌草丛,沙漠化也减缓了许多,土壤厚实,多了几分生机。   钢筋水泥围墙,枪垛,铁丝网......守卫森严的军事堡垒。   希伯开着车,没有停留,直接驶入基地中,找了一个空位就停了下来。   当他从舒适的空调冷气中出来,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太阳的‘温暖’,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像是想吹走额头上的高温。   “教授,上校已经在等你了。”   一个穿着夏季军服的女士兵,立刻上前,行了握手礼后,转身就带路。   砰砰。   篮球在简易的场地上来回弹起,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跑动,从身体挥洒出汗水......附近非常喧闹。   “加油。”   “加油。”   ......   围拢的人群,杂乱的加油声,从人群的缝隙中,希伯看到了两个人快速组装着枪械。   穿过人群,希伯在女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简洁的石楼。   “你在吃屎么,多长时间了,你就给我交出来这样一份报告,说什么疑似塔班,全篇都是疑似,我都不知道军部是怎么想,把你提上来了。   嗯,对,提上了就是让我给我疑似。”   “上校,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并不是很受欢迎,收集消息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报告都是根据现有条件......”   “你他妈就是来逗我,现有条件,两年间,数十座村庄人口在一夜间消失,甚至连十天前一个小型城镇的人都死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是遭遇武装恐怖袭击。   什么时候,你见过恐怖武装袭击连一颗子弹都没有,还拿一张融化的金属碎片照片给我看,疑似毒气弹,你他妈是打算气死我。”   啪。   屋内传来什么物体掉落的声音。   女士兵站在门外,听到里面暴躁如雷的声音,明白她的顶头上司正在气头上,敲门的手指僵了僵,有些尴尬。   她虽是知道上司的脾性,可让外人听到了,还是有些老脸一红。   “是我的错,只是上校,时间太短了,前不久我这边刚损失了大批人手,我也有其他任务,我也是无奈,你不给我人手,我派谁去调查,所以......我这还有一份报告,是关于增派人手。”   “你这是在......”   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内两人对话了戛然而止。   “报告,上校,希伯教授到了。”   没一会,屋内传来声音。   “进来。”   推开门后,希伯走了进去,看到一个黑色皮肤的军士站在木桌前,地上散落着一堆纸张,更有一个文件夹。   坐在椅子上的戴着勋章中年胡腮大汉,一见到希伯,立刻就起身相迎,握手。   “教授,欢迎,你说的事,我已经得到了上级的指示,你放心,我安排人来。”   希伯笑着说道,“麻烦你们了,不知什么时候,工人可以到位,时间要抓紧。”   “这个......”上校忽然见到了站在身旁的下属,见到了在手上晃动的报告,眼皮有些抽搐。   “行了,这次我就暂时放过你,一个月后再给最新报告。”   他像是原谅人一般,挥手就想赶人。   黑人军士当然不同意,一听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人手,那有这么简单就走。   “上校,我这个报告,人手问题?”   上校看了看黑人军士,试图用凶狠的目光击败对方,可是看到了滚肉刀的神情,最终还是败下阵。   “行了,我再给你五人。”   黑人军士有些不知足,虽清楚基地人员紧张,但他还是想多争取一些。   “可是,我这里的任务多,五个人好像......”   说着,他看到了上校一副又是心痛,又是要杀人的目光,讪笑着。   “好像不够。”   哼。   上校冷哼,说道,“五个人不够,那给你十个人。”   黑人军士的眼光发亮,连忙敬礼,说道,“多谢上校。”   不等他的高兴过去,上校猛然说道。   “你想得倒美,五个人是我能挤出来的极限,你要是还嫌不够的话,我可以给别的人,别人还恨不得,一句话,要不要?”   黑人笑脸还未起,瞬间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要,怎么不要。”   他连忙行了一个军礼,快速离开,临出去的时候丢下一句话。   “说话算数,我去工作了。”   上校看着黑人军士的离去,随即转身招呼希伯请坐。   “坐。”   坐在一旁椅子的希伯有些迫切的问道,“上校,我们的保卫工作。”   在听到军士和上校之间的对话,他有些担心,万一基地抽不出人手,找借口搪塞他。   比起他全找雇佣兵保护,有一些职业军士,他会更加放心。   “教授你不用担心,多的兵力没有,一个小队还是找得到,你稍等,我这就叫人,你先跟他们见一面。”   上校笑着说道。   ......   卡帕镇。   咚咚。   “进来。”   二号推开门走入。   房间内不单有莫卡,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外来人,鞋底沾着黄泥土,在一旁桌面上放着皮箱子。   随意看了一眼外,他就再也没有关注。   “将军。”   他行礼喊道。   莫卡双脚翘在桌上,手指夹着一根大雪茄,嘬了一口,露出销魂的神色,夹着雪茄的手指向坐在一旁的老克顿。   “这是老克顿,你派你手下的一小队武装前去听他的安排,保护挖掘地的安全。”   神情和动作要说有多随意就有随意。   在这段时间,二号在卡帕镇的地位高了许多,已经不再是看路障的小队长,而是负责整个城镇外围安全的武装大头目。   二号看了眼老克顿,没有问什么,直接应承下来。   “是。”   老克顿笑了笑,说道。   “那我先离开,我还要去看一下工人招募的情况,事情就拜托莫卡将军。”   莫卡点头。   “没问题。”   老克顿起身就离开,桌面上的皮箱子没有带走。   “将军。”   二号在老克顿离开后,正要请示下一步指示,说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莫卡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情很简单,就是帮他维持秩序,当然我也还有别的任务给你,就是你要嘱咐你的人,打听和观察他们真正挖掘的是什么?”   “是。”   莫卡叼着雪茄,伸手转动皮箱,滑动数字锁把皮箱打开,映入二号眼帘是一堆硬纸币。   二号虽是心如止水,可为了不让莫卡起疑,脸色却变现出了贪欲,喉咙不断咽下,很明显。   要是二号不如此表现,莫卡都要怀疑了。   他的手下要找出一个不贪钱的武装,他根本不信。   “老子发财了,也不会少你们这些小崽子,这是给你们。”   他笑着说,取出了其中一小捆纸币,递给二号。   二号走上前接住纸币,貌似感激的说道,“多谢将军。”   “还有一件事,最近局势不安稳,狗日的桑越人诬陷我们拉伯人,说我们在他们的地盘杀人,眼下许多城镇受到的袭击上升了许多。   甚至还有些城镇全员覆灭在燃烧弹和毒气弹袭击,所以你们最近的搜查仔细点,一旦发现可疑人物,我允许你们开枪当场击毙。”   二号说道,“是。” 第二百六十三章 碰上了   荒漠外,岩石戈壁带,山岩起伏不定。   一处被岩石戈壁下方,方涯盘膝坐在凹陷的峭壁,闭合的眼睛,身上满是灰尘覆盖,如同一个死人般,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时不时他的脸庞晃现红芒,身体就猛地膨胀一圈,随即又缩小,仿是在压缩什么。   随着村庄的奇异消亡,方涯的行为就越发进入到了某些人的视线,也让他不得不收敛行为。   要是普通人倒也罢,可是本土的修士已经在有意识搜查方涯的行踪。   期间,不止一个修士意外发现他的踪迹,虽是死在他的手上,但他没有自满,明白小修士的搜查倒也无所谓。   可是方涯担心,杀了小的,引来老的,危机已经开始逼近他的身旁。   当然在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三具污血化身合在一起,他可以发挥堪比宝降的威能。   太阳西沉,夜晚来临。   生活在岩石戈壁的生物也开始在夜间温度下降的时候活动,低矮的灌木,淅淅索索,灌木下多了一道阴影。   锋利的尾针高高翘起,螯足在冰凉的岩石上爬动,一只荒漠蝎子出来觅食。   它朝着侧方爬去,那里灌木更多是绝佳的觅食地方,当然危机也多。   在它爬动的时,戈壁下方走来一个身影,如同闲逛般在走动,可速度却快得惊人,短短一分钟,就从戈壁脚下,无视山岩的崎岖,来到了山岩。   人影刚好站在蝎子的旁边停住了,正要纵身跃下,左脚就突然受了没有灵智的蝎子攻击,尾针多了一丝湿润,狠狠刺入了皮肤。   ‘蝎子’插曲没有影响人影的行动,仿是没有察觉,身形朝着下方跃下,狂风在脸上拍打着,他穿的衣服却没有一丝变动。   当落到一半的时候,身影红芒晃动,身体宛若受到某种力量影响,非常自然地改变了方向。   双脚站在地面,没有发出声响,盘膝坐在地上的方涯也好像没有发现来人,依旧闭目修炼。   戈壁上方的蝎子在尾针脱离后,没爬两步就倒在岩石上面,小小的身体迅速缩水,飘出一滴暗红的液体。   液体略微停顿,彷如感应到什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下方飞去。   而落地后的人影,看到方涯也没有任何表情,迈开脚步就融入了身体。   看起来一切都很和谐。   液体也紧跟在其后,朝着方涯的身体就撞了过去。   除此之外,岩石戈壁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生活在这片戈壁的生物依旧在觅食,戈壁很安静,只有风声和某些地方响起的虫鸣。   稍远一点,这样的声音都听不到。   在时刻不停的风声中,方涯就这样度过了一晚。   阳光初露。   方涯睁开双眼,眼眸闪过红丝,浮在体表的灰尘荡然飞去,如同钉子一般插入岩石层。   他站了起来,来到岩壁边缘,迈出一步,身形快速坠落,下方是一条狭长的戈壁缝隙。   越过长在岩石的灌木,方涯看到了一辆摩托车靠在岩石壁,两边石壁刚好够容纳摩托车,坠落的身体飘然坐在摩托车。   咋一看,方涯的双脚有一半像是被磨削掉,脚部没入石壁,手脚并用,没一会,摩托车就点着火。   发动机的轰鸣声,摩托车快速驶离笔直的戈壁缝隙,如同疯子,身体径直撞向凸起的石峭,如同无头骑士,随后缓缓长了出来。   就这样,一条虽笔直,但却极度危险的石缝,方涯驶离了出去。   反方向重演一边进来的路线,出了岩石戈壁区的他,驾驶着车辆,朝着卡帕镇方向驶去。   化身重归一体后,在引起更大的麻烦之前,在这片区域的修行,他准备暂告一段落。   由于他这段时间的所为,造成了各地对人口进出管控加严了,他想不引人注意,那么他就需要借助二号帮他伪制的身份。   ......   烈日下的篝火。   简单的木架,十数条木棍缠着宰好的沙蛇,架在篝火上炙烤,一层油脂和胡椒粉,散发着诱人分泌唾液的香气。   “好香,伊本你这手烤蛇真不错,我都有些馋了。”   坐在篝火旁边的哈桑,嗅了嗅,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花了心思来学。”伊本坐在哈桑的身旁,自豪的说道。   他拿着刀子轻轻在蛇肉划了一道小口,白嫩的蛇肉翻开,散发更加浓郁的香味。   “熟了。”   他迫不及待端起一条木棍,不理会身旁的哈桑,转身露出谄媚的模样,来到坐在石岩快边缘的贝拉。   “贝拉,尝尝,我的手艺还是一流。”   贝拉穿着月牙白的纱袍,黑色盘起的头发用一个类似火炬的玉簪固定,露出光滑的脖子,白色的皮肤细腻光滑根本不像寻常人。   她的手中端着头颅骨,通体灰黑,宛如一块块骨头拼凑,萦绕在不散的诡异黑气。   微风吹过,头颅骨的下颚好似阖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呜声,音调不断变化,如同成百上千人在哭泣。   “我不吃,没胃口。”贝拉摇头拒绝,葱葱玉指散发着黄辉,不断感知着什么。   三人皆非常人,是这片土地土生土长的祭祀。   最近,这片广袤的地区出现多宗大规模人口消失的情况,也让这些本土祭祀甚感惊怒,或许少规模,他们还会睁一眼闭一眼。   可随着情况越发严重,各地势弱的祭祀不得不制止。   外来修士不在意,但本土祭祀不管是为了震慑,还是为了保护同宗人......无论那一种都该有所表示。   所以三人分派到这里。   三人座下是一块巨大的石岩,光秃秃耸立在黄沙中。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在荒漠生火是一件难事,但是对于他们三人,这事只是在于他们想或不想之间。   “贝拉,急也是没有用,这片区域刚搜查过,应该不会这么巧……”   伊本的话还没有说完,贝拉手上的骷颅头就突生异变。   “呜呜呜……”   “……杀……杀……”   “报……仇,找……”   骷颅头的上下鄂就激烈地撞击,发出好似石子相碰的声音。   黑气翻滚,时而凸起,露出一个个或是缺了一角的头颅面孔,或是拼凑而成的面孔,或是缺一半的面孔……   这些面孔无一不是狰狞,充满了怨恨。   伊本有些尴尬,转头看向大口哚食的哈桑,没好气的说道。   “别吃了,找到了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拦截雄鹰   哈桑囫囵吞枣般快速嚼了几口,站了起来,连手指和嘴唇的油迹也不擦,手指泛着黄辉轻轻向胯下拂过。   嘶嘶唰唰。   放在腿上的黑絨皮书迅速打开,发黄的页纸满是不明的符号,花纹......有些缭乱,更有为妙为俏的插图。   咋看就像是人工描绘本子,只是手工艺不咋样。   书页停住,映入哈桑眼中的是色彩粗糙,却极为神似的展翅翱翔的雄鹰。   光泽在线条间流转,蓦然间,一声鹰鸣响彻在三人的耳中。   呼。   狂风大作,以他们为范围中心,岩石外的沙层朝着四方翻滚飞去。   雄鹰从书页中飞起,矫健的身姿环绕在岩石上方飞翔,仿是多年来不曾飞过一般,不时鸣叫,声音中充满了欢乐。   “哈桑让它快去报告枢密使,我们赶快去搜寻具体位置,感知并不强烈,应该距离我们很远。”   贝拉望着手中的骷颅头,感知到里面的拼凑的意志逐渐沉寂,激荡的黑气开始平缓下来,立刻说道。   “嗯!”   事有轻重,哈桑念叨着,在口中吐露着字符,随即挥手,黄烟朝着上方的雄鹰飞窜。   雄鹰张开鹰嘴,双翼忽的煽动,折返而来,一口就把黄烟吞下,随即没有停留,朝着远方而去。   “他脱离感知范围。”   贝拉看着手掌恢复平静的骷颅头,二话不说,跃下岩石。   “我们分头行事,还是一起?”   哈桑吸允着手指的油迹,舌头在双唇卷动,撩走了嘴唇的油迹,随之同样跃下岩石。   贝拉眉头微皱,看到哈桑仿是轻佻的动作,虽知道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她不是很能接受。   “分开吧!”她提议道。   “不行。”跃下来的伊本想也不想,开口就不赞成。   “就跟枢密院的消息,费萨尔他们极可能就是死在恶徒的手上,分开太过危险了。”   哈桑点头示意,说道,“还是一起好,安全。”   “万一选错方向,这可能会失去恶人的踪迹,近一年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察觉到行踪,而且我们分三角前去搜索,真要遇袭,应该挡到支援的时间。”   贝拉有些迟疑的说道。   “真要生死比拼,我们任何一人都可以杀费萨尔,不需要谨慎到一起行动。”   以费萨尔这个新晋祭祀长不同,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两个伙伴,无一不是踏足这一阶级许久。   对于贝拉的傲娇,哈桑很清楚,有时候甚至傲娇的顽固,一心以女祭为目标,除非是亲自令她折服的人,不然她一律不服。   可以说,她是一个骄傲到目中无人的女祭祀。   “不,费萨尔虽是新进祭祀长,但不预味我们可以轻视一个祭祀长,与其我们在这里讨论,不如快点行动,不然真让人逃走了。”   哈桑反驳道。   伊本看着还想要说话的贝拉,作为三人小队的队长,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用说了,我是队长,我说一起行动。”   说完,他就朝着之前路过的公路方向行去,脚下的沙子好似流沙一般,速度快得惊人。   当伊本做下决定后,贝拉也没有再争取。   三人小队,实力为尊。   伊本的实力令她慑服,除非是她的实力超过伊本成为队长,不然她还是遵循着建队的规矩。   哈桑和贝拉一如伊本,脚下沙子就像流沙,迅速跟上。   飞扬的黄沙,方涯驾驶摩托车快速在行驶。   在他的左前方的天空,他感知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很微弱,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连续两次出现神秘力量的气息,这应该不是偶然。’   他在心中思索着,抬头向左侧张望,晃人眼光的沙地没有什么异常,当在天上多了一个常人看不见的黑点。   黑点越飞越远,好像是与方涯的感知范围插肩而过。   前不久,他就感知到有别于的气息,由于距离太远,感知很模糊,也没有在随后感知到有人跟踪上来,随即就不以为意。   毕竟在这片地区并不是没有修士,偶然在荒漠外感知到修士的气息,说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无什么原因,互不侵犯,没有人会想要与一个可能是路人的修士为敌。   要是平时的话,或是其他地方,在短距离感知到两次神秘力量的气息,他也许无所谓。   不过,此时就不同,方涯觉得还是有必要采取一些行为。   他驾着摩托,车头方向轻轻偏移,朝着远方天空的黑点驶去,高速转动的车轮与地下沙石摩擦,露在土壤表面的细小沙石在车尾荡起。   油门加到最大,方涯选择了斜角路线,刚好与天上的雄鹰形成交叉线。   ‘法术,鹰么?有着跟祭祀一脉的气息,这么说,刚才感知到的气息很有可能就是祭祀,嗯。’   迅速靠近,方涯望向远处上方的雄鹰,心思浮动。   ‘要是外地修士就算了,可不能让雄鹰飞走,万一他们察觉到了我,有可能暴露我的行踪。’   在车上,他残留一具薄弱的化身继续驾驶着摩托。   合一的污血降身体,近乎九成的力量从身体化虹而去,如一支红色的利箭,穿破空气,直奔天上的雄鹰。   在污血化身的速度爆发到极致,短时间,方涯在空中飞行的速度是远超于摩托车。   吟。   雄鹰长啸。   因为术法的原因,雄鹰的感知在某种程度上远弱于修行者,乃至有些僵化,可能设定为的遇到某种袭击才会反击。   而方涯的行为,恰是触发了哈桑在雄鹰的设定。   雄鹰折返而来,身躯扩大了二倍,翼展足有两米,气势汹汹,锋利的鹰嘴和利爪泛着锋芒,宛如要取人性命。   “哼。”   小小的术法,方涯当然不会惧怕,红芒闪动,如身体悬浮站在空中,望着袭来的雄鹰,轻蔑地冷哼。   他抬手,五根手指盈盈一握,动作很轻柔。   与此同时,迅疾的雄鹰却仿是遭到了恐怖的攻击,附近的空气泛着红芒,如同实质般。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只透明,带着淡淡红晕的手掌,径直把雄鹰握住,让它的飞行半途而废。   吟吟......   庞大的身躯,不断的挣扎啼叫,落在了方涯的手中就像是孙猴子落入了如来佛祖的五指。   方涯张口猛吸,雄鹰化作淡黄气烟,源源不断飞窜。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好快(感谢颜值担当110万赏)(修)   “停。”   行进中的哈桑停了下来,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黑絨皮书从手上浮起,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失去了雄鹰术法某种渊缘联系。   借着某种传递回来的感知,他辨认了方向。   “怎么了?”贝拉比行走在最前方的伊本更快来到了哈桑的身旁,开口询问。   书页放开,很快就翻到了一页空白,发黄的页面什么都没有,本有的字符,花纹,乃是图案仿是被人涂改了。   “死了,应该是那人,他的方向在那,赶快带路。”   来到的哈桑身旁的伊本低头看到了书页的情况,对于伙伴一些情况,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他当然清楚书页的情况是预示着什么。   “他应该会察觉到了我们。”   哈桑提示了一句。   书页又翻开,黄光绽放,现出古朴的指南针,有些脱色的铁壳。   哈桑呢喃着咒语,手指多了一丝烟气,仿是某种玄奥的声音在响起,彷如述说某种因果关系。   他的手指在带着黑点的指南针玻璃框,沿框边滑动,红红的细针跟着转动,片刻过后就指定了某个方向。   “贝拉你的性格冲动,小心些,没有我的话,你万不可擅自孤身贴身交手。”   伊本手持着宛如寻常的骨杖,只是多了三条螺旋交错的黄线,说了一句后,就往地下狠狠一戳。   脚下的土壤迅速沙漠化,形成大片的黄沙,裹着三人就沿着指南针的方向行去。   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行进了百米。   “我......”   正想要反驳的贝拉,张张小嘴,可一想到有些她的冲动,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伊本。   不好多说,毕竟她有前科,再怎么反驳也没用。   “我知道啦。”   哈桑轻瞟着身旁的‘左右护法’,有些不是滋味,对着队友间的互有情愫,他作为光棍,很是愤恨。   ‘也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可以没人爱的孤寡人士感受,天啊,这日子不好过啊。’   在心中,他挪谑了一句。   “根据消息,事发地域很广,应该不是一人作案,枢密使的意思是尽量抓活,单是我们三人想要擒住恐怕不容易,那我们是直接杀了,还是擒住?”   他开口询问。   “擒住的奖励可是杀掉的三倍,就这样杀了有些可惜。”   他们心中虽警惕,孤身一人的情况还会怕有意外出现,但三人齐聚时,心中还是充满了自信。   可有一点,他们三人中都没有那种擅长困敌的手段,想要擒住修行者不是容易的事情,别人是会反抗,没有人会傻到束手就擒。   伊本沉吟。   “还是杀了,要是擒下的话,我们都会束手束脚,万一跑了咋办。”   贝拉有些大大咧咧的说道。   她心中虽想擒住,可是她也清楚,长期执行猎杀类型的任务,困敌的手段实在是缺乏,很容易束缚自己的行动。   “嗯,还是杀了,不用留情,如判断可以擒下的契机再便宜行事。”   伊本说道。   “嗯!”   “嗯!”   两人各应一声。   贝拉手指在手中的弯刀拂过,冰冷的刃面浮现一个个符纹,缓缓演变,刀刃不长,弯度却很大,近乎是半圆。   清风吹过,弯刀仿是有某种冷光掠过,发出类似哀嚎的声响。   杂乱,形形色色,如同难以计数的人死在刀下。   一旁的哈桑,书页翻卷,似在酝酿力量,地底下方如有地脉砰动,棕黄的光芒在汇聚,掺杂着地下土壤。   三人分别在蓄力。   不是小孩子的三人,丰富的经历让他们懂狮子搏兔的道理。   “好胆,他在找我们,正在过来。”   实力最强的伊本感知到了方涯直冲向他们的行踪,如此狂妄的行为让他明白,察知到他们的方涯并不把他们三人放在眼里。   这让他感到了羞辱。   别看他讨好贝拉,可实际他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闻言,哈桑和贝拉微愣。   不等两人询问详情,两人就感知到了方涯的行踪,赤裸裸笔直的线路,就像是在两人的耳中说着。   “我找到你们了,我来了。”   两人的眼眸闪过冷光。   “小心些,他的感知比我们都好,可能实力甚至在我们的估计之上。”伊本提醒道。   贝拉张口说道,“或许只是感知比较擅长。”   话虽是这般说,但她的脸色却是越发严肃,甚至开始冷静下来。   呼。   呼啸而过的风声,放在三人眼中是一个‘不羁’的车手,旋转的车轮朝着三人头也不回地驶去。   双方迅速接近,不断拉近彼此的距离。   “注意安全。”   哈桑说了一句,五指快速按到书页上,繁琐的符纹在页面浮现。   远处疾行的方涯四周轰隆巨响,黄沙炸起,如同漫天黄沙,快速旋聚成沙卷,呈包围的态势,径直朝方涯袭去。   在哈桑动手之后,伊本和贝拉近乎不分先后,朝着方涯的方向奔袭。   只见两人的残影在沙子上面晃动地消散,身体就到了另一处。   方涯看了眼袭来的沙卷,脸色不变,身体迅速化成红芒,如同白马过隙,纵身跃向前方。   轰隆。   威势凶猛的沙卷撞击在荒漠地上,惊起恐怖的黄沙层,炸响比炮弹还恐怖的声音。   “好快的速度。”   伊本看到方涯躲避沙卷的速度,忍不住在口中赞叹一声。   “可能他很擅长速度,注意点。”他朝着贝拉传音道。   黄沙飘落,方涯没有动,在他头上飘落的黄沙纷纷像是受到某种排斥,向附近落下。   他的眼睛观察着奔袭而来的两人,眼角余光也不断审视远方的哈桑。   在他的身后,朦胧的黄沙中是若隐若现的巨大坑洞,摩托车的残骸早已是消失不见。   “咦。”   高速前行的贝拉望着气定神闲的方涯,刀刃闪动着冷光,眼眸浮动,身形蓦然转变,身姿向左滑动。   她不打算近身,刀刃抽动,盈盈光芒在刀刃中斩出。   附近的空气宛如停滞了一般,刀芒充满无尽的锋利,落在伊本的眼中仿是可以斩断万物。   伊本稍微放缓速度,在地上黄沙落下。   嘭。   猛地,他在黄沙上踩出炸响,身形动若脱兔,如同飞出的炮弹,紧跟在刀光后面。   方涯身形微晃,刀芒径直从他的身体掠过。   “好快。” 第二百六十六章 送别三人   身影破碎,仿是随风飘散。   不见了方涯的行迹。   伊本的眼眸,浮现黄光,瞳孔扩散,视力一下子就宛如放大镜,移动的方涯行迹落入了伊本的眼帘。   ‘快虽是快,但快不过我。’   思绪有些轻蔑,他的身形方向猛地一改,挥动骨杖,身后好似带着一座巨大的戈壁岩石滩虚影,朝着方涯的袭去。   紧随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声炸响,狂风疾走。   双脚贴在黄沙滑动,方涯偏头看向如同闪现般出现在他眼帘的骨杖,更看到了在伊本身后的虚影。   “嗯?”   伊本有些狐疑,他看到方涯的神情,没有一丝惊慌。   这让他有些奇怪,更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事到临头,咫尺之间,他也来不及多想。   身后的虚影已经先发制人,一股脑融入到骨杖之中,就算是他想做出改变,也是来不及。   骨杖就像是多了广阔的戈壁岩石滩分量,沉重,难以言明的沉重。   死在他这一骨杖下的人不知凡几,连伊本都没有算清过。   轰隆。   一杖轰在方涯的身体上,让他的脚下土壤下陷,转瞬间如同天崩地裂,土石迸起,漫天飞舞。   ‘连反应速度都没有,直接硬受伊本一杖,看来我们都高估了他,死了么?’   远处的哈桑望着伊本造成的恐怖景象,那里迸射着都是伊本和陌生的气息,扰乱了他的感知。   尘土,沙子仿佛充斥了每一寸空间,让他也看不到详细的情况。   “死了么?”同样的疑惑出现在不远处的贝拉身上。   她站在不远处,脚边是深深的裂谷,附近萦绕着伊本和陌生的气息余波,土沙弥散,如同站在前所未有的雾霭中,使她仅能模糊感知到前方的情况。   “嗯?”   伊本感受手感不对,看着方涯就脸色大变,想要脱手取出骨杖。   谁知骨杖上传来一股他无法抵抗的拉扯力量,继而他嗅到了血腥,耳朵仿是听到了无尽的嚎叫。   “跑,快跑。”   他用充满急躁的声音大喊。   正想要多说一些话,方涯就砰然破碎。   伊本看到了从方涯的身体放出了他根本想象不到的血水,如同一个工程浩大的‘三峡’水坝,开闸放水。   不同的是水坝放的是谁,而方涯放的是血,具有神秘力量的污血。   他心中充满了懊恼,身体想要挣脱淹没他的污血,体内的力量迅速流逝,体表形成了黄黄的光罩。   身处这般境地,他自知生存的可能性渺茫,不断暗淡的光罩根本保护不了他多久。   “啊!”   伊本怒吼,以损耗根基的方式,迸发出他最大的力量,如同扩张的小太阳,与不断袭来的腐蚀相抵抗。   能挣脱固然是好,不能挣脱,那他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牵制住这个他遇到的最恐怖敌人力量,好让贝拉和哈桑有机会脱身。   “伊本。”   站在远处的贝拉感知到陌生气息大涨,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句。   她虽想不顾一切冲过去,但是理智制止了她。   情况未明,她看到了红芒,而泄洪般的血海速度之快,超乎了她的想象。   待她认出来后,刚跃起的身体就顷刻间覆没,蕴含的冲击力更是让匆匆聚起的护罩仅是稍作抵挡就溃败。   不过与普通人不一样,受到了污血的腐蚀,残留在她身体的力量还在保护着她,同时也让她备受痛苦,弥留的意识感受着身体的干枯。   ‘怎么了?’   远处的哈桑感知到前方恐怖陌生的气势,比他在枢密使身上感知的还要强烈,是那么浩瀚,深不可测。   前方的一切就像是笼罩在黑暗中,在气势迸起的瞬间,他就失去了前方的感知。   他心中震颤,‘不会的,消息有误。’   他忍不住想要接近一点,试图救人。   没走两步,他就止步不前,之前还模糊感受到生机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感性退却,理智回到身体。   尘土快速散去,他看着如海般的崩流,血红色一片,浑身冰冷,掉头就走。   书页光曦大涨,土壤炸起。   一头巨大的蠕虫从地底冲了出来,通体暗黄,有种金属光泽感,头部没有眼睛,有着铜黄色的角质层,庞大的身体就是略微阻挡了污血的前进。   随后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躯体在快速缩小。   ‘这是什么术法,有些南洋降头术的气息波动,如我逃得生天,我定会去南洋,不管是为了伊本,或是贝拉,我一定会让他们这些可恶的人付出代价。’   哈桑在心中打定了注意,身体裹着黄沙,迅速逃离。   狂泻不止的血液洪流,除了最开始的速度,由于广阔的面积,速度下降也非常快。   最前端的血液涌动,方涯的上半身从中涌了出来,望着逃离的哈桑。   只见哈桑身后浮现黑絨皮书,书页翻飞,时不时一头头如同实体的狼群不要命的冲击污血,试图阻碍污血的速度。   与三年前不同,方涯在这三年小心翼翼的觅食,早已在许多冲突地区,不同的国度吞了不下二十多万人的血液,实力增进之快,快得惊人。   实力差如同天渊之别,不可一日而语。   嗖。   仿是一支穿云箭,通体血红从污血中飞射出去,污血也瞬间少了大半。   汇聚了大半的污血,血箭的速度快如惊雷,当哈桑听到声音,刚有回头的动作,身体就顿感剧痛。   黑絨皮书和附近绕飞的黄沙掉落在地上,哈桑低头望着下方,只见箭矢穿过了他的身体。   弥留的他只见血液上涌,随即他就‘断片’了。   滑动的污血接近哈桑,迅速裹在一起,混成团的血液如同是荒漠中的红色‘布丁’,   十多分钟后,污血合拢上升,小堆的黑色杂质从污血流出,落在黄沙上混杂在一起。   那些杂质是哈桑,贝拉,伊本三人无法被方涯炼化的‘垃圾’,留在污血降无益反而有害,需要排出。   方涯离地三尺虚站在空气,失去了摩托车,他只能快速朝着卡帕镇奔走。   短暂飞行对他倒不是问题,可前方的情况未知,长途飞行损耗太多,他需要时刻准备迎敌的状态。   ‘才过了不到一个月,想不到又遇上了本土修士,看来已经到了他们忍耐的极限,不能久留。’   黄沙向后掠过,方涯在心中揣摩。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旅行者   昏暗的房间。   女祭睁开双眼,霎时间,房间绽放着光明,空气中浮现了火焰的燃烧。   ‘又有三人死了,时间近乎不分先后,如此判断,凶手的实力极有可能不下于枢密使,不能任由祭祀这些人搜索。’   她在心中思索。   ‘会是谁,会不会是其他势力故意设计坑害,或真是外来者所为,如我不在,祭坛重地极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窥视,我不能擅自动身。   算了,还是再等等,观望一下,如事态再严重就与其他老家伙磋商。’   她虽不在乎一些寻常人的生死,但这片土地生养世人却是她传承的根基之一。   或许世人中,千万个人中不一定有一个人具有修行天赋,人口过多减少也会造成造成具有天赋的人锐减。   她无力制止势力之间冲突造成的死亡,可如是一个外来修士造成的死亡,死亡量到了她的临界点时,她也懂分寸。   “进来。”   站在门外的披甲守卫,踏着沉重步子,身体发出铁皮碰撞声响。   “拜见女祭,还请伟大的女祭示下。”   他行礼,带着某种信仰憧憬,说道。   “通知首使,让他撤回派散出去的祭祀,已有三个祭祀长同时死去。”   女祭感知了一下残留在祭坛火炬上的身份气息,随即说道。   “分别是哈桑,贝拉,伊本,敌人的实力应该不下枢密使,祭祀长以下的祭祀实力不必做无畏的牺牲。”   低头的披甲守卫的瞳孔收缩,心中满是惊讶。   与哈桑和贝拉不甚熟悉,可对伊本,他却是非常清楚,有过一段共同修行时间,他们曾在第三席枢密使学习的经历。   前段时间,他还曾从第三席枢密使中听过,再有一些时间,伊本就或许能成为第十六席枢密使。   听在他的耳中,话里话外,要他不能落后于伊本,抓紧修行等一些前辈告诫。   何曾想,他就要在女祭的口中得知,伊本身亡的消息。   “下去吧。”   他听到女祭的话,低首扣下,“是。”   思绪有些悲伤,他或许与伊本有过修行的争执,却没有想过伊本会就这样死去。   ......   波澜壮阔的海洋,方涯站在船首甲板,瞭望海面的起伏。   站在他身后的是桑,待在东洋已有三年多了,而真身处在墓室闭关,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神秘道。   关于南洋的具体情报,处在东洋的这具污血化身,一些最新的南洋动态,不甚明了。   唯一知道就是乱,至于乱到何种程度。   据每一次交易,或是桑,或是尔考,或是格朗等人告知他消息。   事情发展到了如今,有外界势力尝试性的插手,越发波诡云谲,连九门的势力范围也有人敢去触碰。   好在,暂时有着方牧的名头,他重兵把守的墓场和蚕园,还未有人敢捋虎须。   “......在我过来的时候,据说乃密被人打成重伤垂死,要是南洋门的援手稍慢一点,恐怕会身死当场。”   方涯闻言,眉头蹙起。   乃密身份不低,有这般胆量,更能把他打成重伤垂死,可不简单。   “哦!是谁下手?”   桑开口说道。   “我在离去的时候,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真凶,不过,有流传是三合盟的欢喜邪佛,也有传闻说是乃密胞妹,乃珠所为。”   三合盟是南洋散修有为了自保,为了利益......各种理由,由欢喜邪佛,黑罗刹,噬心魔三个号称距离降头大师仅有一步之遥的人领导。   参与人数之多,连九门中任何一门的门徒都远远不及。   除了三合盟之外,也有一些声势没有那么浩大的散修势力,如互助会,九令堂......   可以说,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甚至连一些不知好歹,竟喊出替换九门,覆灭九门的口号。   当然这些人的下场,第二天就悄然挂着九门城市驻点的大门外,使用秘法遮盖了常人的视力,可也深深震慑了某些膨胀的心。   方涯没有寻根刨底,乃密的生死与他何关,凶手是谁对他来说不重要,只是他想要了解南洋的大小事宜。   此时他站在的这艘船,是一艘私人的远洋游艇,至于目的地,他就是为了去接人。   ......   公路上,方涯缓缓行走,裹着白色头纱,身上满是黄沙,咋看就像是落难者。   高温炙烤的路面,折射的路面很是晃乎,一辆越野车高速行驶着,在他的身后不断接近。   凉快的车内,一男一女哼着曲调。   “有人,奇怪,既然有人独自行走的路边。”驾驶着车辆的男子,小声嘀咕着。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穿着贴身背心,一件灰色的薄衣外套。   她眯着眼睛,脑瓜似乎跟着音乐节奏在上下晃点,带着捆起发丝甩动。   闻言,她睁开眼睛,宛如水润眼眸,看着踱步‘艰难’前行的方涯,有些于心不忍,张张嘴又蓦然而止。   “你想要搭他一程?”   男子在没有听到哼歌声,眼角瞥向一旁,询问道。   “如果我们不救他,距离最近的卡帕镇也有两百多里,单是步行,恐怕他在这么大的高温,迟早要又成荒漠中的一具干尸。   可是救他,我担心重演上一次考古队的不幸,我可不想死。”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左肩,右肩,额头各点一下。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放缓了车速,眼睛上下打量着方涯,似乎在判断是否有杀伤性武器。   方涯单薄的衣服,狼狈的模样,一点也不像藏有危险性武器。   “衣服单薄,应该没有武器,很像是落难者。”他小声的说道。   “是么?”   车驶过方涯的身旁,速度并不快,男子借着后视镜观察。   ‘嗯,不打算救我。’   缓步行走的方涯,低着头颅,手指在纱罩动了动,掌心红芒晃动。   如不是必要,他暂时不想杀人,在有追搜的时候,死人可能造成行踪暴露。   车停了。   从车窗伸出手臂,摇晃着示意让方涯上车。   掌心放下,方涯小跑过去,装出大喜过望的神情。   “你怎么不招手让我停车?”男子在方涯上车后,开口询问。   在之前,他一直观察着方涯,要是有什么异动,他立马踩下油门驱车离去。   “我知道许多人对于镇外的孤身一人都会有警惕的心理,就算是我招手也不一定肯停车,我只能抱希望来人的善良,你们是好人。”   方涯露出光洁的牙齿,笑着说道。   “多谢。”   女子贴在腿上时刻准备拔出手枪的手微微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   “你的牙齿很白,你不是本地人?”   方涯点头,微微一愣,说道。   “不是,我是大胆过来旅行的行者。”   男子笑道,“那你还真大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藏身   距离卡帕镇一公里左右,方涯就在公路边下车。   “前面不远处就是城镇,免得麻烦,我们就送你到这里,大家出门在外,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这里不是合适旅行的地方,早点离去更好,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遇到我们。”   男子从窗口伸出头来,看着方涯说了一声。   “好的,多谢,我也该准备离去。”   方涯扶着车把手,轻轻关上,笑着说道。   男子颔首,也不管方涯说的话是真是假,刚才的相劝只是他的良心作祟,至于听不听,他也不管了。   他转动着车盘,调转方向就脱离公路向荒漠驶去。   方涯站在公路边,望着车的远去,演示演全套,挥手致意送别。   他向着城镇外的路障走去,比起上一次他回来的时候,沿路的行人少了许多。   人气的减少,让城镇越发显得寂寥。   “站住。”   当方涯走到路障,一个黑乎乎的武装份子带着红黑相间的帽子,端着磨漆的枪杆,枪口对准方涯。   “他妈的,老子让你这么粗俗了么?”   站在他身后的小队长,蒲扇大的古铜色巴掌就往武装份子的后脑勺拍去。   “队长,这不是好多天没有水鱼,我也是想开开荤,我......”   吃痛的武装份子瞪着怒目后望,一见到是他这个小队的队长,迅速按下怒气,赔笑的说道。   “哼。”   小队长越过武装份子,压下枪杆,神情有些恭卑伸手示意。   “请跟我来。”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涯跟在小队长的身后,朝着城镇内的走去。   “哥,他是谁?怎么队长对他这么客套?”   “行了,有些事你就不要多问,知道越多可不是好事。”   “呃,是,是,是,哥教训的有道理。”   ......   越过破败的街道,碎纸,沙子在地上飞掠,来往的镇民大多是老人妇孺,青壮男子少之甚少。   拐个路口,方涯与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擦肩而过,猛然,他的感到了一股异样气息。   他伸出手掌,五指像是铁钳般扣住彪形大汉的肩膀,让人动弹不了。   “你干嘛,好痛。”   彪形大汉痛苦地闷哼,正欲发怒,随即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武装成员,心中的火气顿时不敢发,只是带着哀怨的口气说道。   小队长把手放在腰间的皮枪托,脸色凶狠的盯着彪形大汉。   怂了,他怂了。   身体不敢动的彪形大汉充满忐忑,看着方涯,眼神流露恐惧,似在哀求。   只见,方涯抬手在彪形大汉的双肩和头颅各捻一下。   就这三次动作,每一次都让彪形大汉感到身体一阵发寒,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顿时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随即方涯什么话都没有说,放开手掌,手指中像是捻了什么。   “神经病,捏的老子好痛,看他瘦瘦,一定是卖**的,要不是......”   彪形大汉糊里糊涂的走了,嘴里嘟囔着,发泄心中的愤恨。   方涯捏着来回抖动的奇异灰烟,听到彪形大汉的嘟囔,眉毛挑起,眸光变得冷淡,抬起左手就虚握。   扑通。   行走的彪形大汉脚步僵硬,感到心口剧烈痛疼,倒在地上。   “救......命......救......我。”他的手掌握住胸口,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分逃,有些人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有些人就唯恐惹祸上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随着方涯的走远,拐入下个路口前,手掌确定握实。   同时,越发觉得胸口沉闷的彪形大汉感到胸口出现难以想象的疼痛,双眼如同死鱼眼般凸出,满是红色血丝。   他死了。   在一次肌体条件反射后,他再也没有动过。   ‘这般纯净的尸气,只曾听闻,倒是第一次见,竟会附着在一个大汉身上,从他的身体,我嗅到了带着一些腐烂的土壤气息,墓穴么?’   方涯看着奇异灰烟,在心中思索纷呈。   ‘可惜,不能在附近逗留太久时间,要不然,我倒是可以花点时间了查探。’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条干净的街道,比起之前的街道,这条街道没有随处可见的沙土,没有明显的垃圾,日常有着难得的维护。   梆梆。   一处有着前院的建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随后两个穿着武装份子制服的人,打开房门,看着方涯时,瞳孔露出一抹红芒,神态万分恭敬。   方涯入内。   身后响起了两声关门,方涯站在客厅,身后是紧闭的房门和三个低头恭敬的人。   他的前方是有段时间未见的沙拉查,也就是二号。   此时的二号,他的衣着光鲜,皮肤也比早前白净了许多,行走间,身上多了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不过在方涯的面前,二号又是卑恭万分,转瞬间,一双眼睛满是赤红。   在他身后跟随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懵懂的看着前方。   “叔叔。”他有些不知所措,跟在二号身后,怯生生的喊道。   “睡吧!”方涯开口说了一句。   话音落入小伙的耳边就不似凡间的声音,听得他晕头转向,脑袋一片混沌。   他向后倒,身体落地的时,方涯挥手,地面浮现红芒,让身体悄然贴在地上。   二号的脸庞在肌肤皮下有什么在蠕动,很长,随即来到额头处。   方涯看着二号额头微微顶起的肌肤,伸出手指按在那变成通红的肌肤点。   蓦然间,一段段记忆碎片和对话涌现在他的脑海。   “......考古挖掘现场......希伯教授......老克顿......派兵.......驻守.......青壮.......”   二号的皮肤蠕动,脸上逐渐恢复平常。   “距离不远,挖掘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以顺路过去看看,或许在离去前也会有收获不定。”   方涯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彪形大汉,想起那丝纯净的尸气,小声嘀咕着。   “尚未正式打开就渗出这般精纯的尸气,里面的危险也不小,算了,怎么想也没用,还是去看一番究竟就知道了。”   他看着下方的小伙,身形化成血色气流,一股脑钻入地上小伙的眼眸。   瞬间,浅绿色的眼眸变成一股赤红,直到血色气流全部进入眼眶。 第二百六十九章 挖掘现场   地上的小伙眼眶赤红渐退,二号见状,转身来到客厅,提了背囊就转身而回。   小伙从地上爬起,眼眶中的瞳孔浮现了方涯的身影。   藏匿在眼眶中的方涯控制着小伙,接过背囊,眼眸闪过红芒,光芒扫过背囊,清点了里面的物品。   门开了,被方涯用血虫控制的‘傀儡’人快步跑出,在方涯出门不久后,一辆车就停在他的面前。   二号站在门口挥手送别,一幅送别家人的场景。   车驶出了城镇,在经过路障后,简单的查验后,一个穿着如同寻常武装成员,悄然离去了路障。   莫卡的办公室。   莫卡抱着一个身材丰腴的美女,满是老茧的手掌在美女的身上‘上下求索’,嘴里不时嘿嘿。   “亲爱的,这几晚,你怎么都不来找人家,害得人家跟大姐打牌输了月钱。”   美女娇嗔着,身体抱着莫卡的手臂,摇啊摇,晃得莫卡心头一阵火热。   “输钱了,小事,小事,等会我让副官再送一份月钱,小宝贝,今晚我就来。”   莫卡蹂躏着美女的圆臀,色魂神授般的猪哥样。   梆梆。   门口响起了一声报告,“报告将军,有消息传来。”   莫卡一听,脸色迅速冷静下来,喊道,“进来。”   啪啪啪。   他拍了拍美女的臀部,让美女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   推门而入的副官在进入后,看到莫卡和美女先是微愣,随即向莫卡行了军礼。   “将军。”   啪。   莫卡又是拍了一下美女的圆臀,开口说道,“你先回去,今晚洗白白等我。”   美女伸手在嘴边送出飞吻,柔情似水的眼睛朝着莫卡眨了一下,电得莫卡身体都有些酥麻。   ‘这磨人的小妖精,真是想要了老子的小命,嘿嘿。’   莫卡在心中快速联想了今晚的场景。   随即,他看到了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副官,待美女离开后,脸色平静了下来。   滑动椅子底下的滑轮,他伸手在打开桌上的精美铁盒,慢悠悠地取出一个雪茄。   去烟头,点火,厚嘴唇在烟嘴上吸一口......他吐了一口烟雾。   他的双脚靠在桌上,开口说道,“说。”   副官抬起头来,说道。   “将军,根据我放在沙拉查身边的探子回报,在刚才一个人到访了你送给他的房子,随后就送出了他的侄子准备出境,除此之外,他的父母,大哥都还在镇上。   估计此刻,车子刚出城镇,我们该怎么做。”   莫卡吐着烟气,确认问道,“确定只有一人?”   副官点头说道,“是,我再三确定过,他的亲属没有一刻脱离我们的视野。”   莫卡颔首。   “行了,对于他的监控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过,他的父母还是要给我看实了,要是出了问题,我就蹦了你的脑袋,知道吗?”   他恶狠狠,一点都不似说假话。   “是。”副官行军礼说道。   “下去吧!”莫卡挥手。   他看着窗外的灰色天空,心中思索着。   ‘只是送走一个晚辈,比起那些老油条,可控性高了许多,嗯,或许我该多提拔一下他,我选那谁被换下去。’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小叠照片。   随着翻看,映入他眼帘的是白色的背景图,是一个个穿着类似军官的服饰,每张面孔都有一定年纪,俱是他相处多年的‘老伙计’。   ......   戈壁环绕,在忽高忽低的岩石戈壁,四通八达,蜿蜒不见头的岩石道,某处低洼地带。   巨大的挖掘工地,人头攒动,附近布满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坑洞。   最外围是木块和铁网组成的警戒带,一支杂牌军,其中有穿着各国军装的‘雇佣兵’,有是卡帕武装的成员,分别守在出入口的地方。   挖掘工作大部分采取的是人工搬运的方式,仅有一些是机械操作。   在偏左的方向有一个巨大的坑洞,大部分人都在坑洞下方忙碌,灰头土脸。   坑边有许多简单的木制吊运,下方工人清了一块地方,土壤就借由可手动升降的篮筐装着。   “喝哈。”   “喝。”   ......   叫喝声中,一个白人男子穿着干净的衣衫,戴着一顶圆边帽子站在坑上,大声喊道。   “希伯教授,希伯教授。”   蹲在坑内,带着白色手套的希伯,一手拿着块还残留有土泥的瓦片,另一只手拿着放大镜在上面仔细观察。   不时,他的嘴里嚷嚷着,“好漂亮,这花纹真美,对了,找对了。”   忽然,他听到上方某个在他心中标记为‘金主’的声音,抬头上望,看到了‘可爱’的金主,略微迟疑,有些不舍的把手中的瓦片交给跟在身后的学徒。   “好好看一下,回去之后要给我交一篇论文。”   听到希伯的叮嘱,早已是眼馋的学徒,心情有些紧张,接过某种程度上象征历史研究又进一步的瓦片。   “是。”   希伯从人工造成的土阶,行走中完全没有上年纪的不利索,很快就上了坑面。   “怎么样,你不是说找到了位置,怎么还没有挖到你说的墓门,能否用火药炸开,这样应该会快很多。”   金主有些急迫的说道。   他已经来了这里好几天了,说不上是日理万机的他,但也不可能无限制把时间耗费在这里,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   听到金主的话,希伯明白不能让金主乱想,连忙说道。   “不行,根据搜集到的信息,这就是一座典型的安息大墓,这里条件太差,乱爆破一旦让下面墓室有什么损失就难以估计,甚至连墓穴也可能毁坏,葬品什么就别说了。”   听着希伯的话,金主思索了一会。   “葬品什么倒是其次,不过,你能确认安息‘罕伯’的大祭祀墓?”他再三确认道。   希伯听到金主不在乎葬品,心中有些愣神。   在他心中,生意人有时候跟‘吸血鬼’是划等号。   “是不是罕伯,我不敢确定,不过线索指向下方就是祭祀墓,根据以往的祭祀墓,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希伯确定的说道。   金主点头,看着忙碌的‘低等人’,微皱起鼻子,说道。   “那让他们加快速度,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妙。”   希伯有些听不懂金主的意思,正要说话,猛地听到了一声惊呼。   “好像挖到了。”   听懂当地语的希伯忽的大喜,偏头看向下方。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背心的汉子,小心翼翼产开土壤,一旁裸露的是繁复花纹和符纹的金属。   他顾不得金主,比起金主的‘可爱’,下方的物品才是他的最爱。   沿着土阶,他走到那种花费多年经历的‘大门’。   金主连忙跟上,心中充满激动和不安。   ‘找到了,太好了,千万不要搞错,一定要是罕伯祭祀墓,一定要有命果。’ 第二百七十章 开墓门   远处高坡戈壁。   方涯站在上方悬崖边缘俯瞰,赤红的瞳孔把下方挖掘现场的一切尽收在眼底。   附近的光线折射,让寻常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在他身后远处,下方无法用望远镜看到的地方,一辆越野车停在凸起的岩石旁。   方涯的身影在眼眸中映出的倒影,结着手印,散发奇异的力量波动。   守在坑洞上方某个卡帕武装的成员,眼眸忽的呆滞,闪过一道红芒,静静望着坑洞。   ‘找到了。’施法观察到的坑洞情况的方涯,心中充满了震撼。   ‘好醇厚的尸气,只是渗出一丝就这般惊人,打开了墓门后,只怕时间一长瞒不过其他修士,连修士都没有,是某个爱好者所为么?’   借眼所见,他虽不懂金属墓门的符纹含义,但是渗出来的尸气却是极为惊人,数量不多,质量却是上乘。   在看见希伯组织人手挖掘墓门附近土壤,方涯在心中思索着。   ‘墓门一开,肯定会让造成异象,常人看不见,但会惊扰附近某些修士,我现在不便暴露在其他修士的视线中,好在我打开墓门前来到,不然我就要放弃。’   忽然,只见方涯藏匿的身体,眼眶中不断流出血液。   血液顺着脸庞在下巴形成一个血囊,足有人头大小,厚大的血囊中有阴影转动,好似血液,又有些不像。   源源不断,血囊好似在孕育什么。   不多时,血囊破开。   类似一只蜂鸟展翅高飞,朝着低洼地带盘旋。   在血囊破开之后,眼眶的血液也没有停止,继续流淌着嫣红的血液,又形成血囊。   随着时间过去,从血囊飞出的‘血’蜂鸟越来越多,飞得很高,只在挖掘外围掠过,而下方的挖掘现场越发进展顺利。   找到了目标,挖掘就快了不知多少倍。   “一二三,起。”   墓门的附近,一群虎背熊腰的汉子,或是把着铁锹,或是铁棒......凡是可以撬动的工具尝试撬开墓门。   一个个汗流浃背,腱子肉如同坚硬的石块凸起,脸色狰狞,不用看就知道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无奈,墓门就像是顽皮的家伙,纹丝不动。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扇墓门都敲不开。”金主小声怒斥。   在心中,他虽是明白想要打开墓门可能不是一件易事,但见到一群人高马大的人连一点成果也没有,心中不由懊恼。   “一二三,再来。”   金主也不看了,来到希伯身边,问道。   “教授,你有什么办法?要不尝试炸开,让专业的来,调配小剂量的炸药?”   他虽想采用这个办法,但是希伯是专业人士,他还是质询过才决定是否可行。   “等一下吧。”希伯说道。   他没有拒绝,在之前不同意使用炸药是担心炸错了造成墓穴的变化,但现在找到了入口,使用炸药也是一个办法。   墓门上面的雕花,精致得不忍心让他炸开,可要是与墓**的研究意义,他还是会取舍。   “我试一下,如果不行在尝试炸开。”   说完,他偏头询问身旁拿着相机观摩的女学徒,“照片有没有漏?”   她沉浸在照片的花纹,不断比对照片与以往墓穴发现的花纹之间的差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照片有没有漏?”她身旁的一个男子手指轻轻捅着她的腰间,低声说道。   “啊!”   她回头看到希伯的眼睛,愣神发出一声后,很快就回神,说道。   “教授没有漏,每一处都拍了三遍,整体,局部都没有少。”   “嗯。”   对于身旁女学徒的走神,希伯没有责怪,反而有些欣赏,因为她是为了观察照片的花纹,不是开小差。   “停手。”他大声喊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来到墓门前,随后挥手示意墓门旁的众人远离。   “虽然说,安息的祭祀被赋予了神话,不过,根据野史记载,凡人进出神的使徒场所,为了感应神的伟大,没有在墓门布下神力,这么说,墓门是装了某种机关。”   希伯拿着放大镜,继续在墓门端睨,每一条线,符号,或是雕花逗留了许久。   咚咚。   他时而在墓门敲敲,时而手指在墓门花纹上滑动.....一阵在其他莫名的捣鼓,时而小声低语。   “肯定在外面,不对么,也不是......”   忽的,他的手指按住某个微不可察的凸点,微微移动,心中一喜。   ‘找到了,可以动。’   他很慢,手指在金属颗粒上缓缓挪动,沿着某种轨迹,而金属墓门也很神异,沿着他划动的轨迹,亮起了光华。   “开了。”金主猛地欢喜不已。   “不愧是教授,这个能开。”学徒们赞叹。   咔。   凸点忽然没有位置移动,希伯没有说话,快速退到土阶走上去坑洞,以免有什么意外。   其实他也是误打误撞,纯是打算碰几率,真要是不行,他也没法子。   金属墓门泛着光华,附近的空气渐冷,气温下降的很快。   “好冷。”   “温度下降了许多。”   “怎么回事,我们惹怒了死者。”   ......   议论不停,突然某个害怕的人跪伏下来,叩首嚷嚷着。   “这是亡者发怒,真主保佑。”   金属摩擦的清脆声响,墓门缓缓打开,一股雾气从墓门的缝隙渗透出来。   希伯感到身体发冷,不敢确认雾气是什么,墓穴封闭了太久,可能是某些有害气体也说不定,他连后退。   其他人哆嗦着,紧跟希伯的行动。   下方的坑洞快速布满了雾气,肉眼根本看不清坑洞的状况。   令众人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雾气迅速上涌,如同云柱般,朝着四面八方而去,而不是渗上来。   “不对,这种场景,书籍中从来没有记载。”希伯有些看不懂嘀咕着。   在外围守卫,有些带着望远镜的雇佣兵和军士,连忙擦掉望远镜上的水雾,正要张望时,镜面红芒闪过。   咔擦。   镜面玻璃破碎,掉落在地上。   “靠,这是什么鬼,破了,汤旭那个家伙竟卖给我假货。”一个脾气暴躁的雇佣兵怒喝着。   等他看到不止他手中望远镜是这样,其他人也一样,不由愣住。   他嘟囔着,“见鬼了,这么邪门。”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进入墓穴   以‘血’蜂鸟为节点,空气中糅杂了血色光粒,在常人不可见的视界中,光线折射,一切都短暂遮盖了。   居高临下的方涯俯视着下方。   护卫中分出来一些人离开挖掘现场,朝着雾气的方向而去。   雾气消失得很快,希伯等人来到一堆仪器旁。   他捂住鼻孔,开口询问,“空气检测有什么问题?”   一个使用仪器的男子开口说道。   “硫化氢、氨......气体浓度升高不少,不过不致命,另外检测到尸碱的成分,不过浓度也低,来源应该是雾气,安全起见,等雾气散尽的时候,我再确认一次检测结果。”   希伯把手放了下来,连忙跟金主沟通入墓事宜。   部分人在安抚卡帕镇民的情绪,部分人检查和准备入墓的仪器.....稍有一些小骚乱,不过在枪支的威胁下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时间过去,雾气散尽,露出坑洞下方的一个入口,天空撒下的光辉只照亮了入口一寸不到的地方,其余尽是漆黑,就像是吞噬光线的鬼洞。   入口充满了诡异,让跟在希伯身后的军士,年轻学者,镇民,有些人不是咽了咽喉咙,感到喉结有些干涩。   除了心生莫名恐惧的人,也有胆大的学者。   “不亏有名的安息墓,真是神奇,这是什么原理?”   老克顿就是这样的人,见过不少神奇景象的他,并没有被入口的神异引起恐惧,只有好奇心。   “外面就交给你了,我带人先入墓查看,估计这个墓至少要花费几天,不是一两次就能探清楚。”   希伯开口说道。   “你确定要跟随进去,墓内有什么危险,我也不知道,很危险。”   他偏头看向金主,慎重警告。   其实他是不想金主跟随入墓,就怕这些自大的家伙瞎指挥,虽不一定会发生。   不过谁叫他身为学者,要不是研究需要钱,天然上,他就不喜欢这些唯钱是利的人,充满铜臭味。   “我知道危险,你不用劝,入墓后,我会听你的安排,毕竟你是专业的,我不会乱来。”   金主似乎非常懂希伯,开口解释道。   希伯没有再说什么,不露痕迹地跟老克顿对了眼色,随即就带人进入墓穴入口。   光华晃动,随着人的行走,大号手电筒照出的光线连阳光都不能完全屏蔽,但是人入墓内后,连一丝光辉都没有让外界的人看见。   这看起来就像是墓穴把人吞入漆黑的腹中,令某些在附近忙碌的镇民议论纷纷。   “他们死定了,竟敢进入亡者的世界。”   “真主保佑,信徒也是为了生活,打扰了亡者的生活也是无奈,宽恕我的冒失。”   ......   如果有时间,方涯不介意多花点时间观察情况,可现在他不想为此花费太多时间。   站在高处的方涯等待了一会,待确认希伯等人没有折返。   他行动了。   藏匿的身体快速奔跑,踩着多了红芒的空气,如同踩在土地,从最高的戈壁来到最靠近挖掘现场的戈壁。   来到目的地后,他的眼眶如同发大水般,从高空洒落血水,转眼间就像是掀起了小型‘血’海啸。   戈壁上方突兀的异状并没有瞒过下方的人群,惊魂失魄的人们在大喊,奔跑,某些雇佣兵还尝试性打了几枪,某些理智的人转身跑向营帐。   “这是亡者的发怒,我......”   话音自此而终,漫延而至的血海穿过众人的身体,冒着一些血泡,许多人连一句想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交代,纷纷沉入血海。   方涯从高空跃下,踩在血海上走动。   某些身体素质和意志稍强的人看到了没有掩蔽的身形,逐渐失去力气的身体挣扎着,试图接近方涯,或是怒骂。   “是你,放了我。”   “魔鬼。”   “魔鬼,你会不得好死。”   ......   某些尝试开枪射击的人,不等他开枪,身体就受到了拉扯的力量,转息间就沉入血水。   没有人能接近方涯,天空上的‘血’蜂鸟喷出雾气,在弥留的视线中,前不久所见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只是这次雾气倒灌下来。   方涯来到墓穴入口,没有急着进入,而是等了一段时间,待污血炼化尸气和血液。   实力的精进让他炼化速度提高了许多,不到半小时,上千人就被他炼化了。   进入之前,他还需要有所准备。   他向后挥手,再次从血海中飞出‘血’蜂鸟,向着四面八方飞去,巡视周遭可疑的状况,如有什么突发好让他有所准备。   随即血海如同倒斗般钻入眼眶,很快,宛如小湖泊的污血,全然没入了眼眶。   在挖掘现场的只是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营帐,仪器,枯尸......再无一滴污血。   他没有再施法做掩饰,死了这么多人瞒不住卡帕镇几天,另外,他已经是打算离开,等他走之后,卡帕镇的又一起或许能帮他吸引部分目光。   如此,这也会方便他的离开。   他踏入墓**,映入他的眼帘是一条漆黑的甬道,大约可容四人并行,脚底是一块块如同石炭的石板,头顶和两旁都是不规则的石壁。   ‘没有脚印,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还布置了这些的术法,看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有洁癖。’   方涯看到石板上没有丝毫灰尘,心中吐槽着墓主人。   与他不同,希伯等人只是寻常人,从外面来可没办法保持干净,但他却没有看到任何灰尘,心底也明白是墓穴阵法所致。   浮现红雾的手指在石壁划动。   随着他的血气牵引下,好似普通的石壁浮现密密麻麻的或是繁琐,或是简洁的符纹,花纹。   血气在石壁中游走,时而穿过一个符纹,时而直直延伸,直到在某个阵法节点,把黑色的多重符纹慢慢渗透。   由黑转红,渐变的过程。   ‘嗯,虽不懂祭祀的符纹,但是道是相同,一般汇聚点就是阵法节点,应该是错不了,这么容易就渗透了我的力量,看来是一个无主墓穴。’   方涯猛地一喜。   之所以这般判断,有主的可不会如此随意让他渗透力量,多了他的力量,就算是墓主人想要操控阵法也不容易,足够他反应。   虽然方涯操纵不了阵法,但是破坏还是可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镇墓兽   无声的脚步在甬道内行走,每个一段距离,方涯就石壁上留下血气,或是渗透,或是破坏某个节点。   没有任何阻碍,随着他的所为,宛然一体的阵法出来了不和谐的部分。   墓穴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归结只有是在阵法的掩盖下。   完全破坏阵法可就暴露了墓穴,外界是有他的布置,但他也没有把握阵法被破坏后会有什么情况出现,维持现状对他更有利。   所以他没有强制破坏阵法,只是让他处于相对的安全情况。   这也是因为墓穴无主,要是有主,他可做不到这种事。   正是如此,他的速度并不快。   ......   巨大的墓室。   入口处是两个形状奇特的镇墓兽,或是盘卧,或是扬天长啸,在镇墓兽两旁是四具人身狗头的木乃伊,浑身缠着布匹,手中持有斑驳的长矛。   “正想解开裹布,安息人还真是蒙昧,竟然把狗的头颅装在人身,迷信,不愧是有着‘祭祀国度’的称呼,相关的描述,我只是在(堕落者自述)的残篇看到。   我还以为是假的,想不到是真的,我竟有机会亲眼目睹,还有这镇墓兽样子真怪,蛇狼一体,真形象,竟然让我有一种感觉是活物。”   某个年轻学者在镇墓兽观摩着,心情极度兴奋,忍不住连声惊叹。   其实不止是他如此,其他跟随在进入的学者也无一不是,不断在墓室内观摩着,发出惊叹。   除了入口处的镇墓兽,墓室很空旷,三重台阶下是平整的空地,靠近另一处墓门的位置是一个贡品台,四周的墙壁满是雕花,记录着某些事迹。   背着行囊的女人,一手中拿着录音器,一手拿着电筒,光线照在墙壁上,亮起刀砍斧削的雕刻,粗糙中却很生动。   “根据墓穴的描述,这不是罕伯的葬墓,而是他接受安息人供奉的祭墓,这就让我好奇怪,为何一个活人会选择建筑墓穴来作为接受祭品的地方。   不解,不解,再没有进一步的信息,我只能归结为罕伯个人性格,上面也有一段描述,罕伯杀了掀起水灾的水月狼,拯救了伊克甸城,再往后就没有描述。   以野史相关记载,我可以大胆推测确定,罕伯在杀狼时受到了重伤,可能没有恢复,所以这里就没有后续的记录。”   金主站在高大的墓门前,听着学者的推断和其他人的议论,他的心情有些急躁。   比起学者是为了探知历史,其他人是为了钱,他进来这里是为了命果,进不去,命果就无从所得。   他们来到这已经有些时间,但却是困在这里。   “研究出来了没有,可别告诉我止步在这里。”他向希伯问道。   “嘘。”   希伯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做着噤声的手势,光线在摆放的石碑移动。   ‘这是安息人后来摆来的,嗯......意思是,神圣不可侵犯,胆敢闯入,尸鬼,镇墓兽......’   他看着石碑上面老化的字迹,以多年研究经验,揣摩着上面记录的意思。   ‘没有打开的办法,这是告诫误入的来人石碑。’   看完后,他还是找不到打开的办法。   锁紧眉头,他苦恼的看着墓门,来到了这里,这个虽不是罕伯的葬墓让他有些失望,可这个墓的发现也是让他兴奋不已,他可不想止步在这里。   “暂时没有找到办法,要不我们想退回去,我先研究一些相关书籍,看看有没有开启的办法。”   希伯有些无奈的说道。   ‘靠。’   金主在心中怒骂一句,眉头微蹙,说道。   “教授,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地盘,时间一长,未知的麻烦就会找上门,就算是我们控制了工人不让他们离去,但也拖不了多长时间,我......”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希伯说过的一件事,话音止住。   “对了,教授你不是说,安息墓穴中的机关很多都是由祭祀的物品可以打开。”   他的瞳孔有着希翼,开口说道。   希伯有些微愣,思索了片刻,想起某次为了应付金主的询问,把他在残页中看到某个自认为的‘戏言’说给金主听。   他有些尴尬,可又不能说自己胡说。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记载中描述就像是神话,不一定是真,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些古董。”   他讪笑说道。   金主笑了笑,很开心。   “自从听到教授说过后,我就记住了,几经波折,我还是从收藏商‘雅各’入手了传说中‘罕伯的钥匙’,想不到派上用场。”   说着,他伸手从内袋取出一个盒子。   “很多都是高仿,就我经手鉴定就不下十把,真品很有可能失传了。”   希伯不在意的说道。   他还以为落在金主的手上又是高仿品,不以为意。   金主没有解释,打开盒子就取出一般金色的钥匙,如同新铸造旧式长柄钥匙,没有出奇的地方,很新。   ‘又是假货。’   新的出奇让希伯以为又是一件假货。   正当他想要接过来确认的时候,钥匙忽的绽放金辉,让墓室变成金色。   “这,这......”   希伯不知该怎么说,钥匙的变化让他有了希翼。   钥匙剧烈震动让金子的手感到刺痛,忍不住松开。   浮起来的钥匙散着浪花般的光波,牵动墓门符文的演变。   众人围绕过来。   被吸引了目光的他们没有发现,不止是墓门的打开,入口的镇墓兽眼睛亮了起来,宛如活着。   “我还以为那是神话化描述,竟真有此事,这是什么技术?”   希伯小声的自言自语。   “教授,世界很大,也许不是神话。”金子故作高深的说道。   “走,我们进去。”   墓门开了,他伸手取下钥匙,正准备带人进去的时候。   “啊!”   数声惨叫从后面响起,让众人猛惊。   回头后望,他们才发现以为是死物的镇墓兽和狗头裹尸活了,矛穿人的身体,葬身兽口。   要说死状就足够让人心惊,本是死物却变成活物,这种预兆更让人心悸,挑战了众人的神经。   众人退散。   “啊!”   某个军士见到同僚的身死,怒吼着,移动到无人障碍的地方,枪口喷射着子弹。   砰砰砰。   转瞬间,连射光一梭子弹,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仅是减缓了镇墓兽和狗头裹尸的行为,却没有对它们造成任何明显的伤害。   吼。   一声奇怪的嚎叫。   军士拉扯了镇墓兽的仇恨,猛地扑向军士,动若脱兔般,军士的头颅失去了踪迹,消失在兽口。   “逃,这是亡者的咒诅。”   其中某个为了钱而下来的镇民,有些呆滞,折身就想要往入口而逃。   “不要......”希伯开口,想要稳住人心。   话没有说完,他人就被金主拉住,在金主的保镖护卫下,向墓门而去。   “走吧,这不是普通枪支可以打死的,想活就跟着我。”   闻言,希伯有些愣神,待他反应过来后,他人已经跟随金主跨过了墓门。   咔。   仿是受到了某种设定般,墓门缓缓关上。   没有反抗的杀戮,有人向入口逃去,有雇佣兵在开枪射击,一片慌乱。   希伯快速张喊,“快过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分叉口   甬道很黑,宛如普通的石壁却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寻常人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但也很模糊。   行走中的方涯手指浮现血气,手指曲弹,如同燃烧的血色火焰没入凹处的石壁,红线蔓延一会随即沉没下去。   呼呼。   咚咚。   急喘声和慌乱的脚步声传入方涯的感知,让他知道前方似乎出现问题了。   随着前后逃跑的人们出现在他的感知范围,不多时,狗头裹尸也紧跟其后出现在他的感知。   不急不躁的他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行走在甬道,不慌不忙,时而向上,向左,向右弹起血气。   人死时的惨叫,狗头裹尸人俯下身蚕食矛上的尸体,奔跑的人.....一幕幕黑白的影响在他的脑海浮现。   呼呼。   前方灯光晃动,人的喘息很近了。   方涯很淡定的望着出现在视线的光线,脚步没有声响,迈开步子走动。   “啊!”   早已是吓呆的镇民在弯弯的甬道,忽的见到方涯的身影,还以为又有什么鬼怪出现,自己吓得自己就脚步一乱,身形不稳地跌坐在地上。   灯光晃了晃,缓缓后爬的他看清方涯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慌忙爬起,恶从心生的他张口骂道,“白痴,吓死我了。”   他的身形没有停留,知道身后还有危险,继续朝着最初的入口跑去,却没有打算提醒的意思。   “祸从口出,不管我也没有打算让你走。”   方涯控制着身体小声嘀咕,身体的眼眶迅速通红,手掌猛地握住。   越过方涯后的镇民顿感身体发热,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身体无数的毛孔就扩张,血液从中飞窜出来。   血液远远不断流入‘傀儡方涯’的身体眼窝,速度很快,仿是眨眼间的事情。   如今实力不同以往的方涯,强行摄取活人的血液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只在于他想不想。   继续行走,接下来,方涯连人接近他的机会都不给,在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就隔空摄取了人的血液。   所以他也走得并不快。   “前面不对。”   军士搀扶着简单包扎的伙伴,望着前方甬道,如同看待洪水猛兽一般,停下了脚步。   “什么不对?”   单手握着手枪,腰间染红了一大片的另一个军士,痛楚影响了他的五官感知,有些虚弱的说道。   “声音,刚才没留意,你们听听,之前还可以听到的脚步声停了,太安静,可能前面也出现危险,大家小心点。”   军士说出他的判断。   “真没声,那我们怎么办?”女学者背着行囊说道。   “对呀,后面那些怪物,吃完人肉后就会追上了,我可不想回去面对那些怪物,可能前面的人跑得比较快。”   五人小队的男镇民,咽了口喉咙,自欺欺人的说道。   他像是给自己找借口,又像是给其他人打气。   “谁?”   忽然,军士朝着前方开枪,数发子弹射在石壁上发出铿锵的撞击声,随即造成的流弹折向前方甬道。   而军士的枪声就像是讯号般,其他握住枪支的人纷纷开枪。   砰砰砰......   一顿盲射。   甬道很安静,静得只有枪声。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女学者开口询问,狐疑看着军士。   “不不不,我的预感不会错,那是一种难言的恐惧,我只在被枪口瞄准时才出现的预感,一不小心会死。”   军士有些惊恐的说道。   “唉,想不到,最终你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悠然的长叹从甬道前传来。   正当五人惊惧的时候,他们顿感身体火热。   弥留的瞬间,五人看到了血液在空气中流窜,身体先后倒下。   当方涯走到五人的面前,地上只剩下五具枯尸,身形不作停留,继续向前。   地下的某具女性的枯尸就是上次送他到卡帕镇的女子,要是别的时候,他或许会放过,但在甬道内,他可不会放过。   没有悔不悔,只有他觉得应不应该。   ‘可惜,时间太久了,狗头人的力量流逝太过严重。’   方涯感知到前方狗头裹尸的步伐,略微惋惜,眼眶中红芒大盛,污血箭矢从眼眸射出,如同导引箭矢般,略微偏移方向。   疾行的污血箭矢在临近狗头裹尸时,箭矢猛震,分裂出四支,分别命中狗头裹尸。   噗噗噗噗。   近乎齐响的中箭声。   让军士等人束手无措的狗头裹尸,在方涯的污血下,仅是一击的问题。   污血箭矢融化把狗头裹尸包住,有种吸允的感受,色泽缓缓变化。   越过狗头裹尸时,变得更加红,更深的污血飞回眼窝,又增加了方涯的污血底蕴。   地上只剩下了四堆如同沙子般的物质,显示了狗头裹尸的存在。   石壁前后传来微弱的四肢吸附声响,方涯的嘴角微扬,轻蔑的笑了。   ‘实力虽保留比狗头人好,但还是不足为虑。’   眼窝再次飞出污血,涌满了整个甬道,朝着前方而去。   噗通。   没多久,地上出现了两声闷响。   当方涯再次越过镇墓兽后,带走壮大的污血,留下两堆稍大的物质,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端出口。   一脚跨入,进入他的眼眸是凄惨的场景。   比起甬道而言,这里更加明亮,似乎进过专门设计。   飞溅的血液,不多的血肉模糊的残肢,上面的肉量少了近乎九成,白骨上还有齿痕.....散落各处。   正对着入口的是墓门,缓步来到墓门前,眼睛流淌污血,滴落到掌心中,其中分出近十滴飞向各处,或是上,或是四面墙壁。   墙壁像是开着红色花朵一样,娇艳,多了九朵红色的色彩。   后撤一步,方涯控制着身体的手掌握拳,污血在拳上蓄力。   轰隆一声巨响。   拳头轰在墓门,让希伯束手,借巧打开的墓门宛如受到了攻城锤的撞击,从方涯的拳头而起,裂缝以此为中心,向四方蔓延。   随后如同坍塌般掉落。   污血快速包裹着方涯藏匿的身体,免受破坏。   墓门另一边是分叉路口,在路口处是古老的烛台,上有烛火摇曳,或是红,或是绿,或是蓝,似乎让人选择一般。   ‘来到这里,阵法都没有一点障碍,应该里面也没有诞生某些可以掌握阵法的异类。’   方涯思索着,看着前方的甬道。   上前,他来打分叉口停驻脚步。   血气从眼眶飞出,窜入三个分叉口,不断向前方涌去,蓦然间,方涯失去了其中两道血气的感知。 第二百七十四章 保重   嗷呜。   若有似无的野兽般的咆哮在甬道传来,纷乱的步伐响起频率。   “怎么会这样,死人的尸体怎么会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奔跑中的希伯声音有些急促,像是在询问某人。   砰砰砰。   枪支在甬道响起,格外的响亮。   子弹射在死尸身上,绽放着圣洁的光辉,让尸体仿是遇到不可抵抗的攻击,缓缓化为光粉掉落在地上。   忽然声音停下了,甬道只有微弱的喘气声。   “为什么你的枪能射杀死尸,有办法解决这些怪物,为何不救我的学生。”   希伯的声音有些哀伤。   一路过来,入墓的学者只剩下他一人活着,这让他有些备受打击,尤其是他欣赏的学生生死未卜。   “教授,你当我的圣水子弹是无限的啊,这些可不是你用手指捅一下就倒的怪物,人数越多,我们就越危险,自身安全难保的情况,你让我救人,以你的智慧不难理解。”   金主并不想让希伯对他产生太多的误解。   他人在墓**里面,时刻面临着超乎寻常的危险,少了希伯这个研究安息历史的专业人士,也许不等他找到命果就因乱闯而丧命。   所以他无论如何在墓**最少要保证希伯的生命安全,到目前为止,他因有希伯的提醒,路途中虽有伤亡,但起码也算有惊无险。   至少他还活着。   “我觉得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就算是我们走对路了,但是前面不知有什么怪物,还是太危险了,待下次准备好再进入。”   希伯尝试劝解一句。   “不可能,我没有时间,得不到命果,我家老头就要一命呜呼,到时候‘亲大哥’接管企业一定会把我扫地出门。   以他的狠辣,为了接管企业连老头子都敢下毒,就凭我们之间结下了深仇,我能活多久犹未可知,反正是生死难说,我怎么样也要拼一下。”   金主断然拒绝。   希伯对于金主家的争产传闻也是有所耳闻,闻言也不多说。   毕竟这个世界为了钱,反目成仇,为非作歹的事情和人绝对不少。   一行六人继续前行。   良久,小心行走的他们来到甬道的尽头,前方霍然宽广。   站在甬道口的他们瞪着双眼,望着前方。   入目是一株苍天巨树,枝叶茂盛,诸多分枝末梢挂着许多风干的尸体,其中最大的八根粗枝丫吊着一个个白色的人头果,清香从中传来。   树冠上空不是岩石,而是浓厚的翻滚云层,时而辟出无声的银色闪电,连绵不绝。   恰是上方的异状,整片空间如同白昼般,让希伯和金主等人能把空间看的清清楚楚。   “万人坑,这么大,起码死了过万的尸体,难不成传说是真的,尸树,真有这种树,太惊人了,这将是人类史上又一伟大的发现。”   希伯愣了愣,说道。   他看着下方堆积的尸体,心中虽是激动,但也看得头皮发麻,实在是尸体看起来还很,嗯,鲜活。   而尸树就是根植在尸体中,从不知多深的尸堆中拔尸而起。   金主朝着两边张望,观察着接近尸树的办法。   从甬道开始,围绕着尸树在峭壁中建出一条环树路径,可却没有通往尸树的渠道,除非跳下去尸窟中,但是以之前遇到的麻烦相比较,他可不认为是一件妥当的事情。   “教授,你觉得该怎么办,我只要取走上面的果实,然后就离开。”   他想希伯询问。   希伯沉吟着,虽因学生的死,他不是很想让金主如愿以偿,但比起继续逗留在这个充满了未知的地方,他还是情愿帮助金主。   早走为妙,他总认为这里肯定还有着不知名的危险。   “我一直以为尸树和命果是传说,关于那段记载,我的记忆不是很深,你等一下,让我想想,回忆具体的记载是什么?”   他开口说道。   人的精力有限,他之前看到尸树的记载,由于太过神话,他并没有太过重视,以致他对于相关记载的记忆不是太清晰。   金主没有催促,如是目光如炬般,盯着下方尸窟观看。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希伯没有解决办法,那他就要尝试从下方尸窟爬过去。   好一会,希伯的眉头紧锁,他回忆起相关的记载,可从来没有如何摘取果实的办法。   “怎么样,有办法么?”金主询问。   希伯摇头。   金主看着希伯的摇头,瞳孔变幻不定,没有苛责希伯。   “我们带到缆绳应该足够长,能不能从下方过去?”他张口询问。   此言一出,其他人尽皆变色。   “不行,太危险了,难保下面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些尸体保存这么,嗯,新鲜,我可不觉得是个好办法。”   希伯劝说了一句。   金主观察了他的保镖们神色,明白强制让人下去,肯定是不可能。   “我只是说说。”   低沉着头,他看了一下其他人带来的缆绳。   “那我们只能回去取弓弩,浪费一些时间。”   就在眼前的命果,只有一段距离却让他触之不得,令他有些可恼。   他们入墓前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前面的仓皇逃窜,死的人和装备都来得及带上。   “嗯。”   希伯没有再反驳,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一行人回转,一路上小心翼翼,偶有小波折,最终还是从死去的伙伴中取得机械弓弩,随后安全回到甬道尽头。   静悄悄忙碌一会。   嘭。   军士持着弓弩,把绑上缆绳的一端射出石墙后,金属箭头的倒钩卡在石壁内,尝试用力拉了拉,确认是否有问题。   确认无误后,他接着又是把另一端缆绳射入尸树,就这样两点一线。   由于预留了稍长的缆绳,随后稍微调整缆绳的长短。   “帮我取到果实,我会再给三百万,另外会帮你女儿找到最好的医生。”   金主轻拍某个保镖的肩膀,说道。   来之前,他就严格挑选了保镖人选,每一个保镖都是有着心底最在意的事情,而事情却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以此确保万无一失。   “保重,我会帮你。”   咔擦,子弹上膛,又一把圣水枪支上膛,时刻准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下方尸窟极可能藏有危险,毕竟在之前已有类似的前例。   爬绳很危险,而且一旦出现危险,在上面逃跑的可能性太低。   他们在石峭上,还可以逃向甬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难越的距离   随着保镖背朝尸窟,手脚交叉在缆绳上,宛如乌龟爬动般,速度虽不快却是没有停留。   缆绳在晃动。   石峭上的众人环视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尤其是下方尸窟。   一眼望尽,另一端的机关门不开启,存有危险的除了下方尸窟之外,只有上面云层。   可比起闪着电光的云层,下方的石窟显得更加诡异,死尸从来都是预兆着不详。   保镖不时转头下望,唯恐尸堆中出现意外,在他和众人忐忑的心情中,他缓缓爬过了中段,一直平安无事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回转头颅,他的眼睛看向上方云层。   这一看让他浑身打了激灵,牟然间感到彻骨寒意袭上心头,手脚快速攀爬着缆绳。   他看到云层中出现一双比他的眼睛大多了的眼眸,蓝色的瞳孔有着残暴和戏谑的韵味,紧盯着他。   在爬了一会,他发现不是错觉时,松开右手就伸向腰间的枪托,拔开纽扣,取出枪支就朝着上方的眼眸扳动机括。   砰砰砰。   枪声响彻在整片很封闭的空间,但奇怪的是声音并不大。   保镖的一系列动作早已引起金主等人的关注,随着枪口方向,他们也看到了云层的异状,大为吃惊。   “在上面。”   一声惊喊后,众人齐齐扳动机括,射出散发着神圣光曦的子弹,在空气中摩擦好似火焰般。   射入云层,让云层出现雾气翻滚,却没有令眼眸造成太大,云层就像是有着遥远距离,子弹消失在其中,始终不曾射到眼眸。   “停。”   一梭弹匣后,金主抬起左手示意停下来。   “教授,你对上面的蓝眼有没有什么记忆?”他开口询问希伯。   希伯端睨着云层和眼眸,心中是一头雾水,之前查阅的古籍从来没有关于上面的描述。   金主看见希伯摇头,对着保镖说道,“你继续,我们盯着。”   枪口对着眼眸的保镖在看见圣水子弹无果后,心中也明白,他们唯一能对付怪物的办法只有手中特殊的枪支。   如今子弹失效后,继续停留在缆绳不动也不是事。   当然他知道最好是爬回去,可一想到女儿,他咬了咬牙,收起枪支继续攀爬。   “看来应该是虚惊一场。”金主低声说道。   他看到了保镖就快接近尸树时,心中宽心了许多。   从云层出现眼睛的时候,他就唯恐出现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令他紧绷着精神。   保镖的手掌向前,刚抓住缆绳,云层就风云突变,硕大的狼头伸了出来,两排尖利的牙齿朝着保镖就是吼叫。   狼头有别于寻常的狼头,眼部稍高的地方长着银色小角,随着银色小角出了云层,似有电流在银色小角环绕。   呼啸的狂风吹得缆绳晃来晃去并使保镖的发丝飞扬,一时间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狼头随意的威慑让他的眼窝辛辣,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   “开枪。”   金主急了。   只差一点距离,云层就出现变故,如可以,他很想问狼头,是否在故意糊弄他。   砰砰砰。   又一次出现火焰般的子弹,朝着狼头飞射。   滋滋滋。   银角闪动,云层就像是雷雨天猛地劈下闪电,速度比子弹快多了,后发先至,宛如龙蛇般的细小闪电劈在保镖身上,瞬间让他变成焦黑。   紧随其后,火焰般子弹在接近狼头时,电光闪动,如同光网笼罩狼头附近。   空气泛起涟漪,火焰般子弹仿是受到了高温融化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粉末,消失在空气。   “去死吧!怪物。”   金主怒吼。   他不是没有眼力劲,明白手中的枪支奈何不了,那么此刻他的旅途就暂告失败。   明明......就在眼前,可却拿不到。   就算是他刻意保持的沉稳,此时也忍不住怒了。   发泄性倾泻出圣水子弹,他狠狠地看了狼头一眼,仿是记住仇人般,记住它。   “走。”   事不可为,他只能先选择退走。   他就这样一人当先,朝着甬道走去。   嗷呜。   狼啸一声,金主想走,狼头还不想随意让他走,银色小角电光牵动,云层的闪电如同游蛇般,从云层窜了出来,分别朝着甬道而来。   闪电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比拟,就算是他们看见了,可他身体的反应神经让无法快速回应。   “啊。”   三声惨叫,保镖化作焦黑的尸体。   当闪电临身的时候,金主的身上浮现出白色光辉,如同一对羽翼裹着他的身体,只是让他脚步踉跄。   ‘玛德,还好我再来的时候去圣堂求了护身十字架,不然就完蛋了,还好。’   他在心底庆幸着。   在他的衣服里面挂着一个紫檀木所制的十字架,边缘镀了圣银,上有繁琐的符纹。   挡下一击后,圣银暗淡了像是经历千年时间,多了黑斑。   ‘挡不了下一击。’   想起了主教的叮嘱,他连忙加快脚步,由于他最靠近甬道,此时,他也是最快就跑进了甬道。   至于希伯的生死,他管不了那么多。   同样,在闪电来临之际,希伯的身上也出现了璀璨的光芒,把他包住如同粽子。   虽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不过,他没有愣神,而是紧跟在金主身后进入了甬道。   两人仓皇逃窜。   云层的狼头望着两人逃入甬道,灵动的眼眸出现一阵恼怒。   嗷呜。   它长啸。   头顶上的银色小角正欲攻击,眼眸露出了警戒,盯着甬道。   它从云层下来,无足的躯体宛如蛇,蓝黑相间的鳞片,时而张动,时而合起,彷如人的呼吸,样子非常怪异。   ‘活了,没有追上来。’   金主跑了一会,回头后望并停下脚步。   十字架的大展神威花费了他部分的力气,一般的普通人驱动神秘物品需要一些代价,这个十字架就是付出身体一半力气,代价不算大。   ‘老家伙,看来也有点运气,连珍贵的神秘物品也有。’   他喘息着,看着就跑到他身旁的希伯。   “你不跑等死啊!”   希伯看似比金主更为轻松,瞬间跑过了金主。   ‘干。’   金主在心中怒骂着希伯,看着跑到前方的希伯,一时有些恶从胆边生。   逃跑的时候,安全不需要跑得最快那一个,只需比最后面的一个快就行了。   他抬起枪欲指。   未等他开枪,蓦然间,他就见到了一道黑影从他的眼帘闪过。   “你们好,能否告诉我,前方发生什么了?”   金主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解决   光辉破碎,事情发生得很快。   希伯双脚离地,整个人被绯红色的身影如同抓小鸡般,掐住脖子而提了起来。   ‘天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变了,都变了,我怎么就不能说话,身体动弹不了。’   难言的恐惧涌上希伯的心头,看着虚幻的绯红身影,想要挣扎却无可奈何。   就是这样生死不在自手,这种恐惧才吓人。   ‘是神秘界的人?知道瞒不住多久但这么快就摸上了,看样子是本地人,不知他的实力能否从那怪物取得命果,我可不可以买下来。’   在瞬间,受到惊吓的金主就冷静了下来,有些大胆的思索着。   “里面有一个狼头的怪物,会放电,大人,我虽是普通人,但是我泰勒家却与许多神秘者有良好的关系,家族名下更是有三家世界百强的企业。   不论是在世俗,还是神秘界,我都能帮你,里面有命果,我不敢多贪,只求一枚命果,我会付出高于命果三倍的价格买下。”   他有些期待的说道。   目光如炬,眼前这个笼罩着绯红色的身影,里面的人身材虽不是很高,但令人印象深刻的赤红眼眸却是让他燃起希望。   “哦!”   方涯哦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   ‘命果,单是一枚命果就不枉我之前等待半天时间,也许还可以取得尸树种子。’   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金主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坏到拒绝。   “跟我说说,简述你们在前面的经历。”   前方的情况宛如笼罩在阵法造成的迷雾中,让方涯只能感知到白茫茫一片,但是污血降本能的神觉感到弱弱的刺痛感。   前方有危险。   这种神觉很抽象,尘封已久的古墓会藏有什么危险,很难估计。   虽目前这种危险不放在他心上,在他的应对范围,但是谁又知道,这是否前面的危险物故意显露的气息。   尤其是他进来后,总感觉到前方的深处具有深如海渊般的气息和危险,不过气息仿是有着惰性,像是困在某种束缚,隐忍不发。   小心,他才能使得万年船。   方涯那仿是命令,傲然的话语让习惯在常人中高高在上的金主心中生起不爽,沉吟了一会。   不是愣头青的他可不会因心中的不爽就表露出来,沉吟着。   他是想取得命果,但是就这样把自己花了大代价的获取的情报白奉送出去,他又不甘心。   “大人......”   刚想尝试争些好处,话没有说完,他就像是身处腊月初八,淡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寒冬大雪,耳边仿是听到了无数人的哀嚎。   咽了咽喉头,金主讪笑着。   “上面是好像闪雷的云层,怪物大半身体应该藏在那里......”   关于前方得信息从他的口中姗姗到来。   “大人?”   金主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为鱼肉,傲气不起。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他小声咨询。   “嗯?”   金主闻声,只以为是方涯默认,迈开脚就打算离去,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报复。   ‘出去之后,立刻把消息散播出去,小样......’   那知脚刚抬起,就见到了占据大半通道的绯红色身影,如探囊取物般,伸手虚握。   ‘无耻,低贱的土著,我......’   顿觉身体热辣的金主,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在心中怒骂,连发泄的粗口都没有说完就意识模糊。   不止是他,就连希伯也是。   血液如同归巢之鸟,源源不断返回绯红身影里面的身体眼眶部位。   随手丢弃,充满愤恨的身体砸落在石壁两旁。   身形不急不慢向前方走去,眼窝的血液渗出来就越发快速,让本还有些虚幻的绯红身影更加厚实,如同实质般。   “嗷嗷嗷。”   见到绯红身影,焦躁不安的异兽发出充满威胁性的吼叫。   没有人的虚假礼仪,见面就是一个‘套餐’。   它的银色小角流窜着电光,云层上如同天怒般,肆意洒落银蛇,有种要把入口劈得粉碎。   要是之前它不是抱着戏耍的心态,上来就是给希伯他们这样的攻击,那么两人连跑得机会都不会有。   早有准备的方涯红芒晃动,身体就来到了另一端石峭。   雷电轰在入口造成轰隆巨响,仿是要山崩地裂,石壁陡然出现散着幽光的裂缝,或大或小,朝着附近蔓延。   一瞬间,上下左右浮现密麻的未知符纹,传递着莫名的波动,让凑向奔溃的岩石蠕动,缓缓愈合起来。   站在石峭的方涯随手就是虹针,如同针雨般,部分飞向上方,部分飞向异兽。   ‘气息很精纯,但至于浑厚程度却是令人失望,岁月的时间让它流逝大半的力量,不然,我就麻烦大了。’   他顶着异兽,视线在上下游移,不断作出判断。   叮叮叮。   虹针射在异兽的银色小角,碰出金属交鸣的声音,电光流转下,消弭在方涯的视野中。   上方仿是吞噬一切,云层好似受到虹针带来的微弱气浪的影响,仅是外层的云气移了点距离。   “嗷!”   它黑色带着湿润的狼鼻抽动,露出锋利的牙齿,狰狞吼叫起来。   头颅上的两根遥相呼应的银色小角,窜动着电光,混合牵引下来的雷电,如三合一,膨胀成滋滋作响的电球。   ‘看来力量的流逝让它不敢大规模动用自身的力量,借助阵法汇聚的云雷才能制造威胁到我的攻击,不进去云层,是因为牵引的雷电过于狂暴,连它也不敢待在里面。   这么快了,它只是虚有其表,欺负普通人和灵降以下的修为倒是足够,不必与它耗费时间,速战速决。’   身形快速窜动,绯红的身影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方涯故意留下的残影让异兽大为头痛。   它放出的电蛇速度快,威势也大,但是打不到人,击在残影也是白白浪费。   “嗷嗷。”   气愤三连吼叫,蛇躯在空中甩动,快速转换狼头方向,兽眸中充满了野性,残暴。   高速移动的方涯虽想早点解决,但也没有急在一时,一边躲避异兽的攻击,一边找寻着良好的时机。   “嗷呜。”   它吃痛的吼叫,强劲的雷电从云层牵引下来,雷球暴涨。   随之暴走,如同雷蛇般游走到它的后半部,雷电在蛇麟上闪动,蛇尾猛甩,如同神龙摆尾,朝着石峭的残影而去。   看模样,仿是要横扫一切。   残影一个接一个迸裂,方涯心中萌动。   ‘机会。’   在雷球消失后,随着蛇尾摆动,头颅在瞬间露出了破绽。   尚未破坏的残影晃动,绯红身影如同跨越时空般,来到了异兽头颅旁边,绯红手掌扩大,掌心的条纹清晰可见,如同燃烧红火的巨掌。   连给异兽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污血包裹住狼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颅里面搅成浆糊,泯灭它的生机。   呼。   蛇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下,雷电爆射,大部分轰在石峭,少量流向方涯和云层。   不过,这样的攻击也不足以威胁方涯,液体荡漾着就挡下了。   残留着微弱电流的蛇尾垂落,污血迅速包裹着异兽的身体。   安静下来后,方涯悬浮在空中,附近响着吸允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好人不独享   悬浮在空中的身体,眼眶好似旋涡般旋转。   笼罩在外的绯红身影缓缓浓缩下来,血液非常粘稠,如虹膜附在体表。   “这么大,起码有过千年树龄,三十枚命果,虽有是十二枚没有成熟,值了。”   之前方涯没有机会细看,这下空暇而逐一细数,有着十八枚成熟的命果。   大丰收啊,   单是一枚成熟的命果就足以延寿五十年,试想修行者虽可以活得长,但也有气血衰弱,生机退散的时候。   在气血衰退时,服用命果不旦能多保持五十年顶峰,甚至还可以再次有时间冲击新境界......好处多多。   那一个修行者不想要,不过能延寿的秘术,或是宝物无一不是大势力的专属。   普通修行者或是小势力掌握这等物品,还是秘术,不被发现倒也罢。   要是发现了的话,等待的到来就是灭口和灭门。   财帛动人心,永恒不变的话题。   最珍贵的还是尸树,只要尸树才可以源源不断产出命果,就算是方牧也会垂涎这个宝物。   污血浮动,环绕在身体四周,红色的血气中有黑线游动,不断衍生。   液体的污血仿是在凝固,变成刻着符纹的四方匣子。   ‘过来。’   方涯在眼窝中伸手做拉扯手势,长在树上的命果浮现血气,如同绯色手掌握住,轻轻摘取下来,随即飞向污血匣子。   越是接近,他就嗅到一股斐然的‘生命’香气,有些像麝香,让他精神振奋起来。   污血跃跃欲试,想要吞噬。   不管是什么,冥冥中都有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连污血降也不例外。   方涯的修行也是逆天而行,只是没有神话中的天灾,在修行中多是人祸之类。   修行造诣越深,生命蜕变越多次,有人会舍弃人身,有人会选择人身,说的再多也是殊途同归而已。   追求就是生命的蜕变,简而言之,就是走在非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方涯强忍下欲望,增补寿元对他来说,还是太早了。   相比起,吞下命果换取寿元,回去后,他与外门换取珍贵的修行资源更有性价比。   降头大师之所以稀少,很大一部分原因,能修炼道降,凝练灵域的材料珍贵又短缺而造成。   污血降已是宝降,继续修炼成道降,凝练灵域已经提上他的日程。   匣子飞回眼窝,被方涯收拢藏在污血化身。   方涯沿着树干降落下来,感应着树种的所在。   尸树非普通植物,也很独特,会在树芯中孕育一颗种子,每一颗尸树死去的时候就会把树种放出,继续繁殖。   如此,周而复始,是另类的生命传承。   尸树活得越久,树种就越珍贵。   “啊!”   下方传来沙哑的吼叫,尸窟的尸体仿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活’了过来,张牙舞爪。   方涯垂下眼皮,猛地睁开,绯红光芒迅速从他的眼窝荡开,非人的气息压制住下方宠宠欲动的‘家伙们’。   污血从眼睛渗透下去,缓缓吸纳尸体中精纯的尸气。   ‘找到了。’   方涯感知到了树种散发着光曦,快速降落到树种齐平的位置。   手臂附着污血,缓缓挪动,手臂形状大变,如同染血的利爪。   如果可以,他很想带走尸树,而不是尸树种。   但是尸树太大了,而他恰好待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不管是暗中让方牡来取,还是先守在这里,都是不合适。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取走尸树种。   至于损耗长大了的尸树,浪费之类,管他什么事,他还没有大方到把这颗尸树留给某个幸运儿。   嗖。   手臂向前捅入尸树,褶皱的老树皮就像是豆腐皮一样,轻而易举就抓在手掌。   “嗯!”   正欲取出,刚挪开一寸距离左右,他的手臂就停了下来。   他感受到深处的某个威胁气息波动加剧了,虽不多,但的确是活跃了少许。   贪心,他有,或者是人人都有。   如要他为了把树种贪到手而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可不会做,至于有没有笨蛋这么做,他表示呵呵。   他环视了四周,打量着。   ‘阵纹好复杂,这应该是整个大阵其中阵点之一,镇压之物就是尸树,墓主真是大手笔,这么一来可以推测深处的危险应该是相当降头大师。’   ‘是被封禁,还是怎么了?’   他的思维频发,只是由于信息不多,他不敢确认。   ‘取下树种后,尸树将会毁灭,从而造成阵点逐渐奔溃,不过也有一段过程,我应该还有时间,而且似狼似蛇的守护死去,气息变淡。   失去守护,另外两处甬道的守护也会试探这里,时间不容许我多待。’   手臂僵住不动,方涯驱使更多污血从眼窝飞去,大部分去炼化尸窟中的精纯尸气。   其余星点污血飞向四面八方,如同盛开红花般,长在石壁内。   他与时间争分夺秒。   随着时间过去,下方尸气快速减少,尸树也变得精神霏靡,有些巴掌大的叶子向地下掉落。   污血倒流会眼窝,显露了地上黑乎乎的粉尘,除此之外,尸体尽皆消失不见,好似被吃光了。   ‘有我的污血支撑,到时候我少说也离得远远,这个墓穴的大麻烦就交给别人去头疼,去处理。’   方涯在心中嘿嘿冷笑。   手臂握住略微椭圆的种子,拔出,身体折返向甬道外飞离,速度听到极致。   失去树种后,尸树整个树瞬间变成迟暮的老人,树干垮了下来,分枝无力垂下,生机逐渐消散。   咔咔咔。   不多时,树皮缓缓裂开,轰的一下,尸树倾倒下来,化为齑粉。   另一扇墓门后面深处,气息波动加剧,随即变向沉稳,如同人在呼吸一般,起伏有某种规律。   此时,方涯已经出了墓穴外,在黄沙地上轻轻踩下,身形再次猛窜了出去,如同闪电般,上方的‘血’蜂鸟向他的身体飞回。   ‘幸好,有我的污血暂时撑住,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他感受到脑海深处浮现黑幕,若隐若现间,有一个庞然大物的呼吸,时而似人,时而又不似,心中有些庆幸,也有惋惜。   庆幸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惋惜则是没有取得墓穴其他的宝物。   先不说再深一点藏有什么宝物,估计其他甬道也会有不菲的宝物,不过之前他在与守卫交手的时候,阵点也造成了一定的松动。   去取别的甬道,先不说时间,守卫是什么,单是可能造成的阵点松动就够让他心惊。   这不是单一阵点松动,而是多个,乃至取出镇压物可能造成的连锁反应,由不得他担心后果。   到手的宝物才是真。   万一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到头来,一无所获,还要他暂时承受不起的危险,这就得不偿失。   上车,一溜烟驶离。   渐渐,夜色开始侵蚀大地。   在方涯感受到污血的极限距离,手掌狠狠握住。   ‘这下子,暴露的墓穴一定会吸引修士的注意,比起相当于降头大师的遗藏,我这个罪人又算的了什么,应该会减少我归途的风险。’   他在心中联想着。   ‘我已经吃了头筹,反正是迟早会让人发现,不如帮帮我,我这么做也没得说,好人不独享,吃了还不忘给本地修士机会,送份大礼呈上,能否吃得到就看造化了。’   ‘呵呵,难啰。’   他心中有些幸灾乐祸,算盘精着呢!   遥远的距离,墓**的污血转瞬间溃散。   嘭。   空气中仿是在冥冥中响起洪吕大钟,天空雾气密布,空间充满了压抑,连夜色都不能遮掩乌云。 第二百七十八章 找对人   ‘这气息。’   女祭心中震颤,睁开眼皮,迸出无形的劲气推开房门,身形晃动,虚立在祭坛顶部平齐位置。   “首使,吩咐下去,把其他祭祀尽皆唤回来守护祭坛,除了留下守卫祭坛的人手外,你带领枢密院可用的人手跟我后面前去卡帕。”   她脸色凝重的说完,身形就如同流星般在夜空中划出银线,消失在祭坛前。   刚一行动,建筑群外围就泛起了微弱的光曦,七头似虚若实的狼影在空中浮现,状若咆哮,随即就沉没在空中。   留在附近的人士顿时感到上空有着让人沉闷的威势压在心头,纷纷走出屋外。   突然出现的异变,引起了人群的骚乱,还以为敌袭。   在经过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老者,发出一连串的命令,小小的骚乱很快就平息。   良久,来到墓穴外的女祭站在较近的戈壁岩上,神情有些贪欲,有些谨慎,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揉捏。   满地死尸的挖掘现场,沙土涌动,通体棕黄的沙狼站在下方,足有八只,咧着唇齿,视若无物般冲向墓穴。   待沙狼进入墓穴后,女祭立刻就失去了感知,望着下方幽深的甬道入口,沉思了起来。   ‘有意思,不能浪费时间,这里的异动应该瞒不住那些老家伙,我比较近,必须抓紧点时间。’   她挥手。   微风拂过,风看似势弱,但却卷起来千重浪,黄沙在地上翻过,迅速蔓延开至一里外。   身形随之晃动,如飘絮飞入墓穴。   她的身体一入墓**之后,黄沙就安静下来,如有什么东西在沙子中蠕动。   轰隆巨响,仿若地震般,大地在剧烈的震动,山石崩落,黄沙飞卷。   震荡蔓延至远方,卡帕镇作为距离最近的城镇,受到影响也是最为强烈,房屋倒塌,沙尘滚滚,宛如天灾般的灾害降临到这些安睡的镇民。   有人在睡梦中死去,有人被惊醒,有人在找寻逃生的办法......灾难众生像在镇内上演。   ......   一日后。   偏僻的小城镇,老旧又简陋的加油站。   方涯坐在车内,不断炼化从墓穴摄取的尸气。   阳光照射到了他所在藏匿的身体脸上,脸庞的轮廓带着异样的气息,让在给车加油的老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加完油后,寄居了血虫的武装成员就驱车前往国家边界设立的驻点,把二号帮方涯准备的通行证之类的证明,交付驻点的武装检查。   小小的暗中贿赂,早已打点好的方涯并没有遭到什么为难,交换了通行证后,很快就放行了。   花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驱车行驶,停在一处偏僻的荒漠,四处无人。   藏匿方涯的身体,在下车之后,眼睛就通红起来,血液从眼窝飞出,掉落在地上堆砌起人的身形。   半响,方涯就从藏匿身体就出来。   嘭。   失去了方涯的身体向后倒,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沙尘。   方涯抬手虚抓,把两人的血液摄取了出来,其中武装成员的身体还飞出一条肥硕的红色虫子,重新没入方涯的身体。   待地上多了两具枯尸后,他看了眼面前的越野车,挥手。   尸体下方的黄土变成了流沙,黄沙泛着红芒缓缓挪动,一点点把枯尸和载具沉入黄沙。   健步飞跃,方涯跃上岩石,遥望远方,朝着远处的黑点就是飞跃起伏。   来到异国港口附近,他也不再掩饰行踪,以最快的速度就向港口赶去。   港口某处停靠了一辆不多见的游艇。   桑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的忙碌的港口,这是一处商业港口,来往基本都是大小货轮,油轮等商用船只。   一年到头都不见有一艘游轮停靠。   正所谓有钱使得鬼推磨,花费了金钱开路,没有太多阻碍就停在了港口。   如方涯突然停靠在这里,桑也是很疑惑。   不过,方涯不说,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心中狐疑着。   忽然海面上多了一条红线般,在波浪中快速接近游艇。   迎着海风的他转身望着船后,神情疑惑,似感应到什么,又似错觉。   “不用紧张。”   正欲前去查看,桑的耳边传来方涯的声音,刚挪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血线沿着船壳爬上,随即钻入装饰典雅的船舱,血线蠕动,显露方涯的身体。   迈开步伐,与走出来的方涯迎面撞上。   身体间血液牵动,略微扭曲一会,方涯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离去吧。”   站在外面的桑听到了方涯的传音,感受到船舱一闪而逝的暴涨气势,心中充满惊悚。   ‘他的气息怎么会增长这么多,那瞬息即纵的气势,竟能跟我之前感应到的黑蛊上人迸发的气势不相上下,我,我,我......’   人比人,气死人。   他早知,方涯这个投了好胎的人,有着比他好,掌握的资源比他丰富......各种途径碾压他的人,实力增长肯定是比他更快,可当等他真实感受到方涯的情况。   他的心又不平衡了,不爽,妒忌,羡慕.....各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全化作在心中的一口气,心里暗叹。   “是。”   花了一点时间处理离港手续,桑来到船舵位置,坐在一旁,示意游艇船长开船。   “开船。”   船底桨叶转动,游艇缓缓驶离港口。   ......   夜色寥寂。   尔考有些醉醺醺的行走在酒吧外的街道,单手挎在露肩女人的肩膀。   由于夜深,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   忽然街头走来一个老者,缓步走向尔考两人。   享受醉醺醺状态的尔考,眼睛略微朦胧的看着前方的老者,夜间出现陌生的老者的情况可不多见,虽感受不到什么危险,但他不敢大意。   他眼眸的醉意很快就散去,耳边的吊坠微微抖动,散发着淡薄的烟气扫向老者。   烟气临近老者的时,砰然受到什么影响,荡开后消散在空气中。   惊住的尔考一把推开身旁倚靠的女人,任由其跌坐在地上。   “你是谁,想干嘛,你可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外门的方涯,动了我,你也不会好过。”   他看着老者身后膨胀扭曲的身影,额头的冷汗直冒,开口威胁着。   ‘该死的,一群饭桶,都死哪去了?’他心中急躁。   人是想要逃走,但好似背负重山的他根本挪不动双脚,只能搬出身份背景以此求得生机。   “正好,我没找错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盘问   “嗯啊!”   气若游丝的尔考以一个极为耻辱的姿势捆绑在木质刑架上,忍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吟。   这是略显昏暗的审讯室。   如今最为瞩目的是,摆放在墙边的暗红刑架,如同血迹留在上面,经年未洗,尔考的双手被铁撩拷在横木两端。   他的头无力垂下,近乎赤裸的身体爬满了浅红的毒蚁,细小的双钳在血肉模糊的身体缓慢蚕食,刺激到尔考的身体不时抖动。   抖动的幅度不是很大,频率却很高。   尔考两旁是两个施刑者,不时拿着烧得通红,散发奇异黑气的烙铁放在毒蚁避让开的肌肤,来回折磨着尔考。   “够能忍,刑房内足有八十一种刑具,你刚尝试了八样,在刑房内从来没有人可以熬到底,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免受痛苦。”   左边的施刑者望着放回身前的烙铁,眼眸中有着病态的痴狂,似乎很兴奋。   “可别让他这么轻易死去。”他看着抬头没有说话的尔考,下意识舔了舔嘴边,说道。   “嗯!”   右边的施刑者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不过眼眸中的疯狂却不输于左边。   他看着尔考就像是看到了久违的美食,眼底的火热是那么炙热。   下一刻,毒蚁快速爬到刑架。   他伸手取下腰间挂着的瓷瓶,拔开瓶塞,对着瓶口轻吹,吹出盈盈绿光粉附在尔考的身上。   绿光仿是轻抚尔考的身体,让血肉模糊的身体快速治愈,不一会就不见了由各种刑具造成的伤痕,好似从未受过伤。   缓和了许多的尔考,抬起头颅,神色略显虚弱,看着坐在他前方的昆长师,有些迟疑,有些闪烁。   “如果我说,你能放过我么?”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正看着书籍的昆长师闻言,轻咦的斜睨着尔考一眼,眼中似有着嘲弄。   “你没有选择,用刑。”   听到吩咐的施刑者露出笑容,放下手中的刑具,走向刑房摆放刑具的地方。   尔考露出惊恐的神色,望着施刑者,又望着铁石心肠的昆长师,回想起之前所受的痛苦,身体不由抖动。   “我说,我说,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   说着,说着,他的心中好似松开了某道关卡。   “停下。”   昆长师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施刑者向着昆长师行礼,略微惋惜的看着尔考。   “告诉我,方涯真身是否藏在四方墓场,墓场有什么守护,修行如何,修了什么把你知道关于他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我。”   昆长师没有兜圈子,说道。   “别看我们这些人打着他的名号,但我们对他的事情也知之不多,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不过他的真身应该是藏在那里,我不敢打包票。”   尔考喘着气说道。   “至于墓场的守护,我只知道墓地的青铜人像是某种阴兵傀儡,我从来没有去过墓下,所以墓下有什么守护,我也不知道。”   昆长师合上书籍,手指在上面摩挲,轻喃说道。   “有意思。”   他的眼睛直视着尔考,好似要看穿心底的话。   忽然,他笑了。   “只说这些可不够,不交出一些实底,我可就让他们再次好好款待你,说点我不知道的,或许我会让你不用受那么多苦。”   尔考脸色变得铁青,看着昆长师,心底怒火中烧,但也无奈。   听着‘嘿嘿’声,金属交鸣声穿到他的耳边,想要硬气可又硬不起来。   “他修什么,我不清楚,但是按照我送去墓中的资源价值来算,足够普通降头师炼制至少五个较为常见的宝降,另外,他的污血化身正赶回来。”   听到这里,昆长师心中微微触动。   ‘五个么?看来,他也在防着。’   他回想起探子观察的报告,两相比较,区别有些大,根据探子的观察,材料换算应该是三个。   炼制宝降一事,对此,他不意外。   或许散修的每进一步都不容易,比起缺少材料,缺少的秘法......的散修,如他们这种大势力的人来说,尤其是具有得天独厚优势的方涯。   除非是蠢驴,不然,宝降什么不会是他的瓶颈。   要说意外,他只是想不到方涯会有这么多的资源。   说实在,他们流派能在这个时间段获取的资源更是远胜于方涯,但不同的是,方涯几乎是个人独享,而他们却是照顾流派的所有人。   平摊下来,连他在流派的份额也比不上方涯。   ‘还是小看了他,凭借方牧的虎皮,获取资源方式倒是容易有,不过像他这般年纪就懂得谋划,赚取不菲的利益的人不多了。’   昆长师的眼眸闪过精光,有些不安。   另外污血化身归来的消息,他还没有收到,之前做的准备也没有把远在东洋的污血降算上。   个中的信息,昆长师默默记在心底。   “什么时候到?如今的层次如何?”他很平静的开口询问。   尔考咧咧嘴,笑道。   “按照路程,他应该已经到了,不过我并没有接到他回来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层次么,据我上次在东洋与他相见,应该快有宝降。”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期间,昆长师询问了很多,从方涯购买的材料种类,方牧麾下的爪牙分布,墓场守卫数量......各种信息的问了一遍。   看情况,尔考也好似怕了般,对于昆长师的盘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实际呢?   尔考是说了许多消息,不过,他也不老实,不至于真假掺半,但也是十句中一句假,知道活得机会很低,只想减少一些受苦的伤害。   方涯会如何,昆长师如何,与他何关,他这些人可从来不是好人。   “你倒是老实,你们继续询问,如他配合,你们不准对他用刑,看住他。”   昆长师站了起来,朝着施刑者交代一声。   末了,他暗中传音说道,‘如他有什么异动,直接杀了。’   立刻杀尔考,他是暂时不考虑。   由于时间紧迫,他没有询问关于方涯与其他人合作的途径,渠道等一些不是很迫切的消息,所以先暂留,让施刑者盘问。   尔考看着昆长师欲要离开的身影,有几分绝望,笑声中有些悲呛。   “我知道你打他的主意,虽不知道你有何凭仗,但是你小看他了,你会陪我一同下地狱,我等着。”   他有些猖狂的说道。   此刻,他似足了疯子说的话。   听到了施刑者的耳中,他们轻蔑的笑了。   临消失在尔考眼界中一刻,昆长师傲气十足的说道。   “那你就祈祷吧,或是上天会给你机会?”   待昆长师离开后,施刑者迈着病态的步伐,声音有着兴奋,说道。   “来,让哥两好好陪你。” 第二百八十章 强闯   地下室。   烛火摇曳下,方牧站在盆栽前,提着散发奶香的花洒,缓缓滴落乳白色物质。   忽然,绕动的手臂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隔着墙壁瞭望,宛如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他的嘴角翘起,露出讥笑。   “哟,竟敢来撩拨我,找上我这个最年轻的来试探么?”   手指缓动,淡红的光泽射向摆在木架上的木偶,唯独少了方涯那一具。   方牧审视着,看了眼方涯留在他这里的木偶,略微迟疑,低喃。   “不了,我不能护他护不了多久,还是让我看看他究竟走到那一步。”   指尖红芒暗淡,随之,他的身体如同抹去色彩般,缓缓消失在地下室。   砰。   花洒悄然的飞回木架,伴随着楼梯口传来的关门声。   ......   四方墓场。   天空一片蔚蓝,忽的,远处快速飞来黑点。   很快就来到了墓场外围上空,散发着扭曲的光波,蔓延开至笼罩整个墓场。   光波接近墓场的时,墓场的升起红色光辉,与扭曲的光波相互抵触。   不过,从缓慢变化的趋势来看,墓场散发的红色光辉不是对手,缓缓向下退却。   墓室中枢的黑棺在墓场出现惊变的时候,浑然一颤,棺盖缓缓打开,一双惨白色的手掌从看不见底的棺内黑气中伸出。   方涯从棺内支起身子,头颅和胸口,掌心都有如同光点般,璀璨而耀眼。   细看,光点中似乎有着古老的祭坛,一栋栋古拙的巨大石柱,简乱的痕迹宛如刀砍斧削般,上供有人体脏器。   咋一看,就不像,只是发光点。   ‘什么人打我的主意,敢来搞我至少是九门阶梯的势力,不是的话,那就是有人的脑瓜疯了。’   他快速思索着,脑海中迅速浮现九门势力情况,对比,删除,最终留下了南洋门,昆之流。   想法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迸发,他没有深究,掌心光点在闪动。   张缩间,黑气向整个墓室蔓延。   外界,墓室的青铜人偶眼部泛着黑光,仿佛是赋予了生命,迈着整齐的步子,踩出千军万马般的声响。   常人看见一如往常的坟场,霍然间,远处出现了许多人的身影,朝着墓场就冲过去。   “兄弟,等会你跟紧我,别乱冲,见机行事,这事应该肯定有南洋门的降头大师背书,别跟守卫拼命,看看能否混水摸鱼。”   冲向墓场的人群中的某人传音说道。   “去,去他娘的,老子就知道,收益汇报越高,肯定越危险,那想竟是抢降头大师的独子的灵场,事后可别找老子啊!”   “小心点,一直有传言,这里肥的流油,估计守卫力量不会低,别挂在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帮你照顾珠奈。”   “滚,你也小心点。”   相熟的两人暗中传音。   两人只是其中的个案,来到这里,有些人知实情,有些人不知实情。   阳光昏暗下去,上方的天空中不知何时起,仿是多了吸收阳光的物质般,一丝阳光线都不曾洒下来。   嗡嗡嗡。   通体黑色的飞蛾,散发着黑气,远远一看,就像是黑漆漆一片,如黑云压城般,冲向墓场。   嘭嘭。   一头如小山般的巨像,足有两层楼高,每踩下一步就像是炸雷般,脚下的土壤震动。   ......   不管是知不知情,来到这里的修行者都展露了部分的实力,由不得他们不如此。   在他们身后,高高的树冠屹立了三个监视者,其中两个就是昆长师和他的师弟巴泰,以及一位南洋门久不曾出关的五星门徒‘曼沙’。   曼沙的头发已然掉光,身形佝偻,浑身好似没有一点肉,双眼泛着惨绿光芒,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对付一个小辈,你们竟然花费这般大的阵仗,至于么,还是迅速解决吧,先擒下他,到时候再看你们的‘猎牡’行动,杀还是讲和。”   生机所剩不多的他,望向前方的墓场,急迫的说道。   “不急,身为降头大师之子,他多少会有一些护身的守护,或是某些依仗,让他们这些人去试探一下,不然我就不用花费功夫去招揽和哄骗他们这些散修。”   昆长师很平静的说道。   “曼沙,我知道你的担心,这事虽是我们主导,但是农卓大人他们首肯,方牧的鹰犬有人会去拦下了,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而且,我们既敢做这个决定,肯定是有必杀方牧的把握。”   巴泰看似很自信的说道。   曼沙只是用他那惨绿的瞳孔看了眼两人,对于他们的话,他只信一半,要不是他生机不多,寿元有限,他们给出了他难以拒绝的报酬,他不会理会。   十年寿元,活了近二百年的他,多十年都是对他临近尾声的生命来一剂强劲的补充。   嘭。   红光散去,露出了墓场的实况。   排成方阵的青铜人像,齐齐跃了出来,互相间气息勾连,斑驳的青铜锈迹,以方阵为单位,上方幻化或是铜刀,或是长戈,或是剑。   刀光横空,剑光掠过,长戈贯穿......守卫青铜像先发制人。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见到攻击,他们这些人首先想到的不是齐心协力,合力破解攻击,而是以自己的方式躲避。   身影交错,说不出的混乱。   劲风疾走,沙尘飞滚,被瞄准的巨象附近首先被集火,由于没有人支援,对墓场最有可能造成巨大损失的巨象,分成数段砸落在地上。   不过,也正是付出了巨象的代价,其他人已经快速接近青铜人像。   片刻就混战成一团,时而嘭的一声,青铜人像破裂,化作光晕飞回墓场,而是血肉,尸块横飞,有来自人,有来自生物降。   “尸兄,那道阴影应该是阴尸降,不过,场面如今是我们占优,要不是阴尸降时不时帮衬,他们应该攻入了墓室,难得他就打算任由他们闯入。”   巴泰有些疑惑的说道。   墓室出来的援军不多,只有不断来回挪移位置的阴尸降,有瞧了眼赶来并在抵抗的大型青铜人像,血尸,艰难维持着逐渐奔溃的局面。   下方这些人或许是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人多。   “这个灵场是他花费大代价建造,不可能会轻易任由他们进去破坏,要是他们闯入墓场后,他还不出来,我们就直接动手。”   昆长师半眯着眼睛,居高临下,远远打量着墓场内部,感知着气息变化。   他有耐心。   下方的人死多少,他都不在乎,早已做好最坏打算的他,就算是失败,最起码流派的传承火种,他已经安排妥当。   而且,拦下玫瑰,黑蛊上人......那一方人,和他那些复苏的长辈们对上方牧都没有传来不好的消息。   到目前为止,事情还是处于他的掌控范围。 第二百八十一章 擒在掌心   上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下方则是波涛汹涌,浪花千户后继拍打在船壳。   但远处的海天一线却是黑乎乎,电闪雷鸣,宛如天灾。   数十米的游艇放在波浪壮阔的无垠大海,就像是湖上的一树叶,随波逐流。   大海宛如喜怒无常的女孩,说变就变。   前不久,海面还是海不扬波,波光粼粼,如今则是宛如暴风雨来临,呼啸而来的狂风,跌宕起伏的波澜,让游艇起起伏伏。   甚至,有种感觉,下一秒,游艇就会有倾覆的危险。   方涯站在船甲板,遥望着前方,似乎想看穿远方的海洋情况。   他有些担忧。   不是担忧墓场的状况,而是担忧方牧的情况。   未知才是可怕的。   如方牧有任何意外,情况对他来说都不会好到那里去,少了方牧的庇护,就算是他在墓场赢了,可实际,他却是输了。   昆长师既然敢来对付他,那么应对方牧的办法。   桑来到方涯的身旁,迎风说道。   “继续前行的话,很有可能会毁船,前方风暴越来越大,不如我们先找个港口靠岸。”   方涯看着前方越来越大的巨浪,没有想游海回去的打算,点头说道。   “你们安排吧,继续联系,询问南洋的状况,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自从海面出现变化之后,游艇上与南洋联系的卫星电话就出现了故障,而以术法联系,由于距离太远,许多术法也不行。   凭借真身与污血化身之间的感知,当墓场阵势处于下风的时候,这种联系就难以为继,刚开始断断续续,随后就直接断截了。   “是。”   ......   当一个苍白,充满了阴森的鬼气身影踏入刻录符纹的围墙时,俯视的昆长师眉头挑起。   ‘难得我高估了他,哈.......我竟因一个小鬼的气话而变得过于谨慎,老了,往日的气魄都让岁月磨砺了不少菱角。’   他想起尔考之前的话,在心中自我嘲笑着。   随着树枝飘荡的双脚跨出,肩膀上的双头螳螂扑扇着羽翼,飞离了他的肩膀,迎风变大。   它通体青色,流晕着宛如精钢般的光泽,足有五米高,修长而锋利的前肢好似夺人性命的单刃利剑,在昏暗的坏境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解决他吧,不必在花时间了,不值得。”   昆长师神色轻松的说道。   “嗯!”巴泰轻嗯一声,老实做一个‘陪跑者’。   他身下的树荫旁的百年棺椁掉落棺盖,从狭长的空间中走出肌肉虬结的壮汉,若非他身上纠缠着浓郁的死气,以及肌肤上的尸斑。   屏蔽这些,活脱脱,他就像是健壮的大汉。   “早该如此,等得我都要发困,一个小辈就算是有降头大师在扶持又怎样,我们那一个在年轻的时候不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我们年长他这么多,挡得住我们一个,还挡得住我们三个不成,他想给我飞上天,我都能把他抓下来。”   曼沙傲然的说道。   他取下绑在手臂上的铜镜,镜框的边缘是凸起的各种惊恐的脸庞,枯槁的手指在镜框中移动。   略圆的装饰仿是藏有刀锋般,手指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丝丝暗红的血液,缓缓渗入到镜框,取而代之的是腾起的薄雾,泛着阴冷。   “去吧,我的宝贝。”   他以不似老人的迅疾,扬手抛飞铜镜。   铜镜的高速飞行,镜面如同水波荡漾,钻出了上半身,有着三个面孔,平静脸,笑脸,哭脸,发出令人头昏脑涨的怪异声响。   ‘这应该是他的材料存储点,送入了这么多的材料,短短几年应该是消耗不完,老夫就笑纳了。’   曼沙看着没有变化的墓场,就像是穷人看见丰厚的钱帛,充满了惊喜和欲望。   忽然,还不等首先踏入墓场的鬼气身影越过最外围的坟头,墓场内部的气息就大变,长年湿润,阴森的土壤渗出诡异的灰黑雾气。   “嗯,这个气息好怪异,即非人气,也非鬼气,更非尸气,师弟看来,他忍不住要出来了,下手注意点,可不要‘打死’人。”   墓场的变化瞒不过昆长师,他笑吟吟的说道。   话语好似在提醒不要下死手,实际,他却是在暗示巴泰,给他往死里杀。   南洋门的降头大师们的要求是先不要下死手,一旦杀不死方牧的话,他们就以方涯作为筹码,换取稍微体面的方式结束相互试探。   不过,作为棋子的昆长师花费了流派未来的前途为赌注,始终做了两手准备。   俗话说,人死茶凉,树倒猢狲散。   成功了,方涯的死根本不算什么。   最重要是,他们将获得南洋门的扶持,拥有一次炼成灵域的材料,有机会重新回到门派势力的顶峰层次。   至于失败的话,他们将成替罪羔羊,怎么会考虑南洋会因方涯的死而付出什么代价。   眨眼间,灰黑雾气就弥漫至整个墓场,鬼气身影消失在昆长师,巴泰和曼沙的感知。   雾气笼罩下,前方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噗。”   忽然,下方人群某个降头师喷了口血液,身上气息大降,仿是受到了术法反噬。   “有点东西。”   曼沙一改散漫的态度,墓场的异变,术法的反噬,让他稍微提起了兴趣,把方涯放到了他对等的位置。   雾气中,一个模糊又庞大的身影出现,似有光点闪烁,在四肢,躯干心脏,头颅处,足有六处,其中头颅光点的一旁还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痕迹。   “我先出手,你们看准时机。”   昆长师看着足有三丈高的身影,神色如临大敌般,提了一句。   曼沙是一个帮手,指望他强出头是不可能,所以他没有催促曼沙出手,而是先出手。   扑扇羽翼的双头螳螂扬起前肢,宛如单刃剑的前肢猛然向前斩出,速度如闪电般,刃光划破空气,附近如同遭遇飓风洗礼。   雾气倒卷,刃光在灰黑雾气穿行,朝着墓场内的身影袭去。   紧随刃光后面的是双头螳螂沿着破开的通道冲向墓场,前肢划动,又是可以斩断山头的刃光。   ‘处于宝降层次的双头螳螂的刃光,连我炼制的铜镜恶鬼都不敢轻易接下,我倒要看看这个身影有何本事?身躯这么大,怎么躲?’   曼沙御使他的铜镜恶鬼不快不慢的接近墓场,心中思索着。   霍然,比人还粗的手臂动了。   体积虽庞大,但是速度却快如闪电,径直把斩向他的刃光抓在掌心中。   铿。   刃光好似斩在千锤百炼的精钢,擦出火花般的光点,手臂的去势略微减缓一些,朝着飞来的双头螳螂就抓去。   铿铿铿。   刃光斩在手臂上,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什么,轻轻松松就可以斩杀我的刃光连对手臂造成丁点伤害都不行,这,这,玛德,不妙,要想办法逃。’   某个出工不出力的家伙,一见气息深如海的双头螳螂对墓场那个诡异的身影造不成伤害,心中充满了惊悚。   “嗯!”   忍不住惊出声的昆长师正御使自家降头暂避,未曾想,手臂速度突兀爆增。   一把就抓住了折返飞行的双头螳螂。   巴泰是知道昆长师的实力,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接受不了。   “这,这,这。”   不止是他接受不了,甚至是某些活下来,并分神关注的人都有些愣神。   有人跳出混战圈子,哑口说道。   “就这样,我。” 第二百八十二章 打脸了   要数墙头草,散修是最精明的人群,因为不精明的人早就在过往的时间中淘汰掉。   见势不妙,更多人开始划水,眼睛开始左顾右盼,部分人的身形更是缓缓偏离墓场。   ‘一群靠不住的渣滓。’   昆长师也感知到了下方的状况,除了少部分流派的门徒,大部分的散修或多或少都在后退。   区别只在于明不明显。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管,前面又有新变化了。   “师弟,你先退。”   他看着正试图解救的巴泰,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比起巴泰的尸降,曼沙驱使的铜镜恶鬼先一步向后撤离。   墓内弥漫的雾气在翻滚,缓缓流向朦胧身影的巨口。   张大的口部宛如吞噬万物的幽深孔洞,恐怖的吞吸力量从中涌现,吸得雾气纷纷归于朦胧身影的口腹。   “师弟,你是否见识这个身影的记载,这是什么降头,那些光点中若隐若现能看出古老的祭坛,我从未闻如今降头术有这种特征。”   昆长师心有疑惑向巴泰询问。   由于他平日里处理流派的事务,除了日常修行的降头研习外,他极少触及其他降头术的秘术知识。   论见多识广,还是被他压制的巴泰,少了流派事务的束缚,多出来的时间尽皆去研究各种降头术知识。   可谓是,博朗群书,起码巴泰是研习流派藏书最深的人,没有之一。   “观符纹的形状有些像古时秘术的风格,但如他这样的降头术,我看过的典籍中没有相关描述。”   巴泰一边驱使尸降战略性后退,一边看着光点闪动的符纹线条。   研习现代降术符纹的他,看到不断衍生各种变化的始纹,断断续续,顿感脑袋不够用。   如果不是怕打击士气,他很想说一句,‘太深奥晦涩。’   “看来,他不是轻易搞定,不必留手。”昆长师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连忙说道。   “嗯。”   巴泰轻嗯一声。   砰砰。   树下又传来两声物体砸在地上的闷响,比起前一具尸降的气息更为浑厚,阴森的尸降从两副棺椁走出。   不止一人在逃,可惜,他们慢了。   “风,起风了。”某人感受到脸颊受到风压,压得他略有些圆润的脸蛋,皮肤下陷。   他掉头望去,看到了令他惊恐万分的一幕。   灰黑雾气快速倒卷,缓缓让朦胧身影露出了真面目。   手,脚,身躯......人该有全都有,只是放大了倍数,如一座小山般大小,另外,就是肤色很白,白的远胜白血病人肌肤,百得吓人。   呼。   吞吸力量砰然扩大,呼啸的狂风从众人的身体拂过,衣衫猎猎,前所未有的风压让众人变得举步维艰。   越来越大,大到甚至连走路成问题,身体缓缓向后倒退。   “是他,方涯,他竟然把自己作为炼材,好狠。”   某个人扎着双腿,脚裸已经深入地下的土壤,好似要扎根在地上,看着显露的面孔,有些倒吸凉气。   世间不似每个人都会如方涯这般。   出生好,就算不放弃人身,只要花时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达成寻常修行者花一生都不一定有的成就,毕竟放弃人身,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味觉,嗅觉,食物......   太多了,人身复杂的系统尽皆放弃。   “不,我还不想死。”   某个随风而飞的人,看着越加占据眼帘视野的口舌,在空中大喊。   这不是个例,随着第一个人挡不住吞吸力量,很快就接二连三出现倒飞的身体。   “救我,昆长师你们这些骗我的混球。”   “快救我,格雷,我把珍藏多年的雷云珠给你,救我。”   ......   各种喊救声吩咐在空中响起,不到三秒就消失不见,只有方涯的肚腹有些异响。   ‘体表强壮,身体内部或许就是弱点。’   巴泰身边站在两具尸降,尸气缠身,与拉扯他身体的吞吸力量相互间抵消,心中念起。   最前方的尸降,双脚仿是磁铁般吸附在地面,阴森的尸气缠绕在身体附近。   忽然,尸降的身体拔地而起,宛如流星般,主动朝着方涯的口舌飞去,转眼就反超了其他人。   ‘师弟真机智,先让他试试情况。’   昆长师看见巴泰的做法,在心中给他点了个赞。   多留一个心眼的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过在损失了双头螳螂的情况下,他不想冒险。   当年也是他比巴泰多了一个心眼,他才得以掌控昆之流。   比起巴泰,他多了一丝鬼心肠。   “曼沙,我请你来,不是让你看秀,我不会让你盲送,但你也该表现些,是不是?”   昆长师看着护持着曼沙的铜镜恶鬼,阴阳怪气的说道。   “哈哈哈,沙革兄,这不是敌情不明吗?我只是先观察会敌情,该出手时就出手,那必是雷霆般的攻击。”   听到昆长师的冷讽,曼沙故作豪气的说道。   鬼气缠身的他,悄然再次飞起令一个铜镜恶鬼,鬼气如皮鞭般挥舞过去。   猛然,风劲方向微微改变,某个人的身体正面撞上鬼气鞭,鬼气侵蚀下,生机在身体消散。   人死了,身体裂开两半,残余力量的鬼气鞭稍减速度,朝着方涯拍击。   ‘主动送上门了。’   方涯看着接近的尸降,心中冷笑。   既然他敢先清场,就是不怕类似的情况,空余的手臂如蛟龙出海般,凶猛又快速,朝着尸降就是抓去。   尸气裹挟的尸降,尸气喷涌,快如闪电般变幻了方向。   要想追上高速的物体,唯一的办法就是更快。   比起尸降的速度,手臂带着劲风,更加快。   砰。   狠狠抓住,手掌用力一捏,尸气溃散,尸体极度变形。   “就算是他的手臂厉害,但他的眼睛也是脆弱部位,还是太年轻了,看我的。”   曼沙看到快要袭到方涯眼皮底下的鬼气鞭,估计也会有所立功。   他不由自主的摆出高人指点的姿态。   说到底,他还是对方涯了解不够,出关不久的他还是忍不住看低了方涯。   砰。   金属碰撞声响,鬼气破散,裹着劲风向四面八方而去。   沾上鬼气的树木倾倒,飞沙走石。   就在刚才的刹那,方涯把眼皮合上,看似薄弱的一点却只是让他感到眼皮微痛。   就这样挡下来了。   见状,曼沙有些尴尬,打着呵呵,说道。   “老了,老了,现在的小辈不得了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先毙一人   风停了,环顾四周早已没有了人的身影。   方涯双手合击,如同两座山峰相撞般,劲风四散。   嘭。   一脚迈出墓场,纵身扑出,身影如同鬼影般,拳头蒙上光曦,强力轰出势大力沉的拳击。   “沙革,要是你不使出真功夫,老夫可不跟你陪玩。”   曼沙脸色惊变,怒吼着。   方涯此时爆发全力,所展现的威势吓住了他,完成超乎了他的预计,谁不想承认,但单是这攻击,他有些自愧不如。   尤其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赔了老命去帮昆长师他们。   昆长师脚下的树冠升起来密密麻麻的飞蚁,托着他的身体就飘忽诡异起来,避让方涯的攻击。   轰隆。   尘土飞扬,地面间接受到树干的影响,凭空下压了成深坑,地面在震颤。   “我困住他,你们攻击。”   他远远看着刚才他脚下的树木化为灰烬,眼眸中有着郑重,手指结印。   ‘要是他们齐心协力,我就难了,必须先解决一个。’   方涯偏头看向逃离的昆长师,眼角余光看着巴泰,至于曼沙则是分出部分小心神观察,因为从刚才他就观察出了曼沙不是跟他们同一路人。   至少,他不会为两人拼命。   只要他彰显昆长师拿不下他的趋势,那么必然先走的人就是曼沙。   铛铛铛。   有着黑色角质层的利爪在方涯的身体碰撞出金铁交鸣的声响,在他身上划出了深有三寸的伤痕。   或许这种伤势对于普通人的体型来说,是极为要命。   但在方涯如今的体积,而且要没有人体的致命伤害点,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伤害。   ‘这身体好硬,打在我身上分分钟就死翘翘,这是短时性,还是长时,短还好,万一是长......’   划水的曼沙,随意性驱使鬼气攻击,心中思索频发。   铛。   一击不成的尸降与人不同,不会有人的负面情绪,宛如无畏勇士,身形飘忽如同小跳蚤在方涯身上肆意攻击,脚裸,脚关节,眼睛......   论移动的绝对速度,方涯是不输尸降,甚至更快,但是在这种小而灵活的攻击,他庞大的体积就有着捉襟见肘。   好在尸降并不能在他的身上造成太大的伤害,往往造出来伤势,随即在身体的愈合力面前,很快就愈合。   铛。   方涯低头一看,脸色有些黑。   只见,尸降狠狠击在他的裆下,让他不厌其烦。   光曦闪动,方涯的身体肌肉抖动起来,抓住了时机,借用肌肉的涨缩弹开尸降。   哗哗哗。   光点接二连三的闪动,他的身体朝着巴泰而去。   最开始的试探,他可能一时抓不住灵活的昆长师,毕竟,曼沙是不会下死力,但也不可能让他肆意妄为。   他身影模糊,分化出了六道模糊的身影分别朝着巴泰扑了过去,每道都犹如真身。   “曼沙。”   正在驱使顶上秘宝的昆长师,看到了巴泰陷入危险时,带着丝丝杀意怒吼。   ‘生气了,磨洋工归磨洋工,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   对于昆长师的敌意,曼沙是心知肚明,目光闪烁。   铜镜旋转着,竖在他的两旁,鬼气森森,如同闪电般窜出了两道鬼气,势大如山般劈在其中两道模糊的身影。   ‘左一,还是左二,右三......’   高速移动的巴泰眼睛在快速转动,时而左,时而右,一边御使着尸降拦住两道模糊的身影,一边分析难以辨认真假的模糊身影。   ‘右三。’   当看到了模糊身影出现的一丝差异,他的手指伸出血液在左臂滑过,从肩膀到手背。   血液延伸,细小又繁奥的符纹爬满了手臂,肉质的手臂在瞬间就萎缩下去,如同皮包骨,尸气森冷。   猛然轰出尸气,仿是要贯穿了右三的模糊身影。   噗噗噗噗噗。   模糊身影砰然破散,可眼前的一幕却是令巴泰心中震颤不已。   ‘不好,搞错了。’   他的身形移动速度暴涨,眼角的余光看着逐渐变大的拳头,仓促间,他聚起尸气凝成扭曲的屏障护住侧身。   嘭。   拳头轰在巴泰的身上,如同薄弱的身体撞上全速前进的高铁子弹头。   他的身体略微挺顿,随即以令人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向后倒飞,原先的脚下土壤划出一道深有七尺的沟壑。   “师弟。”   昆长师感知到巴泰大降的气息,有些关心的喊道。   他的气息暴涨,顶上的秘宝红芒汇聚,如同红色的雷蛇般,朝着方涯劈来。   ‘嗯。’   感知到巴泰的惨状,曼沙的心中触动。   他横脚一跨,左边的铜镜斩破空气,以稍胜于方涯的速度,朝着方涯飞去。   ‘不管了,先解决一个。’   朝着在艰辛爬起的巴泰袭去的方涯感知到身后上下逼近的攻击,脸庞露出狠辣的杀意。   身形没有停留,不管不顾,他一心就要断三角之一。   有时候,时机错过了就没得挽救。   嘴角流淌着血液的巴泰,看着冲向他的方涯,强忍体内的虚弱,连忙提起昏沉的精神,身体再动。   他的身体有些若隐若现,犹如透明,只是速度上却不如之前。   轰。   方涯的脑袋聚起光曦,如同光的屏障,稍微抵挡了来自天上的攻击,随即破碎,硕大的脑袋仿是受到激光般,少了大半。   但他却是借了天上来的攻击形成的冲击力,速度徒增了半分。   而紧跟在其后的铜镜撞击,在方涯坚如磐石的身体砸出个大坑,看样子脊椎骨都断了,可却没有造成速度减缓。   反而是,方涯借着冲击,在地上滚动,遮蔽巴泰身体的阴影如同大山压顶般,朝着巴泰而来。   之前的一幕尽收在巴泰的眼中。   此刻,他只有一句话想说。   “靠。”带着血液的话语从他口中出来。   他有种感觉,他的师兄‘沙革’和曼沙不是来救他,想取他性命的人不是方涯,而是他们两人。   虽然不是事实,但他临死是有这种感觉。   “不,师弟。”昆长师有些伤心的喊道。   或许他跟巴泰有某种利益的冲突,关系也说不上亲密无间,但是巴泰作为他这辈唯二的顶梁柱,感情还是有一点,至少他不希望巴泰死去。   ‘死了。’   曼沙眼眸闪烁,御使铜镜回身。   他是被门内的降头大师塞来,以防就是昆长师乱来,破坏了南洋门的利益,可如今,他发现原本说是轻松的任务,很有可能要他性命。   他心戚戚。   “老家伙,你已经这么老了,真想在这里跟我拼命不成。”   方涯起身,躲避着来自天上的攻击,或是硬接下来,期间开口威胁着曼沙。   “曼沙,你可别忘了门内的任务,事后我再给你一朵生阳花。”   昆长师看着脸色犹豫的曼沙,心中顿感不妙。   ‘十年寿命。’   意犹不决的曼沙听闻生阳花,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寿元。   但他看到缺了半颗脑袋,仍旧活蹦乱跳的方涯,见到他杀机凶猛的眼眸,似乎读懂了方涯的眼神。   “好东西也要有命花,我必死盯你,留在这......”   轻描淡写的话语,以及他眼中的杀意说明了一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是不是他   嘭嘭。   两具尸降倒地,砸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不过,在场的人没人关注。   毕竟经过巴泰的炼制,他的意志占据了主导地位,尸降本身的邪性压制到极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重新掌控尸降。   活的更久,死的几率。   曼沙在脑海中快速对比,两个选择在天平秤来回倾斜。   也许他真是老了,就算是方涯的气息明显降低了不少,但他也不想去赌方涯说的话,继续苟活才是他的愿望。   “曼沙,你别听到胡说,他要是有这个实力,怎么可能让你轻易离去,他只是在狐假虎威而已。”   昆长师看着方涯头颅处白稠蠕动的物质,缓缓愈合的伤口,落在地上。   顶上的秘宝多了道裂缝,猛的窜出宛如洪流的长鞭,速度超乎了方涯闪避的速度,更是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啪。   长鞭困住了方涯,限制住了他的身体。   “我已经限制他了,别听他胡诌,快来帮我。”昆长师大声喊道。   群蚁齐飞,朝着方涯的身体就开始蚕食。   曼沙看到了方涯的处境,心中又有了迟疑,天平秤倾向了昆长师,正欲要出手。   “哈哈。”   方涯大笑,只见他猛地抓住红鞭,斐然的巨力拽着使劲拉下天上的秘宝。   听到这般豪情万丈的笑声,曼沙看见方涯身体不断被撕咬的血肉,又在快速愈合的伤口,同时顶上秘宝缓缓下移。   “沙革,多年不见,想不到你因流派的事务,实力没有多大的长进,连你师弟都超过了你。”   曼沙对着昆长师嘲讽一句。   “不过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找救兵,你先顶着,我去去就回来。”   他的身形闪动,鬼气绕身而行,铜镜朝着秘宝布下的光阵边缘飞去,带着闷响,如同大山碾压。   门派的降头大师交给他的任务从来没有要他舍命,带着方涯的情报回去,以他的身份,地位,实力,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没人会为了一个注定了消亡的流派,去报复和严惩他这个走到生涯末途的人。   顶梁柱的死去,昆之流就像是拿着金子的小孩,有了太多不是他该有财富,却没有保护的力量,就算此事过后,外门的报复不说,就算南洋门都有人雀雀欲试。   轰隆。   阵法撼动,一道缺口出现在曼沙的前方。   “该死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   昆长师体内气息不稳,嘴角露出血迹。   他之所以劝阻曼沙,其中不乏他借助秘宝与方涯搏斗,一旦曼沙冲击秘宝设下的阵法,他也会受到牵连。   “等我。”曼沙闪身而出,脱离了战场。   气恼的昆长师眼角余光看到了紧跟在曼沙其后,黑影闪过,心中触动。   “你还有后手?”他惊讶的说道。   他的发现,没有去提醒曼沙,要不是刚巧因曼沙的行为,他根本注意不到。   邪邪一笑,方涯没有回答昆长师的话。   他猛力拉扯,狂暴的力量强制把秘宝的鞭子拉断,也不去赶走身上的飞蚁,身上的光曦齐动,如同一座小山横压了过去。   ‘好快。’昆长师的心尖颤动。   气息尚未平稳的他,连忙不去驱使秘宝,而是驱使他的飞蚁,试图加快啃食,从而减缓方涯的速度。   如今对他来说,杀方涯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目的,如何逃得生机才是他考虑。   他向后退去。   失去了昆长师的操控,秘宝也不再维持阵法,缓缓掉落,笼罩住整个墓地的阵法边缘的空气扭曲,逐渐淡化。   “想走,休想。”   方涯冷哼。   身体的光点像是会移动般,分别从四肢,躯干来到头颅,跟头颅的光点汇聚在一块,同源而出的它们,仿是要勾连成一体。   以此同时,他的速度再次暴涨,超乎了之前速度太多,连昆长师都不想相信。   “不可能,不能这样。”昆长师望着向他轰然抓来的手掌,指尖的道道劲风清晰可见。   哼。   方涯的冷哼,像是一把锤子敲在了他自傲的心田。   擒住了昆长师的方涯,看着在他指尖露出小小的头颅,篾笑着。   “你这是伪灵域种子,你怎么可能形成,不,不。”   昆长师感知着方涯头颅传出了的一丝空间气息,是那么虚弱,那么不堪,宛如风中尘埃,下一秒就会消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空间气息。   这是他改变不了的事,他为了冲击灵域,甚至失败后耗损他的本源,致使他的实力下降。   求之不得却在他痛恨的人手上看到了希望,尽管是极度渺茫,但却是看到了机会。   他走到如今这步,也是方涯的咄咄逼人。   在他心中,要是方涯交出封壶,那么他就不会与方涯为敌,后续的就不会发生,他怨恨方涯。   方涯头颅光点散开,短暂维持光点聚集耗费的力量太多了,就算是他也只能维持一会。   “你放心,我不会立刻杀你。”   方涯的身体缩小,驱使着经由墓内阵法修复的少许青铜人像打扫战场,由于阵法的退散,他没有维持太过显眼的体积。   他深吸着,把附在身上的飞蚁吞入腹中。   昆长师受到他力量的钳制,少了昆长师意志控制的飞蚁并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他会怎么样?”昆长师看着钳住他脖子的手臂,开口询问。   方涯先是在尸降布下禁制,随着带着阴尸降,和青铜人像抬起的秘宝,收集到近乎成肉饼的巴泰残尸.......走回他的墓室。   “他?”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昆长师询问逃走的曼沙。   “他会陪你们。”   方牧早前给他的护身阴兵,他不认为,曼沙那个老朽的身体能够抵得过方牧精心准备的阴兵。   听到了方涯宣布曼沙的死讯,昆长师有些沮丧的问道。   “那道黑影,为何你不一开始就用出来,从未曾听闻过你跟我辈交手,你不怕死在我们手上,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不通,也不甘心。   呵呵。   “自我这真身修炼以来,我一直不能施展过真正的威势,好不容易有你们过来我玩耍,我当然要试试我的斤两,要是一开始你们就齐心协力,或许能有机会杀我也不一定,可惜。”   方涯口嚼着飞蚁,缓缓炼化,头颅的愈合速度也稍微加快了少许。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轰击在昆长师的心头,哑口说道。   “原来,我们只是你的测试品,可笑,可笑,谅我还妄想复兴昆之流,我是罪人,罪人。”   进入墓室后,看着备受打击的昆长师,方涯心情很是畅快。   “我知道你安排了你的弟子,待我恢复过后,我会送他们去陪你,整整齐齐才是硬道理。”   慌了,真的慌了。   昆长师想不通为何方涯敢说这句话,不由怀疑,心中仅有的希望缓缓消逝。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在骗我,对,你在骗我,是不是?”   ......   甬道内回荡着他的叫嚣,似在自我坚定,似在反驳,不过,方涯都没有回答他。   爬满了某种滕树的墓室中枢,悄然把昆长师绑了起来,随即方涯在他身上钉下透骨锥。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在近期找上你,只是你比我稍快了一些,自始至终,你的行动都在我的视界,哈哈。”   在跨入黑棺前,方涯想要再看一下昆长师的表情。   脸庞僵住,昆长师瞪大双眼,怨毒的眼神看着方涯,如同失败者般说道。   “空泰,是他,是不是他?”   他想着散去的火种,张口质问。   黑棺合上,方涯没有回答,而是修复身体损伤。   藤枝蠕动把昆长师的口部捂住,让他安静了下来。   “呜呜呜......”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灾祸的起因   巴东市,一个岛国的沿海城市。   哗啦啦。   倾盆大雨,泥泞不堪的路面已是海水覆盖,浑浊的海水还在不断拉伸水位,路旁的房屋蔓延到墙窗,甚至某些稍微低矮一些的房屋淹没在水面之下。   喘急的流水,混杂着单车,树枝,窗帘布……各种城市的垃圾。   “救命啊,这里。”   正遭受天灾般海啸的市民为了躲避突如其来的海水,纷纷爬上屋顶,找寻生机的可能。   “救我,先救我。”   湿漉漉的人们在叫喊着,边奔跑,边摇晃手臂。   他们不得不如此,灾难来得太突然了,没有任何预警,为了活下去只能爬到屋顶,可在这个恐怖的海啸前,时不时的巨浪冲击着海堤。   持续膨胀的水位,在这段时间有好些人在他们的眼中消失在喘急的海流中,如此境地,落入水中,生存的机会少得可伶。   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   他们不想就这么死去,太窝囊,太不值得。   偏偏这个国家的救援能力,不说给别人听,就是自己人都清楚,救援能力有限。   此时,天空上的救援飞机就是他们活下的根本。   等待危险到来的时间,实在是一个煎熬人的考验,能早一点脱身,当然是早点。   呼呼。   巨大的风力,机翼在转动造成的巨响,落在等待救援人的耳中就像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降落点,抓紧时间,能救几个是几个。”   穿着救生衣的救生员大声喊道。   待直升飞机在飞向一处等待救生的屋顶,他抓起固在飞机上的绳梯往下面丢去。   停稳后,待在屋顶的一家六口纷纷抓住来到他们身前的绳梯,先是让两个年幼的小孩爬上,随即是一个老人,最后才到家庭的青壮。   “该死的,我是弘达基公司经理,我是社会的精英,应该先救我,救我。”   相邻不远的屋顶,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取下他的拖鞋朝着直升机的方向砸去。   随即,他转头看向海堤的方位,心中充满了绝望,脸上的水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不,不。”   他神情激动,小跑到墙角,抓紧墙垣。   海啸正在靠近,海平面上还可以看见海水隆起的轮廓,是那么的巨大,日常所见的海水,却像是充满了罪恶,想要洗涤世间一切。   它的速度看似还离得很远,实际上,它却是很快。   “不行,爬升,立刻要爬升,又一波海浪要来了。”   副驾驶员观察着海面的情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急躁的说道。   “什么,先等等,还有一个人没有上来,能在等等吗?”   救生员听到副驾驶员的话,心情有些沮丧,连忙问道。   “不行,快爬升,虽然残忍,但是保机才能救更多人。”   副驾驶员的心情沉重,语气却带着决然的说道。   “嗯!”   驾驶员默默拉伸控杆,驾驶着直升飞机爬升。   世间的事情就如此残酷,伪选择题,救一人,或救更多人,看似简单,却是拷问人心的事情。   海浪进入到海堤,早已是漏斗般的岸堤,与之相比,海浪看起来越发高大,高筑的海浪是那么冲击人心,如同判官的判官笔,择决着人的生死。   人类面如大自然的天灾,弱小得如同蚂蚁,毫无抵抗能力。   轰隆隆。   海水灌入,宛如海上长城的海水冲击着陆地的一切,势不可挡。   一艘小舢板撞击在房屋,恐怖的冲击力让小舢板破碎,房屋倒塌,奔流向内陆。   直升机在剧烈晃动,没有受到正面冲击的它也有着陨落的危机。   好半响,水面摊平了,直升机也有惊无险,爬升到较为安全的位置。   “不。”   尖锐的女高音在这片充满嘈杂的声音中又增添了一份哀伤,只见,不断拉伸回来的绳梯上少了两小的身影。   最终,还是有人没有抓住活下去的机会。   天灾就是这么残忍,要是活下去的人得知天灾的起源,非得气炸。   ……   南洋门的最高议事场所。   巨大的树冠,形状怪异的王座,除了一张席位外,其他的王座都坐满了略有虚幻的身影。   往日不曾出现,不管俗事的降头大师也出席了这场会议。   现场氛围一片凝滞,众人都在等待最新的消息。   复杂的符纹绽放光曦,光点汇聚,出席的农卓显露了他的身影。   不同的是,农卓的身影形象有些狼狈,略比往常更白皙的脸色,牵强的笑容,齐根断掉的臂膀,虽从术法中感知不到农卓的气息状态。   但众人清楚农卓的行踪,如今这般模样也可以判断出一二。   “胜了还是输了?”南洋门问道。   他最关心就是这个问题,心中有所猜测,但不从当事人口中得知,他还是不愿相信。   “输了。”农卓独臂握紧拳头,感到万分羞辱,艰涩的开口回答。   如果可以,他不想说出他败的消息。   “我先疗伤,后续的事情如何做,你们就商讨吧!”说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手指拂动就散去秘术维持的影像。   “输了,太丢人现眼了,连一个还未不是我等存在的人都输了,我有些羞于农卓这个无能之辈同为降头大师,不如。”   某个与农卓有着仇恨的人乘机踩扁的说。   “行了,你们俩的事别拿在这里说。”南洋门主呵斥道。   他止住了现场的话语,脸色平淡无奇的继续说。   “如今我们棋差一招,在这次两门的默契试探,我们已是落于下风,农卓输了,或许方牧那边能有好的消息,不过你们也思考一下,我们全输的话,该如何?”   作为上三门之一,他们与外门的交手,从来不是一下就全盘而上,是经过一次次试探,揣摩。   万不得已,两门不会爆发正面战争,毕竟战事一起,许多事就难以控制。   大多是妥协,谁的势大,谁就占据南洋的大额利益。   “连农卓这个早方牧数十年的人都输了,可想而知,外门为了赢应该是下了不少本钱,而有我们的帮衬,方牧这个新丁死的几率也很大,毕竟昆之流是倾尽底蕴,连那些老不死都派出了。”   某个人有些牵强附会的说,给自家人说了点好消息。   不过,几率这种东西,是人都懂,就算是九成九也可以给出反面结果。   不到揭晓的一刻,谁也没底。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败一场   南洋门主抬起头,看向大门的方位。   他握着象征权势的手杖,轻轻在地上一杵,巨门仿是得到了某种指示,门上的花纹流转的光晕,悄然打开。   众人齐齐望去,一个身影落入他们的眼中,让他们神色一紧。   ‘事关我的利益的消息来了。’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输与赢不是简单的两个字,在他们中是赤裸裸的利益攸关大事,输了就要付出代价。   整个南洋门的利益就让他们这些人划分,付出的代价只能在他们之中划掉份额,至于谁付出多,谁付出少,就要看各自的本事。   输的越多,他们的损失就越大。   “见过门主,见过各位大人。”身影晃动,来人已是来到了殿下中央,分别行礼说道。   他的额头有些细汗,紧张了。   在一群大佬的气息压制下,他这个五星门徒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一加一大于三,足有十数人之数的降头大师的气场浩重,就算不是故意针对他,他心脏跳动的速度也不由减缓。   “说吧,希望能有好消息告诉我?”南洋门主问道。   “禀门主,巴东传回来的消息是方牧故意在他们显露了身形,从表面看,他安然无恙,他们也前去交战的海域查探了,没有找到任何人的痕迹,估计全军覆没。”   报者有些紧张的说道。   这个坏消息,他实在是不想说,可不说又不行,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你们都是大佬,可不要向我发脾性,我这个小身板可顶不住。’他在心中默默祈祷。   “我去,一群废物。”   某人怒吼,王座无意散发的气息如同小山般压在报者的身体,令他根本站不直身体,身体向地上匍伏。   作为实力较弱的他,原本就收益不多,这一下全盘皆输,他出血就更大了。   一比一和零比二是两个概念。   而公平从来不在他们这群人中,别人可不会多担一些损失,实力越弱,付出越多。   没有道理可讲,谁叫实力弱,弱者没有公平。   他可想得到,他将要付出什么了,由不得他不怒。   咚。   深入人心的声响传入报者的耳中,压制住了狂暴的气息,同时空气形成手掌扶了他起来。   “行了,你下去吧,去把沙革和巴泰找来,不能让他们伤害方涯半根头发,还有带他过来。”   南洋门主握着手杖,朝着报者挥手,劲风裹着他的身体向门外飞去。   待他出了巨门,巨门随即关上。   至于沙革他们会否输掉,南洋门主从来没有想过。   有三个南洋门的五星门徒出手,另外其他门徒拦下了可能支援的人手,在他看来,失手的机会好比他突破了灵域。   难,难上加难。   一个小辈,由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心上。   能让他记在心中的人,至少是降头大师同等层次,或是具有极大可能快要突破成降头大师的人。   “昆之流的老本都输光了,依我看,这么无能的流派也不必存在,该为门派利益做出贡献。”   有人非常残忍的提议。   “行。”   “行。”   ……   所有人一致通过了,能有这般没有分歧的议事几乎是少之又少。   就这样,一个在南洋门中举足轻重,乃至在南洋神秘界也是闻名遐迩的流派在真正的大人物中,兴覆只是一个念头而已。   地下墓室甬道。   咚咚咚。   甬道中传来有节奏的步伐,没多久,一具披甲阴兵出现在昆长师的眼界。   “呜呜呜......”   受困于藤桠的昆长师看见失去生机的曼沙,心情有些激动,似有惊喜般。   披甲阴兵没有理会昆长师,随手把曼沙丢到墙壁的某个旮旯,任由藤桠把曼沙缠上,随之披甲阴兵走动。   越走,身形就越小,如同一个金属手办跃上石架,安静站立着。   “呜呜呜......”   没人知道昆长师在说什么,他的眼睛看向黑棺,时而闪烁,张嘴就是呜呜呜。   “呜呜呜......”   时间悠悠过,穹顶宛如星星,月亮般的景象,照得墓室有着别样的美感。   在呜呜了一会,昆长师发现方涯没有理会他的打算,他也不再出声,而是思索着许多事情,想着昆之流能否传承下去,想着自己能不能活,想着怎么劝说方涯,想着.......   总之,他有太多事情要思考。   ‘人的阅历总是随着时间而增长,一旦我年长的阅历,我应该可以说服他,一定能说服他,对一定能。’   想着,想着,他在心中给自己鼓劲。   ‘塔,我看好的弟子,活下去把流派传承下去.......’   忽然,黑棺的动静吸引了昆长师的注意。   在他的眼睛中,本是缺了半瓣头颅的方涯,重新变成普通人的模样,只是皮肤有些白。   “呜呜呜......”   他很激动的说道。   只是他受制于藤桠和身上的禁制,没办法诠释他的意思。   方涯先是看了一眼曼沙,待确认他死去后,他随即站了起来,走出黑棺,偏头看向昆长师。   藤桠伸了出来,带着昆长师飞向方涯的前面。   “呜呜呜......”   过来的途中,昆长师非常激动。   见到昆长师的异动,方涯的嘴角扯了扯,像是在嗤笑。   “呜呜呜......”   昆长师见到方涯的动作,莫名心中有了一丝希望,很奇怪,但就是多了。   “呜呜呜呜呜......”   带着笑意的眼神,待昆长师来到方涯的面前,笑转冷,眼眸闪着杀机。   “呜呜呜......”   方涯虽知道他有话想说,不过,方涯从来没有想过给他说话的机会,连他都落入自己的掌心,少了支柱的昆之流必是凶多吉少,他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   他连听昆长师说话的想法都不曾有。   呼。   猛地一吸,恐怖的拉扯力量从昆长师的身体拉扯着他的灵魂。   模糊的身影从昆长师的头颅缓缓凸出,方涯抬手就把他的灵魂抓住,空余的手臂挥动,空气挟着封壶来到面前。   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要慎重的摄魂,如今对方涯来讲,也不是什么难事。   抓住昆长师的灵魂,他就化作光曦飞入封壶中。   他有如今的实力,少不了封壶中奎的指点,这段时间,他让方牧的麾下帮他擒住不少修行昆之流的门徒,从而在奎中换取不少好处。   昆长师下定决心配合南洋门,并坚定信念要杀他,未尝没有方涯的行为在推波助澜。   经过一番交谈,奎也了解到昆之流的现状。   甚至他还施法辨认了沙革为昆长师的身份,不得不说,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最痛恨你的人。   奎的秘术让方涯也吃了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专门确认身份的秘术。   “哈哈哈,好,好,昆那个狗贼创立的流派终有恶果,让我出了口气,太好了。”   奎开怀大笑。 第二百八十七章 归来   早前坐满身影的王座,此时除了陷入沉思的南洋门主外,其他人已经离开了。   之前的会议有人欢喜有人忧,经过磋商后,划定了各人的份额。   咚。   低垂着头颅的他,深邃的瞳孔斜移,握着手杖往地一杵,巨门打开让之前的报者进入。   他看着报者孤身一人走入,心里咯噔,猜到了某种坏消息。   “他们人呢?”他沉声询问。   报者感受到来自门主那深不可测的气势,心中不由有些紧张,诚惶诚恐的说道。   “禀门主,他们死了。”   南洋门主歪着头,斜睨着报者,目光如炬,带给了他沉重的压力。   “死了?怎么死的?”   “根据得到的消息,我推敲沙革和巴泰两人应该是死在了四方墓场,而曼沙应该是死在北榄,那里残有他气息的鬼气。   派去查探四方墓场的人回来报告说,墓场除了外面有战斗的痕迹,墓内并没有任何破坏,可以推测他们连墓内都不曾破入。”   报者简述着他推敲的事,尽量不啰嗦,他知道日理万机的南洋门主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一些长篇大论。   ‘死了,这个倒是我没有考虑过的事情,能杀死他们,他对我们的威胁性也要提高。’   南洋门主在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次事情的安排,他都非常清楚,原本为了给外门立个深刻的下马威,他是让门派的人好好配合了沙革的行动,可万没有想到,全部功亏一篑。   “哦。”   ......   南洋门主咨询了一些关于方涯的情况,方涯这个名字原本在他的印象就是画上‘方牧之子’,‘不足为虑’......等标签。   听完后,他从而换上了另一个较为重要标签‘外门新生代’,记住了他的名字。   “你下去吧,带人去收拾昆之流的手尾。”   他朝着抱者吩咐着。   “是。”   看着报者离开的身影,南洋门主遥望天边的白云。   一次的失败,他从来不放在心上,自从外门作为过江猛龙来到南洋,爆发出横压诸多势力的态势,失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习惯了,但也让他充满了斗志。   原本高处不胜寒的寂寞,除了佛门之外再无敌手,他的心态都有些怨倦。   当他从外门中又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让他波澜不惊的情绪又起了惊骇。   胜过外门,是他新的追求。   ......   湛蓝的天空一改前两天的阴沉,酷暑考验着人的耐热。   车水马龙的街道,城市的喧嚣粉饰了神秘界的动荡,暗流涌动。   方涯坐在飞机的豪华舱,半眯着眼看着窗户投射的光线,窗外的景象如过眼云烟般闪过。   由于之前海面天气的险恶,就算他人不怕海浪,但游艇却是有着覆灭的风险,而且时间也赶不上,所以他选择靠岸。   在没有机场下,方涯只能退而求次,先是换上火车,后坐上国际飞机,直飞谷曼的国际机场。   “尊敬的乘客,你所......”   听着飞机上的广播,方涯心情很平淡。   而坐在方涯身旁的桑就不平淡,脸上写满了忧虑,在上飞机之前,他已经从巴得知了南洋门一些行为,而身份过低,关于个中实情。   他是蒙在了鼓里,雾里看花般看不懂。   好几次,他想要询问方涯,在看到方涯无事多说的情况,他只能不停在肚子里猜测。   越是接近落地,桑就越紧张,就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在桑复杂的情绪中,飞机缓缓停下,听着广播声,方涯站了起来离去。   随着人群和机场设下的指示,方涯走出了机场,来到停车场。   在停车场处早已等候的巴等人一见到方涯的出现,连忙走上前,恭敬行礼。   “方少,辛苦了。”   方涯嗯了一声,偏头看着停在四周的车辆,在一堆车中,他感知到了不少注视,都是一些势力探子。   他清楚,他化身回来的消息瞒不过手眼通天的九门势力。   “尔考没来,说吧,他怎么了?”   他看着迎接的人中,少了尔考的身影,又见到众人脸上的忧色,真身的不理世事,一心修炼,他还不知道尔考现今的状况。   “他死了,死在了昆之流的审讯室,其中南洋门对外宣称昆之流的门徒试验新秘术,死于意外,昆之流失传了。”   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有些发憷的说道。   方涯没有刨根问底,什么试验新秘术都只是借口,为了堵住某些不知情的人。   他怕激怒方涯,尤其是他得知了方涯的战绩,或许以前,他是因为方牧的威名而拜在方涯的麾下,对于方涯的实力始终是瞧不上。   现在却是不同了,就算是没有方牧,单是方涯展现的实力就足以服众。   实力的提升加深了方涯在众人心中的威势,不止是他们,就算是其他势力中人也是如此。   甚至,在南洋的神秘界中隐隐有传言,诸如一些,‘方涯必是未来的降头大师,灵域这道门槛将不是他的障碍。’   想想也是,有着出色的战绩,外加背靠大势力和方牧的帮衬,外门为了长远考虑,扶持后辈,少不了对方涯的大力支持。   在种种优厚条件下,传言也是有几分可靠性。   “嗯,我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去把他的骸骨取回来厚葬吧!”   他轻飘飘的说道。   至于尔考落入昆之流中,是否透露了什么,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表面上,涉事的双方基本死光了。   不管怎么说,尔考是他的人,不论是为了留一个好印象给外界,还是以示大肚,他都不能不管不顾。   “他们已经送回来。”巴再次说道。   在巴汇报声中,方涯进入了接他的车内。   “直接去四方墓场。”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   耳边听着巴详述各种事情的声音,迎接方涯的车队缓缓驶离停车场,在环城快速路中穿行。   平均时速不低于六十公里,从南往北驶去,待离开环城快速路时,一直跟随在车后的某些探子,有些胆大选择继续跟随。   ‘找死。’   方涯感知到车后的状况,心中冷嘲。   忽然,他睁开眼睛吓了关注他的巴一跳,在巴的震惊视野中,方涯狠狠虚握了掌心,红芒闪过像是捏碎了什么。   嘭嘭。   车后的两辆汽车爆起红色的火焰,轰隆一声,炸飞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古仙路   圣迭戈,沿江城市,位于国境线边缘。   某个普通三层小院的房屋,一楼客厅中,沙发上坐着东方面孔的年轻人,普通的衣着,其貌不扬,与普通的东方移民别无二样。   实际,他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三十寸液晶电视。   除了他之外,坐在他身旁的还有空泰。   此时,电视屏幕上播放着来自国际的新闻频道。   “观众们,大家好,我现在位于巴东,这个不幸的城镇,在前两天,这个城镇饱经了一次突如其来的海啸,从进入城市后,我们也可以看见灾情的严重......”   空泰看着电视的各种破败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求知欲。   他想知道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来到圣迭戈之前,他就得知了沙革做的最坏打算。   据他所知,分别送出了四组人,二二为伍,以此保证流派的传承。   “师弟,你说师傅是赢了,还是输了,两天了,师傅都没有跟我们联系,我想。”   说着,坐在空泰身旁的人‘武里’顿了顿,心中有了最坏的猜测,不过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前,他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不止是你想,就算我也是这么想,师傅应该是赌输了。”   空泰脸色难看的接话。   为了保证安全,他们没有与神秘界产生任何联系,只能凭借着世俗的渠道,了解事情的结果。   “两天了,虽不想承认,但你说的可能性很大,失败的后果不用我多说,师弟你也懂,你说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武里有些沮丧的说道。   从他的语气中,空泰听出来对未来的怅然若失,迷茫。   试问前几天还有坚实的后盾,到如今,他却要成为往日看不起的散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沉默,空泰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伸手在心脏摸了摸,脸色露出悲呛,仿是缅怀师傅的逝去般。   “师弟,你......是我乱说,只是两天,或许是师傅一时空不出手才没有及时联系我们,我们在等等,可能明天,或是后天就会收到师傅的联系。”   他看着空泰悲伤的情绪,想起作为师兄不应该说出泄气的话,顿了一下,笑着说道。   只是他的笑声中带着苦楚。   空泰没有说话,心底里,他的心情很复杂,但相比起自家小命,他更该想的是今后的出路。   在这些年中,根植在他体内,近乎与他身体生命相连的血虫,早已不是他轻易解除的降头。   他想起离开前,方涯跟他说过的话。   “我不想还有余孽在暗中,想办法找到他们的位置,解决不了,就来通知我,他们的头颅就是你再次得生的机会,事后我将解开你的血虫。”   他低下头颅,双眼看地板,陷入了沉思。   ‘他会不会骗我,不,我好像也没有选择,他也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对不起也要做了,不听他的话,我是十死无生,照他吩咐,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我根本不知道其他六人所在,该怎么知道他们的位置。’   如今,他最想知道的是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六个人的位置。   同样陷入未来的思索的武里,没有太过于关注空泰,要是在往日,他未尝不可以从空泰的行为中看出一丝端倪。   ......   走入闽龙小区,方涯看着久不曾见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观,站在住了许久的房子前。   仿是知道他的到来,当他来到的一刻,门已经打开了。   没有丝毫惊讶,方涯直接进入,来到客厅,以几年前相比,客厅的摆设始终如一,未曾改变。   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沙发等候他的是方牧的真身,自从他修炼了方牧传给他的污血降,他才知道那些年照顾他的一直是方牧的污血化身。   当他没有在方牧身上感知到污血的气息,不由有些惊讶。   “坐吧。”方牧随意的说道。   他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方涯,仿是引以为傲,又像是惆怅,十足成老父亲望子成龙的模样。   “好,好,你这次的表现出乎了我的估计,看来你选择的修行道路是对了,就算是没有我,你也可以在南洋神秘界的圈子活得很好。”   坐在方牧对面的方涯听到带着感慨的话,有些僵住,眉头微撅。   他不认为方牧会随意说这种话,不由问道,“你受伤了?很严重?”   方牧摇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要是你有个弟弟,你会怎么做?”   呆住了,方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老实说,他能走到如今这步,一开始靠得就是方牧的独子这个身份,各方行事上多有顾忌。   他有些患得患失,略微思索了一会,随之就恢复自信。   或许以前,他是靠着方牧儿子的身份,但现在他修行到这一步,方牧之子这个身份对他的作用远远少于以前。   甚至某些人更加重视他现在的实力和潜力,而不是因方牧之子的身份。   “还能怎么做,他就是我弟啊!”方涯直言,露出真诚的笑容。   方牧没有说话,而是审视着方涯。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又会怎么做?”   久久不语,方涯锁着眉关,不由陷入思索方牧离去的可能。   “我有自保的实力,有什么事不如你直说,猜来猜去多没意思。”   方牧朝着前方挥手,屋外的光线折叠了一会,随即他说道。   “自古以来,修行者修到如今我的境界,再想精进就难上加难,为了突破境界,我辈中人是尝试了千百种方法,传说中,古时的人创出了古仙路秘法,见到了域外又一繁华景象。”   说着,他露出憧憬的神色。   “传说?真的还是假的?”方涯深深被震惊到了,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方牧耸耸肩说道。   “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再次回来过,不过,古仙路只限于少数门派知道,只有修行到灵域的人才会有所耳闻,普通修士可不清楚。”   方涯仿是明白了,露出焕然的脸色,说道,“你是想试试。”   唉。   方牧长叹一声。   “这个世界就这么大,自从我突破后,炼成灵域就修行速度大减,我不想就这样过完我的修行路,早在之前,我听闻罗刹冥宫就知道我的机缘已至。   据记载罗刹冥宫是古时南洋神秘界的一条古仙路,经过这几年的探索,我找到了这处隐秘的地方。”   方涯没有去挽留方牧,因为他知道,方牧很倔,很犟,像他对修行的追求,也受到了方牧很大的影响。   既然劝不住方牧,他又何必说什么。   “我支持你。”   听到方涯的话,方牧微愣,随即大笑。   “好小子,不愧是我的种。”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多了个弟弟   “不过你放心,我原本就是打算等你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再决定离开日子,暂时还不会立刻离开。”   方牧的笑容一敛,宽慰的说。   嗯。   方涯说不上有多沉重,但方牧的决定却是改变了他的计划。   “此次外出,我找到点好东西,我想你帮我换取幻灵石,千参......”   他伸出手臂摆再桌上,血液流转般,一个个凝实的红盒子落在桌面,同时的口吐出一连串珍贵的材料,多是修炼灵域的材料。   ‘这些都是炼灵域种子的材料,什么好东西竟敢要换这些东西。’   在心中,方牧有些狐疑,手指微微翘起,其中一个红盒子飞到他的掌心。   手指在盒上轻抚,设在盒子的禁制仿是受到了某种不可抵抗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奔溃。   一边破坏禁制,但却没有对盒子的物品造成任何损害,这种力量的掌控之细腻远不是方涯目前能做到。   方涯感受到了盒子表面徘徊着方牧的气息,维持红盒的完整。   “生机很充足,是补寿的宝物,原来是命果。”随着盒子的弹开,方牧露出了然的神色。   在观看红盒后,他就重新合上。   “都是命果么?”一边观察,他一边询问,只有看过之后,他才能估算出命果的大概价值。   方涯掌心撑在大腿上,说道,“是,成熟和不成熟的都有。”   原本他来找方牧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用命果换取修炼灵域的材料,命果是珍贵,但对方涯如今来说,性价比不是很高。   他的寿元还很长,用未来的寿元换取可能提高的实力才是道理,毕竟在南洋讲究的是实力为王。   本来他是想一次放出部分,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但从听到方牧说的事,尽快增进实力已是重中之重,没必要为了时间上的蝇头小利而拖慢修行的步伐。   方牧查看了每个命果,直到最后,他有些惋惜。   命果的珍贵,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但这类宝物的珍贵就在于稀少,而方涯一次拿出这么多命果,相对应来说,附加价值就少了。   “可惜,门内的老家伙不少,要是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从容换取更多的材料,不过你还是看的通透,未来可能用上的寿元换取现时的实力。   捂在手里的好东西不变现,再好的东西也是不值一文,你的决定是对的。”   赞美的话从方牧的口中说出,他之所以能放心离开就是因方涯许多事情处理的细节让他安心。   随后的时间,两父子有的没的谈论其他事情,有说到他早前的敌人,有说到那些人是他朋友,有说到佛门与郑家闹掰了.......   反正灌输了许多事情给方涯知道,力图给方涯日后的道路铺平。   夜渐深。   小区的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家里长假里短的琐事不断在门缝传出,甚至某些动物叫声也是不绝于耳。   灯光下,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径,一个穿着短衣短裤,运动鞋的肚腩汉子,牵着绳索,遛着号称是‘日天,日地,无物不日’的泰迪。   汪汪汪。   欢快撒泼的泰日天,忽的停了下来,咧着唇齿,凶的有些皮,朝着某个方向就是犬吠。   别着人类,许多动物的某种感知更为灵敏,就如现在这样。   “怎么了,儿子。”   宠狗人士的他看着自家的狗子无缘无故的叫唤,有些奇怪。   呼。   清风拂过,在他视线的极限,仿是有两道黑影飞过,而泰迪则是绕着他跑,牵动了他面向小区外的围墙。   什么也没有发生,天照黑,远处的灯光有些晃动。   下一秒,泰迪蹲在原地,停止了叫唤。   “走吧。”他拉动了一下泰迪,继续带着它散步。   借着夜色,方涯在方牧施法遮掩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小区。   医院门口。   方涯站在外满,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如同白昼的环境,有些想不懂。   “医院,带我来医院干嘛。”   方牧摸了摸鼻子,向医院走入,“跟我来。”   进入医院后,方涯在等待着电梯的时候,想起了早前方牧的问话,意有所动。   ‘真给我来一个弟弟,我去,是那个女人?’   他看着方牧按下的楼层,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   指望他留下子嗣是不可能,而且他也不喜欢孩子,在方涯的心中,小孩基本是跟传说中的熊孩子画上等号,甚至是加上‘狂暴’这类词语。   对此,他选择避而远之。   “我不会照顾孩子的,我也照顾不来。”   想到这,方涯提前给方牧打了一个预防针,提醒着,也是实话实说。   “叮!”   电梯门开了。   方牧率先走出,“不用你照顾,如果他日后查出有天赋,你就在修行的路上给予适可而止的帮助就行了。”   穿过对他们视若无睹的护士,方涯跟随着方牧,来到了某个病房前。   推门而入。   进入方涯眼眸的是安睡的穆微,很久不见的穆微脸上多了肉感,长胖了,这个是他的第一印象。   ‘是她。’   视野下移,安放在病床旁的是一张连着监控仪器的小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尚有些皱巴巴。   小手小脚他们进来后细微抖动一下,看起来皱着的眉头仿是做什么噩梦。   “怎么不找一个专门的看护?”   方涯看着病房内空无一人,暗中朝方牧传音说道。   “这个世界对我们来说,从来不安全,我注定是看不了他长大,为了让他健康成长,尽量不要让他跟我们扯上关系。”   上前几步,方牧来到婴儿床边,神情看着病床。   关于方牧做的决定,方涯没有多问,走上前站在婴儿床边,凝视着里面的弟弟。   方牧的身影晃动,来到穆微的床边蹲伏,伸手在她的脸庞摩挲着,仿是感受了什么,穆微的脸庞在往手掌里上凑下凑。   “走吧。”   露出一丝笑容,方牧站了起来,随即离开。   “怎么样,查出是那个混蛋把我女儿搞大了肚子?”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两个人。   算得上是熟人,其中一个人是穆微的父亲。   “小姐不配合,而且三年来,任何一个与小姐有过联系的人,我都调查了。”   “行了,别说了,你继续查,查到为止。”   来到房门前,两人安静了下来。   ‘抹去了记忆么?’   方涯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牧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是眼神说明了一切。   看到了方涯的眼神,方牧摸了摸鼻子,讪笑着。 第二百九十章 打手‘欢喜’   平淡度过几天。   郊外的某个老旧房子,外围是长着羊头菌的木栏,圈出农家式的前院,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从房子内传出。   此时,站在门外是一个光着半条臂膀的中年男子‘朱拉’,略微黝黑的皮肤,裸着的臂膀长满了肉粒,仿是有什么在内蠕动,细长,细长。   咳咳。   不大的咳嗽声,离得稍微远点就听不见,不过,声音刚落,屋内就传出了高亢的声音。   嗅到充满诱惑力的气味,听着沉重的喘息声,朱拉的身体有种宠宠欲动,深呼出渗入体内的异种气息,在心底啐骂。   ‘该死的家伙,终有一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屋内的人,他非常熟悉,甚至很多年前他曾在其中吃到一些苦头。   不过,打又打不过,唯有在心中动动嘴皮子。   “哈哈,朱拉,听说你们南洋门在外门吃了大亏,怎么有空来找我,不去收拾你们的烂摊子。”   狂风疾走,房门打开了。   听着屋内传来狂妄的话语,朱拉面不改色,仿若没有听见般。   “欢喜出来一见,有事找你。”   咚咚。   不一会,一个肥头大耳的高大身躯走了出来,身上只有条宽大的裤衩,肥大的双臂环搂着是两个比例完美的娇躯,前后具有。   与欢喜邪佛差不多,两个女子几乎是不着片缕,身上仅有根本遮不住关键部分的布条。   风铃般的笑声,姣好的面容......落在寻常人的眼中,这两个女子就是‘女神’层次的存在。   哼。   朱拉能忍欢喜邪佛的无礼,但他可不会容许女子在他面前骄纵。   两个女子捂胸,吃痛闷哼了一声,露出恐惧的眼神看着朱拉,再也不敢出声。   “诶呦,朱拉你这个不懂风情的家伙,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   欢喜白了眼朱拉,带着女子走向前方的椅凳,比蒲扇还大的手掌无所顾忌的在蹂躏着。   “呦呦,可不能打坏了,我检查检查。”   脸上是一本正经,口中说猥琐的话语,双手更是不老实。   朱拉坐在欢喜的对面,没有主动说话。   “有话就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欢喜斜睨着朱拉,略微愣住。   一般朱拉找他必是有事情相商,略一思索,他开口说道,“不方便?”   朱拉斜睨了着欢喜身旁的女子,让观察着朱拉的女子有些呆愣,随即露出惊恐万分的脸色。   “原来是这样。”欢喜怅然说道。   “不要......”   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滑的脖子就被一双粗糙的手掌握住。   本是青春靓丽的身体仿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眨眼间,出现在两人眼前仿是风干的腊肉,被欢喜随手丢弃。   嘭嘭。   落在地上略显沉闷。   这一切,两人都彷如日常琐事般,引不起两人的注意。   “唉,这两个炉鼎可是我花了不少时间找到的上佳货色,可惜了,可惜了。”   欢喜嬉皮笑脸的说道。   “门主找你去杀一个人。”朱拉看都不看地上一眼,静如止水的瞳孔,如同说一件小事。   欢喜笑止,拍着胸膛说道,“杀人,简单,不过我的价可不低,说是谁,出什么价?”   “方涯,黑蛇灵膏百克,足以你早年根基的伤,只要你成功了就拱手相送。”朱拉邪邪一笑。   听到朱拉的要求,欢喜默不作声,脸色凝重起来。   朱拉看见沉思的欢喜也没有进行催促,而是静待着。   “东西是好,但我冒的危险也太大了,先不说方牧,就算是以之前方涯那个小辈的战绩,我也能做到,但杀他,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过了,你们的要求过了。”   欢喜摇头拒绝。   “这些年,你在我们的支持下,在三合盟也耀武扬威够了,门主他们相互对峙着,不便出手,以你为灵域以下最拔尖的实力,手刃方涯的可能性是最大。   就算是不成,凭你藏匿的秘术,事后也可以躲藏起来,谅方牧也找不到你的踪迹,加上黑蛇灵膏作报酬,你又有什么后顾之忧。”   朱拉以他们门派的立场说道。   “呵呵。”   欢喜冷笑着。   “我出关才欢快不到五年,你就让我面临外门的追捕,事不成,连黑蛇灵膏都没有,我是傻子么?”   他瞪大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朱拉。   “门主说了,你一定要去做,他老人家还说了,要是你不干,别人找不到你的踪迹,但他老人家却可以,一旦你拒绝,他将送你亲自上路。”   朱拉胸有成竹的说道。   话音一落,欢喜身上爆发着如大山般厚重的压力,横压一切。   “你这是在威胁我了?”   嘭。   围栏和地上的尸体化成齑粉,随风飘散,房屋某些不坚固的部位掉落了墙砖,墙灰。   ‘这个家伙的实力,比起十年前更加精进了,怪不得门主说,要不是他早年伤了根基,踏入灵域将不是他的障碍,可惜,就算如今他修复根基,也没有顶峰的气血冲击灵域。’   朱拉感受到身体的压力,肩膀上的肉粒颤动着,身旁的空气扭曲,卸去了大半压力。   “欢喜,不用做这些无谓的举动,我是赢不了你,但逃走还是没有问题,而且我们就是威胁你,何必多问,告诉我,行还是不行?”   他也很强硬,在自保无疑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担心欢喜的威吓。   欢喜的眼珠子转动,身上的气息一收敛,脸上堆起来笑容。   “看你说的,我不是跟你玩闹一下,你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俗世中就像是好哥们,我不帮你,谁帮你。”   在面临生命的威胁中,他妥协了。   很久之前,他被南洋门主七擒七纵后,他就知道了放任他离开的南洋门主是在利用他。   没有可以匹敌南洋门的后台,外加佛门追杀,生命受制于人的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这不是第一次,在前些年中,他就帮南洋门手刃了许多神秘界的潜力新人,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是上三门的之一方涯,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在安排妥当后,我会再来找你。”   朱拉站了起来,轻拍着欢喜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很高兴,每次看到欢喜迫于无奈的接受南洋门的驱使,曾败于欢喜的屈辱就散去不少。   欢喜笑嘻嘻看着朱拉的离开,待朱拉远离后,放在石桌上的手掌曲卷,狠狠勾出了深痕。   心情极度不爽的他,仿是怒火在燃烧般,深呼出一口气。   嘭。   石桌在他面前化为粉碎,发泄心中的愤怒。 第二百九十一章 相约   墓室内,空中悬浮着两团血液,呈旋涡状。   其中一团和寻常的血液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在旋转般的血液中多了凝实某种程度的椭圆晶石,浑圆,但数量并不多。   相比起另一团,椭圆晶石的数量就多上了过百倍,两者的差异之大,明眼可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时数量多的血液飞出绯红的雾气,数量少的血液中心位置,形成空旷的地方,吸附绯红雾气入内。   一入内,看似相同的血气却是显得格格不入,散发的气息极度不协调。   旋转,渗透......随着时间消逝,那一丝不协调也渐渐散去,变成浑然一体,只有方涯的气息。   雾气飞来,炼化......过程反复,椭圆晶石在一点一点的积累。   过程非常慢,却是方涯增进实力的必经之路,实力从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唯有付出,他才能获取美味的果实。   说起来,方涯比起其他人也占了大便宜。   在别人累死累活的算计,忙碌,他借着方牧的降术,只需炼化,归为自有就行了。   这两团血液都是污血降,其中一团是方涯,另一团则是方牧。   在方牧决定离开时,他还是给方涯留下保命的手段,污血降也是他花费力气修炼过的降术,所以他舍弃污血降,选择增强方涯自保的能力。   忽然,电话铃响。   椭圆晶石径直脱离血团,飘落在地上,形成方涯的身影,只是略微虚幻。   他伸手摄取放在石架上的手机,见到显示屏是刘少华,随即就接通。   “喂。”   “哈哈,兄弟,听闻说你回来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不如找个时间聊聊。”   手机中传来刘少华豪爽的声音。   方涯的心有所动,说起交情,两人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某种程度就是狗肉朋友。   什么时候,有了利益的情况下,相互捅刀子都是可能。   他想起之前的事,估计刘少华听闻了他的战绩,应该是想要买好。   在方牧的交代,他也得知了刘少华击败其他竞争者,成为是外门年轻一代的领军,曾在宝降的袭击中全身而退,许多底层的行事都是出自他的安排。   ‘是怕我夺权么?’   方涯的心中狐疑着,以前他行走的化身不在南洋,真身又长久不出宅在墓室,争权夺利是力有不及。   此时不同,化身归来,空出手来的他是打算争取部分收益。   “不如今天罢。”   择日不如撞日,既有这种想法,正巧又接到了他的电话,直接就决定了今天。   手机中刘少华的声音有点迟疑。   “这个,今天我还有事,不如改天吧!”   听到刘少华犹豫拒绝的话,方涯断然说道,“我忙,只能抽出今天,下次就不一定了。”   实力的涨进加大了他的底气,他说的是反话,其他时间会面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方涯不想迁就刘少华。   又是沉默,手机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似乎是被气到了,又不想让方涯发现的遮掩。   好一会,手机就再传出了刘少华的声音,声音好似有久违的喜悦,像是要见到多年不见的老友。   “行,下午一点,我在海天阁恭候你的大驾。”   听到了刘少华的回复,方涯笑了。   ‘没有摆高姿态,那么说,他应该是没有足够底气,对我有畏惧。’   他在分析着刘少华的情况。   从刘少华的如何应对,他可以得出一些信息,他也想试探刘少华。   饼就这么大,多了一个人动手来吃,相应的就会减少某部分的‘私人饼’,得罪人是免不了的事。   嘟嘟嘟。   手机挂断,方涯看着上方的血团,没有断开修炼,而是看向摆在中央的黑棺。   想要划分动人蛋糕,不露点强力的肌肉,那个人会傻乎乎拱手相送。   黑棺雾气缠绕,抖动不停,迅速所小成比巴掌还小,化作流光穿入方涯的身体。   随即,他朝着外走去。   出来墓室后,他驾驶着停放在墓场外围的c200,绕着路面的大坑,在找来的修路工人的目光中,向环城公路而去。   “这个墓场也是怪了,这么大,可却没有多少人葬在这里,工人也没有几个,这些有钱人是钱多得慌,搞什么不好,搞墓,现在的人。”   “有钱多作怪,管他那么多干嘛,他给钱爽快,多,我们就干,其他也羡慕不来。”   “不过,其他的是,他们闲的慌整这么多大深坑,连树叶倒了几颗,加上这墓场阴阴的,太阳这么大,可我们却感不到太热,你们没发现不妥么?”   “别在这里胡说,动作快点,我们好收工。”   ......   三言两语,各说各的。   顶上是蓝天白云,晃眼的太阳在头顶,散发着酷热的阳光。   不是莫名戳中了人的惧怕,还是因为什么,众人也没有继续交谈的心思,手上的速度不知不觉加快了。   这种状况,其他人不是不知道,但没有说穿,为了钱,某些事和猜测都相继放在肚中。   海天阁。   挂在大堂的大时钟,长长的分针缓慢的移动,好半响才会突兀的跳动一下。   二楼,某处临窗的阁楼。   刘少华闭着双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仿是陷入沉思般。   “主人,有什么好担心,要是他敢乱来,我们就暗中派人断了的材料渠道,或是派人抢,凭我们这些年的布置会怕他。”   珠天不怕地不怕的叫喊。   在雅阁内,除了刘少华和珠之外,还有其他人,三男两女。   刘少华睁开一只眼看着珠,知道珠虽是大大咧咧,或许她真不怕什么,但也不是傻,说这话也是为了安抚其他人的情绪。   “别乱说,我们都是同门兄弟,怎么可以做这些事,而且他不是不知进退的人,不会胡来。”   他很大气凛然的说,仿是他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很臭不要脸的沉默,其实他们为了争夺领军的名头,过程中少不得动了很多手脚,不说其他人,就是陶谦也在他们吃了许多闷亏。   终其事,说来说去,怎么做是一回事,怎么说又是一回事。   上位者的龌龊是罄竹难书,不管是那一个人说底下是干净的,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只是在人前,一般还是保持良好的形象。   最起码,刘少华是这么做。   倚在窗边的男子,忽然说了一句。   “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动人餐食   车停在画好的车位中,方涯从车上出来。   在走入装饰着假花的门面时,他感受到了目光的聚焦,没有理会径直踏入门槛。   “你好,请跟我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拱起山丘的女郎走到方涯面前,合十双手,说道。   早已得到吩咐的她认出了方涯,带着方涯走上棕色,有着纹路的木板楼梯。   刚一踏上二楼,方涯就感受到空气的凝滞,如山般的压力倾泻向他,肩上如同背负着泰山,沉重。   ‘下马威,还未见面就先示威。’   早有预料的方涯心里明白,脸上多了丝黑气顶着压力,仿是没有任何问题,面不改色的朝着走廊而去。   在面临屋内众人携手的施压,他的泰然若之让众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刘少华,闭上的眼皮忽的睁开了。   ‘试问我也面临这般试探也不可能如此随意,要重新估计他。’   他那褐色的瞳孔深深缩成一点,眼底的忌惮是不假于人。   好在,众人俱是在全力以赴压制方涯,没有人注意刘少华。   “好了。”   他先一步撤去散发的气势,过犹不及,既然摸不出方涯的底,再不识趣的试探,那只会制造敌人。   就算是他把方涯放到潜在‘敌人’的位置,往死里得罪人的事,他也不想做绝。   话刚落,气势就如风卷残云,退去得很彻底。   笃笃笃。   身材挺拔的女郎走到房门前,抬手就是敲。   “进来。”   女郎推开门,伸手示意请进。   “兄弟,来,这里坐。”   刘少华一见方涯的身影就非常热情,站了起来相迎,一边走向雅阁中的桌子,一边做着手势指引,仿佛没有刚才他们的小动作。   方涯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屋内众人,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一会。   “几年不见,你的威风见涨了,瞧瞧,得力部将的数量是逞逞的往上升。”   “那里,那里。”刘少华心中满是自豪,口中却是谦虚的说道。   他之所以带人这么多人来,也是为了彰显拳头。   他自问,在个人实力面前,他这几年为了跟陶谦他们扳手腕,无奈落后于方涯。   但某方面实力并非是绝对,上有方牧等人压制,生死内讧是基本不可能,那么谁的直属势力越大,相应的话语权还是有的。   在方涯面前展露肌肉,也是谈判的技巧之一。   “那比得上老弟你呀,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却清楚得很,声威不低的昆长师,昆之流的顶梁柱‘巴泰’,威名赫赫的鬼镜人‘曼沙’可都是死在老弟的手中。”   说着,说着,刘少华竖起大拇指。   “你可给我们外门大大长脸了,这段时间的争执,南洋门都是在让步,了不起。”   听着刘少华的夸赞,方涯露出社会标准微笑。   夸有什么用,夸得再多,吃的都捂在掌心中,他可不是被夸了两句就会飘的人。   看着笑而不语的方涯,刘少华心中一紧。   在以往的交流中,对方涯的为人,他也是摸出了三两肚肠。   ‘看来是糊弄不住他,要想一点不分的护食是不可能,只是他的要求是多少。’   他在心里推测着。   双方都很清楚,吃独食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刘少华胜过陶谦等人,垄断了外门底层行事的安排,但是其中的油水也要分赃。   两者的矛盾之处就是分多少,甚至是方涯有没有要抢夺主事的想法。   后者是刘少华最担心。   “兄弟,你回来是有什么打算,有什么用得上我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保证做得漂漂亮亮。”   刘少华故作豪气的说道。   “听说华哥你现在做大盘,联合其他人直接在外门的底层任务做抽成,日进斗金,兄弟我在外漂泊,现在严重缺修行资源。”   方涯的眼睛带着笑意,说道。   ‘肉戏来了,分食的人表露了意思。’   一想到要分口汤给方涯,刘少华就倍感肉痛,神秘界永远是不嫌修行资源多的。   就算是他们这些背靠大树的人也是如此,因为有着良好的条件,长辈的期许也是超乎常人。   譬如刘少华,三邪真人不是只有他一个弟子,在刘少华不能展现足够的投资价值,相应也会让三邪真人把扶持后辈的资源交给别的弟子。   “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年为了在其余八门中撕下口肥肉,我跟陶谦他们是付出了不少,各自人手把持着相关的位置。   老实说,分你一口是没问题,你我兄弟嘛,这都是小事,但毕竟陶谦他们也是出了大力,多分你一份,陶谦他们就要造我的反,我也是很为难。”   他话里话外,点出了外门的‘修行二代’,试图施加压力。   分可以,但怎么分,如何分也是有技巧。   方涯听着刘少华语言技巧,听到他摆陶谦他们上桌施加压力,心中如明镜般。   “华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客套什么,你们都上台分食了,我不在倒也罢,可我回来就不同了,我的那份吃食可少不得。   就算我不想拿,为了父亲的脸面,我也不能不能,不然其他人怎么看我,你说是吧?”   说到最后,方涯反问一句。   ‘狗屎,说来说去还不是分赃,虚伪。’   听到方涯的话,刘少华在心中嗤鼻。   不管心是如何想,他的口却不会直接说出。   “当然,当然,这样吧,我做主,直接划给你半成可行。”   方涯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的可能,让刘少华心里直嘀咕着。   咚咚咚。   节奏的律动。   看着方涯的手指轻轻在桌面敲动,引得刘少华身后众人的心跟着节奏忐忑。   “半成,华哥你这是打发要饭,你们五个人分,据我所知华哥你就有四成半,陶谦是两成,其他人分剩余的份额。”   他的手指重重的杵了一下桌面,把某个他看不顺眼的人略施小惩。   嗯。   听到身后的闷哼声,刘少华感知到身后的下属气息不调,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好家伙,我竟然连一丝痕迹也感知不到。’   他与站在身旁的珠对视一眼,眼神在暗中交流着。   ‘察觉到了么?’   “没有。”   无声的交流,珠微不可察的摇头。   “我家大人为了搞起这大盘,其他人也是有力出力,方少你一回来我家大人就拱手送你半成,你还想怎么样。”   身后的一个人大义凛然的说道。   他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他们作为刘少华这根大树的猢狲,刘少华的身家越厚,他们可牟取的利益就越多。   方涯的事可以说就是动了他们的餐盘,惹人恨了。   有人反应稍微迟钝了些。   ‘狗日的,让他给拍马屁了,慢了一步。’ 第二百九十三章 来自黑棺的威胁   珠的喜上眉梢,刘少华的淡然,众人的横眉冷对,一一落入方涯的眼中。   有些话,刘少华是不方便直接说穿,但却是他所想。   不管是谁,被人动自己的蛋糕,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只是方涯的实力,迫使他不得不放下身段。   刘少华紧盯着方涯,心情莫名有些紧张。   霍然,方涯的身体飞出黑影,速度很快,待刘少华看清楚后,他才发现是什么。   ‘黑棺,他想干嘛?’   他看着巴掌长的黑棺,心有点紧张。   “兄弟你的意思是?”刘少华讪笑问道。   扑通,扑通。   心脏剧烈地迸动,安静摆在桌上的黑棺仿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内心忍不住警觉起来,体内的力量跃跃而试。   在他身后的众人脸色一紧,他们只想动动嘴皮子,可不想动手。   一旦动手,就算是他们有理也说不清,谁叫人后台大。   紧张,紧张,极度紧张,众人死死盯着黑棺。   刺激,刺激,极度刺激,他们只想不要搞砸了。   忽的,黑棺盖往后动了,发出石头相互摩擦的声响,带着刺破耳膜的尖声。   “啊。”   “啊。”   .......   痛苦的叫喊,刚打开一条细缝的黑棺,众人感到了黑棺中仿是吞噬万物的幽深,令人觉得恐怖。   神色恍惚之间,众人仿是改天换地,来到了高空,如同普通人从高空坠落,没有防护,眼睁睁看着死亡的逼近......难以言述的恐惧。   不止是珠等人如此,就连刘少华也避免不了。   当就要落地砸死的时候,恍惚间,仿是有一只泛着光辉的手掌拉扯着衣服,带离光怪陆离的世界。   呼呼。   沉重的喘息声,不少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是汗。   刘少华鼻孔扩张,呼吸缓慢而沉重,眼眸闪动还残留着惊惧,看着面前拉开了小半的黑棺,伸出来抓在棺边沿的手掌。   白,手背的光点是最明显的特征。   ‘他把自己的身体炼了,这是什么秘法?瞬间拉我进入幻境,虽有我的大意,但我真能挡得住么?’   他细看着手掌,扪心自问。   ‘不好。’   忽感精神的晃悠,他连忙把视线偏移,不敢过多的注视着手掌。   ‘单是一只裸露的手掌,就能令我不敢看,我们的差距大到这种地步?’   移开了视线后,他忍不住自问。   众人的默不作声,刘少华是在思考,而他的下属则是不敢多说,怕了。   没有人不怕生不由己的恐惧,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重得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去打扰将相会。   嘭。   手掌缩回黑棺,棺盖合上,不大的声响却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   “我的错,给兄弟你半成确实说不过去,不过划分再多已不是我能决定,涉及到陶谦他们,这样给点时间我,我回去劝服他们,大家磋商一下,可好?”   回神的刘少华看着桌面的黑棺,仿是忘记了刚才受到的威胁,客套的说道。   “华哥,我无意跟你争抢主事的位置,我也不会涉及到具体的人事,只需要我安排个人帮我看管我的那一份,我要得不多。”   方涯的手掌放到胸前,做了二的手势。   以他如今的实力花点时间,花点儿功夫,未尝没有几乎取得主事的位置。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吃相就难看了。   尤其是方牧将要离去的关节,就算是方牧不会大张旗鼓的离开,但纸包不住火,或许能瞒住一时,但瞒不住一世。   “二成。”   刘少华一见方涯的手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是从一开始,方涯就参与进来,分两成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他中途插足,甚至没有人手配合就这样白抢。   当想要拒绝,可见到摆在桌面上的黑棺,他就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   以势压人这种事,他做过很多,但像今天这般,让方涯的黑棺压迫他的事情却是为数不多。   好气啊!   可气也没用,打不过。   毕竟拳头大过天,要是不满足方涯的要求,万一他胡搅蛮缠,好好的事情搞砸了,那么大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兄弟,两成真的难倒我了,二成的数额看似只是二,可却是挤压了其他人的份额,像攀只有半成收益,很难在均出来。”   刘少华好言相劝。   他很不情愿,因为分得越多,他划出的份额就越大,毕竟如攀只有半成,再压下去,别人都要掀桌不玩了。   “这种事是真人他给小辈的福利,我不管那么多,但我的拳头大,你们如何分是你们的事,我只要拿符合我实力的那份。”   方涯直勾勾的看着刘少华。   “要是我拿不到我那份,我就搅浑这趟油水,反正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门主的人,得罪人的事,我不怕做,可某些人就不同。”   刘少华的脸色惊变,他就怕被人掀桌子。   毕竟他能垄断底层任务的操作,是出自他师傅的授意,其中的目的之一就是考察。   ‘如今我占四成半,陶谦占二成,攀半成,其他两人一成半,攀的半成肯定是不能动,之前我们的打压也临近了他的反击界点。   那么二成的话,各抽半成也能凑够,我的心里也平衡,可怎么说服他们三人,陶谦倒也罢,不管怎么说他的比例不低,他也不想搞砸的。   但半成相当于三分之一,比例有点大,估计他们反对的意志是最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暗中在匀点给攀,那么凭借三人压服他们两人也是可以。’   在短短瞬间,刘少华思维频发。   这么一想,他发现方涯的要求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忍不住泛起对方涯的忌惮。   本来他就是想划半成出去,再找其他人匀出半成,随后凑成一成堵住方涯的口。   ‘他是思考过的,做好了准备。’   刘少华看了眼方涯,对上的是有恃无恐的眼神。   至于其他两人的反对,不但方涯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是刘少华也不打算给予反对的权利,因为在他们的心底都明白。   南洋神秘界是实力为尊,弱者没有说话权,这种观念早已深刻在许多人的心上。   “给我点时间,过后在答复你。”刘少华没有在扯皮。   他在心底里接受了这种提议,虽有些不甘,但他始终是占了最大的一份。   “好,或许你过几天就能心平气和的觉得我的要求。”   方涯在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嘴。   在之前,他从奎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需要他去做,如此一来,他就必会闹出一番事情。   ‘什么意思?’   刘少华看着黑棺飞入方涯的体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揣摩着。 第二百九十四章 窥探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下午,天空变得灰蒙蒙。   在与刘少华见面后,方涯没有回老巢,而是转道开往郊外。   随着远离城市中心地带,现代都市的风格就转变得很快,水泥房,木房交杂着,建筑物变得稀少,变矮。   一路驰疾,他偏头望向公路的左边,入眼的是荒地,杂草丛生,蜿蜒又破败的小村土石路,坑洼不断。   沿路望去是远在一里开外的村庄,穿过树木还可以若隐若现看到建筑。   哔哔哔。   迎面传来急促的喇叭声,方涯回头看向正前方,迎面而来是一辆小货车,很近了。   由于路窄,容不了两辆车并排通过,必须减速各让出部分路面,驶上没有明确划分的人形道部分才行。   眼见就要撞上,方涯不急不慌地转动方向盘,以一个完美的弧线与对向货车插肩而过。   “我去,现在的人开车真猛,不要命。”货车司机从后视镜看着离去的豪车,小声嘀咕着。   在他这种老司机看来,如方涯这般开车是很危险。   长此以往,今天不出事,明天意外就会到来。   不过路在这里,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他也见识过各种奇葩的司机,他管不了别人,只能管住自己。   沿路行驶,来到下一个村庄,方涯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路口的方向驶来一个渔民,穿着黑色的胶水鞋,身上满是泥迹,有点年份的车尾挂着竹娄,胶桶。   路过时,渔民好奇的打量着极少来到这个小村庄的小轿车,方涯看着他远去。   在他驶过后,他从车上出来,朝着之前观察的村庄而去。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走直径,草丛的晃动,阳光下不时有模糊的黑影残留,片刻就消失不见,就算是普通人看见,最多以为是眼花。   ......   热闹的村庄。   往日很祥和的村庄,在这几天多了许多货车进出,甚至有一些外村的人也来这里找事干。   在村庄偏僻的交流,停着三辆小型货车,不是不想用大型货车,实在是路况不允许。   满是腱子肉的人不断从风格类似的建筑物中抬出相同的箱子,主要集中在五栋大型仓库。   摊开的门口,人头攒动,不少人赤裸着胳膊,肩上披着厚厚的毛巾。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大,怎么这么沉。”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却是够重。”   某些不知实情,只为工钱的村民行动缓慢的走着,比正常走路更慢,放上货车后,才喘着粗气,看着身旁走过的‘临时同僚’,小声交谈。   他们抬着绑着缆绳并密不透风的箱子,只有半米左右的长宽高。   看似不大的箱子却需要四个肌肉大汉用铁棍抬起才能走动,每一个人都是满头大汗的状态。   嗦嗦。   风吹过村庄,不远处的树冠微微摇曳,好像是被风吹动般。   方涯站在大树的分支,身体蒙上灰黑色光曦,如同一张薄膜紧贴在皮表,看着前方忙碌的人。   “咦,这风好像有点怪。”   某个站在车旁的小树荫的监工,待在阴凉处监视着其他人工作情况,微微皱起眉头,偏头看着风吹来的方向。   “嘿,你别整天疑神疑鬼,有什么问题出现,那还需要你来发现,大人们早就能感知到了,别是风都怪好吧,这都第几次了。”   站在他身旁的另一监工没好气的说道。   前一个监工环视着周围,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暗中传音。   “也是,我不是担心么,这些好东西眼馋的人可不少,万一有什么冬瓜豆腐,我们就栽了。”   “怕什么,在南洋有那个敢不长眼来动我们的东西,这不是找死?”   “听说他们是栽在了外门的手中,我不是想外门那些强盗,会不会有可能来强抢,外门有这个胆。”   “应该不会,我们不是都放弃了他们的部分灵场做补偿?”   ......   两人在暗中交流,各自述说着他们猜测。   站在树上的方涯感知到前方一堆监工的暗中交流,他没有窥探,而是仔细观察起附近的环境,感知暗中的护卫强度。   ‘根据气息浑厚判断,在昆之流的驻点至少是分散了七个人,其中五个在仓库,剩下两个则在靠近村口,村尾的路边,七个人的话,不好搞。’   他的心中不由谨慎起来,连忙收紧体内的气息波动。   来这里,他不是想要战上一场,只是想观察昆之流驻点情况。   根据奎给他的消息,昆之流中有残破的灵域‘帕府’,进出放置点就在昆之流的驻点。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在南洋神秘界中,不知有多少人挡在了灵域的关卡,要是他能借助凝炼灵域种子的时候,‘燃烧’整个帕府,继而助他。   突破的可能性可是大大提高了,能提高到什么程度,方涯也没有底气。   要知道从古籍的记载中,用‘燃烧’灵域的方式去突破,去凝炼灵域种子的人,根本就是屈指可数。   就算是已知的历史中,也只有两人机缘巧合做过。   但可观的是,最少的成功也挺升了三成几率。   不过这种办法,没有势力会舍得这么做,实在是太浪费了。   几率,几率,说得到也是有可能失败,说不好听,完全是靠脸黑不黑,两个人都成功了,但是没有可比性。   风起。   从左下角的仓库泛起热风,带着专属的气息,上下浮动般抖动某种频率,如同某种查探的方法。   越过空旷的地方,穿过墙壁,如一阵阵圆圈,冷热不定,变幻莫测。   感知到仓库的施法波动,方涯的身体眨眼浓缩,进入到黑棺之中,黑棺缩成米粒大小,表面附着灰黑的膜,紧贴在树枝上。   热风拂过。   “好热,这天气连风也是热的,还时不时来一阵,真搞事。”   某人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张开口喘气的说道。   热风扫过方涯所在的树枝,穿过之后,好似人一般略微迟疑,回转过来与下一股热风相抵,产生奇异的变化。   ‘难道是我的错觉,奇怪。’左下角仓库中的白发老者在心中嚷嚷着。   热风反复在树枝上碰撞,仿是火焰般,令附近树叶变得枯黄起来。   好半响,热风散去,飞向远方。 第二百九十五章 确认真伪   “大人又在巡查了,以七位大人五分钟巡查一次,应该没有人能逃过他们的巡查,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般境界。”   某个男监工有些渴望的说道。   哈哈。   悦耳的女声,笑得很甜,坐在他身旁木凳的女监工托着下巴,打趣的说。   “你说错了。”   男监工有点愣住。   “降头大师就可以,而且有一件事,你就不用白日梦了,就你的天赋,又没有后台支持,充其量,你这一生能炼出灵降宝已是你的极限。”   女监工看着身旁好友,她就是喜欢打击他。   男监工尬笑,没有反驳。   其实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一个寻常出身,天赋又不出众,能修炼已是他的最大福分,什么人定胜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种事是有可能。   但神秘界与世俗不同,处处蕴藏着危险。   要想超过那些出身好的人,除非是天赋出众,要想弯道超车,那只能看天是否垂帘,来个传说的奇遇。   既然是传说的,碰上的机会可以说是走狗屎运,玄之又玄。   ‘也许我可以。’   他笑着,只在心中默默的想。   自身的想法无厘头的说出来,他只会得到自取其辱,同时,他也感知到了不远处某些闲的慌的人投来的目光。   咔。   车尾铁销放下,古铜色的手掌拍在车门,嗙嗙作响。   “走吧。”   一车装好了,在附近的监工们分出一组人,一个坐上货车副驾驶的位置,两个坐上停在路边的轿车,缓缓驶离。   ‘有点道行。’   躲在黑棺的方涯回想起刚才的查探,不由打起更多精神。   他必须去确认灵域‘帕府’的出没点是否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他就要另做计划。   这里作为昆之流的多年驻点,库藏肯定是不少,他也眼馋,不过比起‘帕府’,他就可以做出抉择。   之所以不早点来查探,实乃是一开始,这里必是受到南洋门的降头大师的关注,只有昆之流的库藏全部搬离,诸多落在这里的眼线才会撤去。   他要想取得灵域‘帕府’,万不能引起南洋门的降头大师的注意。   而且凭着昆之流多年的经营,事后大概会有人占据这个地方,以他的估计应该是五星门徒,那代表就是拥有宝降的降头术。   他有信心,除非是降头大师看中这里,不然,他就一定的把握在不引起南洋门的降头大师的注意而闯入。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让人知道灵域‘帕府’被他用来凝炼灵域种子也无所谓了。   借着车的响声,方涯控制黑棺随风荡去,如同空气中近乎不可见的尘埃,他不是飘向仓库位置,而是要从中穿过。   嗒哒。   一组人在房屋之间巡视。   黑棺下沉,缓缓落在某个人肩膀上,如同尘埃附在上面,在他们转变巡逻的方向后,黑棺就轻轻跃到墙壁。   前进的速度并不快,黑棺的气息波动甚至压制到极点,唯恐惊扰不远处仓库的人。   忽然,在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仓库又升起一道气息。   ‘嗯。’   方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仓库的变化,连忙驱使黑棺从墙壁掉落在地上,沿着风的轨迹,贴地而行。   在气息逼近他的时候,黑棺就是滚到某种人的鞋底下,紧贴着鞋底,并强自牵引了鞋主人的气息包裹住黑棺。   女人略微停顿,感觉脚底突如其来的刺痒。   “怎么了?”   走在身旁的人察觉到身边女人的停顿,偏头询问。   “没什么。”女人仿若无事般说道。   不然,她能怎么办,说自己脚有一阵刺痒感觉,她不要面子的啊。   “哦!”   没有多想,两人继续向前走。   在两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仓库的气息在女人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在没有察觉到异样才离开。   咚咚。   抬起,落下,起伏的步伐。   ‘要是污血降化身来这里,想要瞒天过海过去仓库,恐怕很难。’方涯心中有所侥幸。   事前他曾想过让污血降潜入,但由于污血降各方面都不如他真身,随即就放弃。   好一会过去,他才从鞋底出来,继续朝着仓库后面赶去。   借助了好几个人,他才穿过了仓库区域,来到某个被搜刮干净的建筑前。   摊开的房门,除了常用的世俗家具,许多地方都有物品搬动的痕迹。   观那些微不可察的痕迹,这个建筑的宝贝并不多,装饰也是寻常至极,要不是方涯从奎口中得知,他也不会出入点会在这个建筑。   来到后厨,在炤台旁边有一条小小的,仿是天然裂缝的石缝,缝边满是黑黝黝的污迹,只有指甲长的宽度。   黑棺来到石缝前,竖了起来,一双眼睛浮现在棺盖表面,盯着石缝。   ‘没有一点法力的波动,真的是帕府的所在出入点么?’   此时,方涯的心有些忐忑。   对于奎说的话,他也是半信半疑,只要一日不确认帕府的存在,他始终是保持着怀疑。   黑棺灰黑雾气渗出,速度很缓慢,在空中结成某种符纹,随即朝石缝周围印去。   光曦绽放。   石缝仿是时光流彩般,形成通向未知之地的隧道。   ‘来情况,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帕府的可信性高了不少,嗯,石缝没有受到强力破坏,应该没有留意到这里。’   方涯御使黑棺朝着石缝飞去。   下一秒,在黑棺进去后,石缝宛如空间扭曲般,光曦暗淡下去,转眼就如同因年久失修造成的普通石缝,一般无二。   崎岖的甬道,方涯在黑棺中感知被限制到了五米。   既然到现在一切都正常,他那谨慎的心思依旧没有放下。   黑棺的速度并不快,以他遇见意外能够反应过来的速度,在甬道穿行。   最终,他平安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看着前方堵住的墙壁,黑棺的眼睛沉没下去,棺盖挪开,方涯从变大的黑棺走出,站在墙壁前面。   四肢,躯干的光斑游移,在他的头颅汇聚,仿是构成光的大陆般,虚幻,宛如下一秒就会散去。   他伸出还带着粘液的手掌,身体残留了一些阴煞蚕的气息,手指抵在墙壁,借着额头上的大光斑的某种相似的气息。   ‘灵域的气息,是真的。’   在感知到了墙壁残留的灵域气息,他弯了,嘴角弯了。   随即他分别在石壁连点,各自留下一根手指,形成他的小人模样没入石壁。   ‘还有凝练灵域的材料还不齐,污血降炼不了‘淬灵’,我必须出去,而且我的开启不得法,乱来会引动外界的注意,忍住,忍住,这是你的,等等就好。’   看着石壁,就像是看着落体情人般,充满了引人犯罪的诱惑,他瘪了瘪嘴。   他后退一步,身形没入黑棺,恋恋不舍的看着石壁。   黑棺合上之后,速度比来前稍快,原路折返。 第二百九十六章 归途偶遇‘故人’   夜色蒙蒙。   晚上,凌晨时分,城市的街道静悄悄。   嘭。   某栋大厦的铁门被野蛮地推开,一个穿着花俏的睡衣女人赤着脚,脸上带着惊惧,时不时回望大厦门口,狂奔出来。   好在这个时间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般人早就入睡,她的惊慌倒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停车,停车,停车。”   她看到面前马路远处驶来的车灯,连忙跑向路中央招手并呼喊着。   ‘咦,她的身上带着鬼气,佛性还有点熟悉。’   方涯坐在车上,看着跑出来的女人,嘟囔着。   夜色不是他的障碍,连女人身上贴着的经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踩住刹车踏板,高速行驶的车辆缓缓停到路边,方涯拉起手刹,伸出头望着大厦方向。   呼呼。   睡衣女人喘着粗气,小跑到车窗,挺拔的胸脯在上下起伏,话都说不好。   “帅哥......呼.......能否打......个便车,求求你。”   说完,她还不忘回头看向身后的大厦,仿是身后有洪水猛兽,让她惊恐的存在。   “原来是他,正巧,早前没有时间找他,这次碰上了。”   方涯的话刚说完,嘭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响,在白炽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撞破大门的玻璃,砸了出来。   睡衣女人来不及多想方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转头回望就看到了他的救命恩人‘清凉僧’,狼狈丢出的惨状。   “大师。”   她的语气带着惊慌,也不管其他慌忙走到车后,一边拉着车把手一边带着哭腔说道。   “帅哥,你先开门,有鬼在大厦,我们马上离开,不然我们就要没命了,真的,我不骗你,你要相信我,我这个人从不说谎。”   有些慌不择言,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她纤细的手臂有些着急的拉着车把手,仿是有点疯魔状,只想早点离开。   方涯看了眼有些失去了理智的睡衣女人,开口说道,“我信你。”   说着,他打开锁车按钮,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同时,睡衣女人则是满心欢喜坐上车,还不等她高兴一会,她反应过来了,尖喊着。   “你疯了,还不开车,我们快走。”   她看着大厦入口闪晃的灯光,见到了飘出来的身影,身体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清凉僧在见到大厦入口的身影出来后,他强忍身体的疼痛,迅速爬了起来,偏头望向路边。   刚在受到伤势,他没来的及观察周围的情况,但他这一瞧,心中就像受到了狂风骤雨般的惊吓。   “阿弥陀佛。”   他口诵一句,平复心中狂暴的情绪。   早前方涯的战绩,他也是有所耳闻,何曾想之前数年都没有遇到报复,令南洋神秘界对方涯的战绩而震惊,为之印象改观才过去多久。   好死不死在这种状态下遇见早些年得罪过的人,如此,在他心中只有一个感觉。   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他可不认为方涯这种人会善良放过他。   从大厦飘出来的鬼影正欲解决清凉僧时,感知到清凉僧的不对劲,沿着清凉僧的视线看去,浑身一哆嗦,不敢怠慢。   摄青鬼连忙落下身影,站在地上,小跑过去。   他的身形速度很快,吓得车上的有些脑袋空空的睡衣女人连忙跑出,面青口唇白,全无一丝血色,吓坏了。   ‘嗯,想走。’   方涯察觉到身后的状况,抬手虚抓,一股斐然的大力擒住了睡衣女人逃跑的身体,飞向空中,停滞在方涯的身旁。   “啊,啊,救命,大师救命。”   仿是被无形的大手钳住身体的睡衣女人,脚不着地,手脚无措地挣扎着。   她看着近到身前的摄青鬼,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大人,我是属于鬼门的摄青鬼,遇见大人甚感荣幸。”   她看着跪伏方涯面前,在她心中,世俗不可匹敌的存在,很是卑恭跪在了一个看似普通人的面前。   呆了。   她呆住了。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涯,不知该说什么。   “邪魔,我佛慈悲,今日我就舍身除魔。”   在自知很难逃命的清凉僧如赴大义,手狠狠一杵,伴随他多年的降魔杵破碎,绽放金辉。   刹那间,金辉在他身后构建虚幻如实的金光佛像,让他看似万分神圣不可侵犯,足有三米高。   天地仿是充斥了着来自未知之地的诵经声,虚无缥缈,却具有无穷的力量,排斥一切异种。   噗。   黑气缠身的摄青鬼,一跃飞向远处,鬼体沾上了金辉发出滋滋声,鬼气迅速在消融。   ‘好在,他没有对我穷追猛打,目标放在方涯。’他看着耗费本源爆发的清凉僧,心中有些后怕。   滋滋滋。   异性排斥般,薄弱的一层污血很快就致命的打击中,如同尘埃般消失。   嘭。   “啊。”   从空中掉下的睡衣女人吃痛的叫喊了一声,看着眼前变化,脑袋根本转不过来。   ‘不是大人,大人不是更厉害,这么久一下解决了,还有情侣僧突然间这么猛,我是在做梦......’   此刻,她的脑袋有些混乱,捋都捋不清头绪。   甚至只想说,我在那?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黑棺掉落在地。   “嗯。”   想要逃跑的摄青鬼见到黑棺的掉落,刚欲有所动,鬼体就像是受到了百倍重力,连迈开一步就做不到。   金辉收敛,气势更涨数筹,仿是带着渡世的梵音般,掌心条理清晰,狠狠拍击着小小的黑棺。   “邪魔,吃我......”   黑棺挪开一道缝,仿是小物吐大手般,有些强烈的差异。   手掌虚握,不管是说话的清凉僧,还是摄青鬼,睡衣女人,仿是被偷取了时间般僵立住,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体浮起灰黑雾气,在光斑手臂缩回黑棺时一同宛如雾气倒卷而回,仿是之前他们的所在是错觉般。   收完雾气的黑棺,在一秒不到的时间又吐露雾气,一边上升,一边形成了方涯的身体。   他如同做完一件小事般,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当他的手放在车门把手时,心底里升起了被人窥视的错觉,身体僵住。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陷入迷雾   方涯的身上浮起灰黑雾气,宛如蛇状,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借由体内力量形成的蛇状雾气,沿途周遭的一切尽收在他的脑海,仿是胶片在他脑海放映,一帧一帧。   如,死不瞑目的大厦看护,安静入睡的人们,凌乱的房间,走廊的灯泡坏掉.....各种影像纷至沓来。   ‘难道是我的错觉,奇怪,没有人啊。’   在搜索一圈后,他顿感狐疑,抬首四望,整齐排列的灯光很是漂亮,但却是找不到任何异常。   一无所获,他心里带着疑惑上车,身后跟随着蛇状雾气仿是浮游生物,在他一里范围巡视。   轰鸣。   汽车的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响亮,清晰。   隔着一条街道有另一辆车在低速行驶,忽然朦胧的虚影一晃而过,某个表情仿佛在忍受什么的人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一下,变得索然无味般。   行驶的车辆停到有点急,砰的一声,仿是撞上了某物。   “哎呀,好痛。”   忽的,一头秀发抬了起来,她伸手在颅壳揉了揉,白了眼身旁的老公,顿然感到了口中异物,有点慌乱拿起纸巾,作呕吐状想要吐出什么。   “老婆,不怪我,刚才好像是有蛇在前面穿过,吓了我一跳,我真不是故意,真的。”   男人宛若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指就是对天发誓。   副驾上的女子擦拭着嘴唇,大大的眼睛仿是有着怒火般,在燃烧。   不说还好,她一听更加活了起来,“蛇,什么蛇,你告诉我,不是叫你不能射,我告诉你完蛋了,没有下次了。”   听到老婆发怒,他是有口无言。   ‘怎么说,怎么解释。’他偏头张望,可又什么都看不见。   “还不开车。”   听到命令般的呵斥,他不管多说。   他明白此刻,他是说多错多,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激起老婆的怒气。   在他有些忐忑的心情中,车子缓缓行驶,在到下个街道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之前异象。   “蛇,会飞的蛇。”   瞬闪而过,在离开车灯的范围,犹如在天空飞的蛇‘异象’消失了。   “这......应该是某种光合作用吧。”   女声强自找了个理由,语气带着起疑。   “我没有说谎吧,真的,不怪我。”   ......   某个略显昏暗的房间,南洋门主盘膝坐在法坛前,在他的身前是一个复杂的阵势。   地上画着许多扭曲的符纹,摆放着许多红色的蜡烛,奇异的烟气袅袅而起,仿是有人的脸庞在哀嚎,在蜡烛间来回窜走。   “啊!”   “啊!”   ......   不时响起的令人恐惧的叫声从人烟脸中传出,从诸多口中吐出一道奇异的黝光,如同水滴般,融入到上方漂浮的‘水镜’。   模糊的影像仿是受到某种干扰般,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清晰的时候显露方涯的身影,模糊的时候则是白花花一片。   “好小子,竟能影响我的术法,看来我小看了他,连欢喜对我造成的干扰也差不多是这样,是他擅长这方面的造诣,还是他的实力堪比欢喜。”   南洋门主看着平齐到他眼帘位置的‘水镜’,忍不住惊叹。   “他们真是人才辈出,我门那些吹嘘的英才相比起他,就像是一泡屎,修炼都修炼到狗身上。”   他看到‘水镜’模糊频率加高,连忙变幻手印。   “可惜,可惜。”   正如彼之英雄,我之贼寇。   要是自家的门徒,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好好保护,可面对别家势力的潜力种子,怎么下死手都不为过。   “正是天助我也,一不在方牧的身边,二不在经营多年的老巢,不然我要想轻易瞒过你这小子还需要花费点手脚,现在倒是简单多了。”   哀嚎的人烟脸前赴后继地闯入‘水镜’,黝黑‘水镜’仿是得到了什么加持,影像更加清晰,更是浮现起雾气。   ......   方涯开着车在街道上继续行驶,不知何时起,他的眼眸多了丝虚幻的雾气。   在他的眼中,他是在向墓场的方向行驶,实际上,他是在一条街道上来回折返行驶。   街道笼罩着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雾起时,方涯散布出去的力量,纷纷不在搜查,汇聚到一起。   雾外,远远不断飞来的灰黑雾蛇,撞在一团,缓缓形成方涯身影悬浮在空中。   他的身影向上飞去,居高临下观察笼罩了整条街道的大雾。   脸色变得凝重,他的手指结印,试图唤醒沉沦在雾内的大半精神和肉身。   ‘什么术法,竟然让我不知不觉间着道了,能做到这般,驱雾,降术的波动,这般降术应该是南洋门的人,降头大师亲自出手暗算我。’   他手臂猛甩,整条手臂化成飞蛾,呼扇着羽翼,如同闪电般消失在天空。   ‘联系了父亲,污血降也正在赶来,这部分力量停留在外面也没用,既然雾阻隔我的联系,留在雾外的力量不足打破大雾的屏蔽,那我就入雾,这样应该可能唤醒,试试。’   他低头望向下方大雾,心中思绪不断。   ‘既然施术拖延我,应该会派人狙杀我,能有把握来杀我,我这部分力量在来人面前独自也起不了大作用。’   心思有定后,左手掌悄然掉落,开始拉伸,变成五条长满眼睛的雾蛇飞上围绕着大雾的建筑顶处。   它们尽收四面八方的环境于眼睛,同时连通飞向污血降的飞蛾。   方涯的身影变化,形成一个圆锥闯入大雾。   在他闯入一刻,开着车的方涯浑身颤动,眼睛的雾气消散,眼神恢复了清明。   远在他方的南洋门主一察觉到‘水镜’的异状,手指一甩,‘水镜’的影像一分为二。   “有些意思,同源而生的力量,看来他选择了一条‘炼自身’的道路,竟然会修这条多有弊端的修行之道,还是我失策,错估了他这个人。”   他看着为唤醒方涯,而暴露在他眼底下的气息波动。   老练如他,或许其他人看不穿这种气息波动,但他经验太深了,曾专研过相关的古法,一下就看穿了。   在‘水镜’中,他与圆锥合一,随意停下车,留下道道残影,奔袭在雾中。   ‘以我的速度,应该早就脱离了大雾范围,是迷惑着了我的方向感,想不到我有所警觉下,还是看不透这雾。’   他改了一个方向,再次尝试。   在经过数次主动改方向,始终不曾走出迷雾后,他也不再做无畏的尝试。   缓步走动,一点点调节身体状态。 第二百九十八章 默契袭杀   在方涯身陷迷雾中时,方牧的家中多了某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穿着白色的大褂,没有眉毛,取而代之的是黑红色的角质层粒,宛如触角般。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红色小葫芦,似金非金,似木非木,葫芦嘴始终对着方牧。   两人相峙而坐。   不过与他做的端正姿势不同,方牧此时提着冒着热气的茶壶,一副正欲倒茶,可始终不曾倒下,提壶的手臂僵立在空中。   末了,方牧继续倒下茶水。   “老谷,你这个贵客临门,喝茶吧。”   咕咕咕。   茶水倒入茶杯的声音很美妙动听,伴随着茶香,客厅内充斥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可这价值不菲的茶香也不能让老谷放心下来,实在是,他们之间分分钟可能演变成一场大战。   听到方牧略显阴沉的话语,老谷苦笑不已。   “你我道不同,但我却是很欣赏你,当你可惜了,你本应能入我南洋门。”   如果可以,他这个跟方牧交情不错的人,万分不想来找上方牧。   两人之间的交情,或许在没有利益冲突时,两人还可以把酒言欢,但在涉及利益,交情又算的了什么。   “过去的事就没有必要说了,怪不得老谷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了堵住我,你不怕么?可能会死的?”   方牧放下茶壶,伸手示意喝茶,嘴里却是阴森森的说道。   老谷的心中一紧,到了他们这种层次,真要拼杀战了起来,那必是你死我活的境地,否则不会轻易挑起战端,什么意气之争早已不是他们会做的。   “牡,你也别吓唬我,谁生谁死犹未可知,而且值得么,门主的行动完全就是我们的约定范围,可没有亲自下死手不是么?”   老谷明白他不一定是方牧的对手,但也不想轻易落下口风。   “是么?”方牧斜睨着老谷腰间始终对着他的红葫芦,“连你一脉秘传法宝都带来了,你有何信心。”   听到方牧的话里暗含的嘲讽,老谷心大,不以为意。   “你不会是想打破约定,只要你儿子躲过这一次袭杀,南洋门就不会在他成为降头大师前再出手,这可以我们共同协定的条件。   你应该对他有信心,还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认为他一定会死。”   听着老谷的话,方牧心里明了,只要方涯活过这次袭杀,那么往后,来自南洋门的威胁,降头大师们将不会再出手,否则就是打破两家的默契。   而且真要是他出手破坏,那么他就会落下话柄,甚至引起外门的某些人的不满。   毕竟这种默契由来已久,许多人都试过,一次过后再无来自敌对门派巨头的暗算,许多人都认可,谁也不想上他们这些人的杀戮名单。   “哈哈。”   方牧大笑,睥睨的看着老谷。   “我的儿子怎么会连这点麻烦都过不去,只是我替你们担心,上一次死了三个人,这一次准备死几个人。   对了,你们的棺椁够不够,不够的话,要不要我给他们这个枉死鬼送几幅棺椁。”   听到了方牧豪气万丈又想气死人的花,老谷心中略微恼怒,又是松了口气。   ......   急速纵行在城市的建筑中,在漆黑的夜色下,污血降仿是一道红光,为漆黑的城市夜景增添了一分动态色彩,渲染得更加美丽。   “老公你看,好漂亮的红光,好快,那是什么?”   “额,可能是从那里来的射灯。”   中途某对夫妻大晚上不睡觉,宛似如同某个电影情节般,站在窗外看夜色,见到了方涯路过造成的景象。   某只不停使唤的大手在蠢蠢欲动,引动前面的娇躯向后瘫软。   “别,不要。”有些软弱无力的拒绝,糯糯的说道。   “我们已经精通了十七般武艺,还差一样,不如,我们来再精修一门,没人会看见的。”   某较为粗狂的声音在前面的耳边响起。   “我想想......”耳边的热气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疾行的方涯迎着风,听着后方若隐若现的声音,没有理会,落在屋顶上使得建筑内部结构以某个不为常人感知的频率震动。   从而借着这股反震力,再次飞跃,一跃就是百米,横跨十数栋建筑。   这不是方涯最快的速度,但却是他可以保存相对饱满的状态,前方还有未知等待他,他可不能因赶路搞得自己精疲力尽。   否则他的赶路就不是救驾,而是送死。   数个纵跃,飞跃到一半的方涯所化红光微微晃动,不到一秒就继续向前,落在了屋檐。   没有继续赶路,他停驻脚步,望着前方夜色。   ‘父亲不能出手,想不到真如我猜测,是南洋门的降头大师出手暗算我,这么急就找上我了,看来我在他们那些人中还是有点分量。’   方涯有点得意。   怎么说呢,关于两门的约定,他也是清楚,只有某些被公认为能成为降头大师层次的人,他们方牧等人才会出手。   因为没有人希望多一个人来分享利益,尤其是敌对势力的人。   只想他没有想到,在各处人手紧张的情况下,南洋门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就抽出人手。   其实欢喜邪佛在许多年前,也是被认定为可以突破的潜力种子,不过由于没有依靠的后台,在一次次暗算中,他落下了难以修复的伤势,失去了冲击的潜力。   在得逞后,外加欢喜邪佛的隐匿手段了得,几经波折后,凭着南洋门的暗中庇护,他才得以存活。   ‘既然是用上了唯一出手的机会,恐怕来人应该绝对比昆长师他们三人更假厉害,只是降头大师不出手,能破我肉身的人可没有几个。’   同时,他也对肉身的坚固充满了信心。   或许昆长师他们在宝降层次的造诣算不上是绝顶,但也在水平线以上,根据他之前的测试,能对他肉身造成明显伤害的至少应该是拔尖的少数人。   至于能造成多大,他也估不准。   他看向肩上的飞蛾,感知到留在大雾附近的监视被没有破坏,明白来人还没有赶到。   进入市区后,他离真身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他不想这么早暴露污血降的实力,藏在暗手的威胁往往更致命。   他赶路的速度减缓,甚至连气息波动的尽力收敛。   霍然,肩膀上的飞蛾溃散成雾,没入了他的身体,感知到飞蛾传来的片段影像。   “到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老衲来送你上路   可视度不足一米的迷雾,方涯缓步行走,眼睛左右飘忽,仿是雾中会随时出现危险,时刻警惕。   ‘来了没有?’   这个问题是他最关心,身在雾中,他犹如打落凡尘,仅能感知到肉眼所见的范围。   雾很静,方涯也在尽量控制脚步声,如此一来,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忽然,他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很近,近到就在他附近,凭着感觉他回身轰出一拳,恐怖的灰黑拳风刚掀翻了大卷雾,可还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迷雾升起一股更加浑厚的气息,雾气扩散,在方涯轰出的拳风悄然抵消,重新填充空隙。   ‘来人了,只不过这雾是降头大师的所施,远超于我的,虽没有直接出手对付我,但他们却是占据了绝佳优势,对我不利啊!’   在察觉处于被动的状态,方涯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谨慎,更加谨慎,再更加谨慎。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谁叫他破不开这雾。   在看着白茫茫的雾气,方涯微曲着身体缓缓移动,彷如紧绷着肌肉随时爆起。   呼。   细微的风声,令他的耳朵抽动,瞬息转身过来的他看见鬼气森森的鬼爪朝着他的头颅划去。   那根本不似人的手,手指如同刀片,锋利无比。   方涯的反应是没得说,见到近在咫尺的鬼爪,手臂在鬼爪划到他头的寸前距离,如同燃烧着灰黑火焰般,把鬼爪烧成冰渣掉落在地。   撕拉。   雾中传来一阵拉扯的声响,随即他便感到手臂一松。   而在这个瞬间,他的身后再次传来风袭声,眼角见到了风的流动。   ‘很老练,他或是他们并没有因我是小辈而小看我。’   方涯感受到身后的危机,但别人选择的时机很好,专挑了他新力未生,旧力将竭的缝隙,要想捉住这个时机,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最起码,来人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肯定很擅长捕捉战机。   地上多了一具黑影,腥臭的味道让方涯的身体有点晃悠,仿是喝了酒般微晕,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了。   冰冷,锋利的利齿咬住了方涯的头颅,并把他扑到在地,前肢的利爪捅破了他的肉身。   袭击方涯的是一具狮子,无毛,皮肤如同陈年老腊,浓厚的尸气从它身上伸出。   它是一头用狮子炼成的尸降,属于死物降的一种。   “这么简单?有诈?”   忽然,雾中传来一股诧异的声音,事情容易得让他觉得奇怪。   来之前,他可是抱着毕生的大敌来对待,可这才两下,人就倒在了地上,仿是人翘首企足去找人解决人生大事,谁知得到了来大姨妈了。   就这么败兴而归了,给人的感觉就是剧本不太对。   “不好,该死。”   伴随着地上哐当一声,仿是什么掉在地上,方涯的身体就化成云烟般,一咕噜就溜入地上的黑棺。   狮子赤红的眼眸看着地上的黑棺,正欲抬起利爪。   黑棺的棺盖爆起,方涯的身体再次从黑棺中出来,但与刚才不同,出来的不是他利用力量形成的幻身,而是他的真身。   出来之后,他就如同小巨人般,足有三丈高并顶翻了狮子,连给狮子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张开的手掌并不比狮子小,一把抓住。   当方涯出来之后,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阴森的鬼气再次从雾中袭来,朝着方涯的大腿袭去。   看模样,鬼爪仿是想砍断方涯的腿。   正前方的是一道阴雷从雾中飞去,一只巴掌大的甲虫在电弧的照耀下隐隐若现。   ‘嗯!’   方涯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鬼爪还好,面前的阴雷则是要命。   比起昆长师他们的攻击,阴雷对他造成的威胁,提升了几个范畴,甚至他这种状态下,少不得要受伤。   在敌人未明,甚至是否还有藏在暗处的敌人未出手,受伤可不是他的选择。   他的肌肉蠕动,白皙的皮肤仿是变色般,变成一片片黑白相间的鳞片,全身都有,手臂似缓实快,抓着狮子就挡在阴雷前。   铛铛铛。   雷火炸响,鬼气砰碎,两道攻击各自在方涯的身上造成不同伤害。   与腿部宛如儿戏的攻击不同,他的手仿是焦黑了,断了一小节手指,黑白色的粘稠液体掉落在地上,带着腐蚀性,片刻就腐蚀了深坑。   至于狮子则是化作焦黑,尸气被彻底击散,碎成了数十段。   “这是......有意思,鳞片中竟有本命降的气息,身体这么强悍,连朱拉的阴雷甲虫也只能造成这么点伤害,虽有狮尸降挡了部分伤害。   嗯......看来其他的两个人也是多余,破不了防,人再多也无用,怪不得沙革他们会死在他的手中,他们连朱拉都不如。”   坐在‘水镜’前的南洋门主看着镜面显露的战况,小声嚷嚷着。   “这样的话,不管此事成不成,也无需再让他们两人留在那里。”   他抬起手指遥控一戳。   掉落在地上的一节手指化成云雾飞回了方涯的身体,手掌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短短不足一秒就痊愈了。   在这一秒中,方涯也没有停歇,猛地转身踢向退后的魂降。   噗。   ‘咦,散去了。’   顿感脚部空空,只见鬼身溃散,化成数道黑烟飞入迷雾,继而重新组合成鬼身,但它的气息降低了不少,缓缓没入白雾,消失在方涯的视野。   ‘好烦,这样让我只能被动挨打。’他看着依旧不曾变幻的迷雾,心中有些烦躁,憋屈。   啪啦。   忽的,迷雾中飞过一道亮光,连白雾也遮掩不了它的光亮。   又是一道阴雷袭去方涯。   方涯看着袭来的阴雷,借着雷光看到了甲虫,与牛角虫蛮像,通体暗蓝宛如金属般,头部是湛蓝的角有点像T型,只是有点弯度。   轰隆。   他猛冲了过去,顶着阴雷,朝着阴雷甲虫而去。   砰。   沉闷的响声,阴雷与方涯的相撞爆发恐怖的劲风,可进入雾中却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   滴滴。   黑白粘稠的血液掉落在地上,方涯的胸膛形成了焦黑的伤势,形成了渐变小的坑,隐隐可见,连跳动的心脏也缺少了一角。   呼风传来。   一道身影从逃窜的阴雷甲虫冲了过来,宛如螳臂当车般,最起码相比方涯庞大的身躯,冲出来的身影只有二米左右的高大,只能算是小个子。   或许比起常人,这个身高,这个胖的程度,已然是了不起。   轰隆。   拳拳相比,掀起狂暴的劲风。   一击过后,欢喜跳开,站在了方涯的面前,负手而立,背负在后面的手指有点颤抖。   他抬头看着方涯露齿一笑。   “施主,老衲来送你上路。” 第三百章 抱大腿   “大言不惭。”   方涯没有想要与欢喜讲废话的习惯,冷讽一句。   抬手猛地轰向欢喜,如同泰山压顶般,欲要往死里砸。   “老实说,你的身体确实厉害,恢复力也惊人,不过再厉害,只要你的力量耗尽,那也是待宰的羔羊。”   在一击试探后,欢喜也察觉到了他的肉身不如方涯,所以他选择周旋。   作为专修肉身欢喜道的他,在察觉修炼多年的肉身不如方涯,他真是有种越炼越回去的感觉。   不过他也有信心,认为方涯的力量积累方面应该不如他。   欢喜身影晃动,逃离了方涯的拳击。   轰。   轰在地面,沥青的路面仿是受到了碾压般的冲击,下陷成一个深坑,道道裂缝蔓延至四周。   “阿弥陀佛。”   他习惯性口诵一句。   身体仿是都上了金箔,如同金佛,只是他这尊金佛的气息不似正佛般庄严神圣,而是充满了邪性,色欲等负面气息。   金掌轰在了方涯的腿上,如同火车头冲击方涯,这般掌击要是击在其他人可能就是取人性命的一击。   ‘破戒破多了,佛祖看不过来,找了个相克我的人,力量比不过人,身体还这么硬。’   欢喜看着没有变化的大腿,脸色变得难看,想哭。   在欢喜缠上方涯的时候,阴雷再次袭来。   ‘真麻烦。’方涯看着袭来的阴雷,脸色渐变冰冷。   某种程度上来说,欢喜说得对,要是他的力量耗光,他也就败了。   而败的后果就是生命交付到别人的决定,这种结果可不是他想要。   他也不敢确认究竟那方的消耗先耗尽,毕竟他的肉身是欢喜他们奈何不了,而他一时却因迷雾的环境,外加欢喜的牵制,攻击不到其他人。   他的肉身再强,攻击不到人,那都是白费。   ‘比起阴雷的攻击,欢喜奈何不了我,先踢开他。’   方涯早已是认出了欢喜,千钧一发之际,抬手挡住阴雷,身体上的黑白鳞片光晕流转,汇聚到掌心形成鳞片重重。   阴雷咋射,击穿了重重鳞片,最终在方涯的掌心刺穿个小洞,同时,方涯的速度不慢,抬腿轰向欢喜。   ‘想要踢飞我,休想,鳞片越变得薄弱了。’   欢喜看着轰来的大腿,感知到腿上的鳞片变得薄弱了些,心中有些明了。   他强忍着腿传荡到他身体的力量,径直抱住了方涯的大腿。   ‘靠,怎么抱住了我的大腿。’   方涯低头一看,见到腿上的挂件‘欢喜’,脸色仿是多了数条黑线。   砰砰。   看着痛得咧牙咧嘴的欢喜,不断用力敲击他的大腿和下阴,心中怒火莫名升起。   抬手就拍向欢喜,以此同时,朱拉也是经验老道,跟欢喜配合十分默契,控制着他的阴雷甲虫,角上电闪,又一次轰向方涯。   ‘嗯,又来。’   方涯感知到阴雷的袭来,抬手看向阴雷,先是挡下阴雷,另一只手继续拍向欢喜。   哐。   阴雷与掌心鳞甲相碰,发出有些像金属交鸣的声响。   可就是这样,首尾不相顾,趁着这个空隙,欢喜又是狠狠轰了拳方涯,并借着反冲力脱离了他的攻击。   “嘶。”   方涯吃痛的冷吸一口气。   虽然欢喜对方涯的造不成什么明显可见的伤害,但是欢喜在这场的作用尤胜于朱拉,要是没有欢喜的牵制,朱拉可没有这么从容的攻击环境。   ‘不行,这样拖下去,对我可不利,必须先解决一人。’   方涯思索着,身体的光斑闪动的频率加快了许多,身体速度暴增。   一时间,地上坑洞不断出现,身影交错,时而阴雷炸响,在欢喜和朱拉默契的配合下,战局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境地。   每当方涯想起解决欢喜,朱拉就会阴雷时而多发,时而单发,就是不要方涯得逞,同理也是,对付阴雷甲虫时,欢喜也是如同无赖般,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齐施。   ......   迷雾中,同样跟随着欢喜和朱拉齐来的另两人,缓缓离开迷雾。   只是两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仿是遇到了什么沮丧的事情。   就在刚才,四人准备同上的时候,迷雾中雾气汇拢,形成了一道命令。   “方涯的肉身很不错,就靠欢喜和朱拉你们了,他们就离开,再上也是送死。”   其实他们在之前的碰撞中也发现了,他们的降术奈何不了方涯,只是见到南洋门主的命令,心中有些羞耻,但却不敢生气。   ‘有人出来。’   来到雾外的污血降看见了雾中缓缓出来的身影,心中微愣,随即如同一条血线没入地上,靠近迷雾。   身在迷雾中,位于降头大师术法的区域,两人可谓是有点大意了。   最起码,他们没有想到雾外会有危险等着他们,外加迷雾对他们的感知也有一定影响,并没有及时发现雾外的污血降。   当他们踏出雾外的一刻,异变突起。   两个人的脚下红芒闪现,在刹那间,污血爆起,连给他们反映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两人包圆了好似血球般。   血球时而凸起,时而平复,在瞬间变得不规则起来。   陷入了污血的两人在不甘的反抗,只是他们的反抗并不能在一瞬间破开污血的‘那个球’。   “嗯?”   远在‘水镜’前的南洋门主轻咦了一句,看着镜面交错的身影,抬手轻拂。   镜面如同分镜般,在他御使下,镜面把感知到雾外的状况显现了出来。   “两个废物。”   看到雾外的状况,他忍不住破开大骂。   他抬手虚抓,远在他方的大雾,仿若风起云涌般,伸出了上半身的雾影。   正欲解救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僵住了。   “老货,你想要干嘛?”只听雾外响起了一阵呵斥。   “三邪,这么有空。”   南洋门主打着机锋的说道。   此时,他有点尴尬,就像是想偷偷摸摸下黑手,那知正巧给事主看见了。   “呵呵。”   这两声呵呵更让南洋门主仿是吃瘪了,但好在他也是那种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的人。   “老货你下手够快,连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没有,要是我再不来,那可就看不到你这不要脸皮的一幕。”   ‘笑个鬼。’   他在心中怒喷,仿如若无其事般,雾影鼓着掌。   “那里,我那会是那种人,只是我看到了你们的青年才俊帮我减少了两颗老鼠屎,他们就是我门内的别门暗碟,我早就想清掉他们了。”   “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南洋门主宛如没有听见嘲讽,雾影倒卷会迷雾。 第三百零一章 朱拉,救我   ‘水镜’前的南洋门主看着镜面,不由沉思。   ‘待他的污血降空出手后,进入雾内牵制住一人还是不成问题,必须在污血降胜出前,把方涯解决掉。’   他手结印法。   同一时刻,如同大爆破现场的迷雾中,异变再起,不断施法的朱拉面前,雾气涌动,构成了南洋门主的面孔。   “门主?”对于南洋门主的出现,朱拉感觉到诧异。   “他的污血降赶到了,事情变成我设想最坏的情况,那两个废物用死来牵制住了污血降,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不行的话就放弃欢喜,我护你离开。”   雾外的吃瘪似乎让南洋门主感到不痛快,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说。   交代完,雾气就飘然散去。   两人的对话,南洋门主并不担心被欢喜察觉,迷雾在他的掌控,屏蔽两人的话音简直就是轻易的事情。   听到南洋门主的指示,朱拉大吃一惊。   高手过招,往往是在瞬间,就在朱拉稍微分心时,欢喜处于了下风。   险象环生的欢喜落地后,尚未站稳,就见方涯宛如推土机般,狂暴的冲了过来,而之前非常默契配合的阴雷这一次却没有及时掐断方涯的攻势节奏。   欢喜脸色大变,双手往头上一架,金辉膨胀,手臂暴涨了三寸,与方涯硕大的拳头相抵。   嘭。   金铁交鸣,欢喜的脚下的地面缓缓多出了数道裂缝。   看似挡下来了,随即欢喜的气息霏靡,忍不住吐出口鲜血,同时他立脚的地面仿若受到了炸药爆破般强拆,轰隆一声,下陷了。   土石飞射,早已不见完整的路面就像是个被蹂躏多时的小媳妇,那个叫惨不忍睹。   “干你,朱拉你个混球,小心老衲不跟你们玩了。”   听到欢喜的怒喝,方涯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朱拉和欢喜在配合上出现失误,但是他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当机立断,身体的鳞甲纷纷在挪移,来到了他的手臂上,手指合拢,鳞片堆砌宛若天成,通体黑白的长枪。   除了手臂之外,他的身体其他部位再无鳞片。   就算是面对迟来的阴雷,宛如细细线,阴雷的力量凝炼到极限,方涯也不在乎。   他的手臂长枪朝前戳,直来直去,简简单单的基础动作,却是把他的肉身力量发挥到极致。   看着宛如要捅穿他的枪尖,欢喜心头直冒冰冷,也顾不得骂朱拉,甚至不敢在有所保留,体内那带着邪性的佛法,宛如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金辉绽放,他的身体如同充气了,膨胀到五米,虽然还是比不上方涯的高度,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吃亏。   方涯的速度太快了,来不及躲避,那么欢喜也不躲了,身体如同金钟罩体发出宛如禅音。   在枪尖将要抵住金钟,方涯身体的光斑游移,汇聚到头上,形成一片似虚似实的光圈,枪尖的威势再涨三分,速度也暴涨了。   下一秒,枪尖抵在金钟。   哐当一声,矛与盾的相拼连给出悬念的时间都没有,势如破竹般穿过了金钟,金辉破散。   但金钟也并非是一无所获,起码削减了枪尖的部分威势和速度。   就是这点削减,欢喜把握住了时机,使出了全身力气钳住枪柄试图折断枪尖的威胁,不过他的实力还是弱于方涯。   枪尖义无反顾地刺在了欢喜的金色皮肤,略有点阻碍,随即在肌肉的挤压,深入到人体内部。   “呀。”   欢喜怒喝着,口中飞渗出鲜血,双手的青筋**,整个人都极度狰狞。   就在他处于生死攸关的时间,阴雷终于来到了方涯的身体。   就算是方涯坚如磐石的肉身在这道凝练到极致的阴雷,也是束手无措,阴雷刺穿了他的肉身,随即在他的体内肆虐。   侵入体内的阴雷在大肆破坏方涯的筋脉,虽在突破方涯的肉身消耗了大半力量,但还是把欢喜救了下来,让枪尖的力量无以为继。   方涯抽出枪尖,气息下降了不少。   啪。   石头摩擦的声音,欢喜的身形一阵趔趄,非常狼狈,气息费靡不振。   相比起欢喜,屏蔽了人体大半缺陷的方涯状态就好了太多,最起码方涯只是力量的消耗有些大,但是却无损。   此时的他有些类似尸降,不知痛,不知疲倦,只要光斑的力量不耗尽,甚至能长久保持高输出,如同机器人般。   ‘先解决一个。’   清楚自身优势的方涯见到欢喜的状态,迈开脚步,狠狠在震动破碎的路面,让欢喜站立都有些问题。   枪尖捅去,在来自欢喜散发的金辉下仿是取人性命的寒芒。   那硕大的枪尖,那闪亮的寒芒,落入欢喜的眼中,却是那么不讨喜。   ‘怎么可能,他也受伤不浅,怎么就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站在震动的碎石堆中的欢喜宛如波涛的大海上的扁舟,随波荡漾,看着越发接近,占据了他大半视野的枪尖,脸色冰冷得要命。   他在躲,但他躲避的速度受制于伤势,与方涯的攻速差太多了。   嘭。   在欢喜的有意躲避下,他躲过了瞄向他头颅的致命伤,但他的右腿却是躲避不及,在枪尖的攻击下,断了。   不但断了,更是血肉模糊根本不成样。   失去了右腿的欢喜,趔趄而行,倒在了石堆中。   正当方涯想乘胜追击的时候,放冷箭的朱拉再次袭来,阴雷击在了方涯的额头,但却在额头上的光圈无功而返。   散开的阴雷却像是刀刮般,把他刮成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势,肌肉焦黑。   同时略微减缓了方涯的攻势,让欢喜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他强咬住嘴唇,连一声痛喊都没有,连御使体内的力量,金辉延伸,在断腿上形成虚幻金腿,并把血止住。   尚未站稳,他就看到了宛如疯狗般扑来的方涯。   别无选择的欢喜,这时想的不是如何杀方涯,而是如何保持自己的狗命。   他宛如回光返照般,身体不再做任何保护,除了维持右金腿外,全身的金辉凝在身前,如同厚重的金铁挡在前面。   欢喜大喊,“朱拉,救我。” 第三百零二章 小小补偿   “走吧。”   就在欢喜喊救命的时候,朱拉就做出了选择。   明知事不可为,欢喜被抛弃了。   雾气在缓慢收缩,而枪尖穿破了欢喜拼命聚起的屏障,抵在了他的身前三寸。   金辉破碎,飘散。   在面临持续不断的消耗,欢喜已是强弩之末。   连维持右金腿也无以为继,他再次倒在了地上,而始终未得朱拉的回复,他也清楚他被放弃了。   心如死灰的他就算是想要活下去,但也无能为力。   ‘我恨,要是我当年不那么高傲,得罪的人不那么多,我怎么会受制于南洋门,我后悔了......’   看着袭来的枪尖,他心情莫名,想要拼力一搏,可体内筋脉的艰涩,刺痛的感觉,金辉咋起复又灭。   轰。   地面碎石齐齐震动,他死了。   呼。   枪尖抽出,方涯盯着眼前的迷雾,深深警戒着,仔细聆听附近的风吹草动。   ‘他放弃了么?’   被迷雾屏蔽的他并不确认雾内朱拉的状况,额头内的光圈分散,像刚才的状态,他可无法长久维持。   鳞片倒退,他再次变成了长满鳞片的人。   ‘退了?’   很快,他察觉到雾气退散,让他脱离了迷雾的笼罩,落入他的眼中,是天空中有一个裹着雾气的人影在快速飞离。   狂风倒卷入方涯的口中,把欢喜的残尸吞入了腹内。   空气的旋动,他的身形扭曲,黑棺漂浮在空气,缓缓合上棺盖,在完全合住前,灰黑雾气渗出形成了方涯的身体裹住了黑棺。   落地,他看到了还时而凸起的污血球,只不过比起之前,频率下降了许多,同时与污血降重新取得联系的他,也想明白了为何朱拉最后的攻击那么狂暴。   ‘是察觉到了我的污血降的到来,幸亏,他们对我的了解还不够,不然这一战就难说了。’   方涯的心有些庆幸。   事情没有绝对的完美,他很清楚今晚的袭击是仓促的,由于准备的时间不足,造成了南洋门没有很好的针对他。   同理也是由于仓促让外门来不及布局,迫使他独自对敌。   有得必有失。   好在,最终他还是赢了。   看着远去的朱拉,方涯没有打算强行去拦下他,在降头大师的保护下,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劫人。   “哈哈。”   他的脑海回荡着略微熟悉的笑声,不等他思索就反应过来,是他见过数次的三邪真人的声音。   “做得好,你可是给你老子,给外门挣了一口气。”   在他的面前黑气涌动,凝成了他熟悉的身影。   三邪真人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虽是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身为外门的其中一员,三邪真人的样子早已是记在脑海。   入目,是穿着道袍,脸色桃红的老者,有着一头白发,不是寻常老人的苍白,而是晶莹白,有着浓厚的生机。   “拜见真人。”   方涯朝着三邪真人行了个揖礼。   “嗯。”三邪真人颔首,仿是非常满意,看向凸起的污血降,随手一拂。   ‘好厉害,这就是灵域的力量。’   在一瞬间,在方涯的眼前,他失去了污血降的感知,就像是明明在眼前,可却是处于不同空间般,有种空间断层感。   并且不伤污血降的分毫,帮助污血降炼化了两人,这种力量的掌控是方涯如今无论怎样都做不到的事情。   污血降重新恢复了方涯的身影,没有说什么,只是行了揖手礼。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这段时间的成功让我们都南洋门放松了警惕,幸亏你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估计,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三邪真人也有些庆幸的说道。   老实说,不是因为方涯的实力,而是因为方牧。   毕竟一旦方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失误,丧命在南洋门的手上,那么必会造成方牧与其他人的芥蒂。   “真人,你太客套了。”   方涯客气的说道。   在这次外门确实有某些不足,但他清楚,把命置于其他人的手就是自己最大的不负责。   说生气,他并不生气,谁也没有规定外门必须死保他的生命,甚至连方牧也因某些考虑,放任他独自度过此次危机。   三邪真人没有多做解释,摸了把他那不长的胡须说道。   “关于牡拿出来的命果和资源,我看了他换取的材料名单,他应该是在给你筹集凝练灵域的材料,本来他的东西是不足。   但你的实力让我看到了值得投资的潜力,我会帮你补足所差,并安排人帮你炼制‘淬灵’,这就当做外门给你的小小补偿,希望你能一次成功,早日站在我等面前。”   或许他在意方涯的潜力,不过他们这些人真正瞩意是与他们等同层次的人。   在这条修行的道路,他不曾遇到过一个两个潜力新星,但能成功突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反正是早晚要帮助方涯进行尝试。   观察了方涯刚才亮眼的表现,他不介意提早一点,而且方牧拿出来的东西也够换七八成材料。   说得上是顺势而为的事,他何乐而不为。   真要是成功了,他借着此次机会,他们也能好好收拢方涯的心。   会否助长方牧势力,在还有其他九门的威胁下,作为门主,他更看好是如何增强门派的实力,内部的平衡只要不超出他的控制就行了。   至于失败,那他就调低方涯的潜力,以后该给的就给,不该给的就算了。   说到底,主导权就在他的手上。   “多谢门主。”   方涯再次行了揖礼,语气充满了愉悦。   要是知道有这种好处,他想对南洋门主说一句心底话,‘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哈哈!”   夜风吹拂,三邪真人的身体化作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在三邪真人离开后,方涯化雾溜入黑棺并悬在空中,随后落在走上前抓住的污血降,随即他把黑棺按在身体。   红芒乍现,污血窜动着,黑棺渐渐没入。   他看了眼早已是破烂不堪的座驾,身形晃动,化作红芒跃上了屋顶。   至于他造成灾祸,事后有的是人来处理,其中善后的主力就是郑家。   在百多年前划分势力和某些职责时,善后就是郑家能得以换取九门支持的代价之一。   城市的某处笼罩了迷雾,这种异状根本瞒不过神秘界的大势力,在迷雾外早已有人来到远处,只是由于方涯还在,以免造成误会才不敢靠近。   当他的离开时,并没有隐蔽身体气息,那就是信号。   坍塌的街道出现了某些人的身影,快速在靠近。   某人站在仿若废墟城市街道上,看着眼前对向四车道的路面,如同遭遇炮火洗礼般,没有一处完整,坑洼,碎石......   他即是吃惊,又是烦恼,更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的妈呀,怎么搞出来这么大的破坏,这让人怎么圆,算了,反正烦的不是我。” 第三百零三章 让渡商议   装饰典雅的厅室,黄花木所制的大型圆桌,五人分而坐之。   “不,我不同意。”   “我也支持,我才一成半的份额,原本就很少,我不是拒绝大家均匀份额出来,只是华哥你有四成半之多,占了大份,你应该多拿出来一些。”   “没错,我们两人让下面的人包揽了门内任务的脏活累活,本就吃大亏了,现在还要从我们的手指间挤出不多的油水,这事是不是太说不过去。”   “我们两人合凑半成,其他就劳烦华哥你想办法了。”   “我只有两成,让出半成是我的极限,话,我就放在这里,就这样。”   .......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在座的人都不想让出太多的利益。   刘少华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有些心烦意乱。   关于给方涯让渡部分门派任务抽成的利益,这事情不会太过棘手,谁知让陶谦阴了一手,事前明里答应他的合作,暗地里却是跟其他两人眉来眼去。   ‘这是嫌我占的多了,共同配合起来。’   刘少华沉默的环视面前四人,让渡一事说不上是麻烦,但是面前四人隐约有种默契,迫使他让出更多。   经过昨天的相商,他总算是摸清了四人的意思。   “照你们的说法,如今我们只能给出一成半,这可还差半成......’   话没有说完,门外就响起了咚咚声。   被打断的刘少华眉头微撅,明白守在门外的人应该是有事要汇报,应该不是小事,小事的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刻打扰他们的会议。   “进来。”   门推开了,走进五人。   ‘怎么回事,他们都来了。’   桌旁的掏钱等人看见各自心腹齐齐走来,心中俱都甚是诧异。   “主人,昨晚方涯受到了南洋门安排的袭击,又有三人死在了他的手上,其中一人就是有欢喜邪佛,并迫使南洋门朱拉逃跑。   真人甚至还要在贡献殿安排诛杀三合盟的任务。”   珠走到刘少华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传音说道。   ‘什么,三合盟的欢喜邪佛,他就算在外门五星门徒也是数得上拔尖的强者,就这样死在了方涯的手上。’   刘少华听到了珠的汇报,心中满是震惊,合上的双唇下意识阖开了一条缝。   不止是他感到震惊,甚至是陶谦等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独自死在他的手上,还是有方牧大人的帮忙。”刘少华传音问道。   其实在之前昆长师三人死在方涯的地盘,他们也感到惊讶,但更多是认为昆长师三人死于方牧设在四方墓场的手段之上。   曼沙死亡的地方就有外门特制阴兵的气息,所以他稍微低估了方涯如今的实力。   “这个真人没有说,另外,真人还说了该给就给了,并让你修炼加紧点,连方涯也反超了你太多,还让我们把这个事情宣传出去,长长士气。”   珠稍微把三邪真人要传递的话圆润一番,改得没那么难听。   随着她的口中,关于昨晚方涯的事情姗姗道来,落入了刘少华的耳朵。   刘少华神思不定地挥动手掌,示意珠可以离开。   他看着相继离开的身影,心情非常沉重。   话说,他们五人每一个人都比方涯出师更早,但如今方涯的实力反超了他们五人,这个事实给他们很大的冲击。   五人相视,从各自的眼神中都看到了震惊,气氛变得微妙。   室内陷入沉默,这时谁也没有心思争论。   末了,攀站了起来,环视着刘少华四人说道。   “反正我只有半成,怎么也不会让半分,该怎么分,你们就继续商量,有结果再告诉我,我去修行。”   陶谦深呼吸,抬头看向攀,明白他是受到刺激了。   不过,攀可以离开是因大家都清楚不能剥去他的半成,这半成就相当是攀背后势力的面子。   这部分利益是门派掌控者们以权谋私,换种方式私自给他们,避免在底层门徒中显得吃相难看。   但他们四人却不能离开,他们的份额都超过了基准线,要是一人离开了,少不得其他人就达成某些不利的协议。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涯这个家伙,实力增长真是快得惊人。”   “独子嘛,没有办法,他有牡大人全力扶持,我们这些人却是要跟师兄弟,或是家族子弟相争,从师傅那争为数不多的修行资源,比不得,比不得。”   两人相继幽幽的调侃。   嗯,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接下来的讨论就有些乏味,各自的坚持也松动了些,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最终,陶谦的半成不变,刘少华三人对分剩余的有分歧的半成。   .......   夜晚,冷风习习。   明斯克街,灯火通明的商店,空泰和武里一前一后装作寻常不相识的路人,缓步在这条喧闹的街上。   随着人群行走,武里走入了一间老旧的杂货店铺。   而空泰却是留在外面,他靠在商铺的墙壁。   ‘师兄,必须趁着这个机会,不然等他出了杂货铺的结界,我又会进入他的眼皮底下。’   由于昆之流的覆灭,就算他们是师兄弟,但还是相互在警示着。   这个时刻,他感到很忧伤,总有前途未卜的茫然。   他点了根烟,伸手放在大腿口袋,戳破口袋的细缝,从肌肉中抠出一条小蜈蚣。   “帅哥,装的这么酷,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扭着小腰,画着浓妆的女人,径直走到空泰的身前,双手搭在空泰的肩膀,调戏着。   空泰看着这个打赌来撩拨他的女人,露出微笑,手指夹着小蜈蚣,很自然摸上眼前女人的腰间。   小蜈蚣在衣服上爬行,神不知鬼不觉的钻入了女人的肌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情侣。   “喔喔喔。”   “米娜做到了,我输了,该死的东方人。”   .......   不远处花里花哨的数人,或是手舞足蹈,或是叫骂......看样子都是些未成年的高中生。   “甘共昂......”   听着空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米娜顿感腰间疼痛,有种恍惚。   片刻,她就这样径直的走了回去,仿是忘记了什么。   “哈,米娜一定是被人拒绝了。”   看米娜走回来的身影,某个人看着赌约赢了,兴高采烈的说道。   “怎么就走回来,约不到人。”   “他一定是瞎了狗眼,我家米娜这么漂亮,竟然都不上钩。”   ......   叽叽喳喳,米娜回过神来,听到身边小伙伴让她请客吃东西,不由心中呆愣,回过头看着靠在墙上的空泰。   “Fuck。”   她骂嚷嚷着,跟着小伙伴离去。 第三百零四章 借人通话   在本地人奇怪的眼神,空泰终于停下了念咒的低语。   他抬起头望着米娜远去的背影,露出仿是刚完成了大事后的轻松脸色。   人声鼎沸,过往的行人走了一批又一批。   叮铃铃。   空泰听到了杂货铺门开的铃响,关切地与走出的武里对视一眼,仿是在询问什么。   只见,武里即是轻轻摇头,又是点点头,看得空泰搞不懂他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两人继续前后行走,往着临时寄居点回去。   一回到房屋,空泰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   “师兄,怎么样,有没有塔他们的消息,他们打算怎么做?”   武里走到酒柜上取出一瓶自酿五毒酒,取出大肚瓶伸向空泰,说道,“你要不要?”   “这都关乎我们的未来,我那有这个心思,你就别卖关子了。”空泰有些急躁的说道。   “我也急,但急是没用。”武里灌了口琥珀黄的酒水,舒畅地叹了口,仿是叹去心中的烦忧般,走了回来。   “我是收到了塔他们的留言,开头就互报了平安,而且他们似乎也有意合作在这里生存下去,并有试探了的口风。”   他把从杂货铺收到的消息简单地说了出来。   空泰在武里注目的眼光下沉思,宛如冷静了许多。   “虽然我们也有意合作,但不见面如何谈,而且师傅他们的死,方涯那个混蛋不知会否放过我们,万一他们有些人贪心怕死,把我们卖了怎么办。”   “不见面,许多事都难谈拢,不放心,如何能合作,这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戏精的空泰露出了担忧,即是期待,又是在担心。   ‘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异状,说的也没有错,师弟在我的监视下,我才能信他,可其他人呢,远在别的地方,是否会有人变了?’   听着空泰真情流露的表演,武里对空泰还是有一定的信任,但对其他人却不敢确定。   他的心虽是担忧,但却没有说出了,而是宽慰空泰。   “师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事情还没有那么绝对,你要相信其他师兄弟,我们相处了至少十数年,他们的为人还是有一定把握。   而且不合作,单凭我们两人在这个异国他乡生存倒是不成问题,可你甘心自己的修为无法寸进。   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我们在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里牟取修行资源,联合不得不进行下去。”   自认为主导者的武里说的有理有据,语气还有顿挫。   “是,全凭师兄做主。”   空泰有些忐忑,又像是有些意动。   武里走到空泰的身旁,轻拍着空泰的肩膀,真挚地说道。   “师弟,你信我,我一定会带我们两师兄弟在这里闯出一片心天地。”   话是这么说,但在他心底,知道让出主导权的空泰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肯定也是有小心思,只是认为空泰不想冒着出头的风险。   ‘师门是灭了,但如我能在这里闯出名头,甚至取得师兄弟的主导权,我或许有建立新势力的一日,你行的,加油武里。’   他憧憬了一下未来。   “嗯。”空泰轻嗯一声。   实际,他却是在心底腹诽着,‘闯出新天地,真当我傻,活下去才是我的目的。’   表面看,他们是兄友弟恭的好楷模,实际却是各自心思叵测。   ......   宾西街。   当米娜脱离了空泰的感知范围,又是走了老远距离,在游乐场玩闹了一段时间。   “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嘻嘻嘻,好啊,难得我家米娜请客,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那我们去老鲍餐厅,我可是爱死他家的培根了。”   “老鲍餐厅的价钱有点贵,要不换一家?”   ......   一行人兴致匆匆的讨论着。   “走吧,就去老鲍餐厅,我的零用钱足够,走,就去老鲍。”米娜拍着胸脯,径直止住了众人商讨。   随后,一行人离开游乐场。   刚迈出游乐场一步,忽然,米娜就停驻了脚步,不变的眼眸却是大变,变得冰冷仿是没有感情。   “怎么了?”一人回头看向米娜问道。   眸波如死水般的米娜很平淡的说道,“我先去打个电话,你们不要跟过来。”   说完,她朝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走去,拿出手机,拨了未知的长途电话。   远隔重洋的地方,漆黑的墓室,响起了手机铃声。   方涯从污血团中落下,摄取放在石架上的手机,看着显示是国际长途的电话,想起了远隔重洋的空泰。   他接通了电话。   “大人,我是空泰,我现在圣迭戈,和我在一起的是武里,另外塔他们还未确认藏身之地,不过我已经在设法把他们这些可恶的渣滓汇聚一起。   我的实力不足解决他们,我死倒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怕耽误了大人你的事,所以我想请求你安排人过来帮我.......”   从手机中传来自称空泰的女声,快速讲述着。   直到通话挂断,方涯也是一言不发,只是聆听。   他随手扔回手机到石架,‘既然得到了消息,该派人去处理他们那些余孽。’   红芒闪动,身体如同蜡像般在高温融化,化成四只血火色蝙蝠,扑扇着飞向甬道,直接飞出墓室,在阳光下飞向远方。   其中一只飞向桑,巴两兄弟,一只飞向莫桑,一只飞兄黑蛊上人.......   另一边,挂断电话后的米娜,仿若失去了支持般,倒在了地上。   “米娜晕倒了,快去看看。”   米娜倒地的一幕,直接落入了她的小伙伴的眼中,先后跑向米娜。   “米娜,你可别是吓我,不会是因为舍不得请我们去老鲍才装昏倒,这样你就很逊了。”   有人轻喘着气,还以为米娜是在装。   “死了,好像死了,没气。”   有人伸手轻拍米娜的脸庞,在没有反应后,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脸色僵硬的说道。   “我去,你别乱说。”   有人不信,蹲伏下来拉开鼻孔前的手指,接着探了鼻息。   “真死了。”   在确认没有呼吸后,他的身体仿是弹簧般弹了起来并连退两步才稍缓过气,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嘴里嘀咕着。   “死了,死了。”   不远处,小蜈蚣在地上爬,以某种天性,爬向下水道的入口。 第三百零五章 最大的障碍   翌日。   绿油油的草坪,一道身影在初生的阳光下挥洒着汗水,身如虬龙,快如霹雳,时而柔如流水,一拳一脚俱是孔武有力。   嘭嘭。   力尽之处,空气荡漾着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浪,发出清脆的短打声响。   随着时间过去,动作行云流水的身影四周掀起了狂风,越加演变的剧烈,悄然间,银光乍现。   一生二,二生三......银光的轨迹仿是没有规律,但却又乱中有序,每一次银光晕现,空气就像是被斩断了,所过之处多了转瞬即逝的黑线。   银光归墟,由繁而简,分化的银光在飞回来的途中不断重叠,直至只剩一道银光缓缓落在了一只修长的手掌。   啪啪啪。   忽然,不远处的门口响起掌声。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你的实力再次突破,距离真人的境界只差一个瓶颈,可喜可贺。”   珠拿着白色的毛巾,走到刘少华的面前。   听到珠夸夸其谈的赞美,刘少华没有以往的自傲,这种赞美已经不能掀起他心中任何一丝波澜。   自家清楚自家情况,或许以他如今的年纪已是同辈中人的领头者,但有方涯这个珠玉在前,尤其是他的实力最多只在五星门徒中普通。   不是垫底,但也远远比不上方涯,如何傲气的起。   ‘真人,太难了,真人这道门槛不知拦了多少修士,我是否能成功突破?会是下一个二师兄?还是成为有尊号的真人?’   刘少华拿过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心中不由有些沉重。   他想起了他的二师兄,距今师傅门下唯一一个尝试突破的人,在他崭露头角前,在外门号称天纵英才的修士,也在第一次尝试后失败了。   甚至连第二次尝试都不敢,将心比心,他在第一次失败后,他也不敢轻易进行第二次。   毕竟,初始突破的可能是最高,越往后,次数越多,突破的可能性就越凑向为零。   “你说我真能成为真人么?连二师兄这样的天才,他都折翼在凝练灵域种子这一关卡?”   刘少华仰望着无云的天空,心绪有点悸乱。   他渴望成为真人,可又怕日后突破失败。   这个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可预知的恐惧,外门在这些年中,不是没有人在尝试突破,但近三十多年来却是从未有人成功。   “主人一定能成,而且不试过,怎么知道成不成。”珠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嘻嘻。   听到珠乐观的笑容,刘少华心中郁结也散去了不少。   “你说试就试,你也不想想凝练灵域种子的材料有多珍贵,就算是第一次尝试,门内会补助部分,但没有丰厚的家底怎么换。   而且第一次失败了,想要进行第二次修行,也有足够家底换材料,那也还要看门内是否肯换。”   他在珠光洁的额头上轻弹,动作很亲昵。   也只有在珠的面前,他会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嘻嘻。”珠痴痴的笑,嘟嘴仿是卖萌嘀咕着,“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为了安慰你么?”   要是外门其他人看到珠现在露出小女儿的姿态,一定会觉得在做梦,说好的女魔头风,怎么就没了。   “你去安排车,等会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   刘少华把手中的毛巾交给珠,吩咐一声,随即走回身后园林风格的建筑。   ......   铛铛铛。   古树葱郁,具有现代与原始的佛山,耸立在山脊的洪吕大钟摇晃着,撞钟正在进行。   山脚下,恢弘端庄的大雄宝殿,人影绰绰,香火鼎盛,信众的焚烟袅袅而起,空气中都弥漫着安人心绪的香气。   这里一如往常的热闹。   越是接近山顶,越是多了种种禅音。   咚咚。   清幽又渗着莫名韵道的木鱼敲打声传了出来。   一个穿着淡黄色僧衣的僧人站在门外,摊开的大门似乎并没有拒绝他的进入,但他却是唯恐踏入一步打扰到禅室里的主持他们。   略显简陋的禅室,地上摆放着三个蒲团,上面坐着三个宛如寻常的老者,看似苍老的身躯却是充满了勃勃生机。   他们俱是穿着有别于门外僧人的僧衣,以同样的节奏敲击着摆在他们前面的木鱼。   咚.......咚。   两声近乎听不出的差异的响声,仿是破坏了之前完美韵味。   “师弟,你的心乱了,心如明镜。”   咚咚咚。   随着一声警醒,木鱼那难以言明的韵味再次出现。   良久,木鱼声停了。   站在门外的僧人也焕然大悟般,身上仿是有佛在布道,阐述着高深的佛理,金辉乍现,虚幻如实宛若镀金的佛像,有些慈眉善目。   “多谢主持,拉玛上师,兰甘上师的指点。”站在门外的僧人一回神就合十双手行礼。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僧号为苏泰的主持转过身来说道。   他伸手在地上轻拂,地上金辉凝聚,不多时就成了如同他们座下的蒲团。   “谢主持赐座。”僧人又行一礼,随后坐在蒲团上,“从郑家那里得来消息,清凉师侄应该是丧生在了南洋门与外门的冲突。”   “阿弥陀佛。”苏泰主持等人齐齐口诵一句。   “师兄,如今世俗被八门搅得一团乱,我等就任由他们乱来,单是我佛门弟子全部入世,在日渐繁多的邪道行为面前,我们已是人手不足,而且死伤太大了。”   左边的拉玛看向中间的苏泰主持说道。   “是啊,师弟说得有理,刚过半年,单是今年泰罗一国就有十二个弟子重返极乐世界,这些都是我们的基石,连管理的寺庙也空了数座。”   右边的兰甘颔首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苏泰主持问道。   “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世俗越乱,他们那些修邪道的人就越发如鱼得水,实力提升惊人,将会追赶我佛,其他六门倒也罢,就怕南洋门,外门。”   拉玛点到即止。   “我觉得该同意郑家的要求,只要帮助郑家取代下三门一门,多上郑家的帮助,我们就能加快结束世俗的乱象,如此才能减少八门在乱中牟取邪道修行的资源。”   兰甘说道。   “你觉得呢?”苏泰主持看向坐在对面的僧人问道。   僧人略微思索,回道,“我觉得必须确认郑家能配合我们才行。”   苏泰主持口诵了一句,“善哉。” 第三百零六章 一招   日上三竿,正值阳光鼎盛。   刚修缮完毕的墓前道路,从远处的乡道驶出了一辆车,朝着廖无人烟的墓场而来。   当穿过石碑后,惊动了墓室内的方涯。   如血般透亮的晶石掉落,血气翻滚着成方涯的身影,他转头看向石碑的方向,二话不多说,如一阵红烟从甬道飘了出去。   当车停在了墓前,方涯就缓缓走出来,径直穿过门前的铁栏,来到车前。   “哈哈,欢迎贵客光临。”他很是客套,“不知来找我什么事?”   下车的刘少华两人合手回礼。   “兄弟啊,你不知道当我听到兄弟你遇到南洋门的那些杂碎袭击的时候,我是担心死了,好在兄弟你是给我们大涨脸面,三死一跳,连闻名已久的欢喜邪佛都死在你的手上。”   刘少华对视着方涯的眼神,仿是如有荣焉地竖起大拇指。   “想不到堂堂欢喜邪佛竟会做南洋门的走狗,你放心,虽然欢喜已死,但他总归是三合盟的创立者,我已经安排人把诛灭三合盟放到任务首页。   同时我也号召门内的成员一起帮你出口气,让这些散修的小跳蚤好好看看得罪我们的下场。”   方涯很平静听着刘少华的吹嘘,不予置评。   门派会报复三合盟这件事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这很正常,试问作为南洋霸主级势力,出了他这趟子事,少不得要让人数庞大的散修见识什么是霸道。   “哦。”   方涯轻哦一声。   “来找我什么事?”他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跟刘少华讨论一些在他看来是无聊的琐事,直言说出。   刘少华有些想不到方涯说话这么直接,本想借此机会入墓场参观一下,可见方涯表露的态度,已然明白是不可能。   “来呢,我是有两件事。”   他心中有些怒气,感觉方涯有点失礼,却想起他的实力,随即很好掩饰心中的怒气,脸上露出讪笑。   “一呢,今晚我们趁着郑家还未透露欢喜死亡的事情,去把三合盟积累了三年的财货借来用用,所以我是想问你是否有意跟随我们今晚的行动?”   刘少华一说完,方涯就径直摇头。   或许今晚他一同前去,在这场瓜分三合盟的盛宴中饱私囊,多拿取部分收益。   但这个时间不太好,对方涯而言,调节身体的状态才是他头等大事,毕竟他准备激流勇进,阴脉穴法修行已是来到了瓶颈。   不凝练灵域种子,他也无法突破到第七穴,点亮第七处身体光斑。   ‘拒绝了?’   看着拒绝他的方涯,刘少华有些呆愣。   ‘他竟然连今晚的收益都看不上,他的家底这么丰厚么?’   说实在,他没有想过方涯会拒绝他,或许今晚大部分的收益会是收归门派的仓库,但就算剩余的收益也非常丰厚,甚至有可能取到一些珍稀的宝物。   这个代价只是花晚上的时间,可以说微不足道,竟然都不放在眼里。   此刻,刘少华看着方涯,就好像是渗透出财大气粗的气息。   他揉了揉鼻子,掩饰刚才的呆愣,把心中多余的情绪抛之脑后。   “第二件事就是我师父在我面前狠狠夸赞了你,说让我向你真身讨教一下,好让我掂量着自家的分量,让我知道天外有天。”   当站在刘少华身旁的珠这话,脸上依旧平淡如水,实际,心中是吐槽着。   ‘主人为了试探方涯的实力竟然是把真人都摆上来,这谎说得好似真的一样。’   日日如影随形跟随刘少华的她当然清楚,刘少华所说的事情是不存在。   方涯看着刘少华露出一丝尴尬,以及带着诚挚的面孔,有些迟疑。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跟刘少华交手,但是三邪真人的吩咐,他却不好直接拒绝。   此时他倒从来没有想过刘少华会骗他,他也不会去确认真伪去询问三邪真人。   略微迟疑会,方涯无奈说道,“好吧,我会点到即止,你稍等。”   说完,他的身体就红烟飞回墓场。   ‘就让我试试你的斤两。’刘少华看着方涯离去的身影,心底里有些激动,期望。   “你把车挪开,以免车坏了让我们徒步回去。”   珠轻点头,回到车上默默发动引擎,驾驶着车掉头。   刘少华纵身后跃,空出足够比试的空间,随即就调理身体的状态。   ‘虽然我目前算是外门五星门徒中的普通水平往上,还未到达顶端,但以我的刀术应该能与他缠斗一阵,摸清他具体的实力,甚至......’   他沉思着,甚至有些胆大联想到赢的可能,甩了甩头,抛去不太实际的想法。   大风从远处摇曳的树枝中吹来,配上他紧贴腹部的衣服,是有节奏地抖动起来,他的双臂自然垂下,掌间银光闪动,如有风萧萧兮的感觉。   那一闪而过的大胆想法,仿若如附骨之疽藏在他心底,也许,有可能。   嗒哒。   听着脚步声,刘少华的精神高度集中,似乎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而悠长。   很快,进入他的眼帘,是身上分布着光斑的方涯,身体缠上了老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是黝黑不见底的黑棺,胸口有些焦黑,残留着细如涓流的阴雷气息。   “你身上有伤,还用铁链封禁身体,你这样可不是你的完整状态,我还是等你情况好点再来比试吧。”   刘少华看着方涯的模样,眉头锁起,开口提议。   他不是见识浅薄的人,如今方涯的状态瞒不了他。   “不用,就这样足够了。”方涯宛如幻影般穿过铁栏说道。   闻言,刘少华有种被小看的感觉,心有不岔,紧盯着方涯说道。   “你不打算脱开铁栏,确定准备束缚身体来跟我对决,万一我的刀伤到你就不好了。”   这时的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方涯自作自受,他必会给方涯好好尝尝他的刀厉害。   “不用多说了,我自有用意,快点吧。”方涯拒绝了,黑棺的铁链就是他专门束缚身体的武器。   比试而已,他并不想显露庞大的真身,尤其是刘少华的实力并不放在他身上。   “好,小心了。”   既然方涯都这么说了,刘少华也不再多说,双手一扬,银光划破光线般,势如破竹,直取束缚在方涯身体的铁链。   ‘这么大意。’   看着刘少华不动的身体,方涯摇了摇头,身体似缓实快,直冲着向刘少华而去。   叮叮叮。   擦着银光的边缘,手臂与银光相擦发出金属声响,方涯闪身而过,速度不减,反而尤胜之前。   ‘什么,大意了。’   正当刘少华想要躲避的时候,前行的方涯就化作灰烟散去。   “嗯。”   站在刘少华身边的方涯,一把掐住了刘少华那修长的脖子,令他感到死亡的恐惧,忍不住发出嗯的一声。   “你的实力本就远不如我,竟敢不抱着全力以赴的态度,回去吧。”   留下一句话后,方涯身形晃动,仿是会闪现般,来到了墓场,下一刻就如残影破碎。   刘少华握着脖子,轻喘着气,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不想多做停留,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该给你的两成,你每个月五号安排人来取。”   一招,憋屈的一招,实在是让他没有停留半刻的勇气。 第三百零七章 闭死关   安静的小区,豪华的别墅门口停了一辆车。   坐在车内的珠不时回头看着坐在后面的刘少华,欲言又止。   呼。   刘少华长呼一声,睁开了双眼,眼神充满了坚定仿是走出了之前的打击。   “下车吧。”   他推开车门走了出来,饶过院子中央的喷水池,走入别墅的大门,而入内后,他看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背影。   “师傅。”他的声音充满了惊奇,完全没有想过三邪真人会来到找他。   从他拜师以来,三邪真人亲自上门找他的次数,斑斑手指都数得过来。   “听说你去找方涯了?”   闻言,刘少华心中一惊,虽知道他的事情瞒不住三邪真人,可不曾想三邪真人会这么快得知。   “是的,还请师傅恕罪,徒儿还跟方涯比试了一场。”   他直接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他不敢确定那场快速的比试能否瞒住,与其三邪真人从别的途径得知,不如他自动交代。   “哦,输了吧!”三邪真人有些意外,很肯定的说道。   在见识过方涯力拼欢喜等人的实力,眼力劲倍棒的他可不会认为刘少华这个徒弟能赢过方涯。   “是的,我愧对师傅的栽培。”刘少华低着头说道,“今后,我必会加倍修炼,总有一日我会胜过方涯。”   说着,他抬起头来,双手仿是燃烧着斗志的火焰,目光极为坚定。   “哈哈哈,你有这个冲劲很好,一时的胜败,一时的落后都不是什么事,想当年你师傅我也不是在一众师兄弟天赋最卓越的人,但我靠着稳扎稳打才走到今天。”   三邪真人转身看着刘少华,略显浑浊的眼睛带着满意。   说真的,他在漫长的岁月中见多了天赋异禀的人,但却在一次打击中不能调节心态从而中途陨落。   有天赋的人,他固然是欣赏,但能借挫折化作动力才是更加好的秉性,他始终认为偶尔的挫折不是问题,反而是绝佳的磨砺。   “原本我是想给你的修炼加一点担子,想不到你竟然突破了,你抓紧点时间打磨着修为,日后一些不必要的琐事就不必亲自处理。   往后我会安排多一点棘手的敌人给你练手,今晚只要你表现让我满意,我会酌情分你更多的资源,争取早日让你再次突破。”   三邪真人讲述了他来的目的。   方涯有方牧的扶持,甚至连凝练灵域种子的材料也凑齐了,他虽是高兴门派的实力增强,但他还是多做一些准备。   一旦方涯真的突破了,势必会让方牧的势力大增,虽不至于危及他的地位,但他还想做未雨绸缪的准备,那就是在他目前最看重的弟子中就加快培养刘少华。   “是。”   突闻喜讯,刘少华是极度高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带着惊喜。   有着三邪真人的栽培,他也不可能一定就成功突破并加冕为真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概率会比他之前高很多。   他之前所做的事情,那一件不是为了让三邪真人满意,好获取更多的扶持。   如今听闻承诺,如何不让他惊喜,要不是三邪真人还在,他都要欣喜若狂。   “努力吧。”   三邪真人笑意盈盈的说道。   他的身形开始有些恍惚,不久就如烟般消散在刘少华的眼前。   “恭送师傅。”刘少华事前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只见到三邪真人的异状后,他才察觉自家师傅已离开了。   就会是这样,他还是恭敬行礼欢送。   ......   过了两天,方牧的住处。   阳光斜斜照射,斜阳穿过树叶,斜斜洒落在三层小台阶。   忽然,门前的石阶黑气仿是从四面八方汇聚,旋转凝成三邪真人的模样。   当他脚落在地上一刻,房门就悄然打开,从屋内传来方牧的声音。   “欢迎,欢迎。”   与平时不同,三邪真人今日手中多了一个物件,通体青金色的大葫芦,大大的肚子表面雕了许多符纹,时而有光晕闪烁。   “老弟,我今日来给你送好东西。”三邪真人一边走入内一边高兴的叫喊着。   “竟然劳烦老哥你到来,真是我的惭愧,你说一声,我亲自过去取就行了,怎能让你走一趟。”   方牧走出来相迎着,很是客套。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来到在客厅的沙发中分而坐之。   在桌子上的是放着青金色大葫芦,时不时引动方牧的眼神。   ‘好醇厚的灵息,这都快比得上我当年用的。’悄然,方牧感知着青金色大葫芦内隐现的力量气息。   “之前是我们的疏忽让贤侄落入了南洋门的设计,好在贤侄不负老弟的栽培,竟能有令老朽都叹为观止的实力,想当年,老朽在贤侄的年纪,连万一都不及,惭愧,惭愧。”   “老哥你赞誉了,他那比得上你。”   “我该夸一句,虎父无犬子,也是老弟你只有贤侄一个弟子,有足够的资源从一开始就大力栽培。”   “少华也不差,竟能让噬心魔留下一条手臂才能离开,可是出尽了风头,取得一个真人的名号是指日可待。”   .......   两人来回闲扯着,闲聊一些杂事。   在闲扯一会后,三邪真人也无意在方牧这里久呆,告诫了。   “葫芦就交给你了,虽然贤侄也到了尝试突破的境界,而且你们该怎么使用,照理说是你们的事情,但我还是说一下老生常谈的事情。   怎么还是好好打磨一段时间,在准备充足后才要尝试突破,多的就不说了。”   听着三邪真人的告诫,方牧也不反驳,他是早晚要离开的人,也想方涯早点突破,但那个前提是能成功。   “我明白,会告诫他的。”   方牧看出了三邪真人想要离开的骤势,略微思索着。   “儿子也有了自保的能力,老哥,我在近期会准备闭死关,当时候,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麻烦你们多照顾点。”   借助罗刹冥宫离开的事情,他是不准备告知三邪真人,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又不行,所以他唯有用闭死关的借口。   这样一来,只要别人不知道他离去的消息,他的闭死关就相当是方涯隐形的护身符或是庇护。   不管在他离开后,方涯能否突破,   “闭死关,你下决心了?”三邪真人非常诧异,一般会选择闭死关的人,多是在怨倦了世俗的生活,或是实力再无寸进。   至于方牧这么早就选择闭死关,他倒是没想过。   “是的。”方牧回答。   三邪真人没有劝说,一是他知道劝不了意志坚定的方牧,二是方涯真突破了,他是恨不得拍双手赞成方牧的闭死关。   又是闲谈一会,最后他离开了。 第三百零八章 护法   空旷的客厅,方牧拿起青金色大葫芦端详了一会。   ‘先给他送去吧。’   随即他的身体朝着门外飞去,直上云霄,如同天空上的飞鸟般,成湛蓝天空上点缀的黑点。   出了市区,城市的郊野外就变得人迹稀少了很多,在郊外偶有碰到的人也多是出来游玩。   蜿蜒的河流边,绿意嫣然的草坪,树荫下铺着一张四四方方花纹餐布,香蕉,火龙果,冰虾,生蚝,烧烤架.....   围着附近的是四男四女,各自在忙活着,互相叽喳叫喊,其中一个人拿着望远镜四处瞭望。   忽然,他惊喊了一声,“我去,我看到了超人在天上飞,咦,怎么内裤没外穿。”   他的惊呼引得他的女友一阵不满,放下从冰柩中正在拿出来的冰虾,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个家伙够了,我们在忙活,你还在说这有的没的话,过分了。”   望远镜男没有说话,而是不由微张开口,单手揉着眼眶,又看了看望远镜,放下望远镜看着天上的黑点。   “妈呀,究竟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真有人在天上飞。”   他的女友看着呆愣的他,感到气恼,觉得他在捉弄人。   “你别说废话,你还不准人坐飞机在天上飞,你的冷笑话很冷。”   一边说,她一边取过男友的望远镜往天上看。   “哈哈哈。”   附近一片欢声笑语,其他人看着这对逗笑情侣笑了起来。   “不是,我刚才真看到人在飞,还跟我对视了一眼,真的天上的人很年轻。”   哄笑声更加大了起来,其他人都以为他在说笑话。   “根本没有人,给你。”女友把望远镜递回去,仰鼻哼的一声。   他连忙拿起望远镜观看,不过是一无所获,不由嘀咕着,“怎么不见了,奇怪?”   “不见了,那你说说,你的超人是什么模样,让我们乐呵乐呵。”   “是......是.......”   霍然,当他想要思索之前所见的面孔时,他想不起来模样,仿是挂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一点细节都回想不到。   “哈哈哈。”   “行了,等你琢磨好了你的超人再说吧。”   ......   安谧的墓场,在阳光的照耀下没有夜晚那种阴冷的感觉,但如果有常人站在墓场内就会发现墓场的温度好似冬季般,依旧阴冷。   天空中黑点正在靠近,越发变得大了起来,高速朝着下方的墓场坠去,宛如天上的陨石,只是缺少火焰。   速度不减分毫,当落到墓场时却是无比轻盈,连一丝明显的灰尘都没有溅起。   来人是方牧,他落地之后,迈开脚步就走向不远处的打开的入口,无视墓室的摆设径直朝中枢走去。   ‘嗯,这是灵息,他带来了。’   当方牧进入方涯的墓场,他立刻就感知到了那陌生的气息,略一思索就想起了看过的古籍描述,反应了过来。   黑棺盖挪开,方涯脸色带着苍白喜色从棺内走出。   自他从奎得知帕府的消息,他就有种迫切的情绪,想早日尝试突破。   由不得他不紧张,帕府是失去主人的灵域,尤其是没有了昆长师他们的维持,破落将会更加快速,每过一日,他利用帕府的价值就少了几分。   咣铛一声。   随着他的走动,他身上的铁链就抖动作响。   很快方牧就进来了,先是看了眼方涯身上的铁链,眼眸掠过一阵惋惜,只是不知在惋惜什么。   在他头上的是两团污血降,一大一小,只不过如今,大的那团是方涯的气息,而小的那团则是方牧。   “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接着。”   方牧朝着方涯随手一丢手中的青金大葫芦,如优美的抛物线般落入方涯的掌心。   “好东西,好东西。”   方涯左手掌托着葫芦底,右手指在葫芦表面摩挲着,感受那细腻带着凹凸的感观,乐个不停,嘴角裂起。   “当然是好东西,不过,我告诉你别太急用,先好好打磨着修为,我还可以延后点时间,等你有相对大的把握再尝试冲击屏障。”   方牧沉声嘱咐。   “听到没有,这次突破不比以往,第一次突破才是有最大的把握,虽然不是没有人在失败一次后有成功的经历,但那几率千中选一,太低了。”   听到方牧的嘱咐,要是他不知道帕府的情况,他一定会听从。   可有帕府就不同了,一个是从零开始,一个是现成的果实转换,少了帕府,就算是他也只要不到三成的把握,多了帕府,他有八成以上。   这个概率不是他胡乱得出,而是根据典籍记载相关的描述。   试想,他从来没有在古籍上看到人有他这个把握,史卷留迹的人最多也就是五成。   唯二两个成功使用灵域突破的人,百分百的成功率值得他一试。   而这两天,他也恢复了身体的状况,多耽误一天,他根本不敢保证帕府会变成什么样。   “父亲,我打算今晚就去尝试突破,你帮我护法。”方涯语气非常坚定的说。   “嗯。”   方牧有些微怒,以为方涯实力增长了造成心态膨胀,手指微拢,青金大葫芦飞回了他的手中。   “要是你不给我满意的答案,那么在我离开前,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你,免得你浪费掉这个机会。”   听着方牧毫不客气的呵斥,方涯是信心十足的说道。   “现在我突破有八成的成功把握,越往后,我也很难有五成的把握。”   方牧冷笑,“八成?你以为我单凭你一句就信你胡诌,吹牛,你当我不会,你继续吹,我在听着呢。”   “要是我知道有残损的灵域,你觉得有可能么?”方涯笑嘻嘻的说道。   “笑话,就算人损落而遗留的灵域也是会在时间中消磨,或许藏在隐蔽的地方,岂能是你说有就有,你确定没乱说?”   方牧挑起眉毛,略微迟疑的问道。   “昆之流的传承‘帕府’,我知道出入的地点并亲自确认过,而且我会也知道失败一次的后果,没有绝对把握,我岂会乱来。”   方涯沉声说道。   方牧没有说话,而是直视着方涯的眼睛,审视着他胡说的可能。   “当真?”   方涯没有逃避方牧的眼神,目光只有坚定。   “当真。” 第三百零九章 轻松擒下   清澈的池塘,池中略显青嫩的荷叶,水滴从荷叶滑落,落入水中仿是惊醒了池里游荡的鲤鱼。   哗。   金色鲤鱼矫健的跃起,带着水花四溅。   “你说鱼是喜欢在饲养的池里,还是在广阔的海里,这问题谁又能说的清楚?”   “装你个大头鬼,怎么你还想做哲学家。”   “嘿哈,闲的无聊,搬了几天的材料,心情一直紧绷着,总怕有人想不开看上了押送的材料。”   “你......”   池边凉亭坐在两个人互相间窃窃私语,正在说的时候,两人忽然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如同被人点了穴,微张的嘴唇,抬起的手臂。   在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两个差不多身高的身影,缓缓从拐角的村路走来。   蹬蹬蹬。   方牧和方涯一同行走在村内平整的水泥路,其中方涯身后伸出了一条红色的绳索,随着他的走动,向上分叉的绳索绑了数个口不能言的人。   他们走过两人的身旁,红绳的末端分叉,驱之如臂般把凉亭内的两人困住。   就这样,方涯的背后在增添了两人,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真舒服。’   他心情莫名大好,看了眼方牧。   这一路都是方牧在出手,他就如同困垃圾般,轻轻松松地的擒下其他人。   擒下身后的人,方涯不是做不到,只是根本做不到不惊动到其他人。   那里能像现在这样,畅通无阻。   某个屋子,干净的地面放在一个蒲团,上面坐着一个穿着花绿衣袍的中年。   他的双耳极为奇特,耳垂很长并细,过了下巴,末端仿是有奇异的痕迹,宛如蛇的竖眸,咋看就像是两条肉蛇连在耳朵。   呼吁。   呼吸之间的间隔很久,所以他的胸膛起伏频率不大,一动不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死人。   墙壁的窗户晃动着两个黑影,在黑影走过后,窗户再次出现奇怪的倒影,细长向上的绳索和许多或长,或短的腿,手。   巴真本是南洋门知名的五星门徒之一,也是前次方涯溜入感知到守护之一,不过,由于搬空的缘故,这里目前只有他一人在留守。   照他的实力,就算是他在屋内,但是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住他,可惜,他今天的感知全然掌握在了方牧的手中。   忽然,巴真的身体周遭浮现黑色汇聚,成七根黑钉,快如闪电般刺向巴真。   速度之快,连给巴真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他的肌肉多了阴冷的光辉,肌肉在挤压不断刺入的黑钉。   不过,巴真比起之前的人好了点,不至于全然束手无措,起码能有一丝挣扎。   “什么,是谁,我是南洋门巴真,是那位大人跟我开玩笑,如是我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必会送上厚礼......”   楞然间迸出的惊呼,由于刺入体内的黑钉,他说的很慢,一边试图嘴遁和解,一边全副精力摆在了抵抗黑钉的侵蚀。   话没说完,霎时间满头大汗的巴真脸上肌肉抽搐着,痛哼了声。   “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房间内,黑钉没入了巴真的体内,使他如同前面的人一样,动弹不得。   只有他那对幽绿的眼珠子尚可转动,脸色还残留着惊恐。   ‘是谁......外门.......还是佛门,怎么会找上我......’他的思维仿是人拖着难以忍受的负重在前行,有着说不出的艰涩,混沌得很。   门被风推开了,略显有点刺眼,使得他那双失去了力量护持的眼睛如常人分泌泪液。   他看着方涯走入的身影,眼眶带着泪花,湿润了。   ‘是他方涯......他究竟.....想干什么’   巴真想说话,可动弹不得的身体,失去控制的神经根本不让他说话。   ‘放开我......我’   想说又说不出,他自然上演了无声的默剧。   他眼睁睁看着方涯背后伸出红绳困住他,失去腾空的他看着出现在他眼中的方牧和众多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们......想干嘛?’   心中蓦然有了害怕,他不知等待他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不认为径直捆绑住他会有什么好的后果给他。   这么憋屈的场景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一双眼睛仿是要喷火般盯着方涯和方牧。   ‘他们竟敢......竟敢。’   巴真的眼神,方涯也看到了,并不以为意,因为巴真不是个例,在他身后有着十数双眼睛想要杀死他。   可惜,他们如今的眼神是杀不了人。   “那我去了。”   方涯朝着方牧交代一声,转身就要带着身后的众人离开。   “去吧,你就安心突破,我会叫三邪他们来这里聊天,不管怎么样,除非是他自己失败了,不然没有人能在我们面前对你的突破造成干扰。”   方牧颔首说道。   “嗯。”   离开的方涯没有多说,双腿微曲,一跃而上屋顶,朝着他之前探知的地点而去。   方牧在方涯离开后,他的身体晃动,与方涯的方向不同,径直来到之前路过的池塘旁凉亭。   坐在石墩的他看着方涯失去了感知的方位,眼神充满了希翼,甚至带着紧张,好似很久之前他突破那样,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希望能成,那我离开也能安心了。”   他小声嘀咕着。   他伸开手掌,掌心黑气涌动,凝成了两只漆黑的渡鸦,扑棱着黝黑的羽翼朝着天空上飞去,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成了天空的上的黑点,随后消失不见。   在派去送信的渡鸦离去后,方牧的单指虚点,空气泛起涟漪,朝着不远处的房屋荡去。   石桌上黑气翻涌,覆盖在桌上,在黑气散开后,桌面多了黝黑的茶具,随即他他从腰间小布袋抹了把,一罐晶莹剔透的翡翠容器出现他的手中。   同时,一股淡雅的香气朝着方牧扑鼻而来。   不多时,不远处飞来一桶水。   “可惜,没有特制的净灵水,不然茶水更加一流。”   坐在石墩的方牧不急不躁的煮着茶水,黝黑的火焰在燃烧,水蒸气在他前面沸腾,以及他在等待。   分飞的渡鸦飞跃下方荒林,飞跃下方稻田,飞跃下方果实林......最终飞入了到有名的自然保护区。   它穿过丛林,越过河流,来到了常人的奇迹之地,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 第三百一十章 焚烧化灵   渡鸦飞入雅致的阁楼,最后落入了三邪真人的手掌中。   它与三邪真人在互视着,仿是在无声交流什么。   ‘奇了,他怎么突然叫我去那里品茶,闹的是那样。’   渡鸦宛如完成了使命般化成了黑气,消散在掌心,让得知传讯的三邪真人心里有些疑虑。   ‘还是算了,去见他就知道了。’   他的身影飞出他的平日里休息的阁楼,脚下踩着三色云彩,赤蓝橙,翩然若仙,飞天而上。   转瞬间,他消失在天际。   在他赶往方牧的地点途中,远处闪烁的亮光微微拐了个弯,朝着三邪真人而来。   ‘是老酒鬼。’他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亮光渐行渐大,来到他面前是,已然是一柄古拙,流露着犀利的锋芒的飞剑,剑上是剑眉星目,穿着青白道袍的青年,狂风迎面而来,使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老酒鬼,你怎么也来了,他竟然同时找我们两个人相聚,你知道他是搞什么名堂?”   三邪真人与邪剑酒仙并驾齐驱,他负手而问。   原本不太在意形象的他,看着出尘的青年,长久的攀比让他不想落下威风。   或许三邪真人在别人面前是一个样,但在同是外门巨头之一的邪剑酒仙面前,他却像是个不服输的人,这一切都是源自很久以前的事情。   “到了便知。”沉默寡言的邪剑酒仙直接就把话说死了。   ......   幽静的甬道回荡着脚步声,甬道的尽头出现了方涯的身影。   ‘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被拖拽的巴真看着这么陌生的甬道,眼角瞥向方涯,心中满是狐疑。   他虽是担心自身安危,但在这般境地下,他也很无奈,要是别人的禁制,他还能有信心尝试突破,可方牧下的禁制,试了又试。   在尝试下反而搞得他五劳七伤,气息衰败,仿若老了几岁。   ‘他为何......来这里......’   在满是想不通的疑惑,方涯的身体又钻出来一个方涯,链着黑棺,站在尽头的石壁前。   “呼。”   他深呼出一口气,虽然他不在靠呼吸活下去,但这个动作还是让他放缓了心中的紧张情绪。   此刻,他的心很激动,很迫切......总之情绪复杂。   身上的光斑汇聚到他额头,眼眸在光曦的衬托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墙上的条纹变得越发清晰,横勾,竖捺.....笔路条理隐藏的道韵是一目了然。   ‘难得历代昆长师......的秘藏......在墙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巴真的眼神莫名,甚至还有着贪婪。   ‘我在想什么......自身都不保了。’   时间点滴的过,霍然,方涯动了。   手掌绽放着别样的气息,掌心抵在了墙壁上仿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墙壁如水银般荡漾。   这一幕落入了巴真的眼中,瞳孔深深的扩散到极致,有着都是难以置信的眼色。   ‘灵域......这是灵域......我竟然错过了灵域......我的天,我就是个蠢货.......为何会没有早点发现......’   他的心田填满了懊悔,待他还来不及多想其他时,他的身体就被扯动,跟在方涯的身后一点一点没入前方。   当巴真再次可以视物的时候,他就看到荒凉的土地,满是坑洞,底下是难以形容的气体,灵域的正中心是断裂了一半的参天大树。   他还来不及感叹,忽然就听到了方涯哈哈的大笑。   ‘该死......他带我们来是......想用我们当做燃料.......该死......该死。’   作为有志于突破的人,巴真怎么会没有翻看相关的典籍,忽然间,就想到了用灵域突破的某个步骤,焚灵。   ‘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去他娘的。’   巴真有种想哭的感觉。   轰隆。   边缘的地方传来一声轰鸣,彷如是山崩了一般,边缘土壤宛如山泥倾斜,消融在边界。   “还好,不是残破得太厉害,你们该荣幸参与又一历史时刻,见证我的奇迹。”   方涯环视着帕府的状况,忍不住高兴的说道。   污血降化作血水,宛如纵横交错的血流,蔓延至整个灵域。   同时红绳带着众人去往各自的位置,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   ‘去你的......我才不想......见证你的狗屁奇迹.....要是我搜查......的时候更加认真,就这是我的......该是我的。’   巴真的思维艰涩,心中的苦楚无法申述,他的眼睛泛红,不甘心。   甚至有一刻,他想早点死去,还不至于看到眼前不属于他的灵域,太刺激人,太欺负人。   只是,方涯从来不给他们选择,只有接受。   咣。   方涯身上的铁链脱开,缩回了黑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彷如充气般,膨胀到极点。   ‘好大。’有人吃惊于方涯的异状,因为灵域的情报,他并不清楚,与其附近的状况,他们这些底层人士更加关心方涯的动态。   他们清楚生死将是置于方涯的掌控,如是可以出声的话,他们早就可是求饶。   要是方涯留意他们的眼神,那就会发现那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   嘭。   方涯来到树下,盘膝坐在中心。   ‘啊。’   在众人留神于方涯的身上时,忽然,他们感到身体刺痛,更看到了其他人身上燃起的红火,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异状是什么。   活活燃烧的痛苦,感受生机的流失,那种感觉绝不是寻常修士可以承受。   或是他们这些人掌握了常人想象不到的力量,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一定比常人心灵更加坚实,只是某种另类的人类,掌控力量的人类。   依旧会哭,会喊痛,会笑,人的七情六欲并不少。   高空俯瞰下,红火串联成某种玄妙的阵势,污血为助燃剂,众人为火种,帕府是如同星星之火,随着红火的燃烧,更是开始燎原。   帕府被映成赤色,温度在极速飙升,瞬间就突破一百度,两百度......甚至达到了帕府土壤的燃点。   那是一丝扭曲并极度凝实的不知名气体,从融化并开始燃烧的土壤中飘出。   ‘出来了。’   方涯一看,连忙收束激动的情绪,从乾坤袋取出青金葫芦抛向天空,同时光斑再次汇聚到头颅,他抬手抠出。   他嘴巴阖动,发出雷音般,声音带着奇异的韵道,牵动勾连在一起的光斑飞到青金大葫芦旁边。   青金大葫芦的塞子打开,流淌出浓郁青液,不断在洗涤着光斑。   光斑仿是带着吸引力,牵动到处窜走的不知名气体飞向光斑,光斑绽放的光曦越加明亮。   它在闪动着,好似如人在呼吸般有着节奏,仿是进行某种至关重要的蜕变。   ‘看来,有他们这些人倒不至于让我凝练时出现的力竭的情况。’   方涯感知着下方众人状况,心有窃喜。   老实说,他曾看到过有人因力竭而突破失败,为保万一,他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口不停阖动,他看着眼前光斑,看着逐渐闪亮的光曦就像看到希望。 第三百一十一章 客来   昏暗房间,非常简陋,只有三侧墙壁上摆放着节节升高的木桌,不多的烛火在摇曳才让房间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   正门的最前方是摆放着许多神主牌,供奉着历代以来为南洋门作出贡献的人杰,其中右侧是拟人的陶俑人偶,每一个身上都以泰罗文注明身份。   陶俑人偶身上的文字散发着光辉,宛如是小火苗,透出生命的气息。   忽然,巴真的陶俑人偶传来咔擦一声,出现了裂缝,光辉迅速变得暗淡。   这一异状惊动了木柱上的一副醉卧田园居的油墨画,只见,画纸朦胧如同泛起水花涟漪,绽放着光芒。   待光芒散去后,油墨画中少了一个人像,昏暗房间多了一个人,长须及腰的老者,伛偻的身躯走到右侧墙壁,宛若视力不好般,半眯着眼盯着巴真的人偶。   “巴真,那不是留守在昆之流旧地的小子,怎么就突然要死了,怪了?”   他苍老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烦烦烦,这几年老是不时来死几个人,搞得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到处奔波。”   他摇晃着脑袋,身体一动,动如狡兔,直接飞出了他看守的地方。   作为看守者的他,罕森在这里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供奉着历代南洋门人杰,以及观察门派重要人物生命情况,并去巡查这些人瘁死的死因。   由于这个地方一年只会开放一次,罕森的离去只惊动了南洋门内诸位降头大师的注意,但却没有人太过在意。   或许往日,其他人还会惊讶。   但这几年由于南洋神秘界的动乱,南洋门意外死去的人不是一个二个,次数一多,往年一年难离去一次的罕森根本引不起其他人的注意。   .......   池塘凉亭,外门广为人知的三个大人物宛如村民般,分坐在石墩上闲谈。   “老弟,你怎么找我们来这里,这里可是那些混球的地盘,他们招你惹你了?”   “人死了,还是活着。”   “嗯,应该是死了吧。”   三人口中说的死与否,仿是就如同小事般,没有人放在心上,语气都很轻松。   三邪真人举起茶杯咕噜一声,抿入口中。   “听你的话,好像不是死在你的手上,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是什么人捋了南洋门那些混球的胡须,让我乐呵乐呵。”   他对于他眼中南洋门的杂碎生死有了点误会,还是以为死在了别人手中。   “呃。”方牧愕然一声,摸了摸鼻子,看见了邪剑酒仙的好奇的眼神,有点尴尬。   “也可以说是我,我擒下了他们,只是他们现在死了没有,我就不清楚,我都交给了我儿子处理,他正在这里突破。”   ‘什么?’三邪真人心中暗惊,有点想不通为何方牧会这么鲁莽的让方涯尝试突破。   “他是不是太急了,这个突破可以说是我们修士目前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急了。”   不习惯多言的邪剑酒仙忍不住摇头,略显惋惜的说道。   他是挺欣赏方涯,至少目前外门没有那个人比方涯更加出色,所以他在方牧换取材料的时候没有做太多障碍。   在他们独霸整个南洋之前,外门还是蛮一致对外,多上方涯成为降头大师也无所谓,尤其是方牧加上方涯也无法挑战他们两人的权威。   同时活了超过百年的人,他和三邪真人的内部势力绝不是只有他们一人撑起来。   就算是方牧分享了外门小部分权势,也是因为他们两人想要找一个平衡点,减少两方势力的冲突。   所以一听方牧说的话,他有些可惜,虽然他觉得方涯很出色,他对方涯现在尝试突破并不看好。   方牧知道面前的两人不会相信方涯会成功,但他也没有告知方涯利用灵域来突破的实情,只是语气很坚信的说。   “他会成功的。”   不说灵域一事,因为万一失败了,他可不想打脸,但他的心始终是很坚信方涯会成功,除非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邪剑酒仙两人面面相觑,两人也都听出来方牧的信心,只是两人不知道方牧为何有这般信心,依仗是什么。   在以往的时光中,外门不是没有比方涯还才华横溢的英杰,只是都没有成功闯过至关重要的关卡。   “所以,你找我们来是为了帮他护法。”三邪真人说道。   “是的。”方涯直接承认。   “喝酒。”邪剑酒仙端着他的酒葫芦喝着,岔开话题。   事成定局,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等方涯出关后才能知晓这次突破成功与否。   三邪真人看着手中的茶杯,调皮的说道,“我们这是喝茶。”   “无所谓,各喝各的。”邪剑酒仙蛮不在乎的说道。   “这茶可惜了,要是这水用净灵水就更加完美。”   “确实。”   “茶水都是渣渣,这世间唯有酒高雅。”   ......   推杯换盏,三人有着足够的闲情逸致,仿是任何事都不放在他们心上。   呼。   风渐大,吹到凉亭时就仿若受到了无形的排斥,向两旁荡去。   原本是晴朗的天空开始聚起乌云,说变就变,出了他们头上的范围却是晴朗的天空,天气的异变极为反常。   空气中多了莫名压抑的气息,天上太黑了,宛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势要摧毁一切般的态势。   “开始了。”邪剑酒仙抬头看着天空,有着某种回忆般,感叹一声。   “嗯。”   “每一次看见突破的景象,我都倍感兴奋,人只是力量竟能有一天做到自然天灾般,不由感叹灵域的力量,甚至憧憬着再次突破。   到了我们的境界,传说的搬山倒海,我们全力以赴下,亦是有着几分风采,但我们的下次瓶颈却是始终摸不到边缘,看不到未来才可怕。”   三邪真人很是惆怅的说道。   “只有那未知的古仙路,但从来没有能证明成功,古人的生或死,谁能知。”方涯也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如到末途,我也要忍不住闯荡一番,只是外门的古仙路耗费太大了,百年才能开启一次。”   正当三人闲聊的时候,忽然,他们感知到了远处飞来的罕森。   “有客人来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来人是客,好好款待   “风云突变,怎么回事?”   高空上的罕森看着不远处的天象,诧异的嘟囔着。   一时间,他没有联想到是人在突破关卡的可能。   ‘越演越烈了,咦,引动天雷......’   他看着不远处厚重的黑云,云中乍现的银蛇,心情砰然大变。   嗡嗡嗡。   环绕在他周身的黑尸蚊停了下来,托着他看着极速飞来的剑光。   诸多黑尸蚊的气息勾连在一起,阴森黑气包裹着,宛如一体,成一只巨无霸级别的黑尸蚊。   剩余的黑尸蚊朝着远方四方散去,欲要飞离他,返回去报信,以防罕森遭遇意外。   “老酒鬼,好久不见。”他很吃惊于邪剑酒仙的出现,但他不想有损自家的风范,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他紧盯着来到他面前古朴剑刃,到他如今的境界,不管是闭关,还是依旧活跃在圈子里的同辈,某种程度上,他都很熟悉。   虽然邪剑酒仙的佩剑没有攻击他,但他还是不敢松懈,在他的视野中,剑刃的光辉绽放,显露了邪剑酒仙的虚幻身影。   “既然来了,罕森不如来一起坐坐,我们也好久没有聊天了。”   听到邪剑酒仙戏谑的邀请,罕森当然是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一起坐坐,聊聊天,呸,他很清楚两人根本就尿不到一块。   “哼,谁跟你.......”   话到了一半,他就咽了下去,身后传来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带着阴冷的尸气,那么都讨厌,是方牧。   ‘我的娘,他们想要干嘛,这是针对老朽的阴谋。’   当邪剑酒仙一人出现的时候,罕森是自知不敌,但是想要逃还有足够的把握,可加上方牧,心就没底了宛如正沉陷深海,有点慌。   “呼。”   他长呼,脸色变得黑沉,惊慌过后,心就立刻渐变平静。   他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面临着可能身死的危机,他唯有寄希望门派的支援赶来快点。   “你这是在挑事。”罕森战意勃发,不显半分怯意。   “哈哈,罕森,你我相知也有百年,怎么我们的邀请你相聚,你也这么不给面子。”徒然,远处传来三邪真人愉悦的话语。   ‘一定是针对我的阴谋,三个人埋伏我一个,必杀之局,这么狠,老朽什么时候是最易攻破的点,还是老朽有什么事得罪了他们。   可我经久不出,怎么就被当做目标了。’   可这声音传来罕森的耳边,罕森顿感身体仿是正坠入地狱,三个邪恶狱卒正在阴笑着对他虎视眈眈。   此刻,他的心很沉重。   尤其是他放开去报信黑尸蚊全军覆没,附近遍布了敌对三人的封天锁地般的气机,宛如利针遥遥抵向他的身体。   “你们就算是杀了我,你们外门也不会好过的。”   罕森想哭,一个尚且能逃,两个还能等待支援,三个就自知难逃一死,他体内的力量欲予爆发,计划着就算是死也要尽量拖一人同去。   不行,那也要磨掉任何人身上的那层皮,他有那个自信。   “哈哈哈,罕森,你是想死想疯了,我们什么时候说要杀你,只是找你喝茶聊天,你就这么想死,你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   要是你真这么想去死,我们也是不会拒绝,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三邪真人调戏着罕森,方牧两人都是带着嘲弄的眼神注视着罕森。   “无所谓。”邪剑酒仙简单直接的说道。   “这么说,我的手也有点痒了。”方牧似乎有点跃跃雀试。   罕森闻言,表情有些僵硬,对于没有急着杀他的三人有些琢磨不透。   ‘不是想杀我,还是等待时机?’他的心里揣摩着。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在黑云之间,电闪雷鸣。   ‘黑云成,天雷响,宛如天地恭贺,这是有人在突破......’受到惊雷的响动,他的眼角余光看向黑云。   “来吧!”三邪真人以一种不可拒绝的话语,强令罕森下去。   ‘先拖时间,昆之流的惊变瞒不过别人,就算我不报讯,门主他迟早要会得知这里的异状。’   罕森看着不远处的黑云,心中打着拖延时间的打算。   “看你们说的,我不就是跟你们开玩笑,确实我们很久没聚了,聊聊。”罕森中气十足的说道。   听着罕森不要脸的话,三邪真人等人也不以为意,或许在门徒面前,他们还会保持高深莫测的模样,同辈前就会某种程度上原形毕露。   四人齐下,过程中罕森的身体紧绷着,以防三人的突然袭击。   如果可以的话,三邪真人是不介意把罕森杀了,前提是不引起两门派大战,让其余六门捡便宜了。   落到池塘凉亭,罕森的心也稍微放轻松了许多,在这个过程,他感觉三人的杀意并不决绝。   尤其是时间越长,南洋门就会有人越快来到这里,拖,这是偏向他的有利条件。   不过,他依旧不曾放松警戒,时刻准备着生死搏斗。   轰隆,轰隆。   又是两声雷鸣,两条银蛇在黑云间游动。   ‘第二响了,刚才的一雷一响,现在的二雷二响,真是有人在这里突破,竟会在这里突破。’   罕森的心充满了震撼。   他真是没有想过竟会有外门的人会在他们的地盘突破,这就像是天方笑话,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   分而坐之的四人,气机交锁,应该是罕森被方牧三人气机锁定。   “喝茶。”方牧客气的倒了杯普通蒸馏水。   罕森看着眼前热都不热的蒸馏水,眼角抽动,心中气啊。   “不用这么客气。”   方牧嘴角上扬,说道,“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这是极品灵茶,听闻你手上有千髓花,当做抵茶资吧!”   他可不客气,两门根本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不杀他已是难得可贵的事情。   “你......”罕森有些恼怒,正要说话,转瞬间就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机,锁定了他的身体。   “嗯!”   “哼!”   听到三人同仇敌忾的声音,罕森是怒火中烧。   迟疑着,他身体感知到的杀机就越发寒冷,如同置身在寒风凛冽的冰天雪地。   ‘我就当做破财求生,送给狗了。’罕森在心中咬牙切齿怒骂着,又是拖延了点时间在杀机正欲爆发的前,从乾坤袋取出蓝绿相间的玉髓型花朵。   五分钟后,轰隆三声,银蛇奔走于天上。   “我家旺财死了,你我是这么好朋友,听闻你有一柱千念缠香,你是不是该送给我安慰一下。”   ......   轰隆四声,在瞬间,昏暗的空间彷如白昼。   “千人斩的碎刀片。”   ......   轰隆伍声。   ......   在这个时间里,罕森是被方牧三人如同钝刀割他的血肉,在他的承受极限内,赤裸裸敲诈着他。   让他感受了一番方牧等人的热情款待,欲罢不能。   ‘第六响了,难不成,真要突破成功,最后一响千万不能出现,让他们这三个该死家伙空欢喜一场。’   罕森心情坏到了极点,不断在心中诅咒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打嘴仗   破烂的石桌,四人分坐,气氛变得极为诡异。   早在之前无辜的石桌就被不讲理的三人拍断成碎石,让罕森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家门主来了。”三邪真人看见罕森吃瘪又强忍不发的表情,心情顿时感觉极为畅快。   ‘来了。’   罕森的实力不如三邪真人,稍微迟了点时间才感知到了自家门主的气息,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算把心头的大石放下。   嗯!他有种翻身做主的错觉,莫名高兴了起来。   ‘心痛死我了。’可一想到他被敲诈的材料,心就快乐不起了。   算得上的好消息就是自家门主到来,他的安全就好了保障。   ‘起码这件不用送出去,勉强算得上是好消息。’他罕森想要三邪真人刚才又一次索要的材料,自我安慰。   身影从四人的眼中晃过,南洋门主出现在四人的面前,先是看了眼地上破碎的石块,随即露出社会公式般的笑容。   “不知是外门的那位英才,竟会在我门的地盘突破,这似乎有点不合规则,如你们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就这么算。”   他斜睨着天上的黑云,率先发飙。   “对,你们捞过界了,门主,我支持你。”罕森一听南洋门主的话,胆气也上来了。   之前是因自身安全问题,他才隐忍到现在,如今有南洋门主在,他可不会隐忍。   “至于英才,唉,我都替你可伶,你们有多久没有人尝试突破了,你要不用羡慕,以后还是会有的,呃,你们的人不信也很难说,我们的英才,等他出现你就知道了。   规则吗?不知是那条规则规定我们的人不能在这里突破,说来听听,如是有的话,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三邪真人有恃无恐的说道。   他装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说的话刺激得南洋门怒火在猛烈的燃烧。   而他的底气就是来自从来没有规定不能在别人地盘突破的先例,虽然一般不会有人在别的地盘突破,这个是潜规,但确实如他所讲,明文规定还真是没有。   气归气,不过南洋门主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实乃他们两人已经不是第一互相嘲讽。   他的眼眸闪过精光,听到三邪真人蛮不讲理的话,他的杀意一闪而过,没有一点掩饰。   也不必掩饰,在南洋神秘界,谁不知道他恨不得外门的人死光光。   ‘他娘的不要脸,真是把他这张厚脸剥下来烤,绝对会够韧劲。’   罕森看着三邪真人的脸,思维发散,想象着把三邪真人的脸剥下会怎样。   “确实,没有这个规定,不过我们的人去那里,你们能否告诉我,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大欺小,死得早,我一直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洋门主阴阳怪气的说道。   “门主,天上已经是第六响了。”来到了南洋门主身旁的罕森暗自传音说道。   ‘第六响,这些年最好的成果就是他的弟子才到第五响,难不成是他的弟子?’   收到了罕森的传音,南洋门主看着面前的三人,最终视线落在三邪真人。   ‘怎么还没有第七响?失败了?’   方牧没有理会,看着天上的黑云,有些疑惑为何第七响久久未曾出现。   其实也是他关心则乱,只要黑云不曾散去就表示突破仍在继续,不过,一般来说,雷响通常都是按一定节奏出现,根据他的观察,第七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   倒也不是说没有迟来的,只是可能性很小,因人而异。   “我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他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你问我,我去问谁,当然对于那些敢于挑衅我上三门的人,我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   只要你需要我们的帮忙,我就是赤裸着胳膊上阵也无所谓。”   三邪真人完全在胡搅蛮缠。   他是吃定了南洋门主的不会轻易开战的心思,正如南洋门主了解他,他了解南洋门主。   这场闹剧只是他们八门对神秘界清场的一次小活动,九门大战根本不在他们的剧本,局势始终掌控在他们的掌心。   咕噜。   邪剑酒仙没有说话,坐在石墩上喝着小酒。   有三邪真人在,他根本没有出头的想法,谁叫三邪真人是门主,这个时候,两个门主交谈当然是他们的事情。   至于谈不拢,需要出剑的时候,他就出剑。   说实在,关于这里死去的人完全没有放在他们身上,现在说来说去都是在打嘴仗。   真当想要开战时,什么借口都可以,而不是为了丁点死人。   反之亦然,不想开战,死再多人只要不是涉及到门派的根基,那都是小事。   “这是我记下了,我会送还给你的。”   南洋门主听到三邪真人的调侃,心中明白嘴上占便宜是不可能,除非他决定两门开始全面交战。   他吃的闷亏,早已注定,他也无法令死去的人复活,只有找机会再报复回去。   “随便,我家的门徒正缺少磨砺,欢迎,我举双手欢迎。”三邪真人得‘理’不饶人,嘴非常欠揍。   “第七响的时间晚了不少,看来,你们的英才是失败了。”   罕森看着话不饶人的三邪真人,心中那个叫气啊。   可又无奈,他总不能说自己吃了多少亏,让南洋门主现在就报复回去,说出来只会令他丢脸。   听到南洋门主的话,他看着阴沉的黑云忍不住挪谑。   ‘迟了,那倒是有七成可能是失败了,只是黑云一时不散去,倒也难说。’南洋门主感知天上的黑云,心中回想着关于突破的信息。   “这可不一定。”方牧听到罕森的话,连忙驳斥。   他担心归担心,可罕森的话,他可不会认同。   又等待一会,还不见雷响,罕森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哈......”   轰隆,轰隆,轰隆......一连七响,电闪雷鸣,熏染成白昼。   极昼过后,就是一片乌黑,更为惊奇的景象出现,黑云破开了大洞,洒落猩红斑点的光柱,闪闪如红星,光柱如凝玉般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景致。   罕森哑口无言。   他顿觉今天一定会没有查日历,星座,他实在是不适宜出门。   “罕森,你这嘴不会像是佛门秃驴那样开过光,送我这么大的贺礼。”   方牧看着天空出现的异状,心中高兴极了,忍不住吐槽着罕森。   时间算是比较拖沓,最终结果还是好的。   “哈哈哈,不错,不错,真长脸。”三邪真人也很高兴,多上方涯的力量,无形中也加强了外门的话语权。   “嗯!”邪剑酒仙灌着酒,眼眸露出喜意。   “哼。”南洋门主唯有冷哼,要不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是谁,他才不会多留片刻。 第三百一十四章 摧毁   天象再变,宛如漏斗般,上大下小。   远远一看仿是前方土地有什么在吞没着天空的异象,落入南洋门主的眼中则是精光闪烁。   似有某种默契般,罕森爆发着杀机,隐蔽着方牧等人的感知,随之,空气宛如受到了异种力量的相斥,空气泛起涟漪。   南洋门主见状,双脚踏地,也是悄无声息地放出细若针线般的幽光,遁地而行。   “多此一举。”方牧冷喝着,伸手虚抓。   同时三邪真人和邪剑酒仙也出手,虽受到罕森的骚扰,但他们三人还是齐齐挡下了南洋门主的暗算。   咔。   水泥路面破裂,土壤翻飞,某种刺耳的虫叫从地下传来。   罕森和南洋门主对视着,仿是交流某种默契。   忽的,罕森打了个哈欠,气息全然回收,宛如寻常老者般。   “不好意思,我的年纪大了,打一个哈欠就让体内的力量暴走,惊扰了三位,我的罪过。”   他捋着长长的胡须,状若无辜的说道。   “哼。”方牧冷哼着。   众人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们并不打算揭穿这假的不能再假了的谎话。   “要是这样,你半只脚要快要步入土壤,不如,我帮你找块风水宝地。”方牧不客气的嘲讽。   罕森好似听不见般,没有搭理方牧的挑衅。   末了,天空异象消失了,晴朗的天空重新出现众人的头上。   众人在等候。   不止是他们在等候,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其余势力中人遥远观望着前方的状况。   这些人不是不想靠近点,只是因为方牧等人占据着地方,不想殃及池鱼。   “好漂亮,这么快的消失了。”   “想不到竟能看着这般神奇的天象,可是时间持续短了点。”   “拍下了没有,拍下了没有。”   .......   远处各地的人,恰巧途径附近,见到天空异象,不少人是停驻了脚步,或是谈论着,或是拍摄着。   轰隆。   土地下方仿是突然中空了,使得附近的建筑下陷,纷纷倒塌。   墙石脱落,沙尘滚滚,仿若灾祸般,幸亏附近没有人存活,不然必是死伤惨重。   就算如此无人身亡,这里发生状况少不得又是引起一阵世俗的纷扰。   诸如什么震惊部,什么阴谋论,什么天象科学......诸多牛鬼蛇神般存在的网络键盘者,简称杠精,就要纷纷出动。   只是任附近如何惊变,可到了方牧等人所在的位置,沙尘避开,脚下的土石没有任何异常,宛如是附近唯一的净土。   霍然,灰蒙蒙的沙尘中出现不可思议的微风,仿是有某种意识般,压制着肆意飞扬的砂砾。   很快就让附近恢复清净,露出了惨不忍睹的景象,残垣断壁,严重坍塌的建筑,碎石遍地。   在废弃的土地里,某处宛如受到了某种腐蚀,没有造成任何声响,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甬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方涯从甬道中飞了出来。   与未突破前,他的身体有多了某种变化,原本显露在外光斑消失了,宛如寻常人的身体,只是略显苍白点。   ‘是他,竟然会是他,早知会这样,那天我就该暗中出手杀了他,就算有什么后果也好过今天。’   南洋门主看见方涯,心中充满了悔恨。   衣袍扬起,他爆发出宛如实质的感知朝着地下探知。   ‘他会来这里突破,一定是我们在这里遗漏了某种有助突破成功的宝物,那些废物,连事情都办不好。’   他根本不加掩饰,也暂时不去想如何惩罚执行任务的门徒,现在他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助长了方涯的突破。   “走吧。”   三邪真人看着南洋门主强装不在意的样子,开口说道。   ‘可惜,下方的一切都归墟了,迟了。’   方涯感知着南洋门主在地下暴躁的举动,听闻三邪真人的话,他也不多说,脚下浮现污血托着他的身体迅速飞离。   方牧等人齐齐护在方涯左右,大概率不会有人在他们面前出手袭击方涯,但方涯只是突破成功,并不意味着方涯就拥有了他们的实力。   灵域种子只是象征了制约实力增长的瓶颈消失,实力增长还需要看灵域的扩培。   某种意义上,只需要时间打磨灵域,方涯也可以称得上为降头大师,前方等待他的是一片坦途。   “你不错。”邪剑酒仙难得夸赞了一句。   在之前,他虽知道方涯在尝试突破,但他始终对方涯没有什么信心。   “确实,做的好。”三邪真人也夸赞了。   同时他的心中揣摩着方涯突破成功后,会造成什么变化。   ‘估计只需要十五年时间,方涯也会在灵域扩培上难有寸进,和我如今这般一年难有一米扩张,在他实力到达顶峰的时候,同时也是方牧小势力高速壮大的时间。   我该改变策略,不能在扶持了方牧,而是暗中打压,至少要持续到方牧说他闭死关的时间,他会选择什么时间。’   思绪繁多,时而修改计划,时而琢磨可不可行......   “你有没有收获?”在废墟下一无所获的南洋门主蹙起眉,询问着同样在搜索的罕森。   “没有,只是什么会造成下方这么大的土壤中空。”罕森带有疑惑的说道。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联想到灵域,实在是炼灵突破的个例太少了。   南洋门主浮上天空,俯瞰着下方的村庄,顿时感到心情不畅。   “门主,我们怎么处理这里,阵势破了三成,修复的话,支出要不少,不如......”罕森看着下方的废墟,见到有别于普通地基,开口说道。   他看上了这里,作为门派算不上强势的人物,相比与门派其他人,他还是蛮拮据,尤其是之前出血不少。   他用不上下方的阵势,但不代表他的弟子,亲族用不上,多少能帮补点。   “要之有何用,拿来做耻辱么,让别人牢记这里是方涯突破的地方,还是毁去。”   南洋门主想到了方涯在他这里突破,就越发看下方废墟不顺眼。   他抬手,随即下方废墟上空气汇聚宛如实质般,有着厚重的压迫感,他虚按,空气巨掌好似大山压顶般,直接把废墟推平。   轰隆。   ‘......让我派人把这里修复。’罕森默默在心中把自己的话说完。   透过半透明的空气巨掌,他看见下方地基化为石渣,眼角忍不住抽动。   ‘玛德,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一定巴掌拍死你,让老子把话说完不行。’他在心中腹诽着。   看到阵法地基夷为平地,南洋门主仿是卸去了某口恶气,应是把下方当做了三邪真人了,狠狠怒冲了一击。   其实他是大概猜到了罕森想要说的话,只是他不想给罕森说出来的机会。   他讨厌这里,尤其是他还在现场当成了方涯的某个背景。   耻辱,这个就是他的耻辱,唯有毁去才能令他泄愤,尤其是他不在乎下方的残破阵势地基。   “不如拆了,拆的好。”罕森见事已定,连忙改口。   就算是打肿脸,他还是充装一个好看的胖子。   “嗯!”   随后两人默不作言离开。 第三百一十五章 离开   装饰高雅的厢房,里面坐满了奇装异服的小年轻,交头接耳。   要是别的势力看见这些人定会认出了,尽是外门较为出众的新生代,个个都是在其他势力中有名有姓。   “昨晚,南洋门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间袭击了我的地盘,害得我地盘上死了二十多个熟练的工人和一个属下。”   “我好点,只死了三人,不过却给破坏了阵基,好长一段时间要恢复并无奈减产。”   “他们发什么疯,完全是把我们当做软柿子来捏,只找我们年轻一辈的麻烦,好烦,昨天损失老惨。”   ......   刘少华装出同仇敌忾的模样,实际他心里是想要笑出声来。   在你来我往的小规模神秘界战争中,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却有足够的势力保护着他的利益,所以在昨晚,他并没有遭受太多损失。   相比其他人,他的损失也不少,但对于他的体量来说,算不得是伤筋动骨,只能算是阵痛。   ‘听到他们的损失,我的心安了不少,只是昨晚南洋门为何这么疯狂?’   换位思考,刘少华一想到其他人的损失惨过他,他就略微心痛一会就完事了,随即就是高兴。   其他人损失越严重,他就越畅快。   只是畅快之余,他也有些疑惑。   由于昨日南洋门的报复爆发来得突然,外加知道的人也没有主动宣传,方涯成功突然众人梦寐以求的关卡还没有来得及传递出去。   造就了刘少华等人忙碌了一晚上,尚且不清楚方涯突破成功的消息。   这时,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画面转变,插播了一小会去屑洗发水的广告,随即播报了昨日的新闻。   “据报道,昨日在距离中心市区二十里外的.......”   报道没有人关注,因为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引得众人注目。   这是外门新生代的聚会,在座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心高气傲,未经请示就闯入,多少会惹人生气。   可见到闯入的人是珠,众人脸上尚未表露的怒气就强压下心底。   正所谓,人言道,我们不一样。   要是别人倒也罢,但是珠嘛就不同了,先不论刘少华的面子和势力,就算个人实力来说,在座的人是否打不打得过,嗯......这个是严谨的问题。   “怎么了?”   刘少华看着珠显得惊慌的面孔,不由有些疑惑。   “方涯昨日成功突破了,如今真人正在天方阁跟牡大人他们商议事情,他也在其中。”   珠俯身在刘少华耳边传音说道。   嘎吱吱。   伴随着刘少华突然的站立,名贵的木椅向后倒退,与地板擦出难听的噪音。   “华哥,你怎么了?”   “这么惊讶,出什么事了。”   ......   众人齐望着刘少华满脸不加遮掩的惊讶,不由出声询问。   “当真?”   “千真万确。”   听着稀里糊涂的对话,众人有些懵圈了。   ‘当真什么,格老子的,这是逼我用乡土话骂人。’陶谦看着刘少华两人,心中吐槽着。   “走吧!”刘少华理都不理在座用眼神询问的人,带着珠直接就是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液晶电视的新闻,情绪复杂得很。   “就这么走了?”   “你们知道是什么事么?”   陶谦听着众人不断嘀咕的话语,随着刘少华之前的视线看向液晶电视,听着故意调低的音频声响。   “......难得一遇的奇观,二十八道雷,以一为始,七而终......”   正当他留意电视声,猜测着事情的时候,门再次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人是陶谦的下属,来到他的面前,窃窃私语。   同时,陶谦也不用再猜测,脸色大变,与刘少华的行为大同小异,带着人就离开。   ‘怎么可能,我比他还早修行,要是实力比我高,我也认了,为何他能超我这么多,难得是我天赋太差......’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而留在厢房的众人也知道了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他们蒙在鼓里。   在陶谦之后,其他人也就纷纷离去,离去的途中有些人收到了消息。   从这些细节中,可以透出众人势力之间的差距。   .......   天方阁。   一个闻名于外门,却又格外神秘的地方,除了三邪真人等人,外门任何门徒都不得踏入半步。   正因如此,早就了外门的一个说法。   当你踏入天方阁的时候,你就是操控外门这艘巨轮的一员。   在外门的门徒中,无一人不是希望着有天能踏入其中,这就意味着成为了神秘界顶尖强者的行列或准行列。   平日里,外门难得一见的大人物相聚在一张巨大的实木桌,很普通的场景却象征着外门的无上权势。   方涯安静坐在角落一旁,就算他和方牧是父子,但座次也是严格按照实力来分。   以他如今的实力,他也只能入座于末端。   “你决定了,这么早闭死关?”   “是的,不早了,要不是放心不下我家的臭小子,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现在他都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也就安心了。”   方涯听着方牧略显得意的语调,端坐着,老实得很。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不多劝,方涯有我们护持下,其余八门不会再有机会,你放心。”三邪真人露出惋惜的神情。   其实他是恨不得方牧立刻闭死关,如此一来,方涯突破可能造成的门派势力动荡就会减少了许多。   “嗯!”方牧轻嗯了声。   “散会吧!”   在三邪真人宣布散会后,方涯感到了诸多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片刻,心中不以为意。   在散去的光影中,他跟随方牧离开,很快飞离原始的森林。   回到四方墓场后,方涯看着方牧,略微迟疑的说道,“什么时候,我去送送你。”   站在墓室中枢,方牧轻笑着。   “不用,我留给你坐标,但你想要离开追寻古贤足迹的时候,并有足够的实力破开我的封禁,你就去追寻你的未来。”   说完,他抬手伸出绽放着光华的手指,抵在了方涯的脑海留下一道封禁记忆。   “我.......”   记忆传输后,方牧抬手制止方涯要说的话。   “不用说了,记住,在没有无敌于天下的实力,低调点,不要试图挑战真人他们的权威,不然他们会杀你的,这是离去前我给你的警告。”   说完,他就飞离墓室。   “我走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解决余孽   空泰安静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武里不时站到窗边观察屋外的动静。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紧张,我们来这里少说都有了一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你的心神不定或许是今晚跟塔他们见面造成。   是不是你太过紧张,过于敏感了,你我都查探过了,根本没有人在跟踪我们。”   他状若打趣。   ‘难得真是我太敏感了?’   武里放下窗帘,眉头微皱,在经过了两天的巡查并一无所获,他不由有些怀疑。   “小心无大错,今晚跟塔他们见面,你小心点他们,事到如今,我们很难保证他们还是跟我们同心协力,一有什么动静,我们也不必顾忌情谊。”   他回头看着坐在沙发的空泰,再次告诫。   “安啦,安啦,我知道怎么做,只要他们有一点歹心,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空泰神态轻松的说道。   在这一刻,他的心并没有像他脸上那么冷静。   ‘你们可要给力点。’他想着今晚可能出现的凶险,默默祈祷自身安全,至于其他人,他才不管。   由于武里的不安,他已经快两天没有出门,在武里的监视下,早就不敢与玫瑰等人取得联系。   可是越到这个时刻,他越不敢胡乱搞小动作,免得功亏一篑。   “嗯。”   武里靠在墙壁,静静聆听周围的动静,微风拂过室外的树枝,常人走动的脚步声......各种声响进入他的耳中。   在他监视范围外,一间寻常的咖啡室,普通打扮的玫瑰坐在一旁,出众的姿色却没有引得旁人的侧目。   ‘人倒是够谨慎,可惜得罪错人,注定了结局。’   她那小巧的耳朵触动,仿是听到了寻常人听不到的声响。   与她对面而坐的人是莫桑,同是监视的人员之一。   挂着墙壁上的时针在缓缓转动,偶有人进入,偶有人离去,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   两人仿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齐齐站了起来,面面相觑。   放下咖啡钱,两人离开咖啡馆,走到咖啡馆外的马路边,只见一辆市面常见的二手福特驶到了两人面前。   “上车。”车内传来方涯的声音。   “是,大人。”玫瑰和莫桑比起以前尤为恭敬的说道。   与空泰等人的消息闭塞不同,两人早已得知了方涯成功突破的消息。   这意味着方涯在某种程度上是方牧对等,只是差时间的积累。   神秘界的等级尊卑格外明显,也很简单,拳头为王。   坐在车上的莫桑小心翼翼看着方涯的脸庞,顿感有些陌生,不是方涯的样子变了,而是莫桑的心变了。   ‘想不到,他竟会这么快突破。’他的心有些欷歔。   汽车发动,驶到了另一处继续监视。   众人默不作声,但方涯突破的消息传来,众人的心态就变了,降头大师等人物常年积累的无形威名宛如一座难以攀登的高峰耸立在众人的眼前。   就算方涯来到这里不是他的真身,实力并不会超过玫瑰和莫桑太多,但那种刻入人心威势却是让两人牢记。   “出来了,跟紧他们,我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忽然,方涯开口说道。   “是。”驾驶福特的巴仿是有点手脚无措的感觉,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有‘准降头大师’坐在他开的车。   “前面尽头左转。”   在行驶的过程中,巴听着莫桑的指示,远远跟在空泰的后面。   日升月落,转眼过去一天。   原本方涯是把空泰等人的事情交给莫桑,自己安心突破,但他突破成功后,污血降的实力不如真身,留在真身也是种浪费。   随即他就打算继续派出污血降行走各州大陆,寻觅突破的良地。   在接到巴他们关于行动的传讯汇报,徒然他心血来潮,把解决空泰等人当做第一站。   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昏暗下来,漆黑的夜晚降临大地。   最后福特停在远处,远远监视着废弃的工厂,等待猎物的上门。   废弃的工厂在黑夜中近乎不分先后出现了数道灯光,从车内走下来小心谨慎的人,其中就有方涯比较熟悉的空泰,塔等人。   原本就是师兄弟,算得上非常亲密的关系,可这刻众人脸上带着警戒,生疏的情感尽显无疑。   “不如我们长话短说,师傅他们已死,这应该是事实,这么一来,我们在异国他乡的处境就很艰难,为了保证我们有机会重返南洋。   而且在师傅逝去之前,他老人家就说过,由我带领大家,我想你们不会这么寡情薄意,枉顾他老人家的命令吧!”   一入废弃工厂内,塔就先发制人,想要把名分定下来。   武里环视着众人的神情,看到各怀心思的面孔,有平静,有接受,有嗤之以鼻......但没有人想做反对的出头鸟。   ‘畏首畏尾。’   早在来之前,他就有预估过可能出现的情况,虚伪的说道。   “我们也没有反对长师的遗令,但是我们身处在外,英明的长师也很难掌控未来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能这么武断的决定。”   在武里话音刚落,其他人纷纷赞同。   “对。”   “确实。”   ......   人皆有野心,或许平时倒也罢,在失去了足以定鼎局面的力量,谁又不想成为最好的那个人。   ‘哼,狼子野心,在师傅前是一个样。’早就预料到有人会反对,但忽有这么多人反对,还是让塔感到不岔。   “我.......”   正当他想要说话,远处传来风声,众人蓦然感知到阴森的恶意,转瞬就已接近废弃工厂。   “该死,你们竟敢坑我。”   “是谁?”   ......   众人不由分说,根本没有主动交战的心思,朝着工厂外逃去。   “嘻嘻,来了就别急走。”玫瑰调戏着众人。   莫桑等人各自追赶着其他人,而最快的方涯分化血鞭,径直缠上较近的四人,其中就有塔,迅速包裹住连让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由于实力差距太大,昆之流的这些余孽根本不是方涯的一合之敌。   “你不守信用,不是说不杀我。”空泰看着锋利的剑光,留下最后一句责问给方涯。   “什么,原来是你,我......”听到空泰的话,武里仿是受到晴天霹雳,一时难以接受。   话未完,他就长满了玫瑰花瓣,咔擦一声,身体骨折了,生机散去。   嗖。   又是血鞭破空,劈开逃跑的一人。   方涯看着身首飞离的空泰,心里默默说了一句,‘白痴。’   很快,有着玫瑰和莫桑堪比昆长师层次的两人,昆之流的残余门徒尽皆死在了这个异乡。   ‘他们是你们的,你们处理一下就回去。’   方涯交代一声,身化红光穿行至远方。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