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琰王的金丝雀   作者:蘑菇头叼炸天   简介:   闻如玉被琰王萧震带入宫中,不为纳妃收妾,只因他是金丝雀所化,天生有副扣人心弦的好嗓子,琰王为治白月光皇帝之子的不语症,狠心割掉他舌头用以试药。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折磨才刚刚开始……萧震不知是兽性大发,还是单纯想羞辱他,一把摁住人,拗开那人微阖的牙关。闻如玉没有任何挣扎,眼神空洞洞的任他掠夺搜刮。可惜萧震未索得半分温存,没了舌头的口腔,像是被人剜了心的躯壳,空荡荡的。萧震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抓住人长发狠狠往墙上砸,你给本王叫,叫啊!任他撞得头破血流,闻如玉依然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像是在戏谑着你割的舌头吗,王爷?极品渣攻追妻火葬场,前期虐心虐肝,后期甜到炸肝,1V1双洁。   分类:甜文虐文爽文HE古代宫廷 第1章 第1话跟本王进宫!   闻如玉未进宫前,还能说话。   他本身是一只金丝雀。   真正长翅膀会飞会鸟叫的金丝雀。   因误食仙山灵果化成人型,险些坠落谷底摔死,幸得戏班园子师傅路过,将他救下。   又见他有副浑然天成动人的嗓音,姣好如玉的皮囊,便收为门下弟子,取名闻如玉。   ……   二月春寒料峭,凛风卷来绿,点燃杏花镇街头巷尾的杏子,一夜之间繁花铺枝。   戏班园子忙得不亦乐乎,师傅挑根教鞭催导演练的众弟子:“抓紧时间练,明个琰王要来听戏,说要挑波人去长安城,给咱当今的皇帝爷唱曲,谁要是选中,那可谓真的是攀上枝头变凤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闻如玉正挂在墙角练倒立,灰扑扑长衫挡不住柔韧修长的身段,细长胳膊一开,探出张稚气未脱清秀玉白的俊脸。   晶透琥珀色眼瞳宛若粘稠蜂蜜,乖巧中裹夹一丝迷惑,问旁边的小豆子,“琰王是谁?”   小豆子因为贪玩被罚,倒立时朝天的脚底还顶着八匹青砖,憋得满脸通红。   却颇有兴趣地回答闻如玉的问题:“琰王可不得了,听说他凶残成性,不仅杀妖魔,还杀活人,以人血为酒,人心作菜,长了八颗脑袋二十六双手,花见花死,人见人避,鬼见了都会绕道走!”   “啊,那是个什么怪物?”   闻如玉惶恐不安的睁大眼眸,身子骨一颤,差点从墙上掉下来。   小豆子最大的乐趣就是逗他,感觉他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信。   忍不住嗤嗤笑,又继续吓唬:“不仅如此,他还男女通吃,尤其喜欢嗓音好的小戏子,边行房事,边让小戏子给他唱曲,若是一句唱不好!”   小豆子做出个恐吓的表情,单膝微曲,脚朝天上一蹬,脚底的青砖在空中浪了浪,又整整齐齐落回他脚底。   “若是一句唱,唱不好,会怎样?”   闻如玉又怕又想知道,好奇地冲他眨眨眼睛。   小豆子神秘兮兮一笑,单手腾空勾手指头,示意他靠近一点。   他很乖,又听话,玉样纤长的十指摊开,撑着冰冷青石地板,小弧度横挪过去。   “他就会……拔掉你的舌头,再挖掉你的眼睛,割下你的耳朵,最后将你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啊!”   闻如玉何曾听过如此瘆人的传闻,身子骨彻底吓软了,像根面条从墙上滑下来。   小豆子奸计得逞般咯咯笑出声:“所以,他要是挑中你,千万别去。”   园内杏花太浓,枝尖出了墙。   一夜风雨,又凋落些许。   鼓声起,戏班台子开幕。   琰王萧震入场,两边都是金戈铁马的御林军,将小小戏班园子围得水泄不通。   小老百姓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聚在杏花树下议论纷纷。   功底深厚的名角率先登场,闻如玉这点功底,只配扮演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花旦,快散场时才有他的戏份。   看台上只有一人,仿佛不懂咿咿呀呀的戏曲,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模样。   粉嫩嫩的小花旦顶了满头珠花,扭着纤细腰肢登场,莫名让人眼前一亮。   浓妆遮不住姣好的五官,少年特有不染尘埃纯净的眼眸,一开唱流淌出清脆直袭心灵的嗓音……   虽然也是咿咿呀呀让人听不懂,可看台上的人,视线至此便未从他身上挪开过。   小花旦也是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过去。   小豆子骗我,那人没有八颗脑袋,二十六双手……   除了眼神看上去有些吓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曲毕,小花旦只顾看琰王,连唱错了词都不自知。   小豆子扮演丑旦,挑着花枪想阻断他们的眼神交流,来来回回几次都没能成功。   师傅皱起眉,正想下来好好罚他俩一罚,琰王却大喝一声:“好!再来一个!”   小花旦和小豆子皆是一惊,连戏班乐队亦是面面相觑,师傅朝他们使眼色,领队鼓点一起,转了场欢悦的小戏。   闻如玉对这出不熟,唱得有些吃力,不过还是咿咿呀呀跟上节拍,直到琰王再次叫好,说可以了。   他才步虚虚的退回后台。   厚重的珠花刚摘,小豆子便顶着丑旦脸凑了过来:“你干嘛跟他眉来眼去的?”   “哪有,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和你说的那样吓人。”   “闻如玉啊闻如玉,你肯定完了,我敢打赌,他看上你了!”小豆子不知为何,很生气。   闻如玉刚想反驳,铜镜里便出现一抹高大威武的男人身影。   深眉凤眼,鼻挺唇薄,下颌线犀利突出,沉稳冷酷中透出碾压性的震慑力。   清冷瞳光定格在闻如玉身上,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与看台上热情叫好的人截然不同,“你是闻如玉?”   “……是。”   闻如玉忽然觉得,小豆子的话,也不是全都骗人。   起码他看着就很恐怖。   “跟本王进宫。”   “……我,我一个人?”   “不然呢?”   小豆子小心翼翼插嘴:“琰王爷,他的戏必须得有我搭伴,否则容易走调……”   “你也想去?”   男人冷冽的眸光挑拨过来,刀一般透着寒光。   小豆子不卑不亢与他对视,“花旦没有单枝的道理,您瞧咱们这戏班园里的杏花,不都得有点绿叶相衬吗?”   琰王缩紧深黑瞳孔,冷冷注视了小豆子一阵,随后爽快答应:“准!”   琰王不喜欢拖泥带水,说上路就上路。   闻如玉和小豆子简单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小心打包好戏服,坐上了通往长安城的马车。   师傅老泪纵横,一个劲追着马车跑,“小玉啊,一定要好好练功,记得要回来看师傅啊!小豆子,照顾好小玉啊!”   “师傅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练功,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闻如玉和小豆子眼角浸透湿意,只怪那街杏花太刺眼。   马车驶出杏花镇,加快了速度,变得颠簸起来。   师傅没能追得上来,远远的去了,只有反反复复与马蹄声融为一体的那句:“一定要好好练功,一定要回来看师傅!小豆子,照顾好小玉啊!”   回绕在空中。   终是淹没在漫天满地红白斑驳的杏花荫里。   作者说:   心血来潮写了个渣渣攻,详情简介走起,预计是互相伤害,也会有甜,可能少的可怜 第2章 第2话真是个骚皮子   路途遥远,车马顿劳。   一队人马风尘仆仆赶了一天路,在一间山野客栈歇脚。   这里没有杏花,院子打扫得很干净,角落有两株胡桃树,惹了层翠生生的绿。   客栈老板难得见这么多人,宰了头羊,在院中生起堆火,作烤全羊。   夜幕落星,羊肥酒香,油滋滋外酥里嫩的肉质感蔓延在舌尖,伴随浓香米酒入喉,叫人好不痛快。   小豆子喝多了,袖子一甩,抱起闻如玉放到胡桃树下的石磨上,让他唱曲。   自个却摘了片胡桃叶,卷在舌尖,做了个简单的乐器。   闻如玉本不想唱,将士们兴致膨胀,敲着酒壶喊:“来一个,来一个!”   闻如玉没辙,挥舞袖子咿咿呀呀唱起。   未上妆的俊脸在熊熊篝火映射下,自溢开一层薄薄胭脂,白衣舞动,纤细且柔软的腰肢一览无余,像朵随风飘零的杏花,离了枝,不知该何去何从。   许是酒香过浓,许是美人太美,琰王没把持住,一时兽性大起。   酒碗一搁,站起身迈开大长腿过去,拦腰抱起石磨上的人,“到本王房里去唱。”   小豆子一惊,扑上去扯他:“你想干什么?”   闻如玉奋力反抗:“我不要……放开我……”   “由不得你!”   琰王一把掀翻小豆子,直接将闻如玉撂肩膀,像扛一袋软白面粉,往楼上扛。   “放开他,你干什么!”   小豆子好歹是有些功底,两腿一蹬,凌空跃起,胳膊肘卯足了劲,照着琰王脑袋,重重锤下去!   “放肆!胆敢袭击王爷!”   两名侍卫“嗖”一声,抽出雪亮亮的刀,将小豆子拦下。   “小豆子……你们,别伤害他……”   闻如玉拉长声音喊,手脚并用使劲敲打着男人,可惜鸡毛碰石头,根本无能为力。   男人将他扛进房间,一把扔在床上,毫不怜惜的扯他衣物,破布撕碎声与少年惊音呼叫令他格外亢奋。   玉白皮肤大块大块的泄漏出来,像是滑腻泛着光泽的丝绸,能引人犯罪。   “啊!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   闻如玉满眸惶恐,拼死护住自己,蹬着弱弱的细腿,以为这样就能抵挡恶魔进攻。   简直痴人说梦。   “啪!”   男人没有耐心可言,一巴掌狠狠拍他涨得通红的脸颊,“不想死就给本王乖一点!”   琰王多年征战沙场,力道大得出奇,这一巴掌下去,显些把闻如玉拍晕死。   火辣辣的疼痛导致他安静下来,身子却抑制不住颤抖,重重咬住唇,眼泪亦若断线珍珠,颗颗坠的晶亮。   琰王趁机扯烂了他裤子,根骨清奇又细嫩的腿瞬间暴露在空气,如是暗夜惊现的昙花,惹人窒息。   “真是个骚皮子!”   “……我不是……”   “不是还勾引本王?”   “我没有,放开我……”   闻如玉不会骂人,思来想去,只骂出个:“你混蛋,你禽兽……”   身子骨更加抖得不像话,也哭得不像话,眼尾都哭红了,像挑了淡淡的胭脂。   “还敢骂本王?是嫌本王动作太慢吗!”   琰王轻嘶一声,眸底点燃浓郁春色,扣住精致踝骨撕开那双玉腿,朝身下大力一拖!   “啊!!!”   猝不及防撕裂般的痛涌遍全身,闻如玉再次挣扎起来,手胡乱一抓,捞到只秀花枕头,死劲朝男人身上砸去。   男人更加兴奋,轻轻松松接住枕头,塞进闻如玉细软的腰肢下,“叫,继续叫,你叫得越大声,本王越有劲!” 第3章 第3话喜欢吗?   烛火尽,屏上影成双。   任闻如玉纤手挠皱被褥,嗓子喊至声嘶力竭,萧震没有半点放过他的念想,反而奋战到了天亮。   像训一头无助又倔犟的野鹿,强行又粗暴的骑在他身上。   那袭纯白似不染半滴尘埃的衣袍,早已被扯烂成破布,束起的青丝亦被抓乱,零零散散垂在清瘦削骨的肩头,洇入温凉的汗水,湿哒哒不停晃动在突出性感的喉结。   期间也痛昏过去几次,又被脆生生撕裂的痛和剧烈撞击蹂躏醒。   等一切结束之后,他重重阖上眼皮,仿佛死去一般沉沉陷入重度昏迷。   或许这样死了也好。   偏偏还能醒过来。   马车颠得厉害,本就如同散了骨的人儿,更是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萧震一脸餍足,垂眸瞥俊脸被摁在大腿根咳嗽的少年,“喜欢吗?”   尽管眼泪像是干涸了,依然有滚烫的泪水滑过唇角,浸入口腔,苦咸得心涩,“不喜欢……”   “你最好给本王放聪明点!”   萧震薅起那头散乱的发,迫使他与他对视,“想想你的小师兄,倘若你将本王伺候舒服了,本王兴许还留他条小命!”   闻如玉瑟瑟发抖,噙泪愤愤地瞪他。   金络蜜瞳泛起层稀薄水光,又泛起层别样的腥红,“……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侮辱我吧?”   “侮辱?”   萧震重重一巴掌拍在本就浮肿的脸颊,“本王让你伺候,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上本王的床?”   闻如玉没扛住这一巴掌,喉头一咸,破裂唇角顷刻淌下一抹腥色红血!   不过痛觉神经好像完全麻木了,他只懵了一瞬,又嘲讽般想笑。   却牵动红肿酸痛的腮,未能笑得出来,“竟然你贵为王爷,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有?为何偏偏要找我?”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萧震的眸光戏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一只畜生,以为披了层皮,就妄想做人?”   “……呵,”   闻如玉笑着哭,哭着笑,如果可以,我宁可一世为雀。   也不要,沦为你胯下之物。   终是哽了呼吸,“……你究竟,是想要作何?”   萧震对他的哭泣,是持欣赏态度的。   这样一个美人胚子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泪眼红红的屈服在他胯下哭泣,他自认为很有成就感。   唇角勾开嘚瑟笑意,揪起人长发往下摁,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睑角皆是餍足,“当然是好好利用你这只畜生的优势,造福天下了!”   ……   数日长途跋涉,春雨惆怅时,一队人马抵达长安城。   小豆子被关押进琰王府地牢。   闻如玉匆匆见到他一眼。   蓬头垢面的,浑身都是鞭痕,估计也不好过。   只听小豆子撕心裂肺的喊:“活下去!闻如玉,一定要活下去……”   闻如玉五指虚虚地朝空中一抓,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侍卫丢进了柴房。   这几日非人的折腾,导致他整个人消瘦厉害,脸颊削尖般瘦得不成行,腮却鼓又涨,唇破开数条腥红裂口,且肿。   空了袍的身子骨摇摇晃晃,被侍卫一丢,昏暗的柴房开始旋转,一切陷入浑浊的沌。   倒地的一瞬间,天与地,仿佛都阖上了眼。   作者说:   关于小玉舌头被割会不会恢复,我就剧透一下吧,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是会好的,什么你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这种在我笔下不会发生,另外就是,求收藏推荐票真爱吧   死扑街本本扑,也扑习惯了 第4章 第4话我犯了何罪   偏偏如此这般,他依然死不了。   寒意浸骨的冷水刷过脸颊,干裂唇瓣并未因水的滋润变舒服,反而针刺破皮肉般痛得让人抓狂。   头发衣服完全湿透了,和冷水泡在一起,乱成理不清的千丝万结,黏湿湿粘在身上、地板。   像朵荆棘里开出的花,糜烂堕腐,却又掩不住引人窒息的惑美。   闻如玉用力掀开重重眼皮,又冷又饿,又饿又痛。   侍卫展风踹了他两脚,“起来,洗澡吃饭!”   尽管难过得想死,饥寒交迫终还是战胜了理智,闻如玉挣扎着爬起。   阴冷昏暗的柴房摆了个木桶,一碗清粥两颗馒头。   清粥和馒头放在托盘里,也没桌子。   闻如玉饿慌了心,像条落水狗扑腾过去,趴在地上抓起馒头便啃。   展风微皱眉。   又一脚踹他高撅的屁股,“先洗澡!”   像是踹中一片羽毛。   闻如玉轻易被踹翻扑在粥碗上,湿哒哒的长发粘了米粒,狼狈不堪。   手却不忘抓紧馒头,仿若下一刻就会被别人抢跑似的,拼了命往嘴里塞。   展风蹙眉更深。   一把拧起人,连着衣袍扔进木桶。   馒头咔在喉咙,咽不下去,噎到闻如玉掉眼泪,也不管木桶里是什么水,慌忙捧起咕噜咕噜地喝,几捧洗澡水顺了馒头下肚,饱了。   寒意又涌上来,水是冰的。   眼巴巴看向展风:“冷……”   展风吸了口凉气,“凑合着洗吧,犯人不配拥有热水。”   “我犯了何罪?”   冰水沁入心,闻如玉控制不住身子骨,越颤越抖。   展风瞥着他乱发遮不住精雕细琢的五官,渗水长袍掩不住柔韧漂亮的好身段,心说:许是祸国诛心吧。   阖了阖眼帘,几步上前,扯掉人衣袍就洗,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说:“快洗,洗完我给你弄碗热粥。”   “我会被处死吗?”   闻如玉自己也洗,垂着头哆嗦指尖死劲搓瘦长蜷紧的腿,玉色皮肤不知是冻的,还是搓的,赤红一片。   展风未答。   转身取了套囚犯衣裤,放在柴堆,也没看他:“我去给你弄粥。”   ……   御花园内楼亭囷囷,几株红桃落满殷,撩得细雨绵绵缠若丝。   是愁是优还是喜呢?   羽帝隗羽曦身披大黄绣金龙袍,面若思春白莲,即便是品尝着精致点心,眉宇间依然透露出矜贵且不可亵渎的神韵。   “殿下!”   萧震看他的眼神,是能溺死人的温情蜜意。   隗羽曦眼底的清冷在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如春水般软化下来。   咬了半口金黄的桂花糕一放,扶袖起身,唇丝漾开薄薄喜色,“萧……”   差点欣喜的唤出萧震哥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迅速改口:“爱卿,东西找到了吗?”   “殿下,”   萧震垂落视线,定在贵气又近乎失态般紧握住自己指尖的天子之手,语意透出几分怅然的失落:“殿下是连萧震哥哥,都不愿意叫我一声了吗?”   隗羽曦假意一愣。   稍微用力推开萧震,撇眸做贼般四下一触,偌大的御花园除了几名贴身伺候的宫女,到没见着旁人。   才故作矫情般扭了扭腰肢,“讨厌,朕贵为天子,才不要叫你哥哥。”   萧震的心,一瞬间融成水。   轻扯金丝龙纹袍摆,哄孩子的口吻:“我的好殿下,叫一声,嗯?”   隗羽曦垂眸羞涩地别过头,语气微妙且暧昧:“萧震哥哥!”   萧震骨头都酥了,“我的好殿下,单凭你这声萧震哥哥,别说让我去抓一只鸟,就是让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所以,那只鸟抓到了?”   “嗯,抓到了。”   隗羽曦挑眸睨他,脸上尽是喜色:“太好了,赐儿有救了!”   赐儿是隗羽曦唯一的儿子,虽已有七岁,可惜从未开口说过话。   隗羽曦再次捉紧萧震的手,眼底流光溢彩:“等过些时日,赐儿从他外祖母那里回来,朕要给他一个惊喜!”   又像想到了什么,双眸晶亮地拉住萧震往大殿走:“萧震哥哥,你辛苦了!正好波斯国进贡了几坛美酒,走,朕陪你畅饮几杯,当是为你接风洗尘!”   “好!今夜不醉不归!”   萧震最喜欢他这副模样。   眼底泛起光彩满怀期盼的欢悦模样,而不是万人瞻仰戴上冰冷面具的伪天子。   他爱他,甘愿为他鞍前马后俯首称臣。   纵使他无法真正拥有他。   纵使他后宫佳丽三千,膝下已有小皇子。 第5章 第5话躲什么躲?   春雨不知时,沥沥淅淅落了数日。   展风每日按时往柴房送馒头清粥。   院角芭蕉惹细雨,柴房内传出咿咿呀呀哀怨的小曲,展风侧耳聆听了一会儿。   听清几句:“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时候……”   故意压娇的声音伴随滴滴答答雨落音纠缠婉转,展风听惊了心。   轻轻吸了口沾雨的湿空气,端着盘子让守卫打开柴房门锁。   闻如玉听见声响,不唱了,扭头忽闪薄光滢滢的金络蜜瞳,怯怯地瞥他。   展风将盘子随便往地上一放,“吃饭。”   闻如玉到不抗拒,捋捋袖子,端坐在地上,乖乖就着馒头喝粥。   长发被木簪挑了髻,露出清瘦削尖的下颌线,没了最初的狼吞虎咽,少年眼睑轻阖,小口咬食馒头的模样玉雪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揉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   展风敛回视线,“王爷今夜回府。”   此言一出,巨大恐慌瞬间淹过金络蜜瞳,闻如玉牙关重颤,咬破了舌,棉团一般甘冽的馒头块染惹铁锈味,咸又腥。   尽管恶心的想作呕,仍是艰难吞入腹,端起粥碗掩饰表情的困苦,佯装云风淡轻,“……哦。”   展风轻微眯了眸子,起身离开。   柴房没有窗,门一关,却进来股阴冷的风。   闻如玉出不去,战战兢兢等到看不清五指,缩在墙角,蜷成一小个掰不开的团,睡了。   再怎么凄苦的人,睡觉都是香甜的。   因为还有梦。   梦里少年披了柔软羽翼,袍摆坠满粉色羽翎,自由翱翔在蓝天,仿佛又回到无拘无束身为金丝雀的那阵儿。   “起来,睡得跟猪一样!”   肚子被人狠狠踢了两脚,梦一惊,闻如玉倏然清醒。   夜里见不到半点星光的柴房,撑了盏明晃晃的灯。   萧震站在背光处,撩起点眼皮居高临下睨过来,眉峰犀利,薄唇弯成锋锐的刀,眸光戏谑且冰寒,像俯瞰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   惊得闻如玉睫毛都在发抖。   顾不上肚子翻起的绞痛,踉踉跄跄往后退缩,“你……你想作何?”   “躲什么躲?那日没能让你舒服吗?”   萧震一只手过去,逮住他细嫩的脚脖子一拖,轻易将人拖拽过来,唇角弧度又利了些许,“让本王检查一下,你的伤好没!”   “我不要,放开我!”   闻如玉挣扎无力,淡色唇瓣被被两颗玉齿咬得溢红。   偏偏唇角天生带一点轻微的上翘,像妖冶噙笑的罂粟花,在风中灼灼绽放摇曳身姿,惹人采摘。   在灰色阴暗的柴房如此明鲜动人。   萧震眸底淌过一丝恍惚。   转而变得癫狂。   发泄似的揪起闻如玉系高的髻,也不管他看他的眼神有多恐惧,强行吻上那两瓣死咬的唇。   狂妄不迭地啃咬,撕扯。   闻如玉痛得脑羞,睁大眼瞳拼死挣扎起来,张口想咬回去,却被萧震趁机滑入舌尖。   少年特有的青涩甜糯倏然弥漫口腔,舌尖纠缠的滋味温滑绵湿,像是吸食最上等的蜜饯儿,怎么都吃不够。   萧震突然想:倘若他没了这条舌头,滋味又会是什么样子?   闻如玉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只是被他铺天盖地凛冽又狂热的气息淹没,搅乱着思绪。   想抵抗,浑身又虚虚使不出力,除了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和哭,一点办法也没有。   温湿液体滚出眼角,烫过脸颊,浸进男人指腹,萧震触及却是一片冰凉。   心底莫名生出丝燥意,旋即又没了兴致。   一把丢开人,眸光迅速恢复阴寒,“今晚本王不碰你,好生歇息,明日随本王进宫!”   闻如玉瘫坐在柴堆旁,断断续续喘着气,又泄愤似的使劲搓嘴:“进宫做什么?”   萧震缩紧瞳孔。   伏身一巴掌打掉他搓嘴的手:“嫌本王恶心?”   闻如玉别过头。   不敢答,神色却是厌烦。   “喲!讨厌本王?”   萧震重新揪起已经松垮的髻,凤眼弯成钩子,又一把掐死这人腮。   食指恶趣味般戳入唇芯,“我警告你,讨厌本王的只有一种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带着厚茧的食指过于粗糙,像是河床沙砾重重碾磨水的柔嫩,又痒又痛。   闻如玉不敢反抗,含含糊糊地问:“……什,什么人?”   萧震极浅地笑了下,   “死人!”   闻如玉心尖猛一阵重颤,接不上话来。   瞳底溢满的恐慌告诉萧震,这畜生倒是不难训。   重重两个巴掌拍过去,“明日进宫好好给皇上唱曲,唱好了,可是有重赏!”   闻如玉却不知,他说的重赏,竟是索取。   还期盼着,如若皇帝老爷真赏,他什么也不要,只求放过小豆子。   真是天真。   ……   萧震走出柴房。   夜空无月无星,整个琰王府笼罩在阴湿夜雨中,灯在风里抖了抖,拉长他颀长阴暗的地影。   棱形凤眸尾角轻挑,瞥了眼瓦檐密雨,叠起玄色袖袍,视线挪移在食指沾染的晶莹,在摇曳灯影中泛起圈滢薄色泽。   萧震怔了一瞬。   又魔怔似的,将那根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吮了吮,享受一般阖上了眼睑。   操,不过是只鸟,滋味怎会如此妙美? 第6章 第6话先试药!   烟雨锁长安,紫金殿内歌舞升平。   隗羽曦携小皇子之手,高高坐在正席,赏舞品点心。   皇后卓妍和太皇太后坐在侧边,有说有笑。   往下是几名隗羽曦的亲信,以及太医。   萧震拽着闻如玉上殿,歌姬们纷纷退避。   萧震规规矩矩给太皇太后跪安,又微微屈身,拜见了皇上皇后。   而后一脚踹闻如玉空荡荡大红戏袍下细圆的后腿腕,“还不跪拜皇上?”   闻如玉未曾见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正悄悄四下打量,被踹的猝不及防,倏地扑倒在汉白玉地板。   也没喊痛,纠纠拌拌磕头,模仿萧震的语气:“皇上万岁万万岁!”   抬头时偷瞄了几眼皇上。   果然真龙天子比一般人生得好看,浑身珠光宝气的,明眸皓齿,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隗羽曦亦惊蛰于他清俊玉塑般的容颜,酥软明脆且识别度极高的音色。   竟是愣了一瞬,旋即幽幽开口:“朕听闻你戏曲唱得甚好,不妨来一曲,让朕开开耳界?”   “草民领旨。”   闻如不卑不亢地应。   戏唱多了,坐在台下的,皆是看客。   伸手扶了下红绸散系鸦色的长发,从轻薄大红戏袍腰间,拉出只红木二胡。   纤手执了根细细的琴弓,玉指一拨,舒缓明亮的音乐便从少年指尖轻快溢出。   瑟瑟琴音中,他低呤浅唱:“溪山映斜阳,隔岸杏花红,堤下青柳路,绿水戏鸳鸯。奈何二月春风惹了雨,杏花灭,鸳鸯散,独留楼台青衫伴薄酒,望柳叹。”   萧震听着入神,好一个杏花灭,鸳鸯散,意思本王拆散了你和那什么小豆子,惹你不高兴了?   呵呵,   本王还偏偏就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事,有种你来咬我呀?   一曲毕,隗羽曦和太皇太后以及皇后眼底都听出了光。   他们并不是惊诧于曲意,而是震撼于他的音色。   像是溢出甜蜜感青翠欲滴的甘露,一点一滴融开听觉神经,揉进骨子里动人的音色。   “好,好!”   太皇太后首先称好,又瞥了眼同样听呆的小皇子,悄声对皇后说:“若是赐儿能有这般音色,那真可谓是天赐之子啊!”   皇后卓妍对她嘀咕了句,边笑脸看向隗羽曦。   隗羽曦埋下颚,问小皇子:“赐儿,你喜欢他的声音吗?”   小皇子不语,只是双眸晶亮的盯着台下人看,而后轻轻点头。   隗羽曦对太医使了个眼色,坐正身子冠冕堂皇道:“不错不错,赏!琰王,你带他下去领赏!”   闻如玉根本不明状况,忙道:“皇上,草民无需赏赐,只求放我师兄重回杏花镇……”   “磨叽什么?皇上让你领赏还不谢恩?”   萧震一听他皇恩面前居然只维护那个什么小豆子,莫名很气,又一脚踢他后腿弯,“快点,磕头谢恩!”   他这一脚力道出奇大,闻如玉差点没被他踢飞出去。   猛地趔趄,扑倒在地,二胡没抓稳,咕噜一滚,摔断了弦。   他却执意道:“皇上,我不要恩赐,但求放师兄一条生路!”   隗羽曦假惺惺的仁慈,“准,不过赏赐还是要有,琰王,你先带他下去领赏。”   闻如玉被萧震拖走,纤手虚虚朝空中一抓,“二胡,我的二胡……”   萧震不顾他喊叫挣扎,直接将人拧到一处偏殿。   太医随行。   “皇上说过,会放了我师兄。”少年眼底,是执拗又畏惧的神色,   “还有,那只二胡,你必须给我捡回来!”   萧震盯着他看了好一阵。   而后嗤笑一声。   伏身凑到他肩膀,吐息故意重重吹在过分秀气玉润的耳垂,“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那个小情郎,一只破二胡?该不会,那只破二胡,是你俩的定情信物吧,嗯?”   “才不是定情信物,才不是情郎?”   敏感耳垂传来莫名诡谲瘙痒的触烫,闻如玉下意识往后退开身子,却撞进了男人坚硬冰冷的怀抱。   视线慌不择路,对上那张若笑非笑冷酷俊脸,心和身子皆是颤的。   努力让理智占领上风,“二胡是师傅送给我的!师兄对我最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   水润的声音太腻,不像是愤怒的男人,倒像是乖巧的小媳妇生着气。   操,骂人都这么骚!   若不是天赐有病,让他在身边作个唱淫词艳曲的玩意儿也可。   萧震暗诽,顺势从后面搂住了人。   眸底凝起一抹少见的惋惜,不过稍纵即逝。   又戏谑道:“哦!不是吗?难道你一直想勾引他,没能成功?”   “我没有。”   闻如玉别过脸,避开他逼人视线,妄图挣扎,却被男人牢牢锁死在怀中。   萧震一手扯了他系发的大红丝绸。   青丝似墨泼,零零散散垂落在肩头,男人轻轻一笑,红绸掩过金络蜜瞳,沉声吩咐太医:“动手!”   “什么动手?你……你们想干什……啊……”   薄薄红绸瞬间笼了视野,变成大片刺目的红,像是弥漫开挥不去的血雾,遮了天地,掩了日月。   闻如玉怕得心惊肉跳,死劲去掰萧震紧箍他的臂膀,却被巨大力道一把钳了腮!   太医的声音:“王爷,先试药,取他三分之一的舌,等试药成功,再取剩下的二分之一。毕竟金丝雀化成的人委实难找,如果一次取完,恐怕很难再遇。” 第7章 第7话微臣这就取   一听他们要取自己的舌,闻如玉拼尽全力挣扎。   奈何双手被男人巨大的臂力禁锢住,腮被捏得发酸,又发不出半点声响。   连摇头想抗拒都做不到。   只是身子骨抖得厉害。   只是心脏像是控制不住了,要撞破胸腔跳出来了。   耳畔能清晰听见睫毛扑打在红绸,簌簌颤栗的声音。   像是垂死挣扎的蝴蝶,用尽最后一口气,扑腾翅膀的声音。   萧震仿佛感受到他的害怕,胳膊稍加施力。   又将人往怀里挤了挤。   语气却冰寒:“取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吧,实在不行,分四五次取也可。”   太医有些担心的瞥了眼红绸遮住眼、露出清瘦下颌线玉白的人,“倘若分四五次,这人恐怕,会危及性命……”   “无需担心他的性命,让小皇子开口说话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一只鸟而已,死了就死了吧。”萧震面无表情的打断太医。   太医自知多说不宜,赶紧应:“好,微臣这就取。”   冰冷带着微腥气息的金属器闯入口中,牙齿被高高撑起,舌尖无论怎么躲,终是没能躲过钳子的虎口,被死死咬住了。   闻如玉闭上了眼睛。   知道会痛,只是没想到如此痛。   冰冷锋刃的利器削过最柔软部位,嫣红舌尖被硬生生割掉一小截!   像片沾满雨露的玫瑰花瓣,在凋零尽头,软软跌落在玉盘里!   这一瞬间,浓稠鲜血裹夹泪,带着腥气顺嘴角喷淌,路过玉色纤细的脖颈,滴落在大红戏袍,一瞬浸透。   如若大片充满死亡气息的冥花,在血染的江山无声又灼灼地绽放。   闻如玉大张着嘴,痛不欲生。   痛彻心扉。   像只被玩坏摔出裂纹的瓷玉娃娃。   身子都绷紧了,头皮血管痛得直跳,赤冽的痛形如千万只蚂蚁咬破皮肉,钻进血管,沿着经脉浑身爬满。   一层又一层的叠加,蔓延开了,溢满了。   越集越密,越密越痛。   原来痛到极致,是恨不得立即死去。   以为这就完了?   不。   为了防止感染和止血快,也为了不影响下次取舌,太医在鲜血蜂涌的断舌上,撒了把黑色恶臭的药粉。   萧震擒他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比血更焰的火苗灼上去,“嗤!”一声脆响,闻如玉嘴里冒起带血腥味的白烟。   空荡荡大红戏袍下的身子,旋即瘫软下去。   像剃掉骨的猫,又似散了形的果冻,瘫泄在萧震怀中,晕死了。   或许晕死了也好,至少能屏蔽大部分痛。   ……   阴雨过,桃花铺了路。   小皇子隗天赐坐在书桌前,拄着下巴听教书先生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隗天赐摇头晃耳的听着,稚嫩眼底涌现恍惚之色,小手抓起笔,宣纸一染,寥寥几笔,纯白纸间竟落出个拉二胡的玉人来。   萧震和隗羽曦有说有笑并肩进入书房,太医跟在身后,萧震袖间挎了只精致食盒。   曹公公文笔轻挥,喊了声:“皇上驾到。”   教书先生慌忙放下书,俯首跪趴在地上。   隗天赐藏起画,理理袖子恭恭敬敬做好迎接准备。   一番礼数后,萧震打开食盒,露出个晶莹剔透的玉碗来。   碗里却盛着一滩乌黑的红。   黏黏糊糊的稠密,散发出诡异的香气。   像是红枣蜜糖羹。   又像是人心碾碎后,搅和血熬煮出来的黑魔法料理。   萧震翕开唇角笑,露出两颗尖利虎牙,“天赐乖,皇叔给你带了好东西,快尝尝?”   隗天赐皱起小小的眉,抬眼迷惑地看隗羽曦。   隗羽曦摸着他头笑道:“这是你皇叔特意从北国天山彩来的仙果,加了秘药熬成的清肺润喉羹,喝了对你的嗓子有帮助。”   隗天赐瞥了眼那碗红,从小他没少吃各种各样的药,苦的咸的甜的辣的皆有。   也习惯了。   虽然依然很疑惑,小手却乖巧捧起玉碗,视线定格在晶莹剔透碗身透出的红时,脑海中一晃而过那拉二胡身着大红戏袍的玉人。   隗天赐生出种错觉。   这碗羹是那个玉人心脏熬制的错觉。   “快喝呀,天赐,凉了就不好喝了。”萧震笑眼弯弯的蛊惑。   隗天赐没再犹豫,仰头饮尽。   甜腥甜腥的滋味,说不出的诡异,却沁着一丝丝青涩微妙的滋润,那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总之还挺好喝。   舔了舔唇,冲萧震笑了下,表示感谢。   萧震乐开了花:“好喝吗?”   隗天赐点点头。   隗羽曦爱怜的拍拍他肩膀,“赐儿真棒,喜欢下次萧皇叔还给你带!现在你先休息一会,休息好了,父皇让太医给你检查身子,好吗?”   隗天赐依然点头,被萧震一把抱起,抱在书房专用的休息榻,替他盖好薄被。   曹公公在榻前燃起柱安神香,太医给隗天赐把过脉,他便阖上幼小的眼,听话睡觉。   皇太后和皇后也赶来了,几个人面容焦急的守在榻前,希望奇迹发生。   萧震比较轻松,等待过程委实也无趣,索性翻看起隗天赐的功课本。   刚拿起,一张宣纸便飘飘摇摇跌落下来。   画中玉人清晰展现在纸间!   怀里二胡琴弓拉至最大弧度,肘弯惹了垂落的发,带起凌乱飘扬的弧度,玉人浑然不知,垂眸翕开薄薄柔唇,低吟浅唱沉迷于戏曲中。   萧震呼吸一窒。   耳畔隐隐淌过青涩水润的音色:杏花灭,鸳鸯散,独留楼台青衫伴薄酒,望柳叹……   棱角锋利的凤眼竟漏出一抹遗憾。   男人冰冷的心,莫名有点难过。   往后,   还能听到这样酸滋滋的小曲吗? 第8章 第8话脾气还挺大?   闻如玉痛着醒来着。   依然是那处偏殿,只不过纤手玉腿皆被粗糙冰冷的铁链捆绑住,在里屋的床榻间。   手脚只要稍微扯动,便会掀起一连串清脆的金属碰撞音。青丝未系带,若墨泼开,垂涎在官用镶软玉片枕头。   染血的大红戏袍不见了,被换成玄色宽大的绣蟒黑袍,看样子是萧震的官服。淡色唇瓣间,塞着颗圆润半拳大小的玉球。   断掉的舌尖火辣辣的痛,触及那颗玉球时,像是触到了捂不热的冰。   倒是能让疼痛稍微得到缓解。   不过这么个又冷又硬的玩意儿塞在嘴里,导致口齿无法闭阖,也不知是塞得久了,还是腮被萧震捏废了,总之脸颊酸胀难忍且发麻。   唾沫亦不受控制,挤开玉牙尖与球体的接触缝,像是蜜饯儿捣碎后渗出的甘霖,挂在唇角泛起水光潋滟的诱人色泽。   闻如玉想吐掉,奈何玉球中心有过孔,被一根黑色丝绸穿连,勒过脸颊死死系在后脑青丝丛间,手脚又被摆开捆着,根本拿不掉。   金络蜜瞳微转,环屋扫了圈,不见萧震和太医,倒是有个小太监和展风守在床前。   小太监没见过像玉做出来的人,一直盯着他看。   从那头散落的发丝打量到脚趾头,又从颗颗精致的脚趾头挪移视线至脸颊,目光撞见那双雾蒙蒙如画中仙的眼眸时,顿时羞红了脸。   赶紧收回视线,拉扯一旁闭目养神展风的衣袖,“展,展侍卫,他……他醒了。”   展风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旋即睁开眼睛。   看向闻如玉的眸光,染了层无助的关切,“你感觉怎么样?”   “呜……”   闻如玉扯动铁链,想让展风将他嘴里的东西拿掉。   奈何玉球塞得嘴痛,舌尖没有了,一发声就痛得形同针扎,泪没忍住哭,像是碾碎的珍珠,啪嗒坠出眼角。   洇进系球的黑绸,湿透了。   展风不知他的意思,轻声问:“很痛吗?”   闻如玉流着眼泪点头。   “伤好了就不会痛了,你渴吗?要喝点热水吗?”展风伸手想替他擦泪来的。   视线触及那人发红的眼眶,手停在了虚空里,没能落得下去。   闻如玉使劲扯铁链,惹的铁链哗哗作响。   眼泪又滚,又跌,大颗大颗的烫。   展风隔着那两汪饱润的泪光,见到了哀怨的仇恨,极致的愤怒。   他一生跟着萧震腥风血雨,生里来死里去,这样的眼神见得太多了。   本就看得寡淡,闻如玉却是个意外。   他总是能,很轻易的拨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可是有什么用呢?   身为萧震的刽子手,他除了冷得像一把刀,根本不敢私藏半点感情。   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吩咐小太监:“小顺子,去给他弄点热水和流食过来。”   小顺子还在偷瞄哭泣的玉人,小心肝都惜痛了,听到展风吩咐,慌忙应:“是。”   恭恭敬敬地起身,恭恭敬敬退下,不一会儿,又恭恭敬敬端着盘子回来,弯着腰低垂头,一副极度谦卑又谨慎的模样。   像他这种小角色,要想在这种深宫大院苟活下去,唯有小心乖巧懂事,方能使得万年船。   展风摁动床尾的一个机关,闻如玉手腕的铁链放出一点长度,展风扶住他坐起,摘下他口中的玉球。   拉扯起丝丝晶亮的银线。   玉球一摘,口中那股冰凉感没有了,撑紧的牙关松懈下来,断舌顿时传出烧灼般的刺痛感。   闻如玉没管,执拗地嘶吼着,发出不完整如同锯锉的声音:“放……了我!放了我……”   似要把人心割开成碎片的声音。   展风听得心尖一阵猛颤。   小顺子是彻底听懵了,见惯了各种酷刑的他,竟也听得眼底翻起层层湿红。   “放了我,你们、这群坏人……”   闻如玉剧烈挣扎着,眼球都快鼓出来了。   展风一把摁住他颤抖又单薄的肩膀,漆黑眸子深不见底,“抱歉,我做不到。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小顺子赶紧把流食和热水端近,却被闻如玉一把拍翻在地!   汤汤水水洒满地,玉碗亦摔成碎裂,涂鸦一般凌乱不堪,无人问津。   “放我走……”   不标准的发音回荡在空荡荡殿内,刺得人耳心痛。   展风和小顺子都企图按住他,防止他过于激动。   太医交待过,不能让他情绪波动过大,否则会影响下次取舌。   就在俩人不知如何是好时,萧震却推门进来了!   他瞥见一地狼藉,犀利眉峰轻微拧了拧,旋即舒展,唇角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   而后缓缓抬起黑袍遮住的手,另只背在后腰,像个谦谦君子,步姿优雅地靠近榻间被铁链束缚的人,声音温柔又揶揄:“哟,脾气还挺大?” 第9章 第9话给本王舔干净!   “呸!”   闻如玉往他脸上啐了口唾液!   用极度难听又不完整的发音嘶着骂:“禽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萧震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吐口水。   捂住半张脸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小顺子直接吓跪了。   展风亦是没见过这般光景,担心他会恼羞成怒,轻轻拉住男人胳膊,唤了声:“王爷息怒。”   萧震眸底凝起层冰霜,黑沉脸打手势让他俩退下。   “王爷……”   展风本知此时无需多言,可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身子太虚,经不得折腾。”   “展侍卫?本王的事,何曾轮到你开口了?”萧震撩起点眼帘剜他。   展风倏的单膝跪地。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为小皇子考虑,毕竟还要留着他为小皇子炼药。”   在此之前,闻如玉还以为展风是个好人。   此刻听他如此说,心像被人割了一刀。   或许在这个世界,除了师傅和小豆子,根本就没有好人。   萧震却深知这是展风在护短,可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压着一腔肝火无处可发,只道:“本王自有分寸,退下!”   展风甚是忧心的瞥了眼闻如玉,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好自为之。   等他和小顺子退下后,偌大的宫殿只剩两个男人举目仇视。   萧震眸底漏出几缕阴鸷的光,“胆够肥的?”   一把抓住人散乱的发,五指陷入青丝间圆润的后脑颈根,掐死了软肋。   迫使他抬起下巴,“敢瞪本王?敢吐本王唾沫?敢勾引本王的贴身侍卫?”   闻如玉把头摇了摇,又轻,又凉。   明明眼角有泪,却噙着泪笑,若有似无的笑,又戏谑着:“你真恶心!”   萧震抽搐了一边脸筋,上唇边角都翕了瞬。   大股无名怒火从心底腾起,不知是在气他骂他,还是气他此刻这幅惹人心烦意乱的样子。   “恶心吗?”   他摁紧他后脑勺,迫使他贴上他还有湿意的那边脸,语调能渗出火药星子,“那本王就让你恶心够!趁你还有舌头,给本王舔干净!”   闻如玉紧咬着牙,任由他摁住自己在柔软的唇瓣上蹭。   肌肤之亲,本是鱼水之爱,却属是莫非。   闻如玉难受又倔强,身子硬硬的蹦着,萧震感受不到半点快乐。   当下怒道:“舔啊!敢不听本王的命令吗?是想去舔地上的吗?”   闻如玉红着眼张口,气愤难忍地咬住了紧贴唇间的脸肤,牙尖狠狠刺了进去,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可是萧震的脸皮太厚了。   这一咬对他来说并不痛,反而像片小小的羽毛撩弄心扉,撩起天雷勾地火。   他任由他咬着,将人摁在了榻上。   很轻易就撕开了那双玉腿。   宽大的绣蟒黑袍被高高掀起,下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就是刻意为了迎接男人的到来。   萧震逮住一只乱踢的玉脚,毫不留情压下,两人胸前所绣张着血盆大口的黑蟒贴在了一起。   闻如玉痛得松开了牙,满是惊恐地瞪圆眼,嘶吼着:“畜生、禽兽!”   “闭上你的鸟嘴,你现在的声音,可真让本王扫性!”萧震顶了个鲜红的牙印骂,却笑着。   动作亦不带丝毫犹豫,快得像匹野马。   剧烈的颠簸让闻如玉掉下眼泪,用来束缚他的铁链哗哗作响,伴随断断续续发音不完整的喊叫:“啊……我……恨、你……呜……”   皮肤却又敏锐地红透了。   萧震掐住他的脸,更加兴奋:“你可真骚,都这样了还叫得出来!”   “我……我……要、杀了你……”闻如玉发出自认为最恶毒的誓。   萧震腾空一只手扯住铁链,导致他手臂玉腿高高吊起,少年软嫩又细的腰瞬间腾空,吓得赶紧攀住男人脖子,腿也主动勾上男人的背。   他刚化成人那会被摔过,自然知道,没了翅膀,摔下去会有多痛。   萧震被突然的绷紧弄出一声急喘,笑得更好看:“怎么杀?这样夹死本王吗?”   闻如玉别开脸,眼泪却更烫了:“我……我真的……会,会杀了你的……”   身体再怎么诚实着与心背道而驰,却是出卖不了眼神。   萧震透过那一双水光滢滢的眼,见到了他的决心。   心底莫名涌起层酸意,他的手,沾着太多鲜血。   也明白,终是有天,他会死在别人手上。   倘若真的到了穷途末路,能选个喜欢的人手刃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脑海中隐约浮现出隗羽曦那张疏离又挑逗的脸,只觉乏味。   索性挥走,专注蹂躏身下的人,“你现在就有个很好干掉本王的机会,知道是什么吗?”   闻如玉痛得落汗,却天真的问:“是……什,什么?”   萧震伏在他耳根,轻咬一口软软惹人垂涎的耳垂,呼吸又笑盈盈地喘:“让本王精尽人亡……” 第10章 第10话不想要眼睛了?   夜凉如水,浩瀚月辉似轻纱笼罩深深宫廷,桃花落了又开,羞答答的迎着月笑。   闻如玉躺在床上,铁链被解开了,和地上凌乱衣物以及洒落的汤汁纠搅在一起。   几缕月光透过窗格斜洒在他身上,轻薄若烟水笼月,映亮一张通红且疲惫的脸。   萧震过于凶猛,像匹许久未进食的饿狼,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闻如玉嗓子完全喊哑了,舌头还在痛,沾着萧震的分线,染在被咬成润泽红色的唇瓣,迷离又柔情。   萧震忍不住又吻了上去,却触及一片滚热的唇温。   他愣了一下,舌尖轻易滑进太烫的唇芯,去探索像是磨砂粘连断舌上的结痂,仍是一片滚烫。   萧震不淡定了。   把软踏踏的人抱起,啪啪两个巴掌过去:“骚货,醒醒!”   闻如玉迷迷糊糊睁开点眼缝,翕开湿漉漉的睫毛,卷出一丝乏乏的光,带着莫大的愤怒,却又被疲惫惹得沉沦,堕落又魅惑。   含糊不清骂了句:“混蛋。”   又沉沉昏睡过去。   萧震被那眼神激起强烈的征服欲,想再要一次,却又感觉他体温烫得不正常。   赶紧草草收场,给人裹上毯子,大半夜的,匆匆抱去了太医馆。   太医半夜被吵醒,显然有些脾气,不过看见是萧震,不敢发泄,认真给人检查起身子。   闻如玉玉白脖颈斑驳的咬痕太扎眼,萧震脸上的牙印还在,太医愁着眉,小声道:“王爷,要节制。”   萧震臭着脸,“本王又没对他施暴,难不成操几下还能把他操/死不成?”   太医自知琰王想做的事情,就算牛头马面在场都拦不住,提醒他只会遭到反驳和谴责!   吩咐完药童去取温水和毛巾,才道:“虽说他是金丝雀所化,体内有仙果成分,不过这次取舌导致他元气大损,如果再纵欲过度,恐怕撑不到小皇子痊愈,而且也会影响下次取舌。”   “行了行了,少啰嗦,赶紧把他体温退下去,本王还要回去睡觉!要是他今晚死在这里,那可是你的罪!”萧震不耐烦起来。   太医不敢怠慢,倒腾了些黑乎乎的药,命令药童去煎,自己却拿起毛巾拧干热水,拉开裹闻如玉的毯子,露出雪白泛红的玉背。   瞅准其间蛰伏精巧如搁浅珍珠串的脊骨,正准备擦拭上去。   “你干啥?”   萧震突然质问。   太医一脸懵逼,“当然是给他降温啊。”   “他是你能碰的?”萧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毛巾,亲自给闻如玉擦起背。   太医愣是许久没能反应过来。   萧震动作太毛糙,又粗鲁,本就泛红的肌肤,在他手上又起道道红痕。   太医抖了抖胡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你手劲太重。”   “意思你想来?”   萧震挑眉剜他,“还看?不想要眼睛了?”   太医慌忙垂下视线,“微臣不敢,微臣去看看药童同煎药,水快凉时您吩咐一声。”   一夜好不折腾,水换了七八次,太医跑到腿软手酸,药总算煎好了。   萧震给闻如玉重新裹上毯子,又啪啪两个巴掌把人拍醒,一碗黑乎乎臭烘烘的黑药下去,刺激到半截舌头,难受至极。   闻如玉睁不开眼睛,浑浑噩噩地拍打男人,哽着声音嘤咛:“好苦,好痛……不要……”   “喝了!”   萧震命令,死死将他笼罩在怀中,一手端碗,一手捏人笔挺的葱鼻,“不喝本王就让你下面那张嘴喝!”   闻如玉呛得直掉泪珠,意识却恍惚得紧,感觉到男人好凶,不喝就会被他捏死一样,于是咕噜咕噜吞了那些苦药。   萧震非常满意,又让太医弄了些清水,给他漱完口,才抱着人回到之前的宫殿。   战场让小顺子清理了干净,连床单和被褥都换了。   萧震把人放进被窝,正准备离去,闻如玉却哼哼唧唧地呓语起来:“师傅……别罚我,太痛……我好好唱……”   旋即有一句没一句的哼起曲子。   男不男,女不女,发音一点不标准,又嘶又哑还难听。   萧震挖了下耳朵,听懂句:“来世你可愿布衣荆钗,共我西窗夜话,煮酒温茶?”   萧震表情很淡,眼底却腾起轻微波澜。   他一个人孤寡惯了,从未想过余生能与谁同床共枕,把酒夜话。   好一个西窗夜话,煮酒温茶,真是够酸的!   男人突然不想走了。   长靴一蹬,在闻如玉旁边仰身躺下,阖上眼眯了会,闻如玉睡不好,在他旁边像只软软的小虫子拱来拱去。   萧震转过脸,又撞见一张乖巧的睡颜,一把裹住人摁进怀,嘟囔了句:“别乱动,睡觉。” 第11章 第11话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萧震醒来时,闻如玉还睡得沉。   被他死死捂在怀里,捂了一身密汗,脸颊红扑扑的,呼吸线浅浅,乖巧得像只柔软温顺的猫。   萧震下意识伸出手,拇指按进那两瓣嫣红还残留浮肿的唇,试探了唇温,还好,不烫了。   粗糙的指腹太粗糙,割过同样粗粝的断舌,香软温湿间隔着抹不掉的磨砺,像是碾过碎玻璃渣子,磕得痛,仿佛扎进了心。   闻如玉被他搅得难受,哼哼唧一声,想翻个面,手脚又被男人压得动弹不得,朝后挪了挪,发现依然不舒服。   索性往前拱,脸贴上男人灼热结实的胸膛,抖抖睫毛安静下来,又感受到嘴里的东西,吧唧一口,咬了上去。   萧震被他咬得痛,想抽回指头,那人牙关却松了,变成唇舌包裹的吮吸,还含糊不清的哼:“糖葫芦……好吃。”   萧震举起另只手瞥了眼,沉着声音骂:“一派胡言,本王的手指,哪有糖葫芦那种垃圾食品丑?”   却又不舍抽走。   闻如玉沉浸在梦里,浑然不知。   腮帮鼓起一小颗圆,像咬糖葫芦串子那样,又咬了男人手指一小口,腔调都甜滋滋的:“小豆子……好好吃……我还能吃五串……”   萧震眉心瞬间拧紧!   仿佛能拧出黑水,脸色亦迅速暗沉下去,像是要垮塌的天,山雨欲来风满楼。   “操!吃着本王的手,还敢想着别的男人,是没把你喂饱吗?”   被柔软包裹的指头不在温柔,疯狂戳着唇蕊间的断舌,像刀挑开面皮软嫩的叉烧包,来来回回穿刺着内里的馅。   溢出汁了。   萧震用唇舌代替了手指,贪婪的吮吸着,弄的闻如玉痛醒。   睫毛尖儿扑闪过男人脸颊,金络蜜瞳映出一只近距离被放大黝黑的眸子,是萧震令人恶心的眼鼻。   闻如玉形同反胃一般,重新闭上眼睛,眉梢皆是厌恶。   这是什么臭态度?   萧震气不打一出来!   猛地将人摔翻过去,动作又粗又暴,一手扯起人长发,另手握住极细滑腻的腰,像擒一尾搁浅的鱼,“本王就那么让你讨厌?”   闻如玉咬住唇,不想作答,亦不想发出任何声响。   殊不知这只会令萧震暴戾急剧滋长!   “昨夜可是你哭着喊着求本王留下跟你睡的,现在你舒服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真不要脸,我何曾求过你留下?”   “你半夜发烧,难道你不记得了?”   闻如玉一愣,恍然忆起和小豆子第一次偷跑出去买糖葫芦,那会儿刚入冬,结果淋了场大雨,糖葫芦串子挺好吃,雨也淋得爽冷,小豆子身强体壮,屁事没有。   他就不一样了,回来就发起烧来,师傅一夜都在给他擦背,次日也是笑说哭哭啼啼的小玉像个女孩子,粘着师傅不让走呢。   难道我一发烧就很黏人吗?   萧震见他接不上话来,贼坏的笑了一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重重吐息萦绕在耳根,又缠着低低笑吟,“你发烧后的样子,可真是媚态百出呢,还主动要吃本王的**,不给你还哭,怎么?现在就不想了吗?”   闻如玉险些咬破唇,脸颊一片惨白。   感情我梦见吃糖葫芦,是在吃他的……   ……   这一通折腾下来,闻如玉身子都在抖。   眼皮很重,萧震却不让他睡,小顺子送过来早点和热水,埋着头不敢看床上的凌乱,识趣退了出去。   萧震光着精壮肌线完美的身子,把闻如玉揪起来,热毛巾丢在他脸上,“自己擦干净,一身臭汗,脏死了。”   闻如玉倒没反驳,一身粘糊糊的确实不舒服,边擦边问:“不让我睡觉要干什么?又割舌头吗?”   萧震正在往身上挂衣袍,闻言顿了下指尖动作,又侧过头看他,声音淡得发凉:“你就恨不得早日把你剩下的舌头割完,然后滚蛋吗?”   闻如玉捂在雪白薄薄胸肌的毛巾掉了下去。   跌落在热水盆里,溅起几小朵晶莹的水花儿。   金络蜜瞳噙着点漫不经心的光,撞见萧震冷漠的脸,似水散去了,只留下一片清澈,仿若明镜。   “所以,舌头割完后,你会放我们走吗?”   这话一出,萧震没由来一阵心痛,痛得发了慌。   仿佛有个小人在拿粗糙的锯子猛锉,锉出的痛刺激着身体里的野性,眸光锁在长发垂落、又冷又乖的玉人身上,想要摧残,蹂躏,狠狠地践踏。   他就这么着急想要离开本王?   就一点都不留念本王的雄风?   明明还一副爽的要死要活的样子!   而且他说的是我们!我们!我们!   不是我!   真是死都不忘那个小情郎呢?   终是不想温柔以待,残暴的本性浮现在了表面,朝榻边玉人倾了倾身子,垂着眸子低笑:“你觉得呢?” 第12章 第12话以后不准笑!   闻如玉笑,噙着一丝清苦,开口却是求饶:“你放过我师兄好不好?”   晨曦的阳光淡得发白,照在他玉塑的脸颊,落了两抹水印的睫影。   萧震手像抽筋了一样,挪了好半天,才挪到他下巴,轻轻地挑起,“第一次对本王笑,就笑得这么丑?可真是够难看的!”   吸了点气,又道:“乖,笑好看一点,说不定本王心情好,会放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闻如玉傻傻的信了。   眉眼舒展,唇角弯弯,咽恨强装欢,笑得贝齿浅浅,纯真无邪,瞳底天清一片水色。   瞧得萧震心底撞过一头小鹿。   又莫名联想到隗羽曦笑靥漂亮的脸,曾经以为那才是世间最动人的笑,如今看来,不过庸脂俗粉。   那比得眼前这人惊鸿一瞥?   呸!   本王深爱的人是隗羽曦,且能被这种山野田鸡蛊惑?   强行扭转自己的心,烦躁地丢开人,怒道:“以后不准笑!”   闻如玉不知道他怎么了。   只是被那股燥意压得大气不敢喘,别开脸,抖发抖发身子,想找件衣服穿上,床上却只有被子和一床毯子。   正想拉来毯子把自己裹住,萧震却丢来一套衣物,是他的便服,“穿好,你想光着身子和本王用膳吗?”   闻如玉拿起来看,是套宽大玄色的袍子,没有发现亵裤,扭过头问:“裤子呢?”   “没有,先穿上,等尚衣库做好会送过来。本王的裤子你也穿不了。”   萧震束好了发,束得一丝不苟,抬手戴上官帽,乌纱折上巾,两鬓坠下纯黑发光的青珑挂珠,映出锋利坚毅的面部轮廓,看似狂野不拘,又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气息。   闻如玉盯着他看,“我之前的裤子呢?”   “被本王扔了。那种粗布麻衣,怎么能配得上你这么美的身子呢?”萧震笑得像一头邪魔。   “扔了?”   闻如玉瞪圆眼:“那戏服呢?”   萧震就着他洗过的热水盆洗漱,抬起脸时,犀利眉峰挂了几颗水珠,“你以为,你还能唱戏?”   闻如玉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垂了眉眼,颤着指尖穿衣服,一层一层的把自己裹严。   萧震若无其事的洗漱完,亲自给闻如玉束发,长长的青丝用黑绸绑起,一只玉簪斜斜穿过,皎好玉洁的五官像水洗过的明月,清晰展露。   萧震只觉赏心悦目,啪啪两个巴掌过去,像拍一个供人玩弄的瓷玉娃娃,“走,吃饭。”   早饭是肉糜粥。   剔了骨的兔子肉剁细,和糯米加碎菜叶熬烂,散发出诱人肉香。   闻如玉喝了一口,舌尖就痛得受不了。   萧震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底闪过一丝快感,又命令:“喝光!”   “太痛了……”闻如玉端起水杯,喝了点白水,依然是痛。   萧震拍桌子:“忍着!”   闻如玉吓了一跳,忍痛端起碗,像喝药一样,自己给自己灌。   没一会,粥碗见底,他翻给萧震看,又吨吨吨地灌水,口腔里的肉沫儿清理干净了,稍微好一点,舌头依然火辣辣的痛,痛得他直吐。   萧震瞥着那抹嫣舌只剩半截的断面,一层黑乎乎的痂覆过,像娇嫩花瓣爬着条丑陋蜈蚣,怪瘆人。   忍不住蹙眉,“去把床头的玉球咬着!”   闻如玉趴着吐气,却不动:“不要,咬着难受。”   萧震烦躁的丢了碗,“那就把舌头缩回去,像条死狗一样!丑死了!”   闻如玉很乖,让他缩回去,他就缩回去,只因萧震说过的那句:说不定本王心情好,会放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说不定舌头割完了,那个小皇子能说话了,他心情一好,真的会放了我们呢?   傻吗?   不傻。   人总是要有点期待和幻想,才能活的下去。   鸟也一样。   哪怕是自欺欺人。   ……   早膳用完,萧震把人抱上八抬大轿。   “去哪里?”闻如玉靠在他怀里,扬着脸问。   萧震威风八面,眼底尽是得意之色,“去看本王参加早朝!”   “我不去,我想见我师兄。”   轿子一走一簸,颠得闻如玉发软又晃,屁股太痛。   “好,等本王忙完,带你去见他。”   萧震满口答应,怀里黏着个软软的禁脔团子,又暖又嫩,掐一掐腰,仿佛能掐出水。   挺好,这么个惹人爱的玩意儿提出要求,怎么也得答应。   不然怎么能乖乖听话,任由本王摆布呢?   粗糙指腹碾过光溜溜细腻的腿,萧震往玉人耳根吹气,“作为交换条件,好好用你这张嘴,伺候本王?”   “……嗯。”   闻如玉乖得出乎萧震意料,不用他按,顺着男人膝盖跪下去,深埋脑袋…… 第13章 第13话想逃   这一路颠簸下来,闻如玉断了尖的舌,全然失去知觉。   青丝垂落在萧震长靴边,偶尔抬起的眼角,红润一片,却硬生生的忍住泪,不让它往下掉。   却机械地,麻木地,又柔软地,重复着动作。   萧震被他弄得不温不火,终是没了兴趣,索性拉起人,“行了,行了,技术太烂,还是等晚上,用你下面那张嘴吧!”   闻如玉剧烈咳起,断舌舔到一股血腥味,伤口许是破了,没敢让萧震知道,咬牙强咽入腹。   萧震发觉他吞咽动作,勾过来人笑,“本王的龙*就这么好吃?”   闻如玉偏头把脸埋在他肩膀,看窗外风景,哑着声音说:“皇宫好大。”   皇宫好大,如果变成鸟飞,恐怕飞三天三夜都飞不完。   萧震心口痉挛般抖了一抖,“所以,你是想逃?”   闻如玉把头轻轻一摇,眼底还红,水汪汪的一片,像是妥协又像是求饶:“想逃,但我知道,我逃不掉。”   萧震见他这幅强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突然不想去早朝,只想狠狠欺负他,直到弄死为止!   但听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落轿。”   朝阳正殿已到。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各种官轿五花八门,上朝的朝臣三三两两闲说着进殿,下属和轿夫便乖乖在外候着。   萧震贵为王爷,落轿之处自然离正殿最近,还处在一座位置偏高的八角亭。   他把窗帘捞高,对闻如玉沉声道:“从这里可以看见里面,你乖乖在轿内等本王,嗯?”   闻如玉乖巧点头。   外面到处都是齐刷刷的御林军,就算他能长出翅膀,也是插翅难飞。   只是不知,萧震带他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   殿内。   隗羽曦明晃晃的龙袍加身,高坐于龙椅,面容清俊威严,目光扫阅众臣,落在萧震脸上时,温柔了一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曹公公拉长声音喊。   “启禀皇上,丰都近日有土匪猖狂横行,当地县员申请朝廷派兵剿匪,望批奏!”老将军率先出列。   隗羽曦翻出奏折看了几眼:“丰都前段时间不是派了支军队下去吗?”   “回禀皇上,派出去的军队全军覆没,老臣希望亲自派兵出征。”   “张将军,朕念你年迈体弱,刻意让你留在宫中掌管御林军,你是不满意才想亲自出征吗?”   实则隗羽曦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当前局势动荡,皇宫内经常出现刺客,北方又闹雪灾,朝廷派下去的震灾粮多被贪官扣留,民愤难平,所谓的土匪,不过是农民军结团起义罢了。   老将军年纪虽已过半百,却身强体壮,武力极高,留在他身边当保镖最好不过。   张将军自然知道其中真相,反驳道:“如果不让老臣出征,让琰王萧震亲自前往丰都也可。”   琰王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许多朝臣包括江湖名流,都暗地里叫他活阎王!只要他出马,没夺不下的江山。   萧震心说倘若自己去了,闻如玉那只鸟,指不定在他们手上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当即回拒道:“琰王府近日锁事繁多,剿匪这点小事,就让临近丰都的三王爷去也可。”   三王爷是隗羽曦的哥哥隗洛城,不是太皇太后亲生,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便被后宫各路妒妃残害,好在还有太皇上疼爱。   可惜太皇上后来暴毙,隗羽曦登基,隗洛城被迫流落在丰都附近的临城,做起了名义上的三王爷。   隗羽曦也需要萧震在身旁帮他一起治疗儿子,跟着附和:“正好朕也有要事与萧爱卿协商,这件事情就交给皇阿哥吧!”   一个早朝上得各怀鬼胎,散朝时,隗羽曦让萧震和一名新进官员留下议事。   萧震命展风把闻如玉带上大殿,新进官员亦带来一名头戴黑纱遮面的异域男子。   男子一见到闻如玉,瞬间挑起黑纱,褐色眼球滥了片光:“他当真是金丝雀所化?”   “如假包换。”萧震把人往身后扯了扯,不喜欢这个人盯着他的东西看!   隗羽曦从龙椅上下来,同样兴致勃勃打量异域男子,“听说你法术了得,能将世间灵物炼制成丹药?”   “不错,我现在正在炼长生药,还差几味药,如果陛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将来长生药炼成,我们可以共同分享。”   “那这金丝雀所化成的人,也是其中一味?”   “正是。”   闻如玉一听他们居然想把自己炼丹,抖得一塌糊涂,“你们,你们居然……”   萧震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男子却惊愣于他的声音,“你的嗓子?”   隗羽曦假惺惺道:“无事,他染了点风寒,嗓子不好。既然阁下法术了得,不如让朕开开眼界,让这只金丝雀显显形?”   作者说:   今天开始日更,更新时间晚10~零点 第14章 第14话本王肩膀借你咬   异域男子没有怀疑隗羽曦话的真实性。   毕竟他要找的只是一味药,有谁会去关心药的枝叶是否健全呢?   褐眸微弯,神秘兮兮一笑,“这是自然,正好我也想确定一下他的真假。”   闻如玉听到这话,玉脖一缩,身子下意识表现出极大的畏惧,推开萧震就想跑,却逃不过他敏锐的反应力,刚出去几步,便被揪住长发拽了回来!   “放开我……”   像是人被踩了尾巴,连睫毛都在发抖。   萧震凤眸无波,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平静,捆住玉人在怀中,捆得手背青筋凸起,声音却寒凉:“听话,不会要你的命!”   异域男子摸出一颗黑药,一只乌黑的骨埙。   黑药塞闻如玉嘴巴里,一巴掌拍在他羸弱的胸口,闻如玉只觉胸口一痛,黑药趁机滑落下肚,小腹登时传出烈火烧灼般的剧痛。   “呼……”   异域男子吹起骨埙,深远且悠沉的声音,在大殿缓缓奏起,像是风里夜莺的哭泣,又像地狱深处群鬼哀嚎的悲鸣。   其他人屁事没有。   闻如玉却被这种声音折磨得痛苦不堪,耳膜和皮肤像是要爆炸了,肚里的黑药也随着声音波动,像是千万根钢针要飞刺出四肢百骸。   穿透了。   “痛啊……好痛……”   他嘶吼着,指尖深深陷入萧震腰线,指骨捏起一片碧白,恨不得掐破他衣物,钻进皮肉里去。   萧震神色冷峻,捆他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伏进青丝浅藏的耳垂,低低一声:“忍不了本王肩膀借你咬。”   挣圆的金络蜜瞳闪过一丝恍惚的不知所措,又迅速被莫大的痛苦填充,闻如玉没有犹豫,没有时间犹豫,张嘴咬住了萧震肩膀。   即使隔着衣服,肩膀依然传出刺痛,萧震眼底冰寒一慑,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宽大掌心紧紧贴在绷直了的背,突然嘭一声,掌下浅浅的蝴蝶骨被撑破了,一对巨大的羽翼战战兢兢地张开,浅粉羽色柔和明丽,像过水芙蓉一般娇滟迷人。   闻如玉却更加痛苦,丢掉萧震的肩膀嘶吼着,瞳底蜜线像是被灯火照明,繁复旖旎的亮起。   骨埙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扑腾起翅膀,想挣开萧震,逃离这如炼火烧灼般的地狱。   萧震见他委实太痛苦,弹指打出一道暗流,直接打掉异域男人手上的骨埙,低呵一声:“够了!”   骨埙声音一断,闻如玉像只折断翅膀的风筝,昏死在萧震怀中,巨大羽翼也逐渐收缩,缩进撑破的蝴蝶骨,消失不见。   只留下几片淡粉色羽毛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飘零。   像是凋零的杏花,那么柔软,那么娇弱,轻飘飘的粉。   萧震伸出手,接住一片,揉进了掌心。   隗羽曦喜笑颜开的拍手,“不错不错!真不愧是番国法术最高的技师,大师里面请,朕备了几杯薄酒,不知大师可否赏脸,与朕祥谈长生之事?”   异域男人谦虚拱手:“赏脸不敢,竟然殿下想知道,我愿意将长生配方拱手献上。”   “哈哈好,里面请!”隗羽曦甚是开心,龙袍一挥,又对新进官员道:“你将大师引荐给朕,功不可没,官升一品!”   新进官员激动不已,“谢皇上隆恩!”   隗羽曦给曹公公吩咐了一番,领着异域男人朝后殿走去,临走前又吩咐萧震:“萧爱卿,你带这只金丝雀回去好生看管,朕需要时自会宣你进宫!”   “是。”   萧震捡干净了地上的羽毛,才抱起闻如玉离开。   ……   阴云散尽,日色正好,琰王府没有桃,没有杏,只有几株芭蕉顶门环,老松翠弯枝,惹得麻雀渣渣叫。   闻如玉光着上半身,趴在榻上,青丝垂在一边,露出的腰肢极细,背瓷白如玉,且嫩。   奈何原本漂亮的蝴蝶骨处,多出两道粉红色的疤痕,像浅浅蛰伏的两瓣羽毛,携着细细羽络,毛边微卷,扎进皮肉,蓬松柔软,却又不见半点光泽。   萧震推门进来,手上执一只红木二胡。   眸光触及陷进绣花枕头的半张睡颜,捕捉到精秀却不女气的眉宇间,忧愁萦绕得细腻淡然,半轮压过发的耳剔透如月牙,唾珠咳玉般闯进男人冰冷的心。   许是委屈的睡颜太委屈,娇嫩的玉人太娇嫩,莫名激起萧震强烈的摧毁欲。   像个野蛮的孩子发现了新大陆,想把他扒光,恨不得掘地三尺,攻略每一寸土地,一探究竟。   究竟是怎么样肥沃的土壤,才能开出如此引人窒息的花朵。   他如此想,也如此做了。   二胡丢到一边,抽出武器狠狠地耕耘。   闻如玉痛得惊醒。   想扑腾来的,后脖子却被男人巨大的力道摁进绣花枕头,像蒲公英脆弱的枝,要断了。   痛得吼:“你干什么?”   “干你。”   萧震喜欢他挣扎而不得的样子,“你可真骚,睡着了都在勾引本王!”   “我没有……”   闻如玉被巨大的撞击力弄哭了,背紧紧绷起,腰又被萧震一手揽住,头被死死按牢,想往前动一下都不可能。   往后又是迎合。   “屁股翘这么高,还说没有?”萧震兴奋地直喘,伏在玉背上,咬了口蝴蝶骨上粉色的伤疤。   显形之苦涌上心头,闻如玉哭着嘶吼:“你们这群人渣,简直禽兽不如!”   萧震动作一僵,下颌凑近珠圆耳垂,重重的吐气,“别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本王好歹是向着你的。”   轻轻吸了口那耳垂的软,留下一片润湿,又道:“你让本王舒服,本王定会设法保你性命!不用去理会那所谓的长生药,历代那么多君王想要长生,试问有谁做到的?”   低沉且磁性极重的声音,像恶魔的蛊惑。   闻如玉傻傻的信了,被泪包裹的金络蜜瞳浸出一丝迷茫,“你真的,不会将我割完舌头后,又弄去炼丹?”   “不会。”   萧震很轻易将人翻了个面,正视他的泪眼,伏身贴上咬红的唇,“本王发誓。”   泪洇进了绣花枕头,打湿了鸳鸯绣。   像萧震吸走他的汁液,迅速不留痕迹,只是眼眶红得厉害,只是心颤得难安。   这一次,闻如玉哭得稀里糊涂。 第15章 第15话拉首曲子助兴   这一次,闻如玉痛得死去活来。   萧震不见半点温柔,又狠又凶,像降服了一只水做的软脔娃娃,粗暴又野蛮地拆开,大口大口吞吃。   闻如玉眼底红得润,委实受不了了,就哭着求饶,声音极哑:“王爷,拜托您……轻一点。”   玉白指尖嫩如剥皮青葱,却又深深陷进男人充满张力的颈部肌线,却是又不敢反抗和拒绝。   像是撒娇。   萧震不吃这一套,除了隗羽曦,他不喜欢其他任何人对他撒娇。   隗羽曦刚与卓妍成婚之日,他顾及到他的情绪,怕他吃醋,便赏了名漂亮的女歌姬与他。   那女歌姬跳得一身风情万种的艳舞,萧震深知隗羽曦贵为天子,迟早都会纳妃收妾,虽然气,也只能把酒当歌,邀月共赏,以解心中烦闷。   本来想借女歌姬的痛快发泄一番,谁知那女人扭扭捏捏的撒娇,搞得萧震只觉恶心,两个巴掌狠狠过去,那女人直接被打断了脖子,脸都打到了后面,当场毙命!   所以他对闻如玉,自认为是够温柔的了。   至少他面对他时,懂得控制力道。   不过撒娇就不行,哭也可,闹也可,越挣扎越有乐趣。   唯独讨厌撒娇。   撒娇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配拥有的调情剂。   他与闻如玉之间,不过是见色起意。   他需要他的皮囊发泄多年累积。   他需要取悦和满足他,方能保住性命。   只不过各取所需。   谈何情爱之说?   于是欺负得更狠,大手按住人汗湿长发垂落的玉脖,使劲掐捏,重重吐息伴随若笑非笑的低呤:“小骚货,你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嘴上喊着轻一点,身体可诚实得很呢。”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都敏感得直抖呢?咯咯……”   男人咯咯两声轻笑,牙尖咬上唾珠咳玉,不痛不痒地碾磨,撕咬,轻刺……   睁圆的金络蜜瞳掠过一丝惶恐,又透出几分沦陷的光,闻如玉身子猛一阵痉挛,像滩水软在萧震怀中。   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他想。   ……   一切结束之后,萧震并不让闻如玉睡,拍了拍泪水还湿疲倦的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起来,你的二胡本王给你找回来了,拉首曲子助助兴。”   “我的二胡……”   闻如玉睁开睫毛湿漉漉疲倦的眼,萧震便将二胡塞到了他手上,是原来的那把。   绷了根崭新的弦。   琴托末端,又添坠了几片浅粉色羽毛铃子。   是师傅送给闻如玉的拜师礼,上面还有师傅亲自刻的字:少年如玉美,声过春风留,一笑百花开。   细腻指腹刮过字间刻痕,闻如玉鼻子一酸,记起与师傅初识的那日,被师傅从乱石堆中拖出来,师傅一脸震惊又欣喜的表情:“你生得真是标致,有名字吗?”   那时的闻如玉还不怎么会说人话,只是茫然无措的摇头。   师傅将自己所披斗篷摘下,裹住他不着片覆的身子,“我见你美如白玉,方才听你喊叫,声音也婉转动听,像是三月春风浴人心,不如,就叫你闻如玉吧!”   闻如玉一听自己有名字了,开心地手舞足蹈,润色柔唇翕开,露出一小排糯白玉牙,弯弯眉眼中仿若隐藏星月,连周围野花都失了颜色。   师傅微愣,旋即感叹道:“你这一笑真是倾国倾城百媚尽生。好在是个男的,否则不知会魅惑多少人。不知你可否愿意,跟我回戏班院子,学唱戏?”   闻如玉当然愿意,像只小夜莺渣渣叫两声,便跟随师傅回到戏班院子,开始勤学苦练。   师傅教他唱戏,也教他做人。   对他的期望,高过任何一名弟子。   可惜时隔今日,这让师傅引以为傲的好嗓子,从今往后,怕是再也没有了。   回忆太过锋利,又剥离了眼泪,颗颗滚落得猝不及防,模糊着视线。   萧震不懂他为何又哭,拉过来一件袍子,也不知是他俩谁的,按在人光滑圆润的肩膀,手臂环过去,轻轻圈住人,沉声哄诱:“乖,别哭,本王不弄你,好好拉一个。拉好了,本王赏你不住柴房,嗯?”   闻如玉没答,偏过头泪眼婆娑地睨他,撞见满眸雅兴的笑脸,又迅速垂下视线,琴弓一挑,舒心灵气的声音缓缓淌出,带着淡淡细腻的忧愁,仿若江南霏糜的烟雨。   丝丝缕缕都是哀伤惆怅。   萧震漫不经心的听着,指尖有意无意把玩那头还湿的青丝,越听越烦。   越听心越乱。   丢掉青丝将指间战场转移到玉白大腿,一点点的往上掐。   闻如玉痛得手颤,几个调子拉错了,却是执意拉着,不肯停下来。   萧震变本加厉。   闻如玉刚噙住的泪又跌,“你,……你说过,我拉好了……你不弄我。”   “可你这是拉的什么衰曲?”   萧震一把将他按到,深眸勾兑出一点类似于玩坏了的怒意,像是愤怒,又像是故意找茬:“真以为本王只会杀人放火,什么狗屁都听不懂?”   “那我重新拉,我不能再要了,会死的……”   腿间的蛰痛让闻如玉苦不堪言,指尖却不敢停,颤颤巍巍的拉着琴弓。   二胡陷到了他俩中央,弦边繞进一抹凌乱的衣角,音色顿时嘤嘤嗡嗡地哭泣起来。   萧震坏笑着扯走二胡,没有直接扔掉,而是轻轻放在枕边,大手盖上闻如玉满枕散开的发:“要不,本王给你整个笛子吹?”   “我……我不会吹笛子……”   “可你这张小嘴,是很会吸的呢?”   “我没有……”   许是委屈得太委屈,金络蜜瞳完全红透了,像是哭红眼的小白兔,让人想剥掉他白软软的皮,打来吃了。   “既然没有,为何又勾引本王?”   萧震把持不住,蓄势待发。   就在此时,   “吱呀……”   门被人推开了。   隗羽曦披着黄金斗篷出现在门口,声音爽朗:“萧爱卿真是好雅兴,朕一进院子就听到……”   可视线定格在塌间纠缠不清的两个男人身上时,隗羽曦整个人,如同风雪凝固。 第16章 第16话你是不是,不爱朕了?   这人世间,最爱他的萧震哥哥。   只许他一人温情蜜意的萧震哥哥。   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萧震哥哥。   为了他不近任何女色的萧震哥哥……   此刻正露出半截精壮健美的身子,与一只山鸡野鹤纠缠在一起!   那只山鸡野鹤露出漂亮的锁骨上,还残留他的萧震哥哥的咬痕!   不止锁骨,连脖子和胸膛间,都有爱过的痕迹!   为何是个男人?   他可以允许他和他一样,娶妻生子,可唯独偏偏,不能跟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尤其是,一个容颜逆天的男人!   因为那样,就把他这个真龙天子,比下去了!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萧震有些慌,视线与隗羽曦两两相望,大手却将惊慌失措的闻如玉死死捂进了被子深处。   隗羽曦感觉心脏破开个洞来,流掉了十几碗血。   表面却强装从容自若:“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萧爱卿你先忙,朕改日再……”   “无妨,殿下,我这琰王府,便是殿下的家,殿下随时来,都是时候。”   萧震打断他的话,拉过来角落压皱的衣袍,披在肩上,一脚踹开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闻如玉,便下了床。   隗羽曦一眼瞧见,那玄色袍摆下隐隐突显的巨无霸,呼吸一滞,想挪开视线又没做到。   心底暗骂,这几日,那只山鸡野鹤不知道有多爽!   萧震动作很快,背着隗羽曦穿好裤子,长靴,外袍,随意系了发,便拉着隗羽曦往门外走,也不管指腹还残留闻如玉的汁液,“走,殿下,我请你小酌几杯。”   待他们走远,说话的声音完全消失,闻如玉才敢战战兢兢从绣黑蟒的錦被中探出半颗小脑袋,红润润的金络蜜瞳转了一转,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确定门已掩上,才敢抱起床头的二胡,缩在角落低低哭泣。   ……   春日清亮,翻起翡翠湖中碧波潋潋,闲亭落在湖心,回廊曲折蜿蜒。   风被嗮了半日,携着细细湖湿,吹得人神清气爽。   隗羽曦和萧震对坐在亭子中央,大鱼大肉摆了一桌。   萧震亲自给他斟酒,斟好递过去,“殿下,尝尝?”   隗羽曦噎着一口气,白皙指尖握住酒杯的同时,亦握住了萧震的手。   微扬的天子眼眸溢满委屈:“萧震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朕了?”   萧震一惊,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我的好殿下,怎么会呢?”   “不会……那你和他……都……都……”   想说你和他都上床了,又觉得自己贵为天子,这种污浊之语不该说出口,只是生气和醋意尽数写在脸上。   “哈哈哈,我的好殿下,你还真是可爱呢,他又不是人,我只当他是个玩意儿,玩腻了,还不是随手就扔了。”   萧震瞳底亮起几颗小星星,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隗羽曦的俊脸,“我的心里,只容得下殿下一人。”   “真的吗?”   隗羽曦眉宇间的郁气顿时扫空,转成浅微的羞涩。   “当然是真的,试问我萧震,何尝骗过殿下支语片句?”萧震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隗羽曦一想也是,稍微放了点心,“那朕就安心了。对了,萧震哥哥,朕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赐儿能发音了!”   “真的吗?”   “嗯,昨夜发的音,虽然只是一声啊,不过已令朕欢喜不已。”   萧震笑道:“看来文康那个庸医,还是有点本事。”   “嗯嗯,这跟萧震哥哥找回的那只鸟,也有莫大的关系,萧震哥哥,你对朕真好!”   隗羽曦说起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深知萧震喜欢他的羞涩,于是故意放柔声调,听起来娇滴滴的甜腻。   和闻如玉的天然红比起来,简直太过做作。   萧震却自欺欺人的告诫自己:殿下贵为天子,连根头发丝都是金贵的,萧震你就知足吧。   嘴上却情不自禁问出:“那下次取舌的时间,文康有提过吗?”   隗羽曦的笑容瞬间僵住:“萧震哥哥是担心那只鸟吗?”   萧震一愣,旋即又笑:“我担心他干嘛?我担心的是天赐,知道什么时候取舌,方便让那只鸟提前做好准备。”   隗羽曦笑意倏然康复,“萧震哥哥有心了,文太医说这种药太补,不能急于求成,只能慢慢来,要取之时,朕自会提前告知萧震哥哥!对啦,那番国的技师所说的长生药,不知萧震哥哥觉得,可信与否?”   萧震垂眸抿了口酒,斟酌半晌才道:“殿下若是信,我萧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将他需要的配方寻回。殿下如若不信,暂且留他在宫中寻寻乐子也可。”   这是宠到了什么程度?   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寻他喜欢的?   隗羽曦眼睛都笑弯了,“萧震哥哥,朕爱死你了!”   俩人一直在亭中闲谈至夜落星起,期间菜品换成果品,果品换成甜点,甜点又换菜品,可谓是奢侈至极。   萧震想邀请隗羽曦在府上就寝,隗羽曦称明日早朝起不来,实则惦记着新进小宫女香软的身子,便起身告辞。   皇上是谁?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他想睡谁就睡谁,一夜想睡几个宫女就睡几个宫女,睡完没了新鲜感,便像扔不喜欢了的衣服一样扔掉。   萧震不知他后宫佳丽三千人,还在睡宫女这件事情。像是想起什么,带他去了趟书房。   掌灯在书格翻了一阵,翻出只紫檀木雕龙刻凤的盒子,双手捧上送给他:“殿下,送你个小玩意儿。”   隗羽曦惊喜不已,连忙打开来看,盒内银亮的丝绸布中,竟然包裹着一只成色上等的血色玉佩。   隗羽曦喜欢玉器,尤其是血玉。   笑得眉舒眼展:“萧震哥哥,谢谢你。”   “谢啥,自古美玉配美人,只有殿下才能配得上这举世无双的麒麟血玉!”   “这是麒麟血玉?!”   “当然,上次路过荆山,我听闻山上的土匪用此玉做为震山之宝,知道殿下喜欢血玉,便带兵搅了翻他们的窝,才缴获的,死了整整一队御林军呢。”   荆山的强盗隗羽曦听朝臣汇报过,多是江湖武功盖世的各大头目结盟,盟主靠收集各种奇珍异宝招揽群雄,在荆山一带猖狂横行,朝廷多次派兵歼灭都未果。   还是萧震厉害,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血玉,便搅了他们的窝!   又是一番感激的漂亮话:“萧震哥哥,你对朕可谓是肝胆相照,区区一只鸟,根本影响不到我们的感情!”   “殿下,你知道就好!”   萧震一把抱住隗羽曦,就差亲上去了! 第17章 第17话赏你坐本王腿上用膳   送走隗羽曦后,夜已深。   天穹寒星几点,琰王府灯火万千。   萧震酒饱饭足,只觉心身好不舒坦,脱掉外袍在院内练了套拳法,芭蕉被他隔空打落几匹巨叶,正收气准备回屋歇息时,一串清悠悠的二胡声隐隐传入耳畔。   绵绵不绝又带着无尽的哀怨。   萧震这才记起,那只鸟还没吃饭。   今日展风不在,不会有人给他送饭。   萧震隔空一掌,又打落一片芭蕉叶。   隗羽曦收到礼物时,脸上那难掩的欣喜之色划过脑海,突发奇想:要不,给那只鸟也送点什么小玩意儿?   倒不是觉得亏欠。   而是认为:这世间谁都一样,随便给点蝇头小利,方能收得服帖。   皇上如此,鸟也一样。   可是送啥呢?   正想着,一串哗啦水响惊扰思绪。   男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这次索大的芭蕉叶没有落进花圃,而是因他力道太大,跃过花圃直接跌落进湖中,弄出不小动静。   忽而忆起,这翡翠湖的水之所以呈现出天然绿色,是因为湖底的石子像翡翠一般碧绿透亮。   不过是只鸟,送他颗石子就不错了!   于是来到岸边,撸袖随手捞了颗石子,就着湖水洗了洗,用袖袍擦拭干净,揣进了怀中。   大手背起,悠哉悠哉晃到厨房,却撞见一群丫鬟在偷吃今日他和隗羽曦吃剩的糕点。   “你们在干什么?”萧震勃然大怒。   一胖丫鬟与他撞了个正脸,刚吞进的玫瑰糕吓得咔在喉咙,咔得差点噎死,噗通一声跪下地,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名丫鬟也是体型肥厚,统统吓趴,胖脸几乎贴上地了:“王爷饶命!”   萧震很讨厌这种行为,且明令禁止过。   琰王府无论丫鬟还是下人,伙食都不比长安城中上等人家差,平时吃不完的菜饭,只能打发要饭的。   一来显得琰王气派,二来显出琰王心怀天下。   也因此,许多穷苦人家的姑娘,拼了命想卖进琰王府做丫鬟。   可眼前这一幕,已是严重触碰到萧震的底线!   气得一脚踹飞最近一名丫鬟!   像踹中一团肉圆子,瞬间滚飞出去好远,“一个个肥得跟猪似的,整天只知道吃吃吃,简直给本王丢脸!”   那丫鬟惨叫两声,四仰八叉贴到墙上,又缓缓滑落下地,珠簪罗绸一撒,不动了。   萧震不以为意,心说脚感还行。   又记起闻如玉弹性十足圆润的臀瓣,如果用来踹,脚感肯定不比这肥丫鬟差。   心里惦记着那只鸟,不想在此久留,噼噼啪啪乱翻一通,翻到中午隗羽曦没动过的燕窝。   不过是只鸟,跟要饭的差不多,吃点残羹剩饭就不错了!   踢了脚快噎死的胖丫鬟:“这碗燕窝被你们动过没?”   胖丫鬟被他一脚踢中胸口,咔住的玫瑰糕顿时咽了下去,气也顺畅不少,忙答:“没有,绝对没有,奴婢们只是稀罕这些糕点,未曾动过其他剩菜。”   萧震喜欢山珍海味,大鱼大肉,这些琰王府从来不缺,丫鬟们也是经常吃到。   可他不喜欢甜腻腻的糕点。   要不是今日隗羽曦到来,琰王府几乎不会做任何糕点。   放心端走燕窝,瞥了眼趴在地上发抖的丫鬟们:“明日,你们自己收拾东西滚蛋,本王若是再看见你们这几只猪头,杀无赦!”   一地丫鬟撕心裂肺的痛哭:“王爷,王爷不要啊……”   她们哭归哭,萧震才不在乎。   别说一群丫鬟,就算他的胯下玩物对着他哭,他都会,无动于衷。   ……   门口有侍卫,闻如玉出不去。   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琰王的寝宫嵌满各种夜明珠,大的小的,绿的白的红的皆有。   即使不用掌灯,亦能将满屋子黑暗驱散。   像揉进了满天星辰,滢滢发亮。   闻如玉从床上坐起,好奇的直眨眼睛。   金络蜜瞳不小心跌进了几点星子,玉白皮肤被映出淡淡水色,像是半真若假的画中仙。   他在看星星,却浑然不自知,他比星星更耀眼。   恍然忆起,杏花最盛的季节,小豆子带他去山顶看星星,小豆子说:“以后我们死了,会上天,变成星星冲地上还活着的人眨眼睛。”   闻如玉不解,仰头望他:“要一直眨一直眨吗?”   小豆子在他瞳底,撞见了跌落的星碎,愣了几秒点头:“嗯。”   “那我不要死了,一直眨眼睛太累。”   闻如玉表情太天真,小豆子不忍说人终究逃不过生离死别,只道:“嗯,那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如今满世界的星星触手可及,闻如玉有点儿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里究竟是天上,还是地狱。   二胡音起,声声惊心,又断肠销魂,他拉得手臂发酸,眼眶泛红。   萧震一脚踹开门,琴声骤停。   闻如玉在一片星光中抱着二胡下床,袖袍轻抚,给萧震请安:“王爷吉祥。”   萧震惊得眼皮子颤。   这像什么话?   乖巧懂事的嫔妃等着君王光临,随时做好宽衣解带侍寝准备?   “王爷?”   闻如玉见他迟迟没反应,抬起头来看他,金络蜜瞳写满迷惑与无辜。   这哪里是只鸟?   分明就一只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萧震把燕窝往桌上一放:“起来,吃点东西。”   敢明目张胆的勾引本王,吃完才好好收拾你!   “谢王爷赏赐!”闻如玉行了谢礼,乖乖挪步到桌边,垂下的眼角一片温润。   萧震拨燃桌上的灯,“怎么不点灯?”   “小玉不敢。”   灯火星辉交染,垂帘缱绻,整个屋子瞬间旖旎暧昧起来。   一声自称的小玉听得萧震心尖儿直犯痒痒。   他拍了拍自个大腿,笑意轻浮:“来,这么乖,赏你坐本王腿上用膳。”   “谢王爷!”   闻如玉乖得不像话,提起袍子露出点雪白修长的腿色,轻轻坐上萧震膝盖。   “啪!”   萧震在他光裸的腿肌重重一拍,又使劲掐捏,像掐玩一块软玉,掐起片片红樱,“怎么这么浪?早上没让你爽够?”   闻如玉强忍着他的蛮力,小口抿凉得沁心的燕窝,不答只问,声音细小沙哑,却又分外强烈。   仿佛要抻破喉:“王爷,我想见见我师兄,好吗?” 第18章 第18话去见你师兄,肯定要打扮一番   像是哀求,又像是红着眼讨要糖果的小孩子,那么深的渴望,渴望得浓烈。   萧震魔怔似的,控制不住就想狠狠蹂躏,蹂躏这幅不勾自引、极度欠/操模样的他。   转而又记起,之前答应过他,会让他见他师兄。   夜还长,见完再回来好好弄也不迟!   省得他分心!   索性答应:“好,本王现在就带你去。先把东西吃完。”   “多谢王爷恩准!”   闻如玉没想到他会答应,差点喜极而泣,拨开长发垂到一边肩膀,露出玉藕一般圆润修长的脖子,微微倾下,听话喝燕窝。   萧震视线正好定在他玲珑剔透的耳垂,心说湖里捡的那颗小石子,如果挂在上面,定会很好看。   想着他便放下人,站起身吩咐道:“你先吃,本王去倒腾个玩意儿。”   闻如玉坐在他腿上像是心猿意马,生怕他又禽兽,把自己给办了,这一放,紧绷的心弦骤然松懈,“是,王爷。”   萧震不再理他,去到里间胡乱一通翻箱倒柜,翻出根雪亮亮的银针来!   勾唇邪孽一笑,狭长凤眸淬了点毒,没有半点犹豫,摸出那颗碧绿的小石子。   琰王的力道大到能削铁如泥,赤手空拳能打死十头野牛,区区一颗小石子,在他手上轻轻一按,银针便轻易穿了过去。   像穿一块嫩豆/腐那么简单,还没有丝毫裂痕。   穿好掩在袖口,朝闻如玉走去。   “吃完了?”   “嗯。”   闻如玉轻轻擦拭嘴角,看向他的眼神尽是期待。   萧震不禁眯了眯眸子,抬手朝他勾手指头,“过来,去见你师兄,肯定要打扮一番。”   闻如玉以为他又要给自己束发,心底翻起某种奇妙的悸动,乖巧过去,微挑的眉眼漾出层稀薄水波,“王爷想怎么打扮小玉?”   “一会你便知道了!”   萧震一把扣住他柔软手臂,猛地一扯,扯得闻如玉天旋地转,长发衣袍飞扬,在空中划出几抹凌乱弧度后,人已被牢牢按压在了紫檀木雕蟒茶桌上。   心跳还未平息,呼吸仍在乱颤,左边耳垂突然涌出一股如同针扎般的刺痛!   不是如同,是真的被针扎了。   萧震毫无任何怜惜感,硬生生将那根穿着小石子的银针,刺穿过闻如玉软嫩的耳垂!   像穿一小颗棉花糖。   血花朵朵飞溅,滴滴洒落在玉白脖颈,宛若雪上红梅,滟过满屋星辰。   “啊……”   闻如玉蹦紧身子,脖子拉得老长,睁圆眼,张大嘴,惊恐得想尖叫,却是痛到极致,只发出一声如同掐断气的哑音。   萧震顺手操起柜子上摆着的烈酒,用牙咬掉瓶盖,浇在被血染红的耳垂!   闻如玉指尖都蜷紧了,不着片履的玉脚在男人身下乱踢一通,身子因为剧烈的痉挛,绷成一张弓。   在萧震清理干净血污后,又软趴趴瘫软在桌上。   萧震指尖微微用力,那银针便被他折成一圈圆,尾端的锋利扎进石子里,像颗漂亮的小耳环,又像把解不开的小锁。   “不错,挺好看的。”   萧震将人扯到铜镜面前,眸光里全是欣赏。   拨了拨已经肿起的耳垂,“这是本王赏赐给你的,你得宝贝似的戴着,到死都不可以取下来,知道吗?”   闻如玉没见过通体碧绿透亮的石子,还以为真是宝贝,流着眼泪点头。   “嗯,小玉戴着,只要王爷高兴,小玉死都戴着。”   萧震掏出手绢替他擦泪,幽幽戏谑道:“别哭了,待会见到你师兄,哭成这个样子,他会难过的。”   “好,小玉不哭。”   闻如玉哽着喉,尽量维持不招萧震讨厌的乖巧姿态。   他怕稍微惹怒了他,便再也见不到师兄了。   可这么痛,泪水哪能是他想止住,就能止住的?   说好的不哭呢?   眼泪为何愈发汹涌?   萧震的手绢完全湿透。   湿意透过粗粝指腹,像浸进了胸腔,滴水穿石般,逐渐融进冰冷的心。   “不准哭!再哭不准你见他了!”他烦躁道。   闻如玉慌忙拉起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抓住男人袖子,眼眶红的不像话,“不哭了,你带我去见他,求求你。”   萧震躁意更深,却是没再多说,拉起人带他去了。   ……   琰王府的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不仅弥漫着血腥味、犯人嘶吼以及铁链撞击声,还被挥之不去浓浓的死亡气息笼罩。   闻如玉披着萧震的黑色斗篷,连脑袋一起罩住,尽管这样,依然掩藏不了纤长姣好的身姿,帽檐下半张精致得过分的脸。   不少犯人对他露出贪婪目光,伸出或病态或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他!   他害怕的心惊肉跳,除了加快步伐跟上萧震,别无他法。   穿过长长如同炼狱般的牢廊,终于在最角落的牢房里,见到了小豆子。   他蓬头垢面,不见半点昔日戏台上的光彩,却仍不忘师傅教诲,好好练功。正单手撑在地上练习倒立。   “小豆子……”   闻如玉隔着铁栏扑过去,泪亦飞奔。   小豆子一惊,差点从墙上摔落,慌忙爬起,同样满是激动朝他的扑来,“小玉,你还好吗?”   “……好,”   开口已忘音,哑得难听。   小豆子大惊,怔怔地盯紧帽檐下的脸,握紧那双玉白纤手:“小玉,你嗓子怎么了?”   闻如玉闭了闭眼眸,不敢说实情,压唇道:“没事,有点感冒。”   小豆子明显听出他发音不标准,隔着铁栅栏将人往里扯,“你张开嘴巴,让我看看?”   “……小豆子,”   闻如玉不敢,别过脸掩饰,“你别管我,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我叫你张嘴巴!”小豆子吼。   他见过感冒后的闻如玉,也听过感冒后闻如玉的声音,但绝对不是这种音色。   像是被人割掉舌头的音色。   闻如玉甩着他手,泪水汹涌:“小豆子,你别这样……”   “闻如玉,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小豆子要疯了,拼了命将他往牢里拽。   拼得眼眶都红了。   萧震在一旁看着烦,蹙眉厉呵一声:“放开他!” 第19章 第19话燕窝过敏   小豆子顶一双腥红的眼,恶狠狠地瞪萧震:“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萧震高昂下颌,眉弓深长,偏锐利的眼睑即使不做任何表情,亦自带三分凶相。   看小豆子的眼神,是不加任何修饰的嘲讽,鄙视,不屑一顾。   菱形薄唇微勾,轻飘飘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上下两张嘴,日日夜夜都在为本王服务,你说本王对他做了什么?”   “我要杀了你!”   小豆子面孔扭曲,抓住腕粗的铁栏拼命掰,恨不得掰开来,钻出去手刃这恶魔!   “杀本王?”   萧震冷哼一声,袖袍一甩,隔壁看热闹的犯人瞬间被一股气流击中,“啊!”一声惨叫,直接被这气流拦腰折断,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活活痛死过去!   “等你有这本事,再说杀本王的话吧!”   厌烦的瞪了眼小豆子,仿佛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他,拖走闻如玉,“骚货,人也见到了,现在该你回去,伺候本王了!”   “你叫他什么?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别走……”小豆子骂着粗,拼命拍打铁栅栏,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闻如玉被萧震巨大的力道拖着,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扭回头冲小豆子惨然一笑:“小豆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好好活着。”   斗篷宽大的帽檐滑落,松松垮垮的发鬓间,坠出半截红肿的耳垂,银环根部浸着血丝,洇进碧绿的石粒,像是血发芽后开出的花骨朵。   “小玉……”   小豆子看得惊心,哭倒在牢笼,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他的呢?   ……   悲伤不会说话,却蒸发着眼泪。   可那又何妨?   萧震的兴趣,不就是喜欢把人蹂躏到哭泣到求饶吗?   闻如玉痛得哭来着,却又不肯求饶,却又欲拒还迎/④que。   垂下的眼睫挂满湿漉漉泪珠,脸颊红的不像话,却努力往萧震怀里埋。   尽管视线被泪水开出的花模糊。   鼻尖却挥不走萧震荷尔蒙浓郁的气息,耳畔亦充斥着萧震粗重急促的喘息,伴随低低的轻笑,是折辱人的话:“小骚货,你让本王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醉生梦死!”   闻如玉半阖着眼皮,突然被他抱起。   腿软得不像话,差点如水般滩泄到地上,睫毛重重一颤,咬着唇问:“王爷……小玉这么乖,你答应小玉一个请求好不好?”   他痛得直吸气,头发垂散在光滑后背,有几缕晃到脸颊,被滑过的汗水瞬间浸透。   却依然将脸紧紧贴在了萧震炙热胸膛。   萧震双眸晶亮,盛过满屋星辰,“什么条件都可以,唯独放了你师兄不可!”   “为什么……”   哭红的金络蜜瞳骤然空洞,像是突然丢了心似的。   “为什么?”   萧震指腹陷进他细圆踝骨,重重掐了一把,掐得失去生机的人重新复燃,“放了他你还会听话吗?”   “我会听话的,你们割我舌头也好,把我炼丹也罢,不要牵连我师兄了,好不好?”   许是哀求的表情太怜人,销魂的身体太销魂,萧震竟然心软了。   将人轻轻放在窗棂,力道也不是那么重了,“这样吧,本王让他在琰王府做下人,不关他,这样你们也可以经常见面,嗯?”   闻如玉抖落两滴泪,蜷紧的脚尖莫名一阵痉挛,瞳孔漾起迷茫又清晰的光,像是一碰就会碎。   却又点头,却又主动攀上萧震的唇:“谢王爷……”   他换了个姿势,让彼此都舒服。   既然注定摆脱不了,那就受着。   努力迎合这诸多坎坷,顺着,适应着,活着。   ……   冥花一夜发了芽,围繞琰王的寝宫悄悄伸展绿叶,只有叶,不见根枝。   闻如玉被萧震抱出来,阳光娇好,宛若稀薄的金水,撒在他满是疲惫的脸颊,染碎一片细密密的红疹。   萧震粗粝指腹重重碾过,碾破一排细小水泡,有些好笑,“这是浪过头了?起如此多疹子?”   闻如玉偏着头,脸颊太痒,被他一刮,又舒服又难受,指尖莫名一阵痉挛,“王爷,小玉痒……”   “痒就这样受着,像颗话梅,挺好看的。”萧震轻嗤一声,又掐破一颗小疹子。   痒得闻如玉睫毛微颤,却扬起眼看他,“王爷喜欢吃话梅?”   萧震略惊,居高临下与他对视片刻,转而又笑:“不,皇上喜欢。”   “……哦,王爷喜欢吃什么?小玉帮你做。”   闻如玉挪开视线,漫不经心的伸手,帮他理了下衣襟。   萧震又是一惊:“你还会做饭?”   “嗯,以前在戏班院子,跟师傅学过。”   “行,本王这就带你去厨房,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萧震将他放下来,不经意间触及戴小石子还肿的耳垂,随意勾起耳发,让他的杰作完全展露。   雪白的玉脖依然一片红疹。   萧震有些纳闷,拉起他后领子看下去,满背都是,“搞什么飞鸡?长这么多?早上穿衣服都没有呢?不过就是吃了点燕窝……”   “等等,燕窝?”   他拍了把闻如玉被红疹涂成粉色的脸,戏谑道:“小骚货,你该不会是燕窝过敏吧?血燕好歹还算是你的亲戚,哈哈哈……”   闻如玉痒得不行,强忍住想抓挠的冲动,看萧震的眼神有些许迷离:“小玉不知道,小玉没吃过燕窝。”   “那好吃吗?”   “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   闻如玉垂下视线和袖子,撞见花圃里绿油油冥花的苞叶,声音沙哑却又轻:“王爷赏赐的,都是宝贝。”   尽管不喜欢。   不喜欢没用,为了生存,必须得受着。   萧震眼皮没由来跳了一跳。   眸光定格在肿着依然不失精致的耳垂,那小石子被阳光照耀得通透碧亮。   不是宝贝,燕窝只是隗羽曦吃腻了,不吃的。   而这只耳环,也不过是颗石子。   真乖!   是不是随便给他什么,哪怕一坨屎,他都会乖乖享受?   五指一张一蜷,抓起闻如玉袖袍下掩着的玉手,“走,先别做吃的,本王带你去上药。” 第20章 第20话真以为和本王睡过,就会稀罕你?   闻如玉没想到琰王府这么大。   亭台楼榭廊回路转,环山衔水九十九道弯,更让人惊讶的是,隗氏第一代先帝的皇陵,居然就葬于这府中的后山。   绿油油的冥花叶在皇陵墓碑前迎风招展,门口有守卫,神龟雕龙镇守像。   闻如玉惊讶于那些绿叶,即便在坚硬的石缝里,依然绿意盎然。   边走边问萧震:“那是什么草?”   “草?”   萧震挑眸斜眼看过来,“才不是什么草!冥花你没见过?”   “冥花?”   闻如玉呼吸微滞,倏而抬眸,神色却平静:“开在坟前,花叶永不相见那种?”   萧震目光一沉,像是结冰一般幽深岑寂。   “怎么,又想到你的小情郎了?”   “……不是,”   闻如玉转移话题:“为什么皇陵会在你府上?”   “嗯,隗氏最早的帝王,与我萧家十三爷有过一段不惑之缘,年轻那会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老的时候,才修了这琰王府,可惜只短短相守数月光阴,十三爷便撒手人寰。隗老先帝不想再离开他,便将皇陵修建于此,并封萧家后人为王爷。十三爷酷爱冥花,所以这前庭后院,都种满了冥花。”萧震解释说,奇怪本王为何要解释?   “不惑之缘?”   闻如玉迷惑地眨眼睛,“是你和皇上那样的吗?”   萧震一震,侧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小玉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全是爱意。”   俩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药房。   因为琰王府经常有人伤亡,所以有自家的独门秘药。   尤其是一些专门用来惩罚犯人的蛊、毒、媚/药之类。   萧震被他发现了秘密,似乎很恼,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人抵在门框上,阴鸷眸光紧紧逼视过来:“你敢污蔑当今皇上?活的不耐烦了?”   闻如玉没想到他反应竟如此大,慌忙垂下睫,心乱得一逼,“小玉不敢,小玉只是胡乱猜测,还望王爷恕罪!”   萧震微拧眉,又往他脸颊凑近几分,眸底一片幽深,“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饶恕你?”   他呼吸太烫,落在闻如玉细密茸茸的眼睫,翻起小小的羽浪,他噎着嗓音:“小玉对王爷和皇上,还有利用价值。”   “敢跟本王谈条件?”   萧震歪着脖子,拇指和食指掐住布满红疹的下巴,“真以为和本王睡过,本王就会稀罕你?”   “小玉没指望王爷稀罕……”   金络蜜瞳噙了一泡泪,闻如玉视线有些许模糊,却违着心道:“小玉甘愿伺候王爷。”   “甘愿?”萧震好笑:“前几天不是骂本王禽兽混蛋来的?今日就甘愿了?”   “小玉已经是王爷的人,王爷希望小玉怎样,小玉就怎样。小玉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爷,但我会乖,会听话。”   轻微哽了一下:“……就算小玉不会说话了,也会给王爷拉二胡,讨王爷开心。只求王爷,不要惩罚小玉好不好?小玉也是会痛的……”   那么沙哑的声音,那么卑微却又引人无限沉沦的眼神。   泛着红疹依然勾人心魂的脸,即使萧震的心是铁打的,难免还是有所触动。   紧盯着那双泪眼看了会,幽幽道:“本王是个内心黑暗的人,很少有阳光能透过云层,照进本王心里。”   “所以,小玉能做王爷的阳光吗?”   “不能,你顶多就是一丝雨。”   你顶多就是一丝雨,浸过无痕,用过就扔,别想在本王心上,占据任何位置!   可眼前的人为何要乖得不像话呢?   仅仅是因为,想活着吗?   闻如玉乖巧点头,小心擦拭掉眼角的泪,垂眸小声:“小玉懂了,小玉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入心也罢,就如这满院冥花,即使同根生,花开叶落永不见,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毕竟同床共枕,也未必就能鹣鲽情深。   ……   药房充斥着各种难闻的中药气息,几个药童和药师西毒正在配一副能烂人心肠的剧毒。   西毒戴了只黑眼罩,露出的半边眼睛细小狭长,指尖抓住一只小白鼠,一滴黑药滴进小白鼠嘴里,然后扔进笼子。   小白鼠起初还能举着小爪子玩耍,可没一会,便疯了一般,龇牙咧嘴吱吱乱叫,刚出去一步,脖子一仰,肚子自行破开一滩带肠肠肚肚的黄水,瞪圆小眼睛,死了。   西毒嘿嘿笑起,吩咐药童:“好玩,此药就叫含笑半步癫!”   闻如玉被萧震拽进来,正撞见这一幕,看得心惊。   萧震却颇有兴趣的大笑:“独眼,你又研究出了什么新玩意?”   西毒见到萧震,也不拜,倒是几名药童行礼道了万福。   西毒见到脸颊布满红疹的闻如玉,眸光错愕了几秒,旋即亮起一线光,“喲,王爷,这就是传说中能治小皇子不语症的那味药?送给我倒腾的?”   “去去去,送给你倒腾还不得玩坏了?本王还没玩够呢!”萧震冷着脸,吩咐药童退下,将闻如玉按趴在桌子上。   闻如玉视线瞬间对上那只惨死的小白鼠,吓得闭上了眼睛。   身子亦忍不住颤栗,却是不敢反抗。   西毒顶着眼罩笑:“那王爷是想干嘛?搞点调情剂?”   “屁的调情剂,没看见他一脸红疹?”   “看见了,以为王爷故意的。”   “少来,本王是那种黑心肠的人吗?”   “不是吗?”   “滚,给他配药。”   “呃,要见效快的还是慢点的?”   “有区别?”   “见效快的先烂皮,然后治愈,就是有点痛。慢点的不痛,就是见效慢。”   “搞慢点的,烂了皮本王还怎么玩?”   “是,王爷。”   西毒很快配好一些黏糊糊的白药,用涂抹棒粘裹,正要往闻如玉脸上涂。   却被萧震一把夺走药瓷,“一边去。”   西毒有些震惊:“喲,鼎鼎大名的琰王爷,十指只粘鲜血的琰王爷,您这是要,亲自给他上药?”   萧震斜斜撩了点眼皮,瞥见西毒还盯着闻如玉看,下意识用身子挡住他视线,“不可以?”   啧,还挺护食。   “可以,要不我先回避一下?需要菊花灵什么的吗?”西毒被他挡住视线,往另边挪了点位置,色/眯眯的独眼往闻如玉翘起的圆臀看去。   作者说:   中秋国庆快乐 第21章 第21话小玉,我们逃吧!   “可以,要不我先回避一下?需要菊花灵什么的吗?”西毒被他挡住视线,往另边挪了点位置,色/眯眯的独眼往闻如玉翘起的圆臀看去。   萧震怒道:“还看?在看本王将你另只眼睛也打爆!”   西毒赶紧捂住独眼,“不看了,我去给你们弄菊花灵!”   却是不肯走。   萧震懒得理他,就算借他西毒一万个胆子,都不敢碰他琰王的人!   又挪了下颀长身子,将闻如玉完全挡住,才将他背上的衣服扯开,胡乱往上面涂药。   虽然不至于烂皮,可这慢性药加上萧震粗重的手劲,依然惹得皮肤刺痛难忍,闻如玉不敢吱声,浅薄的唇生硬抿着,眉心亦结出芊芊愁结。   涂抹棒走过削薄的背,像刷牛奶一样,刷过细细红疹,留下乳白色黏糊糊的药液,如若一道精致糕点,粉红果肉上铺开可口奶液,如果咬一口,定会溢出蜜汁。   萧震不自知微微勾唇,只有本王才能享用此蜜汁!   涂到尾脊骨末端,脑海中闪过西毒刚刚说的**灵,忍不住又有些好奇,想看看,被弄破没。   毕竟他爽完也没看过。   正要将过腰衣袍往下拉,突然敏锐察觉到,门口有道别样的目光,正朝这边直勾勾看过来!   萧震猛然抬头,一眼撞见小脸憋得通红的隗天赐。   隗天赐没有半点声音,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眼神发直地瞪着被按在桌子上的闻如玉看!   那样子,就像幼狮发现了一头肥美多汁的麋鹿,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咬吃干净!   “天赐,你怎么来了?”   萧震一把揪起闻如玉,药瓷扔到一边,瞥了眼西毒,那货已经装死朝药柜后面横挪过去,隗天赐旁边的贴身侍卫和太监,亦是低垂眉眼,弓着身子垂在一旁,仿若空气。   隗天赐不说话,拂袖朝俩人走来,幼小的眼一片晶亮,直接略过萧震,抓起闻如玉微微颤抖的手!   “太子殿下……”   闻如玉吓得正想给他下跪,隗天赐却像个小大人一把将他扶住,又听出他声音异样,皱起眉抬脸看他。   晶亮瞳底一片疑惑。   萧震同样疑惑,这小崽子想干嘛?毛都没长齐,该不会就想跟我抢这只鸟吧?   “天赐……”   萧震将闻如玉拉开,严肃道:“他这几日患了传染病,本王正在与他上药,你离他远点,避免传染。”   “咦?”   隗天赐发出一声类似于质问的咦,看向已藏至药柜后,只露出半截衣袖的西毒。   西毒一直在偷窥,视线撞上小皇子,哈哈一笑:“没错,传染病,类似于花柳病,太子殿下,你摸他手说不定都会被传染哦,嘿嘿嘿,要是再抱一下,亲一下,便会满身红疹,眼冒金星,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啊!”   见他越说越玄乎,萧震抄起只药瓶砸过去,西毒险些被砸中脑门,吓得惨叫一声,好在被他巧妙接住,“王爷,这里的瓶瓶罐罐都是剧毒,乱扔不得啊!”   萧震不理他,丢开闻如玉去抱隗天赐,“天赐,皇叔带你去玩。”   隗天赐被他高高抱起,稚嫩小手比划手语:为何不传太医?   萧震笑道:“这种传染病西毒就可以治疗,天赐不必担心。”   隗天赐又比划:他声音怎么也不一样了?本宫想听他唱曲。   萧震记起他的画,又联想到刚才他看闻如玉的眼神,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不过理智尚在,按住性子解释:“等他病好了再唱给天赐听,好不好?”   等他舌头割完,便谎称,此病不治,已经死了。   隗天赐没再多问,从他宽大的肩膀探出小脑袋,瞥向一脸错愕的闻如玉,不过被萧震径直抱走了。   闻如玉在后面看得清楚,原来不会说话,也是可如此交流的。   琰王能看懂手语,不知提前跟他学习,他愿意与否。   萧震这一走,整个药房,只留下发懵的闻如玉和独眼西毒。   西毒顶一只黝黑眼罩,鬼鬼祟祟从药柜后面钻出,坏笑着步步逼近闻如玉,“小美人,别来无恙啊?”   “你……你想做甚?”   闻如玉一惊,一退,后腰撞至药桌,整个人也朝后仰去,慌乱中,萧震的黑袍过于宽大,一滑,露出半个香圆玉白的肩!   西毒细小的独眼眯成缝,缝内精光涌现,馋得直掉口水:“小美人,你真美!乖乖别动,让哥哥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手亦不受控制一般,伸出去摸闻如玉露出的半个肩头!   就在此时!   一声厉呵骤起:“放开他!”   西毒刚转过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一只放大的鞋底便敷在了他脸上!   “哎呦!”   他惨叫出声,回过神时,人已经被踢趴在柜子。   “干他娘的,居然敢踢我大名鼎鼎西毒的脸……”晃晃悠悠把自己捡起,看清来人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换上佣人衣服的小豆子!   他落地时翻掌打出招漂亮花式,拽住闻如玉几个旋转,便护在了身后。脖子一昂,瞪圆眼瞥脸上还有鞋印的西毒,戏台上的功底,被挥发得淋漓尽致。   西毒顿时被他眼神瞪得勃然大怒:“放肆!你一个小小佣人,竟敢踢本大师!”   闻如玉感觉这人和萧震一样,心狠手辣,怕他毒害小豆子,正想说点什么,小豆子身上的气势倏地落空,拱手送上一张笑脸:“抱歉,我是府上新来的小佣,只知此人是王爷的人,见他被大师调戏,忍不住就出了手。”   闻如玉听得一愣,小豆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也变得逆来顺受了?   西毒被他提醒,才记起萧震的东西碰不得,又放不下颜面,怒道:“什么调戏他?本师是在替他上药!”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还望大师见谅,对了,王爷差我过来,让他过去!”小豆子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西毒虽然有些迷惑,为啥萧震会让新进的佣人来差他的人,不过这里是琰王府,也没多想,便让他们去了。   毕竟这么个大美人搁在这里,他也会心痒难耐。   小豆子在前面领路,闻如玉不动声色跟在他后面。   路过守卫,也没人询问他们什么。   直到一处墙角,小豆子突然转身,猛地将他拉到树后,探出脑袋四下瞧了瞧,转向闻如玉,黑眸放光:“小玉,我们逃吧!” 第22章 第22话天赐想要什么奖励?   “……逃?”   一抹恍然伴随惊慌至剔透金络蜜瞳掠过,闻如玉涂了药的脸色更显苍白,舌头还没割完,能往哪里逃?   “小玉,你不敢吗?”小豆子紧皱眉,一把抓起他的手。   “如果逃了,师傅他们,会遭到诛连吗?”闻如玉不是不敢,是害怕,这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他们区区平民,能逃到哪去?   小豆子显然没考虑这么多,只觉他声音哑得揪心,脸颊红疹亦惹人心痛,继续待在这里,指不定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为了让闻如玉安心,只能撒谎道:“我已飞鸽传书给师傅,让他收到信立马动身走人,隐姓埋名去丰都南隐我外公家,那边人蛇混杂,山高水险,很少有军队踏入。倒时我们便在哪里与他们汇合!”   清清喉咙,又压着声音道:“到时候我们都不唱戏了,种点田和杏,养几头牛羊,兔子也行,惬意的活着。”   闻如玉从不怀疑,小豆子会骗他。   仿佛明晃晃的未来就摆在眼前,只要他们逃出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便能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可是,要是被抓到了怎么办?”   “抓到了大不了一死,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二十年后,我们依然能做兄弟!”   之前不敢逃,不敢死,是怕牵连小豆子和师傅。   现在师傅安顿好了,小豆子也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如果被抓到,至少可以用自己的舌头为交换条件,求他们放了小豆子。   索性应:“好,我们逃。”   俩人说逃就逃,小豆子凭借唱戏练出的油嘴滑舌,说服了厨房两名新进的丫鬟。   三个人偷偷把闻如玉藏进原本装泔水的木桶,上面铺满烂菜叶和腐肉,壮着胆子往后门运去。   即便是后门,守卫依然森严。   两名持刀侍卫见到三个生面孔,拔刀冷声问:“里面装的什么?”   “回禀两位哥哥,刚从厨房收出的废料,厨师长命我三人前去扔了。”小豆子朝他们微微行礼,语调不卑不亢。   一个侍卫揭开盖子瞄了眼,瞬间被浓烈的恶臭熏得直捂鼻,举刀就想插刺下去!   两名新进丫鬟瞄准时机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举刀侍卫胳膊,用小豆子说的色/诱,“哎呀,小哥哥,我们今天才来,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不要那么凶嘛……”   “就是,刀剑不长眼睛,我们好怕怕哦,哥哥快把这玩意收起来嘛……”   两丫鬟生得水灵灵的,冲侍卫不停抛媚眼,又是拍肩又是摸手。   侍卫今早看过公示,厨房逐出了几名丫鬟,生面孔不奇怪,扭扭捏捏撒娇套近乎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本身。   没有人知道,这两侍卫是一对断袖。   另名侍卫见自个心上人被女人揩油,气不打一处来,嗖地拔出剑,抵至一名丫鬟脖子:“放肆,竟敢对待刀侍卫动手动脚,不想活了?”   “啊!小女子不敢……”小丫鬟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吓哭。   小豆子正打算硬闯,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几人同时朝声音来源望去,竟然是展风!   小豆子心说完了,展风认识他,慌忙将头埋下,只希望他瞎了。   两名侍卫简单讲述完事情经过,展风却真像瞎了一样,不仅瞎了,还脑袋进水,竟然帮小豆子说话:“哦,这些废料我刚才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你们速速让他们出去倒,倒完回来还得帮我做事。”   “是,展侍卫。”   有展风一句话,他们也不再盘查,直接开门将人放了出去。   展风站在原地,脚步未挪动半分,眸光平静毫无波澜,冰冷视线定格在两名关门的侍卫身上,暗腹一声:兄弟,对不住了。   抬手一摘,两片新叶落入指尖,轻轻一抛,风过,新叶轻飘飘地,削断了那两名侍卫的脖子!   血滴飞溅,润了那朱红大门的漆。   要想在琰王手下苟活,你必须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   萧震和隗天赐玩了会击剑。   隗天赐虽然力道不够,不过悄无声息的御剑术又狠又快,连萧震都暗暗佩服他天资过人,现在他才七岁,如果练到成年,恐怕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想着,心情亦是不爽,索性剑一扔:“不玩了,天赐,陪皇叔下会儿棋?”   隗天赐稚嫩的小手握住明晃晃的剑,很乱和谐,他却习以为常,轻轻喘气,笑着点头。   以前他俩下棋,萧震认为是最开心的事,毕竟隗天赐身上,淌着隗羽曦的血。   奈何今夕不同往日,隗天赐步步紧逼的棋局,让萧震以为他是故意而为之。   一局落定,萧震满盘皆输,心思亦不在棋上,表面却又得夸赞:“天赐进步真大,连皇叔都比不过了呢?”   隗天赐淡然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比划着:天赐这么厉害,皇叔要给奖励。   “天赐想要什么奖励?”萧震按住性子摸了他头。   隗天赐露出开心的表情,兴奋比划:将那个会拉胡琴的人送给我!   萧震眸色一沉,冰冷笑意掠过眼底,翻腾起的戾气像是沾着血,掩不住快要溢出来,“天赐,他患有传染病,你还是小孩子,又贵为太子,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本宫会让太医给他治疗。隗天赐有点不高兴了。   萧震亦是:“文康那个庸医,怎会有我琰王府的西毒医术高?”   隗天赐缩起瞳孔,与他静静注视了一阵。   显然不敢相信,向来宠他顺他的皇叔,竟然连一个人都舍不得给自己。   半晌,他又露出一个孩子本该有的天真烂漫,笑了一笑,比划:好,那等他治好了,皇叔给本宫送到东宫!   这不是伸手要,而是命令。   萧震垂眸,掩去瞳底翻起的杀意,“是,太子殿下!”   隗天赐走后,萧震烦得紧,看什么都不顺眼,径直去了药房,想找闻如玉发泄一番。   药房又恢复忙碌景象。   西毒和两名药童倒腾着药和小白鼠,西毒脸上挂着邪恶又激切的笑意,像是抵达高潮一般。   “他人呢?”   萧震有种他在闻如玉身上发泄过了的错觉。   西毒撂下/药罐,一脸茫然:“谁?”   作者说:   60公里堵车5小时,节日千万别出门 第23章 第23话有刺客!   “那只鸟呀!还能有谁?”   萧震背着袖子,暴戾地踹了脚门口盆景,“哗啦!”一声,延松的瓷盆瞬间被他踹破,泥泥土土洒落一地。   西毒吓得跳起,差点抖掉眼罩:“不是被你派来的人叫去了?还找我要人?”   “派人?”   萧震一懵:“本王何曾派过人?”   “一个新来的佣人……”   “报!”   西毒还未说完,一声报带着跑动的脚步声传来,小侍卫飞快跑到萧震面前,单膝跪地一拱手,埋下脸道:“报告王爷,南门发现刺客,两名守卫已被刺客所杀!”   “刺客?什么刺客胆敢光天化日之下闯我琰王府?”   萧震宛如气上浇油,整个人都快炸了!   就在此时,“嗖!”   一排短箭顶着尖利的箭头,迎面朝萧震飞来,直插他脑门、胸膛、大腿!   没想到还真有刺客!   “敢刺杀本王!”   萧震不闪不避,袖袍一甩,翻出一片旋转的花,袖风迎着箭尖走过,他脚未动半分,单单一手快如闪电的骇人招式,收袖时,便已接下所有致命利箭!   “哼!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话未落音,手中箭脱掌而出,卷起巨大气流,仿佛上了十级牛弓,直直朝来的方向刺回去!   “啊!”   墙头瞬间有人被扎落下地,发出一声惨叫!   “保护王爷!”   展风带领一支精兵火速赶到,一群精兵训练有素且行动迅速的排开盾牌,化成半个圆,将萧震团团护住。   展风轻功一展,带领几名精兵飞上墙头。   萧震站在盾牌后面低呵:“留个活口!”   展风没一会便拧着个软趴趴的黑衣人飞了回来,“王爷抓到一个,弄死两个。”   萧震毫不客气一脚踹在黑衣人胸口,踹得他“哇”地喷出口红腥老血!   “闻如玉呢?”   “什么闻如玉?”   “我的人!”   “没看见什么人,既然做了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衣人面如死灰,眼神冷漠地盯着萧震。   萧震顺手夺过侍卫的刀,一刀扎在黑衣人脚背,刀尖却不刺透,卡在脚骨,转动刀柄缓缓翻搅:“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脚边的地上,迅速浸红一滩不断往外蔓延的血水。   他痛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你爷爷!”   “呲~”   萧震耐心耗尽,刀尖直接扎穿了他的脚,抽出,扎完另一边,呼呼两脚过去,踹给西毒:“送给你玩,玩到他招为止,其他人,跟本王去找人!”   “是,王爷!”   琰王府上下,一时兵荒马乱。   萧震跨上马背时,闻如玉曾经红润着眼妥协求饶的话突然刺耳:想逃,但我知道,我逃不掉。   狭长的丹凤眼底淬满恶寒,握缰的拳骨捏成白青色,牙关咬碎一串字:“还说什么不会逃?该死的鸟,你把本王当猴耍呢?”   ……   雨夜,城郊一处破庙。   小豆子将陷在烂菜叶里的闻如玉刨出,土锅煮了热水,汩汩冒着气。   两名丫鬟往锅里加盐,倒水入木盆,闻如玉自己洗澡,洗长发。   他们三将破庙门一掩,退至屋檐下。   小豆子从怀里摸出块上好的翡翠玉,递给两名丫鬟:“小小心意,还望二位姑娘笑纳。”   两名小丫鬟大惊,“哥哥什么意思?”   “哎,”   小豆子叹息一声:“这块翡翠玉是我家祖传的,还能值点钱,二位姑娘不求回报帮在下,在下感激不尽。琰王府我们是回不去了,只希望这块玉能帮两位变点盘缠,你们赶紧回家,带上家人逃命去吧。”   “哥哥!我们愿意誓死追随你!”两个丫鬟看来是对小豆子动了情,不愿离去。   小豆子摇头:“他们的目标是我和小玉,你们不必冒这杀头的风险,余生漫长,两位姑娘一定会遇上心仪之人。”   小丫鬟冰雪聪明,自然也知道四个人处一块目标太大,只能要了那玉,告别小豆子:“若有缘再见,我二人定会好好报答哥哥。”   小豆子淡然一笑,却不答,只将遮雨的蓑衣给她倆披上,送她们离开,才重新回到破庙。   庙外风雨飘摇,庙内烛火阑珊。   小豆子一推门,抬眼便撞见不着片缕正在洗发的闻如玉。   玉背映着薄红,琼腰纤细且线条旖旎,不似女子那般娇柔,也不似男儿那般刚硬,臀线盈而不丰,浑然天成,像是珑珑明月,又如琳珠琅玉,不施胭脂水粉,香自成。   小豆子心上一紧,宛如撞兔,莫名口干舌燥,慌忙别过眼,轻唤一声:“小玉……”   “呃,小豆子,”闻如玉转过脸,喉结精致,玉脖细长,粘着湿漉漉的发,“她们走了吗?”   “走了,小玉,你先把衣服穿上……万一着凉……”小豆子心跳过快,脸颊烫得厉害,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噗嗤!”   闻如玉笑出声,笑得湿水青丝珠滴乱颤,“怎么师兄也把我当女人了吗?”   “……不,不是……我……”   小豆子连呼吸都烫了,却又不知如何接话。   “师兄真是的,昨年夏日,你我二人还一起在山中戏过溪水,同样赤裸相待,也不见师兄红一下脸呢?”   闻如玉笑着摆头,灯下金络蜜瞳璀璨,虽有玩味的意趣,却还是拉过薄衫,滑过盐水浸透红疹的背,轻轻披上。   虽然努力想要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我们都知道,原本该有的样子,已经变了。   回不去了。   “今夕何夕,哎!小玉,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是你的好师兄……”   “小豆子……”   闻如玉一时热泪盈眶,扑腾过去一把抱住他:“谢谢你!”   都是男人,煽情的话不用多说,一个拥抱已全释所有。   刚洗过的身子过分香软,小豆子被他抱得魂不守舍,心尖儿猛颤。   偏偏这时候,闻如玉身上的红疹没了药物刺激,痒得肩膀微微一抖,脸颊也情不自禁朝小豆子耳边小幅度擦蹭了一下。   “小玉……”   小豆子睁大眼睛,一抹欲望自乌黑的瞳底流过,手亦着魔似的,搭上了薄衫微掩的腰。   破庙原本阴冷的空气,仿佛突然增温,气氛有点暧昧,闻如玉腰间的手,逐渐圈拢……   耳垂有温热凉湿热气息袭来,不轻不重,说不出的舒适,也说不出惹人心乱。   小豆子没忍住,壮着胆子朝他耳轮落下唇! 第24章 第24话给本王滚出来!   就在他唇快抵上他耳轮的瞬间,闻如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推攘着小豆子不算宽大却格外温暖的怀抱。   “小豆子,你……别……这样……”   “小玉,你害怕吗?”   小豆子的声音温如春水,气息如庙外瓦檐滴雨,丝丝缕缕撩人心痒。   闻如玉快要招架不住了。   脑海中却掠过那些和萧震荒唐交缠的画面,萧震发狠时眼底的戾气。心底莫名产生出不安的抵抗情绪,颤着呼吸道:“不是,小豆子,我脏……”   “小玉才不脏,小玉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干净的宝贝!”小豆子并不着急索取,而是轻轻摁揉他绷僵的背,想让人放松下来。   毕竟鱼水之欢,只有你情我愿,方能魂销玉醉,达到极乐之颠。   可他越是温柔无限,萧震的狠戾眉目越是清晰可见。   那种感觉,就像背着他偷情,被他隔空狠狠盯着一般。   闻如玉开始挣扎了:“小豆子,不可以……”   就在此时!   庙外马蹄扰雨声,男人冰冷的声音隐隐骤降:“给本王搜!就算掘地三尺,也将他给本王揪出来!”   “是他……是琰王……”闻如玉慌得六神无主,抓住小豆子的手:“小豆子,他们要的是我,你快跑!”   小豆子却用力拍了下他肩膀,眸光坚定:“别怕,我带你一起逃。”   说着便解开裤带,又胡乱捡起闻如玉的裤带,结在一起,抛上房梁,抓紧裤带末端,抱紧人,一跃而起,跳至房梁上,轻手轻脚揭开几匹瓦,探头朝雨幕望了望。   发现萧震的兵马已快行至庙门口,不过他们是在庙檐后方,只要多加小心,是不会被发现的。   于是自己先上去,又拉起闻如玉,最后倒挂身子去解梁上裤带。   可刚解开翻转身子时,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小豆子的裤子不小心滑了下去,与闻如玉脱下的衣物凌乱交织。   没了裤子,腿间刮起凉嗖嗖的阴风,怪冷,都忘了给小玉拿件外袍,他穿那么薄。   他如此想。   不过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快速将瓦片重新盖好,拉着闻如玉小心翼翼跳上庙后的一颗索大的樱花树。   细雨如丝,樱香扑鼻,空气阴冷。   闻如玉身上的薄衫,也是两个丫鬟进府时所带的换洗衣服,上面还绣有几只翩跹的飞蝶,与满树樱花交相辉映,翩若惊鸿。   小豆子伸手摘了枝花,轻轻撇在他耳鬓,目光痴狂:“小玉,你真美。”   “嘘!”   闻如玉作了个禁声手势,摁住他脖子压进花枝,示意他别说话。   萧震的马停在了庙门口,一队精兵破门而入,发现未灭的篝火,汩汩冒烟的土锅,还有丢在烂菜叶堆里萧震的黑袍,小豆子的佣人服饰。   领头的精兵立即冲门外大喊:“报告王爷,庙内有情况!”   萧震脸色一沉,拎刀飞身下马,直蹦庙内而去!   当他瞥见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衣裤,胸口猛地剧烈起伏,狭长丹凤眼底尽是深戾的杀意,逐字逐字地咬碎:“该死的鸟!别让本王逮到你!”   领头精兵离他最近,感受到他身上肆意的寒气,也见过太多因距离这位活阎王太近,而白白枉死的无辜者。   害怕他腾起的怒意波及到自己,赶紧拱手一抱拳:“王爷,他们应该走不远。”   萧震听得他们二字,怒气急聚攻心,仰天挥刀一声咆哮:“闻如玉,你这只贱鸟,给本王滚出来!”   “哄!”   他刀卷起巨大气流,哄地巨响声起,整个破庙的屋顶,被这气流给硬生生撑爆了!   有瓦片飞溅过樱花树,削落几丫枝,惊了雨,亦惊得樱花花瓣片片飘零。   其中一片瓦碎,则是险险擦着闻如玉脸颊过,同样削落他耳鬓小豆子刚撇的花。   落花伴随一缕发丝,无声在夜雨中飘摇,跌跌撞撞,像是随风而逝的蒲公英,飘过萧震头顶。   愤怒中的男人眉峰洇入几丝冰凉细雨,亦发现,飘过破掉屋顶的樱花瓣,与那丝发。   他蹙瞳,仗剑平地飞身而起,抓住那发丝,放在鼻尖轻嗅,没错,是那只鸟的味道!   敛紧的凤眸泛起阴鸷冷光,字字冰寒:“闻如玉,你死定了!”   “嗖!”   他直接跃出屋顶,仰头撞见一片铺展开枝丫、繁花密茂的樱花树。   花瓣还在轻舞飞扬,和了漫天雨丝,又冷又媚,仿佛闻如玉的眉眼。   萧震看得烦,跳到破庙仅剩的残檐,手中刀指向樱花树,沉声吩咐脚下精兵:“给本王砍了那树!”   “是!”   眨眼功夫,索大的樱花树杆被精兵团团围住,几十把快刀砍向树杆!   没一会功夫,花枝间潜伏的闻如玉和小豆子,已是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藏不住了。   闻如玉玉牙一咬,突然抓起那条结成结的裤带,将小豆子缠在了树干上!   “小玉,你这是为何?”小豆子正在想要怎么脱身,见他此举,压低声音惊问。   “别说话,我下去,他们要的是我,暂时不会要我性命,你先保命。”闻如玉垂着眼睫,在他交叉的手腕打了个死结。   “小玉,不是说好一起死的?”小豆子大震。   闻如玉抬眸,冲他凄惨一笑,沙哑音色如凄凄细雨:“师兄,保住性命,我等你回来救我。”   话落,人若折骨风筝,伴随满天花瓣,朝树下坠落。   小豆子鼻子一酸,张嘴想大喊出声,却见那玉人在空中朝他作了个禁声手势。   那么纤长莹白的玉指,轻轻压在淡色柔唇,仿佛病如膏肓即将死去的美人,眼尾依然漾着引人入胜的绯色。   他本是该,被人捧在手心宠的啊……   小豆子一口咬住树枝,泣不成声。   萧震眼睁睁看着闻如玉从花枝跌落,那身女人的彩衫薄得扎眼!   该死!他居然为了取悦他师兄,穿上女人的衣服!   虽然恨不得他立即摔死,可仍旧毫不犹豫的飞身上前,拦腰将人接住,几个旋转落地,黑色长靴沾染粉色花瓣,太乱和谐。   萧震浑然不自知,只是冷冷迫视那张惨白的脸,磨着牙,久久未作声。   闻如玉气息乱得快续不上了,亦是挑睫盯着萧震看。   良久,动了动失去常色的唇,又低又哑的破音溢出唇蕊:“王爷吉祥。” 第25章 第25话为何要帮本王挡箭?   有东西狠狠撞过萧震的心。   像千万头野牛踩塌,快将他心膜塌破了。   酝酿好一千条要杀要剐诛九族刨祖坟的话,终是哽在喉头,尽数咽下肚。   “哈……”   “哈哈哈……”   萧震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要疯了,像个疯子那样大笑,抱着闻如玉大笑。   笑完眸光蓦地一凝,将人重重抛出去,挥刀抵上他脖子,凛声道:“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本王的心?就认为本王不会杀了你?”   闻如玉后背重重撞在半截断墙上,想爬起来,努力挣扎了几下,却是没做到,呼吸悄然滞了滞,喉头一咸,有鲜血溢出嘴角。   细雨飘洒,打落飞舞的樱花,亦打落,他薄衫间蹁跹的蝴蝶,头发和睫毛皆已湿,他却笑着,瞳底生志全无,“小玉已是王爷的人,王爷若是高兴,想杀,便杀就是。”   “闻如玉,你这个骗子!”   萧震不知道为何,气得发指,手中刀力道又多加几分,细腻脖肤已是吹弹可破。   可他不管,低声咆哮:“你口口声声说是本王的人,却与你师兄乱/伦!你口口声声说不敢逃,却趁机溜出本王府衙!你不仅骚,到处勾引男人,还贱!还言而无信!还触碰本王底线!亏得本王还想尽办法护你周全,你这只没良心的贱鸟!所有鸟都是一样,翅膀长好了,只会飞走,从来不顾及救他的人的感受!”   像是被人触碰了逆鳞,萧震双眸腥红。   精兵怕他怒意殃及自己,齐刷刷退开至半里外,围成半个圆,垂眉含首等候这位琰王爷吩咐。   闻如玉听得心惊,不是震惊那些折辱他的话,而是惊蛰最后那句:所有鸟都是一样,翅膀长好了,只会飞走,从来不顾及救他的人的感受!   浑浊的记忆浮出脑海,多年前闻如玉还是鸟的时候,被人放箭射中翅膀,跌跌撞撞坠落山崖,差点毙命,幸得被崖底舞剑的孩童救下。   小孩虽然生得眉清目秀,可稚嫩眼底依然掩不住微显的狠戾,即便闻如玉还是只鸟,依然看出这孩子杀气很重,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拔掉了他翅膀上的箭!   小孩很兴奋,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捧着他进了屋子,还放在火炉边。   就在他以为,他会直接将他烧烤时,那孩子却倒腾出一些黑药,毛手毛脚敷在他翅膀破洞。   闻如玉这才明白,他是在救自己,虽然很痛,却不再挣扎,乖乖由他倒腾。   经过长达半月的治疗,他翅膀上的伤总算好了,逐渐能扑腾着起飞。   小孩很开心,面对他时,眼底戾气也会悄然褪去,表现出一个孩子该有的纯真无邪。   小小的他又弄来只漂亮金笼子,却不锁上门,给小鸟吃食饮水,让他住在里面。   他每天都会陪他谈心,闻如玉渐渐也能听懂一些大概,像是什么今天被师傅责罚,父王又飞鸽传书让他好好习武,十月皇帝大寿,让他必须表演徒手打死一头野牛!手刃抓捕回来十余刺客的脑袋!给太子殿下准备礼物云云……   小孩说他不喜欢杀生,可不杀没办法,他是王爷的儿子。   信中还提到,太子殿下喜爱血玉,小孩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血玉,手舞足蹈给小鸟看,还问:小鸟小鸟,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带。   小鸟不会说人语,叽叽喳喳唱歌给小孩听。   小孩听得小小的脸绽开一朵花来,说长安城的糖葫芦好吃,牛肥羊美,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闻如玉从十月等到秋深。   小孩终是没回来,眼看寒冬已近,不得已,他必须飞往南方过冬,打算等来年春天再飞回来。   小孩回来时,初雪骤降,他手上捧着大大小小的吃食,甚至还有一只金丝绒绸布做的鸟窝,可他看见空荡荡的鸟笼,连一片羽毛都未留下,心如刀割。   雪一天比一天深,他等到年关,终是没等到那只羽毛粉金交织的小鸟回来,正好王妃病重,无奈,他只能离开这片能静心习武的峡谷,回了琰王府。   等到春来时,闻如玉重新飞回那间小木屋,已是人去楼口,他年年春天飞去一次,年年扑空,终究也是放弃了。   鸟的记忆不如人,寿命也不如人,再回忆起,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闻如玉知道眼前的萧震便是当初那个小孩。   萧震却不知,这只鸟正是当年那只鸟。   毕竟一只鸟的寿命也不过十余载,属于他的那只,恐怕和母妃一般,早就死了。   萧震见他不说话,只当是自己戳中了真相,又忆起伤心过往,怒极反笑,松开刀一把掐住他脖子:“怎么不说了?无话可说了吗?”   闻如玉被他拧着脖子往上提,一点点的提起,本就惨白的脸,此刻已无半点人色,苍如薄纸。   “……对不起,王爷……”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就是你。   原来这都是命,我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因果循环。   “说对不起有用吗?”萧震语气格外冰冷,瞳底已起杀意。   他越是认错,他越以为他就是那样的畜生,只有畜生才会滥/交。   “我知道没用……”   想说我知道没用,如果杀了我能让你高兴,那就动手吧!   可话还没说完,一只暗箭从黑暗中阴嗖嗖地飞来,迎着雨直插萧震后脑勺!   “小心!”   闻如玉想也没想,抱住萧震猛地转身,单薄肩膀瞬间被一支弩箭扎中,与以往萧震倒腾出来的疼痛不同,这只弩一钉上后背,整个背瞬间传来巨大的麻木感,并延着筋脉逐渐抵达四肢百骸!   金络蜜瞳倏然扩大,闻如玉脖间的筋脉,竟然变成醒目的青乌色!   “有刺客,保护王爷!”   精兵迅速围拢,盾牌排成巨大羽翼,将二人团团围住!   萧震颤了唇,将人往怀里一揽,亦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拔掉了闻如玉背上的箭!   四目相对时,闻如玉淡色的唇,逐渐变成乌紫色!   萧震连指尖都颤抖了。   摄着呼吸低吼:“箭上有毒!”   立即有精兵重复他的话:“小心,箭上有毒,左翼先行,保护王爷离开!”   萧震无心顾及其他,只是红着眼蹬闻如玉,恨不得立即将他肢解吃掉,“为何要帮本王挡箭?” 第26章 第26话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敢死吗?   萧震无心顾及其他,只是红着眼蹬闻如玉,恨不得立即将他肢解吃掉,“为何要帮本王挡箭?为何?!”   你不是该,恨本王的么?   闻如玉张了张唇,想抬起近乎麻木的纤手,像拨二胡琴弓那般,拨动一下男人线条凛冽的脸,想抚平他眉心的戾气。   想让他恢复当年那般带着孩子气的纯真无邪。   却堪堪使不上劲。   “噗!”   喉间乌血倒是劲气十足,一张嘴便翻涌而出,极大一口。   大部分喷在萧震衣襟,只是他袍子本就黑色,只看出一团湿洇,不知是雨,还是血水。   只有他知,那血,浸透衣襟,烫到了胸腔,仿佛要烫穿一个洞来。   他高挑睑,视线却又垂落,腥红的凤眸几乎将那身冷戾寒气挥发得淋漓尽致,隐约透露着极具致命的杀意,“回答本王!你为何要帮本王挡箭!别以为你要死了,就可以不用回答本王的问题!”   闻如玉气如游丝,扯起乌紫的唇,虚虚一浅笑:“王爷,我欠你的,还清了……”   萧震却不知,他所说的还清了,是还他多年前那一箭刺翼的救养之恩。   只当以为,他是还,与他师兄染指的绿帽情。   “还清了?”   萧震突然阴惨惨地笑了一声,“还没还清,那得本王说了算!不知道本王最喜欢放高利贷的吗?”   二指一点,封住了闻如玉的心脉,“还有,没有本王的允许,小骚货,你敢死吗?”   听得闻如玉五指生寒,身子倏地一阵重颤,还来不及更多回应,心口猛然传出剧烈绞痛,眼皮重重垂下,人也失去了知觉。   此处地形复杂,又是雨夜,敌人在暗处,精兵们在明处,没有人愿意当活靶子,为了避免伤亡,只得护着萧震迅速撤离。   他们前脚一走,便有黑衣人从花枝飞过,手起刀落,斩断束缚小豆子的裤带,将人拧下树。   “你们是谁?”   闻如玉被刺中的一幕他看得清楚,看他们的眼神,并不友好。   一共五名黑衣人,个个蒙面,面纱左角用银丝绣着弯月勾星图,露出精湛的眸子,其中一名背着弩,目光宛如毒蛇。   “刚才我们不是故意要杀你爱人,我们想杀的是琰王,抱歉。”年长的黑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和善的脸。   爱人?   小豆子呼吸微滞,却不纠正:“你们想杀了琰王?”   “嗯,他也杀了我的爱人!”背弩的男人突然发话,声音满是怨毒。   小豆子见他们装备精良,眼神一狠:“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加入你们,但条件是,你们得帮我救人!”   年长黑衣人爽快答应:“好,反正我等不杀琰王,誓不罢休!小兄弟,欢迎加入——星月神教!”   ……   西毒守在药房,掰了枝连理枝,一张叶子一张叶子的剥:“找得到,找不到,找得到,找不到……找得到!”   最后仅剩的叶子是找得到。   他稍微松了点气,毕竟找不到,他鼎鼎大名的西毒,恐怕下半生就得在牢房里玩黑老鼠了。   想着就来气,随便勾了点黑毒,吩咐一旁战战兢兢的药童:“去给那刺客灌下去,记录全部过程!”   “是,师傅。”   药童在这里守了半日,师傅便念叨了半日,他守得坐立难安,好容易接到任务,赶紧接过药,逃也似的跑开。   他前脚一走,萧震后脚便抱着人进门。   萧震脸色太过骇人,狭长凤眸被寒气和杀意浸透,他人走过的地方,仿佛霜雪骤降,花木成灰,周遭空气瞬间冰结三尺。   怀中人脸色也太过骇人。   那张精致容颜白得近乎透明,唇瓣乌如若涂抹带毒血浆,眉心亦是拧紧成一小个解不开的结,仔细看去,会发现透明皮肤下蛰伏的细小血管,全是紫黑色!   “我的天呐,这,这是怎么搞的?王爷新兴的化妆秀?”   西毒眼睛不转地盯着闻如玉看,无视萧震满身汹涌杀意,以为人找回来了,就跟他没关系了,没心没肺开起玩笑。   谁料萧震不与他嚼舌根,直接将人塞他怀里,音色冷冽:“给本王治,治不好拉你一起陪葬!”   西毒贱贱的笑容瞬间僵在脸颊,手捧着闻如玉的背,摸到一手湿凉,摊开一看,既是满手乌血。   他捻在鼻尖细细一嗅,神情忧郁:“好家伙,穿心断魂散!”   萧震眉峰一紧:“什么玩意?”   “所谓穿心断魂散,就是采用天山最毒毒蘑菇,加上最毒蛇毒、蝎毒、砒霜、调制毒蜘蛛的尾液,与至幻药一起熬制七七四十几天,熬到铜锅毒穿,方成的穿心断魂散!”西毒一边将闻如玉放在一张空闲的台子上,用刀破开他后背染血的衣物,一边兴致勃勃解释。   “至幻药?”   萧震宛如锋刃的眸光定格在西毒手上动作,仿佛他只要乱碰一下,就会活活将他剜死一般!   西毒不敢给闻如玉脱下湿衣服,拨亮两只火炉,麻溜将那团毒烂的箭伤肉割挖下来,头也不抬:“没错,想必他现在,已经陷入此生最害怕的梦魇,哎……”   想说可怜了这大美人,不知造了什么孽,又是割舌又是过敏又是箭伤的。   但怕萧震生气,将后半句咽了进腹。   萧震心底渗出一丝酸,他此生最害怕的梦魇,恐怕就是本王吧?   又黑着脸问:“有几成机会能救活?”   西毒指尖刀抖了一抖,尬笑道:“我尽量。”   “别尽量,你得全力以赴,否则,本王说过,他死,你便是第一个陪葬品!”   “……嘿嘿嘿,是,王爷,我全力以赴……”   西毒暗腹道:中毒的不是仅仅是这美人,还有琰王萧震。   否则我鼎鼎大名的西毒,能让死人复生,生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西毒!怎么可能被他贬为陪葬品?   不敢再与他唇枪舌战,麻溜救起人。   施药时,又多了句嘴:“丑话说在前头,人我能保证救活,不过方法是以毒攻毒,以后是傻是疯是残,你不得找我。”   萧震敛着杀气,紧盯那被乌血染花的玉背,从喉咙蹦出一个字:“治!” 第27章 第27话那种药用在他身上……   西毒安下心来施药。   大大小小的药瓶换了几十罐,一直折腾到天亮,闻如玉乌紫色的唇,总算恢复了点正常人色。   背上淌出的黑血,亦逐渐变成鲜红,像冥花一般鲜艳的红。   可他偏偏不睁开眼睛,连脉像都越来越弱。   西毒有些慌,抬起冷汗涔涔的额,睨萧震:“王爷,他的求生意识越来越弱……”   “是至幻药的原因?”   萧震瞪着眼守了一宿,眼皮子未曾动过半分,瞪得双眸通红。   西毒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他,后背生起层薄寒:“也有至幻药的原因,可以说他在梦魇中是相当痛苦的,可他宁可沦陷在梦魇中,也不愿意醒过来,回到现实!”   闻如玉的确沦陷在此生最恐怖的梦魇中。   粉色绒毛的小鸟羽翼未锋,还在爸爸妈妈护翼下练习飞翔,可怕的人类出现了,他们肆意砍伐树木,到处纵火,屠宰狮子老虎,连可爱的小兔子也不放过。   羽毛漂亮的爸爸妈妈自然成为猎杀对象,被他们用乱箭刺死,扒光漂亮羽毛做羚饰,剩下的尸身也不放过,开肠破肚后,用棍子穿在火上烧烤。   粉色小鸟跌落在着火的灌木丛中,被好心的小刺猬用身体护住,拱进泥土里,才逃过一劫。   只是他还没飞出被砍秃烧残的森林,又被人用乱箭刺下悬崖,遇见那孩子后,以为人类的小孩会是善类。   却不想来年飞回时,小孩不见了踪迹,仿佛历史重演,这一次,他并未放弃对他的寻找,飞越千山万水,终于在围院深深的王府,寻得那孩子。   可惜孩子已变成青面獠牙的恶魔,他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人头,被砍下的头颅咕咕噜噜滚下地,嘴巴眼睛睁得老大,糊着鲜红的血,却是没有了呼吸。   满地皆是人头。   满地皆是人血。   四处硝烟弥漫。   黑的发和红的血胡乱交织,像是地狱开出的花朵结了瓜。   闻如玉扑腾着的粉色羽毛翅膀,亦被染成血红色。   他朝那些狰狞的头颅望去,有陌生人,也有他熟悉的人,小豆子,师傅,师哥师姐,连戏班园子扫地的老伯皆无一幸免。   他唱了支婉转的曲子,企图唤醒这个杀红眼的恶魔。   可惜恶魔早已杀迷了心智,根本听不懂他唱的什么,只觉得他烦,大手一挥,逮住小小的鸟,强行掰开他的喙,直接拔掉了他的舌头!   闻如玉痛得撕心裂肺,却仍是不死心,依然扑腾翅膀,繞着恶魔翩翩起舞,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然而,恶魔却一巴掌拍过来,狠狠将他拍翻在血泊中!   那么小小的身子,怎经得住恶魔这一掌?   他虚虚睁开同样被血染红的小圆眼,只见到小豆子狰狞的头颅就在他身边,嘴巴眼睛大大豁开,形成黑嗦嗦透风的洞,仿佛要将他娇小的身子一并吞没。   或许,这样死了也好。   他如此想着,重重阖上了眼。   ……   听西毒说闻如玉宁愿沦陷在可怕梦魇中,也不愿意醒来,萧震眼光微慑。   动了动略僵的身子,放下抱得有些麻木的膀子,不顾胸口被火炉烘干血迹凝结成块的衣襟,举步来到闻如玉旁边,倾身附在他耳根。   晦暗又极度邪孽的音色溢出喉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可爱的小师兄,被本王抓到了哦!”   粗粝指腹轻轻描摹那玉人的眉眼,嗤笑出声:“你若是不愿醒来,本王便阉了他,让他在青楼做男关,天天穿上女人的肚兜,免费让人操,直到死为止!哦,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本王这小药房,可是什么药都有呢,像什么催魂散,思春丸,醉生梦死茶……嗯,每天给他喂三种,怎么样?”   许是这些毒话生了效,闻如玉沉沉阖上的眼睫,如蝶翼微微颤抖,眼皮子亦不规律地跳动了两下。   西毒不得不佩服萧震高明,慌忙摸住闻如玉的手脉一把,冲萧震眨眼睛点头,示意他继续。   “咯咯……”   萧震低笑两声,指腹跃过闻如玉精致的鼻梁,滑至已淡的唇瓣,重重碾磨,“你师傅应该也是很爱你的吧?猜猜本王要怎么惩罚他呢?和你师兄一样惩罚吧?不过他有点老了哦,估计没人愿意上他。不如,让他穿上女人的衣服,在青楼跳艳/舞取悦客人怎么样?”   闻如玉睫毛猛然一颤,而后徐徐睁了开来。   金络蜜瞳映染一片荒芜。   闯入视线的,是萧震笑起来宛如死神毫无温度的脸。   那凤眸眸底戾气翻涌,是嘲讽,是戏谑,是愚弄,“还真是对你师兄用情颇深呢,本王只是随便提一下,便能让你死去活来。嗯,该不会,你和你师傅,也有一腿吧?哈哈哈……”   “你,你将我师兄和师傅怎样了……”   闻如玉脸色一惨,想挣扎爬起,后背却又痛得厉害,玉脖拉得老长,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洇。   那么沙哑的声音,明明拼尽全力才说出的话,不是有关他萧震的,哪怕是骂他一句畜生也罢。   可是什么都没有,他萧震在他心目中,不过是个路人甲,无关痛痒。   哈哈哈,该死的鸟!   本王好心将你救活,你张口闭口便是你师兄师傅,没良心的畜生!   本王可是守了你一宿呢,连隗羽曦都没有这待遇啊!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萧震暴怒。   一把扣住那脆嫩的脖子,猛地将人薅起,扬手便要甩巴掌!   千钧一发之际,西毒跳过来抱住了那只高扬的大手,带着哭腔小声道:“王爷,您这一巴掌下去,说实话,会死……”   “哦,会死吗?”   萧震突而扯开嘴角笑,笑得色如春花,眉目生寒,让人毛骨悚然。   边笑着,边将脸幽幽转向西毒:“续命护心丸给本王找出来,喂他吃下去,不就死不了了吗?”   续命护心丸是保那些用酷刑的犯人不会痛死的护命丸。   让犯人在各种酷刑中,确保不会晕死过去,让他们睁着眼睛感受痛苦,并且越痛越兴奋,甚至还会因为痛感不够,从而发疯似的自残。   诸如自己咬断舌头,撮瞎自己的眼睛,用利器扎自己的耳朵,亲手割掉自己的生/殖/器……   西毒独眼露出担忧,舍不得这么美的人,遭到摧残,“啊,王爷,那种药用在他身上……” 第28章 第28话小玉喜欢王爷……   “怎么,你舍不得?”   萧震紧扼住闻如玉脖子,扎向西毒的眸光,尽是戾气。   西毒想说他这么美的人儿,你怎么舍得用那种药?   却硬生生被这话和这眼神噎成:“不是,我是觉得那种药用在他身上,有点浪费,要不,我给你整个好玩的,最新发明的颠鸾倒凤丸?不仅能续命,还会乖乖听话,随便你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闻言,金络蜜瞳淌出一抹恍然无助,闻如玉好容易有点人色的唇,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粉淡色彩,落得一片煞白。   许是太过害怕,他突然轻柔柔的抱住浑身杀气翻腾的男人,哑着声音求饶:“王爷,小玉知道错了,小玉再也不跑了,我会乖乖听话的,求王爷不要惩罚小玉好不好?”   哽了哽嗓音,又攀上他耳根,细细碎碎吐息道:“好歹,小玉也帮您挡过一箭呢……”   最后这话说出来,对萧震而言,无疑又是在跟他谈条件,无疑又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闻如玉知道不该说,却撞着胆子说了出来,不为其他,只想知道,萧震是否真像梦魇里那般,变成了铁石毒心辣肠的恶魔!   萧震是该发怒来的。   却被他抱得微愕,冰凉耳根是那玉人软绵绵温湿的呼吸,怀中是那玉人带着血腥味依然难掩香软的身子。   本该婉转清脆的声音,也是因为他琰王的掠夺,变成这般沙哑难听的劣色。   是呀,他还为本王挡了一箭呢?   试问这整个天下,除了隗羽曦,谁不希望这杀人如麻的活阎王死掉?   纵使他人既地狱,也抵不过这缠绵悱恻的似水柔情。   终是环住那极细的腰,反问道:“好,本王不惩罚你,你告诉本王,为何要为本王挡那支箭?”   “……因为,”   闻如玉感觉头有些昏沉,于是将惨白的脸颊埋在他脖根,掐着呼吸答:“小玉喜欢王爷。”   “喜欢?”   讽刺吧?可笑吧?   被一个骗回来的人,还不把他当人的人说喜欢,萧震自己都觉得好笑:“哈哈哈,你这又,算哪门子的喜欢?”   “小玉喜欢王爷的模样,迷恋王爷的雄风,崇拜王爷威名远扬,更羡煞王爷一身好武艺……纵使王爷不喜欢小玉,只把小玉当玩物,小玉还是心仪王爷……毕竟,小玉和王爷,已有过鱼水之实……”   “即使这般待你?”   “即使这般待我。”   “……呵。”   那么轻又嘶哑的声音,一点点沁透萧震的心,他彻底乱了方寸,薄凉一笑,这话骗鬼都不会信吧?   可本王为何要有所期待呢?   即使他只是在明目张胆的骗本王……   “那你和你师兄,又该怎么解释?”   “嗤~”   闻如玉闭上眼睛,低低一声笑,削尖的下巴蹭过萧震紧绷结实的脖肌,“王爷还真是可爱呢,这是在吃他的醋吗?”   “哈哈哈,本王会吃醋?”   萧震笑得清冽,又猛地抓住闻如玉散乱头发,与他对视:“本王就是吃醋,怎样?”   一旁的西毒:“……”   一旁的西毒:琰王,你人设崩了。   闻如玉却没在害怕,浅浅笑着,微挑眉眼:“小玉自始至终,都是属于王爷的。”   萧震一把扼住他脖子,眸色寒戾,“那破庙里的衣物又怎么解释,你身上这女人衣服,又怎么解释?”   闻如玉岔开了膝。   薄衫下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玉样脚踝勾住萧震精壮的腰,纤手撩起耳发,露出那颗扎着银针碧绿的小石子。   又淡漠又妩媚一勾唇:“王爷的赏赐,小玉一直戴着呢。若是王爷还不信,大可以检查一下,小玉有没有被人碰过,有没有留下别人的气息……”   西毒紧盯着那双纤长的玉腿,默默擦了把鼻血。   萧震眸色一沉,猛地将人压在台子上,不看西毒,却说:“当作别人的面检查?”   “王爷想吗?”闻如玉努力吸着气,让快要断掉的呼吸线续上。   萧震显然不想,眼角余光瞥了眼西毒,“滚出去!”   “我圆润滚,嘿嘿……”西毒哪里还敢逗留,像只螃蟹横挪出去,还不忘好心带上门。   “既然你如此主动,本王就不客气了!”   萧震大手一挥,扯掉那件带血薄衫,俯身而下,张嘴咬住那玉白软绵绵的小小如玉……   “王爷……”   闻如玉呼吸线瞬间被掐断,像一尾搁浅的鱼,惊得出于本能一跳,却又带着伤,根本跳不开,脚踝被萧震扣住,粗暴的拖了回来。   猛然抬起的眸光,能将闻如玉活活灼伤。   ……   三日后。   冥花之叶绿得透亮,清风拂过,惹开一片低低的哭沙音,又似无数亡灵窃窃私语。   闻如玉睁开眼睛的瞬间,撞见帐顶雕蟒花梁间嵌着的明珠,颗颗玉润剔透,是萧震的寝宫没错了。   还能醒,看来,命是保住了。   接下来要想办法救师兄了,也不知道师傅被琰王抓到没。   正胡乱想着,门外却传来曹公公像驴叫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萧震的寝宫大门被人层层推开,把守侍卫齐齐下跪,隗羽曦锦袍披身,在大大小小侍卫的簇拥下,直奔萧震榻前。   可惜他未见到萧震,只见到衣衫不整的闻如玉躺在绣蟒锦被间,即使已见过两次面,那精雕玉琢的五官依然惊为天人。   半阖的眉眼迷离无措又姿态闲散,松散的云鬓微微凌乱,发间还别一只软粉金所雕的杏花,映着那身快要垮塌下肩的粉袍,又妖又媚又俊美,似落凡堕神。   显然是萧震的杰作。   隗羽曦气缩了瞳孔。   他就是这样勾引朕的萧震哥哥的?!   “放肆,见到朕还不下跪磕头?”   不用曹公公开口,隗羽曦自己已先发制人!   闻如玉挣扎着从锦被中爬起,背伤还痛,这一起身,像是被人抽着筋脉拨弄,只能虚虚跪在床上:“草民参见皇上!”   “好大的胆子,区区一芥平民,见到朕居然不用下床?”隗羽曦气不打一处来,真以为跟萧震哥哥睡了,就把自己当王妃?   他爱的是朕,是朕,是朕!   越想越气,气得肝痛,厉声吩咐手下:“给朕拖下来,杖邢伺候!”   作者说:   19集可以看了,没看的可以刷新一下 第29章 第29话皇上为何打你?   隗羽曦越想越气,气得肝痛,厉声吩咐手下:“给朕拖下来,杖邢伺候!留口/活气,别打死就行!”   “是,殿下!”   两名待刀侍卫抱拳领命,一左一右将闻如玉拖下床,重重扔在地上,不顾他苦苦哀求:“皇上饶命,草民知道错了……”   高举随身携带的刑杖,狠狠打在闻如玉圆翘的臀瓣!   隗羽曦喜欢随时对看不顺眼的人用邢,因此随从必须带着刑杖。   每一杖皆是用尽全力,带起呼呼的劲风和闻如玉惨叫:“啊……”   他本身背上有伤,想爬起来逃跑都不可能,纤手陷进金丝绒绣蟒地毯,抠得指骨惨白。   隗羽曦在一旁看得痛快,心底大呼过瘾,活该你个小贱人,让你睡萧震哥哥的床,让你跟朕抢萧震哥哥!   就在第五杖下去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飞扑过来,像团小团子,猛地护住闻如玉!   侍卫避不及防,一杖打了下去,等看清这个小团子时,吓得扔杖跪趴在地,“太子殿下请恕罪!”   隗羽曦也没想到隗天赐会来,而且不动声色的,而且还护住这个小贱人!   瞠目结舌半晌,才问:“赐儿,你怎么来了?”   隗天赐没吱声,也没办法吱声,估计这一杖委实太痛,小小的脸颊憋得通红。   “太子殿下,你没事吧……”闻如玉艰难的翻起身子,想去抱他。   却被隗羽曦抢先一步抱开,恶狠狠瞪了眼闻如玉,“朕的儿子岂是你这种刁民能碰的?”   闻如玉垂下眼睫,攒出半分心力寡淡一笑,不再多言,别过脸跪在一边。   隗羽曦暗骂:死贱人,居然还笑得出来!以后有你好受的!   表面却温文儒雅地安抚隗天赐:“赐儿,有没有伤到你?”   隗天赐摆摆小脑袋,瞥了眼闻如玉,朝隗羽曦打手势:父皇,孩儿想要他!   隗羽曦温和的容颜瞬间僵住,“你要他作什么?”   隗天赐:唱曲,拉二胡!   “胡闹!宫里那么多乐师,还不够给你唱曲拉二胡?”隗羽曦莫名烦躁不安。   隗天赐却任性了:我不管,我就要他!   就在父子俩僵持不下时,萧震回来了!   他手上拽着串银色铃铛,走路带起风,惹得铃铛叮叮咚。   看到地上跪着脸色极差的闻如玉,和僵持的隗氏父子,萧震眸色微淀,迅速将银铃掩于袖口,给隗羽曦行礼:“微臣参见殿下,太子殿下!”   隗天赐看到萧震,仿佛来了救兵,面色一喜,比划道:皇叔,快告诉父皇,你答应过天赐,要将这个人赏赐给我的!   萧震抬眸,狭长的眼尾寒气逼人,“启禀殿下,微臣的确答应过太子殿下,要将此人送去东宫。不过此人现在身患传染病,为防止府上其他人感染,才将他关在微臣寝宫。如果太子殿下执意要人,微臣便将他送去东宫就是,不过如果东宫出现疫情,就怪不得微臣了!”   有没有传染病隗羽曦和萧震都心知肚明。   隗羽曦自然不想让自己儿子知道,这人还会被割舌头救他不语症,于是假装嫌弃的捂住口鼻:“既然他有传染病,赐儿自然不能要,乖乖听话,明日父皇给你找个一级二胡师,整个长安城最好的戏子,给你唱曲好不好?”   隗天赐似乎不吃这套,指了指门外:我带来了太医过来,给他检查究竟是什么传染病。   隗羽曦与萧震对视一眼,萧震垂眸不作声。   隗羽曦龙假装颜大怒:“你皇叔说他有传染病,他就必定有传染病,难道皇叔还会骗你不成?”   隗天赐气得小脸一皱,哼唧出个:“哼!”   哼完甩袖而去。   隗羽曦直摇头,“哎,这孩子……”   却不追,估计找萧震有事相商,萧震平日很希望他来琰王府,一来定会把酒言欢,这次却直接了当的问:“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隗羽曦何曾遭过此待遇?   竟是一愣,而后笑道:“也没什么杂事,只是路过琰王府,便进来看看。对了,三日后朕的皇阿哥会回宫,他想见见这只金丝雀,届时七公主也会过来,萧爱卿别忘让这只金丝雀准备点曲目,用以助兴,以庆皇阿哥剿匪成功呀!”   “是,殿下!”   萧震当即答应,而后抱抱拳,疏离地行了送礼:“如果殿下没什么事,微臣就不送了。”   隗羽曦暗暗咬碎一口牙,差点没吐出来血,却假装波澜不惊:“好,那三日后见。”   隗羽曦刚出门,背影还未消失,萧震便将闻如玉从地上抱起,蹙眉去拉他被打烂的粉衫。   隗羽曦似乎不甘心,又回头想说点什么,刚好撞见这一幕,又记起萧震以前送他,都会目视好远,这次居然连看都没看他!   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吞进肚,扭头便走。   该死的小贱人,你给朕等着!   ……   萧震对隗羽曦的回头,浑然不知,将闻如玉抱放在趴床上,揭开衣衫看了眼,几道红痕肿得不像话,像胖胖的红虫子蛰伏玉间。   萧震好笑,粗粝指腹掐上去,来来回回的捏,“原来你被打屁股这么可爱?以后本王可有得乐子寻了!”   闻如玉痛得抽搐:“王爷,轻一点……痛……”   萧震意犹未尽,捏得更狠,“皇上为何打你?”   “唔……”   闻如玉痛哭了,抽抽噎噎地:“……他说我没给他下跪……我不是没给他下跪,我跪在床上了……”   “嗤,他可是皇上,这普天下脸最大的人,你不给他跪,是该挨打。”萧震轻嗤出声,眸底却寒意更深,摸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那红痕重重抹上。   闻如玉痛得浑身痉挛。   极细腰肢紧紧贴着被褥,臀和背却又高高撅起,长发散乱,像个能吸食人精魄的妖精,呜呜咽咽地撒娇:“王爷,你宠宠我……”   萧震微怔,心底某个部位像是融进了水,变得软柔起来。   将药瓶放下,空出大手按上那腰肢,寻得一片软腻又细滑的触感,五指一张,往平薄小腹探去,猛地一施力,将人整个捞起。   闻如玉身子突然腾空,惊得他慌忙抱住男人脖子,还未平复惊蛰的心跳,萧震刚毅下巴便贴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嘶摩,“想让本王如何宠你,嗯?” 第30章 第30话雪虫银铃   闻如玉整个人突然腾空,惊得他慌忙抱住男人脖子,还未平复惊蛰的心跳,萧震刚毅下巴便贴了过来,在他耳边重重嘶摩,“想让本王如何宠你?用本王的雄风吗,嗯?”   闻如玉后背和屁股都痛,索性软在他怀里,却又扬起眼红红的脸,楚楚可怜又动人的睨他:“小玉希望,王爷把小玉当作宝贝,不要对小玉发狠……轻一点,温柔一点,再轻一点……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好吗?”   萧震在那片水润的红眼中,见到几点跃动的星子。   像是引人窒息的魅惑,又若灼灼逼人的风华绝代,更似俏皮的、无辜的、让人甘愿为他沉沦堕落的深渊。   狐媚子!   真是个狐媚子!   可恨的还是个男狐媚子!   萧震眼皮子一跳,心波亦跟随一重颤,旋即又掩饰性的笑,不答反问:“本王帮你涂个药,你便喊痛还哭,刚才皇上让人打你,你却连一滴眼泪都未掉。这又是为何?”   “小玉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掉眼泪……”闻如玉抱住他肩膀,哭哭啼啼的撒娇,声音带着鼻音,像个磨人的小妖精。   萧震仿佛一瞬间被他磨平了棱角。   即便知道他不是真的喜欢,也不是真的想撒娇,心终还是柔软下来,“好了,别哭了,本王轻一点就是。”   说着手上力道真的轻柔下来,虽然还有些毛糙,不过刻意轻柔的动作略显笨拙,像个大男孩笨手笨脚拆玩具,“小骚货,你是第一个享受本王这种待遇的人。”   “唔吆~”   闻如玉发出一声类似于舒服的喟叹,纤手拨弄着那瓶金疮药,嘶嘶的低呤:“谢王爷……”   “又勾引本王?”   萧震被他挑起火,垂眸去看他时,又撞上一双无辜水润的眼。   闻如玉冲他委屈的眨眼睛,却是不答,只问:“王爷随身携带金疮药?”   “你还认识这是金疮药?”萧震好笑。   玉白指尖如嫩葱抚过瓷瓶底部的刻字,闻如玉笑了一下:“小玉识字。”   萧震微愣:“你师傅教的?”   闻如玉轻轻摇头:“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萧震震惊。   闻如玉凝视着那双能滴水成冰的丹凤眼,多年前,那孩子眼底的戾意还没这么重,弯起眼角笑时,还纯洁得如月似水。   稚嫩的小手握刀也握笔,写出的字却铿锵有力,小鸟在他肩头,被捧下来,放在案边,卷轴一展,笔峰有模有样走过,兴奋地告诉小鸟:这个字是日,日月的日……   时间太过久远,那孩子已长成如今这般凛冽犀利的模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闻如玉不愿意提及,笑笑掠过:“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了,王爷还没告诉小玉,为啥要随身携带金疮药呢?”   萧震已将那些红痕尽数涂满,给闻如玉盖上袍摆,又摸出一串银铃,系在细圆玉洁的脚踝,“还不是因为你。”   闻如玉任由他摆弄自己玉脚,惹得小银铃叮叮当当,“因为我?”   “本王以前从来不带这些,多了你,不同。”   “为何不同?”   “你会受伤,本王不会。”   “所以这药,是专门为小玉准备的?”   “嗯……”   嗯,区区几只毒箭,怎可伤得了本王?   可自从多了你,本王才发现,原来本王,也是有软肋的。   ……   萧震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些话,闻如玉不知道。   只当他会随时伤害自己,怕弄死了,治疗不好小皇子,才备的这些药。   俏皮地翻起颗颗晶莹剔透的脚趾头,粉嫩如同月牙的脚趾盖泛起点铃铛银色微光,漂亮极了,“这小铃铛也是赏赐给小玉的么?”   “嗯,”   萧震已经将他两只脚踝双双戴好银铃,还在铃环处上了小银锁,用形状怪异的钥匙锁上。   钥匙挂在自己脖子,“今日本王偶遇文康,问了他点事情,再过些日子,会对你进行第二次割舌……再割一次,你恐怕发音都很困难了……”   将人放趴在自己大腿上,理了理那头凌乱松散的发,冷戾眉眼像是日暮薄雪,随着惊现的温柔悄然覆落,“万一你又跑了,又不会发声了,有这雪虫银铃,本王便能将你捉回来!”   闻如玉羽睫蓦地垂下,以掩饰瞳底惊恐,用小小的声音哀求:“能……不割吗……”   萧震莫名一阵心烦意乱,第一次唤了闻如玉名字:“闻如玉,这天下,不是属于本王的。”   良久,又轻叹道:“所以,许多事情,也不是本王说了算,你懂吗?”   闻如玉缓了缓紧绷的气,舒展微皱细眉,“小玉懂了,这是小玉的命。……对了,雪虫银铃是什么?”   “雪虫银铃就是,”   萧震亦松了口气,得意地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钥匙,闻如玉脚上铃铛竟然在没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叮叮咚咚的动了起来:“你的铃铛里,全部关着雪虫公虫,而本王的钥匙内,有它们的王,即便千里之外,王虫也能找到自己的兵臣。”   闻如玉脸色骤白,“那它们,不会饿死吗?”   “当然不会,雪虫是吸天地灵气而生,能活上千年!这锁你打不开,所以,也别再想着逃跑!”   萧震忽然将人抱起,邪孽的笑了一下,“饿吗?”   闻如玉惊得铃铛乱颤,“饿……”   “本王也饿,”   男人的吻如雨点般袭了过来,“是先吃你,还是先吃饭?”   闻如玉屁股太痛,瞪着漂亮又无辜的眼子瞅他,浅浅抿了下唇:“先吃饭……”   说吃饭便吃饭。   萧震抱起他去了琰王府正殿。   后厨得知皇上光临,不用萧震吩咐,自然备好美酒佳肴,只是传菜的小佣没见到皇上,只见到王爷抱着位玉美人。   偌大的金丝楠木桌摆满山珍海味,萧震担心闻如玉屁股痛,命人将硬蒲团换成软席,才将惊讶于满殿金碧辉煌的闻如玉放下。   萧震也不管他,大口喝酒吃肉,边道:“三王爷隗洛城和七公主隗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三日后,你随便拉支曲子敷衍一下他们,届时本王会替你准备一张面具,你戴着面具出席,别出声,以免又遭无辜波连。” 第31章 第31话本王抱你?   闻如玉正垂着睫毛端起的汤碗,他睫毛纤长密集,颜色却不是纯黑,带一点淡淡的褐色,颤抖时像轻茸茸的蝉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脆美。   听萧震说这些也没多大撼动,小口抿了汤,依然垂着睫毛,不咸不淡地问:“王爷也知道小玉无辜?”   此言一出,萧震瞬间被肉咔到喉咙,猛地灌了大口酒,才将那哽喉之肉顺下去,压住音线咳了两声:“……咳咳,你这是在怨本王?”   “小玉不敢,小玉只是想知道王爷内心真实的想法……”   闻如玉用勺子舀了一勺黄嫩酥脆的鱼子酱,张嘴团在口中,轻轻嚼动,许是味道过于美妙,他弯起眉眼朝萧震看过来,模样比食物更诱人。   萧震看过来的视线,不受控制般定格在了他脸上,有种想将人按在饭桌上吃了的冲动。   狭长的凤眸掠过一抹玩味,勾唇浅陌一笑:“过来,本王告诉你,本王内心真实的想法!”   闻如玉眸光微僵,掐着心跳凑过去精致脸颊,怯生生地睨他。   刚凑近半分,后脖子却猛地被男人勾住了!   萧震唇角笑意更浓。   突而贴上闻如玉还包裹食物的嘴!   柔软的唇香带着米酒的醇冽,加上萧震唇瓣天然的冰凉,一点一滴侵蚀着闻如玉的理智,像是濒临失控的边缘,“唔~”   他情不自禁张嘴,想吸点气拯救即将窒息的呼吸。   萧震的舌尖却如狂风暴雨闯了进来。   带着霸道的强势气息,急切地又浓烈的吻着,一如被甩到岸上的鱼急切地渴望氧气,一如被困在沙漠里的剑客疯狂地渴望水源……   鱼子酱独特美妙的香气在舌尖跳跃,加上越来越热的舌温,像是将人架在火上炙烤。   快要烧透了。   闻如玉被他极大的力道不断往怀里挤,整个人快被他拉了过去,呼吸亦越来越急促,想抗议却做不到,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呜鸣声。   直到舌尖的鱼子酱气息嘶磨干净,呼吸线像是断线一般接不上来,萧震才肯松开他。   闻如玉喘得不像话,脸颊亦是红透了。   周围伺候的丫鬟何曾见过这种画面,羞得分分低头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看。   萧震勾起一抹模棱两可的笑,惬意地拿起酒瓶喝酒,眸色幽幽说了句:“这便是本王真实的想法!”   “?”   闻如玉不明白,红着脸看他。   萧震无耻轻笑,薄酒入腹,又抓起鸽子腿撕了口肉,目光泛起折辱人的意味:“见到你的第一眼,本王便想吃掉你!”   闻如玉本就幼圆的眼瞪得更圆了,金络蜜瞳漾起一片水润光泽,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轻轻颤了颤:“王爷对小玉一见钟情?”   萧震差点没被噎死,又一口酒落喉,“谁给你的自信?”   闻如玉努了努嘴儿,不敢再说话。   萧震仿佛被他戳中真相,却又在心底不肯承认,竟然怒道:“明明是你自己长得太骚了!”   闻如玉埋头,乖乖扒饭。   萧震差点炸:“赶紧吃,吃完再收拾你!”   一顿饭吃到最后磕磕绊绊。   萧震喝了太多酒,有轻微的醉意,碗筷一扔,边起身边命令闻如玉:“扶本王去沐浴更衣!”   闻如玉不敢看他,小声抗议:“小玉屁股疼……”   萧震一愣,旋即又笑:“哈哈哈,本王差点忘了,你屁股被打开花了。要不……说点骚话来听听,本王抱你?”   闻如玉抬头,冲男人又妖韶又无辜的眨了下眼睛,而后伸手,嗡声嗡气道:“王爷,小玉要抱抱……”   “哈哈哈,果然是个骚货!”   萧震心情大好,抱起人便朝寝宫急步而去,迫不及待要将他吃干抹净。   一路灯火璀璨,侍卫森严,纷纷给两人行礼。   闻如玉脸埋在萧震怀里,有点不敢见人,却在萧震看不见的角度,浅浅扯了下唇,原本纯净的瞳底,亦跃过一丝往日不曾见的狡黠。   像个蛇蝎美人。   还未进殿,萧震便急切的封住了他的唇,一路吻到贵妃榻,衣服一件件的落,压到榻上时,闻如玉已是一丝不挂。   这次他未顺从,当萧震撑到极限时,他却像个绝色妖姬,两条玉腿一架,摇着脚铃挑/逗着:“……不要。”   “不要?”   萧震猛地将人捆住,“你想让本王来强的?”   “不是,除非……王爷答应小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小玉想见师兄……”   “又是他?”   萧震眸底瞬间风雪凛冽,酒气与色/气一扫而空:“你这般勾引本王,就是为了他?”   闻如玉被他眼神慑得呼吸微摒,却依然执意道:“你总得要让我,有点盼头。”   “盼头?”   萧震粗暴地分开他腿,没有任何前戏,粗暴又野蛮地行凶,“本王就不能是你的盼头?”   “啊!痛……”   闻如玉痛得惨叫,你给的盼头,全是伤害,除了小时候……   “痛吗?”   萧震发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本王?迷恋本王的雄风?这会儿又喊痛?”   虽然知道那些话是骗自己的,可真正戳穿时,萧震依然心痛不已,像是揉碎了一把玻璃渣,碎渣子跟着血脉淌进四肢百骸,磕那那都痛。   于是欺负的得更狠。   闻如玉痛哭了。   新伤旧痛一并迸发,痛得他快晕厥,本以为顺着他,提一小点要求,他会应。   竟然达不到目的,何必作践自己?   奈何他区区一介戏子,力道与琰王悬殊天差地别,萧震想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对他又抓又挠,“竟然王爷连让我见师兄都不让,小玉费劲心思喜欢王爷,又有何意义?”   “费劲心思?”   萧震恶狠狠地在他锁骨咬了一口:“所以你替本王挡那一箭,是费劲心思?”   闻如玉痛得抽搐,又红了眼,重重吸了口气,五指深深陷进男人深豁肌线,“既然王爷如此认为,小玉也无话可说。”   像是赌气似的,沙哑音色亦如初冬寒意,一点点地凉了下去:“……如果王爷不愿意让我见师兄,我也没义务割舌去治那位不会说话的小皇子,我会在下次割舌之前,自行了断!” 第32章 第32话你当本王是狗?   萧震蹙眉,暴力一撞,“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闻如玉痛得痉挛,泪珠大颗大颗地跌出眼角,碎线珍珠一般,却咬着唇道:“小玉说到做到……”   他一痉挛浑身就会抑制不住绷紧,尤其是某处。   萧震舒服得直颤抖。   埋下的眼瞳装满一个小小的闻如玉,又朝人小巧精致的喉结咬了口,眸光戏谑且充满浓郁的情/欲/色彩,声音沉了几分:“本王告诉你,能威胁到本王的人,压根还没出生!”   又加重力道,戏谑着:“就凭你这能让本王欲死欲仙的身子,就算你自行了断,本王也会设法将你救回来!直到本王玩腻为止!”   闻如玉太痛,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断断续续地骂着:“……混…蛋,你……会……会遭报应的……”   他不骂还好,一骂萧震更兴奋,尤其是跌着眼泪骂,印染满屋灯火星辰,又倔强又勾人,即使什么动作都没有,也能撩起男人强烈的征服欲。   于是动静一直持续到凌晨……   次日,闻如玉没能起得来床。   昨夜嗓子完全哭哑了,背上箭伤也被萧震粗暴的动作弄破了,连臀瓣上的红肿都擦破了皮,从贵妃榻到桌椅,窗棂,最后到床上,红红湿湿弄得到处都是。   萧震醒后发现,旁边的人蜷缩着身子,缩到了床角,像只受伤的小鸟,只丟给他一个带伤的后背,恨不得这床有一千公里宽,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萧震难得今日不上早朝,不关心他背伤,将人挪过来放趴,顺着极细的腰线往下看了看,发现那处比背伤更严重。   想到西毒说过的菊花灵,感觉还是用一下比较好,不然坏掉就不好玩了。   想着便去了趟药房。   回来时手上多了食盒和小药瓶,食盒先放一边,亲自给闻如玉上药,边上边意犹未尽的玩。   闻如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到是萧震,又嫌弃地闭上,脸颊抵在了枕头,闷哼一声:“哼,王八蛋……”   “王八蛋不是也让你很舒服吗?那你又是什么?”萧震恶趣味地趴到他玉背间,在圆润肩头啃了圈牙印。   “我在你眼中,不就是也个一文不值畜牲吗?反正你也不把我当作人看,我也当作,被狗日了好了!”闻如玉气得颤抖,用极度沙哑的声音讽刺着。   这话彻底激怒了萧震,“你当本王是狗?”   “只会耍手段,用我师兄威胁我,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不是狗又是什么?”   “师兄师兄,又是你师兄!”   萧震气得一巴掌拍在他带伤臀瓣,“等本王忙完,便让你见到你那该死的师兄!让你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说着抽身便走,也不管闻如玉的死活。   他不是不想,不让他见他师兄,而是手上根本没有他师兄。   这无疑就像是男人塞了个枕头在肚子里装孕妇,压根生不出来孩子一样。   压住满腔的怒气无处释放,找到展风调齐三军首领,指着画像上小豆子的图:“你们怎么回事?找个人找到现在?”   展风抱拳回道:“王爷,整个长安城已经全面封锁,派出去的军队也在连夜搜索,目前还未发现此人踪迹。”   “找个普通人都找不到,那若是那只鸟掉了,皇上怪罪下来,我琰王府是不是得挨个掉脑袋,都不用活了?”萧震暴躁地踢翻案桌,将小豆子的画像往展风脸上砸。   展风轻微瘪了下唇角,“属下亲自出马,连夜排查,定当将那刁民捉拿归案!”   “那还不快去?明日午时你若找不到人,本王便拿你开刀!”   萧震又是一脚,踹飞从案桌上掉下来的墨砚,墨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一个御林军的脑门!   好在这个小兵还有些功底,硬生生运气挨了一顿砸,即便运气保护,头仍是被砸出一滩红血。   如果换着普通人,恐怕早就被砸死了!   谁也不敢多语,唯有展风领命:“是,王爷!”   御林军出动,整个长安城陷入紧张的封锁盘查状态,大街小巷张贴满小豆子的画像,琰王萧震出五千两巨额黄金捉拿此人,一时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云。   尽管小豆子用了易容术,可星月神教中仍有人被五千两黄金打动,有人偷偷报了官。   还未到半夜,小豆子便被抓到了!   萧震拧着人,意气风发地回到寝宫。   闻如玉趴在床上,浑浑噩噩的躺着,浑身酸痛难忍,很困,想睡,又不知道萧震会把小豆子怎么样,提心吊胆过了一天。   期间有侍卫给他送来饭,他也没吃,萧震提来的食盒,他亦是未动半分。   听到响动,匆忙撑起半身,见到萧震拧着被打得半死的小豆子,心都碎了。   萧震一把将小豆子扔在床前,立即有侍卫毕恭毕敬奉上干净的毛巾,萧震随意把手一擦,毛巾扔还给侍卫,阔步来到床前,一把揪起闻如玉。   眉眼薄凉,声音带着明显的戾意:“不是要看他吗?本王满足你,起来让你看个够!也让他看看,你在本王床上,是如何发骚的!”   闻如玉身子骨抖得厉害,又不着片履,见小豆子还活着,唇边倦起一片轻松释然。   不看小豆子,只看着萧震笑:“小玉有几句话想对师兄说,还望王爷成全。”   “好,说,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些什么鬼!”萧震强压住怒意,脱下外袍披在他肩膀,将人拧下床,丢在小豆子跟前。   “小玉……对不起,师兄让你失望了……”小豆子一把握住他的手,哑然失声。   闻如玉轻飘飘地摇头,抽出一只手,拭去他嘴角不断往外冒的血,“师兄可还记得,霸王别姬那戏,最后一出?”   小豆子一愣,霸王别姬最后一出,不就是虞姬江边自刎吗?   记起自己许过大不了一起死的诺言,苦凉一笑:“师兄懂了。”   闻如玉释怀似的笑出了声来,又沙又哑的低笑,盘旋在萧震偌大的寝宫,似风吹雨打落叶飘摇。   笑着笑着,突然用力推开小豆子,葱白指尖多出根细细的线,蓦地缠在自个玉脖,转身面对萧震:“王爷,今日,要么你放了我师兄,要么就杀了小玉与师兄,你自己选!”   那根线不是他物,正是那日萧震还他二胡时,亲自绷上去的新弦! 第33章 第33话让他滚!   萧震气得七窍生烟,像头发怒雄狮,竖着鬓毛咆哮:“闻如玉,你这个该死的鸟人,当真宁愿死,也要救你那小情郎?”   闻如玉淡漠一笑,指尖胡弦用了力,勒得脸颊一片冰白,“王爷,小玉说过,你总得让我有点盼头。师兄便是小玉的盼头。”   “本王就不能是?”   萧震胸口翻搅着刺心的痛意,掩在袖口的指尖微颤,眸光里尽是戾气,死死盯着闻如玉脖间细弦。   他知萧震功夫了得,所以绷得极度用力,颈间玉色的薄皮,隐约沁出鲜红血色。   看来真是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一心只想赴死了。   “王爷这般待我,小玉又不是傻子,就算有些好,那一箭,小玉也是还清了。”   “就不念一点鱼水之情?”   “哈,那些强行交欢,全是王爷一厢情愿。试问王爷,小玉有那一次,是自愿的?既然你情我不愿,又何来的鱼水之情?”   “好一个我情你不愿!”   萧震眸底怒意冻结成冰,变成森森杀意,猛然拔走一旁展风的刀,刀锋凛冽,扫过烛影飘摇,“本王成全你!”   冷薄刃口如同萧震眉眼,抵在闻如玉雪色脖颈。   空气一瞬间凝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闻如玉释然地阖下眼,心底念起小豆子那一句:大不了二十年后,我们还是兄弟。   倘若真的有来生,琰王,我希望永远也不要与你相识。   无论是小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然而,疼痛并没如预期那般来临。   脖间细弦却断了开来。   闻如玉囫囵睁眼。   金络蜜瞳映着小小的萧震,提刀走向小豆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杀了小豆子时,那刀却斩断了小豆子手脚上的枷锁!   “哗啦!”两声,伴随萧震的咆哮:“给本王滚,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本王眼皮子底下!”   小豆子对上他阴冷的眼光,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魂惭色褫地跑到闻如玉身旁,拉起他的手便跑!   萧震提着刀,顶一脸霜风血雨,静静注视着他们!   闻如玉亦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脚步却被小豆子拖走,逐渐离他远去。   擦肩而过的那瞬,萧震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名脑门被墨砚砸中的小兵忍不住了,在萧震耳根小声抗议:“王爷,这就让他们走了?”   萧震不吭声,只在心底答:不然呢?   小兵又道:“出动了全城兵力才抓回来的,还有五千两黄金呢……”   “让他滚。”萧震嘀咕了一句。   小兵不甘心:“那只鸟若是丢了,皇上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萧震被他说得烦,侧眸剜他一眼,冷声问:“你是想一起滚吗?”   吓得小兵跪趴,“属下不敢!”   不止小兵,两旁连续熬夜的御林军亦是不甘心,顶着黑眼圈目光齐刷刷跟随两个朝外走的男人挪动,像一群憨憨的大熊猫。   门一扇一扇地排开,最外面的一道门,涌现出浩瀚无边的黑暗,带着零星的灯光,仿佛只要走出去,便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然而,当小豆子前脚刚踏出最后那道门槛时,萧震突然发话了:“站住!”   “嗖!”   士兵们早已蓄势待发,萧震站字刚出口,几十把快刀统一抽出,齐齐架在二人脖子!   “闻如玉,本王可没答应,要放你走!”萧震咧嘴笑起,像只逗玩猎物的猫,猎物快要跑出他的守程范围,又抓住他尾巴,将小东西逮回来!   闻如玉蓦地刹住脚步,扭头幽怨的看他。   金络蜜瞳跌进满屋星辰,漾起一片水气十足的光芒,是震惊,是愤怒,是委屈,又是惶恐。   萧震满意极了。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条黑色皮鞭。   他像把玩闻如玉的头发丝那般,把玩着皮鞭,一步步朝闻如玉逼近。   眸底尽是冰冷且凉薄的笑意,“好玩吗?闻如玉?”   皮鞭冷黑的手柄挑起闻如玉精致下颌,迫使他与他对视,“被人愚弄的滋味,好玩吗?”   闻如玉挑起点眼帘,不答反问:“王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不不不,玉儿,你好好回想一下方才的话!本王只说过,给本王滚,”指了指小豆子,“本王只是让他滚,可没说让你滚呢。”   第一次听他唤自己玉儿,闻如玉心尖一跳,惊得毛骨悚然,还未回神,萧震粗糙的大手拍到他脸颊,“啪啪!”两声脆响!   力道不重,折辱人的意味却极浓,“本王说过,会成全你。也是你让本王/选的,要么放了你师兄,要么杀了你师兄和你。本王/选前者,不过分吧?嗯?”   闻如玉无声咬唇。   “不说话?是默认了?”萧震笑得让人遍体生寒。   闻如玉终于接上话来:“好,放了我师兄,给他一匹快马,一千两银票,我要亲眼看着他出城!”   “呵呵……”   萧震冷笑两声,你倒是为他想得周到!   “本王若是答应你,你拿什么报答本王。”   闻如玉静静地看了他一阵,轻扯唇角:“鞍前马后,煮酒温茶,暖床热榻,连理同枝。”   萧震缩紧瞳孔。   冷冽眉眼没进满屋星辰,跃过些微波动,“你若是做不到呢?”   “任由王爷发落。”   “好!来人,备马和银票!”   ……   夜幕星落,长安十里灯火通透。   萧震与闻如玉同骑一匹快马,御林军举灯开道,小豆子被关押在囚车内。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城门口,萧震握紧马缰,命人将小豆子放出来,侍卫立即牵来快马,连同一张银票,交到他手上。   闻如玉被萧震裹在怀里,玄色斗篷罩住二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有闻如玉惨白略显病态的脸颊格外诱人,他迎着风朝小豆子挥手:“小豆子,保重,别再回来了!”   小豆子拉着倔强的马儿,原地转了两圈,远远盯着闻如玉看了一阵,未答半字,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很快消失在浓郁夜色。   闻如玉落下半带欣慰半带感伤的泪,师兄,不再见。   从此天涯莫问归处,也莫问相逢。   萧震不会懂。   像头恶魔凑近,音沉沉漾在他耳畔:“舍不得吗?要本王去帮你捉回来吗?” 第34章 第34话用嘴   “不要。”   闻如玉用袖子抹干净泪湿,扭头对上萧震戏谑且冰凉的眼,“王爷,我们回去吧。”   萧震视线转而阴鸷,对上那双被泪痕映红的金络蜜瞳,翻起黑峦血海,“以后只许对着本王哭!”   “是,王爷。”   闻如玉乖得像个玩偶,连瞳色都失去了生气,目光空洞洞的。   萧震心底掠过一丝莫名的燥意。   将人捆紧,勒了马缰,吩咐众人:“回府!”   夜风阴冷,御林军队在长安街浩浩荡荡地回程,银甲上鳞片反射灯影,辉煌一片。   不少老百姓被这动静吵醒,悄悄掀开点窗缝看,只见到军队中间的高头大马格外耀眼,马背上一壮一细的人气宇非凡,看一眼便让人挪不开眼睛。   尤其是那位美人,水颜玉骨,雌雄莫辨,长长的青丝披散在雪白颈后,随马蹄声跌宕起伏,仿佛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   回到琰王府后,萧震明显感觉到怀中人有些吃不消,不过他并不着急下马,而是贴到闻如玉耳鬓,似笑非笑说了句:“鞍前马后?”   闻如玉睫毛重重一颤,挣扎着下马,给马背上的男人规规矩矩行了礼:“王爷吉祥。”   萧震很满意,伸手让他将自己扶下马。   一路由他搀扶着回到寝宫。   萧震并不着急睡,见到早上自己提来的食盒,并未动半分,吩咐展风送来吃食和酒,还有一套煮酒器,挑眸看向满脸倦容的闻如玉,“煮酒温茶?”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硬着头皮替他煮酒,煮好斟满杯,双手捧着给萧震献上:“王爷请用酒。”   萧震一把逮住他的手,厚颜无耻地勾唇:“喂本王。”   闻如玉缩瑟了下身子,还是乖乖将酒杯举到他唇边。   萧震却将杯子拨开,低沉声音压抑住欲望:“谁让你用杯子喂了?”   闻如玉挑眉,不动声色地睨他。   萧震像个神经病笑了一下,“用嘴。”   闻如玉唇瓣猛颤,差点摔杯走人。   “不愿意?”萧震眸光揶揄又散懒,且盖不住折辱人的恶趣味。   闻如玉垂落轻薄睫毛,心底纵然有一万个不甘,还是端酒抿了口,攀上男人线条犀利的唇。   随着断舌笨拙的推送,口中酒慢慢渡了过去,带着醇厚的酒香与舌温,逐渐融化男人唇瓣的天然冷。   这无疑就是在玩火。   萧震猛地勾住他后脖子,变被动为主动,强势攻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闻如玉想推开他却没能做到,想来今夜是难逃这恶魔爪牙了。   无助抵抗了几下,终还是安分下来,软在男人宽大怀抱。   萧震见到他眸底的不甘,突然将人松了开来。   戏谑一笑,端起碗夹肉,“陪本王吃肉。”   闻如玉战战兢兢端起碗,以为吃完他会弄自己,所以吃得极慢,没想到萧震并没有。   吃完饭又带着他洗浴一番。   闻如玉身上有伤,不敢下水,萧震泡在浴池里,用自己的洗澡水给他潦草擦了下身子,擦完也不让他穿衣,只是眸光直勾勾盯过来,“暖床热榻?”   闻如玉乖乖地抱住自己,去了。   蚕丝被冰凉,他捂了好久,才捂热。   萧震钻进被窝时,他已经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意,被男人光/裸结实的肌肉一触,又惊醒。   只是他假装睡熟,不敢动亦不敢睁眼,任凭惊恐的心跳音在胸腔怦然作响。   生怕他说出最后那句:连理同枝?   萧震却迟迟没动,只是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灼烫呼吸重重地洒在耳畔,脖根,伴随男人微凉唇温轻轻厮磨。   良久,他低沉沉地喃喃出声,像个讨糖吃的孩子:“玉儿,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已经失去一只鸟了……”   他说的,是我,不是本王。   闻如玉掐断了呼吸线,胸腔却跌得触目惊心。   ……   再醒过来时,已是翌日午后,不见萧震。   侍卫送来食物和温水,一只崭新的顶级二胡,崭新的戏袍,一张铜皮嘻哈丑旦面具。   闻如玉吃光了食物,亦饮掉不少温水,拨二胡试音,又试了戏袍,很合身,也不知道萧震是怎么量的。   侍卫见他玩得尽兴,根本没法收回视线,直到闻如玉玩乏,才记起要交待的事情:“王爷今夜有事,不会回府,让在下转告闻公子,今日务必好好休息,明日换好戏袍,戴上面具与二胡,与在下一起进宫,他会在宫门外等你。”   闻如玉扭着身段舞袖,薄背绣红的杏花跟着明艳生动起来,枝头两只旖旎的彩蝶亦是随他舞动,翩翩起舞。   闻言顿了下动作,转而轻扭腰肢,甩袖别脸,垂眸浅笑:“王爷真是有心。”   王爷真是有心,不知道杏花开的季节,蝴蝶是僵死的吗?   如此强行绣在一起,就像冥花能生叶,鱼儿同猫眠。   傻不傻?   萧震不回来,他到乐得清闲,吃了又睡,早上醒来时,伤好了不少,也按他的吩咐,穿好戏袍,戴上面具,拧起二胡,与小侍卫一并进了宫。   萧震面前围着个漂亮女人,一直在喳喳吵不停。   闻如玉只是远远得见他一眼,便被带去乐府排练夜里的节目,歌姬们很专业,他拉什么,她们都能舞上一曲。   最后领舞选了首欢悦的小曲,又练习了整整一下午,配合默契以达到精益求精的效果。   夜幕降临,极乐殿歌舞升平,皇上大摆家宴,迎接三王爷凯旋而归。   皇室成员几乎聚齐,连小皇子和皇后都来了,那个漂亮女人与萧震坐在一起,场面好不热闹。   几杯薄酒下肚,前面姿色平平的歌姬下场,小鼓点声起,舞台中央弥漫出一层薄薄的青烟。   一群蓝衫头顶孔雀羽玲的绝色舞姬出现在烟雾之中,手势随二胡声起,舞姬们如花瓣层层叠叠绽开,中间拉二胡的人儿便显露出来。   铜皮面具弯翘着上裂的唇角,看不见那人长何般模样,银色戏袍间的杏花蝴蝶绣却格外醒目,头发随意披散,不系任何头饰,却随二胡拉动的节奏,轻舞飞扬。   即使不看脸,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欢跃的曲调充斥着整个殿堂,所有人纷纷停下说话和喝酒,目不转睛盯台上人。   只有萧震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   一曲毕,三王爷眼底溢出大片精光,情不自禁站起身,拍手叫好:“好好好!再来一个!”   作者说:   正牌男二与绿茶登场,好戏开始! 第35章 给小伙伴一封情书   小如玉这本书今天就要上架了,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就要收费了,收费标准都是按书耽官方统一收取,千字5分,蠢蘑菇一般一集写3千字,一集就是一毛五,会员还会更便宜呢,看完一本也就一杯奶茶钱啦!   如果大家没币可以去红包场抢,书耽充值也是很方便的,微信QQ支付宝都可以充值呢。   只有大家支持蠢蘑菇才有动力写下去了,小玉和萧狗也需要大家多多支持呢,最后要感谢大家陪我们一起走下去喲! 第36章 第35话皇上的赏赐!   三王爷生得玉树临风,模样与隗羽曦有几分相似,眼睛却继承其母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看似风流倜傥,但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眉宇间蕴含一股凛然正气。   一袭紫袍更显华贵,甚至比龙椅上的隗羽曦还要剥睛,看闻如玉的眼神,更是掩藏不住想要摘掉那面具一探究竟的渴望,“再来一个,本王有赏!”   闻如玉只准备了这一支曲目,没想到还有人未尽兴,只能隔着面具朝萧震投去询问的眸光。   萧震阴沉着脸猛灌一口酒,冷咳一声:“这种破曲有什么好听的?三王爷若是未尽兴,本王让展风进来舞剑助兴?”   “……呃,琰王你就不懂了,这曲子可不是什么破曲,这是江南一带在民间广泛流传的情谣,名为鸳求凰,唱的正是断袖之交,听上去欢悦无边,其中又隐藏不为人知的哀伤。可谓是曲中有戏,戏中带情,让人过耳不忘啊!”三王爷面对众人侃侃而谈,眸底却是一片期渴的光,更想见识一下,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萧震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闻如玉,什么不拉,居然拉个鸳求凰,还是讲的断袖之交?   你他妈给本王拉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不香吗?   正想反驳,旁边的七公主隗筠却嘻嘻地笑起,抓起一颗圆润干果丢向三王爷,笑说:“三皇哥还知道断袖之交呢,三皇哥该不会是对男人有兴趣吧?哈哈,还是我的萧震哥哥好,从小到大只宠我一个人。”   三王爷被她扔过来的干果砸中脸,像是被人戳中了真相,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隗羽曦在龙椅上却呛到一口酒,心说他从小到大宠的都朕吧,你不过也是沾朕的光而已!   假惺惺地咳了声:“既然皇阿哥兴致正好,不如让那名戏子跳支舞,跳好了,朕也有赏。”   他如此说,也是有目的的。   因为隗洛城一向喜爱舞姿极佳的少年郎,如果那小贱人被隗洛城看上,朕的萧震哥哥,就不会被他蛊惑了!   更何况,他也希望隗洛城是个断袖,如此一来,他膝下便会无子,就不会有人跟他唯一有缺陷的儿子争夺皇位了。   闻如玉在舞池中央怔怔地盯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三王爷一听隗羽曦这话,顿时兴致大起:“对,跳支舞!”   闻如玉看了看萧震。   萧震骑虎难下,黑着脸道:“跳!”   闻如玉没辙,找乐队轻声交待询问几句,大概是在问他们会不会,见乐师点头,于是甩袖弄姿,跳了曲:镜花水月。   舞池中央烟雾持续弥漫,琴声鼓乐欢奏,他一人独舞,舞姿轻快优雅,戏袍长发随了乐声,如烟纱流转,恰如曲名:镜花水月。   美得惊为天人。   且止几个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屏了呼吸?连皇后和七公主隗筠都暗暗佩服,那还是个男人吗?怎么比女人都还要美?   隗羽曦更是羡煞不已,可惜他贵为天子,不能为萧震献舞。   原来萧震哥哥就是这样被他勾引的!   越想越气,心底憋屈已久的东西总的有个突破口,寻思半晌,招手传来曹公公,在他耳根交待几句,又坐好不动声色地看戏。   一曲毕,闻如玉有些微微气喘,萧震脸色却愈发难看。   三王爷再次拍案叫好,“好好好,过来,将你面具摘掉,本王要好好看看你!”   萧震按耐不住了,冰冷视线扫过一脸欲/望的三王爷,最终牢牢钉在闻如玉身上,怒道:“这跳的都是什么些破烂玩意?滚下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这一怒,搞得众人都很尴尬,连隗筠也侧脸疑惑的看向他:“萧震哥哥,你怎么了?我感觉他跳得很好啊!”   “好个屁!”   萧震神色愈沉,差点扔掉酒杯,强压怒火:“下去,下去,让展风上来舞剑!”   三王爷连美人的脸都未见到,自然不甘心,直勾勾盯着闻如玉,暗暗滚了下喉结,“行,让展风上来舞剑,你陪本王喝酒。”   “啪!”   萧震拍桌站起,怒意已上眉梢,却又不好出言制止。   隗羽曦就知道会这样!   模棱两可地笑了笑,“这样吧,竟然萧爱卿不喜欢这戏子,朕替大家赏他一杯御酒,让他下去便是。”   三王爷这才注意到萧震在生气,心底很是郁闷,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见皇上如此说,也不好多说,只能做下喝闷酒。   曹公公带着人端来杯御酒,让闻如玉服下。   闻如玉没犹豫,揭开点面具仰头饮尽,又哑着嗓音道了谢:“谢皇上恩赐!”   萧震知道隗羽曦不会害他,毕竟还要留着他治疗隗天赐,便安心坐下喝酒。   三王爷却被他那沙哑的嗓音听惊了心,半晌未回过神。   ……   闻如玉喝下酒后,被带到后殿等候。   殿内有两名站得笔直的御林军,手持红领刺枪,神色冷漠森然,像两尊石像。   闻如玉有些乏惫,好在这里还有桌椅板凳,他便取下面具,拄着桌子想休息一下。   可刚阖上眼睑,喉间莫名传出一阵口干舌燥,亦有些蒸腾的热浪逐渐滚上脸颊,小腹处更是燃起一抹难忍的烧灼感。   他很想喝水,于是起身去找侍卫。   “……小哥,能帮我弄点水吗?我……好渴……”   葱白指尖触到小侍卫强劲有力的胳膊,闻如玉竟然生出种想抱住他的冲动,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艰难。   侍卫瞥见他满脸通红,媚眼如丝,微微蹙眉,“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口也渴……”   某种可怕的欲望似要穿透身体,变成饥渴难耐的野兽,呼之欲出,仿佛只有肆意扫掠,找几个人吃干抹净,方能息事宁人。   那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快要控制不住了。   侍卫察觉他脸色不正常,探手摸了下他同样泛红的额头,“这么烫,你该不会是发高烧了吧?”   小侍卫这手探过来,肌肤触碰肌肤,其间的燥热如同导火线,要燃进闻如玉心底去。   他下意识往后缩瑟了身子,怯生生地看侍卫:“水……”   可这么往后退两步,单薄的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像只折翼蝴蝶,晃晃悠悠朝一旁偏倒!   侍卫一惊,红领枪一扔,上前一步接住他,“公子?”   “难受,我好难受……”   闻如玉身体里有个小恶魔蠢蠢欲动,心跳越来越快,连呼吸都急促了。   那侍卫揽到一个比女人都还软的身子,莫名一阵脸红心跳,不过长期专业的训练让他心理素质极强,暗暗咽下唾沫,扭头对一旁侍卫道:“去给他弄点水,叫个大夫!”   被叫到的侍卫定力不如另名,不曾见过如此妙美的玉人,早就被这媚态百出的人儿勾得心魂动荡,结结巴巴道:“估计…他,他不是发烧,是……是中了媚/药……”   闻如玉被他这话惊回了些许理智,慌忙从小侍卫怀中挣扎出来,有点难以置信:“不可能,我,我只喝过一点酒……我定是发烧了……”   那杯酒,还是皇上赐的。   堂堂真龙天子,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小侍卫见他脚步虚无缥缈,赶紧将人扶到桌边坐下:“公子,你别怕,我去给你叫大夫。”   正要吩咐那名脸红脖子粗的小侍卫去叫大夫,曹公公却牵着一条公狗进来了!   太监特有阴阳怪气的声音极其尖锐:“叫什么大夫,他是受不起皇上的赏赐,中毒了,咱家这就替他解毒,你们先出去!”   定力较好的小侍卫愣了一下,没吱声,拱手抱拳准备退下。   定力不好的小侍卫却一脸迷惑,“用一只狗解毒?”   “哼!”曹公公冷哼一声:“这可是皇上吩咐的,怎么你敢有意见吗?”   “属下不敢!”   小侍卫赶紧垂眸抱歉,视线正好撞见那公狗体毛下凸起的**,我的天,他是中了媚/药没错了,可是用一条狗,未免太……   这么美的人……   “还不退下?!”   曹公公见他迟迟不肯离去,厉声呵斥道。   另名侍卫慌忙将他拽走。   曹公公将殿门一关,却并不关严实,挑眉睨了眼软绵绵无力的闻如玉,涂着口红的唇轻微扯了扯,解开狗绳,“公子,是咱家帮你,还是你自己来呢?”   闻如玉浑身瘙/痒/难耐,又燥又热,想挣扎爬起,腿脚手臂皆是使不上力,只是惊恐地看向曹公公,以及那只慢慢朝自己逼近的公狗,哑着嗓子问:“你,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咱家可是想干点什么,不过咱家也干不了什么。你应该问问你的狗相公,问它想干什么,这也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哦!”曹公公笑得尖锐。   闻如玉只觉发指,浑身抑制不住颤抖,强行撑起身子,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我还割舌救他儿子,他为何如此对我?”   “什么叫如此对你?这可是皇上对你的赏赐!让你好好逍遥快活,反正你们都是畜/牲,可别不识好歹!”曹公公翘了下兰花指,对公狗一声令下:“上!”   公狗吐着舌头,露出狰狞的獠牙,目中尽是凶光,口水挂在还挂在舌间,“呼呼!”两声粗喘,举起前爪朝闻如玉扑过去!   作者说:   在看的举个爪爪 第37章 第36话王爷,帮帮我……   公狗如同饿狼扑食,爪牙撕开空气,卷起强有力腥冽的劲风,带着破空声朝闻如玉急扑而来!   恶犬太过凶残,闻如玉躲不开,被它一爪扑倒在地,獠牙带着呼噜声和腥臭的唾液俯下,疯狂撕扯那身银白绣杏花与蝶舞的戏袍!   “放开我……救命啊!”   闻如玉无助地哭喊着,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玉腕一翻,胡乱抓住一条凳子的腿,想朝公狗砸去,奈何他此时浑身软棉无力,凳子刚挨到公狗后腰,便虚虚滑下。   公狗粗壮的尾巴一扫,那凳子便被它尾风扫飞,“啪!”一声砸到墙上,碎成胳膊是胳、腿是腿的裂块。   曹公公在一旁奸笑出声:“喊什么救命?待会你的狗相公会爽到让你喊它用力,快点!求他不要停下来哈哈哈!”   这只公狗生的体型标壮,比成年藏獒还大一圈,爪风如刀,指甲更是锋利无比,闻如玉拼死挣扎,好容易寻到个空隙爬起来,刚想跑却被曹公公一脚伸出去拦绊倒!   公狗张口咬住他脚踝,又拖回去,爪风扫过,抓烂他后背的彩蝶戏杏花图,露出个雪白如玉削的背!   公狗见到肉/色,兴奋地呜鸣一声,獠牙转向那层薄薄的亵裤!   ……   殿外。   定力不好的小侍卫听得胆战心惊,问定力好的侍卫:“这样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曹公公是谁,皇上身边的红人,就算他要日天,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   “咱们好歹也是为民除害的御林军,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不,化月之下……”   两个侍卫正在争论要不要进去阻止的问题,突然得见墙头探出颗毛乎乎的小脑袋!   不是别人,正是来去无声的隗天赐。   他扬起幼小的眼,鬼灵精怪往墙下看去,见到两名瞠目结舌的侍卫,稚嫩唇瓣浅薄一扯,朝两侍卫勾手指头。   两名侍卫赶紧上前,将他接下来,“哎哟喂,太子爷,您不走正门,大半夜的,翻什么墙……”   隗天赐比划着问:那个美人在哪里?   两名侍卫不懂手语,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太子爷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隗天赐又朝他俩比划:美人,美人?   侍卫不懂:“风筝?”   隗天赐朝他们干瞪眼,大半夜本宫疯了才放风筝。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转角处的偏殿传来一声嘶哑惨叫。   是那玉美人的声音!   隗天赐推开两个碍事的侍卫,直接朝那偏殿走去。   侍卫急了,想拉住他:“太子殿下,里面不是你一个孩子能……”   想说不是你一个孩子能看的,隗天赐已经两脚踹开大门。   闻如玉挣红着一张脸,衣衫不整被公狗按在身下,最后一点遮羞布眼看就要被狗叼走!   电光火石之间,隗天赐一把抽走小侍卫的刀,几个快步凌空一跃,手起刀落,血花飞溅,狗头咕噜噜滚下地,狗眼睁得老大,舌头软到一边,转眼没了呼吸。   曹公公见到隗天赐,吓得跪趴在地:“殿下怎么来了?”   隗天赐不理他,幼小的脚踹开还趴在闻如玉身上的半截狗身,见到狗毛覆盖下的巨*,清稚眼底露出一丝震惊,转而又被愤怒填充,将惶恐不安浑身是狗血的闻如玉扶起来,解下身上披着的小斗篷,搭在他颤抖的肩膀。   单手比划着:你没事吧?   闻如玉神智在逐渐消散,意识已模糊不清,瞳光涣散,陵/que/颤颤巍巍抓住隗天赐的手,急促踹着气:“……拜托你,帮我找琰王……”   隗天赐小脸一凛:找他做什么?   闻如玉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红润瞳底漾着渴望:“只有他能帮我,求你……”   隗天赐将他手无声攥实,扭头瞪向大气不敢喘的曹公公:还不快去?!   曹公公能看懂手语,慌忙站起来,躬着背道:“老奴这就去传琰王。”   隗天赐朝他比了个极短时间,冷着小脸比划:要是在规定的时间他还没来,本宫要你的脑袋!   曹公公哪里还敢耽搁,风风火火跑去正殿,怕皇上怪罪,不敢亲自进去,只敢叫展风传话。   展风一听闻如玉出事了,眉峰一拧,火速叫来正在尽情饮酒的萧震,随曹公公去了那偏殿。   当他见到眼前不堪入目的场景,杀人的心情都有了!   二话不说阔步上前,猛地拧开隗天赐,随手扔到一边,一把捞起闻如玉,戾气在眼底燃烧,“你怎么弄成这样?”   闻如玉浑浑噩噩的,视线逐渐模糊了,听到是萧震的声音,努力朝他靠过去。   潮红泛滥的脸颊隐隐透出惊吓过度的苍白憔悴,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位活阎王在生气,于是哑着声音与他请安:“王爷吉祥。”   萧震心底跃过千军万马,眸底冰寒成霜,声音沉得慑人:“闻如玉,你真是个妖精。”   只有妖精,才能如此这般,入得了本王的心!   “……琰王,”闻如玉哭出声响:“你帮帮我,小玉难受……”   萧震无声拧眉,捆紧他滚烫的身子,吸着凉气:“撑着,跟本王回府去!”   “小玉撑不住了……”   两行清泪划过已成殷红的脸颊,闻如玉软绵绵胳膊攀上萧震挺拔脖子,滚烫的唇覆了上去,笨拙又急切的吻着。   萧震捆他身子的手臂,用力紧了紧,眸底寒光迸射。   隗天赐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接吻,瞪圆了清稚的眼。   曹公公赶紧拉住他,小声嘀咕:“太子殿下,非礼勿视……”   却被隗天赐一个眼神瞪退下去。   闻如玉愈吻愈急,浑身上下烧起层滚烫的热浪,光是接吻怎能解如此饥渴?   他想要更多。   胸口起伏得厉害,纤指已朝萧震裤腰探去,胡乱拉扯着,越扯越乱,越乱越扯。   萧震用蛮力分开他火热的唇。   死死将人摁进怀中,冷冽眸光扫过曹公公和隗天赐,以及那条身首离异的公狗,想撕破脸皮,终还是忍住了。   只丢下一句:“劳烦太子殿下转告皇上,就说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今晚宴会,恕不再奉陪!”   说完也不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一个半男人,任何反应,卷起闻如玉走人。   夜风冰凉,如刀割脸。   吹得闻如玉滚烫身子不停颤栗,却吹不走他脸颊的红,亦吹不走他心底越来越浓的燥热。   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   人也不安分了,在萧震怀里拼了命的拱,几次去解他裤带,却没能成功。   萧震快马加鞭,又低斥一声:“忍着!”   “……忍不住了,琰王,求求你,求求你给小玉好不好……”   闻如玉死死绷着肩胛骨,指尖却抖得不像话,真的很想扯掉男人的衣裤,贴在他结实健硕的胸膛,行鱼水之欢。   萧震一手马缰,另手牢牢禁锢住他,贴在人耳根吹气:“要是忍不了,本王肩膀借你咬。”   多么熟悉的一句。   风在这一刹那,仿佛冻僵。   有泪溢了出来,却烫着胸口,灼得痛。   闻如玉噎着呼吸,却是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咬上他肩膀,牙尖刺破衣物,穿进男人韧性十足的皮肉,很快有血腥气息涌进口腔。   萧震却是连眼皮子都没跳一下,沉声安慰道:“别怕,很快就要到了。”   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很快就到了。   马还未挺稳蹄,萧震一个飞身,揽住像是快要炸裂开的闻如玉下马,直奔汤池。   琰王府的汤池是天然汤池,池上建有廊亭,周围薄纱飘飘,池中水雾氤氲,池边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萧震先将闻如玉身上那些狗血洗干净,戏袍扔了,连同隗天赐的小斗篷一起扔了,再将人放进池中,与他一起下水,动作毛糙又带着一点警惕性的小心翼翼。   闻如玉像条鱼缠了过来,身体已然撑至极限,掐着呼吸抽抽噎噎的哭,眼角哭得绯红,像两瓣惹露的桃花。   不用萧震动,自己主动往他怀里埋,又急又笨,几次都没成功。   萧震看得难受,将他翻趴在水池,带起不小水花,起身贴至他后背,咬着耳根柔声道:“别乱动,让本王帮你。”   闻如玉乖乖听话,停下急迫的寻找,把自己交给萧震,“琰王,快点……”   萧震顿了顿,又有些好笑:“别老是叫本王的号,这次允许你叫本王名讳。”   闻如玉发着慌,却又期待他强势进攻,扭回头在他喉结啃了口,哭得梨花带雨:“小玉不知道王爷叫什么名字。”   萧震一愣,旋即笑着施力,“跟本王混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本王的名讳?”   闻如玉茫然摇头,瞳底淌过一丝恍然和迷离,紧绷的身条亦柔软下去,“小玉不曾听过别人叫你名字,只知道皇上叫你萧爱卿……”   提到皇上,他又想到曹公公丑恶的嘴脸,以及那所谓的赏赐,还有面目狰狞的公狗……   心底隐隐作痛,要不是那个孩子及时出现,他现在恐怕,已是污浊得无法自容。   萧震又何尝不知,那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深吸一口气,轻“嘶”一声,叼住箭伤还红的背,眼神阴寒得像头万魔窟爬出来的魔鬼:“记住,本王叫萧震。” 第38章 第37话萧震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渣!   “萧震……”   闻如玉浑身痉挛收缩着,睫毛结了层细密小水珠,眸光沉沦且霏糜,又有些微震惊,咬唇呢呢低语道:“何以笙箫,威震天下……王爷果真是人中之龙,连名字都非同凡响……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萧震情至深处,抓起他湿漉漉的长发,往后大力一扯,痛得闻如玉直往后仰,瞳底跃过迷惘的恍然,脆弱的再次收缩。   却又吸着气答,沙声渗出浓浓鼻音:“可惜杀气太重,少了些正气。”   萧震吐了气,力气大得吓人,声音却沉了许多:“你是在夸本王还是在贬本王?”   闻如玉葱白指尖抠进汤池汉白玉石边缘,抠得指骨青白。   好容易吸进去的气,又随胸口目眦欲裂的起伏散了出来,“王爷,……小玉希望你,正气凛然,心怀天下,堂堂正正做个正人君子……”   “你恨皇上?想要本王谋反?”   萧震一个暴力撞击,闻如玉颤得接不出话来,脸上满是欲望写尽的红,像只小夜莺嘤嘤嗡嗡说了一句什么。   萧震未听清:“什么?”   闻如玉反手去勾他的腰,大了点声音:“夫君,你抱抱我……”   一句夫君惊得萧震如雷轰顶。   无心再言其他,专攻池中人,俯进那精致耳垂的气息又烫了几分,带着微哑的调侃:“你叫本王什么?”   闻如玉却不愿再说,背死死贴进他胸膛,努力扭过脖子,张口封住了他的唇……   ……   一夜风月雪花。   后面的事情闻如玉只记得个大概。   萧震替他擦干净身子和头发后,才抱回寝宫,在寝宫又要了两次,他身上的燥热才逐渐褪去。   萧震持久力过于惊人,长期习武导致体格极其健壮,尤其是某些方面,简直可以用非正常人类来形容。   光是一次就够闻如玉受的。   只不过他身体在药物影响下,根本控制不住欲望,用萧震的话来说,简直浪得像只小母狗。   药物散尽后,难受的,痛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萧震醒来后,发现他正窝在自己怀中,睡得很沉,不见半点苏醒的迹象。   清秀眉眼恬静柔和,呼吸线浅浅,身子骨软软的,像个能随意搓圆捏扁的糯米团子。   乖中带媚,媚得又不过分,让人忍不住想亲,想好好宠爱。   萧震想亲他一口,又怕吵醒他,又怕被他挑起火,索性起身,轻手轻脚摸下床,还不忘给人盖好被子。   侍卫按时前来伺候,被他挥手打发下去,“本王去趟皇宫,让他多睡一会,准备点清淡的饮食,”   静了一瞬,从袖袍中摸出只滢白的小瓷瓶,交给侍卫:“这个给他,让他自己上,告诉他哪里最痛,就涂哪里。”   侍卫面红心跳的接过,不敢看萧震:“是,王爷。”   萧震拂袖去了皇宫。   隗羽曦今日未上早朝,正在对曹公公大发雷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让赐儿和萧震知道?这下他肯定会来找朕麻烦!你说,朕该如何收场?!”   曹公公跪趴在他脚边,地上全是打碎的玉碗残片,奢侈的糕点和汤汁洒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些价格不菲血玉的碎片。   全是他喜爱的东西。   可想而知隗羽曦脾气发得有多凶。   曹公公抖着肥圆的肩膀,头也不敢抬:“这事怨老奴,是老奴安排不周,如果琰王怪罪下来,皇上尽管往老奴身上推,老奴定会有办法,让琰王更爱皇上!”   “当真?”隗羽曦愤怒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和色。   曹公公奸声一笑:“老奴跟随皇上这么多年,老奴做事,皇上还不放心吗?”   隗羽曦气也撒了,这会听他说愿意替自己背锅,心底虽然余气未消,不过这个狗奴才留着还是有点用,假惺惺表扬一番还是需要的。   正想说些恭维的话,却见萧震黑沉脸带着风朝殿内赶来,两个小太监拦都拦不住。   索性借题发挥,一脚踹翻曹公公:“你这个狗奴才,下/药用狗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还是人吗?!”   曹公公被他踹成四仰八叉的海王八,扑腾了好几下才翻过肥圆的身子,这一翻,正好翻放在萧震脚边,吓得赶紧倒爬后退:“皇上请恕罪!琰王请恕罪!老奴只是见皇上那日回宫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天天魂不守舍的念叨萧震哥哥不爱朕了……才想帮皇上出一口恶气,是老奴一时糊涂!”   萧震听到这话,略微震惊的看了眼隗羽曦,又抓起曹公公衣襟,质问:“你说什么?”   曹公公作为隗羽曦的心腹,自然深知他们之间的那点苟且之情。   顶着被杀头的风险,颤颤巍巍道:“前些日子皇上去了趟琰王府,回来后便寝食难安,魂不守舍,整日念叨琰王不再爱皇上,甚至还笑哭,买醉……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撩起发皱的眼皮,悄悄瞄了眼萧震,见他没发脾气的迹象,才敢继续道:“老奴委实气不过,才想帮皇上出出气,是老奴一时糊涂,才用了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老奴该死,但希望琰王不要怪罪皇上,这事与他无关!”   萧震大震。   抬眸凝视隗羽曦,呼吸紧了紧:“当真?”   隗羽曦的确很气,不过没曹公公说的那么严重,他只是把气撒在小宫女的身上,甚至让小模样清秀无辜的小太监穿上戏袍,假办闻如玉,让其和公狗交媛,看着小太监被活活折磨死,他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所以那只公狗才会如此有经验!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让萧震知道,只是惺惺作态的哭:“萧震哥哥若是不信,大可以不理朕,往后,你我就当君臣相称,不必再念往日那些旧情便是!”   又蹙眉哀哀怨怨地叹了声:“反正萧震哥哥现在也有他了,朕……已经无足轻重了……”   萧震猛然记起花前月下年幼无知时,真龙天子脸上稚气未脱,高高昂着脖子对稍大一点的他命令:“本宫是太子,将来要做皇上,你送我血玉,深得本宫喜爱,往后,你也要护本宫周全,只能待本宫一人好!”   那时幼小的萧震还不懂情爱,心里惦记着那只小鸟,想说我还想对那只小鸟好,想了想,太子说的是人,小鸟又不是人。   索性答应:“好,从今往后,我萧震只对太子殿下一人好,定会护太子殿下周全!”   曾经发过誓呢,怎么到了如今,全都变了模样呢?   萧震第一次感觉自己有点渣。   明明深爱着隗羽曦,却又会对闻如玉动情。   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却又不肯承认。   最后当作曹公公的面,一把抱住隗羽曦,“我的好殿下,你受苦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只鸟,待他舌头割完后,本王将他逐出琰王府便是。”   隗羽曦心底一喜,萧震好歹还是念着旧情的,曹老狗这个奴才,还是有些用处!   喜悦却不并敢表达在脸上。   依然装着生气的样子:“不不不,朕不要将他逐出琰王府!”   “那好殿下想要怎么处置他?嗯?”萧震漫不经心地环住他腰,心底却在将他与闻如玉作对比。   他有掐人腰便能准确拿捏尺寸的本事,闻如玉那戏袍,便是掐他腰掐出来的尺寸,所以才如此合身。   一想到闻如玉宛如水蛇的玉腰,萧震心跳莫名一窒。   还是那只鸟的腰要细许多。   人都不会是傻子。   都会喜新厌旧。   前提是,新的东西得比旧的东西好。   隗羽曦不知道。   还扭捏着萧震开始嫌弃的腰撒娇:“朕要将他弄去炼丹!”   萧震一愣,犹记得亦许诺过闻如玉,绝不会将他炼丹。   隗羽曦见他不语,一丝气越过眼底,假惺惺地问:“怎么,萧震哥哥舍不得吗?”   萧震莫名一阵心烦意乱。   不能辜负隗羽曦,那只能委屈闻如玉。   于是背叛了心。   毕竟本王也不爱他。   不过是被他的皮相吸引。   “舍得。”   安抚似的拍了拍隗羽曦肩背,低沉磁性极强且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动听至极。   却说着违心的话:“只要殿下喜欢,萧震随时可以将他送进炼丹炉……”   隗羽曦开心不已,又留他彻夜饮酒。   不同往日,他未将萧震带去正殿,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御用寝宫!   还遣散所有宫女以及伺候的太监,只留曹公公一人伺候。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萧震,但是萧震只对他好是真的。   谁愿意失去一个掏心挖肺对自己好的人呢?   可是现在他和那只鸟睡了,心就不在他身上了。   于是觉得,是时候该给他一点甜头了。   他也看过一些断袖之交的书籍,亦见识过小太监被狗**的画面,感觉狗还是挺爽的。   不如让萧震做下面那个,反正灯一灭,就当上了个身体稍微壮硕点的宫女。   否则这男人和女人一样,一旦跟别人偷了腥,就很难回心转意了!   总的要给他点甜头。   于是不断给萧震敬酒,酒过三巡,两人皆有些上脑,隗羽曦故意解开衣襟,露出片胸肌并不发达,却还算紧实的胸膛。   作者说:   发粉丝包 第39章 第38话居然敢勾引本王的侍卫!   酒过三巡,两人皆有些上脑。   隗羽曦故意解开衣襟,露出片胸肌并不发达,却还算紧实麦芽色的胸膛。   假装很热,用手惺惺作态地扇了扇,又故意撩起袖子,动作带着明显的娇态媚作,还洋装大大咧咧:“来,干!萧震哥哥,今晚真是痛快,朕有许久没如此痛快过了!”   萧震从未见过隗羽曦的春光。   曾经也是无限期待过,可无论他怎么醉,都穿得一丝不苟,衣襟扣得严严实实,连一颗扣子都不会解开。   还不让萧震有太多的暧昧动作,借口是怕被人看见了,顶多就是抱一抱,要亲都不许。   如今多出个闻如玉,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刻意且主动的挑逗自己。   还如此宽衣解带卖弄风情,哪里还像个真龙天子?   看来他对本王是真爱呀!   只可惜,萧震尝过闻如玉的滋味,仅仅是那片玉白稍微掐一掐便会泛红的薄胸,纤长玉脖根边两颗浅浅的锁窝,便能将隗羽曦这点春色比下去。   就好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让他吃粗茶淡饭,可能刚开始是有那么一两点新奇,但是揭开盖子看了两眼,发现色香味皆不达标,哪怕还没下口,便已觉索然无味了。   萧震纠结无比。   知道隗羽曦此时想要什么,可是自己又提不起半点兴趣,又在提醒自己爱他,不能负他,真是难呀!   纠结半天,索性猛灌一口酒,装傻:“殿下,时间不早了,明日还有早朝,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隗羽曦差点没喷出一口酒。   有点不敢相信,萧震居然不为自己美色所动,索性支走曹公公,解掉发髻,龙袍堪堪垮在肩膀,伸出脚从桌子下面去趁萧震的腿,有意无意的摩擦。   故意放爹声音:“萧震哥哥,朕此时想要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咳!”   萧震呛到大口酒。   又猛地缩回腿,“殿下,你怕是喝多了……”   隗羽曦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强烈,心底更气,索性扑进他怀中,将萧震的大手往自个胸膛上按:“萧震哥哥,朕没有喝多。不信你摸,朕的心,跳得好快……朕是真的心仪你!所以,朕决定,今晚给你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这个实质性的东西,自然指身体。   “殿下……”   萧震触及一片硬朗的肌块,到不见半点心跳音,莫名联想到闻如玉软绵绵且弹性十足的肌肤,胸口明显能见到的起伏,可圆可润可扁的手感……   面对如此粗糙的隗羽曦,更加提不起半点对闻如玉时那种渴切的欲望,即便他如此搔首弄姿。   将龙袍给他拉好阖严,眸光沉了沉:“你别这样。”   隗羽曦气得不行,揪住萧震的衣襟质问:“是不是朕不如那只鸟好看,所以,你对朕没兴趣?”   萧震摇头:“殿下,你贵为天子,我萧震一个粗人,会把你弄痛的。”   “萧震哥哥若是心疼朕,”隗羽曦冲男人暧昧地抛了个媚眼,“朕愿意做上面那个!”   萧震:“?”   操!本王怎么可能被人骑?   下意识将隗羽曦推出怀抱,神色一凛:“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隗羽曦发怒了!   萧震垂落视线,只能撒谎,假装难以启齿,“我,我脏……”   妈的,这谎要怎么撒?   本王若要是个女人,直接说月事来了,可一个男人,能有什么病不能上床?   更何况他要本王在下面!   隗羽曦只当他不好意思,一把握住他的手,循循善诱:“朕不嫌弃萧震哥哥……”   萧震几乎是出于本能将手一抽,站起身来,不敢看隗羽曦,“殿下,我,我前些时日,去了青楼,惹了点病……”   “啊……”   隗羽曦这会吓到了。   虽然他后宫佳丽三千,宫女更是多如衣服,不过每个女人都干干净净的,与他行房前都会进行全身大检查,尤其是私密之处,不可能有什么病。   一听萧震自称有病,如惊弓之鸟,蓦地跳到一边,眸光警惕:“惹了什么病?”   萧震神色微沉,瞳底掠过一丝晦暗,却又不自察地扯起点唇角,“花柳。”   隗羽曦只觉浑身发痒,仿佛自己也被传染了一般,甚至有些嫌弃地瞥了眼与他一起吃过的菜品,“既然如此,萧震哥哥还是先把病治好吧。今日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朕也乏了。”   萧震心底有些微难过,没想到他听说自己有病,就是这般态度!   不过至少摆脱了他想上自己的想法,波澜不惊道:“是,殿下,那我先回去了。”   他走后,隗羽曦越想越不对劲,萧震怎么可能去青楼?   但是他绝对不会骗朕!   那他说的,究竟是真花还是假话?   该不会是,刻意在为那只鸟守身吧?   ……   闻如玉睡到黄昏才醒。   浑身酸痛难忍,手脚伸直了都会发抖。   身上到处可见斑驳的爱痕,雪玉肌肤弄得青青紫紫,仿佛随意揉一下,都会破皮。   侍卫一直守在床前,这会见他醒了,不敢看探出锦被的半个玉身,埋下脑袋规规矩矩将白玉瓷瓶献上:“王爷交待属下将此药交给公子,还吩咐说,……公子哪里最痛,便涂哪里……”   说着说着脸就红了,目光又情不自禁往被褥上看去,见到浅浅的腿线凸起,又慌忙挪开视线,“属下去给公子准备吃的。”   说完逃也似的跑开。   闻如玉有些好笑,这小侍卫面生得很,估计是新来的,还挺可爱的。   葱白玉指拽起药瓶看了看,又拔掉瓶盖瞥了眼,是半透明乳白色膏状物。   放至鼻尖轻轻一嗅,有股淡淡的中药气息,以及六月雪特殊的淡雅芬芳,很是好闻。   于是忍痛涂了一点。   涂好随意披了萧震的袍子,挣扎着下床。   小侍卫端着食盘刚进房间,抬眼便见到,那双坠在床边赤裸的玉脚。   脚趾头颗颗圆润乖巧,脚踝精致透骨,圈着叮咚银铃,腿儿纤长如雪藕,美得有些失真,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绝世美玉。   闻如玉见他盯着自个的脚看,晃了晃脚踝银铃,眯眯眸子问:“你喜欢这个铃铛?”   小侍卫惊得差点扔掉食盘,慌忙收回目光,“属下不敢,请问公子想在哪里用膳?”   闻如玉撩起点眼皮,瞄了眼最近的紫檀木桌子,抬手随意一指:“就那里吧。”   “诶。”   小侍卫赶紧过去,摆好菜饭,又小跑过来扶闻如玉,略显惊讶的问:“公子,你没鞋吗?”   闻如玉记起昨夜鞋袜衣裤都被萧震扔了,这呆头呆脑的小侍卫居然怀疑自己没鞋穿,愈发觉得他可爱,打趣道:“没呢,要不你送我一双?”   小侍卫差点没被他吓死。   囫囵抱拳:“属下不敢!”   “哈哈,你真有趣,叫什么名字?”闻如玉爽朗一笑,赤着脚下床。   小侍卫心疼死那双玉脚,想抱他又觉得不妥,只好将他扶着,“属下名字冯青,公子可以叫我小青。”   闻如玉不知是腰太痛还是想起了什么,吸了点凉气,脸颊爬过一抹苍白:“姓冯的人都挺不错……”   “谢谢公子夸奖。”小侍卫将他扶到桌边,又跑到贵妃榻给人弄来个软垫,才扶着他坐下,“公子看上去,也是个好人。”   好人吗?   闻如玉自嘲一笑,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这样便没有人能欺负到我头上!   不再与他多说,自顾自吃饭。   吃完饭让冯青打来些热水,草草洗漱一番,又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做了些不好的梦。   梦里那只恶犬狰狞着面孔,和皇上曹公公一起,抓他衣服咬他皮肉,他逃啊逃,怎么都逃不掉,舌头好像全部被割掉了,想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落得一身冷汗,惊醒。   冯青还守在床边,神色焦急,“公子,你没事吧?”   屋内灯火星辰晃眼,想来已是夜深。   闻如玉还沉浸在梦里,心有余悸,一时未反应过来他是谁,眉心结满涔涔冷汗,怯怯的问:“王爷呢?”   “王爷还没回来,不过他交代过,如果公子有什么不舒服,属下可以去传药师。”冯青见到他瞳底的惧色,愈发焦虑。   “还没回来吗……”   闻如玉声音渐弱,像是在问冯青,又像是自言自语。   眸光茫然无措,像个迷了路等着大人领回家的孩子,无助的抱住膝盖,把脸颊埋了进去。   冯青看得一阵心酸,忍不住伸手替他顺背:“公子……”   “我怕……”   闻如玉突然哭了,一把抱住冯青,“我害怕……他们好可怕,好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魔鬼,张牙舞爪地追着我跑,逃不掉了,我迟早,会被他们害死的……”   冯青完全懵逼。   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只是见他哭,声音又哑又涩,心跟着一阵揪痛,愣了下,轻轻拍着他长发垂落的玉背,“公子,你定是做噩梦了……”   想说别怕,王爷会保护你的,可话还未说完,闻如玉便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走了!   紧跟着,萧震阴沉酝酿着风暴的声音响起:“闻如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引本王的侍卫?!”   作者说:   发粉丝包 第40章 第39话像极了爱情   萧震力道大得吓人,一手死死箍紧闻如玉胳膊,另手高高扬起,是要呼下来一个巴掌。   阴郁的脸上写满霜风血雨,眸底充斥着熊熊燃烧愤怒的烈焰,却在见到那双泪水泛滥的金络蜜瞳时,抽搐了一下脸肌。   高扬的巴掌终是未能落得下来。   本王都为你拒绝了真龙天子呢,你竟然还背着本王勾引别人?   闻如玉依然有些恍惚,意识昏昏沉沉的。   迷离泪目见到是萧震,无助眸光中多出一丝眷恋,堪堪抬起纤手,指尖跃过男人刚毅的下颌线,落在阔肩时,脸颊也贴上那坚硬的胸膛。   偏着脑袋在他绣蟒衣襟蹭了蹭,像一只找到窝安心舔毛的小奶猫,连声音都轻了:“王爷,你回来了……”   萧震冰冷的心,沁入一丝丝水。   清清淡淡的,带着一点温热,几不可察,了无痕迹,却又缓慢地,无声地沁入心深处。   他怔在原地,高扬的大手突然放下来,带起一股劲风,却未曾落在闻如玉脸颊上,而是猛地掐住他下巴,暗下眸色,无言与他对视。   旁边的冯青以为他要打他,看得心惊胆战,磕磕巴巴解释道:“王,王爷……你误会了,公子只,只是……做了噩梦,害怕……”   “滚出去!”   萧震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直接让他滚。   冯青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大气不敢出,退了出去。   闻如玉被萧震扔回床上!   用了极大的力道,撞得他后背发麻,剧痛难忍。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红着眼乖乖地看他。   萧震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脱掉外袍扑了上来,一口封锁他唇,带着浓烈的酒气,发狠似的吻着。   闻如玉嗅到一丝不属于他的香气。   很浓郁,说不上难闻,却莫名让人很难受。   闻如玉鼻子一酸,瞳底氤氲的水光蓦然跌落,浸进萧震唇齿,两人皆尝到一丝咸涩。   萧震顿住吻,偏头看他:“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王爷去了哪里……”闻如玉不喜欢那丝香气,将他往外推了推,却是没能推得动。   萧震张口去咬他别过的耳垂,那么软的人,抱在怀里都是一种享受。“你在质问本王?”   “我没有。”   闻如玉又朝他衣襟嗅了嗅,尽是扑鼻的香,刺得心酸。   朝外歪出玉脖,想呼点干净的空气,用小小的声音抗议:“你去洗洗。”   萧震这才明白,他是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气息,于是抬袖嗅了一下,是隗羽曦身上的龙涎香。   只觉好笑,重新掰回玉人消瘦的下巴,“你在吃醋?”   “小玉不敢。”   闻如玉不敢看他,垂落眸子,眼泪还在滴滴答答。   “不敢还哭成这样?”   萧震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唇角翘起点邪孽的弧度。   闻如玉哭得更厉害,声音更哑了,有点闷闷的:“噩梦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萧震没见过如此委屈的他。   仿佛那个可怕的噩梦,还成了本王的错一样。   “梦见什么了?”   一个噩梦就哭成这个样子,割舌头时都没这么委屈呢。   闻如玉却不肯说,执意从他怀中挣扎着,想出来:“你去洗洗。”   他这一挣扎,宽大的黑袍便从肩头垮了下去,露出的伤口泛着红,好容易愈合了,被他刚刚一撞,又破裂些许。   渗出了几丝新鲜的血。   萧震心突然软了下来,终是松开他:“好吧,本王去洗洗,你……”唇角勾了一瞬:“负责暖床?”   “嗯。”   闻如玉裹住被子,也不看他,闷闷应了声。   萧震不以为意,直接去洗漱。   等洗干净回来,闻如玉已经睡着了。   睡颜乖巧可爱,眉目恬静安和,仿佛刚才那个哭红眼的人,只是个幻觉。   萧震忍不住就想将他往死里折腾。   上床后触及到涂药处的冰凉,又莫名生出一丝怜惜,舍不得再次将他弄破,只能忍住欲望裹住人睡觉。   早上萧震醒的时候,闻如玉已经醒了。   纤手拽着他的黑玉发簪,趴在他健壮结实的胸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黑玉发簪削尖的未端,正比划在萧震心脏位置,不知撮了多久,玉尖已捂得温热。   “怎么?想谋杀亲夫?”   萧震不怒反笑,撩起点眼皮与他对视,抬手抚上他散乱的头发,轻轻又略显粗糙的揉弄。   闻如玉摇摇头,也不怕他,脸埋了下去,与他灼热的胸膛紧紧相依,“杀了你,小玉也跑不掉。”   “你知道就好。”   萧震丢掉他头发,朝后腰探去,摸到团圆润的酥软,用力拍了拍,语气轻浮:“伤好了?”   “……没有。”   闻如玉下意识缩紧身子,又怕被他弄,压着嗓音道:“王爷今日不去早朝吗?”   萧震不想转移话题,挑眉看他:“怕本王弄你?”   闻如玉又不说话了。   用力推开他,滚到一边,裹了一小角被子。   萧震“嗤”声轻笑,单手撑起身子,偏头睨他,见他生气的模样,不知为啥忽然解释:“除了你,本王未曾碰过其他人。”   “认识你之前,没有。认识你之后,更没有。”   闻如玉揉进指心的被子,差点被黑玉发簪刺穿。   有一瞬间的错觉,这样不想引起误会的解释,像极了爱情。   可惜,他什么都不是。   如果非要说个所以,他不过是他手上的一个工具,一个玩具。   利用完了,玩腻了,随随便便就能抛进某个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任他铺满灰尘发霉。   即便是死掉了,他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哦,谢谢王爷给小玉解释。”   闻如玉没抬眼,也没敢抬眼,只是紧了紧拽死的发簪,“这根簪子,可以送给小玉吗?”   他回答的太过风轻云淡。   萧震有些摸不透他的心,只当以为,他不信自己,再解释也是多余,索性跳过话头:“好。”   ……   闻如玉今日精神状态尚好。   又出了太阳,春日徐徐杨柳风,冥花叶长高不少,被太阳一照,绿得发亮。   萧震与他用完早膳,便去了早朝。   临走前交代闻如玉,让他好好吃饭,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再过两天,便会进行二次割舌了。   要养好身子。   闻如玉吃完午饭才坐到院子里。   冯青搬来躺椅,在上面垫好软绒绒的毯子,才将人扶上去。   萧震的袍子很大,穿在他身上极不合适,空荡荡的直灌风。   冯青悄悄打量他一番,发现他还别着王爷的黑玉发簪,不在髻上,只是松松在发梢系了条黑绸,发簪歪歪斜斜插在上面,   那只发簪他听别的侍卫说过,是件难得的大宝贝,举世无双,仅此一枚。   他又刻意看了看他的脚,还是没有鞋子。   玉白脚趾上覆盖着小贝壳一般漂亮的指甲盖,被阳光一照,反射出银铃的光,可爱极了。   冯青有点心疼,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将这么贵重的发簪别在他头上,却又不肯给他弄一双鞋子。   不敢提,轻声问:“公子想吃点东西吗?我让厨房安排点点心茶水?”   “不用,我想睡一会。”   闻如玉也不管他,安安静静的阖上眼皮。   冯青跑进屋里,又拿来一床绣蟒毯子,给他盖上。   闻如玉感觉身子一暖,嘴角漾开点浅微的笑意,睫毛颤了颤,也没吱声,继续假寐。   刚有了点睡意,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萧震哥哥……”   闻如玉一惊,蓦地睁开眼睛。   之前宴会上与萧震同桌饮酒的那个漂亮女人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闯了进来,风风火火的,提着裙子,惹得满头珠釵哗啦作响。   当她看见躺在躺椅上休息的闻如玉,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蛋宛若淡天琉璃,眉修鼻挺,浅抿的薄唇色泽虽淡,唇形却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双剔透如若蜜蜡的眼眸,泛滥着诱人的水色,仿佛一碰就会碎。   这哪里是个正常的人类,分明就是妖精!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妖精,他穿着萧震哥哥的衣服,盖着萧震哥哥的毯子,甚至还别着,萧震哥哥最珍贵的那支发簪!   隗筠不是傻子,也知道有些男人喜欢养禁脔,比如自己的皇阿哥三王爷……   她一直以为,萧震哥哥喜欢的是她,因为每次她来长安城,无论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萧震哥哥都会力所能及的答应她。   如今在萧震哥哥寝宫的院子里见到如此一个玉美人,以前所有的自以为是,皆成可笑的一厢情愿。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越想越气,提着裙子冲过去,不问青红皂白,一巴掌拍到闻如玉脸上!“你这个死贱人,你是谁?”   闻如玉被她拍得猝不及防,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捂着脸满眸愤怒地瞪她:“你又是谁?”   “本宫是谁?说出来吓死你!”隗筠漂亮的眼睛里尽是嘲讽:“你给本宫听好,本宫是当今皇上的妹妹,七公主隗筠!”   “哦,皇上的妹妹,果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闻如玉只觉好笑,也不请安亦不行礼,姿态闲散地重新躺回躺椅,更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隗筠贵为公主,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受人崇拜和爱慕的对象,这样一个禁脔,居然敢如此无视自己,气得吩咐随从:“来人,将这个贱人拖下来,掌嘴!”   作者说:   明日夜间10:40发放粉丝包 第41章 第40话三王爷的庇护!   隗筠贵为公主,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受人崇拜和爱慕的对象,这样一个禁脔,居然敢如此无视自己,气得尖声吩咐随从:“来人,将这个贱人拖下来,掌嘴!打到他嘴烂说不出话为止!”   果然是皇上的妹妹啊,连行为处事皆是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如玉还记得挨皇上好打的那顿,屁股现在都还红肿。   心底划过一丝如临深冬的寒意,却又奈何不了她,只是撩起点眼皮,抬眸淡淡地看过来。   阳光明晃晃地抚摸过他脸颊,将那绒而纤长的睫毛映成金色,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在其他人看来,他却是:姿态散懒闲慢,眯起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像个半躺在榻上漠视万物众生的天仙,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和亵渎。   仿佛碰他一下,都是触犯了神明,更别说打他!   隗筠的几个随从都是女人,哪里见过如此貌美的玉面男子,冲至他面前后,又迟迟不敢,亦不肯动手!   隗筠气得干瞪眼,跳着脚骂:“你们这群贱婢,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给本宫动手?!是想气死本宫吗?!”   一旁的冯青同样是不舍闻如玉被打,身形一晃,挡在闻如玉跟前,朝隗筠拱手一抱拳:“公主殿下,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还请公主殿下见谅。属下愿意代为公子罚过!”   “身体不适?”   隗筠瞬间联想到两个男人在床上的苟且之事,气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一把拖起闻如玉,疯狗一样去扯他衣物:“本宫倒要看看!你身体哪里不适!”   “啪!”   闻如玉差点被她扯光,甩手给了她一耳光,声音又冷又哑:“公主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   隗筠一下子被他打懵了!   试问她长这么大,谁敢打她?   连先帝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汗毛,这个贱人他凭什么可以打本宫?!   懵了半晌,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啊!!!好你个死贱人,居然敢打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无理取闹!”   闻如玉懒得理他,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赤脚便朝萧震的寝宫走。   那么白皙剔透的一双玉脚,踩在汉白玉铺开的地板,轻飘飘的,仿佛天外飞仙踏花寻柳,哪怕只是看一眼,便能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别说那些丫鬟随从,就连隗筠自己都看傻了眼。   闻如玉走出好几步,她才注意到翻飞的大袍下,若隐若现的脚踝处,圈着两串漂亮的银色铃铛。   这银铃她太熟悉不过了!   不就是前些天,萧震从她哪里托人高价收购的么?   隗筠虽是与隗羽曦一母同胞,却并不住在长安城,而是跟随其外祖母,住在西域附近。   目的就是为了垄断那边的商业链!   因为西域每年往中原交易的货物可谓应接不暇,隗筠的外祖母便以皇亲国戚的名义,朝那些商人征收大笔税务,可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富可敌国。   至于这雪虫银铃,是萧震不知在哪里打听到的,便飞鸽传书给她,让她在西域一名黑商手上高价收购,她足足花了一万两黄金嘞。   没想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居然送给这个小贱人,还戴在脚上!   “你给本宫站住!”   隗筠气得怒火中烧,冲上去与闻如玉撕扯在一起,蛮不讲理地对人又掐又打又抓!   抓扯过程中,闻如玉一个重心不稳,踉踉跄跄朝冥花花圃扑去。   与此同时,他发梢上斜斜插着的黑玉簪亦朝一边飞去!   “不……”   眼看就要撞上墙角,闻如玉面容一惊,顾不上栏杆参差不齐的凸起,手忙脚乱地扑过去,伸手捧住了那只发簪。   好在发簪没事,闻如玉可就惨了,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腿也磕到了栏杆上,痛得他直吸凉气。   “公子……”   冯青闪过去时,他已经摔倒了。   闻如玉顾不上自己,捧着发簪翻来覆去的看,嘀嘀咕咕地念叨:“小小鸟没事吧……”   冯青不明白,仔细去看那黑玉发簪,才发现看似云形的黑玉簪头,实则刻的是一只羽翼繁复旖旎的小鸟。   小鸟好像受了伤,将小脑袋藏在翅膀下面,脖子弯成小小的弧形,低垂着喙,浑身又乌黑通透,不仔细看,会错认为那只是一个云状的简雕。   “公子,你有没有摔着?”冯青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一只发簪而已,哪里有人重要?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来,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又觉得不妥。   隗筠恨不得他直接摔死,不依不饶地又冲上来,伸手就来抢他手上的簪子,“贱人,这是本宫送给萧震哥哥的东西,且是你能染指的?你咋不摔死呢?”   闻如玉生怕她抢走那只发簪,拼死守护着不肯松手,“这是萧震送给我的,你别抢!”   “呸!他会送给你?分明就是你问他索要的!搞不好还是你偷的!这么贵重他又最喜欢的东西,而且是本宫送的,怎么可能送给你?!”隗筠指尖很尖,他不松手,她就抓他,一抓一条血痕。   这发簪的确是闻如玉朝萧震索要的,不过他当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便答应了。   闻如玉根本不知道是他最喜欢的,也不知道是个女人送的。   只是这簪子上所刻受伤的小鸟栩栩如生,跟自己翅膀受伤那次很像。   又是萧震的所有物。   仿佛烙着他们年少无知相处那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就好像他们之间仅存的一丁点美好。   所以,他才索要过来了。   所以,他才拼死的守护着。   见隗筠夺得厉害,闻如玉莫名红了眼眶,声音更哑了:“我没偷,他答应过送给我的,你不能抢走他……”   “死贱人,这本来就是本宫的东西,松手!”   隗筠越抓越凶,闻如玉玉白手背被她抓出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的。   冯青在一旁急得跳,可是对方贵为公主,他根本不敢去帮忙。   眼看隗筠夺不到发簪,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闻如玉的脸!   一道人影突然冲出,一把揪开隗筠,将闻如玉护在身后,厉声呵斥:“隗筠,你在做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王爷隗洛城!   一袭紫衣在阳光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桃花眼看似温情脉脉,锁眉时又给人一种凛冽震慑人心的强大气场。   隗筠一看是自己的阿哥,委屈得哭了起来,指着闻如玉尖声道:“三阿哥,你来得正好,这个人对本宫不但不尊重,还动手打本宫,辱骂本宫,偷本宫送给萧震哥哥的东西!按法律,理应当场处死!”   闻如玉下意识将那只发簪藏到身后,有些无助的看向三王爷,“……我没有。”   “还敢狡辩?!本宫脸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再说,还有这么多人证呢?!”隗筠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高高扬起下巴给三王爷看,一脸愤怒泼辣。   三王爷知道她喜欢无理取闹。   不想这件事情被她闹大,酌字斟句:“七妹,这里是琰王府,你也是很喜欢琰王萧震的,随随便便就在她他府上处死人,哪怕是个奴才,他恐怕都会不高兴吧?”   更何况这人还穿着萧震的衣服,你想惹他生气,就继续无理取闹吧!   后面的话不用说,相信隗筠也能明白。   隗筠自然懂。   萧震不喜欢别人碰他喜欢的东西。   记得几年前,隗筠打碎了他的一只金丝雀梳理羽翼的玉雕,萧震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那黑沉的脸色和阴郁的眼神,就可想而知,他当时有多生气。   整整一年,他未曾给她说过一句话。   这对深爱他的隗筠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直到她在西域商人手上,发现这只小鸟玉簪,赶紧高价收购,送到萧震手上,才获得他的原谅。   她深知破坏他喜欢的东西是什么下场,可她就是忍不住,也不甘心,急得直跺脚:“可他就是打过本宫,总不可能这样就算了吧!?”   三王爷浅然一笑:“他早朝应该快回来了,阿哥还是劝你,赶紧去补补妆,你看你的脸,真心好难看。”   隗筠一惊,赶紧捂住自己的脸:“真的很难看吗?”   三王爷无言点头。   隗筠慌得六神无主,招呼随从:“赶紧,赶紧扶本宫到马车里去上妆!”   临走前还不忘瞪闻如玉一眼:“你给本宫等着!”   她一走,三王爷和冯青齐齐看向闻如玉,同时开口:“你没事吧?”   闻如玉将那只藏好的发簪重新拿出来,仔细看了看,轻轻一摇头,“我没事。没想到,这东西,还是别人送他的……”   三王爷见到他被抓出裂痕的手,心底莫名一阵揪痛,“先去上点药!”   冯青赶紧应:“小的这就去给公子备药!”   说完也不管闻如玉答不答应,直接朝药房方向急步而去。   三月末的阳光格外温暖,烘在两人身上,多出了一丝暧昧旖旎的味道。   三王爷突然抓起他的手,眸光极度温柔,却又隐藏着不明的动机,“你,你是那晚宴会上,拉胡琴的那个美人?” 第42章 第41话他比妖精还要美   三王爷突然抓起他的手,眸光极度温柔,却又隐藏着不明的动机,“你,你是那晚宴会上,拉胡琴,跳舞的那个美人?”   闻如玉被隗羽曦和隗筠搞怕了。   下意识抽回手,刚才听见隗筠叫他阿哥,感觉他们隗家的人都不是善类,慌忙摇头:“不是。”   “不是?”   三王爷君王气势磅礴,再次握回他的手,这次握得格外用力,又凑近仔细看了看,堪堪蹙眉,微微厉了声色:“怎么可能不是?本王认识你的手!”   闻如玉惊得满心惶恐,倏而抬眸,挑起眼帘瞅他,“怎,怎么可能……凭一只手,就能认出一个人……”   三王爷近距离见到一双如若受惊小鹿灵动的眼眸,尤其是那两颗透着金色脉络的瞳仁,好像两颗惹湿了露水的琉璃葡萄,漾起清澈易碎感。   看起来又委屈,又诱人。   三王爷突然勾唇一笑,期身凑近他,贴在他耳根轻飘飘的问:“紧张成这个样子,是被我猜中了吗?”   他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的我。   同样是王爷,闻如玉只听见萧震自称过一次我,那便是在他装睡的那次。   垂下的绒绒睫毛掩盖住眸底悄无声息的慌乱,闻如玉箍紧手心的黑玉发簪,抗拒着想再次抽出手,“不是,没有,我不是……你快放开我……”   “哦,不是吗?”   三王爷故意沉着声音问,不但不放开他,反而又期近几分距离,晓有兴趣地观察他微妙表情变化:“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嗯?”   闻如玉的身子已朝后仰到最大弧度,要不是手被他牢牢拽着,定会后仰摔倒。   他这一近身,身上凛然正气和温热吐息跟着无声无息的铺盖过来,闻如玉心跳有些快,脸颊亦荡出一片淡胭水色,“我没有名字,你,你离我远点……”   “哈哈哈,怎么会没名字?你还真是可爱得紧呢,本王好喜欢呀!”三王爷动作更过分,拂袖一挥,一只手拦下他极细的腰!   就在此时!   萧震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门口传来:“你们在作什么?!”   惊地闻如玉慌忙去推眼前的男人,且料,却被他一把裹入怀中!   三王爷喜笑颜开:“萧兄你来得正好,这个美人本王喜欢得不得了,不如你送给本王,条件你开?”   萧震压着脾气,眸底幽深岑寂,冷得像个深渊寒潭,看似波澜不惊,水底却搅翻了狂澜。   袖袍遮盖下的手,亦无声攥成了拳。   “送给你?三王爷,本王都没玩够呢,凭什么送给你?”   三王爷吃了个闭门羹,闷得不行,“不送就不送吧,这么凶干嘛?吓着美人咋办?”   “哈哈,三王爷说笑了,本王怎么会凶呢?开个玩笑而已!”萧震冷漠地笑起,眸光如刀刮过闻如玉的脸,语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玉儿,还不过来?”   “原来你叫玉儿?”三王爷惊了一惊,偏头看怀里的人。   闻如玉哪里敢回答,慌忙甩掉他的手,赤着脚跌跌撞撞朝萧震扑去,银铃在袍摆下响得清脆,像只扑火飞蛾。   刚扑到萧震身边,便被他大手猛地扯了过去。   闻如玉被他扯得防不胜防,鼻尖重重撞在他胸口,差点撞出眼泪,却是不敢哭,乖乖偎在他胸膛。   与此同时,隗筠化好妆回来了。   恰好撞见这一幕,心瞬间凉透,却故做嬉皮笑脸,俏皮可爱地跑过来,拽住萧震另只胳膊:“萧震哥哥,我来了!”   又假惺惺地伸手去逗萧震怀里的闻如玉,“哎呀,这个美人是谁呀?长得好好看耶!”   闻如玉眼皮子一跳,下意识避开她锋利的指甲,也是佩服这位公主的表演天赋,将脸埋在萧震胸口,不想理她。   萧震明显察觉出他不喜欢隗筠,记起昨夜他同样不喜欢隗羽曦残留在他的香气,又怕他难过。   黑沉脸将隗筠抚开,“筠筠,别闹,既然你和三王爷都来了,不如一起去饮酒吧?”   三王爷还在直勾勾地盯着闻如玉看,听萧震如此说,倒也不客气:“好,我们三个好久没单独在一起饮酒了。”   又几步过来,躬了点身子,笑眯眯地问闻如玉:“玉儿,你要一起吗?”   萧震眸色一沉。   闻如玉又朝萧震怀里挤了挤,惊慌失措地摇头:“不,不要……”   “哈哈哈,萧兄好福气,居然寻得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小美人,既然你不去,那我们就走吧!”三王爷袖摆一挥,没在为难他,拧起隗筠朝前殿走去。   萧震暗暗松了口气,正想吩咐冯青将人送回寝宫,四处扫了圈,却见到冯青捧着个药瓶子神色焦虑地跑了进来。   看见萧震回来了,差点吓傻,“王爷,你,你回来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萧震冷声质问。   冯青不知该不该解释,闻如玉却藏了下袖袍遮住的手,抢先答道:“没什么,是我让他拿的,我,我背上有点痛……”   前边没走远的隗筠听得一清二楚,正在萧震担心会不会追究下来,听到闻如玉如此答,心底暗骂一声:死贱人,算你识相,本宫暂且不计较你打我那一巴掌!   萧震本身就是个粗人,没注意到他缩回去的手,只当他矫情,于是安排冯青:“你扶他进去休息。”   “是,王爷。”   冯青垂眸抱拳应,瞟到闻如玉还光着的脚,想说王爷你给他弄一双鞋来吧,不过感觉此刻气氛不对,没敢提。   萧震将人交给他,跟上三王爷他们,去了正殿。   整个酒局,隗筠是活跃的。   又俏皮又惹人爱,一点不见之前张牙舞爪的模样,欢悦地给两个王爷诉说在西域的所见所闻。   尤其是她最近去参加的一个婚礼,新娘会在婚礼上,为大家跳了一曲动人的舞蹈,有暗恋新娘却又不是新郎的小伙冲上舞台,大肆抢亲,场面好不闹热。   萧震和三王爷心思都不在酒上,脑子里纷纷在回忆那日宴席间,闻如玉戴着面具在舞池缭绕的烟幕中翩然起舞,那纤娆的身段将杏花舞蝶戏袍扭得活灵活现,明艳昳丽。   铜质面具不见玉颜,面具上又是嘻哈生硬的表情,莫名又添一丝神秘诡美。   就像一只妖精扭捏着迷人身姿,在故意引诱男人上勾,一抬腿一挥袖,皆是致命诱惑!   要怎么能忘呢?   隗筠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想什么,给萧震斟满酒,娇滴滴地问:“萧震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又羞涩地笑了下:“……你还记得父皇去世前说过什么吗?”   萧震喝着闷酒,想着闻如玉,没答她。   倒是三王爷帮忙答了:“本王记得,父皇希望萧兄能娶七妹!这是件好事,你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再说,现在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   话还没说完,萧震突然起身。   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明日本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三王爷,筠筠,近日府上刺客横行,安全隐患很大,本王就不留你们夜宿了。”   说完直接吩咐展风送客,也不管他俩一脸尴尬和懵逼的神情,朝殿外大步流星而去。   隗筠委屈得直哭:“三阿哥,萧震哥哥他,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三王爷皮笑肉不笑地出馊主意:“七妹,我知道你想嫁给他,我也想得到那位玉美人,……不如,你向皇上提提亲?让他来个赐婚什么的?”   隗筠露出鄙夷的神情,瘪着大红唇嘲讽:“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怎么你们都喜欢他?”   “軟,什么贱人不贱人?”三王爷不高兴:“他可是金丝雀所化,得到他就是得到一个大宝贝,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金丝雀?”   隗筠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他是妖精吗?”   三王爷莞尔一笑,眸光骤然温情:“不,他比妖精还要美。”   应该是天仙。   或许,基于两者之间。   ……   比妖精还要美的天仙此刻正在裹手。   被隗筠抓破的红痕虽涂了药膏,依然有血丝浸过药层透出来,看着怪让人心疼。   冯青沉着脸替他缠上黑绸,一圈又一圈,终是忍不住,压着声音问:“公子,为何不告诉王爷真相?”   “罢了。”   闻如玉不看自己受伤的手,也不看冯青,只盯着另只未曾被抓伤玉手指间的黑玉发簪看。   “为什么?”冯青不明白,只觉七公主欺人太甚,“她如此蛮横,公子为何还要隐瞒真相?”   闻如玉阖了阖眼睑,将发簪收好,“就算王爷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涂添麻烦罢了。他又不姓隗,这天下,不是王爷的,是隗家的。”   冯青一愣,闻如玉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萧震虽然名义上是亲王,不过也是外姓,隗筠真要闹起来,萧震倒是没事,真正遭殃的,还是闻如玉。   “哎!”   冯青哀叹一声,继续给闻如玉缠好黑绸,“王爷若是问起这伤哪里来的,公子要如何回答?”   闻如玉垂眸一笑,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仿若秋风清月:“你不用担心,他根本不会在乎我,随便一个借口,便能忽悠过去。”   作者说:   明晚10:30记得来领粉丝包 第43章 第42话迁怒冯青   他笑靥在轻摇,带着无力的疲惫,抵达眼底时,渐渐稀薄,仿若莱茵湖畔葳蕤的筼筜花,随风飘啊摇。   冯青心疼极了:“公子,你别那么说,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   “哈……”   闻如玉无所谓的笑笑,“或许吧。”   冯青咬了咬唇,不敢多说,黑绸缠到手背与指缝交替处,又绕了回来,一直绕到手踝,系了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他柔声问:“公子晚膳想吃点什么,小青去安排。”   闻如玉漫不经心地举起手来看,冯青虽然是男人,却心灵手巧,系的蝴蝶结甚是好看。   恍然记起萧震给他准备的那件杏花弄蝶戏袍,思绪飘回杏花镇漫天满地斑驳的杏花荫里,师傅每年都会用跌落的杏花酿酒,等来年年关犒劳戏班园里的众弟子。   想着想着嘴儿也馋了,抬眸问冯青:“府上有杏花酒吗?”   冯青一愣,旋即又摇头:“王爷一般都喝御用的贡酒,杏花酒是民间散酒,入不得王室。”   “这长安城中,可有杏花酒售卖?”闻如玉馋极了,很想喝一点。   冯青瘪了嘴:“公子,你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闻如玉只觉一阵心累,堪堪往榻上一躺,虚虚地阖上眼。垂落的长发袍摆如羽翼软了下去,铺开在他身下,纤灵的身姿逐而显露出来,灼若芙蕖出渌波,妩媚又惹人惜。   他动了动微显苍白的唇:“突然想一点喝。”   冯青恨自己不是王爷,否则定会将他宠进骨子里,瞬间生出想纵容他一次的意愿,“公子,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安排晚膳。”   说完抱来毯子,轻轻给人盖上,才退了出去。   闻如玉掀起点眼帘看了下窗外天色,落日正好西去,一束余晖透过芭蕉叶枝丫,斜斜洒入镜圆花窗,落下深深浅浅的暗影。   时辰尚早,可以小睡一会儿。   他光裸的玉脚还搭在榻边,毯子斜斜搭在身上,也懒得挪动自己,重新阖上眼眸,开始睡觉。   冯青回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看见露在外面的玉脚,赶紧用毯子给他裹好,抱上榻。   闻如玉听见动静,醒了过来。   开始还以为是萧震,慌忙睁开眼睛来看,却见冯青一脸的尴尬,“公子,我吵到你了吗?”   闻如玉把偏着大头一摇,“没呢。”   “晚膳准备好了,你要现在吃,还是休息一下再吃?”   “现在吃吧。”   闻如玉睡了极浅的一觉,此刻也没了睡意,索性让冯青将他扶起,送到桌子边上。   冯青很懂事,依然给他找来软垫,垫在硬木椅上,扶人坐下后,又麻溜地摆开碗筷。   闻如玉见到一坛酒。   冲冯青笑了笑:“不是说,我不宜饮酒?”   冯青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想喝,喝一点也无妨,少喝一点吧。”   边说边给他斟上酒,说一点就一点,浅浅的一点,酒量好的人还不够漱口。   闻如玉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   神色微愕,端起杯:“是杏花酒?”   “嗯,我骑马去了趟城南,哪里有家民间散酒坊,几乎各种花酿的酒都有。”冯青先给闻如玉舀了碗粥,“公子,先喝点粥垫垫胃,再喝酒,这样才不会伤身子。”   闻如玉不得不佩服他的贴心,点头答应,“好!”   安安静静喝完粥,小口抿起酒,杏花的香气与酒香缠绵,芬芳肆溢,虽然比起师傅酿的口感要稍微逊一筹,不过能喝到,已经是一种满足了。   闻如玉心情愉悦地眯起眼睛,幸福感瞬间爆棚。   喝完一杯又让冯青斟满一杯。   两杯杏花酒入腹,闻如玉有些微醉意,淡色的唇瓣漾起一片红润水泽,脸颊亦泛起层薄红,迷离又柔软。   许是醉了,他话也多了起来,给冯青说戏班院子的趣事,说师傅和师兄,说到师傅,他咯咯笑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师傅就姓冯呢,哈哈,他人是真的很好,收留过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而且每个孩子都像是他亲生孩子一样!”   冯青一愣,难怪那日,说起自己姓冯,他那漂亮的瞳底,便有些东西滑了过去。   又给闻如玉添了点酒:“公子,小青双手沾满鲜血,不能和你尊师比。”   闻如玉一口饮尽杯中花酒,抬起酒杯又让他倒,“比起萧震,你还是挺不错了。”   冯青知道他不能再喝了,不过见他兴致正浓,又少少给他斟了点,“公子说笑了,小青一个小侍卫,怎么能跟王爷比呢?”   闻如玉又是一口饮尽,“哈哈哈,的确是没得比。他行事悖逆,荒唐无度,没有半点人性,为人又残暴蛮横,不可理喻,又是铁石心肠,毒夫之心,即便在床上也……”   “也什么?”   话还未说完,萧震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闻如玉纤手一松,指尖酒杯蓦地跌落在桌上,“叭!”一声碎成两瓣。   还来不及回头,一股熟悉冷冽的气息已席卷至耳畔,带着重重的吐息:“继续说,本王行事悖逆,荒唐无度,没有半点人性,为人又残暴蛮横,不可理喻,又是铁石心肠,毒夫之心,即便在床上,也什么?”   闻如玉没想到他竟然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   后背惊出一层恶寒,眼皮子猛然一跳,连酒意都惊退不少。   慌慌偏过头来看他,蓦然撞见一双隐约沁着血色,轮廓锋利的深眸。   眸下薄唇微扯,持了点凉薄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让人遍体生寒,只觉冰冻三尺。   “怎么不说啦?嗯?”   萧震撑了条胳膊在桌子上,又凑近些许。   闻如玉还偏着头,脸颊漾着胭脂红,眼尾微微上翘,有一点诱人的狐狸眼。   轻轻呼了点气,压住哑声:“王爷听错了……玉儿是说,王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如惊鸿,鸿运满堂……呃,在床上也……也……”   “也什么?”   “也威风八面,生龙活虎,霸气十足…足,足以令我忘餐。”   “哦,既然如此,”   萧震猛地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脸颊还挂着笑意,声音却阴郁得如同寒空新雪,“饭就不用吃了,吃本王,你便饱了!”   冯青在一旁看得惊心,又见到桌子上几乎没被碰过的菜品,忍不住嘀咕:“王爷,公子是只喝了一点酒,还没吃东西……”   “喝酒?”   萧震突然暴跳如雷:“他这个样子能喝酒?”   冯青跪趴:“都是属下的错!”   “啪!”   萧震直接抄起那坛杏花酒,砸到了冯青脑袋上!   血水与酒液瓦碎瞬间塌落,淌过冯青面无表情的脸,触目惊心的,他却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萧震发泄完,冷冷说了声:“滚。”   冯青行了退礼,顶着一脑袋血酒,退了出去。   收拾完一个,又收拾另外一个。   萧震笑意复燃,扣住闻如玉纤柔的脖子,欣赏似的打量他因为过度惊恐,而重重颤栗的眼眸,“害怕了?”   “小青没有错!”   闻如玉看他的眼神,带着倔强和执拗,还有,明显的失望。   小青,叫得到是挺亲热!   本王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侍卫?   “是呀,”   萧震心烦意乱,越烦越笑,越乱越狠:“他是没有错呢。……不过,本王若是不砸他,又怎么符合你对本王的评价呢?”   “啪啪!”   又拍了闻如玉两个巴掌,极重极响的两巴掌!   “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行事悖逆,荒唐无度,没有半点人性,为人又残暴蛮横,不可理喻,又是铁石心肠,毒夫之心的无耻之徒?”   “萧震,你够了!”   闻如玉气得掉泪,第一次冲他吼:“你又不爱我,又那么在乎我的看法作什么?”   使劲将他推开,扬起烙印男人巴掌印的脸,任由泪珠滚过,“还那么痛恨我身边,稍微对我好一点的人,搞得我像什么?你的妃子?”   哭着又笑着,“你也说过,我不配!那么,我也就是你手上的一个工具,用来治那个所谓太子殿下的工具!还附送了被你蹂躏的功能,你搞得我就像你的附属品一样,有意思吗?”   萧震第一次见到如此这般的他。   仿佛气急败坏露出爪牙炸毛的小猫。   又惊又喜又好笑。   惊的是这个看上去柔软好拿捏的人儿,居然也有炸毛的一面。   喜的是这样更符合他萧震的品味,越辣越有味道!   好笑的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地位,想一直强硬的撑着,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波澜不惊,装作没心没肺……   可是却突然有了情绪。   有了情绪,说明他也走心了。   即便本王如此待他。   原来难受的不止本王一个,他也是啊。   不然怎会说出这番话来?   自古不管商场、战场、情场,谁先走心,谁就输了。   “哈哈哈……”   萧震像头能食人的魔,神经兮兮地笑起:“你如此说,不也就是希望,本王能疼你宠你爱你呵护你吗?”   背着袖子一点点屈腰,一点点逼退闻如玉,酒气和戾气一点点笼了过来,压迫得闻如玉呼吸困难。   萧震却越逼越紧,鼻尖快要撞上时,他微微偏头,垂落的视线卷起漫天血雨,“你觉得,本王会如你所愿吗?” 第44章 第43话萧震,你这个疯子!   闻如玉透过婆娑泪眼,清楚见到,他眼底无边无际翻涌的戾意。   心波漾了一漾,别过脸掩去满眸失落,语气不是讽刺,而是绝望。   那种看不见任何希望的绝望,就好像整个世界,光芒皆已失,变得晦暗阴郁。   “对不起,王爷,是小玉失态了。你我本就萍水相逢,即便肩膀擦破了,也激不起半个火花。又谈何宠与不宠?爱与不爱?”   纵使相逢,亦不过穷途末路,相看两厌。   萧震听他说这些,没由来心疼得厉害。   “真的激不起半个火花吗?”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看,虎口死死扣住他喉咙,一点点把人拧起,直到闻如玉赤裸的脚尖离地!   “本王今晚倒是要看看,能不能让你这个骚货激起火花!”   说着暴力地将人往床上一抛,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闻如玉整个人被他临空扔回床上,像只羽翼中箭的小鸟,落下时,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可想而知萧震用了多大的力道!   “哇!”   他没能忍住,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人亦虚虚无力地瘫软下去。   萧震一边脱衣服,一边扑上来。   目光定格在闻如玉脸上,死死盯着嘴角溢满的鲜血,不但没怜惜,反而勾起无限欲火!   他如饿狼扑食,三两下扯烂他身上的衣物,胡乱擦了把削如玉雕的下巴,草草抹了下那溢出的血,张口啃了上去!   他玩命一般发狠,表情带着笑意,眼底却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故意在惩罚!   闻如玉痛得缺了呼吸。   很快被他剥了个精光,萧震五指扣入他指缝时,瞬觉手感不对,终于注意到缠了黑绸的手。   本来就很纤瘦的手,被黑绸裹了一半,只露出五个剔透的玉指,看上去很美,又瘦得让人心痛。   仿佛一把玉骨粘了层薄皮。   萧震猛然发现,他比初见那会,是瘦了许多。   “手是怎么回事?”   他扶过他平坦扁扁的腹部,只扶到他刺进去的坚硬,压沉声质问:“中午没吃饭吗?”   闻如玉偏着脸,涨红着眼生闷气:“要你管!”   萧震压着怒意和他,腾出一只手去解那玉手上缠绕的黑绸,听见他气息由急促散乱一点点归于平复,直至如同销匿。   “你都是本王的,本王怎么可能不管呢?嗯?”   “既然是你的,有本事你就别让他人割我舌头!”   黑绸拉松了蝴蝶结,散滑下去。   浸着血洇,因为是黑色,没有人会注意到。   萧震却深知。   他许多时候受伤,都是被这黑色的袍子遮住,外人看不出来,只有他知,伤口在出血。   没有接闻如玉的话,黑着脸拉扯掉那条黑绸,露出满手背抓痕。   “手怎么回事?”   “舌头割掉了你都不心痛,何必在乎一只手?”   闻如玉气力不济,明明努力寻着呼吸,却又说着最剜心的话。   萧震又发了狠,“你是在嘲笑本王无能?”   “是又怎样?”   闻如玉痛得声音发抖,泪无声滚出了眼眶。   萧震瞬间被触及逆鳞,脸黑得不像话,却是半个字接不上来,即使如此浓烈的欲望都无法填平心底翻起的波澜。   于是把全部愤怒,撒泄在他身上!   闻如玉绷紧了腰线,惨叫着:“萧震,你这个疯子!”   “哼!”   萧震冷哼一声,背后燃起一片璀璨星辰,高大体型如同黑沉沉的天幕压了下来,“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蛊惑本王!”   几个来回,闻如玉被他折腾得脸色煞白,耳根却又红透了,连头发都结出湿漉漉的汗珠。   薄薄眼皮已疲倦地阖上,偶尔睁开一眼,已是裹着水光的红润,连眼尾都红透了。   萧震心底某处柔软下去,终还是解释:“割你舌头,是为了治疗太子,他是要治理天下的人,你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不要有什么怨言。”   闻如玉早已陷入浑浑噩噩濒死的状态,哪里听得进去,指尖深深陷入他肌线,仿佛堕入没有尽头的深渊,一度沉沦,再沉沦。   ……   次日一早,闻如玉还在睡,萧震去了皇宫。   趁上早朝的时间还早,他去了趟太医馆。   太医文康还在睡,萧震两三脚踢开他房门,直接将人从床上拖起!   文康一看是琰王萧震,磕磕碰碰地问:“啊哟喂,我的琰王爷,这么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你给本王研究研究,看看还有什么药,能替代他的舌头!”萧震将文康拉到配药房,偌大的配药房还没人来开工,显得有些冷清。   文康睡意未醒,糊里糊涂地问:“什么舌头?”   “太子的药引!”萧震有点怒意,除了闻如玉的舌头,还有什么舌头做药引?   “哎哟喂,我的琰王爷,治疗太子的药都是通过道道筛选,经过层层排除,千挑万选,精益求精,才挑出的极品药物,怎么可能会有替代品?”   文康一脸震惊,没想到他居然想改配方,又问:“琰王爷,您,您该不会是,对他日久生情,有些舍不得了吧?”   故意把日字说得很重,还带了点戏谑的意味。   萧震瞬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撩起眼皮睨文康,“谁说本王舍不得?”   文康咂嘴:“那是为啥要更换配方?”   “本王是觉得,他舌头若是全部没有了,行房之时,本王不爽。”萧震一脸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尴尬。   文康“啧啧!”出声:“啧啧啧啧……琰王爷,你不会打算,和他过一辈子吧?”   萧震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挑眉看向文康,眸意不明,深深吸着气,分几次慢慢吐息,好半天才说:“是又怎样?”   “不纳妃娶妻?”   文康明显不信。   萧震淡然一笑:“娶他算吗?”   文康:“……”   文康:“琰王,你动情了。”   “所以,能找到替代品吗?”萧震不以为意。   文康摇头重重一叹:“抱歉,不能。”   萧震大怒:“你这个庸医!”   文康跪趴:“老朽该死。”   是该死,割舌如此残忍的配方,亏你想得出来!   萧震懒得理他,拂袖便走。   本王又何尝,不该死?   ……   闻如玉醒过来的时候,睡眼惺忪间,见到一张稚嫩清秀的脸。   他下意识以为,是小时候的萧震。   慌忙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才发现,原来是隗天赐。   脸颊露出明显的失望,又重新阖上,准备再睡。   隗天赐敏锐地捕捉到他表情变化,小脸上所挂笑容一凝,伸出稚嫩小手推他,发出不满意又委屈的一声:“唔~”   闻如玉重新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清冷:“太子殿下,你是要草民给你请安吗?”   隗天赐摇头,用手语比划: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   闻如玉不懂,“你说什么?”   隗天赐扭头看候在一旁的贴身太监,用眼神示意他翻译。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闻如玉记起那夜他杀狗救他,又记起他冲过来替他挨板子,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感激。   只是割他舌头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可怎么都过不去那道坎,于是形成一种矛盾心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我没事,我很好,你以后没事,别来找我。”闻如玉不想与他多说,索性一次性斩断所有后路。   隗天赐被深深刺中了心。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对自己居然是这般态度。   懵了半晌,打手势让太监摸出纸笔,不让太监翻译,自己写:你不喜欢我吗?   闻如玉一愣,旋即摇头:“不是。”   隗天赐扁着小嘴,又写:是因为我不会说话吗?   “不是,太子殿下……”   闻如玉见他委屈到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收起他的纸笔,认真看向他:“我是个不祥之人,会给你带来厄运,所以,你离我远一点,是正确的。”   隗天赐执意从他手上拿回纸笔,写道:我不怕。   闻如玉无言以对。   隗天赐又写:我是真龙天子,我会驱散你身上的厄运。但是,你必须得跟我回东宫,你教我拉胡琴好不好?   “不好!”   闻如玉想也不想就拒绝。   隗天赐瞬间翻脸了!   纸笔一扔,朝他比划:本宫作为太子命令你做我师傅,你敢抗旨不成?   一旁的太监冷着脸翻译:“大胆刁民,你敢不识好歹?抗旨可是死罪!”   闻如玉欲言又止,与他对视半晌,只得拿萧震压他:“琰王说我患有传染病,正在接受隔离治疗,不能离开此地。”   隗天赐以前很喜欢萧震这个皇叔,如今不知为啥,对他多出一股莫名的敌意。   一听他提起萧震,明显很烦躁,背着小小的手像个小大人那般,在闻如玉床前来回跺了一圈脚,又将扔掉的纸笔重新捡起来,写道:他能给你的,本宫一样可以给你!   闻如玉大惊,这个孩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太子殿下,你,你别为难草民……”   隗天赐又写一句:你跟本宫走,萧震治不好的病,本宫替你治!   闻如玉脸色尽失:“……不行……”   隗天赐耐心耗尽,吩咐一旁的随从:带走! 第45章 第44话是要割我舌头了吗?   隗天赐耐心耗尽,打手势吩咐一旁的随从:带走!   几个侍卫训练有素的冲上前,迅速将闻如玉从床上架起!   闻如玉不着片覆,挣扎无果,被他们一架,锦被便从光洁身上堪堪滑落,露出一片青青紫紫斑驳的咬痕,像个玩坏了摔出裂痕的瓷玉娃娃,透着霏糜诱人的堕美,又让人莫名心疼不已。   隗天赐皱了皱幼小的眉,给随从打手势:给他弄件衣服!   跪在一旁的展风见到这架势,起身朝隗天赐拱手一抱拳,语气不卑不亢:“太子殿下,你不能带走他!”   隗天赐稚嫩的眉眼瞬间一狠,扭头剜了他一眼!   随身太监立即尖声喝道:“放肆,你想造反不成?!”   “还请太子殿下恕属下无礼,没有王爷的口谕,在下不能将他交到你们手上!”展风默默握紧了腰间剑柄!   他身后的冯青亦是!   隗天赐露出成年人才可见到的揶揄表情,朝他俩打比划:本宫今日,若是非要将他带走呢?   展风能看懂他的手语,几不可察蹙了点眉,微微颔首:“抱歉,太子殿下,属下只听从王爷的吩咐!”   隗天赐扯了一边乖巧的唇瓣,小手高高抬起,眉目一厉,手势落下!   “唰!”瞬间有刀嗖嗖的出鞘,雪亮刀尖齐刷刷对准展风冯青他俩!   与此同时!守在殿门外的琰府侍卫亦是,通通拔刀冲进来,将整个寝宫围得水泄不通。   刀口却一致对准太子的人马!   太监吓得躲到了隗天赐身后,翘起兰花指指着他们骂:“……反了,反了!”   一时剑拔弩张!   隗天赐恨自己此刻口不能言,否则定会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虾兵蟹将乱骂一通!   气得小脸都青了!   也是横了,抓起刚被侍卫披上衣服的闻如玉,抬腿朝外就走!   “唰!”   展风的刀出鞘!   刀锋快如闪电,却未架在隗天赐脖子,而是抵在了闻如玉脖根!   他冷着声音,俯视比自己矮上一大截的小孩,“太子殿下,请别为难属下!”   隗天赐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即使他有太子的头衔,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从未经历这种事情,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阵,终是松开了抓闻如玉的手!   朝展风比了个:算你有种,本宫记住你了!的手势。   比完带着随从愤然而去。   闻如玉虚虚软在展风怀里,呼着轻气。   展风将他扶回床上,凝眸睨了他一阵,却只字未提,收刀退了出去。   萧震回来时,已是午后。   阳光很刺眼,冥花叶绿得发亮,春意更浓了。   闻如玉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意外撞见一只蝴蝶。   小小的一只,除了脉络,没有其他修饰花纹,浑身雪白,翅膀轻微地簌簌颤动着,轻柔纤细,像一片灵动且脆弱的雪花。   在绿油油的冥花叶尖栖息片刻,又飞到闻如玉被阳光照得通透的手背。   闻如玉看得入神,未注意到出现在身后的萧震。   “好看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像一道寒风灌入耳蜗,惊得闻如玉指背一颤,蝴蝶亦被惊飞。   还未来得及回头,一双精壮有力的大手便环了过来。   跟随而来的,是灼热粗重的吐息,裹夹男人粗糙力道十足的吻,厮磨在耳鬓,刺激着软嫩的耳垂。   闻如玉记起昨夜他的暴行,颤了睫毛和心。   身子骨死死绷着,一动不敢动,像只被老虎爪牙轻抚、缩着毛的小动物。   萧震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地将人从躺椅上捞起,粗暴地封住他的唇。   他闻得很重,很用力,没有任何酒气,带着一点清列的雪松气息,狠狠吃了那两瓣柔软香甜的唇,又朝唇芯强行探索。   闻如玉紧咬着牙关,不想让他得逞。   萧震没有用蛮力去撬,而是顿了下动作,垂眸凝视他眼角逐渐漾起的蒙蒙水雾,下巴抵上他脸颊,沙哑地命令:“松开。”   视线触及的那一刻,闻如玉见到他眼底压抑着某种快要爆发的东西,比欲望更可怕的东西。   心狠狠颤悠了一下,却故作冷静地问:“你又发什么疯……”   萧震意图很明显,根本不想回答,趁他张嘴的瞬间,温湿舌尖滑了进去!   断舌的结痂不知何时脱落干净了,只留下磕舌的疤痕,纠缠的时候,像是男人掌心的茧子,是肉里长出的刺。   刺得柔软生疼。   萧震缩着瞳孔承受,吻得更狠。   闻如玉痛哭了,泪珠从眼角哗啦跌落,像是破碎的蝴蝶。   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用断断续续零碎的呜噎抗拒着。   萧震不在乎,一路吻着他,抱进了寝宫。   没有到床上,直接抵上门板。   在闻如玉掐断呼吸线的瞬间,猛地摄取。   与以往的那些次不同,这次萧震特别狠,好像专程为了这种事情,拧眉紧紧盯着他看,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不断施力。   闻如玉委实受不了了,便哭着问他:“你,你怎么了?”   声音又哑,又抽抽噎噎的,听上去像只受了伤的小猫,连睫毛都在抖。   “只是想要你。”   萧震闷闷地说了句,见他快软下去,又托起人在屋里焦躁地走了圈。   最后落到床上时,闻如玉明显感觉自己废了,哭得不像话,却又痛得无法睡去。   萧震喘着粗气,附在他耳根问:“痛吗?”   “……痛。”   闻如玉瞬间泣不成声,偏过的脸颊陷在几缕凌乱发丝里,睫毛完全湿透了。   “明天还有比这更痛的,你受得了吗?”萧震粗鲁地掰过他的脸,与他对视。   闻如玉微微张着唇瓣呼气,沉沦又迷茫的眸底,掠过一丝惶恐,“所以,是要割我舌头了吗?”   萧震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他,瞳底的炽热压不住满心阴寒。   看了好一阵,才开口:“你害怕吗?”   怕。   可是怕没用。   闻如玉不想看他,重重阖上眼,泪珠被挤了出来,无声划过脸颊,洇入发根。   萧震也是人。   见他如此难过,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瞳底涌起些许湿意,却又无能为力。   只能用滚烫的吻,诉说心底无法言语压抑。   只是这次轻柔了许多。   也多了些难见的温柔,轻轻浅浅的吸吻着,对惯于粗鄙的男人来说,显得笨拙又滑稽。   像是在宠爱,又像是雄狮在进食过程中,轻轻舔食猎物柔软的皮毛。   闻如玉淹没在他致命气息中,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稍微不留神,就会溺死。   萧震感受到他身体微妙的变化,心悸了悸,第一次生出想要呵护这个人的想法。   “晚上想吃什么,本王给你安排?”   闻如玉死死咬着唇,就在萧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嗡嗡地回了:“杏,师傅做的打卤面……”   ……   萧震趁他熟睡时,换上便服,骑马去了趟果市。   可惜当下时节不对,他问遍了长安城所有果市,皆无杏子出售。   最后一个好心果夫告诉他,城外往西的凤凰山顶,有片杏林,那里的杏会成熟的早一些,现在去,也许能摘到一些成熟了的。   萧震一路策马扬鞭,风驰电掣地赶往凤凰山。   赶到山顶时,天幕铺了层晚霞,将绿叶中青涩的杏,染上了薄薄的碎金。   他寻寻觅觅,总算在最后一道斜阳隐去的瞬间,见到几颗黄澄澄的杏。   他欣喜万分,一个飞身上去,摘走那几颗黄杏,却又不小心触到了蜂窝,一大群马蜂从巢穴涌出,像被人抢走了宝贝,追着他咬!   萧震被追得狼狈,落地时一个不留神,摔下了马背!   这一摔,既然摔进了杏农用来养肥的粪坑!   好在他生得牛高马大,轻功又了得,粪坑只没到腿根,他便施展身手翻了出来,不然几颗鲜杏就不保了。   这一折腾,弄出不小动静。   惊动杏林深处的农家,农家人以为有贼,便放狗出来咬。   萧震长这么大,何曾被狗咬过?   赶紧蹬掉臭靴,飞身上马,几乎是一路逃到山下。   到了山脚,狗吠声和马蜂音都消失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树梢爬上一轮新月,月光似水洒,漾在他刀削的脸。   他摊开掌心,瞥了眼被捂热的黄杏,低低失笑出声:“闻如玉啊闻如玉,你是怎么,入本王心的呢?”   念叨完,五指一蜷,牢牢握住杏子,一路策马飞蹦,回了琰王府。   打卤面事先安排好了,不用操心,他一回府,便将杏子交给展风去清洗,自己则去洗澡。   展风看见他污浊的袍摆,赤着的脚,有点疑惑,不过不好多问,接过杏子去了厨房。   不止展风,许多侍卫都未曾见过如此衣冠不整,还带着大粪气息的琰王,眼睛不转地盯着他脚看,却无人敢问。   萧震不以为意,大摇大摆走到回廊拐角,遇见端着水盘的冯青,冷冷问了声:“他醒了?”   冯青赶紧给他行礼,“醒了,刚刚洗漱过了……”   垂落的视线撞见萧震赤着的脚,终于鼓足勇气问道:“王爷……赤脚在地上行走,不磕吗?”   萧震眯起了点凤眼,晓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半晌才道:“磕,怎么,你也想试试?”   冯青慌忙摇头,端着水跪趴在了地上:“属下有句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萧震可没闲心与他耗。   冯青放下水盆,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个响头:“王爷,公子他,没鞋……” 第46章 第45话真香!   冯青放下水盆,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个响头:“王爷,公子他,没鞋……”   萧震猛然愣在原地。   那颗无坚不摧的心,仿佛在听到这句话后,被砸得稀碎。   忽而记起,闻如玉的鞋被他扔掉后,就宴席那次给他弄过一双鞋,之后再也没给他弄过。   自己皮糙肉厚的,赤着脚都极度不舒服,何况他那细皮嫩肉?   更何况,这天,还凉着呢?   深深自责着,见到一脸事不关己的冯青,瞬间又来气,将滔天怒意通通发泄在他身上,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那你这个狗奴才是做什么吃的?本王安排你伺候人呢?啊?平时给你发的俸禄还少吗?就舍不得给他搞两双鞋?”   冯青只觉冤,比窦娥还冤。   慢腾腾地又给他磕了个响头:“王爷,属下不是舍不得钱,属下也想过,给公子买双鞋,只不过……”   偷偷抬起点头,瞄了眼愤怒中的男人,又赶紧垂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不过什么?”   萧震压着想踹飞他的冲动,身形凝如冷硬铁石。   冯青战战兢兢,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解释道:“只不过王爷委实太小气,属下怕王爷又……又说公子与我有染,所以,属下不敢!”   说完“砰砰砰!”直磕三个响头,磕得脑门发红,再碰一下,恐怕就会破皮了。   萧震:“……”   萧震气得跳脚:“本王小气?!还委实?!”   冯青不敢答,憋着嘴。   萧震快炸了:“明明是他自己跟个妖精似的,成天到处勾搭男人,你他妈还说本王小气?”   炸着炸着边飞起一脚,踹飞冯青边上的水盆!   哪知他忘了自己光着脚,冯青端的又是墨石御用水盆,不仅厚实,上面还刻有繁复旖旎的花纹。   这一脚下去,水盆倒是踹飞了,可他的脚也不好受,直接踹得拇指指甲盖翻起。   痛得他一阵咬牙切齿,却黑着脸硬撑着,对大气不敢踹的冯青怒道:“还跪在那里干嘛?还不滚去给他准备鞋?”   “是,王爷!”   冯青慌忙退下,心说下次得准备个更重的水盆。   ……   萧震洗完澡换上干净衣物后,展风已备好打卤面和杏,冯青备了两双新鞋,还有袜子。   萧震走在前面,展风和冯青端着托盘跟在他身后。   闻如玉还躺在床上,听到声响偏了偏头,见到是萧震,又没好气的别了过去脸,将自己藏进被窝里。   萧震到不气,几步过去,拽起他光洁露在外面的胳膊一扯,瞬间将人整个扯起,“起来,吃饭。”   闻如玉被他扯得天旋地转。   不知是不是又哭了,眼尾红了薄薄一层,像是故意挑上去了胭脂,哑着嗓音抗拒:“才不要吃!”   明明是在生气,可在萧震看来,无疑是在故意撒娇。   随手拉了件袍子,披在他背上,不理会他的抗议,直接将人抱到桌边,像抱一个玩具娃娃。   冯青赶紧趁他将他放在椅子上的间档,塞了个软绒垫子下去。   萧震有些好笑,松手时,重重掐了把闻如玉圆润的臀瓣,“屁股痛吗?还给你垫垫子?”   闻如玉不想理他,浅浅抿了下唇,抬眼不经意间,瞧见桌子上的打卤面和杏。   卤汁勾得浓郁粘稠,五颜六色的蔬菜以及鲜肉裹在其中,泛起极具勾人食欲的诱泽色彩,哪怕随意吸一点气,皆是扑鼻满香。   杏亦去尽了皮与核,黄澄澄的果仁分切成小小的瓣,摆成漂亮的盘花,晶莹剔透又引人垂涎。   闻如玉看懵了半晌,许久才扬起纤纤睫翼,掐着呼吸抬眼看萧震,“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杏?”   “开玩笑,本王是谁?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进了油锅出来都不会变形的活阎王!就算去了地府,那真阎王都得叫本王一声爷爷!区区几颗杏,怎能难到本王?”   萧震一脸傲慢恣睢,外加洋洋得意,心却说: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这个季节没有杏。   要知道,本王也算是历经磨难才给你弄回来的呢。   一旁的冯青生怕闻如玉不知道他是很辛苦才摘回来的,小声插嘴道:“公子,王爷为你真的是煞费苦心,为了摘这几颗杏,不但鞋跑掉了,还掉进了粪坑……”   “噗嗤!”   闻如玉刚端起杯子,一口水便喷了出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瞅萧震,“你……你当真掉进了粪坑?”   “怎么可能?你别听这个小奴才瞎说!本王何许人也?怎会掉进粪坑?”萧震狠狠剜了眼冯青,恨不得将他嘴给缝上!   又给闻如玉端过去面,“好了好了,别粪坑不粪坑了,影响食欲,赶紧尝尝,有没有你师傅做的好吃?”   闻如玉拿起筷子,乖乖挑了点。   滑爽韧劲十足的面条裹着沾汁,缓缓吸入娇嫩淡色的唇蕊,完全没入后,缺了尖的红舌探出,舔了下沾在唇角的酱汁,又迅速缩回口腔,轻轻嚼起。   萧震看得口干舌燥。   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喉结。   沉下声色问:“味道如何?”   闻如玉拿起备好的绸帕擦嘴,垂落的睫毛掩不住眼尾浸起的湿意,逐而点头:“还行,……有一点师傅的味道。”   萧震冷面梢融,心里飘过一片羽毛。   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不痛不痒,就那么软软地拂了过去。   “那就多吃一点,吃完面再吃杏。”   “嗯。”   闻如玉依然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地问:“王爷吃了吗?”   问得萧震眸光一僵,他这是……在关心本王?   不动声色地翘起腿,悠闲的晃了晃,“本王看你吃。”   冯青不闲事大,插嘴道:“王爷还没吃,厨房安排的晚膳,都还没动呢。”   萧震歪过头来看他,眸色阴寒:“你是没被踹狗皮不舒服是吧?”   冯青吓趴:“对不起,王爷,是属下多嘴!”   “滚下去!少在这里碍眼!”萧震抄起个茶杯,猛地朝他砸去!   “是,王爷!”   冯青也不傻,伸手虚虚捧住飞来的茶杯,一溜烟跑了。   萧震又转向一言不发像根木桩的展风,“展侍卫,你难到不觉得自己很煞风景吗?”   展风一愣,旋即抱拳:“属下告辞!”   闻如玉不知他将这些人支走干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阵,将面推过去:“要不,你也吃点?”   “开什么玩笑,本王会吃你吃过的?”萧震一脸不屑。   闻如玉微微扁了下嘴,懒得理他,埋头继续吃面。   萧震眼睛不转地盯着他看,越看越馋,越馋越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给本王留点汤?”   闻如玉差点没喷一桌,还是乖乖将面碗连同筷子一起推了过去,“还有一点面。”   萧震倒不客气,稀里呼噜的挑起来吃,边吃边笑:“真香!”   吃完两人又分吃了杏。   挺酸的,萧震吃了一小块儿,就没味口了。   闻如玉却吃得欢,眼睛都酸得弯了起来。   萧震好笑:“这么能吃酸?你该不会是,有了本王的种了吧?”   “咳……”   闻如玉被他这话呛得噎住,重咳几声,泪花被呛了出来,点在还红红的眼,像是晶亮的星子,“王爷,我是男人……”   萧震笑着抿了点茶,手闲闲搭在膝盖,“假如你能生孩子,会给本王留个种吗?”   闻如玉听得心惊,却也回答得果断:“不会。”   “都不考虑一下?”萧震挑起眉来。   闻如玉浅薄一笑:“不用考虑。”   萧震眉心突突一跳,大手一捞,抓起盘子里剩余的杏,一口吃了个精光。   真酸。   心都酸透了。   ……   吃完饭萧震并不着急上床,破天荒带闻如玉去了书房。   “会写字吗?”   他问他,边从书架上抠出一本尘封已久的书,头也没回。   闻如玉摇头:“只会写一点简单的。”   “所有字都能认全吗?”萧震拍掉书皮上的灰尘,露出:《手语解析》几个字样。   那书皮灰尘一拍,露出银质皮纸,被灯光一照,很晃眼睛。   闻如玉别过脸,不去看,回答得云淡风轻:“有些难的不认识。”   萧震背着闻如玉查阅了目录,翻开一页,将那页扯下来,放进了另一本书的夹层。   做好这一切,才将手语解析递给闻如玉,“自己看,看不懂的地方问本王。”   “……嗯。”   闻如玉垂眸顺眉,双手捧着接过书,好沉。   沉得他指尖颤。   夜风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吹得烛火颤。   烛影摇曳,晃白闻如玉清瘦倦怠的玉颜,像是临冬垂死挣扎的蝴蝶,最后连扇动翅膀的力气,也失去了。   萧震莫名一阵心烦意乱。   鬼使神差地伸过去手,揉了揉他垂落在耳鬓的长发,“若是委屈,就哭出来。”   闻如玉一把打掉他的手,红着眼笑:“猎物在猎人面前哭,有意义吗?”   萧震缩了瞳孔。   慑着呼吸看他,看他瞳底的光,一点点陨灭,直至暗淡。   心口没由来痛得厉害,被闻如玉打开的手,亦虚虚停在了半空。   好半天,他重新揉上那失去生气人儿的脸颊,语气淡而沉稳,像是春水融掉了外面那层冰冷坚硬的壳:“玉儿,对不起……” 第47章 第46话萧震,你会后悔的   空气突然安静,静得落针可闻。   如此昏暗残酷的世界,最怕突如其来的动情。   “为什么要道歉呢?萧震?”   闻如玉蓦然抬眸,金络蜜瞳央在发红的眼眶里,坠落满屋灯火,光芒虚假得仿若漂浮泡沫,迷人,却一碰就会碎。   萧震挑着眼梢,凤眸狭长的尾角高高翘起,眸意复杂难安,像是极度无助,又带着些许挣扎,半晌才道:“本王心里有你,才给你道歉。皇命难违,你莫要怨本王。”   “哈……”   闻如玉瞬间失笑:“好一个你心里有我!”   弯起的眼眸溢出丝丝缕缕寒意,沁骨的恶寒。   他从灯里看他,除了冷漠,没有任何情绪:“萧震,你如果心里真的有我,完全可以趁现在,放我走!”   “你难道要本王抗旨不尊?!”   萧震说得明白,他却不理解。胸口戾气翻搅,指尖在微微颤栗,不想暴露出来,掩饰性的往袖子里拢了拢。   闻如玉眸底寒意更浓了:“既然做不到,又何谈你心里有我?不可笑吗?”   萧震脑神经猛地一阵抽搐,耳畔空茫,被他如此赤裸裸的嘲笑,却是半句话接不上来。   闻如玉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戏谑,淡漠转身,不再与他周旋,准备看看书。   萧震被这个样子的他彻底刺激到了!   模样凶狠地扑上去,一把拽住人胳膊!   闻如玉刚打开的银皮书,刷地跌落在地,翻起一连串翻页的纸声,无人去管。   闻如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顶到书架上去了。   萧震露出袖口的臂腕肌肉暴起,眸光凶残得像一匹恶狼,一点点描绘着闻如玉精雕玉琢的脸,一点点刺进去,像是要将他穿透一般。   “闻如玉。”   他从牙缝里蹦出他的名字,压抑着即将爆裂的情绪,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你别得寸进尺!”   闻如玉撩起点薄薄的眼皮,漠然看他:“我怎么就得寸进尺了?”   萧震狭长的丹凤眼比平时瞪大了一倍,瞪得腥红,脖颈青筋因为充/血突突跳起,显得有些狰狞:“本王说过,割你舌头是为江山社稷,你委屈什么?”   “江山社稷?”   闻如玉更加好笑:“我不过是只鸟,没那么大度,我也小心眼,我也斤斤计较,皇上还放狗想操/我呢?我凭什么要救他儿子?”   萧震惊得眼皮子一跳。   “你说什么?皇上放的狗?”   “不然呢?”   萧震磨了牙。   “闻如玉,污蔑圣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有没有污蔑他,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萧震心里的隗羽曦,是高高在上的真龙天子。   即便美貌敌不过闻如玉,可他相信他的人品。   他一身正气心系天下,只为江山社稷日夜操劳,即便偶尔耍点手段,也是为了铲除乱臣贼子。   不可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刻意针对一只鸟。   更何况,这只鸟还要割舌救他儿子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定是他身边那只曹老狗乱说一通,导致闻如玉误会了。   “不可能,皇上不会那么做的。”萧震终是不信,倔强地与闻如玉对视着。   闻如玉轻飘飘地一笑,“王爷,我们还是看书吧,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毕竟……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比我长多了。”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萧震虚虚地松开他,眸光怅然若失。   闻如玉这书一看,时间便到了深夜。   不知不觉翻到萧震撕走的那一页,有些好奇,于是偏过头去看萧震。   发现他心不在焉立在一旁,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的。   闻如玉没见过如此失神的萧震。   将书重重一阖,用了点力放在桌子上,弄出不小动静,抬手随意理了下发,懒洋洋地打哈欠:“我困了。”   “……哦。”   萧震从神游状态恢复过来,也不看闻如玉,起身往外走,声音沉沉的:“那回去睡。”   直到躺回床上,萧震仍无半点睡意,也对闻如玉没半点兴趣,连触碰一下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不停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闻如玉刚刚有点睡意,又被他呼呼的翻身风音吵醒。   忍不住提意见:“你要是睡不着,可以出去走走。”   萧震从未怀疑过隗羽曦,如今细细想来,过往发生的诸多事迹,越想越觉得不对。   被闻如玉这一说,又莫名心烦得紧,“本王又没碰你,你闹什么闹?是不是没挨/操,就睡不着了?”   闻如玉无言以对,翻到一边缩成一小个团,心底想着明日痛苦即将来临,亦是睡意全无。   萧震还在烦躁地翻来覆去。   闻如玉被他这声音搞心神不宁,终是忍不住,突然翻身过来,一把将他伟岸的身躯抱住,哑着声音命令:“别乱动!”   萧震惊得心脏砰跳。   死死地绷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闻如玉安静地阖上眼帘,下巴抵到了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轻轻厮磨了一会儿,隔着薄薄衣料感受他的体温。   幽幽问了句:“萧震,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说话了?”   萧震胸口起伏得剧烈,拼了命才压平呼吸:“嗯。”   “那我最后一句话,你想听什么?”   萧震接不上半个字来。   偌大的寝宫瞬间陷入死寂,只有满屋明珠如漫天星辰,在不断闪烁。   落入萧震狭长的凤眸,深潭寒星一般。   良久。   久到闻如玉快要入梦。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虚无的星空传来,“闻如玉,你是在可怜本王吗?”   闻如玉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勾唇笑了笑,“萧震,你会后悔的。”   “什么?”   “割了我的舌头,你会后悔的。”   萧震猛地翻过身子,一把掐住被珠光映白的下颌,直勾勾地看他。   闻如玉笑得像个能吸人精魄的妖精,没心没肺的:“告诉我,我最后一句话,你想听什么?”   萧震心脏像是被人捅开了一大个窟窿,痛入了骨。   黑着脸翻起身,交叉他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死死压进绣蟒枕头,逐而俯下身子,用力堵住他的唇,让那些令人难受的话语,淹没于唇齿。   闻如玉没有抗拒,配合着他凶悍的冲动。   挑起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故意勾引,又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不带半点,情/欲的色彩。   萧震愈发凶狠,变本加厉的掠疆夺土。   闻如玉被他吻得发晕,不过理智尚存,依然冷静地看他,直到萧震发狠,猛地将他顶至床头,用嘶哑的声音低吼:“叫夫君!”   “夫君。”   闻如玉痛着笑,像在纵容一个耍泼的小孩子。   又像在配合某个入戏太深的戏子,施展所有演技,尽情表演。   “再叫!”   “夫君。”   “不够大声,继续叫!”   “夫君!夫君!夫君……”   闻如玉喊哑了嗓子。   汗与泪缠着,一起跌落,咸的苦的涩的,通通沁入萧震深豁暴起的肌线,仿佛沁入了心,像悲伤烧成的酒,烫胸口。   ……   一夜狂风骤雨。   冥花叶被雨点无情地打趴在地上,一片粘一片地黏在一起。   风雨过后,又有新的叶子,撑开被打断的叶片,战战兢兢立起,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迎着新阳傲然绽放。   闻如玉很早就醒了。   瞄着眼眸,手心又握着那支黑玉发簪,停在萧震胸口,有意无意地撮弄。   萧震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感受到有人在触碰他致命部位,倏地睁开眼睛。   锋利警惕的光在见到胸口趴着的玉人时,蓦然一软。   “怎么不多睡一会?”   他伸手,揉他垂落在后脑的发。   闻如玉微微撅了下嘴,露出唇瓣上鲜红的破皮,像一颗熟透了裂开口的樱桃,“嘴皮破了,痛得睡不着。”   萧震被他俏皮的模样逗笑了,狭长凤眸噙了泓星光,大手垂落到那头散乱青丝的发梢,朝后腰重重捏了把:“下面那张破了没?”   闻如玉也不生气,像只乖巧的小猫咪用下巴蹭了蹭他胸口,撩起薄薄的眼皮,声音哑而轻:“玉儿不知道,总之很疼,王爷要不要帮玉儿看看?”   萧震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操/傻了!   懵了半天,又失笑,伸手去勾他下巴,“昨晚没浪过吗?还想要?”   闻如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再要一次,就不用割舌头了吗?”   萧震浑身燃起的激情被一大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灭。   哽了哽呼吸,转移话题:“早上想吃什么?”   闻如玉无所谓的笑笑:“昨夜的打卤面,味道还不错。”   “不吃点别的?”   萧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容易满足。   “就打卤面吧,想记住味道。”   闻如玉又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   萧震深知,一个人如果失去舌头,就相当于失去了所有味蕾。   以后无论吃什么,酸甜苦辣皆是嚼蜡,索然无味。   心一下子软了许多,低声问:“本王喜欢吃兔子肉,待会弄一盘?再添点酒?”   不是他想吃,只是想让他,也记住他喜欢的味道。   “添酒干嘛?”闻如玉好奇。   萧震不说是自己喜欢,只笑:“喝醉了,待会割你舌头时,就不会那么痛了。” 第48章 第47话闻如玉,你骗我!   冯青前来伺候的时,萧震便吩咐他去准备早膳。   闻如玉执了那只墨玉发簪,偏过头来看萧震:“王爷,帮小玉束一次发可好?”   萧震不知道他又受了什么委屈,眼尾漾了片水蒙蒙的润色,袍子松垮垮搭在肩膀,长发一垂,半个玉润香肩便出水芙蓉般露了出来。   萧震摸了下不受控制发痒的喉结,有种不想送他去皇宫的冲动。   不过,终被理智占领了上风,袖袍一捞,爽快答应:“好!”   闻如玉弯弯眉眼笑,朝他伸手:“王爷抱抱……”   “呵……”   萧震好笑,抓住他伸来的手,猛地扯进怀中,“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蛊惑本王!”   “那要怎样才能蛊惑?”闻如玉不以为意,拉长玉脖认真看他。   萧震沉了沉脸色,没回答,抱起他来到铜镜面前。   椭圆形的铜镜边缘纹饰繁缛,像是圈绕旖旎繁花的水潭,镜面光滑无波,映出一双泛黄的佳人。   萧震呼吸微窒,心说这样就已经蛊惑了。   可是闻如玉,本王不能因为你,而让整个琰王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你懂不懂?   刚毅的下巴轻轻抵至他肩膀,指尖有意无意地摆弄着他的发丝,沉声问:“喜欢什么样式?”   闻如玉挑着眸梢,狐狸眼在镜中出落得很明显,簇簇动人的。   视线却定格在镜中萧震的脸上,“和王爷一样吧。”   萧震又在心底骂他妖精。   唇角扯了小小的弧度,“好,衣服也跟本王穿一样?”   “全凭王爷安排。”   闻如玉翘起腿,纤手理了理袍摆,遮住光润滑嫩的玉腿。   萧震压了压被他不动声色勾起的欲火,毛手毛脚给他束发。   长长的发丝像是绸缎一般高高挽起,挽过头顶,缠成小小的髻,黑玉发簪穿插过去,妥妥固定住,镜子霏糜堕美的玉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真是个翩翩美少年!   萧震暗暗感叹一句,“好了。”   “谢王爷。”闻如玉很满意,抬手扶了下发簪,簪枝小鸟与他玉透指尖形成强烈的对比,轮廓便显现出来,栩栩如生。   尤其是那悲伤逆流成河的表情。   萧震抱他起来,又给他换衣服,和他身上的样式一样,黑色的绣蟒长衫,只是根据闻如玉的身材量身定做,一大一小,一长一短,像是情侣衫。   衣服穿好,又亲自给他穿鞋,像打扮一个人偶娃娃,弄玩出落得赏心悦目。   粗糙指尖摁过他耳鬓,头发完全束起后,那粒碧绿的小石子亦完美展露。   萧震好整以暇地转了转那圈银,“耳朵还痛吗?”   闻如玉轻轻摇头:“不痛了。”   “嗯,割舌头也是一样的,伤好了之后,就不会痛了。”   恰好冯青送来早膳,萧震牵起闻如玉的手,缓步到桌子边。   兔子肉是清烧的,里面加了核桃仁和腰果,肉质极其细腻,嚼劲十足。   和打卤面配起来吃,香滑爽口。   这种味道用一辈子来记,足够了。   酒太烈,闻如玉没喝多少。   萧震不吃面和兔子肉,只是一口又一口的灌酒,看着闻如玉吃。   吃完才问:“味道记住了吗?”   闻如玉乖乖点头,自己给自己擦嘴,睫毛垂下,漂亮极了,倏然抬眸,瞳底漾了片水光,动情又妩媚的,看向萧震,“夫君,可以出发了。”   好一个夫君。   仿佛潘金莲给武大郎最后灌的那碗毒药!   仿佛送去凌迟的是他而不是他!   萧震听得大震,瞳孔皆在地震。   送他去皇宫的想法,再次摇摇欲坠!   只可惜,权衡利弊之后,眼前这位美人胚子纵使再迷人,也没有隗羽曦的儿子重要!   索性把心一横,抬头饮尽杯中酒,吩咐冯青:“去备马车。”   闻如玉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是失望到了极致的笑。   萧震,我给过你机会的。   ……   三月多雨的季节,雾气弥漫在天边,斜阳剥不开阴云,候鸟迁徙过皇宫上空,留下几声悲鸣,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么金碧辉煌的宫殿啊,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却如地狱之府一般,血腥味仿佛无处不在,氲着化不开的死亡气息。   太医文康面无表情,摆弄着各种雪亮亮的金属器材。   两名太监端来椅子,萧震将闻如玉拽了上去,几条束缚带缠上来,将他牢牢绑了个结实。   萧震用黑绫替他罩住眼睛,附在他耳根轻轻说了句:“别怕,一瞬间的事情。”   尽管闻如玉做好视死如归的心理准备,身子依然抖得不像话,睫毛亦跟着心颤。   黑绫下轮廓清晰的下颌却高高昂起,绝美唇瓣浅浅一翕,露出排糯白的玉牙,像是在笑:“萧震,你会后悔的。”   这是需要多大勇气才能够撑出来的笑?   萧震却无动于衷。   黑着脸红着眼,一把掐住他脸颊,迫使他张嘴,冷冷吩咐文康:“动手!”   冰冷的金属器材如同萧震的声音一样冷,迅速闯入口腔,不带任何犹豫,猛地夹住那抹柔软嫣红。   曾让萧震醉生梦死的柔软嫣红。   萧震眼皮子没由来一跳,压着嗓子吩咐文康:“一次性割完吧。”   文康一愣:“王爷,不是说好分三次吗?”   “本王让你一次性割完!”萧震突然暴怒。   文康战战兢兢:“如果一次性割完,太子殿下会不会因为用药过猛而……”   “你割不?”   萧震抬眼看他,腥红的瞳底翻起铺天盖地的杀意。   “割……”   文康不敢犹豫,镊子往下挪了挪。   闻如玉只觉那冰冷金属抵到了喉咙,带着浓烈的铁腥味,好难受。   控制不住又想咳,腮帮却被萧震死死掐住,根本咳不出来。   想用手去推开,手又被牢牢束缚,只能拼命喘,呛得眼泪直滚。   文康没有任何怜惜,冰冷得就像一部没有任何感情机器,手起刀落,血泉喷涌,劈头盖脸溅了萧震一脸。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重来的时候,依然痛不欲生。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痛,连声音都消失了,只有突突不断跳跃的痛,伴随血液和冷汗滴落的声音,映得那玉面惨无人色。   是真的痛啊!   摧心剖肝,挫骨扬灰。   就好像将灵魂从身体里一点点的剥离,就好像一瞬间就会散架,已然痛到了极致,仿佛为了能解除痛苦,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偏偏越痛,闻如玉越是撑着。   直到文康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直到萧震松开他。   直到罩着眼睛的黑绫解下来。   闻如玉痛着哭,哭着笑。   强撑起眼皮,去看被溅了一脸血渍的萧震。   萧震胸口狠狠起伏着,瞳底一片怵目血色,低头死死盯着他,“笑啥?痛傻了?”   闻如玉噙着一嘴的血,却尝不到血腥味。   笑得无声无息,像是散发着带毒香气的罂粟花,笑得萧震胆战心惊。   边笑,边虚虚抬手,拨下头顶的发簪,轻轻放在萧震手心,第一次比划了手语:王爷,你还记得那只翅膀受伤的小鸟吗?   萧震大惊,惊得眉心直跳:“你什么意思?”   【它就是我。】   闻如玉笑得像个刚吃了人肉的妖精。   萧震快疯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骗我……”   闻如玉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比划道:你还记第一个教我的字吗?日,日月的日……   萧震肩背狠狠一悸,杀意几乎在眸底洇开了,太阳穴突突跳起,冲他咆哮:“不可能!闻如玉,你定是在骗我!!!”   闻如玉轻轻摸了下他的脸,抹下来一手血,动作极轻极慢地,做了个那时候,萧震最常用逗他的动作!   是小鸟小鸟飞飞,唱歌给我听的动作。   这个动作只有萧震知道,是他自创的,除了那只羽翼粉红的小鸟,他从未对其他人做过!   萧震如同五雷灌顶。   浑身每一个细胞仿佛尽数炸裂,“嘭!”一下子,炸得稀烂。   他曾经最稀罕最宝贝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   可是他不知道。   他最爱他的歌声,却被他残忍地割走了舌头。   就像亲手摔毁了自己最爱的宝贝。   连同那颗无坚不摧的心,摔成一片又一片无法拼凑的裂块。   要怎么复原呢?   而这个最爱的宝贝,完全不顾及他的痛心,像是报复恨入骨的仇人,笑得愈发迷人:萧震,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他比划着并不是很熟练的手语,却字字比得标准。   笑容在带血依然掩饰不了美丽的脸颊,悄无声息的绽放,像是招摇风雨的冥花,灼灼的绽放着,讽刺着,嘲笑着。   像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萧震恍然记起,他昨夜就在反反复复练习着几个重复的手势,只是他想着隗羽曦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   是蓄谋已久的啊!   “你是故意的……好你个闻如玉,你一定是故意的!”   男人没控制住情绪,生平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即使他母亲去世,他也未曾如此这般,落过眼泪。   “你就是这样……这样惩罚和报复本王的是吗?”   身体上再痛,又且能痛过心上的?   萧震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作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只可惜闻如玉看不见他那痛到生无可恋的表情了,他亦痛晕死了过去。   他撑到最后,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只为将萧震对他的方式,通通还回去。   他做到了。   而且很成功。   残忍吗?   不残忍。   是他教会他如此的。   作者说:   虐到攻了吗 第49章 第48话给他寻个方子把舌头结上!   天色阴沉,厚重云层一叠接一叠压过天际,蔓至山头,隐约可见一线天光。   仿佛世界末日,天要流血。   冯青正拽着个扫帚在院子里,扫昨夜被风雨打断的冥花叶子,见到满脸血洇的萧震抱着闻如玉回来,扫帚一扔,小跑过去:“王爷,怎么回事?”   萧震脸黑得厉害,眉宇间酝酿着一片霜风血雨,声音冰冷得如同结了一万年的雪:“去把西毒叫过来。”   “是,王爷。”   冯青见到他怀里的闻如玉苍白如纸,下巴到处是胡乱擦过的血痕,仿佛僵死过去的蝴蝶,半点生气皆无。   哪敢耽搁,几乎是踏着凌波微步,跑去叫西毒。   萧震将闻如玉扔回床上,顾不上擦一把脸上的血,几步到偏间的储存阁,噼里啪啦一通乱翻。   西毒过来时,见他翻出一屋子的东西,七零八落扔得满地皆是。   忍不住调侃:“哎哟喂,我琰王爷,你这是,要抄家呀?”   萧震不理会他,继续翻箱倒柜,很快,被他翻出一本画册。   他打开画册,在画有小鸟的一页,翻出一片尘封已久粉红色的羽毛。   又从怀里,摸出一只羽毛玲子,随便拔了片出来,两片放在一起对比,除了大小,两片羽毛几乎一模一样。   皆是粉红色,根部带一点淡淡的浅金,摸上去蓬松柔软,泛着浅微的光泽,像是闻如玉哭红的眼,那么漂亮诱人。   “本王早就该想到是他的……”   萧震阖了下腥红的眼睛,噙着氤氲杀意,笑。   像个走火入魔、神经错乱的大魔头,“早就该想到的,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本王?为什么?本王做错了什么……”   儿时各种血腥的记忆浮现脑海,萧震清楚记得,自己三岁就开始提刀,五岁便学会杀人,七岁已能徒手和杀人犯、雄狮、野牛、老虎等凶残的人或动物赤手空拳搏斗……   每天要学的,也是各种惨无人道的刑法,如何铲除乱臣贼子,分析各种离奇案件,治理天下,收拢人心……   好像他生而不是为人,只是隗家巩固江山的一把刀,无坚不摧,冷酷无情。   好容易有一只漂亮小鸟闯入他的世界,勾起做为人类最基本的良知,让他变了性质的童年多了一丝色彩和光。   却又是突如其来的遇见,始料未及的喜欢,猝不及防的再见,毫不留情的散场。   即便再相逢,也不过是老天爷故意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终于明白他为何要替他挡那一箭,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说还清了,更明白过来,即便如此待他,他依然不痛不痒不牵强,还甘愿叫他夫君……   原来全都是他布置好的假象。   他就是要将他高高送到天上后,再狠心毫不留情重重地摔下来,摔得他粉身碎骨。   就像一只扼玩猎物的鹰。   “哈哈哈……闻如玉,你比本王狠多了……”   西毒眼睁睁看着他一会哭一会笑的,拉过一旁看傻眼的冯青,低声问:“给他看病还是给床上那位?”   冯青不明状况,冲他一个劲眨眼睛:“估计两位都要看,先看公子吧,他比较惨,王爷的心理素质很好,疯不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发神经的萧震听得清楚,眸底溢满杀气朝他俩剜了过来:“你们认为本王有病?”   西毒心说有,还病得不轻。   不过嘴上却说:“王爷这么强壮有劲又man又风骚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病呢?啊哈哈,那小美人又怎么了?不会是又割了舌头吧?”   冯青不知道割舌一事,惊得大震:“什么?割舌……”   还没问完,就被西毒一把捂住嘴巴按到桌子下,表情漂浮不定,堪堪瞅萧震,“王爷,这次是要给他上药还是咬口球?”   萧震冷眉凉眼,将那两片羽毛叠在一起,阖进画册里,冷声道:“给他治,寻个方子将他舌头结上!哪怕是阿猫阿狗的舌头!总之,你要负责把他给本王弄成和原来的一样!”   “啥???”   西毒以为自己幻听了:“王爷,他可是金丝雀所化,别说阿猫阿狗,就算人的舌头结进去,也不匹配啊!”   “本王不管,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给本王找到个能匹配的出来,否则,本王就割了你的舌头!”   萧震眸底的血色逐渐暗沉,阴悚悚丢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西毒瘪着嘴:“搞什么飞机?割的时候你咋不阻止呢?这个时候把烂摊子交给我,分明就是给我大名鼎鼎的西毒增加难题……”   冯青不顾他念叨,从桌子下钻出来,一脸不可思议地去看床上的闻如玉,抖着指尖去掰那还沾着血渍的嘴,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公子那么好,为什么要割他舌头……”   ……   闻如玉昏睡了七日。   醒来的时候,是七日后的黄昏。   西毒正在用一根软管往他喉咙里灌东西,为了防止感染,管子直接没过了断掉的舌根,深深陷入喉咙。   闻如玉被呛醒,流着眼泪睁开眼睛,痛苦的挣扎起来。   西毒赶紧拨出管子藏进医药箱子里,笑眯眯地问:“小美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闻如玉想说痛,难受,你往我嘴里插的什么?   可动了动唇,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西毒不知道他有口难言的苦衷,伸手去探他额温,啰啰嗦嗦问了一大堆问题:“头痛吗?嗓子痛不痛?看东西没问题吧?有没有重影,饿不饿……”   问了半天,才恍然发现了什么,独眼眸光一抖:“抱歉,我差点忘了,你舌头被割了,不能说话了……”   闻如玉抬起眼看他,想装作波澜不惊,却抑制不住睫毛的颤栗,瞳底雾气的蒸腾,唇开开阖阖想极力诉说什么,却是只字未语。   西毒瞧得一阵心烦意乱,像安慰孩子一样,抖着指尖去捧他的脸:“别哭,我可怜的小美人,别哭。我会想办法的,至少……能让你说话,不至于让你落成个哑巴!你要相信我,我是大名鼎鼎的西毒!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西毒治不好的病!”   只是他忘了,他只擅长制药,断人手脚,烂人心肠,让人丑态百出……   可从来没有,将失去的器官又衔接上的资历。   他越说不哭,闻如玉越是憋不住泪,泪珠像是碎裂的细水晶,颗颗跌得璀璨。   西毒一下子慌了,手脚无措地去抱住他:“哎哟喂,我的小美人,别哭了,哥哥心尖儿都疼死了……”   刚刚将人囫囵揉进怀里,身后一道冰冷声音突然幽幽响起:“那将你心尖儿破开,本王到要看看,你有多疼!?”   西毒吓得急忙松开闻如玉,尴尬退到一旁,独眼瞧着一脸冰寒的萧震笑:“嘿嘿嘿,王爷这个玩笑开大了,割了舌头还能活,这心尖儿要是破开了,还能活吗?”   萧震脸色又黑了一层,瞥了眼床上虚弱无力的闻如玉,不与他计较,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个字:“滚。”   西毒深知此刻自己还有用,他就算火气再大,亦不可能伤及自己,于是壮着胆子说道:“我这就滚,不过王爷切记压压火,”挑起独眼看了看闻如玉,“那小美人这几日滴水滴粮未进,又元气大伤,千万别让他情绪激……”   “还不滚?!”   萧震不耐烦了,冲他底呵一声。   西毒哪敢耽搁,拖走自个的医用器具,圆润滚蛋。   他一走,诺大的寝宫只剩四目无言相对。   闻如玉漂亮的脸颊没有半点人色,连看他的眼神,都是病怏怏的毫无生气。   更或者是空洞。   那种不带任何情绪,就连恨都没有了,就像看一个毫不相干,不入眼死物的空洞。   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一粒尘埃,没有形的空气。   萧震被这种空洞慑得快要窒息。   近几日憋着想骂他,怨他,气他的话,此刻哪里还讲得出半个?   许久许久,他冷冽的眸光微微一跳,逐而开口:“你现在,满意了?”   闻如玉不想理他,淡漠地别过脸,丢给他一抹长发垂落的玉背。   那玉背上箭伤已好,落了道粉红色凹凸不平鲜嫩的疤痕。   萧震看得清楚,心痛得无法呼吸。   几步过去,一把将人扯翻过来,猛地掐住他下巴,暴戾又在无声滋长:“你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本王?!”   虽然过了七日,这七日西毒不停给他用药,断舌上的伤也开始结痂了,没有新伤那么痛苦。   可被萧震如此粗暴地掐住喉咙,那千丝万缕的痛,又针刺般从舌根断裂处,迅速蔓延,溢成满脸的红。   可是闻如玉喊不出来。   没了舌头,连呼气都灌着风。   所有的心酸苦辣,只能化着眼泪,无声无息的诉说。   无人能懂。   萧震更不会懂,只是看着他的沉默无语,只当他是故意在气自己,故意不理自己。   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这个事实!   于是掐他的力道更大,红着眼继续质问:“你哭什么?不是想报复本王吗?本王也没疯,也没傻,还一样过得风生水起!怎么,是不是没达到你预期的效果,你不甘心啊!?” 第50章 第49话本王还真不习惯没有声音的你呢!   闻如玉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掐死了。   呼吸越发困难,大脑一片空白,眼睛里亦冒起旋转的星星,就连耳蜗,都在逐渐失聪,只听见一片愈来愈空茫的嗡鸣声。   萧震终于发现他唇色白得不正常,终于舍得松开了他。   闻如玉全身重量都挂在他虎口,靠一根脆弱的脖子提着!   这手一松,他瞬间失去所有支撑力,苍白得像叶扶不起的纸片人,蓦地凋软下去!   “闻如玉?!”   萧震露出少见的慌乱,一把将人捞起,捂进怀里去掐他人中:“你搞什么!醒醒!你少给本王装死!”   闻如玉听不见,呼吸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线徘徊,越来越浅。   萧震蓦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俩相濡以沫,而这个唯一能提供他水沫的人,即将在他眼皮子底下,静静死去。   他除了眼睁睁看着,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闻如玉……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又抛下我……”   “抛下我一走了之……”   萧震哽得快哭出来了,红着眼给他做人工呼吸,又发疯似的喊:“来人,快来人啊!救救他!救命啊!!!”   门口的侍卫听到呼喊声,慌忙冲进来,看到完全崩溃的萧震,吓得跪趴:“王爷,怎么了?”   “去叫西毒,他要死了……他若是死了,本王要你们通通陪葬!”   萧震冲他们咆哮,凛冽怒意从身体每一个毛孔蒸腾而出,形成巨大的杀意之幕,铺天盖地笼罩着众人。   侍卫被压得喘不过气,战战兢兢去把刚走出院子的西毒重新抓回来,一通针灸加药剂施下去后,闻如玉呼吸总算平缓了。   西毒擦了把额心沁起的冷汗,独眼写了个大大的责备,看向萧震却敢怒不敢言:“我亲爱的琰王爷,都给你说过了,不能让他太过激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萧震扣指敲了敲太阳穴,瞳底的波澜俨然隐去,“他没激动,激动的是本王。”   西毒:“……”   西毒:“行吧行吧,你也要控制好情绪。您老人家那脾气,确实该收一收,毕竟这么美的人……”   “本王的事情能轮到你多嘴?”萧震只觉得烦,打断他的碎碎念。   西毒暗骂他活该,把他折腾死了,你就哭吧!   嘴上却打哈哈:“那啥……我去给他熬点药,他现在伤还没好透,让厨房安排些流食,避免刺激。他醒后,先让他喝点水,看能不能喝进去,实在不行,只能用软管灌……”   萧震越听越烦,抄起个摆件朝他砸去:“滚!”   西毒慌忙缩脖躲过,退到门口,又忧心忡忡的看了眼闻如玉,用眼神示意守在床边的冯青:把这位活阎王看着点。   冯青也不知看没看懂,冲他浅浅地眨了下眼睛。   闻如玉再次醒来时,萧震冷静了不少,冯青端来水。   萧震亲自替他试了水温,试完将人扶起,小心翼翼送到他唇边,“喝点水。”   水杯是琉璃杯,晶莹剔透,甚是漂亮,杯口刚触到闻如玉薄美起了一点颜色的唇瓣,却被他一巴掌打翻了!   “你……!”   萧震扬起巴掌就要打,冯青慌忙将他手抱住:“王爷,控制好情绪!”   萧震满腔怒火,神色阴晴不定,盯着一脸死像的闻如玉看了会,从冯青怀里抽回来手,“去拿一百个杯子来,本王倒要看看,他这点力气,能打碎几个!”   冯青颤颤巍巍:“是,王爷,记得控制好情绪。”   萧震没理他,他识趣跑去拿杯子。   闻如玉毫无光泽的瞳底跃过一丝戏谑,看萧震的眼神,像看一坨狗屎。   萧震好笑:“这样看本王干嘛?你又奈何不了我!我警告你,最好别惹本王生气,否则!”   蓦地敛回笑意,凤眸一挑,又轻飘飘勾唇:“本王就将你剥干净,挂到城门上去,当作来来往往路人的面,操/你!”   纵使闻如玉心如死灰,听到这样的字眼后,身子依然忍不住微微一颤。   “一说到操,你反应咋这么大呢?”萧震敏锐察觉到,他身体细微的变化。   大手一晃,晓有兴趣地去拨弄他宽松袍襟隐隐遮挡的白玉胸线。   闻如玉吓得往后一缩,张嘴就骂:畜牲!   却是只做出了个开合的口型来。   萧震看得清楚。   心莫名其妙一痛,还未触及到他胸口的指尖,倏然僵持在半空。   不过那抹突如其来的心疼转瞬即逝,他又恢复往日邪恶的模样,凑进脸,笑盈盈地盯着闻如玉眼睛看:“在骂本王什么?嗯?”   闻如玉答不出来。   表情痛苦不堪,反撑着手想往后退,腰却被萧震大手一把拦下。   灼烫掌心带着厚茧,隔着薄薄衣料,重重碾过闻如玉又细了一圈的腰,男人有点心不在焉了,“喲,你又瘦了?”   微凉的唇落到人耳根,深深浅浅地吸呼着:“不过手感摸起来更好呢,做的时候,本王肯定一只手就能按住,要不要现在试试?”   闻如玉哆嗦了唇瓣,瞳底漾起稀薄的水雾。   萧震一根手指碾过来,粗糙的茧压住他唇的柔软,无耻地描摹,拨弄,“本王还真不习惯没有声音的你呢。”   指尖撬开他柔唇,想强行闯入那玉齿紧阖的牙关:“没了舌头,里面做起来,会不会更舒服呢?”   闻如玉气哭了。   眼睛红红的张嘴,一口咬住他指头,牙尖狠狠刺进肉里,咬住又不松,恨不得将他手指头整个咬下来。   萧震不但不痛,反而还觉得好好玩。   故意夸张的做起充满欲望的表情:“唔~宝贝儿,你好紧……”   冯青端着一盘琉璃杯进来,他身后跟了一群小侍卫,手上纷纷端着琉璃杯,估计是真弄够了一百个。   见到萧震这种表情,惊得不轻,指尖一抖,“哗啦!”琉璃杯全盘跌落,跌在地上砸得粉碎。   两人听到响动,纷纷停住动作。   闻如玉这一咬,几乎耗尽所有力气,f虚虚靠在萧震胸口,无助又无辜的喘z。   萧震却一脸f从容不迫,威慑凛人。   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假象,只是别人的幻觉!还冷冷问冯青:“杯子拿来了?”   冯青赶紧让开道,让小侍卫将完好的杯子端过去:“拿来了,一百个……”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减六个……”   萧震不以为意,随手拿起最近侍卫端着的杯子,亲自掺了点水,又试了水温,送到闻如玉唇边:“现在是要摔?还是喝水?”   闻如玉气得肺快炸了。   却又无法表达任何情绪,不想与他纠缠,只好接过琉璃杯,抿了点水。   水很淡,丝丝滑进干涸如结沙的喉咙,又挑起那些蛰伏在伤口的痛,随着水淹过的痕迹,荊刺发芽的一般疯狂,一层又一层蔓延开来。   可是他又很渴。   不得不喝水。   于是在这种无声的滋润中,痛苦着,煎熬着。   眼泪随着这痛苦的煎熬蒸发,终是没忍住,悄无声息夺眶而出。   萧震蹙眉,眉心紧了又拧,仿佛能拧出水!   沉声问他:“很痛吗?”   闻如玉听到他问,不喝了。   也不理他,像尾缺氧严重焉掉的鱼,搁在浅滩连尾巴都不想摆一下。   萧震见到他拉长的玉脖如藕根一般雪白,期间凸起的喉结只贴了层极薄极细的皮,还圈着刚才被他掐红的痕。   呼吸微微一滯,忍住想上他的冲动,好心情的没在折磨他,吩咐冯青一会让西毒喂他食物,自己去了书房。   他不敢和闻如玉呆在一起,怕忍不住真要了他。   毕竟他现在伤那么严重,若真是强打强卖,他估计得恨死本王吧?   索性静心坐在书房,研究如来心经,保持惯有的理智,不让自己走火入魔。   是的,是走火入魔。   入了那只鸟的心魔。   ……   西毒不知道在粥里加了什么,沁过伤口时,有种凉幽幽润滑的感觉,不是特别痛,能轻易吞咽。   闻如玉勉强喝了点粥,不至于进不了食。   好在有冯青和西毒的细心照顾,数日后,他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吃能睡,脸上也多了血色。   只是没了舌头,嘴里空荡荡的。   想抿抿唇,舔下牙根儿,都做不到。   吃东西更是索然无味。   就像木屑渣子灌进胃里,除了通过颜色形状香气去辨别那是食物,能吃,能填饱肚子,不至于挨饿之外。   别无他法。   萧震知道他不想见到自己,很识趣的自行消失。   不是不想见,只是怕见了,又控制不了。   没了他的骚扰,闻如玉逐渐有了精气神,偶尔也拉一下二胡,扭着腰肢跳一曲小舞,意到深处时,会开口唱点戏。   寂静无声的戏。   唇形动作全都做得很到位,袖袍一甩,腰肢一扭,瞪目张口的一瞬间,却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仿佛整个世界声音尽失去,万籁俱寂。   除了脚踝风动的银铃,在提醒他这个世界还是有声音的。   失去声音的,只是你。   不信邪再来一次,卯足了劲儿,好半天,却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丝刺耳的尖叫。   极细,哑哑的吱吱声。   像是躲在阴沟里老鼠的窃叫声。 第51章 第50话皇上想对他用什么刑?   闻如玉血液凝固。   却又是不哭不闹不言语,不期不盼不可望。   乖乖脱掉戏袍,整整齐齐叠放好,缩回床上,抖着指尖自己给自己盖被子。   以为凭一床被子,便能躲起来,阻断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   真是天真。   还未将自个捂热,便被曹公公拉长的声音活生生扼杀:“皇上驾到!”   闻如玉一惊,慌忙从床上爬起,还没来得及穿衣服,隗羽曦便风风火火赶了过来!   一路走一路兴奋喊道:“萧爱卿,太好了,赐儿会说话!会说话……”   当目光触及到床上一脸惊恐的闻如玉时,脸上所有喜悦,荡然无存!   好气哦!   这个死贱人,怎么还在萧震哥哥床上?!   反正赐儿已经治好了,这个贱人对朕来说,也没了任何利用价值,不如直接将他打死,然后将尸体送去炼丹!   等萧震哥哥知道后,就说他怀恨在心,想行刺朕,被侍卫失手杀了!   反正死无对证!   想着,丑恶嘴脸尽展无遗,恶狠狠道:“放肆!见到朕还不下跪?!来人,将这个刁民拖出去,乱棍打死!!!”   闻如玉指尖一颤,感到一丝寒意。   却并不惊讶。   坐起来给自己穿衣服,戏袍上没有绣杏花,而是绣了青翠欲滴的芭蕉树。   索大的叶片中,隐隐惊现一簇繁花。   淡紫色掌宽的花瓣间,包裹层层叠叠嫩黄的花蕊,末端坠着索大的花球,像一颗紫色的心脏。   闻如玉清楚记得,萧震小时候捡到他那刻,便是在一株碧绿青翠的芭蕉树下。   芭蕉树正是落花的季节,花蕊一簌簌的落,偶尔凋零一两瓣偌大的花瓣,像是时溅时起零星的雨滴。   小孩轻功了得,耳力甚好,秀眉一蹙,瞬间发现凋零的芭蕉花簌中,粉色小鸟跌落下来时,与那蕊瓣截然不同的重量、颜色。   终于明白,琰王府为何不仅仅有冥花,还有成片成片的芭蕉林。   他倒是挺念旧情。   闻如玉无所谓的挥走满脑海青翠的芭蕉叶,三月底了,不懂天气为何还如此冷,又给自己裹了件萧震的外袍。   隗羽曦见他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好像根本不把他这位真龙天子放在眼里,气得咬牙切齿。   他的侍卫亦是被这个玉美人穿衣的动作惊住,傻愣在原地,好像不等他将衣服穿好就上去,就是触犯了什么神明一样!   隗羽曦气得要炸了,几个健步冲上前,一巴掌甩闻如玉脸上:“你这个死狐狸精,倒是很会勾引人!?”   闻如玉堪堪捂住脸,想说我不是狐狸精,是鸟,也不是精。   就算是精,现在舌头也被你们割了,也没翅膀,不能飞。   顶多算只鸡精。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轻扬眉眼,无奈地看着隗羽曦。   在隗羽曦看来,他这摆明是在鄙视自己。   忽而又瞧见他头上插着萧震最喜欢的黑玉发簪,气得一把扯了过来,“该死的刁民,居然敢佩戴王爷的头饰,分明就是目无王法!”   扬起巴掌又要打!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传来萧震惯有清冷的声音:“皇上!?”   隗羽曦正背对着殿门口,他突然灵机一动!   将刚扯过来的黑玉发簪塞回闻如玉手中,然后拉住他无力纤细的手腕,猛地刺向自己胸口!   “啊!!!”   他故意惨叫一声,用了不少力,黑玉发簪根尖锋利无比,直接刺破他龙袍,插进了肉里去!   曹公公立即阴阳怪气的尖叫起来:“啊!皇上被行刺了!来人!快来人!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因为角度的原因,萧震只看到闻如玉朝隗羽曦胸口按过去,等他赶过来时,他手上拽着那支黑玉发簪,簪尖滴着红血!   而隗羽曦的胸口,金灿灿龙袍正洇出一滩鲜血!   人证、物证俱在,闻如玉百口莫辩。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不能言语的哑巴。   萧震未看闻如玉一眼,极度慌乱地抱住隗羽曦,“殿下,你怎么样?”   隗羽曦捂住自己胸口,万般用情地回望他,一脸痛苦:“萧爱卿,朕知道,割了他舌头救赐儿,对他来说,不公平。朕今天来,就是想专程给他赔礼道歉,没想到,他……居然……想要朕的性命……”   刺杀君王,那是死罪。   萧震纵使有通天的本事,这次恐怕,都无法保住他了。   微微偏了头,剜了眼还握着滴血黑玉发簪,晃着散乱长发无助摇头的闻如玉。   他咬着唇,剑眉紧锁,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萧震深吸气,眼梢的寒意一点点汇拢,仿佛裹着稀碎雪粒的风暴,能杀人于无形。   动了动唇,用极度冷漠的语气吩咐道:“他竟敢持凶杀皇上,理应问斩!来人,将他押下去,关进水牢,择日开斩!”   曹公公心说那水牢是你琰王的地盘,人关进去后,鬼才知道你舍不舍得斩!   于是插嘴道:“皇上,王爷,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按照当朝法律,理应交由刑部三司会审,然后择日开斩!”   萧震又不傻,自然知道人一交过去,说不定连今晚都活不过,就死了。   当作隗羽曦的面,抬眼看曹公公:“怎么?曹公公,你是不信任我琰王府的规矩呢?还是不信任我琰王呢?”   曹公公被瞪得接不上话,“老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萧震记起他放狗想/操闻如玉的仇,这下不顾隗羽曦的颜面和伤,跟他杠上了!   隗羽曦眼看曹公公下不了台,故意痛苦地呻吟起来:“哎呦,好痛!萧爱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争论这个问题,朕都快死了……”   萧震只好将他扶到榻上,吩咐随他前来的展风:“去传西毒!”   西毒很快赶到,大老远便听见他的嚷嚷声:“怎么又叫我?小美人不是治好了吗?我成天忙着给他想办法结舌头呢,你们别没事老找我!该不会是又被活阎王给折腾昏死了吧……”   吧字还未出口,独眼撞见浩浩荡荡人群中,受伤的皇上,心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赶紧行跪礼:“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震冷冷打断他:“没看见皇上受伤了?还不快过来疗伤?”   “诶!”   西毒又慌忙爬起,低眉顺眼的来到榻边,破开龙袍前,又对隗羽曦恭恭敬敬一拜:“微臣得罪!还望皇上见谅!”   隗羽曦挑衅似的瞥了眼被两名侍卫扣住的闻如玉,意思是看见没,你就应该这样子对朕,五体投地!   西毒给他检查了伤口,并不深,也不是要害位置,随便给他敷了点药,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找理由准备开溜。   隗羽曦却将他叫住:“你刚才说,你在想办法给他结舌头?!”   西毒浑身一震。   闻如玉手上还握着那只黑玉发簪,上面还滴着血,他又不傻,能从皇上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这小美人有仇。   独眼笑眯眯地弯起:“皇上,你听错了,微臣说的是……给我种的五毒草嫁接木头……哈哈……”   “哼!”   隗羽曦自然知道西毒对萧震的重要性,不会轻易对他惩罚,冷哼一声警告道:“最好是这样,否则,你便是与乱臣贼子勾结,同样会被问斩!”   西毒吓得一阵哆嗦,匆匆扫了眼闻如玉,一副你保重的模样,赶紧脚底抹油溜人。   隗羽曦谴走大部分随从,只留下几个亲信和曹公公,赖在萧震榻上不走了。   称呼也从萧爱卿变成:“萧震哥哥,你看朕都受伤了,今天你若是对这个刁民不用刑,朕这心里啊,始终磕着道过不去的坎……”   哼,朕今天就要看看,你是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萧震按住想与他撕破脸皮的冲动,声音冷得像裹了一层冰:“皇上想对他用什么刑?”   隗羽曦心底暗暗得瑟一笑,表面却假装自己是纯良,从未对别人用过酷刑,故作无辜的扭头问曹公公:“曹总管,朕对刑惩这块不是很熟悉,你给朕出出主意,看他适合用什么刑?”   曹公公一脸正经,翘着兰花指尖声道:“回禀皇上,他既然对皇上行凶,看来手是不想要手了,直接砍了太便宜他,不如用勾刺刑吧!”   “哦……”   隗羽曦假装恍然大悟,又故作很迷惑:“什么是勾刺刑?”   曹公公还未开口,萧震便沉着脸冷冷答了:“所谓勾刺刑,便是用带勾的钢针一点点刺入犯人十指,从指甲盖开始,慢慢勾出筋脉,用火烧之,使其感受十指连心的痛苦,又能达到双手报废,且过程缓慢极度痛苦的目的。”   他说这些时,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闻如玉看,看他越来越颤抖的身子,无动于衷的阖了阖眼帘。   抬眸时,视线阴寒地定格在隗羽曦脸上:“皇上,这个酷刑不是你发明、用来惩罚婉妃的手段吗?”   婉妃是隗羽曦第一任妃子,因为不满隗羽曦宠爱现任皇后卓妍,因此想加害于那时候刚怀孕还未封后的卓妍,被隗羽曦发现后,便用此酷刑将其活活折磨至死!   作者说:   鸡精—— 第52章 第51话酷刑!   萧震抬眸时,视线阴寒地定格在隗羽曦脸上:“皇上,这个酷刑不是你发明、用来惩罚婉妃的手段吗?你这是……忘了么?”   隗羽曦脸不红心不跳,假意尴尬的笑了笑:“哦,是朕发明的吗?”   又故作委屈的眨眼睛嘟嘴:“萧震哥哥,你瞧瞧,赐儿都这么大了,朕日夜为江山社稷操劳,年轻那会儿血气方刚,容易冲动,这种事情,还真给忘了!”   萧震心说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自动屏蔽掉婉妃极度惨烈的死相,以及那会儿见到枕边人惨死、却无动于衷隗羽曦的表情。   毕竟他那个时候,也会心血来潮嗜血成瘾,发明各种惨无人道酷刑,用别人的痛苦来造就自己的快乐。   毕竟他在床上时,也恨不得将闻如玉活活折磨死。   如若可以,分尸吞吃也是一种享受!   他和隗羽曦,都是同一路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彼此喜欢吧。   抬手扶了扶额心,语气轻描淡写:“那皇上,今天是想重温一遍这酷刑吗?”   隗羽曦总感觉他语气不对,却又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心里头莫名有气,却又不好发作,索性顺水推舟:“好!”   萧震眉梢一挑,眸意让人捉摸不透。   不疾不徐地吩咐手下:“来人,给行刺皇上的叛逆之徒用勾刺刑!”   这话一出,堂下的闻如玉瞳底瞬间滥了片蒙蒙水汽,心尖仿佛都跟随那纤密的睫毛扫了一下。   他用力挣扎着,唇瓣开开阖阖地说不要,却是半点声响都未能发出。   冯青和另名侍卫拿上来一套刑具,有细密带倒刺的钢针,有火具,烙铁,枷锁等一应俱全。   冯青偷偷瞄了眼萧震,瞧见他一脸黑线,想问他真的要给公子用这种酷刑吗?   话还没开口,就萧震冷冷剜了一眼,于是硬生生忍住没敢问。   隗羽曦一看到这些行头,瞬间忘掉自己白月光的人设,兴奋拍起手:“赶紧,赶紧给他用上!”   萧震几不可察的缩了下瞳孔。   闻如玉被两名侍卫架住,双手被特殊的枷锁固定,固定在他指尖最末端的指关节,导致他连屈指的可能性都没有!   展风捻起一根带倒刺的钢针,朝他食指指甲盖缝隙插去!   眼看钢针锋利的针尖就要刺进那芊芊玉指!   冯青突然推开展风!   一把护住闻如玉,情绪颇为激动:“皇上,我家公子体虚气弱,经不得这般折腾!属下甘愿替他受罚!恳请皇上不要罚他,罚属下吧!”   “……”   闻如玉躲在他身下,用力推了推,想告诉他不必如此,却又苦于无法言语。   冯青死死护住他不肯松手,隗羽曦气得勃然大怒:“什么你家公子?!你不是琰王府的侍卫?!”   “是,但王爷已经将属下送给了公子,公子便是属下的主人!”冯青虽然低垂着头,声音不大,却是铁骨铮铮,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隗羽曦没想到一个小侍卫居然也敢顶撞自己!还如此袒护那个死贱人!还称那死贱人是他的主人!碍于萧震在场,又不好发作。   否则定会将他拖出去碎尸万段!   强压着满腔怒火,惺惺作态的冲萧震撒娇:“萧震哥哥,你看他……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皇上……”   萧震微微眯起眼眸,倾了倾肩,看隗羽曦的眼神,如同雨天之前笼着朦胧雾气的月色,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你都受伤了呢,就不要动这么大的气了。”   大手一抬,轻轻扶过隗羽曦耳鬓的金珠玉串,扯唇浅浅一笑,声音里带着对他惯有的溺宠:“这么残忍的酷刑,会污了皇上的眼睛,不如直接交给微臣来做吧!你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隗羽曦张了张嘴巴,没有亲眼看到,他不相信萧震会惩罚那个死贱人!   可萧震这些说辞,又不是不无道理,他若执意要看这酷刑实施,反而暴露自己的真性情了。   明明装得一手好白莲,何必为了这个贱人,而毁了自己在萧震哥哥心目中的月光形象?   想着便捂了捂胸口,装作很痛苦的样子:“好吧,朕伤口太痛了,那就先回去休息了。”   曹公公拉长声音喊:“起驾回宫。”   临走前,隗羽曦又凑近萧震耳根,压着嗓子说了句:“萧震哥哥,朕相信你。”   ……   隗羽曦一走,冯青才敢松开闻如玉,战战兢兢地瞅萧震,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属下该死,求王爷恕罪!”   萧震慢条斯理的捻起一根带倒刺的钢针,捏在茧子粗糙的指尖细细把玩,玩了一会儿,才偏过头来睨冯青:“那你说说,你犯了何罪呀?”   “我……我……”   冯青支支吾吾接不上话来,半天才答:“我不该冲撞皇上!”   “哼!”   萧震挑起眉眼冷哼一声,钢针突然出手,倒刺一勾,冯青只觉眼前一花,撑在地上的食指,竟然连根齐齐断开!   像只切口处涂辣椒酱的泡椒鸡爪,蓦地失去人色,滚落在萧震脚边!   萧震抬起脚来,“咔嚓!”一声骨碎音,踩得粉碎!   腥红怵目的血色瞬间淌落一地!   迅速浸透地毯。   闻如玉深知这小侍卫心灵手巧,这食指一断,往后要给他系个漂亮的蝴蝶结,恐怕就难了。   流着泪扑上去,颤着指尖去扶他肩膀,想问他痛不痛,刚做出个口型,便被萧震一把掀翻:“本王教训属下,与你无关,滚回床上去,待会在收拾你!”   闻如玉握了握手心的发簪,抱住自己,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   萧震也不理他。   倾下颀长的身姿,眸底暴戾在疯狂滋生,神色阴郁地盯着冯青的眼睛:“今日断你一指,不是因为你冲撞皇上,也不是因为你护他,而是警告你,什么叫枪打出头鸟!”   袖摆一拂,背过身去,冷冷道:“这种事情,你就应该跟展侍卫多学学,若有下次,断的可就不止手指那么简单!”   冯青痛得脸色铁青,却是哼都不敢哼一下:“王爷教训的是!”   “下去吧,把地上收拾干净,本王这几日见的血已经够多了。”   萧震依然背对着众人,肩背直直的绷着,声音一如既往冰冷清冽,让人猜不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心底的想法。   展风和冯青迅速收拾干净地板,金丝压着线染血的地毯一换,整个寝宫又恢复金碧辉煌的模样。   除了隐隐漂浮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在无声诉说着这个地方的残忍,就好像这个屋顶镶满珠宝偌大的房子,便是这世间,最奢华美丽的宫殿。   萧震能明显嗅到那些血腥味。   不仅空气里,血意最浓最冽的地方,是源于他自身。   像是熏天挥不去的死亡气息,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包裹,萦绕。   我死后,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他如此想。   明明是他踩碎了冯青手指头,没换鞋。   可他不知。   微微蹙眉,吸了吸鼻子,生平第一次生出憎恶血腥气息的想法。   又觉得可笑,自己不过是杀人如麻的侩子手,怎会有资格憎恶血腥气息呢?   摁摁太阳穴敛回心神,沉着步子朝床上的闻如玉走去。   闻如玉捂在被窝深处,听到脚步声,往床角缩瑟了一下身子,慑着一颗心,绷紧神经不敢动了。   萧震没有像往常那般将他强行拽出,而是隔着被子捂了下去!   像个变态一般,用大手箍出闻如玉头部轮廓,隔着不算薄的锦被,一点点描摹出他精致的五官,摸出口鼻后,突然死死捂紧,声音沉了又沉:“告诉本王,为何要行刺皇上?嗯?”   被子的空间逼仄,被他一捂,闻如玉陷入空前从未有过的夺命窒息。   就好像陷入了不断下沉的流沙中。   周围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压干净,然后沙子灌入口鼻,缓缓挤掉肺里仅存余气,要溺毙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   闻如玉剧烈挣扎起来,隔着被子抓他,打他,敲他,挠他……   能想到的招式通通用上了,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努力解释,可所有要说的话,只能止于唇齿,葬入心底。   萧震听不到他解释,只当他默认了!   越捂越起劲,眸底生出杀意:“行刺皇上是死罪!你说,你要本王如何处置你?你说呀!!!”   话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嘶吼:“你以为这就逃过一劫了?我告诉你,隗羽曦不会放过你的!我太了解他了!你什么人不得罪?为何偏偏要得罪当今皇上?!!”   纵使他吼破了喉咙,被子里的人依然无法应答他。   唯独作出的回应,便是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只悄无生息的人形抱枕,和锦被一般软柔了下去。   萧震感觉到他彻底没动了,终于从疯狂的状态清醒过来,一把揭开被子,剥出奄奄一息的玉美人。   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睫毛和脸颊完全湿透了,连耳鬓都是泪痕,口鼻周围被萧震捂出一圈红印,加上隗羽曦那一巴掌,整个脸颊显得有些浮肿。   又苍白一片。   仿佛溺水而亡刚刚发涨浮起来的死尸。 第53章 第52话给本王使劲叫!   萧震心尖隐隐作痛,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抬手去探他鼻息,竟意外发现,他呼吸线虽然浅薄,却还算匀称平缓。   操!   他竟敢骗本王!?   萧震大脑有一瞬间短路,倾刻陷入从未有过的空灵状态。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仅一瞬间,他又恢复残暴凶戾的模样!   “啪!”   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还有隗羽曦手指印的脸颊,抽风似的冲人嘶吼:“闻如玉,你他妈的!竟然敢给本王装死!?”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直接打得闻如玉眼冒金星,眼泪骤滚!   耳蜗瞬间响起阵阵翁明,视线有短时间失色,整个世界像是突而蒸腾起蒙蒙迷雾,白茫茫一大片。   可还未恢复过来,萧震又像个极度狂暴的野兽一般,薅起他长发,将人提溜起来,迫使他与他对视:“你是哑巴吗?打你都不会吭声?!”   闻如玉反手举过头顶,拼命去拍打他精壮手臂,流着眼泪点头,唇瓣开开阖阖:我是哑巴,我痛,我也想吭声,我也想求你别伤害我,可是,我说不出来。   萧震听不见半点声响。   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好像隔了面镜子,镜里镜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能彼此看见,却又被光滑严密无缝的镜面阻断着所有声音来源。   萧震浓密的睫毛一抽,心亦跟随无意识的抽痛起来。   粗砾指腹划过他光滑细腻的脸颊,轻轻碾碎泪珠,“本王知道你舌头被割了,不能说话。可是,不会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吧?”   闻如玉咬着唇点头。   泪水还在蒸发,瞧得萧震心烦意乱。   手上力道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加重,攥死他长发往后腰拉,迫使人昂起下巴,不信邪地低斥道:“本王不信,你给本王喊!啊?”   闻如玉张嘴,想像他一样,发出一个啊。   可惜,这嘴一张,空荡荡的口腔倏而灌入一口阴冷的风。   像是穿堂风一般,无声淹过喉咙,连半个回声都激不起。   萧震更加烦躁,猛地掐住他喉咙,音线极厉:“给本王使劲叫!”   宽厚的掌背暴起条条青筋,映得清瘦削骨的下巴更加尖翘,脆弱脖颈更像是蒲公英纤嫩的根,仿佛稍微用点力,便会被他轻易掐断。   闻如玉不想的。   不想发出那种这辈子只听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可是萧震掐得太用力。   仿佛自己不叫一声,他便会不依不饶不放过,像是疯狗一般追着他咬。   终了,   “……吱。”   极细极哑且刺耳的吱声从他脆弱喉咙挤出,像是锋利的刀片刮过胸腔,一点点破开血管,一点点深入心脏,割到了最柔软的位置,割得生痛。   萧震完全懵住了。   “……吱,……吱,……吱……”   闻如玉像是发泄,又像是讽刺,一声又一声,反反复复,切斯底里的叫着。   又叫又哭,又哭又笑。   萧震,你满意了吗?   萧震听得背脊发寒。   像是有人掐住他神经在抽,用锯锉狠狠挫磨,一根根锉断!   要疯了,崩溃了,低沉沉的喝了:“够了!”   “……吱,……吱……”   闻如玉根本不听,极度冷漠地望着他,继续发出那种听一次,便会让人遍体生寒的吱声。   萧震缩紧瞳孔,眸光卷起霜风血雨。   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崩溃的人。   好一会,唇突然贴了上去。   将那些难听的声音尽情淹没在满是疯狂的狠吻里。   闻如玉瞪大眼瞳看他,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细密的绒毛,黑瞳里晶亮清晰的脉络。   呼吸亦不受控制般变得急促灼烫,尽管对他恨之入骨,尽管失去了舌头,身体依然会在他强势猛烈的进攻下,生出不小的反应。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肩膀却抖得厉害,拼了命的对他又抓又挠,最终仍旧无力瘫软在他宽大有力的怀抱。   萧震啃着啃着就着了。   舌尖很轻易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习惯性去勾那条曾让他醉生梦死的柔软。   可探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寻到。   就好像蜜蜂闯入诱人的秘密花园,本以为能采到最甜润可口的花蜜,可搜寻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秘密花园内,没有任何花儿。   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如此空洞毫无生机。   萧震心口破了洞,痛得无法呼吸。   五指扣住他后脑,猛地将人分开,就在闻如玉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神经时!   他却重新凑近,再次碾过被他啃破了皮的唇瓣,黯然神伤的说了句:“玉儿,对不起……”   闻如玉崩溃。   闻如玉痛哭。   悄无声息的痛哭,哭至肩膀抽搐,哭得快要晕厥,仍然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突然抓起他宽大的手掌,纤长玉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道:王爷,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他指尖微凉,划得很轻,带着痒痒的触感,撩进了萧震心尖。   他那一丝突然兴起的惭悔瞬间荡然无存。   一把将那纤手握住,轻微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旋即摇头:“你想都不要想!”   闻如玉从他灼热的掌心挣脱出来,又写:萧震,你会害死我的。   待他写完,萧震凉薄抬眸,眸光清凉一片雪意,“就算本王将你害死了,也有本事将你救活!”   “如果你不告诉本王,你是那只鸟,本王兴许还会念一点鱼水情,将你放了!可惜,”   他慢悠悠伸过来食指,顺着他发肿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描摹,落到锁骨处时,“嗤!”地,撕下他衣袍!   下巴随之抵了上去:“可惜你告诉了本王,本王那么在乎你,怎么会舍得,再一次放走你呢?!”   虎牙锋利的牙尖刺入白嫩脖颈,闻如玉蓦地扩大眼瞳。   瞳底丝丝金络透得清晰明澈,尽管挣扎得厉害,却又不可抗力。   久违的情爱再度复燃,是熟悉的陌生,痛苦的快乐,绝望的沉沦。   萧震心里的恨,迅速被这美妙多汁的身体掩盖,压下来的身子骤然升温,心跳也乱了节奏,愈来愈急。   他的呼吸,他的轮廓,他眸底燃烧的欲望,他肌肉暴起的质感……像是逃不掉的沼泽,一点点吞噬着闻如玉的理智,感知。   明明是恨,为何又要道歉?   明明是恨,为何身体之间,还能彼此吸引?   ……   雨停了又下,天际有隐隐的闷雷声渐起。   闻如玉撑着酸涨的腰肢,坐在窗前发呆。   芭蕉叶滑落颗粒饱满的雨滴,滴滴答答敲打他窗。   他不明白,他和萧震之间,明明只剩下恨了,为何他还有心情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而且还欲罢不能,渴骥奔泉,如饥似渴,欲壑难填。   仅仅是因为欲望吗?   还是单纯的想羞辱自己?   可他那一脸欲死欲仙的表情,又要如何解释呢?   闻如玉感觉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忘了他对自己所做那些残忍的伤害,去想这些荒唐的事情。   两个男人呢,都相互恨着、折磨着呢,是够荒唐的。   眸光茫然地划过窗外,蒙蒙细雨中,突然飞来一粒石子!   闻如玉愣了一下,站起身将半掩的花窗推开,想看看是从哪里飞来的石子。   纤长雪白的后脖子刚伸过窗檐,后领子上瞬间多出一只手!   那手力道大的出奇,拽住他后领子猛地一扯,竟然将他整个人硬生生扯上了房顶!   房檐又湿又滑,闻如玉惊得站不稳脚!   刚看清眼前是个戴面具的男人,只露出半个线条流畅犀利的下巴,一条麻袋便遮天盖地的罩了上来!   紧接着,他后脖子一麻,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麻袋被黑衣人抗在肩膀,瓦檐飞快跑动的脚步声惊乱雨滴音,很快有侍卫发现他的存在,“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一排又一排的乱箭飞刺而来,黑衣人轻功了得,步伐轻松的躲过那些利箭,直到被逼退至最后一角蜿蜒的瓦翘。   有同样轻功上层的侍卫提刀飞身上屋顶,将他团团围住:“大胆乱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擅闯琰王府,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黑衣人肩抗麻袋,隔着面具细弯的眼孔,四下扫了圈,脚下已被闻讯赶来的琰王府侍卫围得水泄不通,房顶亦挤满提大刀步步紧逼的侍卫,眼看插翅难飞!   他却冲最近的侍卫比了个中指,故意压低声音暗笑两声:“呵呵,琰王府的侍卫,也就这点本事吗?”   为首的侍卫看出他所抗麻袋内装的是个人,不敢轻易动手,冷冷道:“将人放下,你或许还有条生路!”   “哈哈哈,这个人,本……座要定了,听说他是琰王最喜欢的宝贝,竟然是宝贝,抢走才有意思!”黑衣人仰天大笑,声音却压得严谨,让人连他真实年纪都听不出来。   领头侍卫蹙了下眉,打手势让围住他的人准备放箭,“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拍了把肩头闻如玉挺翘的臀瓣,弯了弯面具下唇形漂亮的嘴:“垂涎这美人多时的大英雄,好了,不与你们这群小辈周旋了,再见!”   说完二指往面具下一放,咬住唇角吹了声尖利的口哨!   作者说:   好想有点虐,写得想哭 第54章 第53话跟本王去静心殿抢人!   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一只索大的黑雕突然惊现在雨幕中,展开的羽翼足有二十余尺长,正偏着成年人脑袋大小的雕头,用瑞利的雕眼俯瞰脚下!   发现黑衣人后,乌黑雕瞳刷过一层透亮反光的薄膜,雕头一昂,长啸声从弯刀一般的喙中发出,大雕翅膀一斜,风驰电掣的俯冲而下,索大羽翼轻挥,便将黑衣人连带他肩膀的麻袋,一并卷到了背上!   “放箭!”   眼看大雕就要飞走,为首侍卫一声令下,乱箭齐发,却见那大雕翅膀猛地一阵扑腾,那些刺过去的箭,竟然被它扇出的翼风轻易拍飞!   “该死!”   为首侍卫见势不妙,使出两支飞镖,运了九层的气,直接甩过去!   可惜大雕已临空而起,两支飞镖只打落扭头过来接镖黑衣人的面具!   众侍卫还未看清那黑衣人的脸,大雕已如一道黑色闪电,破空而去!   为首侍卫将那只面具捡起,是铜质的丧脸面具,做工甚是精致,想来对方也非等闲之辈。   萧震正在皇宫被七公主隗筠纠缠,根本不知闻如玉被劫一事!   隗筠将他连哄带骗带到皇上面前,两个男人都想着昨日之事,相坐无言。   隗筠殷勤的给两人斟茶,又跑去给隗羽曦捶背捏肩,声音腻腻的撒娇:“皇帝哥哥,小天赐能说话了,是件好事情,应该普天同庆!”   隗羽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普天同庆?你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的儿子不会说话吗?”   隗筠有些委屈的嘟嘴:“那内庆,让知道的人都高兴高兴?!”   隗羽曦抿了口茶,抬眼去看对面的萧震:“萧爱卿,你觉得七妹的提议可好?”   萧震脑子里盘算着如何让隗羽曦免去闻如玉的死罪,虽然他还没问,不过以他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会对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的。   索性附和道:“天赐会说话了自然是好事,普天同庆也是应该,不过可以换个说辞,不如……”   “不如什么?”   隗羽曦和隗筠异口同声。   萧震垂眸一笑,眉梢挑了点喜色,“天赐虽已是我朝公认的太子,却因不语之症一直未能进行正式的册封大典,许多朝臣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未曾见过。不如,选个良辰佳日,举行一场正式的册封仪式,向世人宣告太子殿下学业有成,正式登基为东宫小殿下!”   隗筠立马拍手叫好:“好耶!萧震哥哥这个建议太好了!届时皇帝哥哥一定要大赦天下,该赦罪的一定要赦罪,该封赏的一定重赏,尤其是一些天定姻缘……”   说到这里,隗筠悄悄睨了眼萧震,又羞涩地不愿继续说下去。   萧震脑海中想着大赦天下,没太注意她后面说的什么。   隗羽曦却深知萧震和隗筠脑子想的什么。   萧震如此提议,不过是想那个死贱人不死。   而隗筠,只是想让朕将她赐婚给萧震!   虽然他有点不情愿,不过如果隗筠这个丫头嫁过去,即使那贱人因为大赦天下而躲过一劫,也逃不掉隗筠的毒手。   隗筠对付起那些小贱人,可是一套又一套的。   这样萧震的仇恨,就不会在朕的身上了!   隗羽曦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圆满,却故作威严的问隗筠:“什么天定姻缘呀?说话说一半?”   隗筠扭扭捏捏的,又给他敲起肩膀,爹声爹气的:“皇帝哥哥可还记得,父皇临终前,是如何嘱咐皇帝哥哥的吗?”   “当然记得,父皇要朕务必照顾好七妹,还希望七妹与萧爱卿能喜结良缘!”隗羽曦不想与她卖关子浪费时间,直接说出她想说的。   隗筠羞答答地埋下脸,一个劲晃着身子:“还是皇帝哥哥懂妹妹的心。”   隗羽曦不理她,挑眉看萧震:“萧爱卿,不知你,可否愿意迎娶七妹?”   萧震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听到他问,恍然回神:“什么?”   隗羽曦和隗筠一地尴尬,隗筠差点哭了,感情他在这里坐了半天,根本就没听他们的对话啊!   “萧震哥哥,皇帝哥哥要你娶我!哦,不是,是皇帝哥哥赐婚给我们!”   “赐婚?”   萧震一愣,瞳底一片茫然:“小筠,你嫁给本王,不太合适吧?”   “怎么就不合适了?!”隗筠急了。   “本王喜欢男人!”萧震几乎是脱口而出。   “咳!”   隗羽曦呛到一口茶,“噗!”一声喷了出来,刚好隗筠侧脸对着他,被他喷了一脸!   “……咳,七妹……抱歉……”   隗羽曦有些想笑,假惺惺地去给她擦,手却故意一抖,瞬间将她精致妆容擦成一个大花脸。   “唔!皇帝哥哥……”   “哎呀,脸都花了!”隗羽曦又夸张的尖叫起来。   隗筠慌忙捂住脸,不想让萧震看到:“呜呜呜,那我先去上妆。”   隗筠一走,隗羽曦松了口气,对萧震笑道:“这丫头真是的,非要让朕将她许配给你……”   萧震瞥了眼香炉的檀香,缓声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隗羽曦敏锐的在他眸底察觉到一丝疏离和冷漠,心微微一痛:“萧震哥哥,这就要回去了吗?你,你还没……”   想说,你还没有看见会开口说话的天赐呢,怎么就要走了?   是放心不下……那贱人吗?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震冷声打断:“府上还有些杂事要处理,今日先告辞,改日再聚。再说,殿下还有伤呢,应该好好休息。”   “好吧,那朕,就不送了。”   隗羽曦声音里尽是失望,萧震却冷漠无视,起身告退:“好。”   等隗筠化好妆回来,见到满脸忧愁的隗羽曦一个人喝闷茶,忍不住问:“皇帝哥哥,萧震哥哥呢?”   隗羽曦看也不看她一眼:“走了。”   隗筠一惊:“啊,怎么走了?”   隗羽曦面无表情,“不愿意娶你呗,就走了。”   “呜呜呜,皇帝哥哥,他不会真的喜欢男……”隗筠后知后觉,猛然记起这些年,萧震与隗羽曦关系好得非比寻常。   隗羽曦要萧震往东,他不会往西!隗羽曦要萧震去天上摘月亮,他不会摘下一颗星星!   他手指的方向,便是他的战场!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染满胭脂的眼皮阖了又开:“皇帝哥哥,萧震哥哥他……喜欢的,不会是你吧???”   隗羽曦差点又呛到茶,四下看了圈,没发现外人,杯子一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想被掌嘴?!”   隗筠慌忙将自己嘴巴一捂,“对不起,皇帝哥哥,我错了。”   心底却在咒骂: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私底下养的那些小宫女、小太监淫乱不堪,就算萧震哥哥不喜欢你,你肯定都对他有过非分之想!   ……   萧震刚回到府上,便有侍卫风风火火跑来禀报:“王爷,不好了,闻,闻公子,被人劫走了!”   “什么?”   萧震正准备安排厨房做碗打卤面,好与闻如玉共进晚膳,听到这话,眸色骤沉:“琰王府如此多侍卫,他是如何被劫走的?”   小侍卫害怕他迁怒自己,慌忙回答:“具体小弟不是很清楚,张头领当时在场,他在您书房等您!”   萧震抽了下脸肌,杀意瞬间翻涌,差点捏碎拇指上多出的一枚翡翠玉扳,“一群没用的狗东西!”   这枚玉扳是他打算用来调戏闻如玉的,行房之时套在白软小如玉上面,待他撑到极限后,才给他松开。   他想看他哭泣,想看他求饶……   本来计划好的美事,去了趟皇宫的功夫,居然就破灭了。   他怎么能不气呢?   顶一脸凛冽风雪,气势汹汹的冲到书房!   张头领带着画师和几个近距离观察过黑衣人的侍卫,画师正通过他们的描述,将黑衣人的图像画在宣纸上。   萧震铁着脸,冷冷问:“他是怎么被劫走的?”   张头领一听萧震的声音,慌忙转过身来给他跪安,整个屋子的侍卫同样齐齐起身行跪礼:“参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萧震眸光阴寒:“先回答本王问题!”   张头领立即向他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拿出那张面具,双手奉上递给萧震:“那种大雕属下从未见过,不过这种面具属下倒是研究过,是出自王室。”   萧震一眼便看出,这张面具甚至眼熟。   不就是前些日子,闻如玉在宴会上跳舞所戴的铜皮面具吗?   的确是出自皇室,是萧震亲自在御用铜工房给闻如玉亲自选的!   只是这张面具的表情不同,这张是丧样,而闻如玉所戴的,是嘻哈丑旦的样式。   这张只有半面,闻如玉所戴是全面,目的是让别人无法窥视他的美貌!   正好画师画好黑衣人维妙维肖的肖像,拿给萧震看。   萧震只扫了一眼,轻飘飘勾起唇,转头问张头领:“你是说,他自称是垂涎闻如玉的大英雄?”   张头领拱手一抱拳:“是的,王爷,他原话是垂涎这位美人多时的大英雄……”   他还未说完,便被萧震抬手打断:“好了,本王知道他是谁了!调齐三军,跟本王去静心殿抢人!”   静心殿是先皇为三王爷隗洛城的母亲修建的养心殿…   作者说:   没错,小玉就是被三王爷撸走没错啦,麻袋内层加了蚕丝绒,嗯,期待二男争风吃醋,看花落谁家 第55章 第54话三王爷的表白!   静心殿是先皇为三王爷隗洛城的母亲修建的养心殿,不在皇宫,而是建在长安以西的御用园林内。   只因其母静妃在怀他时,被先皇的其他几位嫔妃妒恨排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其中就有刚封后隗羽曦的母亲!   虽然先皇知道是那些女人在作妖,可当时的皇后家族几乎控制着大半个江山,即便先皇再怎么庇护,静妃依然会受到不少明里暗里的欺凌。   先皇无奈,便在长安以西的御用园林大建静心殿。   静妃生平酷爱桃花,静心殿内,种满各种品种的桃树,每年年关一过,桃花便会陆陆续续的绽放,从冬末开至夏初。   静妃在桃香的熏染中,抑郁了总算好了不少。   顺利产下隗洛城后,皇上对她哽说偏爱有加,还几次想册封隗洛城为太子。   这让隗羽曦的母亲感觉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于是设计将静妃害死!   静妃一死,这隗洛城便成了没妈的孩子。   隗羽曦的母亲又使用各种手段,蛊惑先皇,说隗洛城是天煞孤星命,剋死了静妃。   先皇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她的片面之词,为了能让隗洛城平安活下去,他只能放弃要将他封为太子的想法,并将他送到其外祖父家寄养。   这处与繁华长安城格格不入的世外桃源,也被世人遗忘。   只有先皇偶尔去坐坐,扫扫庭院,怀念一下昔日桃花烂漫处,那笑得比花枝还要招摇的美人儿。   还好,其他几位嫔妃不喜欢这种林木成荫又偏僻的地方,她们只喜欢珠光宝气辉煌的大皇宫。   这种地方阴气太重,鬼气森森的,进去了便会觉得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不然早就被其他几位嫔妃争夺而去了。   再后来,先皇病重,便将这处宅子交给了隗洛城。   隗洛城每次回长安,不住皇宫,只住静心殿,只因里面有他同样喜欢的桃花。   也有,他没了半点映像母亲的挂画。   闻如玉的确是被他劫走了。   也劫到了静心殿。   正是三月春浓风骚季,桃花烂漫弄香时,静心殿开得一簇又一簇深深浅浅粉灼灼的桃花。   闻如玉被隗洛城从麻袋中剥处,放在琉璃阁楼的玉床上,麻袋内加有软滑的真丝尼绒,不会伤到他细嫩的皮肤。   琉璃阁更是整个静心殿最奢华完美的建筑,一砖一瓦皆是采用通体剔透流光溢彩的琉璃所砌,周围坏绕遮天蔽日的桃花林,举目望去,仿佛身在桃花萦绕的水晶宫!   玉床是温玉,冬暖夏凉,覆盖纤柔松软且厚实的羊毛毡,躺在上面又舒适又温暖,可想而知隗洛城对闻如玉是格外用心。   闻如玉还未醒,他又安排手下去弄了些热腾腾的汤来,自己却推开琉璃窗,顺手折了枝桃花。   花枝漫不经心地执在指尖,粉嫩花瓣轻飘飘描摹着闻如玉精细眉眼,挺翘鼻梁,还有些浮肿的脸颊,清癯下巴,触及那淡色薄唇时,堪堪停住了。   闻如玉睡梦中感到唇瓣上粘了一片凉软,下意识以为是萧震在亲他,蓦地睁开眼睛。   蜜酿似的眸子点燃一片清明,看见是隗洛城,呼吸微慑,开口就问:怎么是你?   刚一开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半点声音也未曾发出。   隗洛城似乎猜出了他想要说什么,将桃枝别在他耳鬓,伸手想摸他的脸:“小美人,你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听说了,你舌头被割去做了天赐的药引,不能说话了……”   有些惋惜瞧着他霏美唇瓣,“哎,我一听说后,便匆忙赶到太医馆,但为时已晚,你已经……”做了个懊悔不已的表情:“否则我就算拼了这三王爷的头衔不要,也会将你救下!”   拼了这三王爷的头衔不要?   闻如玉瞬间想到瞻前顾后的萧震,想到他即使痛彻心扉,仍是忍痛将自己亲手断送。   有些迷惑的朝隗洛城打手语:“不过是一面之缘,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隗洛城惊讶于他居然会用手语,不过没问原因,只道:“值得,当然值得!这大隗的江山,沾了太多污渍,本王早就闲愁万种,疲倦不已,为你这么美的人,舍了这身权贵,也算是此生无憾。”   如果他不姓隗,闻如玉就信了。   隗家那兄妹俩,是什么德行,他是深有体会。   静妃与隗羽曦的母亲不是同一人,闻如玉也不知道,所以心底依然保持一丝警惕,不排除眼前这个人只是为了赢他欢心,故意说的说辞。   隗洛城见到他眼底的警惕,知道不能太过心急,将他小心翼翼扶起:“可能我说这些你也不相信,没关系,你跟本王相处久了,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折腾了一天,你也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闻如玉歪着头,理了理散乱青丝,抬眼瞧他把一旁的热汤端过来,又瞧见琉璃阁外遮天蔽日的桃花,微微愣了愣。   隗洛城眼睛不眨地瞅着他看,好像一辈子都看不够,汤碗端在手里,也忘了要提醒他喝,桃花眼底藏不住对他的痴情贪恋。   闻如玉没见过如此美的地方,挑起眼帘到处看,狐狸眼展露得明显,眉尾眼梢掩不住惑美惊艳与风华绝代。   “这是哪里?”闻如玉比着手语转头,回眸不经意间,撞见比桃花还灼隗洛城的眼神,手语僵住,撑着半个身子往后挪了挪。   隗洛城莫名一阵口干舌燥。   真想将他摁翻在床上,先上了再说!   不过强打强卖不是他隗洛城的作风!   暗暗滚动喉结,忍住冲动:“这里是我母亲的旧宅,”怕自己眼神吓到他,赶紧垂眸看向汤,用勺子缓缓搅动:“你先喝汤,趁热,凉了就不好喝了。”   闻如玉被萧震弄的次数多了,很清楚他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是想要做什么!   怕他在汤里下/药,推了推汤碗,摆手示意自己不喝。   隗洛城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勾唇一笑:“怕我下/药呀?”   他生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显得温文尔雅。   大多桃花眼一笑便能给人滥情轻浮的错觉,隗洛城却不是,他笑起来很温柔,眉锋又带着凛然正气,让人心生敬畏的同时,又倍感亲切。   闻如玉心说也许他和皇上有所不同,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索性大方点头:嗯,我怕你下/药。   “哈哈哈,你真可爱!”隗洛城仰头喝了半碗汤:“你看,本王也喝了,一点事情没有。”   闻如玉的确有些饿,因为冯青手指被斩断,近几日正在修养中,给他安排食物的侍卫,就没冯青那么周到,他这一天,除了喝了点茶水,是滴粮未进。   见隗洛城自己喝了,于是撞着胆子相信他一次,接过碗,用勺子小口小口舀食。   隗洛城拄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他吃,心说:这也算间接性接吻了吧。   又一早留意到他脸上浮肿掌印,这会儿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寻问,指尖堪堪掠过还红的手指印,有些心疼:“萧震还打你吗?”   闻如玉一怔,停住搅汤的勺子,又挑眸看他,金络蜜瞳漾起蒙蒙水雾,半晌,点了下头。   “简直太过分了!”   隗洛城气得咬牙,“你这么美,又细皮嫩肉的,他怎么舍得动手?!不过你别怕,现在你是本王的人,本王会保护你的!”   闻如玉莫名有些感动,隗洛城也是王爷,而且姓隗,紫袍上又绣麒麟图,萧震应该是畏惧他的。   心底竟然生出一丝丝期盼,能彻底摆脱萧震的期盼。   放下汤碗,牵过隗洛城的手,在他手心,轻轻写了两个字。   是谢谢。   隗洛城感受到他细腻的指温,心底淌出暖暖的流,甜滋滋的。   忽而反握住闻如玉的纤手,桃花眼底尽是深情蜜意:“我不在乎你和他发生过关系,我喜欢你,打第一眼见到,便深深喜欢上了你。”   又凑近几分,再凑近几分,直到两人呼吸交织成温热的网,他又低沉沉的诉说着:“我承认,我曾经也是风流倜傥的纨绔世子。不过,自从遇见你,我发现,我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人了。”   “就好像,我第一次得知我的母亲,给我留了这一处种满桃树的宅子,当我见到这灼灼其华的桃花后,就再也无法爱上其他花儿了一样!”   他的声音很好听,不同萧震那般清冷,带了点糯音,听上去像个书卷气息浓郁的书生,让人倍感眷恋。   闻如玉听得愣愣入神,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好,值得他说出这番话来。   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过是个哑巴,他却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莫名又想到萧震,想到他经常辱骂自己勾引别人。   想到他那次发神经一般的解释:除了你,本王未曾碰过其他人。   认识你之前,没有。认识你之后,更没有。   如果我与别人染指,是不是,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隗洛城见他发懵,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不需要他的回答,只需附送一个带着满满情意的吻,眼前的美人,便到手了!   于是愈发温柔的靠近,再靠近,眼看就要贴上那两瓣令他魂牵梦绕的柔唇时!   突然!   门外传来手下慌慌张张带着跑动声的惊呼:“三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琰王带领三军,将整个静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者说:   隗洛城也是个可怜人,不过隗洛城心中有佛,而萧震,却是天生的魔 第56章 第55话二王对峙!   门外传来手下慌慌张张带着跑动声的惊呼:“三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琰王带领三军,将整个静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还举着火把,称不将人交出去,他们便会放火烧了静心殿!”   闻如玉一听到萧震的名号,吓得脸色骤白,刚生出要与隗洛城行烟花风月之事报复萧震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一把推开就快贴到他脸上的男人,颤着指尖整理起衣袍,满眸皆是恐慌。   隗洛城没想到他听见萧震的名字都怕成这样,微微蹙眉,一把将人抱住:“玉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手下隔一道流光溢彩的珠帘,朝隗洛城禀报:“王爷,琰王在外面大肆叫嚣,如果你还不……”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隗洛城冷静打断他,一点不惊慌,镇定自若拍着闻如玉的背,轻声安慰:“别怕,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样!”   他怀抱温暖切舒适,语调铿锵有力,闻如玉惧意减了不少,金络蜜瞳中燃起几颗像是期盼的星星,又冲隗洛城轻轻点头。   隗洛城心底一暖,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笑笑离开。   静心殿外。   萧震战甲批身,头戴大红色坠金丝盔缨的头盔,一手举火把,一手勒马缰,脸色黑沉得宛如世界末日即将跨塌的天!   周围骑战马的士兵亦是里三层外三层地高举火棒,齐声呐喊着:“把人交出来!把人交出来……”   场面可谓是千军万马,浩浩荡荡,气势冲天。   隗洛城只带了几个随从,推开静心殿大门,不疾不徐地走出,礼迎接萧震!   脸上还挂着和煦笑意:“哎呀呀,琰王,这是哪股风将你吹来啦?还能如此大的阵仗?”   “哼!”   萧震才不会给他套近乎,冷薄道:“三王爷癖好真古怪,竟然到我琰王做客,不走正门,反而走瓦梁?踩碎本王的瓦就算了,偏偏还掳走刺杀皇上的要犯!三王爷这是要谋反啊?!”   “谋反?!刺杀皇上的要犯?!”隗洛城瞬间不高兴了:“琰王,这饭乱吃都会生病,这话若是乱说……呵,可不是生病那么简单了!”   “本王乱说?”   萧震腾空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那张铜皮面具抛向他,与此同时,有侍卫拖出一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小厮,往隗洛城面前一扔!   萧震理直气壮道:“这面具可是这小厮交给三王爷的?”   隗洛城微微一愕,他明明已经给了这小厮一笔丰富的报酬,让他回乡下去了,怎么会在萧震手上?   事已至此,索性不想隐瞒:“竟然琰王已知是本王做的,那本王也不怕明目张胆的告诉你,本王就是钟意那美人,就是想将他占为己有,琰王是想怎样啊?!”   “你……”   萧震气得差点下马手刃他!“哼!占为己有?他可是刺杀皇帝的犯人!”   “犯人?哈哈哈……”   隗洛城仰天大笑:“犯人会被琰王锁在寝宫,像养金丝雀一样养着?夜夜笙歌就不说了,还对他施暴?”   “施暴?”   该死,闻如玉那只死鸟,究竟给他说了什么?   萧震眸底一片杀意:“本王对谁施暴,用不着三王爷操心吧?”   “哼!对别人本王是管不了,可那美人本王看上了,择日还要纳他为妃!你对他施暴,就是对本王的王妃不敬!怎么,琰王是想对皇室成员不敬吗?”隗洛城紫袍一摆,威武不屈!   “什么?纳他为妃?”   萧震好笑:“他不过是本王胯下的玩物,三王爷居然想纳他为妃?”   “呵呵,既然琰王如此不珍惜,何必让他在你手上受辱?”隗洛城同样凉薄笑起。   “本王不珍惜?”   萧震捏了捏手上火箭,眸子被旺盛的火苗浸成血色,“谁告诉你,本王不珍惜?”   “他听到你名字就害怕,萧震,你这叫什么珍惜?”   “哼!多说无益,三王爷,你既然想纳他为妃,也要问问他同意不同意吧?”   “呵……他能摆脱你这头恶魔,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你觉得他会不同意?”   “那好,竟然你如此说,就将他本人叫出来,当作三军的面,问他愿意与否!他若答应,本王立马走人。他若拒绝,三王爷,那真的很抱歉哦,本王不得不,将他带走了!”   隗洛城还真不信闻如玉不答应,当下吩咐手下:“去,将闻公子好生请上来!”   吩咐完又挑眉瞪着萧震,因为无话可说,两人一时相执无言。   萧震立在高头大马背上,身后是三军高举冲天的火光,腾起漫天汹涌的杀气。   反光隗洛城,他身后桃木成香,粉灼灼一片繁花,又势单力薄,这一对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可隗洛城并无半点畏惧之色,他不信萧震还能当作三军的面,出尔反尔,明目张胆抢人不成!   闻如玉被带出来的瞬间,萧震几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他翻身下马,朝他阔步而去。   闻如玉下意识躲到了隗洛城身后!   隗洛城得瑟一笑:“琰王,你也看到了,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萧震不以为意,拨开隗洛城,直接拽住闻如玉胳膊,将人一把扯入怀中,声音轻飘飘的又沉:“闻如玉,你胆子不小啊?竟敢背着本王,私自跑出来?”   闻如玉怕得心惊肉跳,冲他一个劲摇头。   隗洛城狠狠瞪了萧震一眼,将闻如玉从他怀中又扯出,“玉儿,你别怕他,本王会为你做主的!”   操,玉儿!叫得倒是挺亲热,那是只有本王才能叫的称呼好吗?   “呵呵呵,做主?闻如玉,你告诉他,谁才是你的主?”萧震也不阻止,任由他扯着,眉梢都沁着寒意。   闻如玉看了眼他身后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三军,惊得睫毛尖都在颤栗,他想说我不要谁做我的主,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长安城,回到杏花村过以前那种生活。   可惜他有口难言!   萧震只当他默认了,眸色一戾,狠狠咬着牙,阖了阖眼,又凑近,露出一抹比魔鬼还邪魅的笑:“本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告诉大家,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跟本王走?嗯?”   他说话间,故意拉松了系斗篷的带子,露出一块上好的翡翠玉,颀长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笑意更浓。   闻如玉脸色骤白,这块翡翠玉,不正是小豆子救他出去那次,送给那两位好心相助姑娘的谢礼吗?   怎么会在萧震身上?   难道那两位姑娘被他抓了?   “怎么不回答了呢?”   萧震捏了捏指骨,发出一连串清晰的骨脆音,微微朝闻如玉倾去身子,低垂眼眸轻笑,声音缱绻且充满致命的蛊惑力:“哦,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位三王爷刚才说,要纳你为妃呢……”   兴奋的叹了声,又故作很热情的分析:“他姓隗呢,是皇亲国戚哦,官衔比本王还大一级呢。如果你愿意嫁给他的话,行刺皇上的死罪,很可能会得到赦免呢。”   瘪了下嘴,像是很惋惜:“不过呢,还有个弊端哦,那就是,这位三王爷不怎么招皇上待见,你如果嫁给他的话,皇上定会认为,这位三王爷想谋权篡位……怎么样,你要不要嫁给他呀?”   闻如玉脸色一点点惨淡,淡至仿若清水,他的意思是,如果我留下来,很可能还会牵连三王爷?   隗洛城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怒道:“萧震,你胡说八道什么?”   “本王有在胡说吗?”   萧震突然摁住闻如玉的脸,将他强行掰转面对隗洛城,“宝贝儿,来,告诉三王爷,你有没有刺杀皇上?嗯?”   闻如玉咬着唇,正视一脸痛惜的隗洛城,感觉自己就是个祸星,不是牵连这个,就是牵连那个,现如今,那两名好心的姑娘亦生死不明。   眼前这位愿意保护他的王爷,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真若牵连到他,自己又于心何忍?   隗洛城察觉处他眼神中痛苦的挣扎,慌忙温软声音安慰:“玉儿,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保护?!”   萧震故意夸张的讽刺笑道:“三王爷,你还是想好如何自保吧!别以为皇上不知道,你在丰都召集各路奇异人士,四处拉帮结派,你究竟想做什么,恐怕你心底比谁都还清楚吧?!”   “萧震,你!”   隗洛城气得差点翻脸:“你我好歹还一起出生入死过,也曾称兄道弟!你怎能如此,如此不近人情?”   “呵!”   萧震寡凉一笑:“三王爷也还记得你我称过兄?道过弟?那三王爷怎么不知,兄弟妻,不可欺?”   “你……”   隗洛城一时哑口,良久才道:“你何曾将他当作过妻子?妻子是用来疼爱宠惜的!可你呢?你除了对他施暴,还如此逼迫他,你除了让他害怕,还会干什么?”   “哼!本王逼不逼迫他,对不对他施暴,那是本王的事情,可你偷本王的人,就不对了!”   萧震完全没有悔改之意,反而气不打一处来,闻如玉,你有本事呢?一天时间未到,居然什么都给他说了?   闻如玉已在崩溃的边缘痛不欲生。   他不是不相信隗洛城的实力,而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又牵涉到无辜的人,终于朝萧震打出他们都能看懂的手语:你别说了,我跟你回去。 第57章 第56话当众吻他!   被火把熏热带着桃香的空气闷得让人窒息。   闻如玉一双水润的金络蜜瞳被熏的发红憔悴,像是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无助又无奈的,朝萧震比划手语:别说了,我跟你回去。   萧震长长舒了一口气。   视线垂落,定格在闻如玉薄美失色的唇瓣,抬手亲亲摩过,声音一贯清冷,却低沉沉地,带着宛如来自地狱恶魔般致命的蛊惑:“这样才乖,本王会好好宠幸你的。”   闻如玉自然知道,他说的好好宠幸,是什么意思,呼吸慑了慑,颤着睫毛点头。   隗洛城微凉的桃花眸,掠过一丝杀意。   一把推开萧震,握住闻如玉的手:“玉儿,别跟他走!”   闻如玉冲他淡然一笑,轻轻划动指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与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隗洛城在他瞳底见到无声的绝望,那是一种恨不得立即死去的绝望。   一种直觉油然而生,他觉得,他所说的我会处理好的,无非是与萧震同归于尽!   瞬间担忧得要命:“玉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还有一个,喜欢你的我!”   “无论怎么样,就算不想活了,你也要记住,我会一直喜欢你,一直爱你,一直等你!只要你愿意,”   又从怀中摸出一只紫金哨,塞进闻如玉手心,“吹响这只哨子,我哪怕是金戈铁马,踏遍千山万水,也会将你带走!”   “呵!”   萧震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了声:“素闻三王爷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哄骗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隗洛城斜眼瞟过来:“那是,本王爱一个人,只想如何对他好,如何让他开心,也会让他心甘情愿!不会像琰王,明明不爱,却又要刻意折腾!”   “谁告诉你本王不爱他?!”   萧震又动了怒。   隗洛城戏谑一笑:“你这算什么爱,把他往死里逼吗?”   萧震磨着牙,眸底戾意悄然浸出,却是接不上半个字来。   良久,猛地扯回闻如玉,“别理这个神经病!走,回去!”   他力道极大,闻如玉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上!   好在萧震的手掌格外有力,牢牢将他拽紧,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三步并作两步跟在男人身后,跟得一路跌撞。   隗洛城也不阻止,在他们身后高声提醒:“萧震,你若是让他扔了哨子,本王只会鄙视你!”   萧震根本不理会他,翻身上马,直接拧住闻如玉细嫩的胳膊,又是暴力一扯,像揪着一只鸟的羽毛,轻易将人扯上马背。   三军灭了火把,萧震策马扬鞭,率先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闻如玉匆匆回头,看了眼站在桃花檐下锁着眉的隗洛城,用眼神说了个:不再见。   隗洛城不知看没看懂,冲他浅浅一笑,像是在说:会再见的。   ……   大路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御用园林,长安城宛如墨染的画,一笔又一笔勾描出千古不变的繁荣昌盛。   闹市十里,正直三月百花节,各种鲜花花灯美食美酒杂玩遍街都是,来往路人络绎不绝,有孩童执着糖葫芦串子和花灯,在嬉戏追逐。   萧震记起儿时给闻如玉弄回去的糖葫芦,是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味道,却终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没能与他分享。   临时改变将他弄回去好好/操/一顿的主意,脱了战甲与头盔,交与展风,也不骑马,让展风将马匹和三军一起带回琰王府,牵住闻如玉的手,一起去逛那花市了。   闻如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害怕又怔怔的看他。   萧震死死握住他的手,拉着人在人群中几乎是横冲直撞。   各种稀奇新鲜的玩意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想找以前卖糖葫芦的那个小贩。   恍然间又想到,也许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呢?   于是转过身去问闻如玉,不经意间撞见那双漂亮水润的眼眸又红了,因为跟不上他的步伐,已在微微气喘,那张过分精致秀气的脸蛋,亦是一片通红。   瞧得萧震心波一荡,脚步故意定在了原地。   闻如玉瞬间重心不稳,猛地扑进他怀中,光洁额头抵上他唇瓣,被他狠狠啄了一口!   立即有路人停下脚步观看,脸上抑制不住震惊和笑意,甚至还有人拍起巴掌叫好!   闻如玉羞得红浸到了耳根,慌忙抬手去擦额头湿润还带着萧震体温的吻痕,战战兢兢抬起脸,眸光全是询问:你干嘛?   天幕斜下一片残阳,上午还阴雨缠绵,此刻又云烧满天,有花灯陆陆续续亮起,萧震狭长的凤眸挑满辉茫,不知是何物的光。   顺势又埋下脸,恶狠狠亲了他的嘴!   路人兴奋起哄,吹口哨还有尖叫:“再亲一个!在亲一个!”   毕竟断袖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只出现在传闻之中,很少有人亲眼目睹,更何况是两个如此气宇不凡颜值超高的断袖!   “他们说再来一个哦?”萧震顺势扣住闻如玉极细的腰,唇角勾起邪魅的笑,做势又要亲上来。   闻如玉气得使劲推他,可惜推又推不动,又无法言语,只能捏着拳头,胡乱砸他胸膛。   “哈哈哈……”   萧震被他又气又急又毫无办法的模样逗笑了,索性不再调戏他,重新牵回他的手,“走,本王给你买点小玩意,省得别人说本王不爱你!”   闻如玉生着闷气,狠狠搓了把被他亲红的唇,你能给我买什么小玩意,还不是想当众羞辱我?   正好前方有间挂满半透明珠帘的小房子,房子招牌赫然刻着弄春屋,儿童免进几个大字。   萧震不知是啥玩意,拉着闻如玉往帘子里一钻,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个助/性的淫/具店!   像什么银托子,相思套,硫黄圈,药煮的白绫带子,悬玉环,封脐膏,勉铃……一弄/淫/器儿。   闻如玉不懂,还忽闪眼眸好奇的四下张望。   萧震就不同了,他见多识广,刚成年便阅览过春宫图,又严格训练过不为色相所惑,这些玩意往他眼前一摆,压根入不得眼。   正要拉着闻如玉出去,闻如玉却拿起一颗雕得八面玲珑的勉铃,在好奇观看。   萧震垂眸低笑,声音轻飘飘的掠过耳畔,“怎么,想要这玩意?”   闻如玉见他笑得那么坏,赶紧放回原位,一个劲摇头。   正好商贩顶着个灰布方巾过来,笑眯眯地对二人点头哈腰:“如果在下猜得没错,二位一定是断袖吧?”   他一点头,头上方巾也跟着上下晃动,看上去有些滑稽,只是这种问人的方式有点奇葩,好比二十一世纪直接跑去问一对陌生男男是不是同性恋。   闻如玉说不出来,下意识往萧震身后躲,萧震却不以为意,“是又怎样?本君如此威猛,你这些破烂玩意儿,压根用不上!”   萧震未加袍冠时,一般在外自称本君。   “哈哈哈,公子体格出奇,不用公子说,在下也知道公子天赋异禀,不过……”方巾头斜着方巾和眼,色兮兮的打量起闻如玉,欲言又止。   萧震最讨厌别人盯着闻如玉看,当下怒道:“不过什么?”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王定会抄了你这小店,刺瞎你那双狗眼,将你头也打成方的!   方巾头明显感受到他的敌意,急忙收敛视线,陪笑道:“不过公子太过凶猛,会不会导致后面那位,承受不起呀?”   萧震一愣,其实细细想来,除了闻如玉差点被狗/操那次,他好像还真没有哪次能承受得起过,经常是半路被做到晕死……   方巾头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被猜中了,从货架上拿下来一只装满透明液体的琉璃瓶,递给萧震:“公子不防给他试下这个,外用,起润滑防破裂杀菌的作用,纯中药压榨而成,没有任何添加剂,亦不加任何催/情剂,不伤身,不伤肾,只助性,实乃断袖之必备良药啊!”   萧震心说不妨试试,省得他每次涂菊花灵,破了又痛。   于是偏过头来问闻如玉,声音难得温柔:“要买一瓶回去试试吗?”   闻如玉羞得脸红心跳,垂着纤密睫毛摇头,作势要拉萧震走。   他有点气鼓鼓的,尽管面容平静,但绯红脸颊和颤栗睫毛赤裸裸的出卖着内心惊起的波澜,像一只被人抠着脊背玩薅的猫,模样可爱极了。   萧震笑了一下。   心底有东西暖暖的融化开来,转身看向方巾头:“来十瓶!”   “诶!在下这就去给公子拿!”方巾头笑得合不拢嘴,包好十只琉璃瓶后,还免费送了本断袖之爱的小人书……   送二人出门时,还不忘提醒萧震:“多看书,你们二人都舒服,嘿嘿。”   出了弄春屋,大街上已燃起星星点点的花灯,各色花灯流光溢彩,将闻如玉绯红的脸颊映得更加漂亮。   他还在气,像一个指责夫君乱花钱的小媳妇,朝萧震气呼呼的比划:你买那些玩意,干什么?要用你自己用,我才不要!   萧震唇角微微翘起,安安静静凝视他生气的模样,心都乐出一朵花来。   这大概便是,属于我们的幸福吧。 第58章 第57话在这里要他!   萧震笑起来的时候,狭长凤眸会自持一点显卧蝉的凹陷。   凹陷勾勒出漂亮完美的弧度,期间黑曜石般的眼瞳漾着清冽碎光,明明很好看。   只可惜长期的杀戮导致他蛰伏的戾气太重,即便是笑起来,依然冷酷得近乎无情。   就像站在高处静静观察猎物行动的猎手,笑着等待猎物漏出破绽,而后瞬间出击!   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闻如玉见他不言不语只笑,瞧得心惊,眨了眨眼睛,又壮着胆子冲他比划: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萧震在他水润的眼瞳里,见到溢满的无辜和惊慌,像一只拉长脖子竖起耳朵听风吹草动的小动物,可爱透了。   莫名又被他惹起火。   他不明白,闻如玉明明已经被他蹂躏过那么多次,按理说应该风骚成性,媚态百出。   可他外表偏偏依然如此干净乖巧,尽管骨子里浪透了。   眼梢也总会泛起诱人的红,纯净又漂亮,像滴晨曦蕴天地万物灵气而生的露珠,让人莫名想要摧毁。   萧震忍不住了,无视他的提问,拽住细嫩胳膊外人群外拖。   他力道极大,脸色阴沉沉的看起来很吓人,仿佛酝酿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闻如玉胳膊被他拽得生痛,空着的手朝拼命去掰他钳死的虎口,却像是在掰一块铁钳,纹丝不动。   他气得张口就骂:混蛋,你干什么?   却是半点声音发不出,只能被他拽得磕磕绊绊。   终于拐至一处城墙脚后,萧震总算停了下来。   四下看了圈,发现没人,猛地将闻如玉抵至墙上,一条胳膊撑在了他脖子侧边,指尖还挂着用布袋包裹沉甸甸的琉璃瓶,眸色阴沉沉盯着人看,样子吓人极了!   闻如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扬起微微颤栗的睫毛怯怯瞅他,胳膊上的铁钳子还没松,痛得他泪花又滥,噙在眼眶饱满又晶莹,欲滴未滴。   萧震无意识地扯起一边唇角,“本王又没做什么,怎么又哭了?”   闻如玉眼眸一阖,泪珠潸然滚落,指了指自己胳膊,给他做口型:痛。   可唇瓣刚刚张开一条缝,瞬间被萧震铺天盖地的吻封住了!   他吻得激烈,却又不深入,舌尖抵到闻如玉轻咬的贝齿,只在牙缝徘徊,许是怕触及那片伤心的痛处,虽吻得火热,却又小心翼翼。   闻如玉掉着眼泪捶他,手脚并用的,像只被人薅坏了的猫,发狠地又抓又挠。   萧震依然没有半点要松开他的意思,掐住他细软又韧性十足的腰,指尖隔着薄薄衣料重重摩挲,很快摩燃了。   布袋包裹着的琉璃瓶重重跌落在地上,不知摔没摔碎,发出一连串清晰的撞击声。   萧震被这声音刺激得亢奋,相对于现在无声无息只会用肢体语言做出反抗的闻如玉,他更喜欢以前会尖叫,会骂人,即使被堵住嘴,亦会发出呜呜声的闻如玉。   不过,这一点不影响他对他的欲望!   他现在只想要他,就在这里!   腾空的手往袍子系带处挪去,抓住带子胡乱拉扯起来。   闻如玉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究竟是要干嘛。   他是疯了吗?   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闹市就在转角,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只要他们稍微弄出点动静,路过的人肯定会听见!   他萧震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   于是蹬着鞋子恶狠狠地去踩萧震的脚,可惜萧震是谁?   就凭他这点小气力,别说他用脚踩,就算用砖头去砸,恐怕他都砸不痛他!   眼看衣衫快被这个神经病扯开,闻如玉气急败坏,牙尖狠狠刺进萧震舌头,恶狠狠咬了口!   萧震只觉舌尖一阵刺痛,瞬间有血腥味溢出来,理智稍微回拢,停下动作松开人,眸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还敢咬本王?”   闻如玉唇瓣肿了,红红的泛起水润光泽,想比划:你禽兽,我恨你。   恍然发现,他似乎在那本手语解析中,未曾发现任何骂人的字眼,哪怕一句我恨你。   猛然记起被萧震扯下的那页,心尖微微一颤,他怕是故意的吧?   故意不让我学会骂他的话?   真是搞笑,就算我不会比,也会写呀。   “怎么不说话?”萧震见他发懵的样子,有些好笑,偏过头来挑他下巴:“本王差点又忘了,你说不出来话了。是不是在想要怎么骂本王?嗯?”   闻如玉气得发抖,侧过脸顺着他下巴线条,恶狠狠又咬了口!   咬完比划着:在这种地方,亏你想得出来!   因为气愤,并不是多标准,估计是这个意思,萧震猜的,却又被他逗笑了:“哈哈哈,本王只是给你提个醒!下次若是再敢跟着别人跑!”   眸光一沉,勾起闻如玉削瘦的下巴:“本王便将你拉到大街上去/操!”   他这一勾,身子亦贴了过来,长腿间的硬物直挺挺抵在了闻如玉腹部,即便隔着衣物,闻如玉依然感受到一片灼烫。   不明白萧震脑子里一天装的什么,怎么在这种地方也硬得起来。   缩瑟了下身子,想往后方逃开,后路却被城墙封死,退无可退。   只能惊恐点头。   萧震很满意这个效果,憋着欲望将他重新拉回闹市。   还不忘捡起被摔在墙角的琉璃瓶。   许是欲望得不到发泄,萧震走得比之前更快。   好在快到闹市街尾时,他发现了那个售卖糖葫芦的小贩。   一晃十几年,小贩老了不少,不过招牌没变,依然是唐氏糖葫芦。   萧震匆匆买了两串,便转身准备朝琰王府赶。   倘若再不解决生理问题,他会憋坏掉的。   偏偏这个时候,一大波小孩冲了过来,全是八九岁到十多岁的年纪,有男有女,有些个子高的男孩,已经有闻如玉高了。   他们手上纷纷拿着铜钱,嚷着:“爷爷,我要一串糖葫芦!”   “还有我!”   “还有我,我要两串!”   一时场面闹腾无比,熙熙攘攘的,尽管萧震将闻如玉拽得铁紧,依然有几个小个子的孩子将他俩冲撞开了!   “闻如玉!”   掌心的纤手一滑,萧震惊得大震,朝被孩子挤走闻如玉的方向大喝一声,那一瞬间,仿佛天都塌了。   兵亦荒,马亦乱,慌得六神无了主!   “闻如玉!”   伸长要糖葫芦串子孩子们的手挡住了萧震视线,他连闻如玉的脸都看不到了,尽管暴力地推撞着这些孩子,可依然被一些钻空子的孩子挡住了他要追他的路!   “该死,通通给本王滚开!”   萧震心急如/焚,猛地运气,周身爆发的气流瞬间将那些拥挤的孩子振飞至数米开外!   许多孩子根本承受不起他的气流,摔滚在地上时,口中亦吐了鲜血!   萧震没有任何怜悯之心,眸光沁着血,冷冷剜过惨叫的孩子,去搜寻闻如玉的脸。   好在转了一圈,闻如玉就站在他身后,手上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满是震惊的看着他。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男人?   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萧震用视线锁死他的脸,从鼻子里吁出一丝气,神色冷得不像一个人类。   “过来。”   他摊开大手,朝他伸出。   闻如玉生出种错觉,仿佛他不过去,这遍街活生生闹腾的人,都会因为他,而被萧震杀掉一般!   于是放下孩子,颤着肩膀,小心翼翼朝他挪去脚步。   直到那纤滑的玉手重新回到掌心,萧震内心惊起的恐慌,才得以填平。   可这事一出,他俩要想脱身,就难了!   无数孩童的家长哭天喊地的扑过来:“天啊!他们只是孩子,你们怎么忍心让他们受伤!”   “太可恶了!看他们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对孩子痛下杀手!”   “肯定,他们是断袖,生不出孩子,所以看见别人的孩子很嫉妒,所以才这样!”   “报官,必须报官!”   “不仅报官,还要他们陪汤药费!”   众人将二人围在了中央,纷纷指着他们痛斥,群愤难平,越骂越起劲,越骂越难听!   于是,有人朝他们扔过来鞋底!   其他人纷纷效仿。   从鞋底到菜叶,番茄到鸡蛋,甚至还有心毒的,仍了砖头!   萧震只顾护着闻如玉,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砖头!   半截削尖的砖,最尖锐的部位,正好砸中他要命的位置!   他有些后悔为啥要脱掉头盔,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护着闻如玉朝墙角退,冲人群咆哮:“你们这些刁民!够了!信不信本君将你们通通杀光!”   众人见到他后脑勺流了血,又有点怕他所说不假,不敢再靠近。   萧震趁机拽起闻如玉开逃,一路狼狈不堪。   逃到人烟稀少的小巷时,闻如玉逃不动,拽住萧震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这一坐下来,恍然瞧见萧震后脑勺的血,流满了后脖子!   因为他发髻结得很高,脖子上的血迹清晰可见,黑衣亦浸湿大片,若不是脖子上涂抹红,根本不易察觉。   闻如玉不是他那般铁石心肠,看他流了这么多血,心莫名软了,颤着指尖去抹他后脑勺上的伤,却抹到一股汩汩直冒的血涌!   萧震被他触得痛,自己亦抬手摸了下,的确有点痛。   不过没怎么在意,反而安慰闻如玉:“没事,一点小伤,奈何不了本王!” 第59章 第58话你爱上他了?   小巷光线暗淡,天穹有月,从高墙之上探出半轮圆,夜风一阵阵的吹,卷起两人衣袂飘摇,地影纠缠摇曳。   闻如玉长发被吹乱,映着月的睫毛清扬,身上干干净净,宛如天上坠落的月光仙子。   萧震就不同了,满身血洇不说,发髻上还挂了半个蛋壳,几片菜叶,只是一身黑衣,又掩于夜色,污渍并不是那么明显。   闻如玉恍然记起,他儿时还喜欢穿一袭白衣。   只是某天回来时,弄得满身血污,小模样十分吓人,颤抖着一双染血的小手,来抚摸小鸟粉红色羽毛,声音怯怯的:“我今天杀了好多人……,好多……我不喜欢杀人的,可是师傅说,如果我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死……”   “我企图放一个人逃跑,可是他却反过来砍了我几刀……我真的不想的……”   粉红小鸟不知是被他所说吓到了,还是被他身上的血污吓到了,惊恐万状地看他,羽翼皆在颤抖。   小孩见他害怕,轻轻抚摸着缩瑟成一小团绒毛团子的鸟儿,稍微镇定了一些,也如今天这般安慰:“别怕,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以后杀人,我都穿黑衣,这样你就看不出来血迹了!”   以后杀人,他都穿黑衣……   闻如玉脑海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句话,所以,他后来几乎都在杀人,所以,衣服全部因此而换成黑色了吗?   颤抖指尖脱下外袍,胡乱替他擦掉身上的污垢,又咬了条布条,往男人头上笨拙包裹。   萧震到不阻止。   安安静静看他替自己包扎,看他眼底渗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又有担忧,终不再是仇恨的模样。   如此甚好。   或许以后多弄点伤,他会更痛惜本王呢?   正想着,高墙上突然跳下来几名黑衣人,团团将他俩围住!   黑衣人通通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双精湛的眸子,面纱左角,用银丝绣着弯月勾星图!   其中一名背弩的黑衣人看见萧震,眸色一狠,后背弩弓上手,厉声道:“萧震,受死吧!”   “又是你!”   萧震认识他的弩上的箭,正是上次闻如玉帮他挡下的那种毒箭!   下意识站直身子,将闻如玉护在背后!   “呵呵!你也认识是我?那你认识,那些被你残害至死无辜的人吗?!”背弩男子箭在弦上,伺机待发!   “哼!”   萧震袖袍一甩,指尖暗暗掐出一道强劲汹涌的气流,“本王弄死的人,都是该死的!而且经过正规司法定过罪!不像你们这些无耻之徒,弄点毒箭便到处暗中伤人,草芥人命,可恶又可耻!”   “毒箭就算可恶?”   黑人冷冷一笑,“你将那些不服贪官污吏诬陷的好人,用荒淫无道下三滥的药逼其招供,”狠狠磨了牙:“导致他们在极度痛苦中还要忍受欲望的煎熬,用如此惨无人道的方法逼他们招供,难道不可恶可耻?!”   “哈哈哈,你如此恨本王,难不成你老婆被本王用这种方法逼过供?”萧震并不觉得自己惨无人道,反而很得意。   黑衣人瞬间被他撮中痛处,手中弓绷到极致,“嗖!”地发射出去!“多说无益,萧狗,受死吧!”   “操!”   萧震袖袍一挥,大股气流猛然弹出袖口,箭气相交,“哐当!”一声脆响,伴随萧震的咒骂声:“本王且是你等鼠辈能近得了身的?”   萧震话只骂到一半,那只锋利无比的毒箭,已然折成两截,跌落在地上时,箭头擦过的地砖,“嗤!”地被毒烂出一阵白烟!   可想而知,这箭若刺在人身上,定会当场毙命!   黑衣人一击不成,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刀,赫然咆哮:“别跟他废话,割下他项上人头,挂在教中旗帜上,用以示威!”   “是,副教头!”   其他几名黑衣人纷纷亮出快刀,朝萧震二人砍去!   “就凭你们?也想取本王的首级?”萧震一手护住闻如玉,单手与他们搏斗,还有闲心调侃:“话说你们是个什么教?狗头邪教吗?”   “狗你大爷!”   黑衣人几次想砍他脖子,皆被他巧妙化解,刀锋更加凛冽,咄咄逼人,带起他的的气愤:“本座就让你死个明白,本教乃大明鼎鼎的星月神教,本座乃教中副教头,冷闫鲁!”   “能咽馿?哈哈哈……”   萧震讽刺的大笑:“本王看你一只鸡都咽不下去,还想腌馿?”   黑衣人打又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赢他,气急败坏之下,一刀砍向他身后的闻如玉!   他使用了一招虚刀,看似因怒在胡乱砍萧震,临近时刀锋一转,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矮身,从萧震腋下钻了过去,凛冽刀锋猛地砍向闻如玉!   闻如玉只会一丁点儿唱戏的花拳绣腿,连个普通的农夫都打不过,更别说如此强烈的进攻!   眼看来势汹汹的刀锋即将劈在他脸上,离他最近的黑衣人却突然出击,举剑替他挡了一刀!   “哐!”   刀剑相对,电光火石!   背弩黑衣人一愣,旋即怒道:“你疯了?竟敢帮助敌人?”   萧震趁他们起内哄时,拉住闻如玉飞身上墙,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只信号弹,脚步刚在墙角停稳,“嗤!”一声,信号弹脱手,冲向夜空绽放成一朵孔雀蓝的烟火!   烟火中央,赫然惊现醒目的“琰”字!   其中一名黑衣人忘着那信号弹连连称奇:“果然是传说中的活阎王呀,连信号弹都如此高大上!牛逼叼炸天……哎哟!”   还没感叹完,便被旁边的黑人一巴掌拍了脑袋:“你有病吧?你是哪边的?”   萧震拽着腿软的闻如玉站在高墙之上,头顶一轮满圆的月,像尊嗜血成性的半面天神,俯瞰脚下众生:“哼!你们这群跳梁小丑,还不快滚?等本王的援军到了,尔等就算插翅!亦难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话音未落,小巷尽头竟隐隐传来军队号角声与马蹄声!   几名黑衣人当然不想束手就擒,两两相视几眼,背弩的黑衣人低声命令:“撤!”   那名替闻如玉挡过刀的黑衣人蓦然回首,匆匆与闻如玉别过,便飞身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萧震见他们一走,仿佛已撑至极限,身上强势的凛冽之气,骤然一懈!   人亦如中箭雄鹰,松开闻如玉的手,头一栽!跌跌撞撞朝墙脚跌落!   “……!”   闻如玉想喊他来的。   却是嘴巴张得老大,可未能发出半点声响!   萧震在跌落的过程中,凤眸越来越沉。   最后合成一条细缝时,他见到一轮满月。   又努力撑开,撑大了一点视野,终是见到闻如玉惊慌失措的脸!   见到他奋不顾身地伸手,想要将他拉住!   见到他朝自己扑了过来!   那么义无反顾。   像极了,飞蛾扑火。   萧震重重砸在地上,受伤的后脑勺再次磕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板,血迹未干,又猛地疯浸。   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有个软乎乎香甜的玉美人,落进了他怀里。   他唇角无意识地扯出一抹笑。   这大概可称之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   闻如玉清楚看见,月光下,被映射得惨淡怵目的红血从萧震后脑又淌了出来。   像是红墨水到进了地图的勾豁,泛滥着,蔓延着,一笔一划勾描出山河大地清晰的轮廓,触目惊心的。   闻如玉从他怀里挣扎起来,抱住他头枕在自己腿上,企图用手去堵住他后脑的血窟窿。   可全是徒劳。   虽然他后脑勺上还有刚才他胡乱缠上去的破布,可此刻已经完全浸透了,纤白玉手贴上去,红血便顺着指缝一股接一股挤出,很快,闻如玉连袖子上,都浸透了。   “……!”   萧震!   “……?”   你怎么了?   “……,……!”   萧震,你醒醒!   闻如玉使劲晃着他脑袋,想把人唤醒。   真是天真,无声的呼喊,除了他自己,谁也能听得见呢?   “啪!啪!啪!”   闻如玉狠狠拍了萧震三个响亮耳光,萧震,你活该!   谁让你割掉我舌头?现在我叫你,你都听不见了吧?   活该!   你这个杀人恶魔,活该被一块砖头砸死!   我不是应该趁机逃跑的吗?   为何还要守着他,为何还企图唤醒他?   “……!”   萧震!   “……,……!……?”   你醒过来,告诉我!这是为何?   “啪!啪!啪!”   闻如玉疯了一样,朝着萧震没有意识的脸狠狠扇耳光,扇得眼泪掉,那只摁住他后脑勺血洞的手,终是没舍得,松开丝毫。   展风带着人马赶过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幕:一向腥风血雨的琰王萧震,保持一个诡异微笑的姿势,横枕在闻如玉腿上,身上全是血洇。   脸上,全是巴掌印。   尽管如此,他还诡异的微笑着!   展风不知这究竟是喜感的画风,还是过于悲切。   翻身下马,带领手下上前救人。   闻如玉依然舍不得松开摁住他后脑勺的那只手,红着眼冲展风哭:你救救他。   展风几不可察的蹙眉,一边让侍卫给萧震包扎,一边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不走?”   闻如玉一愣,旋即哭,流着眼泪摇头,指了指萧震,想说什么,却是又说不出来。   只是一个劲的哭。   无声无息的哭。   不知是在哭萧震,还是在哭自己。   展风蹙眉更深:“你爱上他了?” 第60章 第59话知道心疼你夫君啦?   展风蹙眉更深,乌黑的眸子映着水淡月光,尽是迷惑:“你爱上他了?”   闻如玉大惊,像是一瞬间掉入万籁俱寂的冰窟,大脑嗡嗡的,呼吸不能自已。   我怎么会爱上他呢?   怎么可能爱上他呢?   他那样对我,还残忍的割了我舌头。   还三番五次的羞辱我,威胁我,不可能的,不会的……   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我看他流了那么多血,觉得他可怜罢了。   一定是这样。   再说,他是真的很可怜。   明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要做着违心的事,做着最不愿意做的事……   而且无人能懂,无人能理解。   比起我来,他要可怜得多!   展风见他发懵,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马教给他,“竟然放不下,就跟我们回去吧。”   闻如玉茫然点头,展风将他抱上马背,嘱咐他拉好缰绳,自己却翻身上了萧震的马,将昏迷不醒的男人扶住,领头蹦向琰王府。   萧震的马是头棕红色汗血宝马,和萧震一般,块头高大,肌肉发达,亦识路,仿佛群龙之首,提蹄朝前一蹦,后面的马匹自动跟上它。   闻如玉第一次站在展风的位置,仰望萧震。   他不是往日那般意气风发,盛气凌人,而是奄奄一息,拉耸脑袋靠在展风怀里,仿佛一个沉沉睡过去的大孩子。   展风身姿修长,不动声色地立在他身后,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上去微不足道,却又担任着他最有力的臂膀。   比起我,他们更像是一对。   闻如玉突然想。   或许知道主人受了伤,领头大马四蹄生风,很快回了琰王府。   展风脚步匆匆,将萧震扛回寝宫,西毒被两个侍卫揪着过来,大老远就听他在嚷:“搞什么飞机嘛,我脚还没泡完,你们连穿鞋的机会都不给我,若是把我搞感冒了,哼哼哼,就等着被琰王爷惩罚吧!”   当视线落在横躺在床上,头上包扎浸血绷带的萧震,话匣子戛然而止。   又看了看同样一身血污,守在床边的闻如玉,拢了拢袖子,独眼一挑:“这是咋的了?”   闻如玉见他来了,赶紧把人拉过来,指着萧震,神色焦急,示意他赶紧治疗。   西毒哈哈一笑:“哎呦喂,知道心疼你夫君啦?”   闻如玉瘪了下嘴,站到一边不吭声了。   西毒不敢耽搁,不再挑逗闻如玉,仔细给萧震把起脉,毕竟萧震是整个琰王府的主心骨,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最遭殃的,还是他们这几个琰王名下的亲信。   把完脉仔细检查了他伤口,做了一番细致的清理,上好药,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再仔仔细细将萧震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脸上的手指印时,有点懵,转头问闻如玉:“这是你打的?”   闻如玉慌忙把手藏进袖袍里,摇头撒谎:不是我。   西毒浅浅一笑,没再多问,怎么可能不是你?   只有你的手,才会留下如此好看的手指印!   又拉起萧震另只手检查,发现他手心死死拽着两串冰糖葫芦。   糖果都快拽化了,他却半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西毒好笑,挑眉问闻如玉:“这两串糖葫芦串子,是专程给你买的?”   闻如玉又是一惊,眸色错愣愣的看了看萧震手心,茫然摇头。   西毒想调侃几句,见他此表情,不知他所说的是不是,还是不知。   总之挺招人心疼的。   “哎……”   轻叹一声,放弃调侃他的想法,摸出随身携带的处方单,开了些药。   开完起身凑近闻如玉交待:“他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去给他弄些口服药,你负责守护他,替他擦洗一下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注意他的体温,如果发烧,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嗯?”   他说一句,朝前逼近一句,独眼尽是晶亮的光。   闻如玉被他逼不断往后退,退至小腿碰到床根,退无可退,好在西毒说完了。   怯怯又匆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西毒瞧着他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小美人呢。”   他又凑近几分,逼得闻如玉往后仰了上半身,他也不怕他摔倒,附近他耳根悄声说了句:“打得好,以后就是要多教训他一下,他才会听你的话。”   说完迅速撤回身子,背起袖子哈哈笑着离去。   闻如玉跌坐在萧震旁边,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大,蜜色瞳仁被璀璨星火映得通透清亮,无辜又慌乱。   好半天才平息胸口起伏,奇怪,我在紧张些什么?   展风一直在旁边观察他,干净的衣服和热水毛巾被小侍卫端上来,他才开口问他:“要不,你也去洗洗,我来照顾王爷?”   闻如玉记起萧震儿时笨手笨脚的给自己清理羽毛,心说是时候还给他了。   冲展风轻轻摇摇头,先洗干净手,自己简单清洗了一下,又示意小侍卫重新去换了盆热水,指尖柔柔的,给萧震脱衣服。   那身蛮虬健美的肌肉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像是镀了层泛着光泽的蜜蜡,展风没再多看,背转过身去。   闻如玉没注意到他微妙的动作,自顾自给萧震擦拭身子。   虽然这具完美壮硕的身子对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可以说比自己的身子都还要熟悉,不过触及饱满、韧性丰富且有力的肌肉时,他依然抑制不住脸红心跳。   擦拭至萧震腹肌时,他又有些纠结,要不要给他换条亵裤?要不要给他擦擦下面?   悄悄瞥了眼小侍卫端来的衣物,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绣蟒黑绸亵裤,无意识的嘟了下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下了萧震身上仅存的裤衩……   萧震浑浑噩噩间,感受到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在被轻轻柔柔的摆弄,有温湿柔软的触感,弄得他心尖儿直犯痒。   猛然睁开眼睛,闯入视线的,是闻如玉泛着红晕低垂眼眸漂亮的脸。   那处温湿柔软的触感更加强烈,加上如此诱人的盛世美颜,像沸腾的滚水扑面而来,烧到了胸腔,蒸汽冲涨着肺腑,亦冲涨着某处。   闻如玉搞不懂,他怎么在昏迷的时候,也能硬得起来。   抬眸不经意间,撞见一道灼烫的视线。   萧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挑着狭长的凤眼,尖锐眼角微微翘起,眸底放光的盯着他看!   触及闻如玉的视线时,被他用热毛巾包裹的小萧震,不受控制跳了一下。   “……!”   闻如玉下意识丢开手,像是看见了什么会吃人的大怪兽,惊得弹跳了起来。   差点打翻水盆。   “怎么了?”   展风迅速转身。   闻如玉慌忙拉过来被子,连同那条热毛巾,一起给盖了进去,在袖子上擦了擦指尖,颤颤巍巍的指了下萧震:他醒了。   展风抬眼去看萧震,发现他依然阖着眼,五官立体,睫影旖旎,睡颜安详,不见任何苏醒的迹象。   微微扯了下唇角,拍拍闻如玉肩膀,“你太紧张了,我去给你弄点食物来吧。”   闻如玉不知他什么意思,瞟向萧震时,亦是瞧见他闭着眼睛,难道真的是我太紧张,看错了?   无奈,只好冲展风点点头。   展风刚刚出去,闻如玉便揭开被子,将那条热毛巾拿出来,这一来不得了,整张毛巾仿佛都要被烧起来了一般!   “……?”   难道他发烧了?   赶紧放下毛巾,伸手去探他体温。   手背一触上去,萧震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将他扣住,顺势一扯!   闻如玉被他扯得防不胜防,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瞬间扑进他怀中,唇也抵上他的嘴!   “……!”   你!   闻如玉蓦地睁大眼睛,胸口起伏得过于厉害,心脏扑通扑通跳起,许是惊吓过度,竟然完全忘掉了反抗,眼睁睁看着他发疯似的啃吻自己,一双狭长的凤眸,尽是腾起的欲火!   他吻得极度用力,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吃,咬住那两瓣柔唇狠狠吮吸,撕扯,蹂躏。   闻如玉又痛又惊又气,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那双剔透蜜酿的眸子很快溢满了泪,碎芒滢滢,有种随时要破裂的易碎感。   萧震本是想吻够了就放开他,可他这样子又太过于诱人,一时间没惹住,使用暴力分开闻如玉的膝,将人按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他是躺着的姿势,又没发出声音,展风进来时,只看见闻如玉在他身上上下起伏,袍子松松垮垮,挂在手肘欲掉未掉,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已然销魂断玉。   展风不能理解,差点打翻手上的托盘,站在门口懵了会,又如梦惊醒,赶紧掩门退了出去。   门一关,萧震眸光越发炙热,快要燃起来似的紧紧盯着身上的人,“你浪荡的模样被展风看见了哦!你猜他会不会认为,是你自己爬到我身上来的?”   闻如玉又痛又不能出声,想挣脱开来,腰又被他掐得死死的,只能捏着拳头死劲砸他胸口!   小模样痛苦极了。   “咳!”   萧震故意咳了起来,一边做一边咳:“咳咳咳……别打你夫君,受着伤呢……咳……”   闻如玉果真不打了,玉指圈住了他脖子,忧心忡忡去看他后脑勺的伤。   萧震趁机占了他胸珠的便宜,一口咬下去,贪婪吮吸,舔拭,吞吃,恨不得咬掉吞吃入腹!   闻如玉痛得痉挛,指尖深深陷进他颈部肌线,无助的想:他究竟,有没有受伤啊?   明明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 第61章 第60话先搞死几个再说!   萧震趁机占了他胸珠的便宜,一口咬下去,贪婪吮吸,舔拭,吞吃,恨不得直接咬掉,吞吃入腹!   闻如玉痛得脖子后仰,金络蜜瞳骤然扩大,浑身抑制不住痉挛,指尖深深陷入他颈部肌线,无助的想:他究竟,有没有受伤啊?   明明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饥渴难耐?凶残威猛?欲罢不能?   只可惜他区区一个小戏子,力道不及萧震的万分之一,萧震想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萧震让他在上面,他连想躺下都做不到。   大手还伸在他雪白玉样的脖子后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掐捏,目光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将那张痛不欲生又慑人心魂的脸蛋牢牢锁住,突而又发出短促的低笑:“玉儿,本王真想把你现在这副模样,好好画下来,供世人鉴赏!”   他笑容过于温柔,色如春花,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闻如玉在醉生梦死间徘徊盘旋,被他这话惊得啪叽一下坠机,仿佛摔得粉身碎骨,扬起裹着泪水的眼眸,怔怔睨他,抖着指尖比划:你说什么?   萧震见他比划着软绵无力的手语,心底莫名一阵烦躁,像一排密集的小针刺扎过,又痛又痒,扎得怪难受。   翻身将人压住,声音微微低哑:“以后不许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狗玩意儿走,否则本王就这样,让一大群画师进来画你,知道吗?”   闻如玉头皮发麻,身子绷得更紧,掐住他粗壮的胳膊拼命掐,流着泪对他又咬又抓,想让他轻一点。   萧震高高在上审视他,越看心越乱。   没有声音,终是缺了点什么。   长长吸了点气,语调带着点乞讨的意味:“乖乖宝贝儿,你答应本王,以后,不要跟别人走,本王保证让你舌头重新长回来,好不好?”   他边说,边埋首,灼烫气息重重喷洒在闻如玉珠圆玉露的耳垂,雪白脖根瞬间溢起一片细密密可爱的小颗粒。   耳朵是绝对不能触碰的敏感地带,闻如玉控制不住直打哆嗦,指尖都酥麻了。   无助又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真的可以,重新长回来吗?   萧震在他泪珠滢滢的水眸里,瞅见一泓星光,其中包含着期望。   身子微微抖了下,轻轻咬了口变红乖巧的耳朵,“相信本王,这天下,就没有本王做不到的事情。”   闻如玉在无法言喻的痛感、爽感、酸胀……并存中,昏死过去。   泪珠碎了,碎成细细的水晶,挤出重重阖上的眼睑,萧震,我还可以,选择相信你吗?   ……   这边屋内枪林弹雨,炮火连天,另一边城西的破屋内,亦是。   两种不同意义的腥风血雨。   背弩黑衣人拉下了面纱,露出一张阴沉充满无限怨念的脸,死死掐住另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为何要帮助敌人?”   “咳咳咳!”   被他掐住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失踪多日的小豆子!   他被掐得脸色惨白,呼吸似要断线,控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他是我喜欢的人,你却要杀他,我若不是替他挡一刀,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和你一样,要在无限痛苦中度日吗?”   “……你!”   背弩黑衣人气得磨牙:“……那么好铲出萧狗的机会,竟然被你破坏了!若是杀了萧狗,推翻大隗江山,炙手可得,到时候你就是新王朝的开国元勋,你喜欢的人,又怎么不可能,回到你身边?!”   “哼,你说得好听,到那时候,他都已经被你杀死了!”   “谁告诉你我要杀他的?我不过是想打乱他的阵脚,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被你破坏了!再说,那个美人胚子,指不定已经爱上萧狗了!我们跟了他们一路,你又不是没见到,他们还在大街上还亲亲我,搂搂抱抱……能变心的爱人,还能称为爱人吗?”   小豆子一愣,旋即慌乱无措的摇头,之后又疯了似的冲他咆哮:“不可能,他不会爱上他的!”   那名曾称萧震信号弹牛逼的黑衣人亦拉下了面纱,模样还算清秀,有一双纯情的狗狗眼,瞧见小豆子如此神情,有点于心不忍:“算了,这次行动失败,我们只能等下次,不要人还未杀到,我们自己就内乱了。”   背弩黑衣人觉得也有道理,总算松开了小豆子,理了理衣衫:“宫内传来消息,狗皇帝会在近日举行太子的册封大典,到时候我们混入宫中,先搞死几个再说!”   ……   西毒端药进来时,已是三更。   闻如玉趴在萧震胸膛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发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儿,睡颜乖巧。   萧震直挺挺躺在床上,唇角挂笑,大手紧紧按在闻如玉后脑勺,无意识的扣着,生怕他跑了一样。   满地都是衣物,纠缠在一起,凌乱不堪。   西毒震惊。   差点打翻手上药。   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也能搞到一起?”   萧震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一道寒光朝西毒剜过来,凛冽无比。   大手亦下意识的,将闻如玉往怀里裹了又裹。   西毒差点被他眼风剜死。   点头哈腰陪笑道:“哎哟喂,我的琰王爷,你们这是……又搞了一炮?”   “嘘!”   萧震怕他将闻如玉吵醒,比食指示意他禁声,嗣que/轻轻抚摸闻如玉耳鬓的长发,将他翻到一边,盖好被子坐起来,压低声音问:“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西毒心说我才不想来看你们的活春宫,脸上却笑,同样压着声音道:“您不是受伤了吗?我给您煎药来了。”   边说边将药端至床边,双手捧着递给萧震:“趁热喝?”   萧震不喜欢喝药。   蹙起眉峰瞥了那碗黑药一眼,一脸嫌弃:“不喝。”   “不喝?”   西毒急了:“不喝你万一落下个脑震荡,脑残,脑梗塞什么的,”独眼瞟了瞟还在沉睡的闻如玉,唏嘘道:“你那小美人,咋办?让给我呀?”   “我让给你个鬼?!”   萧震差点跳起来打他。   西毒扁嘴,给他做禁声手势:“嘘!你打我也没用,打我还是得喝药。不然真要落下个什么后遗症……”   “行行行,喝就喝,不过你得给我弄点儿糖。”萧震头还有些昏沉,是真的有点怕落下什么后遗症,万一脑子不好使了,闻如玉又不会说话,还真不知咋弄。   说到糖西毒有些好笑:“话说你被打晕了都还捏着那糖葫芦,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吃的,难不成还能当入珠玩?话说,本王的糖葫芦呢?没有糖葫芦本王才不要吃药!”萧震撅起点嘴,有点想蒙混耍赖。   西毒:“……”   西毒:“你那糖葫芦都捏化了,还怎么吃?行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就别使孩子气了,赶紧喝了吧!”   萧震脸别向一边,半点不开心:“难得有机会使次孩子气,你都不惯一下本王!”   西毒心说我惯你个鬼,你又不是美人!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还想本大师惯你?你枕头垫高点做梦去吧!   嘴上却说:“唉,喝吧!全当为了他?”   萧震压根没指望过别人会心疼他,堪堪接过碗,仰头饮尽,喝完又喊苦,吐着舌头吸气,拳头都攥紧了,作势要打人,“苦,好苦……”   好在西毒早有准备,赶紧从怀里摸出把糯米糖,塞进了他嘴里。   萧震吃到满口甜,总算安静了下来,冲西毒挥挥手,示意他快走,自己要睡了。   西毒笑眯眯地点头,像哄孩子一样:“诶,那明早儿的药,也要按时吃哦?”   “知道了,快点滚。”   萧震不耐烦起来,拉过被子抱住闻如玉睡大觉。   西毒在心里嘀咕一句:就你这翻脸不认人的性格,还想人疼你?没把你打成猪头就不错了!   “诶!那您早点休息!”   还是小心翼翼作了礼,才收起药碗,退了出去。   掩门时悄悄瞄了眼依然在沉睡中的闻如玉,唉,摊上这么个不懂爱和被爱的人,真是苦了这美人了。   这一觉,两个男人抱一起睡到了中午。   西毒本想一大早叫醒萧震,叫他起来吃药,不过过来看时,见他抱着闻如玉睡得恬静,呼吸流畅,眉宇间戾气亦不见踪迹,像只找到窝收起爪牙的猫,难得不招惹人讨厌。   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没忍心将他叫醒。   闻如玉醒的时候,睁眼便瞧见,萧震满眸温情,目光似冰雪融化后,化成的春日温水,柔柔注视着他。   连眉梢眼角都柔软下来。   闻如玉没见过如此温柔的萧震,仿佛能将人溺毙。   心跳在控制不住加快速度,快要蹦出胸腔了。   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变成傻子了?   刚张开嘴巴,便有冷风灌入,直袭喉咙。   割舌之痛瞬间被勾起。   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白痴。   居然为了一个伤害自己的人而动心。   索性闭住了嘴,翻了翻身子,丢给萧震一个冷漠的背影。   萧震用了自以为最含情脉脉的眼神,没想到只换他一个冷漠的转身,当即又很气,强压着火从后面将人抱住,下巴抵至闻如玉耳根厮磨,压着声线问:“饿吗?我给你安排吃的,打卤面要不要?” 第62章 第61话舒服吗?   闻如玉偏回头来看他,狐狸眼瞬间翘得很明显,瞳底水光滟瀲,透着赤裸裸的恨意:不要。   尽管他不想要,萧震还是起床吩咐侍卫去厨房安排了打卤面。   不一会进来四五个侍卫,屋子很快被收拾干净,衣服端上来是叠放整齐干净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闻如玉被萧震倒腾干净,换上一模一样的绣蟒黑袍,又被他抱到榻上,两个男人面对面的盘着腿吃饭。   两碗打卤面,一盘剔骨的兔子肉,加了壶酒,是杏花酒。   摆盘很漂亮,打卤面在玉碗里卷成盘花,卤汁勾着五颜六色的菜粒,铺开在中央,像是花蕊。兔子肉砌成五角星形,有漂亮的蔬菜作装饰,泛着亮澄澄食物的光泽。   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只是闻如玉吃不出任何味道来。   香气很诱人,尤其是杏花酒。   他嗅着气息喝,像喝着凉白开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   萧震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因为有伤,他并未饮酒。   见闻如玉不怎么吃,也不喝酒,停下筷子看他:“怎么不吃?上次把你的酒坛子扔了,本王可是刻意命人去你所在的那个村子,快马加鞭运回来的杏花酒呢。整整运了一马车,酒窖里还有呢。”   闻如玉记得冯青说过,民间散酿的酒,没资格入王室。   就像自己这种烟花野草,永远入不了萧震的心一般。   这些所谓的好,也不过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没有过多惊讶,只是用纤长玉白的手指头,沾了点酒,在桌上写道:是杏花镇,不是村。   抹掉又写: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酒像水,一点味道都没有。   酒渍很淡,落笔虽柔软,笔锋婉转处,却铿锵有力,笔记和萧震的笔记很像。   萧震微微一怔,儿时自己一袭白衣,洋洋得意写字给鸟儿看的情景,莫名浮现在脑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就是那只鸟呢?   非得要本王后悔?   大手端过来酒杯,杯口挨着线条凛冽的唇,轻轻嗅了嗅,却不饮。   只是嗅一下气味,便知这酒是杏花酒没错了。   他之所以说像水,不过又是想讽刺本王没有能力保住他舌头吧?   凤眸微眯,眸光像是寒潭深水里滴了一团墨,融不开,挥不去,黑澄澄的不见底。   语气亦有些冷了:“本王说他是村,他就是村。”又吩咐旁边伺候的侍卫:“给当地知县传道口谕下去,将杏花镇改成杏花村。”   “是,王爷。”   小侍卫顶在这里太尴尬,好容易有机会离开,拳一抱,便跑了。   闻如玉感觉萧震有病,好好的杏花镇,为什么要改成村?   筷子一撂,不吃了。   萧震一挑眸:“不吃了?”   闻如玉冲他比:没味道,你明知道我舌头被割了。   萧震有些气:“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本王,你就是那只鸟?”   闻如玉胸口突突直跳,怔怔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天,又比划:告诉了你又能怎样?你能保住我吗?   “我……”   萧震接不上话来,亦是筷子一撂,不吃了。   看吧,本王猜的没错吧,他就是想讽刺本王!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闻如玉极度讽刺的笑了一下:你还不是一样,一样要割我舌头?   “你如果提前告诉我,我定会设法保住你!”萧震拍了胸脯!   提前告诉你?   闻如玉好笑,指尖却在颤抖:那我之前被你们割掉的那一截呢?是不是也要给我接回来?   萧震神色急剧下沉,心口绞痛。   却难得没动怒。   调息缓了良久,伸手按太阳穴,低沉着声音娓娓道来:“自从那年你不辞而别,我的世界,唯一一线天光,从此再也不见。杀人便成了我唯一的发泄方式,后来隗羽曦向我试好,逗我笑,我才从黑暗无光的杀戮生涯中,见到另一种能驱使我活下去的欲望。那就是,讨他欢心。”   “哪怕是他让我去杀人,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是因为喜欢他,二是觉得,这种残暴无休止的杀戮,不是违心而做,是为了他,为了大隗的江山。”   轻轻叹了一声:“也或许,是我想逃避现实吧。”   自己给自己顺了胸口,又抬眸看向闻如玉:“我也是人,我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我不仅对你一个无辜的人残暴,对许多人无辜的人都残暴过。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可是,我是琰王。”   “我的出生,就注定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往上爬。要么,我就只能当别人脚下的尸体。”   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也不是真的想说,只是想对闻如玉亏欠的一种弥补。   虽然这种弥补,根本无济于事。   闻如玉不能理解,可能这个世界本就残酷,他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却不能理解,他明明喜欢的是皇上,为什么还能对自己做出那些荒唐的事来?   心却莫名软了,又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心软,面对这样一个喜欢别人,还糟蹋自己,伤害自己的坏人,竟然也能心软?   闻如玉啊闻如玉,你是无药可救了吧?   不想再理萧震,就着榻上一躺,继续睡觉。   萧震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起身走过去,将他抱起来:“玉儿,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会想办法让你舌头重新长出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闻如玉愤愤的盯着他看,比划:怎么长出来?割掉太子的舌头给我接上吗?   萧震瞬间被这话堵死。   好半天才蹦出句:“你就这么讨厌我?”   闻如玉坦然点头。   萧震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要本王怎么做,怎么才肯原谅我?”   闻如玉偏头瞅了眼窗外天的蔚蓝,朝外指了指,做了个放我走的手势。   “不可能!”   萧震拒绝得果断。   闻如玉无话可说,一把推开他,在榻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了眼睛。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   西毒端来药时,萧震正坐在铜镜面前摆弄自己的脸和头。   西毒小心翼翼把药端过去,偷瞄了眼被他抱到床上睡觉的闻如玉,小声嘀咕:“你也不叫醒小美人,让他起来吃点东西什么的?”   萧震扭曲着脸在戳上面还很明显的手指印,一会挤眼睛,一会龇牙挪嘴,没好气道:“他不吃,他想成仙。”   西毒眉头一皱:“怎么会呢?我喂他那会,他可乖了。”   “你喂过他?”萧震猛地收起古怪动作,扭头瞥西毒。   西毒不高兴了:“他前段时间伤没好,不喂他他会吃吗?”   萧震心说也是,收回视线继续摆弄自个的脸:“谁打过本王的脸?”   西毒:“……”   西毒:“我咋知道?你回来就这鬼样子,要不是那小美人把你伤口捂住,你早就流血过多,去见真阎王爷了!”   萧震一震,又转过头来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展风没给你说?你当时昏迷不醒,脑袋被利器砸了个大窟窿,要不是小美人给你捂住,你早就挂了!也不知道那小美人是怎么想的,要是我被你割了舌头,肯定会趁机把你给……了!”西毒做了刀抹脖子的动作,不敢把那字说明。   萧震完全懵住,西毒说得一点没错,他那么恨我,就算不杀,也会趁机逃跑。   可是他没有,还救了本王?   西毒见他发懵,趁机把药递过去:“乖,喝药。”   萧震想得入神,懵懵的接过药,懵懵的喝了。   舌尖舔到苦味才反应过来,张口就想吐:“呸!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苦……”   眸光不经意间撞见床上不知何时坐起的闻如玉,他不知何时醒了,正扬着一双茫然的眼,怔怔的看过来。   萧震像是怕他知道自己怕苦一样,把心一横,仰头把药一口喝光了,喝完还举着空碗给闻如玉看:“一点不苦!”   西毒第一次看见他吃药不用糖,情不自禁拍起巴掌朝他竖大拇指,“王爷牛逼,王爷威武!”   闻如玉仰头一倒,被子蒙过脑袋,心里嘀咕了句:神经病。   他俩整整一天,几乎都浪费在床上,一个受了伤,一个腰酸背痛,又互不搭理,晚膳还是西毒安排的。   闻如玉吃了点流食,又睡了。   萧震睡不着,展风来过两次,都是低垂着脑袋汇报朝廷和军队的情况,没敢看床上的两人。   一次是通知萧震三日后参加太子的册封大典。   一次是军队中抓到几个内鬼,和星月神教有关,想让他去审。   萧震受着伤,不想听,几句打发他走,夜里又闲得慌。   想找闻如玉说话,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于是在床上无聊转圈圈,脑袋转到了闻如玉脚边,瞧见颗颗晶莹圆润的脚趾头,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   闻如玉吓得脚一缩,猛地坐起来,抱住被子瞅他,眸底尽是慌色。   萧震无意识笑了一下。   顺着他脚背往上啃去!   闻如玉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惊得去踢他,被子被踢到了地上,依然踢不动男人肆意往上的脑袋,直到润白软绵绵的小如玉被男人咬住。   闻如玉猛然扩大瞳孔,指尖按在萧震肩膀,身子死死绷紧,已然没了动作。   萧震倒腾至他浑身泛起漂亮粉红,邪恶的抬起脸,唇角还挂着丝丝晶莹,坏坏地笑:“舒服吗?” 第63章 第62话这是本王爱你的表现呢!   萧震倒腾至他浑身泛起漂亮粉红,邪恶的抬起脸,唇角还挂着丝丝晶莹,坏坏地笑:“宝贝儿,舒服吗?”   闻如玉快哭了,眼角全是泛滥的红,颤抖着因为充/血严重红彤彤的唇瓣,可怜兮兮的冲他比划: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   萧震愣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眨几下眼睛的功夫,又扑上来吻他,咬吃那张极具诱惑力漂亮的唇。   吻着吻着就着了,十指插扣进闻如玉纤长指缝间,猛地把人摁倒在枕头,又吻了好久,吻得两人呼吸困难,才肯松开。   他眼睛亮亮的,泛着清幽幽的光泽,像是住着星星。瞳底映着个小小的闻如玉,语气像在哄孩子:“喜欢,以后,只喜欢你一个人好不好?”   闻如玉眼眶噙饱的泪珠啪嗒一下滚落,碎成璀璨的细水晶,连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咬着破了皮的唇:你骗人,你只是喜欢我这个罢了!   “不骗你,除了喜欢你这个,还喜欢你!”   萧震腾出一只手,吃了吃手指,弄了点滋润。闻如玉最敏感的部位,触到一阵湿凉,瞳孔猛然一缩,还没有过多动作,他已长驱直入。   你……   闻如玉张着红唇,想骂他,却又骂不出来,单薄的后背被男人抱起,脆弱纤长的后脖子连同长发,被充满张力的五指牢牢扣死。   他整个人,仿佛完全失去了能自主行动的能力,像个无法自持的扯线娃娃,被男人掌控在手心任意玩弄。   直到夜深,萧震才消停。   闻如玉终于可以阖上眼睛睡觉了,刚刚有了些昏昏的睡意,下一刻,却猛然惊醒。   因为萧震又压住他手手脚脚,又要了一次。   而且这次更加持久。   闻如玉最后没控制住,崩溃大哭,拼命在他肌肉暴起的怀中摇头,求他不要了。   萧震咬住他耳朵吃吃笑,“这是本王爱你的表现呢!”   闻如玉像是一滩加了水的面团,随着水流被搅进能溺死人的漩涡,目眩神迷中狠狠咬了他一口,之后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沉沉昏睡过去。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胀得厉害。   不知屋外天日是何时,圆形花窗斜进来一抹阳光,像是揉碎的金粒,细密密铺洒在绫罗帐幔微掩的大床。   闻如玉抬了抬胳膊,想放进阳光里嗮一下。   那玉藕般细嫩的胳膊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又或是被人掐断过经脉,只轻轻抬一下,亦在发抖。   好在床上不见萧震。   他暗暗松了口气,想爬起来去喝水,翻身时意外撞见冯青。   冯青还是老样子,一身侍卫装,头发梳成小髻,顶在头顶,被一根乌银簪穿着,像一个可爱的小包子。   只是左手打着绷带,只露出三个指头。   闻如玉心尖抽痛,努力撑起半个身子,想问他怎么样了,水润润还红的金络蜜瞳里,满是担忧。   冯青赶紧将他扶住,乐呵呵的笑:“公子别担心,王爷还算仁慈,只剁了小青左手食指,小青右手还完整,依然可以照顾公子。”   闻如玉莫名一阵感动,伸手捧住他的手看,指尖在微微发颤,又冲他比划: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   “公子,瞧你说的什么话,小青跟随王爷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受伤流血那是常有的事。公子不要多想,公子这么好,小青别说断一根手指,就算断了脖子,也会保护公子的!”   冯青说的真诚,视线落在闻如玉喉结,又轻轻一叹:“唉!可惜,小青的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护住你的舌头……”   闻如玉眼眶一热,抓住他的手摇头:这不能怪你,这是我和他的事,没想到还把你也牵连进来,感到愧疚的人,应该是我。   “公子……”   冯青不知为什么萧震会那么残忍的割他舌头,心疼极了,“公子,你别这样说,你和我们不同,我们手上都沾着血,受点伤都是罪有应得。可你是个好人,不该受这些罪的。”   闻如玉冲他摇摇头,又比划: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再也见到你了呢。   冯青释然一笑,倒是不隐瞒:“小青也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今天早上王爷突然过来,说公子在这琰王府,只跟小青有点语言,让我过来继续照顾公子。小青当时还笑他会不会又吃醋,他还信誓旦旦的说,”   模仿起萧震的动作语气,学得有模有样:“哼!本王会吃你一个小侍卫的醋?再说,借你一万个胆子,你敢对他怎么样吗?”   闻如玉瞬间笑了。   不知是被冯青的样子逗笑,还是想到萧震的样子觉得好笑,眉眼弯弯的,像是黑夜突然绽放的昙花,惊艳着冯青眼球。   冯青看呆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问:“公子,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闻如玉才想起自己嗓子干渴难忍,轻轻点头,做了个要喝水的手势。   冯青赶紧跑去给他倒水,倒完水又是安排食物,又是安排热水,洗漱用品之类,可谓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热水是用木桶装的,放在隔间的空屋子里,冯青把他扶过去,闻如玉正好想洗澡,便脱光衣服泡了进去。   冯青不好意思看,拉下系绳子的垂帘:“公子,你好了扣三下木桶,我就在外面守着。”   闻如玉从木桶里探出个白玉的脖子,长发泡进热水里,像是漂亮的乌丝绸线,瞬间散开。   纤手捧起水,洗了把脸,微笑着冲冯青点头。   美人沐浴,万分香艳,尤其是玉美人。   冯青不好意思再看,悄然退出。   热水一泡,闻如玉又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萧震回来时,后脑勺还绑着绷带。   见到规规矩矩守在帘子边上的冯青,挑眉问:“人呢?”   冯青依然不敢看里面,反手指了指帘子:“公子说他想洗澡。”   萧震隔着隐隐垂落,见到头歪在一边,阖着眼的闻如玉,压低声音吩咐冯青:“你先出去。”   “是,”   冯青偷瞄了眼萧震,又补充一句:“王爷,你应该多让公子笑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说完怕挨打,一溜烟跑没了影。   萧震微微蹙眉,掀开帘子径直走过去,撸起袖袍,直接将闻如玉从木桶里捞了出来。   惹起大片哗啦水响。   闻如玉吓得睡意全无,光溜溜的肌肤滑过无数水痕,瞬间浸进萧震衣襟。   萧震也不在意,抱住他就亲,大手环过来,掐住他脖子亲脸,像条饿得发慌的狼,将他整张脸亲遍,还舔,“想没想本王?”   闻如玉一惊,不知道他所说的想,是那种意义上的想。   醒过来时发现他不在,那种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的想,算不算想呢?   萧震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了,大手便往他滴着水的腿根摸……   “……!”   闻如玉惊得大震,夹紧腿的同时,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逃出:你又来?   萧震感觉自己抱了尾滑溜溜软玉做的鱼。   他越是挣扎,他越是起劲,某处已经不可言喻的勃/起,锋利下巴埋进他锁骨啃咬,低沉沉的声音微哑:“想你,想要你。本王办事都在想你,要不,明日/你跟本王一起外出办事?”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惊恐的摇头,不要去。   “不去?”   萧震抱着湿漉漉的他,往床上走去,边走边咬:“那今晚三次?”   三次?!   闻如玉惊得差点从他怀里掉下来: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萧震抱紧他在衣厨里拉出一块丝绸娟帕,草草替他擦了下身子,将人扔到床上,随手脱下自个被浸湿的衣服,往后一抛,人就压倒在闻如玉身上,“舍不得杀你,不过……”   大手抬起雪白的腿,暴力分开,男人极具侵略性的一笑:“可以让你好好体验一下被杀的过程!”   不!   闻如玉伸手死死护住自己门户,冲他一个劲摇头。   昨晚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这还没到晚上呢,再来,他恐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萧震蠢蠢欲动。   他越是这样,越是刺激着他的欲望,就好像一看见他,就只想对他做那种事情。   如果换着以前,他会毫不怜惜直接将他给办了!   不过现在,瞧见他抖得厉害,心莫名一软,挑起他下巴,“那现在不弄你,跟本王去审犯人?”   好容易能逃脱他的魔掌,闻如玉慌忙点头,眼泪差点又落。   萧震好笑:“又哭?又没真的弄你,这么爱哭,你是水做的?”   闻如玉不敢哭了,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去拉床头冯青准备的衣服,抖着指尖往身上胡乱套。   仿佛穿上衣服,便能保护自己一样。   萧震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欲望莫名又硬了几分。   不过还是强忍住了,“你先穿好,本王去……”挺了下腰,一脸无奈:“解决一下?”   闻如玉不敢看他,脸红的不像话,连连点头。   萧震速度很快,闻如玉刚穿好鞋,他就回来了。   闻如玉不知道他咋解决的,有些好奇,他在床上,没几个小时,是解决不了的。   好奇归好奇,却是不敢问,乖乖跟他去审犯人。   这次去的,不是上次关小豆子的地牢,而是专门用来关女人的水牢! 第64章 第63话这么紧张小姑娘,是喜欢她们?   一些犯了重罪的女人身子被铁笼束缚,淹在冰冷刺骨的寒水中,只露出一颗颗蓬头垢面的脑袋。   萧震对女人的刑罚没有什么花样,只有一种极度残忍的惩罚方式!   那便是:让她们淹在水里,尤其是月事来时,让她们忍受冷水刺宫,无法言喻的痛苦!   更可恶的是,居然在这种时候,喂她们吃媚药,然后松开她们的手脚,丢一些棍状铁器,让她们在水下……   这一套酷刑惩罚下来,很少有女人活下来的,就算没死,也会失去生育能力,落下终身无法治愈的恶疾!   水牢阴暗潮湿,有浓郁的血腥味和铁锈味,闻如玉即使站在水笼边缘,依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冷,可想而知,那水究竟是有多冷。   萧震见他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大手无耻掐他腰肢,下巴抵至他耳根,轻飘飘的吹气:“闻如玉,你应该庆幸你不是女人,否则,本王可不会在你月事之时,放过你!”   深不见底的乌瞳一转,又笑道:“要不,你就死命给本王生,生一窝崽出来,听说女人在怀孕时,是不会有月事的呢。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避免月事之时被本王操/弄的痛苦了!哈哈哈……”   闻如玉眸光瞬间冻结,呼吸道仿佛被一点一点的挤细,气流哽在逼仄的通道,上不去也下不来,快要窒息了。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   萧震被他吓坏了的样子逗乐了,拦腰将人横抱而起,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只有冰冷的铁桌子和铁椅子,萧震怕闻如玉冷,将他放在了自己腿上。   侍卫第一次看见琰王抱着美人审犯人,一时间没能挪开视线。   萧震不以为意,吩咐他们将犯人押上来。   很快,几个衣服湿漉漉的女人被侍卫押了上来!   闻如玉震惊的发现,那两个帮助他逃跑,收了小豆子玉佩的姑娘,也在其中!   你,你是故意的吧?   闻如玉气得发抖,推着萧震就想站起来,却被他强劲有力的胳膊揽住极细腰肢,指骨摩挲着他平坦柔软的小腹,脸凑在他的脸侧,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命令:“别乱动,否则本王就当作她们的面,办你。”   那两个姑娘亦认出了闻如玉,其中一个微微张嘴,眼睛瞪得老大:“公子……是你?”   闻如玉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比划手语,她俩又看不懂,急得都快哭了。   萧震不理他,从第一个女人开始审起:“俞氏,你本是本王精心培养的娘子军,为何要勾结无良邪教,将我三军中的机密信息透露出去?”   琰王府培有一批精心锻炼的女子军队,她们妩媚动人,专门对付好色之徒,用身体先将男人勾到手,然后在他们醉生梦死之时,杀人于无形!   女人虽然浑身湿透,头发也凌乱不堪,说话却细声细气,带着一股子媚态:“王爷,虽然你对小女子不薄,可惜,我终不过是你手中一颗棋子。你只会让我们这群姐妹,用身体去换取相应的报酬,这和青楼的风尘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便对邪教教主动了情?”萧震铁面铁心,不为她的妩媚所动。   女子好笑:“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爱他,甘愿为他放弃一切!话又说回来,小女子斗胆,试问一下王爷,你对你怀中那位,难道没动过情?”   “放肆!”   萧震猛地一拍铁桌上案板,“本王且是你们这群女人能评头论足的?!”   “呵!”   女子凉薄一笑,也是豁出去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只是一个王爷,凭什么这么不尊重别人?”   “好,本王尊重你!那么请问,你现在身陷囹圄,你那所谓的爱人,又在哪里呢?”萧震挑眉睨她,眸光沉静幽声,语气不疾不徐:“要不我们就试试,将你剥干净挂在琰王府大门上,看看你那所谓的爱人,会不会冒死前来救你呢?”   这话一出,女子瞬间僵住。   萧震说得一点没错,她被抓的时候,正和星月神教的教主在床上欲死欲仙,那男人只丢下一句我会带人来救你的,便自顾自的逃命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落在琰王手上,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遭受非人的折磨,救援越迟,活下去的概率越小。   他明明知道的,为何还迟迟不来救我?   萧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戏谑一笑,唇略有略无撩过怀中闻如玉的耳轮,带着干燥冷冽的气息,“是不是知道他不会来,死心了?”   女子绝望的咬唇,“事已至此,小女子也无话可说,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震神色淡漠:“本王念在你立过不少功劳的份上,就不杀你!不过,你必须告诉本王,那邪教教主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女子一听这话,还是担心起自己的情郎,慌忙问:“我若告诉王爷,王爷捉到他,又会对他如何处置呢?”   “看来你还是没有死心!”   萧震动用笔墨,楼住闻如玉写了张告示,丢给侍卫,“将告示粘贴出去,此女子勾结邪教教主,透露三军机密,扰乱朝廷秩序,罪大恶极,明日押进囚车游街示众,于午时三刻问斩!”   “是,王爷!”侍卫接过告示,押女子下去。   萧震冷冷丢了句:“本王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死心!”   其他三名女子怕死,纷纷给萧震磕头:“王爷饶命,我们不想死!”   “行,那你们知道那邪教教主的老巢吗?”萧震捏着闻如玉软糯的腰,心情不错,并不想惩罚她们。   三名女子面面相觑,又“砰砰!”磕头:“王爷,这些都是俞姐姐指使我们做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求王爷放过我们吧!”   “哼,还好意思叫她姐姐,出了事情什么只会往她身上推,本王留着你们也没什么用!来人,将她三人送去醉香楼,免费供人消遣吧!”   醉香楼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寻花问柳的风月之楼,是皇后卓妍的亲舅舅所开,经常闹出人命,却没有人敢查询盘问。   比起普通青楼不同的是,这里经常会来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富人,他们以施虐女性为乐趣,而这里的女人,大多是宫里被贬送进去的女性,供那些富人肆意折磨玩弄!   很多女人连一个月都挺不过,便被活活折磨至死!   三个女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水深火热,吓得放声大哭,边哭边磕头:“王爷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求王爷开恩,放过我们吧……”   “拖下去!”   对于这种人,萧震是零容忍,不顾她们求饶,直接让侍卫拖走!   最后只剩下帮助过闻如玉的两名姑娘。   萧震掰过来闻如玉的脸,凑得很紧,几乎要吻上他的唇,“宝贝儿,这俩个,交给你来审?”   闻如玉没想到他还培养娘子军。   更没想到让她们用身体帮他办事,而且说杀就杀,说送去哪里就送哪里,一点情面不讲。   那个所谓的醉香楼,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那三个姑娘,也不可能怕成那样。   眼底除了惊恐,同样有害怕,脸颊一片惨白,身子虚虚靠在他怀里,又软又嫩,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无助又慌乱的摇头。   “你不审?”   萧震故意装作很惊讶,粗粝手指重重按压他柔唇,作势要吻上去,“那本王就审了?”   不!   闻如玉一把抱住他胳膊,慌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想比划,却又因为太紧张,忘掉了怎么比手语。   “宝贝儿,别紧张,告诉本王,你是要本王审,还是你审?嗯?”萧震迎上了他的眸子,满是宠溺的问道。   闻如玉轻轻吸气,阖了阖眼,总算比划了句完整的句子:你放过她们,好不好?   萧震挑起眉梢,静静注视他一会儿,又转向两个姑娘:“本王的宝贝儿想要本王放过你们,怎么办?”   两个姑娘不知道闻如玉为什么不会说话了,又惊又吓,懵懵地看向闻如玉:“公子,你怎么,怎么不会说话了?小豆子呢?”   闻如玉最怕她们问这个,不敢看她们,别过视线摇头,又拉着萧震小幅度的晃: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她们吧!   “不放。”   萧震心情好极了,像是抓住了这狐狸精的小尾巴,想撮就撮,想捏就捏,想盘成一朵尾巴花都可以。   动动指头招呼侍卫:“把她俩弄干净,不关水牢,关进柴房!”   又凑近闻如玉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垂落眼眸低低的笑:“你若是不乖,本王就一根一根剁她们手指头,手指头剁完了,剁脚趾,然后一点点刮肉,怎么样?”   从水牢出来,闻如玉只觉心口都浸着寒意,夜幕降临,他的脚步和琰王府璀璨的灯火一般虚无。   萧震特别开心,抱起他去御膳房用晚膳。   闻如玉怕他真的剁那两个丫头手指脚趾,很乖又很听话,他让吃饭,他便吃饭,他让喝酒,他便喝酒。   萧震不喝酒,胃口大好,吃得津津有味,见他慢嚼细咽,忍不住又问:“这么乖?”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噎住,又乖巧点头:怕你伤害她们。   萧震蹙起眉峰,咕噜噜喝了点汤,抬眸问:“这么紧张小姑娘,是喜欢她们?” 第65章 第64话玉儿,你真是个宝贝!   萧震蹙起眉峰,咕噜噜喝了点汤,抬眸问:“这么紧张小姑娘,是喜欢她们?”   他虽问得云淡风轻,闻如玉却感到一股莫名压迫而来的寒意。   夹菜的动作瞬间僵住,身子轻颤,像是摇摇欲坠。雪肤衬托瞪圆的蜜眸,玉脖因为紧张绷得很长,像只垂着耳朵惊吓过度的兔儿。   萧震无意识的颤了下瞳孔。   大手放下汤碗,线条锋利的薄唇勾了点笑,泛着汤汁的光泽,声音难得温柔:“这是什么表情,被本王猜中啦?”   闻如玉慌忙摇头,又摆手:不是,我不喜欢她们,我喜欢的是你。   芊芊玉指从胸口比了一颗心,划向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男人。   如此漂亮的手指,比着这般蛊惑人心的心。   萧震明显察觉出,呼吸的困难。   懵了片刻,旋即又露出虎牙笑:“你如此说,不过是怕本王惩罚她们吧?”   闻如玉抿着唇线,食指蜷得紧紧,揪着垂在胸膛的发丝,无意识的缠,眼睛却盯着萧震看。   带着一点小紧张和惊慌失措,待指尖的发被他揪成小揪揪,松开后形成一小圈漂亮的波浪,终于泄气似的,吸了吸挺翘鼻尖,坦白点头。   萧震心口有些痛。   像是被小刀割了一刀:“所以,你还是喜欢她们?”   闻如玉摇摇头,比划:她们是好人家的姑娘,玉儿配不上她们。   “所以是暗恋?”萧震第一次比个女人还八卦,打算刨根问到底。   闻如玉不想再解释,拍了拍肚子:不吃了,饱了。   萧震从桌子边上猛地抓住他手,一把拽过来,拧眉迫视他:“回答问题!”   因为他动作太大,有碗被碰碎,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无人去管。   闻如玉抽了抽手,想躲,却没抽出来,他力道极大,箍得他指尖都红了,眼眶一热,又泛起氤氲水雾,唇瓣开开阖阖:痛,放开我……   萧震不知道他说的啥,这种无声的交流,令他烦躁。   就好像一个人单的相思。   就好像他儿时对他叽里呱啦的讲话。   全是一厢情愿。   单方面的。   他不懂他要表达什么,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玉儿,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喜欢女人?”他宣少能压住从骨子里腾起的躁意,这次却硬压下去了,“告诉本王,本王不会将你怎么样,如果你想要孩子什么的,本王还可以帮你娶个妻子。”   多么漂亮的话头,却听得闻如玉头皮一紧,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孩子。   谁会希望自己的爹是个哑巴,还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   萧震轻笑,算你识趣,否则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却故意问:“为何不想要呢?”   闻如玉肯定不会说实话,咬了咬唇:我喜欢男人。   “哈哈哈……”   萧震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一把将他抱起:“本王就知道,你就是喜欢本王弄你,对不对?”   闻如玉真是后悔,自己为何要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还没回到寝宫,萧震已按耐不住,将他抱到湖边的一处凉亭,借着满园灯火阑珊,强行要了他。   石桌很冷,闻如玉被他剥开袍子,使用蛮力按在上面,夜风从湖心吹来,刮着裸露嫩白的肌肤,泛起片片密集又可爱的小颗粒。   他想喊,想求他不要在这里。   可是喊不出来,只能扭动腰肢发出无声的抗议。   萧震爱而不得,有些猴急,一手扯住他长发,迫使他后仰起头,一手按住他腰臀,声音很沉,微微低哑:“别乱动!”   闻如玉听得愣神,片刻功夫,他人便压了下来,手臂撑在闻如玉肩膀两边,下巴已凑过来叼他耳垂,呼吸逐渐急促,“玉儿,你真是个宝贝……”   玉儿不是宝贝,宝贝不会被这般折腾。   闻如玉绝望的想。   ……   次日阳光明媚,天空飘浮着像是泡沫白云,有飞鸟拂过,送来春风和欢啼。   闻如玉是被痛醒的,连续几日的折腾,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虚弱和酸痛促使他整个人像在梦境,浑浑噩噩的。   昨夜他是怎么回到萧震寝宫的,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回来的时候,萧震又把他弄醒了。   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迟早会死在萧震手上,不是被他打死,而是被他活活弄死。   努力扭着酸痛难忍的腰肢翻了个身,不见萧震,也不见冯青,抖着指尖在床头柜的木盒内找菊花灵,结果不小心将整只木盒打翻。   一些萧震的发簪配饰玉扳等小玩意哗啦啦掉落一地,萧震不爱收拾,特意将平时要用的东西装进这个木盒子里,方便寻找。   闻如玉在地上见到了菊花灵,还有两瓶金疮药,刚刚拾起菊花灵,之前三爷送给他的那支紫金哨子,便显露了出来!   那一袭紫袍,目光温柔似水,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男人,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说过,只要吹响这只哨子,哪怕金戈铁马,踏遍千山万水,他也会将他带走。   闻如玉呼吸微窒,颤着指尖将那只哨子捡起来,举在空中细细观看。   整只哨子做工很精细,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麒麟图腾,哨头挂着细细的紫金链,紫色的金光很吸引眼球,他看得有些入神。   “怎么了?”   门口突然传来萧震清冷的声音。   闻如玉大惊,慌忙将哨子藏进被子,扭头去看他,用一只手比划:没什么。   萧震换了块新的黑色绷带,衣冠整洁,宽阔肩膀披着黑色绣蟒连帽大风氅,将他挺拔高大的身姿衬托的更加高大轩昂。   黑色大帽沿垂在笔挺后背,很整洁,不知他是刚穿上,还是刚回来。   凤眸微挑,瞥了眼被打翻在地的木盒,没理会,径直来到床边。   像一个发出邀请彬彬有礼的绅士,颀长身子微倾,一只大手背在后腰,单手撑在闻如玉靠着的枕头上,俯身看他:“你在藏什么?”   闻如玉明显感受到脸颊旁边枕头凹下去的力道,下意识捏紧了手心的哨子,心脏在怦怦乱跳,像颗小鹿撞击,瞳底全是慌乱,匆匆摇头:什么也没有……   “乖,拿出来,让本王瞧瞧。”   男人唇角有漂亮的笑意,声音却冰冷。   拿出来你肯定又会发神经。   闻如玉哪里敢拿出来?拽得更紧了,玉脖下意识朝被子里缩。   萧震还想带他去看俞氏游街示众杀头,没什么耐心,一把掐住他脖子,将光溜溜的人直接拧了出被子,视线定格在死死攥成拳头的玉手上,“宝贝儿,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本王帮助你?”   闻如玉浑身发抖。   脖子被他掐住,腿又软得不像话,根本站不稳,全靠他手掌的力气,将他提起,像根拉长了的面条,虚虚垂挂在他虎口。   不是真的想松开,只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捏了,因为,他快被他掐死了。   纤手一松,紫金哨子便滑落出来,跌在绣蟒丝绸锦被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紫光很晃眼睛。   萧震被晃得眼睛生痛。   煞气和戾气在心底翻涌,要冲破四肢百骸,爆裂开来。   冷静冷静冷静!   他一个劲提醒自己,将闻如玉轻轻重新提放在枕头。   因为长期习武,他掌心长有粗粝的老茧,压在他软嫩脆弱的脖颈,瞬间压出一圈微醺的红痕。   闻如玉从窒息状态恢复过来,脖子太痛,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像粗糙的沙子在厮磨,不舒服,特别难受。   他委屈得哭了。   眼泪簌簌的滚,大颗大颗滑过眼角,洇进了耳鬓的发根。   “本王还没把你怎么样呢,怎么就哭了?”   萧震虎口离开他脆嫩脖子,转移到下巴,用力捏了捏,又啪啪拍了那张泛白精致的脸蛋,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下:“这么喜欢这只哨子?”   闻如玉哭着摇头。   不敢喜欢。   “不喜欢还捏这么紧?”   食指指头挂住紫金链,将哨子高高勾起,哨口有意无意地擦弄着闻如玉红肿的唇,“是不是想吹响它?”   闻如玉偏过头,抿死了唇瓣。   “不想吗?”   萧震咯咯轻笑两声,掐住他下颌又将人脸蛋掰过来,“给你个机会,要不要试一下?”   闻如玉受不了了!   他真的受不了这个魔鬼了,张口便叼住哨口!   正想一鼓作气吹响,却被萧震一把扯了出来!   他高高在上,笑得比恶魔更可怕,“本王是让你用这张嘴吹吗?”   一只手往闻如玉软趴的大腿撩去,“用下面这张!”   不!   闻如玉崩溃大哭。   挣扎着翻身爬起,抱住他精壮的手臂,对准青筋暴起的手背又亲又吻又啄,哭着冲他比划: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   因为太过恐惧,他又一直发抖,表达得不是很清楚,又慌忙去找菊花灵,视线被泪水包裹,太过模糊。   他找了半天,还好找到了。   像只被人拔光毛的猫,抖着尾巴给他看:我只是想找这个,我不小心打翻了那个……   木盒不会表达,只能用手指了指。   【我打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就看见了这只哨子,顺便捡起来的,我……没有想其他的想法,真的没有……】   他光着身子在萧震面前胡乱比划,只想解释清楚,以免招罪。   比着比着,又哭了。   因他发觉,自己像极了,一个疯子。 第66章 第65话骑马是不是比上床还要辛苦?   偏偏他越是这样,萧震越觉得他心中有鬼!   一把将抖得不像话的人圈在怀里,笑里藏刀的问:“这么着急解释,还说没其他想法?”   真的没有!   闻如玉被他挤在怀里,呼吸有点重,泪眼充斥着莫大痛苦,无助又害怕的摇头。   “没有?你是恨不得他马上出现,将你带走吧?”   他丝毫不敬重他,用极大的力道掐住他下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宠物,不听主人话的宠物。   闻如玉彻底崩溃。   即便是他还没有将那只哨子真的塞进去,可面对这样一个将他任意玩弄蹂躏的男人,他除了恨和害怕,已无言以对。   索性咬唇不语,不想再对他做任何交流,只是这样由他掐着,瞳底光茫涣散,那么淡漠,空洞,毫无生机。   萧震,如果你希望我没有思想,我如你所愿。   沉默在与时间抗衡,缓缓流淌。   萧震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   一点都不喜欢。   明明对冯青这样的小侍卫都能笑,为什么对本王就不能?   为什么就不能言听计从,好好爱本王,伺候本王,还要想着别的男人?   半晌,萧震把心痛转为愤怒,掰过来他的脸,吻了他的唇。   狠戾而粗暴啃吻,手掌重重摩挲着他的肌肤,吮吸他的玉颈,在他喉结留下一圈又一圈咬痕。   可越吻,呼吸越沉重,和萧震的心情一样沉重。   因为这番折腾下来,闻如玉压根没动弹,半点反应不给他,任由他胡作非为。   那双漂亮的金络蜜瞳神色默然,呆滞的望着透明空气,视线不对焦,仿佛穿过了所有实物,看着一片虚无,空洞洞的。   心也是空洞洞的。   “玉儿,你不要这样……”   萧震声音苍凉悠长,透着疲倦和无力感:“本王不逼你了,这哨子还给你,你不要离开本王好不好?”   闻如玉不想回答,撇开了脸,亦没接那只哨子。   萧震很恼,也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想将哨子捏碎,好在展风及时推门进来了,看见光溜溜的闻如玉,愣了一下,又慌忙别开视线:“王爷,俞氏的游街示众,就要开始了,马已备好……”   萧震长长舒了口气,挥手示意展风先出去,抱起闻如玉穿衣服,“玉儿,本王带你去看杀人好不好?”   尽管闻如玉不想理他,可听到要去看杀人,还是微微抖了一下,瞳底下意识掠过一丝惊慌,猛然摇头:不去。   萧震还是将他穿好衣服鞋子,抱到了在寝宫门口等待的马背上。   春阳暖如温水,嗮得人昏昏欲睡。   听说囚车上关押的是女犯人,引来不少市民围观,告示昨日便张贴了出去,许多人不知道琰王府还有一支娘子军,纷纷慕名前来,只为一睹芳容。   萧震还算仁慈,刻意让府上的丫鬟将俞氏梳洗了一番,囚衣是崭新的,头发简单盘起,虽然没有珠花,不过还算干净,不至于狼狈不堪。   许多人皆在叹息,这么美的女人被杀了,可惜了。   闻如玉与萧震同骑一匹快马,两人都披着黑色大帽风氅,黑色大帽罩住脑袋,闻如玉脸上还遮有黑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   否则让世人惊艳的,就不是囚车内的女子了。   囚车跟着军队游行了整整一上午,俞氏期待的男人终是没如预期哪般出现。   她依然不死心,还在人群中张望,直到进入刑场,她依然没有搜寻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日头已至中午,马背上并不舒服,尤其是对闻如玉而言。   他骨头几乎快要散架了,要不是萧震的胳膊一直勾住他的腰,他定会摔下马背。   眼看他人就快支撑不住,前方的军队已经翻身下马,分成两排纷纷手执兵刃,将整个刑场团团围住。   萧震将闻如玉抱下马,凑近人耳根,轻飘飘的问了句:“宝贝儿,累不累?”   闻如玉慌忙摇头,腿又不听使唤,直接软在了萧震怀里。   幸好萧震将他揽得很紧,才不至于摔下地。   “骑马是不是比上床还要辛苦?”他又坏坏扒开他帽沿,轻轻咬了下他玲珑乖巧的耳朵。   闻如玉只觉脸颊一阵燥热,羞涩地别过脸,还好有面纱遮住,才不至于在众多将士面前,过于窘迫。   萧震见他会害羞,不再是之前那番死气沉沉,心情大好,当作其他执行官员以及将士们的面,直接将闻如玉拦腰横抱起,抱到了公案台。   并放在了自己腿上!   史上从未有那个官员敢在公案台上抱住着个无关的人审案,萧震是第一人!   御史部的几个官员虽心有不满,刚才萧震将闻如玉抱下马背时,便已交头接耳怒说这成何体统。   可惜这里琰王最大,即便再不成体统,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萧震抱着人往椅子一坐,他们通通闭嘴。   在旁边认认真真宣读起俞氏的罪壮书,萧震根本无心听,公堂之上还对闻如玉掐掐弄弄,开始只是掐掐大腿,捏捏腰肢,之后更加放肆,大手往闻如玉袍子里探去!   闻如玉越坐越紧张,臀沟抵到一熟悉的硬物,瞳孔一绽,若不是舌头被割了,肯定会尖叫起来!   愕然转头,眸色慌乱地看着男人: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还能想着那种事情?   萧震视线垂落在他黑纱遮住的脸颊,目光带着玩味,唇角勾起,附在他耳根故意喃喃细说:“玉儿,你好坏哦。人家都要被杀头了,你还这么心不在焉?”   闻如玉气愤的扭回头,明明心不在焉的人,是他!   萧震得寸进尺,手正要套上小如玉,旁边的御史大夫却开口问:“王爷,午时已到,是否现在行刑?”   萧震停住了对闻如玉的撩拨,正了正身子,抬眼看被押上断头台的女人,冷冷问:“俞氏,你现在死心了吧?”   刑场就在闹市口,场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俞氏凄凉的目光掠过人群,全是一张张陌生看热闹的面孔。   她甚至连和他相似的身形都未捕捉到,更别说那个男人的脸!   两行清泪无声滑过脸颊,绝望的点了点头。   萧震凉薄一笑:“现在你说出他的老巢,还可以保住性命!”   俞氏凄凉摇头,“王爷,是小女子辜负了你的厚望,小女子心已死,你要杀便杀吧,至于他的老巢,就在……啊!”   她话还没说完,临空飞来一支利箭,“嗖!”一声,直插/她喉咙,所有想说的话,尽数淹没喷涌的血液中!   “抓刺客!有刺客!保护王爷……”现场一时大乱,兵刃出鞘,到处是喊叫声!   可惜,刺客不是来劫持犯人的,只是杀了俞氏,便飞身走人!   萧震将闻如玉扔给展风,飞身上断头台,一把抓住俞氏脖子,“他的老巢在哪里?”   俞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萧震眉头紧蹙,拔出她脖子上的箭一看,箭头有毒,俞氏脖子已经被毒烂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他眸光冰寒,从牙缝里蹦了句:“又是这种箭?”   这箭不是别的箭,正是两次刺杀过萧震,那黑衣人所背弩射出的毒箭。   俞氏真是可怜,临死都没等到她心爱的男人,还被那男人派来的人无情杀死了。   萧震冷冷扫过她张大嘴巴眼睛没了呼吸的尸体,又瞥了眼被士兵们护住的闻如玉,心底落起阵阵凄风苦雨。   估计,本王也会落得和她同样的下场吧。   闻如玉没见过活人被杀死,从刑场回来,一直处在浑浑噩噩耳嗡目眩的状态。   好在萧震没在折腾他,而是接到圣旨,便马不停蹄去了皇宫。   ……   金銮殿内。   隗筠穿着清纯粉嫩的罗裙,又换了新头饰,满头珠钗流光溢彩,将她整个人照的珠光宝气。   她自认今天的自己是最漂亮的,晃着珠钗上的坠饰,一个劲在皇上面前卖弄风骚,“皇帝哥哥,你看七妹今天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   隗羽曦有些不耐烦:“漂亮也跟朕一文钱关系没有,谁让你是朕的妹妹?”   “嘻嘻,当然跟皇帝哥哥有关系啦,如果萧震哥哥能看上我,我嫁过去了,且不是对皇帝哥哥有利?”隗筠笑得甜腻,嘴也很乖。   隗羽曦却是一脸鄙视:“朕当然想你嫁过去,可是人家又不喜欢你。”   “皇帝哥哥,你别这样说嘛,你娶皇后娘娘的时候,不是也不喜欢她吗?现在还不是一样,儿子都有了。”隗筠翘起嘴,看隗羽曦的眼神,有些戏谑。   隗羽曦狠狠揪住她胳膊:“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乱说什么?谁说朕不喜欢皇后?”   “哎呦!皇帝哥哥,痛痛痛……七妹不乱说了,你把我赐婚给萧震哥哥好不好?”隗筠捂住胳膊求饶,夸张的尖叫起来。   隗羽曦揪过了瘾,才松手:“行,别说朕这个做哥哥的不帮你,你要想嫁给他,先得除掉,他喜欢的那个小贱人!”   “小贱人?!”   隗筠拼命揉着胳膊,又很震惊:“什么小贱人?”   隗羽曦瞥她一眼:“你装什么无辜,前些时日,你去他府上,没看见他寝宫养着个男人?”   隗筠瞬间记起别着萧震最喜欢发簪的美男子,恍然大悟:“你说他呀?的确是个贱人!”气愤的咬咬牙,又问隗羽曦:“皇帝哥哥想要七妹如何对付他?” 第67章 第66话捉奸在床(上)   隗筠记起那个在躺椅上悠闲晒太阳,发梢别着萧震最喜欢发簪的美男子,恍然大悟:“你说他呀?的确是个贱人!”   又记起他比女人还要白嫩水润的肤色,那张精雕细琢的俊脸,气愤得直咬牙,又问隗羽曦:“皇帝哥哥想要七妹如何对付他?”   隗羽曦最擅长的就是捕捉人心,一看隗筠气得表情扭曲,心中好笑,果然是自己亲妹妹,连恨的人都一样。   旋即生出一计,几步来到屏风后面的柜子,拉开中间的阁层,从里面摸出一红一白两包药粉,交给隗筠:“这药名为合欢散,红色催情,白为解药,只对男人有效。”   隗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皇帝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隗羽曦狠狠拍了把她脑袋,“说你平时冰雪聪明吧,关键时刻,你又笨得要死!”   “哎喲!”   隗筠被他拍得惨叫,翘起嘴巴又不敢生气:“本来就笨了,皇帝哥哥还打我脑袋……话说,你拿这两包药给我究竟是要干嘛嘛?”   “你真是个猪脑袋,肯定是用这药对付那个小贱人了!”隗羽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随便找个男人,把这药往他俩嘴里一灌,等萧震回去,捉奸在床,你看他还会喜欢他不?!”   隗筠一梗,旋即双眼放光:“这种方法好是好,可万一萧震哥哥知道是我……”   “他知道个屁!”   隗羽曦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皇上,阴险狡诈尽情流露:“朕已传下去圣旨,让他前来筹备明日赐儿的册封大典,没有一两日,他回去不了!你现在便可以赶去琰王府,至于怎么做,那便是你的事了!朕这个当哥哥的,只能点到为止!”   隗筠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抓住隗羽曦的胳膊,贴到他脸颊亲了一口:“谢谢皇帝哥哥,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   旋即拿着药,哼着小曲的跑了。   隗羽曦使劲搓了把被她亲过的地方,嫌弃道:“恶心不恶心?”   ……   闻如玉中午没吃东西,昏沉沉睡了觉,梦里是那个女人张大嘴巴被毒箭刺穿喉咙的场景,睡得很不好,睡了没一个时辰,又惊醒。   醒来睁眼便瞧见,冯青焦急的眼神。   他手上正拿着一块毛巾,帮他擦汗。   小青。   他想喊,动了动唇,却是无声。   冯青见他醒了,慌忙放下毛巾,在衣服上拭干净手,轻轻将人扶起,搂在怀里顺背,像安抚一只受了伤的小猫。   “公子,你又做噩梦了?别怕,有小青在。”   闻如玉莫名感动,蜜瞳逐而泛起粉色涟漪,染透了他的眸子,想说自己没事,却又说不出来。   只好由他搂着,安安静静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   冯青的怀抱不如萧震宽大,倒是真的温暖,肌肉也不如萧震坚硬,靠着很舒适。   冯青感觉到他呼吸匀称了,才松开人,记起他上次做噩梦怕成那个样子,眼底依然流露担忧:“公子,现在好一点了吗?要不要再抱抱?”   闻如玉不知何时放了颗手指头在嘴里,像嗫奶瓶一样嗫,又乖巧点头。   冯青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眼睛揉完,他依然在嗫手指头,蜜瞳一片润色,楚楚可怜的睨他。   不是幻觉。   冯青回过神,忙又重新将他抱进怀里,柔声问:“公子,你是饿了吗?”   闻如玉拉出手指,推推他,从他怀里出来,轻摇头,指了指窗外,冲他比划:我想出去走走。   萧震的寝宫极其奢华,三面皆有落地大圆花窗,窗纱细腻又透彻,只要天上有太阳,阳光总会找到缝隙,洒落进来。   恰逢午后,阳光正好,几束辉茫斜斜映在闻如玉身上,仿佛特地为他铺开的一束天光,水月洞天一般。   冯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颗泛起碎茫点点的食指看,“公子,你还是吃点东西,再出去走吧。”   闻如玉摸了摸肚子,有些痛。   这几日他被萧震弄得太狠,肚子总是痛,还被另一种不可描述的东西灌满,加上一上午马背的颠簸,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瘪了瘪嘴,仍是冲冯青摇头:不吃,不想吃。   冯青见他这般委屈,更担心:“是不是肚子痛?要不要让西毒过来,给你弄点药?”   闻如玉也不想吃药:不吃,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好吧,那只能在院子里走?回来再吃东西?”冯青作出让步。   嗯嗯。   闻如玉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开心极了,冲他笑了一笑。   薄美淡色的唇瓣微微翕开,露出一点点莹白如玉的糯米小牙尖,牵动脸颊浅浅梨涡,不仅漂亮,还极度销魂。   冯青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心底暖呼呼的,赶紧替他穿好鞋,将人扶到院子里。   满园尽是绿色。   冥花叶子绿得沁心,已不见新叶,全部长成了绿油油的老叶,连同院落的芭蕉,绿得像是涂染了浓重的油彩。   闻如玉见到墙角有块空地,没种冥花,也没有芭蕉树,只有一片野生的杂草,同样绿意盎然。   如果在那里种上一颗杏树,那明年,我是不是可以看杏花,又能吃到杏子?   话说,我还能活到明年吗?   冯青见他看着那片绒草发呆,柔声问:“公子,怎么了?”   闻如玉敛回心神,偏头看冯青,又比划:那个地方怎么没种点东西?   “哦,那块地本来是打算种桃花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桃树都拉回来了,王爷突然不想种了,便一直荒到现在。”冯青如实回答。   闻如玉眨了眨眼睛,又比划:我能种两颗杏树吗?   冯青好笑:“当然可以啦,反正也是荒着。”   【他会生气吗?】   闻如玉一想到萧震狠戾的样子,又有些害怕。   冯青有点想掐他脸颊的冲动,“不会的,王爷很少管这些,就算他生气,小青也会为公子挡着,只要公子高兴,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他说种就种,命令门口的侍卫去买两颗杏树苗回来,要最大的。自己去找了铁锹铲土挖坑。   他不让闻如玉动手,还搬来椅子,让他坐在上面,说一会过来埋土,浇些水就好。   等他坑挖好,杏树苗便送回来了。   亦是绿油油的,枝丫被修剪得光秃,只留了些老叶,光是树干便有半人多高。   闻如玉高兴得心情起飞,让冯青扶住树干,自己埋土,一铲子一铲子的往坑里填泥,没一会,又累得气喘吁吁。   冯青心疼他细皮嫩肉,怕他磨破手,说了几次我来,他都不肯。   冯青没辙,拿来毛巾替他擦汗。   闻如玉高高挽起袖子,雪白的小臂像玉藕展露出来,长发系了个松松垮垮的流苏,洒在一边肩膀,埋头拿铲子填土时,后脖像件举世无双的玉玩,细长白嫩,又脆弱易碎,在阳光下剔透诱人。   最大限度的刺激着冯青眼球。   尤其脖间残留的那抹,萧震弄出来的红痕。   闻如玉浑然不自知,抬起脸冲他无声一笑:好了。   冯青心跳太快,指尖微微发抖,替他擦掉眉梢的汗珠,“公子歇一会,小青去提水来。”   天空有大雕滑过,悄无声息的,因为距离太远,从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只鹰。   大雕背上盘了个人,正是三王爷,他举着单筒望远镜,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一幕,本是想过来看看闻如玉的,没想到看他过得还不错,还对一个小侍卫笑。   心底莫名有些难过,估计,他早就将我忘记了吧?   像他这样的美人,无论走在哪里,都会被人捧在手心疼吧?   索性不去打扰,撩撩大雕脖子,迎着风无声滑走。   有几片羽毛悄无声息的落了下去,随风轻扬,阴差阳错地飘落在闻如玉窗口。   无人知。   等知道时,已成解不开的误会。   ……   隗筠备好两坛美酒,酒里加入合欢散,用力摇匀,上轿赶往琰王府。   这次她没带浩浩荡荡的人来,只带了几个武功极好的随从。   也没大肆张扬宣七公主驾到的口号,刚提着裙子进萧震寝宫院门口,抬眼便撞见冯青扶着的闻如玉。   他正小心翼翼扶他回屋,声音又温柔又好听:“公子,我们每隔几日来浇一次水就好了,水浇得太多,对杏树不利,有小青打理,这杏苗会长得很快,说不定明年就会开花呢。”   隗筠站在他们侧后方,故而未被他二人察觉,她偷听了一阵,发现院落多出的杏树,瞬间拧起眉。   她清楚记得,这块空地是萧震特意留的,本来是要种隗羽曦最喜欢的桃花,后来因为隗羽曦娶了皇后,他又没让种!   如此说来,萧震哥哥喜欢皇帝哥哥可能是真的!   不过现在却被这小贱人种上了杏,简直太过分了!   哼,看本宫如何收拾你们!   甩头扶掉脸上阴郁,笑眯眯地提着罗裙子上前,声音故意放甜:“你们两个,给本宫站住……”   闻如玉听得头皮一麻,猛地刹住脚步,瞳孔在突突直颤,不敢向前,亦不敢转身。   这个女人的声音太特别了,以至于他记忆犹新,上次蛮横无理抢夺他发簪的场景,重现脑海,现在回想起来,手背还会生痛。   冯青也听出是隗筠的声音,赶紧拉着闻如玉转身,并下意识护在他身前,首先给隗筠行礼:“属下参见七公主,七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68章 第67话捉奸在床(中)   “启禀七公主,我家公子喉咙不适,无法发声,属下待他叩拜公主殿下,七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嘭嘭嘭……”   一连六个响头,冯青做得头头到位,就怕她又发神经,故意刁难闻如玉!   隗筠却意外没像他想的那样耍泼使辣,而是笑眯眯地将他扶起,同时看向他身后的闻如玉:“不必拘礼,本宫这次前来,是对上次的无礼赔礼道歉的!”   说着便去拉闻如玉的手,那么白嫩纤细修长的手!   那么剔透熠熠生辉的眸子,俊俏清瘦的脸,额头饱满,鼻梁挺翘,唇瓣柔嫩色泽丰盈,无一处不是精心雕琢,美得惊心动魄。   真是个狐媚子!   怎么可以比本宫还要美?!   隗筠极力压抑住心底腾起的怒意,笑得眼睛都快皱成一团了:“你是萧震哥哥的爱人吧?你叫什么名字?上次我抢你发簪,是我不对,萧震哥哥已经很严厉的指责我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闻如玉猜不透她要干什么,堪堪抽回手,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口不能言,淡漠的摆摆头,躲到了冯青身后。   冯青不动声色地拉紧他的手,冲隗筠浅然一笑:“七公主,公子不会生气的,今日他身体不适,见不得风,属下就先扶他回去休息了。”   隗筠好容易找到机会,哪里可能放过他?一把又将人从冯青身后扯出:“竟然不生气,那就陪本宫喝杯酒吧。”   她的随从试机献上酒:“这两坛美酒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你们肯定没尝过,公主特意带过来,只为赔礼道歉!”   冯青只身横在了他俩中间,笑容和煦:“七公主,公子身体欠佳,不适合饮酒。”   隗筠有点不高兴了,下巴微扬,态度倨傲。   他的随从立即大声吆喝:“放肆!这是公主殿下的赏赐,你们竟敢拒绝?是想挨板子吗?”   话未落音,两个随从拔出随身携带的刑仗,准备动手!   隗筠立即假惺惺地将他二人拦住:“本宫不是交待过你们,不要随便用刑吗?”   而后又皮笑肉不笑的吩咐冯青:“你去弄点小菜来,本宫陪你家公子聊聊天,小酌一杯总可以吧?”   闻如玉记起上次皇上赐的御酒,记起曹公公想用一条狗将他……   心底恶寒翻用,不知这酒里,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不过看隗筠这架势,他不喝这酒,恐怕是摆脱不了她的纠缠。   索性对冯青点点头,示意他去。   冯青有些为难,怕自己走后,这女人又生出什么幺蛾子,可又不能违抗公主的旨意,只好叫来侍卫,让他们看好闻如玉,匆匆去了厨房。   两个小侍卫在萧震寝宫的外殿安排了桌椅,毕恭毕敬扶闻如玉坐下。   隗筠到不见外,自顾自坐在他对面,又装俏皮可爱,拄着下巴笑嘻嘻的问:“你嗓子怎么回事?感冒了吗?对啦,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本宫呢。”   闻如玉不想和她讲话,也不能和她讲话,更不想与她打手语,垂眸不语,顺手端起侍卫倒来的茶,茶杯口轻轻挨着唇,将抿未抿。   隗筠见他不言语,自讨没趣,心底又有点恼,不过为了能让他喝下那坛酒,又笑道:“是不是嗓子太痛说不了话?没关系,本宫带的美酒有润嗓子的作用,你喝肯定会好起来。”   闻如玉还未作出反应,冯青已经回来了,手上还端着菜,见闻如玉没事,不免松了口气,将菜摆好:“公主殿下,菜好了,你们慢用。”   隗筠眼角带笑:“你也辛苦了,不如一起喝一杯?”   冯青正有此意,因为怕隗筠在酒里下/药,不卑不亢的应道:“竟然公主盛情难却,属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想到这正中隗筠下怀,她飞快倒了三杯酒,一人一杯,假惺惺道:“没事,没事,好东西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尤其是美酒,本宫在这里最大,先干为敬!”   说着率先举杯,一口饮尽。   冯青见她喝了,才敢喝,自己喝了没事,又让闻如玉喝。   隗筠见他俩都喝了,心情大好,继续倒酒假装与闻如玉套近乎:“你看,本宫真的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皇帝哥哥准备把我许配给萧震哥哥了,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不对,兄妹……好像还是不对,哎呀,反正,我们都是萧震的爱妃,以后要好好相处,一起伺候好萧震哥哥,怎么样?”   闻如玉不知道萧震要娶她一事,心跳忽而过快,似雨滴嘈嘈切切打在琉璃瓦上,杂乱又急切。   表面却故作风轻云淡,轻轻抿了一口酒,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小猫咪。   冯青也不知此事,有些错愣,王爷已经有了公子了,为何还要娶这个女人?   接下来的谈话,冯青开始心不在焉,闻如玉压根不理隗筠,她感觉差不多了,见好便收,假装敬最后一杯告辞酒,袖袍挡住酒坛,顺手在坛酒内,掺了解药。   这样即便萧震查下来,也查不出酒有问题!   她前脚一走,后脚便叫人假扮了刺客,在琰王府的瓦檐上,飞来跳去,到处放带着火把的乱箭,整个琰王府一时间弄得鸡犬不宁,侍卫们通通跑去抓刺客灭火。   她又假装落下了东西,匆匆赶回来取,却趁机将萧震寝宫的大门反锁!   再假装害怕,不敢走远,准备时机成熟,再破门而入,抓他个人赃并获!   冯青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外面在喊“抓刺客!”“不好了,着火了!”碗筷一丢,便想出去看个究竟。   可伸手拉门栓时,竟然发现,门从外面被人锁住了!   冯青顿时感觉情况不对,用力拍着门:“开门,有没有人?”   可惜,侍卫纷纷跑去抓刺客灭火了,门口的侍卫皆是由隗筠随从假扮的,根本无人理会他!   闻如玉在内屋梳洗,听见他呼叫,袍子来不及整理,虚虚挂在肩膀,便走了出来,因为无法发声,他只能抬手扣了扣门框。   这一扣不打紧,脑袋却莫名一阵眩晕,身子骨一软,失去支撑似的朝一边歪去!   眼看就要摔倒!   他心底一惊,想喊冯青又喊不出来,情急之下,玉白纤手胡乱朝空中一抓,好在抓住门框的花格,才没软下去。   冯青扭回头,正好撞见这样一副画面:闻如玉一只玉手搭在门框花格,侧扭着细腰,袖袍滑在手肘,圆润纤细又莹白的手臂裸露,同样裸露的,还有未系带黑袍垮塌后剥出来冰肌玉骨的香肩。   黑与白色彩感对比过于强烈,以至于让人想剥掉他外衣,让那玲珑剔透、风华绝代的身姿尽情展露!   冯青瞧得心猿意马。   这个动作和这个姿势,无疑是最具致命诱惑力的撩拨!   他滚了滚喉结,小腹有烈火在燃烧,一点点侵蚀着理智。   他企图运气压下去身体的燥热,压抑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公子,你怎么了?”   闻如玉并不比他差到哪里去,浑身抑制不住簌簌颤抖,因为不会运气,细腻嫩白的皮肤已然泛起红粉,尤其是因为充/血严重,挺翘鼻梁下微张的两瓣薄唇已成嫣红色,像是汁液饱满破了皮的樱桃。   妖艳欲滴。   唯独他比冯青清楚的是,他这是被人下/药了。   这酒虽然没有上次隗羽曦所赐御酒来得猛烈,不过浑身酥麻软绵更让人情欲大曾,尤其是,屋里还关着个招人喜欢、十分可爱的冯青!   闻如玉努力不让自己失态,指了指桌上的酒,抬起软绵绵的玉指,朝他比划:酒,酒有问题!   “啊!”   冯青几乎快咆哮了,闻如玉一举手一抬眸,皆在赤裸裸的勾撩着他,空气仿佛凝聚着火星,一触即发。   “我就知道,那七公主,定没安什么好心!看她表面挺光鲜亮丽的,没想到毒心烂肺一个!谁娶到她,谁到八辈子血霉!不,不是八辈子,是十八辈子,一百八十辈子!”   他努力让自己维持一个愤怒的姿态,故作咬牙切齿,不至于让闻如玉太难堪,“公子,你放一万个心,王爷肯定不会娶她的!除非王爷瞎了眼!”   闻如玉没想到他骂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傻傻分不清楚他是在骂萧震,还是在骂隗筠。   有些好笑,不过眼下情景,容不得他笑,虚虚撑住身子,比划道:小青,我难受。   冯青也难受,又不敢上前,可怜兮兮的望向他:“公子……小青知道你难受,小青也难受,可是现在,门也被反锁了,外面又有刺客,根本叫不来人,我们……该怎么办?”   尽管闻如玉知道,不能和冯青发生任何关系,否则,萧震定饶不了他们!   可是,在药物的催使下,他还是情不自禁动了心!   他薄唇紧抿,小巧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凝视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变得深沉。   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   “……!”   小青!   他无力发声,只是虚虚朝他勾手指头,唇瓣在开开阖阖,像只摄人心魂的妖孽,无声勾引着对面的男人前来采摘!   如此不动声色却又能撩起人致命欲火的妖孽!   “公子……对不起,小青太热了……小青需要你……”   冯青再也无法忍受。   脱掉上衣扑了上去! 第69章 第68话捉奸在床(下)   金銮殿内。   隗羽曦与萧震正在指挥小太监们布置大殿,房梁玉柱上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各种鲜花名贵绿植搭配在一起,插在青花瓷瓶做点缀,鸣钟磬乐通通排好,已有歌姬在排舞。   琼浆玉液亦摆上桌,酒杯全是顶级的白玉包金杯,光是紫檀香炉便有九九八十一鼎,可谓是恒舞酣歌,纸醉金迷,极度奢靡。   隗羽曦压根不想管这些杂事,本来交给曹公公就可以完成,不过为了能留住萧震,他便说亲自指挥更放心。   萧震心说如此也好,可以让闻如玉多休息一下,否则回去又会对他产生冲动,万一真将他弄坏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于是颇有耐心的和隗羽曦一起指挥。   眼看天色已晚,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隗羽曦顶着无比温柔的笑颜,柔声问:“萧爱卿,天色已晚,不如今夜,你就留住宫中,方便明日一早帮朕打理大典之事,你看如何?”   萧震心说放过闻如玉一晚也可,便没拒绝:“也好,有我留在皇上身边,皇上也可放心,以免出什么叉子。”   隗羽曦一喜:“你我也忙乎了一下午了,不如先去用晚膳,再过来?”   “都行,殿下安排就好。”萧震拢了拢袖子,又有点怀念往日他们彻夜促膝长谈的日子。   见他同意,隗羽曦当然开心啦,旋即吩咐曹公公去安排酒席,两人正并肩朝内殿走,身后忽而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父皇,皇叔!”   像是水洗过的银铃,像是溢满甜蜜感青翠欲滴的甘露,一点一滴融开听觉神经,揉进骨子里动人的音色。   像是儿时那只羽毛红粉的鸟儿,迎着晨曦和煦的风,欢悦的鸣唱。   像是闻如玉唱的曲。   本以为再也听不见了,却发生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萧震袍摆下的指尖,抑制不住重颤,猛地回头,隗天赐乖巧得像一只安静的猫,扬着幼小的眼,静静注视着他倆。   隗羽曦喜笑颜开,拉着萧震差点喊出萧震哥哥,不过见到隗天赐的瞬间,硬生生收住口:“萧……爱卿,你听到赐儿叫我们了吗?”   萧震内心烦躁,深邃的眼眸有寒意缱绻,慑着呼吸道:“听见了。”   “赐儿,你过来,再叫你皇叔一声。”隗羽曦只顾着乐,未注意到萧震脸上微妙的情绪变化。   隗天赐乖乖上前,扬起小脸看着萧震,脆生生的又唤了声:“皇叔。”   是闻如玉的声音没错了。   萧震薄唇紧抿,唇角的弧度显示出主人的恼怒,眸底寒意越聚越冽,仿佛顷刻之间,冰冻三尺,能呵气成霜。   “皇叔,天赐能说话了,你怎么不开心?”隗天赐看出萧震越发阴沉的脸,轻声问道。   萧震微微收敛眸光,一双布满厚茧的大手托住了他小巧稚嫩的下巴,“天赐乖,皇叔没有不开心,而是太开心了。告诉皇叔,明日册封大典,你想要什么礼物?”   隗天赐眼睛亮了亮:“我想要那个会拉胡琴的美人!”   萧震和隗羽曦皆是一惊。   萧震微微眯眼,狭长的眼缝里有危险审视的光芒。   那目光似寒雨,寸寸打在隗天赐身上,令他遍体生寒。   旋即促狭而笑:“天赐,皇叔是想把他送给你的,不过,很不幸的是,那个美人,前日因病太重,已于夜里暴毙了!”   “怎么可能?!”   隗天赐大惊,幼小的眼瞪得浑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皇叔,你骗我的吧?”   他的一惊一乍,声音都和之前会说话的闻如玉一模一样!   仿佛就像是年幼时的闻如玉!   可惜又不是一个人。   如果将闻如玉压缩成一个孩子,他应该是粉粉嫩嫩像个小姑娘吧?   萧震心中搅翻着滔天的涟漪,不想再面对隗氏父子,敷衍了下隗天赐:“没骗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父皇。是吧?皇上?”   隗羽曦尴尬的笑了下:“对呀,如果赐儿喜欢拉胡琴的美人,父皇选几个年龄与赐儿相仿的女子,送到琴房专门学胡琴,等赐儿长大了,送给你做成年礼好不好?”   “不,我才不要女子,我就要他,我不管,哪怕是他死了,你们也要将他的尸身送给我!”隗天赐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萧震要到哪里去弄闻如玉的尸身?   总不可能把他弄死吧?   瞬间板起脸:“天赐,你这样,皇叔就要生气了!”   隗羽曦也附和道:“对呀,赐儿,他又是病死的,就算把尸体挖出来,也不吉利啊!”   隗天赐却不依不饶:“我不管,明日我的册封大典,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萧震,你如果不将那美人带来,本宫便诛你九族!”   多么熟悉的语气。   像极了隗羽曦小时命令萧震的口吻。   果真是父子连心,血脉相连。   萧震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袖袍一拂:“好,明日我便将他带来!”   “萧震哥……爱卿……”   隗羽曦知道他生气了,拨开隗天赐去追他,却没想到,萧震根本不予理会,阔步扬长而去!   隗羽曦追了半,也未能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翻身上马。   身为真龙天子的他,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种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无助的情绪。   ……   琰王府,灭火的还在灭火,抓刺客的还在抓刺客。   萧震寝宫内却香艳无比。   窗格上多出一双女人的眼睛,贵为七公主的隗筠见到如此香艳场景,竟然不羞不臊,反而在心底暗暗尖叫:快亲上去!亲上去呀!   闻如玉压抑着急促的呼吸,芊芊玉指又薄又嫩,掌心柔软,像一团细腻的缎子落在冯青腰带,胡乱拉扯着。   冯青指尖发抖,目不转睛盯着他脸颊泛起粉润的红潮,试着去摸了一下,又害怕得飞快缩回!   闻如玉情迷意乱,半天解不开他腰带,急得泪光盈盈,反而又添妩媚俏丽。   冯青胆子大了点,捧住了他的脸颊,想亲吻他的眉眼,鼻唇。   闻如玉只想发泄欲望,半推半就的,将冯青推攘在床上,正想扯掉他的裤子!   门外却传来萧震清冷的声音:“隗筠,你在这里做什么?!”   隗筠根本没想到萧震会回来,吓得慌忙回头,撞见萧震黑沉的脸,背着手悄悄将反锁的门无声解开,故意装作结结巴巴:“萧震哥哥,你……你最好别过来……”   萧震瞬间发觉里面有鬼,几步过去,一把拨开她,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门!   闻如玉和冯青还未来得及分开,衣袍揪揪拌拌缠在一起,听见开门声音,匆匆偏过头来看门口的人!   因为分得太急,闻如玉又药迷心窍,舍不得冯青走,身子骨正虚虚软在他身上,衣袍垮塌至了腰际,露出整片销魂断玉的酥背,墨色青丝懒懒地披散在肩头,与莹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美得天理不容!   这么美的宝贝,他只可以属于本王!   萧震猛地腾起冲天怒火,蜜长瞳睫覆在轻阖的凤眸之上,薄唇抿出一道令人窒息的寒意,倏而抬眸,是风起云涌滔天的杀意!   “闻如玉!!!”   一声咆哮宛如天神之怒,形同滚滚天雷震慑琰王府上空,惊飞夜憩的鸟。   闻如玉迷离柔情的眼波里,浮出几分晶莹水雾,泪汪汪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没能说得出来。   冯青理智恢复,慌忙将人扶起,磕磕绊绊的解释:“王,王爷……我,我说,我在教公子练,练瑜伽,您,您会信吗?”   “滚!”   萧震憋住一口快要喷出的老血,恶狠狠冲他吼道!   冯青哪敢耽搁,爬起来就跑,连衣服都不要了。   门口的隗筠火上浇油,在萧震耳边说着风凉话:“萧震哥哥,你看他俩,居然背着你做这种事情,不如直接将他们剁成肉沫,拿去喂狗……”   “你也滚。”   萧震冷冷打断她,眸光映着月色,漾起清冽刺骨的涟漪。   隗筠大震。   萧震哥哥他这是……哭了?   顾不上他不顾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对自己说出滚这样的字眼,眼眶一热,急得直跺脚:“萧震哥哥,你居然为这种人哭?”   “本王说了,让你滚!”萧震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隗筠只觉得委屈,“哇!”一声哭了出来,捂住脸就跑开了。   萧震根本拿她当空气,顺手摔关门。   一步步走向床上的闻如玉,凤眸裹夹腥风血雨,泛出腥红瘆人的光泽,唇线翕动,吐出的声音格外沙哑:“闻如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和别的男人上床,然后以这种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方式,报复本王?”   闻如玉哪里听得进他说的什么?   满身皆是燃烧的欲望,烧得四肢百骸一片酥麻,见到有人过来,泪水模糊着视线,根本看不清他是谁,玉白手臂一伸,便像条软绵的水蛇,缠了上去。   “……”   吻我!   他对他无声的命令。   抬起的眼帘挂着细碎泪珠,像是跃动的星光,瞳底全是惝恍迷离,又近乎沉沦和热情。   萧震触及他滚得吓人的体温,瞬间悟出他的唇语,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是想掐死他来的。   掐死他之后,将这具迷人又勾魂乱人心的身体,献给隗天赐。   那样,隗氏父子,定会开心得笑出声来,再给他追封个侯爵亲信又重赏什么的吧? 第70章 第69话趁人之危!   萧震触及他滚得吓人的体温,瞬间悟出他的唇语,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是想掐死他来的……   可是看着这么美的人浑身泛滥红润水泽,漂亮的眼眸像是烈酒微醺过的无措,又发出那么热烈的邀请,恐怕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男人,能做到不为所动吧?   见他愣在那里,闻如玉眼泪蓦地更烈了。   几乎是夺眶而出,玉牙牙尖咬了咬唇,无声哽咽,有太多的东西想要表达,可惜有口难言,憋屈得像只受了重伤的小兽。   终于无法忍受了,一双玉手揪住萧震衣襟,红润纤薄的柔唇,凑在他嘴上,轻轻点点,慢慢啄了上去。   他吻得笨拙,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想学萧震平时对他那般强势掠夺,奈何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只能像只初次捕获猎物,不知如何下手,只能胡乱舔毛的小猫咪。   可越是得不到,他越是哭得厉害,眼泪大颗大颗的落,想让他帮他,他却像根木头桩子,冷冰冰的立在那里。   闻如玉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抱着一根柱子在啃。   笨拙地吻了半晌,欲望不但没得到解决,反而愈来愈浓烈。   就在他接近崩溃的边缘时,柱子终于动了,带着厚茧触感粗砺的指尖爬上后脖子,酥酥麻麻又有灼烫的指温,让闻如玉忍不住颤抖。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萧震被他撩起无尽的火,有怒火也有欲火,最终欲火占领了上风,压抑着粗重的吐息,轻轻咬上他耳朵:“又没将你怎么样呢,你哭成这样,本王可就受不了啦。”   闻如玉欲罢不能,被情欲苦苦折磨着,完全忘掉要用手语去表达,只是重重抖着指尖,去拉他裤子,无声求助着:要你,快给我。   萧震终于察觉出他的异样。   他从未见过被情欲冲昏得如此迷糊的闻如玉,即便上次他被下/药,也不似这次这般,连眸子都像是被欲望蒙上了一层灰。   这般迷蒙,似愁思轻织,纵横交错的雨幕萦绕深秋林间的轻雾,完全遮掩着那蜜瞳的清透,尽是让人看不穿,猜不透的朦胧。   “玉儿,你怎么了?”   萧震有些焦急,以为他是病了。   难受,快给我,别在折磨我了……   闻如玉想喊来的,可唇瓣开开阖阖,终是半点声音也没能发出来。   好在萧震的裤子被他扯开了,也顾不上那么多,摸到他门户想趁虚而入!   萧震:“!!!”   怒意瞬间又被激发出来,一把将人扑倒在床上,凤眸泛出耀目的光,仿佛能将闻如玉燃烧:“你这么小个玩意儿,居然还想上本王?”   少废话,快给我!   闻如玉胡乱扭着腰,却是未能得逞。   萧震见他着急得又哭,心软了一瞬,身子顺着他大腿内侧大力一压,声音像是被气息灼出了伤,又烫又哑:“别乱动,让本王来宠幸你……”   一夜无休止的索取,如饥似渴的迎合,穷奢极欲的求欢……连空气里都溢满浓郁靡丽的味道。   到最后,双双疲惫不堪,闻如玉浑身汗水湿透,却紧紧攀着萧震的脖子,拥着他沉沉睡去。   萧震却睡意全无。   一整夜的发泄以及闻如玉状态极佳的配合,他稍微歇了一会,又精神抖擞,体力旺盛,真想将人揪起来,再战他个三百回合。   不过视线垂落在怀中睡得像小猫一般乖巧的人儿,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偏头看看天色,月圆花窗外,已泛起些微晨曦的新光,想来是要天亮了,又记起昨夜闻如玉和冯青纠缠不清的样子,心底难免还是有郁结。   人一烦躁,心底的事情通通涌了出来,还答应过隗天赐,今日要将闻如玉带去见他。   他萧震是谁?   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给唬住?   不过这事儿总得要寻个法子解决,否则以隗家那群人独特的性子,恐怕会没完没了!   越想越烦。   索性不睡了,轻手轻脚给闻如玉盖好被子,穿好衣袍去找冯青!   萧震一回来,隗筠让随从扮演的那些刺客,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琰王府又恢复灯火璀璨的辉煌景象。   只不过守卫又加严了,即便是在夜里,依然有来来往往执勤的侍卫。   萧震在冯青的房间寻了一圈,没找到人,还以为他是胆怯逃掉了。   随便揪住个巡逻的侍卫就问:“冯青那个臭小子呢?”   小侍卫面浅,被他抓住后不停发抖:“他,他好像……去找西毒先生了。”   萧震莫名有些好笑,“本王很可怕?随便问你个问题,便抖成这样?”   小侍卫结结巴巴:“王爷喜,喜欢男人,我,我又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王爷……”   “操!”   萧震勃然大怒:“本王能看得上你这种货色?还有,谁告诉你说本王喜欢男人的?”   小侍卫撅起嘴:“你锁在寝宫夜夜笙歌那个男子,都快被你掏空了,等你将他弄死了,还不是得把魔爪伸向其他人……”   “放屁,本王疼他都来不及,怎么舍不得把他弄死?”萧震气得蹬鼻子上脸,一脚踹飞小侍卫:“滚滚滚,本王可没时间与你瞎扯!”   小侍卫被他踹得屁股生疼,不敢再作声,捂住屁股呜咽着跑开了。   萧震懒得理他,只身去了西毒药房。   冯青果然在这里。   不过已成昏迷不醒的状态,正光着膀子浑身扎满银针,盘腿坐在西毒的休息室运气调息,额头已有冉冉青烟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萧震略显惊讶,质问西毒。   “嘘!”   西毒赶紧给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拉着人关上休息室的门,独眼瞅着萧震,面色凝重:“这小子不知在哪里误食了合欢散,幸好还知道来找我,否则,他就算不死,那玩意,恐怕都得废了!”   “合欢散?”   萧震蹙起眉:“只对男人有效,堪称史上最毒最强掰弯神器的合欢散?”   西毒一脸神往的点头:“没错,据说此毒乃北毒欧阳锋锋的祖传独门秘方,只要男人吃下去,阳阳相吸,哪怕是钢板直男,也会被成功掰弯!”   萧震想到闻如玉的异常,薄唇微抿,瞳底透出蚀骨寒意:“那可有解方?”   “解是有解,找个精力旺盛的男人与其同房,直到所有淤毒排除。否则……”   “否则会怎样?”   “浑身充/血,筋脉暴裂而亡!”   萧震眯起凤眸,狭长眼角的余光,撇过西毒的裤子:“你该不会是,用这种方法帮他解的毒吧?”   “去去去!”   西毒一脸鄙夷:“本大师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趁人之危的方式帮他解毒?再怎么不济,以本大师的的医术,都是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替他解,方能证实本大师的实力和人品!”   “啧,你意思是本王下三滥、趁人之危、还没实力和人品?”萧震微挑眉,面如沉水。   西毒一脸懵逼:“我啥时候说过?”   “本王昨夜就用下三滥趁人之危的方式,替本王的宝贝解了毒,本王的实力和人品有问题?”萧震冷冷的问。   西毒:“……”   西毒:“你是说,你那小美人,也中了合欢散?”   萧震不想与他在扯这件事情,话头一转:“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一个活人当场变成腐尸?”   西毒还惦记着美人,追着问:“你别转移话题啊,小美人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过去看看呀?”   “看你妹,你是觉得本王精力不够旺盛,无法替他解毒吗?”   “不是,不是,我是……”   “是啥?想跟本王抢人?”   西毒哈哈一阵干笑:“哈哈哈……王爷,你说笑了,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话说,你要那种药干嘛?”   萧震懒得与他浪费口舌,眸色微敛,似在无形酝酿着风暴:“给太子准备一份册封大典的礼物。”   西毒不知道这种毒药能当什么礼物。   总不至于拿去毒害太子吧?   朝政之事,他不想多问,无聊“哦!”了一声,便去药柜翻了几瓶毒药出来,用笔写上标签:一二三四。交给萧震:“按照步骤使用,灌服,每瓶间隔一刻钟,一个时辰不到,生人变腐。”   萧震接过药瓶,在手心摆弄一阵:“果然不愧是你,这么下三滥的药都研究得出来!既然能让生人变腐,那有让腐尸变鲜的药吗?”   西毒一懵,旋即摇头:“最多能让死尸保持不腐,烂掉的东西,很难复原,更何况是死尸。”   “那断掉的舌头,就没有办法复原了吗?”萧震突然问。   西毒心尖一颤,怕他追问自己有没有研究出能够让闻如玉恢复的配方,慌忙赔笑:“王爷,那种事情急不得,你放心,我西毒就是倾尽一生心血,也会让那美人,说上话的!”   萧震脑海中拂过昨夜闻如玉无声无息的唇语,一些他猜出来和没猜出来的,如果能用声音表达出来,一定很动听吧?   “罢了,”   萧震吸了点冷气,闭闭眼收敛心神,将药递还给西毒:“你去牢房中,挑一个身段和闻如玉差不多的死刑犯,给他用药,一定要腐烂至面目全非,而后装进棺材里,备好在马车上,本王待会有用。” 第71章 第70话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天幕如洗,湛湛的蓝广阔无垠,极明极静,阳光从皇宫瓦角的弯檐透彻过来,碎碎金茫铺满了大地,温暖明媚。   萧震意外换了袭白衣。   雪白长袍纤尘不染,一丝不苟的发髻套在精致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蓝色丝质结玉珠冠带,倜傥雍容,眉目俊朗得能逼退世间的繁华。   他俊美且威严,白色恰到好处掩盖了从骨子透出的匪气与戾气,足以使任何男人女人为之痴迷。   可与他超凡脱俗的装扮格格不如的是,他身后,既然用马车,拖了一口朱漆檀木棺材!   前来参加太子册封大典的朝臣,纷纷敛住笑意,对他指指点点:“琰王怎么回事?”   “怎么带着一口棺材前来?”   “这是要祝太子殿下升官发财吗?”   “棺材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怎么能明目张胆的送进正殿呢?”   “他该不会是想……举兵造反吧?”   “嘘!话可不能乱说,萧家历代终于天皇,琰王更是对皇上百依百顺,怎么可能……造反……”   各路朝臣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询问。   随着曹公公一声拉长的音色:“皇上驾到!”众人纷纷闭嘴,转身齐刷刷的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欢迎众爱卿前来参加太子的册封大殿,今日不谈朝政,大家吃好喝好,玩尽兴!”   隗羽曦高高在上,龙袍加身,头顶九旒金冕,额前金光璀璨的珠帘挡不住眉眼喜色,连语气都温柔极了,一副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样子。   “谢主隆恩!”   众臣纷纷叩拜,时辰还未到,众人行完谢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喝酒嗑瓜子吹牛逼。   几个劳苦功高的大臣交头商议一番,便端着酒杯朝萧震走来。   其中最年长的老臣摸着胡子对他笑:“琰王送礼果然不同凡响,居然送一口棺材。微臣倒是有些好奇,不知琰王寓意为何呀?”   “是呀是呀,我等都很好奇呢。”其他大臣附和。   萧震垂眸盯着杯中酒,唇角勾笑,眸意却不明:“自然是太子殿下想要的礼物,本王和你们一样,也是屈服在天子脚下,上头希望本王送什么,本王自然得尽犬马之劳。”   有大臣就疑惑了:“一口棺材,会是什么礼物?”   “哈哈,普天之下,无奇不有,各位也不必心急,待会太子定会命人开棺,届时大家便能一探究竟了!”萧震抬眸扫阅众人,白衣衬得眼神冰凉,墨色眼波里毫无涟漪。   几个老臣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几人天南地北的吹起牛逼,有吃有喝又有歌姬伴舞,一转眼便到午时三刻。   册封仪式正式进行。   曹公公以及翰林院大学士在鸣钟磬乐奏出的交响曲中,手捧册封花名册,慷慨激昂的朗诵了一大堆诸如大隗江山好,大隗皇帝妙,大隗太子顶呱呱等一系列彩虹屁。   彩虹屁吹完,隗天赐在太皇太后和皇后卓妍的牵领下,步姿沉稳地走出来,一时间钟鼓齐鸣,礼炮声冲天,场面好不热闹喜庆。   隗天赐三叩九拜,直到龙椅边隗羽曦的膝盖旁,才停止拜礼动作。   隗羽曦亲自给他加冕,金笔在史书上记录下隗天赐的名字,从此刻起,如果没有意外,他便是大隗天下能独挡一面的真龙天子。   加冕完成,按照流程,隗天赐必须发表讲话,众人满是期待的看向他,毕竟这位太子爷,许多朝臣都未曾谋面。   隗天赐倒不心怯,有模有样的摊开手臂,大袍摆垂在两侧,一副趾高气昂又心怀天下的样子:“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隗氏疆土,是当今圣上的天下,亦是众位爱卿的天下!本宫年幼能登上太子之位,可谓是倍感荣幸!当然,本宫也不会负总卿所望,定会以德和礼治理天下!”   “好!!!”   朝臣纷纷叫好,礼炮齐鸣,隗羽曦赐酒,隗天赐像个豪迈的小大人,彬彬有礼的接过,先谢过隗羽曦,再对准朝臣仰头饮尽。   册封仪式完成。   接下来便是开启各路官员送的礼物,所有礼物献上时,都会进行登记和汇报,更有太监在一旁高声汇报,一件不落下。   像什么汉白玉玩,铜鼎香炉,蓝海珍珠,翡翠神兽已见怪不怪,直到萧震的棺材送上来,曹公公一愣,不知如何提笔,旁边的太监却拉长声音喊:“琰王萧震,棺材一副!”   众人震惊。   连高高在上的隗羽曦和隗天赐皆是一惊。   隗天赐记起昨日自己要求萧震把那美人带来,否则会诛他九族。   他说那美人暴毙而亡了,还以为是他骗自己的!   没想到,萧震还真把尸体给他带来了!   而且还是当作文武百官的面!   小手一颤,松开皇后的手,提起袍子匆匆下台,往那棺材瞥了眼,瞳底全是慌乱。   隗羽曦和皇后也追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皇后忍不住质问:“萧震,我儿册封大典,你为何送一副棺材?”   萧震笑而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隗天赐。   隗天赐不顾众人震惊的目光,压抑着情绪命令:“来人,开棺!”   隗羽曦蹙起眉头:“赐儿,这份特别的礼物,完全可以抬到后殿再撤开……”   “本宫说开棺!”隗天赐直接打断他的提议。   皇后一脸焦急:“赐儿,你应该听取一下你父皇的意见……”   “不,现在就开!”隗天赐推开他们,直接朝棺材走去!   萧震凉薄一笑:“既然太子殿下这么想看,就满足他的好奇心吧,也满足众臣的好奇心,大家说是不是呀?”   “咳咳咳……”   朝臣不敢附议,纷纷掩袖咳嗽。   隗天赐已不管众人异样目光,抽走侍卫的佩刀,寒光闪过,厚重的棺材盖板,“嘭!”一声落地!   一股腐烂的恶臭味瞬间溢出棺材,众人通通捂住口鼻摇头晃脑,震惊之余又唏嘘不已:“怎么是具尸体?”   隗天赐不管腐烂的恶臭味有多难闻,直接将棺材里的腐尸抱起,“不可能,觉得不可能!”   死尸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脸上皮肤全部腐烂,看不出真实面容,嘴巴张的很大,似乎死前受过莫大的痛苦。   凌乱的头发已经稀疏,夹杂着血迹干枯的泥土,显得异常的凄凉,又让人毛骨悚然。   被隗天赐这一抱,一只形同死灰没有半点光泽、且布满的血丝的眼球咕噜一下,便滚了下来!   如此美的人,短短数日,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隗天赐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一把扔掉尸体,冲着萧震咆哮:“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他!”   萧震神色一敛,薄唇微抿,一张脸冷若冰山:“太子殿下,萧震就算是有十万颗胆子,也不敢冒着诛九族的风险,给您弄具假尸来吧?”   隗天赐心里阵阵泛酸,稚嫩的脸蛋有些扭曲,痛心疾首道:“你就是在骗我,那美人耳朵上有颗小石子,脚踝上戴着雪虫银铃,这具尸体只是穿了件你的袍子,根本不是他!”   萧震好笑:“他都死了,这些身外之物,当然不再属于他。本王给他一块遮羞布,只是不想他走得太过狼狈。”   “不可能!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还我美人!”隗天赐情绪过于激动,看萧震的眼神,是翻起的杀意!   若是眸光可以杀人,萧震现在只怕已千疮百孔。   萧震无言以对,只是冷冷审视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孩。   朝臣悄声嘀咕:“太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样的美人,值得他这般失态?”   “对呀,今天可是册封大典呀,这样成何体统……”   隗羽曦看不下去了,几步过去,将要扑到萧震身上将他撕碎的隗天赐扯开,声音充满威慑力:“赐儿,你这是闹那样?”   隗天赐差点哭了:“我要那个美人,我不管!”   “你想要江山还是美人?”隗羽曦挑眉睨他。   “美人!”隗天赐眸光坚定。   “啪!”   隗羽曦扬手甩了他一巴掌:“你连江山都未坐稳,还想要美人?”   空气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隗天赐掐断了呼吸线,浓稠的黑瞳泛出淡墨色的清辉,映衬住他一张小巧稚嫩的脸,隐约要发作了。   这一巴掌却打醒了他。   他终是明白,自己年少无知太轻狂,空有太子殿下这个响亮的头衔,却根本没有半点实力。   哪怕是萧震明目张胆的弄具腐尸来糊弄他,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想明白了这些,他袖袍一甩,冷冷瞥了眼萧震,视线定格在隗羽曦脸上:“我会做给你看的!”   说完朝龙椅方向走去,以一个王者的姿势,对众人说道:“将萧爱卿送的厚礼送入东宫,用水晶棺材装好!现在,庆典继续!”   众人松了口气,声乐再起,歌舞升平。   台下有几个小官的随从,暗暗摸着掩藏在袖口的快刀,蠢蠢欲动。   酒过三巡,一直默不作声的太皇太   后却幽幽开口了:“大家静一静,虽然刚才有那么一小个不愉快的插曲,不过,哀家还是有件喜事要宣布!”   众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什么喜事?”见她手里牵着七公主隗筠,又猜测:“该不会是七公主的婚事吧?”   太皇太后一脸慈爱,勾起的眼角沁着光:“众爱卿猜对了,这桩喜事正是七公主的婚事!而驸马爷不是别人,正是历代效忠先皇萧王一脉的现任王爷——萧震!” 第72章 第71话他要娶一个哑巴!   太皇太后一脸慈爱,勾起的眼角沁着光:“众爱卿猜对了,这桩喜事正是七公主的婚事!而驸马爷不是别人,正是历代效忠先皇萧王一脉的现任王爷——萧震!”   “琰王和七公主成婚?”   朝臣们又议论纷纷,有人看好:“这是件喜事呀,七公主家底雄厚,外祖母又垄断了西域一手货源,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而琰王独挡半臂江山,这婚姻一联,可谓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天造地设,亲上加亲啊!”   也有人并不赞同,担忧道:“琰王萧震性情残暴,行事悖逆,七公主又刁蛮任性,二人真要做了夫妻,恐怕性格难以磨合,长久以往,也会生出事端吧?”   隗筠一听这话,瞬间不爽,正想反驳,却听萧震轻轻咳了一声。   “咳。”   满殿金灿灿的辉茫落洒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白衣泛起稀薄的光泽,将他映得有些不真实。   狭长的双眸微微一阖,忽而挑起,墨瞳央进满殿金光,像是月色笼罩下的幽潭,缱绻旖旎,深不见底。   薄唇亦噙起轻微的淡笑:“太皇太后赐婚给微臣,微臣感恩不尽。不过……”   太皇太后和隗筠同时一愣,齐声问道:“不过什么?”   萧震敛回笑,眸光不咸不淡扫过隗筠,最后落在太皇太后脸上:“微臣已有心仪之人,不过,并不是七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隗筠眼泪一汪,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太皇太后嘴角抽搐,绝艳的面容瞬间冷若冰霜,眼眸似利刃投射在萧震身上:“是谁?!”   萧震不卑不亢,嗓音清冽明朗:“闻氏,他是一个哑巴。”   “什么?!哑巴!??”   众人震惊:“赫赫有名威慑天下堪称活阎王的琰王爷,居然喜欢一个哑巴?”   隗筠听了这话,心底骇然,那小贱人怎么变成哑巴了?难怪问他什么都不说。   眼珠咕噜噜一转,偷偷瞥了眼已经会说话的隗天赐,又是一惊。   暗附道:我的天啊,他们该不会,用了什么邪门巫术,将那小贱人的声音,转移给隗天赐了吧?   坐在角落的三王爷隗洛城默不作声地抿着酒,左手把玩着一柄佩刀,刀柄坠有用大雕毛所制的羽毛珠铃,甚是精美。   听到这话,修如玫骨的五指一收,将佩刀揽在手心,瞥向萧震,心说:萧震,你竟敢当众承认喜欢他?不错不错!本王还敬你是一条汉子!   乔装成随从的小豆子掺杂在人群中,正在给小官倒酒,闻言,亦是一片震惊,他说的闻氏,是小玉没错了。   可是小玉怎么会,变成一个哑巴的?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手中酒壶倒出的酒变成一股小瀑布,溢出杯口洒在桌子上,被看好戏的小官发现指责,才慌忙收起酒壶。   一语激起千层浪。   众人各路心思,隗羽曦和隗天赐更不用说。   隗天赐在猜他口中的哑巴,会不会就是那个美人。隗羽曦却心如刀割,他怎么可以,当作文武百官的面,承认喜欢他?   萧震神色淡漠地阅过众人,眼底平静似水波,语调不疾不徐:“不但喜欢,本王还要娶他。”   众人:“什么?!!娶一个哑巴???”   “我们没听错吧???”   “历代王爷从未听说有谁娶过哑巴,琰王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是呀,娶哑巴都无所谓。关键是,万一哑巴生出的孩子有问题,那以后的真龙天子,由谁来保护呢……”   众人越说越离谱,太皇太后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声:“胡闹!”   朝臣纷纷闭嘴。   她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变得十分难看,高声怒斥:“虽然哀家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过你母亲临终前,也是将你托付给了哀家的!其他事哀家也许无法替你做主,可这终身大事,哀家必须得插手!”   萧震正了正身子,墨色眸子一片幽暗,听到这话闪过几缕粼粼波光,“太皇太后想插手,微臣也没有任何意见,不过微臣喜欢谁和娶谁,还是是微臣自己说了算。否则,微臣便终身不娶。”   “你!”   太皇太后气得发抖,可不想当作文武百官的面与他撕破脸皮,吸了点凉气,极力保持镇定:“好,就算你喜欢,可是娶一个哑巴,万一影响到萧家的血脉,你让哀家如何给你去世的父母交待?”   提及父母,萧震拢了拢袖,病未答。   太皇太后以为他服软了,故而语重心长道:“唉,震儿啊,哀家年轻时,也是深深爱着先帝的。哀家清楚知道,喜欢一个人的苦楚,也会坚守一份执着。可本宫是女人,和你们这些大男人不同。这样吧,本宫允许你娶她,不过你也要纳七公主为妃,萧家仅你一脉单传,生儿育女的事就交给七公主吧!”   萧震虽然行事悖逆,放荡不羁,可面对太皇太后,他并不是要多尊敬她的意思,只是她曾经帮助过他的母亲,便怀了颗感激的心。   便晓有其礼的收起了傲慢,态度谦和道:“太皇太后的心意,萧某人心领了。不过我爱他入骨,容不得其他三妻四妾。并且,我也承诺过他,会在这几日与他完婚,封他为本王的王妃!太皇太后就等着喝震儿的喜酒吧!”   话已说到这份上,太皇太后若是再有异议,那便是公然与萧震对弈,这对如今局势动荡的大隗来说,极其不利。   索性袖袍一甩,故作感叹道:“唉,既然你无法听取哀家的提议,只能作罢,隗筠是你父亲和先帝定好的娃娃亲,你若不娶她,她终身亦不会嫁。哀家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   隗筠趁机卖乖,哭着望向萧震,一脸委屈:“萧震哥哥,隗筠会一直等你的。”   她俩演这一出,无非是想让萧震心底有负罪感,让他觉得自己亏欠隗筠的。   可萧震是何许人也?   负罪感这种东西,压根不存在于他的字典!   淡漠一笑:“震儿知道。”   “萧爱卿能娶妻是喜事,太子今日册封,亦是喜事,应该高兴,来,众卿家不必拘礼,一起饮酒吧!”隗羽曦趁机帮他圆场,不至于场面太过尴尬。   这事表面虽然平息了,可众口难平,不少朝臣假借恭喜贺喜萧震即将成婚的理由,端起酒杯过来阴阳怪气的嘲讽,像什么:“琰王果然非同凡响,口味独特,竟然喜欢一个哑巴!微臣实在是佩服!”   又如:“不知那哑巴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能获得琰王独宠,想必也不简单吧?琰王之所以喜欢她,该不是因为,她在床上,不会叫吧?哈哈哈……”   “我等只是开个小玩笑,琰王不要介意啊,哈哈哈……”   朝臣七嘴八舌,萧震面如锅底。   他不喜欢他在床上不会叫,一点也不喜欢。   可是不喜欢没办法,这一切,皆是他亲手造就的。   ……   庆典还在继续,歌姬换了十来波,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   隗天赐在隗羽曦的带领下,面子工程还是要做到位,于是挨桌敬酒。敬到那几个小官时,小官身边的随从伺机而动!   当隗羽曦掩袖喝酒时,两名随从突然抬起胳膊肘,藏在收口袖中的暗刀同时刺出,直袭隗羽曦面门!   “皇上当心!”   他身边专门负责护驾的张老将军手掌一翻,直接用肉掌搏刀刃,帮他挡住了一刀!   可另一名乔装过的随从却使了虚招,趁张将军以攻为守的空隙,突袭隗羽曦太阳穴!   嘴里还低嚷着:“狗皇帝,去死吧!”   隗羽曦最怕死。   眼看那暗刀如同蝶影火速刺拢,他酒杯一扔,想用酒杯去挡,暗刀却破开酒杯,如一道黑色闪电,临空而来。   隗羽曦因为慌淫过度,功力早就大大减退,见此情景,根本无力接招。   顿时大惊失色,想也没想,顺手抓起他旁边的亲儿子隗天赐,直接当作人形盾牌使,去挡来势汹汹的快刀!   隗天赐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他的亲爹,会拿自己去挡刀!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他是皇上!   好在隗羽曦的功夫还行,眼看那暗刀迫在眉睫,稚嫩的小手交叠一起,瞬间翻掌为云,用尽全部力气,硬生生接下行走中的飞刀!   不过他的小手可没张将军的大手粗厚,瞬间被劈开一道血痕!   与此同时,不少乔装过的随从纷纷跃出,整个宴席已乱成一锅粥,萧震和隗洛城被小豆子以及其他几名刺客逼到一起,顾不上隗羽曦他们,双双联手正在对付难缠的行刺者。   一些不会功夫的文官已被刺死,一时间鲜血四溅,哀嚎声此起彼伏。   萧震瞥到隗洛城手中佩刀上所坠的羽毛,是一种灰色脉络乌黑的羽毛,毛质很是光滑坚硬,忍不住问了句:“你那刀上是什么鸟的毛?”   “鸟?”   隗洛城好笑,一边对付行刺者,一边调侃道:“本王这可是品种最纯正的乌雕,虽然不能像琰王那只金丝雀一样化成人,不过千里之行,一日便及,可是琰王得不到的宝贝!” 第73章 第72话烙铁烫嘴   “乌雕?”   萧震挑眉瞥过去,翻掌折弯一名行刺者手上的暗刀,一个胳膊肘拐过去,直接磕断行刺者脖子,“成精没?叫声好听不?”   三王爷隗洛城的动作就没萧震那般粗暴,一套漂亮的花式刀法耍得行云流水,手起刀落间,只挑断行刺者筋脉,便将人扔走,又转身对付另一名行刺者,边问:“叫声好听不好听?啥意思?琰王,你想干嘛?”   “没什么意思,不想干嘛。不知道本王有没有那个荣幸,等这事完了,见见你的乌雕宝贝?”萧震虎口锁住了行刺者的头颅,五指如利爪一扣,又解决一个。   隗洛城不知道他要作什么,毫不示弱的又解决了另一个,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也得让本王见见,你的宝贝?”   “哈哈哈,那有何难?三王爷若是怕本王对他不好,随时可以来琰王府做客,看看本王对他究竟好不好!”   两人一边笑谈,一边解决行刺者,没一会儿,御林军介入,几个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被杀的被杀,被捕的被捕,虽然也有官员被刺死,闹得人心惶惶,不过平息下来后,该吃吃,该喝喝,庆典继续。   只是萧震和隗洛城各自有事,先行一步告辞丝毫未损的隗羽曦,离开了大殿。   萧震押着行刺者去审案,隗洛城侧称府上有事,要先行一步。   萧震假意与他送行,趁机见到了那只大雕。   整只雕通体乌黑,羽翼丰厚,充满光泽,雕头便有成人脑袋大小,一双乌黑的雕瞳透亮泛起光泽,往地上一蹲,比萧震还要高出一个头!   萧震幽深的瞳孔燃起一线光,伸手想摸大雕的毛,大家伙却敏锐的避开了他,还一脸警惕。   萧震有些好笑,问隗洛城:“它有名字吗?”   隗洛城无所谓道:“单名一个塚。”   “塚?三王爷向来喜欢金贵的东西,怎么取个如此不吉利的名字?”萧震有些惊讶。   “实不相瞒,这只雕就是本王从坟墓中抛出来的,所以才取此名!”隗洛城摸了摸乌雕漂亮的毛,翻身骑在它背上,与萧震告辞:“本王还有点事,就先行一步,改日去琰王府做客,希望琰王能说到做到,让本王见见琰王的宝贝!”   “没问题。”   萧震忙着去审犯人,不再与他周旋,带领御林军押着一群行刺者去了三司总部会审。   萧震坐上会审椅时,行刺者已被打得皮开肉绽,几桶冰水冲过去,他们脸上的乔装通通掉落。   萧震一眼看见,夹在人群中低眉垂眼的小豆子。   还有一个特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刺死俞氏深爱的情郎!   萧震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手下在收拾俞氏房间时,搜出过一副私藏的画卷,画卷上还有首酸溜溜的情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思凌郎,泪两行。   画卷上的凌郎是个小白脸,今日一见,虽没画中那般仙气飘飘,不过五官还算俊朗,有一双很勾女人的柳叶眼。   萧震一看到这俩人,心底暴戾的杀意,又在无形滋长。   他亲自拿了块烧红的烙铁,先朝凌郎走去,瞳底充满玩味的意思,像个神经病那样笑道:“你就是星月神教的教主,凌郎?”   凌郎锁着眉,柳叶眼带着恨意,拒不承认:“开什么玩笑,本教威名远扬,实力雄厚,行刺这种小事情,且会安排教主亲自前来?”   实则星月神教不过是刚刚兴起的小教,教中武功高强之人,屈指可数,这次行刺,已派出教中大部分精英。   对于兵力庞大的皇宫来说,他们此番前来,不过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之所以要来,也不过是想在江湖中挑起风浪,让更多的奇人异士,加入教中。   能杀狗皇帝更好,不能杀也能打响教会名声。凌郎根本不想来,不过迫于压力,还是来了。   见到审他的人居然是个模样俊美一袭白衣出尘的年轻男人,也没放在心上。   还故作狂妄道:“我劝你最好将我等放了,否则本教教主亲自过来救我们,你这么文弱的小白脸,估计扛不住他一巴掌!”   “呵呵,文弱?小白脸?”   萧震斜眸瞥了他一眼,不再看他,视线落在手中烧得通红的烙铁,开始细细把玩着,戏谑道:“还真是歪门邪教呢?连教主都这么死不要脸,居然该做不敢当?”   “呸!”   凌郎朝萧震吐了一口唾液,旋即怒道:“本教才不是什么歪门邪教!本教自从开教以来,便劫富济贫,惩恶扬善,好事做尽!专杀你们这种剥削老百姓血汗钱的贪官污吏!”   萧震被犯人吐口水,那是经常有的事,他也不介意,用侍卫递上来的帕子随便擦了把,大手一挥,烙铁出手,猛然贴在凌郎嘴上!   “嗞~”   伴随一声清响,凌郎的嘴瞬间冒起大股青烟,空气中骤然升起一股烤人肉的焦香味!   “啊!!!”   有人凄厉的尖叫出声,只不过不是凌郎!   凌郎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一片惨白,因为嘴巴被烙铁封住,才没有尖叫起来。   不止他一人发抖,还有其他犯人。   “说吧。”   萧震将烙铁拿下来,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嘴,血脉贲张,精神特别亢奋:“本王现在就要看看,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还能说出什么来!”   凌郎痛得快要昏厥,从喉咙挤出几个字:“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   萧震将烙铁放进火炉,烙铁带着烤人肉的香气,又烧得绯红,还滋滋冒油!“谁让你这张嘴,到处骗女人?”   “我骗了谁?”凌郎下巴都是血,却极度不服的问。   “俞氏,你忘记了吗?”萧震又拿起烙铁,对准他的嘴!   “不……呜……”   他想解释的,却又被萧震贴上来的烙铁,灼红了嘴!   这次他没撑住,直接晕死了。   萧震心情大好,转向旁边的小豆子,眸光如刀落在他脸上,有亢奋也有愤怒:“本王不是让你,不要回来了吗?”   小豆子并未因他刚才用烙铁烫烂凌郎的嘴而胆怯,反而愤愤不平的看向他:“我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所以,必须得回来!”   “啧!”   萧震轻啧一声,放下手上烙铁,有点厌烦的掸了掸白衣衣襟不知何时染上的红血,“真是个痴情的小情郎呢!”   红血染在白衣上太明显,根本掸不掉,无奈,他只好放弃,又轻轻叹息一声,不知在叹自己衣服脏了,还是叹小豆子太过痴情。   痴情到连命都不要了。   “罢了,本王今日也累了。”他扭头交待侍卫,指了指凌郎和小豆子:“将这两个人带回琰王府,其他人,留给刑部三司会审。”   “是,王爷!”   审犯人萧震最大,连刑部都不敢发话,犯人关囚车,由御林军押送,萧震直接上马,带着来时的随从,回了琰王府。   夜已深,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怪阴冷。   萧震的寝宫,却意外一片春色。   满屋明珠迎暖色灯火闪烁,珠光滢滢。   闻如玉躺在白绒绒的羊毛毯上,睡颜落在细碎星光间,乖巧恬静。   萧震回来洗了个澡,换了那身白衣,披了件玄色绣蟒的大袍,回到自己寝宫,瞧见纯白羊毛毯上的闻如玉,凤眸一亮。   他几步来到床前,并未急着扑上去,而是用粗砺的指腹轻轻描摹那张精致如玉雕的脸蛋。   羊毛很柔软,锦被又是银色的,绣着栩栩如生的蟒,轻轻搭在这具玲珑剔透的身肢,衬得那头黑发如墨绸,又有清晰好闻的淡香溢出,萧震看厌了血腥,瞧见如此赏心悦目的画面,心波微漾,又有蠢蠢的欲望在悸动。   他微微蹙眉,喃喃嘀咕一句:“玉儿,你怎么连睡着了,都在勾引本王?”   萧震是个行动派,累了一天,让他想好好发泄一番,于是倾身而去,吻住了的唇。   闻如玉在睡梦中感觉到唇瓣有冰凉湿柔的东西覆了上来,呼吸逐渐困难,旋即惊醒。   蜜瞳掀开的瞬间,撞见萧震熟悉的脸,心头莫名乱跳着悸动,愣愣的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对萧震来说,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好容易歇息下来,回到美人温暖的怀抱,吃着美人甜蜜的滋味,无疑是最解乏的良药。   而对于闻如玉,记忆还停留在隗筠给他们喝的那两坛酒后。   那酒中有药,他清楚记得,他和冯青被困在了房中,好像还发生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心跳,不可描述的事情。   怎么醒来时,床上的人,就变成萧震了?   萧震见他醒了,停下吻,在他挺翘的鼻尖咬了一口:“宝贝儿,想本王没?”   闻如玉心尖一跳,难道我还真的和冯青发生了什么?   背着萧震干的?   他去哪里了?难道现在才回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一些凌乱的片段如同浆糊搅混着思绪,如今回想起,仍然有些眩晕和不可思议。   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太爽。   没想到和冯青一起,会这么爽…… 第74章 第73话不准怀孩子!   闻如玉浑浑噩噩的,身上无力又酸软,有种魂魄离体的漂浮感,和冯青交缠的那些画面,像被拆分开来的碎片,怎么拼凑,都无法重组。   面对眼前双眸溢出逼人光华的萧震,他竟然生出丝不该有的亏欠感。   那种背着他偷人后,觉得对不起他的亏欠感!   别开视线不敢看他,伸手推了推他压下来的怀抱,比划道:你干嘛?   “想你,想要你。”   萧震毫不掩饰内心的冲动,粗粝手掌在他的周身游走,呼吸愈渐粗重。   闻如玉夹了夹腿,瞬间感觉到,腿根有温湿的液体流出,一想到是冯青的,心底难免发慌,急忙比划:你别碰我,我,我难受……   “哪里难受?”   萧震将他抱起,大手不安分的伸进被褥内,一把薅住小如玉,动作有些野蛮粗暴,薄唇贴了过来,吞噬着他脆弱敏感的耳垂,故意问:“这里吗?”   闻如玉身子一抖,死死夹紧了腿。   腿根湿意又重了一些,怕得下意识去推他:放开我!   “干嘛?”   萧震想骂又想笑,将他松了一松,又重新重重搂入怀中,掌心轻轻拍着他的脸,“昨夜你可是求着要本王宠幸你呢?现在你爽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什么?昨夜是你?!   闻如玉惊呼出来,只是没有半点声音:不是冯青吗?!   萧震昨晚猜了一晚上他的唇语,此刻见他如此说,倒也猜出个大概,瞳底瞬间翻起惊涛骇浪,“冯青?感情昨夜,你只将本王当作是冯青那个死小子了?”   闻如玉吓得直哆嗦,扬起的蜜瞳一片迷惑和惊慌,不敢点头,亦不敢摇头。   绚丽灼目的灯火星辉映衬着他雪白细腻的俊脸,莫名又红了。纤长玉脖上,垂落几缕黑色散发,黑发红颜,美得似天际谲滟的晚霞,妩媚又勾人。   萧震呼吸一顿,想到他是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很正常,索性不与他计较,指根锁住他柔嫩的脖子,邪魅一笑,轻声问:“现在你完全可以解释一下,昨夜为何要与冯青搅在一起?”   “若是解释不清楚!”   大手套住小如玉用力一握,“本王只得将你这小玩意,废了!”   不……   闻如玉痛得重重一颤,蜜瞳泛起稀薄的湿雾,胡乱比划道:我没有要和他搅在一起,是那,那个公主,她给我们喝的酒有问题……痛,你放开我……   “你是说,是隗筠做的?”   萧震微挑眉,声色沉重。   嗯。   闻如玉连连点头,眼泪快要掉下来了,抱住他大手使劲掰,像只被人掐住尾巴可怜的小猫咪。   萧震搞清楚事情原委,瞧着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底生出怜悯,眸光萦绕在他身上流转,染上几分情欲的色彩:“好了,不哭了,本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今晚好好伺候本王,便饶了你?”   闻如玉惊得眼皮子一跳,他睡到现在才醒,连清洗都没有,更别说吃东西什么的。   这一醒又要做那种事情,无疑是要他的命。   不要,不行,不可以……   他誓死不从,挥舞软软的小拳头,拼命捶打着他,一个劲摇头。   “为何如此抗拒?”   萧震一把握住他乱挥的小爪爪,强行将人禁锢在怀中,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坠下一片阴影,乌黑瞳孔映着小小的人儿和满屋灯火,璀璨透亮,“昨夜你可是很爽呢,现在又不想了吗?”   他动作幅度太大,闻如玉瞬间感觉到臀下的羊毛毯浸湿一大团,泪珠一滚,捉住他掌心写:太痛了,肚子痛,浑身都痛,你放过我好不好?   “现在还在痛?”   萧震声音低低的,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夫君我这么凶猛吗?”   他连呼吸都带着强势的侵略性,闻如玉毛孔微缩,泛起不少可爱细密的小颗粒,颤抖指尖又在他手心写: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完了又补充一句:求求你。   萧震静静注视了他一阵,这个样子的他,真是很诱人呢。   可看着他眼睛里的痛苦和惧怕,终还是有些舍不得,“……好吧,今晚饶了你。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明早给本王做早膳?”   闻如玉记起答应过他,要做东西给他吃,因为七七八八的事情,又没能做成。   做一顿早膳能换一晚安宁,值了。   赶紧点头,好!   萧震说不弄他就不弄他,翻身躺在一旁,顶着欲望睡觉。   闻如玉顿暗暗松了口气,重新躺回雪白柔软的羊毛毯,缩成一小个掰不开的团,离他远远的。   萧震察觉到他的放松,心底隐隐有些不爽,本王都打算娶你了呢,怎么还如此怕我?   想着又来气,伸手将人捞过来,揉进怀里用欲望抵住他小腹,大手摸至他腰后时,意外摸到一手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手血!   “怎么回事?”   萧震一把掀开被子,将他翻过来看,发现雪白的羊毛毯和他臀沟,全是洇开鲜红的血迹!   他愣了一下。   旋即笑道:“闻如玉,你该不会是怀了本王的种,又被本王搞掉了吧?”   不可能!   闻如玉扭回头惊恐的看他,胡乱摇着头: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萧震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边给他擦,一边冷声道:“你最好别怀上本王的种,否则,本王定会亲自给你灌堕/胎药!就算他侥幸活下来,本王也会,将他亲手掐死!”   闻如玉埋进羊毛毯的脸一片惨白,他是魔鬼吗?   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得?   萧震将他擦干净后,吩咐人叫来了西毒。   西毒给闻如玉检查时,他便有点抗拒,摇头又打手语:我没事,不用检查。   不是不想检查,是害怕自己金丝雀所化,万一真的会怀孩子,萧震又会怎样对他呢?   那些水牢中的女人,他是怎么折磨她们的,又是怎么给自己说的,他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他说他应该庆幸自己不是女人,否则不会在他月事之时放过他。   又打比方说为了避免月事,会让他不停的生孩子。   如今怀疑他会怀孕,又要灌他喝堕/胎药,还要将他生出的孩子亲手掐死!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是不喜欢他生出的孩子吧?   不过也是,一个男人生出的孩子,会不会是怪胎呢?   那么一个男人会怀孕,他会不会也把自己,当作怪物对待呢?   一想到这些,闻如玉后背骤起片片恶寒,被褥里的指尖死死扣在一起,又往身后缩了缩。   西毒好笑,哄骗着去拉他的手:“小美人儿,别害怕,哥哥只是把把脉,又不看你的屁屁,乖!”   闻如玉吓得直接将手藏了起来,眸光近乎哀求的看他:不要……   一旁的萧震不耐烦了,低声命令:“拿出来!”   闻如玉咬着唇,唇色微白,蜜瞳噙着闪亮的泪珠,委屈极了。   却是说什么也不肯拿出来。   萧震莫名烦躁,扣住他胳膊一扯,直接使用暴力将他藏在身后的手扯了出来,冷冷吩咐西毒:“给他把脉。”   闻如玉脸别向一边,眼泪啪嗒坠落,指尖全是抑制不住的颤栗。   西毒不明状况,心疼极了了,边安慰边给他把脉:“小美人儿别怕,王爷是为了你好,咱们有病就治病,要是隐/私/部位你不让哥哥我看,我不看便是。”   西毒的声音说不上动听,却比萧震温柔多了,闻如玉情绪稍有平复,西毒便已把完了脉。   萧震横眉冷问:“怎么回事?不会是流产什么的吧?”   “噗!”   西毒差点没喷出一口血,独眼翻白,“你想什么呢?男人怎么可能流产?”   听到这话,闻如玉紧绷的神精骤然一松,软在床上沉沉阖上了眼帘。   萧震亦是松懈下来,“那他是什么情况?怎么流那么多血?”   西毒满脸鄙视:“怎么流那么多血?这个问题就要问你了!天天不要命的上他,还不让他吃饭,是个人都受不了!”   “他又不是人。再说,本王何时不要他吃饭了?”萧震无所谓道。   西毒:“……”   西毒:“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若想他早点死,就继续这样吧!”   “放屁!”萧震怒怼:“本王何曾希望他死?”   “他现在阴盛阳衰,肾虚体虚脾胃虚,那些血是来自他体内!体内你懂不懂?他现在已经被你干出内伤了,你这不是希望他早点死,又是什么?”西毒亦是一脸愤怒,话里话外全是指责的意思。   萧震沉下脸,声音冷锐:“你朝本王凶个几把,本王今晚又没干他,少废话,赶紧给他弄药!”   西毒对他露出一脸你已无药可救的表情,叹着气摆摆头,药方开好后,又语重心长说了句:“王爷,凡事要节制。”   萧震不知听没听进去,不理他,自顾自去摆弄床上的闻如玉。   西毒熬好药回来时,羊毛毯已经换了。   萧震竟然亲自在给闻如玉喂粥!   美人双臂撑着单薄的肩膀,长发垂在后脑,双颊泛红,嘴唇红肿,委屈巴巴的别开脸,估计是不愿意吃东西。   “快吃!”   萧震威胁,唇凑在他的耳轮,轻轻掠过,眉梢潜伏着笑意:“不吃本王便吃你!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就不是流点血,干出内伤那么简单了!” 第75章 第74话是不是他弄的?!   “快吃!”   萧震威胁,唇凑在他的耳轮,轻轻掠过,眉梢潜伏着浅陌笑意:“不吃本王便吃你!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就不是流点血,干出内伤那么简单了!”   闻如玉抿着唇,细白如葱段的指尖触至他胸膛,点点画画:肚子痛,不想吃,又没舌头,像在嚼被子里的棉花,没味道。   他五指芊芊,画在男人袒露肌肉紧实的胸膛,每笔每画都像是轻歌曼舞,特别好看。   萧震感受到他细腻的指温,心被撩得痒痒的,又得集中精力去悟他的意思,又不能弄他,这无疑是一种煎熬。   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迁就过谁。   人就有点儿烦躁:“被子里的棉花能吃?那本王扯出来给你嚼一嚼?”   闻如玉蜷起指尖,气呼呼的在他胸膛捶了几下,秀拳却软绵绵的无力,像是在刻意撒娇。   萧震哪里受得了这般撩骚,正想将他按在床上狠弄一番,西毒恰逢时宜的咳了一声。   “咳……二位,打扰一下?”   萧震丢下粥碗,抱着膀子站起身,“跟个祖宗似的,不伺候了,西毒,交给你!”   说完还真走了。   西毒端着药,一脸无奈,缓缓走向床边的人:“小美人儿,别害怕,哥哥来照顾你。”   萧震刚走到回廊,又有点不放心,想回去又拉不下脸,索性偷偷来到窗台边上,附耳想听听西毒是如何照顾他的。   落地圆窗他不敢去,因为会映影。   要是被西毒瞅见,那多没面子?   于是贴到了半推式花窗边,刚听到西毒说:“来,小美人儿乖乖,张嘴巴,啊……”   视线不经意掠过窗台,竟然撞见几片灰色的羽毛!   毛质很是光滑坚硬,脉络乌黑透亮,在暖色灯火的映照下,泛起油亮亮的光泽。   萧震认识那种羽毛。   是三王爷隗洛城那只雕的羽毛!   该死!   他们居然敢背着本王,偷偷私会?   难怪,他会如此抗拒本王!   难怪,隗洛城连庆典都未结束,就赶着要走!   搞不好,他的大出血,就隗洛城搞出来的!   简直太过分了!   萧震又气又恼,感觉自己从脚尖到头发丝都绿透了!   一股无名邪火从心底突突的燃烧,大手一挥,抓起那几片羽毛,神色凝重而阴鸷地绕到正门,一脚踹开了大门!   西毒已将闻如玉喂好药和粥,正扶着人小心躺下,笑眯眯地说着:“小美人儿真乖,只要你身体养好了,王爷就不会生气了,他还是挺疼你挺关心你的,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给你去弄粥……”   话还未说完,被一声“嘭!”的巨响打断!   两人顺着发声源看过去,萧震高大的身躯映着屋外夜色,脸融进背光的阴影里,看上去无比阴郁冰寒!   西毒不知道他又在抽那么门子风,打趣道:“喲,琰王爷,这是咋滴啦?难道外面下霜了?”   萧震根本不理他,浑身带起肆溢的寒气,步步逼向闻如玉,将那几片羽毛扔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闻如玉,你最好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乌雕的羽毛并不柔软,质地还比较坚硬,他扔得格外用力,羽毛边缘像是锋利的刃口,蓦地刮过闻如玉细腻肌肤,漂亮的脸蛋儿,骤起几条细长的血痕。   闻如玉不敢喊痛,亦喊不出痛来。   抹下羽毛一看,滢滢双眸中,尽是迷惑和茫然。   他上次被隗洛城掳走,完全被他打晕了,根本没见过那只雕,又怎会知道,这是何物?   他装的好无辜!   萧震强压住快要燃烧理智的愤懑,寒意如同铺天盖地的网,密匝匝笼罩着眼波漾起涟漪的闻如玉。   闻如玉冤枉,他是真的不知道此乃何物!   皓白玉腕一抬,划出漂亮的手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太无辜,太从容,太平静。   平静得理直气壮!   萧震彻底崩盘,一把掐住他清瘦的下巴,怒道:“装!你继续给本王装!说!你下面淌的血,是不是他弄的!?”   什么他弄的?   闻如玉眯起了眼睛。   像极了慵懒又矜贵的猫。   触及萧震的眼神,微微缩了下瞳孔。   萧震神色一敛。   这无声无息的对抗,在他看来,无疑是默认!   仿佛再说:就是他弄的,又怎样?   “啪!”   萧震怒急攻心,一巴掌重重落在他还有血痕的脸颊,愤怒咆哮:“你这个贱人,就这么喜欢躺着被男人/操是吧?!”   闻如玉完全被他打懵了。   别过脸深深吸着气,有泪珠在眼眶打转,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应付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西毒在旁边亦是看得一脸懵逼,拖住萧震的胳膊怯怯地提议:“王爷息怒,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萧震一把甩掉西毒:“本王会误会他?他就是一个骨子里淫/荡到极限的贱人……”   “啪!”   闻如玉甩手反打了他一巴掌!   虽然他现在身子骨发软,可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一巴掌下去,用尽了全部力气,直打得萧震半边脸发麻,手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   敢掌掴他琰王萧震的人,从小到大,闻如玉还是第一个。   他长长吸了口冷气:“你竟敢打本王?”   闻如玉红着眼,喘着粗气,像惹急了的兔子。   胡乱抓起床上的绣花枕头,就朝他身上砸!   不止枕头,还有萧震床头柜的那只盒子,一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噼里啪啦通通扔向萧震!   【我受够了!你杀了我吧!】   他歇斯底里的冲他嘶吼,却只发出极细难听又刺耳的尖锐声,像是未调音的弦琴被强行拉出的蹩音。   又似阴沟里的老鼠被人用烧红的钳子夹断脖子,发出最后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萧震心尖一紧,眉峰紧紧拧了起来,低呵一声:“够了。”   感受到他气息的凝固,闻如玉脑子慢慢清醒,后怕也涌上来。   他当时太生气了,这会儿心里微颤,他打了这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男人,又用他喜欢的东西砸他,不知道接下来,他又会怎样折磨他。   这会冷静下来,只感觉一股寒流,从后背涌入,传达四肢百骸。   微微颤着肩膀,撑在床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茫然得攥紧了拳头,红着眼惶惶地看他,无助咬了唇。   西毒何曾见过有人敢这般对待琰王?   却又不去阻止,还在心底一个劲呐喊:打得好,砸得妙,痛得王爷呱呱叫……   这会见闻如玉停下来,赶紧跪在地上劝:“王爷息怒,打是亲,骂是爱……”   “滚。”   萧震懒得听他逞口舌之能,直接将他骂走。   西毒怕他对闻如玉使坏,提心吊胆的补充道:“王爷,小美人的身子经不得折腾,就算您老人家有再大的怨气,也要等他养好……”   “滚!”   萧震恶狠狠吼了出来。   西毒不敢再待,忧心忡忡瞥了眼闻如玉,圆润滚蛋。   他一走,偌大的寝宫气压瞬间下降到零度。   闻如玉死死抿着唇,与萧震无声对视。   他完蛋了!   他必须为这冲动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良久。   萧震竟意外没有对他做什么。   而是从满地凌乱中,捡起瓶金疮药,将闻如玉放到自己腿上,替他擦拭脸颊上的划伤和指印。   药沫儿有点刺激。   闻如玉没忍住,滚落了泪。   “对不起。”   萧震在他耳鬓低喃,声音哑哑的:“本王不该动手打你。”   闻如玉精神木木的,表情有点呆滞,未作任何回答。   萧震擦完药,又轻吻他的唇,发现他唇瓣冰凉,身子在微微发抖,索性拉过被子,将他团团裹住,搂进怀里睡觉。   “那羽毛是隗洛城的雕毛,本王以为,你和他偷偷见面了……本王害怕,害怕别人将你抢跑……”   男人宽大触感强烈的掌心缓缓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深沉而又低哑,像是弥漫着余烟袅袅的热茶,一点一滴侵蚀着闻如玉的心。   “是本王有错在先,本王不该割你舌头。现在你和他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玉儿,答应本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别离开我,好吗?”   闻如玉窝在他怀里,没动。   只是贴在他胸膛的脸,湿了一片。   面对这样一个魔鬼,三番五次威胁他,掠夺他身子,侮辱他人格,践踏他尊严,却又口口声声说着舍不得他话的男人。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继续。   如果有机会,他定会逃得远远的,终生不与他见面。   夜太深,俩人都疲倦不堪,在彼此体温的交融下,沉沉睡去。   萧震第一次抚摸着这具滑腻像尾软玉做成鱼的身子,没有产生要上他的冲动。   两个男人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阳光从朦胧纱窗里照进来,闻如玉睁开眼,瞧见萧震在铜镜前穿衣束发,金色朝霞铺满了他周身,那双狭长凤眸格外深邃。   他摆弄着脸上的五指印,感觉有些熟悉。   他黝黑长发梳得整齐,发冠在晨曦日光下熠熠生辉,五官格外的俊朗,眉梢的杀意和戾气被阳光完美隐去,淋淳尽臻地展露出只属于他的帅气俊美。   通俗点来讲,就是人模狗样,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闻如玉第一次见到被阳光沐浴的他。   忽然觉得很是好看,一时间没能挪开视线。   萧震余光早已瞥见了铜镜里他的映影,微微勾了唇角,偏过头来,翘起被阳光镀染成金色的眼尾,声音如阳光般温暖:“宝贝儿,早啊~” 第76章 第75话宝贝儿,亲亲我!   萧震余光早已瞥见了铜镜里他的映影,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勾了下,偏过头来,翘起被阳光镀染成金色的眼尾,声音如阳光般温暖:“宝贝儿,早啊~”   闻如玉一怔,收回了视线。   扭了扭被子里的腰,经过一夜休养,酸痛减轻了不少,加之西毒药物的调理,连最痛苦的部位,都不是那么痛了。   刚想要坐起,萧震却像只大型猫科动物扑了上来。   他未穿大袖袍,而是穿了套袖口收拢束腰的黑绸细纹长衫,袖口光洁平整,看上去沉稳干练,又不失优雅从容。   撑过来的手臂更显修长健美,横在闻如玉脸侧,挡住他的退路。   他盯着他看了会,吃吃笑起,露出尖尖糯米白的虎牙。目光柔软缠绵,声音似泉水般透彻,听上去像是余情未了:“宝贝儿,亲亲我!”   这个样子的他,仿若一念成佛。   那张俊朗的容颜堪称赏心悦目,连瞳底的喜爱亲昵都染上了光彩,仿佛有阳光从骨子透出来,璀璨至极。   闻如玉呼吸过度,心也惊,肉亦跳。   假象,全是假象。   你忘了,他是如何伤害你的吗?   他如此提醒自己。   不亲,我才不要亲你!   他用力推攘着他,眼眶逐渐红了。   萧震也不恼,逮住他的手腕,摁进绣花枕头,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没有将他弄疼,“干嘛又要哭了,是不想亲本王吗?”   见惯了他的暴戾,闻如玉根本不习惯他的温柔!   他越是温情如水,他越是不寒而栗。   又怯怯地点头,明明害怕极了。   “好吧。”   萧震也没强迫他亲,无奈地瘪瘪嘴,将他抱起来圈进怀中,“那不亲,”又像想到了什么,掰起他嫩白的掌心看,稍带迷惑地问:“宝贝儿,上次我们去逛花市,本王晕倒后,脸上的巴掌,是你打的吗?”   “……”   闻如玉吓得抽回了手,不敢看他,也不敢答。   见他不愿意说,萧震到不逼他,轻轻刮了下他鼻子,讨好似的:“肚子还痛吗?不痛了给我做早饭,好不好?”   闻如玉想也不想就比划:不痛了,我去给你做。   又不停点头,生怕他反悔一样。   他点头的模样依然掩饰不住瞳底的惊恐,浓稠发丝如垂柳轻舞摇曳,轻飘飘的滑过白嫩玉脖,可爱又很迷人,说不出的迷人。   萧震强忍住想亲他的冲动,带着厚茧的指腹在他薄唇上点了点,又放进自己嘴里嘬了嘬,算是勉强过了下嘴瘾。   而后将人抱起穿衣服,兴致勃勃的哼唧:“走喽,做早饭喽!”   还不忘掰开他的腿,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余血……   他今天特意给闻如玉准备了一套天水碧绣缠枝海棠的戏袍,一双丝薄五色立凤朱锦袜靿,白色羊皮短靴,一件天蓝色绣朱雀长款风氅,包边一圈精致银丝勾藤刺绣,做工精美,用料极品。   腰条收得恰到好处,他一换上,便将原本绝好的身姿突显得更加玲珑剔透,可谓是花明鸟跃,天青一片水色。   这大概便是所谓的雌雄莫辨,翩翩公子美如玉吧。   萧震只是这样看着他,便觉身心愉悦,一时喜上眉梢,横抱起人来到厨房,守着他做饭。   厨房的丫鬟、火夫何曾见过琰王下厨房,纷纷立在两旁跟一排标杆似的,一动不敢动。   闻如玉看了看展架上摆放整齐清洗干净的蔬菜,还有各种切法各种动物的肉类,有些犹豫要做什么。   于是偏过头去询问萧震,却撞见他一双凤眸泛起灼灼光华,一转不眨的盯着他看。   那眸光太烫,要将他烧灼似的。   闻如玉心跳一滯,有点接不上气来。   慌忙比划:你看我干什么?   萧震痞痞的笑了一下:“你好看。改明给你弄套女人的衣服穿穿,应该更好看。”   女人的衣服……   闻如玉脸色一白,不敢多问,指尖点点画画:你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是你做的,本王都吃得下去。”   萧震滚动喉结,他喉结性感妖娆,温柔起来时,吐出的声音带着磁性和低低的笑意。   那笑容温醇迷人,却又透出天生的野性和霸道。   闻如玉心说既然害怕我做的难吃,干嘛又让我做?   不过没敢说出来。   再者,打手语真的很费神。   垂眸瞧见发好的面团,蜜瞳一转,不如做一笼小汤包,师傅做的小汤包,可是很好吃呢。   他说做就做,风氅脱下来交在萧震手上,袖子高高挽起,先剁肉沫调馅,肥肉瘦肉各一半,加入姜丝葱花花椒剁碎,撒上盐和调料,在加一点香菇沫,勾汁备用。   肉馅做好了,用小锅熬上米粥,再动手包包子。   闻如玉手指很漂亮,又纤细滢白,包出的包子外形似含苞待放的雪菊,包身圆润小巧,形同可爱的白玉小灯笼。   他在看包子,萧震在看他。   萧震感觉很是有趣,也动手帮忙包,好容易包了两个,却一大一小,模样奇丑。   闻如玉忍不住笑,往上面点上红豆,做成眼睛嘴巴,又捏了耳朵,看上去稍微好看了一点。   萧震连连称奇:“啧,还有这种操作?”   闻如玉冲他笑笑,手上有东西,不方便打手语,示意他去洗手,他来就可以了。   萧震第一次看见他主动冲自己笑,像是被震撼了,立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   闻如玉也不理会他,包好后往火上一蒸,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等蒸熟出笼,这边米粥已经熬好了。   萧震从未见过一道美食是如何完成,而且还是这么美的人完成的,感叹之余,又有点沾沾自喜,这个妃子值得娶,至少做出的食物,都如此赏心悦目。   早饭能吃一笼小汤包,一碗米粥,这对寻常人家来说,已是奢侈至极。   对闻如玉来说,亦是。   包子摆上桌,他迫不及待揭开盖子,像曾经在戏班园子期待师傅的小汤包一样兴奋。   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不,物也不似了。   晶莹剔透的灯笼小汤包中间,摆着两只胖胖的……猪。   萧震包的包子被撑得很大又圆,红豆也煮开了,凑在一起像猪鼻孔。   闻如玉捏的耳朵被蒸趴下,看上去活像两只胖胖的小猪,还油光水亮的。   两人都是一愣,而后大笑。   这是闻如玉来琰王府,最开心的一次。   比上次和冯青一起种杏树还要开心。   笑着笑着,他不笑了,因为整个御膳房,只有萧震爽朗的笑声。   这,就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触及便会滴血,触及便会痛。   闻如玉埋下头,乖得不像话,拿起筷子自顾自夹起包子吃。   小汤包很诱人,是师傅做出的模样,香气四溢。   闻如玉又恢复期待的模样,小小咬了一口。   很香,很软,汤汁很滑,又烫。   可是,没有味道。   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在嚼一块芳香四溢的棉花。   就像他费尽心思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到位的戏,却独独缺失最重要的部分。   没有人会看一出无声的戏。   没有人愿意吃,没有味道的东西。   过去这么久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为什么心还会痛,眼泪还会掉落呢?   萧震不知他为何又哭,微微蹙起眉,大手伸过来替他拭泪:“怎么哭了?”   他无力去想手语要如何表达,只沾了点米粥的汁,在桌子上写:烫。   萧震又怎会懂他那些细腻的小心思?   调侃道:“谁让你那么猴急?”夹起一个包子吹了吹,放进他碗里:“慢慢吃,不要急。”   用完早膳,西毒送来药,见闻如玉精神好了很多,特别开心,又给他把了脉,独眼细细的眯起:“这就对了嘛,再吃几副药,多修养修养,房事暂时克制一下,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见他这身衣服好看,独眼一亮,给萧震提议道:“西月湖的海棠开了,王爷若是无事,可以带他去逛逛,一来放松心情,二来……”瞥了眼闻如玉,“可以增进你们的感情。”   萧震心说也好,正好西月湖有几家女装店比较出名,可以带他去看看款式,以后纳他为妃,在外人面前,让他男扮女装,以免又招口舌。   便问闻如玉:“玉儿,你想出去走走吗?”   闻如玉当然想。   他每天都像是被他囚禁的鸟,能看见的世界越来越小,已经快忘了,外面的天有多高。   有些迷惘又期待的点头,刚才的小阴霾,一扫而空。   这一去不知什么时辰才回来,萧震让西毒打包好两份药,以备不时之需。   他若不禽兽,倒也还算个体贴细仔的好男人。   体贴细仔的好男人怕闻如玉骑不了马,还刻意换了马车,车内垫好柔软舒适的羽绒垫,燃了安神的防风香炉。   一路暗香萦绕,闻如玉昏昏欲睡,萧震好整以暇地将他头枕在自个大腿上,轻轻抚弄他长发,低沉沉的声音像催眠曲:“想睡就睡一会吧。”   闻如玉没抗拒,乖乖阖上眼眸,打起了盹儿。   金灿骄阳从掀开轿帘的窗口照进来,落在他俊美精致的脸颊,随着马车的颠簸,像一把揉碎了的金水,一走一漾。   他肤质细腻紧致,被照得愈发光彩耀人。轻阖眼睫镀染辉茫,如同漂亮旖旎的蝉翼,显得恬静乖巧。天生微微往上翘的唇角像是噙着浅浅淡笑,诱人至极。   萧震静静看着他。   忍住想弄他那张漂亮嘴儿的冲动,直到抵达目的地,才重重碾过他唇瓣,将人弄醒:“宝贝儿,醒醒,到了。” 第77章 第76话海棠深处热吻!   闻如玉睁开眼睛,闻到丝丝湖水潮湿的气息。   粼粼波光从轿窗折射进来,沐浴着被暖阳晒红的俊脸,蜜瞳迎着水光,格外清澈,加之双颊粉润,看上去眉目仿佛都曳着情。   萧震没忍住,勾起他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缱绻缠绵,像丝线缠绕着,寸寸收紧,能把人的心扼住。   闻如玉心惊胆战,大脑一片眩晕,又闪过几分酥酥麻麻的异样。   他迷迷糊糊的眯起了眼睛,像只慵懒重欲的猫。   萧震紧盯着这个样子的他看,吻得更加用力,亦是没控制住不守规矩的大手,撩起他衣摆,朝后腰探去!   闻如玉一瞬间清醒,用力挣扎着去捶他的胸膛,眉心焦急锁拢,眼眶倏然红透。   骗子!   原来你带我出来,还是为了弄我!   不过是想换个环境,更觉得刺激吧!   他发出无声无息的反抗,眼泪噙在红红的眼眶,欲滴未滴,委屈极了。   可他不知道,萧震最喜欢这般模样的他!   以前他清心寡欲,为了修炼最上层气功,不近男色女色,如今,他的气功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又刚刚尝到情欲的甜头,就像开了荤的毛头小子,一发不可收拾。   很轻易就吻出了火,大手摁住人裤头,正要一把扯掉!   关键时刻,窗外传来几声稚嫩的窃笑:“嘻嘻嘻……”   萧震眸光一凛,停住动作猛地将闻如玉摁进怀中,旋即幽幽抬头。   轿子的窗口不算大,却挤着四五个毛呼呼孩子的小脑袋。   瞧见萧震看过来,纷纷做起鬼脸,七嘴八舌的闹腾开:“羞羞羞,大白天的躲在这里亲嘴嘴……”   “哇,还是两个哥哥……”   “不是哥哥,明明他怀里的是姐姐!哥哥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不是,他是哥哥,麻麻说哥哥有喉结……”   闻如玉羞得满脸通红,脸蛋深深埋进了萧震胸膛。   萧震胳膊肘一抡,作势要打,冲他们怒斥:“哪里来的熊孩子?还不快滚!”   他凶起来能吓死路边一头牛,孩子们哪里受的了,通通嘟起嘴一哄而散,“大哥哥好凶……”   经他们这番闹腾,萧震理智回笼。   刚才那股冲动劲没有了,揉了揉闻如玉的耳朵,“宝贝儿,没吓着你吧?”   闻如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嘴唇已然红肿,他用力搓了下,看萧震的眼神,带了点恨意。   “哈哈哈……”   萧震被他的模样逗乐了,豪迈一笑,大手扣进他五指,拉起人下轿,“走,跟本王去赏海棠。”   天蓝水碧,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春意越发浓烈,湖风温柔缱绻,成片成片的西府海棠折枝旖旎蜿蜒,一些未绽放的花蕾红艳欲滴,似胭脂点点,绽开后的则渐变玉粉色,宛如晓天明霞。   慕名前来观赏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有达官贵人,也有寻常人家的老百姓。   成群结队的孩子手持五彩风车,时不时从他们身边穿插而过,到处欢歌笑语,花明莺飞。   萧震有了上次经验,这次并不着急,而是拉着闻如玉慢慢走,身边还带着两名随从。   几个孩子没看见过闻如玉这么俊美的人,举着风车和小彩笔,围着他转,小嘴叫嚷着:“大哥哥,你好漂亮,可以在我们风车上画一张笑脸吗?”   闻如玉见他们个个古灵精怪的甚是可爱,忍不住拉停萧震,蹲下身子摸了摸最近一个女孩的头,接过她递过来的小彩笔,在她风车上画了张笑脸。   其他孩子纷纷起哄:“我也要,我也要……”   闻如玉微笑着点头,一个个的接过风车,颇有耐心的帮他们画好。   “谢谢大哥哥!”   孩子们开心极了,对他手舞足蹈:“大哥哥,你可以唱首歌给我们听吗?你怎么不说话呢?”   闻如玉呼吸一滯。   却故作姿容淡雅,笑意浅浅。   却掩饰不住颤抖的指尖和睫毛。   萧震不耐烦地赶跑那些孩子:“滚滚滚,漂亮大哥哥已经帮你们画了笑脸,还想要他唱歌?他不累吗?”   孩子们都怕他,像森林里的小动物见到了大灰狼,纷纷夹着尾巴跑开了。   萧震重新拉回闻如玉的手,发觉到他瞳底的哀伤,没话找话:“你很喜欢孩子?”   闻如玉愣了一下,没回答,而是在他掌心画:王爷不喜欢吗?   萧震眸光微沉,偏过头来睇了他一眼,透出上位者的威严,似有锋芒。   “不喜欢。”   他冷冷答。   闻如玉有些惊讶,他对隗羽曦,可是表现得很喜欢呢?   忍不住又画:为什么?孩子那么可爱。   萧震戏谑道:“可爱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闻如玉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说?   萧震并未回答,拉着他不疾不徐走了一段落英如雨的路,来到海棠深处。   这边孩子少了些,能见到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有胆大的,被良辰美景渲染,躲在花簇后面,挤在一起深情拥吻。   萧震打发走随从,掰过闻如玉单薄的肩膀,笑得人畜无害,压低声音凑到他耳根:“你亲本王一下,我便告诉你。”   臭流氓!   闻如玉在心底骂了句,我才不要亲你!   不过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孩子呢?   反正亲了那么多次,再多亲一下也不亏。   于是踮起脚尖,仰起下巴,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啄了口。   像温湿的湖风划过脸颊,转瞬即逝。   萧震半点不满意,“谁要亲脸?”   按了按唇瓣,眉峰高挑:“亲这里!”   闻如玉眨了下眼睛。   温暖的阳光透过花枝洒落,形成明明灭灭的光斑,映在他脸颊,渡了层懵懂的柔和。   像极了扮成可怜小白兔吃老虎的蛇蝎美人。   萧震被他蛊惑了一瞬间,跟着他眨了下眼睛。   旋即翻然醒悟:这狐狸精好在是落在本王手上,若是落在其他人手中,就算不祸国,也会殃民吧?   假如落在隗洛城手中,只怕这大隗江山,都会在他指使下,易主吧?   不行,本王不能被他蛊惑!   萧震心底搅翻着狂澜。   表面故作还占据主导地位。   声音漾起涟漪,轻轻划破空气:“亲不亲?!”   闻如玉终归还是怕他的。   更害怕如此模棱两可的他。   浑身一个激灵,重新踮起脚尖,在他微微往上翘起的薄唇上,印上一个吻。   这一吻温柔香软,似水般缠绵。   萧震摸了摸嘴,还留有他的唇温,只觉回味无穷,心魂荡漾。   脸上不经意展露笑意,一把扣住他后脖子,将人牢牢禁锢,贪念热吻!   这一次他并不急着强势掠夺,而是一步步的循循渐进。   吃够了唇瓣的香软,凉湿舌尖轻易滑入口中,逐而用力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贪婪地攫取只属于他的气息,填充他空荡荡的口腔。   这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不带任何欲望的驱使,只是单纯发自内心的想要吻他。   萧震有点飘飘欲仙了,差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暧昧的粉红色。   直到闻如玉呼吸困难,眼里雾起蒙蒙水雾,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汗珠,他才肯松开他。   待他缓过来气,轻轻牵起他手儿,缓步朝往湖边走去。   边走边道:“本王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自己有孩子……”   风徐徐的过,吹得海棠花簇一荡一浪,无香胜有香。   萧震的声音压得很低,裹夹细腻的风,有震慑人心的力量:“玉儿,本王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你也知道,本王从小就得学习杀人,经历常人不可能经历的血腥暴力。如果本王有孩子的话,他也必须继承萧家的一切,从一出生,就注定得双手沾满鲜血。”   “我若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是得有多恨他,才做得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声音清冽好听,又伴随萦绕的湖风,闻如玉的防线被他一点点击溃,像是猪油蒙了心。   原来这就是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曾经在他习武的地方待了大半年,他每天都过得不开心,经常弄一身伤和血回来,从未像其他孩子那样,能牵着父母的手,开开心心的出来游玩。   单纯善良的人总是很容易被忽悠。   闻如玉有一瞬间,抛开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恩怨怨,用一颗包容的心,去理解和体谅这个男人。   指尖也蜷紧了,与他十指相扣,并肩齐行。   这好比一个乞丐,去同情一个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突然有天没吃饭,于是向世人哭诉:“我好饿啊,好可怜啊,我一整天都没吃饭了。”的纨绔世子。   真是天真!   两人走走停停看看,不知不觉,便逛到了湖边的丝绸店。   各种花花绿绿的丝绸布匹让人眼花缭乱,萧震直接掠过两边的小店,朝中间最大的一家名为(霓裳羽衣)的丝绸店走去。   不同其他小店,这家店没有人在外面吆喝叫卖,店小二个个都很高冷,见他们进来,也不理会,说价的说价,裁布的裁布,勾线的勾线,帮人量尺寸的量尺寸。   两人转了一圈,才有个年轻的裁缝注意到他们,确切的说,是注意到闻如玉的衣服。   他五官平平,一双眯眯眼却格外敏锐,盯着闻如玉天水碧绣缠枝海棠的戏袍看,看得双目放光,“呀呀呀,公子这身衣服真是极品呀!无论是花色还是刺绣,还有这做工,都堪称完美啊!”   萧震洋洋得意:“那是,不想想是谁给他做的!”   裁缝眼睛亮了又亮:“是谁做的?”   萧震神秘兮兮朝自己比起大拇指:“当然是本座!” 第78章 第77话夫君喂你!   裁缝有点怀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公子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还会做衣服?”   “谁告诉你习武之人就不会做衣服了?”   萧震一脸理直气壮,外带趾高气扬。   闻如玉在旁边好笑,他连包子都包不好,那会做什么衣服?   不过也没戳穿他,任他忽悠别人,感觉还/嘶/凌却/挺有意思的。   果不其然,裁缝瞬间对他刮目相看,不知是真夸还是敷衍,朝他皮笑肉不笑的竖起大拇指:“看来公子还是位奇才,居然别出心裁做出如此精美的袍子,在下不得不佩服啊!”顿了下又道:“那公子今日光临本店,是想选些衣料吗?”   萧震刚想说来看看款式,要女人的样式。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什么,萧震哥哥,你居然,还亲手给他做衣服?!”   她的声音识别度很高,拉高时像小刀划过陶瓷片,格外刺耳。   这不是别人的声音,正是七公主隗筠的声音!   闻如玉听一次便终身难忘,而且她一出现,准没好事,脸色一白,身子微微颤栗,下意识抓住了萧震的手。   萧震瞧得透彻,他怕隗筠。   微微蹙眉,稳稳握住他纤手,不动声色地转身。   隗筠今天穿了套紫色的绫罗绸裙,头上珠钗坠满珍珠,项链耳环亦是珍珠,颗颗圆润璀璨,妆容又精致,显得珠光宝气。   唯独有些扭曲的表情让她大大减分,明明年轻漂亮的姑娘家,看上去却像是一个某些方面得不到满足的怨妇。   “萧震哥哥……你说你要娶的那个哑——巴!不会就是他吧?”隗筠不顾外人在场,故意将声音放大,还将哑巴二字,故意加重拉长!   果然,整个店的人纷纷停住谈话和动作,朝这边投来异样目光。   连刚才那个裁缝都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闻如玉,甚至有人小声议论:“这么俊的公子哥,怎么可能是个哑巴?”   “难怪他们一进来,就从未见他说过一句话……”   “这么好的身段和模样,竟然是个哑巴,真是可惜了……”   “不过两个男人结婚,还真是少见呢。他们该不会是来,做嫁衣的吧……”   萧震听得烦,拉着闻如玉朝隗筠走去,压低声音质问:“隗筠,你来这里作什么?”   隗筠莫名觉得委屈,他居然凶我!“当然是来选衣服喽!”   “你那么多衣服,一天一套,还不重样,都不够你穿?”萧震只想快点将她打发走。   隗筠盯着闻如玉的袍子看,眼底难掩腾起的妒火,“过两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那些衣服全部过时了,要不萧震哥哥给我做一套,就当生日礼物吧!”   萧震心说本王会做个鬼,给你剥身人皮要不要?   不过碍于刚才在裁缝面前吹了牛逼,没说出来。   唇角不自知往下一拉:“我可以给你买。”   隗筠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给他做,却不给我做!?”   “他是我的夫人,你是吗?”   萧震记起她给闻如玉下的药,再不像从前那般,处处迁就她,顺着她,任她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了。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窃笑。   隗筠顿觉颜面扫地,不过,不想萧震对她失去好感。   强压住怒火,抱起萧震胳膊撒娇道:“不做就不做吧,那你给我买?”   萧震心想买女人的衣服隗筠最有经验,可以参考一下她的眼光,索性答应:“好,你选吧。”   裁缝刚才听他们对话,便知道他们非富即贵,肯定有实力消费。   忙开开心心的迎了上来:“姑娘想选点什么款式?”   隗筠公主架子瞬间摆出:“当然是你们店最好最贵,还要目前最流行的样式!”   “欸!您楼上请!”裁缝恭恭敬敬将他们请上楼。   原来楼下的都是中等面料,和中端消费水平能买起的样式。楼上才是上品和极品,一看花色搭配以及面料,跟楼下想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隗筠这里摸摸,哪里瞧瞧,一口气选了十套!   萧震趁她进试间的时候,看中一套纯白素裙。   裙纱很细腻,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唯一装饰就是两条纱绫,腰间狐狸毛流苏吊坠,还有白色羽毛流苏头饰。   闻如玉穿上,定会很好看。   他如此想。   顺手勾过来闻如玉的腰,埋在他耳鬓柔声问:“要不要试一下那套白色的?”   闻如玉没想到他还真要自己穿女装,慌忙摇头:不要。   萧震浅然一笑,揪了揪他发红的耳垂,转身让裁缝记下闻如玉的尺寸,又道:“按这个尺寸做一套那种白色的女装,做好送到琰王府。”   裁缝一听琰王府,像是见了活阎王,又惊又怕,吓得跪趴在地:“草民有眼无珠,没想到琰王爷亲自光临……”   萧震不等他说完,直接将人拧起:“别废话,此事务必保密,选料一定要最上层的,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本王会一次性付清。”   “是,那,那位姑娘的……?”   裁缝瞄了眼试衣间,压了压声音。   萧震呵呵一笑:“她待会会告诉你地址。”   从丝绸店出来,闻如玉有点渴,又有点饿,眼巴巴的拽着萧震,像只可怜兮兮讨零食的小奶狗,在他手心写:“累,好饿,想喝水。”   萧震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拿出随身携带的羊皮囊,拔掉盖子,坏坏地挑逗:“亲一口,喝一口?”   闻如玉:“……”   闻如玉没他高,夺了几次没夺到,踮起脚尖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快要亲上了!   不经意撞见他灼灼逼人带着玩味的目光,一抬眸,一惊。   而后气呼呼地甩掉他的手:不喝了。   隗筠在一旁看他俩打情骂俏,气得七窍生烟,原来你就是这样勾引萧震哥哥的?!   学他的样子抱住萧震胳膊撒娇:“萧震哥哥,我也好渴,唔,我一上午都没喝水了!我快渴死了了,呜呜……”   萧震不为所动,斜眼剜了她身后的随从,挑眉问:“你的随从不给你带水?”   隗筠:“……”   隗筠:“人家就想喝萧震哥哥的!”   “少来,我这是给我夫人准备的!平时本王出门,这壶里只装酒!”   萧震抹掉她的手,将闻如玉重新揪回来,勾起他下巴:“来,夫人,夫君喂你。”   他动作一点不温柔,原本好好拧水壶的动作,硬是被他提出了抄菜刀的架势,闻如玉不喝都不行,只能顺着他,乖乖喝了几口。   喝完萧震又凑近他耳朵,悄声低笑:“一共三口,本王都记着呢,晚上记得还给本王哦。”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   偏着头愤愤地睨他,恨不得将水吐出还给他,那模样像极了被大灰狼玩得团团转、又急又恼的小绵羊。   “哈哈哈……”   萧震又被他的样子逗乐,拉着人往前面走:“走,带你去吃饭。”   他喜欢这样子的他。   纯粹干净,爱恨分明,不骄不作,半点心思都不会隐藏和掩饰。   俩人手牵手朝湖边的饭店走去,湖风揉乱他们的发,有几缕不着痕迹的纠缠在了一起。   隗筠厚颜无耻的跟了上来。   这家饭店名为海棠酒家,有特色海棠糕点,海棠花酒,一些菜品亦雕琢成海棠花的样子,装修风格亦独具一格,很别致,让人食欲大增。   萧震高价要了后面的水上闲亭,又可以赏花,又可以吃东西。   隗筠一座下就抢过菜谱,点了十几道她喜欢的菜,才将菜谱递给萧震:“萧震哥哥,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萧震无所谓,和闻如玉一起看菜谱:“玉儿,你喜欢吃点什么?”   玉儿?   隗筠咬了咬牙,原来他叫玉儿!   该死!   男人怎么可以用这么好听的名字?   不会是萧震哥哥特意给他取的吧?   闻如玉点了个海棠粥,一份萝卜羹,一壶海棠花酒。   萧震将海棠花酒上画上叉,伸手掐了掐他嫩白弹性饱满的脸蛋,“乖,酒不能喝,待会还要吃药。”   “吃药?”   隗筠缩了缩瞳孔,尖声问道:“吃什么药?治疗哑巴的?”   闻言,闻如玉纤密的羽睫倏然低垂,薄薄的唇瓣一抿,有点忧郁起来。   萧震亦是不高兴,瞪了眼隗筠,“你吃不吃?”   不吃就滚!   隗筠明显察觉他的愤怒,嘀咕一句:“对不起,萧震哥哥,我不该多嘴。”   说是这样说,心底对闻如玉的怒气,又多了几分。   趁还没上菜,她借口去上茅房,暗地里吩咐随从去买了包巴豆粉!   等随从买回来后,她将巴豆粉藏在袖口,回去时,惺惺的跟萧震拉感情债:“萧震哥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想想皇帝哥哥还是太子的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痛快畅饮,真的很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呢。”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嫁给你,虽然现在你有了心上人,不过还是把你当做哥哥一样。只要有一天,你如果想通了要娶个女人,那小妹我,也一定会为你穿上嫁衣,盘上发髻,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说着又站起身,很自然的拿过来萧震的茶杯,“今天小妹我便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个屁,要白头也只能与本宫白头!   边说边给萧震掺茶,趁机将巴豆粉放进他杯子!   以萧震和闻如玉的角度,根本看不出她做了手脚!   说到动情处,她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举起茶杯:“萧震哥哥,干!”   萧震压根没想到,隗筠会对他做手脚!   她如此说,他还以为,她是真情流露!   索性举杯与她相碰,“干!” 第79章 第78话你将他弄去哪里了?!   隗筠这会儿是真的哭了。   是哭萧震对她的态度,没想到,她那么喜欢他,他却只喜欢她,离他远一点……   一口饮进杯中茶,眼泪哗哗的流,坐回座位,泣不成声。   她好歹是个女人,对萧震亦是真爱,萧震没犹豫,同样仰头饮尽杯中茶。   饮完眼底闪过几分碎芒,眼波微动,而后又快速敛去。   还真像个长兄那样,语重心长道:“隗筠,你只要不刁蛮任性,无理取闹,胡作非为,惹是生非……还算个好姑娘。相信缘分到了,你也会遇见,真心喜欢你的命定郎君。”   “萧震哥哥,我的命定郎君就是你……”隗筠又哭,哭得梨花带雨,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如此不济吗?   萧震摸了下自己的脸,喟然道:“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迷恋?总不会是因为,本王帅气的容貌吧?”   “噗!”   旁边默不作声的闻如玉喷出一口茶,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他这么自恋的。   萧震歪着头看他:“喷什么喷?难道本王不帅?!”   没我帅!   闻如玉没理他,自顾自端起粥来喝。   海棠粥不好喝,看起来很漂亮,可是不好喝。   或许挺好喝的,只是他尝不到味道。   还有点凉,喝进肚子里,冷冰冰的。   隗筠好容易和萧震说上话,见他注意力又转向闻如玉,心底鬼火冒,脸上也不高兴:“萧震哥哥当然是全天下最帅的男人!”   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萧震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本想带闻如玉一起去,隗筠却笑道:“萧震哥哥,你难道还不放心我吗?这样吧,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全全负责!”   萧震肚子闹得厉害,只好吩咐闻如玉:“本王去去就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本王,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   闻如玉有点害怕隗筠,不过想到萧震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于是乖乖点头。   萧震一走,隗筠立马命令随从去外面把风,狰狞的面容浮现出来,抽了根尖利的珠钗,一步一步逼向闻如玉,“小贱人,你真成哑巴了?”   闻如玉又不傻,推开椅子就想跑,却被隗筠的随从一把按住了!   【你又想作什么?】   他情急之下,挑眸怒视隗筠,并打出手语。   隗筠微愣,旋即怒道:“你居然会打太子殿下御用的宫廷手语?谁教你的?”   原来萧震给闻如玉看的本手语解析书,竟然是专门为隗天赐订制的御用手语书!   从隗天赐四岁被发现不会说话开始,隗羽曦便命七十二位手语专家书写手语大全,经过长达九十九天日夜兼程的研究,这本御用手语解析大全才得以问世。   只有位高权重的老臣,以及关系亲密的皇亲国戚,皇上皇后比较信任的太监随从,才有资格阅读此书,并且必须得牢牢记住。   隗筠背了大半年,才将书中大部分手势记住。   这个贱人才来多久?前不久还会说话,这一成哑巴,居然就会了?   更何况,隗天赐刚会说话,他就变成哑巴了!   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   不过她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怎么让这个小贱人,从萧震身边彻底消失!   尖利的珠釵刺进闻如玉白嫩的手背,她扎得特别兴奋,像扎软嫩多汁的豆/腐,“哈哈哈,真成哑巴了,连叫都不会了?”   闻如玉脸色惨白,死死咬住唇,用尽全部力气挣扎,却根本不是她随从的对手!   玉嫩的手背瞬间冒起一个又一个细小血淋淋的窟窿,像是蜂窝一般。   闻如玉委实痛得受不了了,发出几声低低的“吱吱!”声!   像是风突然被挤在一个细小的夹口,嘶鸣着穿插而出。   有像是阴沟里即将死去的老鼠,窃窃的悲鸣。   隗筠一怔,顿了下动作,旋即大笑,问身边的随从:“你们听到了吗?他怎么叫的?”   随从纷纷点头。   隗筠又一钗头扎在他手背,“再叫!”   “吱吱……”   闻如玉红着眼,拼了命的嘶吼,才发出这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声音。   只希望萧震能听见,快点赶回来。   可惜萧震听不见,他在茅房越陷越深,隗筠买的不是普通的巴豆,而是号称能拉死人的无敌惹巴豆!   他刚出茅房门,又捂住肚子跑进去了……   “哈哈哈……”   隗筠开心极了:“吱吱?你是老鼠吗?哈哈哈……没想到你外表看上去还将就,声音却如此难听,真不知萧震哥哥在床上受不受得了,哈哈哈!”   一名随从见她只顾着寻乐子,赶紧小心提醒:“公主,琰王应该快回来了,得抓紧时间。”   隗筠恍然醒悟,珠釵别回头上,一拍双手,“对对对,还有正事要干!”   拍了拍闻如玉惨白的脸,冷冷道:“反正你也是个哑巴,喊也喊不出来,本宫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着给其中两名随从使眼色!   随从会意,斗篷一捞,掏出四只沉甸甸的流星锤!   这种流星锤不是专门准备的,而是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   他们神色狠厉,动作迅速敏捷捆在闻如玉手脚上!   一点犹豫之色都没有!   又用隗筠的绸缎,将人牢牢捆绑住,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几个人围住窗边,悄悄将闻如玉,轻手轻脚的顺进了湖里!   闻如玉喊也喊不出来,手脚又被捆住,还挂着沉甸甸的流星锤,一入水连个气泡都吹不出来,直接往水深处沉去!   湖水绿萍游荡,似批了件锦缎,水波越发翠碧清湛。   岸边的海棠树,花开茂盛,层层叠叠的花瓣随风摇曳,树下游客谈笑风生,无人注意到这边令人发指的恶行。   隗筠见水面涟漪平复了,暗暗松了口气,让随从通通去门口守着,自己却是抓乱衣衫和头发,一头撞在柱子上,然后假装晕倒在桌下!   这种水上闲亭三面环窗,正门被厚厚的垂帘遮住,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内里的情况!   等萧震回来时,看见隗筠的随从都在门口,忍不住蹙起眉头:“本王的夫人呢?”   随从个个低垂着头,指了指里面:“他刚才打手语说要和公主单独谈谈,公主便让我们出来了。”   萧震一把掀开帘子,哪里看见闻如玉,只见到头发衣服散乱、额头上还肿着一个大青包的隗筠,直挺挺躺在地上!   “隗筠!”   他几步过去,“啪啪!”两巴掌将她拍醒,厉声质问:“玉儿呢?!”   他这两巴掌太重,隗筠根本没晕,痛得吸凉气,还痛哭了,趁机装无辜:“萧震哥哥,嘤嘤嘤……干嘛打我?”   “玉儿呢?!”   萧震哪里管她哭,只担心闻如玉。   “他……哇……”   隗筠哭得更厉害,边哭边解释:“他刚才打手语说,要和我聊聊,他居然会太子殿下的专用手语,我想肯定是萧震哥哥教他的。竟然萧震哥哥连太子的御用手语都教他了,我便真心待他如哥嫂,便拉着他坐下来聊。”   “谁知……”   隗筠哽了哽,欲言又止。   “谁知什么?”   萧震被她吊着胃口,急着问。   隗筠见他压抑着性子,不敢耽搁,继续解释:“谁知,他说……萧震哥哥,你对他不好,特别不好。他说你总是欺负他,对他强卖强买,只把他当作泄欲的工具!”   见萧震越来越黑的脸色,她奸计得逞般在心底笑了下,表面却极度悲伤地说:“他还说,他恨你!他只想逃跑,还让我成全他!”   萧震敛声屏气,眉宇间酝酿着暴风雪,动了动唇:“然后呢?”   “然后……”   隗筠心说,这下你死心了吧。揉了揉带泪的眼睛:“我费尽心思的给他解释,说你是爱他的,你还给他做衣服,还当作文武百官的面承诺要娶他……可是,他根本不听!”   又努力挤出两颗眼泪:“他怕你回来了,起身要走,我去拉他,他直接动手打我……嘤嘤嘤……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直接就被他打晕了,然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解释完又假装苦口婆心的劝解:“萧震哥哥,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他!”   萧震面如沉水,凤眸微微往上翘起,瞳底渗出慑人的寒光,凝固在隗筠妆容漂亮的眼睛上,冻结成冰:“隗筠,能不能不要演戏了?”   隗筠大震!   旋即又大哭:“哇!萧震哥哥,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萧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看一只蝼蚁:“你之前所说,本王都信。可惜,你说,他说他恨本王,那是不可能的!”   隗筠咬住下唇,呼吸一顿:“萧震哥哥,他是在你手上才变成的哑巴,他还会爱你?”   “哼!他是不爱本王!不过,”   萧震摁住太阳穴,重重揉了两下,抬眸盯着隗筠:“他根本不会说,他会恨本王的话!所以,隗筠,你若还想本王对你好,就老实交代吧!”   隗筠瞬间被激怒了,一拍地板站起来,不装可怜了,“萧震,你凭什么那么自信,说他不会说恨你的话?!”   “凭什么?”   萧震慢条斯理从半蹲的姿势起身,昂首垂落视线问她:“那本王问你,他是怎么告诉你,他恨本王的?打的手语吗?”   “对!”   隗筠比他矮许多,亦是挺胸对上他视线,一副趾高气昂理所当然的从容模样。   萧震眸光一涣,俊朗的面容尽是失望之色,深深吸着气,声色亦淡漠了:“隗筠,不要说本王没有给你机会,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 第80章 第79话怕是救不活了!   萧震眸光一涣,俊朗的面容尽是失望之色,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也淡漠了:“隗筠,不要说本王没有给你机会,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你现在交待,本王还会念一点往昔的兄妹情,放你一马!”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闻如玉不会打手语说恨他,那是因为,他不想,他对他比划那些含恨的字眼,早就将手语解析带有恨字的那一页,扯了下来。   隗筠不知道。   瞎编出来,只会导致漏洞百出。   可她恨啊!   一个微不足道还成了哑巴的戏子,究竟是怎么入得了他的心的?   她金枝玉叶的公主,和他还有几十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他们短短数月的相处?   越想越气,越气越不肯承认所犯的罪行!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淡淡的弧度,笑得很纯良:“萧震哥哥,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有虚假,隗筠定会招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真的吗?”   萧震冷冷地凑过来,一双凤眸凝聚出骇人的光,忽而一把抽掉隗筠的珠钗,上面还残留闻如玉的血迹!   他声音温柔极了,似春水流转,却让人噤若寒蝉,“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你这只珠钗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吗?”   隗筠心说你他妈的是狗鼻子吗?这么点血腥味都能闻到?   表面却装懵,躲闪眼神摇头:“我不知道,我都晕倒了……”   萧震冷冷剜着她,刚想说:本王知道,这是本王夫人的血迹,血还没干呢,你倒是挺会演戏的!   他胸前的银铃钥匙却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突然自行动了起来!   他心头一跳,浑身腾起浓郁的戾气,一把推开隗筠,掏出钥匙看了看。   这钥匙不是别的钥匙,正是之前萧震花重金,给闻如玉套在脚踝上的那对雪虫银铃!   整个钥匙的做工颇为精美,钥匙顶端有一颗圆形的镂空银珠,里面住着雪虫的虫王!   此刻在虫王的驱使下,银铃钥匙像是活了一般,悬浮在空中不停振动着,匙尖指向一扇全推的宽叶花窗,萧震瞬间明白过来,闻如玉一定是被隗筠扔进水里了!   闻如玉脚上那对银铃,住着七八只公虫,而雪虫虫王如此着急,一定是那些公虫快被淹死了,刻意朝虫王发出的求救信息!   他和隗筠在这里耗了那么久,不知闻如玉,是不是,已经淹死了!   他急得火烧眉毛,连外袍都未脱,纵身朝花窗外面,一跃而下。   “嘭!”   巨大的落水声惊饶岸边路人,不少人在尖叫:“天啊,有人落水了!”   一些会水性的热血青年见义勇为,纷纷脱掉外袍跳入湖中,朝水花激起的地方游过去!   夏未至,春寒料峭,虽然阳光灿烂,可湖水冰冷刺骨。   闻如玉已沉入十来米深的湖底,放眼望去,周围尽是碧青色严密的水墙,像是没有月色阴郁的夜。   只有湖面遥远的天光,照出一缕缕闪动碎芒,将静谧水墙一点点地割开。   空气被无形的水挤压干净,因为无孔不入,拼了命一般朝闻如玉肺里挤。   他努力挣扎着,希望能挣脱开手上的束缚,可惜隗筠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她的随从也不马虎,直接将用来捆绑他的绸缎打成死结,任他有逆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水底挣脱得开。   水下的世界不是开玩笑,尽管小豆子教过他下水,如何在水底闭气。可没一会儿,他已经精疲力尽,肺里氧气耗空,思绪越来越混浊。   这是,要死了吗?   或许死了也好,免得遭萧震欺辱。   他自我安慰似的想着。   许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他像生出幻觉一般,看见萧震从天而降,修长的身姿轻舞飞扬,衣袍长发随风摇曳,俊朗的脸庞映着波光,熠熠生辉。   像一尊俊美绝伦的天君,朝他展开怀抱,微笑伸手。   光是看外表,他还真是帅气呢。   虽然没我帅……   这算是阴魂不散吗?快死了还能看见他……   他重重阖上眼眸,无力再想其他,因为,呼吸已掐断了线,意识已彻底模糊。   萧震在钥匙的指引下,找到他并不困难。   只是找到他时。   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水下的世界静谧无声,他被四只沉甸甸的流星锤束缚着,像是被人牢牢牵在手上的风筝,飞不走,逃不掉,只飘在空中,一动不动。   那冰肌玉骨的身姿上,死死绑着隗筠的紫色绸缎,天水碧绣缠枝海棠的戏袍与碧水融为一体,长发随着水波轻舞摇曳,纤密睫毛微阖,唇角却噙有淡淡的笑意,像是睡熟的水中仙。   萧震呼吸微滯,笑得这么惬意?   你宁愿选择死去,也不愿意跟本王在一起?   闻如玉,本王还偏偏不如你所愿!   眼下情况紧迫,容不得他多想,迅速游过去,一口封住闻如玉的唇,边给他输送氧气,边去解那沉甸甸的流星锤!   奈何那流星锤用了特殊的系法,萧震根本解不开,水下又不好使用气功,自己憋住的气又所剩无几,只能使用蛮力将人连带流星锤一起往水上拖!   这种流星锤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格外沉重,就在他力不从心时,好在有群年轻的小伙子游了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帮忙,将人拖出水面拉到岸边!   围观的群众见到五花大绑的玉美人,纷纷议论起来:“天啊,这是得罪了谁呀?居然这样把人绑住扔进水里!”   “对呀对呀,这要是没被救起来,恐怕烂在水底,都没人知道吧?”   “这么漂亮的公子哥,要是死了,怪可惜的……”   “哎!红颜薄命啊……”   萧震顾不上众人非议,更顾不上他手脚上的流星锤,摁住人胸膛便展开一系列专业的急救,又是挤水又是人工呼吸!   身为三军统帅,所有急救知识他必须掌握,所以这些并不会难倒他。   隗筠在闲亭中看得清楚,见事情败露,萧震定不会轻饶她,索性带着随从酒楼出来,气呼呼的来到萧震身边,发疯似的去推他,“不许救他!”   围观群众一看她的裙衫,以及捆在闻如玉身上的紫色绸缎,瞬间明白过来,纷纷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个姑娘看上去这么漂亮,没想到心肠如此歹毒,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扼杀人命!”   “你也不看看她身边的随从,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从小刁蛮任性惯了,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隗筠是何等爱慕虚荣之人,且能容得别人如此说她?   气得指着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闻如玉骂道:“明明是他抢了我未婚夫,身为男人还勾引另一个男人!他罪有应得!他死有余辜,你们凭什么说我?!”   可不管她说的真实与否,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们更多的是同情弱者,有人嘀咕道:“你如此歹毒,如果是我,都不会娶你……”   “你说什么?!”隗筠气得暴跳如雷,揪住那说话的小厮便用力抓打!   萧震懒得管她,将闻如玉肚子里的水挤压干净后,又不停给他做人工呼吸。   有好心人替他解开身上束缚,还有人拿来干燥的风氅,替他脱掉湿衣服,将人严严实实包裹,并按摩他的手脚,帮忙加速血液循环。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闻如玉冰冷的身子,逐渐有了些微温度。   可尽管如此,萧震大手探向他鼻翼时,依然感觉不到半点呼吸!   “怕是救不活了!”   有人为他惋惜:“这么漂亮的公子,这么年轻就要夭折了,哎!”   “不可能!”   萧震将人抱进怀中,不知何时红了眼,执拗地冲那些人吼:“他不会死的!本王一定有办法,将他救活!”   “什么?他自称本王?”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该不会是患了失心疯吧?”   “哎!听说断袖之爱大凡用情颇深,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公子,你要想开些,节哀顺变啊!”   “是啊,你还这么年轻……”   萧震大脑嗡嗡的,心里跟过风似的,一阵阵全是酸楚,和涌起的痛苦搅合在一起,理不出头绪来,难过至极。   “闻如玉,你真的死了吗?”   他自言自语呢喃着,“你这次是要,彻彻底底的弃本王而去吗?”   突然又想哭,却是硬生生地扛住眼泪!“本王警告,你休想,你不会死的!本王说过,就算你死了,本王也会有办法,将你救活!”   “你别想丢下本王!就算你去了奈何桥,本王也会将你揪回来!”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嘶吼出来,边吼边冲撞开人群,抱着人一路轻功,小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他便飞回了琰王府!   又风风火火冲尽西毒的药房,“西毒,救人!”   西毒正在给冯青扎针。   听到他声音手一抖,差点将冯青的肩膀撮穿!   冯青顾不上痛,慌忙去看萧震。   见他怀里抱着惨无人色的闻如玉,心跳一滯,连唇瓣都哆嗦了,“公子,你怎么了……”   身为萧震手中最给力的神医,西毒不敢煽情,眉头一皱,忙问:“怎么回事?”   “溺水,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萧震红着眼,像头强压着即将崩塌情绪的豹子,声音极度沙哑。   “操!”   西毒骂了声粗,不等他命令,直接从他手上夺过人,神色肃穆地吩咐众药童:“大毛,手术室准备!二毛,氧气桶!三毛,电击棒,四毛,还魂丹……”   西毒自行发明了一套能将人起死回生的黑暗手术,据传,只要是死后还未僵硬的尸体,他皆能起死回生,只不过…… 第81章 第80话捉拿隗筠!   西毒自行发明了一套能将人起死回生的暗黑手术,据传,只要是死后还未僵硬的尸体,他皆能起死回生!   只不过还魂丹的副作用太大,加之设备堪称史上最黑,可能救活后的人,会精神失常,行为怪异!   他曾经用同样的手段救活过一名将军,之后再无人见过那名将军,有人说是疯了,有人说变成了会吃人的妖怪,也有人说根本没救活……   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只有西毒和几个参与过的人知晓。   古代没有发电机,他所采用的电击枪,不过是用秘制的容器,储存了雷电的能量,用现代话来说,那是几十万伏的高压电,搞不好一不留神,便会将人烤焦!   果然,西毒一枪击在闻如玉袒露玉白的胸膛,他浑身上下旋即涌现出几股肉眼可见银色的电流,还噼里啪啦的分着叉,只听“嗞!”一声脆响,那头乌黑稠密的长发,瞬间冒起焦烟!   西毒面不改色的吩咐药童:“喂药!”   药童动作利落,一把捏开闻如玉唇色苍白的嘴,黑乎乎的还魂丹丢进去,他又猛地拍了巴掌闻如玉单薄的玉背,还魂丹入腹,他安心将人放平。   西毒又是一枪,连手都未抖一下!   这会儿闻如玉纤密的睫毛全焦了!   药童有些担心:“师傅,他会被烤成炭灰吗?”   “少废话,擦汗……”   隔着薄薄朦胧的垂帘,萧震只看见一群手忙脚乱人的映影。   内屋时明时暗的光线更让人惊心动魄,不知何时,屋外的阳光隐去,“轰隆隆!”一声巨响,春天的第一声惊雷,骤然划破天际,气氛莫名变得诡异起来!   众人浑然不知,萧震随着忽闪忽隐的光线,悬紧着一颗心。   不知过了多久,冯青过来添满灯油,给他送上食物,问他要不要换套干净的衣服,吃点东西,他亦浑然不知。   直到西毒掀开帘子走出来。   “怎么样了?”   萧震脸上没有半分人色,暗沉得吓人,比天色更吓人。   西毒本想逗他一番,见他衣服还湿漉漉的滴水,摇头叹息:“……哎!”   萧震抿下唇,凤眸浸出稀薄雾气:“没救了吗?”   西毒又摇头,独眼审视一般端详他,沉默不语。   “本王……懂了,”萧震声音嗡嗡的,气喘不上来气,说话很慢:“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不是。”   西毒甩了把额头的汗:“我说琰王爷,没救的人是你吧?”   萧震大脑一懵,拽住西毒使劲晃:“你什么意思,难道他……救活了?”   西毒被他晃的直翻白眼:“停停停,再晃……我便吐了!”   “好,我不晃,你快告诉本王,他究竟怎么样了?”   萧震蓦然跌落两颗晶莹的泪。   西毒怔怔的看着他,心底生出一丝怜悯:“你瞧你那点出息,还号称活阎王呢?他出点事居然哭了,你爹死也没见你这么难过呢?”   “你就别买关子了,你若将他救活了,本王叫你爹都行,你死的时候,本王亲自给你哭丧,好不好?”   他语气近乎哀求,凤眸点了泪,像惹露的明月,让人为之荡漾。   西毒心底泛酸,如果他不姓萧,倒也是个极度有趣之人。   表面却打着哈哈:“得了吧,本大师可承受不起活阎王的哭丧,万一棺材板给我哭没了,那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又拍了拍萧震肩膀:“他没事了,不过有点焦,后遗症还不详,估计大脑会有创伤,也许会变成傻子什么的。”   萧震一颗心如沉石落地:“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傻一点没关系,省得跟本王闹脾气。”   西毒:“……”   西毒真想一脚将他踹飞,“行了行了,瞧你那副德行,赶紧去换身衣服睡一觉,他有人照顾,你不用管,明日绝对还你个活生生的大美人。”   “我不冷,我不饿,你让我看看他!”萧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西毒扁嘴:“你不饿我饿,你不休息美人也需要休息,难道明天他醒了,你就这副鬼样子出现在他眼前?万一他失忆了嘞?”   失忆?   萧震浑身一个激灵,呢喃着:“失忆了也好,我便可以告诉他,他爱我入骨,求着让我上他,非要做我的身下受……”   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西毒无助的想,懒得理他,自顾自休息去了。   萧震还是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不过心里惦记着闻如玉,没睡觉,又赶紧回来。   七八个药童在往内屋端水,他想进去,却被拦在外面:“师傅交待过,病人正在康复期,不可以被打扰。”   萧震在外面等得心急,又无半点睡意,像只大水獭,来来回回的在原地踏步转圈。   这会儿人救活了,他理智便占领上风,心底愤愤不平,这一切,都是该死的隗筠造成的!   豁然顿住脚步,这事不可能轻饶她,否则,以后她定会变着花样来找茬!   越想越气,他哪里还站得住?转身去到审讯房。   展风正在连夜加审两个要犯,见他秋风黑脸的背着手进来,忙起身迎接:“王爷!”   萧震完全没有耐心可言,冷冷吩咐道:“先将这两人押下去,本王有更重要的犯人要审!”   “是,王爷!”   展风做事很麻溜,两个犯人很快被带下去,连地上的血迹都被抹去了,做完一切,他才问:“王爷要审谁?”   “七公主隗筠!”   萧震声音不高,却冰寒刺骨,危险气息浓冽,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层的催命符,让人毛骨悚然。   展风一愣,旋即抱拳:“王爷,七公主可是有太皇太后罩着,你若审她……”   “哼!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还不信,凭本王的实力,还治不了这股歪风邪气!”萧震冷声打断他的话,一身凛然正气!   展风微微皱了下眉:“王爷,你想想看,那些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要整治贪官污吏的老臣,不是枉死就是遭人陷害,你一个外姓王爷,之所以能平安到现在,全是因为对那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你不用说了,本王知道你是为本王好。本王以前也是糊涂,大权在握,却没好好利用,今日一览民风,发现还是好人多。更何况,普通老百姓一听本王名号,便如谈虎色变,原来本王在人民群众的心底,竟是如此不堪。”   想到那些出手相救的热血青年,还有好心帮忙的大叔大妈,以及裁缝得知他地址后的惧怕,又记起闻如玉说过的话:希望他心怀天下,正气凛然,做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重重叹息一声:“本王也是一腔热血的男儿郎,虽然不能一统天下,为民生排忧解难,至少也应该好好利用手中全权,治国安民,进善惩奸立帝功!”   展风呼吸微滯。   他只见过杀气缠身的琰王,杀人不眨眼的琰王,从未见过如此雄心壮志威风凛凛的琰王。   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又高大不少。   瞳孔微敛,信誓旦旦说了声:“王爷,即便是你想一统天下,展风也会尽我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萧震一愣。   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是得掉脑袋的死罪!   不过他现在看透了隗家的内幕,亦不如从前那般,对隗羽曦百依百顺了。   当下未反驳,亦未表态,沉声吩咐:“七公主隗筠草菅人命,仗势欺人,给本王捉拿归案,连夜押回琰王府,开堂问审!”   “属下领命!”   展风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不到,便领兵闯进了隗筠所在皇宫专门的住所:凤仪宫!   “琰王口喻到!”   侍卫高扬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隗筠。   她从绫罗绸缎挂满的大床爬起,揉着眼睛问旁边夜伺的丫鬟:“什么情况?”   丫鬟一脸迷惑的摇着头:“琰王的口谕,公主,琰王大半夜给你传什么口谕?该不会想通了,要娶你吧,让你去候寝吧?”   隗筠记起白天的事情,心说他会找我候寝个鬼!肯定是来找本宫算账的!   想着又惊心,慌忙爬起来梳妆打扮,展风已带走大路人马,闯了进来!   “放肆!本宫寝宫,且是你等狗奴才能闯的?!”隗筠瞬间大怒,抄起化妆盒就朝展风砸去!   展风修长的上半身微微一斜,连脚都未挪动半分,便轻松躲过,而后双手一抱拳,声音不疾不徐:“抱歉,公主殿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将七公主您,捉拿归案!”   隗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捉拿本宫?你们这群狗奴才是要反了不成!?”   “公主殿下,请恕属下无礼,展风只是秉公办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呈堂供述,记录在案!”   展风面无表情的说完,吩咐侍卫:“拿下!”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狗奴才……”   隗筠气得破口大骂,对上来捉他的侍卫,又抓又挠,可她在厉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她便被押回了琰王府!   她身上还穿着睡裙,没化妆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和狰狞,即便未戴王冠,她依然一副趾高气昂,我是公主的高姿态。   “萧震,你胆够肥的,居然敢捉拿本宫!”   她与他四目相对,不再温柔的叫萧震哥哥,毕竟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胆敢明目张胆的闯入她寝宫,将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拖走的!   他既然如此绝情,她又何必,作践自己去取悦他?   萧震眉目清冽,声音淡薄:“隗筠,本王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第82章 第81话求婚礼物   “本宫不珍惜?”   隗筠翘起唇角,用微笑以高贵姿态睥睨萧震:“本宫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来就是金枝玉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为讨好你萧震,屡次低三下四,装作乖乖淑女,为你喜欢的东西,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可是你呢?”   “你居然为了那个小贱人,要捉拿本宫归案???”   她高昂着头,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绷紧了的身体微微发抖。   “呵……”   萧震只觉可笑,淡漠的脸庞露出忍耐不住的裂纹:“隗筠,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错在哪里吗?”   “错!本宫能有什么错?”   隗筠气得眼睛乌青,配上她苍白的面孔,鬼气森森的。   “你错就错在,贵为公主,却知法犯法,嚣张跋涉,目无王法!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亲手毁掉,本王的——最爱!”   萧震边说边坐回审讯椅,一条手臂撑起,拄着半个线条犀利的下巴,以慵懒的姿势望着她,只是那眼神格外凌厉冷冽,好像冰似的冷,刀刃一般锋利。   这么帅气英俊又不失霸气的男人,却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隗筠轻轻的吸了口气,抿下嘴唇,想哭,却笑着:“你不明白吗?萧震?”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哈哈哈!”   萧震冷笑三声,掰弄了下颀长的手指,露出几分嘲弄的意味,“可惜,本王不爱你。”   “为什么?!!”   隗筠仪态尽失,歇斯底里疯吼。   萧震冷眼相待:“就是因为,你太自以为是。隗筠,这个天下,不是隗家的,是大家的。倘若君不理事,任由官官相护,皇亲国戚仗势欺人,终有一日,大隗江山,会毁之一带!”   “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生来就是公主,所有人就应该将本宫宠在手心,本宫想杀谁就杀谁!想惩罚谁就惩罚谁!轮不到你一个外姓王爷评头论足!”隗筠只觉委屈,她生来如此,凭什么他可以这样说?   萧震见她一点悔悟的心思都没有,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本王只得秉公执法,不记私人情面了!”   这一通审讯下来,隗筠的罪状大大小小便有一百多项,像什么不满司衣裤送来的刺绣,将送衣服的丫鬟用绣花针刺死!在长安街头游玩,因与商贩发生口角,用珠钗刺瞎商贩双目!不满新进御厨所做菜品的口味,直接将御厨双手按进滚烫油锅……   先不说伤残的,光是人命就是三十三条!   还有一些不为人知残害导致的伤亡!   萧震逐一念完,只觉心底泛寒,收起状书,冷冷道:“今日早朝,本王便将此状书当文武百官的面,逐一宣读,呈现给皇上!”   “哼!皇上是本宫的哥哥!萧震,你觉得,他会定我罪吗?”隗筠仍不知悔改,还一脸戏谑地盯着萧震。   萧震轻然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瞳中只有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能萧某无权干涉他是否会定你的罪,可萧某也会做一些正确的选择!”   隗筠第一次,听他自称萧某。   不是本王,不是我。   这是要,和大隗,划清界限了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对着萧震远去的背影怒呵:“萧震,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想造反???”   可惜萧震根本不再理会她!   ……   雨停了,晨曦的风有些冷清,吹着湿润的空气,卷起阵阵清晰的泥土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萧震回寝宫换官袍,意外撞见院落多出两颗杏树,一夜风雨,满树新叶,青翠欲滴。   他愣了一下。   那块荒地,本是打算种隗羽曦最喜欢的桃花的。   何曾被闻如玉最喜欢的杏树取替了?   何曾连心里,都塞满了他的影子?   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玩玩他就扔了呢?   萧震自嘲的笑了笑,那两颗杏树长得这么好,来年,定会开得两树雪粉的杏花吧?   再酿一两壶杏花酒。   闻如玉肯定会开心得跳起来。   换好官服,他又去了趟西毒的药房,闻如玉还没醒,西毒依然不让他见人。   不让见就不让见吧,只要救活了,是傻是残他都开心。   先将隗筠一事处理完,再回来见他也不迟,顺便带点什么小礼物,求个婚什么的,择日就把婚礼办了,让他有个琰王王妃的头衔,也不至于走到哪里,都被人欺凌。   想着便与展风策马去了皇宫。   今日早朝不得了,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文武百官议论纷纷,像是炸开锅的鸡笼,闹腾腾的。   原来昨夜展风带人夜闯七公主的寝宫,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唧唧歪歪。   萧震不惧他们古怪的脸色,也不惧隗羽曦难以掩饰愤怒的龙颜,参拜仪式完结后,他便将隗筠的罪行逐一脱出,长长的状书一直卷到地上,男人清冽的声音回荡在偌大宫殿,像是声声入耳惊心的洪钟,除了肃穆,很难找到其他情绪。   偶尔会抬头看一眼高高在上的隗羽曦,眸光仍是沉浸如水,不带任何温度。   念完所有隗筠的恶行,他收起状书,冷冷道:“皇上,隗筠贵为公主,既然犯下诸多恶行,光是无辜遭殃的人命,就有三十余条,皇上,你看是要如何定她的罪啊?!”   他没问他是否定罪,而是问他要如何定罪,意思这罪非得定不可!   隗羽曦心头的火山喷起了火星。   他竟然敢捉拿隗筠,还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是想让他这当皇帝的哥哥,下不了台吗?   正不知如何开口,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发话了:“筠儿身为七公主,竟然犯下诸多罪行,实在罪不可恕!依萧爱卿之见,应该如何处置啊。”   皇太后深知萧震的实力,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把这些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只能说明对隗筠已失望透顶。   可她对隗筠也是相当溺爱,自然不想定隗筠死罪,不如让萧震自己来判决,第一是给萧震面子。其次,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与萧震撕破脸皮。   毕竟这大半个江山,还得靠这位铁面冰心的活阎王撑起。   她给萧震脸,萧震却不想给她脸!   冷冷道:“按照本朝律法,应当定死罪!判处死刑,择日押于刑场,斩首示众!”   “什么?!”   隗羽曦和皇太后都是一惊:“你想处死筠儿?”   堂下朝臣议论纷纷:“七公主罪大恶极,必须得定死罪!琰王做得正确!”   “对,不定死罪,难平人心!”   “哎,她身为皇上的亲妹妹,又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公主……定死罪,恐怕难……”   太皇太后压抑住翻涌的情绪,掩着唇不失仪态的咳了两声:“咳咳!诸位爱卿,筠儿犯下如此罪行,理应处死。可她年轻不懂事,从小又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惯了,错不在她,全怪哀家养女无方,哀家才是罪魁祸首。不如这样吧,哀家将她禁足在广清宫,好生调教,她若再犯,定当严惩不贷如何?”   她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相当精妙!   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还不信,你们这群虾兵蟹将,敢定哀家的罪?   几个被她一手捧起来的奸臣立即配合的拱手道:“太皇太后圣明!”   一些不满的老臣纷纷拢袖,交头接耳又窃窃私语:“这未必也太草率了吧?”   “是呀,这么多条人命,光是禁足,这若让世人得知,恐怕得惹起众怒民怨……”   隗羽曦伺机插嘴:“怎么,众爱卿是不满太皇太后的处决吗?”   老臣们纷纷闭嘴,有些胆小的垂袖抱拳:“臣没有任何异议。”   其他朝臣无奈,只能跟着抱拳:“臣附议……”   最后只有萧震一人未表态,太皇太后微笑着看他:“萧爱卿,你有什么意见吗?没事,可以提出来。”   萧震抽搐着脸肌,却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不可能定太皇太后的罪!只能咬牙抱拳道:“臣附议。”   太皇太后和隗羽曦瞬间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怕夜长梦多,旋即便安排人马与萧震一起回府,将隗筠带走了。   隗筠临走前挑眉看他,似笑非笑的丢下句:“萧震,本宫得不到你,定会搞死你!”   萧震没作任何回答,冷冷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片阴寒。   隗筠彻底消失后,他才动身去西毒的药房。   本是想给闻如玉带点东西求婚的,经这波折腾,也未带任何礼物。   只好在花圃里折了枝野生的狗尾巴花,编成个简单的戒圈,揣兜里,准备当作求婚礼物。   反正他是只鸟,本王亲手为他编的戒指,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反正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嫁不嫁都是本王说了算!   已是午后,阳光投过灰厚的云层,斜下一束光,从窗棂投进去,在地上落下斑驳荫影。   闻如玉坐在一片明明灭灭的窗影里,面如桃瓣,目含秋波,白衣黑发,黑发不知因何种原因,有些轻微的慵卷,像是黑软的波浪,不扎不束,被微风轻轻拂起,像一只不真实随风摇曳的蝴蝶。   仿佛风一吹,便能将他带走。   又像一颗美丽的泡沫,像是一刹那间的烟火,触及便破,盛开后就凋落。   “玉儿……”   萧震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有被触碰到,薄唇一掀,像只大虫老虎不经意间撞见软萌多汁的小白兔,举着爪子猛然扑上!   闻如玉只觉一股劲风朝自己扑过来,倏然抬眸,看见一抹高大威武的男人身影朝自己扑腾而来。 第83章 第82话俘虏他的心!   闻如玉正在垂眸看一本名为《手语解析》的银皮书,他从醒来到现在,大脑中便觉缺失了一块。   记忆只停留在杏花荫里鼓乐轻点的戏班院子。   中间缺失的部分,像蒙着断层只能看到咫尺的洪沟。   洪沟太过阴暗,隔岸又太过遥远,怎么都跨不过去。   就像他明明记得自己戏唱得很好,为何一觉醒来,突然没了舌头,连说话都不可以了?   还要在这个奇奇怪怪的药房,像个哑巴那样,看什么手语解析,方便与他们交流……   唔嚒,不是好像,我现在真的只是一个哑巴……   正迷惑之际,突觉一股劲风朝自己扑过来,倏然抬眸,看见一抹高大威武的男人身影朝自己扑腾而来。   那男人生得颇为好看,深眉凤眼,鼻挺唇薄,下颌线犀利突出,沉稳冷酷中透出碾压性的震慑力。   那瞳光更是灼热滚烫,声音却清冽寒凉,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与温度,却又像是抑制不住激动,在微微颤抖:“玉儿,你好些了吗?”   这傻缺是谁?   跟条哈士奇似的!   闻如玉下意识的跳开了,抱起小椅子背当作武器,护在身前满是警惕的睨他,仿佛在问:你是谁?!   萧震瞬间扑了个空,有些不满的努嘴儿,“本王是赫赫有名的琰王,你的夫君萧震!”   我的夫君?   闻如玉还以为自己穿越成某部狗血戏的哑巴女主了,下意识瞄了眼下半身,感觉小如玉还在,暗自松了口气,又是满眼迷惑的看他:我何时多了个夫君?!   而且我也是男人好吗?   我又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夫君?   萧震见他发懵,唇瓣开开阖阖,也不知道说的啥,小心翼翼凑近,去抢他手上的小椅子:“玉儿,你不会真的什么都忘了吧?本王真的是你夫君!是你说过,第一眼看见本王,便被本王帅气英俊的外表迷倒,苦苦缠着本王好久,还故意借唱戏的名义,将本王灌醉,然后,对本王做了……嗯,不可描述、难以启齿的事情……”   闻如玉听得胆战心惊。   我……我会对他一见钟情?   还见色起意?   五指微颤,本想抓稳小椅子的。   可是这个男人力道太强了,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只手就轻松夺走了!   而后他又像只流着口水的大灰狼,一步步逼近,眼看那张放大的俊脸越来越近,近至快要亲上他的嘴!   他灵机一动,从他手臂下灵巧的钻了出去,并抓住手语解析书,现学现卖:你说你是我夫君,那我问你,我的舌头是怎么没有的?   虽然这句比划得不是很标准,但萧震见惯了他那些不标准的手语,也能猜到七八成意思。   明白过来后,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沉到了谷底,似乎摔得血肉模糊。   不过萧震何许人也?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东西,会不择手段机关算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且会被这么一点哀伤的小情绪困扰?   旋即他便一个狗熊抱,将闻如玉团团困在怀中,微凉湿热的呼吸吹在他耳鬓,声音柔软下来,低沉缓慢,嘶哑却又不失沉稳。   无形中加重了他这个人的分量,让他看上去颇有威信力:“玉儿,对不起,是夫君没能保护好你,才导致你被奸人所害,没了舌头……一切都是夫君的错。”   这在单纯善良的闻如玉看来,无疑是真的。   他傻乎乎扬起脸看他,完全信了。   这个男人还会因为没保护到我而自责,说明他所说不假……   气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尤其是在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身上,沉默会让空气发慌,有暧昧的气息在燃烧。   萧震款款情深的盯着怀中人,那双扬起的金络蜜瞳水润灵动,像是只羞羞怯怯的小兽,纤薄的柔唇唇色不艳,甚至还带着病态的苍白,却看上去香甜可口,莫名想让人咬一口。   他小腹一紧,理智瞬间被欲望吞噬,控制不住的,埋下脸吻了上去!   即便从来一次,他依然控制不住,想要上他的冲动。   仿佛他生来,便是他欲望的源泉。   可这一吻对闻如玉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他惊恐万状地睁大眼睛,皎皎眉目染了层薄霜,纤长玉指深深陷入男人精壮有力的臂膀,一动不敢动,大脑嗡嗡的,身子也僵僵的绷直了。   他的吻很深,很用力,几乎是不顾他感受的强势掠夺,让闻如玉透不过气,快窒息了。   直到他软嫩的唇瓣被他磨破,眼角划出因为疼痛产生的生理盐水,他才舍得,放开他。   “玉儿,那晚你将本王灌醉,便是如此强吻本王,导致本王失身的……你得对本王负责,不能因为你失忆,就不要本王了!”   萧震说得凄苦,半点看不出说谎的样子,带着厚茧的指腹重重碾过他眉眼,脸颊,停在下巴处用力掐:“更何况,我们都要结婚了,是你要求本王娶你的!”   说着,他又掏出那只狗尾巴花编织的戒指,套在闻如玉芊芊玉指上,满脸虔诚:   “还记得这颗戒指吗,那夜花前月下,荒郊野外,你就是用这么一颗狗尾巴花戒指,俘虏了本王的心!”   “噗!!!”   闻如玉没喷,他俩身后的西毒喷了!   “啪啪啪!”   西毒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巴掌拍得啪啪作响,拍完朝萧震竖起大拇指:“王爷,你是这个!秀秀秀!委实优秀!西毒佩服佩服,真心佩服!”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接吻,还被别人看见,闻如玉惊得面红心跳,一把推开他,喘着粗气翻看那本手语书,颤颤巍巍的比划着问西毒:他,他说的是真吗?   萧震抱起膀子,眸尾高高翘起,视线像把锋利的刀,落在西毒身上:你敢说个假的试试?   西毒只觉遍体生寒,仿佛有无数刀口正对着自己,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绝不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   “哈哈!”   干笑两声点头:“小美人儿,王爷所说半句不假,如有虚假,他定会天……”   天打雷劈不敢说,说了绝对吃不饱兜着走!   独眼一转:“天天学习,好好向上,不听话就不给他床上!”   闻如玉:“……”   我真和他上过床了吗?   还是我主动的?   脸颊还残留他指腹的余温,唇瓣还有他分线的滋润,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玉儿,你看吧,本王不会骗你的!”萧震趁热打铁,一把捉住他的手,牢牢攥在掌心,摁在胸口:“不信你听本王的心跳声,本王真的没有说谎。”   他一脸认真,瞳孔乌黑通透,黑水晶似的。滥情时完美掩饰住从骨子里腾起的戾气,让人不信都难!   闻如玉细腻的指腹走过他坚硬的胸膛,感受一股强有力的心跳音,他的胸膛触着一点都不舒服,坚硬如铁,像一堵墙。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不舒服的胸膛,莫名又有股熟悉感。   我一定,趴在他胸膛,睡过觉……   闻如玉无助的想。   垂眸抽出手,在他宽大的掌心写:好吧,我姑且信你。   心思单纯的人,总是很轻易被人骗。   萧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么个可口诱人的玉美人儿,骗到手了!   只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被珍惜。   晚上萧震命人做了打卤面,兔子肉和萝卜羹,他只知道他喜欢吃这些,兴致勃勃的告诉他:“这是你的最爱,本王都知道得清楚呢。”   没有酒,西毒说闻如玉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饮酒。   还刻意交待,禁房事!   闻如玉也还记得,自己爱吃打卤面,看来他真的没骗我。   两个男人面对面吃饭,萧震吹得天花乱坠,说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情,像一起买衣服,一起逛花市,一起做小汤包,连墙角那两颗杏树,都是他俩亲手种下的……   闻如玉一点印象都没有,又好像有一些零星模糊的印象,细细去想来,又觉头痛欲裂。   干脆不想。   一顿饭他俩相处得还算愉悦,只是打卤面没有味道,闻着很香,吃起来半点味道都没有。   原来缺了舌头,哪怕吃最爱的东西,亦觉索然无味。   就像缺失的记忆,从他人口中得之,仿佛在聆听别人的故事。   事不关己。   夜还漫长,虽然昨夜萧震一夜未眠,不过他的心情此刻仿佛翱翔在蓝天白云间,又轻又飘,根本睡不着。   于是抓住闻如玉的手,手把手教他练习手语。   “玉儿,你之前是会一些手语的,也是本王亲自教你的呢,没想到这次溺水,导致你连手语都忘了。不过没关系,本王重新教你一遍便是。”   “你看,这个动作是——夫君,我爱你……”   他声音软和下来时,格外好听,低沉沉的又磁性感十足,握他手的力道,把控得恰到好处,加之满屋星火璀璨,像头专门唱催眠曲哄诱他人沉睡,而后勾走心魂的恶魔!   没一会儿,闻如玉睡意上脑,不知不觉,竟然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震发现他手指软了下去,埋头一看,他已经软在他怀里,睡着了。   那纤密睫毛轻轻阖着,像是蝶翼微憩,呼吸线匀称清巧,映着双颊的粉润,像团点有桃花的年糕团子,软乎又漂亮。   萧震呼吸一紧,分身骤硬,忍不住又想弄他。   不行,不行,忍住!   好容易骗到他信任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前功尽弃。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俘虏他的心!   让他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爱上本王!   他如此提醒自己。   作者说:   萧震太无耻了 第84章 第83话还挺凶!   月色寂寥,从圆形的花窗静静洒入,与满屋星辉萦绕,落在闻如玉睡颜乖巧的脸颊,似批了件如水轻薄的纱罗裳,宛如婀娜旖旎的仙子。   不能看,越看越冲动。   萧震撩了下他青稠般打着卷儿的黑发,将人塞进了被窝。   尽管他昨夜一夜未眠,不过此刻精神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睡进去恐怕更加控制不住欲望。   索性不睡了,孤身来到院子里,练了套能静心的气功,而后收掌回到书房,掌灯处理起政务。   如果放到以前,他根本不会顾及他的身体状况,只会突自己爽快,说要他便会要他。   可如今不同了,他萧震虽然是个感情稀薄的人,虽还谈不上是真的爱他,但可以称得上是喜欢。   因为喜欢,他会为他身体健康着想,忍住欲望。   因为喜欢,他害怕他死掉,害怕失去。   因为喜欢,他想要得到他的心,想看见他的笑容,想他主动。   哪怕是采用欺骗,哄诱,威胁等见不得光卑鄙无耻的手段。   他现在是很好哄骗,可萧震却不知道,如若有朝一日,他记忆复苏,他现在所有的枉费心机,会不会功亏一篑?   他必须得为自己撒下的谎言,找到一条退路。   连续两日未处理政务,公案已堆积如山,先不说三军中的杂事,这些展风会代为处理,光是地方知县上书的求助信就有十来余封。   萧震清理了几封重要的出来,一是当地官员被地头蛇强压,请求朝廷派兵镇压。二是北方闹疫情,人一片片的死,搞得人心惶惶,一些猖獗的土匪,烧杀抢掠肆意妄为,请求朝廷派出人手援救。三是新兴的教派星月神教势力不但未减,反而大增,教中人四处兴风作浪,弄得民不聊生……   萧震皱着眉,将这些求助信逐一细读完,换作以前,这些事情他会直接派兵镇压。   不过既然想找退路,那么,首先要做一个正气凛然的好王爷,即便以后闻如玉记起来,他也是个受人敬仰和爱戴的光辉形象。   想到这些,不如带上闻如玉,一起来个微服私访,给他树立个他喜欢的模样。   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萧震逐一将这些求助书亲笔回信,信上称勿要惊慌,本王会亲自前来,至于何时来,他并未写具体的时间。   处理完公务,他才稍微有了困意,安排侍卫明日一早将这些书信快马加鞭送至各地方官员手中,这才重新回到寝宫,裹着闻如玉沉沉睡去。   ……   翌日。   闻如玉是被身上承受不了的重压逼醒的。   天色很青,下起了薄雨。   细细绵绵,打湿院中深绿浓翠的芭蕉,蜿蜒曲折的小路泛出盈盈水光,仲春清灵又盎然。   屋内却空气旖旎暧昧。   男人赤裸着胸膛,手臂精致极其有力量,像挤压一只人形抱枕,将闻如玉严严实实压在身下。   两人叠在一起的体温异常燥热,心脏的跳动控制不住加快了速度,撞在胸腔壁怦然作响。   像是要撞出一个洞来。   闻如玉不舒服极了。   伸出玉白纤手使劲推他,却是像推一堵垮塌在他身上的墙,纹丝不动。   他想将他喊醒,动了动唇,却是半点声音发不出。   努力扭动了一下腰肢,想将自己抽走,这男人却像是焊在他身上了一般,尤其是某处,抵着他柔软腹部,又硬又烫还紧,根本挣脱不开。   反而挣得闻如玉双颊绯红,气喘吁吁。   气急败坏的他附在他锁骨突出的颈窝,狠狠咬了口。   萧震皮糙肉厚,根本不痛,只感觉到一小股轻微的刺痛,像是被小蚂蚁夹了一下。   不过他睡眠向来浅薄,旋即幽幽醒来。   却意外撞见,玉美人儿脸颊红扑扑的,喘着粗气在他脖子上……舔?   看来西毒的暗黑手术,果然是有后遗症啊,原本禁欲系的小雏鸟,竟然变得如此主动?   他愣了一会,又像个禽兽那样笑起:“玉儿,你又想对夫君做那事儿吗?是不是又被夫君的英姿迷倒了?”   闻如玉:“……”   闻如玉惊恐摇头:不是,你误会了,你压得我痛……   他胡乱打手语,半点不标准。   萧震一把捉住他的腰,将人翻了个面,笑得虎牙渐显:“你想在上面?可是不行哦,大夫说要禁房事。夫君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谁要在上面啊?!】   闻如玉这句比划得倒是标准。   萧震又笑,漆幽幽乌黑的眸子似泼墨般浓郁,漾起稀薄的光,好看极了:“那你是想在下面吗?等你身体养好了,你想用什么姿势,夫君都满足你,好不好?”   闻如玉彻底无语。   他脑袋里成天都装的啥?   用力推开他,作势要起床。   萧震也未阻止他,挺着胸膛交叉手臂,大手叠在一起,枕在脑后:“喲,不满足你还生气了?”   任谁听见这种露骨的字眼,都会有所反应。   更何况闻如玉如此纯洁干净的人,当即又气又恼又羞,偏过头来幽怨的瞪了他两眼,揪起个绣花枕头便朝男人砸去!   “喲!还挺凶!”   萧震一手接住,笑意浅浅,眸子萃然。   他喜欢这个样子的他,生动活泼,会闹脾气,虽然那双漂亮的蜜瞳里依然有恨,却不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恨。   玉儿,如果可以,本王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记起,本王对你的割舌之痛。   俩人一起用早膳,气氛还算和谐。   萧震简述了昨夜几封比较严重的求助信,又说:“玉儿,民生疾苦,我又贵为王爷,不能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你是否愿意,与本王一同前往,帮助老百姓排忧解难呢?”   闻如玉心底善良,又是一腔热血的五好少年,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了。   吃完早饭,俩人整装待发。   展风留守府内,处理政务,西毒与冯青同行,第一站,是闹疫情的北方。   细雨靡靡,路途遥远,马车颠簸。   闻如玉一袭白衣,捧着手语解析,垂眸安静阅读,青丝半束,懒散垂涎在肩膀,随着马车的晃动,发梢时不时划起凌乱弧度,映着他精致眉眼,格外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像一个软嫩可欺的书生,可捏可揉,可口至极。   萧震静静注视他,倒不打扰,狭长的眸子流转着光,像是在欣赏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穿白衣甚是好看。   ……   这边刚刚上路,另一边被禁足在广清宫的隗筠,已经闹上了天!   广清宫是冷宫,远远不及隗筠寝宫那般奢华,屋内成设比较简单,只有一个衣橱,两张桌子,几把木椅,一张床。   而且被褥是素被,极其单薄,还是麻布所织,摸上去粗糙割手。   隗筠从小娇生惯养,何曾遭受过如此待遇?   气得将桌子砸了,被子也扯得稀烂!   还叫嚣:“本宫才不要住这种鬼地方!”   她的两名贴身丫鬟吓跪在地,低垂着头小心安慰:“公主息怒……”   “哼!”   就在她气得想上吊时,身后却传来隗羽曦阴阳怪气的冷哼:“让你住这种地方,都算便宜你了!”   隗筠一愣,听出是皇上的声音,又大喜过望,瞬间换了副娇滴滴的面孔,扭扭捏捏转身,拽抓隗羽曦胳膊撒娇:“皇帝哥哥,隗筠不要住这种地方,你让隗筠回去好不好?”   “回去?”   隗羽曦挑眉冷冷看她:“让你去对付那个小贱人,你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而且现在,萧震对你已经失望透顶,还扬言要定你死罪,若不是母后将你保住!哼!你现在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   “怎么可能?我是公主,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也有赦免的权利,再不济,也不会掉脑袋!”隗筠嘟起嘴,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你个死丫头真是个猪脑袋不开窍!”   隗羽曦气得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就你这副态度,还想赢得萧震的心,做梦去吧!”   “哎喲!”   隗筠被他拍得惨叫连连,又不敢抱怨,委屈极了:“那隗筠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当然是待在这里好好反省,让萧震看见你的诚心悔悟,认真阅读一些修身养性的书,不要再伤及无辜,尤其是闹出人命!兴许萧震念着旧情,还会放你一马!”隗羽曦恨铁不成钢的教诲着她。   隗筠心底暗骂:你这个狗皇帝不是一样伤及无辜?死在你手上的小宫女小太监,定不比本宫手上少吧?   那天萧震抽风,查到你头上,看他怎么处置!   表面却装作似懂非懂:“妹妹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我改过自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隗羽曦叹气:“母后有令,让朕不要委屈着你,你若不是朕的亲妹妹,朕才懒得管你!”   他一边说,一边让小太监端了些锦衣绸被和书籍上来,“你安心在这里读书悔过,等年关货岁,朕定会设法将你名正言顺的放出去。”   “谢谢皇帝哥哥!”   隗筠开心极了,在他脸上亲了口,还真去看书了。   可是隗羽曦一走,她又看不进去了。   要本宫悔悟?   门都没有!   “秋葵,春花!”   她命令起贴身丫鬟,将自己的腰牌交给她们:“你们代替本宫去给我查,查出萧震的罪行,就算没有,也给本宫嫁祸几项!尤其是重大罪行,譬如暗中谋反,贪赃枉法之类!”   两名丫鬟面面相觑:“公主,你要查琰王?他可是皇上最有力的朝臣……”   隗筠却利声打断她们:“哼!有什么不可以查的?本宫还不信,大隗没了他,还会灭国不成!竟然他无情,也休怪本宫无义!” 第85章 第84话你嫁给我好不好?   疫情等不得,如果控制不好,流入长安城,定会引起天下大乱。   萧震带着人马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三天不到,已来到北方一处人烟稀少的小镇——冰河镇。   萧震在前年冬季,还光顾过此镇,那会儿这里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繁盛的景象,没想到如今,却落得处处荒凉。   路边随处可见垂死挣扎的人,甚至一些无人问津的尸体!箩筐、商贩的小摊、各种遮阳棚拆的拆,损的损,满街狼藉,无人问津,萧条凄凉。   仿若世界末日。   萧震用厚厚的帛巾给闻如玉蒙住口鼻,然后自己也蒙了块,拉着人下马车。   连续三日三夜的赶路,闻如玉有点吃不消,浑身骨头颠得似要散架,一落地差点没站稳,好在萧震强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他,才导致他没一头栽倒!   不过即便如此,他身子依然不受控制的往右一倾,脸直接贴在了萧震脖子上,隔着柔软的帛巾,唇瓣触撞到他坚硬的颈部肌肉,又痛又热。   闻如玉痛得差点掉眼泪。   萧震偏过头来瞄他,帛巾遮住脸,看不见表情,凤眸却春光荡漾,摇曳着烈烈风情,“宝贝儿,这么迫不及待就想亲本王?怎么也要先找到落脚点,等到晚上吧,嗯?”   闻如玉羞得脸红心跳,慌忙别过视线去看别处,正好看见西毒在给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太太把脉,玉指一点,拉着萧震便过去。   萧震见他又羞又怂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握他的手更加用力,步伐却不急,慢条斯理任由他拉着。   冰河镇有家风情酒楼,不知还在开没,如果在开,今晚带他过去,让他好好爽一次。   有了前车之鉴,萧震学精了,先让他尝点甜头,在一点点深入,从而一并将他身心缴获!   “怎么样?”   内心肮脏无比,表面却正人君子一般关心起眼前的要事,眼眸深沉沉的,像潭水阴冷寂静,涟漪透着忧国忧民的担心。   西毒站起身,用药童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手,面巾包裹着他的脸,看不见表情,不过独眼透着压抑的光,声音格外沉重:“已经没救了,她表面看上去还好,可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了,这种病我从未见过,还是找到当地知县,借用他们的医疗设备,解剖两具尸体研究一下。”   那老太太听说自己没救了,虚虚地睁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而后双目一翻,戛然断气。   闻如玉映像里还没见过人死,焦急的想去查看,却被西毒伸手拦住:“别碰,这些尸体都有传染的可能性,你触碰到她,说不定会被传染。”   闻如玉水润的眼眸跃过一丝哀伤,冲他比划:你把她吓死了。   西毒:“……”   西毒:“小美人,不是我吓死她的,我冤枉,她是真的没救了……”   萧震有点不高兴西毒叫他小美人,他眸光深敛,凛冽寒意隐藏其中,冷冷道:“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冯青,你骑马去通知当地知县,让他派兵出来将这些尸体收拾一下,这么多尸体乱扔着,万一再引发瘟疫,更加棘手!”   “是,王爷。”   冯青抱拳答应,当即翻身上马,带着两名侍卫去往知县府。   西毒带着人沿街又搜索了一遍,发现几名还有治愈希望只是饿晕过去的病人,赶紧给他们补充了一些盐水,用被褥包裹起来,放在马车上打算一并带走。   有的病人苏醒过来,看见身上干净的被褥,侍卫送来的水和食物,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是老天爷显灵了吗?”   侍卫摇头:“我们是琰王萧震的手下,特此来救你们,你们安心养病,琰王会给你们提供治疗的药物,以及伙食住所。”   那些病人一听琰王萧震的名号,纷纷吓得发抖,也有人恍然大悟:“原来传说中的活阎王,并不是传闻中那么可怕啊!”   他们清理完这条街,见冯青迟迟未归,只好带着病人一起,前往知县府。   还未到门口,远远便听见一片喧嚣的锣鼓唢呐声,还有齐鸣的鞭炮!   萧震蹙眉,沉声嘀咕了句:“街上死那么多人,还有人有心思办喜事?”   闻如玉探头伸进他怀中,扬起水灵灵的眸子朝窗外看,又转过来冲他摇头,用这三天学会的手语比:不一定,唢呐声起,要么大悲,要么大喜,也许是白事。   “也是。”   萧震很自然揽住他极细的腰,撩了下他垂在额前慵卷的发,“小宝贝,你果然是唱戏的,什么都懂。”   提及唱戏,闻如玉唇瓣微微发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丢了舌头,但直觉告诉他,肯定跟眼前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于是对他生出些莫名的抗拒。   于是下意识挣脱了他的怀抱。   萧震也不恼,前面转过弯就到目的地了,马车停稳,他又帮他检查了面巾,拉着人下车。   结果两个人都猜错了。   此处不是在举办白事,也不是举办红事,而是红白喜事一起办!   准确的说,是当地知县在给他感染疫情死掉的儿子举办婚礼!   新郎已经死透了,却被人架起,搭拉着脑袋,穿着大红喜袍,胸前却绑着白花,脸上涂了蜡,看上去像个扯线木偶,诡异无比!   而新娘像是被人抢来的!   她被五花大绑,亦是被两个人架着,红盖头蒙住了她的头,让人看不到真实面容,但从盖头下面,发出一些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可想而知,她根本不愿意嫁给这个死人!   她的母亲亦是在一旁放声大哭:“李丙,你这个狗官,放开我女儿……”   可惜她还没哭完,便被两名府衙侍卫扔出了人群!   因为疫情的原因,围观的人很少,除了到访宾客,只有稀稀疏疏结伴的人群背着包袱,围着面纱在路边指指点点,估计也是因为疫情,准备背井离乡。   唯一冲在前面的冯青,以及他带去的两个侍卫,已经和知县的手下打在了一起!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身为老百姓的衣食父母官,竟敢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勾当!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震气得飞身下轿,抽出腰间佩刀,一刀砍掉那死去新郎的头颅,刀口直端端抵到县令脖子,怒道:“满街尸体你不带人去收拾,明知疫情严重,竟敢还聚众举行阴婚,简直可恶可耻可恨!”   知县见到雪亮亮的刀口对着自己脖子,吓得腿脚发软,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什么人!哼!当然是来修理你的人!”   萧震刀封一挑,倏地扫过知县头颅,就在众人以为,他亦会人头落地时,他头顶那只乌纱帽,连着发髻被劈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与他死去儿子的头颅滚在一起!   知县和知县夫人当场吓尿,跪哭在地上:“官爷饶命!”   “哼!要想本王饶你命,就看你怎么为老百姓办事了!”   萧震刀刃一收,亮出琰王御用腰牌,一副威风凛凛君临天下的样子!   吓得所有人通通跪下:“恭迎琰王大驾光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震见惯了这种场面,并不以为意,揪起知县的领子,命令道:“现在,将你知府上但有的粮饷通通捐献出来,救助病人!再将你的府衙打开,供我们专业的医术学士研究疫情所用!”   “是是是!”   知县哪里敢不答应,急忙将人领进府衙,一番安顿后,又命人出去收尸。   新娘子也得救了,束缚她的绳子被冯青割断,她立即掀掉盖头,抱住她的母亲痛哭!   她母亲亦是喜极而泣,轻轻拍着他的背,指了指鹤立鸡群的萧震:“是那位传说中的琰王爷救了你!”   姑娘生得眉清目秀,见到传说中的活阎王,竟然生得仪表堂堂,又是这般英雄救美,芳心怦然一动,拉着母亲的手,来到萧震身边,又是磕头又是谢恩:“多谢王爷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   “别!”   萧震彬彬有礼地将她扶起:“姑娘不必拘礼,亦不必以身相许,”凤眸余光隔着人群远远瞟了一眼闻如玉,从容道:“本王已有王妃,本王只爱他一人,不会再纳其他嫔妃。”   那姑娘一愣,巨大的失落划过眼底,勉强挤出个笑:“对不起,王爷,是香儿高攀了。”   “无妨,你们先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被感染传染病,如果没有,赶紧回家去吧!”萧震指了指帮人群把脉的西毒,示意她们去排队。   打发走她们母女,他又转身帮忙,半点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闻如玉看在眼里,原来他的夫君这么厉害、还如此爱我的?   他正在帮忙将马车上的病人扶下来,突然!   一个傻头傻脑、下巴长黑痣,黑痣上长长毛的傻子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他抓住闻如玉纤细白嫩的手傻笑,露出两颗黑黢黢的门牙,还流口水:“美人,美人……你嫁给我好不好?”   操!   哪里来的傻子?!   闻如玉惊得一跳,猛地抽回手,差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满眼警惕外加愤怒的瞪着他!   他所扶的那位病人刚才还气喘吁吁的给闻如玉说谢谢,这会见到这傻子,如同活见鬼,吓得脸色惨白,纠纠拌拌丢下句:“是,是李,李虎……快跑!”   说完像是打了鸡血,一溜烟儿跑没了。   傻子还在傻兮兮的笑,又过来拉闻如玉的手,口齿不清道:“我……爹是县令,你,你别嫌弃我傻,要是你,你嫁给我,荣华富贵,享之不,不尽……” 第86章 第85话风情酒楼   傻子还在傻兮兮的笑,又过来拉闻如玉的手,抖着下巴黑痣上的毛,口齿不清道:“我……爹是县令,你,你别嫌弃我傻,要是你,你嫁给我,荣华富贵,享之不,不尽,我还会让你夜夜笙歌,穷奢极欲,逍遥快活,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滚!】   闻如玉动了动唇,说出一个无声的滚。   这个字很简单,是个人都能读懂!   他又傲骨嶙嶙,冷冷挑着眉,眼尾高高翘起,眸光踽踽凉凉,且透着冰封千里却杀意肆虐的寒意,看上去又漂亮又冷。   这在傻子看来,他是连声音都懒得发出,然后就想用这种高姿态,将他吓走!   傻子不吃这套,这里他爹最大,他就是第二,什么样的高冷美人他是得不到的?   旋即往闻如玉身上扑去,边扑边流口水:“你,你这样的美人,我见得多了!等会,把,把你往床上一扔,操,操开了,你还是得哭着求我/操/你……”   “啪!”   闻如玉忍无可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眼眸严霜轻覆,冷漠中难掩厌恶。   “哇!你居然敢打我?!”   傻子瞬间捂住脸大哭,这一巴掌闹出不少动静,众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一抹高大黑色的身影形同一道闪电,破开人群直冲而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将一位昏迷不醒的病人扛进内堂休息,而后抬腿出来的萧震。   刚出门口,他下意识往人群中去搜索他的宝贝儿,却撞见如此一幕。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冲了过来,一脚踹飞傻子,抓起闻如玉的手,柔声问:“玉儿,你没事吧?手被打痛了没?要不要本王将他的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虽然有面纱遮着脸,可听到这话,闻如玉漂亮的蜜瞳依然闪过淡淡的笑意,怎么可能把人头当球踢的,不吓人吗?   闻如玉失忆了不知道,如果还记得,一定会知道,萧震所说,绝不是开玩笑!   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他握着,抽了抽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知县和知县夫人也听见动静赶了出来,见到自家仅存的傻儿子被踹飞在墙角,脑袋栽进咸菜缸,四脚朝天胡乱踢着,发出一阵呜呜的求助声,却没有人敢上前帮他。   知县夫人赶紧带着丫鬟去将他拉出来,知县小跑过来给萧震磕头陪不是:“对不起,王爷,微臣这个傻儿子不懂事,若有冒犯,还请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一命啊!”   傻子被他妈拖起来,头上还顶着黄绿黄绿的咸菜叶和瓦缸片,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是捶地又是蹬腿,还嗷嗷叫着哭:“哇哇哇!妈,”指了指萧震:“他踢我……唔……”   知县夫人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那可是传说中的活阎王,你妈得罪不起啊!   一边让人把傻子拖去后院,一边跟着她老公过来赔罪:“王爷对不起,我这个儿子真是个傻子,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条小命吧,我……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唔……”   知县夫人说着说着,竟以泪洗面,沾着袖口抽噎起来。   闻如玉见她哭得怪可怜,心莫名就软了,朝萧震无声比划:算了,我也没什么事。   知县和知县夫人见他打手势,微微一愣,这么漂亮的公子哥难道不会说话吗?   还是说,他是女扮男装?   因为面纱遮着脸,他们也无法观察到他的喉结,心底便打起歪主意:算命的说他们死去的儿子只要找到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陪嫁阴婚,他们的傻儿子就会变作正常人!   琰王如此关心此人,还不为村花香香的美色所动,此人定是他的王妃不假了!   既然是琰王看中的女人,那肯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萧震可不知道他们污浊的思想,他只在乎闻如玉的感受,见他说算了,朝知县夫妇挥挥手:“罢了,既然本王的爱妃说算了,那就算了吧!不过你们务必将他好生看管,若是再来侵犯本王爱妃,或者其他人,本王定会亲手割掉他的脑袋!”   “谢王爷不杀之恩!我们一定会看管好他的!”   知县夫妇忙磕头谢恩,心底又盘算着:既然他都称他为爱妃,那定是女扮男装!琰王的女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不过得策划好,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弄走!   安顿好一切,萧震又带着闻如玉骑马寻视一圈,确定街上再无无人问津的弃尸,满街凌乱收拾干净,知县衙门大开,挨家挨户发通知,让患病的人去府衙上免费看病,领取救灾药品及口粮。   老百姓们纷纷感动得热泪盈眶,满大街都是对琰王萧震的歌颂和赞扬。   萧震对这狗知县的办事效率还算满意,吩咐冯青去看着西毒需要什么,又交待,自己带闻如玉去风情酒楼入住,有什么急事来这里找他。   冯青是想跟着闻如玉的,不过怕萧震吃醋,没敢提,抱拳应了一声,骑着马回了知县府衙。   萧震与闻如玉同骑一匹快马。   夕阳无限好,霞光染黄昏。   风光太美,尤其是与美人共赏,萧震特意放慢了马速。   冰河镇顾名思义,一年四季冰冷如冬,即便是在阳春三月,河面依然有未融化的冰块。   斜阳余辉照耀在晶莹剔透的冰块上,反射出旖旎多彩的流光,将闻如玉俊美的脸庞映射得白里透红,眸光水亮,看上去简单纯净,又不失勾人心魄的魅惑。   几根松散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飞舞,萧震伸手一勾,将那几缕长发勾在他玲珑乖巧的耳后,露出那颗银针穿刺着、绿得发亮的小石子。   这么久了,没想到他还带着。   萧震淡淡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那颗小石子,贴在闻如玉耳根吹热气:“玉儿,这个耳环,是本王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闻如玉微微犯愣。   他也不知道自己耳朵上的银环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脚踝上那对银铃,估计都是他送的吧。   偏了偏头,对上他视线,玉指在阳光下轻舞:我不记得我打过耳洞。   萧震恍然记起自己的残忍,这个耳洞,是他用这根银针,硬生生给他穿过去的!   不过他不会说真话。   傻子都不会说真话,更何况是他。   编了个漂亮的谎言:“有日,你与我同去闹市,见到小商贩的耳环漂亮,便吵着想戴。这耳洞,便是那售卖耳环的商贩给你打的。”   他低低一阵轻笑,又接着编:“谁知打了这一只耳朵,你又嚷着喊痛,无奈,本王只好让商贩不打了……所以,就只有这么一只耳环呢。”   闻如玉以前唱的是花旦,师傅建议过他打耳洞,方便戴耳环。   不过他看见那么长的针刺进那么软的耳垂,耳朵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自然是吓得不敢打。   之后唱花旦,他只会在耳后的发丝上结坠子,看起来像戴了耳环,其实不然。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有勇气打耳洞的。   不过萧震说得天衣无缝,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好选择相信他。   萧震还沉浸在美丽的景色中,闻如玉却沉浸在美丽的谎言中。   “等本王将手头的事忙完,我们就结婚!本王一定要举办一个,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爱妃!届时,本王一定为你定制一只,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耳环!”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河面,像无数的鱼儿在翻浪跳跃,与波光粼粼的冰块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美得惊心动魄。   却如一瞬间绽放的烟花,盛开后又迅速凋零,余下的是漫长的夜,无边际的黑。   黑暗中的光,漂浮跳跃着,像是跃动的星星,蛊惑人心。   闻如玉像是群星中最迷人的月,黑发如瀑,露出白玉般圆润乖巧的肩,泡在落地汤池内,像是能勾人心魂的妖精,双颊绯红,眉目生情。   汤池雾气缭绕,水波翻涌,萧震从雾气腾腾的水中探出头,长发湿漉漉滴着水,凤眸噙一泓星光,灼灼逼人的注视闻如玉,“宝贝儿,喜欢吗?”   闻如玉快要瘫在水中,脸颊泛起漂亮的果粉色,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微微喘着气,一手勾住他肌肉紧实的肩膀往水下按,另手抖着芊芊玉指,在他坚硬健美的胸膛写:喜欢。   “噗嗤!”   萧震忍不住笑出声,大手往水下滑去,肌肉爆表的胸膛贴了上来,吃着他红彤彤的嘴唇,吃吃地笑:“宝贝儿,原来你这么浪?”   闻如玉欲罢不能,又口不能言,羞得满脸通红,没作任何回答,只用笨拙的回吻,邀请他再快一点。   萧震却停止动作,一本正经:“只有你舒服,本王可不愿意。”   闻如玉脸颊贴了过去,在他炙热的胸口磨蹭,像只讨小鱼肝吃的猫咪,又在他肩头画:那你趴好,我满足你?   萧震:“……”   萧震猛地捞起他腰肢,像翻一尾线条婀娜的鱼,将人放趴在汤池边缘,精壮臂膀撑在他那张精致的脸侧,从后面咬住他耳朵,“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爱妃你用力呢?”   热雾徐徐腾起,他的眸光深邃而深情,声音如此低沉沙哑,像被烫伤了一般,有扼人心魂的力量。   闻如玉情迷意乱,扭头与他吻在一起,当陌生又熟悉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泪水滚落,红彤彤薄薄的唇瓣微颤,却又欲拒还迎…… 第87章 第86话这就有力气下床了?   萧震紧紧搂着他的腰,呼吸沉重急促,偏过头来亲吻他的泪水,颤着声音许诺:“玉儿,本王定会爱你一生一世!”   闻如玉开始哭了。   不知是感动还是因为痛。   热泪打湿了绯红面颊,双目梨花带雨,孱弱潆然看着他,盈盈欲碎的模样,可爱得有些可怜。   萧震吻住他了的唇,很重又很用力,碾压得他很疼,他灼热滚烫的气息紧紧包裹着他,让他窒息。   他已经喘不上气来,莫大疼痛袭击着身体,终是承受不了他暴力的撞击,手脚并用的挣扎。   在萧震面前,他像条溺水的鱼。   【痛,太痛了…】   无声的呐喊没有半点力量,只会滋长男人情欲更加疯狂。   他不停下来,他就反过来纤白圆润的手臂,使劲推搡他,推不开就捶打,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身上,可于事无补。   萧震压得更紧,似想把自己完全嵌入他的身体,喘着粗气问:“宝贝儿,你不舒服吗?”   我舒服个鬼!   闻如玉哭着摇头,湿漉漉的长发滴落颗颗晶莹的水珠,滴滴答答落进雾气缭绕的汤池,不知是泪,还是汗,亦或者水。   萧震顿了动作,房事一向只顾自己爽的他,此刻竟然被他的眼泪融化,知道顾及他的感受了,疼惜他了。   动作轻柔的将人抱起,让他依偎着自己怀抱,喃喃在他耳边安抚,轻轻摩挲着光裸挺若削成的玉背,灼热的掌心逐渐转移到极细的腰肢,往水下探去,又轻吻他的面颊:“宝贝儿,放松点,以前你可是很会享受呢……”   闻如玉快被他折腾死了,思绪愈来愈混浊,终是在他前后夹击下,陷入水深火热的情欲之中,无法自拔……   今夕何夕,我闻如玉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会被另一个男人弄得欲死欲仙?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情吗?   ……   次日他没起得来床,萧震不敢留恋温柔的梦乡,早早起来穿好衣物,在睡颜乖巧的闻如玉额头,落下一抹热吻,伸手摸了摸他滑凉长发,低喃一句:“玉儿,本王得去忙了,忙完给你带吃的回来。”   说完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赶往知县府,不放心闻如玉一个人在客栈,安排冯青过去守着。   知县夫妇见到萧震一人骑马过来,赶紧小跑而来,又是给他捶腿,又是给他牵马,点头哈腰笑道:“王爷早,怎么不见王妃呢?”   “他还在休息,这边情况怎么样?”萧震心情极好,一脸魇足外加春风得意。   知县夫妇两两相视一眼,表示了解,笑意更深了,知县笑眯眯道:“这边情况都很好,西毒大师正在研制解药,他一夜未眠,今早已研究出两幅,已分配人手熬制好了,也给病人服用了,现在就等着看效果啦。”   西毒办事,萧震放心,翻身下马,并不将马匹交给知县,而是交给前来迎接他的侍卫,只吩咐知县道:“如果此药有效,便通知临近的知县,将药方发配下去,让其他知县就地取材,熬制解药分发下去。一定要做好封锁工作,不可以让病人流窜到其他城镇,避免引发大面积传播。”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知县李丙看上去颇为听话,萧震量他也没什么狗胆干坏事,也没多想,查看了几个比较严重的病人,正打算去看下西毒,知县夫人却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以及两个食盒上来了。   她笑得一脸灿烂:“王爷,我为您和王妃准备了一些食物,不知王妃住在何处,我安排丫鬟给她送过去?”   萧震冷冷瞥了她两眼,摸出随身携带西毒发明的试毒针,揭开食盒挨个试了下没毒,才重新将食盒盖好,抬手招呼他的侍卫:“将这些食物送到风情酒楼,交给冯青。”   “是,王爷!”   侍卫领命,提着食盒小心退下。   知县夫人也不尴尬,心里暗付道:哦,原来那美人住在那里!   表面却笑嘻嘻:“王爷您也辛苦了,不如先用过早膳再忙吧。”   “嗯,去将本王的药师叫过来,一起用膳。”萧震不大喜欢她虚伪的笑容,显得极其阴刻,有种想暴打她一顿的冲动。   不过他现在是个品德皆优的好王爷,不做这种败坏名声的蠢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知县夫妇都显得很安分,萧震将他们私库查出,缴获了不少从老百姓手上收刮的民脂民膏,通通用来购买专制药的配方,以及镇灾粮食。   知县夫妇心痛得滴血,不过什么也不敢说,依然天天做好饭菜,用食盒装好,交给萧震的侍卫,让他们送去风情酒楼。   因为那晚的无节制,闻如玉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才下得了床,第三天下午过来时,腿还有些微微发抖,他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大家都在忙,只有他像个病号一样躺在酒楼,起居还要人照顾……   偏偏这样,萧震还有心情调侃他。   当作众人的面,将人拉到一边,凑近他耳根轻飘飘的吹气:“宝贝儿,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这就有力气下床了?”   闻如玉气得脸颊红扑扑,攥着小拳头揍他:还不是因为你!我才下不了床的!   “哈哈哈!”   萧震被他气急败坏的小模样逗乐了,仿佛空气都透着奶香酥甜。   凑过去捏了捏他露在外面精致的耳朵,悄声道:“那今晚继续?”   闻如玉蜜样的瞳孔一颤,推开他走一边去,帮西毒包起药来,漂亮的耳轮不由自主红透了。   萧震也没在意,跟在他后面,抱着膀子静静臣注视他忙乎。   西毒的解药研发得很成功,一些病人已是垂死状态,用药后逐渐有所好转,已经能自行进食了。   知县夫妇假借庆祝之名,说要举办一个庆功宴,晚上准备了酒菜,请他们好吃好喝一顿,因为疫情,不敢喊太多人,就是萧震、闻如玉、西毒、以及他们带来的随从。   萧震对这个安排还算满意,这药研究出来后,病人根本问题得到解决,他们也打算动身离开了,兄弟们辛苦,犒劳一下也是应该的。   索性答道:“行,不过消毒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不铺张浪费,酒肉适可,大家尽兴就行。”   知县夫妇一听他答应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知县摸了摸头上的乌纱帽,小心翼翼的问:“那下官这顶官帽,是否能保住了?”   萧震还以为,他之所以款待他们吃饭,是因为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却不曾想到,这竟然是一场鸿门宴!   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姑且算你将功抵过。不过!本王随时会派人下来查访,倘若发现你对不起百姓,为官不清廉,哼!那掉的,恐怕不是乌纱帽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下官定会好好好为官,一心只为老百姓,绝不敢有半点私心!”知县连连磕头谢恩,带着知县夫人下去安排食物了。   一连累了几日,侍卫们都有些疲倦,晚上见到好酒好肉,当然高兴,纷纷举杯畅饮!   萧震忙着和侍卫们喝酒,没照顾好闻如玉,闻如玉有点不高兴,知县夫人看得出来,端着酒杯给他敬酒,假装热心肠安慰:“王妃,大家都是女人,您也别介意,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一端到酒杯,根本停不下来。”   我何曾又变成女人了?   闻如玉惊得“噗!”一口酒喷出。   喷了知县夫人一脸,看着她被喷花的脸,又忍不住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着笑意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替她擦,结果不小心拿到擦桌布,越擦越花。   知县夫人完全被他的酒喷懵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被他擦成大花脸也没发觉,等反应过来时,闻如玉已经收手掩袖立一旁无声的笑起。   他笑得蜜瞳弯弯,流光溢彩,那头乌黑慵卷的长发,像水纹一样荡漾在肩背,映着雪白的长衫,迷人极了。   知县夫人瞬间看傻了眼。   萧震隔着人群喝酒,眸尾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来,瞧见闻如玉对着知县夫人笑得如此开心,面色一沉,他在搞什么?   居然对那种老女人笑?能不能有点品味?是本王太宠溺他了吗?   一连喝了几口闷酒,直接推开挡在他面前吹牛逼的西毒,阔步朝闻如玉走去。   “玉儿,什么事情如此好笑?”   他清冷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会让人心头一跳。   闻如玉掩了掩脸,敛回笑意瞥了他一眼,撞见他喝酒后微红的眼,微微一愣,摇摇头,转身去拿吃食。   萧震更气,他和一个老女人都笑得如此开心,居然看见本王就这副表情?!   闻如玉!不管失忆没失忆,你从骨子里,就是讨厌本王的吧?   “不许吃了!”   他几步过去,一把攥住他胳膊,幽幽抬眸,眼风斜斜掠过,有戾气溢出:“跟本王回客栈!”   “喲,这就不吃了?王爷,大伙都没有尽兴呢……欸!”   知县夫人顶着个大花脸插嘴,萧震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拖走闻如玉!   闻如玉根本不明情况,想叫冯青,却奈何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得任由他,拖得跌跌撞撞。   他根本不管,将他拖上马背,死死束缚在怀中,一路秋风黑脸,只字未提,下了马又是拖拽着人,几乎是撞开的酒楼大门,而后暴力一扔,直接将人扔在床上! 第88章 第87话萧震要死了!   萧震秋风黑脸地撞开的酒楼大门,而后暴力一扔,隔着几米开外距离,像扔一只玩具小白兔,直接将人扔在床上!   闻如玉已将前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哪里知道他会有如此暴戾恣睢的一面?   虽然床上被褥柔软,不过被他临空甩过来,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墙上,一些混乱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闪过脑海,忽隐忽现的。   他头痛欲裂,胳膊也痛,后背更是撞得生痛,记忆中男人精壮的身子,低低的笑意,强制压下来无法承受的力量,与所有的疼痛混杂在一起,像是要将身体撑炸似的!   萧震正在气头上,看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比染过的胭脂还要浓稠,红得美丽而妖艳欲滴。   他愈发气,猛地扑上去,一把掐住他脆弱的下巴,微翘的凤眸满是愤怒,“你就这么喜欢勾引别人?!连老女人都不过发过!嗯?”   闻如玉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巨大的窒息感让他无心去想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使劲掰捶着他的手臂,唇瓣不受控制开始重颤:放开我,你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勾引老女人了?   可全是无声的说词。   萧震根本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不耐烦地将人拧起来,目光冷烈,一寸寸似要活剥了他:“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本王问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都舍不得对本王笑一下?”   他呼吸粗重而压抑,一下下的,他喷出来的热气带着浓郁酒香,像火苗一般炙烫。   一想到他对着那个老女人笑,他呼吸又重了几分!   闻如玉脖子快要被他掐断了,像是即将溺毙似的。   瞪着蜜瞳小说:【开始不讨厌,可是现在讨厌了!】   怎么要怎么回答呢,他半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能拼命捶打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眼泪蒸发,无声滚落。   从来一次,他还是将他弄哭了。   见到那些漂亮如若细碎水晶的泪花,萧震心底一酸,终是松开了他。   看他捂住胸口无声咳嗽,大口呼吸,不再有什么动作,只是大手轻轻碾过那张俊美绯红的脸,被闻如玉一巴掌愤愤不平的打开了:哼!刚刚那么凶,现在还想摸我?   做梦去吧你!   萧震却被他这个愤怒的动作刺激到了。   五指停在虚空,抓了把透明的空气,像是抓到一把流沙,根本握不住。   就像眼前这个小鸟变成的美人。   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他从始至终,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强压着想要迫不及待的亲吻他,将他压在床上狠狠操/弄一顿的冲动,静静注视着他。   像注视一只逃出他掌控范围的小猎物。   直到小猎物喘息平静,双眸含恨的想推开他逃跑,他又一把勾住他的小辫子,拽进了怀抱。   “玉儿,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闻如玉半点不想解释。   可他声音沙哑,即便隔着衣物,依然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烫得不正常!   他们现在处理的这种疫情,初始发病者都会体温异常,而后陷入重度昏迷,逐渐腐噬器官,导致内脏衰竭而亡。   他这么烫,该不会是被感染了吧?   他身体这么壮的,怎么可能会被感染呢?   闻如玉睫毛微扬,抬起白嫩的玉手摸上他额头,触及一片如烈火炙烤的灼烫。   他一惊,下意识开口问他怎么了,又无法发声,一时又忘了手语,只是焦急的看着他,用眸光询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夜已阑珊,清湛的烛火流光从灯罩空洞流泄出来,幽淡薄弱,只能瞧见绰绰人影,以及彼此的呼吸。   萧震满身的酒香,他的呼吸是炙热滚烫的。   他似只蛰伏的狼,将闻如玉抵在床柱上,伺机一口将他吞噬干净。   “那样看着本王干嘛?不想回答是默认了?”他语调阴冷,呼吸却炙热如火。   【不是。】   闻如玉顾不上去计较他的暴行,抓起他大手在他掌心写:你烫得不正常,是不是被感染了?   萧震一愣。   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的确很烫,酒精冲昏头脑,他呼吸有些过快,还以为,是被闻如玉气得。   现在仔细去感觉,好像还真有点不舒服。   他气功了得,这点小病毒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要稍微运气调息,便可排除体内。   不过他不想这样做。   他想知道闻如玉对他的态度。   索性洋装气息奄奄,有气无力的靠在闻如玉单薄的肩膀,声音也柔软下来:“玉儿,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闻如玉心尖一颤,眼泪无声滑过脸颊,赶紧将他扶到床上,胡乱比划着:你不会死的,不要乱想,你先躺在这里。我去找西毒取药!   萧震可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前去,一把将人逮过来,深深凝视他。   那浓郁乌黑的眸子,更像黑黢黢深不见底的古潭,幽暗静谧,蕴藏着秘密和危险,却又情深似海。   “玉儿,你别离开我好吗,我害怕……”刻意软下来的声音又哑了几分:“害怕你一离开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闻如玉有些捉摸不透他了,不过看着他这副突然黏人的样子,莫名很心疼,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又在他背上细细写道:好,我不离开你,我去叫客栈的小二,给他点散银,让他跑去知县府禀报一声,让冯青送来药,好吗?   萧震颇有耐心的让他一个字一个字写完,像个大孩子那样乖乖点头,又不依不饶的撒娇:“嗯,那你快一点,告诉他后,就回来陪我!”   这家酒店的小二很好说话,因为整个镇上都将琰王萧震暴惩狗官,救下村花,还带来一位神医,让狗官开衙救灾的事迹传颂得沸沸扬扬。   闻如玉给他打手语他是看不懂,不过闻如玉会写字,寥寥几笔,便将事情交待清楚了。   小二一看是萧震被传染了,二话不说,赶紧解开围裙,骑着毛驴便去知县府叫来了西毒。   西毒匆匆赶来时,萧震正搂着闻如玉又亲又吻,哼哼唧唧的:“玉儿,我头痛,唔,要抱抱,亲亲……”   西毒吃到一嘴粮,翻着白眼将他俩拉开:“哎哟喂,我的琰王爷,先让我检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被传染了,要是真被传染了,这样亲亲抱抱可是不行的。”   萧震一听被传染了不能亲亲抱抱,瞬间来了精神,故作精神抖擞:“那你可以走了,本王已经痊愈了!”   西毒:“……”   西毒:“把完脉再走。”   “不把,不要!”萧震将手藏起来。   闻如玉有点急,抱住他膀子一个劲的拽,都快哭了:你别闹,乖乖给他看看。   西毒也点头:“就是,这玩意不是闹着玩的,有病就得治,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又不是真的活阎王!”   萧震心底好笑:这么点区区小病毒,会弄得死本王?本王的无量气功,可不是嘴上随便说说的!   不过看闻如玉眼眶都急红了,心瞬间柔软了起来,乖乖将手交出来:“行行行,把完赶紧滚蛋,本王身体壮得跟牛似的,就算真被感染,也不会有事的。”   “你就吹吧!”西毒毫不客气揭他老底:“那年你箭伤,搞成破伤风,差点去跟真阎王称兄道弟,还不是焉得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若不是本大师将你救活,哼哼哼……”   萧震记得那次箭伤。   是在丛林里遭到了伏击,本来以他的功力,自保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几只乱箭射下了一只鸟窝,眼看那鸟窝里羽翼未丰的小雏鸟就要摔死,他为了救那只雏鸟,不幸被乱箭射伤。   那箭上带毒,本来会死的他,却被偶然路过采药的西毒撞见。   西毒见他奋不顾身救了那只小鸟,感觉此人心底还算善良,于是出手相救。   西毒功夫不行,全靠施毒,虽然毒术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过还是打不过那些一心要致琰王于死地的人,一个不留神,一只眼睛便被飞来的毒箭毒烂。   虽然他救活了萧震,可医者难自救,他的那只眼睛,是彻底废了。   如今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又有些感动,对待西毒的语气,莫名轻了许多,却又毫不煽情的调侃:“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拿出来提,哪壶不开哪壶?”   西毒破天荒没有跟他斗嘴。   面色沉重的放开他的手,又看了眼闻如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闻如玉脸颊一白,迫切比划道:怎么回事?   萧震一脸不耐烦:“搞什么飞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西毒心头窒闷,独眼露出少见的悲怜,阴沉沉道:“活阎王,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腐烂了!”   “什么?”   萧震显然不信,从床上盘起膝盖,准备运气检查一番,却见闻如玉眼眶一润,两颗眼泪顺着眼角“叭嗒!”跌落。   他摇晃着头,比他还不信,又哭着比划:不会的,你是不是搞错了,重新再把一遍?   任谁都舍不得这么个美人儿流泪。   西毒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毕竟之前他那么恨萧震,完全是因为溺水失忆后,才对他态度有所好转,而且还会为他哭。   两个有仇恨的人,能处到现在这种程度,全是老天爷开恩。   可能也是开玩笑。   因为萧震马上就要死了。   人的内脏器官一旦腐烂,就算大罗神仙转世,也不可能救的了他。   更何况他区区一个西毒? 第89章 第88话萧震吐血了!   西毒瞧了瞧萧震,压着声音道:“要不再把一遍吧?”   虽然萧震也知道西毒的医术了得,把脉不可能出错,他自身也嫌烦,不喜欢把脉,总认为自己刀枪不入,是个铁打的钢板身体,不会得什么怪毛病。   不过见闻如玉哭,心底倏然淌过一丝暖暖的热流,说明他心目中还是有我的。   不仅有本王,还挺疼本王,也关心本王。   他对着那个老女人笑,可能是本王误会他了。   看他如此在意本王的份上,就勉强原谅他一次吧。   索性伸出手:“行行行,再把一遍。”   空气寂寥,西毒默不作声的把脉,闻如玉瞧着他愈发阴沉的脸色,一颗心亦跟着绷紧了。   待他细细把完,闻如玉焦急的扯了扯他胳膊:西毒大师,他怎么样了?   “唉,尽量用药吧,我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将他治好。”西毒连声音都沉了下去,瞥了眼闻如玉:“小美人,这几天你也看到了,那些内脏开始腐烂的人,根本就是无力回天,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他治疗。”   独眼瞄了瞄萧震,又凑近闻如玉耳根,小声嘀咕:“倘若他真的没有救了,你放心,本大师一定会代替他,照顾你一辈子!保你衣食无忧,不被任何人欺负!”   虽然他声音一再压了又压,可萧震耳力极好,被听得个一清二楚。   差点没气得吐血,黑着脸怒道:“西毒,你这墙角挖得到好,本王还没死呢,就当着本王面来挖了,啊?是不是想本王拉你一起陪葬啊……咳……”   可他还未说完,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嗽声淹没了所有想说的话,在客栈的房间此起彼伏,刺耳至极。   闻如玉赶紧去给他顺气,却越顺越咳,没一会儿,他竟然真咳出一口老血!   殷红的血沿着他麦芽色韧性十足的肌肤滑落,滑过性感妖娆的喉结,洇进黑色长袍的衣襟,瞬间隐去血迹鲜艳的痕迹,与黑色融为一体,衬着他俊朗刚毅的脸,像一头嗜血的恶魔!   “……!”   闻如玉惊得指尖乱颤,胡乱给他擦着血,泪珠簌簌的跌落,他不信,这么好看强壮有力、还帮助老百姓办实事的男人,会这样死掉。   “……咳!”   萧震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手很细,纤长灵巧,而且柔软,肌肤瓷白,指甲短短的,因为健康,所以透出粉润的浅红色,比萧震的手凉了半分,摸上去温润柔软。   像一块美玉。   珍贵无比的美玉。   萧震开始还不觉得,现在吐血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想失去这么美的玉儿。   他还想跟他结婚过一辈子呢。   “玉儿,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都吐血了,还说没事?】   闻如玉想到之前那个老太太,西毒说她没救了,她立马就被吓死了。   他不想他也被吓死,强作镇静比划,指尖却抖得不像话:嗯,你身体这么壮,一定可以医好的。   西毒趁他们卿卿我我,赶紧开了药方,让随行的药童去抓药,就在这家客栈煎熬。   药煎好后,萧震已经运气自行调息了一番,此刻的他,那身凛冽锐气被削弱得一干二净,像个虚弱的大男孩,不再好面子逞能,装作药不苦。   而抓住闻如玉的手,一个劲磨蹭,老实巴交的承认:“……不吃药,苦。”   闻如玉摘下面巾,轻轻抿了口,冲他甜甜一笑:一点也不苦。   “苦,本王喝着就苦,不喝,就不要喝,除非……”萧震抬眸,眸光深邃浓郁,又柔软缠绵,能映到人心里去。   一点不像将死之人。   【除非什么?】   闻如玉按耐性子与他交流,有点想撬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的冲动!   “除非你嘴对嘴喂本王!”萧震眼眸弯弯的笑起,又痞又坏,更不像病人。   闻如玉瞬间来气了,药碗朝他手上一扔,一手叉腰,一手比划:你喝不喝?不喝舌头给你割了,就尝不到苦味了!   萧震委屈:“玉儿,你怎么能效仿潘金莲,谋杀亲夫呢?”   闻如玉:“……”   闻如玉:你不喝我就走了!   “别走,我喝……”萧震总算妥协,端起碗吨吨吨地喝了。   喝完又苦着一张脸:“玉儿,苦,要亲亲!”   闻如玉害怕他命不久矣,心底满是对他的怜惜,也不担心自己会被传染,在他脸颊小小的啄了一口。   萧震却恶作剧般揽住他的腰,肌肉微隆的胳膊用力收紧,将他箍在怀里,几乎要将软嫩的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不亲脸,亲嘴儿!”   闻如玉呼吸一顿,还是由着他性子来,像宠一只蛮不讲理耍泼的大型宠物,轻轻攀上他的唇,小口小口的吻上去。   萧震坏坏地渡了口药在他嘴里,想让他也尝尝苦的滋味。   舌尖肆意横扫,空荡荡的口腔让他心肌微梗,他连舌头都没有了,怎么能尝得到呢?   终是不在闹腾,松开人假装开玩笑:“玉儿,你不苦吗?”   闻如玉摇摇头,呼吸有点喘:舌头都没有了,感觉不到苦。   萧震愣了片刻,垂落视线假笑:“玉儿,如果本王将割你舌头的人,摆在你眼前,你会将他怎么样?”   他面容冷峻,虽说在笑,可此刻那深邃的眸子里却闪过几分涟漪,情绪莫辩。   闻如玉一时间看不透他。   又有点头痛。   脑海隐隐出现一抹撕裂般的疼痛,那种疼,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可他却忘记了。   那大概可能就是,他舌头被割掉时,所产生的痛苦吧。   不过他从来没去想,他的舌头究竟是谁割掉的。   上次听萧震说,他是被奸人所害,他也没去想过,那奸人究竟是谁。   如今听他这样说。   忍不住笑了,动动手指比划:【该不会是你吧?】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润得水泽透亮,一笔一画舞在空中,像是跳舞的昙花,让人挪不开视线。   萧震心口破了一个洞,滴着血。   痛不欲生。   却笑得一脸灿烂:“哈哈哈,假如是本王,你会怎样?”   闻如玉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继续比划着:那我肯定饶不了你!哼!说不定鸟给你拽了!   比着比着,他又觉得,萧震笑得有点不对劲。   太不对劲。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顿了顿指尖,又画:该不会,真的是你吧?   “哈哈哈……”   萧震笑出了眼泪。   正不知要如何回答,说真话还是假话时,剧烈的咳嗽声帮助了他:“咳咳咳……”   闻如玉不敢再问,慌忙给他顺背,这一咳,又是几口腥红艳浓的血!   闻如玉有一种直觉,他恐怕真的要死了。   不过,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悲伤。   怕他难过,影响到病情。   默默擦掉那些血,努力克制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擦完轻轻抬眸,露出一抹自认为还算乖巧的笑容,轻轻比划:你咳得这么厉害,不如先躺一会儿,休息一下吧?   萧震读出了他眼底的悲伤。   没有为即将死去的自己感到惋惜,反而心底美美的,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但他不敢轻易死去,因为他害怕,他死后,他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   定会哭得死去活来。   这么简单纯粹的人。   骗他都会信以为真的人。   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哭得死去活来呢?   萧震心底有些东西在翻腾,抱住人亲吻他的眼睛,然后在他耳边细说:“玉儿,你放心,本王不会轻易死的。就算为了你,本王也会撑着一口气,活下去。”   他越是这样说,闻如玉越是心疼,眼泪没忍住,哗啦一下跌落,一个劲摇头:你别说了,你快睡吧,我守着你。   “嗯,那本王睡一会。要抱着你睡?”萧震没事人似的,该耍流氓还是得耍流氓,该耍无赖依然在耍无赖。   闻如玉拿他没辙,乖乖点头答应。   萧震睡意向来很浅,半醒半梦中,嗅着闻如玉的发香,触摸到他肢体的柔软,莫名的心安。   或许又因为疾病,他这一次睡得很沉,从未如此深沉。   以至于闻如玉何时被人从他怀中拖走,他他竟然未能察觉到。   闻如玉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拖醒的!   他嘴巴被堵住了,眼睛也被蒙住了,四周黑黑的,只感觉自己被人架着在走,却是一点方向也找不到!   很快,他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是知县夫人!“老爷,人抓来了,没想到,你这招真管用,一箭双雕!”   “哈哈哈,什么活阎王,还不是一样死在爷的手中!”知县的声音!   “对对对,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身体里的那些病毒,是我们搞的鬼吧!哈哈哈!”知县夫人的声音!   闻如玉气得想跳起来揍人!   原来萧震之所以会被感染,全是他们捣鬼!   可他们又是怎么让他感染的呢?!   还有,他们绑我来是几个意思?!   正胡乱猜测着,却听知县笑道:“好了好了!瞧你笑得脸都皱巴了,真是丑!赶紧将这小美人打扮一下,让她和大儿子龙儿成婚,然后赶紧埋了,说不定咱们的二儿子李虎,就好了嘞!”   知县夫人顾不上责怪他说她丑,笑眯眯道:“好的,老爷,全听你的!”   说着便来到闻如玉身边,一把扯掉蒙住他头的黑布口袋! 第90章 第89话闻如玉精神分裂!   闻如玉漂亮白皙的俊脸展露出来,金络蜜瞳聚光后微微一缩,幽幽泛出清冷色泽,看上去又漂亮又冷!   并不因眼前的窘境而惊慌,反而像一尊落凡仙子,静静审视着人世间的善恶美丑。   周围环境封闭,看不见天光,大块青砖切的墙,看起来像间大型地下室。   装饰却比较奢华,正上方有张白玉祭祀台,左边有张大红罗帐罩着的金丝楠木花雕床,到处挂满了连串灯笼,红灿灿的灯火映着囍字,照得满堂金萃。   偏偏大堂中央,一群红衣仆人簇拥着一口红木棺材!   棺材中半坐着一具死尸!   正是被萧震削掉脑袋,因为感染疫情而死的知县大儿子!   他依然穿着新郎官的大红喜袍,削断的脖子被针线缝合好了,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的状况,脸上却镀着黄蜡,加上一身红衣白花,显得喜庆又诡异。   闻如玉静静看着尸体。   知县夫人却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看,越看越喜欢:“王妃,没吓着你吧?”   可去你妈的没吓着吧!   闻如玉嘴上塞着布,想骂粗来的,可惜骂不出来,就算没塞布也骂不出来。   因为没舌头。   知县夫人见他不吱声,笑眯眯地给他把嘴里的布扯了,“王妃,你想说什么?”   闻如玉动了动唇,根本发不出声音。   知县夫人不知他是真的不能说话,还以为他是故意摆王妃的架子,故意不想搭理他们!   蓦地敛回笑容:“哼!假清高什么?反正我二儿子也喜欢你,不如让他代替哥哥先和你洞房,等你洞房完了,在关进棺材,将你埋了!反正你也被萧震玩过了,又不是处女!”   说着她便命令那群红衣仆人:“给她穿上嫁衣,举行婚礼仪式!”   “是,夫人!”   那群红衣仆人端头冠的端头冠,拿嫁衣的拿嫁衣,执木梳的执梳,步伐轻盈,脸上带着白皮面具,根本看不见真容,就像黑山老妖出嫁倩女的诡异画面,鬼气森森的。   因为闻如玉身上捆着绳子,他们又是男仆,以为这个王妃是女人,不好给他脱衣服,只批上嫁衣,梳了头,系好高高的发髻,玉簪别上,又戴凤冠,水粉胭脂一抹,描上眉,绘好唇,明艳动人的新娘子瞬间出落得楚楚动人。   一个作装怪异带着面具的男人拿着法杖,出现在大堂中央的祭祀台。   他口中念念有词,叽叽咕咕像念经一样,闻如玉听了一会,也没听懂,挣又挣不脱,索性由他们压着,准备找到机会逃跑,一步步走向棺材!   棺材中的死尸被几个红衣仆人扶起,架起来与他面面相对,那个拿法杖的男人高声喊起:“时辰已到,行叩礼,一拜天地!”   红衣仆人强行按住闻如玉的头,与那具死尸一起磕头!   死尸的头亦被按下,咕噜一声,一颗腐烂的眼珠子便滚落了下来!   瞬间磙在闻如玉脚边。   他恶心急了,再也忍不住,一脚将那颗眼珠子踹飞,又飞起一脚踹向最近那个红衣仆人的下盘!   “啊!”   红衣仆人人被他踹中要害,只能松开他,捂住鸟尖叫。   闻如玉趁机撞飞另一名仆人,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场面瞬间大乱!   知县夫妇在高声叫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闻如玉手被绑住,只能猫着身子用脚跑,他好歹有些戏曲功底,虽然打不过萧震那种高手,不过对付区区的普通人,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只见他灵活穿梭在红衣仆人当中,用脚踹飞不少摆设品,还踹翻好几个扑上来抓他的仆人!看他们挺护那具死尸的,灵机一动,跳起来直接将一盏油灯踹在尸体上,眼看就要点着,不过被知县夫妇哭喊着:“我的儿啊!”扑上去,用衣服扑灭了。   可惜闻如玉体力有限,敌方人手太多,他又半天没找到出口,终是敌不寡众,被一群人按倒在地上!   那具尸体经过这番折腾,已经面目全非,鼻梁塌了下来,只剩一个黑隆隆的洞,黄蜡脸也被烧伤了一半,看上去格外狰狞!   知县夫人气得一巴掌打在闻如玉脸颊:“你这个死婊子,居然敢弄坏老娘的儿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闻如玉被她打,死死咬着唇,洋装一言不发,冷冷剜了眼知县夫人,脸别向了一边。   实则他根本不想开口,怕暴露自己没有舌头这一事实。   殊不知,他如此清高矜傲的模样,连话都懒得搭理的态度,让知县夫人气上加气!   她咬牙切齿指着他骂道:“小贱人,老娘看你能装多久!”   说着转身命令众人:“把他捆在床上,让二少爷进来消遣!”   “是!夫人!”   几个男人合力将人捆在了大红囍床上,罗帐挑起,他们便跟着知县夫人一起抬死尸补妆去了。   临走前,知县夫人拽着手绢指了指他:“哼,死婊子烂贱人,你就等着好好爽吧!”   他们走到墙壁的角落,转动墙上镶壁式油灯,握住灯把一转,墙上豁然出现一道暗门。   闻如玉愣了一愣,原来门在这里,难怪他刚才跑了半天都没找到。   这个鬼地方究竟是哪里?   萧震能找到他吗?   或许,找不到吧。   也可能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更或许,他也死了。   如此一来,倒也好,他们到了地府,还能做一对亡命鸳鸯。   可惜眼下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   没一会,知县的二儿子李虎那个傻子,也从那道暗门走了出来!   几日不见,他又胖了一圈。   想必是关起来太无聊,他只能靠吃东西打发时间。   本来就傻,样子又太丑,这一胖,挺着个大肚子扭动着过来,更让人恶心!   他一手摸着下巴上黑痣的毛,一手拿着根大鸡腿在啃,啃得一嘴油,那样子要有多恶心,便有多恶心。   丑就算了,还不修边幅!   闻如玉刚刚才见过面目狰狞的死尸,这会儿看见这么个恶心的肉瘤子,差点吐了!   那傻子浑然不知,还啃着鸡腿笑:“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想不想我?”   闻如玉眯起眼睛,依然是那副桀骜冷漠的表情,冷冷一个无声的:【滚!】   傻子气得一扔鸡腿,边脱裤子边扑上去:“哼!本少爷什么样的美人没玩过?居然还敢嫌弃我?等会本少爷我定会将你弄得娇/喘连连!”   闻如玉真想一脚踢飞他的头!   早知道他们一家人如此狠毒可恶,当初就不该泛滥那点同情心,直接让萧震割掉他脑袋,现在就省事多了!   好在傻子是真傻,看到闻如玉嫩白圆润的小臂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一道道红痕,竟然觉得有点心疼,于是傻笑着去帮他解绳子,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勒坏了就不好看了……”   闻如玉心底好笑,又紧张兮兮的怕他突然不解了!   好在傻子是真的将他解开了!   他瞧准时机,一鼓作气,爬起来便开跑!   傻子见他跑了,口齿不清喊道:“看,看你能跑去哪里!”   喊着喊着,他便从腰间摸出一只沉甸甸的流星锤,带刺的铁头在手上嗖嗖转动,“嗖!”地一声轻响,飞出去直接缠住了闻如玉的脚踝!   闻如玉被沉重的流星锤缠得防不胜防,一个趔趄,猛地扑倒在地!   倒地的那一瞬间,他恍然记起,不知几时,他的手脚也被这样的流星锤缠住过!   记忆在一点一滴的割裂。   头又痛起来了。   有人用紫色的绸缎绑住他,用发簪扎他的手背,用这种流星锤束缚他的手脚……   好几个人,好像有男人,有女人。   他记不得了。   那些人全部化成一张张模糊的面孔,与眼前这个丑恶的傻子融为一体,像是黑暗中面目狰狞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他。   他害怕极了。   也痛苦极了。   却是连喊叫都做不到!   终于,他忍无可忍。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还有勇气,芊芊玉指抓起那只流星锤,重重的砸向逼近的怪兽!   一下,两下,三下……   他一下一下的砸,血液飞溅,脑浆迸射,红的白的液体搅在一起,染花了他身上大红的嫁衣。   等恢复过来,那傻子已经被他活活砸死了!   脑袋都被砸扁了,连五官都被砸得血肉模糊,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脑浆,红白交替着,流淌了一地。   如此残忍的手段,竟然是出自连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痛的闻如玉身上!   【我杀人了!】   他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一把扔掉手上染血的流星锤,哆哆嗦嗦抱住自己,抖着唇瓣无声呢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   风情酒楼名字虽然动人,室内装潢也够风情,庭院却静悄悄的,细风吹过树梢,虬枝没有叶子的点缀,在料峭春寒中瑟瑟发抖。   萧震睁开眼睛的瞬间,冷风从纱窗走过,吹在他脸庞,割得生痛。   他唇色有些发白,额心沁出涔涔冷汗,心脉皆很微弱。   他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死掉了,闻如玉被隗羽曦赐给了三王爷,他穿着大红的嫁衣,与他一起在鲜花铺开的草地奔跑,跑累了滚在一起,彼此痴痴看着,看着看着又吻在了一起!   而他萧震,不过是只随风摇曳的鬼魂,除了眼睁睁看着,竟然无能为力。 第91章 第90话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这梦过于真实,以至于他醒后,还沉浸在梦里久久无法自拔。   昏黄的天,天光从雕花窗棂的孔洞处透进来,洒落在萧震线条犀利的脸庞,青绸长发披散在宽阔肩膀,失去锐气的他,透着微微疲倦的慵懒,莫名又让人隐隐心疼。   记忆在脑海中停顿片刻,总算静静回溯。   还好,那只是一个梦,他并没有真的死去。   下意识去捞了把闻如玉,却是没能捞着人,掀开被子看了眼,依然没人。   又微微提高声音唤了声:“玉儿?”   他记起自己被感染了,闻如玉抱着他睡来着,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估计他去帮他端药了吧。   “玉儿,你在哪里?”   唤了两声没人应,索性爬起来盘坐在床上,双手交叠,开始运气调息,他被感染后体虚,气力不济,又兼心神波动未宁,撑不多久便支持不住,大半气流运至腐烂的内脏,又形成一大股乌血,“哇!”一声,喷了出来!   不行,为了玉儿,本王务必得熬过去!   不信邪的又强行运了一片,结果依然如此!   这次还是一连两大口乌血!   萧震也没在意,胡乱将乌血一抹,薄唇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像是纸糊的。   他只好作罢,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想去撒尿,大脑莫名一阵眩晕,高大挺拔的身姿尽像一堵被洪水冲垮的墙,轰然倒塌!   门外路过的店小二听到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嘭!”地巨响,吓了他一大跳,他敲了敲门:“喂?王爷?王妃?有人吗?”   他知道这个王妃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王爷又感染疫情,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赶紧推门进去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威风八面相貌堂堂的琰王萧震,竟然倒在床边一动不动,到处都是乌红的血,触目惊心的!   “啊!”   这咋一看,萧震像是死掉了一般,半点血色都没有!吓得他尖叫:“来人啊!不好了!出事了!”   几个伙计闻讯赶来,一看萧震倒下了,七手八脚上前帮忙,拿毛巾的去拿毛巾,端药的去端药,喊西毒的赶紧跑去喊西毒。   西毒匆匆赶来,死马当活马医,一副针灸加猛药下去,萧震逐渐苏醒。   第一时间闯入视线的人,竟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玉儿,而是西毒。   他有些恼:“本王的爱妃呢?”   西毒一愣:“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什么?”   萧震微惊,强撑起身子:“本王一醒来就没看见过他!”   店小二和伙计面面相觑:“今日未曾见过王妃离开过……”   “玉儿?!”   萧震这会儿是真的慌了。   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捂住心口强忍住翻涌的血气,命令西毒:“还不快去找人!”   这一茬闹大了,王妃真的不见了!   整个风情酒楼闹得兵荒马乱,鸡犬不宁,可惜动用所有人手翻遍了,也未找到闻如玉的只身片影!   西毒隐隐有些担心,凑近萧震耳根:“他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然后,跑了吧……”   “不可能……咳!…咳咳咳……”   萧震脸色本来就差,经他这么一说,变得更差!   整个人都像是纸糊的,加上剧烈的咳嗽,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西毒看得一阵揪心,摇头叹息道:“半生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   萧震一个绣花枕头砸过去,“少他妈给本王整这些有的没的!咳咳咳……”   捂住胸口咳了一阵,摸出戴在胸口的雪虫王钥匙,让店小二拿了点酒来,烈酒往钥匙顶端的银球一浸,整只钥匙又剧烈振动起来,像是活了一般,飞在空中指向了知县府的方向!   ……   地下室内,凤冠扔在一旁,与脑浆炸裂的李虎躺在一起,大红灯笼照着斑斑血迹,映着浑身染血美艳的新娘,诡异而又美丽。   闻如玉身批大红嫁衣,缩成一小个掰不开的团,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完全忘记了逃跑,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凌乱垂落下来的长发,眸光全是茫然失措的恐惧,无助又空洞得呆滞。   那画面就像是第一次吃掉活人脑髓之后,有些无措和害怕的妖精!   知县夫妇带人抬着重新拼接好的大儿子尸体出现时,以为还能见到一副活春宫,有说有笑的:“咱们虎儿其实也不傻,房事倒是懂得不少,哈哈哈……”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儿子!”知县一脸得意忘形,结果当俩人视线同时撞上地上的尸体,惊得差点没当场晕死:“天啊!虎儿,他,他被人杀死了!”   “啊啊啊!我的儿啊!!!我唯一的儿啊!!!”知县夫人哭天喊地扑上去,抱住尸体号啕大哭!   知县却将愤怒撒泄在痴愣的闻如玉身上!   几步冲过去,一把揪起他长发,怒道:“你这个杀人犯,看本官怎么收拾你!”   骂着,他便去扯他身上大红的嫁衣:“哼!本官现在就代替我的两个儿子,跟你圆洞房!”   说着,他便扯了一块布下来!   “噗嗤!”   空气中传出清脆的破布声音,刺激着闻如玉的神经!   那些撕裂的记忆,又如潮水般袭来了!   一只宽大炙热的大手伸过来,不过他哭泣和反抗,像扯纸片一般,扯着他的衣服!   男人模糊的脸愈发清晰,是萧震的脸!   【啊!】   他头皮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把掀开知县,动唇无声嘶吼:放开我!   可惜,他一个字符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吼急了,只从喉咙深处,发出极细极小的一声:“……吱……”   虽然那么细,那么小,却像一根针,硬生生穿刺着耳膜,仿佛能扎进人心里去。   知县听愣了片刻,又颤颤巍巍的指着他:“你,你是老鼠精?!”   闻如玉也被自己发出的声音惊到了,半天没能回过神!   知县不敢贪图他的美色了,揪揪拌拌往后退,抓住人就当武器往前扔:“去抓住她!她是只老鼠精!难怪疫情爆发这么严重,定是这只老鼠精在作怪!抓住她吊在城门口,上书给皇上,本官就是立下汗马功劳了!”   几个红衣仆人领命扑上去,像是一群龇牙咧嘴的恶狼,面具下的眼孔露出凶恶的光,步步逼近!   【别过来!】   闻如玉想大声呼喊,奈何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群人越逼越近,逼得闻如玉贴紧墙角,无路可退绝望的闭上眼睛时!   突然一道清冽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放肆!你们这群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胆敢碰本王的王妃,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知县夫妇一听是琰王萧震的声音,腿软得一个劲打颤,不停哆嗦着转身,看见一脸阴沉,浑身杀气戾气冲天的萧震,面面相觑,他不是感染疫情陷入昏迷了吗?   怎么还没死?   就算不死,也该是躺在床上起不来呀。   难道真如传闻那般,他真的是活阎王?!   刀枪不入?拥有金刚之躯?   他俩瞬间大乱,“嘭!”一声跪在地上!   知县夫人不要脸的说:“琰王爷,您的那位爱妃,她,她不是人啊!她是一只老鼠精!”   “老鼠精?”   萧震冷冷挑起眉眼,眸度杀意更甚:“本王还是活阎王,娶一只老鼠精怎么了?!”   知县夫人瞬间接不上话,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死去的儿子:“可,可是,她杀人了!”   “你怎么知道,这人是他杀的?”萧震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浑身透出威慑天下的凛冽气息,让人不可抗力!   知县夫人支支吾吾:“我,我看见了……”   “哼!”   萧震懒得与她逞口舌之能,直接命令侍卫:“来人,将这个胡说八道的老女人拉下去,直接斩首,游街示众,诛九族,抄满门!”   知县一听这话,吓得尿裤子:“王爷饶命!这一切,全是这个老,老女人一手指使的,与下官无关!王爷要斩,就斩她一人吧!”   “你!”   知县夫人一听这话,快要气死了,瞪着眼睛质问他:“你这个死男人,说什么?什么叫老娘一手指使的?”   萧震懒得理他们狗咬狗,直接走近闻如玉,轻轻将人抱起,态度倏然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指腹轻轻走过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沉声问:“玉儿,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闻如玉头有点痛,思绪浑浑噩噩的,目光呆滞忧郁,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对萧震问答,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双眸空洞洞的望着前方,加上染了胭脂的唇瓣艳红,描了轻妆的眉眼冷艳,一动不动任由萧震抱着,像一具诱人又诡美的艳尸!   萧震心疼极了,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缓缓抚摸他的脸。   他的手掌布满了厚茧,酥酥麻麻的触感,从闻如玉的面颊荡开,一直延伸到尾巴骨,触电一般撩人心魂,他依然未动,连眼波都没有漾一下。   萧震有些害怕,宽大手掌缓缓摩挲着他面颊,而后是柔嫩的唇瓣、纤柔的下颌,性感乖巧的喉结,以及修长白嫩的玉颈,“玉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吓本王好不好?给本王一点反应,嗯?”   闻如玉打了一个寒颤。   金络蜜瞳漾起一丝光,却是寒冷入骨。   他冷冷剜过萧震,打出极度标准的手语:你别再装啦,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是你,就是你萧震,割掉我舌头的!   作者说:   不行,太困,错别字明天改 第92章 第91话萧震一夜白头!   闻如玉打了一个寒颤。   金络蜜瞳漾起一丝光,却是寒冷入骨。   他冷冷剜过萧震,打出极度标准的手语:你别再装啦,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是你,就是你萧震,割掉我舌头的!   【你这个骗子,口口声声说是我爱上你的,还说我酒后乱性,明明是你强/暴了我,你还对我……】   恢复后的记忆排山倒海回溯进脑海,谎言太美,现实却残酷至不堪回首。   就像他耳朵上那颗圈银针的石子,明明是他强行给他穿进去的,可却被他说成:是他想要那对耳环,自己要求打的耳洞。   就像他说他是遭奸人所害,他没能保护好他,才导致他没有舌头的。实际上却是,他强行将他捆住,硬生生割了两次,才导致他没有舌头的!   就像他说他们一起做过许多事,还说他们快要结婚了,用一条狗尾巴草戒指做的定情信物……   那些无中生有,暗渡陈仓的事情,却被他说得栩栩如真,他还傻傻的信了!   满屋喜庆的红,烛火摇曳,透过层层叠叠沙罗帐曼,落在少年微扬的脸上,他眸光似茶色琥珀般灼目,愤愤地瞪着他看。   那眼眶逐渐滥起了泪,映着满屋的红,惹露的血石榴似的,莹粹欲滴。   萧震呼吸有点梗,像是接不上气来。   他想过他会记起,只是没想到如此快。   快得有点让他猝不及防。   他明明策划好了浪漫的婚礼,至少要等婚礼过了吧。   他喜欢他看向他的眼神,是带着崇拜和爱慕,而不是愤怒和仇恨。   不过他现在也快死了,他记起了,未必就是件坏事。   总好过,他死后,他某年某月某一天,突然忆起,那个时候的愤怒,又该要找谁人控说呢?   终不会,对着他的墓碑,乱骂一通吧?   况且,他又要如何骂呢?   连舌头都没有了。   “玉儿……”   良久,他执着的将他抱起,声音低沉沙哑:“我们回去再说。”   闻如玉精神一度崩溃,知县夫妇和那个傻儿子已经让他心有余悸,突然填充的记忆又冲刺着脑海,他确实受不了了。   偏头靠着他宽阔的肩膀,脸缓缓埋进他胸膛,双手攀住他挺拔有力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了他怀里。   不管多么恨,多么愤怒,习惯了他能提供栖息的地方,就像逆水行舟,这如地狱般的人间,也就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了。   所以他并没有抗拒,乖乖由他抱着,回了风情酒楼。   冯青和一些侍卫留下来清理现场,知县夫妇被押走,冯青看到那只沾满血液和脑浆的流星锤,皱了皱眉。   这种流星锤很少见到,因为过于沉重,很少有人将其作为随身武器携带,他所知道的,便是上次七公主隗筠将闻如玉绑进水里,她手下使用过这种流星锤!   而且连接两个锤头的锁链上,都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同样刻着一个“鬼”字!   冯青不知道这种武器是否出自同一门派,不过其中定是有所牵连,于是不敢马虎,将这只武器小心收了起来。   ……   萧震没骑马,而是坐的马车。   一上马车,他那身锐利磅礴的气势,瞬间削弱,头靠着椅子背,虚虚地喘气,又自封命脉,才抑制住想要吐血的冲动。   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半点,要松开闻如玉的意思。   闻如玉惨白着一张脸,看向同样没有人色的萧震,才记起他被感染疫情,已经快要死了。   这或许是报应吧。   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明明该嘲笑他的,为什么心底会产生怜惜呢?   他恨死他了,同样恨死这个样子的自己,恨自己明明该用脑子的时候,却用了感情。   可是依然比划着手语,颤抖着睫毛悲凉的问他:【萧震,你会死吗?】   萧震愣了一下。   穿嫁衣的他太美,虽然凤冠不在,头发有些微微凌乱,脸上的妆容也有些花,还染着红血,却依然难掩那让人触目惊心的美。   吃了人肉的妖精一般。   萧震看得血气翻涌,心跳莫名加速,喉头一咸,有血丝溢出嘴角。   他滚了滚喉结,强行咽下那口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将他的衣领拽住,拖到自己跟前,凑在他耳边幽幽道:“玉儿,只要你不想本王死,本王一定能活下去!”   闻如玉脸色愈白,他割了他的舌头,还强行与他交欢,还像养笼中的金丝雀那般,将他束缚住,在他失忆后,又用不光彩的手段,欺骗他的感情!   他本是希望他死的。   可偏偏这个时候,又生出一丝于心不忍的怜惜,人真是个复杂的动物,明明不爱,明明恨着,却始终有些东西,是难以割舍得掉的。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纤细修长的玉指停在他唇角,凉凉一笑,将头轻轻一摇:不想。   萧震呼吸一窒。   奄奄一息的瞳孔,恢复了炙热的亮光,他痴痴地盯着他看,哑着嗓音道:“玉儿,你脸上有字。”   闻如玉一惊,摸了摸自己脸颊,又扬起下巴看他,微熏的双眸充满疑惑:什么字?   萧震弯着眉眼笑,唇角微微翕动,尖尖虎牙染着血,若隐若现,莫名有些可爱。   他粗砺的指腹落在他细腻的脸颊轻点,沉沉的念:“闻如玉是萧震的爱妃!”   闻如玉微愣,脸颊唰一下,变得通红。   又很气,我该恨他的,我是恨他的!   一把推开人,肃穆起神色,一笔一划的比:【萧震,我是见你快要死了,才可怜你的!你别自以为是!我……】   我恨你!   可是恨要怎么比?   萧震早就将带着恨字的那一页,撕扯掉了。   萧震见他顿住,奸计得逞般低笑:“本王知道,你爱我!”   不是!   闻如玉乱得不行,本不想再理他,他却突然俯身,一把将他捉进怀里,轻轻吻下了他的唇。   唇齿缠绵,带着他牙尖残留的血腥味,像是尝一壶烈酒,起初腥辣,入口后一触即化,刺激着每一条神经,惹醉了,沁进了心。   良久,唇分时,已是欲火焚身。   萧震再一次笑了。   闻如玉和他,其实是同一类人。   都会嗅到血腥味以后,莫名变得兴奋。   从那具死掉尸体不堪的惨状,可想而知,闻如玉当时下手有多重!   他并不像表面那么乖巧软嫩,骨子里依然是个狠人,惹急了依然会露出锋利的爪牙,挠向任何伤害他的人。   这一点和小时候的萧震太过相似!   只是他缺乏训练,教导和栽培!   如果是那样,那就好好培养他把,趁自己还没死,教他一些有用的东西,让他起码,有自保的能力!   肌肤之亲,入鱼得水。   在所有谜底解开后,闻如玉第一次与他吻得忘我,即便是恨着,身体的欲望却在那抹血腥气息的刺激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马车挺稳,萧震抱着衣不遮体的他,用斗篷将人严严实实裹住,抱回了房间。   一进门,闻如玉迫不及待地扯掉他的斗篷,双腿攀住他精壮挺长的腰,像是欲罢不能的小老虎,深深缠了上去!   那些让他害怕和痛恨的东西,终于找到一个豁口发泄。   不是萧震在睡他,他感觉自己在睡萧震!   像是一种报复。   浑然不知的萧震托住他上下起伏的后腰,亲吻他眉眼,声音烫出了雾,低哑却又浓烈:“宝贝儿,慢慢来,别着急……”   这一场情爱持续了很久。   萧震深知,自己纵使身经百战,依然逃不过生老病死自然界铁定的规律,这种疫情带来损伤,是他从未感到过的力不从心。   他要死了,他很清楚的知道!   索性一边做,一边将气功传输给闻如玉。   就算不能见到他重新再说话,也能给他一些有用的东西。   好让他在余后的半生,不至于太过狼狈。   闻如玉只是沉沦在深不见底的情欲漩涡中,越陷越深,报复的快感蒙蔽了心。   根本不知,萧震已将自己毕生的精华,传输给了他!   ……   次日,出了太阳。   阳光暖暖照进来,洒落在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男人身上,婉转旖旎,缠绵悱恻。   只是萧震那头浓密黑亮的青丝,居然一夜之间,白如染霜!   像是晶莹如雪的梨花落了满地,似雪锻般精致漂亮,映着他封神凛冽的俊脸,被阳光照透,在闻如玉蜜酿的瞳孔中,落下小小淡淡的虹。   他颤抖着睫毛,指尖触上那头突然白掉的发,有种错觉油然而生:他们仿佛已度过大半生,在时光即将流逝,静谧祥和的暮年,相濡以沫,相拥而眠。   奈何这种错觉转瞬即逝。   昨夜的情爱之欢和报复的快感涌过脑海,闻如玉意外没感觉到熟悉的酸胀感,像是被肢解一般的疼痛,而是感觉到浑身力量充沛,精神抖擞。   他有些意外,正迷惑之际,萧震却醒了。   他慢悠悠睁开眼睛,原本乌黑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带半点光泽,被无声的死亡气息沉沉笼罩,不过在触及闻如玉的视线时,他轻飘飘无力的笑了一下:“玉儿,昨晚还记得吗?可是你主动要本王的呢。”   闻如玉记得,并未否认,将头重重一点,趴在他肌肉依然矫健结实的胸膛,撩起一夜之间白掉的发,拿给他看,小心翼翼比划手语:你的头发怎么了?   萧震淡然的看了眼,又笑:“可能是因为,本王快要死了吧,不知道。”   闻如玉微微一懵,又小拳头砸在他胸口,一边比划:你神经病啊,要死了,还能笑的出来?   作者说:   太困,明天改错别字 第93章 第92话原来这是爱情啊!   “哈哈哈,咳咳……”   萧震开怀大笑,却被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阻断,还未咳完,“哇!”一下,又是一口乌血!   他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微微发红,被满头霜雪般的白发映染,活像一只俊逸绝伦的吸血僵尸。   强行压制住又要翻起的血涌,深吸口气,分几次慢慢吐息,总算勉强平缓呼吸。   【萧震,你怎么了?】   闻如玉心底焦灼,颤抖指尖替他擦抹掉嘴角的血,【我去给你叫西毒吧。】   “玉儿……”   萧震一把捉住他的手,圈进怀里发狂一般狠吻,恨不得将他啃吃干净,吞噬入腹。   闻如玉不知道他怎么了,被他吻得一度窒息,身子微微颤抖,双颊一片通红,唇瓣越来越痛,直至开裂,他依然不肯松开他。   血腥味溢进俩人口腔,闻如玉尝不到,却能嗅到,他完全可以幻想出来那种浓郁刺激感强烈的味道吃进嘴里,是什么滋味!   就像吸食罂粟花的花蜜,第一次因为陌生会害怕,却并不反感,第二次尝试时,已抑制不住想要更多,最后仿佛上了瘾,根本摆脱不了愈发强烈的欲望。   于是越吻越用力,吻着吻着,又着了。   萧震气喘吁吁的躺回床上,苍白的脸庞噙着舒服惬意的笑容,虎牙尖尖露出,有种说不出的俊美。   像是一个慵懒的病娇。   “玉儿,想要就自己动。”   闻如玉见他脸色更差了,理智微微回拢,骑在他腰上挑眸打手语:还来,不要命了?   他白皙俊美的脸蛋上,像是被春风吹出了一层红潮,黑发红颜,吹弹可破,却又美得近乎妖娆。   萧震由下往上,痴痴地盯着他,又病恹恹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玉儿,我想死在你的胯下。不要客气,来吧!”   闻如玉真想啪啪甩他两个大嘴巴!   不过见他快要死了,才忍住了脾气,从他腰上下来,轻轻比划:你别闹,我去给你叫西毒,乖。   比划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又给他盖好被子,穿好衣服去开门,连头发都未束。   他动作轻盈如燕,开门的姿势唯美飘逸,门风带起几缕长发,像是宣纸上故事里的人。   可门一打开,闻如玉见到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隗筠。   隗筠身后带着大波人马,他们纷纷持刀弄箭,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们所住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不仅仅有她,还有几个穿战甲戴红羽盔缨头盔的将士!   晓兴是闻如玉已经恢复了记忆。   若是还未恢复,指不定又会被这女人整成什么样子呢!   他不知道她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不过看架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发,玉脖一昂,冷冷挑起眉眼,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不紧不慢给她打手语:七公主,你将我捆入水中,想致我于死地,现在看见我没死,是不是有些失望啊?   好歹是戏子出身,说起话来,该带刺还是带着刺!   三个将士估计是皇宫高层官员,能看懂闻如玉的手语,皱了皱眉,纷纷看向隗筠:“七公主,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用太子殿下的专用手语?还有,他所说,你想置他于死地,又是怎么回事?”   隗筠意外没有摆出公主的高姿态,而是指着闻如玉,颤抖着身子,看上去很害怕,结结巴巴的说:“是他,就是他,他其实,是一只老鼠精!”   “什么?老鼠精?”   士兵们发出一阵骚动。   原来隗筠派出去的两名丫鬟,在打听到萧震来冰河镇后,也悄悄赶了过来。   她们一直潜伏在暗中,观察萧震的一举一动,并飞鸽传书给远在冷宫被禁足的隗筠,告诉她萧震所有的行踪。   隗筠一看萧震在帮助老百姓抵抗疫情,不但没为他所作事迹感动,反而心生一计,让丫鬟二人悄悄将闻如玉是老鼠精、疫情就是他兴风作乱造成的谣言,散播给知县夫妇,然而知县夫妇并不相信。   一心想将美艳动人的王妃,嫁给他们死去的大儿子用以阴婚,帮助痴傻的二儿子恢复成正常人!   真是愚昧无知!   可惜,闻如玉并不是好惹的角儿,没想到竟然将他们的二儿子脑袋砸得稀烂,弄死了!   加之他又不会说话,只发出类似于老鼠窃叫的声音,知县夫人一听这声音,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他是老鼠精!   隗筠在发出自己的计划后,便装疯卖傻说先帝托梦给她,萧震哥哥被老鼠精蛊惑,已经命不久矣,所以,她便带领大波人马,前来剿灭老鼠精!   闻如玉根本不知道她歹毒的策划,缩起瞳孔冷冷看着她,又朝众人比划:我不是什么老鼠精,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你就是,否则你又怎么会蛊惑萧震哥哥,到这疫情严重的地方来?”隗筠继续装疯卖傻:“而且我,我还听说,萧震哥哥已经被你吸干净精气,快要死掉了。”   几个将士不认识闻如玉,自然只信隗筠的,纷纷拔刀对准闻如玉:“既然你说你不是,那么现在,便将琰王叫出来吧!”   闻如玉想到被感染疫情命不久矣的萧震,还一夜之间白了头的萧震,呼吸有些僵硬:本宫的夫君琰王萧震现在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各位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外面守着,等到他方便见客为止!   他自称本宫,是想用王妃的身份吓退这些人,好去叫西毒过来帮他检查身体,并不想与他们周旋,索性摆出王妃该有的高姿态!   “本宫?!”   隗筠好笑:“臭不要脸的老鼠精,萧震哥哥何曾封你为妃了?!”   闻如玉懒得理她,抬腿就要去叫人,“唰!”一声,几把明晃晃的利剑纷纷出鞘,抵在了他脆嫩的脖子!   他有些愤怒。   拳头微微捏紧,披着一头仿佛墨染乌黑稠密的长发,美得不像话,又冷得不像话。   像个能勾走魂魄的妖精。   【退下!】   他眼皮不眨一下的打出手语,冷傲面容让人不可小视。   众人在他身上见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来自活阎王萧震清冽寒凉的杀意。   虽然不如他那般浓烈,却依然逼得人不敢靠近!   有侍卫把持不住,收回了剑。   隗筠不依不饶地尖叫起来:“你们这群饭桶在干什么,他真的是老鼠精,还不快抓住他!”   “是吗?”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身后突然传来萧震一贯清冽的声音!   他披着长长的斗篷,斗篷宽大的帽檐罩住了满头白发,高大威猛的身躯屹立在一片阴影里,帽檐下的眸光定格在闻如玉身上,温暖而宁静,毫无平日的戾气和狠辣,他像只温顺的豹子,静静守卫着他最心爱的宝贝。   “七公主,本王的爱妃,何曾成了老鼠精了?”   他现在看厌了隗筠那张虚伪只会演戏的嘴脸,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她。   隗筠气啊。   气得都快跳楼了。   却又要在诸位将士面前,装无辜:“萧震哥哥,你不知道,我那日为何会将他捆入水中,完全是因为,他差点变成老鼠,咬死本宫……呜呜呜……”   “够了!”   萧震摸出腰间军牌,以三军之首的姿态冷声道:“你们是听本王的,还是听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众将士自然只认此腰牌,纷纷下跪:“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哼!本王现在就将这块军牌,当作你们的面,交给本王的爱妃,他完全可以代替本王,上斩昏君,下斩遭臣!”萧震幽幽抬眸,眸光一瞬间伶俐,刀一般扫阅过众人,将高举的军牌,交在了闻如玉手上!   玉儿,如果本王不能陪你走下去,只能尽量将能给你的,通通都给你。   不至于,你被别人欺负。   实在不行,你举兵谋反也可!   众人无法理解,军牌如此重要的东西,是萧家历代传承下来、足以和整个大隗王朝抗衡的东西,怎么说交,就交出去了呢?   而且还是,交在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手上。   即便无法理解,众人还是齐刷刷的行了跪礼:“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如玉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波澜不惊的掠过众人,朝众人微微抬手:平身!   恍然记起师傅讲过烽火戏诸侯的戏。   西周时周幽王为博取褒姒一笑,点燃了烽火台,诸侯纷纷惊慌失措的赶来,看得从未发笑的褒姒哈哈大笑。   师傅说:在众人看来,这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可是仔细去分析戏的本质,你会发现,这原来就是爱情啊!   是呀,是爱情啊。   所以,他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在自己手上吧?   闻如玉看似一脸霜风雪雨,冷傲矜贵,心底却已搅翻了狂澜。   萧震,我不过是只小小的鸟,你要我怎么,跟这些如同豺狼虎豹一般的人类斗?   【你们也亲眼看见了,本宫和王爷好好的,就不劳烦诸位在此陪护了!若是各位闲得发慌,不如去解救一下,那些陷入水深火热的老百姓吧!】   闻如玉冷静从容的比划完手语,“呯!”一声,摔关了门!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依稀退下。   隗筠气得暴跳如雷,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好容易有捉拿他们的机会,却被他们一唱一和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   萧震,还有那个小贱人,你们给本宫等着! 第94章 第93话他熬不过三天了   雕花木窗糊着朦胧的窗纸,漏进模糊的白光,看不见外面的人影。   闻如玉站在窗前,轻轻将窗角推开一丝缝,见外面的人都走了,暗自松了口气。   刚要转身,后背却撞进了一堵人墙里。   尽管是个快要挂掉的病秧子,萧震的身子依然坚硬得像是铁板焊造的。   闻如玉呼吸一滯,撞得后背生痛,微微抿了唇,偏过头时,他滚烫的呼吸已然洒在耳畔,“玉儿,你是在害怕吗?”   湿热的舌尖走过他玉白剔透的颈线,缓缓绕至乖巧突出的喉结,萧震嗅到甜美淳厚的血液气息,瞬间有种想咬破他喉结的冲动。   舌尖特有的柔软与湿润刺激着闻如玉肌肤敏感的部位,有些酥酥麻麻的异样感从心底升起,他腿一软,身子开始微微颤抖,闭上眼睛深吸气,扭头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刚才紧绷着的一颗心,总算得到很好的放松,吻至两人微微气喘,闻如玉推了推萧震,在他手心写:别闹,你该吃药了。   萧震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一刻也不想与他分离,抱住他不想丟:“不要吃药,我想吃你。”   【都要死了,天天尽想那事,你脑子里究竟装的啥?】闻如玉没好气的推开他,低垂的睫毛看不见瞳底情绪,表情却冷静得过分,像只漂亮禁欲又优雅的食人妖。   萧震呼吸蓦然屏住,低低一笑,又缠着他亲了一口,“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啊!”   闻如玉心跳莫名加速,两个人紧挨着挤在一起,彼此心知肚明,只要一个不经意抬头的动作,两人的唇就能凑在一起,后面又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干柴烈火。   暧昧又霏糜的空气沉默良久,闻如玉再次冷静地将他分开,打出标准的手语:   【萧震,我是不会爱上你的,因为你伤害过我!无论你做了什么,用什么手段讨好我,我都不会原谅你!】   没有人会傻到,去原谅一个,割走他舌头的人。   萧震第一次感受到整颗心沉了下去。   像是在无边冰冷的黑暗中,不断下沉,再沉,一直沉,深不见底。   “玉儿,”   他声音抑制不住颤抖,凤眸不见往日的犀利狠冽,全是纠缠不清的痛苦:“我知道,知道你不会原谅,但我拜托你,请你在我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我,走到终点,好不好?”   闻如玉眨了一下眼睛,金络蜜瞳没有半点情绪,他宣少见到不存在威胁成分的萧震。   那满眼无法掩饰的痛苦,是任何人都伪装不出来的,哪怕戏班院子演技最好的名角。   那种害怕失去的情绪,充斥着他乌黑深邃的瞳膜,就好像,一种乞讨。   试问琰王萧震,何曾如此卑微过?   【我会陪你走到最后,但不是因为你现在对我这点好。也不是因为我可怜你。而是因为,你以前,救过我的命!】   闻如玉从容理性的比划完要表达的意思,转身出去端了药。   “呵呵呵……”   萧震压抑的笑出声,感觉心缺失了一块,滴着血,痛得无法呼吸。   他捂住胸口,颤颤巍巍晃到床边,大手扶着床柱缓缓滑下,稳稳躺在一堆柔软的锦被里,身子莫名往下陷,后背有点僵硬,人也是紧绷着的。   原来他所有的迁就,不是因为他傻,好骗,善良。   全是因为,他还念着儿时的他,救过他一命。   若是没有那一箭刺翼,芭蕉树下坠落的粉色小鸟,如今的萧震和闻如玉,又是一种怎么样的相处方式呢?   他会杀了他吗?   ……   西毒过来时,闻如玉已经蒸好一笼小汤包。   因为来了御林军,店小二和伙计都吓得不轻,厨房没人做饭,清锅冷灶的。   他亲自合的面粉,赶的面皮,调的肉馅。热气腾腾的小汤包刚从锅里出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仿佛刚进行了沐浴的洗礼,淡粉色的馅儿把白而透明的皮儿撑得圆鼓鼓的,晶莹剔透,让人垂涎三尺!   西毒连连称奇,咂着嘴流口水:“哎呀呀,我的小美人,你居然会做这个?给我尝尝?”   闻如玉开始是有些害怕西毒的,他清楚记得,他和西毒第一次见面,他差点非礼他。   不过在后来的接触中,发现西毒其实人挺好的,又细心,还会哄人,最重要的是,他救过他不少次。   原来戴眼罩的独眼,满嘴跑火车看起来像地痞流氓一般痞子,未必就是坏人。   他冲他甜甜一笑,揪了只小汤包出来,放在唇边吹了吹,眉眼弯弯地递给西毒:【给你。】   他玉指若兰,拽着晶莹剔透的小汤包,笑眼弯弯形同初秋的月牙,诱人至极。   不能看,再看,悲伤的眼泪就要从嘴角溢出来了。   西毒滚了滚喉结,张嘴一口叼走小汤包,团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独眼有点雾气,像是难受得快要哭了。   闻如玉有点慌,放下小蒸笼对他比划手语:怎么了?不好吃吗?   西毒一口吞掉滚烫汁液爆满的小汤包,摇摇头,含糊不清道:“不是,太好吃了!想我赫赫有名西毒大师,居然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小汤包,叭……感动啊!”   闻如玉笑了出来。   若是舌头还在,他一定会发出噗嗤一声。   【你若是喜欢吃,我以后多做点。现在,你先去看看他。】   芊芊玉指扣住小蒸笼的把手,轻轻端起放进盘子里,连带熬好的药,一起端好往楼上走去。   “诶!小美人儿,就为你这一笼小汤包,我西毒就算跟定你了,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你说一,我定不会说二……”西毒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吹起彩虹屁。   雕花窗格木门被闻如玉“吱呀!”一声推开,一股阴风走过,夹着些微死亡的气息,屋子里阴冷得有些可怕。   像是从未见过阳光一般。   萧震雪白的长发垂落在床头,银色瀑布似的倾泻,凤眸轻轻阖着,浓密睫毛映着那张俊朗刚毅的脸庞,宁静得像月夜下的海,没有半分波浪。   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却又睡得太沉,仿佛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闻如玉心尖猛然一跳,差点打翻手中的托盘,西毒一个不留神,差点撞在他背上,探头看了眼:“小美人,怎么啦?”   闻如玉将托盘横在腰间,给西毒让出条路,指了指床上的萧震:他,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西毒抬眼便看见,萧震那头突然白掉的发,一惊,“咦?”了一声,赶紧上前,给他细细把起脉来。   闻如玉走路都在颤抖,心跳乱的不像话,虚浮着步子,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又转身走向萧震。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感觉极度遥远,仿佛隔着一条巨大的洪沟,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   西毒给萧震把完脉,转头看向一脸哀伤的闻如玉,心莫名就软了,温柔着声音问:“他的头发是什么时候白的?”   闻如玉哽咽了一下呼吸,抖着指尖比划:我不知道,一醒来他就这样了。   西毒哀叹一声:“你别难过,他还没死,有什么东西护住了他心脉,不过……”   西毒望着脸上情绪大起大落的闻如玉,欲言又止。   闻如玉很焦急:【不过什么?】   西毒又是一阵摇头叹息,良久才道:“唉,他的气功尽失,已是普通人一个,内脏虽然并未完全腐烂,但也开始衰竭了,恐怕……”   独眼深深看了闻如玉一眼,有些不忍心说出真相。   闻如玉捂了捂嘴唇,忍住快要坠落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手语颤抖:没事,你说吧,我能承受。   西毒咬了咬牙,吁了口气,“恐怕,他熬不过三天了。”   三天……   闻如玉心情有些沉重,我是不是应该抱着他大哭一场,以祭奠他们已经死去的余情?   正在发懵之际,萧震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见到西毒,苍白无力的淡然一笑:“西毒,本王这次,恐怕真的要被你挖墙脚了。”   “你少说一点话吧,兴许还能活的长一点。”西毒瘪着嘴巴,尽量想逗他开心。   萧震已无力与他呈口舌之能,拉了拉他衣袖,哑着声音道:“有些事情,本王务必得交代清楚。首先是他舌头的问题……咳……”   他还没说完,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掩盖过去,咳完吐了几口血,又深深吸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的舌头,你一定要想办法给他接回来。三王爷有一只大雕,灵性十足,本王命展风给你搞到手,你届时再看看,符不符合他的舌头,如果可行,直接将那大雕的舌头给拔了!”   “如果不行,咳………”   他又咳了一阵,这次喘气喘了好久,才接得上话来:“如果不行,直接对太子殿下下手!将他的舌头割回来,还给本王的爱妃!”   闻如玉没想到,他曾经承诺过自己,要将自己的舌头接上,要让他能开口说话,不会让他成为一个永久的哑巴。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   如今在他临死前说出来,反而更具有说服力。   他深知,他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只要他想做的事,没有一样是做不到的。   只是拿掉别人的舌头来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 第95章 第94话取血救夫!   如果自己接受了,和隗羽曦又有什么区别?   闻如玉有些恍惚,抓住萧震的大手,轻轻摇头:【萧震,你不要这样。太子殿下他,只是一个孩子。错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他。】   更何况,隗天赐还救过他几次呢。   “他是一个孩子?!咳……”   萧震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差点又咳出一口血,“他是什么孩子?和隗羽曦一个德行,你没看见,他跟我抢你的时候,那股狠劲可不是一个孩子能有的!”   闻如玉心头微怔,【他跟你抢我?】   “可不是吗?你别看他小,一骨子的坏水,那么小一天不想正经的,就想美人美人!操,本王看这大隗江山,交付在他手上,迟早要完蛋!”萧震一想到隗天赐那个小兔仔子,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   闻如玉说不出来,西毒能,听到这话插嘴道:“哟喂,琰王爷,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满门抄斩的。”   “哼!我萧家祖先与隗家第一代皇帝结盟,执手打下这大隗江山,祖上将御用军令牌传承下来,就是为避免隗家后人昏庸无道,不理朝政!如若有,我萧家可持此军令牌,上斩昏君,下斩朝臣!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   萧震扬了扬闻如玉挂在腰间的军令牌,又道:“玉儿,如果我死后,他们敢对你不利,你便用此军令牌,下令三军废帝!”   闻如玉只在戏里见过废帝,举兵造反,改朝篡位……   历代王朝留下各种血史,被演绎成一段又一段精彩的戏曲,在舞台上纵横演绎,被老百姓们拍掌叫好。   可是那些,只存在于假设和幻想的世界。   谁也不曾真正的见过。   如今,萧震却拿着一块军令牌,告诉他,这块牌子可以造反!   闻如玉想都不敢想,慌忙比划:【我不过是一个戏子,根本不懂朝政什么的,如果真的废帝,这天下,会不会大乱?】   萧震斜倚着床头,雪白银丝般的长发从肩头流泻,似飞奔瀑布般旖旎萦绕着。   他虚虚的勾起唇,笑容无力,却又深刻:“只要你高兴愿意,你做天下第一又何妨?”   天下第一?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闻如玉瞬间乱了呼吸,好一会才打出手语:【萧震,我没有想那么遥远,我不过是一只小鸟,只要能活,饿不死,我就很满意了。】   “玉儿。”   萧震一把握住他的手,声音在微微颤抖:“如果本王不在了,你必须自己变得强大,你生来有翼,不该被人压迫。你能翱翔在蓝天,就能一统天下!本王相信你,你可以,只有你爬到最高处,才不会受人欺负。”   “你看,那个什么三王爷,狗屎太子,他们有谁不垂涎你的美色?你只有把他们踩在脚下,才不会被他们为所欲为。本王只能将手上拥有的东西,通通都给你,往后余生,你一个人,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萧震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喘不过气,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双目一番,险些背过气去!   西毒惊得一身汗:“王爷!你,你……你还好吧?”   可是,即便身为神医的他,却急得团团转,可又无力回天。   萧震没救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去救他。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闻如玉却出手了!   确切的说,是出口了!   他一把抱住萧震的后脖子,将他按在床上,张嘴封住了他的唇!   唇瓣的酥软相互摩擦,摩擦出旖旎的火花,丝丝香气渡入萧震口中,刺激着他大脑神经。   闻如玉唇上破皮的地方,又有血液溢出,随着他渡过去的气,像是沙漠干枯的树木突逢清甜甘霖,滋味妙不可言。   那口哽着的气,豁然接通,他贪婪的吮吸着,吸取他唇瓣破出的血液,可惜太少了,不够,他想要更多!   凤眸一睁,他定定的看着他,大手扣住闻如玉的后脑勺,将他扯开,不顾西毒在场,喃喃嘀咕一句:“玉儿,你的血好香,给我咬一口?”   闻如玉捂着嘴巴,睫毛在抑制不住重颤,还未答应,萧震便俯在他肩膀,一口咬了上去!   【啊!】   闻如玉只觉脖子一阵刺痛,五指深深陷入萧震臂膀,喊又喊不出来,只能惊恐的睁大眼睛。   旁边的西毒“咦?”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这活阎王不对劲啊,怎么感染了这么久,不但没死,还变成吸血恶魔了?   不对!   他想到闻如玉破皮的唇,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将萧震拉开:“等等,你别在咬他了,脸都白了,再咬得死了!”   萧震吸得不过瘾,不过听西毒如此说,还是恋恋不舍将闻如玉放开。   这几口血下去,他感觉好多了。   舔了舔唇,坏坏笑起:“玉儿,该不会你的血,就能救本王吧?哈哈!”   闻如玉大脑嗡嗡的,根本还没回过神,只是捂住脖子懵懂的看他。   他皮肤本来就白,被萧震咬破脖子又痛,加上被吸走血液,像是染上一层水漾的月色,白得几乎透明化了。   西毒看得心疼,摸出金疮药给他涂抹,边涂边道:“你还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毕竟你感染这么久了,小玉跟你同吃同住,也没见被感染。加之他又是金丝雀所化,本身自带自愈能力,你又多次吻破他的唇,兴许正是他血液里的某些成分,吊着你的命,才导致你拖到现在。”   药涂好后,闻如玉稍微清醒了一点,听他这样说,有点好笑:【我也会发烧感冒,哪有什么自愈能力?如果真有,我的舌头不都重新长出来了?】   西毒摇摇头:“不一定,可能你的血对一些特殊的病毒有治愈能力,只是猜测也不靠谱,不如我采点你的血,弄去研究一下?”   闻如玉没拒绝,点头把袖子挽起,露出个雪白的玉腕:嗯,你取。   西毒没想到他竟如此大方,一般人如果被人取血,肯定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不会同意。   闻如玉却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西毒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以及玉瓶,刀口划向闻如玉雪白的皓腕,轻轻一割,一条浅浅的血痕瞬间破开,红沁沁的血液倏然滴落,滴滴答答跌进玉瓶,没一会,西毒便接了小半瓶。   “够了。”   他放下瓶子,将闻如玉的伤口包扎好,又瞥了他一眼,一边收拾东西,声音却比较慎重:“小玉,如果你的血能救王爷,你愿意为他献血吗?”   此言一处,萧震呼吸微窒,抬眸看向闻如玉,眸光全是期盼。   闻如玉抬手在看腕上缠裹的纱布,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腕原来如此好看,听见西毒问,愣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朝萧震看去。   撞见萧震全是期盼的目光时,他又转向西毒。   西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独眼弯弯瞅着他看,见他没回答,又笑:“你放心,我不会强迫取你的血,取血很痛,又伤身体,要看你愿意与否。”   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吧。   萧震割他舌头时,可未曾问他愿意与否!   闻如玉一想到割舌之痛,莫名就很烦躁,并不想做正面回答,指尖点点画画:【到时候看心情吧。】   萧震呼吸有点紧。   他撩了撩似流瀑的白发,一抹悲凉掠过眼底,声音几近嘶哑:“玉儿,没有关系,你若是不愿意,本王也不会强迫你。”   闻如玉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指了指桌子上的小汤包:你吃,我去洗个澡。   萧震看见诱人可爱的小汤包,记起他们一起包小汤包的场景,呼吸一颤,忙点头答应:“嗯,谢谢宝贝儿,这是专门为我做的吗?”   闻如玉没搭理他,取了套干净的衣服,去了沐浴室。   萧震想抓住他来着,可看着他冷漠绝情的背影,手却虚虚停在空中,有些莫名的难过。   看来,他还是不在乎本王啊!   西毒在一旁调侃:“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他专门为你做,还想他给你献血,也不想想看,你割他舌头的时候,有没有问他愿不愿意!”   将心比心,想到他是如何对待闻如玉,喉咙一紧:“不管他愿不意,本王都不会怪他。本王尊重他的选择。”   西毒心说早知道尊重他的选择,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嘴上却说:“好,你注意休息,我要去忙了,今天要斩知县夫妇,冯青已经备案去了,你安心养病,其他事情不用操心,我们都会做。”   他们一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萧震孤零零的一个人,独自重新躺回床上,这一瞬间的孤独,仿佛一个人的地老天荒,让他莫名心烦意乱。   玉儿,我知道,是本王对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宠一下本王呢?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伤害你了……   ……   西毒研究血很快,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总算研究出结果:一点不错,闻如玉的血,的确能治疗萧震的病!   他兴致勃勃拿着研究结果,去了风情酒楼。   阳光明媚,南方已春暖花开,可在冰河镇,春寒依然料峭。   西毒意外看见,闻如玉扶着萧震,在院子里晒太阳。 第96章 第95话三人行,必有灯泡   春阳娇媚,碧穹高远无云,澄澈得几乎透明,庭院一株玉兰,虬枝斜倚,已经发出嫩红色的花苞。   萧震坐在小板凳上,袍尾层层铺开,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偏头靠在依他而立的闻如玉腹部。白发被束成简单的穗,未加任何冠冕,被阳光照耀,宛如晶莹剔透的雪丝儿。   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任谁看到了,都会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   西毒第一次生出,自己为何不是萧震的邪念。   如果我是萧震,我就不会让他舌头被割。   如果我是萧震,我就不会让他身心遭到摧残。   如果我是萧震,我就不会让他不开心,脸上都无半点笑容。   要知道,他笑起来是多么的可爱,又那么好看。   可萧震,总是让他难过。   如果我是萧震,我定会好好爱他!加倍呵护他!用尽全力珍惜他!   有那么一刻,西毒不想救萧震!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心拽着研究报告,越揪越紧,都捏皱了。   独眼一转不转的看着那副娟丽的画卷,各种情绪掠过瞳孔,好想大喊一声:对不起,不是兄弟不是人,只怪嫂子太迷人!   萧震,你赶紧去死吧!   该死的萧震正贴着闻如玉平坦柔软的小腹撒娇,生病是他最有力的通行证,他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宝贝儿,昨晚你那么凶,会不会怀上本王的小宝宝呢?哈哈哈……”他笑得风生水起,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语气又略显轻浮,说不出的欠揍!   闻如玉很气,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的小孩!   伸手在他肩膀捶了一拳头,咬着唇想推开他,却被他大手扣住细嫩的腰肢,逮了回去。   闻如玉不经意间回眸,看见院门口发愣的西毒,慌忙拉住萧震,示意他看门口。   萧震顺势将他拉在自己大腿上,视线扫过西毒的脸,不但没将闻如玉松开,反而轻轻咬上他耳垂,狠狠吸了口,才抬眼看西毒:“小毒毒,结果怎么样?”   才不小!   西毒掩饰的一笑:“哈哈,结果……”   “怎样?”   萧震松开闻如玉,表情淡然。   西毒终归是念在当年的出生入死之情,没有隐瞒:“还好,他的血,真的能救你的命。”   仿佛意料之中的事情,萧震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慢腾腾地瞥了眼闻如玉,笑着问:“玉儿,愿意为我采血治病吗?会很痛的哦!”   闻如玉脑袋昏沉沉的,像是压了块石头,心口也跳得厉害,像是有些慌张。   从内心来说,他是愿意的。   可又不想当作萧震的面承认。   犹豫了好半天,抬手比划道:【我会给你血,不过,不是因为喜欢你!就算路边一只阿猫阿狗需要我的血,我也会同意,我只是可怜你!】   萧震沉吟了片刻。   好吧,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不过是只路边的阿猫阿狗!   闻如玉,你可真是够狠的!   “哈哈哈……”   他低低笑了几声,凤眸微垂,略带遮掩,“没关系,玉儿,只要你愿意,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你愿意,本王就已经很满足了。”   闻如玉不喜欢这样子的他。   看上去好像很可怜,实际上骨子里指不定在酝酿着什么坏水!   他不知道,救活他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如果不救他,他又于心不忍。   萧震,你若是上天安排好故意派来惩罚我的劫,那我也只能认命。   他挑起眉眼,静静的看了他一阵。   心底搅翻的狂澜逐渐扶平,冲西毒弯了下唇角:【什么时候采血,现在吗?】   西毒还沉浸在他们的沟通方式中,也许萧震现在,只有扮演一只可怜虫,才能够挽留住闻如玉吧。   如果治好他后,小玉会不会,不在可怜他,而选择离开呢?   那我,会不会有机会了?   看到闻如玉问,尴尬的笑了下:“现在也可以。”   阳光明晃晃的洒落,冰河镇太冷,没有飞鸟路过,就连玉兰花开,也比长安城推迟了一个多月。   闻如玉和西毒扶着萧震回房间,三人行,必有灯泡,地影纠缠,究竟是谁照亮了谁。   他们各怀心思回到屋子,小二换了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蘼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西毒让闻如玉在桌子旁坐好,掏出一只玉瓶,和一根特制的空心银针。   萧震有些奇怪:“不用刀割?”   西毒摇摇头:“刀割的创伤面积太大,不容易愈合,而且不是取一次,我怕小玉受不了,连夜让人加制了这根银针。”   他一边解释,一边拉住闻如玉玉白的手腕,指尖轻轻捏揉,用一条带子系在他臂膀处,又按住闻如玉青色的筋脉,柔声安慰:“玉儿,别怕,放松。”   萧震心底莫名泛起醋味,抱着膀子问:“你倒是想得周到,不会是真的想挖本王的墙角吧?”   西毒捏住闻如玉芊芊玉指,用自己的手将他的手握成拳,听到萧震的话,微微顿了下动作,而后斜斜的回头,独眼一弯:“是呀!小玉这么美,我早就饥渴难耐了!”   萧震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心口有点堵,像咔了根刺,咔得怪难受。   眉峰一拧,厉声道:“本王借你十个胆子,你敢吗?”   西毒“哈哈”一笑:“不敢!”   不敢才怪。   笑完埋下头,找准闻如玉的大动脉,一针扎了进去!   针尖一下子就戳破了闻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   很痛。   血流了出来。   顺着银针的空心处,瞬间沁到顶端,像是细细的血雨,丝丝缕缕往玉瓶里流淌。   闻如玉下意识缩了下手,默默咬紧了唇。   西毒轻轻将他手按住,声音温柔如春色暖水:“小玉乖,别怕,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   听听这话?   是人说的吗?   分明就是情人说的!   萧震心底打翻了十八坛老陈醋,酸极了。   好在整个过程时间不长,否则萧震真的要冲上去揍人了!   血取完,西毒没有久留,匆匆交待几句,便去了刑场。   冰河镇是个小镇,一听说要斩人,更何况斩的是知县夫妇,不少老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西毒见他们许多人都不戴面纱,有些气,骑在马背上高声呵道:“你们这群叼民,难道忘了疫情之痛,连面纱都不戴好吗?!”   老百姓大多数人都认识他,就是这位独眼的神医,日夜不停研究,才将疫情的解药研究出来,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   对他的话也甚是信仰,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将面纱一一戴好。   西毒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冯青一起进入刑场。   知县夫妇哭天喊地的求饶:“大人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念在我们死了两个儿子的份上,饶我们一条小命吧!”   冯青抱着萧震的手喻,一脸铁面无私,根本不为他们的哭喊声所动,冷冷道:“冰河镇现任知县李丙贪赃枉法,明知疫情期间,不但不为老百姓办实事,还给感染疫情而死的儿子举行阴婚,聚众接亲,强抢民女,其行为最大恶疾,应处以死刑,满门抄斩,于今日午时三刻问斩!”   李丙手被绑在后面,背上背着块斩立决的牌子,闻言放声哭诉道:“大人冤枉啊,下官只是一时糊涂,听取了贱内的谗言,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下官吧……”   知县夫人气得差点吐血,怒道:“李丙,你这个窝囊废,居然一有事就往老娘头上推!?”   冯青眸光略带嘲讽,从他俩脸上扫过,掏出那只闻如玉用来砸死他们傻儿子的鬼字流星锤,高高提起给他们看,“现在你们还有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只要说出这种武器的来路,说不定还有弥补的机会!”   知县李丙怕死怕得要命,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这种武器是流星锤,上面的鬼字代表隗,是……啊!”   他还未说完,突然一只利箭破空而来,一箭刺进他太阳穴,直接从他脑袋贯穿而过,血水脑浆瞬间涌出,正好溅在知县夫人脸上,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像是见了鬼一般惊声尖叫起来:“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可是她还没叫完,一支箭“嗖!”一下飞进了她嘴里!   利箭同样穿破她的后脑勺,她直勾勾的瞪大眼,一命呜呼了!   现场顿时大乱。   老百姓们哪里见过刺客,纷纷抱头鼠窜,到处都是尖叫声,此起彼伏。   “抓刺客!”   冯青带的人手并不多,这一乱,他们又要维护现场秩序,又要抓刺客,还得保护西毒安危,根本忙不过来。   好在那刺客只是奔着知县夫妇来的,刺死他们后,零零星星的放了一些散箭,便没了踪迹。   虽然现场是没事儿了,该杀的也杀了,老百姓也没什么人受伤,有的也只是几个擦伤,并无大碍。   见刺客都消失了,西毒从冯青年身后探出脑袋,独眼眨巴眨巴的瞅了一瞅,压着声音问冯青:“啥情况?杀人灭口啊?”   冯青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他抓住他胳膊的指尖,眉头一蹙,“那还用问?这流星锤来路定不简单,我得回去禀报王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嗯嗯,你说了算!”   西毒抓他胳膊的手,又变成了两只,像是小鸟依人的媳妇儿,抓住自家老公的胳膊……   作者说:   以后标题没字的先别看,初稿,一般半夜我会改,加了标题再看 第97章 第96话飞来横醋   冯青呼吸顿时错乱。   心说果然是被王爷影响到了。   群龙之首居然喜欢男人,还当作他们这些做手下的面肆意妄为,亲亲抱抱搂搂举高高……   让他们误以为男人与男人之间才有真爱,只要两个男人稍微接触亲密了一点,看谁都是基。   完了,我不干净了,我已经腐了。   断掉一指的手剥开西毒的手,昂了昂脖子,冷面冷心的说道:“西毒大师,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西毒一惊,眸光顺势落到了他的手上,瞧见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扁了扁嘴:“本大师有喜欢的人,谁会稀罕你个撸/管都不方便的断指?”   冯青:“……”   冯青瞪了他一眼:“我还不稀罕你这一只眼睛的毒夫呢!”   “我毒夫,我毒那是因为解救苍生!我毒我崇高,我毒我人品好!还有我这只眼睛,那是因为救你们王爷才受伤,哪像你?是被罚的!”西毒气鼓鼓的跟他斗起嘴。   冯青可不会让着他:“我就没见过能用毒解救苍生的!祸害苍生还差不多!”   他们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在阳光下分道扬镳。   西毒马脖子一勒,挑眉道:“再见,本大师要回知县府,难得与你瞎扯!”   冯青马肚子一夹,“谁想与你瞎扯?再见!”   说完调转马头,朝风情酒楼策马而去!   西毒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同样调转马头,“切,再见就再见!”   小侍卫挺可爱的,又能说会道,要是小美人也能说话,唉,该是有多好?   ……   风情酒楼的客房内,摆放着很别致的雕花木床,床上挂有银丝半透明的帐子,里面的锦被叠放得干净整齐。   可没一会儿功夫,帐丝被挑起,萧震捉住闻如玉,一把按倒在床上,整齐的锦被是丝织品,很滑,稍微有点动作,便滑塌下去了。   “宝贝儿,你怎么这么浪,吃顿饭都在勾引我,嗯?”   萧震无耻的压在他身上,脑子很清楚,身体却不受控制,看见闻如玉总能燃起无尽的欲念,大手剥开他的衣襟,剥出个圆润白皙的肩,白嫩肌肤泛起薄薄光泽,冲击着男人的视野。   闻如玉心跳太快,眼神想故作冷漠,却依然难掩恐惧,伸手推攘着他,慌乱摇着头:不可以!   即便他现在病入膏肓,他依然害怕他。   那种恐惧仿佛来自灵魂深处,根深蒂固的。   萧震明知道他害怕,却不肯放开,心底还有气,气他看西毒的眼神,气西毒不知廉耻的宠他!   惩罚似的,埋下脸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那肌肤的柔软凉滑瞬间刺激着大脑神经,有团火在萧震的身体里快速游走、激荡,快要将他残存的理智击打崩溃。   有戾气翻涌而起。   “什么不可以?你勾引人的本事,可是一套一套的呢。”   他扬起狭长的凤眸,黝黑瞳孔萦绕着深深寒气,唇角却带着笑意,很好看,也很可怕。   闻如玉又气又害怕,用力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怀抱,一只手挥舞在空中,胡乱打着手语:【我什么时候勾引过别人?】   “哼,没有西毒干嘛对你那么好?”萧震不依不饶,大手往他腰际探去,想扯掉他裤子好好调/教一下!   就在此时,冯青却推门进来了!   萧震衣裳不整,露出精壮的胸膛,压在闻如玉身上,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闻如玉紧紧攥住萧震的胳膊,萧震一只手已托起他柔软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在他衣服里不规矩的游走,画面可谓是风光旖旎,春情无限。   冯青瞬间屏住了呼吸!   推门的动作僵在原地,一条腿定格在空中,一动也不动。   萧震听见门开的声音,眸光一冽,偏头过来看见是冯青,微微敛回视线,不咸不淡的问:“什么事?竟如此莽撞,连敲门都不会了吗?”   冯青有点尴尬,旋即拱手一抱拳:“王爷,李丙夫妇遭遇刺客,已经在斩头之前,被人用利箭刺杀了!”   “什么?”   萧震微微蹙眉,将闻如玉放进被子里盖好,转向冯青,记起上次星月神教那种毒箭,幽声问:“那箭可是有毒?”   冯青摇头,“没毒,不过这箭有蹊跷!”   他边说,边摸出从李丙夫妇脖子上拔出、清理干净的箭头,以及那只沉甸甸的流星锤:“这种箭头一般市面上很少见,应该是某家武术世家的独门密箭!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这种流星锤,和上次闻公子入水时被绑住的那种流星锤,一模一样!”   “什么?你是说,李丙夫妇,和七公主隗筠,有关联?”萧震有些烦躁,接过那枚箭头和发流星锤,细细看起。   冯青点头:“属下正要问这只流星锤的来路,李丙夫妇便被刺客秒杀了。”   萧震燥意更深,“此事若查起,必定会牵扯出不少内幕,暂时先压制一番,不慌去查,毕竟我们现在没带多少人,等回了长安城,再暗中调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是,王爷!”   萧震说不慌去查,是不想打草惊蛇。   冯青不好多问,毕竟王爷现在有病在身,内幕如果牵扯到过大,他恐怕自身难保。   旁晚的时候,西毒送过来自行研发的解药,里面掺杂了闻如玉的血液成分,闻起来有股淡淡奶松裹夹茶沫儿的气息,非常好闻!   萧震生平第一次没有拒绝喝药,一口饮得干净,饮完后又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黒透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飘然然下起了雪花。   即便是在春季,冰河镇也会经常有雪花光临,哪怕是在夏季,夜间天气寒冷,也是会下雪的。   所以,这个时候下雪,并不奇怪。   闻如玉捧着只火炉,坐在窗前静静看着漫天飞雪入神,黑绸般的青丝如同墨泼,铺洒在后背,映染白皙漂亮的脸蛋,说不出的乖巧,又带着一点点淡薄哀扰的忧伤,迷人极了!   萧震自己给自己披上风氅,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风氅轻轻掀开,将人裹了进来,柔声问:“玉儿,在想什么呢?”   闻如玉微微一惊,火炉差点掉在地上。   他偏头看了看萧震,因为取血的原因,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像是纸糊的一般。   “怎么脸色如此差?”   萧震心尖一颤,将他抱起准备放到床上。   闻如玉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开,带着轻微的怒意比划:【你要把我抱到哪里去?】   尽管萧震的气功已经完全传输给了闻如玉,可他本身的力道,依然大得吓人。   他吃吃的笑:“当然是上床睡觉觉了,下雪冷,坐在这里干嘛?”   【不要,我没有见过雪,想看。】闻如玉一边比划,一边推他,【我又不是妓馆的男妓,你老是抱我亲我干嘛?】   萧震一愣一惊:“不是吧,你没看见过雪?还有,说什么男妓呢?你是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   闻如玉心说:才不是你的王妃,顶多是个宠物!   宠物是物,不是人。   萧震不会用平起平坐的态度对待他。   手指却比划:【我就是没看见过雪,所以很想看!】   萧震甩了下额前雪白的斜丝,眼睛一亮,放沉声音:“那亲爱的爱妃,我们一起去赏雪怎么样?”   闻如玉不习惯他叫自己爱妃,神色一凝,倏而问:【这么晚了,又冷,会不会影响你的身体?】   萧震心底有暖暖的流淌过。   没想到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挽唇轻笑:“只要爱妃高兴,本王牺牲一下身体又何妨呢?”   闻如玉不免心下罕然,同时有点生气:【你的身体,可是经过我割腕献血才调理出来的,西毒也是费尽苦心才研究出的解药,你就如此不懂得珍惜?】   萧震瞬间接不上话来。   西毒西毒,又是西毒!   旋即又哈哈大笑:“哈哈哈……玉儿,没想到,你为本王,想得如此周到!那不去了,明天一早去好不好?”   闻如玉抬手比划:【随便。】面容波澜不惊。   萧震越看越喜欢。   打心眼的喜欢。   可是他这样喜欢的美人儿,他却想着别人!   表面故意调侃道:“随便?那我下面给你吃?”   闻如玉太单纯,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摇头摆手:【谢谢,我不吃,我就在这里随便看看。】   萧震心说他果然是简单啊!   如果这话换作是隗羽曦,他定用拳头故作娇态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娇滴滴的说一句:“萧震哥哥,你好讨厌哦……”   萧震已经很久没有想隗羽曦了!   如今每人在怀,想起来,除了愧疚还是有些愧疚。   等等,我愧疚什么啊?毕竟他还想着别人呢!   男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有人死心塌地的为了他好,处处为他着想,他却偏偏要喜欢那种难以征服,天天骂他是狗的那种人。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犯贱。   不仅仅是男人,女人也大凡如此!   不然,隗筠也不会费劲各种心思,讨好萧震了!   萧震理了理思绪,重新将闻如玉抱抱紧搂在怀中,“玉儿乖乖,天气委实太冷,我们还是上床睡觉吧。”   闻如玉一想到上床避免不了被他一阵折腾,有些害怕的摆手:【不要,你一睡觉,又要想着弄我……】 第98章 第97话你别得寸进尺!   萧震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挑的眼尾勾出一抹冷酷的光,半晌,伸手掐了掐他俊美的脸颊,“今晚不弄你。”   低沉清冽的声音落在闻如玉耳边,看似没什么威慑力,但他却听得胆颤心惊。   他有些害怕,不敢相信,于是问:【真的不弄吗?】   萧震墨色的眸子闪过不屑,一脸义正言辞:“说不弄就不弄,本王何时骗过你?”   你没骗过才怪!   闻如玉琥珀色的蜜瞳漾起一点怒意,却不敢发泄,咬了咬唇:【你若是弄了呢?】   萧震顿觉好笑,刮了刮他挺翘的鼻梁:“说不会,就不会。”   说着便将他揽腰抱起,闻如玉身子瞬间腾空,不由得一抖,变成人后,他到手臂远远没有翅膀方便,一腾空就扑腾不起来,忍不住就会害怕,忍不住就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芊芊玉指往空中胡乱一捞,直接攀住了萧震的脖子,牢牢抱住不敢扔,惊得睫毛不停颤栗。   萧震眸意不明的笑了一下,语气略带嘲讽:“本王不弄你,你倒是很会主动勾引本王呢?”   闻如玉满心都是抗拒和排斥,心里紧绷着一根弦,想推开他来的,可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么多经验证明,若是惹怒了他,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无辜的冲他眨眨眼睛,把头一摇:【我没有。】   明明在说没有,却又妩媚的眨眼睛,身子骨却又软软的贴在自己怀里。   萧震没见过这么能勾引人的人。   仿佛天生欠操,眨一下眼睛都有勾引人于无形的本事!   仅仅看一眼,他就硬了。   “没有才怪,搞得本王都想弄你了!”   萧震将他抱到床上,不过真的没弄他,而是抱着人强忍住欲望,沉声讲起三军出征的故事。   屋外雪花肆意飘扬,屋内火炉温暖,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重重的呼吸洒在闻如玉耳畔,他有些微醺的睡意,不知不觉,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他被身上无法承受的体重压醒,醒后一眼便看见,萧震重重压在他的身上,呼吸急促毫无节奏,探出的舌尖还不停的舔着他的脸,一手分着他的腿,图谋不轨。   闻如玉欲哭无泪,身体又在他带着厚茧大手重重的碾磨下,发麻发软,有些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像是小猫抓撩着痒痒,难受极了。   【你干什么……】   他用力捶了他几捶,金络蜜瞳带着愤怒,愤愤不平的瞪他。   萧震微微挑起凤眸,唇角勾起漂亮的笑意,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想要你。”   闻如玉脸红得仿佛快要滴血,颤颤巍巍比划道:【你说过,不会弄我的!】   “那是昨天,今天可没说过。”   萧震指骨修长的右手紧紧的箍住闻如玉白皙微尖的下巴,左手顺着他大腿根本轻抚往上……   闻如玉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萧震还是没放过他,左手一用力,整个人猛然压了下去,唇微微的凑近,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感觉你也很想要哦!”   闻如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萧震奸计得逞般笑了笑,凤眸全是泛滥的光,像是看到了心仪的猎物,瞬间变得危机四伏。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半点疼惜,仿佛惩罚似的,格外用力,弄得闻如玉不断掉眼泪,他却压抑着声线,恶狠狠的问:“以后还勾引西毒不?!”   【我没有勾引他……】   闻如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哭泣着解释,却被萧震捂住嘴,深深按进枕头,“还说没有,你看他的眼神,明明那么温柔!”   闻如玉快要窒息了,头越来越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想说我看他的眼神温柔,是因为他对我好,不像你。   可是他解释不了,身心遭到极度重力的摧残,任谁都受不了,眼皮重重一阖,便晕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天地之间茫茫一片白,雪花还在肆意飞舞,纷纷扬扬,路过雕花窗格,像是簌簌凋零的梨花,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盈剔透。   萧震并不在床上,闻如玉盯着那天的雪发了会呆,准备起床去弄点吃的。   毕竟床上运动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有些渴,又有些饿。   正撑起半个身子要穿衣服,萧震却推门进来了。   他一手拿着把油纸伞,一手拧着个食盒,肩头和收拢的油纸伞叶,都有薄薄的雪花覆盖,看样子是出门了。   见到准备起床的闻如玉,他勾唇笑了笑:“玉儿,醒了?”   闻如玉腰痛得厉害,腿发着软,胳膊不受控制颤抖着,恍然记起早上他对自己的侵犯,脸白了一瞬,不想理他,自顾自穿起衣服。   萧震光凛冽,落在他身上,恨不能将他那纤柔的身子骨,钉出个窟窿来,“又在恨本王?”   他将油纸伞往桌子上胡乱一扔,甚至想扔掉食盒,这可是他费劲好大周折,才弄来的他喜欢吃的打卤面和兔子肉呢!   不就是为了感谢他给本王献了血,想好好犒劳他一番吗?   可他呢?   这是个什么眼神?   连对西毒一半的温柔都没有!   闻如玉最讨厌他的无中生有,暗渡陈仓!   一言不发穿上衣服,扶着腰自顾自去倒桌子上的茶水!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萧震!   他几个阔步过去,伸手禁锢住他的手,快速又暴力的将斯·林·他压在桌子上,墨色凤眸隐含着怒火,“闻如玉,你究竟是多恨本王?!以至于连看本王一眼,都在嫌弃?!”   闻如玉腰本来就痛,被他这么用力一压,感觉差点断掉了!   他又气又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放开我,痛!】   “痛?!”   萧震视线一转不转地落在他身上,寒冷刺骨,“你在床上撅起屁股爽的时候,可没喊过痛……”   “啪!”   闻如玉气不打一处来,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萧震,你要是继续这样对我,我定不会献血救你!】   巴掌清脆,在不大的房间里里回荡,萧震完全被他拍懵了!   好半天才看向闻如玉,瞳孔微缩,那眼神,好像闻如玉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一般。   “好你个闻如玉!你居然为了他,要放弃救本王?”   【我为了谁?】   闻如玉莫名其妙,瞪大眼睛与他对弈着,眼底心底都是气!   “哼!你少装了!你难道不是已经喜欢上西毒了吗?!”萧震的脸色暗如沉水,让人看了心里发憷。   闻如玉赌气似的,红着眼,一字一语冲他比:【对,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怎样?】   “你!!!”   萧震猛地扬起巴掌,作势要打!   可看着那张精雕玉琢的脸,高扬的巴掌始终没能落得下去。   闻如玉亦是跟他杠上了!   昂起下巴与他对视,金络蜜瞳划过冷意,一脸愤然:【打,你打呀!】   “你!!!”   萧震简直快气炸了!   磨了磨牙:“你别得寸进尺!”   【是谁在得寸进尺?】   闻如玉委屈得哭了。   明明是在哭,却因那倾城至近乎妖艳的脸,显得风采动人。   萧震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对着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泣。   无论他采用什么手段,他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玉儿……”   他微翘的凤眸有轻微的潮红,像是急红眼的豹子,大手捧起那张玉雕的俊脸,声音微微沙哑:“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搞得他还委屈了。   泪眼轻阖,闻如玉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路过脸颊、下巴,玉白的脖子,滴在丝绸薄袍的衣襟上,晶莹的水珠瞬间沁入刺绣花领里,湿了一小团。   萧震将他搂进怀,替他拭掉眼泪,吻着他红红的眼角,低声道:“玉儿,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恨本王,可是,本王是爱你的,真的好爱。”   你这是什么狗屁变态的爱?   闻如玉哭的更厉害。   萧震的吻滑在了他唇边,摩挲着他唇瓣的柔软:“本王知道,本王对不起你,可是,本王会想办法弥补的,你不要老是给本王冷面冷心的脸色看,好不好?”   呼吸哽了一瞬,又道:“本王也是有心的。”   闻如玉哭得无法自已,哭了好一会儿,将内心的委屈和恐惧哭出来了一些,颤抖指尖问他:【萧震,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放血救好你以后,你让我走好不好?我受不了了,你的一切,我通通都受不了了!】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萧震按压住腾起的怒火,眼中暴起的戾气又让闻如玉失去了挣扎的动力。   他抓住他领子大哭:【魔鬼!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一个魔鬼!】   萧震终是被他的眼泪融化。   搂住他任由他发泄了一阵,又抱着他坐下,声音柔软下来:“嗯,我就是一个魔鬼,你愿意跟着我这样的魔鬼,度过余生吗?”   不愿意,我恨你!   闻如玉红着眼眶睨他,却是不敢如实回答。   萧震在他眸底见到抗拒,心狠狠一颤,掩饰性的拆开食盒,将打卤面和兔子肉端出来,还有一碗清晰的米粥,“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恨。”   说着,他又拿出个陶瓷勺子,一勺一勺喂他。   闻如玉眼睛哭完了,金络蜜瞳像是被水洗过,越发璀璨明亮。眼波格外干净,甚至泛出淡淡的浅蓝色,深邃如海洋。   他是真的饿了,没拒绝,模样很乖,一口口的吃。   萧震从未觉得岁月如此静好,外面风雪肆意,两个人吵完架,还能依偎在炉火前,粗茶淡水,一蔬一饭,仿佛最长情的告白。   可他全然不知,闻如玉吃着没有味道的饭吃,形同嚼蜡,索然无味。 第99章 第98话你这个疯子!   刚吃完饭,西毒便送药过来了,又准备给闻如玉取血。   心细如发的他敏锐发现,闻如玉眼睛里有哭过的痕迹,萧震脸色也不大好看,右边脸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估计他俩又吵了架。   他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让他哭,明明这么美的人儿,好好爱他不好么?   西毒一想到这些,莫名很心疼。   脸上却维持着贯有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调侃道:“喲喲喲,切克闹,你倆又咋了?都不高兴的样子?”   萧震还没回答,闻如玉便冲他极为勉强的笑了一下,轻轻摇头:没什么。   萧震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腾起!   看吧,刚刚还对我哭,这会对他,可倒是还笑得出来呢?   心底全是咒骂,表面却笑意浅浅,眸子萃然,同样调侃道:“我倆若是不高兴,你就很开心吗?”   西毒一愣,旋即哈哈一笑:“哈哈,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还笑得出来?”   萧震冷冷看着他,唇角却勾出漂亮的笑意,笑得阴雨晦冥。   西毒后背生起一股恶寒,尴尬的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嘛……”   “缓解个屁,赶紧抽,抽完走人!”   萧震端起桌子上闻如玉刚才倒的茶水喝,情绪有点怪,眸光亦冷得吓人,仿佛一把刀,能将人剜死!   西毒浑身一个激灵,不敢再多言多语,掏出工具准备取闻如玉的血。   他手指修长清瘦,轻轻挽起闻如玉的衣袖,露出圆润雪白如玉藕的小臂,他力道轻柔的在他小臂上按捏了一阵,目光格外温柔,“小美人儿,别紧张,放松,一下子就好了。”   他声音谈不上动听,却格外软脆,能酥入骨头。   闻如玉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不少。   抬眸浅然一笑:【谢谢,我没紧张。】   “嗯嗯,取血不是开玩笑的,这几日,你饮食方面一定要丰富,注意休息,千万别熬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及时和我说。”   西毒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动作娴熟的扎入银针,力道把握得刚刚好,温柔又贴心,让人对他毫无抵抗力,心里暖暖的像是有阳光照耀。   闻如玉不自知的翘起唇角,虽然银针扎入很痛,血液流淌出去也怪难受,可他眼角眉梢却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那是喜欢一个人时,发自内心深处,根本无法遮掩的情绪!   萧震捏碎了手心的茶杯!   “哗啦!”一声脆响!   滚烫的茶水和杯子的陶瓷碎片撒落一地,惊得西毒和闻如玉纷纷转过头来看他。   西毒有些迷惑不解:“王爷,怎么了?”   萧震掩了掩被陶瓷片割伤的手,面无表情低喃了句:“没什么。”   说完转身去内屋。   西毒懒得理他,继续放闻如玉的血,声音柔如春水:“你别理他,他以前也是这样,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心眼又小,还喜欢钻牛角尖!许多人都受不了他的!”   闻如玉想说我也受不了。   可或许说了出来,他也帮不了他什么。   徒增烦恼罢了。   干脆不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   西毒已经取完血,轻轻柔柔的给他擦拭针尖留下细微的小孔,“这边的疫情差不多已经控制住了,只等王爷病情稍微好转,我们便会动身去往下一个疫情严重的地方,等所有疫情处理完,我恐怕就得先回琰王府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啊!”   闻如玉呼吸微滞,他皮肤本来就白,血一抽,更是晶莹胜雪,映着一双滢滢生动的蜜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西毒一走,对他好的人,也就只有冯青了。   冯青又忙着帮萧震处理杂务,根本无暇顾及他。   他指不定,又会被萧震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好哇,我会的。】   他眼中难掩淡淡的哀伤,又仿佛蒙了一层水雾,在极力忍受蠢蠢欲哭的冲动,打手语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西毒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惜他有心无力。   在心底重重叹息一声,收拾起东西,拍拍了闻如玉单薄的肩膀,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萧震靠在内屋的门框上,瞧瞧偷听他们对话,等西毒走后,他黑着脸从内屋走出来。   凤眸目光凝固聚,好像覆了层厚厚的冰,冰凉寒冷,冻得他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本王的手破了,给本王包扎!”   他坐到他面前,无理的要求,浑身上下腾起刺骨的寒意,唇角勾起一抹冷冽无情的笑,阴鸷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闻如玉像是被他黏住了一般。   指尖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受控制抓住他的手,埋下脸去检查他的伤口。   好在伤口不深,却很长,从虎口一直拖延至掌尾,萧震未做任何处理,一直淌着鲜艳的红血,有些狰狞。   闻如玉取来干净的綢布,以及金疮药,先将血迹擦拭干净,再裹上银色绸丝,一圈圈的裹好,裹完在他手背,系了只简单的蝴蝶结。   整个过程,萧震都微垂视线,一言不发盯着他看。   他长长微卷的青丝披散在肩头,有几缕滑过玉脖,像是轻软的波浪,又如飘逸的墨带,诱人至极。   【好了。】   包裹完,他不经意抬眸,视线与他相撞,撞见他锋利无比又灼灼逼人的眸光,心尖猛然一震,下意识别过脸,想起身离开。   细腻圆润的手腕却被他一把逮住了。   “陪本王去赏雪!”   他不露痕迹的吩咐,却又强势地将他一把打包横抱起,直接往屋外抱!   所有的小鸟都怕冷。   闻如玉也不例外。   房门一开,一股寒气直袭而来,冷得他不停颤抖,拳头攥紧了,用力捶打着他胸膛,不满的抗议:【萧震,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好冷!】   萧震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听他的?   一进院子,就抱着他疯了一样旋转跳跃,还大声呐喊着:“玉儿,你是本王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本王身边抢走!”   雪下得那么深,那么认真。   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柔白剔透的玉花装饰而成的。   明明那么美,偏偏冷得透骨。   萧震抱着他跳累了,搂着人滚落在厚厚的雪地,又疯了似的,吻住他的唇。   他吻得比雪还深,比雪还认真,又吻又啃又咬,恨不得将他融进骨子里!   “闻如玉,你给本王好好记住,记进心里去,你是谁的人!”   闻如玉被他弄哭了,泪滴滴答答的沁进雪里,烫出两个圆圆的洞,长长的头发被雪风卷起,缱绻摇曳,像是想要飞走,却又被萧震锁得死死的。   【我不是你的人!我只是你的附属品!你只是把我当成玩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虽然是立春以后的春雪,可他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单衣,冻得唇瓣发紫,可他依然倔强的开开阖阖,想大声吼出心中的话。   奈何舌头被割,别说一个字,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萧震亦是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雪花肆意飞舞,没一会儿,便染白了他俩的发!   大手重重碾过他发间白雪,裹住人很轻松地翻了个身,将闻如玉放在上面,那头青丝染雪,零零散散的垂下,看得萧震惊心。   他痴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手抚摸那头染雪的发,黑色眸子映染片片飘零的雪花,反射出清冷而华丽的色泽。   良久,他喃喃出声:“他朝若是同林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玉儿,我们这大概也叫,白头偕老吧。”   谁要跟你这种变态、疯子、魔鬼白头偕老啊!   闻如玉又哭了,不过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就像他一触便会疼的伤口。   又像是永远无法苏醒的噩梦。   更或者,无法逃脱的牢笼。   摆脱不了,挣扎无效,除了煎熬,只能煎熬。   ……   萧震休息了几日,日日以闻如玉的血作为药引,身体好了不少。   连那头一夜之间白掉的长发,也有变灰的迹象。   说明他的痊愈,也是指日可待。   这日,他穿着宽大黑色的连帽斗篷,绑了块黑色的头巾,又将斗篷帽子套在头上,骑马去冰河镇溜达了几圈,像是带着自己亲爱的宝贝兜风一般。   特别牛逼。   冰河镇已经恢复往日欣欣向荣的景象,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   小商贩也摆上了琳琅满目地商品,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萧震比较满意,在马背上再次提醒大家:“疫情的风并没有散,大家一定要做好及时消毒,爱好个人卫生,戴好面纱的好习惯!”   老百姓们是非常感谢激他的,纷纷掏出各自卖的商品,作为礼物献给他们。   萧震勉强接受了一些,和大家说了告白的话,怀里抱紧闻如玉,最后高声宣布:“以后无论发生发生什么事啦,大家千万不要惊慌,我们的祖国还在,即使家没了,祖国也是你们坚强的后盾,相信我们的实力!”   老百姓们何曾听过如此之励志人心的话语?整条街通通跪爬给他磕头,不胜感激:“谢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震抬手说了平生身,便搂紧闻如玉,策马扬鞭,蹦向下一个疫情更严重的地方。 第100章 第99话玉儿,你负责保护本王!   北国的春天没有飞鸟,即便是阳光灿烂晴朗的世界,依然寂寥得如同寒冷的冬季。   雪将世界染成一片苍茫的白原,冷蓝的天幕从头顶罩下,像一个巨大的牢笼。   行走在牢笼中的人,只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像是陷入无限轮回的苍白空间,除了找寻脚下的路,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自知。   离开冰河镇已经三天了,萧震一行人准备去往离冰河镇最近的红溪县。   传闻红溪镇的溪水会在月圆之夜变成红色,有吸食人血的僵尸从溪流深处爬出来祸害苍生,萧震曾经也来过,每逢月圆之夜,红溪镇的老百姓都闭门不出,还要捐献祭品,请法师在溪边祭祀,搞得人心惶惶。   后来萧震带兵镇守溪口,在月圆之夜守了整整一宿,吸血僵尸倒是没抓到,倒是抓到两只狐头人身的异物,那东西智商极高,牙尖嘴利,力道巨大加之速度又极快,差点将他们玩得团团转,兴许是抓到了。   次日往红溪县县门口的城门一挂,引得老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萧震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直接用火将那两只奇怪的生物灼烧成灰烬,老百姓们的祸害一处,甚是高兴,通通给萧震磕头膜拜,将他传成近乎于解救苍生的神话。   萧震一路给闻如玉讲述自己的事迹,脸上亦是神采飞扬,还声称:“本王若是到了红溪县,那里的老百姓,肯定会好吃好喝的款待本王,到时候,你就只管跟着本王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到了红溪县以后,这里比冰河镇更加凄凉!   如果说冰河镇还能看见匆匆赶路的行人,路上病怏怏的老太太,那么这里,根本就成了一做废城!   空荡荡的大街被积雪覆盖,两旁的木楼不见半点烟火气息,要么关门闭户,要么露出黑洞洞的窗,除了嘶嘶的风声,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领头的冯青和西毒颇为默契的相视一眼,翻身下马,准备去敲一户人家紧闭的大门。   冯青走在前面,西毒站在他身侧,掩了掩面纱,低声提醒:“戴好面纱!小心传染!”   “啰嗦!”   冯青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抬手扣向门环。   一股阴风突然袭来,冻得他差点缩回手!   西毒看在眼里,戏谑一笑:“喲,敲个门都把你吓成这样?怕有鬼啊?”   “搞笑,我堂堂一个带刀侍卫,会怕鬼?”冯青回眸瞥了眼西毒,眼神冷而不屑。   可他刚说完,门却“吱呀!”一声脆响,被他轻易推开了!   旋即!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猛地扑了出来!   带起一股腥冽的冷风!   冯青这会儿才是吓了一大跳!   出于本能做出一连串防御动作!   更夸张的是西毒,他五指一张,一根毒针已经出手,直射那黑影的面部而去!   冯青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人影面目全非,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具死尸!   他暗自松了口气,动作快如闪电拉住西毒往边上一避,带那具死尸轰然倒地,才松开西毒,上前查看。   西毒想嘲笑他来的,可又被刚才他细微的动作打动,有些没反应不过来。   独眼微眯,静静伫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冯青没在意他在干嘛,半蹲下身子,将那具死尸翻过来看。   整具尸体面部仿佛被什么锋利的爪牙爪环,从太阳穴到下巴,全是抓痕,一只眼睛也被抠走了,甚至连心脏都被挖走了,胸膛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死法格外残忍!   若不是气温低,肯定已经腐烂了。   这绝非病死的!   而且看那些抓痕,不像是人为刀俎,而像是被什么动物锋利的爪牙抓出来的伤口!   冯青微微皱起眉,朝身后的大部队打招呼:“大家小心,此处可能有凶兽出没,尽量不要走散,发现情况及时汇报!”   他话音刚落,最后一名侍卫突然惨叫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整个人已经被一抹黑影拖上房顶,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滩红沁沁的鲜血顺着洁白冰冷的积雪淌下!   “有不明生物入侵!保护王爷!”   众人纷纷抽出腰间的刀,摆成一个严密防御的阵,将萧震的马车团团护住!   萧震听见外面的骚动,掀开马车的门看了一眼,沉声问:“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指了指房顶淌下的血,如实回答:“启禀王爷,有不明生物袭击了我方将士,此物速度极快,我们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   萧震如今气功全无,面对这种突然袭击,有点束手无策。   若是换着以前,他定会第一个飞身上瓦,看谁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他的人!   如今他只能顾全大局,斩钉截铁的吩咐:“先找地方隐蔽,此处不方便防御,敌暗我明,很可能遭到伏击!”   “是,王爷!”   众人齐齐答应,冯青开路,一脚踹开刚才那户人家的大门,几个侍卫冲进去,清理出几具同样死法残忍的尸体,马匹牵进院子里,大门一关,其他侍卫训练有素的设下一排陷阱,而后纷纷进屋等候。   这一番折腾下来,萧震有些微微气喘,反而倒是闻如玉临危不乱,扶着他面容淡定的找地方坐。   “玉儿,以后,你负责保护本王好不好?”萧震偏过头来看他,眸光温情脉脉,带着一丝丝纯净的孩子气。   闻如玉一惊,微白的唇瓣动了动,眼神有些飘忽:【我……要怎么保护你?】   阳光璀璨,碎金光芒透过窗外结雪的槐树虬枝,洒落进来,斜斜漾在两人脸上、身上,映出斑驳粼粼的疏影。   萧震墨色深邃的瞳孔,和阳光一般璀璨,他握住他的纤手,心情舒畅:“待会要是有怪物攻进来,本王教你怎么出招,你就怎么出招,知道吗?”   闻如玉有点迷惑:【你要教我武功?现学现卖能成吗?】   萧震一只大手不规矩的按在了他平坦柔软的小腹,像只玩弄自己猎物的饿狼,“你肚子里有本王的精华,哪怕现学现卖,都能杀死一片!”   闻如玉不知道他已将自身的气功传输给了他,以为他所说的精华,是指那玩意儿。   心瞬间提了起来,脸颊溢出一片潮红,悄悄瞄了眼周围的侍卫,想拍掉他按在自己腹部的大手,可惜没能拍开,只能没好气的比划:【你成天想的什么?!】   萧震只是笑。   微微埋了下巴,凑近他耳根吹热气:“本王每时每刻,连梦里,想的都是你呢。”   他的气息滚烫而炙热,惹得闻如玉身子莫名一颤,咬住下唇不敢多言,背绷得紧紧的,双手都攥紧了。   萧震勾了勾薄唇,眸底笑意更浓,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坏坏地问:“只是这样,你就有反应了?”   闻如玉气得跺脚,用力一挣,却又挣不开他的怀抱,无奈羞愧的别过脸,恨不得马上从他眼前消失!   萧震觉得有趣,正想挑逗他一番,门外却传来马惊的嘶鸣声!   守在窗边的侍卫视线一动不动盯着窗户上的细孔,沉声道:“来了!”   萧震眸光一凝,抱起闻如玉来到窗户边上,戳破一点窗纱,朝外面看了看,正色吩咐道:“准备远程攻击!”   “是!”   侍卫们训练有素,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异物袭击,动作火速且整整齐齐的摸出小型弓箭,短箭上弓,齐刷刷的瞄准窗外,个个眸光犀利,蓄势待发。   闻如玉忍不住腾起满满的好奇心,拉长雪白的玉脖,金络蜜瞳贴上萧震戳破的纱窗洞,朝外瞄过去!   “咴儿咴儿……”   院子里的马嘶叫得更厉害,似乎受了莫大的惊吓,用力扯着绳子,想逃跑。   就在此时!   “嗖!”院墙上的积雪中,突然探出来一张怪异的脑袋!   正如萧震描述的那般,这种怪物长了一张类似于狐狸的脑袋!   眼睛灰溜溜的,细长又极其狡黠,下巴又尖又长,即便闭着嘴,也能看见几颗锋利、参差不齐的獠牙!   可惜那东西远远不及狐狸一半漂亮!   因为它脸上和耳朵上,甚至头上,都不见半点绒毛!光秃秃的,还皱,简直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那是什么怪物?!】   闻如玉从未见过这种生物,若是舌头还在,他肯定会惊呼出来。   萧震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薅他!   带着厚茧的大手,早已从他衣襟钻了进去,触摸他温软如玉的肌肤,摁柔他平坦柔软的小腹,来来回回摩挲!   像把玩一只乖巧柔软的宠物猫。   他的唇,几乎要贴在他耳朵上,卷起灼烫的呼吸轻轻掠过:“前两天本王给你讲的狐首人身的怪物,怎么样,本王没有骗你吧。”   闻如玉呼吸一窒,想比划点什么,却被萧震沉声吩咐音打断:“等一等,好像有一点不对劲,仔细听!”   琰王萧震都如此小心翼翼的,众人越发紧张,按住箭瞄准窗外,拧紧了一颗心。   闻如玉亦是,趴在窗前细细听了一会儿,屋外出了马群的悲鸣,还有一些悉悉碎碎的声音,不同于风声,那声音极其细微,不细听,根本就不容易察觉。   就好像,雪碎的声音!   不是融化,是碎!   像什么重物踩在上面,发出极其微妙的咯吱声!   萧震脸色一沉,暗附一声:“不好,远比想象的要多!上火箭!暗器准备!西毒,毒针!” 第101章 第100话血战!   侍卫们干净利落地掏出火箭头,用取火石点着,牢牢握在手上,准备等怪物一冒头,攻他个出其不意!   西毒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是萧震的意思,是他想要毒针,忙从兜里摸出一把,递给他,“干啥,你要用?”   你不是连气功都传给小美人儿了,还拿什么用本大师的传家宝?嘴吹呀?!   萧震见他满脸惊讶,并未答,随手接过毒针,淡然一笑,凤眸漾起了谲滟的涟漪,给人模棱两可的错觉。   只见他拉起闻如玉纤细白嫩的手,将毒针放在他宛如兰玉的指尖,对准外面院墙上探出头的异物,沉声道:“玉儿,看见那怪物的眼睛了吗?”   闻如玉不知道他要干嘛,全身紧绷,有些许紧张,迷茫的点点头:看见了。   “嗯,现在你深吸一口气,在试着缓缓吐出来,用心去感受小腹腾起的热气,将那股气流运送到指尖,然后发力,朝那怪物的眼睛扔毒针!懂了吗?”   萧震贴在他耳根,手把手教他运用毒针,声音邪魅低沉,带了一丝丝暗哑的性感,撩人极了。   闻如玉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乖巧点头,眼睛盯着窗外那只怪物看,手亦在萧震的控制下,瞄准了那怪物的眼睛!   “好,现在吸气,吐——气……让气流在你周身流转,运转至指尖……就是现在,出手!”   他像一头能蛊惑人心的恶魔,一声比一声深沉,闻如玉逐一照做,连错都没出一点,末了,毒针脱手,“嗖!”一声,直插那怪物的面门而去!   怪物也不是傻子,感受到有东西袭击而来,眯了眯细长狡黠的眼睛,朝这边看过来,皱巴巴的嘴角裂开一条口,露出几颗参差不齐尖利的獠牙,仿佛极度诡异的笑了下。   只见它藏在院墙下面的身子一弹,蓦地伸出一只指甲尖锐爪子,朝那毒针一挥!   想一爪子挥走!   奈何,闻如玉深得萧震真传,又第一次使用气功,力道根本不会把控,几乎用了七成的力,那根毒针直接刺破它爪子,甚至穿过它脑袋,像是子弹一般划破空气,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嘶!!!”   怪物哀嚎一声,却并没有死,猛地跳起来,又朝空中一连串嘶吼,仿佛在朝同类发出信号!   此时,众人皆看清了那怪物的真实面容,果然如萧震所说,它长着狐狸的脑袋,却有一具类似于人类的身躯!   而且,它身上还穿着人类的衣服!   那身衣服还光鲜亮丽,不见一点污浊,许是从这座城池的大富人家搜刮而走的!   想必已是成精了,由此可见,他的智商是有多高!   “再来!”   萧震冷喝一声,抽出三根毒针,抓住闻如玉的手,一挑一划,“运气,走!”   闻如玉感觉全身上下腾起一股无法控制的热流,像是要撑破筋脉一般,在他的喝令声下,除了进攻,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停下来!   这一次,毒针直接带起的气流,直接炸破了那怪物的脑袋!   “嘭!”的脆响,红红白白的脑汁血液瞬间炸满了院墙上的白雪,像是溢开、色彩浓郁、对比鲜明且诡异的油彩画!   闻如玉瞬间记起知县儿子被自己砸得稀烂的脑袋,没忍住,头一偏,无声的吐了。   “哈哈哈……”   萧震无德的笑出声,大手顺着他单薄的玉背轻拍,又戏谑道:“吐吐就习惯了,以后还要杀人,不习惯可不行!”   【杀人?!】   闻如玉在呕吐中震惊,抬手抹了抹嘴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睨他:【我杀人干嘛?】   萧震还来不及回答,外面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以及一连串雪沫儿被踩踏踢碎的声音。   而且那东西的数量,极多,甚至连地,都在轻微颤动!   “我的天,我们被包围了!”一个侍卫忍不住惊呼出声!   萧震眸光一聚,浑身杀意翻涌而起,揪起闻如玉,厉声吩咐众人:“远程进攻准备!”   “唰!”   侍卫们将窗户掀开一条,火箭上燃烧的火苗齐齐对准外面,院墙上已探出数十只怪物的脑袋!   萧震看准时机,厉呵一声:“放箭!”   “嗖!”   齐刷刷的火箭一排接一排放出,探出头的怪物凄惨的嘶吼着,滚下墙头,不过又被后来的怪物补上,几次火箭过去,怪物变聪明了,举起同伴的尸体、甚至用相当于来说比较弱小的同类当挡箭牌,冲上了院墙!   “看见没,这就叫兵不厌诈!记住这些招数,在战场上,有时候就算牺牲同伴,也要不择手段获取胜利!否则,只会有更多的同伴死去!”萧震一边警告闻如玉,一边下命令:“换明箭,暗器准备,启动陷阱!”   跳过来的怪物躲过了明箭,却未能躲过暗器,就算成功躲过暗器,也被事先设好的陷阱刺死!   一时间看起来是萧震他们占领了上风,可惜寡不敌众,敌人数量太多了,没一会儿,已经有十几只怪物成功冲进院子,顶着同类的尸体朝木屋冲扑过来!   与此同时,紧闭的院门亦被怪物撞开,大波怪物冒着箭雨嘶吼着涌入,个个露出狰狞的面容,恨不得将整个院子踏平!   萧震一看这阵仗,眉峰一蹙,吩咐冯青:“不要恋战,去后面看看有没有退路,如果没有,破墙撤退!”   “是!”   冯青匆匆瞥了眼闻如玉和西毒,带着两个侍卫朝内屋的后门疾步而去!   萧震注意到闻如玉在担心他的马,那双漂亮剔透的金络蜜瞳紧张的盯着他那匹汗血宝马看,眼看一个怪物就要扑上去咬死它!   汗血宝马虽然是吃素长大的,可也不傻,“咴咴~”嘶鸣两声,举起前蹄子几脚踢向那怪物,怪物瞬间被踢飞在地!   其它马匹纷纷效仿,抱成团举起前蹄子狂踢怪物,可惜亦是寡不敌众,随着越来越多的怪物涌入,已经有一匹马遭殃了!   那匹马被几个怪物拖抓出马群,一只怪物跳上马背,用尖利的獠牙猛地啃住马脖子,另外几只抓破了马肚子,肠肠肚肚淌了一地!   可怜的马儿,奋力挣扎了几下,便命丧黄泉了。   闻如玉呼吸一紧,眼看那些怪物正要用同样的方法去攻击其他马群,有些焦急的拉拉萧震的袖子:【怎么办?若是没马,我们也逃不掉!】   萧震被他焦急的小模样逗乐了。   掐了掐他因为紧张有些发白的脸颊,声音低沉带着几许少见的温柔:“想救那些马就直说,干嘛找这么拙劣的烂借口,嗯?”   被他一眼看穿,闻如玉尴尬的扯了扯一边唇角,心说我不是怕你不救它们吗,毕竟也没有谁会蠢到冒着生命危险,去就一群无足轻重的马。   只是闻如玉不知道,萧震曾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一只雏鸟!   怕他不救它们,又抓住他袖子撒娇:【求求你,救救它们!】   萧震瞅着他水灵灵又捉急、快要掉眼泪的蠢萌模样,真想好好挑弄他一番,将他的眼泪搞出来,蹂躏到他跪舔求饶!   不过,眼下情况危机,时间有限,不允许他造次。   轻轻抓起他玉手,翩然一笑,语气里尽是蛊惑:“玉儿若是想救它们,自己就可以出手哦!本王说过,玉儿体内有本王的精华,对付区区几个异物,可是绰绰有余呢。”   闻如玉记起他刚才教他使用的毒针,后知后觉的发现:是呀,以我的力气,怎么可能将那些毒针扔的那么远?   而且,好像还带起了气流,像是传闻中的武林高手才能放出的大招。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西毒的针厉害,现在回想起自己体内流窜的那些热浪,好像跟自己也有关系!   再者,这种场合,以萧震的性子,他定会在手下面前卖弄一番,以树立自己的威信。   可是今天,他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那只能说明,他……   闻如玉茫然失措的瞥着萧震,指尖微微颤抖:【你,你的功力呢?】   萧震本来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已将毕生精华完全传输给了他,现在见他紧张成这样,心情倒也舒畅,好歹,他还是紧张本王的。   即使就这样死了,也值得了。   不自知又勾起唇,揉了揉他的头,一手触至他小腹,坏坏的笑:“被玉儿下面那张小嘴,给本王吸干了!哈哈哈……”   任闻如玉定力再好,也顶不住这些露骨的字眼,他浑身一热,双颊突溢潮红,抽了根毒针出来,不要理他,对准窗外用刚才他教的方法,朝一只企图跳上汗血宝马背的怪物扔去!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毒针带起的气流,又是“嘭!”一声,炸爆了那怪物的脑袋!   同样是红红白白的东西炸落在雪地,像是爆开了一只红瓤白心的瓜,令人作呕。   闻如玉却没有了要吐的欲望了,只是看着那具倒在雪地里的怪物尸体发呆。   原来杀死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此简单?   “真棒!玉儿,没想到你比本王预计得要聪明得多,这么快便能自己灵活运用了。不过,你只帮助它们杀那些怪物,远远不够,知道吗?”萧震朝他竖起大拇指,表情却极其严肃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   闻如玉微愣,又不解的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萧震眸意不明的笑了一下。   薄唇弯出漂亮的弧度,一字一顿道:“帮助它们自我成长。” 第102章 第101话杀了他!   闻如玉眸色涔涔,像是染了点欲碎的露珠,惝恍迷离地看向他:【帮助它们成长?怎么帮助?它们不过是一群马儿……】   “是呀……”   萧震薄唇扬起点略微痴迷的笑意,一双凤眸宛若清泓,直透人心,“它们不过是一群马儿!可你也别小瞧它们哦,它们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都是很强的呢,只要稍微训练一番,也算得上是战场上很有力和利的战士呢。”   【可是,要怎么训练呢?】   闻如玉似懂非懂的瞥向那群马,你再不说重点,它们可都要死了。   萧震索性不在卖关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雪亮亮的蝴蝶刀,轻轻交付在闻如玉手上,瞄准系住马缰的那根圆柱,指尖一蜷,握住闻如玉的玉手,“现在,你要帮助他们,削断那些束缚住它们的柱子!”   闻如玉瞟了一眼指尖的蝴蝶刀,有点不可思议,光凭这么小的一把刀,怎么可能削断柱子?   而且还是一排?   可是萧震并不容他多想,沉声命令:“现在,运气!走!”   闻如玉在他掌控下,恍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蝴蝶刀扔了出去!   “嗖!”地破空声骤起,不仅仅是束缚着萧震的汗血宝马那颗柱子被削断了,束缚住那群马的柱子通通拦腰斩断,马棚“嘭!”一声垮塌,众马挣脱缰绳,踏起滚滚积雪,扬蹄朝外奔腾而去!   闻如玉很难相信,这是他随手一挥造成的效果。   要知道,想要修得这境界,必须经过成年累月的刻苦修习,才得以出类拔萃,成为人上之人。   而且许多资质不行的人,即便经过努力修习,也未必能达到这般效果。   “呼!”   他震惊之余,萧震已噙住二指,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本是四散的群马听到哨子声音,有条不絮地聚在一起,冲开怪物群,朝被撞得破烂的大门涌了出去!   大波怪物被马群吸引,跟着冲出破门,厮杀在一起!   它们扭成团的身影,很快淹没在被踏起的弥天雪沫儿中,只听见院外一片杂乱的怪物嘶鸣和马咴声!   萧震趁机撤走了人手,拉着闻如玉朝冯青走的方向退去!   闻如玉被他拉得跌跌撞撞。   又懵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留那些马儿在院子中,也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   而他对他传授的那些,兴许也是一时兴起,对他的计划,根本无足轻重。   果然不愧是琰王萧震!   那么冯青他们被支走,是不是也是算计好了的呢?   那么他现在,会不会已经凶多吉少了?   闻如玉不敢去想,越想越可怕。   这处院子外面看起来不大,进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房间曲折幽回,院中有院,楼中有楼,是座复式多样化的老式建筑。   萧震领头,不走当道的大堂,反而朝隐秘的小廊子里钻,这更让闻如玉认为,他是在刻意避开冯青。   终于跟在他们身后的西毒不淡定了,压低声音问:“王爷,咱们就不找找小青青?你是把他给忘了吗?”   萧震边走边回头,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凤眸深处忽明忽暗,声音低沉,似乎又带着某种暗示,“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西毒和闻如玉都是一惊。   西毒半开玩笑道:“不是吧,小青青好歹也是个人才,您这样抛弃他,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厚道三个字压得特别低,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不过还是被萧震和闻如玉听了个清楚。   “哼。”   萧震低沉沉的闷哼一声,又加快脚步:“生死攸关的东西,还考虑厚道不厚道吗?”   闻如玉缓着步子满脑子凌乱,被他突然加快的速度拽得一个趔趄,心波跟随一颤,险些扑倒在地。   好在萧震拽他的大手格外有力,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萧震偏了偏头,回廊的阴风吹皱他的眉,墨色深瞳挑起一丝暗芒,带着质问的语气:“你也在怀疑本王居心叵测?”   触及他冷冽如刀的眸光,闻如玉心尖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我没有。】   你如此狠心,我真的怕,终有一日,你也会在权衡利弊之后,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将我一手推向深渊。   萧震,你这个恶魔,真的很是让人感到可怕!   萧震脚步未停,却偏着头静静的凝视了他一会儿,又冷冷转正,凤眸凛冽地扫视周围环境,“那就好。”   他们说话之际,暗廊已出,外面是楼中楼包裹的一处天井,天井投射下来明晃晃的阳光,笼罩着正中央的一圆映泉,泉中有假山,泉水并未结冰,而是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从假山上喷涌而出,落入潭中汩汩冒泡。   萧震瞥了瞥天井上方瓦檐支出的皑皑白雪,瞳孔一缩,猛地刹住脚步,打手势让众人警惕,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刀!   众人纷纷警惕起来,左右扫视着观察情况,亦是握紧腰间快刀!   闻如玉呼吸微紧,陡然悬起一颗心,所有人都有武器,唯独他没有,只能抽出两颗毒针,捻在指尖用来防身。   众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在萧震带领下,压住脚步声朝对面的堂门迈去,空气瞬间静得压抑,只有汩汩的泉水声在流淌。   萧震一手牢牢牵住闻如玉的手,另手紧紧握住刀柄,神色格外谨慎!   突然!   一股穿堂风吹过!   有雪花随风飘落!   准确的说,是一把雪沫儿。   有东西从天井上方跃过,带起的雪沫儿飘落至萧震肩头,他猛地抬起头,只看见一抹隐去的暗影!   “摆阵,弓箭手!”   他暗呵一声,快刀出鞘,闻如玉被他护在身后,他人已摆成一个防御能力极强的姿势,众侍卫迅速围拢,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半圆,外层的人举着盾牌,内屋已拉起短弓,贴着萧震的人,齐刷刷亮出了快刀!   “嘶!”   几道黑影迅速掠过天井,像是在试探!   萧震眸光狠戾,紧紧盯着天井口一眨不眨,此阵一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挪动半分!   乍一看,像是十八天王搔首弄姿的雕像,在此处故意摆造型。   怪物终于按耐不住了!   更多的积雪跌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发光的钻石碎粒。   天井口徐徐探出几十颗皱巴巴的狐狸脑袋,细长的眼睛灰溜溜转动着,探头探脑的观察下面情况,准备朝他们发起进攻!   萧震仍是不为所动!   怪物却动了!   “嘶嘶!”两声嘶鸣起,像是发出的号令,探头的怪物脖子一伸,爪子也趴了下来,拉起身子飞快往下面跳!   “放箭!”   萧震一声令下,短箭全部射出,大部分的怪物浑身中箭,倒地不起,待新的怪物扑下来时,侍卫已补上短弓,在萧震的呵令声下,再次射出!   可惜,怪物的数量太多了,萧震他们所带的短箭有限,没一会儿,已经力不从心!   “换阵,准备近身搏击!玉儿,站在本王身后,半臂的距离内!”   萧震沉着冷静的命令,众人造型一换,像是武弄兵器的将士舞,动作轻快灵巧,步履优雅自然,节奏感又强烈,却暗藏杀机!   那些刚跳下来的怪物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懵了一下,旋即又张牙舞爪的疯扑过来!   刀爪相见,难免一场恶战!   萧震轻飘飘的笑了笑,嘀喃一声:“畜牲就是畜牲,再怎么像人,始终是畜牲!”   说完挥刀砍掉两只怪物的脑袋,又转身与另外几只怪物砍杀再一起!   他这话说的无意,却被闻如玉听进了心里去。   他曾经,也是骂过自己畜牲呢。   他明明,从未将自己当作是人对待过!   可我为何,还要割血救他呢?   不如趁这个机会,杀了他吧!   血液在四周飞溅,蒙蔽着闻如玉的心智!   杀一个人,或许很简单吧?   他缓缓举起指尖毒针,心底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不停蛊惑: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不能,我不能这么做!】   他头痛欲裂,毒针一扔,抱住头冲出萧震给他划的保护范围,拔腿朝一道不知名的小廊跑去!   “玉儿?!”   等萧震发现时,为时已晚!   闻如玉已经被不知哪里冒出的十几只怪物团团围住!   其中一只怪物与其它怪物不同,这只怪物光秃秃的头颅上,长了一撮红色的毛,瞳孔亦不是灰色,而是嗜血一般的血红色!   皮肤也不同其它怪物皱巴巴的皮肤,而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   它的爪子上,甚至还拿着一只镶嵌血玉宝石的手杖!   这是领头?   萧震眉峰一蹙,干净利落砍断一只怪物的脖子,想冲过去,却被争先恐后扑上来更多怪物堵住去路!   “玉儿!运气!”   萧震顾不上他,一边挥刀砍着怪物,一边大声咆哮!   他不知道这些怪物想要干什么,不过见到领头围攻闻如玉,定是冲着他的玉儿来的!   许是因为他是金丝雀所化的身躯吸引,才故意设下这种陷阱,让他们往里面钻!   否则,不会牺牲那么多同类,也要攻击他们!   闻如玉喊又喊不出来,焦急又惶恐的盯着那只红毛怪看,想运气丢出毒针,可是他指尖的毒针,刚才就被他扔掉了!   萧震只教过他丢东西杀怪物,也没教过他赤手空拳要如何杀掉这些怪物,急得他垂下袖子,不停往后退!   怪物却根本不会放过他,围他的圈子,越缩越小,一个个龇牙咧嘴,流着口水,虎视眈眈的逼视他! 第103章 第102话怪物的吻!   “玉儿,你还愣着干什么?运气打它们啊!”   萧震远远看着挺着急,却又抽不开身,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将内力传输给了他,否则区区几个怪物,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我要怎么打?】   闻如玉匆匆看了他一眼,后背已撞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拿手杖的红毛怪裂开了嘴,仿佛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朝闻如玉伸出一根指甲尖利、极度丑陋的手指头!   并且像个人一样,缓缓朝他勾动!仿佛在说:过来!   闻如玉头皮一麻,浑身骤起一层鸡皮,想问大哥你是不是得了灰指甲,可惜他无法言语,只能疯狂摇头,表示他不愿意过去!   这他妈谁敢过去?除非脑袋进了屎!   红毛怪扁了下嘴,像是很不高兴,嘴里发出几丝轻微的嘶嘶声,像是在抱怨!   它旁边的怪物听到这些声音,纷纷挥起爪子,朝闻如玉发狂一般扑了过来!   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飞扑过来的怪物个个龇牙咧嘴,嘴角还甩飞出口水,模样极其狰狞可怖,众人又忙着对付身边的怪物,谁也抽不开身帮他!   他心跳加速过度害怕,也不知道反抗,心底默念一声完了,傻傻地抬袖捂住了脸。   只希望死的时候,脸能保住,不要像他们清理出去的尸体那样,死壮极惨又可怖。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疼痛并没有如预期那般降临。   只觉身子一轻,他整个人便被怪物架住了胳膊和腿,高高举起,朝暗门迅速退去!   手脚被强行掰开,闻如玉视线得以恢复,六七个怪物将他高高抬起,周围尽是一片腥腐的恶臭味,那些宛如枯骨的瓜子,像一只只魔爪,仿佛要将他带到地狱深处去!   他一吸鼻子,浑身瑟瑟发抖,狠狠打了个哆嗦。   想喊萧震救命,奈何动了动唇,却是半点声音亦发不出!   暗门一出,外面是一条两边夹壁逼仄的巷子。积雪盖住高高的墙头,斜风席卷而来,雪沫儿打了个旋儿,颤幽幽在空气中飘舞。   身后是萧震带着怒意暴戾的咆哮声:“闻如玉!你这只该死的鸟,宁愿被怪物撸走,也不愿意留在本王身边吗?!”   萧震在天井里杀红了眼,一刀接一刀的劈开怪物,原本有些恢复黑色的发,突然之间又白了许多。   他一定是故意。   故意要抛下我的,对不对?   他明明可以逃出来的,可他连反抗都没有!   兴许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刚才,他还想杀了他呢。   若是知道了,那颗表面无坚不摧的心,内里,又会碎成什么样子呢?   他这一生尽是黑暗,本来可以在黑暗中生活得好好的,做隗家的一把刀,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刽子手。   可是他出现了。   载着粉红色的羽翼,像黑暗中突然绽放的烟火,荆棘中不曾绽放过的花儿,灰暗世界骤然涌现的一束光……   那么热烈又引人沦陷的激起他的保护欲。   激起他做为一个人类最初的良知,一个孩子本该有的童心。   他本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有所寄托和牵挂的活下去。   可是,他非要选择离他而去。   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握住那丝光,照亮他的路。   可握着握着,他突然就撤走了。   猝不及防的就撤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又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徘徊、重蹈覆辙。   怎么可能不痛心呢?   成片成片的怪物在他刀刃口倒下,肢体头颅滚得遍地都是,血流成河。   萧震像是一个杀疯了的魔,等冲出暗门时,哪里还有闻如玉半丝影子?   只有明晃晃的阳光照耀着积雪,晃的他眼睛生痛。   西毒带着众人追过来,谁也不敢相信,他一个人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强大,几乎解决了一半的怪物!   “王,王爷,现在……怎么办?”西毒磕磕碰碰的问,不敢正视他那身还在翻腾的杀气。   “追。”   萧震拧紧了瞳孔,沉沉吐息和空气一般阴冷,声音带着欲裂的沙哑:“他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上!”   可他本身有病,又杀了那么多怪物,此刻已消耗殆尽所有体力和精力,话刚落音,眼前一抹黑,高大挺拔的身躯,轰然倒地!   “王爷!!!你怎么了???”   西毒和众人的声音淹没在他耳畔,愈去愈远,最后淹没在一片万籁寂静的黑暗里。   ……   入了夜,雪风更加沁骨寒凉。   闻如玉被带到一处阴暗的山洞,洞内穿过阵阵阴冷的寒风,轻轻一嗅,好似夹杂着一股苦闻的腐尸味道,淡淡的,一不留神又消失殆尽。   只留下满洞潮湿的泥土气息。   红毛怪抓住闻如玉嫩白如玉的手,像是绅士一般,缓缓埋下上半身,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恶心得要命,湿热的触感和他嘴边坚硬的鳞片触及他软嫩的皮肤,怪异又恶心!   闻如玉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怪物是要干嘛?   不会是想用我繁殖后代吧?   大哥,我是男的!带把的!   可惜他无法发声,用手语胡乱比了比:【你能看懂手语吗?】   它能看懂个鬼!   上一秒模仿人类装模做样的亲完,下一秒便拖拽着人,朝洞穴深处暴力拖去!   就在闻如玉以为,这只红毛怪会将他拉进山洞狂/操一顿时,山洞里面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山洞的墙壁上,燃烧着明亮通透的长明灯,而地上却堆满各种金银珠宝,有玉器陶瓷夜明珠,甚至女人的头饰首饰,刺绣漂亮的肚兜等等!   这些东西堆放的没有任何章法,胡乱堆积在一起,在长明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绮丽的光点,晶莹夺目!   而所有珠宝的正中央,放着一口碧蓝碧蓝透明的水晶棺材!   水晶棺材内,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貌似装着一具尸体!   红毛怪将闻如玉拖到棺材旁边,薅住他长发,迫使他半跪在地上!   旋即一只爪子从棺材里托起一具高度腐烂且面目全非的尸体!   它锋利的爪子一爪撮进那尸体的胸膛,从里掏出一颗带着恶臭却依然在跳动的心脏!   乌黑的血和腐烂的汁液顺着它丑陋爪子流淌了一地,别提多恶心了!   闻如玉忍住要吐的冲动,故作镇定看向它,蹙紧剑眉比划:【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红毛怪不知看没看懂,又鬼气森森的咧嘴一笑,从獠牙缝里挤出个人字:“吃!”   什么?!   我没听错吧?!   它要我吃那颗烂掉、却还在诡异跳动的心脏?!   我吃你亲娘胸前那两坨肉!   闻如玉若是能说话,定会破口大骂!   心底翻涌的怒气让他有几分像萧震,跳起来一巴掌拍过去,直接拍飞红毛怪爪子上的烂心脏,转身便朝洞口外面跑去!   红毛怪见他文弱好期,不曾想他居然胆敢拍掉它最宝贵的东西,而且力道如此之大!   气得仰头嘶吼一声,又四肢着地的跑过去,满脸焦急的去捡那颗被拍飞在石壁上的心脏!   整颗心脏已经烂了,这一巴掌过去,又重重砸在石壁上,落下地时,俨然已成一滩乌黑沁着黄水的肉泥!   红毛怪目光显得极度焦急,双爪并用,在恶臭熏天的烂泥里摸索一阵,旋即动作一顿,像是找寻到了什么。   又是诡异一笑,微微扭头,瞥了眼跑到洞门口又被其他怪物堵回来的闻如玉,腥红的瞳孔一竖,猛地转头,从烂肉泥中,揪出条血红的虫子!   那虫子有足足有一指长,浑身皮肤呈现出半透明血红的状态,能清晰看见里面细密的脉络、微小的器官。头扁且程倒三角状,一对血红的小眼睛瞪得浑圆,翕动的小嘴中,有两颗成内弯的倒钩尖牙!   它头上还有一对小小的角,乍一看,有点像狐狸的脑袋!   许是见不得光,红毛怪将它揪出来以后,它就拼命蠕动着朝它指缝里钻。   “亲爱的宝贝,别怕,一会儿你就有宿主了!一具鲜活不会死的肉体!你再也不会腐烂了!”   红毛怪用混浊的声音嘀咕一句,拽紧虫子跳跃起身子,猛地扑向闻如玉!   闻如玉后知后觉学会了萧震的气功,暗暗运气一巴掌拍向最近的怪物,那怪物瞬间被他拍出的气流击中,一连弹出数米远,撞在墙上一命呜呼了!   闻如玉有点不可思议。   原来这气功如此给力?   不信邪的翻起一掌,又一掌拍向怪物,这次居然倒下了三四只!   他正暗暗庆幸,自己兴许能赤手空拳杀出一条血路时,脖子突然一紧!   红毛怪的爪子,瞬间扣住了他精致小巧的喉结,像一只死死咬紧的铁钳,咔住他喉结猛地一掐!   闻如玉只觉大脑一片嗡鸣,氧气接不上来,被迫张大了嘴!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红毛怪已经将手里的虫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而后松开爪子,捏闭他的嘴,朝他胸口用力一拍!   闻如玉只觉有什么东西滑进了气管,像是囫囵吞下一整根面条,滑腻腻的有些痒,怪难受。   红毛怪见他咽进去了虫子,覆盖鳞片的唇角抽了抽,像是在笑又像是庆幸,一把丢开了闻如玉。   闻如玉嗓子痒得出奇,抓住脖子想将那玩意吐出来,虽然他没看清红毛怪给他吃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肯定跟刚才那颗恶心的烂心脏有关!   一想到那玩意,他恶心得只想吐,可是无声的干呕半晌,却又因为之前爆怪物头时,已经吐干净了,现在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红毛怪眯起眼睛开口,声音仿佛带着混响,混浊不清:“安心接受吧,亲爱的宝贝,朕给你吃的,是……” 第104章 第103话到朕怀里来!   红毛怪眯起眼睛开口,声音仿佛带着混响,混浊不清:“安心接受吧,亲爱的宝贝,朕给你吃的,是长生不老药,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什么???   朕???   它是皇上???   不可能!!!   隗羽曦才不会叫自己宝贝!他只会骂我是贱人!!!   亲爱的宝贝???   长生药???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鬼???   闻如玉整个脑海都被各种问号填满,盈盈双眸泛滥秋水,捂住脖子又无声呕了一阵,依然是什么也未能吐的出来。   他突然灵机一动,记起萧震所说的兵不厌诈,猛地抓住脖子一阵狂撩,洋装快被咔死的样子,一只玉手伸在空中,胡乱比划着:【水,给我水……】   红毛怪皱了皱眼睛。   因为它没有眉毛,所以只能皱眼睛。   皱完转身吩咐小怪,“嘶嘶……”几声低鸣,仿佛在说:去拿水!   几个怪物点点头,朝洞口半爬半走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怪便捧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玉鼎进来了。   红毛怪一爪子接过,扶起闻如玉便给他猛灌!   怪物不像人,也不会把人当人。   它灌他也是胡灌蛮倒,脸盆那么大的玉鼎一鼎水灌入闻如玉口中,瞬间洒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浇湿了他的衣襟。   洞中阴风从未停过,这衣服一浇湿,冷得他直打哆嗦。   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壮着胆子一把抓过玉鼎,猛地运气,果断勇敢,一鼎砸在红毛怪头上!   然后也懒得去它死没死,翻起身拔腿就跑。   红毛怪估计是这里的终极大BOSS,虽然闻如玉深得萧震真传,这鼎下去,少说也用了八成功力,可惜,它皮糙肉厚的,根本没有将它砸死,只是砸懵了一会,头皮砸裂开了条缝,流出怵目腥烈的红血。   正是这一小会儿,成功为闻如玉争取到了时间!   他拼了命似的运气,一掌拍飞一群小怪,朝洞外跌跌撞撞的跑去。   他运气不知收敛,又加上不会调气息毫无章法的狂奔,很快体力耗尽,双腿发软且发抖,再无暇逃命,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吸着气。   刚才他只顾一股脑的逃跑,这一停下来,恍然看清了周遭环境。   不知道跑错了没有,他依然还在山洞中!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地吹,让人毛骨悚然。洞中并无天光,只有墙壁上的不明物体散发着微弱光线,帮住闻如玉点亮着视野。   他有点好奇那些发光体是什么,凑近仔细一看,居然一条条缓缓蠕动的虫子!   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个洞壁,光线正是从虫子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将它们肥胖软趴趴的圆润身板照得透亮。   闻如玉暗暗咽了下口水。   他是金丝雀所化,最馋这种软趴趴肉/感十足的虫子。   不过我现在是人,吃虫子似乎有点不对。   满眸遗憾瞥了瞥它们,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准备继续逃命。   然而就在此时,洞中一股劲风扫过,“嗖”一声,红毛怪便带着大群小怪飙飞出来,团团将闻如玉围住!   它脑袋上的伤口还滴着血,滴滴答答跌进细长的眼睛,将它拧竖的眼球染得更加腥红狰狞!   它咧开大嘴嘶嘶的鬼笑:“亲爱的宝贝,你认为你还逃得掉吗?别傻了!”   【妖怪啊!!!】   闻如玉真想狂吼一嗓子,奈何他什么也吼不出来,只能悲切的抱住自己瑟瑟发抖,金络蜜瞳全是恐慌和无助。   红毛怪阴森森勾起唇角,一步步朝他逼过来!   有了上次经验,他这次倒是不犯傻了,暗中运气翻掌就想给怪物一掌,奈何他刚才没有收敛气息,又盲目奔跑,这一掌只带起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像一股小香风刮过,软绵绵的吹在红毛怪爪子上,没有半点伤害力!   红毛怪“咯咯咯”地呲牙笑起,细瞳拧了拧,溢出诡异的血光,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旋即缓缓张开诡异的怀抱,渡步朝闻如玉逼过去,“亲爱的宝贝,来,到朕怀里来!”   ……   另一边。   萧震刚晕倒不久,冯青便带着两名侍卫与他们汇合了。   冯青还好,除了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衣服上涂抹血迹,倒是无什么大碍。   两名侍卫却大不一样。   一名身受重伤,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另一名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可是冯青和还清醒的侍卫并没有放弃他,而是将人架起拖了回来。   如果换作萧震,恐怕早就将他抛弃了。   待撞见他们时,看见昏迷的萧震,却不见闻如玉,冯青有些焦急:“闻公子呢?王爷怎么了?”   西毒有点惊讶他还完好无损,赶紧过去给昏迷的侍卫检查,边解释道:“我们遭到了那些东西的伏击,王爷用力过度,晕过去了,我给他腹了药,苏醒过来还需要时辰。”   “至于小美人儿………”   西毒一愣,后知后觉发现,冯青这一回来,不是问的王爷怎么了,而是先问的小美人怎么了!   他,该不会也喜欢小美人吧?!   我的天,如果王爷不幸驾崩,那他是不是,要跟我抢小美人?   “他怎么了?你快说啊!”冯青第一次表现出焦躁的情绪,哪怕他上次中了男男之毒,也不见如此焦躁!   是情敌没错了!   西毒正胡乱猜测着,旁边的侍卫却帮他答了:“闻公子,被怪物抓走了!”   “什么?!”   冯青一惊,语气带着一点震动。   几乎是脱口而出:“萧震是怎么保护他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毕竟没有谁敢直呼王爷的大名,还胆敢如此质问他!   操!天底下那么男人、女人、美人、不是人,你不喜欢,偏要跟本大师争一个玉儿?!   西毒差点暴怒跳起,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清冷的声音:“你是在责骂本王吗?”   众人大惊神色,纷纷转身给萧震下跪:“王爷息怒!”   冯青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向来温顺的眼眸,突然闪过犀利精光,犹如渺远的深海,深不见底,“是又怎样?”   周围蓦地流淌过阵阵寒气,似乎连空气都能凝结成冰,让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萧震大病未愈,又担心闻如玉,还未养够精气神便强行苏醒,凤眸微挑,带着阴冷的压抑,加上一身血污,连白发上都染满了红,显得嗜血又妖娆。   在冯青仿佛咄咄逼人的注视下,他表情却清寡淡如水,眼波波澜不惊,也未说支字片语,就这么淡定自若的与他对视着。   周围映着皑皑白雪,空气冷得让人窒息,他俩就像两头争夺领地、或者配偶的雄性北极熊,年轻的北极熊向年迈受伤的北极熊发出赤裸裸的挑衅!   西毒在旁边看着,一个头两个大,这怪物还没消灭呢,小美人还在怪物手上呢!   怎么内部人员自己先杠上了?   他正要相劝,突然又在想,若果他俩斗过你死我活,那本大师且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等他俩都死了,小美人就是我一个人的啦!   想着便懒得劝,甚至还在心中助威:打打打,快打!打死一个少一个!   良久。   萧震换了个姿势。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孽的弧度,转而笑意抵达眼底,映染灼灼光华。   他这一笑,可谓是绝代芳华。   天空似乎瞬间从阴霾风雪转到晴空万里,似乎凝结的冰霜一刹那间化为汩汩春水,甚至开出了绚烂的花朵。   冯青呼吸一紧。   有点害怕。   要知道,琰王一笑,生死难料。   冯青深知自己死定了!   却故作高姿态的缩了缩瞳孔,强撑住气场与他较量:“哼!你身为高高在上的王爷,却从来没有把其他人当作人看!不止你的属下,连你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甚至还亲手割了他舌头!”   “哦,是吗?”   萧震并没半点要生气或者暴怒的样子,修长眉峰轻然一撇,那双幽暗墨黑色的凤眸微微弯起,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见底,却又漾着死灰复燃的星芒!   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要背叛本王的原因,嗯?小青青?”   冯青气场骤乱,呼吸溃不成军。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叫他小青青了。   还记得,冯青年幼时死了娘,父亲又取了后妈,后妈极其不待见他,无奈只能和年迈的外公生活,有年闹饥荒,外公带着他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小镇,长途跋涉靠外公的手工活浪迹到长安城。   本以为可以讨一条活路,外公却病倒了。   他深知自己年迈体衰,无药可医。也没有其他想法,只希望长安城有人能收留这个苦命的孩子,不至于让他那么小就流露街头。   寻寻觅觅,才看到了一张招军的告示,便带着年幼的冯青去了。   奈何,招军要求的对象都是年轻体壮的小伙子,他俩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当场就被轰了出来!   正好年仅十岁的萧震路过,看见这一幕,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会儿正是冬天,长安城落了厚厚的雪,冯青一张小脸冻得乌青,看向萧震的眼神,却是崇拜的。   那也是一个孩子,顶多比他大几岁,却高傲的昂着头颅,幼小的凤眸却填满了成年人的沧桑与风光。   绝不仅仅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那般简单。   他死死的盯着他看,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一样!   “本王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他连问人的语气,都充斥着一股不容置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强者霸气! 第105章 第104话沐浴更衣   幼小的冯青倏然一愣,漂亮的小眼睛掠过一丝恐慌,磕磕绊绊道:“冯……冯……青。”   “疯疯青?”   萧震好看的凤眸微转,小唇一勾,“你咋不叫疯疯癫呢?”   “不是,是冯,冯虚御风的冯。青,青睐的青。”小冯青有点不满他的调侃,一本正经解释道。   “哦,小青青啊?”萧震语气清清淡淡的,不带半点嘲讽,“那你跟本王走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只要有本王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你!本王还会带你一起打江山,让你见识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幼时的他们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一口饭吃,便能获取一个人的全部信任。   哪里像现在?   彼此利用猜疑,半点信任都没有,甚至还相互妒忌,仇恨。   最初那颗坦诚相待的初心呢?   说好一起打江山的呢?   冯青掐着呼吸看眼前的男人。   入夜了,薄雪飘落,映得那抹高大挺拔的身躯有些难以名状的萧索。   曾经那个耀武扬威宛如天使般存在的男人,如今却落地如此凄凉的境地,而自己作为他最信任的兄弟,却要落井下石,甚至想杀了他,取代他的位置……   这是人干的事吗?   终了,冯青被这声最初的小青青,唤回理智,双膝一跪,扑倒在他腿边,诚心忏悔:“对不起,王爷,我错了!”   “嗯,错在哪里了?”萧震眼眸依然不见半点波澜,几乎温柔的问。   温柔得让人可怕。   冯青又是一愣,而后面色一凝,连声音都沉了下去:“王爷对我冯青,如同再生父母,若是没有王爷当初的收留,我恐怕早就饿死街头,命丧黄泉了。可是我现在,却为了一个红颜祸水,对你落井下石,甚至不想再为你效命……我,”   “啪!”   冯青越说越激动,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声音也带起了哭腔,几乎落泪:“我不是人,我罪该万死!”   萧震没想到他如此重情,不免有些踌躇,阖了阖眼,淡声道:“行了!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人类都是有血有肉的情感动物,我们不能像畜牲那样,蛮横无理,啃吃人类,狼心狗肺,甚至猎杀自己的同类……我们应该为了信仰活下去,不是吗?”   “王爷说得对!”   众人齐齐向他抱拳行礼,之前有些人想抛开大部队独自逃跑的想法,此刻也烟消云散,脸上全都露出崇拜和尊敬的神情。   萧震无所谓又微微懒散的抬抬手,眸光扫阅过众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西毒脸上停留片刻,又冷漠挪开:“嗯,我们现在只有团结一致,不要有二心,才能成功活下去!现在,跟本王去救本王的爱妃吧!”   “是,王爷!”   冯青将他扶起来,萧震抖了抖袖袍,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纠正道:“那是本王的爱妃,不是红颜祸水,记住了?”   冯青一惊,喉咙像咔了一根刺,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忽而点头:“嗯,记住了!”   西毒在他们身后听得清楚,小心脏揪了揪,还知道那是你爱妃呢?   怎么感觉进入冰河镇后,每个人的想法和眼神都怪怪的?   还有,他刚才那样看我干嘛?   该不会发现了些什么吧?   管他呢,我又没做啥!   ……   话分两头。   红毛怪张开怀抱,朝闻如玉似笑非笑的扑过去!   闻如玉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漂亮精致的脸颊一片惨白,青丝如墨泼,凌乱垂散在肩后,衣服完全湿透了,贴着单薄微微颤抖的身子,映染他惶恐无措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是不小心跌落深渊、带着裂痕的玉瓷娃娃。   颓废霏美,却又清晰动人,摄人心魄的诱人!   红毛怪看着看着就笑了。   双臂一环,将他牢牢抱在怀中!   闻如玉只觉一阵腥风袭来,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候,他竟然已经跌落到红毛怪怀中!   金络蜜瞳一挑,对上那双细长腥红且诡异的眼睛,参差不齐的獠牙就在他眼帘上方滴口水,别提有多恶心外加恐怖。   闻如玉抗拒地伸手去捶它,咬着唇瓣往后退,唇瓣都咬破了,依然挣不开怪物的怀抱!   他急得都快哭了。   红毛怪可不会在乎他的情绪,像抱一个玩具,抱着人转身,往洞穴深处走去!   很快,它们又回到那处堆放宝物和水晶棺材的洞中,几个怪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热水和浴桶,浴桶里甚至还泡了玫瑰花瓣。   红毛怪附在闻如玉耳鬓吹冷气:“亲爱的宝贝,沐浴更衣吧!”   闻如玉生无可恋,瞳底一片死灰,表情凉薄如锥,跑也跑不掉,费力逃也不过是在浪费体力,不如听天由命,爱咋咋地。   他连割舌之痛都经历过,还有什么,能比这种伤害,更加痛苦的吗?   索性背对怪物,站在一片金银珠宝之中,微微偏头,缓缓滑下肩头的湿衣服,露出个圆润嫩如雪玉的酥肩。   怪物们纷纷流下伤心的口水,眼底瞬间冒起星星,馋馋的咂嘴,这么美妙的嫩肉,不能咬上一口,真是太可惜了!   闻如玉纤长玉指手如柔荑,捻住滑下的衣襟,薄唇一咬,他唇本来就被咬破了皮,沁着鲜红的血,这一咬,像咬一朵柔软的血海棠。   这次连红毛怪都流口水了!   他却揪住衣襟一拉,宽大的黑袍瞬间扬起,卷起凌乱的弧线,迷乱着怪物的视线。   等黑袍落下地的瞬间,众怪只看见一抹雪白如玉的身影,他人已经滑进浴桶里了。   红毛怪蠢蠢欲动,举爪不定,很想靠近。   却被闻如玉冰冷刺骨的眼神瞪退。   轻雾从木桶内旖旎,映着又漂亮又冷的脸,他眼底有萃然的芒,让人不敢直视。   红毛怪毛糙的嘶嘶两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旋即呵退那些盯着闻如玉一转不转看、还流口水的小怪低呵一声:“出去!”   小怪们舍不得走,却害怕红毛怪,只能一边看闻如玉,一边依依不舍的退了出去。   一只小怪端着一叠衣服小心翼翼放在木桶旁边,舔了舔嘴角边上的口水,和它们一样,恋恋不舍地退出去了。   闻如玉瞥了眼那衣物,是套大红色的纱衣,上面坠有红色的绒毛,因为叠放着,只能看见胸前刺着只狐狸头像。   他的映像里,没有见过这种服饰,不过在戏书上倒是见过,仿佛是上个朝代的服饰。   曾经听师傅讲过,大隗之前是倪国,倪国最后一任皇帝倪芔歙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被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男美人的胡氏迷惑,便不择手段将其弄入宫中,日夜与他饮酒作乐,并趁其醉酒时,半推半就发生了男男之欢,尝到甜头的倪芔歙一发不可收拾,从此君王不早朝。   胡氏酷爱狐狸,传说他是狐狸精变的,与倪芔歙发生关系后,他郁郁寡欢。倪芔歙为了讨好他,在寝宫里养了一窝狐狸。   并且将狐狸绣在衣服上,加绒毛和纱绸装饰,当时风靡一时。   可惜君王不理事,只顾讨好美人,倪国逐渐衰败,隗氏第一任先帝集结了农民军团,攻入长安城,将倪芔歙和他的狐狸美人团团包围,倪芔歙似乎早就预料到此结局,胡氏刚进宫那会,他便派人在暗中挖了条密道。   等隗氏的军队冲进来,哪里还有倪芔歙和狐狸美人的身影?   后人传闻说他们是从密道逃跑了。   也有人说,狐狸美人变身狐狸,使用妖术将倪芔歙撸走了。   还有人说他们是双双殉情,最后一把火烧了狐狸殿,葬身在火海。   真实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如今,已不得考证。   只是隗国兴起时,隗氏第一任先帝怕步倪芔歙的后尘,便责令消除所有有关狐狸的东西,包括那些刺有狐狸图案的漂亮衣服。   闻如玉一边洗长发,一边细细回忆起那部戏本,这只红毛怪自称朕,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倪芔歙吧!?   而水晶棺材里躺着的那具腐尸,便是那位狐狸美人?   这都时隔多少年了?   他之所以没死,还变成了类似狐狸头的怪物,是因为,被狐狸美人用了妖术吗?   还是蛊术呢?   闻如玉泡着热水浑浑噩噩地想着,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   梦里萧震死了。   被红毛怪撕掉四肢,一口口咬碎他的骨头,一点点的嚼得稀烂。却并没吃,而是吐在流成河的血泊中,显摆似的炫耀给闻如玉看。   闻如玉在一堆血肉碎骨中,瞧见一张面目全非的面孔,是萧震的脸。   他的眼皮被撕裂了,鼓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张大嘴死不瞑目的瞪着他。   他从梦里惊醒,拉起一片水响,看到因为无聊同样打起盹的红毛怪,恍然记起自己被红毛怪抓来的事情。   可是,梦又太过真实。   他一时间有些傻傻分不清楚,萧震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他死了,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   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呢?   纤手捧起点水,搓了把脸,企图让自己从梦里清醒过来。   红毛怪耳力极好,听到水声亦是清醒过来,不过他并不打算让闻如玉知道,继续装睡,细长的眼睛打开一条缝,悄悄偷瞄那浴桶中的美人,希望能看到他穿衣服的样子。   闻如玉感觉水有点冷了,不想继续泡下去,正打算起身,又警惕性的朝红毛怪躺的方向看了看。   虽然从他的角度看见,红毛怪是闭着眼睛的。可是,在一头怪物面前穿衣服,是不是太过诡异?   还是头对自己有想法的怪物?   索性探出半个玉做的身子,雪白如玉藕的手臂伸长,先将刚才扔掉的衣物捡起来,故技重施,往空中一抛,挡住红毛怪的视线。   人飞快从水中出来,迅速套上了那大红纱衣!   红毛怪没偷瞄到他诱人的身子,有些恼怒,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106章 第105话现在是要入洞房了?   闻如玉学过美人出浴的戏,对这套动作深有研究,戏台虽然不是真的脱衣服,不过厚重的外袍是要脱的。   脱一只袖子都会扭扭捏捏转半天,哼哼唧唧唱一串,故意吊观众的胃口,穿衣却只有一瞬间。   动作快,姿势帅,美且妖,还会用飞舞的衣袍遮挡观众视线,可谓是坑之又坑。   别说红毛怪,观众都会气得破口大骂,那感觉就像看小黄文看到最精彩刺激的部分,却被省略号代替了!   等红毛怪站起来时,闻如玉已经在系腰带了。   红衣如火,映少年眼眶。墨发轻扬,惹人心魂动荡。   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仙子,眉峰秀若烟柳,明眸犹如落入满天星辰,鼻骨细高挺翘,薄唇天生微微翘起,如同含珠。   “宝贝儿,你可真是美!”   怪物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后,在他脖子上吹着带腥气的冷风!   这一声宝贝儿让闻如玉下意识联想到萧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叫自己宝贝儿。   怪物陌生的音调让他头皮一紧,下意识捂住胸口回头,视线正好撞上一对细长腥红的眼睛!   而怪物身体的某个部位,已是坚硬如铁,隔着薄薄的衣物抵在闻如玉腰腹,是冰冷的坚硬。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   金络蜜瞳一转,缓缓跌下眼皮,眸光幽深的往下面看了眼,怪物的衣袍上,竟已隆起足足半臂长的帐篷!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鬼?】   闻如玉要哭了,刚才让自己沐浴更衣,看这架势,现在是要入洞房了吗?   而且是真的在洞里挖出的房内啊!   和一只怪物?   人生要不要这么刺激?   萧震,你怎么还不出现,你要被绿了!   你不是口口声声称我为爱妃吗?   闻如玉有些承受不住过快的心跳,抱住自己死死的盯着红毛怪,接连倒退数步,勉强站稳时,人已颤抖不休。   “宝贝儿,你以前可是最喜欢这样呢,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红毛怪开始脱衣服了!   边脱边逼近闻如玉!   【喜欢个鬼啊!我就算喜欢萧震,都不会喜欢你!】   闻如玉抖得不像话,想转身逃跑,奈何腿完全吓软,根本使不上劲,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爆炸似的!   红毛怪已经逼到他眼皮子底下,爪子一把扣进他芊芊玉指,就要埋头亲吻!   “嘭!”   闻如玉突然觉得,自己心脏炸开了!   血液分流,翻腾沸涌,冲击着大脑神经,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冲进脑海:   自己一袭红衣,坐在龙榻之上,玉指执一柄红羽绒扇,轻轻扇动着。   黑衣人男人徐步而来,低垂着头,跪在他膝盖边扣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指指尖的红羽扇轻挑,露出一张宛如血海棠的薄唇,微微勾了勾,旋即缓缓翕动:“平身。”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很脆很动人的音色!   像是溢出甜蜜感青翠欲滴的甘露,一点一滴融开听觉神经,揉进骨子里动人的音色。   那是我的声音!   闻如玉自身的记忆和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击着,像是搅混淆了一般。   黑衣人缓缓抬起头来,“微臣不在,皇上昨夜睡得可好?”   闻如玉下意识看清了那张脸,深眉凤眼,鼻挺唇薄,下颌线犀利突出,沉稳冷酷中透出碾压性的震慑力。   那不是别人的脸,正是萧震的脸!   【啊!!!】   回忆太锋利,绞着痛难平息。   闻如玉额头青筋几欲迸裂,尤其雪玉般的玉脖左边,蔓延出一条条不规则,像是冥花花瓣的血红脉络,竟有隐隐炸裂的迹象!   金络蜜瞳亦在这一瞬间充/血,溢出鲜红色的暗光,像是染了血的宝石。他墨色长发亦是无风自动,加之红衣飘飘,宛如诈起的艳尸!   红毛怪顿住要亲吻他的冲动,细长红眼拧了拧,瞬间万丈光芒,它兴奋的咆哮道:“亲爱的宝贝,你记起朕了吗?”   闻如玉大脑全是乱的。   按理说,红衣是皇上,黑衣是这怪物,为何怪物要自称朕?   他吃下的那条红色虫子似乎已经钻进了他的心脏,整颗心脏欲裂般疼痛,脑海中尽是闪过自己身着红衣,和黑衣萧震交/欢的画面!   只不过都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完全陌生的宫殿,完全陌生的服饰,甚至连丫鬟太监都是陌生的。   无论是酒桌上,花园里,床榻间,还是马车内,都有他们纠缠的身影,仿佛不做就会死。   偶尔也是能入眼的记忆,譬如:两人手牵手凑在一起喂狐狸。   狐狸是黑衣男人养的,有红色也有白色,毛绒绒的很可爱,又高冷。   红衣男人偶尔也换白衣,衣服绣着狐狸图案,有绒毛和细纱做装饰,特别迷人。   他换白衣时,黑衣男人会显得兴致缺缺,搂着他的腰沉声呢喃:“宝贝儿,我更喜欢你穿红衣的样子,就像狐狸精一样。”   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刻骨铭心的。   【滚啊!那不是我,不是我们!】   闻如玉疯了一样推开红毛怪,他金丝雀的化身体质特殊,无形中与那条虫子抗衡着,最难受的是他的身体,后背有撑裂的迹象,越来越痛。   他痛得受不了了,抱住膝盖蜷缩在地上,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血红眼眶坠落,路过煞白玉颜,瞬间浸湿了衣襟上的边毛。   “宝贝儿,别强撑,顺着它,顺着它你就不难受了!只要它在你身体里适应了,你就会和我一样,拥有这世人做梦都想获取的永生!我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了!”   红毛怪企图靠近他,脱掉上衣的怪物露出上半身,铺满鳞片泛青的肌肉坚如铁石,看上去野蛮又诡异。   【谁要和你一样啊!怪物!】   闻如玉猛地抬起头,后背“嘭!”一声破开了,冉冉撑出一对粉红色的翅膀。   他人整个眼眶完全红透了,玉脖上的裂纹亦发出通透的红光,像一只从冥花丛中开出的食人妖物!   “哇!”   红毛怪惊蛰于他还会长出翅膀,咂嘴啧啧称奇:“宝贝儿,你果真是个宝贝儿!”   闻如玉巨大的羽翼蓦然腾起,绽放出璀璨莹光,带着他整个人飞向空中,像一只漂亮又嗜血的精灵!   红毛怪亢奋不已,从地上猛地蹿起,一把抱住闻如玉的脚,攀住他身体往上爬!   【放开我!】   闻如玉不见往日温顺的模样,红瞳全是汹涌的杀意,狠狠踢了几脚红毛怪。   可它粘得太紧,根本踢不下来,于是煽动粉色羽翼,吊住红毛怪往石壁上撞去!   “噢不,宝贝儿,你别这样对待朕!”红毛怪越撞越兴奋,后背被撞得皮开肉绽,爪子却不规矩朝闻如玉腿根摸去,“小心朕让你怀上朕的孩子!”   闻如玉心脏里有虫子在作祟,意识被不属于他的记忆割裂,撕碎,搅混,越来越乱。   视线亦是越来越模糊,瞳膜红得刺目,似乎被隔了一层,反射出冷酷决绝的红光,如同血染的湖泊,像是要将这世上所有生灵,通通屠杀!   红毛怪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反而更想征服如此冷艳绝美的人儿!   魔爪拽住他脚踝,暴力一分,正想将长满红毛的脑袋埋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震出现了!   他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黑色斗篷罩住白发,一柄大刀紧握在手,刃口饮满鲜艳的红血,映着寒冷刺骨且被杀气萦绕的凤眸,像是从地狱深处闯出来的恶煞修罗!   “放开他,你这只恶心的丑八怪!”   清冽却威慑力极强的声音如龙啸穿过山洞,带着呼呼的风声,刺得人耳膜生痛。   红毛怪显然是被丑八怪几个字激怒了!   一爪挥开胡乱飞扑的闻如玉,猛然回头,本就狰狞的面孔仿佛扭曲成了面饼:“你说什么?!”   萧震有瞬间错愕,咂咂嘴,调侃道:“哟,畜牲还会说人话嘞?”   旋即薄唇一勾,挥刀朝它砍过去:“受死吧,丑八怪!”   “朕才不是丑八怪!”   怪物更加恼怒,亦是举爪扑滕上来!   “呯!”   刀爪相撞,瞬间摩擦出锋利的花火,在万千珠宝的照耀下,耀眼极了!   “呯!呯!呯!”   一人一怪可没有心思去看那耀眼花火,他们彼此杀红了眼,打得难分难舍,激起一连串碰撞声。   天上的闻如玉被心虫折磨,痛苦的像是要死去。   扑腾翅膀撞了好几次墙,撞得唇角流血,浑身瑟瑟发抖,依然缓解不了那种噬心般的疼痛。   西毒小跑着追逐他扑腾的翅膀跑,张开怀抱朝他挥手,独眼全是心疼和怜惜:“小美人儿,别折磨自己,快点下来,哥哥接住你!”   闻如玉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玉脖的红色裂络突然发出道道幽红的血色之光,瞬间燃烧光他的理智!   他脖子一昂,五指成爪,红色蜜瞳蓦地翻起,仿佛走火入魔一般,运气一掌拍向西毒!   “哎哟喂!小美人儿……”   西毒吓得赶紧逃躲,边躲边喊:“我是你西毒哥哥,你别打我啊,打痛了我会哭……哎呦喂!我的屁股!”   他臀部被从天而降的气流劈中,所幸只是擦边的气流,否则他肯定会被拦腰劈断,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第107章 第106话本王带你回家   冯青和其他人手正在对抗小怪,听到西毒喊叫,手起刀落,斩飞一只小怪的头颅,飞身跃起,直朝天上的闻如玉扑去!   他动作行云流水,青衣翩跹,风华绝代。   闻如玉隐隐看见一个暗影朝自己扑过来,下意识只把对方当作敌人,想也不想一掌拍过去,瞬间卷起一股强烈的气流!   冯青怕伤到他,不想与他斗硬,身形一转,手中剑点在墙壁,临空一个转身,准备从他身后将人擒住!   与红毛怪厮杀的萧震见此一幕,怎么可能让他的宝贝被人捷足先登?   一刀挥开怪物,抽身拔地而起,同样朝闻如玉飞去!   怪物一见此阵势,感情这两个男人都是来抢自己宝贝的啊。   它怎么可能输给他们?   愤怒咆哮一声,原地冲刺一阵,奋力跳起,亦向闻如玉扑去。   闻如玉浑浑噩噩的,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全是一片血染的红,正想反手给冯青一掌,又见一道模糊的人影从另一边飞驰而来,紧接着第三道!   他很痛,又害怕,视线混浊不清,不知道该对付谁,正打算扑腾翅膀飞走,私/翎嘶/离他最近的冯青却飞过来了!   萧震大喝一声:“冯青,你去对付那只丑八怪!”   冯青愣了一下,瞥眼便看见,红毛怪张牙舞爪的飞身上来,正伸爪要抓闻如玉的脚!   冯青没有丝毫犹豫,挥剑刺向红毛怪,与它在空中边飞边厮杀。   萧震趁机逮住闻如玉,一只大手攀住他粉红色的翅膀,另只捧住他泛红的脸颊,带着厚茧的指腹重重碾过落泪眼角,素来冰冷的心,此刻也生出一丝柔情,一丝心疼。   “玉儿,醒醒,本王带你回家。”   他一旦温柔起来,声音变如滴水敲石,低沉沉又不失性感,能扼人心魂!   闻如玉微微一愣,有些许清醒。   咬了咬似血的红唇,金络蜜瞳被鲜红沁透,鲜艳夺目,高高在上瞥下来的视线,像是溢开的血月之光,直刺人心。   【萧震,是你吗?】   他忘记了扑腾翅膀,红艳唇瓣开开阖阖,想要说出心里的话,却因为没有舌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震却悟懂了他的唇语。   心尖一沉,像有一颗针扎了进去,痛得他想哭。   他肯定有千言万语的痛苦,想对我说吧?   可是,因为我割了,他的舌头,他纵使有再多的痛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是我,对不起,玉儿……”   此刻,他是真的感到自己错了。   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   无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割掉他的舌头。   “对不起,都是本王不好,本王对不起你。你醒过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满洞金银珠宝在冯青和红毛怪的打斗中,被刀光剑影映得忽明忽暗,宛如闪耀不定的星火,将他深邃的眸子豁然点亮,像是噙了一泓星水。   闻如玉清楚地见到,那泓星水里,有一两颗星点闪耀着光芒,蓦然坠出来了。   萧震哭了吗?   他依然在血红的世界里,如同隔着红纱看雾,里里外外,皆是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那两颗璀璨的星点,让他又恢复许多意识。   可是他太累了,他打累了,飞累了,也哭累了。   铺天盖地的倦意从心底涌来,他想找个安全的港湾,躺下好好睡一觉。   萧震见他发懵,攀着他翅膀的大手,缓缓挪至他修长的后脖子,仰头与他唇对唇的,贴敷在一起。   唇齿交融,甜蜜而美妙,像是一股轻微的电流,刺激着闻如玉软柔敏感的部位,他扑腾了两下翅膀,想抗拒和挣扎来的。   萧震的舌尖,却如一条火龙,探入他口腔,没有肆意的掠夺搜刮,而是徐徐试探,一步步接近他的伤口,在那喉间深处,寻到一块断开的疤痕,割磨着肉的疤痕。   他闭了闭眼,轻轻舔舐,缓缓吮吸,像舔他们之间最深的裂痕,就好像动物受伤以后,会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悄悄躲起来自舔舐伤口。   那么久了,也该愈合了。   为何每每触及,都会心痛呢?   闻如玉所有的理智在他触及那痛时,全部回拢,【啊!】   昂高脖子无声一声嘶吼,膨胀开的翅膀,像是遇见霜雪的繁花,一瞬间枯萎,凋零。   瞳底的红亦迅速褪去颜色,变成冷淡剔透的琉璃色,终于,他看清了正在吻他的萧震!   可下一秒,两人在失去他翅膀的支撑下,像是两尾纠缠不清的鱼,跃出水面后,又迅速坠落。   萧震在坠落的过程中,见到他眼底的寒冷,又疯了一般,牢牢禁锢住他,深情火吻。   巨大的落地声以后,他们还缠在一起,吻在一起,滚在一起。   一旁的红毛怪打不下去了,一是见他们接吻心里泛酸,那本来是他欠它的吻。   二是因为冯青也不是吃素的,他气功虽然远远抵不过萧震,速度却极快,出剑又狠又准,来势汹汹,招招毙命。   纵使怪物很牛逼,依然遭不住长时间的战斗,几招过去后,它逐渐败下阵来。   撇了几眼和侍卫打在一起的小怪,它们也是死的死伤的伤,若是继续斗下去,情况并不会好转,很可能它们会被他们,一举消灭。   闻如玉心脏里还有他种的虫,一旦虫毒攻破他所有意识,他定会被它体内的虫子吸引,即便相隔千山万水,他也会找到它,和它进行交/配!   那样,他们就会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了。   所以现在保住了小命,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些,它仰天嘶嘶几声,吩咐小怪们撤退,又从还未来得及脱下的裤带里,摸出一把药粉,边打边撒出药粉!   西毒一看那药粉见到空气,迅速变成黄色的狼烟,害怕有毒,警惕地高喊一声:“不好,像是黄狼烟,大家小心一点,捂住口鼻,不要恋战,摆阵防守!保护王妃、王爷!”   侍卫们纷纷抽身退回,聚在一起将萧震他们围在中间,摆阵守卫,举刀一致对外。   怪物们哪里顾得上他们,这连续的战斗,同样导致他们体力大衰,听到老大的呼唤,迫不及待的卷铺盖走人了。   确切的说,是卷尾巴走怪了。   待黄色色烟雾逐渐散去,众人见到空荡荡的山洞只剩下金银珠宝,根本不见半只怪物的影子。   除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能证明,那些怪物是真实存在过的,不然大家还以为,这只是梦一场。   ……   闻如玉醒来时,是在一处陌生的木屋。   萧震没有走,一直紧握着他的芊芊玉手,与他十指相扣。   依然是在夜里,灯火旖旎阑珊,又黯淡迷蒙。   映衬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那头白色如雪的发,未系未束,像是飘逸轻盈的雪丝,垂散在肩头。   他一只大手与他相扣,另只却拽着一张热毛巾,在给闻如玉光洁饱满的额头。   萧震突然觉得手中握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整个人一愣,旋即停下动作,朝身下的人看过去。   闻如玉醒了,半睁着眼帘,金络蜜瞳溢出凉薄疏离的光,冷漠几近无情地看过来。   萧震像是一瞬间陷入万丈却寒冷刺骨的冰窟里,唇瓣微微发悸,双背绷得死紧:“玉儿,你……你醒了……”   他第一次面对他时,产生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   那种冰凉得连恨都没有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闻如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地看了他一阵,又慢悠悠的阖上了眼睛。   萧震更加害怕。   心跳加速,大脑发粟,那种害怕,源自于他就要失去他的预感所带来的恐慌。   “玉儿,你又要睡了吗?肚子饿不饿,本王让人,给你拿东西来吃好不好?打卤面怎么样?”萧震也是第一次问得如此小心翼翼。   小心到卑微。   闻如玉依然未作任何回答,而是猛地,从他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这一举动成功激怒萧震!   他差点扔掉毛巾,一巴掌给他拍过去!   本王可是熬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陪着你。   甚至还不顾自己身体的死活。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态度?   不过气归气,他依然不敢大发雷霆,放下毛巾,轻轻柔柔给他按揉起单薄的肩膀。   “玉儿,本王知道你很痛苦,也很恨本王,可是本王带病,守了你三日三夜呢。”   他希望通过诉苦,来获取他的同情心。   “你知道吗,这三天本王都如同度日如年,本王连眼睛都不敢阖一下。本王好害怕,害怕你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闻如玉转了转身,偏着头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比划:【萧震,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萧震按揉他肩膀的动作骤然一顿,倏而抬眸看他,深邃目光有点冷意,亦是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又瞬间温柔下去。   就像突然间结冰的湖面,又突然间融化,那一瞬间,仿佛历经了春夏秋冬。   “玉儿,你难道忘了吗,是本王把你从怪物手上救回来的。”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莫名委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甚至连声音也嘶哑了:“……你难道,真的,宁愿只跟着那个怪物,也不愿意跟着我吗?玉儿?” 第108章 第107话就是你一手造就的!   【怪物?】   闻如玉一脸清冷,漂亮的金络蜜瞳溢出极冷的寒光,玉指在萧震眼皮子底下翻飞:【萧震,你想知道那些怪物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萧震下意识一惊,对上他的眸光里,有着明显的狭促。   屋内寂寥,撑了两盏半暗的灯。   许是快没油了,灯苗忽然跳了几下,摇曳着墙壁上隐约的人影。   闻如玉随着灯苗的跳动,眯了眯眼睛,忽而徐徐睁开,看向萧震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全是你一手造就的!】   “怎么可能是本王?”   萧震纵使罪孽深重,也不可能弄出一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出来,还是与自己对立的怪物!   闻如玉被记忆里那张与萧震混淆的脸蒙蔽,下意识就以为,那是他们的前世!   即便在前世,他依然不肯放过他。   依然如此无耻!   【就是你一手造就的!萧震,你难道没一点映像吗?还是说,你又在演戏?】   不是他蛮横无理,而是那些记忆太真实,仿佛已经和他的记忆融为了一体!   就像失去的记忆又重新填补回了脑海。   他已经历过一次,又怎么会怀疑自己呢?   萧震一双深邃微微无助的凤眸凝望着他,心绪难宁,太阳穴突突直跳,久久不说话。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半晌后他才又缓缓道了一句:“好,既然你说是本王一手造就的,那本王现在就去消灭它们!”   说完他丢掉毛巾,准备转身离去!   奈何这几日他不眠不休,加上本身有病,又气急攻心,猛地站起来,导致气血不足,两眼一抹黑,高大挺拔的身躯,竟晃晃悠悠的向一边歪去!   【萧震!】   闻如玉察觉到他不对劲,想喊他几声,奈何又喊不出来,只能拉起自己将他一把扶住。   人到是扶住了,可是萧震太重了,闻如玉浑身轻飘飘的,刚刚苏醒手脚压根使不出半点力气,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情急之下,他拽着他衣襟,往床上倒去!   萧震在意识完全失去的上一秒,无意间触碰到一抹香甜滋润的柔软,他吻过他千百回,即使在梦里,他也知道,那是闻如玉的柔唇。   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吮吻了上去。   闻如玉后腰刚刚撞到床沿,一道浓重的阴影盖在脸上,萧震放大的薄唇便朝他柔软唇瓣袭击而来,因为在摔倒过程中,他避无可避。   “……!!!”   唇瓣瞬间被攫住,柔软而炙热的触感,闻如玉脑海中一片空白,头晕目眩又愤怒至极!   心跳莫名暴起,那种血虫噬心的感觉,仿佛又要来了!   视野里却全是萧震那张放大的脸,这个俊朗而邪孽的男人,正闭着眼睛忘情地吻着他。   他越吻越贪婪,逐渐强势霸道,如暴风雨狂烈击打,在他口中攻城夺池。   这哪里是晕倒了的样子?   萧震,你这个骗子!!!   闻如玉抗拒地伸手去掰他的手,不但没掰开,结果反而适得反。   萧震的大手圈住他极细的腰姿,犹如铁箍般越收越紧,紧的他差点痛呼出声。   狂热的吻铺天盖地,霸道且强势,却又不失温柔。   闻如玉刹那间迷失了自己,酥软地沉醉于他制造出来如同幻象的温柔乡中。   待彼此氧气殆尽,迫使双唇微分,闻如玉大口大口喘起气,眼神醉人又带了一丝迷离,良久,回过神的时候,恢复剔透的金络蜜瞳闪过一丝狠厉!   “啪!”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萧震脸上!   这个男人,怎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居然用装死的方式,强行吻他?   “你又打我?!”   萧震冷眸阴测测地盯着他看,眼底有腾起的怒火,却在极力隐忍不发作:“本王刚才差点晕倒了!”   【装,你就继续装!萧震,你就是一个戏精!戏班园子最厉害的老角儿,演技恐怕都没有你好!】   闻如玉双眸微眯,天生微微上翘的唇角,有冰冷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装?!”   萧震差点一巴掌甩了回去:“闻如玉,本王是不是只有死在你面前?你才会开心?!”   闻如玉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划了圈漂亮的手语:【那你去死好了!】   空气瞬间炸裂!   萧震磨了牙,面部肌肉在突突抽搐!   大手一瞬间高高扬起,作势要打!   闻如玉不怕死的扬起下巴,金络蜜瞳矜傲冰冷,泛起狂妄嚣张般的光芒,仿佛在挑衅:【打!你打呀!】   萧震高扬的大手,捏紧成了拳头。   沉默在俩人对红眼的视线中,缓缓淌过。   萧震呼吸愈来愈沉重,似乎在最大限度忍耐着痛苦。   脸色亦越来越阴郁,像是快要垮塌的天,风雨欲来。   就在闻如玉以为,他就算不打自己一顿,也会大发雷霆。   可是他没有。   他气红的眼,氤氲出一层稀薄的水雾,看向他的眼神,是不舍和痛苦。   良久,他微微倾身,俯在他耳畔,轻轻吻了下他小巧软如垂玉的耳垂,干燥清冽的唇,带着异样的酥麻。   他声音亦哑了,低沉沉的:“玉儿,倘若本王死了,能换取你的原谅,本王会,如你所愿。”   他满是苍凉的说完,又拉回挺拔修长的脖子,冲他释然一笑,突然问:“玉儿,告诉本王,如果本王死了,你会想念我吗?”   闻如玉心头有点紧。   蓦然跌坐在床弦,眸光一刹那间,变得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要怎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总是把他逼到绝路,又总让他心底最柔软的位置,被利器划破。   他明明有很多次,都恨不得杀了他。   却又在他生死攸关的挡头,心甘情愿救他。   倘若他真的死了,大概还会为他哭吧,又怎么能不想念呢?   闻如玉神色怔怔地望着前方,这些让人纠结头痛的问题,如同乱麻扰乱着他的思绪,越理越深,难受极了。   萧震见他不回答,只当他是默认了。   微微抬手,想触碰一下他柔软娇嫩的唇。   却终是因为心太过疼痛,僵在了空中。   最后,大手轻轻一握,捏成拳头,又缩了回来,轻飘飘的说了句:“懂了,玉儿,我懂了。……谢谢你!”   他说完这句,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了,收回拳头捂住胸口,转身迈步而去!   闻如玉虚虚的抬了下手,想叫住他来着。   可是舌头都没有了,要怎么叫呢?   终是在心底骂了一句:萧震,你活该!   ……   一连三天,萧震都未曾出现过。   他可能,真的去杀那些怪物了吧。   也可能,真的去死了吧。   谁知道呢。   闻如玉没有太大的悲伤,仿佛眼泪,早就因为他而掉光了。   只是不停的在心底反复骂着同一句话:萧震,你活该,活该让你割我舌头!活该让你伤害我!活该,让你杀那么多人!   都是报应。   不是不报,时刻未到。   这三天,闻如玉的起居饮食全是由冯青和西毒在负责照顾他。   无论他们问什么,说什么,他通通选择沉默,一言不发。   这让西毒和冯青格外担心。   直到第四天,萧震回来了。   他浑身是血,拧着红毛怪的脑袋,往闻如玉床上一扔,黑着脸红着眼:“你不是说,这是本王一手造就的吗?那本王就将这一手造就的畜牲,亲手毁灭给你看!”   红毛怪已经死了。   覆盖鳞片的面孔扭曲成诡异又滑稽的表情,细长腥红的瞳孔睁得老大,张大的嘴巴中,獠牙断的断,掉的掉,只露出一个血呼呼,黑洞洞的大嘴!   就是这样一个断掉的头颅,被萧震粗暴而赤裸裸的扔在他床上,而且就在他枕头边上。   闻如玉纵使再魂不守舍,已然惊得跳起,芊芊玉指拽住那头颅上染了血的红色毛发,往地上一扔,又心有余悸地使劲搓手。   愤愤不平地看向萧震:【你搞什么?】   “哼!既然你认为,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那么本王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知错能改!”   他一边说,一边将他从床上扯下来。   开开合合的唇瓣间,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虎牙雪白剔透,却泛着森森寒光,“现在你告诉本王,本王爷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本王立即就改!”   【疯子!萧震,你纯粹是个疯子!】   闻如玉颤抖指尖,虽然这三日,他都很希望与他再见一面,或许见了,他会给他一个歉意的抱抱。   可他却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扔在他枕头边上,与他四目相对!   他除了感到害怕,无助,颤抖。也就只剩下愤怒了。   也是这激荡人心,让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愤怒,让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了一那么一丁点,所谓的尊严。   可终归结底,他还是害怕他的。   萧震不会懂。   只是掐住了他柔软脆弱的脖子,高高在上,冷冷撇他,“是吗?本王疯吗,本王疯还不是因为你!”   又埋下脖子,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你给本王记住,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本王也会锁住你的人。”   他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发丝和眉毛上,全部结满了白滢滢的冰雪。   已经冻硬了的冰雪,让它看上去像一个白发魔鬼。   他却毫不在乎,甩了甩坠在额前已经硬掉的刘海,样子快要魔化了:“就算没有爱,有……” 第109章 第108话你昨晚可是吃得很饱呢   他却毫不在乎,甩了甩坠在额前已经硬掉的刘海,样子快要魔化了:“就算没有爱,有肉可尝,也是好的!”   闻如玉反撑着手,往后退了一退,指上沾到些凉湿的液体,抬起来一看,既然是几滴鲜红的血!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红毛怪头颅上的血!   他一懵,大脑里嗡嗡作响,肩膀微微发抖,看向他的眼神,栗栗危惧。   萧震的心如坠冰窟,被狰狞的痛楚翻搅着撕咬,他不但不爱我,甚至还怕我,宁愿和怪物在一起,也不愿意喜欢本王半分!   终是压抑了呼吸,指腹轻轻滑过他俊美精致的脸颊,“玉儿,如果你对本王只有恨这一种感情,那么就尽情恨吧!毕竟你也害怕本王,不敢拿本王怎么样,不是吗?”   他高高挑起凤眸,带着傲慢和偏执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残暴邪孽,薄唇却轻轻扬起,凛冽寒意隐藏其中,大手重重碾过,厚茧描摹勾勒着他的面容,像头极度放肆的恶魔。   此刻的恶魔特别阴郁,大手滑过闻如玉线条优美漂亮的下巴,落在他玉白脆嫩的脖子,有意无意的抚摸着。   闻如玉感觉他随时可以扭断他的脖子,心中不寒而栗。   唇瓣微微发抖。   他快要急哭了,想挣扎着退开,却被他一把死死揽住了腰!   “玉儿,看你这身子多诚实,一靠近本王,你反应就这么大呢?”他倏然吻他的耳朵,轻轻的问。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蚀骨的杀意。   【你,你想干什么?】   即便是恨他、怕他到了极点,他这般擦枪走火的靠近,心底依然有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在发疯般的增长、蔓延。   “干什么?你觉得本王会干什么?”   他肆无忌惮的拉掉他裤带,猛地捏住了他下颌,低头吻住了他稚嫩颤抖的唇,“本王说过,就算没有爱,肉尝也是可以的!”   【不……】   闻如玉又惊又恐,情绪瞬间糟糕到了极点。   旁边还放着一颗血淋淋的怪物头颅呢,他居然,还有心情,做那种事情?   萧震横冲直撞,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完全就是在发泄和惩罚,甚至还薅住他头发,迫使他与红毛怪血淋淋的头颅对视!   “你不是喜欢和它在一起吗?!现在就让它看看,你在本王身下,是副什么浪荡的模样!”   闻如玉眼泪无助的掉,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怪物,萧震却用力更狠,恶狠狠的命令:“睁开眼睛,不许哭!否则,本王就搞死你!”   【萧震,你就是个混蛋!禽兽!畜牲!你会遭报应的!】   闻如玉痛不欲生,泪珠儿在眼眶里乱转,张着嘴无声的叫骂着,黑绸一般的青丝全然浸湿,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这一场强欲之欢带给闻如玉极度不好的体验,萧震不知道要了他几次,后来他是活生生晕死过去的!   睡得也十分不踏实,做了浑浑噩噩的梦,梦里那颗血淋淋的红毛怪头颅忽然间活了过来!   细长腥红的眼睛睁得老大,咧着嘴冲他阴森森的笑,还吐着红色的信子,发出嘶嘶的鬼气声,像个蛊惑力极强的鬼怪:“宝贝儿,来,到朕怀里来……”   闻如玉很想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红毛怪的头颅便飞在空中,引诱着他一步步往外走。   四处风雪肆意,满天的白絮眯住眼,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那怪物的头颅将他引诱至一处结了冰的山洞,山洞内有口漂亮的水晶棺材,水晶棺材内,躺着一个人!   四周烟雾缭绕,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待闻如玉走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震!   只是他凤眸轻阖,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胸口破出个血肉模糊的洞,心脏已经被什么东西挖走了,洞内空荡荡的,只有疯涌的鲜血还在流淌,几乎躺了大半口棺材!   红毛怪的身子也躺在棺材外面,血染花了雪,格外夺目。   它的头颅见到它的身体后,既然自己活了过来,身躯站起来朝头颅走去,头颅亦飞在身躯上,血淋淋的头颅粘在脖子的断面转了两圈后,又衔接在一起!   闻如玉怔怔的看着棺材里的萧震,眼里心里全是震惊,根本没注意到边上发生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时,红毛怪的鬼爪已经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乌青的爪子间,捧着一颗乌黑正在诡异跳动的心脏。   它咧着血盆大口蛊惑:“宝贝儿,来给他放进去,放进去他就和我们一样,永生不死了!”   【不!!!】   他从梦里陡然惊醒。   入眼是颠簸的马车内。   马车窗帘轻轻挑起,外面雾似轻纱,掩住疏疏靡靡被雪覆盖的树影,亦掩住天光,看起来像是早上,视野被迷雾阻挡,有些模糊不清。   闻如玉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只是他枕着萧震的腿。   萧震打着盹,半手撑起下巴,阖眸靠在靠枕上,面容宁静安详,呼吸线灼烫,有轻微的鼾声。   不像梦里死掉的样子。   即便是在梦里,他能活着就好。   闻如玉第一个想法跳出来时,吓了他自己一跳。   昨夜残暴的强行之欢回溯脑海,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跳开,奈何浑身的酸痛难忍让他毫无行动能力,抬了抬软绵绵的胳膊,想推醒他,偏偏胳膊软得跟面条似的,压根抬不起来。   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枕在腿上,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睡得安好,没有什么可怕的噩梦,再醒过来时,是萧震将他叫醒的:“玉儿,醒醒,该吃饭了。”   马车不再颠簸,似乎已经停了下来。   闻如玉慢悠悠睁开眼睛,对上萧震似笑非笑的脸,有一瞬间怒火中烧,【你看着我干什么!?】   萧震并没有因为他愤怒的表情生气,也没妥协。不但没别开视线,反而看得更紧,又凑近几分,挑起他俊俏的下巴,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你好看,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他一旦收敛起脾气,耍起无赖,简直和地痞流氓,土匪头子没什么区别。   闻如玉司空见惯了,别过视线懒得理他,只在心底暗骂一句:无耻之徒!   谁料,萧震像是会读心术,掐住他下巴迫使人与他对视,声音轻飘飘的,“喲,骂谁无耻呢?”   闻如玉一愣,旋即比划道:【萧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就想想你也知道?】   萧震模棱两可的笑:“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本王不知道。不过……”   他贴近他耳朵,轻轻咬了一咬:“本王下面那条虫,昨晚,可是快要撑破你的肚子了呢!”   【你……】   闻如玉又怒又羞,双颊倏然红透,因为不会骂人,反反复复,只会骂一句:【你无耻,你混蛋!你……】   “什么我无耻了?你不也很是很爽吗?吃的那么饱,叫你吃饭都不醒。”   萧震一把逮住他想推开自己的芊芊玉指,唇往他漂亮精致的脸颊挪过来,高高在上地垂落视线,紧紧注视着那双好看泛红的金络蜜瞳,越看越喜欢,又快亲上了。   闻如玉害怕他又会强行要自己,慌忙在他手心写:【我饿,我要吃饭!】   “好吧,”   萧震有些遗憾的刮了下他的鼻子,“先满足你的胃。”   刮完一把抱起人,下了马车。   日头正好,照耀万里冰封的积雪,房屋树木皆银装素裹,像是童话里的世界。   马车正停在一家名为“冬霖”的客栈的门口,侍卫们纷纷下着厚重的行囊,反正红溪县已经沦为空城,那山洞内的金银珠宝,被他们一并搬走了。   闻如玉一眼便看见,在马群中鹤立鸡群的汗血宝马,正悠闲地吃着小二送来的马料。   他恍然记起,这群马儿被萧震当做棋子去引诱怪物,以争取给他们撤退的时间,按理说,这些单纯的马儿早就应该死在怪物的口中了,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真的还只是在梦里吗?   萧震似乎看出了他的迷惑,掐了掐他漂亮的脸蛋,有些好笑,“若是这些马会死在怪物口中,就不应该叫着琰王萧震的战马了!”   闻如玉呼吸一滞,带起玉指微微颤抖:【它们,该不会也是经过训练的吧?】   “开玩笑,本王的马呢!”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进到客栈内堂。   整个客栈看上去不大,装修也比较简单,不过看上去干净整洁,一入内,瞬间嗅到一股酒香,以及食物的香气。   这种食物的香气,本是能令人垂涎欲滴,又能很好的勾起人们食欲。   可是,闻如玉闻了一口,莫名便想吐,刚要拉着萧震出去。   不过店小二已经打着毛巾,拉长声音热情洋溢的上来打招呼了:“几位客官佬爷们里面请,想吃点什么?”   萧震转向闻如玉,压低声音柔声问:“玉儿,你想吃点什么?”   闻如玉是真的特别特别想吐,却又极力隐忍着:【随便。】   萧震一点都不喜欢随便,尤其是他说随便!   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痛痒的样子。   “好,既然你不点,那本座可都点自己喜欢的了?”   【嗯。】   闻如玉表现得很无所谓,也很厌烦。   用力甩了甩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不喜欢走到哪里,他都对他动手动脚,拉拉扯扯的。   好像非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俩就是一对断袖似的! 第110章 第109话人肉香吗?   萧震被他这细微的动作搞得很心烦。   他就一点不记昨夜的鱼水之情,拉拉小手都不可以?   想着很气,却又不展现出来,重新箍住他的手,往怀里一拉,在他极细的腰肢用力掐了掐,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对店小二乐呵呵道:“本座的宝贝儿喜欢吃打卤面,你们这里有没有?”   店小二的笑眯眯的视线落在了他勾着的腰肢,心说:哎哟喂,这腰得有多细呀?女人的腰都没这么细吧?   “诶嘿嘿,打卤面当然有,不过,得多等一会儿,要现做。”   他眼睛咕噜噜一转,又瞥着闻如玉俊美精致的脸,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让人嘴馋。   嘴上却道:“客官姥爷不如尝尝我们这里特色麂子肉,又细又嫩,味道那真是一个绝啊!这么冷的天,再给各位加热一番,放入上好的酱汁,解冻又解乏,最关键是,暖身子那也是一个绝!”   “好,那就每桌来五斤麂子肉,有好酒好菜也尽快端上来,本座还要赶路!”萧震爽快答应,搂着闻如玉在小二带领下,坐了上座。   此刻侍卫们和西毒、冯青也陆陆续续进来了,原本冷冷清清的客栈,此刻人员已经爆满。   西毒和冯青与萧震他俩同桌。   因为人手有限,老板亲自出来掺茶。   难怪这家客栈到名字取得极具雅致,原来老板竟是一个温文儒雅带着浓郁书卷气息的书生。   他一袭白衣遮体,披着厚厚的狐狸毛大风氅,模样生得俊俏可人,眸光亦是温情脉脉,给众人掺茶倒水时,还会彬彬有礼鞠一小躬,“各位稍等片刻,小生这厢有礼了,先给各位掺茶。”   萧震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了过去。   大手还在闻如玉腰上乱掐,视线却全部被那白衣小书生夺去,一转不转盯着他看。   闻如玉敏锐的发现了。   打掉他掐他腰的手,他却浑然不知,依然盯着书生看!   空气中有酸梅汁的味道慢慢融化开。   待白衣书生掺到他们这一桌,萧震换了个撩人又休闲的姿势,一根指头斜斜的托起下巴,侧着身子挑眉看他,“会唱曲吗?”   书生和闻如玉皆是一愣。   闻如玉揪了揪指尖,抿唇一言不发。   书生早就发觉他在看自己,仿佛早就被人观摩习惯了,俊俏的面容不见半点波澜,依然温情脉脉的给几人倒水。   动作娴熟轻盈,拽着陶瓷壶的指骨清瘦修长,指甲也修剪的很是漂亮整齐。   他率先给萧震斟满茶,又给他边上的闻如玉斟,边斟边莞尔笑道:“想必这位客官是从南方来的吧?小生曾在江南读过几年书,倒是会一些江南小调。”   “哦?”   当他掺好闻如玉的茶杯,捧着陶瓷壶缩回手时,萧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   白衣书生略略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给冯青掺水。   他掺的果然是酸梅汁。   闻如玉还没喝,就闻到一股浓郁酸溜溜的味儿。   可萧震还在眉来眼去的和他说话:“江南小调堪称一绝,不如,现场表演一下,让我和我的兄弟们,开开眼界?”   他自称的是我。   这段时间,将士们不是抗战疫情,就是忙着和怪物厮杀,生里来死里去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和紧绷的状态,好容易有个机会可以放松一下,大伙都乐呵呵的笑了。   甚至有侍卫叫嚷:“来一个!来一个……”   书生挑眉瞥了眼众人,又斜斜看了看萧震,拒绝得有模有样,又让人不忍重提,“抱歉,小生近日感染风寒,嗓子就不是那么舒服,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可有的侍卫就属于钢板直男那种,依然不解风情的叫嚷:“唱一个!唱一个嗓子就不痛了!”   “是呀是呀!唱一个!”   “唉!可惜了,这么俊的小公子哥,大家没有耳福了!”萧震略带惋惜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纠缠。   有萧震下令,没人敢再造次,正好酒肉上桌,大家也委实累了,便大快朵颐起来。   萧震平时最喜欢吃肉,这次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个劲盯着白衣书生看。   白衣书生走回来时,故意在他旁边滑了一跤!   白衣翻飞,舞花弄雨。   萧震眼疾手快,将他接了个满怀!   “地太滑,公子要小心哦?”   萧震清冽的声音一旦温柔,又撩又软还邪魅,能酥到人骨头里去。   “谢谢客官……”   白衣书生在萧震怀里迟迟不舍离去,还贴在他耳根暧昧的说了句,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客官若是想听小生唱曲,晚上戌时,到西厢房,哪里,是小生的房间……”   说完眉眼一抛,从萧震怀中挣脱出来,捂住陶瓷水壶,扬长而去。   萧震仿佛丢了魂,端起酒碗大口喝酒,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全然忘了身边闻如玉的存在!   闻如玉断舌之后,第一次尝出了味道,那便是酸梅汤的味道。   小小抿了几口,又没兴趣了,瞄了一眼盘子里的麂子肉,全是酱烧过大块大块的,泡在黑乎乎的酱汁里,看上去就像那颗乌黑摔碎的心脏!   更加没什么食欲,索性夹了点素菜。   西毒和冯青看着萧震的一举一动,又观察着闻如玉的表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王爷太渣,明明有了小美人,怎么还对别人眉来眼去?   还是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   而闻如玉表现得太过镇定,甚至连阻止一下都没有!   白衣书生却是对萧震难舍难分,行至门帘旁,又对他回眸一笑,而后放下门帘,白色的身影刹那间淹没在通往后堂的灰色门帘中。   那笑容带着一点点魅惑众生的妖娆。   留给人无限幻想。   尤其是萧震。   他待他完全消失后,才兴致缺缺的拿起筷子,夹盘子里的肉。   “人肉香吗?”   正当他吃了第一口时,旁边却幽幽响起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   旁边听见的人纷纷哽住,吐掉刚吃进嘴里的肉,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那人。   只见萧震他们侧后方,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坐着一个头戴帷帽的男人!   从帽檐上垂落下来的黑色面纱完全罩住他的脸,看不清真实面容,隐隐可见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   他的手掌索大,却枯瘦如柴。   他的饭桌上,只放着一碟小菜,几个馒头,和一晚白粥。   还有他的剑。   尽管众人齐齐看过来,他依然不为所动,枯手拽着个馒头,往面纱下面送,不紧不慢咀嚼着。   “人肉?你怎么知道这是人肉?”   萧震勾唇一笑,斜着眼看向他。   那深邃的眸子里,早已暗携了阴霾,阴霾里裹着风暴。   仿佛只要他说错一句话,他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将他扼杀!   那老者完全不为他的杀气所动,不紧不慢嚼着馒头,声音苍老得沙哑:“你们从红溪县过来,难道没发现,那边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吗?”   他这倒是说的实话。   不过那边怪物那么多,城里的人,恐怕早就被怪物吃光了。   “呵……”   萧震冷笑一声,细细把玩着手中酒杯,“看来老先生也是从红溪县过来的吧?难道,阁下在那边,就没遇到点什么?”   “我过来的时候,那边正在闹瘟疫,人死的死,逃的逃,遍地都是尸体。一些黑心的商家,便将那些尸体醺成酱肉,充当麂子肉朝周边的客栈饭店售卖。于是死的人越来越多。”老者嚼完一颗馒头,接起一点面纱,抿了口清粥,从面纱底下,瞟了一眼萧震。   萧震瞬间见到一抹几近垂死的目光。   他微怔,又淡定从容的问:“竟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何不报官?”   就在此时,店小二却端着菜品上桌,看到那老人在和萧震说话,周围的人又没吃肉,撸起袖子便朝那老者走去,气势汹汹的。   边走边骂:“你这个死老头,成天就在这里妖言惑众,不吃就滚!”   老者似乎很怕他,赶紧拿走剑,逃也似的跑出门!   店小二笑眯眯给萧震他们赔礼道歉:“各位客官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这里靠山,野麂子多的是!这个老头吃不起肉,经常在这里点馒头米粥,然后骗其他路过的客官,说这是人肉,让别人吃不下去。然后他就吃别人吃剩下的!”   “哦,原来如此!”   众人松了口气,不过对盘子里黑乎乎的酱烧肉,都不怎么感兴趣了。   萧震若有所思看了看已经跑出大门的老者,轻飘飘的问店小二:“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又要放他进来?”   店小二眉头一皱,又咂嘴,表情带着无奈和痛苦:“我们也不想放他进来,可是他一个老头,又无依无靠的,不忍心他挨饿,只好让他进来吃。”   这倒是说的通,萧震也没多想,不过对盘子里的肉却不怎么感兴趣了。   推了推盘子,淡声问:“能不能把这麂子肉,给本座换成牛肉?”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要换,“对,把我们的也换成牛肉!”   “对对对!换牛肉,这些我们还没动过呢……”   将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店小二为难至极,抠着脑袋为难道:“各位客官,这麂子肉一旦加热,就不能存放了,一两盘倒是能换,”   他看了看客栈里几十桌人,更加为难:“只是你们这么多人……”   “无妨……”   萧震正想说无妨,这些麂子肉,我们一样会付钱时,楼上却传来一个温如春色花水的声音:“既然各位官姥爷想换,就给他们换吧。算我请客!” 第111章 第110话宝贝儿,你这是吃醋了?   萧震正想说无妨,这些麂子肉,我们一样会付钱时,楼上却传来一个温如春色花水的声音:“既然各位官姥爷想换,就给他们换吧。算我请客!”   众人顺着声音源头抬眼望去,一眼便看见,刚才那位白衣书生,在楼廊上偏偏而立,冲着众人温婉一笑,模样纯净洒脱,又妩媚动人。   萧震情不自禁眨了下眼睛。   窗外折射过来几束明晃晃宛如金水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俊朗又不失魁梧。   他姿态惬意的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冲那白衣书生邪魅一笑:“竟然店家盛情难却,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又自称我。   旋即凤眸微挑,一揽众人,声音豪迈:“大家赶路也辛苦了,今日不如在此落脚,明早一早再走吧!”   西毒独眼都快皱没了,拉长身子俯到他耳根:“王爷,那啥,我们才赶半天路,也不是很辛苦啊……”   “你今晚不想在这里住?”萧震一个瞪眼瞥向他。   “哈哈,想。”   西毒打了个哈哈,坐在一旁不敢吭声了,只是不停挤弄独眼,想用眼神示意闻如玉管管你老攻。   奈何闻如玉仿若没看见一般,埋着头一心一意吃盘子里的水煮青菜。   如此一来也好,萧震要是有了新欢,定会忘了小美人儿。   到时候,本大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他了!   西毒想到这些,也不是那么好生气喽,端起酒漫不经心喝起。   一顿饭吃得心怀鬼胎。   吃完后,众人收拾东西,马匹送进马棚,入住客栈。   几日的血战让他们身上污浊不堪,这一住下来,大家纷纷要热水洗澡,因为人多,几乎是好几个人挤一间房子,大家边洗边打闹,好不乐乎。   唯有萧震和闻如玉的房间里,冷冷清清。   萧震自顾自洗完澡,换了干净的束腰黑衫,站在铜镜前悠闲自得的整理发髻。   似乎不满意自己一头白发,换了好几顶玉冠,最后终于选定一顶黑玉带坠珠的花冠,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照了一遍,终于满意了。   闻如玉拿着本书看,眼尾余光却在他身上徘徊,心尖像是扎了一根细微尖锐的小东西。   说不出多难受,却又不得不承认,那不痛不痒的小东西,闹得他心神不宁,甚至连看书都看不进去了。   萧震注意到他在看自己,微微偏头,视线与他对上的瞬间,他又飞快垂下眼帘,假装认真看书。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也许萧震已经走了。   去找那个白衣书生了。   闻如玉不敢抬头,呼吸隐隐开始不顺畅起来。   奇怪,我又不喜欢他,我难过什么呢?   他如此问自己。   “你在看书?”   头上突然传来清冷熟悉的声音,一道暗影已经压了下来。   闻如玉慌不择待的抬头,撞见萧震高高在上俯瞰他的眼神,刻意打扮后又帅了几分的模样,心跳莫名一窒,又猛然加速,胡乱点点头,算是答应。   男人骨节突出、宽厚的大手旋即伸了过来,拽起他的书就问:“书都拿倒了,你在看什么书?”   分明就是在看本王!   闻如玉心里压制着,沉重得明显,不急也不臊,理直气壮的将书夺回:【你管我怎么看?这是我的书,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喲,脾气还挺大?”   萧震眸意极冷的瞥向他,随口嘲讽道:“戏子就是戏子,还装什么书生看书?”   闻如玉瞬间就火了:【戏子怎么了?戏子就比书生低贱?戏子凭真本事赚钱糊口养家!书生就了不起,就很高贵?!就能入得了你萧大王爷的法眼?!】   萧震从来还不知道,他的手语运用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许多书里没有的手势,他居然也能通过灵活编排后,比划出来,目的却是:用以和自己……吵架?   这算是吵架吗?   凤眸眸意不明,盯着他幽幽看了会,突然凑近,紧盯那双漂亮、却因为生气泛滥红粉的蜜瞳,“喲,宝贝儿,你……这是在吃醋?”   【我……我……我……】   闻如玉没能接得上话来。   指尖在抖,唇瓣在颤,连心跳,亦是不受控制一般,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萧震仿佛一语戳中了他的心思。   裂开嘴“吃吃吃”地笑:“不是吧,真吃醋了?”   【我没有!】   闻如玉拒不承认。   萧震不笑了。   双眸骤然一暗,半抬的大手指关节骨节微微收拢,“咯吱”一声清脆的骨脆声后,又放开。   “竟然没有,那你凶什么凶?”   他敛回眸光,本就清冷的神色又添一层霜,“反正你也不会喜欢本王,本王找谁,都与你没有关系吧?”   他好像说得也没有错。   可是,总有什么地方,似乎错了。   闻如玉却不知道,究竟哪里错了。   萧震戏谑一笑,没再理他,转身摔门而去。   摔门的声音太响,刺得闻如玉耳膜生痛。   他想认认真真看一看书,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又想躺下睡一会儿,却满脑子都是萧震和那白衣书生暧昧的影子。   他有一点烦躁,坐立难安的样子。   恍然记起,师傅说过,如果心静不下来,可以画戏妆。   他记起临走前,萧震有给他准备一套戏服和瞄妆的行头,索性翻了出来,坐在铜镜面前,胭脂粉黛微施,精心涂抹了油彩,一番倒腾下来,半张脸已画上妖娆的妲己妆。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画半面,可能是因为自己缺了舌头,再也无法唱戏,所以,从心底认为,自己不完美吧。   正执笔细细的苗着眉,突然一丝咸腥的气息,像一剂强烈的催化剂,成功扰乱他的嗅觉。   又很好的勾起他的食欲,仿佛那才是,舌头被割后,他最想要食用的人间美味!   执笔的芊芊玉手一颤,吸了吸鼻子,揽袖轻轻放回笔,朝气味来源寻去。   那丝令他垂涎的咸腥气息,正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   但是中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墙,没办法过去。   他清楚记得,入住时,店小二说隔壁是用来堆放老板的书的,没人住。   萧震还调侃说:“那我住在这边,且不是能闻到他的书香气息?”   书香气息闻如玉没闻到,渐浓的血腥气息却告诉他,他想去那间屋子看看。   走正门是不可能的走正门的,当时萧震就提议想进去看看,却被店小二一口回绝了:“老板不喜欢别人参观他的作品,而且里面很久没打扫,灰尘太多。几位客官进去,恐怕得弄脏衣服。”   竟然如此,那就翻窗试试。   他打定主意,换了套行动方便的黑衣黑裤,蒙面纱之前,又犹豫了一下,重新回到铜镜面前,油墨轻染,笔尖飞舞,没一下功夫,另外半张素颜,已画成了鬼面。   而后迅速收起梳妆台上的行头,长发束起,黑色面纱遮脸,小心翼翼推开后窗,朝后面看了眼。   楼后是落满积雪的蒲松林,密匝匝的树木遮天蔽日,看不见天,除了偶尔雪落压垮枝丫发出的咯吱声,几乎听不见半点声音。   闻如玉好歹学过戏,有一定的功底,加上萧震传输的内力,翻个窗是完全没问题的。   眼看四下没人,推开窗户轻手轻脚地翻了出去。   他身轻如燕,像一只翻飞的墨蝶,在积雪覆盖的童话世界里,跃过空中,漂亮又轻盈的一个旋转,人便贴在了隔壁窗户的外檐上。   附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这一听不得了,里面隐隐发出一连串重物拖拽的声音,稀稀嗦嗦的。   他翘挺的鼻翼微吸,又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呼吸一颤,绒绒睫毛轻阖,心跳莫名加快了。   那种特殊的气味,完美打开味蕾,仿佛不尝到一口,就会死掉一样。   他迫不及待想破窗而入,里面却传来店小二识别度很高的声音!   “老板,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嘶~”   像是吸食某种汁液丰富食物的声音,旋即是那白衣书生舒服的喟叹,“唔~领头的那个男人,我到是有些兴趣,看他今晚表现,兴许,还能玩一玩。”   里面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像是店小二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幽幽问:“老板,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情吧?”   “嘶……”   又是一连串吸食食物汁液的声音,“动没动情,我不知道,噗嗤……”   他软腻腻的笑出声,“不过他,倒是挺有趣的。”   “怎么个有趣法?”店小二声音里,有明显的不高兴。   闻如玉在朦胧的窗纱上,成功寻到一处细小的破洞,微微眯起眼睛,朝里面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里面书屋倒是真的书屋,放满不少立体式檀木书架,书架上书也堆了不少,不过,在角落的书架旁边,两条人腿蹬着一双黑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视线再往前移,只见那白衣书生背着闻如玉,半蹲在地,正埋着头稀里呼噜啃噬着什么!   从那双躺尸的腿中不难判断,有八成,那白衣书生,是在啃他的人头!   或者,脖子……   闻如玉并不惊讶,毕竟那血液的芳香,真的太诱人了!   而店小二,正站在白衣书生的旁边,眸光毫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了!   白衣书生听到他问话,抬手抹了抹嘴,扬起脸看上去,闻如玉见到一张挂着血液的红唇,忍不住抿了抿唇。   他心底有魔鬼在尖叫,人已经饥渴难耐了。   白衣书生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知,看店小二的眼神,有些迷茫和魅惑,“小七,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第112章 第111话本王去宰了他!   “喜欢一个人?”   店小二茫然不解,眼神呆愣的看向他:“老板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一见钟情?”   白衣书生从怀里掏出张绣花丝娟,仔仔细细擦拭起嘴边的血迹。   声音软得像是沁进了水:“如果你喜欢过一个人,就会明白,当你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便会忍不住想笑,忍不住想触碰他,抚摸他,拥抱他,亲吻他,甚至更多。就像没有光的黑暗,在遇见他那一刻起,所有星月在一瞬间膨胀,整个世界都因为他而亮起来了!”   “可是老板……”   店小二想反驳点什么,动了动唇,又找了个自认为极具说服力的理由:“他身边明明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公子!”   “男人嘛,谁不三妻四妾的。”   白衣书生无所谓的站起身,他嘴角的血迹已擦拭干净,又恢复了一张温文儒雅的俊脸,仿佛刚才他咬食人尸的那一幕,只是幻觉。   “在说,我又不指望他有多喜欢我,爱我。毕竟我是永生不死的,无论与谁相爱一辈子,最终都会变成漫长的回忆。拥有过就好,哪怕落得伤痕累累,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老板……”   店小二被他一席话感动的热泪盈眶,正想说点什么,白衣书生突然眉峰一冽,斜眼扫向闻如玉贴着的窗户,厉呵一声:“谁在哪里?”   闻如玉被血液气息冲昏的脑子,瞬间吓得清晰起来,拉开脸颊与窗户的距离,正要往后退。   谁料,他忘了自己身在高处,脚下一滑,竟然朝楼下摔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时,一道灰色暗影突然飞扑上来!   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腰背处已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后,脑袋上便铺天盖地罩下来一个麻袋!   待他回过神来时,人已被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套入麻袋内了。   正想破袋而出,却听见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以及白衣书生质问:“你在后面干什么?!”   之前在饭店啃馒头的老者声音:“嘿,老朽在此打麂子,不好意思,刚才的箭,射在老板窗户上了,还忘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生老朽的气,嘿嘿……”   白衣书生往窗檐上一看,果然看见一只短箭,动作敏锐的伸手,一下子拔了下来,直接扔还给他,继续怒道:“以后你要是再跑到我屋子后面瞎放箭,就别想进来吃饭!”   说完“嘭!”一声,摔关了窗户!   老者暗暗松了口气,将装进麻袋的闻如玉扛在肩上,朝蒲松林深处走去。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将人放下。   闻如玉被他从麻袋里剥出来,头发散乱,鬼面妆还在,他笃定这老头不会认识自己,正想爬起来逃跑,却被老者一把按住肩膀,“小公子,莫要害怕,老朽不是什么坏人。你们没事,来这种地方干什么?那客栈的老板,是会吃人的妖怪!你们还在这里留宿,不是自找的惹祸上身吗?”   闻如玉愣了一下。   眨眨眼睛冲他比划:【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不就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顿了一下:“和中午吃饭那群人领头的……欸,爱人吗?”   爱人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用这种称呼,又像是很气愤。   闻如玉很是震惊:【我画成这样,你都认识我?】   “当然!本……”   老者瞬间有些激动,连声音似乎都变了,转而又暗哑下来:“本来我是不打算救你的,不过看你长得如此俊俏,死了可惜了。”   【不是,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闻如玉纠结。   “这很简单啊,全世界我只见过一个,你腰这么细的男人。”老者无所谓的在闻如玉腰前比箍了一个圈圈,又缩小,面纱下的眼睛,露出一丝爱慕的光。   闻如玉呼吸一哽,垂下视线瞟了一眼自己的束腰,看来下次装黑衣人出门,得换套宽松一点的黑衣服,否则一截腰就被人认出来了!   不过他刚才在白衣书生房内所见到一幕,必须告诉萧震。   至于相信不相信,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起码要让众多将士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   想着便拍拍屁股站起身,葱白的指尖轻点:【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该回去了。】   老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翩若玉荑的手看,苍迈的声音里,充斥着恋恋不舍:“这就回去了……”   闻如玉心说:我不回去还留在这冰天雪地里过夜不成。   薄美唇角弯了弯,眼睛也弯成漂亮的月牙:【嗯,真的很谢谢你救我呢!】   一半鬼面,一半妲己妆的美人正对着自己笑,老者仿佛魔怔了,愣在原地硬是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时,闻如玉已经踏着雪,走远了。   他还是从后窗翻了回去,还故意掩盖了地上的脚印。   刚翻进房间,拍了拍肩头的落雪,玄关后面,旋即向起清冽而熟悉的声音:“去哪里了?正门不走,还翻窗?”   闻如玉一愣,朝声音源望去。   萧震坐在一片阴暗里,目不转睛打量闻如玉。   他的目光,充满了无法言语的阴冷,像恶狼盯住自己的猎物。   这让闻如玉特别不舒服。   他不是去找那白衣书生了吗?   恍然又明白过来,那白衣书生正在进食,估计没见着,在那里生闷气吧。   心底有些好笑,懒得理他,自顾自坐在铜镜前,卸起妆来。   萧震怒火中烧,几步冲过来,一把扣住他细嫩的手腕,“你不仅哑巴还聋了?本王问你话,你没听见?”   闻如玉气得双颊通红,委屈一腾,眼泪瞬间充满眼眶,甩了甩他拽着的手,可根本甩不开,只能用空着的手比划:【我变成哑巴,还不是败你所赐!】   “所以你就一直恨本王,恨不得本王死?!”萧震脸色阴如沉水,俊朗的五官似覆盖了层严霜,冷冷盯着闻如玉。   气氛低沉,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来气。   闻如玉缩起瞳孔,不怕死的与他对视。   良久,他点头:【对。】   呵呵呵,对……   他既然说对!!!   虽然深知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可萧震心底那个气呀,简直都快气炸了。   可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甚至连扬巴掌的冲动都没有!   只是又冷又疏离,还模棱两可的盯着他看,片刻后才道:“所以,你刚才出去,是干什么了?”   【你都可以出去找别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闻如玉昂着头,不为他的冷漠疏离所动。   “所以,你是去偷人了?”   萧震眸底无波,声音轻然,不是质问的语气,就像在问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很普通的招呼,诸如:你吃饭没有。   可就是如此几近淡漠的语气,折辱人的意味却特别强。   闻如玉意外没有生气。   只是心底有些无法形容的东西在蔓延,杂草一般疯长着,戳着某些柔软的位置,难受至极。   【嗯!】   他用力点头,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泪却在眼眶无声打着转,指尖亦是忍不住重重颤抖着:【我就是去偷人了,怎么?】   “是谁?!”   萧震毫无波澜的脸,一瞬间阴云密布。   终于不淡定的咆哮了:“那个野男人……是谁???”   闻如玉被他极具威慑力的咆哮声震清醒,自己一定是疯了。   才会在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面前,说瞎话!   【你现在已经有新欢了,何必在意我找谁呢?人家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闻如玉还没比划完,就被萧震恶狠狠地掐住他喉咙打断:“你少跟本王扯这些有的没的!快点交待他是谁,本王去宰了他!”   【放开我……】   闻如玉被他掐得接不上气,鬼面妆卸掉一半,半张妖艳的妲己脸仿佛又染胭脂,红透了。   “快说,他是谁!否则,你就得死!”   萧震像是彻底疯了,非要追问出一个结果。   闻如玉被他如此掐着,怎么可能回答得了,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他活生生掐死时,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砰砰砰……”   还有西毒的喊话:“那啥,爷,该吃药了,开门!小玉!你在吗?!”   萧震丢开闻如玉,黑着脸去开门。   门刚打开,西毒只露出张笑脸,“爷,您该吃药了,怎么半天才开门,我还以为……”   话还未说完,便被萧震一把拖进去,直接拽在闻如玉面前,也不管他手中碗里的药水洒了一地,就厉声质问闻如玉:“是不是他!?”   “什么是不是我?黑锅我可不背。”西毒面对萧震的暴怒,向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能皮则皮。   闻如玉惊魂甫歇,还在大口大口喘息着,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那白衣书生却带着店小二出现在了敞开了门口。   他假意咳了一声,又彬彬有礼地敲了三下开着的门板,柔声细气又不失热心肠地问:“几位客官,这是……怎么了?”   萧震听到这声音时,像是舒服了许多,用力闭了闭眼睛,收敛脾气,才转身面对他:“没事,一点家事。”   看吧,对别人倒是挺客气的。   “噢,那,需要小生帮点什么忙吗?”白衣书生看向他的眼神,脉脉含着情。   闻如玉看在眼里,觉得好笑。   萧震,你骂我是畜生,我犯贱,你以为你喜欢的这个书生,他就是人吗?   他还是个能吃人的怪物,说不定今晚就把你先奸后杀!   想着,突然灵机一动,他指了指书生,拉着萧震比划:【你不是问我去哪里了吗,我刚才就是去找他了。】 第113章 第112话去你房间?   他笃定这个白衣书生看不懂他的手语。   等比完又后悔了,那位老者都能看懂,何况这个吃人的怪物?   等等,那位老者怎么可能看懂我的手语?   这不是太子殿下专用手语吗?不可能流传到民间啊!   转念又想,纠结那么多干嘛,看懂了又怎样?   他吃人尸,说不定那些所谓的麂子肉,还真是人肉呢!   想着更加不喜欢这个笑里藏刀的书生。   白衣书生当然不可能看懂,略显震惊地问:“这位公子,是不会说话吗?这,难道是打的手语?不过你这妆画得挺好的,不会说话还描戏妆啊?是为了取悦……”   温情的眼眸一瞥,瞟了一眼萧震,又笑道:“你家夫君吗?”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故意戳着闻如玉的痛点说。   萧震根本不以为意,还略带戏谑的看了眼闻如玉,仿佛在说:你不是说去找他了吗?他连你不会说话都不知道?连你画半面妆都不知道?   闻如玉深知他是这个意思,却假装没看见。   也懒得同那白衣书生反驳,只是金络蜜瞳溢满似笑非笑的谑意,一转不转的盯着他看。   白衣书生被他盯得很不爽,唇角微抿,音色平静的听不出喜怒:“公子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小生?小生脸上有脏东西吗?而且,有脏东西的人是你哦,你一边脸都花了。”   【我花不与你无关!你脸上没有脏东西!但你心里有!】   闻如玉气得朝他胡乱比划。   可惜白衣书生什么也看不懂,冲他妩媚又讽刺的一笑,心说:你除了有几分姿色,能拿什么跟我比?   嘴上却无辜道:“公子,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萧震似乎不耐烦了。   一把推开闻如玉的手,挽起白衣书生的手肘,拉着他往门外走去,“走,别理他,已经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我请你吃东西吧。”   他还是用的我。   不是本王。   不是对陌生人自称的本座。   他俩一走,只留下西毒和闻如玉在风中凌乱。   闻如玉慢悠悠的来到铜镜前,用丝绢慢腾腾的卸妆,卸妆后的脸色极度不好看,一片惨白,心率亦有些过快,仿佛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西毒以为他是气的,柔声安慰道:“小玉,你别多心。王爷也许是,……故意想让你吃醋呢?”   闻如玉不舒服极了,冲他无力挥挥手,指尖在微微颤抖:【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西毒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能端着洒了一半的药,往门外走。   一走一回首。   直到门口,“小玉。”   他突然叫住他。   闻如玉偏了偏头,【嗯?】   西毒看见半张妲己妆妖娆的侧颜,呼吸微滞,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走。”   闻如玉一愣。   西毒眸光炙热,静静落在他脸上,是带着期待的微笑。   斜阳若影,从门外的楼阁上折射下来斑驳的光点,映在西毒修长身姿,闻如玉第一次发觉,他若不是戴了只眼罩,应该也是位翩翩美男子。   并不会比那白衣书生差。   一想到白衣书生,他又记起要告诉萧震,他食人尸这一事实。   萧震死有余辜,可是这么多侍卫是无辜的。   想到这些,他又招手示意西毒进来:【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顿了一下,又指了指门:【把门关好。】   西毒还以为,他愿意跟自己走,高兴得赶紧点头答应:“好勒。”   直接将萧震的药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关门时还从外面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见,开开心心的关好门,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端着小板凳坐在闻如玉旁边,撑着手臂,像个乖乖听先生讲课的小孩。   闻如玉还刻意推开窗户观察了一下,确定隔墙无耳,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刚才所见所闻,慢慢比划给西毒看。   ……   另一边。   萧震没有直接去白衣书生的房间,而是让店小二开了个包厢,与他面对面坐着饮酒吃肉。   白衣书生好笑,看向他的眼神,又全是柔情蜜意:“为何不现在去我的房间?”   萧震亲自替他斟酒,边斟边道:“店家竟然让我晚上戌时去,自然有店家的规则,若是我破了这规则,恐怕会引起店家的不高兴和反感吧?”   他凤眸深邃如同蕴藏浩瀚星辰的海洋,温柔时能撩人心扉。可是正经起来,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白衣书生有点看不透他,笑眼弯弯的,语气略微带着抱怨:“官姥爷干嘛一口一个店家?搞得我们好陌生一样。”   “喔,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酒已斟满,萧震收起酒壶,举杯示意他干杯。   白衣书生双手握杯柄,眸色暧昧的与他碰杯,柔声道:“在下冬霖,冬天的冬,甘霖的霖。官姥爷可以直呼我名,或者叫我霖儿。还不知阁下是?”   “哦,冬霖,好名字啊!和你的客栈名字一样哦?”萧震眸意不明,视线在手中的酒杯里,折射出一片潋滟的水光。   “是呀,所以,你的名字呢?”白衣书生更加看不透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   “我的名字很普通。”   萧震抿了口酒,许是此酒太烈,他吸了吸气,才缓缓道:“我叫王文宇,父母希望我成为一名书生,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成了武士。”   其实他伪装半天深沉,不过是在想,要用什么假名。   最终选择了王文宇,王是琰王的王,文宇却是闻、玉的谐音。   白衣书生一无所知。   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眼睛亮了亮,“也是个好名字,不知文宇兄,是哪里人?”   萧震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直到日头西去,店小二来掌了灯,他们又讨论了一些诗词歌赋。   萧震突然说:“冬霖先生,戌时了。”   白衣书生微愣,旋即反应过来,原来他不过是在假正经,一直惦记着那事儿呢。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这个男人,却坏得让人喜欢。   温情又不失妩媚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带了些娇羞:“那不如,去我房间?”   “嗯嗯。”   萧震愉快点头,凤眸微弯,笑了笑。   “文宇兄请跟我来。”   白衣书生起身领路,两人很快离开包厢,朝客栈后院走去。   之前他都很正常,到了角落的房廊,他再也无法自拔,时而绕着柱子转转,大腿抬上去轻轻磨蹭,咬着一缕头发瞥萧震。   时而跨下半只肩膀的衣物,扶着额头装醉:“文宇兄,我醉了。”   萧震心里很清楚,他是在勾引自己。   “别急,去你房间。”   萧震拽着他胳膊加快步伐,朝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看起来比他还急。   一进西厢房,白衣书生指尖一动,瞬间扯掉了自己的腰带,迫不及待扑在萧震身上,作势要吻他!   萧震却抬眸,神色锋利地扫视他的房间。   整个房间布置比较素雅,珠帘迭叠,雕花木床藏于垂帘之后,若隐若现,显得颇为神秘。   萧震观察了一圈,眸光落在挂在墙壁上的一副画卷上。   上面绘着一只漂亮的九尾狐。   忍不住问:“那幅画,是你画的?”   白衣书生在情迷意乱之中微微清醒,要吻上他的动作顿住,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一幅画?   他是想多了解我一下吗?   “对呀,我画的。画得不好,还让文宇兄兄见笑了。”   “为何要画狐狸?”   萧震表示不解,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揉了揉,看上去有些宠溺。   白衣书生又是一愣。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他和那些普通的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旋即眼梢一挑,微微笑道:“因为我就是一只狐狸呀!”   “不是吧?”   萧震故意打趣道:“狐狸精?”   “对呀,我就是狐狸精啊。你怕不怕?”白衣书生开玩笑似的,又缠住他想亲。   萧震回答很豪迈,又很撩:“怕。当然怕。……怕你吸干我。”   “哈哈哈……”   这话把白衣书生逗乐了,他哈哈笑出声,“那你愿意,让我吸干你吗?”   “愿意,当然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   萧震拉着他来到床边,大手一挥,一把搂住他的腰,像是讨好:“不过,你答应我,要给我唱一曲的。”   “当真想听曲?”   白衣书生被他搂住,身体里有熊熊欲火在燃烧,这种男人,即便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拥抱,也能让人无法抵御。   “想,你声音温柔,如果唱曲的话,一定很好听。”他如此说,凤眸噙了一泓星光,像是格外向往期待。   白衣书生迷恋于他的俊朗容颜,没有犹豫,一只手掐成好看的兰花,另手捻住这边手腕上的袖袍,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萧震听入了神。   虽然不如闻如玉的音色那般动听,却不得不说,他也是唱的很好了。   起码入的了他萧震的耳朵。   一边听一边想:闻如玉,这个音色也不错了,本王虽然不能还你一模一样原音,不过,能还,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14章 第113话给他接舌头   夜已深,西厢房的灯鳞次栉比,橘黄色的灯火朦胧,映着扭扭捏捏唱戏人的剪影。   江南小调的韵味十足,白衣书生声音温软动人,裹夹着飘飘仙气,宛如江南笔墨轻染的烟雨,雨滴叮叮咚咚嵌入人心。   一曲毕,他将发愣的萧震扑倒在床上,一点点褪去自己的衣物,柔声细语的问:“文宇兄,我唱的,可还合你胃口?”   萧震不答。   他眸光锋利,静静看着贴到自己胸口的白衣书生。   房内灯火明亮,映着垂帘朦胧,这一眼锋芒毕现,白衣书生越是看不透萧震,越是对他喜欢。   “文宇兄,怎么了?”   他大胆地摸上他脸颊,眼里心里声音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在想,有什么方法,能让你在舒服又爽的时候,晕过去……”萧震一把扣住他后脖子,猛地翻过身,将白衣书生压在身下。   “唔~”   白衣书生发出一声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喟叹,双腿一抬,盘住了萧震修长挺拔的腰!   “文宇兄,你好坏哦~”   “是吗?”   萧震邪魅一笑,大手顺着他后脖子,捂住了他耳朵,“那你喜不喜欢呢?”   “喜欢……”   白衣书生妩媚的笑起,眸光迷离的望向他,正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耳朵突然传来剧烈的生痛!   “啊!!!”   他惨叫出声。   “舒服吗?”   萧震的掌心,死死捂住他耳朵,以上位者的姿势跨在他身上,眸光锋利阴冷!   “啊……不……痛……”   白衣书生只觉得耳朵里像是钻满了虫子,诸如飞虫一类,并且朝耳蜗深处钻去,扑腾的翅膀发出嗡嗡的振动声,难受极了!   于是他剧烈挣扎着,痛苦哀嚎着,手脚并用抓扯踢打着萧震!   窗棂上映出俩人纠缠不清的身影,还时不时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躲在廊柱后面的店小二伤心欲绝,拂袖而去。   躲在花圃后面闻如玉、西毒等人各怀心思,却见走远的店小二又转身回来,不敢轻举妄动。   明明是寒冷至极的空气,却闷得闻如玉发慌,他有几次想转身离去,都被西毒拽着手摁住了。   终于窗格上纠缠的身影停下来了,店小二也走了,夜浓得让人窒息。   西毒拉起闻如玉,低声吩咐冯青:“行动。”   一群人正要破门而入,却见萧震开门鬼鬼祟祟的朝外看了眼,旋即抱着白衣书生出来了。   萧震衫工整,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一脸警惕阴沉,半点看不出情爱过后的痕迹。   白衣书生除了上衣凌乱,脸颊上也不见欢欲过后的红潮,反而是一片病态的苍白。   众人一愣,又纷纷围拢上去,压低声音问:“王爷,你没事吧?”   萧震面色凝重的扫了他们一眼,落在闻如玉脸上时,缩了下瞳孔,旋即又挪开,挑眸看向西毒:“你们来干什么?”   西毒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怀里的白衣书生,“啧啧啧,王爷,您这是,直接给人干晕了?”   萧震没答理他的问题,而是问冯青:“交待你的事,办好了吗?”   冯青抱拳点头:“马群通通没系牢缰绳,只要一声口哨,它们便会过来。”   “好,召集所有人马,院后集合。”萧震低声吩咐,抱着昏迷不醒的白衣书生,率先飞上墙头!   “喲,这是要,强抢民男?”若是条件允许,不明真相的西毒肯定会高声大呼。   冯青简单交待几句:“你们跟上王爷,我去叫其他人。”   说完也不等闻如玉他们反应,轻功一展,朝另一边飞去。   闻如玉不知道什么情况,正想问个所以然,手却被旁边的侍卫抓住,飞身带上了墙。   等翻到院后,西毒也被人带了过来,他和闻如玉一样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问萧震:“王爷,这是啥情况?”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等人马聚齐,先离开这里再说!”萧震并不想解释,大概是旧疾未愈,他有些累,靠着树闭上眼睛打起盹。   这在闻如玉看来,他是床上运动过胜累着了。   好像也不对,他一般做那事儿后,几乎都会兴奋整整一晚上,难道因为白衣书生食人尸的缘故?   所以,他并不持久?   正胡思乱想间,冯青已带着人翻墙出来了,他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又借着夜色掩护,因此并未被客栈的伙计发现。   萧震将怀里的白衣书生扔给他,沉声吩咐:“看好他,弄丢了拿你是问!”   冯青不敢大意,索性摸出绳子,将白衣书生捆了起来。   萧震也没多说,二指夹入口中,吹了声尖利的口哨,哨声过后,不到掺一盏茶的功夫,马群便从黑暗中踏雪而来了!   并且它们都像是成精了一般,压着蹄子走路,只弄出极小的动静!   萧震一把扯住闻如玉的手,率先翻上了领头大马的背。   闻如玉很气,偏头朝他比划:【你跟别人爽了,现在又拉我上马,当真三妻四妾很爽吗?】   萧震低垂了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倏而抬眸时,已然溢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他贴在他耳根,轻轻吹着热气:“就是在别人那里没有爽,所以才拉你上马啊!”   【萧震!】   闻如玉气得发抖:【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想上就上?!想扔就扔?!】   “你不就是有受虐倾向吗?”   他咬住他耳朵,轻飘飘的抛出一句。   【我……】   闻如玉连唇瓣都颤栗了:【我什么时候有受虐倾向了?】   “你明明有机会,选择逃跑的。为何还要留下来?不就是想,本王……操/你吗?”   男人短促又轻微的呼吸伴随低沉性感的声音淌入耳蜗,像是魔鬼的碎碎念。   闻如玉蓦然睁大了眼睛。   是呀,我本来有机会逃跑的。   可为什么没有呢?   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驾!”萧震暗呵一声,马匹已在黑夜中轻快奔跑起来。   冷风一吹,闻如玉豁然清醒。   我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侍卫,所以才留下来的。   不是因为你!   绝对以及肯定,不是因为你。   他芊芊玉指在黑暗中像是发着微薄的光,死死抓住马缰,想转过头去解释。   却撞见萧震面容阴沉,在夜的笼罩下,更加阴晴莫辩。   算了,懒得解释了。   等白衣书生的真面目撕开,我就走吧!   夜里行军太过劳累,闻如玉不知何时,靠在萧震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马不停蹄连续赶路,直到天明见晨雪。   雪花肆意飘散,像不断跳舞的银絮,交织成天幕雪帘,严重影响前行的道路。   萧震瞧了眼四周地形,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山坳里,四下荒无人烟,山坳有未结冰的溪水淌过,溪面烟雾缭绕,萦绕着大片长青的松林。   松林被积雪压满枝条,像是穿上了银装素裹,映着潺潺流水,宛如异天仙境。   他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压低声音吩咐冯青:“雪太大了,去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安营扎寨。动作轻一点,不要吵醒玉儿。”   冯青愣了一下,旋即抱拳点头:“是,王爷。”   帐营很快扎好了,是扎在松林深处的,距离溪水不远。   萧震将闻如玉放进帐篷里时,他还未醒。   冯青升了火,虽然冰天雪地的,防寒能力极弱的帐篷里却并不冷,反而很温暖。   萧震招呼过来西毒,压低声音问:“蒙汗药带了吗?”   西毒很是震惊:“你拿蒙汗药……”   “嘘!”   萧震急忙捂住他的嘴,瞥了一眼躺在睡毯上的闻如玉,压低声音道:“小声一点,别吵醒他。”   西毒打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萧震才肯松开他。   西毒小心翼翼的冲他眨了下独眼,“你拿那玩意儿干什么?不会是想将他蒙晕,扔在这冰天雪地吧……”   “怎么可能!?”   萧震差点翻白眼,将他拉到一边,贴进他耳根细细说了句:“我想让你,给他接舌头。”   “什么?!”   西毒差一点没有惊呼出来,压了压声音:“不是吧,你,弄晕,那个白衣书生……就是想用他的舌头……”   指了指床上还在睡的闻如玉。   萧震点点头,没有否认。   西毒只觉脑壳痛。   耐心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他是金丝雀所化,几乎没有人类的舌头,能与他匹配。”   “本王当然记得,所以才没有随便拉个人来,就让你割他舌头。”萧震微挑的凤眸,有薄光透出来。   “那那个书生,你以为他有几分姿色,就能与他匹配了?”   西毒想骂人来的,你跟别人搞暧昧就算了,还想恶心小美人儿?   谁料,萧震却点头道:“那个书生也不是人。”   “什么?你怎么知道?”西毒一脸懵逼。   萧震压着嗓子解释:“本王好歹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是不是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刻意接近他,目的就是想测试一下,他会不会上钩。”   “本以为还要留几天,才可以将它弄到手,不想他却如此着急。非要被本王这该死的容貌气质迷倒,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萧震洋洋得意的吹牛逼:“到手的肥羊,哪有不吃的道理?”   “所以,你是想吃他呢?还是想要他的舌头呢?”   西毒不喜欢他吹牛逼,撇着嘴表示自己看他不爽很久了,恨不得蹬掉他让闻如玉做自个媳妇那种。   萧震理了下头发,冷冷道:“当然是想要他的舌头,救本王的爱妃啦!” 第115章 第114话你会说话了?   西毒倒是不反对,毕竟昨日也听闻如玉说过白衣书生食人尸一事,哪怕没杀人只吃死人,也是个不详之物。   用他的舌头接在小玉身上,也算是为他积德吧。   想着便提醒道:“我不知道他的血型是否与小玉吻合,我得先匹配一下,如果有排斥现象,那就不可以。”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匹配呀!”若不是闻如玉还在睡,萧震肯定会踹他一脚。   西毒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包蒙汗药,丢给萧震:“下/药你来,我去看看那书生。”   “赶紧去。”   萧震接过药,瞪了他一眼,转身面不红心不跳的给闻如玉口鼻上捂了蒙汗药。   没一会儿,西毒便端着白衣书生的血过来了。   独眼瞟了一眼沉睡的闻如玉,转向萧震:“他晕过去了?”   “嗯,别磨磨唧唧,赶紧的。”萧震最讨厌等待,恨不得立竿见影就能有结果。   西毒知道他的脾气,到不反驳,掏出工具,动作娴熟又利索的给闻如玉取血,不一会儿,便取好了。   他用准备好的碗,放入一碗清水,将两滴不同的血滴进清水中,静静观察其中的反应。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等了一会,两滴血像是水中绽放红色的妖姬,晕开之后,又缓缓汇融为一体,最后结成一颗完美的血滴,静静躺在水中。   “耶!成了!”   西毒与萧震一拍巴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趁白衣书生和闻如玉都在沉睡,西毒说干就干,叫来几个懂医术的侍卫,同时抬进来白衣书生,又搭了台子,将两个人并排放在台子上,手术正式开始。   萧震被一张帘子隔开了,外面风雪交加,天色愈发暗沉,小小的帐篷内昏暗无比,只能靠掌灯照明。   萧震抱着膀子靠在帐柱上,黑着脸盯着帘子上倒映的影子,心都悬紧了。   如果让闻如玉知道,他将别人的舌头接在他嘴里,还是他讨厌之人的舌头,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   一样的恨本王吗?   尽管有蒙汗药的麻痹,闻如玉在昏睡中,依然感觉到一些剧烈的疼痛,那舌头被割掉的事实,重演在梦境中,那么真实,连痛都是噬骨刺心的。   到处都是蔓延开的血,他在漫天满地流淌的血泊中,变成一只吸食人血的妖怪,率先吸食了萧震,接着是师傅,小豆子,西毒,冯青,戏班院子的师兄师弟……   他所有认识的人,皆被他通通咬死,吸干他们的血液,抛尸荒野。   直到最后,他吸得舌头发麻,再也不想吸了,才茫然无措的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眸光空荡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却无动于衷。   就好像麻木了一样。   奇怪舌头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   他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咬死萧震那一刻起,那鲜美的汁液让他重获新生,他又长出来舌头了呢?   可他哪里知道,如此残酷的世界里,哪有什么所谓的重获新生呢?   不过是用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失去。   又以另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弥补回来罢了。   萧震刻意不想让他醒过来,连续几日,他都让西毒给他弄了麻痹神经的药,目的就是不想让他承受更大的痛苦。   他多希望他,一觉醒来后,舌头就完好如初了。   那样他恨自己的怨念,也许会少一点吧。   他萧震一生所做的孽太多,从不会去在乎,谁会恨自己。   闻如玉是唯一。   就好比白衣书生,尽管他看上去,是对白衣书生有些好感的。   可他割完他舌之后,不但没有帮他处理伤口,还命令冯青骑马冒着风雪,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扔进荒无人烟的冰川峡谷深处,任其自生自灭!   用他的话来讲:本王没一刀宰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昏迷不醒舌头被人割去的状态下,在冰封的峡谷深处存活。   偏偏这个书生,他不是人类!   极大的寒冷和疼痛让他清醒,与萧震最后的那些画面,如同波光粼粼潮水上初生的朝阳,明晃晃涌进脑海。   那么刺眼,扎进了心底。   喉咙深处同样传来剧烈的疼痛,以及无法发声的嘶吼,让他瞬间意识到,他遭遇了什么。   他被那个叫着王文宇的男人迷惑了。   一向都是他迷惑别人的,怎么也有失手的时候?   不,或许他根本不叫王文宇,从他发现他旁边那个小公子不会说话时,从他提出他想听他唱曲时,他就应该明白,他们肯定是有预谋的!   是呀,论姿色,他冬霖根本不可能比得过那位小公子。   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我还以为,他是图一时的新鲜感。   哪怕是一时的新鲜感。   我也愿意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献给他。   我要求的,也就这么点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待我啊???   雪一直下,一直下,很冷。   白衣书生的心,亦是很冷。   他跌跌撞撞的从漫天冰雪里爬起来,朝一处黑黝黝的山洞走去,直到走到山洞深处,他像一只动物那样,蜷缩在地。   身上的衣服逐渐空了,从衣服堆里,钻出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   王文宇,不管你是不是用的化名,总之,别让我再遇见你!   ……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生,便会有人死。有人得意,同样也会有失意。   就像自然界的天气,风雨过后,未必一定就能见到彩虹,也可能是冰雹。   肆意的风雪亦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人也不可能,一直惶惶度日。   雪在七日之后,终于停了。   萧震他们所配带的干粮,几乎挥霍一空,虽然他们也狩猎,不过外界的疫情,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得等着他们去探访。   萧震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准备整装上路。   西毒说什么也不肯给闻如玉用麻醉之内的药物了,跑来找萧震抱怨:“你再不让他苏醒,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萧震正在给他的汗血宝马刷鬓毛,听到他的抱怨,顿了顿动作,旋即又继续给马儿刷毛,压低声音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舌头,能用了吗?”   “目前没有任何排斥现象,我已经给他拆线了。至于能不能用,必须让他醒后才知道。”西毒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怕他痛,怕他知晓真相后,会怪罪于你。”   微微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逻辑,又道:“其实这事,我也有参与的份,他若是怪罪起来,我也会帮你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毕竟,大家都是为了他好。”   “本王知道,不用你来瞎安慰。”   萧震已将汗血宝马浑身的毛刷了一遍,马儿漂亮的毛色油光水亮的展现在俩人眼底,它似乎很舒服,扬起马脸朝萧震的脸上蹭了蹭。   萧震爱怜的摸了摸它竖起的马耳朵,轻飘飘的叹息一声:“唉,还是马儿好,一旦认定一个主人,便永远都不会改变。”   西毒不满地瘪嘴:“马儿好,你怎么不跟马儿过一辈子?”   “滚滚滚,赶紧将他弄醒,待会得上路了。”萧震懒得与他鬼扯,三言两语打发走人。   西毒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倘若他问起,这舌头是怎么来的,我要如何回答?”   “本王还不信,这问题能难得倒你?”萧震满眼戏谑的瞪了他一眼,牵着马儿遛马去了。   西毒没有办法,只能找冯青要了只刚刚打到的野白兔,将兔子杀死后,一刀断了它的舌头,并将其尸体扔进溪水里,洗掉血迹后,又放在冰层下面冰了一会儿,让这只兔子尸体看上去死了很多天。   做完这一切,他提溜着断舌兔尸,来到闻如玉的帐篷内,先是给他把完脉,确定麻痹神经的药物已经褪去不少,才用软木工具,撬开他的牙关,观察起他的舌头。   这一拨弄极不舒服,闻如玉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以至于他醒来时,仿佛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西毒正在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他舌头截面的伤,因此,并没注意到他苏醒过来。   等发现时,他已经扬起一双漂亮剔透的金络蜜瞳,眸光碎芒滢滢的看着他。   那眸光有一点冷,习惯了无声的他,静悄悄的,看起来像一只窥视猎物的猫。   西毒吓了一跳,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是他真的醒过来了,心底紧绷的弦蓦然松懈,又突地收紧。   他独眼一弯,甜蜜蜜的笑道:“小美人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嗓子痛不痛?渴不渴,要不要我去帮你倒点水?”   口腔里多了个本来缺失的东西,闻如玉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   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哑着嗓子开口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久违的嗓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像一道和煦的春风,又裹了几片落叶的萧条,轻轻吹进人耳朵里,瞬间沁心!   “!!!”   西毒大惊。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闻如玉,就差又亲又爱了,“太好了,小美人儿……你会说话了?!真的太好了!!!”   伤口并未完全愈合,闻如玉舌根还很痛,他试着伸出一点舌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   小红舌浅浅探出,像一瓣漂亮嫩红的花瓣,柔软又可爱。   他自己也是吓得不轻,一把抓住西毒衣襟,压抑着不断颤抖的音色:“我……我的舌头……是从哪里来的?” 第116章 第115话坐过来!   小红舌浅浅探出,像一瓣漂亮嫩红的花瓣,柔软又可爱。   他自己也是吓得不轻,一把抓住西毒衣襟,压抑着不断颤抖的音色:“我……我的舌头……是从哪里来的?”   该来的迟早会来。   有些谎言,注定得撒,且得撒圆。   西毒硬着头皮,将那只死掉兔子提溜在闻如玉眼前,并且掰开它的嘴,给他看里面的切痕,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哈哈哈……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一只兔子……”   闻如玉眼眶发热,心中一酸,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   早知道一只兔子的舌头就能接上,萧震为什么不给我接?   只是单纯的,想惩罚以及侮辱我吗?   西毒肩背无声绷紧,你以为你谁,你是金丝雀所化啊!   几乎超神话般的存在。   一只兔子的舌头,怎么可能结得上去?   独眼掩饰性的挤着一团,笑眯眯道:“对呀,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未免也太假了吧。   又补充道:“我给你讲,这只兔子,它可不是一般的兔子!它是一只……”   独眼咕噜噜一转,继续道:“一只了不起的兔子!不知道它是不是感染了新病毒,之后又痊愈了,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它身边的同类全都死光了。它……简直是一个奇迹。并且,它的叫声不像正常兔子的叫声,而是像婴儿一样的哭泣声!我就寻思着,这兔子不一般,指不定已经成精了!所以……”   “我才拿它和你的血型做了匹配,没想到,嘿嘿,还配成功了!”   西毒一口气说了长串,显然编不下去了。   “那我,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的?我一直在做浑浑噩噩的梦,梦里并不好受,我一直想醒过来,一直想……可是,连睁开眼睛,都好困难。”   闻如玉并没有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毕竟他深知,是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他对血液渴望的程度,还有那怪物给他喂吃的什么东西,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困扰。   就好像一个身体被别人瓜分了,不知道里面住着的谁,哪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   西毒当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尴尬的笑了笑,还是说出了实情:“王爷怕你醒后痛苦,让我用了一些能让你沉睡的药物。现在已经过去七天了,虽然可能还有些余痛,不过肯定要比刚接上去那会儿,好得多。”   “所以,接兔子的舌头,也是他的主意?”闻如玉微微蹙眉,身子抑制不住,在轻微颤抖。   西毒虽然不想说,可不说又觉得自己不厚道,索性全盘托出:“小玉,其实王爷从割完你舌头的那时起,就已经后悔了。也是从那会儿开始,他就让我帮你想办法,找到适合你的舌头接上。”   闻如玉一愣,旋即撩了下如墨泼的长发,金络蜜瞳淌过一丝丝触动,可惜转瞬即逝,变成无边无际的凉薄:“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感谢他的!”   “本王就知道,你不会感谢本王,本王也不指望你感谢本王!总之舌头给你接上去了,你爱咋想就咋想吧!”帐篷门口,传来萧震一贯清冽富有磁性的声音。   两人寻声望去,一眼便看见,萧震抱着膀子,斜倚在帐篷门口,撩起点眼皮,一脸冷漠矜傲的看过来。   视线与闻如玉对撞上时,他也不躲不闭,漠然凝视,墨色的眸子如无波古井。   闻如玉被他盯得火大,哑着嗓子问:“你看着我干嘛?”   “你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咋看就咋看!爱咋看就咋看!你管得着吗?”   “你……简直就是无耻之徒!”   闻如玉气得别过脸,懒得看他。   萧震眼波流转,有一点戏谑的意味:“舌头接好了,你倒是想凶就凶?想骂人就骂人了?”   “你,你,你……”闻如玉气得结不上话来。   “好了,好了,别吵了。”   眼看俩人就要吵开,西毒适时出面阻止:“大家都收拾好,只有这顶帐篷没收了。雪也停了,还是赶紧趁着天明赶路吧,否则,到了晚上,气温下降,若是继续赶路,以小玉的体质,恐怕得感染风寒。”   经此一说,萧震不再与闻如玉拌嘴,丢下句:“本王在马车里等你。”   便自顾自离开了。   他能说会道的,说明舌头用得很好。   闻如玉,本王也不算亏欠你多少了。   ……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闻如玉还是进了萧震的马车。   本以为能看见白衣书生,却只见萧震一人拄着下巴在马车内打盹。   他气度非凡,阖眸养神时,少了眼底的锐气,加上阳光的照耀,俊朗五官更是熠熠生辉,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吸引人。   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闻如玉嗅到他血液的芳香,无法自持的抿了抿唇。   可他还是忍住了想扑上去的冲动,规规矩矩坐在了萧震对面。   谁知萧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便拍拍自己大腿,闭着眼睛冷冷开口:“坐过来。”   闻如玉一惊,金络蜜瞳中滑过几分涟漪,抬眼睨他:“你装睡呢?”   能发出声音就是好。   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萧震听着他熟悉的音色,虽然远不如最初那般动听,可好歹,是能发声了。   他在他无声的世界里,生活了太久。   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月。   却像是度过了无数漫长难熬的黑暗岁月。   真好。   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再失去声音了。   萧震薄唇微勾,好整以暇的与他斗嘴:“本王装睡能装得过你吗?你装睡的时候,可是雷都打不醒呢。”   “我什么时候装睡过?”   闻如玉浅黛色的秀眉拧成了一团,皎皎眉目全是震惊和气愤。   这种男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什么东西都能说成反的。   “你敢说,你没有吗?”   “我就没有!”   “真的?!”   萧震慢悠悠睁开眼睛,眸底的狠戾与炙热并存,一把扯住闻如玉的胳膊,将人扯进了怀中。   那双好看的凤眸静静盯着他眼皮子底下的猎物,性感妖娆的喉结毫不掩饰的滚动,萧震的呼吸,渐渐粗重了。   他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闻如玉皆能清楚知晓他的意图。   他想逃,指尖揪住他衣襟,另手手语并用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在萧震面前,闻如玉往往是被动得毫无自主。   萧震是想强行吻他来的。   不过想到他舌头还未长好,而且还是别人的舌头,他内心深处,逐渐结出一颗无法化解的结,像颗锋利的刺,卡在哪里,难受至极。   “嘴巴张开,让本王看看,伤口好些没。”   他声音低沉沉微带沙哑的命令,让人无法抵抗,闻如玉乖乖照做。   薄美的唇瓣微微翕开,那条不属于他的舌头,像一瓣软腻粉嫩的花瓣,牵起丝丝亮色的晶莹,明明可以很好看,却在舌根深处,衔接着一条细细狰狞的疤痕!   萧震的心,一瞬间揪紧。   他原本是完美无缺的生物。   却因为他,变得残缺不全。   就像摔出裂纹的瓷玉娃娃,无论怎样弥补,终是不能,完好如初。   “很痛吗?”   他掐了掐他脸颊,轻轻柔柔的,带着莫大的怜惜。   闻如玉纤柔的睫毛微颤,轻轻阖上唇,“痛,但是在能承受的范围。”   “那样就好,好了可能会留下结痂,也可能会影响味蕾,始终不如原来的好用了。”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起来,带动俩人有节奏的晃动,萧震捧闻如玉脸颊的手,更加有力了,许是怕他不小心跌落。   “不过,本王是不会嫌弃你的。”   男人一贯清冽的声音淹没在马蹄带动车轱辘转动的响声中,明锐极了。   你嫌不嫌弃我,我也不会在乎。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有所转变!   萧震,我恨你。   永远都恨!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一路车马劳顿,黄昏落日时,人马已经来到了与雪国边界交界的水墨镇。   水墨镇与其他几个地方要好上许多,不是尸横偏野,也不是荒无人烟,还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是大多数人老弱病残,少有的几个年轻人也是佝偻着身子,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最醒目的是,有个身高八尺的年轻小伙子,捂住胸口一个劲的咳嗽,咳着咳着,竟然当街倒下了!   病殃殃的人群,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各自走各自的路。   萧震忍不住皱起眉头,吩咐冯青去问人:“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冯青领命下马,拉住一个老头就问:“老人家,请问这个地方是水墨镇吗?”   老头抬起恼气横秋的眼睛,瞥了瞥他,有气无力的说:“是呀……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这里治病的。朝廷上派来的人。你们这边的知县呢?”   冯青态度诚恳认真,老人看不出他有恶意,指了指转角处的一条街:“山高皇帝远,朝廷总算是派人过来了。唉!不过已经晚了,水墨镇大部分年轻人,被抓去镇守边界。连年轻的女人,都不放过啊!就算在这边的年轻人,也是感染疫情的无力者,唉,这个镇啊,恐怕是要完了。”   老人无力的说完,又感叹一声:“留下我们这些老头儿老太婆有什么用呢……”   说完,他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剥开冯青朝远处走去。   闻如玉刚刚下马车,便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见到一个熟悉的老者,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店里吃饭,戴着黑纱帷帽吓唬人的那个老者! 第117章 第116话就是现在,就在这里!   如果他只是在客栈唬一下人,闻如玉对他的映像,可能也不会那么深。   偏偏他救过他,他看他古怪的眼神,还知道他腰肢的细巧,面纱下看起来很怪异的皱纹,苍迈的声音时而会诡异的改变……   那感觉,不像一个老者。   就好像,那些枯老的皱纹只是他刻意伪装的壳。   而他随时会破壳而出,返老还童一样!   返老还童?   不对,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返老还童!   一定是易容术!   难道是小豆子!   闻如玉瞬间明白过来,虽然有些怀疑,小豆子根本不可能看懂他的手语,不过没有犹豫,剥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那老者快步追过去!   他走得急,步伐又轻如流云,以至于萧震发现他时,他已经走远了。   “玉儿!回来!”   萧震大呵一声,亦是一头扎进人潮,大步流星朝他追去!   闻如玉听到了他的喊声,老者也听见了。   老者稍微回头,见到闻如玉在追自己,加快脚步朝小巷钻去。   “喂!你……别跑!”   闻如玉想喊住他,奈何舌根太痛,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好跟着他追进那条小巷!   一进小巷,天边最后一丝残阳跌落云端,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很快遮住巷子的光线,那老者像一抹幽灵,朝巷尾拐去,眼看就要隐于黑暗之中。   “喂!”   闻如玉忍痛喊出声:“你别跑,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老者一愣,顿住脚步转回头,语气很是震惊:“你……你会说话了?”   “嗯,你别跑!”   闻如玉喊了一嗓子后,舌根痛得发麻,只能扶住腰,又叉住了腿,洋装自己跑不动了,实则是在等老者转回来,趁其不备抓他个措手不及。   “你真的会说话了?”   老者显然不相信,一步步朝他靠拢!   闻如玉瞅准他的步伐,边装作气喘吁吁的点头,心底暗付:一步,两步……就是现在!   他刚做出冲刺的动作,想猛地蹿过去,老者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转身就跑了。   “诶!”   闻如玉想喊他,奈何已经喊不出来了。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细腰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箍住。   他一惊,头顶已有半片阴影笼罩过来,想必后面的人定是个牛高马大的家伙。   猛然回首时,视线就撞到了萧震。   萧震情绪有点怪,他眸色阴沉沉的,像潭水阴冷寂静,毫无涟漪。   “你乱跑什么?!”   那清冽的声音,透露出隐隐暗涌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闻如玉被他冷硬如铁的双臂箍得生痛,使劲去掰他的手:“放开我!”   “我问你乱跑什么?!”   他依然执拗的捆住他,对上来的眼眶,有丝丝腥红。   闻如玉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神经,明明伸手就能抓到的老者,却因为他的出现,不见了踪迹。   想着很气,气呼呼的想甩开他的手,“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跑就跑,爱咋跑就咋跑,管你什么事?”   “你……”   若是换着以前的脾气,萧震定是一巴掌过去了。   如今他生气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打人的冲动了,而是力道大得出奇的,束缚住闻如玉的腰,将人连推带拽,壁咚在了墙上。   他眸光深敛,凛冽寒意隐藏其中,勾勒着他的面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本王?”   他说出这话时,舌尖似乎无比的沉重,仿佛压抑着极大的困苦。   闻如玉不是没想过离开他,只是现在没想过。   本想和他抬杠来的,他忧郁的眼神又让人莫名怜惜,索性敲打着他解释:“你放开我,我没有想过,只是看见那个老头,想追上他。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用的易容术。”   萧震一愣,旋即又问:“什么老头?”   “那天在客栈里吃饭唬人的那个老头。”   起风了,闻如玉青丝在夜风里摇曳,他的衣袍如波纹起伏,涟漪回荡着,映出细巧修长的身姿,别有一番无法言喻的妩媚。   萧震看得有几分呆愣,胸腔里有一股子热流,在汩汩的流窜着,是欲望的野兽在嘶吼。   他是有多久没要他了?   恢复声音的他,做起来应该会更爽吧。   想到这些,他说话便有点心不在焉。   带着厚茧的大手碾过那纤白玉嫩的脖子,漫不经心的问:“干嘛那么在乎一个老头?现在许多人行走江湖都会用易容术,目的是不想被人认出,以免记住某些不必要的恩怨情仇。”   “不是,他好像认识我,他还……”   闻如玉想说他还救过我,还看得懂我的手语,小腹处,忽而抵到一滚烫坚硬的硬物。   即便隔着厚厚的衣物,他依然感觉到他的温度,烫得有些吓人。   “你……”   闻如玉呼吸一紧,睫毛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怎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硬得起来?”   “谁让你勾引本王的?”   竟然被他发现了,萧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大手一晃,扣住他剧烈挣扎的手腕,嘴角邪佞的勾起,逐渐朝他凑拢。   “我……我哪有勾引你……唔……”   闻如玉急得想哭,可惜嘴唇已经被萧震堵住,他吻得饥渴,很轻易便闯入了他的口腔。   先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条重新拼接上去的柔舌,发现全是他的滋味后,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饥渴,一口将其擒住,拼了命似的吮吸,纠缠,吞噬。   久违舌尖上绝妙的滋味让人陶醉,那酥酥麻麻伴随伤口的疼痛涌进四肢百骸,闻如玉整个人都是懵的,除了被动的接受,配合,竟然完全忘记了要反抗。   萧震浑身烫得厉害,像个行走的火炉。呼吸亦粗重深沉,几乎快要将闻如玉淹没。   一把将人翻了个面,伸手就要去解他裤子!   “……不!”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惊醒,惊恐的抗拒着:“不能……”   “玉儿,本王要你,就是现在!”   萧震被欲望的野兽侵蚀了理智,根本顾不上这是哪里,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面对一盘汁液丰富,肉质鲜美的美食。   且有不吃的道理?   闻如玉又怕又气,眼泪不争气的跌落下来,“不能在这里……”   “本王就要在这里,本王忍不住了!”   “嗤~”   伴随一声脆响,闻如玉的裤子,被他硬生生撕破了!   他只觉得下面一凉,脸色跟着发白,回手就甩给萧震一个重重的耳光:“你是畜牲变的吗?走在哪里都想要!?”   萧震被他打得一怔,被情欲燃烧的眸子倏然阴冷,溢出一丝丝嗜血的光芒。   他收敛着情绪,呼吸沉重,哑着嗓子开口,像是被烫伤的音色随着夜风徐徐闯入闻如玉耳朵:“你又打本王?”   “打你怎么了?你还欺负我呢?你总是欺负我,我好像不会委屈似的!”   闻如玉颤抖得厉害,哭着冲他吼。   他舌头根本没有愈合,又哭又吼加上萧震的狂吻,此刻似乎肿了,痛得无法忍受。   殊不知,他越哭越抖越是声嘶力竭,萧震越是亢奋。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就他贯穿到底,让他哭晕在自己怀里,看着他死去活来又隐忍爽感的样子!   想着,突然半蹲下身,一把抱住他细嫩的腿弯,猛地站起,将人直接扛在了肩膀。   闻如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倒挂在他宽阔笔挺的肩膀,视线只能触及夜色萦绕下的地,以及男人的后腰和疾步而去的脚后跟。   “放我下来!萧震,你这个疯子!你有病啊……”   尽管他对他又敲又捶又打,可是他却无动于衷,直到被扔进马车。   萧震像是走火入魔般,压住闻如玉,手从他撕破的裤底滑了进去,亲吻他,抚摸着他,拨弄他。   毫不留情的狠狠闯入。   马车剧烈的震动起来,侍卫们见怪不怪,趁着夜色掩护,将马车驾到无人无灯的深巷,并背对着围成一排,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闻如玉尖叫,又叫又踢又打,可惜无论何时,无论他强大到什么地步,面对这个恶魔一般的禽兽,他依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这次情欲持续了多久,后来是被萧震活活折磨晕死过去的,等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   貌似一家客栈,萧震还在他身上,奋力耕耘,气喘如牛,眸光灼烫……   他迷迷糊糊的骂了他一句:“畜牲……”   萧震又换着花样折腾至他再次晕死……   再次醒过来时,闻如玉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在高声叫嚣:“所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无论男女,通通出来!边界失守,朝廷又迟迟不派兵,我们应当自行团结起来,捍卫疆土,保家卫国!”   闻如玉睁不开眼睛,微微锁着秀眉,头发还有汗湿,凌乱的搭下来,散在光洁玉润布满咬痕的肩头,像一只妖气十足又重欲的玉面仙。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老人的呼叫声:“官爷,他才九岁,老朽最后一个孙子了,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爷爷,爷爷……救我……”小孩的哭喊声。   陌生男人的厉喝:“他九岁?你当本宫眼瞎吗?他都这么高了!怎么可能九岁?!”   闻如玉被吵得无法入睡,他习惯性的去推萧震,想让他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却意外没有发现人。   就在此时,“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陌生男人的叫嚣:“开门,官府查房!” 第118章 第117你会为本王掉眼泪吗   就在此时,“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陌生男人的叫嚣:“开门,官府查房!”   闻如玉浑身酸痛难忍,又饿又渴,被嘈杂的声音吵得烦躁,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男人等不及了,一脚踹开了房间门!   还叫嚷着:“谁他妈这么墨迹,不想要脑袋了吗?”   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铁甲,头戴灰色铁皮盔,盔顶有鲜色的盔缨做装饰,想来是这里的领头。   他身材十分魁梧,满脸络腮胡子,气势汹汹的冲进屋子,一眼便看见床上不着片履,趴在被子里的闻如玉!   像是玉做的美人大半个玉背裸露在被子外面,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爱过的痕迹,墨色长发垂涎,还些湿儒。金络蜜瞳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迷雾,谁也猜不透那勾魂的眼眸深处,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络腮胡子似乎很久没看见过春色了,尤其是如此让人蠢蠢欲动的春色。   他气势汹汹的脸转瞬变成色/咪/咪的嫖客脸,并且扑向床上的闻如玉!   一边扑一边脱衣服,鄙陋又猥琐的笑道:“好你个斗胆包天的伪君子,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既然躺在床上学勾引男人!看本将今天如何惩罚你……啊!!!”   他你字还未说出口,胸口便被一个重物击中,埋头去看时,竟然发现那重物只是一只绣花枕头。   “……一只绣花枕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哇!!!”   他直接被枕头砸飞在门后面的夹壁上,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捂住胸口哀嚎不止。   闻如玉手起袖落,已穿好衣袍,端端而立在床边,冷冷瞥了一眼被砸飞的壮汉,语气冷漠道:“就凭你这熊样,也想惩罚我?”   又暗暗好奇,伸手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手,奇怪自己面对萧震时,为何使不出这样的力气呢?   是被他欺负怕了吗?   外面的士兵听到动静,提着刀冲了进来,见到一个黑衣翩翩的玉树公子,先是一愣,而后又听到门缝里自家老大的惨叫声:“啊,痛死本将了!你们还愣着干嘛?!抓住他!!!”   “放肆,见到本宫还不下跪!一个个不想要脑袋了?!”   闻如玉随手摸出一块军令牌,正是萧震赠送给他,可以下令三军废帝的军令牌!   “本宫?!”   众人大怔,此军令牌只要是参军的士兵皆知:隗氏最早的开国帝王与萧十三爷联手打天下,待江山稳定之后,萧十三爷不争权,不夺利,依然只做先帝的左右手,为先帝崭掉一个又一个绊脚石。   先帝特赠此军令牌,并与萧家世代相传,见此军令牌,如见先帝,众军必听令,若有违者,崭无赦。   眼前这名黑衣翩翩的公子哥,一看就并非凡人,还自称本宫,难道是太子?!   不对啊,听闻太子不过几岁小儿,怎么可能是一个成年人?   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见此军令牌,不跪者,等于找死!   “参见……”   这参见什么呢?不可能参见太子殿下吧?   有人脑袋灵光的,率先开口:“参见将军!”   众人齐齐应和:“参见将军!不知将军驾到,属下接驾来迟,望将军恕罪!”   闻如玉过了把戏里没有风光的隐。   因为他最擅长扮演花旦,宣少能如今日这般,拿着块牌子,威风凛凛的一览众人,还不用紧张。   毕竟眼前这些,只是山高水远小乡镇的虾兵蟹将。   “哼!”   既然唤他一声将军,将军的架子,还是要摆出来的!   他玉手一抬,戏台上将军的一招一式,被他模仿得有模有样:“尔等光天化日之下,不惩奸除恶,既然在客栈公然抓人,该当何罪!?”   那名壮汉是这里的头领,见到军令牌,自然深知这牌子的重要性,不顾身上疼痛,吓得赶紧跪趴过来,一个劲给闻如玉磕头:“将军饶命啊!不是我们想来抓人啊,而是雪国的骑士过于强悍,我方将士伤亡惨重,朝廷又迟迟不派兵,若是再不抓人去补,这边界,恐怕就得失守了呀!”   “噢?!”   闻如玉有些震惊,瞥眼瞅向他:“既然有这种事情?”   还想问点什么,门口却传来一片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萧震清冽熟悉的声音:“好!玉儿,你果然是本王看中的人,动动嘴皮子便将这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本王不得不佩服!”   本王???   众人一惊,朝发声源望去,只见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笔挺挺地屹立在门口。   正拍着巴掌叫好。   他深眉凤眼,鼻挺唇薄,下颌线犀利突出,沉稳冷酷中透出碾压性的震慑力。   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脚下群众,只将清冷瞳光定格在闻如玉身上,又挑出一点点宠溺的意味。   闻如玉瞬间记起他昨夜的暴行,气得一收军令牌,指着人对众人道:“尔等不必再满大街抓人,此人乃是当今圣上手下的红人琰王萧震!你们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尽管找他!天底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又像吹捧,又像是戏谑:“那些所谓的雪国骑士,在他手上,不过是区区蝼蚁!他只要五指一张一放,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捏得粉碎!”   众人大惊:天啊!这便是传说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恶煞见了都会绕道走的活阎王萧震啊啊啊!!!   “啧啧!”   萧震明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却一点不觉得气,反而感觉他此刻的模样,可爱极了。   连啧两声,眸光深沉,上上下下打量着自个的宝贝儿:“喲,不愧是本王的爱妃,真是对你夫君我,了若指掌啊!?”   什么???   爱妃???   一个男人!!!   众人差点惊掉眼球,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这对碧玉佳人,一位高大威猛英姿不凡,另名玉树临风雌雄莫辨,分开看还不觉得。   这凑一块儿后,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什么都不用说了,先跪吧,磕头吧,请安吧!   保住小命要紧,毕竟琰王萧震,在传闻中,就是超神话的存在啊!   说不定他打个喷嚏,飞出去的唾沫星子,就能秒杀一片!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祝王爷王妃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百年好合!王爷王妃能光临水墨镇,乃是本镇福音,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萧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这是什么狗屎彩虹屁?本王和本王的爱妃都能活一千岁,你们居然只让我们好一百年?!”   闻如玉却气得发抖,冲他怒道:“谁要跟你好一百年啊!?”   众人屁不敢放一个。   “不好百年那好多久?九百八十年吗?”萧震痞痞的笑,凤眸溢出坏坏的光,像是要将闻如玉洞穿一般。   闻如玉委实受不了了,一个绣花枕头扔过去:“滚出去!还有,把这些人弄走!”   壮汉见到那只绣花枕头轻飘飘落进萧震怀里,毫无杀伤力,心底委屈极了。   这么美的人儿,为何不是本将的?   萧震正在处理边界之事,乖乖抱着枕头冲他笑了笑,先吩咐众人:“尔等还要看到何时?没听见本王爱妃说让你们出去?!”   “是!王爷!”   众人不敢耽搁,纷纷抱拳退了出去。   还好心情的带上门。   却是谁也不曾走远,贴在门缝上偷听里面动静。   毕竟断袖在他们生活的世界,只有传闻,不曾有谁真的见过断袖。   就像国宝一般稀有。   这一对碧玉佳人,简直将传闻中的断袖演绎的淋漓尽致,小受凶巴巴冷漠矜贵,又美得一塌糊涂。   小攻却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又不失痞气,坏得让人又爱又恨。   而且还是超神话存在的活阎王!   活阎王和他媳妇,啧,谁见了都会当作活宝看啊!   他们怎么可能不稀罕呢。   门外各自的思绪都在起飞,门里却是真的在吵。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也滚出去!”闻如玉叉着腰,玉脖昂得老高,气鼓鼓的瞪萧震。   其实他是想扶腰来的,毕竟腰确实太痛了。   “真赶本王?”萧震故意提高声音,又晃晃自个手中的绣花枕头,“这玩意不要了?”   闻如玉腰是真痛,一张床上就两枕头,刚才扔坏了一只,唯一还剩一只,用来垫在腰下当垫子,应该很舒服吧?   很想过去夺,腿根却痛得不允许他跨步,只能对男人干瞪眼:“拿来!”   萧震一眼便看出他的窘迫,薄唇一勾,微微调侃的语气:“叫声夫君来听听,本王给你送过来?”   “你想得美!”   闻如玉澄澈蜜酿的眸子,瞬间又添了几分怒意,也有几分不耐烦,“现在外面水深火热的,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唧唧歪歪,你这个王爷,是怎么当的!?”   萧震微愣。   他从未想过,他还会关心这些事情。   不是说他不关心百姓。   而是那句你这个王爷,是怎么当的。   他不是应该恨我的吗?   在正事面前,他为何又要指引本王走向正义的一面呢?   是不是,他在恨本王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无法自拔的爱呢?   “玉儿……”   他宣少有所触动,这一次,是真的有所感悟啊。   他盯着他怔怔地看了半天,良久,幽幽的问了一句:“如果某天,我是说如果……本王战死沙场,你会为本王,掉眼泪吗?” 第119章 第118话随便封你个嫔妃什么的?   他问完旋即就后悔了。   只因问这种问题,委实幼稚得可笑。   好比一个身经百战的妓女,在问一个寻花问柳的嫖客,问他会不会爱自己一样。   果不其然,闻如玉就是那无情无义的嫖客,漂亮脖子昂得老高,好看的蜜瞳充满讽刺和戏谑,语气凉薄道:“萧震,任何人死了我都会掉眼泪,唯独你死了,我不会!”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萧震依然表情凝固,心情瞬间灰暗了不少。   心口好痛。   痛不欲生。   却又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瘪瘪嘴:“不会就不会吧,本王也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哼,开心?”   闻如玉压根不为他眸底的痛苦所动,眼神镇定自若,又带着淡漠的冷冽,无情的残忍:“萧震,离开你,我才会开心!”   “你……”   萧震差点抬手就是一巴掌,终归还是忍住了。   他站在背光的地方,眉眼安静,郁郁寡欢看着闻如玉,叫人魂魄微微一触震动:“既然如此,那你最好等本王死了!还有,本王可是要活一千岁,千岁千千岁!哼,可有得让你等的!”   闻如玉唇瓣微微颤抖,金络蜜瞳似余晖如火的晚霞,要燃起来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能活一千岁,我闻如玉就跟你姓萧!”   “啧!你现在可不是在跟本王姓萧吗?”   “我哪有?”   “没有?刚才你还自称本宫?这么多人听着呢?”   “我那是……”   闻如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算了算了,跟这种死不要脸的男人理论,只会气死自己!   索性往床上一躺:“懒得理你,本宫要睡觉了!”   “看看看,还不是自称的本宫?!”萧震依依不饶,感觉这样和他拌嘴,委实有趣。   “自称就自称,总不可能让你白睡吧?”   面对这种脸皮比墙还要厚的男人,闻如玉也只能学会耍赖,否则,定会被他气死的!   萧震突然间笑了,明眸微睐,带着迫切期待的光,问闻如玉:“竟然不想让本王白睡,那回去以后,选个好日子,本王随便封你个嫔妃什么的?好让你有个姓萧震的噱头,嗯?”   闻如玉一愣,一迟疑,旋即摇摇头:“谁要你的噱头啊!我才不稀罕!”   “切,你以为你说不稀罕……本王就会放过你?”   萧震心情大好,他既然会迟疑,说明心里还是有点想。   都是男人嘛,口是心非的动物,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可是想极了呢!   眼底眸光闪过一丝满意的欢悦:“本王不但不放过你,还要封你为王妃,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高高在上的闻如玉,下嫁给了本王!并且改姓萧,名玉王妃!”   “你……”   闻如玉气得咬牙:“你这个无耻的小人!”   “怎样怎样,本王就是小人,你咬我呀?!”萧震开心得想跳一跳。   闻如玉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了,被子蒙过头,捂在里面生闷气。   萧震好心情的没再骚扰他,轻轻带上门,去处理边界的事情了。   他的玉儿很厉害了,自己一人便能独挡一面了,再好好培养一下,以后称王称霸,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不知道,他萧震还能陪他走多远呢?   他靠闻如玉的血苟活了一阵,自从他接舌之后,他便不再让西毒取他的血。   他深知自己没有痊愈,或许只是靠一股闻如玉巴不得他死掉的硬气,撑着下去。   他越希望他死,他越是不如他所愿。   只是如此强撑着,还能撑多久呢?   风雪又开始肆意了,满天飞花白如絮,密匝匝的淹埋了萧震的心。   他穿上黑鳞战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执戴环大刀,仅仅只带了三百人的精兵,却要与雪国三千骑士抗衡!   能不能如同闻如玉所说那般,他只要五指一张一放,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捏得粉碎,就看他的表现了!   说实话,领头的壮汉心里是没底的,虽然传闻说琰王萧震能以一杀千,可这琰王萧震,他也只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除了一头白发与常人有异,比普通人生得俊朗高大,其他倒是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且好色,还是好的男色。   就算不衰,也有几分萎靡。   除了他们自带的兵团有九十余人外,剩下的二百人,全是水墨镇仅存的优兵,就算这些优兵个个英武神勇,可要对付三千装备精良的骑士,那无疑也是以卵击石。   这哪里是来抗衡的?   分明是来送死的啊!   萧震却不疾不徐,迎着漫天飞花,骑着马儿悠闲自在的立在人群中央,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修罗,浑身煞气杀意肆掠,凤眸微挑,冷眼瞥对面的三千骑士。   自古便有敌不动,我不动的真理。   雪国骑士个个身披银甲,头戴雪白盔缨,与萧震他们的黑灰色战甲,鲜红色盔缨形成了明鲜的对比。   雪国领头亦是个年轻神武的小将,戴着半只精致的雪狐面具,露出的半张脸颊帅气英俊,加上一袭银甲,将他整个人映得分外阳光。   咋一看,就像天兵与恶魔的对峙!   银甲小将终是年轻气盛,压不住性子,剑刃一拔,指向对面的萧震:“听说你隗国的琰王?带这么点虾兵蟹将,就想与我大雪国三千骑士较量?!”   他咧嘴戏谑一笑,露出排洁白整齐的牙:“本帅看你是焉王还差不多,哈哈哈……”   他身后的骑士亦是喜闻乐见,“哈哈呵呵”地笑作一团。   萧震的战马蠢蠢欲动,扬蹄嘶吼了一声,似乎不满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主人。   银甲小将见此一幕,笑得更加猖獗:“哈哈哈,你们是怕成了什么样子,还让一匹马先开口?啊?哈哈哈……”   萧震伸手摸了摸马儿的耳朵,安抚它冷静下来,依然不言不语,甚至对敌方的叫嚣,不屑一顾。   好像不是出来打战的,而是来闲逛溜马儿的!   银甲小将又气又急又惊,他身后的士兵一个个快要跌落眼睛,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这人什么情况?也太他妈嚣张了吧?”   “是呀,也太他妈目中无人了吧?”   “而且他!根本就是在无视我们的存在,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是呀,是呀!琰王萧震究竟有多牛逼啊……”   银甲小将再不树立一点威信,恐怕小兵们崇拜的对象,就不是他了,而是对面那位爷了!   他“刷”一声拔出剑,指向萧震,叫嚷道:“喂!那什么琰王,别说本将人多欺负人少,有本事出来单挑!谁输谁撤走,怎样?!”   却不知他这一举动,正中萧震下怀。   三百对三千,先不说对方马壮兵精,就他们自己这边三百人,有二百人对他来说,全是打酱油划水的。   毕竟不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兵,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全是滥竽充数。   而现在,对面那蠢货竟然蠢到说要单挑,这自然再好不过。   不过他还未完全激起对方的怒意,并不着急。   慢条斯理的抬了抬眼皮,清冽光眸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那模样懒洋洋的又带着莫大的嫌弃。   就像瞧见了一堆狗屎。   “单挑?”   清冷低沉的声音并不大声,却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小屁孩,想和本王单挑?就你?毛长齐了吗?”   此言一出,彻底激怒了银甲小将,他脚脖子用力一夹马肚子,长剑高高扬起,冲向萧震:“毛长没长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黄口小儿也敢信口开河挑战本王?那本王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着天外有天!”萧震见时机成熟,亦是大刀一挥,提在右手便朝他冲过去!   “砰!”   刀剑相交,瞬间擦出一片炫丽到火花,在肆意飞舞的风雪里,格外耀眼。   两匹高头大马在风雪里失之交臂,跑到一定距离,又转回马头,朝彼此蹦去!   马背上的人,只有一瞬间交锋的机会,速度与力道决定了一切。   雪国骑士最擅长的就是御马术,每一个雪国男儿,从一出生,几乎有大半部分的生涯,都在马背上渡过!   萧震完全是处于劣势的。   因此第一回 合下来,萧震露出了很明显的破绽,对方却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跨在马背上,感受到萧震败了下风,他更加得意了!   他方的士兵也看出萧震的落败,纷纷为自家头领喝彩:“好!银鎍将军天下无敌!”   这边的壮汉亦是看出了萧震的破绽,有些焦急,这个好色的活阎王,不会是个霜打的焉茄子,中看不中用吧?   可是他前面那几十个萧震带来的侍卫,全像雕塑一般,不但一言不发,还淡定自若,见萧震落败,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让银甲小将稍微警惕了一下,第二回 合交锋时,他用了生平最厉害的必杀技,手中剑出手,形成一只不断旋转血滴子,雪亮亮的刃口飞快旋转着,朝萧震脑袋飞去!   萧震更加力不从心,差点摔下马,才勉强将旋转的飞剑接住!   即便如此,他头盔顶尖还是被削掉一截,模样狼狈至极!   银甲小将目睹了他所有的破绽,更加坚信这看起来牛逼哄哄的男人,也许就那么一点功夫,不过是传闻将他黑暗化罢了!   哼,只要能拿掉他项上人头,管他是传闻这么厉害,还是真的厉害,本将只要将他人头往城门上一挂,呵呵呵……那些崇拜活阎王的人,至少有六成会投奔本将吧?   届时隗家的江山,是不是轻而易举的就到手了? 第120章 第119话吻本王!   银甲小将想到这些,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明晃晃的未来,他已攻破隗国边界,带领万千人马,一路肆意搜刮掠杀,直到踏平长安城!   从此隗国改为雪国,汉人那些漂亮的女人嫔妃,甚至王后,通通沦为他雪国人的胯下玩物!   而汉人强壮的男人,通通沦为他雪国人的奴隶!   想到这些,他便亢奋不已,飞剑回手,马脖子一勒,迅速调转马头,马蹄踏扬起一片迷雾般的雪沫儿,手中剑早已饥渴难耐,用最简单且鲁莽暴力的招式,直取萧震项上人头!   风雪突而疯狂,“嗖嗖”地刮割着俩人的脸,刀削一样生痛。   银甲小将透过迷一样的风雪,瞄准萧震的脖子,他有九成的把握,能一举拿下萧震的脑袋!   可惜啊可惜,萧震何许人也?   用奸诈狡黠来形容他,根本配不上了。   如果说无耻是他的本性,那么卑劣已成为他的习惯,他耍起手段来,根本不是人能超越的!   除非对方是神。   可惜银甲小将不是。   眼看他的利剑就要对上他脖子,仅仅一拳的距离之间,萧震突然抬了下紧握马缰的左手!   银甲小将一惊,他要干什么?松掉马缰自由飞翔吗?   还未回过神,萧震后背的风氅,突然松掉了!   如一片翻涌的墨云,铺天盖地的朝银甲小将袭来!   “唰!”   银甲小将想也没,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本来要取萧震脖子的剑峰,直接挥起,一件劈开那件风氅!   “嘶!”   风雪之中响起清晰的破布声,黑色大风氅瞬间被他劈成两瓣,肆意的风雪一过,飘飘扬扬的朝天上飞去。   银甲小将的视线顿时清楚了。   他看见一张脸,俊朗且五官线条犀利的脸,刚刚还疲倦迷糊的眼神,一瞬间锋利如刀!   他漂亮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如同迷之诱惑的微笑,紧接着,大刀轻飘飘的落下!   看似没什么力道的挥起,像一片薄薄的白纸,劈头盖脸的朝银甲小将脑门罩下来!   马蹄声交错,又刹那间分离,看似完好无损的两个人,给人的假象只是擦肩而过。   银甲小将突然勒停了马缰,萧震亦停了下来,没了马蹄声的骚扰,风雪肆意交加的声音,嘶吼得有些吓人。   “你那是什么刀?”银甲小将幽怨的问了一句。   萧震埋头瞥了眼腰部被他慌不择待插上的剑,薄唇一弯:“斩魂刀!”   “厉害,本将输了,甘拜下风……”   风字还未说完,一阵劲风刮过,他看上去完好无损的身子,突然被风吹成了两瓣!   不同于大风氅的是,这破开的两瓣身子,没有被风吹走,而是落在马下,一边一半,血液飞涌,肠肠肚肚淌了一地!   空气突然安静。   万籁俱寂。   仿佛连漫天的风雪,也一刹那冻结了。   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众人,惊得眼睛嘴巴张得老大,直到一名雪国的士兵,手中紧握的剑柄,“哐当!”一声,跌落在雪地里。   仿佛蓦地刺破了冻结的空气,旋即有人高声惊呼:“天啊!银鎍将军…!银鎍将军……死了……”   “什么死了啊,他是……牺牲了!”有人改口。   “那怎么办?”一些吓破胆的士兵开始畏首畏脑了。   另一名誓死追随他的士兵却叫嚷着:“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了对面那狗贼,为银鎍将军报……啊!”   他还未说完,萧震突然抽走插在自己腰腹处的剑,随手飞出!   那把利剑带着他的血液,像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嗖!”一声破空的脆响,那士兵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已被利剑锋利的刃口,活生生削掉,迎着风雪搬了家!   “还有谁?!”   萧震冷冷挑眉,满眸杀意的盯着对面的士兵,那浑身腾起的煞气,将他醺繞得如同黑面阎王!   不仅仅是他,包括他的马,仿佛都魔化了一般,扬蹄嘶吼一声,配合主人的叫嚣,威风凛凛的。   对面马群仿佛见了群龙之首,“咴咴~”悲鸣着想要逃跑!原本整齐的队伍,被骚动的马群搞得乱作一团!   立马有胆子小的士兵,拍拍马屁股,掉头逃跑了。   此时萧震带来的三百人发挥作用了!   他一喊口号:“杀!!!”   众人跟着呐喊:“杀!!!”   齐刷刷的利剑指向天空,策马奔腾,朝雪国骑士砍去!   三千骑士有大半落荒而逃,剩下的也就区区千把人,虽然以二对一,不过军队气势已去。根本不是训练有素、还会摆阵设计阎王侍卫的对手,不一会儿,死的死,逃的逃,迷雾般的风雪里,只剩下满地残缺的尸体,和萧震大获全胜的队伍!   “赢了!我们赢了!琰王威武!琰王以一敌千!捍卫大隗疆土!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百人精兵只有少数受伤,连死亡都没有,纷纷将萧震高高举起,大喊口号托回水墨镇!   ……   闻如玉又睡了一觉,感觉有些饿,他从被窝钻出来,唇色微白干裂,巨大的饥渴和酸痛感袭击着他的身体,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屋子里黢黑幽黯,分不清楚时辰,只有窗外飞舞的风雪,映着暗淡的天光,摇曳挥洒。   他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萧震,也不见任何一个侍卫。   没辙,只好自己穿衣服,起身去寻水和食物。   腰还痛,他浑身像是散架一般,尤其是某处,导致他走路都在微微发抖。   颤颤巍巍的来到门口,刚伸手拉开门,一个高大的轮廓瞬间向他砸了进来!   他下意识以为是那个身材魁梧的铁甲兵,旋即又感觉不对,铁甲兵没这么高。   这么恍神之间,高大的轮廓已经砸进了他怀里,他总算看清了,原来这轮廓是萧震。   可他浑身是血,大手捂住的腰腹处,还有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鲜血不断往外疯涌,虽然黑甲不是很明显,可他手背指缝间,全是流淌的红血,看上去吓人极了。   “玉儿……”   素来清冷震慑极强的声音,此刻却柔软无比,像是最细的风吹柔的海浪,连一粒沙砾也吹不动。   “本王……如你所愿……就要死掉了。”   闻如玉嗅到满满的血液芳香,仿佛是这世间最诱人的汁液,本来就饥渴难耐的他,此刻更加饥肠辘辘。   他微微探出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嫣红舌尖,轻轻舔舐过干裂的唇角,金络蜜瞳溢出嗜血的光,一把抓起萧震的大手,张口便舔了上去!   萧震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将他那双布满厚茧的大手上的鲜血,舔舐干净。   那迷茫嗜血的眼神,充满挑逗性的舔舐动作,像只捕获到鲜美鱼儿的猫,诱人又矜贵。   但这也根本不能解决他饥渴的问题,索性抱住萧震的腰,半跪在地上,用嘴堵住了了他血肉模糊的洞!   萧震一瞬间脸白过霜雪之色,捧住闻如玉埋在他腰际的头,闷沉沉的声音充满压抑:“玉儿,你吸血?”   他哪怕身受重伤,哪怕血液快要流光了,当他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吸血时,依然不顾及自己的死活,让他任意吸食。   毕竟那条舌头,是他擅自接上去的,说不定,是白衣书生不是人的原因。   所以,给他接这舌头,后果便是,让他变成能吸食人血的怪物吗?   罢了,本王认了。   就算他将本王吸食干净,本王都不会后悔为你接了这么一条舌头!   可他根本不知道,他吸血完全是心里的虫子在作祟!   萧震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任由他温湿的唇舌在伤口深处温柔的搅噬,那种又舒服,又痛的感觉,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漾起一股酥酥麻麻又飘飘欲仙的异样感。   他终于明白闻如玉在床上时,为何明明痛得哭,还一副爽得要死的表情。   “玉儿……”   萧震再也无法忍受欲望的煎熬,捞起人便压在了桌子上,神经兮兮又狠狠吻他覆满鲜血的红唇,手麻利撕开他的衣裳,掰开他雪白的大长腿,重重地压了下去!   “啊!”   本就酸痛难忍的闻如玉,此刻被剧烈的刺痛惊醒,那仿佛不吸血就会死掉的欲望,瞬间烟消云散,被另一种赤裸裸的灼痛取替了。   “吻本王!”   萧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到他瞳底嗜血光芒的隐退,只觉心疼无比。   原来这血隐的解除方式,竟然是这欲望的填补,以后若是没有我萧震,他是不是会沦为欲望的奴隶?   或者嗜血成性的怪物?   果然闻如玉已经沦陷了,一种意义上欲望压下去,又被另一种意义上的欲望取代,他情迷意乱的配合着萧震,拉长脖子用力去吻他,腿亦不受控制一般,挂在了萧震腰上……   等再次醒来时,西毒正在给萧震包扎伤口,一边包一边埋怨:“你说你多大啊的人了,明明一点点小伤,却流了那么多血,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为了他,本王就是死一万次,也愿意。”萧震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带着淡淡的没落,却又有丝丝几不可查的餮足,像是幸福。   “死一万次?!”   西毒讽刺一笑,而后又带着抱怨的语气调侃道:“你当真以为你是活阎王?!不会死?!还是当自己的性命是下象棋呢?这局不行还可以有二局?”   “本王不是死了几次都活过来了?”萧震不以为意,还有点沾沾自喜。   西毒差点飞他一巴掌:“那还不是因为我在你身边!” 第121章 第120话真相!   西毒差点飞他一巴掌:“那还不是因为我在你身边!若不是我在你身边,你早不知死几百千回了!恐怕都变身白骨精了!”   他因为激动,而略略提高了声音,独眼细细的弯起,近日的连夜操劳,导致他消瘦了许多,连下巴都削尖不少。   萧震看得有几分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些年,你无怨无悔的跟着本王,又不求什么回报,还日夜操劳,真是苦了你了。”   西毒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啥,一跟着萧震就再也没离开过,也许是他能提供足够的资金,让他能肆意挥洒自己的梦想,更或许是一些感情的成分在里面。   那种至死不渝的兄弟情。   不过他从来不是煽情的动物,除非对方是个美人。   萧震虽然英俊潇洒,可不是他西毒喜欢的菜,他只喜欢闻如玉那样的玉面公子。   面对那样的小美人儿,简直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啊。   心底浮想联翩,嘴上却免不了嘴炮,一巴掌打掉萧震的手,语气揶揄道:“少对本大师动手动脚的,我对你可没兴趣!”   “啧,不为本王英姿迷倒的,除非有喜欢的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萧震深知他喜欢闻如玉,却因为他们的关系,一直不敢越界,这种半开玩笑的方式问出来,也是想知道一个准确的答案。   如果某天,自己真的死了,西毒的确是个不错的交付人选。   西毒刚刚想开玩笑说:不就是喜欢小美人儿吗?你知道还要问?   “咳……”   闻如玉的咳嗽声突然打断了他们。   俩人微惊,朝床上望去。   闻如玉已经醒了,散乱的青丝如墨绸,飘飘然然垂落在肩头,许是吸食了血液的原因,他面颊粉嫩,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漂亮的果色粉红,色泽滋润饱满,似乎能拧出水来。   萧震看着有点儿来气,他倒是好,吸饱本王的血又蛮享受的睡着了,永远不会知道本王为他吃了些什么苦!   “咳……”   闻如玉好像嗓子很难受,一直在咳,根本没注意萧震看他的眼神。   西毒莫名有些担心,丢开萧震便过去,扶住他动作轻柔的给他顺背:“小玉,你没事吧?是不是舌头痛?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闻如玉的确是舌头痛得厉害,干涩肿涨的痛苦感一直从喉咙蔓延至胸口,难受极了。   不过他还是很乖很听话的配合西毒张嘴,伸出嫣红舌尖,让他检查。   西毒掏出专业的工具,边检查边皱眉,“情况不是很乐观啊,昨晚你们用嘴了?”   闻如玉被他搅弄得难受,一听这话,差点吐了,逃避似的缩回舌头,扶着床沿剧烈咳嗽起来。   萧震却脸不红心不跳,还故作娇气,指了指闻如玉,用撒娇的语气道:“还不是他,非要吸本王,不给他吸,他还哭!”   “咳咳咳!”   闻如玉本来就咳,一听他这话,咳像是肺要咳出来,好容易平息下来,微微仰头,揉了揉咳得酸涩的眼睛,气得想哭:“谁让你流那么多血,我……”   想说我根本忍不住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吸血。   转念又想,像萧震这种男人,即便给他说了,他也是不会理解的,反而还会遭到他嘲弄。   可他说一半,萧震也能鸡蛋里面挑刺:“本王流那么多血,还不是因为你希望本王死。”   “所以,你故意让人捅你一刀,目的是让我同情你?”   闻如玉发出短促又轻微的惊呼,眸光却揶揄极了。   萧震的面容瞬间阴沉,在背光的阴影里,更加阴晴莫辩,“所以,你会同情本王吗?”   “死都不会。”   闻如玉回答得冷漠又凉薄。   萧震蓦然气到了极点,几步过去,当作西毒的面,一把将人抱在腿上,顺势坐在了床上,一手揽住他的细腰,一手缓缓抚摸他的脸颊。   墨色瞳孔微缩,声音充满挑逗和折辱:“宝贝儿,你在床上的时候,可没这么凶呢?”   他的手掌宽大炙热,布满了厚厚的茧,酥酥麻麻的触感,从闻如玉的面颊荡开,一直延伸到尾巴骨。   加上伤口的血腥味还在若隐若现,像是一只危险性十足的野兽,又极具诱惑力。   闻如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西毒知趣,悄步退出去,甚至还悄无声息的带上了门。   门缝里,有薄光透出来。   映着危机四伏野兽的背,那张俊朗却犀利的脸,刹时陷入晦暗的阴影里。   他的大手,缓缓摩挲着闻如玉的面颊,而后是他柔嫩的唇、纤白的下颌,以及修长的玉颈,而后缓缓再往下……   闻如玉心波骇然,却要伪装着淡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无耻,昨晚还没要够吗?!”   他眼神中有恼怒,也有恐惧,又是璀璨明亮的金络蜜瞳,对萧震而言,无疑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韵。   他爱极了这眼神,像只漂亮又矜贵的猫儿!   可爱也没办法,他不爱我。   “玉儿……”   感受到他的愤怒,萧震声音倏然轻柔,像只受伤的野兽,低低喘息着想要人给他舔舐伤口:“你就不能,爱一爱本王?”   轻柔的嗓音里,却又透出蚀骨的恨意,恨不得将闻如玉吃干抹净,连骨头一并嚼碎吞进肚子里,“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折磨本王?”   “为什么?”   闻如玉害怕的眸光冷了下去:“萧震,因为你就是如此这般,折磨我的!甚至比我,残忍一千倍!”   萧震搂住他腰的大手,越发紧了,像是要将这盈盈一握的纤腰折断!   闻如玉刚起床,身上只有一件单薄丝袍,隐隐溢出淡淡的体香,味道带着清甜的甘冽。   让人莫名想咬,萧震很喜欢,又恨。   恨他如此绝情又勾引他于无形。   惩罚似的,蓦地凑上来,吻他的面颊。   带着恨的吻,粗暴至极。   转移至嘴唇时,闻如玉往后躲,同时愤怒道:“萧震,你别得寸进尺!”   “本王得寸进尺?”   萧震的唇停在与他半指间的距离,几乎快要擦上了,俩人呼吸交织,是彼此能引燃的灼烫。   萧震快被他烫伤了,哑着音色问:“闻如玉,最初那会儿,可是你先离开我的!如不是你离开我,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吗?”   闻如玉自然知道,他所说最初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也就是他还是小鸟受伤的时候。   那个孩子清俊带着稚嫩戾气的小脸涌入脑海,与眼前这个恶魔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明明该是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为何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离开吗?   闻如玉突然笑了:“萧震,我等过你的。”   萧震微怔,一把掐住他下颚:“你说什么?”   “我等过你。”   闻如玉冷冷的与他对视:“可惜入冬了。”   “没有一只鸟儿,不会在冬天迁徙。我本来秋天就可以飞走,可是为了等你,我一直守到了初冬……”   金络蜜瞳水漾的光泽暗淡下去,闻如玉心情失落到了极点:“我是应该感谢你。可我也不会傻到冒着生命危险,一直等你!”   “是你……是你自己不回来的!”   “我甚至还,连续几年春天飞回那个地方,是你自己不回来的!你自己不来的……”   那一次又一次满怀期待的长途跋涉,却又换着一次次落空的失望。   他或许不知道,一只鸟的世界有多么小。   小到只住得下一个人。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有翻涌的泪,滚出泛红的眼眶,颗颗碎得闪亮。   得知真相后的萧震,像是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大桶冰水。   他懵懵的盯着他,手还保持掐他下颌的动作,呼吸仿佛哽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咔在心口,难受得像是即将死去。   他亲手救了一只鸟,以为获得了阳光。   可也是他亲手,将这束阳光扼杀。当这束阳光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不但没有珍惜,反而用更残忍的方式,再次将这束阳光,一点点逼回黑暗里。   好半天,他选择了逃避:“你骗我!闻如玉,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宣少对他自称我。   过度的悲伤总是会推翻理智,他悲凉的笑起:“我看你是因为接了那白衣小生的舌,说出来的话,也全是谎话吧,嗯?”   闻如玉大惊:“你……你说什么?”   贴在门外偷听的西毒无法淡定了,一把推开门,皮笑肉不笑的哈哈笑道:“哈哈哈嘿嘿呵呵……那啥……”   他一边笑,一边去拉萧震,眼睛却瞟着闻如玉:“他是伤糊涂发烧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白衣小生的舌头呢?本大师都说了,是兔子的舌头……”   闻如玉显然已经不信了,拦住去路不让他们走:“竟然如此,那个书生呢?他不是被他……”   指了指萧震,“抱走了吗?”   西毒此刻只能全靠演技,咂咂嘴一脸正然道:“是抱走了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他器大活不好,别说男人,女人都受不了他的糟蹋,人家直接被他弄坏了,谁还愿意跟着他呢?更何况,得知你才是正牌,第二天一早,便和王爷吵了一架,然后,跑了……”   如果说闻如玉没有听见白衣书生和店小二的对话,也许还会相信。   可是他听见了。   白衣书生对萧震几乎是一见钟情,还忠贞不渝,飞蛾扑火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跑掉?   “不可能,你说谎……”   闻如玉又不傻,萧震如此残忍禽兽的人,别说割别人舌头,就是掏人心、挖人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   割他人舌头接在自己嘴里,他不可能,做不出来! 第122章 第121话再见三王爷   西毒尴尬得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怕他不相信,又拖着萧震问:“是吧,王爷?”   萧震面容僵结,好似瞬间掉进了万丈冰窟,真是气糊涂了,怎么把这件事情全盘托出来了呢?   西毒见他半天没反应,后背骤起一层薄汗,壮着胆子在伤口上掐了把:“王爷?”   萧震吃痛,闷闷的哼了声,白了他一眼:“你掐就掐吧,掐本王伤口干嘛?”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西毒感觉自己谎圆不下去了,尬笑着对闻如玉道:“那啥……小玉,你不是舌头痛吗?我给你弄点药去?”   萧震捂了捂伤口,抬眼瞪他:“多弄点,给本王也弄点,本王也痛!”   “欸。”   西毒本来是想把萧震弄走的,奈何这木鱼脑袋不开窍,打死不走,无奈,他只好自己出去。   管他呢,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以为门一关,这屋里又会爆发一场战争,可他在门口静静听了会,屋里静得出奇,没有闻如玉的质问,也没有萧震的怒吼。   西毒摇头叹息一声,提脚轻步离开。   闻如玉安静得如同一只死狗,横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雕花木床上的紗罗账幔,眼神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萧震亦是四仰八叉躺在他身边,相顾无言。   面对银甲小将,战场上蹈锋饮血的敌人,萧震完全能按耐脾性,甚至装成弱者,在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   可是面对闻如玉,他没有半点耐心可言,也不会伪装,只会展露赤裸裸的自己。   他所有好的不好,卑劣的,暴戾的,偶尔也温情如水的各个面,都会毫不掩饰的展现在闻如玉面前。   他不怕闻如玉恨他,骂他,气他。只怕他沉默以待,哀默大于心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他身边。   连说句话,都是多余。   他们一整天,都浪费在这无言以对互躺的耗时之中。   西毒中途来了两次,一次给闻如玉送药,一次是给萧震送药,换纱布。   萧震的伤口不是很乐观,脉向更是弱得一塌糊涂。   西毒想让他们解开心中郁结,本以为开点色/情玩笑,能打破这无声的沉默,可萧震不配合,闻如玉依然不言不语,没辙,他自觉没趣,看着俩人服完药,又自行离开了。   直到晚上小二来掌灯,俩人依然保持着万籁俱寂般的默然。   小二走后,萧震终于按耐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翻身倏然吻住了他的唇!   他吻得很深。   大手用力按住了扣住他后脑,让他紧紧贴在他的面容上。   闻如玉瞬间透不过气来。   他一点也不客气,舌尖肆意地在他口腔横扫,卷住他的舌头往自己嘴里撕扯,完全不顾他的疼痛。   闻如玉痛极了,手脚并用的使劲挣扎,那青稠般的长发乱飞,在烛火映射摇曳的光影里,似轻盈流瀑。   终还是停止了,软软洒落在绣花枕头,伴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沦陷。   直到他快要断气的时候,萧震终于舍得松开了他的唇。   见他有所反应,萧震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口中还残存他的滋味,甜甜的带着一点点弥漫的血腥气息。   他弯起唇角笑,眸意不明:“宝贝儿,你好甜。”   闻如玉一想到自己接的是那白衣书生的舌头,只感觉浑身恶寒:“哼,你吻的是别人的舌头,还甜?萧震,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本王不知道。不过本王说过,会让你重新说出话,重新让你舌头长出来!本王许下的承诺,如今已经做到了!”萧震微笑。   那看似动人的笑容,在灯火之下,勾勒出有些阴森的暗影。   闻如玉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不是我的舌头!”   “那你是想怎样?再给你割掉吗?”   萧震眼神放空,静静看着他,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怒意。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再给我割掉?你……你怎么这么残忍?”   “那你说本王咋办?”萧震挑眸冷冷的看他。   “我……”   闻如玉又是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来。   萧震继续追问:“现在已经接上去了,你说本王咋办?给你割掉你说本王残忍,不给你割掉你也说本王残忍。我那么辛苦的想办法,不就是想对自己犯下的错做一些弥补吗?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能换位思考一下吗?拜托?”   “我为了你,连命都快丢了!”   他一股脑脱出自己全部的委屈,因为伤势过于重,说完后又无力的躺在床上喘气,额头有涔涔冷汗溢出,看上去疲惫又虚弱。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心软。   闻如玉这一瞬间心莫名软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在看见无力的他那一刻,终是烟消云散。   想问问他怎么样,终还是碍于面子,没有问出来,良久才道:“我给你去喊西毒吧。”   然而,萧震已经昏死过去了。   闻如玉也没看他,并未发现,等喊来西毒,又是一番倒腾人的抢救。   西毒看见床上双眼直翻,口吐白沫的萧震,吓得赶紧掐住他人中,瞥眼看闻如玉:“我的天,小美人儿,你什么情况?不会是谋杀亲夫吧?”   闻如玉亦是吓得不轻,又茫然摇头:“我没有。”   “不会是你把他气死了吧?”西毒一边展开抢救工作,一边调侃道。   闻如玉一懵,完全有这种可能性啊!   金络蜜瞳漾起一层稀薄的水雾,他瞳光闪闪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控制不住咬了下嘴唇:“那,那要怎么办?”   “真是你气的?”西毒震惊。   “嗯。”   闻如玉像是猫儿唔鸣一声,又像范了天大的错误,低低埋下脑袋,不敢看西毒的眼睛。   西毒被他可爱的模样逗乐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肯定会笑出来,“别担心,哥哥负责帮你救活他,嗯?”   “嗯。”   萧震连续昏迷了数日,冯青和西毒忙着处理这边的疫情以及雪国骑士再侵之事。   眼看就要撑不下去时,朝廷却派兵来了。   意外不是三军中的任何一支军队,反而是三王爷隗洛城的兵!   意外却不见三王爷。   不过有兵来总好过虚张声势。   这几日萧震昏迷,冯青将他教过所有战术通通摆了出来,像什么稻草人穿上盔甲站在城墙上示威,用揭掉钟罩的洪钟扩放将士们训练的声音,一人举多旗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走……   不过也只能做做样子,吓唬吓唬敌人,并不是长久之计。   三王爷的兵一到,他们已经累得疲倦不堪,加上萧震病重,只好将疫情配方留给头领,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返程时,他们并未走原路,而是走的水路,直上中原的水路。   因为人多,他们一共承包了五条大型商船,船家长年跑水路,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   马匹与货物上两条船,剩下的三条载人,正要开船时,一名老者捂住帷帽上的黑纱,慌慌张张跑上来:“等等!”   闻如玉一眼便认出,那是救过他,看见他又逃跑的那名老者!   冯青和西毒也看见了,双双皱起眉:“是他?”   “他来干什么?该不是想趁船吧?”西毒独眼一眯,转身吩咐船家:“开船!”   谁知,那老者眼看船就要开走,突然扔掉黑纱帷冒,平地一阵冲刺,而后轻功水上漂,在空中漂亮的一个旋转,稳稳落在甲板上!   动作潇洒仙气飘飘,哪里像个老者。   冯青“嗖!”一声,毫不客气拔出明晃晃的刀,指向老者:“放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船,竟敢擅自蹬上!?”   老者双手一背,枯瘦挥过脸颊,扯掉上面的人皮面具!   原本佝偻的身子,亦在一瞬间挺拔高大起来,就像破茧蜕皮的蝴蝶,从残片中脱颖而出,刹那就变成光鲜亮丽帅气的三王爷!   漂亮桃花眼充满慈爱的怜惜,声音温柔极了,却又不失凛然正义,冲冯青淡然一笑:“是谁的船呢?”   众人一看是三王爷,亦有些惊讶,三王爷为何要去那家客栈骗吃骗喝呢?   不过琰王萧震调教出来的兵,从来不是吃素的,虽然有些震惊,他是三王爷,却并未因为他身份的特殊,而吓得大惊失色。   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对所有的人和事,皆看得较为平淡了。   只是简单的礼束要有,朝他微微鞠躬,连供手抱拳都省略了,只道:“参见三王爷!三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西毒听见这话有点不服,嘟起嘴巴想:凭什么他们都能活千岁,我他妈却不能?!   小美人儿要是能活上一千岁,谁去照顾他?   隗洛城并未理会他们,直接走向闻如玉,眸光格外温柔:“小玉,你真的,会说话了吗。”   闻如玉有些失望他为何不是小豆子。   毕竟自己有许久未曾见过小豆子了。   甚是想念啊。   不过,三王爷隗洛城也对他好过。   起码还送了他一只紫金哨子。   勉强笑了一下:“嗯,会了呢。”   这几日经过西毒的细心调理,闻如玉舌头恢复不少,说出来的声音也不如原来那般嘶哑了,反而恢复了最初的清脆,像一股浅浅流动的甘泉,轻轻柔柔沁进人心,动听至极。   隗洛城莫名其妙心尖猛然颤抖。   他是真心喜欢他的,不过又特别担心,关切地问:“是舌头重新长出来了吗?我听说你有自愈能力,不会真的是舌头长出来了吧。”   闻如玉脸色一白,如实交代:“不是,是萧震……” 第123章 第122话你和谁抱过?   隗洛城莫名其妙心尖猛然颤抖。   他是真心喜欢他的,不过又特别担心,关切地问:“是舌头重新长出来了吗?我听说你有自愈能力,不会真的是舌头长出来了吧。”   闻如玉脸色一白,如实交代:“不是,是萧震重新给我接了一条舌头,呃……现在基本上已经长好了。”   “萧震给你接了一条舌头?”   隗洛城有些难以置信,修长五指把他刻意躲避的脸掰过来,声音温柔似水:“不会是接的人舌吧,让我看看?”   一旁的西毒和冯青瞬间不满了,一左一右将闻如玉携走,西毒弯弯独眼,看隗洛城的眼神,是带友善的着微笑。   语气却有些刻薄:“三王爷,男男授受不亲,更何况,琰王要是知道,您对咱们王妃动手动脚,他那脾气,您又不是不了解。那啥,恐怕届时,您也不好下台啊嘿嘿嘿……”   意思你懂,咱们琰王不好惹。   虽然现在他还躺着,不过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对咱们小玉动手动脚吧!   隗洛城不明白萧震为人残暴不仁,行事悖逆嚣张、不堪造就,为何他的手下还个个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呢?   包括这个玉美人,即便是残忍到割他舌头,他也愿意跟着他,对他不离不弃呢?   心底思绪纵有千千结,表面却风度翩翩,不争不抢,故作大度道:“本王自然知道他心胸狭窄,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本王也没有要碰闻公子的半点意思,只是和闻公子还是算半个朋友,聊聊家常寒嘘寒问暖,应该还是可以有的吧?”   此刻船已经离开岸边行驶在了辽阔的江面,金灿灿的骄阳批泄下来,映亮万里冰雪,江水沐浴在暖阳之中,粼粼波光瞬间蓬了起来,将船上的人映得熠熠生辉。   现在要赶他下船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西毒不过是萧震私属的一个医师,连官衔都没有,更没有资格赶与萧震几乎平起平坐的三王爷下船。   冯青当然也没有,对于三王爷这样的说词,也没理由推翻,只好由他去:“当然有,船上还有客房,三王爷若是累了,属下送你去休息。”   隗洛城正好有此意,顺口便问闻如玉:“玉儿,你要跟我叙叙旧吗?”   闻如玉深知他有许多事情想问自己,虽然不想和他说,不过还念在他对自己好过,不好拒绝,咬咬唇瞥了眼西毒和冯青,仿佛在征求他们的同意:“我和他聊聊就回来?”   西毒往客舱方向看了眼,他估计这几日萧震会醒,有些担心:“我们还有事情,别聊太久哦?”   “嗯。”   闻如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谢谢他的理解和提醒。   隗洛城暗中为他打抱不平,原来他连个自由行动都没有,做什么还要经过萧震手下的同意!   在冯青的带领下,俩人去了最角落的客舱。   因为是最末尾的客舱,舱内的环境就不是那么好,空间也不大,只有一张很逼仄的床,一张桌子,连个椅子也没有,光线还昏暗阴沉。   好在还有扇雕花木窗,冯青将阖上的窗扇推开,阳光便涌了进来,能看见波光粼粼的湖水,湖风冰寒刺骨,刮得人偏体生寒。   冯青蛮有礼貌的对隗洛城说了声:“三王爷,目前只剩下这间房间了,您委屈一下?”   “无妨。”   隗洛城倒是没有半点王爷架子,豁达的朝他摆摆手。   冯青点头道:“那没什么事,属下就先告辞了,若是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   说完他不多言,劲直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因为没有椅子,隗洛城只好邀请闻如玉坐在床上,俩人都有些拘谨,时间在默默对视中慢慢流淌。   隗洛城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闻如玉的眼神没有贪念,很自然的柔情,不掺杂任何欲望成分。   闻如玉双眸平静似澄澈的秋水。   虽然也没有胡思乱想,但终归还是有些不自在,朱唇微启,缓声打破这引人入胜的沉默:“三王爷,谢谢你之前救了我。”   隗洛城修长匀亭的手指,缓缓抚摸着床边铺着的棉麻被褥,心里颇有点涟漪,“不客气,没想到在那种地方能见到你,我也是很意外又惊喜。”   试探性地朝他伸出手:“小玉,我可以抱抱你吗?”   怕他不同意,赶紧补充:“你不要误会哦,只是单纯的兄弟朋友那种拥抱!”   他如此说,闻如玉不抱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嗯。”   微微点头,朝他怀里靠了一下,又迅速分开。   隗洛城刚刚摸到他比女人还柔软的身子,又分开了,一时间意犹未尽,懵在那里不知该说啥。   闻如玉记起他扮成的老者,还在客栈骗吃骗喝,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扮成别人呢?”   “几个月前,本王的好友在那里失踪,我派了些人手下来查,没想到派了几次,下去的人了无音讯,也跟着失踪了。无奈之下,本王只好亲自出马,为了不打草惊蛇,特地易容成一名流浪的老人,刚查到那家客栈,摸索到一些线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隗洛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闻如玉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还是不明白,又问:“那你为什么又到水墨镇来了呢?”   隗洛城笑笑道:“当我发现你们夜里走了,那客栈的老板也跟着失踪,以为是萧震喜新厌旧,另寻了新欢,便跟着过来。结果在这边没但没找到你们,反而发现边界失守,便飞鸽传书至丰都,让本王的手下带领精兵前来镇压。”   他幽幽叹了口气,又道:“没想到等待的过程中,等来了那客栈的店小二,他率先发现了我,并在悄悄我身上下了追踪蛊,我怕他找到你们,所以,那天在街上,才刻意躲避你的。”   “追踪蛊?”   虽然他是简短截说,不过还是让闻如玉颇为震撼:“那是什么东西,你现在好了吗?”   “追踪蛊一种蛊毒,能追人于千里之内,若是七日内未解,或者不续蛊,便会浑身筋脉炸裂而亡。”   “这么严重?那你,解了吗?”   “嗯,谢谢玉儿关心,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才敢追上你们的船。对啦,那客栈的老板,怎么也不见跟你们在一起?”   一说到这个问题,闻如玉心里便不是滋味。   他根本不知道,白衣书生被萧震割完舌头弄到哪里去了,或许已经被他杀了吧。   也是如实回答,唯独隐瞒了他接的白衣书生舌头一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发高烧昏迷了好几天。”   隗洛城天资何其聪慧,瞳孔一收,又微微放开,惊讶道:“你的舌头……该不会,就是割他的吧?”   这会儿,闻如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正犹豫时,冯青及时敲起门:“公子,王爷醒了!见不到你人,正在那里发脾气呢!”   闻如玉如释重负,赶紧起身告辞:“抱歉,三王爷,恕我不奉陪了。他的脾气,你能了解的。”   隗洛城一听这话,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有千言万语想说的话,也淹没于唇齿。   无论萧震怎么对他,没想到他对他居然如此顺从。   除了真爱,隗洛城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你去吧。我们有空再聊。”   “好的。”   闻如玉感激不尽:“谢谢你能理解。”   是真爱吧?   闻如玉不知道,许是害怕吧。   可是除了害怕和恨之外呢?   ……   萧震和闻如玉的房间就要豪华多了。   不但是船上最大的客舱,桌椅板凳甚至衣柜暖炉一应俱全。   床不大,却是比隗洛城房间里的那一张大得多了,还笼了珠帘帐幔,甚至两面环窗,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若是同样身为王爷的隗洛城得知此事,会不会惹起不必要的仇恨呢?   不过顾不上想那些了。   因为萧震的气,比任何一件事情都要重要。   虽然房间是挺大的,也奢华至极,不过满地都是砸碎的瓶瓶罐罐,不用猜都知道,是萧震一手造成的。   他半卧在床上,剧烈咳嗽着,见闻如玉推门进来,没好气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闻如玉,本王被你气得吐血,你居然连守着本王都不肯吗?”   他说的倒也不是假话,被子上和地上,皆有一滩乌黑的血迹,甚至他的嘴角,也挂着乌红色血丝!   西毒正在一旁给他擦:“行了,行了,别气了。动气伤肝,你要是想多活久点,就别动不动就发脾气了。”   闻如玉没想到他伤得如此严重。   心也莫名揪紧,几步上前帮他顺气:“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气你。”   萧震意外他会道歉,竟是愣了一下。   因为病理的疼痛导致他咬唇,脸色有点白,他感觉疼痛席卷了整个身体,像是针刺一般,遍布四肢百骸。   加上闻如玉突如其来的道歉,心绪翻涌得厉害,这些年一直伪装的铁石心肠,在这一刹那间,彻底击溃。   像个崩溃的孩子,展现出他最脆弱的一面,就差哇哇大哭了:“本王好痛,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好看的凤眸早就没有了往日的神韵,泛滥着一片仿佛蒙着白灰的死气。   闻如玉看得心痛极了,伸手轻轻的抱住他:“别瞎说,你不会死的,你说过,你会活一千岁的……”   萧震靠在他单薄的肩膀,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气息!   神色一凛,眼眸严霜轻覆,那冷漠中难掩愤怒,一把推开闻如玉:“你和谁抱过!?” 第124章 第123话不好意思,本王就是小气   萧震靠在他单薄的肩膀,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气息!   神色瞬间一凛,眼眸严霜轻覆,那冷漠中难掩愤怒,一把推开闻如玉:“你和谁抱过!?”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白色窗纱洒入,将整个客舱染成橘黄色的朦胧。   原本温暖的屋子却一刹那间如凝冰窟。   闻如玉呼吸一紧,并不擅长撒谎的他,别过视线不敢看萧震,玉白指尖揪住衣袂儿,一个劲掐,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没,没有谁……没有,没和谁抱过。”   萧震颀长的指骨一蜷,一把抓住他衣襟,拉过来贴在自己鼻尖,上上下下嗅了圈,面如沉水,“闻如玉,你最好如实交代!”   他本就要死不活的,脸色苍白如纸,加上铺天盖地涌上来的凉意,像潮水几乎要淹没了那双好看的凤眼,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郁至极。   闻如玉心尖慢溢的那点同情心,全没了。   取而代之被恐惧代替。   他怕的发颤,又被萧震眸底生冷的光,刺得生痛。   莫名好委屈,特别委屈。   为什么他一直,一直都占据着主导权?   心一旦进入死角,眼泪就忍不住掉落。   没由来的,闻如玉眼眶一烫,泪珠潸然而下。   反而看得萧震手忙脚乱了。   他一把揽住他的腰,将人搂在怀里,瞳底冷光隐了下去,语气带着责备:“又没将你怎么样呢,你哭什么?”   “我哭你欺负我,老是让我受委屈,我好难过……”闻如玉扑倒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萧震鼻尖充斥着那抹不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努力压制着即将腾起的怒火,拍拍他的背安抚道:“乖,告诉本王,和谁抱过,本王保证不惩罚你,嗯?”   闻如玉只哭,却不敢回答。   萧震眼看就要动怒,一旁的西毒却帮他回答了:“是三王爷。”   “什么!?”   萧震气结翻涌。   船的速度很快,忽明忽暗波光溢进屋里,将他深邃的眸子衬得格外阴冷。   闻如玉不哭了,扬起漂亮的眸子看他,金络蜜瞳浮动一层薄雾,牙尖紧紧咬住了唇,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是他又怎样,你又要打我吗?”   他说的是又要。   “我……”   萧震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咔得心情一片灰白。   堵得一个字说不出来。   良久终是放弃了:“罢了,他怎么也在我们船上?”   紧张的西毒总算松了口气,“这样就对了嘛,吵吵闹闹不好,相互理解包容一下,比什么都好。”   萧震瞪了他两眼:“就你话多,问你他是怎么上船的?”   “要开船的时候,他自己飞上来的,我们没权没势,又不好阻止。”西毒撇撇嘴道。   “去通知船家,前边靠岸,将他轰下去!”萧震阖上眼眸喘气,船在水中行,突上突下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   加上动气,身子越发虚弱。   闻如玉和西毒都认为这样做不仁道,不过看他这副近乎濒临死亡的模样,也不敢抗议。   “小玉,你先陪他一会,我去让船家靠岸。”西毒不知咋弄,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闻如玉点点头,给萧震拉来被子盖上,“你少气一点,多休息,喝不喝热水,我去给你倒?”   “不想喝,将本王的风氅拿过来,本王要亲自赶走他!”萧震剥开被子,作势要起床。   闻如玉没想到他如此执拗,想问他为什么非要赶他下船,问了又怕他生气,只好不问。   乖乖给他穿好外袍,又拿来风氅给人披好,看了一眼窗外,船已经向岸边靠去。   离开水墨镇有很长的距离了,临岸没有任何活人的踪迹,冰雪也不是那么厚了,峭壁偶尔能看见滚落的雪块,恐怕行至晚上,便能看见一些绿植了。   闻如玉不知道这种地方怎么赶隗洛城下船,万一遇见雪崩什么的。不过萧震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动摇。   只好慢慢扶着他往外走。   萧震见他低垂眼帘,心里很不爽,压着嗓子质问:“是不是在担心他在这种地方下船,会被野兽吃了?”   闻如玉一惊,挑眼看他:“这种地方还有野兽?”   “哼,狼和熊都有,还有各种毒物,怎么,你就这么关心他?”萧震并没有开玩笑,这一代是原始森林,又是沿江,自然条件得天独厚,孕育出形形色色的生命。   闻如玉心底是有点担心,不过不敢说,只道:“你要想赶他走,就赶吧。省的你吃醋。”   “我吃醋?”   萧震俊朗的脸上,泛出铁青色的阴冷:“我吃醋还不是因为他对你心怀不轨……咳……”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胸口的起伏带起咳嗽声覆盖。   闻如玉焦急的锁眉,轻轻给他顺着背,嘴上却在赌气:“叫你不要动气,你又不听。”   说话间,他俩已行至甲板,江风割得脸颊生痛,闻如玉给萧震戴上风氅帽子,黑色绒毛下,刻画出他消瘦容颜,天见犹怜。   恰逢此时,隗洛城被西毒叫了出来,撞见这一幕,漂亮的桃花眼漾起一片幸灾乐祸的光,“哎呀,这是谁呀?”   “大名鼎鼎的琰王爷,竟然也有生病的时候?!”故意疑问过后,又是故意夸张的大笑:“哈哈哈,若不是本王亲眼所见,简直不可置信啊!哈哈哈……”   “……咳咳咳……”   萧震本来就咳嗽的厉害,经他这讽刺般的大笑,咳的更加厉害了。   隗洛城火上浇油:“喲!琰王啊,我说,你可千万别再咳了,在咳恐怕肺都要咳出来了!”   闻如玉有些听不下去,出言制止道:“三王爷,你少说两句吧。”   许是他的声音委实动听,萧震终于不咳了,抬眸冷冷瞥向隗洛城,“三王爷,看不出来,你倒挺会落井下石的啊?”   隗洛城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比起你这位活阎王,还是差得太远了。”   “哦,是吗?”   萧震亦是勾起唇角,凤眸中却好似寒冬里又骤然降下的一场霜雪,冰冻三尺,呵气成霜,“既然如此,本王不做一次落井下石的事,恐怕,会辜负三王爷的厚望啊?”   “你想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隗洛城笑不出来了。   萧震指了岸边一处白雪皑皑的悬崖峭壁,眯眯眼眸:“船已靠岸,还麻烦三王爷,滚下本王的船?”   “你!”   隗洛城气得微微发抖,旋即又掸掸袖子,继续笑道:“琰王也太小气了吧,本王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居然要在这种地方,赶本王下船?”   叠起袖袍露出修长匀称的手,无聊的把玩了一下指节:“不念深情念旧情,好歹我们也是出生入死过吧?”   “不好意思,本王就是小气。”   萧震不为所动,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三王爷,请滚吧。”   话已到这个份上,隗洛城若是再不走人,就有点自讨没趣了。   “好,算你有种!他日若是有事相求,也别怪本王无情无意!”   冷冷丢下一句狠话,视线在闻如玉脸上停留了些许,原地一个飞身,朝悬崖上方飞去。   不知道是不是闻如玉的错觉,眼角余光瞟到一株覆盖着落雪的灌木丛边时,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这边看,应该是一只白色毛发的动物。   类似于狐狸之类。   等闻如玉仔细去看时,那只狐狸转身躲进了灌木丛中,他只看见一截转瞬即逝的毛绒尾巴。   本想提醒隗洛城小心,萧震说过,这种地方野兽很多。   不过,害怕萧震会生气,没敢提醒。   应该没有关系吧,毕竟三王爷武功那么高。   希望他好运吧。   ……   船在水上行了数日,抵达中原时,已经是炎炎酷暑。   太阳像个大火炉,蒸烤着大地,绿树已成荫,蝉在树上知了知了的鸣叫,热得让人发慌。   与刚历经的北国相比,宛若冰火两重天。   一行人到了岳城下船,改成陆路前往长安城。   闻如玉坐进马车里,闷热导致他浑身湿透,忍不住想脱光衣服散热。   萧震却依然裹着厚厚的绒毛领风氅。   他的手脚冰凉,唇瓣发白,几日行船,导致他愈发消瘦得厉害,高大威猛的身姿仿佛只剩一具连着薄皮的枯骨。   好在他骨架够大,才不至于看上去摇摇欲坠。   “玉儿……本王好冷……抱抱本王……”   他微微眯着眼,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隙,露出垂死的暗光。   闻如玉没有拒绝,伸手轻轻将他抱住,还在他耳鬓轻轻柔柔的吻了一下,“萧震,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你要活一千岁。”   这几日,他看着越来越不行的萧震,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萧震,对他所有的怨念早就烟消云散了。   只有怜惜和不舍,对他所提出的每一个无理要求,亦在尽力满足。   像什么亲亲抱抱举高高,嘴对嘴的喂药,唱曲给他听,他皆如数满足。   因为他真的好害怕。   他上一秒或许还能说能笑,下一秒便命丧黄泉。   闻如玉也不会安抚人。   反反复复,只有那一句:萧震,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你要活一千岁!   萧震听着听着,也真就信了,以为自己死不了,能活一千岁。   于是一直靠那口硬气撑着。   说什么也不死。   可他越是这样撑着,越难受。   这次终于撑不住了,偏过头在闻如玉柔软的唇瓣上,落下一抹无力又苍白的吻,“玉儿,本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第125章 第124话你怎么又亲我   这次终于撑不住了,偏过头在闻如玉柔软的唇瓣上,落下一抹无力又苍白的吻,“玉儿,本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王作的孽太深,完全没有福报,能死在你的怀里,也算是此生无憾。”   闻如玉不喜欢如此沮丧的他。   纤细玉白的指尖穿插进他指缝,与他五指交扣,紧紧攥住了宽大的掌心,柔声道:“别瞎想,我就是你的福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因为太热,他呼吸炙热滚烫,丝丝缕缕与他微凉的气息交织,惹得萧震心儿痒痒。   即便病成这样,他依然忍不住想要他。   他这么想,就这么做了。   “真的吗?玉儿……”   像是感动又像是舒服的一声呼唤,他扣住他五指的大手微微用力,将人往怀里一拉,张口覆上了他的唇。   闻如玉被他锁得死死的,他下意识动了动,却是动弹不得。   只好任由他吻着,一双剔透的金络蜜瞳微微扬起,装着一点难掩的怒意,又有怜惜。   他很是不满,不明白这货怎么又精虫上脑了。   发出呜呜的声音抗议:“你怎么又亲我……”   “还有力气抱怨?”   萧震苍白薄唇一卷,吻得更加用力!   几乎是连咬带嘶的,将那条已经长好的小舌吞入口腔中,如饥似渴的缠吻,吞吃。   尽管这条舌头不属于他,可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闻如玉被他近乎暴力的撕扯弄得很痛,忍不住奋力挣扎起来。   像是料到他的举动,萧震一手捆住他五指,另手攀爬上他后脖子,将人全方位掣肘。   真是个神经病,都要死了,还有力气做那种事情。   闻如玉挣脱不出来,又被他的吻搅得软腻酥麻,指甲深深陷入他肌肤,难耐欲火逐渐被挑起,像是陷入能溺死人的漩涡,要沉沦了。   萧震察觉到他身体微妙的变化,奸计得逞般笑了一下,停下亲吻,掐了掐他充/血涨得通红的脸颊,“宝贝儿,想要吗?”   闻如玉欲罢不能。   却用拳头使劲捶打着他的胸膛:“不要,放开我……再做你会死的……唔……”   萧震再次堵住他的嘴,大手开始解他汗湿的衫襦,吻至闻如玉喘不过气,他邪魅一笑:“嘴上说不要,你的身体可是很诚实呢?”   将那汗湿的衫襦举在他眼前,放在鼻尖嗅了嗅,呼吸着他残留的体香:“宝贝儿,你看你,都湿了呢。”   “我那是热的好不好……”   闻如玉呼吸乱得不像话,燥热导致他汗流不止,萧震却像块温凉的冰,让他忍不住想贴紧他,想让他进入他的身体。   萧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压住人摁在逼仄的马车座椅上,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一点引人不可抗力的邪魅:“宝贝儿,让本王帮你降降温吧……”   闻如玉感觉,萧震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自己身上……   几日连续赶路,他都毫不消停地变着法子的折弄他,到了长安城以后,他整个人仅剩一口将断未断的余气。   西毒劝阻过他几次,他根本不听,闻如玉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在那种事情上,他完全占领主导权,闻如玉一旦粘上他的吻,瞬间软弱得形同一只小菜鸡,他要动,他完全制作不了。   用萧震的话来说:本王都要死了,你就让本王做够本吧!   偏偏他又一直不死。   回到琰王府,一行人皆疲惫不堪,众人整顿休息,美美的睡了一觉。   展风见到奄奄一息还白了头的萧震,震惊之余,剑眉微蹙,动动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震没有力气问他朝政之事,仅有的力气也只想用来浪费在闻如玉身上,简单的给他打过招呼后,便让闻如玉扶着往汤池去了。   “你慢一点,别着急。”闻如玉软糯动听的声音飘进展风耳畔,像一股潺潺清流,瞬间沁进了心里。   他能说话了???   展风一惊,朝相互搀扶的俩人背影望去,有些难以置信。   他没在闻如玉身上看见仇恨,反而有股淡淡的爱意,日久生情那种爱意。   原本外表看上去天造地设一对的人,许是因为这一趟旅行,又变得融洽无比,仿佛身心都融为一体了。   奇怪那些仇恨呢?   割舌之痛如此残酷,他难道忘了吗?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痛在一个人身上结束,又在另一个人身上延续。   ……   这边酷暑难耐,水墨镇依然凛如寒冬。   隗洛城在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成功迷路了。   他本以为沿着江边走,以他的轻功,不出三个时辰,便能赶回水墨镇。   只是没想到,遇见了雪崩,迫使他不得不绕道,这道一绕,天逐渐黑了下来,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个山洞临时凑合了一晚上。   结果夜间下起雪,掩埋了他昨夜所做的记号,雪一下,周遭环境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他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便迷了路。   就在他又累又困又饿时,前边一株蜿蜒的雪松下,出现一缕袅袅青烟。   并且伴随食物的香气,逐渐闯入隗洛城孤独寂寥的世界。   他面色一喜,加快步伐朝那炊烟袅袅的树后走去。   雪松后面有个简易的木棚,棚外坐着个披白色风氅的年轻人,他架着一堆篝火,正在动作悠闲地煮着什么东西。   闻起来很香,像是动物的肉。   隗洛城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的抗议,不过只感觉这背影有些熟悉,难道是失踪已久的客栈老板?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白衣书生!   不过他并不认识未易容的隗洛城,只看见他从萧震船上下来,而且看气质和功力,非富即贵。   他不知萧震的真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这个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定是他的敌人,要么就是得罪了他,心底绝对也是很恨萧震的。   不然不会在这种地方下船。   所以,他跟踪他几日,就是想趁他饥寒交迫之际,施以援手,好套近乎,以便了解萧震究竟是个什么人。   不过隗洛城认识他啊!   而且得知他不是人,心底莫名提高了警惕。   但他还是装作正常人和不认识他的样子,眼睛盯着他锅里煮的东西:“这位公子,你煮的是什么?”   白衣书生却没说话,拿了根柴火枝在地上写:“麂子肉。”   隗洛城一惊,他怎么不会说话了?   难道小玉的舌头???   愣了半天,又假装惊讶的问:“你……你不会说话吗?”   白衣书生眼神一空,带着几分哀怨点头,继续在雪地上写:我遭奸人陷害,被割去了舌头!   看来,闻如玉会说话,是割的他的舌头不假了。   也是,他是金丝雀所化,凡人舌头根本不能与他匹配,反而是这如同妖孽一般的白衣书生,才可能配得上他。   心底一目了然,表面却洋装震惊:“什么?割舌头?怎么可能?天下既有如此残忍之人吗?”   白衣书生想到萧震对他的那些撩骚,而后用异术导致他昏迷不醒,之后残忍割掉他的舌头,还将他扔进荒无人烟冰天雪地的山崖下……   那种利用爱去伤害一个人的手段,无疑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利刃。   白衣书生不仅仅失去的是舌头,还有心。   他的心死了,冻结在那片冰天雪地里。   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仇恨的驱使。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舌头,还要手刃那个骗他的男人!   首先,他得获得眼前这个男人的信任。   抬袖掩了掩脸,两行清泪无声落下,楚楚可怜的在雪地上写: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残忍之人。他不仅割了我的舌头,还将我扔进这深山老林!   写完一大排,他又抹平雪地,再写:许是老天垂怜,让我大难不死。不知先生是否识路,将我带出这里?   隗洛城识个屁的路。   再说,带他出去,他且不是要去找萧震报仇?   找萧震报仇倒是没什么,万一他要割掉闻如玉的舌头呢?   那玉儿且不是又不能说话了?   别说萧震,就算换着本王,只要能让他说话,定会做同样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白衣书生的怀疑,隗洛城故意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误入这片原始森林,迷了路才走到这里的。”   白衣书生本身是只狐狸,对这片原始丛林熟得跟自己的家一般,当然是识路。   不过为了取得隗洛城的信任,他才大费周折玩了这一出。   听他如此说,也没怀疑,毕竟他可是一路跟着他到这里来的。   于是写道:无妨,我们一起寻找出去的路。   隗洛城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他俩在这片雪林中行了三日之久的路,总算走了出去。   不过出去的地方并不是水墨镇,而是另一处寒江村。   隗洛城想借口与他告辞。   可白衣书生又扮起可怜: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现在又不会说话了。这几日陈蒙先生照顾有加,在下感激不尽。若是先生弃我而去,在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何从呢……   隗洛城委实找不到什么理由将他赶走。   毕竟出来的路,几乎靠的他。   否则指不定他还在雪林里乱走呢。   不如先回长安,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悄悄避开他!   想到这些,先问了白衣书生:“你的家在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谁知白衣书生又哭得凄风苦雨,沾着泪在纸上写:我的家人在疫情中全部死光了,只剩我一个人了……先生,请不要再扔下我好不好? 第126章 第125话和本王一起死!   隗洛城见得太多世间疾苦,对他的遭遇也深表同情,不过这么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带在身边,无疑是在埋祸端。   但是,倘若不将他带走,他日,他若是自己找到闻如玉,讨回自己的舌头,他隗洛城,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吧。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将他带走,说不定他要取回舌头时,还会念在自己对他好过,听取一些正确意见。   索性答应下来:“好吧,不过你得先答应本王一件事情。”   白衣书生受宠若惊,拿起纸笔写: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我乃是当今掌管丰都大权的三王爷隗洛城,你若是跟本王走,不可乱杀无辜,胡作非为。本王如是发现你残害生灵,胡作非为,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隗洛城表情严肃的说完,满身正气让白衣书生为之一振,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转念又想:竟然他都是三王爷,那骗他的男人,身份定不简单!   隗洛城心是完全没底的,就像背了颗定时炸弹在旁边,不过竟然要带他走,他也是有九成的把握能拿捏得住这非人类。   剩下的一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盛夏的长安城,像个火苗旺盛的火炉,所有人都在火炉里烤着,一动浑身皆在冒汗。   那明媚金灿的骄阳,将繁世装点得金碧辉煌,原本最是可爱温暖的阳光,此刻也变得讨厌可恨。   萧震寝宫窗外的芭蕉树,宽大的叶子被太阳嗮得恹恹的,点点碎芒透进来,窗台上有暴晒干裂的隙缝,闻如玉却连门窗都不敢开。   一开虽然有凉风溢出,可是因为萧震冷,谁都不敢开窗通风。   萧震像火炉里一块无法捂热的玄冰,裹在玄色滚金边的冥花绣蟒锦被中,瑟瑟发抖,连一颗汗都捂不出来。   还一直喊:“冷……玉儿,本王好冷……”   闻如玉就差给他添个火炉了。   “怎么还这么冷?多喝点热水吧!”   热水包治百病,吃药无效,也就只能喝热水了。   闻如玉无助的想,给他端来热水让他喝。   “不要……本王不要喝热水。”   黑色的被褥衬得他原本病态的脸更加苍白,白的近乎透明了,他却像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大孩子,无辜的撒着娇,“热水烫嘴。”   闻如玉一直对他娇纵惯容,之前还好,天一热脾气莫名很暴躁,见他磨磨唧唧的,心底便有些烦:“你不喝热水,又喊冷,吃药又没效,你说咋弄?”   萧震一点不气,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漂亮的小虎牙:“要你抱抱,你的怀抱温暖,身子里面,更温暖。”   闻如玉脸色一白,旋即就想打他一巴掌,“你说你,都这样了,脑子里成天装的是什么?”   “当然是你!”   萧震没有半点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可以,本王真希望,你跟本王一起死。”   “……”   大热的天,闻如玉背心瞬间蒙起一层冷汗,跟他一起死?   他是连做鬼都不放过我吗?   萧震何等精明的人,一看他连眼睛都直了,八成猜到他是怕了,“咯咯”一笑,指骨攀爬上他的后脖子,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怎么,是不愿意和本王一起死吗?”   当然不愿意了!   闻如玉不敢回答,他攀在他后脖子的指节,已深深陷入他颈肌,真怕一旦回答令他不满,这漂亮脆嫩的小脖子,便会被他硬生生掐断!   “我的宝贝玉儿,你这是怕了吗?”   萧震笑意更加动人,配上一副苍白病态的脸色,好似地狱索命面容妖冶的白无常!   面对你这种死变态,不怕恐怕都不正常吧?   闻如玉呼吸顿时不顺畅了。   只扬着一双剔透晶莹的眼眸,无助又恐慌的看着他。   “哈哈哈……”   萧震笑得气叉,松开他脖子轻轻拍打吓得那张精致却全然发白的脸颊,“那唱首曲给本王听听,唱好了,不让你死?”   变态啊!!!   闻如玉瞳底流露出黯淡迷蒙的光,却是不敢抗拒,清清嗓子乖乖唱了曲:离人愁。   “秋风瑟,残花凌,垂帘卷西风,琵琶声声催离别。离别泪,相思债,强颜装欢笑,奈何愁上眉梢,难消容。从此人面无桃比花瘦,从此寂寞暮暮朝朝。”   他唱得悲切,声声催泪,仿佛夜间的山泉浸润在白银似的月华里,让人感伤又不忍打断。   萧震听后想哭,阴沉沉的说道:“本王还没死呢,你这唱的什么烂曲子,嚎伤似的。”   “那你想听什么?”   闻如玉压抑着怒火,这是个什么人?   又变态,还不好伺候?   萧震没在意他眸底腾起的怒意,同样清清嗓子,沉着声音试着唱起:“那什么……哒、哒哒哒……对了,这样的……来世你可愿布衣荆钗,共我西窗夜话,煮酒温茶?”   闻如玉大惊。   他从未听过萧震唱曲。   完全没有戏曲中故意压抑的假音,全是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沉的唱出来,虽然调子不是很准,却能逶迤进人心。   太好听了!   这是闻如玉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曲子,胜过任何一位名角!   金络蜜瞳怔怔地放大,里面全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良久才问:“你……你怎么会这个?”   “咯咯……”   萧震又如一头恶魔般咯咯的笑,笑声在闷热的空气中飘啊摇,两缕银丝般的白发垂下,落在因为消瘦格外突出的锁窝,随着他的笑声轻轻颤动着,又好看又邪魅。   “对呀,玉儿猜猜,本王是怎么会的呢?”   他坏坏的问完,又轻轻哼了起来:“来世你可愿布衣荆钗,共我西窗夜话,煮酒温茶?……玉儿,倘若有来生,你我就做布衣庶民,无怨无恨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闻如玉无声地咬了下唇,眸底碎芒滢滢。阳光透过纱窗格花洒落一束辉茫,给他俊美的面容渡上了一层温情的金水。   他眼盲却锋利冷锐:“萧震,倘若有来生,我宁愿,永不与你相识。”   萧震脸色本就不好看,一听他这话,苍白唇瓣抑制不住微微颤抖,好半天才说出来话:“玉儿……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如此恨我吗?”   闻如玉正想说恨,到死都恨。门外却传来曹公公拉长的尖叫:“皇上驾到……”   闻如玉一惊,下意识想找地方躲起来。   却被萧震一把拉住,“你怕他作甚?本王还没死呢!”   “我……我……”   闻如玉记起隗羽曦对他的种种暴行,怕得厉害,睫毛不停颤栗,结结巴巴接不上话。   萧震却拽住他胳膊猛地一扯,直接将人扯进怀里,娴熟的封住了他的唇!   “等会别让他知道,你会说话!否则,本王就当他面办你!”   他咬住他的唇恶狠狠说了句。   隗羽曦进来时,正好撞见他俩吻在一起难分难舍的画面。   他心底那个那个气呀,瞬间如同离离原上草,野火都烧不尽!   该死,朕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到你回来了,你不但没有甩掉他,反而还如胶似漆的!?   该死的小贱人,你就是这样勾引朕的萧震哥哥的?!   看朕如何收拾你!!!   表面却风度翩翩的假咳了一下,“咳……萧爱卿!你回来了!?”   萧震一把将闻如玉推倒在床上,丢给他一床被褥盖住脸,拉了拉凌乱的衣襟,袒露出一块并未因病变消匿的健美肌肉,笑着起身迎接:“微臣恭迎皇上,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隗羽曦视线在胸肌上停留片刻,有些震惊他的头发,又气愤闻如玉怎么不给他下跪,站在原地高傲的昂着脖子,并未说平身。   曹公公一眼便察觉出他的心思,拉长声音怒道:“床上的刁民好大狗蛋,见到当今天子竟然不下跪!?”   闻如玉不知道该怎么办,捂住被子里抖得厉害。   萧震却帮他说话了:“回禀皇上,贱内方才伺候微臣过累,不宜下跪,还望皇上理解。”   这在隗羽曦看来,他无疑是在给自己公然叫板:我的人,我得宠着,他就是不能跪,你看着办吧!   隗羽曦心里重得像咔了一坨铁。   沉甸甸的,要有多沉,便有多沉。   却又要装作大度宽容:“无妨,萧爱卿,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朕真是度日如年,如隔三秋啊,不如,朕吩咐人设酒摆宴,我们喝他个三天三夜,不醉不休?”   “别,微臣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根本不能饮酒,还望皇上理解,包容一下?”萧震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变,便好言谢绝了。   隗羽曦气得想跺脚,你就吹牛逼吧!以前你被刺客暗杀受了重伤,仅剩一口余气,都会陪朕喝酒聊天!   如今多了一个他,你是连酒,都不愿意与朕喝了吗?   心底气结越来越深,表面却又不得不,伪装成一副仁慈的笑脸:“萧爱卿这身子,是怎么了?”   萧震这会儿看起来,又一副精神抖擞,威风八面的样子。   甩甩头发,无所谓道:“去拯救疫情的时候,不小心被感染了。不过,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隗羽曦见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打算走掉的意思,更没有像从前那样,一看见自己,便会发光的眼神!   既然他不主动,那么朕就主动一点吧。   “萧爱卿。”   他拢了拢袖子,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他,轻轻说道:“朕想和你聊聊。”   偏偏萧震不解风情,指了指床边上的椅子,“皇上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坐下来细说。”   隗羽曦快要气死了。   朕是想和你说私话,亲亲抱抱什么的,你却…… 第127章 第126话萧震哥哥,你可以抱抱朕吗?   隗羽曦快要气死了。   朕是想和你说些私话,亲亲抱抱举高高什么的,你却和那个贱人缠绵悱恻,还当作朕的面和他接吻!   萧震你够狠,全然不顾朕的感受啊!   朕还喜欢你呢?   或许是出于报复,隗羽曦还真不走了。   打发走随从,让曹公公拉过来椅子,与萧震面对面的坐下,看向他的眸光从容,又毫不掩饰热情。   更不管床上的闻如玉,柔声细语道:“萧震哥哥,你确定不换个地方说吗?”   那声亲昵的萧震哥哥听得被子里的闻如玉浑身一颤,他忍受不了了,从被子探出一双水滢滢的金络蜜瞳,怯怯地望着几人,又轻轻扯了扯萧震,咬着唇朝他打手语:王爷,要不,我回避一下吧?   “回避什么?”   萧震不以为意,还嚣张跋扈地将人往怀里一扯,凤眸微挑,瞥了眼热情洋溢的隗羽曦,声音沉沉且充满冷漠:“皇上有什么就直说吧,微臣这贱内,是个醋包,要是换地方,他又得东想西想,吃飞醋了。”   才不是这样。   闻如玉不参与他们的对话,抿着唇任由他说。   毕竟,若是让隗羽曦知道自己会说话了,指不定又会遭什么殃呢。   隗羽曦气得发抖,该死的小贱人,你就是这样勾引朕的萧震哥哥的?   却不得不隐忍着,洋装楚楚可怜快要哭的样子:“萧震哥哥,朕好想你,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朕也可以当着他的面说,不过,你能不能,不要抱着他,这样显得很没礼貌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震要是还无耻的抱住闻如玉,确实有点不识好歹了。   毕竟隗羽曦是皇帝,而且也给足了他面子。   “好吧,”   他将闻如玉重新丢回床上,站起身走到隗羽曦身边,拉了根凳子坐下来,还顺手给他倒了杯热水,“皇上,天气热,多喝点热水。以热攻热,方能解暑降温。”   这么热的天,你叫朕多喝热水?   是想把朕烫死,继承朕的皇位吗?   哼,你想得美,朕还有儿子呢!   表面却笑道:“萧震哥哥,你真幽默。不过朕不想和你开玩笑,朕是真的好想你!你……可以抱抱朕吗?”   这话一出,闻如玉和曹公公差点呛死。   萧震却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给他一个拥抱,还重重的拍了几把他的背:“微臣也想皇上。”   他人虽冷,怀抱却宽大温暖,隗羽曦靠在他怀里,有一点舍不得松开。   萧震却无情地将他推开了,还漫不经心的问:“皇上晚上想吃点什么?微臣吩咐人去做。”   隗羽曦还盯着他胸膛看,呼吸难免困难,轻轻舔了下微微干涩的唇,“吃你行不行?”   此言一出,别说闻如玉和曹公公,就连萧震都吓得不轻。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撩人了?   缩着瞳孔愣了片刻,旋即又笑:“皇上真会开玩笑。不如做点你喜欢的吧?桃花酥,桂花糕,血燕燕窝怎么样?”   朕也喜欢你,你却不和朕做。   隗羽曦压抑的心情总算得到一丝缓解,却顾及皇上身份,不想说得更露骨,洋装感动:   “萧震哥哥,你还记得朕喜欢吃什么?”   萧震弯弯唇角,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记得小时候,你总是让我给你带各种糕点,各种燕窝,怎么会忘记呢?”   “是呀,小时候多快乐,不像现在……”隗羽曦满眼仇恨的瞟了一眼闻如玉,心底又涌对他的恨意。   萧震朝他摆摆手,一副释怀的样子:“皇上,我们都长大了。”   “是呀,长大了,你就不喜欢朕了吗?”   隗羽曦一向傲视天下矜贵的眼,此刻竟溢出满满伤感的情绪,让萧震莫名心疼。   他静静注视着他,半晌才道:“喜欢还是喜欢,不过皇上,我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那你和他呢?!”   隗羽曦愤愤不平的指向闻如玉。   闻如玉几乎是下意识的裹紧了被子,像一只软弱的猫,往床角蜷缩成一小团。   萧震视线斜斜地扫了他一下,又落在隗羽曦身上,坦率道:“他不一样。话说得难听一点,我与他之间,除了皇上能拆散,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你……”   隗羽曦气得差点摔杯子:“难道朕在萧震哥哥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殿下,”   萧震避开回答,忽然唤了一声他还是太子时的称呼。   听得隗羽曦的心,蓦然柔软下来:“萧震哥哥……”   萧震翘起眼尾盯着他看,几缕白色头发斜斜垂落,给他病态又不失英俊的眉目添了几分邪魅。   看了许久,薄唇微启,呼出一丝寒凉的气息,“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先娶皇后的。”   炙热的空气仿佛被他呼出的凉气冻结。   隗羽曦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控制不住微微颤抖:“所以,你是在怪朕吗?”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谁都做不到,为了对方孤独终老。”   萧震深邃的凤眸,掀起一阵细微的涟漪,“我们身份地位悬殊太大,即便曾经,我也幻想过要守护殿下一辈子。……可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所以……”   隗羽曦心在滴血,又指了指闻如玉:“是因为他吗?”   萧震安静的注视着他,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   隗羽曦呼吸线发紧,“朕明白了……朕只想问你,你喜欢他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欲望?”   你或许不知道吧,朕娶皇后,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不喜欢。”   萧震回答得果断。   隗羽曦一怔,抬眸审视他,又难掩期待:“只是为了欲望?”   “不,我爱他。”   萧震意简言赅。   这一瞬间,隗羽曦如同被万箭穿心。   来时所有的期盼,如同洪水冲刷过的山体,轰然碎裂。   “朕懂了……”   隗羽曦颤抖着肩膀,拉住曹公公的手:“曹总管,扶朕回宫吧……”   萧震冷酷无情的接了句:“恭送皇上。”   他一走,萧震所有的伪装倏然崩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好在闻如玉眼疾手快,将他扶在了怀里。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那些话,不过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吧?”   他将人扶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给他盖被子,垂落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呵……”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萧震淡漠的笑了声:“所以,你会吃醋吗?”   “不会,我又不喜欢你。”   闻如玉如同他这般无情。   “也不爱吗?”   萧震的心,早就被他扎得千疮百孔了,无所谓的追问。   “不爱。”   看吧,他就是这么绝情,比本王还要绝情。   “嗯,本王爱你就好。”   萧震拉了拉被子,慢悠悠地阖上眼帘,他太累了。   ……   话分两头。   隗洛城在寒江村待了三天,想承包一只船回丰都。   奈何江面一直在起雾,导致船只无法正常通行,他的路途又过于遥远,没有船家愿意出江。   无奈之下,他只能聘请了一辆愿意跑长途的马车,从陆路回去。   白衣书生表现得很乖,一直老老实实跟着他,甚至晚上睡觉,也在同一个房间,没偷偷溜出去吃人尸。   这让隗洛城稍微安心,怕他饥饿难忍,又理解他也许是不得不靠人尸生存,吃午饭时,特意准备了动物的生肉。   而且还是猴子肉。   毕竟只有猴子的基因和人类相似。   白衣书生吃到第一口后,以为是人肉,特别震惊。   终是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吃这个?   隗洛城笑了笑:“不要误会,这个不是人肉,只是猴子肉。本王养过一只冥雕,也吃这个。你们身上的气息一致,所以,本王料定你会喜欢。”   白衣书生指尖微微颤抖,抹了抹嘴角淌下的红血,沾着血洇在桌子上写:你……不怕我吗?   “哈哈哈……”   隗洛城爽朗大笑:“本王何许人也,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会怕你区区一只狐妖?”   白衣书生又是一惊:你,你连我是狐狸都知道?!   “白痴,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隗洛城指了指他身后,有些好笑。   白衣书生大怔,往身后看了看,回眸便看见,自己毛绒绒雪白的尾巴在空中招摇。   大意了。   许是许久没吃生食的原因,他有些得意忘形,冲他抱歉一笑,又埋头认认真真吃生肉。   这一带猴子多,既然说开了,白衣书生也不躲躲藏藏的了,当天便抓了几只野猴子,又多聘用一辆马车,用笼子关着带上路。   他们兜兜转转,竟然转到了之前怪物猖獗的红溪县!   也许是红毛怪被杀掉的缘故,整个红溪县仿若一座空城,雪被阳光照耀,格外耀眼,铺在房顶瓦角,厚厚的反射着辉茫,如同童话世界。   隗洛城来时并未经过红溪县,更不知道这里怪物猖獗,很奇怪这里为何没人,便停下马车和白衣书生一起去查看。   白衣书生鼻子灵,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他拉了拉前面的隗洛城,用眼神示意他此处危险,不要进去。   隗洛城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怕,有本王在,你放心。   白衣书生见他执意要进去,知道他职者所在,不再阻拦,跟着他推开了一扇半掩的大门。   “嘎吱~”   清脆的开门瞬间惊扰宁静,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蹿走了,二人只见到几抹飞逝的黑影,雪地上有凌乱的脚印。   那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更加浓烈,连隗洛城都忍不住锁眉。   入眼可见一处不大的四合院,院子中央是堂屋,屋门大开,半透明的水晶棺材停在大堂中央,里面有袅绕的烟雾,隐约可见一具模糊的尸体! 第128章 第127话要不晚上试试?   隗洛城拂袖便想上前查看,却被白衣书生一把拉住。   奈何他口不能言,身上又未带纸笔,情急之下,拽起他修长手腕,在他手心轻轻写道:那里面有脏东西,别靠近!   隗洛城感受到他指尖的柔软和颤栗,深知他动物天性使然,能察觉到人类无法察觉到的气息和危险,警惕性也高于人类,心下一片了然。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跟着自己,至少这个时候,他是紧张自己的。   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还给他细心戴好面纱,柔声安抚道:“别害怕,那里面只是一具尸体。尸体顶多是腐烂时所带来的污染。我们只要戴好面纱,等下回去将衣服换了,一般不会被感染。”   “而且,我们就在边上看一眼就走,怎么样?”   白衣书生拗不过他,随手在院落折了枝雪压弯的树枝,隔空朝棺材里面一扔!   树枝安安静静落了下去,并未发生白衣书生想象中的任何危险,诸如机关毒气什么的。   隗洛城冲他笑笑道:“看吧,本王说里面只是一具尸体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朝棺材走去。   白衣书生依然十分警惕,小跑跟上他的步伐,按住腰间佩剑,准备随时拔剑!   他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仿佛那水晶棺材里,随时都可能跳出来一个凶物,将隗洛城扼杀。   直到俩人走进,棺材里的尸体,依然平静的躺着。   这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脑袋被萧震割掉的红毛怪!   不过它的头颅已经被小怪找回来了,拼凑在切面整齐的脖子上,用线歪歪扭扭的缝合在一起,衬着那死不瞑目、细长腥红的眼,格外诡异。   和闻如玉的梦一模一样。   隗洛城抽出随身佩剑,用剑尖戳了戳红毛怪覆盖满鳞片的脸,微微锁眉:“这是个什么东西?”   白衣书生亦是从未见过此物,不过,它身上的腐烂气息,跟红溪县溪水漂流下来的尸体有些像。   他不想在此久留,拉了拉隗洛城,示意他快走。   隗洛城心说:这不过是具怪物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是这里的平民百姓被怪物所害,不知是哪位高人将这怪物斩首,然后又有信奉此怪物的人将它尸体供在了这里。   也没什么稀奇的。   正想提脚离开,意外却发现那怪物的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轻微起伏了一下!   “咦?什么情况?”   两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怪物的胸口又起伏了一下!   俩人顿时屏住呼吸。   面容紧张的盯着它胸口看,片刻功夫,那头颅断裂的胸口突然剧烈的起伏起来!   甚至发出突突的声音。   隗洛城感觉情况不对,挥剑就想刺向红毛怪诡异跳动的胸口!   然而就在此时,“嘭!”一声轻微的脆响,怪物起伏的胸口骤然爆裂!   紧跟着,一条红色的虫子从那胸口破出的血窟窿中飞出,直戳隗洛城眼球!   “啊!”   隗洛城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整条虫子已经连根钻入他眼球内部,白衣书生想帮他扯出来,却连虫子的尾巴都没抓到一点!   他焦急的将他扶到一边,用眼神询问:你怎么了?现在怎么办?   隗洛城捂住眼睛适应了一下痛,又放下手,想检查一下视力是否还正常。   白衣书生惊讶的发现,他被虫子钻入的眼球,已经变成了坏死的灰白色!   乍一看,像是失去了黑仁只剩白瓤的妖怪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问他还看不看得见,奈何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冲他胡乱比划。   隗洛城感觉大脑有些混浊,视线还算正常,只是整个世界的颜色,没有之前鲜艳了。像是褪色的彩墨画,有点泛黄且昏暗。   他看了看胡乱比划的白衣书生,瞬间感觉,他有点像不会说话的闻如玉。   下意识将他当作了他。   揉揉他头发轻轻笑道:“没事,你别担心,只是头有些晕。我朝的太医医术了得,等回了京城,自然有法子弄死这虫子。更何况,本王有百毒不侵的神体,区区一条虫子,还奈何不了本王。”   白衣书生见   他还能说话,稍微安心下来,更不愿意在此是非之地停留,拉着他朝门外走去。   ……   遥远的长安城突然降下一场骤雨。   轰隆隆的雷声大作,铅云蔽日,天空压抑得像是在哭泣着嘶吼。   无论是金丝雀还是人的形态,闻如玉在这种鬼天气总是害怕得会蜷起自己。   萧震将不停颤抖的他捂在怀里,耐心安抚着:“玉儿别怕,本王在……一直在。”   尽管如此,震耳的雷声倏然划过天幕时,闻如玉还是会被吓得一惊一乍。   萧震感觉这样不行,便叫来展风,让人用厚厚的羊毛毯将整个寝宫门窗、连带墙缝都掩了起来!   如此一来,穿透进屋的雷声便小了许多。   雨下透了,之前的燥热不见,寝宫内又燃着安神的香炉,淡淡的檀香气息仿佛能熏软骨头。   闻如玉斜倚在床边的软榻上,等着伺候萧震用午膳时,浓浓睡意涌上了,忍不住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自己又变成那个与记忆混淆的红衣皇帝,为了取悦黑衣萧震,竟然无条件将皇位让给了他!   并且自封为后,辅佐他登基,受万人崇拜。   外面兵荒马乱,他们却荒淫无度,又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夜夜笙歌,朝朝缠绵。   闻如玉甚至还穿上女人的衣服,露脐露/胸/露臀部,给他跳艳舞……   只是后来,萧震的脸越来越模糊,怎么都看不清楚。   直到某天早上他醒来,趁着阳光娇好,他翻过熟睡的他,总算看清了,那张模糊已久的脸!   那不是别人的脸,正是三王爷隗洛城的脸!   “啊!!!”   他大惊,猛然从梦里惊醒。   闯入视线的,是萧震放大的俊脸。   他伸手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渍,沉着声音问:“宝贝儿,做恶梦了?”   闻如玉意外发现,萧震生病的这些日子,眉心那些难掩的戾气消散了不少,黝黑发亮的眼眸深邃灵动,竟是个十分罕见的美男子。   若是真如梦里那样,这个男人突然有一天,变成了别人,我会不会看不顺眼呢?   萧震见他一个劲盯着自己看,有些好笑:“怎么这样看着本王?本王又变帅了吗?”   “不要脸。”   闻如玉推开他从软榻上坐起,漂亮的脸蛋冷漠矜贵,垂眸掩饰着心底的恐慌,后背还有层未褪的寒意。   萧震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撇撇嘴笑道:“果然不是你的舌头,说出来的话只会嗑死人。”   闻如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接的!”   “喲,翅膀硬了,都会和本王顶嘴了。”萧震挑起眼帘看他,眼神朦胧悠远,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闻如玉还惦记那个梦,见着他幽怨的眸光,心里并不好受,我干嘛要和一个将死之人斗气?   索性话锋一转:“你吃饭没?”   萧震有些意外,赶紧摇头:“没吃。”   “那一起吃?”   闻如玉唇角忍不住微翘,莫名添了些俏皮。   “好。”   萧震爽快答应。   骤雨过去了,遮住窗门的羊毛毯被侍卫卸下来,天光如水洒入,空气湿润而清晰。   窗外的芭蕉叶被暴雨冲刷去病态,宛如此刻精神抖擞的萧震,焕然一新。   冯青煮了滋味清淡的白茶,茶汁里添了牛乳,格外润滑。   两个男人一边吃午饭,一边喝茶,时光悠闲而安静,懒洋洋的流淌。   这样真好,即使两个人什么也不用说。   萧震如此想。   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静静欣赏着闻如玉可爱的吃相,心里美滋滋的。   “明日,带你去训练场,带领三军习武怎么样?”他突然提议。   闻如玉微愣,瞥了眼他的身子,眸意不明的问:“你身体好了?”   “差不多了,不信晚上试试?”   萧震眼眸深邃,修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唇角弯起抹淡淡的弧度。   闻如玉欲哭无泪,不过也习惯了,冷冷提出条件:“明天陪你去训练场,作为交换条件,今晚别弄我?”   “好,没问题,成交。”   萧震与他击掌确认,表示没有异意。   可是到了晚上,他还是控制不住兽欲,要了闻如玉。   而且还不止一次。   闻如玉撑在床上的手臂都在颤抖,最后受不了了,偏过头来看身后行凶的人,漂亮的金络蜜瞳惹上一层水雾,有稀薄的光在流转,“你这个骗子……明明说了,不弄我的……”   尽管他床下冷漠矜贵,像一只又冷又傲野性难训的猫。可一旦上了床,那些锋利的伪装,通通被男人暴行击溃,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萧震并未因他的哭泣而停下动作,反而更加卖力,恨不得完全融入他身体里,“宝贝儿,谁让你是个宝贝儿?本王一看见你,根本无法忍受。”   闻如玉瞬间痛得倒吸凉气,眯起眼睛哭,像一只被强行按住洗澡的小动物,浑身湿透了,只想逃。   偏偏又逃不掉。   只能哭着骂,又抓又挠的:“我才不是宝贝儿!宝贝儿才不至于,被如此对待!萧震……你就个禽兽!从来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从来都不会……你这个自私鬼!”   他哭得低沉,声音又嘶哑了,脆嫩皮肤像是火烤过一般,烫得不像话,又红。   “你不是,也没有吗?”   萧震惩罚似的,狠狠一个冲刺,瘫趴在他背上,又埋进他肩颈,咬他的耳朵,“闻如玉,你什么时候,顾及过本王的感受,嗯?” 第129章 第128话给你烙个印记,省得你跑了!   “因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闻如玉被他压得死死的,又牢牢禁锢着,挣扎无效,逃跑无能,只能红着脸哭。   萧震喜欢极了他被欺负狠了的样子,按住他湿滑细嫩的腰肢,掰过来那张永远令他神魂颠倒的脸,带着几分眷恋,吻上他的唇:“宝贝儿,本王发誓,以后好好待你,只宠爱你一人,好不好?”   吻至闻如玉呼吸枯竭,他又幽幽说了句:“本王可是为了你,连皇上都得罪了呢。”   你还要本王,怎么做呢?   “我又没让你得罪他……啊……”   闻如玉气呼呼的又想骂人,可还没骂出来,萧震埋在他身子里的小萧震,又亢奋起来。   “……你,你是想让我明天起不来床吗?”   他气急败坏,哑着嗓子吼。   就算现在有气功护体,也经不住他如此胡作非为。   可萧震根本停不下来,一边咬他耳朵,一边用力,“本王看你现在精神不错呢,还有力气和本王抬杠?”   “……你……”   漫长的夜被让人面红耳赤、奇奇怪怪的声音刺破,直到三更钟起,才消停。   次日阳光毒辣,约好的一起去训练场,闻如玉还是睡着了。   展风前来禀报时,萧震正搂着闻如玉的细腰,在他耳边暧昧亲昵。   “王爷……”   “嘘!”   展风想说三军已经准备好,只等王爷前去阅兵,却被萧震抬手打断,示意他去门外候着。   如此炎热的夏天,三军肯定希望王爷早点阅完,以免遭受暑罪,故而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偏偏闻如玉没醒,萧震也不着急,即便数以计万的将士在烈日下等着他们。   直到日上三竿,闻如玉才有了一点点苏醒的迹象。   萧震轻轻吻他凉软顺滑的头发,掐他嫩弹红潮未褪的脸颊,炙热的吻落到了他腮边,声音如暖暖的汤泉:“宝贝儿,该起床了,赖床可不乖呢。”   闻如玉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听见如此邪孽的声音,忍不住浑身一颤,顿时睡意全无。   慢悠悠睁开漂亮的金络蜜瞳,瞳底充满不惑之光,迷乱地望向眼前男人。   像一只猫儿。   刚刚苏醒的猫儿总是带着一点慵懒和迷茫,让人忍不住想将他养起来,宠爱到坏掉都不够。   萧震轻轻抓住了他的脚。   从锦被中捞出,垂眸欣赏这嫩白细长的玩物,连脚趾都是圆嘟嘟的,指甲粉润,在晨曦的光耀下,漾着珠色的光泽。   上面的雪虫银铃还在,被他一扯,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宝贝儿,本王真想给你做一副黄金打造的脚镣,然后关进金笼子里,将你囚禁起来!直到弄死为止!”   萧震幽幽的说道,俯身在他玉样的脚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啊,你……你干嘛?”   闻如玉痛得浑身抽搐,忍不住蜷紧了脚趾头。   萧震在新鲜沁血的咬痕上,落下一抹近乎变态的舔吻,而后抬眸,笑盈盈的看他:“给你烙个印记,省得你跑了。”   闻如玉只觉脚背一凉,下意识看了眼,咬痕已经变成紫红色,被他的唾液粘黏,又痛又凉。   然而萧震握住他脚腕的大手,是滚烫的。   再也不是病态的冰凉。   既然他病好了,我也没有义务继续陪他闹下去。   否则,终有一天,我会被他玩死的。   闻如玉回过神,不想再在这闷热的寝宫里粘着,颤抖着声音问:“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训练场?”   “呃,差点忘了,今日本王要前去阅兵,让你感受一下三军的壮观。顺便让你在他们面前,露个脸。不过……”   萧震总算正经起来,又略带戏谑的瞥了眼他被锦被掩住的身子,“你能下得了床吗?”   闻如玉真想让他立马滚蛋,自己继续舒服的睡大觉。   不过从他们回到琰王府,萧震对他的看管,可谓是已经达到软禁的程度。   只要他一离开寝宫,甚至萧震的视线范围,身后便有大群侍卫跟上来,明面上说是刺客多,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实则是怕他逃跑。   其实他病入膏肓时,闻如玉从未想过逃跑。   不过现在想了!   所以能出去透透气,说不定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   想到这些,也没有生气,还可怜兮兮的望着萧震:“我想出去透透气。”   萧震愣了一下。   显然是有些心疼他,揽腰将人抱起:“好,本王带你去透透气。”   ……   到训练场时,已经接近午时了。   阳光毒得像泼洒的辣椒水,烤在人身上,仿佛能将人的皮肉灼伤。   三军排列整齐有素,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八面。除了额头滚滚而下的汗渍,看不出半点被阳光影响的迹象。   萧震拉着闻如玉的手登上将军台,即便是在凉棚中、身后还有侍卫打扇,闻如玉依然感受到了难熬的热。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粉花丝绸衫襦,长发简简单单的束起,风一过,衣袂蹁跹,飘然如落凡玉仙。   三军将士宣少见过如此美色,个个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   萧震大手一挥,将人搂进怀里,高声朝众人宣布:“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姓——闻,名——如玉。是本王的爱妃!往后,尔等若是见到,如本王亲临!他的话!便是本王的口谕!”   脚下群雄面面相觑之后,是齐刷刷的摩拜,齐刷刷的行跪礼。   气势如虹:“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震颇为满意,偏过脸柔声问闻如玉:“玉儿,要对大家说点什么吗?”   闻如玉以为他真的只是带自己来阅兵的,没想到他却是当作众军的面,来官宣的。   这波狗粮来得太猛烈,别说三军,就连闻如玉都没反应过来。   听他问,被他紧握的指尖忍不住微颤,莫名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他们脚下,立即有近处的士兵听到这番对话,高声起哄道:“那就和王爷亲一个!!!”   “对,亲一个!!!”   将士们个个热血膨胀,声音如浪潮一片又一片盖过来,闻如玉刷一下,红了脸。   萧震傲视群雄,眼风斜斜带过,眉梢挑锐。   众军不敢闹腾了,纷纷闭嘴,面容紧张地严肃起来。   映像里,萧震是个杀人不眨眼,不苟言笑、铁面铁心、威严寒肃的活阎王,怎么可能由着他们这般胡闹。   没想到片刻沉默之后,萧震突然按住闻如玉的后脖子,轻飘飘的一笑,旋即吻上他的唇。   闻如玉整个人都是懵的,被他这一吻,脑袋瞬间嗡嗡作响,又不知道反抗,只能傻乎乎的瞪大眼瞳,任由他吻着。   “好!!!”   众军大呼叫好,“啪啪啪!”的巴掌声震耳欲聋。   以至于隗羽曦驾到时,连曹公公尖锐的声音都被掩埋。   隗羽曦知道萧震会在每个月的十五阅兵。   他被他气回皇宫后,左想右想就是想不通,他堂堂当今圣上,真龙天子,凭什么会输给一个戏子?   还是个被割掉舌头的戏子!   于是趁着萧震阅兵前来,是想避开那个小贱人,和萧震好好谈谈感情,说说以前俩人和三军一起训练的苦日子,希望能重归于好。   如果萧震还是那副态度,那么,不行!   他隗羽曦,一定要收回兵权!   只有收回兵权,他萧震,才会受他任意摆布!   只是没想到,一进训练场,没有看见让人热血沸腾的阅兵场景,只看见萧震当作三军的面,与闻如玉接吻的画面!   他那个气呀!   比这毒辣的天气都还要烧心,气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一旁的曹公公从未见过气成这样的隗羽曦。   当下便想给自家主子解气,一个飞身,脚步轻点,踏过一排排列整齐士兵的肩头,冲上将军台,怒呵一声:“放肆!竟敢当着三军和皇上的面,行如此苟且之事!”   别看曹公公身材臃肿,又年迈体衰,可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没有一身好武功,是绝对混不下去的。   尤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还心机沉重的皇上。   闻如玉却被这声音震得大惊。   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拥有这声音的主人放狗想强他一事,历历在目,瞬间涌入脑海,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刺得心脏突突直跳!   他一把推开萧震,悬着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满是紧张的看向曹公公。   许是因为刚才的吻,许是因为天气燥热,萧震呼吸微显粗重,狠狠吸了口气,来压抑胸口熊熊燃起的焰火。   他也看见了曹公公,同样看见站在训练场门口的隗羽曦。   按照大隗朝的身份地位分化,曹公公是没有资格对萧震说放肆的。   若是换着以前,他肯定会一脚踹飞他。   不过看着脸都被气绿的隗羽曦,心底难免有些好笑,不咸不淡说了句:“喲,皇上也来了?”   “放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曹公公见他没责罚自己,以为他是内疚,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萧震冷冷瞥了他一眼,突然松开闻如玉走上前,狠狠掴了曹公公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矿的训练场格外响亮!   伴随萧震冷冽的戾气,“皇上都还没开口呢,本王就轮到你来说放肆了?”   曹公公被他打得眼冒金星,根本无法狡辩。   一股子麻木酸痛沿着他肥胖的半边脸颊攀爬,很快整个边张头颅都麻了,牙齿酸胀难忍,血就从嘴角涌了出来。   他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当着三军的面,打朕身边最得意的太监!   看来今天不给他施加点什么,他还真不把朕这位真龙天子放在眼里呢!   台下的隗羽曦看不下去了,绕过排列整齐的军队,从楼梯快步走上将军台! 第130章 第129话可以抱我去沐浴更衣吗   台下的隗羽曦看不下去了,绕过排列整齐的军队,从楼梯快步走上将军台!   他臭着一张脸,瞟了一眼被打得吐血的曹公公,而后转眸看向萧震,冷声冷气的问:“萧爱卿,难道曹总管说的有错吗?你要下如此重的毒手?”   萧震站在与他对立的位置,护住身后的闻如玉,挑着眉眼冷漠疏离地看他。   风扬起他雪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缱绻飞扬。俩人相依相偎,白发黑裳,青丝花衣,似一副泼墨的佳人成双画。   隗羽曦更气,明明与他并肩的人,只能是朕。   为什么现在就处于一个敌对的位置了呢?   见他不说话,又追问道:“萧爱卿,你就打算,用这种沉默的手段,敷衍朕吗?”   你这个渣男,曾经还叫人家好殿下,小乖乖……   “当然不会。”   萧震微微翘起点唇角,笑得格外动人,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有些好奇,微臣什么时候,轮到被一个太监大呼小叫了?”   又微微一笑,风拂过俊朗的面颊,像是暖了一池春水,“还是说,皇上认为微臣病重,担任不了这三军统领的重任,想收回兵权了呢?”   隗羽曦可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温暖,只觉恶寒刺骨,臭长的脸又冷了几分,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萧爱卿自称病重,那朕便收回兵权吧!”   三军一片唏嘘,“什么,皇上要收回兵权?”   “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是啊,王爷南征北战,为大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一病重,便要收回兵权,分明就是昏庸无道,忠奸不分,不仁不义……”   隗羽曦被众军议论得面红耳赤,平时最爱面子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想制服萧震,必须出此下策。   萧震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完全不考虑说出这种话的后果!   看来这脸,是不得不撕破了!   微微笑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举眸逼近隗羽曦,稍稍倾了点身子,语气透着充满威信的质问:“皇上,你确定要收回兵权吗?”   他声音虽然轻飘飘的,气势却不容置喙,别说脚下三军,就连隗羽曦,也是为之一振。   可隗羽曦并不怕他,朕好歹是个皇上,天下都是朕的,凭什么兵权要在你一个外姓王爷手上?   索性眉峰一挑,从容淡定的与他对视:“是又怎么样?!”   “啧!”   萧震垂眸,拧了拧眉心,又抬起,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深邃狭长的眼眸被阳光镀染,蒙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光辉。   轻飘飘的声音低沉动人,似乎又带着某种暗示:“那皇上就要当面问问这十万大军,他们是愿意听令于皇上,还是听令于微臣呢?”   还不等隗羽曦问,脚下气势如虹的三军立即抱拳,齐刷刷的答了:“属下愿誓死追随琰王,至死不渝!!!”   滔天的气势裹夹热浪灌入隗羽曦耳朵,震得隗羽曦面白心颤。   被打得吐血的曹公公哆哆嗦嗦爬起来,指着脚下三军大骂道:“反了!你们这群逆贼,反了!”   “反不反就看皇上的态度了。”   萧震薄美的唇漾起一抹带戏谑的笑意:“皇上若是执意要做个昏君,微臣也没有办法不是?不过皇上可别忘了,先帝留下过遗旨,微臣也是有权利,恭送皇上宾天的呢。”   “你,你,你……”   这话一出,隗羽曦瞬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袖袍一甩,“好,萧震,算你有种!”   说完头也不回,快步朝训练场门口走去。   曹公公一边抹嘴,一边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拉长声音喊:“起驾回宫!”   三军还是给足了皇上面子,高呼道:“恭送皇上!!!”   回到皇宫的隗羽曦,气得按住小太监,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直接抽得无辜小太监皮开肉绽,活生生晕死过去。   他才解了点气。   曹公公跪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哭诉:“皇上息怒,恕老奴无能,未能及时为皇上排忧解难……”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萧震被那个死贱人蛊惑,鬼迷了心窍!”隗羽曦恶狠狠的磨着牙,原本好看的眉眼,此刻全是歹毒怨恨的扭曲。   曹公公亦是一脸愤怒:“对,以前的他,可是比狗都还听话呢,自从捉了那个小贱人回来,他整个人都变了。”   “对!一切都是那个死贱人的错!”   隗羽曦气得一拳打飞了宫女送上来的糖水。   曹公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怕他把手打痛了,小心翼翼给他捏着手,“皇上,要不,想个法子,将那小贱人除掉?”   “除掉?”   隗羽曦满眼鄙夷的看着他:“你说的轻巧,你真以为萧震是吃素的?刚才你也看见了,他还想弑朕呢,真要是将那小贱人除掉了,他还不得反了?”   曹公公一想也是,又出着馊主意:“不如,利用七公主?”   “就隗筠那蠢货,也能利用得上!?”隗羽曦愤愤不平道:“你又不是没见过,朕用过她几次,可惜通通被她搞砸了,若是再用她,恐怕小贱人没除掉,朕就被她活活气死了。”   “这……”   这也倒是事实。   曹公公一筹莫展,又帮隗羽曦捏起肩膀,默默献着殷勤,敲了片刻,他突然眼睛一亮,心生一计,贴在隗羽曦耳鬓悄声道:“皇上,还有一个人选!”   “谁?”   “皇后娘娘……”   曹公公贴着他耳朵细声细气的说了一句。   隗羽曦一惊:“那怎么行,她好歹是赐儿的母亲……”   “皇上你要这样想呀,皇后娘娘现在也没和你睡过,你又不废她,只要稍加利用,就算萧震查到,也是她的错啊……”曹公公奸笑着附在他耳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   萧震和闻如玉回到寝宫时,已近午夜。   训练场的将士们盛情难却,不但冒着烈日演示玩军训,还临时给俩人准备了助兴的节目,晚上又聚在一起喝酒吃肉,因此回来的时候,便很晚了。   闻如玉通过今天的事,对萧震另眼相看,毕竟这样也算是帮他报复了隗羽曦和曹公公,心底多多少少,对这个只会欺负他的男人,有了些眷恋。   实在太累,又困的不行,可满身黏糊糊的汗渍让他无法入睡,只能冲萧震撒娇:“王爷,王爷,你摸摸我,看我身上脏不脏?”   萧震好笑:“这么主动?是想挨/操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就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脏不脏?臭不臭?”   “无所谓,本王又不会嫌弃你脏,只要躺平把腿分开,再脏本王也乐意上你。”   闻如玉搞不懂,他明明是个很注重细节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嫌弃自己脏呢?   又急着解释:“你误会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咬了咬唇,小声嘀咕:“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抱我去沐浴更衣吗,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动呢。”   “哈哈哈……”   萧震乐得直笑,被隗羽曦搞出来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揽腰将他抱起,“这一点小要求,本王当然同意了。不过……”   “不过什么?”   闻如玉瞧见他视线定格在自己小腹处,心中莫名一阵紧张,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你……该不会是,还想做那种事情吧……”   今天这么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当然,本王无条件的答应你,你也要伺候好本王哦。”萧震抱起人朝汤池走,唇角是满足的微笑。   闻如玉埋在他怀里,小声抗议:“今天这么累了,能不能放过我呀?今晚你若是放过了我,明早我早一点起床,给你做小汤包好不好……”   “这么累哦?那换本王伺候你好不好?”难得见他这么可爱,萧震故意逗着他玩。   闻如玉哼哼唧唧的就不说话了。   因为太累,他的怀抱也过于舒适温暖,还没到汤池,人已经阖上眼眸,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震瞧着他乖巧恬静的睡颜,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怜悯,没忍心将他弄醒,轻手轻脚地给人解掉衣袍,放进汤池中,清洗干净,像擦洗一件怕被打碎的玉玩,格外小心翼翼。   萧震深知隗羽曦不可能放过自己,更不会放过闻如玉,今日那些唬他的言语,也不过是给隗羽曦树立一个下马威。   他很清楚的知道,隗羽曦就算放过他,也不可能放过闻如玉。   他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所以从明天开始,他必须让他和三军打成一片,让他们用信仰自己的态度,信仰闻如玉。   目的只是怕有一天,假如他真的不在了,闻如玉最起码,有三军大权在握,即便隗羽曦想对他做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想到这些,他将闻如玉洗了个干净,又用毛巾裹住,报回了寝宫。   这一夜,他真的没有再弄他。   翌日大早,萧震便拉着睡好了的闻如玉,没做小汤包,用过冯青准备的早膳,便重新去了训练场。   不同于昨日的阅兵,今日士兵都在接受严格苛刻的训练。   尽管是在早上,阳光还不是很毒辣,将士们已经挥汗如洒,刻苦训练着,动作整齐有条不紊,还一气呵成。   萧震打算让闻如玉加入队列,反正他身上也自己亲自所授的气功,只是他没习过武,不会任何招式,学习一下,用来防身还是不错。   轻轻拉过他的纤纤玉手,柔声问:“玉儿,你要学学这些招式吗?很简单。但打出来的时候,也很漂亮潇洒哦。”   闻如玉也被他们高涨让人热血沸腾的训练声感染,点点头咬了咬唇,“想学。”   “好,本王教你……”   萧震将人绕了一圈,禁锢在怀里,贴在了他身后,正打算手把手的教他,却听到一个拉长的太监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第131章 第130话像童养媳一样养着   “好,本王教你……”   萧震将人绕了一圈,禁锢在怀里,贴在了他身后,正打算手把手的教他,却听到一个拉长的太监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俩人同时一惊,朝训练场门口望去。   数月不见,隗天赐估计是太阳嗮得足,很好补了钙,又长高了一截。   几乎到了闻如玉的胸口,眉眼结合皇后卓妍和隗羽曦优良的基因,隐隐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俊冷。   相信要不了几年,他便会出落成一位翩翩美少年。   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众军,听到这声音纷纷停下动作,朝门口张望。   毕竟宣少有人见过太子殿下本尊。   自古便有介胄之士不行跪礼之说,加之昨日隗羽曦那一处,将士们对这个年幼的太子,也不怎么看好。   于是只有临近的几个人,简单的给他行了军礼,其他士兵则是瞟了他几眼,又继续练自己的武。   一个孩子再怎么位高权重,始终是个孩子。   隗天赐也懒得理会他们,直勾勾的看向贴在萧震怀里的闻如玉。   那双漂亮的金络蜜瞳像是琉璃一般通透无暇,优美唇瓣浅薄细腻,像是微微绽放的樱花,加之细腻如美玉瓷的肌肤,一头浓密乌黑泛着光泽的长发,简直比妖精还要迷人。   隗天赐看得根本挪不开眼睛!   萧震被他这直勾勾毫无禁忌的眼神,看得鬼火冒,一把将人扯到身后,冷冷挑眸,居高临下的睨他,“太子殿下,看什么呢?”   隗天赐小是小,人倒是鬼精的很,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劲儿。   见到萧震威慑性极强的眼神,也无半点畏惧,反而趾高气昂的问:“你不是说,他死了?那这位又是谁?”   “这位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萧震骗人从来不需要技术含量,尤其是骗一个孩子,“太子殿下不是将他哥哥的尸骨带回东宫了吗?怎么?这又看上这位弟弟了?”   冷清的声音沁着满是磁性的低沉,阳光下的白发闪着辉茫,越发衬得他俊脸邪魅妖娆。   他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人家哥哥尸骨未寒,太子殿下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可是不道德的呢?”   这哪里是什么哥哥弟弟?   分明就是他随便弄了具尸体糊弄本宫,现在还被他说成这样,简直太可恶了!   不过隗天赐经过上次事件,吃一截长一智,知道斗硬不可能斗得过他,索性示起弱来:“竟然皇叔说这位是他弟弟,不如让他跟本宫一起回东宫,拜祭拜祭他哥哥,总是可以的吧?”   “好是好呢。不过……”   萧震根本不在意,毕竟隗天赐还是个孩子,他还不信,这小崽子能用他那么小的一根,把闻如玉强了不成?   不过提防着总是要有的。   “不过这位弟弟已经嫁给本王了呢。太子殿下要称他为皇婶了呢。而且祭拜哥哥这种事情,皇叔也是得必须陪同的,不是吗?”   只要他能去,就是好事,管他有没有人陪同。   隗天赐也不气,弯弯幼小的眼眸,朝闻如玉伸出一根小指头:“皇婶,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巳时,我在东宫等皇婶大驾光临?”   闻如玉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   还是个尸骨未寒的哥哥?   不过记得萧震说过,这位小太子跟他抢过自己,可能也是萧震使用的某些手段,自己不好答应,只能征求萧震的意见,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萧震很满意他会征求自己的意见,笑着点头:“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热情,我们不去就显得不礼貌了哦。”   假装很为难的撇了下嘴,又刮刮闻如玉挺翘的鼻梁:“爱妃,那我们,就去吧。”   闻如玉这才跟隗天赐勾勾手指头,也不敢发声,只是笑笑冲他点头。   隗天赐高兴坏了,冲他一个劲笑:“好,那就一言为定!”   ……   回到东宫的隗天赐第一次没对太监宫女冷脸相对,而是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开开心心让他们装扮自己的宫殿。   哪里需要挂灯笼,哪里需要摆放鲜花,甚至果盘糕点都由他亲自挑选。   最关键是,他还将自己最得意的一副美人水墨丹青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可谓是用煞费苦心。   皇后卓妍过来看他时,见到整个寝宫焕然一新,还有副水墨丹青美人画,而画上不是别人,正是被她们残忍割掉舌头的美人公子!   卓妍心中一惊,上次她听隗羽曦说过,隗天赐的性取向,可能有问题,若是他喜欢男人,他会另外找个妃子生儿子,并且废除隗天赐太子一职!   性取向有问题?这孩子不会是喜欢那个玉面公子吧?   这不是胡闹吗?   不是拿自己大好前程开玩笑呀?   表面上却并没有像大多母亲那般指责辱骂,而是将隗天赐拉进自己怀中,一副母爱光环爆表的样子:“赐儿乖,今天怎么将寝宫装饰得这么漂亮?是有什么喜事吗?”   隗天赐开心得忘乎所以,他母亲这般态度,他心底也很暖,抱着她扬起小脸,亲了一口她的侧脸,眉飞色舞的问:“母后,你还记得那个拉胡琴的美人吗?”   怕卓妍记不住,还刻意指了墙壁上的挂画,“就是他!”   卓妍怎么又会不记得呢?   就是这个人的舌头做药引,才让他的宝贝儿子开口说话!   可也就是这么一个人,导致他宝贝儿子性取向出现了问题!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   可是这些苦楚,她又怎么可能告诉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压低声音问:“记得,怎么啦?”   “他明天会来儿臣的寝宫玩!”   隗天赐像是捡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开心极了。   卓妍却半点开心不起来,却又要装作为他开心的样子,笑着问:“他来玩赐儿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   隗天赐显然是被她问住了,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所以,母后,儿臣可以喜欢他吗?像养童养媳一样,把他养起来,等儿臣长大了,再娶他,纳他为妃,怎么样?”   你个小婊砸倒是想得很长远呢???   有那个心思,怎么不用在江山社稷上学习习武???   卓妍忍住强烈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弯弯眉眼继续笑道:“赐儿喜欢一个人是件好事,不过呢……”   “不过什么?”   隗天赐最喜欢有人能欣赏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好奇问道。   卓妍满脸宠溺的掐了掐他的小脸蛋,“不过赐儿现在太小了,所谓的喜欢,可能只是看上他的容貌身段。就像母后看上一件漂亮衣裳,一枝贵重的珠钗,只是被他们的外表吸引,所以很想得到。”   她用心良苦的叹息一声,抬手取下头上一枝翠玉凤簪,举给隗天赐看:“赐儿,你看母后这枝凤簪漂亮吗?”   隗天赐点点头:“漂亮!”   “赐儿喜欢吗?”卓妍又问。   “喜欢!”   隗天赐眼睛都亮了,这玉簪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翡翠精雕细琢而成,成色通透,光泽润亮。   做工又极其精细,少了十万两黄金,根本买不到!   如此贵重的东西,是个人都喜欢!   可惜卓妍一点也不痛心,举起簪子往地上狠狠一扔。   “叭!”   一声脆响,价格不菲的翠玉凤簪瞬间断成裂截!   隗天赐一惊,不解地问:“母后,这是为何?”   卓妍指了指那堆残渣,柔声道:“赐儿,这样你还喜欢吗?”   隗天赐愣了半天,幽幽问道:“母后是想,杀了他吗?”   卓妍没想到,自己如此用心良苦,却被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样认为!   也是一愣,旋即又笑:“怎么会呢?母后只是想告诉赐儿,等你长大了,他已经老了,就像这碎掉的簪子,不过是残花败柳,怎么可能配得上赐儿呢?”   “他才不会是残花败柳!”   隗天赐执拗的咬咬唇:“就算他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儿臣也会喜欢他!你们若是不允许儿臣喜欢他!不让他和儿臣在一起,儿臣就终身不娶!”   “你……”   这话一出,卓妍瞬间气得火冒三丈。   不过,以后能不能成为太皇太后,全凭她这一个儿子了。   隗羽曦除了洞房动过她一次,从未再碰过她一根汗毛,不过好在她肚子争气,仅仅是一晚,便怀了个儿子。   儿子一出生,隗羽曦更是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了,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也仅仅只是单纯的睡觉。   倘若再生一个,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给隗羽曦下/药。   可下/药后的孩子,会不会又不会说话呢?   更何况,隗羽曦还说过那种话!   只能压住满心怒火,继续装慈母,苦口婆心道:“赐儿乖,母后是为了你好!更何况,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喜欢一个男人,他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说不定,你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呢?”   “不保就不保吧,谁要稀罕,当这个太子?”   隗天赐幼小的眼露出一抹戏谑:“一点用也没有。”   是呀,一点用也没有。   全被你们操控着,像一只傀儡。   ……   从训练场回来,萧震一直阴沉着脸。   确切的说,从隗天赐离开后,他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闻如玉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不喜欢这种气氛,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既然不想让人家去,干嘛又要答应?答应了你又不高兴,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萧震宽阔的肩背,无声绷紧,倏而刹住脚步。   闻如玉没料到他会停下来,一头撞到他背上…… 第132章 第131先将你喂饱   闻如玉没料到他会停下来,一头撞到他背上,像是撞到了一堵墙,碰得鼻尖生痛。   “哎呦,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背硬得跟块钢板似的,谁磕你身上谁倒霉……”   他捂住鼻尖抱怨,模样气呼呼的,金络蜜瞳中又噙满被撞得鼻梁发酸、酝酿出的泪花,又可爱又惹人心疼。   萧震慢腾腾的转过身,瞧见青稠般的墨色长发垂落在玉美人颈侧,他薄衫的领口很宽,且滑,这一撞,领口轻轻松松滑开,露出半截圆润酥嫩的肩头。   他的肌肤很盈而不丰,嫩得像白茶花的花瓣,一碰就会红。   萧震情不自禁抬起大手,穿过了闻如玉墨泼的黑发,凉滑馨香丝丝缕缕闯入指尖,舒服极了。   他吻了下他额头,轻轻拉起他捂鼻子的手:“让夫君看看,是不是撞痛了?”   “你觉得呢?”闻如玉声音软绵又冷漠,好似从远处的山谷传回来的回音,空荡荡的又清灵。   萧震滑下穿进他发丝的大手,从圆润酥嫩的肩头滑进后背,扣死了他骨感突出的蝴蝶骨,微微埋首,凑近他发红鼻尖,挑逗似的笑:“夫君给你吹吹?”   “谁要你吹啊,你手在干什么……”   闻如玉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躲,想要避开他,萧震的大手已经顺着他蝴蝶骨落到腰线,并且还在往下滑去。   “你是本王的爱妃,你说本王想干什么?嗯,宝贝儿?”   萧震故意喷出炙热的气体,洒在他撞红的鼻尖,凤眸漾起一片暧昧的迷离。   无论什么时候,他要碰他,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夫君,臣妾今天不想要。”   闻如玉委屈的咬了咬唇,金络蜜瞳一下子就红了。   “好呀,那作为交换条件,明天见到隗天赐那个小崽子,你不可以和他说话,不可以和他眉来眼去,不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不可以抱他,连拉拉手都不可以!明白了吗?!”   萧震一口气说完无数个不可以,脸上和眼底,全是警告的意味!   闻如玉冲他无辜的眨眼睛:“既然这么多不可以,那干嘛还让我去?”   “若是不去,凭隗天赐那股执拗的小牛犊劲,哪吒似的,还不得将本王的琰王府,闹个天翻地覆?”萧震一想隗天赐那小崽子,便头痛。   虽然是隗羽曦的儿子,不过比起隗羽曦,他可是要倔得多,根本不受任何威胁的主。   “好吧,”   闻如玉压根不知道隗天赐的心机有多重,对他来说,只要萧震不弄他,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只要你不弄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浓密乌黑的黑发盖在脸则,明亮剔透的蜜瞳就藏在其间,更显得眸光熠熠,又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震弯了弯眼角,好整以暇地撩了撩他耳发,“这么怕本王弄你?本王就不信,你做的时候,一点也不爽吗?”   闻如玉瞬间被他问得面红耳赤,咬了咬唇,漂亮的蜜瞳又泛起迷茫的光:“偶尔也是,有一点爽的……”   “只是有一点?”   萧震蹙了蹙眉,刻意逼近他,深邃眼眸中,映着一个小小的闻如玉。   “唔……你别……凶我……”   他一靠近他,他就莫名紧张,心跳加速,那逼人的气势,迫使他肩背无声绷紧,像要坏掉一般。   “哪里凶你了?”   萧震好笑,欺上他的唇,一口咬了上去,狠狠吸了几口,才松开他,“是不是这样凶的?”   “……呜呜呜,你……”   闻如玉痛得快要哭了,捂住嘴巴想推开他,却被人一把扯进怀里,坏坏的又吻了起来:“那本王轻一点?”   这一吻,如同干柴遇见烈火,就算闻如玉点不着,萧震也欲罢不能,最后吻来吻去,俩人吻滚到了床上,衣服裤子掉得到处都是。   闻如玉又一次被萧震吃得死死的,不过为了不让他明天失态,萧震欺负得并不是那么狠,还很温柔的用手帮助他……   呃……   还是很爽的……   如果每次都这样……   闻如玉绝望的想。   ……   另一边,卓妍离开东宫后,便去了趟隗羽曦的后宫。   隗羽曦正在玩猜真假的游戏,让小宫女和新进的宫女只穿一件薄薄的肚兜,手拉手围着他转圈圈,他则蒙一块花色鲜艳的丝绸布在眼睛上,曹公公数到六,他便扑向一位宫女,抓到了靠摸/胸/部大小辨真假……   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尖着嗓子喊了声:“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隗羽曦并未停止游戏,而是抓住一名小宫女,摸得正嗨,“这个不是。”   小太监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一遍:“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知道了,让她进来吧!”隗羽曦有些不耐烦,取下丝布烦躁的说了声。   卓妍带着两个丫鬟进殿,看见一大群袒/胸/露/乳的宫女正围着隗羽曦转。   她并没有发火,毕竟她早已习惯了隗羽曦的荒淫,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她只要能做皇后,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当太子,其他事情,能忍则忍。   还满脸温柔笑盈盈的给皇上行礼:“皇上吉祥!”   虽然她不是隗羽曦喜欢的类型,不过好歹也将后宫打理得有条不絮,而且卓妍背后的关系也特别硬,隗羽曦不敢轻易得罪她。   既然她给足了他面子,他也得给她一些尊重。   挥手谴责下去那些宫女,还是同样给皇后行了个礼:“皇后有什么事,要找朕吗?”   卓妍正是为隗天赐的事情而来,见隗羽曦给他行礼,提了提长裙,直接给他跪下了,“恕臣妾有罪,臣妾教子无方,还请皇上赐罪!”   她一提这个,隗羽曦瞬间就知道她为什么事来找自己了。   肯定是隗天赐的事情。   毕竟让隗天赐去训练场,也是他暗中指使的。   表面却假装震惊的将人扶起来,一脸懵逼的表情:“皇后这是怎么啦,为何行如此大礼?”   “皇上,赐儿他……”   卓妍有些委屈的看了看一旁的曹公公,欲言又止。   曹公公识趣鞠躬告退:“皇上和皇后慢慢聊,老奴先告退了。”   隗羽曦也没阻止,朝他摆摆手,“去吧。”   待曹公公走后,卓妍才面容痛苦地道出了真相:“皇上啊,赐儿的性取向,可能真的有问题。”   一边以泪洗面,一边向隗羽曦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隗羽曦意外没有发火,而是帮着她出主意:“竟然如此,皇后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赐儿死了这条心呀。”   皇后一愣,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有是有,就不知道,皇后是否愿意使用呢?”隗羽曦笑得人畜无害。   “皇上不妨说出来听听?”卓妍此刻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隗羽曦又是狡黠一笑:“皇后何不好好的利用自己的美色,对赐儿喜欢的那位公子,稍作挑逗,让他喜欢上你?”   “啊???什么???”   卓妍惊呼出声。   她只是没想到,隗羽曦不碰自己就算了,还将她亲手推给别人。   这是一个夫君能做出的事情吗?   “怎么,不愿意吗?”隗羽曦高高的挑起眉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卓妍不敢说不愿意,只是抿着涂得鲜红的唇,默不作声。   隗羽曦有些戏谑撇了下嘴:“皇后不用脑子想想吗?赐儿平时最敬佩和爱戴的人,就是你!倘若他对皇后动手动脚,尤其是,做了某些不该做的事情!你觉得,赐儿还会喜欢他吗?”   卓妍浑身一个激灵,怔怔地看着他,结结巴巴道:“可是……他,他会对臣妾,动手动脚吗?”   隗羽曦又是戏谑一笑:“皇后这么聪明,怎么做,应该不用朕教你吧?别忘了,你是怎么爬上朕的床的!”   隗天赐冷漠的说完,拂袖而去。   卓妍像只泄了气的孔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金丝绣凤凰的罗裙摊开在地上,像是孔雀漂亮的尾巴。   可她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毕竟她和隗羽曦上床的时候,她的母亲,让她给皇上下过药……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已经看出来了,隗羽曦看琰王萧震的眼神,很不寻常。   他们之间的友谊,已经超越了兄弟和朋友,就像,   就像一对恋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卓妍便知道,隗羽曦喜欢男人。   可她的目的也很单纯啊,她只想坐上皇后的位置,为皇上生一个儿子,立为太子,之后辅佐太子登上皇位,她太皇太后的位置稳住,便高枕无忧了。   至于皇上喜欢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娶几个妃子,生几个孩子,都与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偏偏没想到。   她儿子生出来之后,居然不会说话。   她还害怕其她妃子给皇上生儿子,争权夺利。凡是跟皇上同房过的女人,她通通暗地里灌药,将她们搞成不育不孕。   好容易盼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会说话了,却又发现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他还是个孩子啊。   报应啊,全都是报应啊!   卓妍气得瘫坐在地上捶胸口,最后把心一横,既然皇上都不在乎,那么哀家,就放手去做吧!   ……   翌日一早,萧震便拍醒了闻如玉,拉着他一起到御膳房用早餐。   今日早膳特别丰富,山珍海味各种糖水糕点,甚至鲍鱼燕窝都有。   有许多菜,闻如玉连见都没见过。   他惊讶地看向萧震:“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要去东宫面见太子吗?怎么又安排那么多菜呀?”   萧震给他剩了碗糖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先将你喂饱,省得你待会乱吃东西。” 第133章 第132话:如果我赢了,皇叔愿意将皇婶,让给赐儿吗   萧震给他盛了碗糖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先将你喂饱,省得你待会乱吃东西。”   闻如玉睫毛一颤,下意识夹了下腿,他说的喂饱,有很多层次的意思。   不敢和他争辩,万一他喂饱了这种,又想喂另一种,那等会要是去了东宫,在太子面前,且不是丑态百出?   他可不想,在一个孩子面前出丑。   垂眸掩饰眼中流露出复杂的心绪,接过萧震递过来的糖水,小小的抿了口,估计是加了葡萄汁,闻如玉喝出一点葡萄的酸涩味。   不过是热的,还有麦芽糖的芳香,腾起的水汽氤氲得他眸子有点迷蒙。   萧震又给他夹肉,直接送进他口中,弯弯凤眸笑:“玉儿在想什么呢?是下面那张嘴,没吃饱吗?”   闻如玉差点没嘭他一脸,“……神经病,谁要想那些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精/虫上脑?”   “喲!连精/虫上脑都知道?还说你没想?而且,你没想腿夹那么紧干嘛?”   萧震在桌子底下的脚,不动声色勾上他小腿,隔靴撩痒般,撩了撩他紧绷的小腿。   不是吧,他连我夹腿都看出来了?   闻如玉头皮一麻,什么话也不敢接,毕竟稍有不慎,他很可能,再次羊入虎口。   “咯咯咯……”   萧震又发出一连串让人毛骨悚然的笑,“真想在这琳琅满目的早餐桌上,把你给办了呢。”   “哐当!”   闻如玉手中的玉勺,瞬间跌进了汤碗,还好距离不高,没摔碎,他委屈巴巴的吸吸鼻子,冲萧震气呼呼的吼:“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还有你的脚,擦着人家的腿干什么?恶心不恶心呀?”   萧震没想到他还会犯凶,收回腿,慢腾腾喝了口茶,修长密集的黑睫微抬,幽幽说道:“行,说点正经的。待会隗天赐要是给你吃的喝的,你可千万别吃,也别喝,知道吗?还有,不能让他知道,你会说话了!包括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否则,”   他夹起一块细嫩的兔子肉,丢进口中,一口咬碎,“你便会像这兔子肉一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闻如玉好容易鼓起的脾气,又如泄气的羊皮囊,焉成扁扁的一片。   估计他是想,让他吃一顿,然后饿一天吧。   不过也能说得通,毕竟姓隗的,最擅长的,就是下/药……   虽然隗天赐只是一个孩子,但也不排除那种可能!   要是被一个孩子……   未免也太丢脸了吧。   ……   天气晴朗,碧穹万里无云,炽热的阳光从琉璃瓦的弯檐照下来,落下一圈圈金灿灿的光晕。   天气更热了。   因为热,大家就没什么胃口。   虽然隗天赐耗费苦心准备了许多丰盛的食物,不过天热加上一个母爱光环爆表的卓妍处在几人中间,他们就更没有什么胃口了。   隗天赐是拉着闻如玉挨自己坐下的,不过中途杀出来个皇后娘娘,还笑眯眯的带来亲自做的糕点,笑着对闻如玉道:“赐儿说他的好朋友今天要来东宫,本宫特意为你们准备了桂花糕,赐儿最喜欢这种桂花糕,其他人,可是吃不到的呢。”   有萧震的警告,闻如玉什么也不敢吃,冲她摇摇头,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写:抱歉,皇后娘娘,我不吃甜食。   卓妍明知道他的舌头被割了,却还故意装作震惊:“天啊!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隗天赐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会说话了,而这个小美人却又不会了呢?   有模有样的接话道:“母后所想的,也正是天赐想的,玉哥哥,你告诉天赐,你是怎么不会说话的?”   这个问题,萧震已经跟闻如玉商量过,实话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只写道:“之前给太子唱戏的那位,确实是我的孪生哥哥。我生来便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怎么可能?!”   隗天赐显然不信,“你和他,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都说了是孪生兄弟了,怎么会不一样呢?”萧震开玩笑似的提醒他,碍于卓妍在场,也没说更过分的话。   诸如他亲爱的哥哥,正葬在太子殿下的后花园,日日夜夜陪着殿下呢。   殿下还不知足吗?   隗天赐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正想追问,卓妍却给几人盛起汤:“没想到他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弟弟,可惜是个哑巴。不过呢,既然是赐儿的好朋,本宫也不对你另眼相看的。来,小公子,先喝一点汤吧。”   卓妍害怕隗天赐查出割舌一事,慌忙转移话题。   隗天赐难得见他母亲亲自给别人盛汤,虽然有所怀疑,闻如玉不会说话和自己能开口,其中定有关联。   不过不好在这种场合问,只能高高兴兴陪他们一起吃饭。   虽然闻如玉极少动筷子,即使吃,也只是装模作样吃了一点。   一顿饭还算风平浪静。   吃完饭,隗天赐还是邀请他们去参拜了那个所谓哥哥的墓。   墓碑刻得很漂亮,却没落字,只刻着一副美人拉二胡的图像。   周围花木成林,虽然艳阳高照,可闻如玉记起他寝宫里一模一样的丹青画,后背骤然生起一层冷汗。   他有一种诡异的错觉,隗天赐会因为得不到他,而将他残忍杀害,并且封在水晶棺材里,玩尸恋……   他仿佛看见这个心机颇重的小孩,亲吻自己尸体的画面。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拜完坟,隗天赐又邀请他们去戏水降暑。   还冲萧震笑了笑:“听闻皇叔身体不适,戏水这种事情,恐怕就不适合皇叔了吧?”   “哼。”   萧震冷冷笑了两声,“你小子,就如此小瞧你的皇叔呢?”   戏水池亦是建在东宫的后花园。   清清的池水明澈见底,池中有几株翠绿的荷花,已经过了花期,青幽幽的莲蓬结了出来,连同亭台楼阁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池水之中,在这炎热的夏天,看起来格外诱人。   古代人戏水没有游泳裤,萧震和隗天赐都光着膀子。   闻如玉也想光膀子,又眼馋那一池清凌凌的水,正想脱衣服,却被萧震瞪了一眼:“要想下去,只能穿着衣服!”   闻如玉可没带衣服前来。   若是泡湿了,待会上来,可就难看了。   有点依依不舍的瞥了眼清凌凌的湖水,指了指树荫处观望的皇后,掏出本子写道:“太子殿下,我就不下去了,你们玩,我过去坐坐?”   隗天赐之所以邀他戏水,完全是为了能和他制造一些快乐的回忆,既然他不去了,那他和萧震去玩,也没什么意思。   索性将刚刚入水的脚又提了起来:“既然你不玩,那我也不玩了。”   萧震冲他讽刺一笑:“怎么?赐儿是怕游不过皇叔吗?皇叔现在可是带病之躯呢。”   这话一出,成功激发隗天赐的好胜心,他亦冲萧震讽刺一笑:“如果我赢了皇叔,皇叔愿意将皇婶,让给赐儿吗?”   “哈哈哈!”   萧震这点信心还是有的,爽朗大笑出声:“当然可以。不过,要是天赐输了呢?”   “任由皇叔处置。”   隗天赐夸下海口。   萧震就喜欢说大话的人。   弯腰捧了一捧清水,随便洗了把脸,而后转向隗天赐,“天赐若是输了,便闭口永不提跟皇叔争皇婶一事,若是再提,本王可是要这大隗的江山,改姓的哦!”   他五官深刻如刀削,被晶莹的水渍洇湿,湿漉漉的眉峰还挂着水珠,映得眉目熠熠生辉。   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隗天赐开始动摇了,这个条件若是答应,他万一输了,以后再也没有理由找闻如玉了。   可要是不比,萧震和闻如玉,都会看不起他的。   既然如此,那一定要赢。   哪怕是不择手段!   “好,赐儿完全同意!”   隗天赐幼小的眼,露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阴狠,转向闻如玉时,瞬间又温润乖巧起来:“玉哥哥,你就站在这里,当我们的裁判好不好?我怕皇叔反悔呢。”   闻如玉特别讨厌拿自己做赌注,不过对方是太子,还救过自己,虽然自己舌头被割也是因为他,不过他也是不知情者。   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只能勉为其难点点头。   远处的卓妍听不见他们说话,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不过看见萧震和隗天赐下水,闻如玉一个人站在岸边,心说:哀家的机会来了。   唯一能让赐儿死心的,就是让这个哑巴主动骚扰自己。   就像隗羽曦主动碰自己一样!   卓妍的母亲是在西域边界,会一些异域邪术,且使得一手好蛊,尤其是迷惑男人的魅心锁情蛊!   此蛊却只能用一次,且用后不留任何痕迹,不过副作用太大,倘若被蛊惑的男人与女人发生关系后,蛊散时,锁情成功,男人便会对这个女人痴爱纠缠一辈子。   一旦失败,便会成为隗羽曦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即便睡在一起,也没有兴趣再碰这个女人一下!   这就是卓妍为何不将此蛊传给隗筠,去蛊惑萧震的原因!   不过她用这个来对付闻如玉,已经绰绰有余了,毕竟她只是想让隗天赐看见,闻如玉对他尊贵的母后,动手动脚!   又不会真的和他发生关系。   此蛊一旦和施蛊者不发生关系,也就是不解蛊。   中蛊者便会像是春心大动一般,粘着施蛊者,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对方追到手。   不过对于她来说,闻如玉不过是颗棋子,解不解蛊,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不了,就是骚扰她太严重,直接命人杀了便是。   就算萧震护他,骚扰皇后的罪名,可不小!   而且这种东西,根本查不出来! 第134章 第133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隗天赐和萧震已经并肩一头扎入水中。   他们的速度很快,一大一小两具漂亮的身子翻起滢白无暇的浪花,转眼已没入翠绿的荷叶深处,朝池子对面游去。   卓妍带了个贴身宫女,端着一壶凉茶上前,笑盈盈的问:“闻公子,他们,这是在比赛吗?”   闻如玉对卓妍的映像并不坏,毕竟她不会像隗筠和隗羽曦那样,挖苦辱骂自己。   也没动不动就要对他用刑。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清楚,能跟着隗羽曦那种男人的女人,还是独挡一面的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说不定是圣母呢?   闻如玉俊俏的脸蛋被太阳嗮得腮明颊艳,清眸被荡漾的水波流转,更加俊美动人。   别说女人,即便男人见了,也会心波动荡。   卓妍心说:若是被这样一个高颜值的玉面公子缠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闻如玉也不是当初那个轻易相信人的傻白甜了,皮笑肉不笑冲卓妍一笑,莞尔点点头。   卓妍立马挥手,招呼过来一名丫鬟,给他打起遮阳伞,又端过来凉茶,“小公子,瞧你细皮嫩肉的,这么大的太阳,也晒坏了吧,喝喝茶解解渴吧?”   闻如玉的确有点渴。   不过萧震吩咐过他,不许喝别人递来水,摆手朝卓妍摇头:我不渴。   卓妍见此计不行,又掏出手绢,慈爱满满的微笑着:“小公子,你看你,额头上都是汗,本宫给你擦擦吧?”   闻如玉当然不可能让她擦,随意举起袖子,朝额头胡乱一抹,又是甜甜一笑:已经擦干了。   卓妍料定自己不可能碰到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此刻刚好吹来一阵细风,她指甲尖亮的手指微微一松,那条丝绸做的手绢,瞬间随风扬去!   眼看就要盖在闻如玉脸上!   那知,看似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玉面公子,却身怀萧震的必身精华,用卓妍看不见的速度,微微侧了下脸,那张丝娟,便避开他的脸,直接飞到了后面打伞的丫鬟脸上!   在卓妍看来,那张被她下了蛊毒的丝绢,就像具有魔法一般,穿过闻如玉俊美的脸,盖在了丫鬟脸上!   这本来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蛊,用在了两个女人身上!   这样还会灵验吗?   卓妍无助的想,要是灵验了,那是什么?百合吗?   被丝绢盖住脸的丫鬟视线瞬间被挡,却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那香太浓,瞬间沁入心扉。   她腾空一只手,拉下丝绢,面不改色的放入袖袋。   看是平淡无波的她,此刻满眼满心都是卓妍!   并且她感觉,这个时候的皇后娘娘,已经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她仿佛全身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辉,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吸引力!   她想要得到她的拥抱、亲吻,甚至撕开她漂亮的绣金凤罗裙,扯断她系肚兜的带子,刺穿她的身体!   无数狂野的想法正在失去控制般蔓延生长,冲刷着脑部每一条神经,如同热浪一阵阵的煎熬着她,她的意识和理智,快要被体内的热蒸发了。   再不纾解,她就要疯了!   不过卓妍却依然是一副冷傲娇贵的模样,甚至见到她盯着她一个劲的看,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丫鬟蠢蠢欲动想上前扑倒她的冲动,瞬间按压下去,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打伞。   此蛊一旦施出,便不可能施第二次,卓妍气得心肝痛,却又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陪闻如玉看荷池里的男人斗水。   尽管隗天赐已经长高了一大截,不过毕竟是个孩子,无论是斗武还是斗水,他都不可能,斗得过萧震!   竟然明斗不行,那就只能用阴招!   眼看就要游出荷叶深处,隗天赐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大声叫住前面的萧震:“喂,皇叔,敢比闭气吗?”   “比就比!”   萧震深知他想对自己玩阴的,他就想看看,这小崽子究竟能狠到什么程度。   索性停下,摘了张荷叶盖在头顶,半个精壮的身子落出水面,透过太阳折射下来金灿灿的光,眯起狭长的凤眸看隗天赐。   终有一天,本宫也会拥有他那么精壮的身子!   甚至比他还要好看!   一定能让本宫的美人,过上最性福的生活!   隗天赐腹黑的想着,幼小的眼却弯了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数到三,皇叔和我一起濳下水,一直到水底,看谁潜水的时间更长,游的姿势最帅,怎么样?”   “好哇!”   萧震扔掉荷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还伸伸懒腰做好入水准备!   “一,二,三!”   隗天赐稚嫩的声音在荷叶摇曳的碧波中漾开,话音未落,俩人便一鼓作气,潜入水中。   水中的世界静谧无声,两人形同两尾漂亮的人鱼,往水底濳去!   不下水不知道,一下水吓一跳,这池子底下,到处都是千疮百孔的溶洞,大大小小的洞孔形成各种黑漆漆的甬道,像是迷宫一般纵横交错。   隗天赐身形灵巧的钻入一个溶洞中,又回头勾手指头,示意萧震赶紧跟上。   萧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想让自己,困在这些溶洞中,就算不死,也可能困得无法脱身,然后输给他!   就这点小技俩,也能困住本王?   萧震心中好笑,却并不上当,而是往溶洞上方,飘游了过去!   隗天赐见此招不行,并不着急,在水下诡异一笑,吹出一连串泡泡,也不上去,直接从甬道钻入。   萧震正在洞顶游得欢,一只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扭头一看,发现抓他的,正是从溶洞口伸出来的一只嫩白小手!   嫩白小手扣住他的脚,使劲往溶洞小孔内一拖!   萧震瞬间被卡在了小孔里!   隗天赐从另一个大孔钻出来,得意洋洋冲萧震一笑,比了个:皇叔,你慢慢解开哦!天赐就不陪你玩了!的手势,然后朝水面游去!   该死的小崽子!   萧震气得想骂娘,使劲扯了扯脚,却没扯动,索性用空着的脚,一脚踢塌咔住他脚踝的溶洞,飞快朝隗天赐游去!   眼看隗天赐就要浮出水面,他并不着急追上他,毕竟这样赢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点狠的!   他大手一抬,一把扣住隗天赐的小腿腕,往下面一扯,又朝水底拖去!   俩人肺里的空气,已经憋到了极限,若是再不上去换气,肯定会溺水而亡!   隗天赐一心只想着赢,回头看见萧震正抓住他的腿往水深处拖,被好胜心蒙蔽的他顿时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的摸出裤腰上挂着的佩刀,朝他曾经最敬佩的皇叔刺去!   全然不顾,是这位皇叔,割了心爱之人的舌头,才能成全他说话的。   他满心以为,自己一刀下去,萧震肯定会兵刃相见,至少也会拼死反博,可惜,萧震没有。   他不但没反博,甚至连躲避都没有,反而还朝隗天赐神秘兮兮的一笑,像迎接他的拥抱一般,张开怀抱,迎接他的刀刃!   隗天赐本来有机会可以收手的,可是他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萧震的笑容太神秘,太迷人,迷人得让人毛骨悚然。   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想他死呢?   雪亮亮的佩刀在水波下,反射出更加动人的光芒,却是很轻易的,刺破萧震肌肉健美的胸膛!   血像一朵娇艳的花,瞬间染红了清凌凌的水,弥漫开了。   萧震凤眸一凛,猛地扣住他送过来的手腕,死死按在自己胸口,而后,迅速朝水面冲去!   当隗天赐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时,为时已晚。   他就这么死死的扣住他的手腕,牢牢按在他自己胸口,怎么都不放!   刚刚露头的一瞬间,那如钳子一般死咬的手,却又突然松开了!   隗天赐几乎是下意识抽开手!   而在岸边观望的闻如玉和卓妍,很清楚的看见水下冒出的红血!   以及冒出水面,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隗天赐正高高举起一把带血的匕首,看样子像是还要刺萧震第二刀!   “赐儿!!!你在做什么???”   卓妍完全吓懵了,她没想到,一向和萧震要好的隗天赐,甚至比隗羽曦还要亲近萧震的隗天赐,居然举起佩刀,刺杀他最爱戴的皇叔!   去你娘的!!!   原来隗家的人,都是这么没良心的吗?   好歹萧震还割我舌头救你呢?   闻如玉差点爆粗口,好在卓妍开口,才导致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骂出声。   只是一头扎入水中,也不管衣服不衣服了,迅速游过去,一把推开隗天赐,还失望透顶的瞪了他一眼,搂着萧震便往岸边游去了。   “玉哥哥!”   隗天赐这下着急了,一边吸气一边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闻如玉并未理他,拉住萧震很快上了对岸,隔着远远的池子,嘴对嘴给萧震做起人工呼吸!   还按住他流血的伤口,紧张得要死。   萧震紧阖的眼眸微微睁开,待隗天赐追上岸后,他才要断气似的攀上闻如玉细嫩的脖子,用鼻音很重的撒娇声扮可怜:“玉儿……本王也想,和他正大光明的比一场。可是,没想到他却……却想要了本王的命……”   多么会演的男人,比白莲花还要婊。   隗天赐只觉亏大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年纪轻轻的,还是涉事为深,根本斗不过如同恶魔一般的萧震!   “你胡说,我没有!”   隗天赐几乎是委屈的嘶吼出来。 第135章 第134话我不允许你死!   “没有吗?”   萧震慢歪着脖子,脑袋轻轻偎在闻如玉怀中,呼吸困苦,面容却冷峻。   此刻深邃的眸子里却闪过几分涟漪,情绪莫辩,“太子殿下的佩刀上,可是还粘着本王的血呢。太子殿下朝本王刺过来的时候,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不是吗?而且,”   他指了指从对岸匆匆赶过来的卓妍,“你的母后大人,也是看见了的哦。”   不仅卓妍看见了,闻如玉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简单的给萧震包扎完伤口,又冲他比划手语:你少说两句,我扶你回去。   隗天赐见他理都不理自己,无助的咬了咬唇,伸出稚嫩的小手,去拉闻如玉的袖子,那模样,可怜极又委屈,“玉儿哥哥……别走……求求你……”   闻如玉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冷面冷心的瞥了他一眼,一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的冰冷模样,旋即,扶着萧震便往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头也不回。   卓妍也没想到,隗天赐会刺杀萧震,要知道,先帝立下过规定,隗朝除了历代天子,其他官员不得赐萧家后人死罪,包括太皇太后、太上皇,更不能以兵刃相见。   且天子不得私自赐死萧家后人,必须经过刑部三司会审,三军领帥一致同意,死罪方可生效。   隗天赐不过是个根基都还未稳的太子,萧震若是闹下去,他这太子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卓妍神色慌张的冲上前,一把抓住萧震的手,亲密的唤了他一声:“萧大哥,你没事吧,我已经派人去吩咐太医前来了。萧大哥,你先去殿内去歇息……”   又满是责备的看了眼隗天赐,“赐儿只是一时糊涂,他还是个孩子,你千万不要与他计较啊!”   “呵……”   萧震脸色有些发白,冷漠笑了一声:“皇后娘娘,本王倒是不想与他计较,不过,倘若再不计较,恐怕待他登上皇位以后,他第一个要手刃的人,便就是我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皇叔吧?”   卓妍一听这话,当场就懵了。   他这是要,下定决心废除太子了吗?   萧震懒得理她,举步和闻如玉直接离开。   等卓妍回过神,他们已经走远了!   一向慈母光环爆表的她,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隗天赐稚嫩的脸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情!??”   隗天赐瞬间被他拍懵,捂住脸愤愤不平的盯着她看,连乖巧的小嘴都抽搐了:“母后,连你都认为,是儿臣的错吗?”   “你难道还没错吗?”   卓妍怒火冲天,几乎是向隗天赐咆哮出声。   “我就是没有错,终有一天,我会将他杀掉,然后将那个美人抢回来!”   隗天赐同样恶狠狠的吼出声,吼完一把推开他母亲,跑开了!   卓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得花容失色:“老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   “错的不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被她施蛊的丫鬟轻轻为她撑起一把油纸伞,声音温柔清脆,将她扶起来,一手勾住她雪白的脖子,一手顺着她微露的胸口摸了下去,“皇后娘娘,就让奴婢来好好安慰你把……”   ……   闻如玉和萧震回了琰王府。   西毒被展风连拖带拽的揪过来,大老远便听见他的嚷嚷声:“我说大帅哥,你能不能别揪我耳朵,我本来就缺了一只眼睛了,要是被你再揪掉一只耳朵,且不是跟丑八怪一样!”   展风向来寡言,并不理会他的叫嚷,倒是随行的冯青接过去话头:“丑八怪就丑八怪呗,反正你也不找媳妇。”   “谁说我不找媳妇?”   西毒立马不服,要是条件允许,他早就和这口无遮拦的臭小子打一架了!   冯青刚想说你牛逼,那你找一个给我瞧瞧呗,看谁能嫁给你!却撞见闻如玉正埋在萧震的胸口,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后背,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发出一些吸吸呼呼的吮吸声。   萧震白发如瀑,半躺在床上,眼眸微阖,脸色惨白如纸,看样子已经晕死过去了。   “……小玉……”   西毒第一个惊呼出声:“你,你把王爷,怎么样了?”   该不会是挖出心脏吃了吧?   闻如玉听见有人叫他,蓦地停止吮吸动作,慢悠悠的扭回头。   漂亮的玉美人一嘴鲜血,两颗犬牙变得尖利无比,像是两颗弯弯的小月牙,压着鲜红唇角,牙尖还滴着殷红的血滴!   甚至金络蜜瞳中,都是嗜血的光,嫩白赛雪的颈肌上,蔓延出一条条不规则,像是冥花花瓣的血红脉络。   纵横交错的脉络正散发出腥红色的暗光,像是随时都会突破细腻的肌肤,彭一下炸裂!   西毒上次也发现了他这个诡异的现象,开始还以为,只是他现真身导致的,不过现真身也不可能出现嗜血的现象啊!   但是西毒仔细把过他的脉象,他除了心律稍微有些不规则之外,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的现象。   难道有什么隐疾?   闻如玉见到目瞪口呆的三人,理智逐渐恢复,眼底嗜血的光渐渐隐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胡乱擦着嘴角的血,又去检查萧震是否还活着。   西毒亦不敢耽搁,慌忙上前给萧震把脉。   冯青颤抖着指尖去拉闻如玉,一脸的担忧:“公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闻如玉无意识的又抹了下嘴角。   他今日穿了套水绿色的青衫,被水打湿后,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殷红血迹染红他袖口,像是盛开的红梅花,衬得此刻的他妖艳无比。   像是嗜血妖精般诱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将他扶上床后,那些血腥味,就像具有魔法一般,深深的吸引着我,我忍不住就……”   他咬着唇呢喃着道歉,脑袋还浑浑噩噩的,眼睛不敢正视冯青,显然亦是被自己吓到了。   就在此时,曹公公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皇上驾到!”   几人一惊,展风对冯青使了个眼色,冯青瞬间会意,抱起闻如玉飞快闪进了侧屋,并且捂住闻如玉的嘴,迅速隐于垂帘之后。   隗羽曦神色匆匆的赶了进来。   虽然在训练场,萧震让他颜面扫地,不过听说他被隗天赐扎了一刀,就想来看看,萧震死没死。   若是死了,他便能顺利收回兵权。   若是没死,他又可以演绎出自己对他一往情深,关怀备至,即便他对他那样,他心底还是有他的假象。   这样一来,即便他还是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可能轻易弑君,还可继续为他所用。   他们之间的裂痕,说不定也能得到修复。   见到昏迷不醒的萧震,他伪装出满脸紧张,极度担心地扑上前,也不顾西毒和展风在场,抓起萧震的手就问:“萧震哥哥,你怎么样了?”   西毒和展风还是第一次听皇上呼自家王爷为哥哥,语气还如此亲昵,大眼小眼一瞪,差点喷饭。   西毒控制不住手抖,一根手指险些撮进萧震冒血的伤口,却被隗羽曦一脚踹他屁股上,还恶狠狠骂道:“你这个庸医,究竟会不会看病?!”   西毒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给半死不活的萧震包扎,心说你牛逼,你咋不来呢?   隗羽曦又故意咬牙切齿道:“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他当然希望他们陪葬了,萧震的人死光了,还不信三军不听他隗羽曦指挥?   恰逢此时!   “玉儿……”   昏迷不醒的萧震突然低低呼唤了一声。   “王爷……”   展风赶紧上前,锁着眉瞅他:“闻公子去帮你煎药了。”   隗羽曦一愣,他果真是被那小贱人迷了心窍,都这样了,居然还惦记着他!   隗天赐怎么就没将你捅死呢?   表面却假惺惺的柔声细语:“萧震哥哥,朕在这里,你好一点了吗?”   “奥……”   萧震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浓密眼睫微微掀开一条细缝,见到是隗羽曦,嫌弃的抽回手,别过脸继续阖上眼,又闷声痛苦的呼唤:“玉儿……玉儿……你是不是,不要本王了……”   那声音很低沉悲凉,像屋檐下萧瑟秋风打细雨,敲着窗凄凄惨惨的悲鸣,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苦楚。   躲在垂帘后面的闻如玉受不了了,从冯青怀里挣脱出来,一把推开隗羽曦,扑到萧震床前,滢滢泪水簌簌的滚落,“萧震,你别死……我不允许……不允许你死!”   隗羽曦大惊!   闻如玉满嘴的血污和尖牙让他震惊不已,加之他脖颈上发光的脉络,最最关键是,他居然还会说话了!   惊得他颤颤巍巍的指向他,“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怎么……这副鬼样子?怎么还会说话了???”   闻如玉慢悠悠地偏过头,裂了裂被鲜血沾满的红唇,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发出一声带着蚀骨的恨意的嘶吼,又探出嫣红小舌,舔了舔牙尖的血洇,阴森森地说道:“你认为,我现在,是人,还是鬼呢?”   隗羽曦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怕得腿软,旋即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颤抖着朝后,靠手掌爬撑着往后退去:“来人啊……护驾!”   “护驾?”   闻如玉好笑,像一只无比妖冶的妖精,弯下腰一把扣住他下巴,“现在整个天下,都已经不再是你的了!你还指望谁能给你护驾?”   指了指吓得偷偷开溜的曹公公:“那只逃跑的曹老狗吗?!”   曹公公刚溜到门口,听到这话猛然顿住逃跑的脚,尴尬转回头,冲隗羽曦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皇上,奴才只是去叫人……” 第136章 第135话废太子(上)   曹公公刚溜到门口,听到这话猛然顿住逃跑的脚步,尴尬转回头,冲隗羽曦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皇上,奴才只是去叫人,并没有要丢下你逃跑的意思。”   闻如玉轻轻舔了下牙尖,金络蜜瞳漾起淡漠无比的光,冷冷洒在隗羽曦脸上,而后模棱两可的一笑:“你觉的得,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隗羽曦什么不怕,最怕报应和要他命,这个时候看到曹公公逃跑,颤颤巍巍的说道:“不关朕的事,一切都是曹总管和太医的主意,割你舌头也是他们想出来的,包括下/药放狗,都是曹总管一人策划的,跟朕无关,你别找朕啊……”   曹公公似乎早就习惯了隗羽曦这副嘴脸,并不反驳,只是面如菜色愣在原地。   “呵呵……”   闻如玉冷笑一声,并不看曹公公,只是盯着隗羽曦笑:“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话音未落,他五指一张,便要锁住隗羽曦的喉咙,一把捏断!   “玉儿!”   关键时刻,萧震叫住了他。   隗羽曦现在才明白萧震的重要性,几乎是跪爬着过去,一把抱住他大腿:“萧震哥哥,救救朕,你只要救了朕,朕什么都答应你……”   萧震面如沉水,一言不发,抬眸给展风使了个眼色,展风瞬间会意,像抹幽灵飘到曹公公身后,一胳膊肘子敲晕了他。   与此同时,萧震也按住隗羽曦的后脖子,将他按晕过去!   闻如玉好笑:“像他这样的昏君,留着有什么意思呢?祸害众生!不如让我了结了他,还天下一片安宁!”   萧震眸光似利箭,倏然射过来,“你说得轻巧,他可是当今天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让他死,也必须得通过正规的手段,正大光明定他死罪!”   “哼,如果杀了他,就算赐我死罪,我也乐意!”闻如玉不满的嘟起嘴,一副就想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萧震白了他一眼:“谁都像你这么想,还要法律做什么?”   “得,随便你。”   闻如玉显然还不服:“要是他再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哼,别怪我以牙还牙!”   萧震忽而就笑了,“是是是,夫人说的是,现在夫人就是我萧震的心,夫人就是我萧震的肝!夫人就是我萧震生命的七分之三!”   “……”   闻如玉深知他有他的顾忌,不再与他争辩,指了指晕倒的隗羽曦和曹公公:“那现在,他们怎么办?”   萧震神秘兮兮一笑,招呼展风和西毒过来,附在他们耳边低低说了一阵,几个人会意,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   “玉儿……”   昏迷不醒的萧震突然低低呼唤了一声。   “王爷……”   展风赶紧上前,锁着眉瞅他:“闻公子去帮你煎药了。”   隗羽曦恍了个神,仿佛时光倒流一般,他又回到萧震呼唤闻如玉那一幕!   他像魔怔一般,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萧震哥哥,朕在这里,你好一点了吗?”   “奥……”   萧震含含糊糊地应了声,浓密眼睫微微掀开一条细缝,见到是隗羽曦,嫌弃的抽回手,别过脸继续阖上眼,又闷声痛苦的呼唤:“玉儿……玉儿……你是不是,不要本王了……”   那声音很低沉悲凉,像屋檐下萧瑟秋风打细雨,敲着窗凄凄惨惨的悲鸣,一声比一声沙哑,一声比一声苦楚。   就在隗羽曦以为,历史真的会重演,闻如玉旋即就会满嘴鲜血的从侧屋冲出来,像个鬼一样来索自己的命。   然而,历史并未重演。   闻如玉是来了,不过不是冲出来的,而是走正门端着药进来的!   他一袭白衣遮身,衣袂带风,衣摆蹁跹翩若惊鸿,俊美的眉宇间,噙着淡淡的忧伤,嘴角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尖牙!   最关键是,他不会说话,只是扯萧震衣袖,朝他打手势:【王爷,玉儿在这里呢。】   “玉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萧震像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一把捧住他的脸,一向幽深清冽的目光,此刻变得灰拜暗沉,一点光泽都没有。   不可能!   隗羽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难道刚才只是在做梦?   对了,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   那就是和他一起的曹公公!   他趁闻如玉和萧震唧唧歪歪之际,拉过曹公公悄声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曹公公显然是被他问到了,一脸懵逼的样子。   隗羽曦眉头微蹙,“刚才,真的没发生点什么?”   曹公公一个劲摇头:“没有呢,皇上怎么了呢?”   “你刚才一直就站在这里,没有离开过?”隗羽曦不信邪的又问。   曹公公比他还要迷惑:“没有啊,皇上,老奴一直守在这里的呢,究竟怎么了嘛?”   隗羽曦见他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或许,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真的是只是一个梦而已。   对了,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   那就是闻如玉。   只要撬开他的牙关,看看他嘴巴里究竟还有没有舌头,便什么都清楚了!   哼!   朕一定会找到机会,撬开他的牙关!   ……   萧震休养了近半月。   半月之后,身体终于有所好转。   闷热的夏天悄然逝去,初秋的晨风细薄微凉,带着荼蘼的清香,徐徐送入庭院。   屋檐下的风铃,簌簌作响。   萧震起了个大早,让闻如玉替他束起白发,戴上黑玉冠冕,绣蟒官袍加身,一洗这些日子病怏怏的模样,凤眸明亮清冽,仿佛跃动着星光,眸光更是锋利得叫人胆寒。   闻如玉正在埋怨他昨夜的无理取闹,搞得他那么晚才睡,又这么早将他弄醒,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却被萧震突然转变的气场一慑!   他有许久不见萧震眉宇间的戾气了,肩膀微微一瑟,整个人似乎矮了半截,竟忘记了说话。   “嗤!”   萧震亦是许久没见到他害怕自己的模样了,忍不住“噗噗”笑出声,凤眸一挑:“怎么,本王气势一变,你就吓成这副鬼样子,若是本王再凶一点,你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啊哈哈……”   “你才会尿裤子,你全家尿裤子!”闻如玉被他说得脸颊发烫,气鼓鼓地冲他吼。   萧震最喜欢这个样子的他,他一这样,莫名让人兴起无尽的征服欲,恨不得将他压在身下狠狠欺负至哭。   也许到老的时候,本王说不定都还想欺负他,弄他,都还喜欢他现在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呢?   “嘿嘿,我全家不就包括你在内吗?”萧震无耻的凑过来,伸手去解他裤子,“让本王看看,你尿裤没?嗯?”   “……神经病啊!”   闻如玉没底气再骂他了,因为那只不规矩的大手,又朝他系得松松垮垮的丝绸袍子里探去。   “你……”   闻如玉脸色一白,慌忙抱住他的手腕:“你不是要,去参加朝政吗?”   “怕我搞你哦?”   萧震的手腕精壮有力,即便他双手用力,他要动,他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我不能再要了……”   闻如玉委屈得哭了出来,搞什么嘛,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甘拜下风?每次都是你想弄就弄?   弄得好像我是你的一样。   “那行,”   萧震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轻轻掐了掐他俊朗清秀的脸蛋:“不弄你也行,不过,你得陪本王去参加,废太子的审判大会。”   此话一出,闻如玉竟有点意外:“那个孩子,真的……要被废除太子之位吗?”   “是呀,毕竟他连自己的皇叔都要杀,指不定,哪一天连他亲爹和亲娘都一起杀掉了呢?所以,刑部三司权衡利弊之后,投票一致决定,废除隗羽曦太子一职。”   这样也好。   一来可以消消那孩子的锐利,二来,省得他老是想着要抢自己。   再者,有隗羽曦这种爹,这种昏庸无道的皇上,这个太子不当也罢!   “好吧,我去也行,帮你做个证人。”闻如玉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萧震瞬间感觉他懂事多了。   真让人省心。   揽住人往怀里一挤,在他额头上一个吻,“宝贝儿,你真乖!”   初秋的树叶初现五彩缤纷的斑驳,许多果实已经开始成熟了,结在枝头沉甸甸的一片,红彤彤的诱人。   像是闻如玉诱人的脸蛋。   去皇宫的路上,萧震一直按耐住要强行弄他的冲动,静静欣赏着他的美,听他说话:“秋天的杏花镇,你都不知道那里有多美!我给你说,比起这喧嚣的十里长街,要美上足足一倍呢。”   萧震突然莫名向往:“待等本王忙完手头的事,定会陪你一起,再去一趟杏花镇。”   闻如玉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摇摇头,“算了,不去了。”   “为什么?”   萧震有些难以置信。   既然他提出来,肯定是有些想念那个镇子了。   闻如玉无所谓的怂怂肩,“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这样子说呢?”   萧震看见他眼底的哀伤,莫名多出几份心疼。   “唉!”   闻如玉略带感伤的叹息一声:“回不去了。小豆子也不见了。就我这半调子的破嗓子,就算继续回到过去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给师傅交代。”   萧震愣了一下,倏然记起,那个名叫小豆子的奴隶,一直被他暗地里关押在天牢。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若是不问,萧震都快彻底忘掉了。   毕竟,小豆子留在那里,只是萧震为控制闻如玉,使用的一个手段罢了。   现在他俩的仇恨几乎已经消去了,这个小豆子留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第137章 第136话废太子(下)   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放出来,安排他们见个面,再将那小子送回杏花村,顺带去看看他们的师傅。   打点一下聘礼什么的。   这样做,也算是本王仁至义尽了!   正殿已至,萧震拉着闻如玉下马车。   俩人并肩而行,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面,佳人成双。   闻如玉的身影细长纤巧,满头青稠般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加之飘飘粉衣,影子就像荡开的一个个涟漪圈儿,仙气十足。   他的头发很好看,软而稠,阳光一照就有淡墨色的清辉,反衬得唇瓣娇嫩,肌肤胜雪。   活脱脱一位雌雄莫辨的画中仙。   朝中高层官员很少有人见过闻如玉,个个盯着他看,小声议论纷纷:“那位玉面公子是谁呀?”   “该不会是上次琰王说的,要娶的那位哑巴吧?”   “应该是,拥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颜,别说他是一个哑巴,就算是瞎的聋的,也是有人喜欢的吧!”   “就是,就是,看脸就够了……”   萧震并不理会他们的议论,拉着人往正席入坐,没一会儿,隗羽曦也来了,甚至还有卓妍。   几日不见,卓妍丰盈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媚态,她的贴身宫女亦换成了那名打伞的丫鬟。   丫鬟看上去有几分女汉子的刚硬,面容很沉,未施任何粉黛,虽然垂着脑袋,眼尾余光却无时无刻不落在卓妍身上。   一股子的占有欲。   看来是卓妍的蛊毒生效了,并且丫鬟也成功爱上了她,之所以带在身边,是因为两个女人也不会被人怀疑和非议。   而且晚上又能帮她排除寂寞,激情连连,还不会怀孕,关键时刻,又能帮她挡刀子……   这么好的事情,卓妍何乐不为?   “开堂!”刑部三司拍下惊堂木,审判大会正式开始。   隗天赐被人带上来,太子殿下专职绣天地日月的官袍没有了,只穿着一身青色的素衣,小脸却孤傲矜冷的扬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当见到和萧震并排而坐的闻如玉时,他有些激动的唤了声:“玉儿哥哥,终于又见到你了,你都不来看看我……”   闻如玉未做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不作死,就不会死。   隗天赐也不知有没有看懂,被人押着带上了审讯台。   刑部三司率先发话:“堂下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也就是当朝现任太子隗天赐?”   “哼,知道你们还问?”隗天赐见闻如玉不理他,更加生气。   “放肆!”   隗羽曦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能有什么态度?反正你们也是商议好了的,一心要废除本宫吗?”隗天赐对他的亲爹,亦是不屑一顾。   “你!”   隗羽曦气得牙关打颤:“朕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逆子!?”   “陛下息怒!”   卓妍见情况不妙,赶紧用眼神示意隗天赐,又柔声道:“赐儿,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说气话,一定要想好了再说啊。”   隗天赐见她母亲不但没因为自己变憔悴,反而媚态百生。   心说:估计她也放弃我了吧,这是忙着和他,要重新再造一个了吗?   呵,大人。   咬了咬唇,沉默不语。   刑部三司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了一阵,笔者又在纸上添了几笔,由主司开口:“隗天赐册封太子不久,却目无王法,嚣张狂妄,不但不遵守大隗太子之规,反而还举刃刺杀历代与隗氏结盟的萧家后人——现任琰王——萧震。事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态度恶劣,顶撞当今圣上,实属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经三司,刑部,尚书部,御史部,以及琰王萧震本人一致决定,现废除隗天赐太子一职!扁为正三品爵爷!”   御史大人看上去比较随和,认真看向隗天赐:“太子殿下,你若是有什么异意,可以提出来。”   隗天赐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太子,不过看见卓妍期盼的目光,以及隗羽曦愤怒的样子,闻如玉冷漠的表情,终于还是决定,力争一次。   “本宫没有刺杀琰王萧震!”   稚嫩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响起,虽然不大,却格外清脆,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他指了指高台上看好戏的萧震,继续道:“并不我刺杀皇叔,而是皇叔故意使诈!”   “怎么回事?”众人一片哗然。   萧震薄美的唇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冷笑,颀长十指交扣,手背轻轻托住下巴,眸意不明的对台下人说道:“编,你就继续编!”   “哼!”   隗天赐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用这副阴阳怪气的语气,就能让我害怕吗?我告诉你,你那招对我没用!”   萧震无所谓的瘪瘪嘴:“本王可从来没想过,要让太子殿下害怕呢。”   冲他比了个你继续的手势,“太子殿下还有什么戏码,尽管拿出来吧!本王倒是相当期待的呢。若是演不下去,本王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圆圆谎呢。”   隗天赐并未因他的冷嘲热讽生气,反而质问起他:“皇叔,当时,我们只是在比赛,比赛之间,无论用什么手段和伎俩,只要能取得胜利,都不算是故意伤害吧?更何况,皇叔不是还没宾天吗?!”   “呵呵,”   萧震轻笑一声,端了杯茶举在唇边,也不抿,抬眸盯着隗天赐,眸光里是无声的询问:“比赛是假,太子殿下邀请本王去参加鸿门宴,怕才是真的吧?”   “什么???”   几大官员又炸开了锅:“没想到太子殿下年纪轻轻,心机却如此深重,既然还摆鸿门宴,而且对象是自己的皇叔……”   “是呀,若是将来大隗江山交在他手上,恐怕,会不保啊……”   “够了!”   隗天赐被他们说得如此不堪,气得大吼一声:“根本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呢?”   萧震不咸不淡的问:“难道太子殿下邀请一个从瘟疫横行的地方回来、还待病在身的王爷去东宫,仅仅只是为了,图好玩?还是叙旧呢?”   “你……”   隗天赐这会儿是真的急了。   众人又开始了讨论:“没错,琰王从疫情区回来,一直在琰王府修养,而且一直待病在身,连朝政都无心参加!”   “对,作为太子殿下兼皇侄,不但没去看望他,反而还处心积虑的安排一场鸿门宴,摆明是想趁他身体虚弱时,好下手啊……”   经众人这一说,隗天赐瞬间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而且说得有理有据,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根本没有邀请他!”   他终于忍不住,将事情全盘脱出:“我根本没有邀请琰王萧震!”   颤抖指尖指向闻如玉:“我只想邀请玉儿哥哥,是他!”   又指着萧震:“是他自己要来的!”   “可你为什么要邀请那位公子呢?”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隗天赐攥紧了小拳头,深吸几口气,鼓足勇气道:“因为,我喜欢他!”   “什么???”   众人又一片惊呼,隗羽曦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摔凳子走人,却被曹公公按住肩膀,按回了凳子上!   “对!我喜欢他!从第一眼看见他起,我就深深喜欢上了他!!!”隗天赐毫不忌讳别人的看法,大声嘶吼出来!   近呼咆哮一般!   众人各种非议,诸如:“天呐,虽然小孩子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可那位,也是个男人啊!”   “对呀,身为太子殿下,居然还以身试法,做这不堪入目之事,唉……”   “小小年纪不学好,偏偏学什么断袖龙阳之好,唉,这太子,废了也罢……”   却被隗天赐一声咆哮,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良久,萧震慢悠悠的开口了:“所以,你就想顺便杀了本王,然后抢走本王的爱妃?”   “哼!为什么你就可以娶男人!我就不行?”隗天赐并没有否认,幼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萧震深邃凤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在惋惜隗天赐为何要说出这种话,神色冷漠的瞟了一眼他,又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定在隗羽曦脸上,幽幽道:“你问问你的父皇,本王为何可以娶男人,嗯?”   隗天赐还是不懂,扬起脸问隗羽曦:“为何?”   隗羽曦气得嘴角抽搐:“你身为大隗的太子,是未来储君的人选,你就应该心怀天下,为百姓和江山社稷着想!怎么可以,年纪小小的,就成天谈情说爱!?还想和一个男人谈情说爱?!”   “唉!”   他无比失望的叹息一声,“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和你皇叔比?他与你这般年纪时,已经提着刀上战场了!并且你萧皇叔,创下各种赫赫战绩,就算抵一百条死罪,都绰绰有余!他娶一个男人,又怎么了?”   隗羽曦并不是想帮萧震说话,以隗天赐现在这个做法,他这个太子,是废定了。   如果再失去萧震这一条左膀右臂,恐怕连他这个皇位,都保不住了吧!   最终,隗天赐太子一职,终还是在众愤难平中,废除了。   卓妍一振不起,开始迷恋上了与打伞丫鬟夜夜笙歌的生活,也不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隗羽曦暗地又选了一批嫔妃,同样夜夜笙歌,辛苦耕耘,打算重新生一个儿子。   萧震念在隗羽曦审判大会上还记得自己劳苦功高,并且这段时间,他也没来找自己的份上,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初秋刚至,偶尔还是有酷热。   萧震记得闻如玉眼馋那汪清凌凌的池水,骑马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第138章 第137话我们来打水战怎么样?   是长安城的近乡。   离闻如玉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十万八千里,但是河水被阳光晒过后泛出的清香气息,仍是让闻如玉记起了杏花镇。   他心情不错,喃喃念叨着:“真美啊,像是家乡一样……”   萧震趁他感慨之余,率先下了马车。   远远的,闻如玉看见他将外衫脱了,光着膀子,裤腿卷得老高,看样子是想下河。   闻如玉讶然失笑,掀开马车帘子,跳下地。   这条河并不宽阔,比起水墨镇下来的江面窄多了,一眼便能看到对面,芦苇一丛接一丛的,繁茂中有水鸟划波而去。   金灿的阳光倒映在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几株荷花不甘随秋去,在不属于它们的季节,冒出几朵飘香粉色花蕾,正层层叠叠绽放着。   “你要下河?”闻如玉远远的喊萧震。   萧震已经弄了满身的湿濡,白发湿漉漉地斜垂在线条健美的背肌,给他英俊的眉目添了几分妖冶。   他冲闻如玉招手:“宝贝儿,快过来!”   闻如玉提起袍子,朝着河堤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风景很美,不见其他人,很远的山坳里,能看见几户稀稀落落的人家,还有金色稻田翻起的谷浪。   河水水波很清,清得能看见水藻和游动的鱼儿,小石子陷进泥沙里,有五六种颜色,就像彩色的童话世界。   闻如玉没有急着下水,而是将萧震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在干燥的大石头上。   他坐在衣服旁边,挽起裤腿,脱掉鞋子,将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浸在水里,轻轻打起浪花。   许是太阳太辣,河水表面的水是温热的,像丝丝暖流,温润着闻如玉的脚心。   萧震在水里游了一圈,摘过来一个看上去成熟了的莲蓬,剥出莲子挑走里面苦绿的芽心,递给闻如玉吃:“宝贝儿,多吃莲子,补肾。”   闻如玉张嘴叼走,含在嘴里慢吞吞的咀嚼,有股莲子独特的清香味,很好吃,有了舌头可真好。   他眯起眼睛享受,又不忘提醒萧震:“你身上伤还没痊愈,少泡一点冷水。”   萧震站在水里仰头盯着他看,半边身子陷在水里,只露出精壮肌肉健美的上半身,像条英俊非凡的美人鱼,伸手来搂他脖子,“玉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关心夫君了?”   他的手湿漉漉的,全是水,滴进了闻如玉衣襟。   闻如玉嫌弃得不行:“谁要关心你呀,不要靠近我,把我衣裳弄湿了!”   萧震“咯咯”地笑出声,不但没松开,放而更加放肆,在他柔软的唇瓣上使劲吻了几下,手也不规矩去剥他衣衫:“宝贝儿,这个地方很清静,不会有人来,不如……”   他凑近他耳朵,轻轻咬了口他的耳垂,邪魅一笑:“我们来打水战怎么样?!”   “啊……”   闻如玉差点被一颗莲子哽住,委屈地瞥起嘴:“你……你让我出来玩,就想着那种事儿……唔……”   话还没说完,萧震再次封住他的唇,并且环住他的腰,往水里倒!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起,溅起飞洒的水花,两个男人纠缠着落入水中。   水面有点温热,水底却很凉爽,闻如玉衣裳、头发瞬间沁透,河水的深度到了他俩胸口。   萧震还在吻他,并且已经吻着了,大手忙着去解他裤带,脚尖拍打浪花,往水深处缓缓荡去。   闻如玉气急败坏,推他推不动,小手握成拳头,使劲敲打着他胸口。   水纹晃动碧波,在他逐渐泛红的俊脸上荡漾,金络蜜瞳被漾出明媚粉润的光,口中的莲子又过于芳香,萧震身子倏然一紧,猛地将他扑进水里。   闻如玉尽管有高深的气功,可在他面前,永远是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力气远远不及他,尽管拼命挣扎着,依然被他按到了水里!   他亲吻着他的唇,两个人纠缠着沉沉落到了水底。   萧震没有客气,兽性大发,在水底要了他。   直到闻如玉喘不上气,水里手脚无力,肺里的空气快要消耗完毕,即将憋死的时候,终于不再挣扎,使劲搂紧了萧震的腰。   萧震感受他即将溺毙,终于舍得将人捞出水面。   不过只露出了头。   闻如玉埋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脸憋得通红,眼睛也红透了,又生气又委屈,“萧震,你疯了吗?哪里你都能上……”   “宝贝儿,谁让你这么诱人,无论在哪里,本王就是想要你!况且这良辰美景的,何不做点该做的事儿……”   男人低沉沉的声音在他耳鬓飘荡,像是能蛊惑人心的恶魔一样,随着这逐渐增温的河水,不停荡漾……   ……   回去的时候,闻如玉只裹着一件萧震的外袍,还是被萧震横抱着回去的。   而萧震,只穿着一件内衫,裤子还是湿的。   闻如玉浑身都是爱过的痕迹,路过守卫时,他有点不敢见人,只能将脸死死埋在萧震胸膛。   展风前来禀报,见到这样的他俩,微微蹙眉,又迅速垂下头:“王爷,三王爷在殿内恭候你多时了。”   萧震眉峰一拧:“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说的是过来叙叙旧,还带了一位……”   展风微微抬眸,瞟了一眼他怀里的闻如玉,“一位不会说话的书生。”   “什么?”   闻如玉一惊,差点从萧震怀里跳起来。   不会说话的书生?   难道是白衣书生?   萧震也猜到了,拧眉更紧:“他们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展风也听冯青说过,闻如玉舌头的由来,不免有些担心:“不如,属下去告诉他们,王爷远行去了?”   “不必。”   萧震摆手打断他,“该来的,迟早会来!先让他们候着,本王吃完饭再去会会他们。”   说着便将闻如玉抱进寝宫,吩咐展风道:“安排厨房煮点热粥,弄点酒肉,先弄点热水过来,本王要和爱妃沐浴更衣。”   完了又补充:“不用给三王爷他们准备饭菜,让他们先饿着!”   “是,王爷!”   展风领命退下,热水很快弄来了。   萧震抱着闻如玉一起沐浴。   两个男人同泡一只浴桶,水雾氤氲,像一层薄薄的细纱,朦胧了两张俊美的脸。   闻如玉很疲倦,热水一泡,就特别舒服,腿脚又开始发软,任由萧震摆弄。   想沉沉睡过去,心底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抓住萧震精壮胳膊问:“不会说话的书生,会不会是那客栈的老板?”   萧震一只手拿着木瓢,往他肩膀上浇水。   闻如玉肌肤特别嫩,像水豆/腐似的,皓腕凝霜雪,凉滑细腻,还有一道道让人心跳加速的红痕,热水浇上去,很快变成漂亮的果粉,仿佛轻轻一戳,便会破。   萧震忍不住又往他身上掐,欲望又起,心不在焉的回答:“应该是。”   闻如玉睡意瞬间被他掐没了:“他会不会,是来取,我的舌头的?”   萧震哑然失笑,揉了揉被他掐得通红的胸膛,还念念不舍,不肯松手:“小傻瓜,当真以为,你夫君是吃素的?”   闻如玉咬了咬被他吻肿的唇,我当然知道你吃肉,不过他若是报复,恐怕割走的,不仅仅是这舌头吧。   这么缺德的事情,你做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后果。   萧震见他沉默不语,深知他在害怕什么,安抚似的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放心吧,宝贝儿,有什么事夫君都会为你担着。”   唇分时,他又在他红肿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就算再来一次,本王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即便报应再大,本王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弥补对你的亏欠。”   闻如玉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难过。   萧震不是个好人,还干过许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些事情不能说绝对都是错,可全都是孽债。   如果人死后真的会下地狱,萧震一定会下到最后一层。   明明是他该,却莫名让人心痛。   热水浴洗完,展风已经送来酒肉饭菜,闻如玉喝着热腾腾的粥,萧震却一脸淡然的吃肉,俩人都没怎么说话。   待吃饱喝足后,萧震又将闻如玉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柔声安抚道:“玉儿不要担心,一切都有夫君在,你安心休息便是。”   闻如玉虽然还是不想和他说话,却乖巧的点点头,拉住他大手轻轻说了声:“你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夫君不会有事的!”   他又抱住他用力吻了一阵,才舍得松开,而后头也不回,朝殿门外走去!   闻如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怅然若失,良久,喃喃念了一句:“萧震,倘若真的会有报应的话,就让所有报应,都降临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经过这么多是是非非,或许闻如玉,已经彻底爱上萧震了吧。   不管是他好的坏的,是他残暴狠戾,还是温柔似水,邪恶使坏……   或许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说不清道不明吧。   ……   隗洛城坐在红木桌子边,慢慢喝着茶水,白衣书生站在他旁边,没有落坐。   红茶有点烫,又是夏天,热气氤氲得隗洛城漂亮的桃花眼微红,不知是不是天热的缘故,他唇亦格外的红,像是吸过人血一样。   萧震换了身便装,白发是半湿的,像是瀑布洒落在肩背,见到隗洛城呵呵直笑:“三王爷,好久不见!”   隗洛城喝茶的动作一顿,桃花眼微挑,慢悠悠转回头,冲萧震咧嘴一笑:“萧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他旁边的白衣书生亦是挑起眉,用隗洛城教他的手语,熟练地比划:文宇兄,还记得我吗? 第139章 第138话二王赌约   他旁边的白衣书生亦是挑起眉,用隗洛城教他的手语,熟练地比划:文宇兄,还记得我吗?   “呵呵,当然记得,毕竟是本王撩过的人。”萧震皮笑肉不笑的跟他打起马虎眼。   已是夜,窗口的琼华给他面颊渡了层银霜,他整个人进润在月华里,阴冷而寂寞。   白衣书生张了张口,又闭上,半晌后,他才又缓缓比划道:你说得好轻巧,原来撩我,就是为了割我舌头?   “哈哈!”   萧震笑出声:“本王何曾割过你舌头?”   “……!”   你这个无耻之徒!   白衣书生张口就想骂人,奈何根本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只能捶胸顿足,又打手语:是你将我迷晕的,我醒来后,舌头就不见了!   “……啊?”   萧震表现得很震惊:“怎么可能,本王只是将你迷晕卖到了男伎馆,你怎么被割舌头的?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   你!   白衣书生气得颤抖,指尖颤颤巍巍的:不是你还有谁?你身边那个男人呢?他就是不会说话!是不是你把我的舌头割去给他了!   “想多了,他生来就是哑巴!别说将你的舌头割掉,就算将大罗神仙的舌头割下来给他,他也不会说话!”萧震无聊的伸了下懒腰,一副没事你别耽搁本王睡觉时间的表情。   【你骗我!】   白衣书生气得眉毛一竖,差点变身狐狸!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隗洛城,他是不是不会说话?”萧震瞟了一眼隗洛城,一副我不信你还会将皇室见不得光的东西暴露给一个妖怪!   隗洛城当然不会说这些,而且他也喜欢闻如玉,更不可能做出伤害或对闻如玉不利的事情。   尴尬的笑了笑:“琰王说得倒是不假。”   【那我的舌头呢?】   白衣书生一脸悲愤的坐在凳子上,快要哭了。   萧震却一副渣男搞大别人肚子,却不承认的样子:“本王咋知道,你不是攀上了三王爷吗?你可以让他去查啊!”   “哦,对了!”   他理了理还未干透的白色头发,撩到一边肩膀,露出修长挺拔的脖子:“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之前,是将你卖给黑鹰的,他是醉香楼的小老板。至于其他的,你可以问三王爷了!”   醉香楼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寻花问柳的风月之楼,是皇后卓妍的亲舅舅所开,经常闹出人命,却没有人敢查询盘问。   比起普通青楼不同的是,这里经常会来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富人,他们以施虐女性为乐趣,而这里的女人,大多是宫里被贬送进去的女性,供那些富人肆意折磨玩弄!   当然也有特殊喜好者,会施虐男人。   而黑鹰,正是皇后卓妍舅舅的儿子!   据说男女不拒!   而且黑鹰丧心病狂,经常在激情当中,卸人手脚,扯掉人头皮,甚至用尖物刺穿人耳朵!   所以,割谁的舌头,也不是没那种可能。   隗洛城自然知道,舌头是萧震割的,毕竟闻如玉已经会说话了,不过让黑鹰背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黑鹰背负的人命太多,又碍于后台过硬,没人敢惩治他。   假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是黑鹰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割掉你舌头!他这个阴晴不定,喜欢玩一些暗黑游戏,尤其是施虐于他人。”   萧震还满意他的配合,淡然一笑:“你看,本王没骗你吧?!”   白衣书生一时语结。   他耗费心机才将这位骗他感情,还夺走他舌头的正主找到,没想到却换来这种结果!   良久,又比划道:虽然你不是主凶,但我舌头被割,跟你脱不了关系!   “呵呵!”   萧震漫不经心瞟了他一眼,又捏捏手指节关节,发出一连串清脆“咯咯”的骨脆声。   “别说本王,你自己呢?”   【什么?】   白衣书生一脸莫名其妙。   “哼!”   萧震蓦地站起身,背起袖子:“你身上背负的人命,别说本王将你卖给黑鹰,害你被割了一条舌头,就算诛你九族,也绰绰有余!”   【我……】   白衣书生瞬间被他堵得呼吸困难,脸色惨白。   萧震一脸理直气壮,“哼!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白衣书生的确无话可说,他确实因为吃人尸的缘故,害了不少无辜的人,按照大隗的刑法,的确是该诛九族,满门抄斩!   “哼!”   萧震又冷哼一声,“本王没有将你捉拿归案,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跑来找本王讨说法?你要脸吗?”   【你,你,你……】   白衣书生颤抖着手指,唇语并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隗洛城看不下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不但割了人家的舌头,还如此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不对。   简直比得了便宜又卖乖还要可恶!   “我说萧兄,这位仁兄跟你有什么恩怨情仇,跟我没有关系,不过,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恐怕得好好算算吧?”   萧震压根不想理他,打发完白衣书生,他就想闪人回去陪闻如玉睡觉。   “本王可不想与你多说,如果非得要说的话,你抢本王爱妃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呵呵呵!”   隗洛城来此的目的,可不就是冲闻如玉来的吗?   弯了弯漂亮的桃花眼,旋即肃然严肃:“萧震,你敢和本王赌一局吗?”   “赌什么?”   萧震无所谓的问。   隗洛城神秘兮兮一笑:“本王百分百之百肯定,玉儿爱的是本王,而不是你萧震!”   “谁给你的自信?”   如果是以前,萧震可能还信,不过现在,%的把握,闻如玉爱的是他琰王萧震,而不是三王爷隗洛城!   “你不信啊?”   隗洛城表现得很震惊,“你要是不信,就让本王在这琰王府小住三日,三日后,若是玉儿对本王说,他爱我,那么本王便会八抬大轿将他迎接会丰都,名正言顺的让他做本王的正牌王妃!”   “他若是不说呢?”萧震微微缩起瞳孔,隗洛城心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隗洛城一脸坦然:“那本王余生都会退出你萧震的视线,永不打扰你们恩恩爱爱,如何?”   “赌就赌!不过,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萧震打赌从来就没输过。   “什么条件?”隗洛城最怕他提出荒诞的条件,像什么不可与闻如玉见面之类。   萧震可能困别人不行,困住闻如玉,还是手到擒来,只是担心白衣书生会从中作梗,毕竟他不是人类。   于是指了指白衣书生:“他不能留下。”   隗洛城瞬间松了口气:“行,他可以不留下,不过本王怕你耍赖,得找个公证人!”   “找谁?”萧震眼风一凛,刀一样刮过隗洛城的脸。   隗洛城咧嘴一笑:“皇上!”   “……”   萧震有点接不上话,旋即又笑:“你们该不会是串通好了的吧?”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   隗洛城明知隗羽曦喜欢萧震,当然要将这颗棋子利用好。   更何况,这天下,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没错,隗洛城眼睛里进了虫子以后,和闻如玉一样,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已经和他的记忆融为一体了!   可萧震并不知情,只当他有什么诡计,不过闻如玉讨厌隗羽曦,而且现在也彻底爱上了自己!   除非被隗洛城下/药,不然不可能变心!   想到这些,旋即爽快答应:“好,让他作证也行!”   ……   俩人说赌就赌,次日便叫来了隗羽曦。   隗羽曦一听可以在琰王府住三日,当即便爽快的答应了,几乎是丢掉身下的新嫔妃,就马不停蹄赶来了琰王府。   正是用早膳的时间。   萧震蒙住闻如玉的眼睛,笑盈盈的热气喷洒在他耳畔:“玉儿,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神神秘秘的?”   昨晚萧震回来说,白衣书生被打发走了,并且说了当时的经过,还告诉闻如玉,隗洛城要和他打赌。   闻如玉以为他要让自己见隗洛城,眼睛被放开时,眼前的人差点让他没尖叫出来。   青年面容俊秀,比闻如玉高出一个头,身姿修长清瘦,一双黑眸深幽幽的闪着星光,正垂眸饮着杯中茶。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小豆子!   “小豆子!!!”   闻如玉瞬间热泪盈眶,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他:“小豆子……我好想你……”   “小玉……”   小豆子亦是眼眶一红,“我也想你!”   声音哽了一哽:“你过得还好吗?”   闻如玉用袖子抹掉眼角的泪,松开他有点心虚的瞥他一眼:“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   小豆子还没说完,萧震就插嘴到:“他当然过得好,娶了两个媳妇,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明年就可以当爹了!”   闻如玉一愣,抓起他的手:“真的吗?”   “……唉,一言难尽。”   小豆子的确有了两个媳妇,正是当时助他逃走的两个丫鬟,不过不是他甘愿娶她们的,而是被萧震安排了药物,导致他们有了孩子。   用萧震的话来讲,就是:你是本王爱妃的师兄,怎么也得照顾好你不是?   于是他被关押的日子,每天都被投喂药物,并且还将那两名丫鬟送进他的牢房!   萧震处心积虑的安排这些,不过是让闻如玉,断了对他的念想!   如今他连孩子都有了,就算他俩以前有点什么,现在恐怕也不可能复燃了吧?   所以,他才会放心的,将小豆子放出来! 第140章 第139话我可以邀请你同骑一匹马吗   闻如玉并不知道他是被萧震关着的,只以为他逃出去以后,又遇见了那两名姑娘。   之前那两名姑娘就有些喜欢小豆子,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是一对姐妹花,小豆子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又正当壮年,被她们打动很正常。   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有孩子就好,好好对待她们,做个好爹。”   “嗯,我打算和她们一起回杏花镇,让她们安顿下来,小玉,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回杏花镇也是萧震一手安排的,为何要在这个档口安排他们回去,目的就是想让闻如玉见不到隗洛城,如此一来,这个赌注,说什么,他也赢不了!   “回杏花镇……”   闻如玉瞬间有些想念师傅了,抬眸征求起萧震的意见:“王爷,我可以……”   “皇上驾到!”   话还没说完,曹公公拉长的声音瞬间打断他的询问。   御膳房的宫门没有寝宫那么繁复,闻如玉想要拉着小豆子躲进后殿,显然来不及了,隗羽曦和隗洛城已经并肩出现在大门口。   没办法,闻如玉只能拉住小豆子站在原地。   “参见皇上!”   萧震还是礼貌性的给隗羽曦行了礼,小豆子却是慌忙拉住闻如玉下跪,“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   隗羽曦这会儿一副惺惺作态的假仁慈,“都是自家内部的几个家庭成员,不必这么客气。”   小豆子没见过皇上,见他眉清目秀,又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好皇帝,如果向他揭发萧震,会不会有奖赏呢。   旋即笑嘻嘻地叩首:“谢皇上隆恩,皇上英姿飒爽,气度不……”   正想说点恭维的话,却被身后的闻如玉拉扯了三下袖子。   这是他俩以前惯用的暗号,师傅经常抽查他们戏曲中的台词,若是说错了,后面的人知道答案,便以扯三下袖子已示提醒。   小豆子瞬间会意,朝隗羽曦拱了拱手,“凡”字落音,便不再说什么。   隗羽曦也没打算理一个陌生的面孔,还是很普通的一张陌生面孔。   只是一脸淡然地看向萧震:“萧爱卿,朕难得在你的府上小住,这几日,我等就一起用膳吧。”   萧震皮笑肉不笑的冲他弯了弯唇角:“皇上想吃什么,微臣好让后厨安排。”   “随意,就做一些,你们平时爱吃的吧。”隗羽曦第一次没有要求萧震要给他准备精致的糕点。   萧震也不客气:“那好,微臣便按照平时贱内喜欢吃的菜谱安排了!”   哼,这么维护他?你现在连朕喜欢吃什么都忘记了吗?   隗羽曦心里有气,却假装若无其事:“随意。”   待他俩假惺惺的客套之际,隗洛城趁机上前,一把抓起闻如玉的手,“玉儿,好久不见!”   他的手心异常燥热,一贴过来,像是有某种无法言语的东西,正隔着他们的皮肤,无声的交流着,恨不得融为一体。   闻如玉一惊,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差点发出声音。   好在旁边的小豆子一把拉开他的手,笑嘻嘻的给隗洛城打招呼:“这位爷,我家公子面浅,你这样抓住他的手,他会害羞的。”   “哈哈哈………”   隗洛城爽朗笑出声,“你是他什么人,怎么也这么可爱?”   小豆子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笑笑道:“曾经一起的同窗,在长安城偶然撞见,便过来玩玩。”   萧震发现闻如玉有点魂不守舍,放弃和隗羽曦说话,拉住闻如玉便问:“爱妃,你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   闻如玉脑袋完全是懵的,眼睛还在看隗洛城,张唇便想问什么事情。   萧震眉头一皱,他怎么回事?   难道忘了隗羽曦在这里?   还想开口说话???   情急之下,他声音还没出口,他便一口封住了他的唇!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力狠狠吻了几口,闻如玉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好在被他吻清醒了。   有些后怕刚才的事情,悄悄偷瞄了一眼隗羽曦,若是被他知道我会说话了,指不定他又会使出什么幺蛾子呢。   奇怪隗洛城是怎么回事?   一看见他,那段穿红衣为皇帝的混合记忆,又重新浮现在脑海,宣明如昨日。   而那个黑衣萧震已经从脑海中褪去了颜色,变成了鲜明的隗洛城。   不,不是黑衣萧震隐去了,对闻如玉来说,好像那名让他脱下龙袍,穿上红衣日夜放浪的黑衣,一直都是隗洛城。   跟眼前的萧震,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好像,他和隗洛城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玉儿,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本王送你去休息吧?”萧震见他还在盯着隗洛城看,心底隐约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闻如玉点点头,却三步一回眸,对隗洛城像是已经恋恋不舍,一见钟情了。   隗洛城故意高声喊住他们:“我说琰王,你忘了我们的赌约了吗?把人带走,藏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手段了。”   萧震还没回答,没想到闻如玉却配合的点点头,还比手语:我要留下。   留下搞几把啊???   萧震差点爆粗口,不过被隗羽曦接话道:“既然他想留下,大家就一起玩玩吧。”   无奈,萧震只能将闻如玉留下。   早膳还算风平浪静,吃完后,隗羽曦提出去骑马。   萧震很不想让闻如玉去,还使眼神给小豆子,让闻如玉跟他走。   奈何闻如玉却表示特别想去,加上隗羽曦和隗洛城精彩的配合,无奈,萧震只好同意他去。   一行人来到了跑马场,小豆子没有去,闻如玉连和他告别都心不在焉,像是鬼迷了心窍。   天蓝如洗,绿草如茵。   璀璨的阳光照下来,闻如玉青稠般的头发,泛出淡墨色的光润,他的眉目如画,时不时瞟向衣冠楚楚的隗洛城。   萧震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危险。   还没回过神,隗洛城已经牵着白马,来到闻如玉的身边,彬彬有礼的朝他发出邀请。“闻公子,我可以邀请你与我同骑一匹马吗?”   闻如玉脸刷的红透,想支支吾吾的说话,却又碍于隗羽曦在场,不敢说,只是略显期待的准备点头。   “玉儿,”   好在萧震及时叫住了他:“刚才你不是说,要与本王同起一匹马的吗?”   闻如玉见两个男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最后比划手语道:算了,我还是自己骑一匹吧。   “好哇!”   隗洛城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一副欣赏的表情:“本王可是很期待的嘞,玉儿骑马的样子,一定帅极了!”   闻如玉冲他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却连正眼都没给萧震。   萧震瞬间火冒三丈,在心底暗骂一句:闻如玉,你他妈的,该不会是被他下/药了吧?待会回去再好好检查你!   趁他发愣之际,隗洛城亦翻身上了马,且拍了拍马屁股,追着闻如玉并肩跑在跑马场。   隗羽曦牵着一匹枣红色的母马走上来,假装扭扭捏捏,又极度羞涩的样子,“萧震哥哥……”   萧震心底正在冒火,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什么事?”   “萧震哥哥,我可以邀请你,跟我同骑一匹马吗?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隗羽曦微微垂着脸装羞涩,想煽点旧情。   萧震心里正憋着火,想也没想,便一口带刺,冷漠无情的回绝了他:“想多了,要骑你自己骑。”   隗羽曦瞬间有点生气。   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是在生闻如玉的气,假装语重心长的劝说:“我知道萧震哥哥现在心情不好,不过,你看他们两个,都如此情投义和,还笑得这么开心,你又何必为了这种朝三暮四的人生气?他能带给你什么样的幸福呢?”   萧震沉默起来。   闻如玉是不是朝三暮四,他不知道,不过他有勾引人的潜质,这倒是真的。   见他沉默,隗羽曦又假惺惺地叹息了一声,“唉,萧震哥哥,朕也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朕要表达的是,他们都可以这么开心,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萧震噙住手指,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他的汗血宝马,如同一道亮丽的闪电,冲了出来。   “上马!”   就在隗羽曦以为,他要骑马上前,追上他们时,萧震却率先跨上了马背,并且伸出一只表示邀请的手。   隗羽曦被着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   “萧震哥哥……你,你这是在邀请朕和你同骑一匹马吗。”   “怎么皇上,不乐意吗?”萧震缩了下瞳孔,你若是不愿意,本王可就走了的表情。   “愿意,朕当然愿意了。”   隗羽曦高兴得太差点跳起来,丢掉自己的马,抓紧萧震伸出来的手,借着他的臂力,想瞬间跃进他怀里。   却不想,被男人无情的甩在了后面。   好吧,虽然不是正席,但为了能让萧震哥哥回心转意,隗羽曦还是忍住了。   萧震的马速度很快,几步追上隗洛城和闻如玉,与他们一起并肩齐走,并且,故意挤在了他们的中间。   他的马太高,隗洛城快要看不见闻如玉了。   无奈,只好加快自己的马速。   一旁的闻如玉也想看他,紧了紧马脖子,这样他俩的位置基本就齐平了,两匹马都无视走在中间的萧震。   好像当他不存在一样。   萧震本来是想搭上隗羽曦,好让闻如玉吃醋来的。   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吃到醋了。   隗洛城,本文还不信,本王拿你就没有办法。   你最好别让本王发现,你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第141章 第140话就不能轻一点   隗洛城也不傻,自然看得出萧震有多生气,哈哈一笑:“琰王这么爱吃醋吗?昨日不是很有信心的吗?怎么,现在连骑马都不放心了?若是到了晚上,哈哈哈……”   萧震面色一沉:“到了晚上,你想做甚?”   “今日十三,正好是七月,在过两日,便是圆月之夜,良辰美景,本王定会抱得美人归!”隗洛城仰天感叹一声,又信心满满的冲萧震一笑,腿腕稍微用力,一夹马肚子,朝前冲去。   闻如玉见他走远,瞥了眼萧震身后的隗羽曦,一勒马缰,亦朝前冲去。   萧震急得干瞪眼,慌忙跟上,还高声喊道:“玉儿,等等夫君!”   四人三马在草坪上飞蹦,空气很清晰,马儿精壮健美,清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偶尔发出的嘶鸣能证明它们的欢愉。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在马场跑了两圈,闻如玉体重最轻,骑的马儿也灵活,不需要什么技术,他便一个闪身冲到了前面。   隗洛城离他只有一臂之遥,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逐着那一道快速奔跑的身影。   他的速度,又比萧震快了一些些,差了一个马身的距离,身体随着跳跃的马匹起伏,他的目光只专注的看着前方,那一双灼热桃花眼里,透着征服的欲/望。   闻如玉像是很配合,偶尔回眸,金络蜜瞳亦是春情荡漾的看向隗洛城,仿佛心灵相通一般!   后面的萧震心里闷闷的难受,手掌不自觉的捏了起来。   该死,闻如玉,你明知本王在和他做赌约,却还要这样?   越想越气,故意吹了声口哨,前面闻如玉的马匹听到哨子声音,像是受惊一样,开始横冲直撞!   闻如玉骑马的技术并不是很好,剧烈的颠簸导致他猛烈晃动,想用拉紧马缰的方式将马儿控制住,奈何越拉马儿越犟,甚至企图将他甩下马背!   眼看他就要被甩下去!   “玉儿!!!”   最近隗洛城吓了一跳,伸手就想将他拉住,拉进自己的怀抱!   切料,萧震倏然飞身上前,骑在闻如玉的身后,并且迅速控制马速。   低沉沉的声音漾在闻如玉耳根,“你看,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夫君能救你!”   刚才那一阵剧烈晃荡,闻如玉受惊过度,回头看见隗羽曦的马远远落下距离,才敢小声嘀咕:“吓死我了,我不想骑了,要下去。”   萧震骑得更快。   风在耳鬓疾驰,“你和隗洛城是怎么回事?怎么眉来眼去的?”   “没有……”   越来越快的速度导致闻如玉只能紧紧贴住他的怀抱,指尖亦不停颤抖,眼瞳越扩越大:“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呵呵,玉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撒谎了呢?”萧震腾空一只手,拍了下马屁股。   俊马“咴咴!”几声悲鸣,跑得快要飞起来了。   闻如玉吓得快要晕厥,差点哭了出来,小声解释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看到他我就忍不住被他吸引,他好像有某种无法言语魔力,就好像,我和他上辈子就在一起一样。”   “怎么可能?”   萧震显然不信:“那为什么,以前你不会这样?”   “那是因为,以前红毛怪没有给我吃东西。”闻如玉不再隐瞒,全盘脱出:“就是在红溪县,被你割掉脑袋的红毛怪,它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清,反正感觉很恶心。”   “原来如此。”   萧震微微蹙眉,逐渐放慢马速。   结合刚才隗洛城所说的七月十五,他便会抱得美人归,七月十五乃全年最阴之日,传说中的鬼节。加之之前闻如玉吸人血,现身时,脖子上那些奇怪的脉络,萧震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无心在此溜马,还没跑到终点,便调转马头,朝跑马场门口蹦去。   隗洛城和隗羽曦见状,急忙跟上。   一下马,萧震便将马匹交给小侍卫,拉着闻如玉往门外走。   隗羽曦和隗洛城不明状况,继续跟上。   隗羽曦在后面抱怨:“萧震哥哥,走那么快干嘛,朕都快累死了。”   萧震记起闻如玉刚进宫那会,隗羽曦搞了个研究长生药的巫师,心念一转,扯住闻如玉站停,问隗羽曦:“皇上,你现在,对长生药还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啦!”   隗羽曦心说:难道你因为吃醋,看不惯他俩眉来眼去,想将这个小贱人,免费送给朕炼长生药?   旁边的隗洛城却一缩瞳孔:“长生药?琰王又想到了什么野路子?”   “野路子?”   萧震好笑:“能有三王爷你的路子野吗?”   “呵呵。”   隗洛城冷笑两声,桃花眼微微翘起:“本王一生坦坦荡荡,正气凛然,从不使用什么野路子!”   “野不野,到时我们便能一见分晓了!”   萧震语气一冽,又挑眉看向隗羽曦:“皇上竟然对长生药还有兴趣,那么,微臣斗胆问一句,这么好的事情,皇上可愿意与三王爷共同分享呢?”   “当然不愿意!”   隗羽曦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回绝完又感觉自己有点太直接了,勉强冲隗洛城笑了笑:“皇阿哥,不如,你先回避一下?”   “哼!”   隗洛城显然没料到,隗羽曦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亏他还为他守住丰都那个随时都会暴乱的鬼地方。   袖子一甩:“回避就回避!”   离开前,又拉住闻如玉温柔似水的说道:“玉儿,晚上与本王一起用晚膳咋样?”   【好……】   闻如玉正想比划:好哇,却被萧震戾声打断:“好个屁,你都生病了,还成天想着吃吃吃!”   闻如玉没辙,只能重新比划:【抱歉,有机会了再一起吃吧。】   “哼,本王觉得,你们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萧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隗洛城懒得理他,只对闻如玉道:“好,本王等你。”   隗洛城一走,萧震便带着隗羽曦去了正殿。   他先让曹公公回去将那名巫师叫来,让隗羽曦先等着,旋即将闻如玉带到西毒的药房。   西毒正在和冯青吹牛逼,将一包药和一只猪蹄放在冯青面前,“小伙子,看在你年纪轻轻就缺了一根拇指的情况下,本大师就勉为其难,给你结一只大猪蹄子,你看咋样?”   “有病吧,我的手这么帅,企是一只猪蹄能匹配的?”冯青一脸嫌弃:“再说,这只猪蹄是买来炖汤的,王爷说,多让公子喝点猪蹄汤,美容养颜你不懂?”   闻如玉瞥了眼萧震,“我还需要美容养颜?”   萧震掐了掐他饱满、弹性十足的脸颊:“嗯,需要多补补,补胖一点,省得你吸本王的血。”   闻如玉:“……”   西毒和冯青听到他俩对话,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行礼:“王爷吉祥!”   西毒独眼一转,疑惑地问:“你们不是在和隗洛城打赌吗?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王爷,你脸色咋这么差?难道输了?”   “输个鬼,你就不能将你那张鸟嘴洗一洗?成天只会说不吉利的话?还是说,你很希望本王输?”萧震拽着闻如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闻如玉被他扯得一个趔趄,瞬间扑进他怀里,不高兴的嚷嚷着:“就不能轻一点,好痛。”   “痛?”   萧震看见什么都鬼火起:“你也知道痛?别人喂你什么都要吃,又不知道拒绝!你不痛谁痛?”   “我什么时候被别人喂过了?”闻如玉不满的嘟起嘴:“我每次都拒绝你,你还不是一样强行弄我,我能有办法吗?”   “这种话你也能拿出来说?爽得不也是你吗?”   萧震瞬间又对他不满,一脸质疑的瞪着他。   “我……”   闻如玉气得无言以对,袖子一扔,挣脱他的怀抱:“哼!萧震,你就是个大坏蛋!”   说着气鼓鼓的跑开了。   萧震顿时松了口气,又命令冯青:“叫上展侍卫,在多带几名手下,去给本王跟着,跟丢了,拿你试问!”   冯青不敢大意,赶紧应:“是,王爷。”   说着便抱拳退出,跟着闻如玉跑去。   西毒咂咂嘴:“啥情况,故意支走他?”   “这也能看出,本王是故意的?”萧震微微惊讶。   “呵呵,就你那点小把戏,也能瞒过本大师的眼睛?”西毒一脸不屑,“说吧,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唉!”   萧震哀叹一声,“你现在查出来,他吸血的原因了吗?”   西毒微愕:“还没有呢,怎么了?”   “你可曾记得,本王给你看过的萧家史书?”萧震摁了摁太阳穴,有些头疼。   “能记得一些大概,怎么了?”西毒不喜欢他卖关子。   “嗯,其中有一篇是专门记载各个朝代想要长生的帝王,最后都是被长生药害死的。”萧震面露担心,“甚至还清楚记录了,前朝最后一位皇帝,被狐妖蛊惑,吃了所谓的长生药,变成靠吸食人血的怪物!”   西毒开玩笑似的问:“不是吧,你是觉得,小美人儿,也吃了所谓的长生药?”   “是不是长生药本王不知道,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红溪县那么多的人,会去了哪里?”萧震记起红溪县那些怪物,愈发忧心。   西毒浑身一个激灵:“你意思是,那些怪物,其实以前,也是人?”   “聪明,”   萧震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玉儿之所以吸血,很有可能,也会变成和它们一样!”   顿了顿,又道:“也许他早就应该变了,可能是因为他金丝雀的身份,迟迟未变,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第142章 第141话本王今晚先收了你   西毒一脸震惊:“不是吧,小美人儿是什么时候吃的长生药?我怎么不知道?”   “本王也不知道,是他今天,自己交待的。”萧震有些无奈,连西毒都没检查出他的异样,说明这件事情,是相当的棘手。   这种东西不同于中毒,或者生病。   生病和中毒都能查到问题的根源所在,而这种所谓的长生药,无异于一滴水溶于大海,根本无从查起。   西毒微微皱起眉,“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萧震将闻如玉在马背上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给西毒讲述了一遍,又分析了隗洛城的话,最后得出结论:“本王记得,萧家史书有记载,萧十三爷追杀过前朝被狐妖蛊惑的皇帝,以及那只狐妖,最后他们逃到雪国边界,大隗又刚刚兴起,雪国骑士兵强马壮,萧十爷便放弃了追捕。”   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红溪县离雪国边界很近,本王怀疑,那红毛怪极有可能,就是所谓的狐妖。它给玉儿吃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长生药。毕竟我们一进红溪县,那些怪物的目标,就是奔着玉儿来的!”   西毒听完后恍然大悟,“你还别说,我记得那本史书上,有一副画,别说,真跟小美人儿很像!”   萧震眯起眸子,沉默斟酌了一瞬:“本王也记得,正是前朝最后那位皇帝的简笔画,很有可能,那红毛怪是见玉儿跟那位皇帝生得很像,所以才喂了药给他吃。”   “那怎么又扯到隗洛城身上了?”西毒亦感觉此事变复杂了,已经涉及到,他的认知范围以外。   “本王觉得,可能是红毛怪被斩杀以后,又通过某种我们无法得知的方式,附在了隗洛城身上。”   萧震只分析到了八成,却并不知道,如果他不赶隗洛城下船的话,很可能那只虫子,就不会进入隗洛城的眼睛。   西毒一个头两个大:“既然如此,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们只是普通凡人,要该如何制止呢?”   “制止是不可能制止的,只有想办法破。”萧震捏了捏指骨,狭长凤眸中,掠过一丝阴鸷。   西毒就喜欢他这种不服气输,还能引起人神共愤的性格。“看样子,你已经想到好主意了?”   “那是自然。”   萧震慢悠悠的起身:“不过,还得借你的催眠术一用。”   原来上次隗羽曦感觉到的时光倒流,不过是被他们用了催眠术。   隗羽曦还在大殿等,萧震带着西毒回来时,他正在摆弄一件萧震挂在大殿、准备送给闻如玉的新戏袍。   戏袍无论是面料和做工,都堪称上乘,上面的刺绣更是精益求精,不但绣线用金丝银丝,甚至还缀有他最喜欢的血玉滴珠。   简直太可恶了。   居然将朕最喜欢的东西,送给那个小贱人!   正想一把扯烂这件戏袍,却听见西毒朝他叩拜的声音:“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隗羽曦愣了一下,第一次觉得,这个作为萧震左膀右臂的药师,声音难得如此动听。   丢开戏袍扭回头,一眼便看见,西毒根本就没有朝他叩拜,而是高高举着一只铜皮铃铛。   一见隗羽曦转过来,铃铛便被便被西毒轻轻晃悠起来。   隗羽曦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有些困意涌起,原本思路清晰的脑袋,此刻也有些昏沉。   西毒一边轻轻晃动铜皮铃铛,边朝他碎碎念了一堆细语。   念着念着,他尽然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隗羽曦整个人没什么劲,昏昏沉沉的,隐约记得萧震和西毒来过,不过恍恍惚惚的好像梦一样。   等他俩再来时,那个能让闻如玉显形的巫师,也到了。   隗羽曦待他们参拜以后,像是魔怔一般说道:“大师,朕的皇阿哥似乎被什么妖物附身了,他自称他吃了长生不老药,不知大师,可有方法解?”   之所以给隗羽曦催眠,让他说出这番话,是比萧震所说的,更有说服力。   毕竟目前,谁也不了解这名巫师,也不知他的蛊术是到了怎么样的一种境界,所以,萧震自己不敢贸然尝试,才让隗羽曦去做替身。   巫师依然是一身异域装扮,闻言微微兴奋:“长生药?这世间,居然已经有人炼成长生药了?”   “朕也不知,他所说的是否属实,毕竟朕和萧爱卿,都是亲耳所闻,所以,想请大师前来证实一下。”隗羽曦几乎是不带什么感情的,在背诵这些西毒一早准备好的台词。   虽然敏锐的巫师也察觉到他有些不正常,不过隗羽曦平时对别人,也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   转念又想,管他有没有感情呢,我要的只是长生药。   “皇上,何不让您的皇阿哥,出来让属下瞧瞧?”   隗羽曦点点头,吩咐人去带隗洛城。   隗洛城很快被带了上来。   正个大殿气氛莫名诡异。   隗羽曦像蹲泥塑,高高坐在正上方,连守卫都没一个。萧震和西毒垂首在一边,一言不发,一名异域男子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他。   像是在看一只稀有动物。   隗洛城心底莫名揪起,不过表面依然笑嘻嘻:“皇兄不是正在研究长生药吗?叫我前来,就不怕不方便?”   隗羽曦也不与他争辩,像一只傀儡,只问异域男子:“大师,你可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异域男子果真有点本事,点点头冲隗洛城轻然一笑,旋即朝怀袋摸了一摸,笑眯眯的看向隗洛城:“三王爷好,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一个宝贝!”   隗洛城不信他还会给自己一砖头,将头往前一埋,朝他手上看去:“什么?”   异域男子趁他张嘴之际,突然将一颗黑药拍进他嘴里!   “大胆,你给本王吃的何物?”   隗洛城想吐,却已经来不及了,被异域男子一巴掌拍在他胸口!   隗洛城只觉胸口一痛,黑药趁机滑落下肚,小腹登时传出烈火烧灼般的剧痛。   异域男子用了让闻如玉现形那次的故计,摸出一只乌黑的骨埙。   “呼……”   他吹起骨埙,深远且悠沉的声音,在大殿缓缓奏起,像是风里夜莺的哭泣,又像地狱深处群鬼哀嚎的悲鸣。   “啊!!!”   隗洛城瞬间抱住头痛苦不堪,漂亮的桃花眼,旋即漾起嗜血的红光!   异域男子紧紧盯着他的脸看,旋即变幻音调,隗洛城好看的唇角,逐渐生长出一对锋利的尖牙!   “呼!”   异域男子吹着吹着,骨埙一扔,一头叩拜在隗洛城脚下,并且连磕三个响头:“始祖大人,奴婢参见始祖大人,始祖大人万寿无疆,请赐予小人永生的力量吧!”   “操!”   一旁的萧震再也忍不住了,爆起粗口,一脚踹向跪在地上异域男子:“还以为你是个王者,没想到只是个青铜!一个妖怪你给他拜什么拜?”   谁知异域男子被他踹飞以后,并不死心,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跪爬过去抱隗洛城的大腿,“始祖大人,求求你,赐给我永生的力量。”   估计是他在什么书籍上看到过这种红眼尖牙的人,是什么始祖大人,能赐予人类永生的力量。   所以才这么疯癫的迷恋上了。   隗洛城的桃花眼向来璀璨而明亮,此刻却被嗜血红光染上了异样的色彩,看起来诡异且妖冶。   “哈哈哈……”   他并不理会骚扰他大腿的异域男子,而是露着尖牙仰天长笑,笑完冷冷看向萧震:“琰王,看在你我都喜欢玉儿的份上,本王今晚就先收了你,让你成为第一个继承本王永生力量的小弟!”   “呵呵。”   萧震冷笑两声,利剑已经出鞘,稳准快狠地朝隗洛城砍去:“谁收了谁还说不定呢!”   战火一触即发,俩人瞬间打得不可开交!   隗羽曦此刻彻底吓醒了,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爬起来,想跑到后殿趁机溜走。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成为怪物的点心,还是逃命要紧。   刚逃出没几步,脖子却被一把刀抵住了!   抵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被隗洛城甩开的异域男子!   他将隗羽曦劫持成了人质,且疯狂的吼道:“始祖大人,你若是不赐予我永生的力量,我便手刃了当今的皇上!”   隗洛城与萧震打得难分难舍,闻言往这边瞥了眼,只觉好笑,边打边回答道:“你想杀就杀呗,反正现在太子也废了,皇上一死,便是我隗洛城的天下,哈哈哈……”   “你想的倒是挺美!先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再说吧。”萧震一招狠戾的劈刀,朝隗洛城砍去!   隗羽曦吓得都快哭了,抖着声音喊:“护驾,护驾啊!萧震哥哥,护驾!!!”   西毒一见到隗洛城变身怪物,害怕萧震打不过他,萧震拔刀的时候,他已经跑出去找侍卫来帮忙去了。   偌大的宫殿除了正在打斗萧震,隗羽曦实在叫不出,谁能护驾。   连曹公公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好,他看见门外走进来一个纯白的身影。   等看清楚以后,希望再次破灭。   隗羽曦的痛苦又重了一层。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闻如玉。   闻如玉那么讨厌他,根本不可能护驾。   果不其然,他看见交战的萧震和隗洛城,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也不管隗羽曦在不在了,仰头冲已飞至房梁上的俩人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打什么打?”   隗羽曦一惊,差点自己抹了脖子,这个死贱人,他居然会说话了?   萧震,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蛮着朕? 第143章 第142话分吃   萧震一听见闻如玉的声音,临空耍了下帅,手中大刀翻出漂亮的刀花,一刀削向隗洛城的脖子!   并高声喊道:“玉儿,站开一点,隗洛城已经不在是原本的三王爷了!他现在是一只会吃人的妖怪,小心它吃掉你!”   “玉儿,别听他瞎说,我们才是同类!”隗洛城险险躲过他这一刀,鬓角的坠珠却被削断了,连同系官帽的带子,一起跌落。   他头上的长发,如同乌瀑一般倾泻下来,洒在肩背幽幽荡漾,衬得他血眸更加腥红!   像是蕴藏着骇人无比的深渊。   倒是和吸血时的闻如玉,有几分相似之处。   萧震气得怒吼一声:“就你这种不上道的妖怪,也能是本王爱妃的同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吼着又是直袭要害毙命的一招!   隗洛城开始还能从容应战,没想到萧震一招比一招狠,逐渐败下阵来。   他一个凡人,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还是在将内力渡给闻如玉的情况下。   若是内力还在,恐怕隗洛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眼看隗洛城招架不住,闻如玉突然腾空而起,横在了他们中间:“别再打了!”   脚下隗羽曦看得暗暗称奇,该死,这个小贱人不但会说话了,还会武功了?是萧震传授给他的吗?   隗洛城和萧震已经杀红了眼,萧震一把抓住闻如玉,想将他扯过来!   谁知隗洛城亦抓住闻如玉的另一只手,并且嚷道:“玉儿,过来,你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真几把不要脸!”   萧震不甘示弱,俩人一边护住闻如玉,一边腾出一只手,依然打得不可开交,“玉儿从始至终,都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的!”   闻如玉被他们扯得像是快要被分裂开,稍微动用气功一甩,成功甩掉他俩的手,然后一人一巴掌呼过去:“你们两个,都他妈的给我冷静点!”   这一巴掌下去,他用了不少力道,两个男人都被打懵了,通通捂住脸飞身退回地面。   闻如玉亦跟着飞身下去,虽然他们看彼此的眼神,还充满了仇恨,不过打斗总算停止了。   照他们这种打发,估计不打到你死我活,绝不善罢甘休。   闻如玉瞥向眼眸腥红,尖牙微露的隗洛城,微微拧起眉:“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隗洛城别过脸,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玉儿,你是在嫌弃本王了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闻如玉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白衣书生蛊惑了,毕竟白衣书生也不是人。   隗洛城自然不会说,是那种虫子钻进了他的眼睛里,只道:“玉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本王所做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他?”   萧震好笑:“你为了他变成一只怪物?你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呢,还是想让他不得好死呢?”   “我没有,玉儿,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隗洛城据理力争,看向闻如玉的眼神,有些无以名状的痛苦。   萧震神色不变,冷漠中带着嘲讽,只是那两条剑眉紧蹙:“隗洛城,本王曾经还敬你是一条英雄好汉,不过现在你整出这些下三滥的事情,本王已经瞧不起你了!”   “瞧不起就瞧不起吧,本王也没指望过会让你瞧得起。只要我能给玉儿想要的,别说被你瞧不起,就算被世人唾弃,本王亦甘之如饴!”隗洛城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为了闻如玉,让他去死,他都愿意。   他们这样争下去也不是办法。   闻如玉垂眸斟酌了一下,朝隗洛城伸出手:“三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你现在的身体,肯定出现了一些问题。不如这样吧,我们好好的检查一下,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好不好?”   萧震气不过,挥刀又想再打。“玉儿,勿要与他废话,让本王宰了他!”   却被闻如玉一个干瞪眼,将他瞪得没有枉动。   恰逢此时,西毒带着侍卫群匆匆赶来。   闻如玉趁机拉住隗洛城,“三王爷,你信我,西毒的医术了得,他一定能帮我们检查出问题出在哪里的,但是你也要配合治疗,嗯?”   隗洛城本身就喜欢闻如玉,加上体内虫子作祟,对他也是相当信任的,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此刻挟持隗羽曦的异域男子,见隗洛城居然答应他们要治疗,气得刀刃刃口勒入了隗羽曦的脖子皮肤,“始祖大人,你千万别信他们的邪,拥有长生的力量,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他们不过是想研究你罢了!”   “你丫闭嘴吧你!”   闻如玉狠了一次,一道气流打过去,连带隗羽曦,猛地将他俩打翻在地,侍卫趁机扑上来,将他捉拿归案!   隗洛城被西毒带到药房,虚心接受治疗,不过他还是不肯说,是虫子钻进了他的眼睛,这让西毒无从查起,很是棘手。   好在事情总算得到一个暂时的缓冲,闻如玉累得不行,回到寝宫,只想到头睡觉。   七月中旬的夜,不热不燥,气温温暖和煦,空气里弥漫着檀木香青烟袅袅的浓郁,似水袖轻扬,夜顿时妩媚旖旎了起来。   萧震好心情的端来食物,将倒下的闻如玉扶起,柔声道:“玉儿,累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闻如玉对他的怒意还很深,不加任何掩饰就劈头盖脸冲他一顿骂:“都是你,非要和他打什么赌,还让隗羽曦来做见证人!现在好了,隗羽曦也知道我能说话了,到时候他指不定,又要将我当作什么妖怪给处理掉呢!”   萧震面容微沉难看,透着些许憔悴,眼皮虚阖着,也是累乏,闻言眸光一狠:“不会的,玉儿,你放心,凡事有夫君在!”   他声音虽然有些嘶哑,却透着凌冽:“只要他敢动你一根汗毛,夫君就废了他这个真龙天子!”   “当真?!”   闻如玉微愣,扬眉略显震惊地看着他,以前他可是很护隗羽曦的呢。   “当真。夫君连太子都敢废,何况是他?”萧震眸中的狠戾让人不容置喙,闻如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开始吃东西。   已经是午夜,满屋璀璨的灯火映衬珠宝光华,似星辉洒落在闻如玉浓密乌黑的长发上,映得他面容泛起淡淡的光润,肌肤瓷白细腻,像个雪娃娃。   萧震命后厨煮的馄钝,还是鲜虾馄饨。   用料特别讲究,虾肉格外鲜嫩,面皮剔透莹白,透着鲜虾粉嫩的精髓,一如闻如玉白里透红的肌肤,惹人垂涎。   他也是饿狠了,一勺两个馄饨,吃得大快朵颐,没什么仪态,吃到一半才记起,萧震也没吃饭。   索性举起勺子,将啃了一半的馄饨往他嘴里送,含糊不清道:“好次,你也次!”   萧震这瞬间幸福的笑了出来,灭了天下也罢,有一个他,足矣。   样子酷酷的冲他摆手,“夫君不饿,你吃。”   闻如玉以为他嫌弃自己啃过的,没再理他,将剩下的半勺塞进自己嘴里,萧震却突然扣住他拿勺子的手,唇瓣蓦地贴过来,将他嘴里的馄饨,强行吸了过去。   闻如玉的眸光瞬间定住,瞳仁亮亮的,像极了剔透的宝石,倒映出萧震小小的影子。   在倒映中的萧震,被嘴里的美味勾起更大的性趣,恶趣味似的,又舀了一勺馄饨塞他嘴里,与他分吃。   吃着吃着,就燃了。   这夜萧震欺负得特别狠,闻如玉毫不客气对他又抓又挠,像只被撸炸毛的猫,最后实在斗不过了,只能哭:“你干什么,这么凶?”   “本王在想,你对隗洛城是不是真的有意思!”萧震长身一挺,眸底阴郁逐渐郁结。   “说了是红毛怪给我吃的东西的问题……”   闻如玉突然想起来,萧震将红毛怪血淋淋的脑袋摆在他边上,与他强行交欢的事情,突然就不说话了。   只是一个劲的哭。   萧震并不知道他所想,更加用力,“你哭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说,你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所以和我做,就觉得很痛苦?”   “萧震,你就是个混蛋!”   闻如玉在他的折磨下,痛苦嘶吼出来。   萧震不懂他为啥又骂自己,“混蛋就混蛋吧,做到七月十五你下不了床,省得你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   “七月十五下不了床……”   闻如玉通红的小脸一白:“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明天后天,你别想下床。”萧震揪住他长发,狠狠摁进了枕头!   这一夜他要了他七次,快天亮时,又要了一次,闻如玉整个人精疲力尽,晕死过去无数回。   直到萧震感觉,他快死了,终于舍得放过他。   外面天光已大亮,他抱着浑身汗湿透的他,稍微歇了会,便无心睡眠,给闻如玉擦干净身体,简单清洗了一下身子,就穿好衣服,去药房看隗洛城的情况了。   他真的很担心,七月十五,闻如玉会变成吸血的怪物,和隗洛城一起双宿双/飞。   去到药房西毒还没起床,不见隗洛城。只有几个值班的药童在打哈欠,见到萧震过来,纷纷起身行礼:“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师傅呢?隗洛城呢?他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吸人血?有没有失去理智什么的?”萧震没头没脑抛出一大堆问题,问得他们面面相觑,又纷纷摇头。 第144章 第143话喜欢吗?   “师傅还在休息,三王爷被他带走了,至于吸血没有,我们不知道,师父昨夜给他用了些药,就我们几个看到的时候,他还算稳定。”其中一个药童认真解释道。   “哦,西毒什么时候来?”听到隗洛城还算稳定,萧震烦躁的心,稍微得到缓解。   药童纷纷摇头:“不知道,师傅的性格,王爷又不是不知道。”   萧震当然知道,西毒比他清闲多了,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他在药房晃了几圈,还是等得心烦,索性去了西毒的住所。   西毒的住所是在芭蕉林深处的一处宅子,宅子内种满各种带毒的植物,以及珍惜药材。   正值初秋,一种叫不上名字紫色的花卉正开得妖艳,大朵大朵的,花香浓郁诱人。   萧震深知闻如玉喜欢这些东西,想摘几朵送给他,手刚刚碰过去,就被刚刚推开窗户的西毒叫住:“诶诶诶……我说王爷,你干什么?我这院子里的东西,且是你能随便乱碰的?”   萧震隔着几株紫色的花儿看他:“为啥不能摘?此花有毒吗?”   “毒倒是没有毒,不过……”   “不过什么?”   西毒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此花名为诛心,是催眠药物必备的配方之一,三年才开一次花,全世界,除了断魂崖,也就我这里有几株。你若是给我摘了,我拿什么玩意配催眠药?”   “本王觉得玉儿定会喜欢,本王就摘一朵。”萧震听到没毒就放心了,大手一挥,瞬间就摘了一朵下来。   “诶!!!”   西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感叹:“这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玩意儿啊!你居然就凭猜测他会喜欢,就给我摘了?”   萧震不以为意:“本王又不是全部给你摘光了,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呢?”   西毒瘪着嘴:“你知道这玩意晒干后,磨成粉才多少吗?”   “得了,大不了等它枯萎了,本王又命人给你送过来便是。”萧震小心翼翼将花儿别在腰间,背袖问他:“隗洛城怎么样了?”   西毒让开一点身子,指了指里面的床,萧震透过窗格,一眼便看见,隗洛城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眉目安详,看不出什么异样。   萧震凑近一朵微微绽放的花儿嗅了嗅,这种香气委实特别,初闻上脑,再闻上瘾,细细一闻,尽有微微恍惚的睡意,像是喝醉酒一般微醺的感觉。   忍不住拧起了眉:“你之所以把他带到这里,是因为这种花香吗?”   “哈哈,聪明!”   西毒理了理还未梳理显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这种花香有很神奇的催眠效果,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七月十五会变成怪物,那么本大师就将他催眠,我倒要看看,是他体内的东西厉害,还是本大师的药物厉害!就算是鬼,也会被灌醉不是?”   萧震和他想到一起了:“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七月十五,本王也会让玉儿,在床上躺一天!”   “呃……”   西毒当然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让他躺上一天,翻了翻独眼,心说:少在我面前秀恩爱,小心死得快!   嘴上却劝道:“过度纵欲小心肾亏,我劝你,还是开点药给他吃吧。”   “啧,本王才不会肾亏。倒是你,都跟隗洛城同床共枕了,不如顺带就将他收了吧!省得他成天惦记着本王的玉儿。”萧震难得有心情跟他斗会儿嘴皮子。   “操,我会收他?”   西毒嫌弃极了:“我就算收冯青那个傻小子,也不会收他吧!”   “谁要稀罕你收我呀?”冯青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震和西毒往声音源头看去,冯青正走进院子,一见到萧震便行军礼:“王爷,皇上在大殿等您。”   萧震皱了下眉头:“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要赏赐您,抬了好几箱东西呢。”冯青面露担忧,估计隗羽曦又在玩什么小把戏。   萧震蹙眉更深:“走,去会会他!”   大殿内。   隗羽曦命人将两大箱金元宝抬了进来,还有上等的布匹,凤冠霞帔,两大箱珠宝首饰。   一见到萧震,他便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萧爱卿,这些都是朕的一点心意,首先,是感谢你昨日救驾有功。其次,朕是来赐婚的!”   “赐婚?不会又是隗筠吧?”萧震面露讶色,凤眸微挑,一副你吃饱了没事干的表情。   隗羽曦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朕要赐婚的,是你和那位闻公子!”   你会这么好心?   萧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哦?皇上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们赐婚了?”   隗羽曦看了看周围的侍卫,沉声道:“萧爱卿,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皇上内殿请。”   萧震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于是将人请进内殿。   冯青等人退下后,隗羽曦迫不及待一把抱住萧震,声音带着哭腔:“萧震哥哥,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没有朕了,与其让你敌视朕,还不如,让朕成全你们!从今以后,朕再也不会为难他了,还会把他当作亲兄弟一样对待!朕只希望,萧震哥哥能不计前嫌,让我们的关系,恢复到从前那样,好不好?”   原来他大费周章的摆这一出,是想和萧震和好,怕的是,万一将萧震忍怒了,直接将他这个真龙天子,给废了!   毕竟萧震有那个实力。   “皇上……”   不管他所说是否属实,萧震还是有一点感动的。   毕竟隗羽曦对他来说,也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剥开他搂着自己的手,握进掌心,柔声道:“只要你做一个正直的好贤君,微臣依然待你如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知道吗?”   “萧震哥哥……”   隗羽曦一副委屈兮兮要哭的样子,“朕一定会做一个好贤君的!”   垂眸掩饰情绪的瞬间,他又看见了萧震腰间的花儿,伸手想去摸:“萧震哥哥,这是什么花,好漂亮?”   萧震顺势松开了他,并且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掩袖轻咳一声:“此花有毒,皇上勿要触碰。”   隗羽曦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   俩人又一起用过早膳,隗羽曦不想走,萧震便吩咐展风陪他散心,并且让他在琰王府住下。   自己又给闻如玉带了些食物,回到寝宫打算让他吃点东西。   闻如玉还在睡,睡颜乖巧甜美,呼吸线浅浅均匀,让人不忍心叫醒。   萧震坐在了床边,掌心轻轻穿刺进他的发根,指尖萦绕着他的黑发,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脑海瞬间浮现出一句很美好的诗:“结发与君知,相邀以终老”。   他亲吻了他睡梦中的脸颊,将那朵紫色的花儿,别在他耳鬓。   又掰过他的脸,吻他的唇。   他吻得狂野,动作略显粗暴。吻着吻着,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又想要他。   闻如玉被他折腾醒,奇异的花香扰乱着思绪,让他没有迅速推开他,而是迷糊着眼神,任由他吻了会儿。   直到呼吸沉重。   萧震终于发现他醒了,低沉沉的嗤笑两声,“玉儿,醒了?”   “唔,什么东西好香?”闻如玉还有些迷糊,直到腰腹处传来的酸痛,让他记起昨夜男人的凶猛,才软着手臂,推了推萧震。   萧震将他耳鬓的花朵取下来,举在他眼前,眉眼弯弯地笑:“喜欢吗。”   “一朵花儿?”   闻如玉在萧震的院子里,从未看见过花儿。   除了那些这个季节正在落叶的冥花。   他是喜欢花儿的,无论是杏花,梨花,还是芭蕉花儿。   所有的花儿都以一种最美丽的姿势,绽放在人间,短暂的繁华过后,又随风远逝。   他总觉得,自己就像一朵花儿,美丽,迷人,却又活不长。   “嗯,一朵花儿,告诉本王,喜不喜欢。”萧震微微眯起眼睛,笑意浅浅地看着他。   “喜欢,这是什么花?”闻如玉从未见过这种花儿,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看。   萧震淡然一笑,“诛心。”   “诛心?”   闻如玉愣了一下,“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字?”   “不知道,可能……他太美了吧。”   萧震轻轻碾过他脸颊,不知道说的是人美,还是花美。   闻如玉轻轻抿了一下唇,将花儿捧在手心,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谢谢,我很喜欢。”   萧震便给闻如玉喂饭吃,吃着吃着,变成了吃嘴巴。   隗羽曦散心散着散着,散到了萧震寝宫的院子,萧震开着窗户,他远远便看见,在屋子里接吻的一对佳人。   闻如玉的手上,还捧着那朵他也非常喜欢的花儿!   隗羽曦瞬间怒火烧心,操!   不是说,那种花有毒吗?   原来是送给那个小贱人的呀?   萧震!   亏得朕一片真心待你,你却要骗朕?!!   他越想越气,转身回了皇宫!   一回皇宫,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新进的小太监,穿上一件戏袍,让他披散下长发,扮作闻如玉,他用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顿!   直到无辜的小太监被抽的皮开肉绽,直接晕了过去,他又噼里啪啦砸碎一堆玉器,心底的愤怒总是得到一些缓解。   曹公公赶紧上前安慰:“皇上息怒!”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朕耗费那么大的苦心,不就是想与他破镜重圆吗?他居然连一朵破花都舍不得送给朕!真是该死!”   曹公公瘪瘪嘴,心说一朵破花有什么好稀奇的?   你们这些人,喜欢的玩意儿怎么都奇奇怪怪的?那像我,就只喜欢贵的,好的东西!   嘴上却说:“皇上,咱们惯着他,也不是个办法。” 第145章 第144话谁最无耻   隗羽曦“呯!”一声,又砸了一个价格不菲的陶瓷花瓶,“不惯着他?不惯着他,朕能有办法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我们得从长计议。”曹公公微微灰白的眉宇间,露出一丝奸诈。   隗羽曦一看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肯定又有了好主意,“曹总管,咱们要如何从长计议啊?”   “嘿嘿,”   曹公公奸笑两声,附在隗羽曦耳鬓道:“皇上,你怕是,把你的那位蠢妹妹给忘记了?”   “隗筠?”   隗羽曦拧了拧眉,旋即摇头:“不行,不能用她,她除了把事情搞砸,根本一无是处。”   “皇上你傻呀。”   曹公公一脸恨铁不成钢:“老奴不是让你给她安排任务,而是让她,把事情搞砸!”   “哦?”   隗羽曦不明白:“那你说来听听,怎么搞砸法?”   曹公公尖锐的声音窃笑两声:“你今日,不是去给他们赐婚了吗?你想想看,如果让七公主搞砸一个婚礼,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话虽如此,不过搞砸之后,萧震恐怕只会更加讨厌朕吧!”隗羽曦有点不敢去想那个场面,如是萧震的婚礼被搞砸,萧震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嘞。   “非也。”   曹公公继续笑道:“皇上到时候,再以大公无私好贤君的形象,出面拯救他的婚礼,尤其是,你要装着对那个小贱人,既往不咎,还要对他喜爱有佳!多约他们出来玩,偶尔施点小恩小惠,逐渐让他们信任你,到时候再给他们一锅端!”   隗羽曦头就有些大了,“那得要多长时间啊?”   “当然得等到时机成熟,不然为什么叫从长计议呢?”曹公公一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表情。   隗羽曦总算妥协,“行,先按你的办法来!”   ……   隗洛城和闻如玉安静的等到了七月十五,白天都好好,可是到了晚上,俩人都开始不对劲了!   为了方便照顾,闻如玉和隗洛城同时被带到了西毒的药房,除了西毒和萧震,还安排了七十二个守卫,二十四个药童,就怕发生什么意外,人手不够。   俩人躺在同一个房间,中间用屏风隔开,周围烛火香薰萦绕。   月上枝头,阴气渐浓,有风起,灯乱影迷,瓦檐风铃晃动,密云过后,皎洁的浩月,竟然弥漫起一层模糊的血光!   而床上一直沉睡的闻如玉和隗洛城,不约而同颤了一下手指头。   紧接着,他们轻阖的眼皮,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苏醒。   “不好,是血月之光!”   西毒暗叫一声不妙,命令众侍卫,“封窗,添香!”   侍卫们的动作很快,所有窗户迅速被封了个严实,药童在香炉中添上精油,屋内香气更浓。   然而,闻如玉和隗洛城还是醒了。   萧震眼眸沉静看着他,西毒紧紧盯着一屏之隔的隗洛城。   闻如玉漂亮的蜜瞳和血月一般,溢出腥红的暗光,不看萧震,确切的说,无视掉了所有的人,像具突然诈尸的艳尸,往屏风隔着的方向,飘然而去。   萧震眉梢裹挟了杀气,低沉沉喝了声:“玉儿!”   闻如玉却好似听不见。   此刻,隗洛城也幽幽坐起,朝屏风走去,倆人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轻轻抬手,指尖相触,仿佛要触破那片片薄薄的屏障,将彼此融为一体!   “玉儿,你别这样……”   萧震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耳鬓,唇瓣轻轻厮磨在他雪白如玉的后脖子,“玉儿,求求你,别这样……本王害怕……”   那么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仿佛多年以来,压抑着失去他以后的痛苦,此刻再也忍不住释放了出来,如洪水冲刷,决堤般汹涌澎湃。   闻如玉愣了一下,腥红眼瞳微微一晃神,有几分清醒:“……萧震。”   “嗯,我在。”   萧震使用蛮力,将他掰过来,死死的裹在怀里,仿佛只要稍微有所松懈,他便会如同细沙一般,从他指缝间溜走。   “我难受……”   闻如玉眼睛又红又亮,像是血月一般跃动着妖冶诡异的光,又仿佛,被某些东西占据了身子,让他不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在哪里。   萧震看着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他,心痛极了。   “玉儿,”   他微微俯身,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滚烫而热烈的吻,“告诉本王,本王应该怎么做?”   火辣辣的吻让闻如玉短暂之间找到了真实的自己,心底的小野兽在嘶吼,理智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特殊欲/望充斥,那种欲望不仅仅是性,还有更多的东西。   他需要得到纾解!   像是热浪一阵阵的煎熬着他,再不缓解,他就要疯掉了。   浑浑噩噩中,玉指攀上萧震的脖子,用力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春光乍现,“萧震,满足我,就是现在……嗯?”   萧震没有任何犹豫,埋头便吻上他的唇!   然而,就在此时!   “嗤!”   隗洛城破开屏风,冲了过来!   他目光痴痴的盯着闻如玉看,浑身仿佛快要燃烧起来,烫的特别厉害,“玉儿,你找错对象了!能满足你的人,只能是朕!”   “朕?!!”   西毒大惊,忽而又哈哈笑起:“哈哈,三王爷,你说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呢!”   隗洛城此刻并不清醒,除了想要得到闻如玉之外,有一部分是虫子带给他的记忆。   血眸一拧,嚣张跋扈道:“哼,这整个天下,本来就是属于朕的!是隗家那群狗贼,密谋造反!害朕和朕的爱妃,被迫流落于此!”   此话一出,西毒几乎完全肯定,隗洛城是被前朝皇上附身了!   不过他本身是个医者,不信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神之说,一边贫嘴:“哎呀,我说三王爷,你怕不是忘掉了,你也是姓隗的,怎么自己骂自己呀?”   一边暗暗使用了一把针灸,修长清瘦的玉指暗中一晃,银针便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深深刺进他身体各大穴位!   “啊!”   隗洛城眸光一冽,尖牙突然显露,转身扑向西毒:“该死,你这个小渣渣,竟然敢偷袭本王?”   西毒一看他的架势,吓得拔腿就跑:“侍卫,掩护!掩护!”   一群侍卫训练有素的冲上来,很快摆起阵法,将隗洛城团团困住:“三王爷,现在请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配合我们的行动,否则,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哼,就你们这群小喽喽,也想困住朕?”隗洛城完全忘掉了答应过萧震,要配合他接受治疗一事,抓住最近一名侍卫的肩膀,张口便咬下去!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而闻如玉已经被萧震连拖带拽拉到了墙角。   闻如玉见隗洛城被侍卫团团困住,面露担忧之色,竟然想挣脱萧震的怀抱,去帮他!   却被萧震手臂一横,壁咚在了墙壁上,“玉儿,你看着我,好好看清楚,本王才是你的夫君!”   闻如玉魔虫入心,一心只想和隗洛城在一起,忍不住对萧震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滚开,我不认识你,我的夫君在那里!他快被人杀死了!我要去帮他!”   该死,七月十五还未结束,他居然已经称他为夫君了!   若是再腻下去,那一句赌约中的我爱你,他恐怕很快就会对隗洛城说出来吧!   不管隗洛城用了什么方式,只要闻如玉对他说出这句话。   那么他萧震,就算是输了。   他将彻底失去,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玉儿!   萧震的脸色越来越差,闻如玉的表情更是刺激了他,他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猛地噙住他的唇。   又咬又吸又啃,像是发狂一般,粗暴又毫无章法的狠狠吻着,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嚼碎吞咽进肚子里!   “唔……放开我……”   闻如玉被他吻得支支吾吾地挣扎着,玉指蜷成小小的拳,使劲敲打着他的胸膛,敲着敲着,他哭了出来:“呜呜呜……”   萧震瞬间心软,将他松开了。   闻如玉却趁机朝隗洛城喊了声:“夫君,救我!”   萧震气得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闻如玉,本王让你被他蛊惑!你是鬼迷了心窍吗?谁是你夫君都分不清楚了?”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火辣辣的痛,闻如玉漂亮的小脸蛋,骤起五个微凸红肿的指印。   他瞬间被打懵了。   此刻正在血战的隗洛城却高喊出声,“玉儿,告诉他,你爱的是谁?”   “不,不可以说!”   萧震趁人还没回过神,一把捂住闻如玉的嘴,将人往外面拖。   “哈哈哈……”   隗洛城大笑出声,“萧震,你这么紧张干嘛?是怕输吗?哈哈哈……”   “隗洛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萧震终于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全部都在演戏。   其实目的,还是为了,这个赌约!   什么想要配合他们治疗,完全是假的。   很可能他被前朝皇帝附身,也是假的!全是他一手自编自导演的戏。   但倘若,真的全部只是演戏的话,闻如玉看他的眼神,又该如何解释呢?   “隗洛城!”   关键时刻,萧震也耍起无奈:“不是本王怕输,而是此刻,你根本就不是隗洛城!”   他微微一扯嘴角,“所以,本王宣布。这场赌约,从现在起,已经作废了。”   “萧震!!!”   隗洛城气得两巴掌拍飞拦住他的侍卫:“你说朕卑鄙无耻?朕看你才是最卑鄙,最无耻之人!七月十五的期限,还并未结束,所以,这个赌约就会一直存在。”   又踢飞一名侍卫,抢走其中一名的刀,又朝闻如玉大喊:“玉儿,快说你爱我!” 第146章 第145话只有你   闻如玉被萧震强行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眼波微动的血眸,有轻微的涟漪滑过,是萧震掌心的炙热惹乱着他心扉。   灼烫的血液隔着男人厚茧覆盖的肌肤,缓缓流淌,只要轻轻一咬,那些甜美芳香的汁液,便会破开包装它们的皮肤,像一股甘流,溢进口腔。   简直……太想要了,他快要受不了了。   丝丝湿滑温凉从嘴角溢出,像是悲伤的眼泪,滋润着男人炙烫宽大的掌心。   萧震恍了下神,手心的湿润让他清楚的知道,闻如玉此刻想要些什么!   他想要他的血液,就像上次他受伤时,他被他的血液深深吸引一样!   锁眉紧紧盯着他看了会儿,又恶狠狠威胁:“你若是敢说爱他,本王就不给你!”   “唔……”   闻如玉艰难的点点头,瞳底流转的眼波更加婉转旖旎,原本剔透的金络蜜瞳,此刻亦如同染血的宝石,熠熠生辉。   隗洛城已经咬死了两名侍卫,他浑身充满力量,抽出腰间佩剑,便朝这边飞扑过来,“玉儿,他不给你,朕给你,只要你说一句我爱你,你要什么人的血,朕都可以满足你!”   “呵呵!隗洛城!你怕是想多了吧!”   萧震凉薄一笑,大手一转,单手轻松抱起闻如玉,另一只手大刀同样出鞘,“本王告诉你,他只喜欢本王的血!就像他只喜欢本王的人一样!”   “呵呵呵!只喜欢你?”   隗洛城再次与他打斗在一起:“若不是你威胁他,他会跟你在一起?就算他喜欢你的血,等朕将你绑了,送给他做仆人,随时可以放你的血喂他,届时,你看他还会不会说喜欢你的话?!”   萧震懒得同他废话,果断道:“那最好试试,看谁绑了谁!”   即便是一只手,失去内力,他的战斗力依然是超强得惊人。   眼看两个人斗得难舍难分,西毒悄悄命药童搞来几包蒙汗药,在他们身后耀武扬威的大喊:“隗洛城!有本事你转过来!”   隗洛城被萧震招招逼紧,心里正烦闷不已,听到他喊话,边接招边扭头问:“干什么?”   西毒轻功一展,原地一个飞身,猛地跳起来,一大包蒙汗药直敷隗洛城脸上!   “操,什么玩意,唔……”   隗洛城刚要爆粗口,却被蒙汗药死死捂住,他想也不想,挥剑就朝西毒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萧震一刀劈掉他的剑,同时过来帮忙。   两个男人手脚并用,将他费力按住,为了防止蒙汗药对他无效,西毒特地用了异于常人两倍多的药量,没一会儿,隗洛城便晕晕乎乎的昏了过去。   “靠,再牛逼的大人物,还是干不过哈药六厂。”西毒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瘫坐在地上。   萧震动动唇刚想说点什么,肩膀处却传来一阵剧痛,他偏过头去看,闻如玉已经死死咬上了他的肩!   “玉儿……”   萧震脸色一白,生平第一次充满了无助。   他可以杀尽天下所有妖魔鬼怪,但唯独偏偏,拿会吸人血的闻如玉,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感觉,就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逐渐破裂,他除了看着他坏掉,一点办法也没有。   西毒就没他那样想得多,瞅见闻如玉吸萧震的血,赶紧又摸出一包蒙汗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正要去捂闻如玉的嘴,却被萧震摆手拦住,“你将隗洛城弄出去,这个交给本王!”   西毒微微一愣:“你确定,自己能搞定?”   萧震忍住痛点点头。   西毒交给他一包蒙汗药,眼神有些担忧:“那我们先退下了,实在不行,你就用这个。”   “下去吧,别废话,本王知道该怎么做。”萧震用蛮力想将闻如玉扯开,奈何刚撕开一点缝,他又张开尖牙弯弯的小嘴,重新扑按上来。   西毒瘪起嘴:“就你这样,也知道该怎么做?别到时候又像那日,若不是我抢救得及时,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你什么时候废话变得这么多了?”   萧震不耐烦起来。   “得,嫌我啰嗦,我走便是。”西毒命人抬走隗洛城,香炉洒了一半,药童撤走了一些,偌大的殿堂经过打斗显得有些凌乱。   萧震也没管,将闻如玉按在了软榻上。   闻如玉张着小嘴,一心想要吸他的血,他肩膀借给他咬了一阵,过度失血导致他有些头晕,沉声呵道:“玉儿,可以了!”   闻如玉被血欲冲昏了头脑,哪里能听得进去,他说的什么,见他用手捂住了肩膀,又凑过去啃他的手。   萧震不让,他就用强的,俩人你啃我推,拉来扯去,最后萧震累得气喘吁吁,彻底没了力气。   索性四仰八叉地倒在软榻上,薄唇轻勾,有气无力的道:“玉儿,不管你听不听得见,本王都要告诉你,那便是,一直以来的,本王心里住的那个人,只有你。”   闻如玉充耳未闻,扑过来搂住他的腰,张开小嘴一口叼住他的脖子!   锋利牙尖深深刺入他动脉!   大口的鲜血如甘甜的泉水一般,疯涌进口腔,闻如玉贪婪的吮吸起来。   萧震眼前直冒金星,意识逐渐恍惚,明明有蒙汗药可以用的,可他偏偏就是不用。   “无论你是鸟儿,戏子,小哑巴,还是现在,如同妖孽一般的你……你都在本王心底住着,一直住着,从未改变。”   好看的凤眸微红,热气一阵阵的蓬,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男人脸色如纸一般,苍白到几乎透明。   “玉儿,本王不奢望你能爱我,也不敢强求,你能陪我走多久,只要能死在你的怀里,本王已经,很知足了,若有来生,愿你我布衣荆钗,西窗夜话,一同煮酒温茶……”   说着说着,他轻轻哼起,不知是多久以前,他听他在梦里,唱过的小曲。   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一点点腐蚀着闻如玉如同覆盖了层严霜的心。   他收起尖牙,血眸微抬,静静地看向眼前这个,因为失血过多,即将濒死的男人。   萧震只听过那么几句,反反复复的唱着:“来世你可愿布衣荆钗,共我西窗夜话,煮酒温茶……”   完全没有戏曲中故意压抑的假音,全是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沉的唱出来,虽然调子不是很准,却能逶迤进人心。   最终越来越小,逐渐隐匿于夜。   “萧震!!!”   闻如玉猛然清醒。   他无意识缩了下肩膀,血眸虽然还红着,里面嗜血的光,却是减轻了不少。   偌大的宫殿在男人歌声消失以后,突兀沉默起来。   气氛被夜色压得低沉,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来气,仿佛满屋子的灯火都无法驱赶的黑暗。   闻如玉身体里的对血液无法抵御般的诱惑,终于清减了。   “萧震,你醒醒……”   他推攘着他,声音阴测测的压抑,有几分声嘶力竭般的沙哑。   萧震虚虚睁开一点眼缝,弱弱的说了句:“玉儿,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以最美的姿态,遇见最需要我的你,如果再来一次,当年我说什么,也不会将你独自留在那里……”   说完他再也承受不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当西毒被闻如玉喊过来时,他有一点懵:“我让他给你用蒙汗药,感情,他是自己给自己用了哦?”   闻如玉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别废话,快点救他。”   西毒吓了一跳。   这语气怎么,和萧震好像?   “救就救呗,那么凶干嘛?一点都不像我的小美人儿了。”西毒一边逼逼地抱怨着,手上可没闲着,对萧震展开了一连串复杂的救治工作。   萧震一连躺了七天。   七天后,终于苏醒了。   他醒过来时,眼神有点迷茫。   直勾勾的盯着伺候他的闻如玉看了一阵,开口却是:“玉儿,本王想洗个澡。”   闻如玉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他想干嘛。   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你的伤还没好,现在洗澡,恐怕对身体不好吧?”   “没关系,本王很想洗,你陪我去好不好?”怕他不答应,他竟然开始无耻地撒起娇来。   闻如玉冷下一张脸,“不行,你躺了好几天,现在可以出去晒晒太阳,然后再吃点东西,至于洗澡,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   他冷面冷心的,直接将萧震从床上抱起,抱出去晒太阳。   又命冯青去煮了粥。   萧震心情就有点儿不高兴。   闻如玉也知晓他不开心,到了粥喝完,他除了日常的照顾,对他一直冷冰冰的。   这导致萧震心里非常不愉快。   从前他心情一旦愉快,就会把这些负面情绪以宣泄的方式,发泄在闻如玉身上。   从不顾及他的感受,只当他是他的出气筒。   可是现在,他懂得顾及他的情绪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问:“玉儿,本王醒来,你不开心吗?”   闻如玉不是不开心,而是不想他对自己又做那种事情,“开心,我当然开心,毕竟,你是被我吸血过多,差点……”   事情虽然过去好几天了,闻如玉回想起当天晚上的自己,依然是心有余悸。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那种吸血的怪物。   而且心智全失,一心只想将萧震咬死。   萧震不以为意,“本王大难不死,说明必有后福,至于这个福嘛,肯定就是你……”   他眼睛亮了亮,伸手便去揽闻如玉极细的腰肢:“玉儿,过来,让本王好好抱抱你。”   “抱?”   闻如玉瞬间就生气了,“抱个鬼呀,你想做那种事情就明说吧。” 第147章 第146话伺候本王沐浴   闻如玉瞬间就生气了,“抱个鬼呀,你想做那种事情就明说吧。”   萧震眼眸深邃,静静落在他因为生气微微泛红的脸颊上,他真的是一个妖精,生气都能勾引人!   盯着他看了半晌,旋即又笑:“玉儿难道就不想要吗?”   窗外阳光斜斜洒进来,光芒落在他眼底,璀璨的眸子映着辉茫,自有光华流转,映着他俊朗帅气的脸更加深刻。   闻如玉情不自禁心跳加快,脸颊泛起红晕更加妖艳,欲滴血一般。   却又气鼓鼓的冲他吼:“谁要想要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随时都会精虫上脑?”   萧震顺势一把抱住了他,揽住人的腰,鼻尖隔着薄薄的衣衫,轻轻贴着他的胸口摩挲,“本王是喜欢你,所以才会随时精虫上脑。若是不喜欢的人,本王连手指头都不会碰一下呢!”   闻如玉眸色微愕,一缕青丝半垂,给他温润的眉眼添了几分清冽旖旎,眸光惶惑而懵懂,“那你,对别人,就算那个皇帝隗羽曦,也不会头脑发热吗?”   “当然不会,要是对他上脑的话,本王早就上了他了!”萧震猛地将他按住,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将他牢牢禁锢,“从始至终,本王只对你有性趣!就好像,你生来就是本王欲望的源泉!”   他的源泉抵到了一个硬物,即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闻如玉脑袋里嗡了一下,推攘着他,呼吸莫名凌乱了:“你……你还是去洗澡吧!”   “怎么?嫌本王脏吗?”萧震好笑,欺上他的唇,狠狠吸吻了一口。   躺了这么久,他满心满身的欲望像是被囚禁的野兽,在见到闻如玉的那一刻起,仿佛挣脱了禁锢的牢笼,除了彻底释放,别无他法。   闻如玉脸色发白:“本来就是嫌你脏……”   “哈哈哈……”   萧震豪迈一笑,将人从床上捉起来,像抱一只乖巧温顺的猫咪:“那行,本王去洗澡,你伺候本王?”   闻如玉深知不可能逃出他的魔掌,索性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红着脸轻轻点头,说实话,这么久没做,他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期待呢。   汤池弥漫的烟雾似飘渺轻纱,在他们纠缠的身体拢上一层轻薄的水雾,连空气都仿佛生出几丝媚态来,俩人的神色更像是染上了暧昧旖旎的色彩。   “玉儿……”   萧震眸光痴狂且炙热,紧紧的注视着被蒸腾雾气熏成粉红色的人儿:“倘若本王未能醒过来,你会难过吗?”   “……不知道。”   闻如玉被他折腾得喘不过气,哪里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顾着应付他的动作。   “为什么不知道?难道到现在,你对本王,还没有一点点爱意吗?”萧震有些生气,愈发用力。   闻如玉痛哭了,金络蜜瞳泛起一片潋滟水光,“你不醒过来……更好,我就不会被你……唔,欺负……”   “欺负?”   萧震抓起他湿漉漉的头发,使劲往水里按,“这也能叫欺负?玉儿嘴上说着欺负,身体可是很诚实的呢。”   “才没有,咳……你混蛋……”   闻如玉呛了几口水,像只不会游泳浑身湿透的落水猫,晃着湿漉漉的毛,拼命扑腾起来。   萧震直接将他按进了汤匙底部,与他唇对唇的吸伏在一起。   本王的确是有一点混蛋。   可是,玉儿,你就勉为其难,接受一下这个混蛋好不好?   ……   次日落了秋雨。   秋风裹挟着细雨,阴寒缠绵,落在楼廊檀木生香的栏杆上,将栏杆的灰尘洗刷,朱红油漆瞬间光亮起来。   坠满水晶的珠帘随风缱绻,折射出莹莹薄光洒到寝宫的床上,斑驳幽淡。   萧震和闻如玉还在床上缠绵。   萧震像是要将这几日亏欠的东西,通通索要回来,所以这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停止过对闻如玉的折弄。   就在闻如玉以为他会被他折腾至死时,冯青跑进来禀报了,“启禀王爷,皇上在殿外等候。”   萧震这才停止,对闻如玉的倒腾,“他又来干什么?烦不烦?”   冯青不敢直视床上的春光,垂着眼帘道:“说是有东西要送给你们。”   “竟然是送东西,你收了便是。”萧震隔着厚厚的垂帘,将闻如玉又翻了一个面。   闻如玉发出一声闷闷哼声,“唔,不要……”   “什么不要?”   萧震故意勾起他的下巴,“不要他送的东西吗?”   “不是……”   闻如玉眼眶红红的,从锦被里探出一只早已痉挛的玉手,“你去收东西,不要弄我了……”   “哈哈,为了防止你吃醋,”   萧震在他红透了的脸颊重重一掐:“你就跟本王一起去吧,嗯?宝贝儿?”   “……不,我不去……”闻如玉抗议一般挣扎起来。   萧震欺负得更狠:“真的不去?那本王也不去了?我们就在这里,再战三百回合?”   闻如玉一听这话,又哭了,这是人说的话吗,终于妥协似的求饶:“我去还不成吗?你别弄我了……”   冯青在垂帘外面,听得面红耳赤,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心说:你们也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心理阴影面积吗?   好在萧震发话了:“去告诉皇上,说本王身体不适,让他多等一会儿。”   “是,王爷。”   冯青一边抱拳退出,一边暗暗腹诽:你他妈的,这叫身体不适?纵欲过度还差不多!   ……   隗羽曦一直等到黄昏,萧震才搂着腿微微发抖的闻如玉出现。   闻如玉脸颊全是爱过的红粉,一双漂亮的金络蜜瞳更是难掩哭过的痕迹,脖子和耳根,随处可见青青紫紫的咬痕。   隗羽曦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心里气得快要爆炸,感情你让朕在这里等,就故意勾引萧震在你身上圈地盘?   然后故意显摆给朕看,好让朕知难而退?   哼,那你就太小看朕了!   心底炸开了锅,表面装作一副早已从善的良品贤君,笑眯眯道:“萧震哥哥,你身体好一些了吗?”   “谢皇上关心,微臣已经好很多了。”萧震见他态度还算端正,便以礼还之。   隗羽曦瞥了眼闻如玉,假惺惺地笑道:“玉儿弟弟,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哦。”   这一声玉儿弟弟,不仅仅是闻如玉吓了一跳,连萧震都有几分吃惊,“弟弟?”   隗羽曦假装豁达的一笑:“既然是萧震哥哥的爱妃,朕叫一声玉儿弟弟,也不足为奇吧?”   闻如玉没有答话。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隗羽曦这个人。   始终感觉,他好像带着一副让人看不透的面具,表面人模狗样,骨子里却坏透了。   萧震还以为,隗羽曦想要痛改前非,竟然有些微微心动,毕竟隗羽曦一直以来,是高高在上矜贵的真龙天子。   如今能拉下一张脸,叫闻如玉一声弟弟,也算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上。   索性扯了扯闻如玉的袖子,“皇上叫你呢,还不答应?”   闻如玉想说得了吧,我可担当不起。   不过见萧震这副颜色,只能闷着声音“嗯。”了一声。   “嗯?”   萧震瞬间不满:“皇上叫你弟弟呢,你还不快谢恩?”   闻如玉心底虽有不快,不过还是敷衍了一句:“谢主隆恩。”   隗羽曦倏然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萧震,“哈哈哈,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呀,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恩怨怨,从今以后,就算一笔勾销。”萧震也不希望,和隗羽曦搞成仇人。   毕竟隗萧两家,有几百年的渊源。   老祖宗就定下的规矩,谁也不希望,到了他们这一代,轻易毁了。   “对对对!萧震哥哥,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胜过亲兄弟,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而忘了这份难得的兄弟情。”隗羽曦趁机打出感情牌。   如此一来,两人像是又回到了当初能把酒彻夜长谈的日子,最后还真坐到酒桌子上去了。   闻如玉一点也不高兴,浑身又酸软难忍,在旁边伺候萧震到半夜,终于忍不住提议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萧震瞬间有点怒意,“皇上都放下身段,跟你称兄道弟了,你陪我们喝一下酒怎么了?”   隗羽曦深知萧震的性格,是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人,他这一张感情牌,打得恰到好处。   起码现在,萧震已经在维护他了。   赶紧又顺着这个套路,假惺惺道:“萧震哥哥你别生气,玉儿弟弟既然困了,你们就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   他没有让闻如玉单独去休息,而是让萧震和他一起,这样就能表现出,他对萧震,是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了。   只有纯粹的兄弟情而已。   萧震最吃这套。   拉着闻如玉责备道:“你看看,皇上多识大体?哪像你,那么小气?”   我小气?我小气,那你去找他睡去吧。   闻如玉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还是忍住了。   他自己本身演过花旦,就算亲身没有经历过,戏本里的后宫争斗,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眉梢微挑,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玉儿之所以小气,不也是夫君宠幸有佳吗?竟然皇上如此识大体,肯定也知道,若是留玉儿的夫君在此单独与皇上饮酒作乐,玉儿也会吃醋。再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恐怕也得等着皇上回去翻牌吧?所以,皇上,恕玉儿弟弟不送。”   整个晚上,这是闻如玉说得最多的一次话。   这话不仅仅让隗羽曦听得窝火,连萧震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第148章 第147话敢跟皇上斗嘴?   萧震意眸不明地盯着他看,在心底暗暗腹诽:闻如玉啊闻如玉,你果真是唱戏的,胆子不小啊?敢跟当今皇上较真?   还阴阳怪气地表现出对皇上的不满?   你是嫌脑袋长得太顺了吧。   隗羽曦亦是一个劲的盯着他看。   虽然心底有气,不过要想获取他们的信任,一些憋屈还是要吃,假装若无其事的笑道:“玉儿弟弟说的是,萧震哥哥是真的很宠你呢。”   挑眉瞥了眼萧震,又继续道:“对了,萧震哥哥,再过两日,便是朕的生辰,届时朕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你们赐婚,大隗也算是又添一门喜事,至于婚期你们想何时举行,就由你们自己商量吧!”   闻如玉微愣,“赐婚?”   “对呀,之前朕就与萧震哥哥说过,要赐婚给你们,怎么,你们现在还不想结婚吗?”   隗羽曦装着一副迷糊的表情,心底却好笑:现在朕不作妖,还全力支持你们,朕倒是要看看,你们这婚,能不能结!   闻如玉肩膀无声绷紧,静静盯着他看不说话。   萧震瞧他这模样,心底有些不爽,这般表情?是不愿意和本王成亲吗?   不过不会当作隗羽曦的面问他愿不愿意嫁给自己,若是他不答应,且不是很没面子?   索性抢先答道:“婚自然是要结的,既然皇上要回去,微臣也不送了,就让展侍卫将皇上护送回皇宫吧!”   他是想回寝宫,好好收拾一下闻如玉,让他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   隗羽曦一走,萧震便拂袖黑着脸回了寝宫。   闻如玉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   他步伐疾而快,导致闻如玉有些跟不上。   刚入寝宫大殿,萧震又突然转身,一把将闻如玉搂在怀里。   闻如玉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低头便吻住了他,唇齿缠绵时,男人声音低沉沉的问:“小东西,学精明了?敢和皇上斗嘴了?”   “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作死,嗯?”   闻如玉倏然心口一颤,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震又缠过来吻他,没怎么用力,又暖热又柔软的吻,蜻蜓点水般带着些许挑逗。   闻如玉瞬间被他吻得手脚顿时无力,心中也乱糟糟的,许久才感觉站不稳,只能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松开时,他气息早已紊乱,理了理思绪,喘息着问:“你,你又亲我干什么?刚才你不是很生气吗?”   闻萧震捏住他红扑扑的脸,笑道:“喲,你还看得出本王是在生气?”   “谁知道你?”   闻如玉心口莫名发堵,“还说什么为了我,会废了他,没想到他稍微对你表点态,你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震见他眸底有些发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放弃掉想将他恶狠狠惩罚一顿的冲动,捧住他下巴问:“你这是在吃醋?”   “谁要吃你的醋?”   闻如玉一把打掉他的手,冷着脸准备宽衣休息。   “不吃醋你摆出那副态度干什么?还明目张胆的和他较真?”萧震接住他随手扔掉的袍子,搭在了软榻上。   “我那是看不惯你犯贱的样子!”闻如玉没好气偏头白他一眼,又咬了咬唇:“而且,我浑身痛得难受,你还故意拉着我去,明知道我和他有仇!我能忍气吞声到现在,已经够了!”   “你懂什么?”   萧震也脱下外袍,冯青送来热水,俩人又凑在一起洗漱,又为挣一条毛巾打起了水战。   “我怎么就不懂,你就是对他余情未了,他只要痛改前非,你依然想对他好是不是?”闻如玉抹了把被他用水浇湿的脸,睫毛瞬间湿漉漉的,却掩藏不住腾起的怒火。   萧震又无耻地贴了过来,将湿掉的衣襟往他身上磨蹭,“什么我对他余情未了?本王那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江山社稷?”   闻如玉挣扎无果,只能任由他抱着,气呼呼地推着他湿漉漉的胸膛,结果自己也弄得浑身湿透,“就隗羽曦那种昏君,也能搞好江山社稷?大隗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昏君,但是总体来说,天下现在还算国泰民安,太平盛世。若是轻易改朝换代,江山易主,苦的不是我们这些占在顶端翻手弄云的人,而是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萧震第一次,以凛然正气的语调,给闻如玉说话。   虽然闻如玉心里有一万个不喜欢隗羽曦,不过此话也在理,朝政一旦出现动荡,最倒霉的还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   包括师傅的戏班院子,避免不了遭受牵连。   但是如果要让他忍气吞声,割舌之痛包括隗羽曦对他用的那几次刑,如果装作若无其事统统一笔勾销的话,闻如玉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比起江山社稷,他这一点仇恨,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虽然气不过,最后还是做出了让步:“我说过,不管江山不江山,他如果再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绝不会在乎什么天下苍生,只会替天行道灭了他!”   “得!”   萧震捧起他的脸,揉在怀里亲吻:“本王也答应你,若是他在做出对你不好的事情,别说你,就算本王,也会亲手灭了他!”   “你可说话算数?”   闻如玉严重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高,毕竟他被他骗过,也不止一次了。   萧震却一脸自信坦然:“当然,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骗才怪!   闻如玉不说话了,反正说了也没用。   只会引起无畏的争执罢了。   萧震见他沉默,又无耻的缠过来吻他,吻到深处,情不自禁又使劲折腾了他一回,还口口声声说:“玉儿,本王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本王的宝贝!”   闻如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迷迷糊糊的哭喊着:“我才不是你的宝贝,你只会欺负我,根本就不爱我!”   萧震咬着他耳垂噗噗的笑:“怎么会不爱呢,本王都快爱死你了……”   闻如玉的确快被他“爱”死了。   事后,他蜷在他怀里躺着,软软乖乖的睡着了。   萧震餍足之后,不但不困,反而精神奕奕,索性让人把最近的奏折抱进寝宫,通通阅览了一遍。   他坐在旁边翻阅,看着闻如玉熟睡,青稠长发铺满了银色绣蟒枕头,安静像只暖床的猫儿,萧震心里踏实又满足。   他越发笃定,他就是他的,永远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伏案工作批阅奏章到天快亮,才微微有了一点睡意,脱下披在肩头的风氅,钻进被窝里,抱住闻如玉美滋滋地睡过去。   可没睡多久,他便醒了过来。   直接将闻如玉吻醒,“玉儿,醒醒!跟本王去选衣服!”   “不去……”   闻如玉睡眼惺忪地促促小鼻子,有点呆萌可爱。只有在迷糊犯困,和未睡醒时,他才会露出这点可爱的小模样。   萧震忍俊不禁,“怎么,昨夜卖力的可是你夫君我,爽的也是你,而且只要了你一次,这就受不了了?”   闻如玉一听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弄他,“那昨晚之前呢?你简直没日没夜的……”   打也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他,索性将被子全部一裹,像只准备作茧的毛毛虫,一动也不动,“算了,懒得说!反正今天你要去哪里你去,我只想躺在床上睡觉。”   “真的吗?”   萧震连同被子一起抱住他,“竟然想睡觉的话……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即便隔着厚厚的被子,闻如玉依然感觉到一个石更物。   脸色一白,他是铁做的吗?   天天要都还能硬?   算了,不想硬抗,索性问:“我刚刚醒的时候,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萧震不明所以,迷惑的回道:“玉儿,醒醒?”   “不是,下一句。”闻如玉弯弯眼角,甜甜笑起。   萧震更加迷惑:“跟本王去选衣服?”   “好,我去。”   闻如玉几乎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萧震:“……”   初秋的阳光灿烂妩媚,闻如玉眼底落入了朝霞,是暖暖的橘红色,心情亦如那天的旖旎,轻盈又温暖。   俩人去了布衣库。   闻如玉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布衣库几乎是女官,萧震她们见得多,没有什么好奇的,倒是闻如玉这位玉面公子,俊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他们一进屋,便有好几个长相清纯漂亮的小姐姐围了过来,对着闻如玉拉拉扯扯,“公子,你的衣服,可是我们帮你做的嘞。”   “是啊,开始做这腰的时候,还以为琰王粗心大意,把尺寸搞错了,毕竟,一个男人,不可能有这么细的腰。今日一见,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这么腰细的男人!”   “简直就是妖精啊!”   “对呀,小公子,你可是妖精变的?怎么生得如此俊美?”   “小公子,有对象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得闻如玉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刻萧震正在和布衣库级别最高的女官谈话,那女官似乎对萧震有些意思,言语间透露出酸酸的意味:“王爷,一别两宽,相聚太难,下官能目睹王爷一眼,就算死也瞑目了。”   萧震冲她礼貌的笑了笑,又指向不远处的闻如玉,“不好意思,拜托,你能不能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本王的爱妃会吃醋的。”   女官明显一愣,旋即又笑道:“果然,王爷真不愧是下官看上的人,连喜欢的人都那么独特。” 第149章 第148话秀恩爱   女官明显一愣,旋即又笑道:“果然,王爷真不愧是下官看上的人,连喜欢的人都那么独特。”   “独特倒是说不上,可能只是因为,是他的缘故吧。”萧震看似在给女官说话,视线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闻如玉。   女官心中似被什么利器划过,有点难忍的刺疼,“意思是无论他是男女,只要是他,王爷都会喜欢吗?”   “哈哈,就是这个意思吧。”   萧震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的性取向有问题,仅仅是因为,见到闻如玉的第一眼起,就忍不住想犯罪。   这无关性别。   或许是从一开始粗俗的欲望,到后来发自内心的喜欢,都不过是源自于最初的见色起意。   女官受到的刺激有点深,又唯唯诺诺道:“下官能理解王爷的心情,但是他毕竟是个男人,为了萧家的命脉,王爷还是应该再娶一个女眷。”   “至于孩子吧,本王倒是没什么多大的意向,如果以后他想要,本王完全可以收养两个孩子。”萧震一本正经,似乎早就将这些事情,考虑周到了。   女官心底唯一的希望破灭,眼神便有几分忧郁,“如果这样,萧家的血脉,不是就得断了吗?”   “为了他,断了也值得。”   萧震不想在讨论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对了,本王想做两件比较喜庆的衣服,还望李衣司务必在今日做好,明日一早送进琰王府。”   “哦,喜庆的衣服?”   女官瞬间又被扎了一针。   她对萧震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三年前,萧震过来选制衣服,她刚刚进布衣库,瞬间被他英俊的面容和不凡的气度吸引,从此便埋下了无法割舍相思的种子。   这些年,她耗费苦心,巴结所有贵妃、娘娘,不为别的,只想离萧震更进一步。   她不断的学习,毫不掩饰对萧震的喜欢,每次萧震来,她都是第一个迎接上去的人,不带任何羞涩地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   虽然明知道萧震对她没有感觉,不过她依然如故,还说不管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哪怕只是能远远的看你一眼,也完全足够了。   萧震纵使铁石心肠,也难抵她如此强势猛烈的进攻,更不想枉费人家女孩子的一片苦心。   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讨厌。   所以他对她的态度,一直以来还算友好。   如今听他做喜庆的衣服,女官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要结婚了。   尽管许久才见一次,每次都满怀期待,却每次都以失望告终。   也告诫自己应该放弃,却总是做不到。   “王爷是要,和他结婚了吗?”   “是呀,先订婚吧。明日皇上赐婚,理应穿得喜庆一点。”   萧震狭长的凤眸,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是女官从未见过的喜色。   “哦,是这样啊……”   她的声音全是期望破灭的感伤,“那我就替二位,亲自绣一身花色吧!”   “好的,那就麻烦李衣司了,你做的衣服,本王也放心。”萧震宣少给人讲客套的话,女官是他能客套的人中,屈指可数的一位。   闻如玉远远看着他们谈了许久,心底涌起些许微妙的酸意。   毕竟那女官,看萧震的眼神,近乎沉沦和痴迷,而且闻如玉身边也围拢不少女人,若是换着平日,萧震定会醋意大发,唯独今日,他对他不闻不问。   傻子也知道,定是和那女官有所牵连。   出了布衣库,闻如玉就有点闷闷不乐。   萧震没怎么理会他,而是又带着他去了玉器部,玉器部的总管拿出一对墨玉发簪,笑眯眯道:“王爷,您吩咐的事情,下官一早就准备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发簪送到俩人手中,选料是最上等的墨玉,做工非常精美,簪头所雕既然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凑在一起看,便成了一对比翼双/飞的喜鸟。   虽然比不上之前萧震送给闻如玉的那支昂贵,不过这一对簪子,寓意更深。   闻如玉又才从玉器部总管口中得知,原来是萧震早就定好的,特意准备的结婚礼物。   他心底淌过一丝暖流,虽然萧震很畜牲,不过某些方面,确实想得比较周到。   如果他不是杀伐太重,肯定是一个比较细心的男人。   至少会是一个很好的伴侣。   俩人插上一对精致的墨玉发簪,又携手去看望了隗洛城。   隗洛城一改往日奢华的紫衣,而是穿了套冷灰色的长衫,衣摆整整齐齐,领口捂得严严实实,端着杯茶在西毒的院子里晒太阳。   闻如玉的呼吸错了一瞬,然后紧紧握住了细嫩的手掌。   尽管他们都还算相安无事度过了七月十五,可体内的虫子,依然没有得到解除,这一见面,无疑是两块吸铁石对准了方向。   隗洛城亦是心口一烫,不经意抬眸,视线便与闻如玉交织上了。   他略微沉吟,搁下茶杯倏然站起来,低沉沉唤了声:“玉儿……”   “什么玉儿?”   萧震瞬间不满:“玉儿且是你能叫的?本王告诉你,他马上就要和本王结婚了,以后,他就是本王的爱妃!玉儿这个称呼,只能本王一个人叫!”   “呵……”   隗洛城有些好笑,“既然如此,那你还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两个目的。”   萧震不咸不淡道:“第一次,是为了秀恩爱。”   他拉着闻如玉在隗洛城面前显摆了一下他们的发簪,得意洋洋的:“看到没有,限量版,比翼连枝!”   “除了秀恩爱呢?”   隗洛城感觉他有一点幼稚,并不以为意。   萧震冲他挑衅似的笑了笑,“当然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没死,本王可以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要误会,并不是想要得到你的祝福,而是想让你看见,我们有多幸福!省得你老是惦记着他!”   “你意思是,想让本王死心吗?”隗洛城越发觉得,萧震在感情这一块,是真的太幼稚了。   毕竟没有人会傻到,让自己的情敌参加婚礼。   心念一转,他又想到一计。   略带嘲讽道:“萧震,你还敢跟本王打赌吗?”   “赌个屁!”   萧震一想到那个赌注,心里就来气。   差点输掉不说,还养虎为患般,浪费财力人力物力的,养了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东西在自己俯上,真是够坑的。   “隗洛城,本王若是再跟你打赌,就是龟孙子、大傻蛋!”   本来是想羞辱眼前的隗洛城一番,现在一想到那个赌注,他也没什么心情了。   索性拉着闻如玉,“走,玉儿,带你去见见萧家的祖宗。”   闻如玉却像是被隗洛城从心到身的吸引住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未曾挪动半分脚步,只是眸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那眼神,一点不比布衣库的女官差。   萧震瞬间生气了,连拖带拽的,将人拉走。   直到隗洛城在闻如玉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他才从被虫子扰乱心绪,相互吸引的深涡中,恢复过来。   萧震很气,边走边厉声质问他,“闻如玉,你什么意思?见到他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闻如玉拍了拍惊魂甫歇的心,愣了片刻。   我是怎么回事?方才看见的隗洛城,好像没有半点真实感,仿佛又陷入了那个红衣帝王在龙榻上与黑衣交欢诡异的梦魇。   他怔怔地跟着萧震走,萧震的声音是真实的,宽厚的掌心传来的质感,也是炙热的。   为什么在见到隗洛城的那一刻,会忘掉他的存在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终于,他小心翼翼地给萧震赔礼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好歹,他都快和萧震结婚了。   在显得这样三心二意,就有些道德败坏。   “哼!”   萧震猛地顿住脚步,转身将他壁咚在一根木头柱子上,“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军队做什么?”   闻如玉不喜欢他无理取闹。   只是不满的嘟起嘴巴,“好意思说人家,刚才你和那个女人,不也是眉来眼去的吗?还聊了很半天,我可是连话都没有给隗洛城说过一句嘞。”   “所以,你就故意盯着他看是吧?还用那种眼神?”萧震曾经窝火的很,“你若是不喜欢那个女官,本王将她逐出皇宫便是,干嘛用这种办法报复?不知道本王会吃醋吗?”   闻如玉听得一愣一愣的,终是淡声道:“我没有报复啊。”   “所以,你是真的对他还有感觉?”萧震这会儿无疑是火上浇油,更加气愤了!   闻如玉把头轻轻一摇,淡然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忍不住想看他……”   不想破坏他俩现在的感情,索性就将自己的顾虑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虽然我知道,七月十五是阴气最重的日子,那晚我们俩都算成功熬过来了。”   瞥了眼天上的太阳,又有些担心:“不过,我认为,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没事了。红毛怪给我吃的东西,我总觉的,它一直潜伏在我的体内。”   萧震一听这话,隐隐生出些忧心,“玉儿,你别想太多,安心与本王成亲,本王一定会有办法,弄走你体内的东西,把你变成本王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爱妃!”   他说的不像是玩笑话,毕竟他连割掉的舌头都能让人重新长回来,虽然手段极其卑劣。   不过只要他想干的事情,没有做不成功一说。   “我也想啊……”   也想做一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王妃,可是,从我开始吸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脏了。   闻如玉亦有些失落,“萧震,对不起……” 第150章 第149话你根本就不爱我!   闻如玉亦有些失落,“萧震,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个吸食人血的怪物。更没到,一看见隗洛城,便会无法抵御般被他吸引。”   眼帘微阖,又轻轻掀开,“我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斜阳细洒,映得他他的蜜瞳更加璀璨,像是染上了一层金茫,美丽又透着惹人怜惜的感伤。   萧震有瞬间的失神。   “玉儿……”   他轻轻靠近他的脸,将人按在柱子上,“其实一直以来,该说对不起的,是本王。”   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又道:“本王不应该割你舌头,更不应该带你去那些不安全的地方,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本王的错。”   他慎重朝他道歉:“对不起,玉儿!”   他比闻如玉要高许多,说话的时候,微微低垂着线条犀利的下颌,几缕雪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有淡金色的光晕,低沉沉的声音更是温磁动听。   像是能蛊惑人心的妖孽。   闻如玉仿佛瞬间被他蛊惑了。   竟然开始维护他:“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他呼吸紧了紧,“如果当初一早,我就告诉你,我是那只鸟,可能我们之间,也不会埋下如此之多的仇恨。”   此言一出,空气像是一刹那间凝固了。   萧震情不知所起,埋头狠狠的吻了他。   吻了好久,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俩人一吻之间,便已是地老天荒。   他们默默沐浴着夕阳余晖,太多的话语在此刻,反而显得苍白无力。   只有这一个吻,能诠释所有。   那些仇恨,不管对与错,也似乎都被淡化了。   ……   晚上,萧震带闻如玉正式拜见了萧家祖宗。   闻如玉第一次进入那处种满冥花的墓室。   墓室外有祠堂,这几百年来,凡事进入萧家史册的亡灵,都在此处设有灵位。   萧十三爷的灵位在最上方,诸多灵牌被烛火映亮,庄严肃穆,让人不可轻视。   “跪下!”   萧震见到祖宗的排位,率先下跪,并且吩咐闻如玉也下跪。   闻如玉大气不敢喘,规规矩矩跪在他身则。   萧震挨个给逝去的先灵上香,口中念念有词:“今天来是想告诉各位先辈一件事情,首先请各位先辈千万别怪罪震儿啊,震儿打算娶了这个男人,今生,怕是不能替萧家延续香火了!”   “呯呯呯!”一连三个响头,个个磕得贼响亮,“没有办法,震儿就是喜欢他,并且,此生只钟情他一人!各位先辈千万惩罚我们啊!等到了阴曹地府,震儿再给你们赔不是。”   闻如玉压根就没想到,萧家若是绝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可能大隗会亡也说不准。   他更没想到,萧震竟然在祖宗的灵位面前,立下誓言说只钟情他一人。   这比任何的山盟海誓,都要真诚太多。   出了祠堂,月色朦胧,淡淡月光映照俩人脸庞,两个男人手牵着手往御膳房走。   闻如玉心情有些沉重,终于忍不住问:“你父母,怎么都不在了?”   他还记得儿时的他,收到父亲信件时,又激动又担忧的小表情。   萧震仰头瞥了眼明月,心情和月光一般迷茫,“母妃在我儿时离开你的那段时间,就已经病重了。她走后,父亲越发喜欢杀戮,最终因为仇家太多,被人暗杀。他走的那年,我不过十五岁。”   “唉!”   他又重重叹息一声,“当时许多朝廷官员,都想一举推翻萧家,本王也是从那个时候,看清楚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也是从那时起,彻底迷失了自我。”   闻如玉心尖一颤,原来他那么小,就已经失去了双亲,并且还要独当一面。   满朝文武,狼子野心,要想对付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简直轻而易举。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难怪后来的他,会变得如此狠戾,毫无人性可言。   “那个……”   闻如玉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安慰琰王萧震,会不会有效。   索性偏头问道:“你肚子饿不饿,我煮东西给你吃?”   萧震愣了一下,旋即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有尖尖的虎牙,映着淡淡月色,那笑容绚丽邪魅,又多了几分孩子气。   “怎么,是心疼夫君?还是感动了?”   看得闻如玉心波微漾,却假装生气,“谁要心疼你呀?只是我肚子饿了,这一天东奔西走的,都没好好吃个饭。只是问你要不要吃,要吃的话我就多做一点。”   怕他不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又补充道:“别以为我是专门想做给你吃的,只是顺带多做一点而已,反正都要做。”   “哈哈……”   萧震瞬间被他口是心非的小模样斗乐了,搂着他肩膀大步朝前走:“好,本王只是沾你的光,得了吧?”   “这还差不多。”   快八月了,夜晚的天气有了些微的凉意,闻如玉突然觉得,萧震的怀抱,原来如此温暖。   闻如玉过来做饭,完全是因为兴趣。   毕竟所有的食材都由佣人准备齐全,别说清洗和切片,就连上料,都是丫鬟完成的。   他只需要加工。   刚好御膳房有新鲜的小鱼,他便煎了一道杏花镇有名的麻辣小鱼,又煮了米粥,一道很家常的小炒肉,外加一道水煮蔬菜。   小鱼刚出锅,闻如玉便塞了一只给萧震尝味道,萧震吃了一口,根本停不下来,又想吃。   不过闻如玉没让他得逞,而是等所有菜上桌以后,先给他盛了碗粥,“你天天不是酒就是肉,先喝点粥暖胃。”   萧震心里甜滋滋的,“玉儿,我萧震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男人?”   “贤惠……”   闻如玉差点喷出一口粥:“男人也能用贤惠形容?”   “怎么就不能?”   萧震吃着满嘴钻香的粥:“你是本王的媳妇儿!媳妇儿自然能用贤惠形容啦!”   闻如玉吃了一半的麻辣小鱼,掉进了粥碗。   他佯装没事,捡起来吃了,然后轻描淡写的问:“萧震,你觉得我们两个,真的可以,过一辈子吗?”   萧震微怔。   刚刚吃进嘴里的麻辣小鱼,好像突然就不香了,“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闻如玉吃掉小鱼后,感觉太辣,又喝了点粥:“我始终感觉,我活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死,唔……”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萧震隔着桌子伸过来手捂住了嘴巴,“别瞎说,不就是你体内的长生药在作祟吗?放心,本王一定有办法,给你除掉那东西的!”   吃完饭,俩人又兴致勃勃的赏了会儿月。   最后闻如玉有些累,回寝宫的路太长,他便不想走了。   萧震笑着将他抱起,一路大尺度地玩笑话挑逗着他的,诸如:“玉儿是不是腰痛?还是吃了麻辣小鱼肚子痛?本王今晚给你疏通疏通……”   闻如玉被他说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路过的侍卫又太多,不好说什么,只是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有一点不好意思见人的羞涩。   一回寝宫,萧震被自己说出了反应,将他轻轻扔在床上,像扔一只温顺的猫咪,旋即又扑在他身上,眸光炙热透亮,“玉儿,本王想要你。”   闻如玉想到昨夜的翻云覆雨,有些吃不消,慌忙摇头:“不要了,再要我会死的。”   “怎么会。”   萧震不以为然,伸手去扒拉他衣襟,“你可是金丝雀所化,本身就有自愈的能力,无论怎么弄,都不会死……”   又邪魅一笑,挑眸看他:“而且,怎么弄都不会坏哦。”   “萧震!”   闻如玉瞬间被他说得火大,突然揽住了他凑过来修长挺拔的脖子,然后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很快,他把他脖子咬出了血。   他舔了舔唇角溢出的血丝,“我咬你也很爽,可是我一直都忍着,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我在乎你!”   萧震吃痛,一抹脖子上的血迹,就知道今晚是不能消停了。   他才不会去想什么在乎不在乎,只知道怎么爽怎么来。,直接把闻如玉压在了床上。   还笑:“好哇,本王就让你咬我,我们用彼此的爽来交换怎么样?”   闻如玉这才明白,原来咬他一口,是需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的。   因为他疯了一般,将他往死里折腾了,直到闻如玉哭着求饶:“萧震,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完事之后,萧震趴在闻如玉身上喘气,还带着淡淡的哀伤,故意说道:“玉儿,其实这样是得不到真正的满足,而且很不舒服。你都不配合夫君,不如你配合一下,我们再来一次。”   闻如玉一听这话,瞬间又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欺负狠了小动物:“萧震,你根本就不爱我……”   “额,本王怎么就不爱你了?”   萧震一次根本无法满足,倒是希望他再咬自己一口,然后又可以多做一次。   不过想到明日还要去参加隗羽曦的生日宴会,故而变成暧昧的挑逗。   闻如玉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你这样欺负我,也叫爱吗?”   “好了好了,本王不弄你了,乖乖睡觉吧,宝贝儿!明天还要早起嘞。”   萧震终归还是压住又腾起的欲火,抱住他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布衣库的女官亲自送来了衣服!   她不顾侍卫们的阻拦,端着衣服便朝萧震的寝宫直直而去!   还称是琰王定要他送进去的。   侍卫见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是衣官,故而也没多做阻拦。   可当她看见床上不堪入目的一幕,心如刀割一样,差点瘫坐在地上。   原来两个男人之间…… 第151章 第150话快点穿好!   可当她看见床上不堪入目的一幕,心如刀割一样,差点瘫坐在地上。   地上和软榻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衣物,甚至连亵裤,都胡乱交叠在一起。   若隐若现的帐幔内,玉面公子脸颊余红未退,被浑身赤/裸肌肉健美的男人压在身下,他俩谁也不逊色于谁,露出的胳膊肩膀上,全是斑斑驳驳的爱痕,还有咬痕。   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如此缠绵悱恻到如同漾出了一片春色那般。   萧震睡眠一向警醒,听到点微弱的声音,便已警惕性的睁开了眼睛。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护住身下闻如玉。   当看见女官出现在自己寝宫内,有轻微震惊,“李衣司,你怎么,进到本王的寝宫了?”   女官这才发现,自己急迫的想要见到他,以至于犯了如此冒失的错误。   赶紧托着衣服埋头跪下,“请恕下官无礼,下官怕衣服不能及时送到王爷手上,因此无礼冲了进来。”   萧震拉过锦被,盖住闻如玉一条露在外面白嫩细圆的腿,“哦,是这样哦,那你把衣服放下吧。”   因为闻如玉的皮肤太过白嫩,女官清楚看见,那条刚刚被萧震拉进去的腿上,还有几个清醒的牙印。   他们是属狗的吗?   连脚踝都啃着牙印?   而且他说这话,意思是放下东西后,我就可以走了吗?   她并不想走,故而找了个理由,“王爷,下官想看看,你穿上后的整体效果。”   “也罢,本王马上试试。”   萧震想到今日还要去参见隗羽曦的生辰宴,忘了还没给他准备礼物,现在时辰也不早了,索性拉过来一件菲薄的内衫,随便往身上一披,便下了床。   那内衫太薄,根本掩藏不住他浑身曲线分明结实健美的肌肉,女官呼吸一滞,一时间没能从他身上挪开视线。   萧震对她也没多在意,直接拿起她双手托举着盘子内的衣服,慢条斯理地套在了身上。   衣服是宝蓝色的,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做工相当精致,让人看一眼便觉赏心悦目。   萧震对衣服这块不是很了解,不过有点迷惑,于是问:“喜庆的衣服不应该都是大红色的吗?怎么选蓝色的底?”   女官捐手朝他拜了拜,“今日是皇上生辰,若是让王爷和……”   她瞥了眼床上还在沉睡的闻如玉,那人似乎离开了温暖的怀抱不习惯,朝被子里拱了拱,没找到人又有些烦躁,开始不安分起来。   虽然很羡慕他能躺在萧震的床上,不过嘴上可不敢乱说,只道:“……和王妃都穿上大红色,怕是会招来冒犯的嫌疑。下官本来想用紫色做底,不过大红与大紫也相互顶撞。所以,便退而求其次,选了宝蓝色。”   “哦,宝蓝色也是喜色吗?”   萧震被她说出几分兴趣,一边整理衣带,一边晓有兴趣地问。   “嗯呢,宝蓝色代表天空和海洋,不仅喜庆,还有成熟稳重奢华之意,王爷穿今日这身衣服,定不会出岔子。”   女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着给他整理后领子,萧震也没拒绝,她便拿起外袍,又给他披上。   闻如玉寻遍了整个被窝,都没找到那个让他安心睡觉温暖的怀抱,故而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入眼的一幕,便是昨天那个女官,给萧震穿衣服的画面!   女官娴雅端庄,指尖在萧震宽阔挺拔的肩背拉拉扯扯,甚至还环住他的腰,从后面给他系腰带!   那画面太美,闻如玉不免唇角抽搐,“咳咳咳……”   他一连咳了好几声,心底暗诽:昨晚还拜了祖宗,说要钟情于我一人,这才多久?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女官听见咳嗽声,不但没松开手,反而像是吓到了,一把将萧震抱了个严实!   萧震后背瞬间撞进她胸膛的酥软,微微蹙眉,抓住她手将人分开,偏过头来问:“李衣司,怎么了?”   “对,对不起,王爷……”   女官似乎吓得很严重,连身子都在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下官以为……王妃误会了,脚下没站稳,所以,不小心扑在了王爷身上……对不起。”   闻如玉可是看得清楚,她根本就不是脚下没站稳,而是故意抱住萧震的。   好无聊,要不要玩这种心机重重的小把戏?   他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挑开一点垂帘,冲他萧震笑了一下:“夫君,若是你愿意,我完全不介意,今天你带这位女伴去参加皇上的生辰宴。”   “说什么呢?”   萧震压根不在乎女官,拿起另一件衣服,隔着远远的距离,扔给闻如玉,“快点穿好,否则本王一点不介意当作李衣司的面……”   干你!   剩下的没说出来,闻如玉也能知道。   衣服铺天盖地砸过来,瞬间被他扔了一脸,不想这个变态真的当作一个女人的面做坏事,索性缩进被子里,将衣服穿好。   女官见他穿好后,才放心离开。   闻如玉的衣服也是宝蓝色的底,图案也是百鸟朝凤图,只不过,他们的图案有一点区别。   萧震身上主鸟的,是一只凰。而闻如玉身上的,却是一只凤。   两个人若是并排站在一起,凤与凰便成了嘴对嘴,像是展翅亲吻一般,非常炫目。   萧震比较满意,闻如玉却觉得怪怪的,不过究竟是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总觉得这衣服穿上后,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因为赶时间,他也没多在意。   两个人匆匆用完早膳,萧震在房间里翻出一块血玉,命令冯青用好看一点的包装盒装好,便去了皇宫。   皇上生辰宴,自然免不了大赦天下,文武百官齐聚一堂,甚至连隗洛城也来了。   只不过与他同行的,是西毒。   大凡是权威稍微高一点的官员,都认识西毒。   毕竟西毒是琰王萧震的左膀右臂。   只是很奇怪,他怎么成了隗洛城的酒伴?   三王爷和琰王,不是一向不和吗?   “玉儿弟弟!”   隗羽曦隔着人群,看见刚刚进来的萧震和闻如玉,故意套近乎,先喊了闻如玉,再称呼萧震:“萧爱卿,你们来了!”   还刻意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玉儿弟弟?!!”   朝臣们一片哗然,“皇上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弟?!!”   隗羽曦面色从容,拉起闻如玉的手,朝众人介绍,“这是朕前不久结拜的兄弟,闻如玉!也是琰王萧震的即将过门的妻子!以后,大家可以称他为萧王妃!”   “哇!又是皇上的弟弟,又是琰王的爱妃!这关系,绝了!”有人感叹出声。   “是啊,如此一来,萧隗两家,更是亲上加亲!”   “难怪琰王的得力助手,都与三王爷一同结伴前来呢……”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管是发自内心真实的,还是阳奉阴违虚伪的,总之,整个大殿,看上去乐其融融,文武百官举杯畅饮,恭贺皇上生辰快乐,万事如意,千秋大业一统天下。   其实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毕竟不久前,这里就举行过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然而短短数月不到,太子殿下便被废了。   这次是皇上的生辰,又在同样的地方举行,会不会寓意着,不久的将来,皇上也会被废了?   大家看似有说有笑,其实各怀鬼胎,桌子上的酒肉,全部成了摆设品,几乎很少有人触碰。   只有闻如玉是来安心吃东西的。   萧震去给隗羽曦送礼物,他便毫不客气的吃起桌子上自己爱吃杏花酥,葱爆牛柳,荷包里脊。   又喝了几口美酒,不知是不是许久没喝酒的原因,几口下去,他竟然有了稀薄的醉意。   正晕乎乎之际,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脸颊微微泛红,叼着小半个杏花酥回头,一眼便撞见端着酒杯的隗洛城!   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喜庆的大红灯笼随着古典乐队谱出的曲子摇曳生辉,歌姬摇着色彩鲜艳羽毛扇子,随着曲子,蹁跹滑过隗洛城身后。   鲜艳的色彩将他英俊的面容,衬托得满目春风,越发动人。   “玉儿,我们又见面了。”   他朝他举了举杯子,笑容温和缱绻。   许是酒精作祟,闻如玉只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呼吸莫名凌乱,“是呀,三王爷,你身体好了一些没?”   “好多了,玉儿呢?还想不想吸血呢?”隗洛城桃花眸澄亮,能泛出人影来,看闻如玉的眼神,是近乎痴狂的迷恋。   闻如玉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觉得,他随随便便说出吸血两个字,竟也很正常。   “还是有吧。”   毕竟昨晚都有咬过萧震一口。   他到现在,都还能回味出,男人鲜艳芳香且浓郁甜美血液的滋味,即便是小小的一口,也能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仿佛眼前的食物都无法满足了。   “哦,”   隗洛城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他给你提供的血液吗?我看见他脖子上还有咬痕。”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朝萧震的方向看了看。   萧震正坐在隗羽曦对面喝茶,杯子里腾起的缭绕烟雾中,他眼神被映得深沉睿智。   偶尔扫过来的视线,带着警告性极强的意味。   仿佛在说:闻如玉,你要是敢跟他瞎搞,本王今天,有得你好看的!   闻如玉唇角微挑,不以为意,他还没找他算,早上那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他俩睡觉的房间呢!   他这会儿倒是吃起醋来了?   索性趁着微浓的醉意,和隗洛城攀谈起来:“说实话,萧王爷的血液,可是比这美酒佳肴……” 第152章 第151话情敌相争!   索性趁着微浓的醉意,和隗洛城攀谈起来:“说实话,萧王爷的血液,可是比这美酒佳肴,要爽口得多呢,只要吸上一小口,就像上瘾了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啊。”   他头上的长发系成简单的穗,松散却不凌乱,有几缕斜垂,萦绕在雪白的颈项,似不经意的滑落,又像刻意留的这种款式。   说话的时候,那几缕青丝如水般滑过细腻皮肤,让人忍不住想扒拉下来,亲吻一下他柔嫩的脖子。   隗洛城看他的眼神,情不自禁浓郁了好几分。   却假装悠闲自若:“是吗,那本王若是有机会,一定也要尝尝呢。”   “哈哈。”   闻如玉瞬间被他逗乐了,眯起眼睛笑:“他肯定不会让你吸的。”   “不一定哦。”   隗洛城说这句话时,微微埋下身子,下巴便凑在了他耳根,有温热的气息喷洒过来,像沐浴在暖春的细雨里。   闻如玉呼吸一沉,只要稍微偏偏头,他便能亲吻上他的唇。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拉扯力将闻如玉从后面扯了开来!   原来是萧震再也坐不住,从座位上冲了过!   他拽住闻如玉就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闻如玉心虚的垂落视线,不敢正视萧震的眼睛,“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你离他那么近?”萧震极力压抑着快要燃起的怒火,却依然有无形的暴戾意味从眼梢浸出。   “喲,琰王,你这醋坛子可不是一般的深哦?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能做什么?难不成还黏在一起亲嘴不成?”   隗洛城态度温地冲他浅笑,丝毫看不出对他的罅隙。   “哼,三王爷,你最好少招惹本王的爱妃!否则,本王便将你吸人血的事情,在这皇帝生辰宴上,公布于天下!”萧震浑身涌起不容忽视的寒气,声音亦带着极强的威慑力。   隗洛城瞬间笑了:“哈哈,无所谓啊,本王可是一点都介意,将这值得喜庆的生日宴——变成血宴哦!”   “你……”   问世间情敌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情敌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萧震提醒自己,不能气,大喜的日子,被一个傻/逼气到,简直太不值得了。   思绪一转,人也轻笑起来:“得,你牛逼,既然你不怕,本王也不想护着你了!”   他朝喧闹的人群喊了一声:“西毒!”   西毒和闻如玉一样,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吃东西。   听到萧震喊话时,他正往嘴里塞一只鸡腿,转过身时,脸上还有一嘴油,“啥,叫本大师干啥?”   “过来。”   萧震一手拉着闻如玉,空着的手朝他勾了勾,霸气侧漏。   西毒不敢怠慢,拉出嘴里塞着的鸡腿,又舔了几口,将鸡腿放回原位,念念不舍的看了那鸡腿几眼,才抹了把嘴上的油,小跑过来了,“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开始,放弃对隗洛城的治疗!也解除对他的限制,即刻起,不让他迈入琰王府大门一步!否则,杀无赦!”   萧震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他会不会到处吸人血,滥杀无辜了,只要他能离闻如玉有多远,就多远!   隗洛城一听要放弃对自己的治疗,也有些惊慌。   若是真的放弃对他治疗,那指不定他血瘾一犯,便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葬送在他手上呢!   正想说萧兄,你不能这样大义灭亲吧。曹公公却拉长尖锐的声音喊:“静,皇上有事要宣!”   喧嚷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纷纷面向隗羽曦,并朝他行半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隗羽曦高高在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今日有两件大喜之事,第一件喜事,是朕的生辰!”   朝臣纷纷膜拜:“吾皇万寿无疆,千秋大业,一统天下!”   “好好好!”   隗羽曦笑眯眯地摆手示意他们静下来,旋即又道:“第二件喜事,便是朕将赐于,朕的萧爱卿——琰王萧震一桩婚事!朕宣布,从今日起,琰王萧震和朕的义弟闻如玉,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择日完婚!”   他一口气宣完,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就让琰王萧震和他的爱妃,出来给大家说几句吧!”   堂下瞬间一片哗然,目光纷纷投向身着宝蓝色绣百鸟朝凤图的萧震和闻如玉。   琰王萧震即将迎娶一个男人,已经成为朝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开的秘密,不过没想到,婚事既然是皇上亲自所赐。   这婚一旦赐下来,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隗羽曦显然就成了体谅朝臣,不被传统思想左右的好贤君。   同时也体会出,这位好贤君对琰王萧震的确是有宠爱有加,居然能纵容他,迎娶一个男人!   有持赞同者,也有极力反对者。   那些一心只为大隗江山社稷着想明是非,又德高望重劳苦功高的老臣,提出了自己的岐义:“皇上,王爷,恕老臣直言,萧家血脉几百年来,代代相传,为的是大隗江山巩固基业。如今琰王萧震做为萧家唯一血脉,却要娶一个男人,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是呀!”   一旦有人出头,那些胆小敢怒不敢言的朝臣,便纷纷站了出来:“更何况,大隗有史以来,还没有那位王公贵族,娶过男人的啊!”   “对对对!这样做先不说伤风败俗,就算传出去,恐怕都会让天下人耻笑吧?”   “对呀,对呀,断袖之癖,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这还明媒正娶,公布天下,怕是不妥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觉得这门婚事越离谱,就好像他们一旦成婚,大隗就会亡国一样。   就在萧震要发火时,隗羽曦又笑眯眯地救场了,“诸位爱卿,事情也并非你们所说的那么严重。萧爱卿只是对闻公子一片真心,可并没有说他,就只喜欢男人呢。”   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然他和朕,还有朕的皇阿哥三王爷,我们几人关系也是非比寻常哦,怎么不见,他对我们其中一个动心呢?”   这倒是实话。   “所以,萧爱卿并不是断袖之癖,只是单纯的喜欢闻公子。朕当然是要大力支持的啊!毕竟,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再说,他也并不是说此生只娶一个男人,说不定等几年,他的心态稳定了,也是想要个孩子呢?”   隗羽曦假借缓兵之计,还故意苦口婆心的说一通肺腑之言,目的就是要让萧震,对他另眼相看。   此话一出,朝臣纷纷觉得在理,虽然还有个别几个不满,不过皇上都这样说了,即使有些不满,也只是交头接耳抱怨几句罢了。   毕竟琰王萧震,没有几个人敢得罪。   更何况,皇上还在包庇他呢。   果然,在萧震看来,隗羽曦这是煞费苦心的在帮他,也很配合的点头,“本王保证,一定会让萧家的血脉延续下去的!”   有他这句话,那些抱怨的老臣,也不敢再说什么。   接下来便是吃吃喝喝,萧震拉着闻如玉应付众人的敬酒。   皇太后以及皇后也纷纷登场,包括一些官员的女眷。   多日不见的隗筠,也在其中!   她今日又换了一身新衣,粉粉嫩嫩的纱罗裙,头上珠钗是全场女人头上最多的,走起路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要想不吸引人眼球,都很难。   她先是乖巧的给皇太后,皇上皇后敬酒,敬酒完又跑来找萧震。   她指着闻如玉半天不说话,一开口声音大得惊人,好像怕别人听不见一样:“本宫说,新任王妃,你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呢?”   “他这衣服怎么了?”   萧震不想让闻如玉对她说话,几乎是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   “他怎么能穿百鸟朝凤图的衣服?”隗筠漂亮的妆容皱成一团,故意夸张的尖声问。   萧震好笑:“本王都能穿,他为什么不能穿?”   隗筠叉起腰,义正言辞的对着在场观众大声道:“既然他要嫁给你,自然是按后宫女眷的规矩办事,做为官臣女眷,哪怕是皇室,百鸟朝凤图,除了皇后娘娘,太皇太后能穿,其他女眷穿上,便是以下犯上,有篡位之嫌!”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对着闻如玉那身衣裳,指指点点。   闻如玉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女官非要看着自己穿好衣服,才敢放心离开。   不免又觉得好笑,他一个大男人,若是真要和这些女流之辈计较起来,恐怕又会显得小心眼儿。   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反正这衣服是萧震让他穿的,就算有什么事,萧震也会解决。   果然,萧震冷不丁冒出句:“他一个男人,又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还能以下犯上到什么程度?难不成,还会勾搭上皇上,做了皇后娘娘不成?”   隗筠被他一句话抵得怒火中烧,“你说什么呢?本宫的皇帝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那不就得了,一件衣服而已,就被你说成这样?”萧震挑起眼帘睨她,眼尾有明显的怒意:“倒是七公主你,本王可是记得,你不是被禁足在冷宫了吗?怎么还可以出现在这种地方?”   隗筠脸色一白,又据以力争:“今日本宫的皇帝哥哥生辰,大赦天下,本宫难道不该来给他祝福吗?”   “竟然是来祝福,那七公主的禁足令,也并没有解除吧?七公主是哪里来新衣服,珠宝首饰,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本,本宫……” 第153章 第152话我没有勾引他   隗筠这会儿是被他堵得一个字也接不上来了,只能哭哭啼啼的去找皇太后哭诉,“太后娘娘,萧震哥哥他……他欺负我……嘤嘤嘤……”   皇太后一脸温慈的笑意,轻轻抚着她肩膀安慰:“好了,筠儿,刚才你在后面,也听到震儿表态了,他是一定会延续萧家香火的,所以啊,说不准,将来他还会娶你呢。”   “真的吗?”   隗筠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一脸迷茫,“他真的会娶我吗?”   “嗯,”   太皇太后温柔的眉眼掠过一丝狡黠,附在她耳根柔软声道:“当然会,你别看他现在一根筋,再过几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再给他施加一点压力,他想不娶你都难!”   “到时候啊,你们把婚一结,孩子一生!只要有了孩子,哀家告诉你,他想不收心都很困难,哈哈哈!”   太皇太后的一席话,成功让隗筠早已心灰意冷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如果真的能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现在,不能让他对你产生仇恨!得让他对你多出些好感,你还得维护好你们之间的感情基础,不要弄得太僵,否则以后,他不娶你,娶别的女人也说不准。”太皇太后目前只能教她这么多了。   隗筠一抹眼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懂了。”   “嗯嗯,懂了就好,去吧,先去给他们敬几杯酒,和你的……”   太皇太后瞥了眼闻如玉,有点好笑,“你的姐妹吧,跟他搞好关系!”   “知道了!”   隗筠这下喜笑颜开了,又换上一副虚伪的笑脸,“筠儿知道该怎么做了,筠儿这就去给他赔礼道歉!”   她说去就去,没一会儿,已拧着一壶花酒,来到闻如玉和萧震跟前:“萧震哥哥,刚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冒犯你的,筠儿知道错了,这壶酒就当给萧震哥哥陪不是,希望能获取萧震哥哥的原谅!”   恰好隗洛城也拧着赔礼酒过来了,“琰王,刚才本王有些冲动,说话语气太重,现在本王给你陪不是!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放弃对我的治疗啊!”   “治疗?”   隗筠好奇地问:“什么治疗?皇阿哥,你得了什么病吗?”   “嗤!”   萧震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他能有什么病,还不是风流史太多,患了男性风流病,还是传染人的那种。”   “啊!”   隗筠吓得赶紧跳到半臂之外的距离,“不是吧,三阿哥,还会传染哦?”   隗洛城抿唇笑了一下,没有反驳:“所以想传染给琰王的嘛,不过他连手不让本王碰一下,只能劳烦他家的西毒,给我治疗的啦!”   隗筠还真就信了,又看了看站在他们身后沉默不言的闻如玉,扯起唇角假笑:“那你得那种病,男人和男人之间,会传染吗?”   “哈哈,要看是和什么男人了!”   隗洛城豁然大笑:“诸如像玉儿那种美人,如果与他患同一种病,也是一种很美的事情,对不对,玉儿?”   闻如玉不想在隗筠面前多说,只是微微笑了下,表示赞同。   萧震一听这话,瞬间记起他俩身体里作祟的东西,这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心底莫名不爽,拉着闻如玉就想离开,“玉儿,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回去了。”   “别走啊!”   隗筠和隗洛城几乎异口同声呼出。   俩人似乎都没想到,虽然只有半个血缘关系,没想到也有心有灵犀的一刻。   彼此相似一眼之后,又同时一左一右地将萧震和闻如玉拉住。   “玉儿,等下会有很精彩的戏曲表演,你不留下来看一下吗?”隗洛城企图说服闻如玉。   隗筠则是想挽留萧震,“对呀,萧震哥哥,皇帝哥哥的生辰宴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刻,你怎么就慌着走了嘞?以往的每年,你都是最后一个才走的呢。”   隗洛城也接话道:“虽说你现在有了玉儿,不过你们天天晚上都腻在一起,少一晚上回去腻歪,又不会死。”   “对呀,萧震哥哥,我们几个有很久都没聚了,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从单纯的友谊出发,也应该畅饮一次!”隗筠这会儿长聪明了,不再耍泼使辣,而是朝萧震打出感情牌。   隗洛城跟他一唱一合,“对,以往每年的今天,我们四个,可是说好来年不醉不归的,现在多一个玉儿,咱们就玩玩五人转怎么样?”   萧震很不想留下来,也深知闻如玉更不想留下来,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留下来反而显得小肚鸡肠了。   无奈,只能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   整个酒席还算热情洋溢,除了一言不发的闻如玉感觉无聊,他们三个倒是很开心,有说有笑的。   到了晚上,隗羽曦也加入到酒席中,放下一贯皇上高高在上的作风,假装很随和的与他们畅谈。   闻如玉很少饮酒,偶尔喝几口,也是他们敬的,即便如此,依然不胜酒力,中途内急,便起身去了茅房。   白天的两次去茅房,萧震皆不放心的跟着,这会到了晚上,萧震被隗羽曦拉着饮酒,便没跟过去。   闻如玉刚从茅房出来,醉意导致他脚步飘忽不定,一个不留神,便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微醺的眼眸蓦然抬起,瞬间瞧见隗洛城俊美绝伦的脸,那双桃花眼微微挑起,眼神似古潭无波。   闻如玉有一瞬间的错愕,一时间也忘了要做怎样的反应,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体内血虫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做出的强烈反应。   那种反应太过激烈,以至于心跳不停的加速,仿佛要将胸腔,撞开一个洞来。   隗洛城默默盯着他看了一阵,直接不受控制般轻轻摸上他的脸,柔声道:“玉儿,我想要你!”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像是感觉到萧震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   那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下意识去推隗洛城,“三王爷,你清醒一点。我们只是患了同样的病,你不能这样。”   “不是的,”   隗洛城见他挣扎,将人抱得更紧,下巴已经抵上他的额头,“玉儿,本王从第一眼见到你,便控制不住的喜欢上了你!本王真的好希望,能在萧震之前,就能认识你!”   一边说,手也不安分起来,借着酒劲,拉扯起闻如玉的衣襟,“如果本王能早他一步,认识你,决对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和委屈!”   “你要相信本王,本王对你是一片痴心的……”   此刻,他不安分的手,已经完全扯掉闻如玉宝蓝色的百鸟朝凤图长衫!大片雪白绝美的后背,倾刻坦露出来。   在夜色的笼罩下,泛滥出一片旖旎暧昧如同皎皎皓月般的光泽。   隗洛城呼吸一紧,下意识埋头去吻他的唇!   然而,就在四瓣唇快要交叠在一起的瞬间,一个熟悉又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隗洛城,你胆子,可真够肥的!”   光是用脚趾头想,他们也知道,这是萧震的声音。   隗洛城刚才还讨好他,要他治疗来的,没想到这会儿功夫,又想要了闻如玉。   这让萧震恼怒不已,果然隗家兄妹都一副德性!   猛地飞起一脚,暴力将他踹开,并且将闻如玉使劲扯进了怀里!   “你……”   隗洛城被他踹得防不胜防,差点掉进茅房,好容易稳住身形,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啪!”脸上又被重重甩了一巴掌!   五个瞬间突起红肿的手指印,可想而知,萧震用了多大的力气扇这一巴掌!   他脸色黑得如同洗不干净的锅底,冷声道:“这一巴掌和这一脚,只是给你一个忠告,若是你再骚扰玉儿,哼!本王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冷冷地警告完,他也顾不上和隗羽曦道别,直接出了皇宫!   闻如玉完全吓傻了。   不要说那一脚,光是那一巴掌,如果换作是他,肯定脖子都被萧震拍断了!   马车在黑夜中狂奔,四周霓虹变成模糊的星点,逐渐远去。   男人的脸色,一点不比夜色暗沉。   他一言不发,大手用力钳住闻如玉纤细嫩白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随时会将闻如玉细小的腕骨,硬生生捏碎一般。   闻如玉连痛都不敢喊一声,一直憋屈着眼泪,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自己的脖子,就会被他掐断!   这种压抑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萧震将闻如玉近乎暴力地摔在床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发出低沉沉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闻如玉,你倒是很会勾引男人呢?”   “我没有……”   此刻闻如玉的酒意,已经全然吓没了,抱住那只被男人钳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眼泪无意识便滚落出来,“我没有勾引他,是他主动缠上来的……”   “他主动?”   萧震好看的凤眸如同嗜血般阴冷,他收敛着情绪,呼吸沉重,“他主动你就不会拒绝?”   “我拒绝过了。”   闻如玉想想压制住呜咽的声线,奈何根本做不到。   只能一点点往后挪,最后缩到墙角蜷成一小个掰不开的团,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怯怯地看向男人,“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   萧震脸色越发阴沉,一步步逼近他,“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拒绝?”   烛火拉长着一具颀长的身影,像是恶魔的地影,逐渐笼罩过来。   闻如玉没由来的,“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 第154章 第153话暴行!   闻如玉没由来的,“哇!”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对他是真的无法抗拒,看见他就像着了魔一般,忍不住就会心跳加快,血液沸腾,甚至呼吸急促……虽然明知道是体内的东西在作祟,可还是控制不住被他吸引……”   “我也不想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呜呜咽咽的说完,又补充道:“该交待的,我都交待了,你是想怎么样啊?”   萧震越听脸色越沉,仿佛眉宇间都聚集了一层寒霜,大手一挥,猛地就拽住了闻如玉的脚踝,将人从角落拖了出来!   他的脚踝很细瘦,被萧震一把抓牢,仿佛只要稍微用力,便会被他脆生生掐碎一般!   “痛……”   闻如玉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变态的暴行,开始挣扎哭喊起来,“放开我,好痛……”   “痛吗?”   萧震缓缓俯身,语气可以称得上冰冻三尺,呵气成霜,“不让你痛痛,你是不会长记性的是吧?”   话音刚落,他猛然将闻如玉腿腕分开,粗暴地压在了床上,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唔……”   他的吻过于粗暴,简直称不上吻,根本就是在用牙尖撕咬啃吸,闻如玉痛得簌簌掉泪,脸色逐渐紫涨,唇角微微哆嗦,很快软嫩的唇瓣被他咬破了!   有血腥味溢进俩人纠缠的口腔。   萧震仍旧不放过他,反而吻得更加猛烈。   闻如玉手脚并用,对他胡乱敲打一阵,终是被残暴的吻和疼痛,搞得浑身无力,虚脱一般抽搐起来。   萧震依然没有停止对他的暴行,一把将人翻了个面,从后面咬住他肩膀,“你不很喜欢血液吗?本王今晚就让你记住,你自己的血液是什么滋味!”   说着,他张口猛地咬破他的香肩,在这片被隗洛城看光后,仿佛脏了一般的诱人风光上,吸了一大口血!   然后近乎变态般,掰回来因为疼痛,脖子后扬得老长闻如玉的脸,将血液一点点渡入他的口腔!   直到所有血液渡完,他抓住闻如玉凌乱的长发发,唇角带血的问:“记住了吗?闻如玉,你自己的滋味?”   闻如玉只记住了痛,刻骨铭心的痛。   “……萧震,你就是个畜牲!我恨你!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他嘶吼着哭泣,想挣扎着逃开,可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   “呵呵,”   萧震加大对他折辱的力道,“其实你早就想说这句话了,是吧?”   “……唔,”   闻如玉痛得抓皱了床单,“是又怎么样?”   “哼!”   萧震猛地箍住他细嫩脖子,“其实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隗洛城对吧?”   “不管我喜欢谁,哪怕喜欢路边的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闻如玉被他掐得快要窒息了,却依然和他对着干,这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本王现在,就让你去嫁给一条狗!”   萧震狠狠将他从床上暴力扯起,甚至连衣衫都不给他遮一片,拽住人就往门口拖!   闻如玉只觉身体一空,猛地被他扯下床,一个重心不稳,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床沿上。   他大脑发出一阵骤起的嗡鸣,顿时失去了知觉!   萧震感觉他拽着的手,像一根滑腻的面条,无力滑了下去。   他顿了一瞬,被怒火冲散的理智逐渐回笼。   幽幽偏过头,看着地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闻如玉,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玉儿……”   他又发疯般将人从地上的抱起,搂进怀里查看他的伤势:“玉儿,你醒醒,别吓本王……”   事情演变到后来,是大半夜的西毒又来了一趟。   他一路走一路抱怨,“干什么了,大半夜的,本大师还喝了那么多酒,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有事明天叫不是一样么……”   可当他看见床上被萧震用被子裹住,奄奄一息的人,心瞬间凉了半截,睡意和酒意都跟着凉醒了,“哎哟喂,我说琰王爷,这又是咋弄的?宴会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   “少废话,赶紧给他治!治不好舌头给你割了。”萧震面色沉得不像话,坐在床边紧紧握住闻如玉被他箍出红痕的手。   西毒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的那根筋,百分之百又抽了。   不敢怠慢,赶紧给闻如玉治疗起来。   这一倒腾,直到天亮才将人命悬一线的气息稳了下来。   西毒脸色也沉了下去,“王爷,不是我说你,你们都要结婚了,还这样折腾,这么软嫩的小美人儿,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   “本王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他都快跟隗洛城搞上床了,谁知道,他这么经不得折腾……”萧震弄死都不知道悔改,反而还把错,推卸在闻如玉身上。   西毒深知他油盐不进,也难得说,只是低低抱怨一句:“若是换着我,弄死都不会嫁给你!”   “你说什么?”   萧震压了压声色。   “没什么……”   西毒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我说,我去给他煎药,你……优着点,再折腾下去,恐怕……”   恐怕人迟早都会被你弄死!   余下的话不想说,说出来只会招骂。   这里面的意思,傻子都能明白。   萧震没理他,只挥挥手示意他去。   ……   闻如玉是第二天的下午醒来的。   刚醒的时候,他脑袋里还有些恍惚,以至于睁开眼睛看见萧震的瞬间,以为他们还什么也没发生。   可当那夜他对自己的暴行逐渐浮出记忆的水面,那些刻骨铭心的疼痛根本没办法散去,像是昏暗的阴影,一直萦绕在身上,心上。   他多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至少心已经死了。   “萧震,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毫无畏惧的抗拒,他不要和这个变态结婚,不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萧震在见到他醒来那一刻原本欣喜的眸光,猛然深敛,凛冽寒意隐藏其中,勾勒着他近乎绝情的面容。   “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尾音逐渐延了出去。   闻如玉漂亮的金络蜜瞳仿佛结了厚厚的冰,“我说,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空气一瞬间凝固。   男人缩紧瞳孔盯着他看,炙热的大手轻轻扣住他细嫩的脖子,似想要将这不听话的小东西,一把掐死。   闻如玉不怕死的与他对视。   终是忍不住压抑的气氛,哭着咆哮出来:“萧震,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一直都在强迫我!猥亵我!欺辱我!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他咬了咬还在破皮的唇,“我恨你死了!就算你强迫我和你结婚,我也只会恨你一辈子!跟你对着干一辈子!”   萧震微微眯起了眸子!   有危险的光从那双狭长的凤眸溢出。   “你觉得,作为本王的未婚妻,还和别的男人暧昧到快要亲上,本王也就是象征性的惩罚了你一下,你就觉得本王是混蛋?”   他说着说着,又笑了。   那笑容有点荒凉,更让人毛骨悚然。   捏住他脖子迫使人抬起下颌,蓦然低头的瞬间,便已吻住了他还很痛的唇,像个疯子一样。   “玉儿,你口口声声说本王强迫你,没有尊重你,那你,可曾尊重过本王?”   他在他唇瓣吸咬了一会儿,又低沉沉地问:“你差点就让本王戴上了绿帽子……”   清冷的声音喃喃的,像只受伤的野兽,情绪低落至极:“你就没想过,本王的感受吗?”   “我解释过了,可你根本不听!”   闻如玉忍不住又哭了,眼底泛起一片潮湿:“要不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明明是你欺负我,还做出我对不起你的样子!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人对待!我不过是你的玩具!欲望发泄的工具!”   他哭着嘶吼,对他又踢又打,心底恐惧得不行,无论什么时候,他在他心里,永远是如同恶魔般的存在。   就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石头。   萧震心底,其实也挺难受的。   他一想到,他说他对隗洛城的感觉,就从心深处,冒出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不仅仅是醋意。   更多的是,从始至终,闻如玉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他。   尽管前一段时间,他们看上去,好得就像一对夫夫了。   可是闻如玉的心,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身上。   就像现在,闻如玉拼了命的想要推开他。   而他却执拗的,冥顽不灵地,即便是熬红了眼,也要将他死死搂在怀里。   即便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   就在俩人僵持不下去的时候,曹公公尖锐的声音,忽而响起:“皇上驾到!”   萧震这才松开闻如玉。   闻如玉也赶紧收敛哭声,将狼狈不堪的自己,严严实实捂进了被子里。   刚躲进去,隗羽曦便提溜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   脸上笑嘻嘻道,“萧震哥哥,那夜你为何不辞而别呀?连皇阿哥也是不辞而别,该不会是,你俩又为玉儿弟弟争风吃醋了吧?哈哈……”   当他见到坐在床边,一脸阴沉,眼眶还有些红的萧震,竟然是一怔。   毕竟印象里,萧震都是超乎神话一般存在的人物。   像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怎么也有红眼睛的时候?   不会是那个小贱人,得了绝症吧?   被隗洛城咬了?   哈哈哈,那真是天助朕也!   心底瞬间一爽,一边咒骂着闻如玉快点去死,嘴上却甜蜜蜜的问:“萧震哥哥,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萧震摁了摁太阳穴,尽量让刚才的情绪不流露出来,“我没事,皇上来俯上,是有事吗?” 第155章 第154话没呼吸了   萧震摁了摁太阳穴,尽量让刚才的情绪不流露出来,“我没事,皇上来俯上,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朕就不能来吗?   隗羽曦心底瞬间腾起无名的怒火,却不表现出来,嘴上笑嘻嘻道:“也没什么事,朕让人给你们定做了一对玉佩,就当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还有,想来问问,那晚你们,为何不辞而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朕有些担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态度温和随善,一副温文尔又格外担心的模样。   比起对着跟萧震干的闻如玉,这态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震烦躁的心情,顿时得到不少安慰,起身打开盒子看了眼,是一对很漂亮的血玉,雕刻的也是比翼双/飞的图案,非常精致。   这是隗羽曦最喜欢的血玉,他一直珍藏在皇宫,不舍得拿出来加工,却没想到,这次却雕刻成了萧震喜欢的模样,并送给他们作结婚礼物……   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谢谢。”   他第一次感觉,喜欢上闻如玉是不是错了?   隗羽曦才应该是心怡的人选。   只有他才会这般贴心的对待他。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毕竟他对隗羽曦,根本产生不了那种想要上他的欲/望。   毕竟他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谁能让他冲动,他便娶谁。   隗羽曦不能让他产生冲动,因此,只能谢过当兄弟:“殿下,劳烦你费心了!”   时过境迁,隗羽曦再一次听到他用殿下这个称呼,差点喜极而泣,努力挤了挤眼睛,想挤出一点眼泪,故意楚楚可怜的看着男人:“萧震哥哥,为了你,就算付出整个天下,朕也是愿意的!”   这话一出,别说萧震,就连躲在被子里的闻如玉,也微微怔了一下。   其实他们,才应该是一对的吧?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一起相守的时间,更或者俩人之间相处的态度,隗羽曦都是最适合萧震的。   毕竟他们会互相尊重。   不像他闻如玉。   萧震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玩具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大概是隗羽曦是皇上的身份吧。   所以,萧震一直以来,只是把我当作隗羽曦的替身吧?   甚至,他怀疑,每次萧震做的时候,都会把他翻过去,脸按进枕头时,脑子里是不是都是在想隗羽曦?   他再也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冷冷道:“既然你为他可以放弃整个天下,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还假惺惺的赐我什么婚?称我为弟弟?大家都坦诚一点,不好吗?”   他吸了吸气,眸光像是一道冰冷的刀子,冷冷剜向隗羽曦,“何必要伪装成这样?不累吗?”   隗羽曦和萧震显然都没料道,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虽然之前,萧震给他解释过,为什么不能得罪隗羽曦。   他也记得很清楚。   可惜,萧震太畜牲了。   他已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所以,根本不会再害怕得罪谁。   大不了就是一死。   也比跟着这种变态又可怖的恶魔在一起要强!   萧震脸色微变,虽然他自认为目下无尘,可闻如玉这番话当作隗羽曦说出来,也太傲气了,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   当下一把捂住他的嘴,“闻如玉,你发什么疯?”   又忙着给隗羽曦道歉:“皇上,贱内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也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此刻,隗羽曦完全可以一句放肆,将闻如玉理直气壮地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不过若是真的斩了他,萧震肯定会视他为仇人。   权衡利弊之后,洋装受了莫大委屈,要哭的样子,“没有关系的……萧震哥哥,是朕不好,不该当作玉儿弟弟的面,说这些话的。”   他揉了揉眼睛,强行挤出两滴眼泪,“真的很对不起,是朕让你们的感情产生了裂痕。”   闻如玉想骂人来的,可是嘴巴又被萧震捂住,只能在心底暗骂一句:隗羽曦,身为真龙天子,你还这么作,不恶心吗?   可这在萧震看来,隗羽曦是真的懂事了,为他着想了!   猛地将闻如玉扔回床上,恶狠狠警告:“你最好待在这里,给本王老老实实睡觉!”   丢下这句狠话,他拉着隗羽曦往前殿走去:“走,殿下,别理他,我们去喝酒。”   闻如玉被他重重砸到床上,本来就还昏沉的大脑,此刻被他这一砸,虽然没有撞到硬物,不过也经不起这番折腾,在短暂的轰鸣之后,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逐渐失去了知觉。   再醒过来时,是半夜冷醒的。   他被扔在被子上面,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绸衫,长安接近八月的天,又是夜间,寒意轻而易举浸入了骨。   好冷……   他抱起瑟瑟发抖的自己,又冷又饿,喉咙干痒难忍,大脑又昏昏沉沉的,屋里没有掌灯,萧震也没回来。   他随便拉了条毯子裹住自己,摇摇晃晃来到桌子边,拧起茶壶想倒点水喝。   可惜,萧震好像故意让人倒干净了壶里的水一样,他倒了半天,连一滴水都没有!   “来人啊……”   他一开口,嗓子哑得不像话,想到门边去叫侍卫,谁知大脑太过昏沉,一阵目眩晕乎之际,人已经朝桌子边上倒去。   他一惊,稍微清醒了一点,伸手就朝桌子胡乱抓去,想抓住桌子边缘稳住身形,奈何,只抓到那只隗羽曦送来的木盒子!   木盒子又没粘在桌板上,随着他人的倒下,跟着被他抓到了地上!   “咔嚓!”   一声碎裂的脆响,伴随他倒地的声音,那对隗羽曦最喜欢血玉雕刻成的玉佩,已经被摔成了几个裂瓣!   闻如玉本来是想去捡的,谁料,桌子上的那只茶壶,也被连带被他抓飞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头上!   他根本没办法,挽救不了这失控的场面,人再一次晕了过去。   ……   萧震和隗羽曦饮酒畅谈直到天亮。   还特意吩咐冯青,把寝宫大门锁了,不许往里面送水和食物,好好让闻如玉饿一饿,关他一关!   否则他不会长教训!   还交代,无论他怎么叫,都不许开门。   冯青在外面提心吊胆的守着,可是,一直守到晚上,也没有听见里面传来喊叫声,心说闻公子大概是睡了。   于是也没在意,拢着袖子靠在门边开始打盹。   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这途闻如玉发出那点微弱的响动,隔着厚厚的寝宫大门,根本没能惊动他。   等萧震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见到在门口打盹的冯青,他踹了他一脚,还是好心情的问了句:“他呢?没有大喊大叫吧?”   冯青瞬间被他踹醒,揉了揉被踹痛的屁股,吸了下气,“没有,一直没听见动静。晚饭和茶水,也按王爷您的吩咐,没有送进去。估计,他是睡了,或者还在生气……”   萧震修长的羽睫微微煽动,似乎很过意不去,“行,你去弄点早膳,本王进去看看他。”   “是,王爷。”   冯青朝他拱拱手,又不放心多说了一句:“恕属下直言,王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您对闻公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了字还未说出口,又被萧震重重地踹了一脚,“本王的事情,也轮到你评头论足了?”   冯青被他踹得屁股生痛,不敢再多说,一手牢牢捂住,赶紧退下。   一直走到回廊转角,才敢低声抱怨,“就你这种烂脾气,换着是我,早就跟你掰了!”   “啪!”   刚刚松开捂屁股的手,臀部又被一个巴掌重重拍了一下!   “嘿,我说你小子躲在这里捂屁股干嘛?不会是被哪个变态强/女干了吧?”西毒的声音在他身后豁然响起。   “强/女干你妹啊!”   冯青刚刚揉舒服了一点,这一巴掌,又传来火辣辣的痛,“我这是被人踹的……”   “被人踹的?”   西毒迷糊了一瞬间,又明白过来,“哦,本大师知道了,一定是王爷干的是不是?”   “知道你还问?”   冯青没好气白他一眼。   “哈哈哈,他就是那个脾气,走,本大师免费给你上点药!”西毒搂住他的肩,将人往药房拐。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谁要你帮我上药啊!??”冯青大声冲他吼了出来。   “不上就不上呗,那么凶干嘛?屁股不疼了?”西毒一脸无辜,还伸手去帮他揉……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晨练的展风看见,向来寡言的他,差点走路打滑,奇奇怪怪的盯了他俩一眼,又悄无生息的蹁跹滑走了。   冯青和西毒面面相觑:“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萧震刚推开门,便在满屋子晨曦笼罩下的薄辉中,见到倒在地上的闻如玉。   不仅仅是闻如玉,还有摔成碎瓣的那对血玉,以及滚在一旁裂掉壶嘴的茶壶。   晨曦的第一束阳光从窗格筛过,地上有斑驳影子,却没什么温度,像是突然逼近的冬天,将萧震整个人,渡了层霜雪。   “闻、如、玉!”   他几乎是低沉沉的嘶吼出来,“你给本王起来!装什么晕倒?!”   然而,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震气不过,几步冲过去,一把抓起他头发,当那张精致绝美的五官像是纸糊一般,苍白近乎透明展现在他眼皮子底下时。   他的心,没由来莫名一紧。   闻如玉像是没有了呼吸一般,连唇瓣都失去了颜色,像两片凋零的梨花花瓣,白得与脸色融为了一体。   萧震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心里咯噔一声,没呼吸了。 第156章 第155话闻如玉死了   萧震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该不会是,想不开,选择了自杀吧?   至于吗?   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闻如玉!!?”   萧震一个巴掌过去,重重甩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脸色一瞬间沉如死水,“给本王醒醒!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本王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张近乎惨白的小脸,仿佛连血液都冻住了,这么暴力的一巴掌下去,连个红印都没有!   萧震这会儿才有些慌乱了。   他呼吸一窒,如鲠在喉,缓了会才冲门口喊道:“来人!”   门口侍卫听到他的喊声,慌忙跑了进来,当看见面如沉水的萧震,吓得结结巴巴地问:“王…王爷,怎,怎么了?”   “还怎么了?”   萧震气得想踹他两脚,抱着毫无生气闻如玉晃,红着眼咆哮出声:“还不快点去叫西毒,没看见他都死了吗?他要是真死了,本王要你们通通陪葬!”   “啊……”   小侍卫哪里还敢耽搁,颤颤巍巍的退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口,就遇见端着早膳过来的冯青。   小侍卫连忙冲他摇头摆手,又指了指里面,示意他最好别进去。   而后匆匆跑去找西毒。   看到他这样,冯青顿时明白,肯定出事了。   萧震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   甚至连门进去都不敢了,只能躲在门口偷看。   西毒过来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通抱怨,不过在看见苍若白纸的闻如玉时,是一个字也也抱怨不出来了。   赶紧抓起他的手腕,用心查看起脉象。   他手腕虽然纤细圆润,摸上去有还软腻,看肌肤已毫无温度,变得凉薄冰冷。   西毒把着把着,脸色亦跟着沉了下去。   萧震心虚的垂落视线,“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死了。”   两个简单有力的字,像是晴天霹雳,狠狠劈过萧震的心。   仿佛将他的心劈成一一块块无法拼凑的碎片。   “怎么可能,本王也没把他怎么样呢,我就是出去陪隗羽曦吃了顿饭而已……”   他只觉得大脑一片嗡鸣,瞬间瘫坐在地上,眸光迷茫又无助地呢喃着,“玉儿,我错了,我没想过要对你发脾气的意思,你快醒醒,别吓我好不好……”   西毒无奈地叹息一声:“唉,明知道失去他会更痛苦,为什么拥有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嘞?”   “珍惜!本王从现在开始珍惜!你想办法救救他好不好??!”   消息来得太突然,萧震根本无法接受。   西毒抬眼瞥了瞥他,此刻的琰王萧震哪里还有一点威风凛凛的样子?   完全哭红了眼,狭长凤眸水光泛滥,任谁看了都会心底一软。   西毒又是一声长叹,“哎,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本王知道你有办法,你救救他好不好?”像是乞求似的,萧震痛苦到了至极。   西毒不忍再耗下去,“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活他,只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种活,算不算真正的活。”   “什么意思?”   萧震瞬间又警惕起来。   西毒一只手探到了闻如玉的心口,“他体内的长生药护住了他的心脉,以至于他死而不僵,如果用你的血做药引,加隗洛城的辅助,他有可能会活过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此刻,萧震也顾不上他所说的要隗洛城辅助是什么意思了,只想知道这种方法救回来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西毒瘪了瘪嘴,心说早知如此,当初要你好好爱惜他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嘴上却一本正经道:“他以后的生存方式,很可能会发生改变,或许连思维能力都没有,只是个活着靠吸食人血的……姑且称他为行尸走肉吧,苟活。”   “就像罗刹一样?”   萧震一想到,自己每晚要跟一位如同活死人的玉儿睡觉,心底难免有些发悚。   “可以这样说吧。”   西毒敲了敲脑门,历代帝王梦寐以求的长生药,他也不是没有研究过,几乎都是把人弄成活死人,而后没有灵魂的生存着。   虽然大多容貌方面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但是一些生活习性,可能并不是正常人类可以理解的,也可能称之为诡异。   譬如:吸血,畏光,没有正常人的思维能力,没有感情……   萧震抱着怀里已经死去的闻如玉,静坐良久,他俊朗的面容全部静止,只有偶然睫毛闪动,才看得出他并非一尊凝固的雕像。   终了,他幽幽开口:“救,如果救不活,就算是养一具尸体,本王也会养他一辈子!”   西毒一愣。   旋即微微蹙眉:“你确定?”   “本王何曾说话不算话过?”   萧震慢条斯理地起身,将那具已经彻底冷透却依然精致绝美的艳尸,轻轻放到了床上。   嘴上低沉沉地呢喃着:“玉儿,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你要快点醒过来啊,本王还等着你做小汤包呢……”   大手无声碾过那张无可挑剔冰冷的脸蛋,“若是你醒不过来,本王便做人/肉小汤包给你吃好不好?比如你师傅的,你师兄的,还有隗洛城的……我猜,玉儿一定会很喜欢的呢……”   西毒听得背后溢起一层薄汗,他妈的,他这是疯了吗?   西毒甚至开始怀疑,用这种方法救回来的闻如玉,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不过倘若不救,他西毒,恐怕会成为,他手下第一个陪葬品吧?   而且萧震会不会黑化,将整个琰王府,甚至长安城,血洗一空?   隗洛城是被展风绑来的。   连同那只狐狸书生。   展风去找隗洛城时,他们正在床上缠绵,相互吸着彼此的血液,吸着吸着,也就着了。   隗洛城那晚被萧震踹得不轻,还被扇了一巴掌,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需要得到安慰。   而白衣书生,从某些方面来说,和闻如玉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   并不是说容貌上的相似。   而是白衣书生此刻根本不会说话,比手语的时候,就会让人联想到,没有舌头的闻如玉。   所以,隗洛城鬼使神猜的,就把他当成了闻如玉的替身。   展风捉他们时,两个男人的理智都不在了,就像是一对疯狂**的动物。   索性一起捉了过来。   萧震也没理他们,直接让西毒用隗洛城做实验。   白衣书生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闻如玉,只觉得大快人心!   朝萧震比划起手语:【哈哈哈,姓萧的,你的报应终于来了!】   萧震微微眯起眼睛,眼尾流转着寒冽的戾意,像一尊玉面修罗。   “报应?”   他冷哼一声:“本王的字典里,就没有报应两个字的存在!只要本王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一样,是没有未成功过的!”   话音未落,他便咔嚓一声,捏了捏拳骨,同时吩咐侍卫:“把这个碍眼的东西绑起来,先别弄死,说不定还有用!”   “是,王爷!”   几名侍卫迅速将白衣书生捉住,并往殿外拖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   白衣书生满目恐慌,无声的字句在开开阖阖的唇瓣中显得苍白无力,没了手语的辅助,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太像不会说话那会的闻如玉。   萧震眼眸一闪,又迅速阴沉下去。   他不是闻如玉。   闻如玉不会为了苟活,而滥杀无辜。   闻如玉是干干净净,纯洁善良的。   可是,这么干净的人,如果变成一具没有灵魂靠吸血为生的行尸走肉,他若是知道了。   会痛苦得死去吗?   萧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眼眶微微一润,翻涌出一片跃动的星点,“都是行尸走肉了,连思维能力都没有了,还会知道吗?”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痛苦了吧……”   ……   西毒在他寝宫里一连倒腾了三天。   三天后,他顶着一只眼圈黑到眼罩那么大的独眼出来,只说了三个字:“成功了……”   人便已经滑到在萧震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同样顶着眼罩那么大黑眼圈的萧震,唇角勾起一抹轻飘飘的笑意,“闻如玉,本王说过,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就算到了鬼门关,本王也会想办法,把你逮回来!”   刚说完,他也支撑不住,朝一边倒去。   好在展风和冯青还在,将他俩一左一右稳稳接住,心底七上八下的,这两个人,都是生里来死里去叱咤风云的人物。   怎么偏偏为了这么一个人,而要如此执拗呢?   又过了三天,萧震和西毒才醒过来,俩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闻如玉。   萧震这三天也睡得并不好。   一直在做浑浑噩噩的梦。   梦里的闻如玉,变成了不会说话不会笑,像一个扯线木偶的玩具人,除了吸人血,大部分时间,都是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坐在哪里。   尽管萧震使用蛮力将他抱到床上,半夜醒来的时候,他又蜷进了黑暗的角落,披散着长发,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愤愤不平地盯着他看。   萧震深知自己陷入了梦魇,有几次都想挣扎着醒过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睛。   只能在梦里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玉儿,我不能失去你,不能……”   冯青中途来给他擦拭过几次身子,全是梦里惊出的冷汗,看着让人又可怜,又觉得他很可悲。   就像用白衣书生的话来说,这大概就是他萧震的报应吧。   这一觉没睡好,导致他的黑眼圈更重了,加上头发也没束,衣衫不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游魂野鬼,颓废至极。   相比之下,西毒是完全休息好了的,独眼上的黑眼圈,完全消散了,起来还匆匆洗漱一番,束了个发,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第157章 第156话养尸为妃   西毒看见一副失魂落魄,黑眼圈依然很严重的萧震,像是活见了鬼,吓得跳起来,“我插,王爷,你不会一直没睡觉吧?”   “睡了,只是一直没睡好……”   “为什么没睡好?”   “做梦,很烧脑的梦。”   “有关小美人儿的?”   “嗯。”   空气瞬间凝固。   萧震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显得萎靡不振,配合这压抑的气氛,闷得让人无法呼吸。   良久,   “啧!”   西毒轻啧了一声,拢了拢袖口,摸出小小的一盆盆景。   盆景虽然小,不过有山有水有松树,松树下还有一座微雕的小房子。   看上去非常精致,整个盆景是被透明琉璃罩罩住的,所以细小的水柱不会弄湿西毒的衣物。   也不知弄了什么机关,即便将盆景倾斜,水柱依然按照规定的路线喷洒,不会弄得到处都是。   他将盆景递给萧震,“给你。”   “什么东西?”   萧震在见到如此精致的小玩意时,显得兴致缺缺,依然没有半点精神。   西毒撇了撇嘴,“本来是我打算送给小美人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没有给他准备礼物吧?所以,给你吧!你拿去讨他开心吧!”   萧震还沉溺在那个梦里,根本没有心思给闻如玉准备礼物,不得不佩服西毒的细心。   微微愣了一下,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不仅仅是谢这个礼物,更多的是,谢他为他所做的事情。   西毒浅浅笑了一下,独眼闪过一丝流转的水光,很薄的一层,几乎察觉不出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漾起了多少涟漪。   毕竟要萧震给别人说谢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半晌之后,他轻轻抬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不用谢,反正你死以后,小美人儿就是我的了。”   “皮,你就继续皮。”   萧震也不怼他,好在总算有了点正常的精神,两个人并肩一起进了寝宫大门。   尽管是在白天,原本三面花窗阳光很充足的寝宫,此刻四周被厚厚大红色的垂帘蒙住了所有光线,在烛火和房梁缀满珠宝的星光中,燃着淡雅清晰的香薰。   香薰烟雾缭绕,有乐师在抚弄长琴,琴声慢长悠远,能安抚人心。原本辉煌奢靡的宫殿,此刻莫名多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萧震有些惊讶:“为何要将本王的寝宫弄成这样?”   西毒边走边和他解释:“这是按照历代帝王的墓室鞭策的。”   “墓室?”   萧震没踢他一脚已经很不错了,“你是在咒我们死?”   “哪敢?”   西毒独眼一直,又解释道:“我说过,玉儿很可能不会喜欢光,但是会喜欢大红色。香薰和音乐,都有安神抚心的作用,所以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是最佳的。”   俩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床前。   闻如玉正躺在层层叠叠帐幔遮挡的大床上,有一边帘子挑起,露出床上精致绝美的容颜。   他长发如墨泼,披散洒落在银色绣花枕头,和肌肤雪白的细颈映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双眸轻轻阖着,唇色却红的不像话,与苍白的脸颊一对比,像是要滴出血来。   两个男人都是呼吸屏住,两颗心乱跳不止。   萧震几步冲过去,蓦地扑倒在床边,紧紧抓住他交叠在胸前的玉手,“玉儿,你能听见本王说话吗?”   他眼底的淤积很重,声音又低又哑,还一头散乱的白发,像个放不下死去爱人的垂暮老人。   西毒心尖一紧,拉过冯青便问,“他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冯青摇摇头,“没有,身体也没有温度,却又有很薄弱的脉象,依然是那晚救回来时的样子。我们见他没什么异样,你又太累,所以一直没叫醒你。”   “啧,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本大师了!”西毒张嘴就调侃道:“行,念在你这份孝心上,本大师可以免费给你治疗一下不举,短小之类的疾病!”   冯青:“……”   冯青:“你才有短小、不举之类的疾病!还有,孝心是什么意思?”   “啧,看你这皮包骨的身子,真的没有不举?至少也是短小吧?”西毒趁萧震还在和闻如玉说着腻歪的话,索性将心思用来逗一下冯青。   “皮包骨?”   冯青冷笑一声:“哼,你想上床试试吗?到时候大到你只想叫我爹!”   “诶!”   西毒就听进去了爹一个字,装模作样的答应,还伸手拍了拍冯青清秀的脸蛋:“儿子乖,要吃糖吗?”   冯青一翻白眼:“滚!”   这边萧震唠唠叨叨念了半天,也不见闻如玉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只能叫站在门边瞎扯的西毒,“西毒,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过来看看!”   西毒赶紧小跑过去,去夺那只被萧震已经捂热的玉手,萧震却死捂住不肯松开:“你干什么?本王还没死呢?”   “松开!”   西毒独眼一瞪,有些怒意。   萧震弄死不松,好像一松开,他就会永远失去他似的:“不松!”   “你不松开,我怎么给他把脉?”西毒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要不要随便给你也治疗一下?”   萧震这才从微微恍惚的意识中,回过神,刚才他的确是太紧张了。   略显尴尬地扣了扣额头,松开闻如玉的手,让到一边。   西毒把看神经病的眼神,从他身上挪开,表情也严肃了,垂眸细细给人把起脉来。   正如冯青所说,他的脉象和刚救回来那会儿一模一样,非常薄弱,没有要增强的迹象,也没有断掉的迹象,就像他盆景里那股细小的泉,一直循环着,却又撑不起整个身体结构。   以至于,他根本无法苏醒。   西毒从未见过这种现象,微微蹙起眉。   萧震更加紧张了:“怎么回事?”   “还不知道,我先给他开点药,再观察三日,看情况有没有好转。”此刻西毒也束手无策,毕竟他对这种特殊的治疗手段,从未实际操作过,只是理论上可以成立而已。   后果就是,闻如玉会变成一个靠吸血为生,见不得光,没有思维能力的行尸走肉。   就像那些为了追求长生,最后只能躲在墓室的阴暗处,靠吸着阴气和血液苟活的历代帝王一般。   但具体会带来什么后果,他根本也不知道。   这副药一开下去,又过了三日,闻如玉依然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三日又三日的换药,加药,他依然如此,不死,也不醒。   身体没有温度,容貌依然精致漂亮,就像一句具做了很好防腐处理的艳尸。   结果时间一恍,三年就过去了。   三年后的春天。   万物复苏,闻如玉与冯青一起种下的杏树,在一夜风雨之后,开出了百里透红,芳艳无比的花朵。   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起以星月神教为首的农民军,纷纷起义,战争无时不刻都在爆发,除了长安城在琰王萧震的掌控中,还算太平,其他地方,可以说是乱世末日,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可惜,萧震自称身体有恙报病,不理朝政,一心只想救醒闻如玉,与他成亲。   隗羽曦气得想收回兵权,可他也称,能号令三军的军令牌,已经给了闻如玉,他不醒过来,他也不知道,那军令牌究竟在什么地方。   而且,军令牌只能由持有者亲手传递给下一任统帅三军的首领。   隗羽曦讨兵无果,只能派朝廷的官员出兵去镇压,可惜那些官员,大多都是窝囊废,贪官污吏,贪生怕死之徒。   真正派上战场的时候,要么就是躲起来逃命,要么就是推卸责任,风光了几百年的大隗江山,此刻已经是摇摇欲坠。   外界的传闻,说是琰王萧震养尸为妃,终日以心头血喂之,不务正业,不理朝政,整个琰王府,已被布置成尸妃的墓穴。   曾经风光一世的活阎王,如今成了真正的阎王,除了死人,谁都不见!   加之皇上昏庸无能,整天在宫内饮酒作乐,夜夜笙歌,荒淫无道……   闹得人心惶惶,大隗江山,迟早要完。   冯青和展风这些得力干将,早就派出去寻找药物了,于是更无人问津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   闻如玉一直处于这种肌肤接近濒死的状态,萧震的心,仿佛也跟着他死了。   他每一天都守在他的床边,像是疯掉,一般呢喃着,“玉儿,你今天会醒过来吗?”   “本王连嫁衣,都给你做好了嘞!你看,很漂亮的哦!”   大手拿起床边一件红艳艳的嫁衣,轻轻一扯,上面的金银珠宝,便哗啦啦的清脆作响,“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贵,最好看的嫁衣,上面不是绣的龙凤图,而是绣的芭蕉林里漂亮的金丝雀,和本王儿时的样子……”   “玉儿,你一定会喜欢的,对吧?”   “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不要再恨本王了,好不好?”   “让我们一起回到从前,让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睁开眼睛啊!”   闻如玉眉眼如初,皮肤依然雪白细腻,仿若羊脂玉。甚至连那头乌黑的青丝,也漾着光泽,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只有萧震知道,这个像是睡着了一样的美人,不是能靠王子的一个吻,就能吻醒的。   这三年来,他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   甚至不惜和隗羽曦反目成仇,弃江山于不顾,还将这些事迹,通通念叨给闻如玉听,“你不是讨厌隗羽曦吗?本王已经和他彻底断绝来往了,甚至还故意不将三军大权交还给他!玉儿,你满意了吗?” 第158章 第157话喂养   “如果你还不满意,只要你睁开眼睛,本王保证金戈铁马,踏平隗家的江山,封你为帝!”   他眼眸腥红,这三年来,没有一天,他不是不在半人半鬼中度过,那声音更是如同受伤恶魔地悲鸣,低低切切的:“我依然是你的王,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王!好不好!”   “玉儿,你醒过来……本王求你……”   尽管外面骄阳落下来,惹得一地软金碎芒,可整个寝宫依然笼罩在阴森森诡异的气氛中。   原来剥人眼球的大红色,在这种环境中,也会显得诡异无比。   一声拉长的太监声音:“太子殿下驾到!”打破了悠悠的琴声。   隗天赐眉眼狠戾,背着稚气未脱的手,步伐疾而稳,迈入了萧震的寝宫大门!   这三年还发生了一件不被人看好的事,那就是隗天赐又重新被册封为了太子。   因为隗羽曦努力了三年,也没能让后宫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宫女,怀上他的孩子。   目前局势动荡,无奈之下,他只能又立隗天赐为太子。   别看隗天赐年纪小,做起事情来,一点不逊色于年幼时的萧震。   他今天来琰王府,就是代替隗羽曦,前来收回兵权的。   一别三年,他个子长高了不少,已经出落成一位翩翩少年。   虽然眉宇间的稚气未脱,可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懵懂少年的清澈,全是被狠戾的杀伐气息萦绕。   他一进门,便被那些厚厚的大红帘子吸引,还有这带着香薰诡异的空气,于是远远地,就提高了声音:“哼!光天化日之下,捂得这么严实,皇叔是在自掘坟墓吧?”   萧震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他,而是将闻如玉的玉手放进被子里,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   嘴里喃喃念道:“玉儿,抢你的人又来了,别害怕,本王这就去宰了他!”   隗天赐一眼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可因为光线的原因,加上厚厚的帐幔,他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朝思慕想的那个人。   索性拔出腰间佩剑,指尖一划,利剑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从他手上飞了出去,并且几刀划掉,遮住花窗的厚厚帘子!   “哗!”一声!   三年来未见一丝阳光的寝宫,瞬间洒进来大片金灿灿的阳光!   并且不偏不倚,正好透过半透明的帐幔,落在闻如玉精致的脸上!   西毒是对的,闻如玉是不喜欢阳光的。   一直毫无波澜的纤绒睫毛,在阳光洒过来的瞬间,轻微颤抖了一下!   萧震一愣,还以为是这束阳光唤醒了他。   又疯了一样,去扯四周的帘子,“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们都错了,我们以为你不喜欢的,其实你都喜欢……”   几个负责伺候他们的侍卫见此情景,慌忙去拉,“王爷,你冷静一点,西毒大师说过,这帘子不能拉开……”   西毒的确有交代过,如果让阳光透进来,很可能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会功亏一溃。   毕竟暮室里那些看上去千年如初的美艳尸体,在见到阳光后,轻则迅速腐烂枯萎,重则灰飞烟灭。   没有实际的经验,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萧震却根本不听,执拗地推开侍卫,“放手,本王的玉儿又不是墓室里那些死掉的玩意儿,他还活着,他能见阳光!而且,他喜欢阳光!他才不会是黑暗中的生物!”   推开侍卫后,他又继续疯狂的扯起帘子。   侍卫无奈,只能退出去叫西毒。   隗天赐蹙紧了眉,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发疯。   很快,所有的帘子被他稀里哗啦地扯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推开了窗户!   阳光伴随杏花的芳香,如同揉碎了的金子,层层叠叠穿透进来,瞬间驱走满屋子阴霾。   琴声戛然而止,香薰泄漏了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几片纯白的杏花瓣,被风卷了进来,飘零在厚厚大红绣满冥花的羊绒地毯。   纯白与大红瞬间形成鲜明对比,孤零零地躺在哪里,就像孤零零的萧震,守着不知死活的闻如玉。   闻如玉睫毛又颤了一下,紧接着,像是蝴蝶的翅膀,不停颤抖起来,旋即猛地睁开!   那双漂亮得仿佛蜜酿的瞳孔,在碰撞到满屋子的阳光时,猛然一缩,而后他飞快从床上跃起来,像是飘然而起的仙子,直接避开了阳光的直射,躲进了帐幔顶部的阴影里。   “玉儿……”   萧震激动得要发疯,亦是飞身而起,朝他扑过去,“玉儿!你总算醒过来了!”   闻如玉愣愣地看着他朝自己飞过来,眼底流光婉转,旋即轻轻咬了下唇,唇角微微抽搐,像是冲他笑了一下,又好像不是。   萧震大喜过望,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唇已经贴了上去,“你知不知道,本王做梦都等着这一天呢。”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男人炙热而粗重的呼吸扰乱着心跳,闻如玉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乖巧的不像话,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萧震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滋味,气息,温度,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拆分吞吃。   可是吻着吻着,他突然发觉,不对,眼前的人,根本不对。   因为他是冰冷的。   不仅温度和汁液是冰冷的,甚至连呼吸线都没有,就像死而不僵的尸体。   他缓缓睁开眼眸,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被他吻过无数次的脸,他依然是那么迷人精致。   五官仿佛世间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就像巧夺天工的玉瓷娃娃。   可仅仅只是玉瓷娃娃,没有灵魂一般。   良久,他压抑着声音,有些心痛地问:“玉儿,你还记得本王吗?”   闻如玉冲他眨了眨眼睛,金络蜜瞳泛起一片迷人光泽,像是跃动着星辰,而后,粉嫩的薄唇一勾,冲他露出个纯真无邪的笑颜。   看上去要有多纯净,就有多纯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你忘了吗?”   萧震表情有些痛苦,眉眼深邃,带着几分莫名的深长,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关系的,如果你忘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遍。本王是你的夫君,萧震!”   “何以笙箫的萧,威震天下的震。”   “嘶~”   闻如玉不知听没听进去,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虽然没说话,但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难看得出来,他这不是打量夫君的眼神。   而是用一种看美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萧震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闻如玉忽然张开嘴,露出一对尖尖的犬牙,一口咬住他的唇!   “唔!”   萧震唇瓣瞬间被他咬穿两个洞,牙尖刺破柔嫩的唇瓣肌肤,咸腥的血液如同两股清澈的甘霖,徐徐淌入闻如玉口腔。   他像刚刚出生的婴儿寻到了女乃源,欢快地吮吸起来。   萧震很痛,却不反抗,也不挣扎,任由他吮吸着。   脚下的隗天赐只当以为,他们在接吻。   而且放肆到,根本不把他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气得大喝一声:“够了,你们有完没完!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正想飞身一剑劈过去,侍卫已经叫来了西毒和冯青。   西毒抬眼便看出,他们不是在接吻,而是在喂养和摄取!   闻如玉在萧震嘴巴上咬了两个洞,正如饥似渴地笋吸着他的血液!   好奇怪,直接吸大动脉不是能获取到更多的血液吗?为什么要选择咬嘴吧?   是因为嘴巴看上去比较软,比其他地方要好咬破吗?   西毒一想到嘴巴上顶着两个牙洞的萧震,又忍不住有点儿好笑。   不过有他鼎鼎大名的西毒大师在,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演变恶劣的。   当即两道暗器打过去,想将他两人打落下来。   谁知,暗器刚刚飞过去,就见闻如玉环住萧震后腰的手,猛然一翻,一股气流涌出掌心,直接将那两道暗器,“嘭!”一声打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停住对萧震的吮吸,仿佛被打扰进食的狮子,低低咆哮一声,唇角带血地冲西毒一声嘶吼!   虽然依旧没有说半个字,不过,从他眼底的愤怒,足以表达出他被打断进食有多么恼怒!   西毒一愣,不是吧,知道他可能会变成野兽,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凶残。   仿佛一点人性都没有了。   隗天赐哪里想到,他朝思梦想的玉美人儿,会变成这般可怖的模样。   难怪萧震才会这般萎靡不振,连江山都不顾了。   拔出剑便要冲上,将他宰了,“何方妖孽,竟然敢啃噬人类血液,在此祸国殃民,看本太子今日如何收了你!”   谁知他人还没飞过去,闻如玉身后,倏然腾起一对粉红色的羽翼,那对羽翼硕大无比,猛地扇过来,带着一股无比狠厉的劲风。   重重拍在隗天赐的剑上,手臂上,甚至半边身子!   “呼!”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翅膀尖尖,卷出的劲风,扇倒在地上了。   甚至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闻如玉一看他的血,瞬间就兴奋了,丢下萧震,就想朝隗天赐扑去。   “玉儿……”   萧震已经被他咬得奄奄一息,此刻见他要离开自己,胡乱抓住他飘摇的衣袂,想将人重新扯入怀中,“别离开我。”   “本王才是你的夫君!”   可此刻的闻如玉,哪里听得进去半句人话,一心只想要吸血,突然发力,将萧震一把甩开。   挥动着粉红色硕大的翅膀,是人是鬼又是妖孽那般,朝隗天赐扑去…… 第159章 第158话不许咬!   可此刻的闻如玉,哪里听得进去半句人话,一心只想要吸血,突然发力,将萧震一把重重地甩开。   他虽然还尚存行为能力,表情却是如同冰雕的玉娃娃那般,是生冷的,没有一丝丝活人的气息。   粉红色硕大的翅膀呼呼挥动,似人似鬼又似妖孽那般,朝隗天赐扑去,蜜酿一般剔透的眼瞳在触及阳光的刹那间,倏然变成腥红色!   隗天赐抬眼便看见,那两瓣薄美软嫩的唇角间,露着一对滴血的尖牙!   “玉儿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他又是震惊又是害怕,心跳因为太过紧张,控制不住地加快了颤动的节拍。   好在脑子还算清醒,问话的同时,不忘捡起跌到一旁的剑,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杀。   准确的说,是怕自己打不过他。   关键时刻,西毒跳了出来,他撸起袖子,高举一包蒙汗药,对着隗天赐大喊一声,“小屁孩,快让开,让本大师来收了他!”   隗天赐多少还是遗传了一些隗羽曦贪生怕死的基因,遇到比自己强的,还是不敢贸然行动,听到喊声赶紧退到一边。   闻如玉似乎根本不知道西毒拿的何物,见隗天赐跳开了,张嘴就朝西毒扑过去!   翅膀扇出了一阵劲风,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又妖冶得宛如坠入魔道的堕落仙子。   却不料,这正和西毒的意,顺手就用蒙汗药堵住了他的嘴。   “唔……”   闻如玉唔鸣几声,开始还大力挣扎一番,随着蒙汗药的挥发,他逐渐没有了力气,最后虚虚一软,人已经瘫软在西毒怀里,连带粉红色羽翼,一起软下。   “再厉害的角色,都会败在本大师这一袋大西西牌蒙汗药的脚下!”西毒沾沾自喜,自卖自夸夸了一句。   萧震扑上来时,为时已晚。   他有些生气,厉声质问西毒:“你怎么回事,他好容易醒了,你又把他弄晕了过去?”   “只要他能醒,说明就是个好兆头,有本大师在,你放一万个心!”西毒不以为意,把人连同那对碍事的翅膀,一并塞进他怀里,低声吩咐其他人:“去把帘子重新挂上。”   萧震眼眶有些轻微的红:“若不是本王把帘子打开,他根本不会醒过来!你怎么还要把帘子挂上?”   “不挂不行啊!”   西毒把乱七八糟的床单被罩整理干净,示意萧震把人放过来,“你刚才没见到,他,见到阳光的一刹那,连瞳色都变了?”   “所以,他还是怕阳光的对吧?”萧震把人放好后,又很贴心的给他盖上被子。   粉红色大翅膀被他叠了起来,收在后背,不知道会不会压痛。   西毒倒是没想那么多,一边给闻如玉把脉,一边回答:“理论上来说,他是怕的,至少是很讨厌的。”   隗天赐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见闻如玉晕了过去,便小心翼翼地向前来查看,太子殿下的脾气这会儿近数展露出来:“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西毒好笑:“你一个小屁孩需要知道吗……”   “吗”字还未出口,“唰!”隗天赐的佩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少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胆怯,眸光全是狠戾之色:“你说不说?”   西毒气得想骂娘,“操,你这个熊孩子,刚才若不是本大师救你,你恐怕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不懂感恩的东西!”   旁边的萧震瞬间记起,刚才闻如玉扑向他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手一挥,很轻松夺走隗天赐手上的剑,还用蛮力将这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咔嚓!”一声,徒手折成两截!   “隗天赐!你最好滚出本王的寝宫,否则下次,本王折断的,就不仅仅是剑了!”   他凤眸一眯,恶狠狠地警告完,吩咐冯青:“送太子殿下回宫!”   “是!”   冯青抱拳领命,和其他几名侍卫,将隗天赐连拖带拽拉了出去!   出了萧震的寝宫,隗天赐才从萧震轻轻松松夺走他的剑、甚至还徒手折断他的剑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他这么厉害,我还妄想从他手上夺走军令牌,做三军的统帅……   现在看来,简直痴人说梦!   ……   闻如玉在蒙汗药的作用下,又昏睡了三日。   三日后,萧震按耐不住性子,将西毒又严密裹起来的帘子,拉开了一条缝。   阳光如明晃晃金水,悄无声息的洒落进来,很快换醒了沉睡中的人。   萧震唇瓣上牙痕还未痊愈,看上去说不上搞笑,映着他满头的白发,唇瓣就显得特别的红,像是涂了血浆一样,有几分妖冶倒是真的。   闻如玉醒来的时候,他因为口渴正在倒水,不经意的回眸,撞见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玉美人儿,他差点打翻桌子上的玉瓷茶杯。   “玉儿,你,你醒了?”   他莫名紧张,不敢靠近,怕闻如玉又咬他。   虽然他也愿意让闻如玉咬他,可是,他想知道闻如玉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准确的来说,他想知道,他究竟还有没有人性,会不会真的,像是野兽那样。   他们之间被一束明晃晃的阳光阻断,可能这才是闻如玉不扑上去的真正原因。   他没有说话,背上那对粉红色羽翼已不见了踪迹,汪着一双眼眸,静悄悄地盯着萧震看了半晌,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以此证明自己不是一尊凝固精致的雕像。   萧震心痛得厉害,声音一瞬间便噎住了,“玉儿,你告诉本王,你究竟还认不认识本王啊?”   “我是你的夫君萧震啊!”   他几乎快要哭了,眼眶倏然就红了,那种明明近在天边,却仿佛隔了一个天涯之远的距离,好像永远都无法跨过去。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不会的,那不会是我萧震的作风!   “既然如此,你完全不认识本王了,那么!”   萧震越过那束阳光,像一尊天神,降落在他眼前,“就让本王来拯救你吧!”   他满脸寒霜的说完,猛地将人拽进怀里,埋头就要吻他。   而闻如玉,此刻也有了反应。   他感觉到他身体里温热的血液,像是清甜诱人的甘霖,张嘴就想咬住他。   “不许咬!否则牙给你拔了!”萧震厉喝一声,声音的威慑力极强。   闻如玉不知道听没听懂,总之愣了片刻。   萧震趁他发愣之际,在他红润柔软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等闻如玉反应过来,唇瓣已经被他捕获了。   重重碾过之后,留了几分唇温在他冰凉的柔软上,男人沉着声音命令:“不许咬,呆会给你血,不过条件是,你得让我亲够!明白不?”   闻如玉依然是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答应。   萧震有些无奈,索性问他:“你不会说话了吗?能不能听懂本王的话?”   闻如玉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样吧,能说话能听懂,你就眨一下眼睛,若是不能,就眨两下!”萧震此刻也没有办法,只能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闻如玉给出的反应,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金络蜜瞳折射着近在咫尺阳光的辉茫,生动而潋滟,依然是静静盯着他看。   萧震瞬间困苦了。   将人重重推到在床上,伸手去扯他裤子,发了疯一样亲吻他,从眉眼到脸颊,从喉结到锁骨,一直往下……   西毒过来送药时,正好撞见他在撕他的腿!   “呀!呀呀呀……”   西毒就差没骂出禽兽,“大哥,你……你们……不是,他都这样啦,你怎么还下得了手?”   萧震这才顿住动作,有些沮丧地穿好衣裤,还用腰带将闻如玉严严实实的绑住,不看西毒,声音闷沉沉的,“我不过是想,让他给我一点反应罢了。”   “结果呢?”   西毒看着他一连串捆绑的动作,有些手脚无措,或许绑起来也是对的,至少他不会到处咬人。   “一点都没有。”   萧震连闻如玉都不看了,满脸落幕地坐到窗边,从挑开的窗帘缝里,看外面的天蓝云白。   春回大地,一些候鸟从蔚蓝的天空路过,偶尔会发出欢悦的鸟鸣。   若大的琰王府,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闷得让人发慌。   玉儿,本王如此执拗的救你回来,是不是真的错了?   现在的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西毒已经翻看起闻如玉的眼球,闻如玉被捆得严严实实,冲他张了张嘴,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看样子是想咬他,不过因为被捆住,根本一点也咬不到,索性就放弃了。   任由他检查。   西毒笑眯眯地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美人儿,告诉哥哥,这是几?”   闻如玉根本没理他,甚至都没看他。   “好吧。”   西毒没在过问他,而是叫萧震:“王爷,麻烦你,过来一下。”   萧震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干嘛?”   “把你的手借给我用一下。”西毒冲他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萧震一眼便知道,他想拿自己的喂闻如玉,也没说什么,很配合地将手伸了过去。   西毒先是在自己的食指划开一条浅浅的口子,又在萧震食指划了一刀,然后让萧震和他的食指,摆到同样的高度和位置。   闻如玉一嗅到鲜美的血液,本来偏向一边的脸,此刻蓦地转了过来。   西毒依然笑眯眯地问:“小美人儿,你想要吸谁的血呀?想吸我的,就眨一下眼睛。想吸他的,就眨两下,好不好?” 第160章 第159话醉酒   萧震还以为,他只是想拿自己的手指给闻如玉喂血,没想到,却是要做这样的实验。   心说还是西毒有办法。   他俩都屏住了呼吸,等待闻如玉作出反应,完全忘掉了,手指的疼痛。   闻如玉见到血倏然就笑了,眼底碎芒滢滢,显得无辜又单纯。   就好像看见彩色糖果的孩子那样开心,恨不得立即扑上去,一口吃两根。   不过现在他被绑着,努力仰起脖子,张大小嘴,可连他们手指滴落的血滴都够不着。   一心只盯着往下淌的红血,根本没眨眼睛。   萧震瞬间有些泄气:“本王就说吧,他现在连人性都失去了,根本听不懂我们说的什么。”   “别着急,耐心一点。”   西毒扯住他想缩回去的手,拉到闻如玉眼皮子子底下,满脸温柔地威胁:“小玉,想吃东西就得乖乖听话哦,不然,我们就只给你喝鸡血,鸭血!”   闻如玉一听到这话,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仿佛在说:才不要喝鸡血,鸭血!   两个男人一看这招有效,惊得差点击掌叫好,看来他还是听得懂人话的。   “好好好,既然不想喝鸡血,鸭血,那玉儿乖乖,朝哥哥我眨一下眼睛,就一下!我就把血给你喝,好不好?”西毒不急不躁,依然温柔似水,软软的声音仿佛能透进人骨子里。   闻如玉这会儿似乎乖多了,不但冲他眨了一下眼睛,还点了点头。   西毒喜出望外,带着娴静笑容,把还在滴血的手指头递给他,“玉儿真乖,来吧,哥哥奖励你的!”   旁边的萧震顿时不满意了,一把打掉他的手,“玉儿,你吸夫君的,夫君的比他的香多了!”   西毒一下子有点生气,明明是我哄回来的!咋好事情都让你捡了?   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闻如玉:“玉儿乖乖,你是想吸他的,还是想吸我的?如果想吸他的,就对着他眨两下眼睛好不好?如果想吸哥哥的,就对我眨一下眼睛,嗯?”   闻如玉挣扎了几下,想坐起来,不过看到两个男人并没有把自己解开的打算,索性对萧震眨了两下眼睛。   第一次是萧震的血液闻起来的确比较香,并且他也吸过,不会因为换口味而迷糊。   其次是,萧震看起来才是这里的首领,如果将他吸死以后,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跑出去了?   闻如玉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可他们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根本没有一点映像了。   确切的说是没有一点意识了。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除了对血液,有极度强烈的渴望,对于其他东西的意识,完全是模糊的。   也是在他们的对话中,逐渐揣摩出他们的意思,很可能是勾起了一些模糊的常识记忆。   因此才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萧震开心得笑了出来,赶紧把手指头递过去,“玉儿真乖,夫君就知道,你是记得本王的!”   西毒瞬间有些不开心,哼,你这个小白眼狼!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能做出选择,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闻如玉张口便含住了萧震递来的手指头,可是划出来的口子,始终太浅了。   他努力吮吸了几口,只获得一小股细细的涓流,根本得不到满足。   他微微蹙起精致的细眉,正想一口咬掉一截,获取更多汁液。   心思却被萧震一眼看穿,他厉声道:“不许咬!若是咬断了,本王就把你用笼子关起来,抬到外面去晒太阳!”   闻如玉一听这话,满是恐慌地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不敢咬了,红润的唇瓣包裹住他修长带着厚茧的食指,乖巧吮吸起来。   西毒也没闲着,摸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道:第二次苏醒,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会根据指示行动。畏惧阳光,不喜欢甚至讨厌动物的血液。   ……   外面局势过于动荡,闻如玉苏醒以后,萧震总算有心情,去管理一下天下乱事。   只是派出三军镇压,可能威慑力并不大。   毕竟在大家的传闻中,琰王萧震已经神经错乱,养尸为妃,终日闭府不出,夜夜与尸妃笙歌,根本没有半点曾经能以一敌千的煞气了。   所以,他只能亲自带兵前去镇压。   闻如玉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带出去,只能将他锁在寝宫,由冯青看管。   冯青听西毒说,他可能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连去茅房都不知道,只能麻烦他多费些心。   去茅房都不知道?   岂不是像一个小婴儿?连生活自理能力都失去了?   那我要给他准备尿布吗?   他会不会尿床、尿裤子啊?   冯青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被软金链子系住脚腕手腕,活动范围只能在床边和桌子边徘徊的闻如玉,心里五味陈杂。   “公子,你还记得小青吗?”   他希望他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印象的,于是准备了三坛杏花酒,还摘几株院子里新开的杏花。   白里透红的杏花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寝宫内,释放着淡雅的清香,娇嫩的花瓣更是显得无助又楚楚动人。   像极了此刻,望着他发呆的闻如玉。   冯青有点难过,这么美丽的人儿,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好吧,公子,你要是不记得小青了,小青可以告诉你,我姓冯。冯虚御风的冯。青,青睐的青。”   见闻如玉没什么反应,又道:“好吧这可能有点复杂,就是两点水加马的冯,青色的青。”   “我记得你说过,姓冯的都是好人,因为你的师傅也姓冯。”   “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还会说话。”   “后来……”   后来你被他们割了舌头……   “后来你说,你喜欢喝杏花酒,喜欢杏花,我们还一起携手,种了两株杏花树!”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经过冯青三年的照料,那两株杏花树已经长得很高了,虬枝繁复蜿蜒,大簇大簇的杏花正拥挤在枝头,芬艳绽放。   “就是那两株!现在已经开花了!再过一段时间,肯定会结出不少的杏子!”   冯青一边说,一边观察闻如玉的反应。   他并不擅长讲故事,语调也不是很生动,却会随着情绪的变化,故而提高或拉低声线。   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人觉得生动无比。   闻如玉听得愣愣入神,尤其是他说的: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还会说话。   所以我是经历了什么?才变得不会说话的吗?   冯青见他发愣,索性将杏花酒打开,还倒进了两只碗中。   他不敢靠他太近,将酒碗放在他够得到的桌子,“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只喜欢喝新鲜的血液,不过,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喝酒。这种酒,曾经是你最喜欢的呢!”   酒?   我曾经最喜欢的?   闻如玉开始对他口中曾经那个自己感兴趣了。   那么尝一下曾经自己喜欢喝的东西,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索性学冯青的样子,端起碗,正要浅抿一口,冯青却与他碰了下碗口,“公子,喝酒前,要碰杯,这样喝才爽。”   闻如玉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冯青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或者这样也好,什么都忘记了,爱恨情仇通通忘得一干二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现在的公子除了会吸人血之外,整个人依然如初见那般干净,不被是非所染。   “干杯!祝公子重获新生!”   冯青举起碗,一口饮尽碗中酒。   闻如玉看着他一口干完,以为要这样喝才对。   于是也学他的样子,一口干了碗中酒!   还好,虽然这东西闻上去气味很奇怪,不过还不算难喝,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冯青见他干了,哈哈一笑:“怎么样,我就说,这是公子喜欢的吧?”   他一高兴,对于西毒交代他,要照顾好他的事情,通通抛之脑后。   又朝两人的碗里,倒了满满两大碗,“公子,小青之前也是照顾过不会说话的你哦!所以你放心,小青绝对是会把你照顾得妥妥贴贴的,更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酒已倒满,他又递给闻如玉一碗,这次,是直接递在闻如玉手上的。   闻如玉并没有表现出要随便咬他的意思,而是满眼好奇的接过酒。   冯青瞬间有些高兴得过头,又端起碗与他碰碗口,“虽然王爷做的有些事情,可以称得上用过分来形容,不过他的心底,是确实有你存在的。”   “可能他只是用错了方法,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把你救回来……”   “哎,不说这些啦,说着怪扎心的。”   “来,我们喝酒!”   他俩你一碗,我一碗,很快,三坛杏花酒被他们喝了个底朝天。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拉开的那扇窗可以看到,一轮明月爬上树梢,将灼灼绽放的杏花,镀上了一层银辉,繁花似锦。   冯青已经彻底醉了,嘴里还在念叨着:“公子,对不起,是冯青没能护你周全,才让你变成这般模样的……”   闻如玉亦有些醉意,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每天都被锁在这个屋子里。   虽然什么也不缺,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可是,却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根本没有一点自由。   每一个有翅膀的生物,都是渴望天空的。   他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本身,就是一只金丝雀。   可对天空的渴望,一点也不逊色于,他是鸟儿那个时候。   他瞥了一眼窗外,月色正浓,天上讨厌的阳光,被萧震之前恐吓说:“你一出去,就会被太阳晒死!死得连渣都不剩!”的阳光,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第161章 第160话逃离   他瞥了一眼窗外,月色正浓,天上讨厌的阳光,被萧震之前恐吓说:“你一出去,就会被太阳晒死!死得连渣都不剩!”的阳光,此刻也消失不见了   外面的世界,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他忍不住朝月华朦胧的窗外靠近,那两树杏花开得分外娇艳,枝头落下的月光泛着清冷寒意,偶尔会有夜鸟无声掠过,宛如一副娟丽的画。   好想出去看看。   闻如玉看着窗外月景,不知不觉入了神,人也朝窗户靠拢。   然而,就当他快要靠近窗户的时候,那些束缚他的金链子已经到了极限,被他扯得哗啦一声脆响,差点惊醒冯青。   闻如玉好看的眉眼顿时微微蹙了起来,倏然转身,抓起那些金链子用力一扯,却是没有扯断。   他又重新回到床边,试了试扯断锁,可惜,这把锁和这种金链子添加了特殊的成分,是萧震专门为他打造的,链子子看上去虽然金灿灿的,不过却是很柔软,手腕脚腕处,用小羊皮细细包裹着,避免擦伤他娇嫩的皮肤。   他清楚记得,开这种锁的钥匙,是挂在萧震身上的。   冯青身上没有。   那要怎么办?   他环顾四周,目标对准冯青头上的发簪,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个看上甜美又妖冶的笑容。   ……   萧震正带着兵镇压乱党,时隔三年,他的名号虽然不及之前的响亮了,可是他一出现,便引得乱党人心惶惶。   毕竟他所创下的那些显赫战绩,并不是空穴来风,许多都有人亲眼目睹,加上越传越邪乎,听说他要带兵来距离长安城最近的县城,一些造反的小头目便开始动摇了。   “琰王萧震要来,好可怕,我们要不要撤?”   不过还是有个别嚣张不怕死的,好召着大波人马,并扬言称:“有什么好怕的,大家可别忘了,琰王萧震养尸为妃,就算他之前再怎么牛逼,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了,他恐怕废都废了!”   怕那些虾兵蟹将还有忌惮,又有一个一心想当皇帝的男人出面说道:“对的,外面那些传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大家不要怕,咱们人多,现在朝廷已经没有几个有用的人了。他们手上的兵,也是经不起恐吓的残兵败将,一个个贪生怕死的!”   这个男人名字潘乾坤,长着一张生硬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也有几分威慑力,张口闭口就是仁义道德,明晃晃的新朝王城。   “就算他们手上最得力的三军出马,咱们只要团结一致,光是气势,就能镇压群雄!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到时候,整个天下就是属于我们的啦!”   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地痞流氓,最吃他这一套,跟着起哄:“对!我们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既然今晚萧震就会来我们沿安城,到时候,我们趁着夜黑风高,抓他个措手不及!”   “对对对!再砍下他的人头,往长安城门口一挂,还不信他隗羽曦不乖乖给我们开门!”   “就是就是,到时候,爷爷要他跪下来给我舔鞋!”   “舔鞋有什么意思?我要上当今的皇后娘娘……”   他们越说越玄乎,好像胜利就在眼前,微笑着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他们却大错特错了!   等到了晚上,那些人身着夜色衣,背着刀剑,躲在城门边上,还刻意让城门虚掩,准备等萧震带领的三军冲进来,杀他个措手不及时。   他们一直守到午夜。   城门终于被人打开了。   没有浩浩荡荡的三军,只有单枪匹马的一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握着一支红绫枪的展风。   偌大的城门口在夜色的笼罩下,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一人一马一枪,仿佛要被吞噬一般,慢条斯理地往里走。   单一的马蹄声显得很落寞。   有人蠢蠢欲动,握了握手中的双柄斧头,“这就是传说中的琰王萧震?看上去也不咋滴!就让爷爷去会会他!”   潘乾坤能带领这么多人,自然不会是一根筋,朝他摆摆手:“等一下,小心有诈。”   等了一会,城门口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只有几丝萧条的夜风,吹动着展风的衣袂,将他修长的身姿,趁得更加寂寥。   而他神色冷漠又轻松,仿佛只是趁着月色正好,出来溜个弯儿。   握双柄斧头的那个男人,终于按耐不住了,“那小子也太嚣张了吧!”   说着,也不管潘乾坤的阻拦,直接跳了出去!   同时大喊道:“小子,半夜三更来沿安城,有何贵干?”   他身材高大威猛,斧头往胸前一护,跳到地上时,仿佛连地都震了一下。   展风彬彬有礼地朝他拱手一抱拳,“听闻此城已被乱军占领,就想进来问一下,是不是真的。不知阁下……”   冷冽的眸子慢悠悠瞟过斧头男人,有一些嫌弃的意味儿,“可否知道?”   斧头男人瞬间被他那眼神弄得窝火,双柄斧头在手中翻出一套漂亮的花式,冷冷笑道:“乱军?”   斧头一收,男人眼色一厉:“哼!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你爷爷我说不定还会开恩,收你做小跟班!”   “哦,那意思,你就是那个乱军了?”展风微微俯身,做了个想把他看清楚的动作,俊美的脸颊往前埋了埋,抵在拉马缰的手背,面色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又冷漠的态度。   斧头男人一瞬间就炸了:“是又怎样?”   “抱歉,我是专门负责来清理你们的。”   展风不想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重新坐直身子,手中的红绫枪还未动,只是扯马缰的手轻轻一抬,斧头男人身旁的那颗树,好像隔空感应一般,树叶哗啦啦摇晃起来。   紧跟着,仿佛遇见了突袭的冬季,刚刚长出来的新绿,竟然开始一片片的凋零。   月色太撩人,树叶随风而逝,那画面太美,让人不敢看。   等看清时,有两片树叶,轻轻飘过斧头男人的眼睛,他猛然一震,反应过来垂落视线时,脖子上,已经被一片滑过树叶,割开了一条豁口!   鲜红的血液瞬间顺着豁口淌了下来,他大惊,猛地抬眼,想问:这是什么招式。   可刚一张嘴,他整个人呼吸线蓦地一断,“轰!”一声巨响,摔倒在地。   鲜血喷洒,月影模糊了头颅飞出去的地影,腾起不少尘埃!   潘乾坤何曾见过如此厉害的绝世高手,正考虑着要不要打退堂鼓,旁边斧头男人的跟班,一下子按耐不住了!   “嗖嗖……”   一群人拔出了刀剑,大喊起来:“老大死了!替老大报仇!兄弟们,冲啊!”   如此一来,后面没看清事情原委的虾兵蟹将,也跟着冲了出去!   潘乾坤可没这么傻,怕有什么埋伏,还是号召大部队,埋伏在夜色之下,不要轻举妄动。   斧头男人的手下和一些小帮派,已经冲了出去!   “杀!!!”   一时间,喊杀声骤起,扰乱了原本平静的夜晚。   那颗树的树叶,还在继续飘零。   不少冲出去的虾兵蟹将,被飘落的树叶,划死了不少。   他们还没进展风的身,人已经死伤一大片,没死的也是倒地捂住伤口,哀嚎不止。   不过他们还是仗着人多,冲到了展风的身边,单枪匹马在明晃晃的刀剑中,显得格外夺目。   红绫枪一挑一点,枪尖那抹红,像是在月色下怒放的冥花,跟随他帅气潇洒又干净的动作,跳舞一般鲜艳动人。   不过他们好歹是人多,展风孑然一身,很快就要拜下阵来。   潘乾坤再三确定他只是一个人之后,总算带领着按兵不动的大部队,点燃火把冲了出来,并且将展风团团围住!   潘乾坤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人群中威望倍显,他挑起眼皮看丝毫未损的展风,又开始讲仁义道德:“兄台,我见您功夫了得,不如加入我的门下,推翻如今迂腐的王朝,还天下苍生一片安宁如何?”   展风先宣少露出笑容。   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得问我们王爷同意不同意。”   “你们王爷?”   潘乾坤一惊,“你不是萧震?那你是……”   “哈哈哈……”   潘乾坤的“是”字还未出口,城门一边的墙头上,便传来一连串爽朗豪迈的笑声。   众人寻找声音源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墙头上,白发男人一身黑衣,双手背于后腰,头顶一轮明月,正仰头长笑。   “你是谁?!”   潘乾坤又是一惊,按按握紧了剑柄。   萧震不笑了,雪白的长发被夜风微微撩起,在月色的浸染下,将他俊美凛冽的五官,衬托得如同暗夜妖孽。   “本王是谁,还需要说出来吗?倒是你,姓啥名谁,告诉本王,本王说不定心情好,还会留你一条全尸。”   清冽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是从明月上洒落的余晖,一点点扼杀着人心。   别说潘乾坤,就连他的马,也是出于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马群立刻开始不安的骚动起来。   潘乾坤浓眉一拧,紧了紧马缰,一边安抚马儿,一边提高声音,还假装很轻松的笑道:“呵呵,原来你就是萧震?本座还以为,你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原来只是个白头发的老头啊?你的脸是怎么保养的?听说你养尸为妃啊?该不会是吸人血吸的吧?哈哈哈!”   “啧,就你这样的,还想造反?”   萧震感觉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索性大手一挥,高高的墙头上,顿时出现…… 第162章 第161话别想本王放手   萧震感觉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索性大手一挥,高高的墙头上,顿时出现一排排举着利箭目露精光的士兵!   萧震连话都不想给他说了,直接让三军中专门负责远程攻击的领帅指挥,“都是些无名鼠辈,交给你处理就好!”   领帅抱拳领命,“是,王爷!”   话刚落音,手中短弓飞快上弦,箭尖稳稳指向脚下的潘乾坤,“下面的人给本帅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兵器,缴械投降,还可以留你们不死!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农民军毕竟是农民军,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训练方面,都抵不过整齐有数的三军。   一些胆小的人,扭头朝四周看去,围墙上,全是密麻麻黑压压的人头,一道道冰冷的箭头在月色照耀下,泛起寒冽的光。   有人开始猥琐了,想放下兵器投降,可是却被几个胆大的瞪了几眼,“瞧你们那点出息!能成什么大事?”   他们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冲墙头的精兵高声叫嚣道:“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下来和我们……”   “嗖嗖嗖!”   他们几个话还没说完,几支利箭飞射而来,直接将那几个出头的人,射死在地上!   潘乾坤见此情景,如果他再不做出点事情,恐怕这些人根本不会服他管制了。   索性给他手下几个武功高强的部下打手势,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上,先擒住上面那两个头目!   那些部下瞬间会意,随潘乾坤大喝一声:“哼!大隗王朝就是这般草菅人命的吗?今日我们若是服了你,就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说着,他轻功一展,率先飞身,拔剑朝萧震冲了过去!   远程攻击的领帅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他近身?手势一打,数箭齐发,形成一排密集的箭雨,朝潘乾坤刺去!   潘乾坤当然也有准备,才敢如此贸然行动。   他的左护卫突然掏出一柄特别的铁片大伞,伞花撑开,旋转着挡在了潘乾坤身前!   那些箭雨刺到铁片伞,就像刺到了无坚可摧的盾牌,纷纷跌落在地!   潘乾坤趁机进了领帅的身,俩人举刀开启了一场血战!   如此一来,脚下的众人更是不怕死的嚣张起来,有功夫好的人,一边挥刀斩断乱飞的箭雨,一边飞身上墙,去杀拿弓箭的士兵!   功夫不好的,就用火把火球扔向墙头的士兵!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盾牌和梯子,同样开始奋起反攻。   虽然他们许多人依然被乱箭射死了,不过一时间被激得斗志高昂,大家都杀红了眼,厮杀声,叫喊声,伴随飞溅的血腥,像是烈火烧灼了的夜,硝烟渐起,战火纷飞。   萧震却并不参与这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小打小闹,反而还很悠闲的斜卧在墙头,从怀里摸出一壶酒,对着明月畅饮起来。   这个时候,玉儿往往是睡不着的。   他有一点想他了。   不知道身子冰冷的他,做起来会不会舒服呢?   前几晚,他企图将他推到在床上,不过西毒说:“这样做只会让他对你产生反感,到时候他若是眼睛都不对你眨了,那你可别怨我。”   果然,他几次想强行扒开他的腿,他都是用那种极度怨恨的眼神,还愤愤不平的瞪他。   仿佛在问:你干什么!?   他可是忍了好几晚了,这次回去,说什么也要他试一试了!   否则余下的半生,本王且不是要守活寡?   那样多没意思啊。   正想着,不经意抬眸,目光瞟到皎洁皓月下的一个暗影,那个暗影正展开硕大的翅膀,慢悠悠翱翔过天空。   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等蹁跹滑到淡淡明月之间,萧震倏然看清,那飞过去的暗影,可不正是他正在想日的闻如玉吗?   粉红色的羽翼被月光镀染了一层银灰,青丝和飘摇的衣袂引起不少凌乱而又优美的幅度,引得他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更加美艳动人。   从广寒宫出来闲逛的月光仙子一般。   “玉儿???”   萧震惊得瞬间跳了起来,一把扔掉酒壶,对着天空大喊:“玉儿!!!你怎么出来了???”   闻如玉在天上自由的飞翔着,当见到脚下的战乱,瞬间被那些浓烈的血腥味吸引,在仔细一看,脚下高墙上的人,不正是白头发的萧震吗?   搞不懂别人都是黑发,偏偏他是白色的。   他们叫他王爷,他自称本王,还赖着要和我睡觉的那个人!   他在这里干什么?   想到这些,正想俯身冲下去,却又觉得不妥。   这个人若是抓到我,肯定又会把我锁进那间屋子里,如此一来,这么美丽辽阔的天空,我再也不可能光临了。   正胡乱想着,对面却飞过来一只索大的雕!   那只雕正是三王爷隗洛城的雕!   并且,他也正端坐在大雕背上,笑盈盈地朝他挥手,一袭紫衣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玉儿,等你好久了,你可曾记得朕?”   唔……朕?   是他的名字吗?   这个人……   不,或许他也不是人。   他身上好像发着光,深深地将闻如玉吸引。   那种感觉,就好像找到了同伴。   闻如玉微微蹙眉,旋即冲他甜甜一笑,迎着风朝他飞去,眼看就要碰到大雕的翅膀,他背上的羽翼,突然很轻松的收了起来。   隗洛城痴痴笑着,朝他张开怀抱:“来,到朕怀里来!”   闻如玉没有犹豫,像是腾云驾雾的仙子,飘然落到大雕背上,与他坐到了一起。   夜风将俩人的衣袂缠在一起,月光映出一双相依相偎的影,比战乱更加刺激萧震的眼球!   “玉儿!你给本王回来!”   他顾不上还在厮杀的众人,朝城墙下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很快,他的战马便踏破黑夜,朝他奔腾而来。   他直接跳上马背,朝大雕飞走的方向追去!   展风见势不妙,拔掉刺进两个纠缠他的人身体里的红绫枪,低喝一声:“王爷!!!”   便也调转马头,朝萧震追去。   毕竟现在乱世当道,萧震做为三军的期望,万一出点事,这个天下,怕是真的要完了。   他们两个在天上飞,两个在地上跑,你追我赶,很快天就亮了。   城市已经消失不见,周围都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好在还有路,否则萧震肯定追不到他们。   当清晨的第一束曙光,穿破云层,照亮大地,在大雕背上的闻如玉,猛然缩起了瞳孔!   不……   他是真的害怕阳光的,可隗洛城不知道,只想摆脱脚下的追兵。   闻如玉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奋不顾身地跌下了大雕的背!   甚至连吭一声都没有!   “玉儿???”   隗洛城莫名恐慌,还以为他是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掉下去的,慌忙吹起紫金哨子,让大雕冲下去捞他。   闻如玉并没睡着,眼看就要摔死的时候,突然展开粉红色的羽翼,朝一处阴暗的山崖扑去!   此刻的萧震,也同样骑着马追到了悬崖边上。   眼看前方没有路了,而闻如玉正扑腾着翅膀,朝悬崖下方飞去!   萧震很清楚的知道,他这是在躲避阳光。   他及时拉停了马,马蹄在地势险要的悬崖边,踢飞不少滚石。   待马停稳,他拍了拍马脖子,人却一个飞身,离开马背,朝飞向悬崖的闻如玉扑去!   闻如玉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扑到他背上了,并且牢牢扣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玉儿,跟本王回去!否则一会儿出太阳了,你肯定会被阳光晒死!”   闻如玉不喜欢凶巴巴的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还总是对他做出奇奇怪怪的事。   努力拍打着翅膀,想将人甩下去!   可是,萧震并不让他得逞,手脚并用,将他困得死死的,甚至还贴到他耳根吹热气:“跟本王回去,本王保证你每天都有血液喝好不好?”   见过了万里山河,闻如玉根本不想回去了。   依然挣扎着反抗,甚至还想一口咬断萧震钳制住他脖子的手,正张口咬下去,金色的阳光如同金水洒落过来,像是无数密集的箭雨,扎在他粉红色的羽翼上,痛得他不得不收拢了翅膀。   “呼!”   巨大的风声刮过俩人脸颊,萧震只觉脚下一空,两个人便纠缠着,朝深不见底的山崖跌落下去!   隗洛城本来是可以捞到他们的,至少可以捞到闻如玉。   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展风,给拦住了!   展风轻功同样了得,握着红绫枪,直接跳到了大雕背上,与隗洛城斗着一团!   这一番打斗下来,他们再去找闻如玉和萧震,两个人都不见了踪迹。   ……   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纵使萧震功夫在好,依然有被摔死的风险。   他们纠缠着,一个想挣扎,一个却执拗的不放手,坠落的过程中,萧震将人使用蛮力掰了过来,面对面的看着他。   不知是风的使然,还是心里澎湃太过汹涌。   那双狭长的凤眸倏然就红透了。   “玉儿,今生今世,你都别想本王放手!”   “嘭!”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俩人同时坠落在一片冰冷的潭水深处,周围的风声消失了,水下的世界,变得静谧无声,飘渺的水波扬起俩人同样纠缠不清的衣袍。   虽然水的阻力大大减轻了他俩的冲击力,不过跌落下去的距离,委实太高了。   很快,他们坠落进了潭水底部!   萧震在清澈的水波里,清楚见到脚下一片尖利的乱石,他大惊,猛地将闻如玉翻在身上,自己做了肉垫。   这一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了一块尖锐的崖石上! 第163章 第162话给你烤狼肉串!   萧震在清澈的水波里,清楚见到脚下一片尖利的乱石,他大惊,猛地将闻如玉翻在身上,自己做了肉垫。   这一下去,后脑勺重重磕在了一块尖锐的崖石上!   尽管水下视线不好,闻如玉还是清楚看见,从他后脑勺溢出如冥花般绽放的血洇,一束束地往外汹涌,很快把清澈的水波都染红了。   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凶巴巴还奇奇怪怪的人类,可他也并不希望他就这样死去,毕竟他的血液,是比其他人类的血液,要芳香可口许多。   于是没有犹豫,赶紧将人往水面上扯。   很快,幽暗静谧的谷底,再次被水声惊扰,闻如玉拉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萧震浮出水面,找到一块树荫浓密下,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躺石,将人放了上去。   他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啪啪!”拍了他两个巴掌,想把人打醒,可是萧震依然紧阖着眼眸,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他只能把人翻过来看。   萧震的后脑勺还在滴血,白色的头发被染成腥红色,发根处破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看上去特别瘆人。   可对于闻如玉来说,就是最诱人的美食。   好想咬一口。   不过咬下去,他肯定就死了。   恰好就在此时,绿意盎然的树梢上,突然跃下来一条青色的小蛇!   小蛇早就发现了两个人,加上萧震流的那些血,瞬间把俩人当作了自己的捕食对象!   本来它是想跳到萧震脸上咬他的,结果一个不留神,估算错误,竟然跳到了闻如玉白嫩细腻的手背上。   这么细腻嫩滑的小鲜肉摆在眼前,它想也没想,一口便咬了上去!   闻如玉吃痛,另一只纤纤玉手蓦地抬起,扯住它的尾巴,一下子扔出去好远。   小青蛇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这一扔出去,直接把它给砸晕了。   闻如玉没功夫去理会一条蛇,只想着要如何救萧震。   正想要不要给他往嘴巴里吹点气,不经意垂眸,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   ???   他有些惊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又仔细看过去,没错,他刚刚被小青蛇咬伤的手背,正在不可思议的愈合。   他突然记得谁说过那么一句,你的身体就有自愈能力。   竟然如此,那我的血,会不会有同样的功效呢?   也许可以试试!   他呆呆的想了一阵,张口就咬破自己的手背,让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先是在萧震的后脑勺滴了几滴,好像没什么用,有翻过来萧震的脸,掰开他的嘴,往里塞进去自己的伤口。   一直到那伤口愈合,他才缩收起手。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在这片山崖下,树荫够浓密,以至于阳光照射不到他,否则他肯定会扔下萧震开跑。   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又是无人涉足的荒郊野外,肯定会有一些飞禽走兽。   他若是真的走了,萧震肯定死得连渣都不剩。   不管历经多少次,他记忆是否尚存,他是不是对他做出过过分的事情,在关键时刻,他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陪他。   能做到这样,大概也只有闻如玉吧。   白天躲在林子深处猛兽,忌惮闻如玉身上不是活人的死气,不敢靠近。   可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一群狼盯上了他们,就算闻如玉不可以吃,那个躺着半死不活的人类,闻起来可是很香的呢。   等月亮爬上树梢,萧震还是没醒,闻如玉瞥了瞥向往的夜空,就想展翅飞上去。   然而他又不放心萧震。   他飞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也没喝任何血液,这会儿肚子也饿了。   他怕再在这里呆下去,会忍不住咬死萧震。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傻傻的他想不出也可以把萧震带走,哪怕是放到悬崖边上,交给展风。   加上萧震比他重许多,他可也不想抱着一块像是石头一样重的人,飞到天上去。   正想着要不要弃他而去,一群狼便从矮树丛中冲了出来,一个个目露凶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并且一步步逼近!   这些是什么东西?   怎么牙齿比我的还尖?看上去不好惹啊!   而且浑身都是毛,都不好下嘴的那种!   闻如玉记忆一片混浊,对狼根本没有概念。   他随手捡了根树枝,朝它们扔过去,以为这样可以吓走它们,没想到只是以卵击石,那群狼已经观察了他整整一天,发现他并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也就会扔点东西的小把戏。   于是在头狼的号令下,纷纷举起爪子,龇牙咧嘴地冲了上去!   ……   隗洛城和展风发现他们不见以后,停下了打斗。   隗洛城想让大雕带自己去找闻如玉,展风害怕他对萧震不利,也要同去。   隗洛城怒道:“你是萧震的人,本王凭什么要带你去?”   “好,竟然不去,那我们就继续打!”展风重新挑起红绫枪,冷冰冰地盯着隗洛城。   隗洛城无奈,只能将他带上大雕的背,两个并肩坐在大雕背上,在谷底盘旋了一圈,奈何大雕的翅膀,太过于宽大,不能冲进树林密集的谷底寻找,只是在幽谷内密集的树尖顶尖,盘旋了一圈,可是,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没有办法,展风只得抛出求救信号弹,在悬崖口的石壁上,用利剑刻下字句:吾已去谷底,见此字迹,速援!——风。   之所以没有将事情的原委写清楚,说自己是去谷底寻找萧震和闻如玉,是怕有心的人,见到此字,生出不必要的是非。   毕竟现在萧震是个风云人物,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   刻完留言,他又和隗洛城重新坐上大雕的背,让大雕将他们送到谷底,徒步去寻人。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这片谷底太深了,他们一直走到天黑,也没走到底,更没有见到闻如玉和萧震的半点踪迹。   两人都有些泄气,隗洛城心生不祥的预感,“你说,他们会不会被什么野兽吃掉了?”   “不可能!”展风一边用手中的利剑劈掉挡路的野草,声音坚定的回答。   隗洛城莫名好笑,“是谁给你的自信?”   展风一路向前,头也不回,只借着月光淡淡说了几个字,“琰王萧震。”   忽而停下来瞥了一眼天空,在隗洛城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扯了扯嘴角,“因为他是琰王萧震,所以,他根本不会轻易死掉。”   “啧啧啧!”   隗洛城不知道萧震究竟是用了什么魔法,才让他的手下,誓死如归地忠诚于他。   “就算他是什么活阎王,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是人都会死。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呵呵,可能你不懂琰王。”   展风不想再与他多说,就算被吃掉了,也是会有骨头的吧?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索性不在理会隗洛城,闷着头开始找路。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出来几声狼嚎。   “嗷嗷嗷!”地叫着,在宁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展风眉风微挑,也不管隗洛城,从怀里摸出一只火折子,“嗤!”地划燃,轻功一展,便朝那边飞过去。   “嘿!你小子有那玩意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呀,这黑灯瞎火的?!”   隗洛城气得够呛,赶紧跟上他!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被狼群围殴的闻如玉和萧震!   萧震看起来不怎么好,躺在树下,不知是死是活,白发上面有明显的血迹,即便借着夜色,也不难看出,他的后脑勺受了很严重的伤!   “王爷!”   展风根本不顾扑向闻如玉的狼群,直接朝萧震飞去!   闻如玉将脚边该扔的东西都扔完了,就想转身把萧震扔出去了,可依然吓不走那些饥肠辘辘的饿狼。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却看见凌空飞过来一个人影,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萧震的手下!   他大喜过望,飞快朝他挥手,甚至张开怀抱,朝他做出拥抱的姿态。   可惜,仿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般,展风直接避开他,扑向了躺着的萧震。   从闻如玉身边擦肩而过,卷起一阵微凉的夜风。   闻如玉漂亮精致的脸蛋,瞬间被巨大的没落填满。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萧震,萧震的那些手下,肯定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   正在感伤之际,隗洛城却飞了过来。   那个可以坐在大雕背上的人,或者说,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他同类的生物,正朝他张开怀抱飞过来,老远就在问:“玉儿,你没事吧?”   闻如玉莫名一阵感动。   或许这个同类,和他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此刻,狼已经扑到了他脚下!   眼看就要扑上来咬他的手,隗洛城一个飞剑甩过来,直接削掉了那头狼的头颅!   其他狼见状,纷纷将攻击的目标,对准了身后的隗洛城!   隗洛城并不想杀它们,厉声喝道:“不想死的话!统统给本王退下!”   那些狼竟然好像听懂了一般,虽然凶恶的目光中有所不甘,不过还是夹着尾巴,朝树林深处退去了!   隗洛城这才一把抱住闻如玉,拉住他上下打量,又转圈了个圈,发现他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下来,“玉儿,它们有没有伤着你?如果有,本王立即将它们全部杀了!给你烤狼肉串!”   因为他们出现得及时,闻如玉根本没有受伤,虽然想和他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音,只是指了指萧震,示意他受伤了。 第164章 第163话你是属于本王的!   因为他们出现得及时,闻如玉根本没有受伤,虽然很想和他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音,只是指了指萧震,示意他受伤了。   隗洛城一愣,修长指尖在他精致的脸颊轻轻滑过,桃花眼泛起疑惑的光,“玉儿,你不是已经会说话了吗?”   刚才见到他太激动,没怎么注意,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他肌肤的凉意,根本凉得不正常。   无论是手心还是脸蛋,都像在摸一块冰冷的玉,半点活人的温度都没有。   会说话了?   闻如玉像个乖巧的小迷糊,冲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隗洛城不会读心术,自然看不懂他什么意思。   只是感受到他根本没有体温,逐渐蹙起眉来,伸手抓起那纤细圆润的手腕,细细把起脉来。   这一把脉,委实把隗洛城吓了一大跳。   因为闻如玉的脉象,几乎是全无的!   他不信邪,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果然,一点生人的气息都没有。   “玉儿……”   隗洛城正想问:玉儿,你是怎么回事?   却被萧震清冽的声音打断:“你们在干什么?”   闻如玉一惊,下意识回首去看他,瞬间对上萧震凌冽的眼刀!   他已经坐了起来,借着展风手上火折子微弱的光芒,脸色显得很苍白,却又薄凉而狠戾,“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过来!本王才是你的夫君!”   见闻如玉还在隗洛城的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出处来,若不是伤势过重,身体太虚弱,他肯定会冲上去,将他强行扯过来!   隗洛城见他快死了都还这么横,将闻如玉往自己身后一扯,厉声问道:“你还好意思说是他的夫君,他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而且,他的脉象又,是怎么回事?!”   “关你屁事!”   萧震冷冷回怼道,拽着展风的手臂,就想站起来。   闻如玉从隗洛城肩后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地朝他张望。   他是有点担心萧震的伤势。   不知道自己喂他的血有没有效果。   见他要站起来,也顾不上隗洛城,直接抹掉隗洛城紧拽着他的手,朝萧震走去!   月色如洒,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被翅膀撑破了,露出浅浅像是贝壳一样精致的蝴蝶骨,上面还有粉红色的翼痕,随着他走动的姿势,扭出了漂亮流动的线条,仿佛那对羽毛诱人的大翅膀,随时都会呼之欲出。   隗洛城一瞬间看呆了,竟然忘了要做怎样的出反应。   直到闻如玉走进萧震,金络蜜瞳被火折子的光照得通透,里面全是充满担忧的神色。   萧震阴沉而苍白的脸,总算得到一点好转,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玉儿,不要让那些随随便便的玩意儿摸你,你是本王的爱妃,你是属于本王的!只能让本王一个人摸!知道吗?”   “否则!”   凤眸一挑,充满警告性的瞥了眼隗洛城,凑近闻如玉的耳根,压低声音悄然说了句:“那些随随便便的玩意儿,便把带你去昼夜不分,全天都有阳光的地方,把你烤成肉串儿!然后,吃掉!”   说到吃掉时,他做了个很恐怖的口型。   闻如玉吓得脖子一缩,像是小孩子听到了大灰狼吃小孩的故事,差点哭了,不要,我不要去那种地方,被烤成肉串儿……   又满是害怕的回眸睨了眼隗洛城,慌忙躲在了萧震身后。   隗洛城听不见萧震给他说了什么,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气得差点冲过去,手刃萧震:“萧震!你把他弄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是想折磨死他吗?”   “本王喜欢,关你屁事!他是本王的妃子,又不是大家的!本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萧震本来不想和他多说,可是有些话不说清楚,只会让隗洛城更加放肆地接近闻如玉。   却不知他这样说,只能激发起隗洛城强烈的保护欲,他更想将闻如玉弄到身边了,“萧震,既然你不懂得珍惜他,为什么还要伤害他呢?他现在都这样了……”   桃花眼眯了眯,视线定格在闻如玉身上短暂停留,越看越心痛。   他不但没有呼吸和脉搏,甚至连智商似乎都没有了。   就算有心虫作祟,也不至于,变成这般模样般。   这一别就是三年。   三年前,隗洛城被西毒弄去救过闻如玉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之后,他就被西毒禁锢在他母亲留下的那片桃花魇里的静心殿中,治疗心虫。   他根本出不去,也是这段时间,西毒过来的频率越来越少,甚至连侍卫都撤走了不少,以至于他才有机会逃出来。   没想到的是,一出来,就在月色下遇见了他朝思慕想的闻如玉!   这不是命定情缘,还能是什么?   可为什么,偏偏多了个萧震?   “你怎么忍心,还继续折磨他呢?”   “难道只有折磨别人,才能满足你活阎王萧震无聊的恶趣味心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玉儿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先是割舌头,又是……”   他一股脑儿地控诉出来,眼看真相就要浮出水面,却被萧震厉喝一声:“隗洛城,你够了!”   “怎么有脾气做,就没脾气承认吗?”隗洛城被他打断,有八成的肯定,闻如玉肯定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所以才会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还会担心他!   他邪魅的扯了下唇角,旋即,认认真真地看向闻如玉,“玉儿,难道你忘了,他割你舌头的事情了吗?”   割舌头?!   闻如玉下意识舔了舔唇,那样会不会很痛啊?真的是这个男人割的?   不对呀,怎么我的舌头还在?   萧震听不下去了,心虚地将闻如玉扯走:“玉儿,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本王没有……”   闻如玉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差点踢着石子摔一跤,奈何萧震好像根本没有受伤一样,拉着人跌跌撞撞朝一处山洞走去!   隗洛城见他落荒而逃,看来闻如玉是失忆了不假,如果将萧震的恶行一一控诉出来,他会不会就跟着我了呢?   几个箭步冲上去,还故意提高了声音,“玉儿,他不告诉你真相,本王告诉你真相!你这个所谓的夫君,其实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坏事做尽,甚至还强行对你……”   “展风,灭口!”   萧震不想再听他继续下去,凛声吩咐展风。   闻如玉现在是有一点傻,不过并不代表,他听不懂人话。   展风愣了一下,又急忙抱拳领命,“是,王爷!”   如今的大隗随时可能面临易主的风险,而隗洛城这个名存实亡的三王爷,被西毒禁锢在静心殿里三年,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过问过。   可想而知,他这个三王爷,也是挺失败的。   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杀了也罢。   隗洛城一听这话,气得想当场抢人,“萧震,你别太过分!本王可是三王爷!”   “三王爷又怎么了?”   萧震想笑:“你出去看看大隗现在的江山,还有几分像从前?”   又觉得他很可悲:“你以为,你一个三王爷很牛逼吗?现在若不是本王的头衔还在长安城挂着,就凭隗羽曦那点本事,大隗的江山还会苟存吗?”   隗洛城一惊:“你说什么?大隗要亡了?”   “呵呵!”   萧震冷笑两声,笑筋牵动他后脑勺的伤,痛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三王爷,说这话,可是要被杀头的!”   隗洛城无所谓的扁起嘴,“都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杀头?反正本王也无所谓,自打本王一出生,注定了是个多余的人!除非隗羽曦死了,否则,也没有人会想起,还有我这一个三王爷,也是先帝的儿子。”   “哈哈……唔……”   萧震想大笑来的,可惜后脑勺太痛了,根本笑不出来,笑了两声,就痛得吸凉气。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到一处僻静干燥的山洞,他委实太累了,身体又十分虚弱,根本无力再继续往前走,只能找到快看上去还算干净又宽大的石头,慢腾腾地坐了下来。   大手紧紧握住闻如玉的芊芊玉手,在他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才慢条斯理的抬眼看隗洛城:“隗洛城,起初,本王以为,本王才是这天底下最可怜的那个人。”   他的目光在火折子的照耀下,漾一片潋滟的水光,深不见底的古潭一般,“没想到,你比本王更可怜,更可悲!”   “因为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连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隗洛城宛如晴天一个霹雳,被轰得透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谁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倘若隗羽曦一死,满朝文武还不是得立本王为帝!”   “哈,你就少他娘的做白日梦了!十三爷和先帝立下的规矩,难道你都忘了吗?”   萧震在闻如玉并不宽广的怀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上一觉。   隗洛城这才想起,如果当今皇上驾崩,太子又年幼,最先登上皇位的,绝对是萧震!   毕竟,大隗的江山,几乎有一半,是掌控在他手上的。   而且,他还持有能调动三军的军令符,朝中不少朝臣,谁都不服,只服他。   更何况,先帝也立有规定,若是以后的江山,隗家没有人能胜任帝王,可从萧氏后人中选优胜者,立为萧帝!   如此一想,隗洛城瞬间感觉到一阵让人细思极恐的恐惧…… 第165章 第164话亲亲夫君就不疼了   如此一想,隗洛城瞬间感觉到一阵让人细思极恐的恐惧,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他现在也不知道。   萧震之所以将他困了三年,是让世人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三王爷的存在,这样一来,只要隗羽曦一死,大隗江山只剩下一个年幼无知的废太子,萧震若是想自立为帝,简直轻而易举。   隗洛城越想越觉得,他是蓄谋已久的,当即怒道:“萧震,你是故意的?你早就想造反了对不对?”   “呵呵,”   萧震凉薄一笑,脸已经紧贴在闻如玉的胸膛,轻轻阖上了眼眸,只有两瓣失色的薄唇在翕动:“三王爷说的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   隗洛城亦是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瞥着他。   萧震感觉头太昏沉,不舒服地在闻如玉胸膛蹭来蹭去,“比起本王,三王爷恐怕是更想造反的那个人吧?”   “哼,本王能造什么反?说起来,本王才是先帝的长子!是隗羽曦的母亲,害死了本王的母妃!按理说,本王才该是当今的真龙天子!”   隗洛城一想起自己没有半点映像的母亲,心底瞬间又被仇恨填充,为什么同样姓隗,隗羽曦就那么好命呢?   萧震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所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毫无利用价值,最多余的人!”   一语撮人心,多么痛的直白,隗洛城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萧震不想再理会他,展风已经找到些干枯的树枝,在洞内生了堆篝火。   熊熊篝火倏然燃起,映着四个男人表情不一的脸。   闻如玉还在想刚才隗洛城说萧震割他舌头的事情,这会儿已经把那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是被熊熊的篝火吸引。   他有点奇怪,自己明明害怕阳光,为什么不怕这种和阳光一样会发热发光的东西。   展风则是担心起萧震的伤势,“王爷,你感觉好一点没有?”   萧震依然不安分地在闻如玉胸口磨蹭,从鼻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哼声,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因为疼痛引发的呻吟。   展风满是担忧地看着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盖在身上。   刚才在树下的时候,他已经给他的伤口处上了一些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这会儿又检查了一下血液结痂的情况。   像是安抚,向来寡言冷漠的男人,此刻亦柔和了声线:“王爷请放心,属下已经放出了信号弹,并在崖口留了口信。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上去的。”   “嗯,你做的很好,去检查一下往里面走是些什么,这里安不安全,有没有毒兽凶物之类的。”萧震头痛得厉害,只想和闻如玉单独呆一会儿。   “是,王爷!”   展风抱拳领命,又不放心隗洛城,于是拉着他一起:“走,你跟我一起去。”   隗洛城心底正在烦闷,一把打掉他的手,“不去!”   “真的不去?”   展风拔出腰间收起来的红绫枪,做势又要打。   隗洛城此刻身心皆累,像是被无形巨大的疲惫感充斥着灵魂。哪有心思和他打斗,烦躁道:“行行行,去就去!”   展风这次没有用火折子,而是用捡来的树枝,又顺手扯掉隗洛城的一只袖袍,做了支简单的火把。   隗洛城压根没反应过来,半个手臂便已经裸露出来,露出修长健美的臂膀肌肉。   他气得够呛,怒道:“放肆,本王的衣袖也是你能随便扯的?”   展风没理他,举起火把往洞深处走去。   隗洛城本来想留下,心说万一等会有什么凶物入侵这里,把受伤的萧震杀了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便跟着展风走了过去。   俩人一走,四周顿时安静起来,只有火苗跳动的声音和萧震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暖色的光线将俩人本就暧昧的姿势,笼罩出一片旖旎的色彩。   萧震不在满足于只是隔着衣料简单的磨蹭。   就算他能满足,他的分身也不能。   “玉儿……”   他假装难受至极,不安的磨蹭变成小幅度扭动,“夫君难受,你帮帮夫君……”   闻如玉还以为,他是伤势过重,快要死了。   慌忙将他抱紧,被火光映亮的金络蜜瞳,漾起一片紧张兮兮的情愫,仿佛在问:我要怎么帮你?   萧震眼眸本是闭上的,此刻微微掀开一条细缝,看见闻如玉此刻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   那种被他关心的幸福感,简直爆棚了。   憋屈着笑容导致他面色看上去更加困苦,“夫君……就要死了,你亲亲夫君,说不定夫君就好了嘞?”   亲……   闻如玉知道他说的亲,就是嘴巴对嘴巴,然后舌头缠到一起,又不让他咬。   那种感觉,就像看着一大罐摆在眼前的蜜饯儿,却不能吃,只能舔蜜饯儿盖子解馋一样。   “快点,再不亲,夫君就要……就要断气了……”   萧震从微微打开的眼缝里,看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亮的正在舔嘴唇,心底的欲望,更加蠢蠢欲动了。   闻如玉勉为其难埋下脸来,在他嘴巴上啄了一口。   萧震瞬间像只黏黏膏,一把环住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地缠了上去!   这个吻,他仿佛等了很久。   尽管闻如玉吻上去是冰冷的,呼吸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会越吻越急促,可微凉又滋润的甘甜,亦是会引燃男人浑身的欲火。   “玉儿,给夫君好不好?”   他双眸痴迷而炙热,像一团火焰包裹着冰冷的闻如玉,快要融化了。   这是第一次,他想要时,征求过他的意见。   闻如玉不懂。   什么好不好?   还在迷惑,忽然感觉抵到了一个硬烫之物,心底伸起不好的预感,想一把推开萧震,奈何却被他禁锢得死死!   “唔……”   你想做什么?   情急之下,他只能发出一声极度不满意的唔鸣声。   萧震被这声唔鸣刺激得浑身血液沸腾,大手便不安分地去扯他衣襟了!   就在此时!   展风和隗洛城回来了。   这个天然的洞穴并不深。   往里面没走多远,也就见底了。   除了乱石,倒是没见到什么凶禽猛兽,加之洞穴过于干燥,甚至连虫子都没有。   他们手上亦有火把,即便有什么小动物,也被惊走了吧。   展风刚一露脸,正要禀报情况,抬眼便见到一片纠缠的春色。   他一向冷漠的脸颊,倏然一红,转身灭掉了火把,又飞快将隗洛城扯住,甚至捂住了他的嘴,将人推按在角落的洞壁上!   隗洛城一惊,操,这小子,该不会是对本王有意思吧!??   展风眯起眼睛,语气依然冷漠,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句:“等下再过去!”   隗洛城用眼神询问:你搞什么?   展风自然不懂他想说什么,只是又压低声音问:“我现在放开你,不过你不许大声说话?”   隗洛城赶紧点点头。   待他放开他,隗洛城气呼呼地整理了下缺了一只袖子的衣服,“你做甚?不会是想强吻本王吧?告诉你,本王有喜欢的人!才不会轻易失身给谁!”   展风把身子往他跟前一挡,他俩的身高相仿,展风虽然要瘦一些,不过黑灯瞎火的,加上山洞內怪石嶙峋,隗洛城根本看不见那边情况。   “谁要强吻你?”展风好笑,抱起膀子难得调侃:“少自作多情好不?”   “本王自作多情?那你脸红什么?”隗洛城拉了拉脖子,想看清他身后发生了什么。   展风依然冷漠,只是顺着他拉长的脖子挪动身子,像在讲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王爷正在和王妃同房,非礼勿视你不懂?”   隗洛城:“……”   隗洛城差点喷血:“不是吧?在这种地方?萧震他娘的也太畜牲了吧……”   正想冲出去骂人,嘴再次被展风捂住!   幽僻的山洞瞬间安静下来,只听见两个男人近在咫尺微妙的呼吸声。   渐渐地,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响,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种不想听,却又不得不听到暧昧旖旎的声音,在黑暗中像是一道无限蔓延的火苗,逐渐将他们的血液烤沸。   最先忍不住的是隗洛城,他冲展风一个劲眨眼睛,表示有话想说。   展风这会明白了,稍微松开一点手,意简言骇的一个字:“说!”   隗洛城滚动着喉结,压低声音道:“你若是受不了,本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要了你?”   “我还是把你这张嘴给堵上吧!”   展风可没有心思和他胡扯,继续捂住隗洛城的嘴。   于是他俩,就在这种一个捂嘴,一个硬撑的僵硬姿势中,度过了难熬的夜晚。   萧震和闻如玉倒是睡得很香。   闻如玉虽然有自愈能力,可并不代表他不会痛。   次日醒过来时,浑身痛得像被大石头从头到脚砸过,腰也酸涨得厉害,气得一脚就将趴在自己身上的萧震,踢了下去!   萧震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一脚踢醒,不高兴地抬起头,含含糊糊的问:“玉儿,你踢夫君干什么?”   你倒是装的挺无辜。   昨晚你都干了些什么?   竟然从我后面……   那种事情,也太丢脸了吧?   更何况,他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食物,要弄也是,我做上面的那个好吧?   啊啊啊!!!   闻如玉简直要崩溃了,可奈何又不能表达,只将把他的衣物,通通扔过去砸向他!   可惜衣服并不重,被他软绵绵的小手扔过去,仿佛就像在撒娇。   萧震顶着一头衣服伸手去抱他:“玉儿,不要生气了。这是相亲相爱的表现呢,每一对夫夫,都会这样做的呢。” 第166章 第165话里面是热的   萧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衣服,伸手去抱他:“玉儿,不要生气了。这是相亲相爱的表现呢,每一对夫夫,都会这样做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扯住闻如玉软绵绵的小胳膊往上爬,还无耻地说:“你看,做完之后,夫君的伤都快好了呢。”   说话间,他人已经贴到闻如玉身上,轻轻抚摸起那头垂泄在巨石上的青丝,低低地笑出声:“而且,玉儿表面冷冰冰的,里面,可是热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同了房的原因,闻如玉竟然感觉到脸颊一阵滚烫,没一会儿,竟然溢起两朵漂亮的红晕。   萧震瞬间看呆了。   良久才伸出手,去触那抹久违的红晕,感觉到他脸颊肌肤的温度,他指尖一颤抖,“玉儿,你……你有体温了?”   体温……   是什么东西?   像他一样摸起来烫烫的吗?   闻如玉好奇地冲他忽闪了下眼睛,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摸上去热热的,不像以前那么冰冷了。   “么~”   萧震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抱住他又亲又啃,“玉儿,太好了,你活过了!这可全是本王老二的功劳,要不要亲亲他?”   他老二的功劳?   就是昨晚他弄我的那个东西?   我才不要!   闻如玉一个劲摇着头,脸颊更红了。   隗洛城跟展风耗了一个晚上,此刻再也熬不住,推开展风气呼呼地冲出来,顶着一对像是烟熏过的黑眼圈,揪起萧震便怒吼道:“萧震,你这个王八蛋!真几把不要脸!连老二都拿出来说事,还想邀功论赏,真是恶心死了!”   “本王和本王的爱妃说点私房话,谁让你偷听了?”萧震脸上全是餍足的神色,眸光垂落在隗洛城抓自己衣襟的手,“既然三王爷嫌本王恶心,手还抓着本王的衣物……说明三王爷的口味,也是挺独特的啊?”   “你……”   隗洛城气得一把扔掉他,“本王口味再独特,也没有你独特!这种地方亏你也能做出那种事情,简直连畜牲不如!”   萧震正想说点什么,外面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男人浑厚的声音:“在里面!”   萧震侧耳一听,眉头逐渐蹙了起来,“小心点,外面可能不是我们的人!”   隗洛城和展风瞬间提高了警惕,并肩站在萧震和闻如玉前面,将他俩护在身后。   萧震迅速给闻如玉穿上外袍,将人揽腰抱起。   外面的人便已冲入洞中!   果然不是萧震的兵,而是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面纱的左上角,赫然绣着星月神教的图标!   萧震有些好笑:“本王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群拔不掉的牛皮癣呀!”   “牛皮癣!?”   众人互视几眼又喝道:“待会让你跪下来叫我们爷爷,就知道谁才是牛皮癣了!”   为首的男人则是摸出一把短弩,直接对准萧震,“哼!萧狗,你的报应来了!本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不是不报,时刻未到!受死吧!”   萧震记得这个男人!   确切的说,是他记得他手上的这种弩,用的是毒箭。   闻如玉第一次逃出去的时候,为他挡的那一只毒箭,就是这种弩射出来的!   “又是你!”   萧震一瞬间怒火中烧,沉声命令展风:“展侍卫,你负责保护王妃!本王今天,要亲自了结了此人!”   “谁了结谁还说不准呢!”   短弩男子趁说他们话时,手中齐发的三支毒箭已射出,箭尖不是对准萧震,而是直射他怀里的闻如玉!   唔!   这个东西看起来,比外面那些凶残野兽的牙齿还要锋利尖锐呢。   好可怕!   闻如玉正想躲开,却见隗洛城和展风同时出手,一人使剑,一人使红绫枪,一挑一点一旋转,飞来的三只毒箭瞬间被他们耍花招一般,旋转了方向,通通朝黑衣人刺飞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眨眼睛的功夫,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几名功夫不好的中箭!   中箭的黑衣人还来不及哀嚎一声,便已经倒地身亡,很快,他们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片刻功夫,便已化成一滩乌黑的血水!   连骨头都腐蚀掉了!   可想而知,这次短弩男子又将箭尖的剧毒,加大了无数倍!   “哼!”   萧震冷哼一声,“鼠辈就是鼠辈,只会用这种下三滥卑劣的手段!”   短弩男子一击不成,又换了一只箭,这次的箭头要细很多,他目光狠戾地吩咐众人:“给本座上!谁若能杀掉萧狗,赏黄金一万两!”   这话一出,明晃晃的刀剑齐齐指向了萧震!   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江湖硬汉,武林高手,功夫也称得上是一流,投靠星月神教,大多也是为了钱财。   其中一个带着巨型菩提子的花和尚,率先冲了出来,“先让爷爷会会他!”   他手上没有刀没有剑,只有一只酒葫芦,快要飞出去的时候,突然弹指一挥,一颗黑不溜秋的东西,便飞进他们四人中间!   展风正想挥枪去刺,隗洛城却大喊一声:“别动!是火雷!西域的杀人法宝!”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颗火雷刚碰到展风的枪尖,便“嘭!”一声,爆炸开来!   一时间硝烟四起,尘土飞扬。   这边的黑衣人纷纷举袖掩面,连地都跟随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了三震!   等硝烟退去,他们皆以为,这四个容貌逆天得让人羡慕嫉妒的男人,肯定已经被炸死了,至少被炸伤了的时候!   眼前的景象,可以说是,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观。   因为那个看起最弱小的男人,竟然长出了一对巨大粉红色的羽翼,那对羽翼就像天神一般,将四个男人牢牢裹住,紧紧护在羽翼之下!   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才有人惊呼出声:“那是什么???”   “妖怪吗???”   “不是,那肯定不是妖怪……”   “那是什么???”   “是仙子!!!只有仙子,才会有翅膀!!!”   “天啊!!!真的是仙子吗?难怪他长得那么漂亮!!!”   闻如玉冉冉张开粉红色的大翅膀,空气中有羽毛被烧焦的气味,他都掉那层焦掉的羽毛,很快又有新的羽毛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长了出来。   众人看得惊讶,纷纷丢下武器,朝他叩拜,包括那个使用火雷的花和尚,同样也跪下了。   有人带了头:“仙子大人在上,请受小弟们一拜,求仙子大人赐予我们无尽的财富吧!”   其他人纷纷跟着朗诵,一时间僻静的山洞被朝拜声惊得人声鼎沸。   太吵了。   闻如玉有点受不了,眨了眨蜜酿一样剔透的眼眸,确定萧震他们并无大碍之后,漂亮的小嘴忽然张开,露出一对尖利的虎牙,“嗷~”   他模仿昨晚看见的那些狼,发出一声嗷地叫声,表示:我不会赐予你们财富,吸光你们的血道还差不多!   使弩的的男人冷笑两声,“呵呵,你们这群无知的刁民,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什么仙子?!”   “哼!”   萧震同样厉喝一声,人已经飞向他,腰中剑出手,直指他命门,“今日就让本王来告诉你,他究竟是不是仙子!”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虽然萧震挺厉害的,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加上他本身有伤,刚刚又被火雷所炸,虽然有闻如玉的翅膀庇护,不过并不代表,他就丝毫未损。   旧伤新伤淤积在一起,很快他已经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了。   展风和隗洛城同样如此。   那些人看见闻如玉露出尖牙,还不会说话,只会嗷嗷叫。瞬间明白,他不可能是仙子,肯定是妖物,加上隗洛城和展风出手,不得不加入厮杀的行列中。   闻如玉却并不参与他们的战争,只是飞到了洞顶,盘旋在半空中,看见有人流着血倒地,就俯冲下去,尝一尝他们的血液。   好像都没有萧震的血液香。   索性不观望了,捡起几块石头,飞到空中,朝攻击萧震的人扔过去!   短弩男人本来是占领上风的,被他这一扔,差点被萧震一剑刺死!   萧震又掰回主导权,朝闻如玉大喊一声:“玉儿,你做得很棒!等会宰了他,儿本王奖励你吃大宝贝!”   于此同时,萧震的救援军也赶到了,老远就能听到一连串整齐的马蹄声,以及低沉稳健的呼叫声:“王爷!你在哪里?”   黑衣男人这次慌乱了,朝众人暗喝一声:“兄弟们,撤!”   倘若不撤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被活阎王抓回去,定会生不如死。   萧震三人已经斗得力不从心,根本没有力气和心思去追,索性任由他们逃跑。   等援军赶到,看见狼狈不堪灰头土脸的四个男人,都有些惊讶,领头的有些不敢相信,终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你们这是……”   “别问了。”   萧震并不想多说,沉着脸冷冷命令道:“回府!”   ……   冯青是在醉酒的第二天早上才醒的。   还是被前来打扫卫生的小侍卫推醒的,小侍卫很慌张,指着大打而开的窗户,结结巴巴的问,“冯,冯侍卫……王,王妃呢?”   冯青瞬间惊醒,看见金灿灿的锁链被人为破坏掉了,漂亮冰冷的玉面公子,已经不见了踪迹。   窗外阳光明晃晃的折射进来,将那四条束缚闻如玉特制的金链子,照得熠熠生辉。   冯青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瞬间就懵了:“完了,王爷若是知道,公子在我手上丢了,肯定会杀了我的!” 第167章 第166话我愿意和你……   冯青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瞬间就懵了:“完了,王爷若是知道,公子在我手上丢了,肯定会杀了我的!”   小侍卫嘴巴瞬间抿成一条直线,亮晶晶的黑眸全是担心:“那怎么办,我舍不得你死……”   “呃……”   冯青愣了一下,旋即想哭:“我也舍不得我死。我还年轻,还没谈过恋爱……”   “真的吗?”   小侍卫忽然有点开心,一把抓住他手:“你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呃,如果暗恋也算的话,那还是有过的。”冯青不知道他高兴个啥劲,自己都要死了。   “暗恋当然不算啦。”   小侍卫更加高兴了,黑梭梭的眸子里,仿佛快要跳出烁动的星星,握他的手更紧了,“你看我怎么样?可攻可受!卖萌撒娇打滚、妖艳贱/货白莲花、强势霸道偏执大佬……无论什么样的爱人,我都可以!就看你喜欢哪一种类型!”   “晕,你是想让我在临死前,来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然后死了也值得吗?”冯青丢掉他手,翻了个无聊的白眼。   “嘿嘿!”   小侍卫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竟然被你猜出来了……那我就不墨迹了,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同意个鬼啊,还是先去把人找到了再说吧!”冯青站起身,背起手就往外走。   可惜他把琰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闻如玉的踪迹,倒是等来了展风发出信号弹的消息。   此消息一传入琰王府,三军便迅速调出一队精湛的人马,朝信号弹发射的方向疾驰而去。   冯青本来是想一起去的,不过萧震是带兵镇压乱党去了,竟然发出信号弹,肯定遇见了棘手的事情,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闻如玉不见了,他肯定会气得吐血。   搞不好直接就把他办了!   于是没去,只是在府上干等,小侍卫时不时送来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想讨他欢心,不过他都一筹莫展。   每天都备好一桌萧震爱吃的酒菜,准备等他一回来,就负荆请罪。   同时也派出人马出去寻找闻如玉的下落。   就这样在战战兢兢中又渡过了两日,总算迎回来了萧震。   不仅仅萧震,还有闻如玉和隗洛城!   他悬着的心稍微沉了一点,不过依然被面如沉水的萧震吓到了!   果不其然,萧震一回来,便开始质问起他,深邃的凤眸透着狠戾之色:“你怎么回事?让你看着他,你是怎么看的?!”   “我……我……”   冯青支支吾吾地不敢说是自己灌闻如玉喝酒,才导致他跑出去的,幸好是回来了!   要是没有回来,冯青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被萧震砍。   最后还是撒了谎:“我不小心,睡着了……”   “既然那么喜欢睡觉,以后不用在这里干了!直接去男技馆,天天躺着被别人操,让你睡个够!还能闭着眼睛挣钱!”   萧震冷面冷心地丢下狠话,吩咐展风道:“本王不想再看见这个人,立即将他送去男技馆!”   “啊!!!”   冯青一下子慌了,跪趴过去一把抱住男人大腿:“王爷饶命,小青知道错了,求王爷不要赶小青走啊啊啊……”   旁边的闻如玉见状,深知是因为自己跑出去,萧震才赶他走的,自己也有责任。   不过他什么也不会表达,连手语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觉得这个小可爱挺可怜的,于是拉住萧震的袖子替他求情。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摇头和眨眼睛,能不能让萧震看懂。   萧震又不傻,自然知道他是在帮冯青求情,看着他有点胆怯的小模样,瞬间有些好笑,掐了掐他脸蛋,“怎么,玉儿这是在帮他求情?”   闻如玉忙点头,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嗯嗯,你放过他好不好,这么可爱的一个男孩纸!   幸好是萧震不知道他内心所想,否则定会吃醋,见他点头,突然狡黠一笑,“本王可以放过他,不过,你得答应,选个合适的日子,跟本王成亲,如何?”   成亲是什么?   像在山洞里的那种啪啪啪吗?   不行,那样好痛……   闻如玉扁了扁嘴,小脑袋一晃,盈盈眸光十分潋滟,甚至还带了几分愤怒和抗拒。   萧震见他这般神情,蓦地拉垮下脸色,“既然不答应,那本王也不会轻饶他!展风!送人!”   “是,王爷!”   展风抱拳领命,瞥向冯青的眼神,全是一副兄弟,得罪了的表情。   “不!王爷!不要……”   冯青抱住萧震的大腿,只能使出哭招:“不要啊!呜呜呜!小青舍不得公子,更舍不得王爷!王爷和公子,就是小青的再生父母,不,再生父父……若是离开了琰王府,小青也没办法活下去了!唔……”   这哭声之凄惨,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闻如玉这么心软的人,即便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却依然有着一颗善良之心的人,怎么忍心他哭?   想出言制止,可又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情急之下,“么~”   他猛然抱住萧震,当作众人的面,踮起脚尖,抬起下巴攀上了萧震的唇。   他笨拙而生疏地模仿着他吻他的样子,有点粗暴地侵入,忍住想咬他的冲动,强行闯入他口腔,与他的舌尖缓缓勾连,纠缠……   带着一点无法言语的侵略性,又有被强迫的意味,心不甘情不愿的。   萧震被他吻得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抓住他肩膀猛地将人分开,深邃凤眸五味杂陈,“你这是,在求本王?”   闻如玉抿了抿唇,脸颊红成一片,垂落视线,不敢看他,只是轻轻点头。   “那为何不与本王成亲?!”   萧震握他肩的手相当用力,仿佛想将人捏碎一般,眼底透着无声的询问。   玉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对本王,都没有一点感觉呢?   从始至终,都只是本王一厢情愿吗?   闻如玉哪里知道他所说的成亲是什么鬼?   只是一想到在山洞那晚的痛,他就有点困苦了。   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忍一忍痛,能救回冯青这个小可怜一命,或许也值得。   索性冲男人点点头:我愿意和你……那个,你放过他!   萧震不懂他什么意思,又问:“你为了救他,愿意和本王成亲?”   嗯嗯!   闻如玉再次点头。   “那好,本王让他继续留在府上,不过,你若是再次逃跑,他就得死!懂了吗?”   萧震看他的神色,多出几分警告的意味,又指了指展风,和一起回来的侍卫,“不仅仅是他,他,还有他们,通通都得一起死,知道不?”   那样会死多少人?   是不是像那晚他在天空上看到的战争?伏尸千里,血流成河?   虽然人类的血液是挺诱人的,不过一次性死那么多人,他也喝不了那么多血,更何况他们的血也不及萧震一半的香,白白流掉,好可惜啊。   铺张浪费就不对了。   如此一想,越觉得在理,赶紧答应:我保证再也不逃跑了。   萧震这会儿才算满意,搂住他肩膀往寝宫走去,“夫君累了,扶夫君去休息。”   回到舒适的寝宫,俩人先是一起去洗澡,没有桶浴,而是去了汤池。   闻如玉有些害怕池子里的烫水,不敢下去。   虽然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体温,不过并没有正常人的高,只是在激烈的运动过后,发热才会明显。   这会儿遇见比自己体温还高的水温,玉足一点水纹,又猛地缩了回来。   萧震已经半躺在池子边缘,一头白发如瀑布飘舞在青烟软软的水波之上,露出的肌肉线条流畅健美,说他是妖邪之王的化身,也不为过。   见闻如玉迟迟不敢下来,忍不住就想笑,“怎么?是怕本王在水里吃了你?”   闻如玉还穿着薄薄的长衫,长衫衣摆已经垂进了水里,湿了一大片,拉得他身姿更加纤巧修长。露出的玉腿圆润如玉,脚踝依然戴着那对雪虫银铃,随着他的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像是踩着乐曲跳舞一样,叮叮咚咚伴随轻快的步伐,又迷人又动听。   萧震瞬间被徘徊在汤池岸边玉玩一样的美脚勾起莫大性趣,情不自禁就想抓住他的脚踝,将人拉进水里狠狠地操/弄。   毕竟他在水下的滋味,可谓是别有洞天呢!   闻如玉还是不敢下水,又很想洗一洗身子,因为萧震在他身上残留了比汗渍更让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可惜他试着将一只玉脚放进去,立马又缩了回来,秀眉倏然皱成一团,委屈极了。   萧震透过朦胧如纱的烟雾,才发现他刚才放进水里的那只玉脚,已经被烫成了粉红色。   眉峰随之一拧,淌水游了过去,大手抓起人脚踝检查了一番,发现是真的烫红了,又抬眸看向闻如玉,“水很烫?”   闻如玉站在岸边俯瞰他,垂着绒绒睫毛乖巧点头!   “不怕,本王叫人往汤池里注一些冷水,就不会烫了。”   萧震在他泛红的脚背上亲了一口,像讨好高高在上的女王,才转身命令守在门口的侍卫,“来人,挑些冷水过来,往汤池里放!”   侍卫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是个天然的汤池,真要是往里面放冷水,那不得累死人啊?   王爷是怎么想的?   不过又听萧震命令道:“这个水应该不容易降温,去掉一队军队过来!”   侍卫面面相觑之后,只能抱拳领命:“是,王爷!”   于是,一整队军队很快被调了过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闻如玉进到汤池洗一个澡,便大张旗鼓地挑起冷水,一桶接一桶,往汤池中注入…… 第168章 第167话这是夫君太爱你的表现   这个澡洗得可谓是奢侈。   因为汤池是天然的,如果想要保持水温一直偏低,需要不停往里面注水。   萧震没有禽兽到当作众人的面办他,只是洗完澡回到寝宫之后,他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周围烛火萦绕,折射着房梁镶嵌珠宝的光芒,伴随淡淡的檀香气息,空气似乎旖旎得暧昧起来。   萧震只披了件玄色的绣蟒薄袍,露出的胸肌在光晕照射下,泛起层稀薄的铜辉。   薄唇贴在闻如玉的耳根吹热气,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哄诱着他,“玉儿,已经三年了,夫君都没禽兽到趁你昏迷的时候弄你!那晚在山洞里,确实是夫君不对。”   他俯身在他耳垂轻轻咬了一下,又掐住人下巴,迫使他与他对视,认真地注视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不过那也是夫君太爱你了的表现呢,所有没忍住,在那种地方宠幸了你。”   “夫君保证,今天晚上,肯定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逐渐滚烫,伴随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徐徐喷洒在闻如玉脸颊,像是致命的催化剂。   闻如玉后背微僵,单薄的小肩膀无声绷紧,他,他不会又想做那种事情吧?   明明想抗拒的,可是答应了他,要用这种方式换取冯青不被赶走,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萧震低低笑出声,大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爱/抚着他软腻细滑的腰肢,“玉儿,不要紧张,放松一点,为夫会温柔待你的。”   闻如玉不紧张才怪,薄美的唇瓣微白,在大手逐渐往下的抚弄中,连睫毛都开始抑制不住颤抖了。   萧震的笑声更低了,语线像是被烧灼一般,沙哑得厉害:“玉儿,你这样子可不行呢,只会让夫君更加想弄你哦……”   他本来是想温柔的,可是越是见闻如玉害怕,心底的小野兽越是膨胀得厉害,恨不得将这眼波销魂的人儿,按在身下狠狠撕碎,将他全身由里到外,通通涂上只属于他的味道!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一把抱起人,狠狠亲吻了一番,吻得全身的热浪都腾起来了,像欺负一只案板上待宰的鱼,毫不客气压倒在了床上……   ……   这一通折腾下来,萧震像是把三年来的亏欠,全部都想索要回来似的。   自从闻如玉陷入深度昏迷之后,他整个人仿佛都死去了,这会儿又如枯木逢春,眼底有很浓郁的色彩,一边做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闻如玉看。   尽管闻如玉到最后实在不行了,流着眼泪向他求饶,可他却没有半点要放开他的意思,仿佛只是那道灼烫的目光,都能将人洞穿。   最后的最后,萧震发现闻如玉脸色由红转白,连行动能力都丧失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他会被他活活弄死,这才肯放过他。   这一次,闻如玉整个人,仿佛被他彻底地弄坏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才下得了床。   好在这几天,萧震都在外面镇压乱党,缉拿星月神教中那名使弩箭的男人,否则,定还会折腾他。   外面金戈铁马,战乱不断,匪賊趁机烧杀抢掠,肆意妄为,搞得民不聊生。   索性琰王萧震在琰王府遁了三年,总算从那些流言蜚语中,站了出来,为老百姓做了点有用的事。   经过连续几日的镇压,乱党分子大多都已解体,更多的青年壮士,被萧震的雄姿震服,立誓要改邪归正,誓死追随他。   萧震并非冥顽不灵之人,只要他们肯投降,不管会不会养虎为患,他都敢收。   这几日但凡他走过的地方,伤亡委实太多,虽还称不上伏尸千里,但也可称得上血流成河,不过对于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来说,就像天降神兵,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因为那些匪賊们听到琰王的名号,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连抢夺过来的钱财都顾不上,便鸡飞狗跳,如同老鼠见了猫,纷纷抱头逃命去了。   萧震这次出兵,可谓是大获全胜,一回到琰王府,便迫不及待想要见闻如玉,向他吹嘘一下自己的赫赫战绩。   可刚到寝宫门口,曹公公拉长的声音骤然响起:“皇上驾到!”   他倒是很会挑时候。   萧震摁了摁太阳穴,心情稍定,还是决定见一见他,毕竟他还是皇上。   “萧爱卿……”   隗羽曦老远便已亲昵地称呼起他,一改往日来索要兵权的态度,又换上一副惺惺作态仁慈贤君的好模样。   萧震单手背在后背,挑眉睨他由远及近地走过来,俊朗的面容上并没有隗羽曦预料中的愤懑,而是一脸的不解。   “皇上光临府上,所为何事?”   他居然不生气,那真是太好了!   隗羽曦松了口气,眉梢露出几分愉悦,“萧震哥哥,还是你给力,短短数日,便将这三年累积的乱賊平叛,朕这次前来,是过来奖赏你的!”   “哦。”   萧震深邃的凤眸看不出什么情愫,“奖赏必须得有,毕竟这次,微臣也收了不少兵马,个个都是张着嘴巴要吃饭的家伙,皇上的确该赏。”   以前隗羽曦赏赐萧震,他都会推脱一番,没想到这次,居然欣然接受了,还接受的理直气壮。   隗羽曦虽然不会心疼那点赏赐,不过他感觉,这三年来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了。   “萧震哥哥,”   关键时刻,他还是使用了老套路,朝萧震打出感情牌。   装腔作势的捐了捐手,眸光锁紧了萧震的眼睛,“这三年来,朕虽说向你索要过兵权,不过,那也是为了江山社稷,朕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恨你,居然为了那个人,足不出户不说,连朝政都不理会了。”   他越说越激动,人慢慢朝萧震靠拢,声音里多了一点哭腔,“你知不知道……朕这几年,真的撑得好辛苦……”   说着说着,声音变哽咽了:“萧震哥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你是朕,是不是早就将这样一个消极的王爷给废了?”   萧震没有说话。   毕竟他说的也没错。   隗羽曦见他发懵,心说这招果然对萧震奏效。   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称不上青梅竹马,至少也是知根知底。   于是哽咽的声音,演变成低低的抽泣:“朕之所以还没有废你,全是因为,念在我们之前友谊。”   友谊个屁!   萧震这次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一眼便唔出了事实的真谛:你哪里是念在我们之前的友谊?摆明就是不敢动本王!   不过脸上并没有这样说,只道:“既然如此,那皇上这次的赏赐,赏赐理应多加一倍!”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财了?   隗羽曦鼻端已经起了细细的密汗,   难道他是想搬空国库,举兵造反吗?   表面却笑嘻嘻,“别说一倍,就算萧震哥哥想要十倍的奖赏,朕也会答应的。”   ”那可是皇上你说的?那好吧,微臣就要十倍的赏赐吧。”萧震冲他邪魅的一笑,“还劳烦皇上,让人尽快把赏赐给本王送过来哦。”   说完也不管原地僵住的隗羽曦,大步流星地回了寝宫。   ……   闻如玉扶着腰刚在地上站稳,萧震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目前最值得他高兴的事,莫过于就是出征回来,见多了血腥的他,能见到床边赏心悦目,苦等他的美人。   而且这个美人,是活的。   他心情大好,打开怀抱朝他阔步而去:“玉儿,本王回来了,有没有想夫君?”   闻如玉差点没扶稳腰。   像只小白兔见了大灰狼,身子骨抑制不住重重颤抖起来,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他肯定又会弄我了!   那天的痛都还没消散呢!   不行,不能让他在弄我了!   索性抬起纤纤玉手,一把捂住了眼睛。   以为这样,萧震就看不见他了。   萧震不知道他捂着眼睛干嘛,轻轻将人搂进怀里,贴着他指缝,吻上了他的唇,清冽低沉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干嘛捂眼睛?是不想见到本王吗?”   可不是吗!   闻如玉想点头的,可是后脖子被他锁得死死,嘴巴又抵着他的唇,根本没有办法点头。   只能松掉手,扬起一双水润润的金络蜜瞳,带着微微怒意,愤愤不平地瞪他。   萧震在他眼底,清楚看见自己瞳孔的倒影,心莫名有点痛,玉儿,本王能住进你的眼睛里,为何住不进你的心里?   “怎么了?看到夫君不高兴吗?”   闻如玉使劲推了推他,现在他有太多的话不会表达,不会打手语,更不会写字,交流便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萧震满心欢喜的回来,就想得到他的夸赞,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他便心满意足了。   可惜,闻如玉没有,反而还嫌弃极了,甚至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他!   这让他心底压抑的戾气,又无形滋生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对他用强的。   而是按着性子问:“玉儿,你是不是很讨厌夫君啊?”   闻如玉说不出来,也懒得说。   讨厌也不是没有,毕竟他对自己做那种事情,还不眠不休,各种姿势,各个体位通通尝了遍。   弄得他痛着掉眼泪,甚至晕死过去,他都不肯放过他。   任谁都会讨厌的好吧!   见他没什么反应,萧震心底的戾气,又多了几分,“玉儿,你告诉本王,本王到底要怎么做,才会让你开心?”   闻如玉一听这话,视线瞬间定格在他脖子上微微蠕动的大动脉,馋馋舔了舔一边下嘴唇,如果你给我喝饱,我兴许还会原谅你! 第169章 第168话现在你吃饱了,该夫君了   萧震一看他这馋馋的小模样,瞬间就知道他想干嘛,眸光变得有些宠溺,又有些无奈,掐了掐他弹性十足的脸颊,“是不是饿了,想吸夫君的血了?”   嗯!   闻如玉冲他用力点头,小巧喉结微微蹿动,控制不住咽了点唾沫儿。   “好吧,夫君给你血喝,不过你得让夫君做一次,好不好?”   不能太宠着小东西,必须跟他谈条件,否则不懂得满足,迟早还要飞走!   又要做?   天啊,他该不会是精虫成精了吧?天天只想做?   别说一次,光是进去他都痛得快要爆炸了好吧?   “同不同意?”萧震凑近他,轻轻吻他的唇,将人用力拥在怀中,“不同意就没有血喝哦!”   好吧!   为了一口血,做一次也值得。   闻如玉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喉咙里泛出微妙的吞咽声,他是真的饿了。   虽然这几日冯青也割腕用自己的血喂他,不过他只是勉强喝了一点,就感觉没什么胃口了。   毕竟喝惯了萧震的血,其他人的血,就像没有调味剂甚至连盐都没有的清水面,索然无味。   正胡乱想着,萧震已经挽起衣袖,用随身携带的小佩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腥红的血液瞬间顺着精壮的手臂滴淌下来,嫣红夺目。   他若无其事地递过来,“来吧,宝贝儿,还是老规矩,只许吸,不许咬!”   闻如玉迫不及待地抱住他的大手,轻轻含了上去,小口吮吸起来,一双剔透水润的眼眸微微弯起,泛起薄薄欢悦满足的光泽。   不知道是不是吸血的缘故,萧震发现他比以前更美了。   皮肤更是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尤其是他的滋味,用甜美可口来形容,仿佛都不够了。   宛如天上落凡的仙子,哪怕单纯的吻上一口,都像在吸食琼浆玉露,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吸食自己的血液,萧震便觉得赏心悦目,待那漂亮的人儿微微扬起头,发出舒服魇足的喟叹,萧震一把揽下他的腰:“玉儿,现在你吃饱了,该夫君了,嗯?”   好吧,这种交换其实也划算,被他弄一次,可以换来一顿美餐,也是值得了。   闻如玉轻轻点头,还主动吻上他的唇,虽然眼眶逐渐泛起红潮,可却没有抗拒,乖巧地像是一只温顺的猫,任由男人折腾。   “今天怎么这么乖?”   萧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已经有太久,没见到他如此强行程欢的表情了。   闻如玉面色涨得通红,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只是逐渐感觉到早已平息的心脏,竟然开始缓慢跳动起来。   随着身后撞击的力道逐渐加大,他心脏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竟然怦怦地愈发强烈。   像一颗突然在黑暗中划燃的火柴,跳动的火苗鲜活如初,光线虽然微弱,却那么鲜明又生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生命的复苏。   我这算是活过来了吗?   活没活过来他不知道,总之,小如玉却是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了,被萧震兴致勃勃地捏住:“玉儿,你有反应了呢……”   ……   这天晚上,萧震并没有像前几日那么禽兽,只要了他一次,便搂着人沉沉睡了过去。   一是因为他这几天,的确是太累了。其次便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会让闻如玉起床。   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惊喜。   他在镇压乱党的过程中,意外遇见出来逃难的小豆子和他们的师傅,如果他还记得他们的话,兴许才可以称之为惊喜吧。   萧震早早的把人弄醒,给他准备了一身绣折枝海棠的戏袍,一把二胡,声音里带着宠溺:“玉儿,还记得这把胡琴吗?以前,你可是拉得很好的呢。”   闻如玉只有一点模糊的熟悉感,知道这种东西能发出美妙的音乐,可是要怎么拉,还有他也会拉,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有些茫然的摇摇头,忽闪着眼眸,仿佛在问:我真的会拉吗?   萧震看得一阵心酸。   大手轻轻揉过他的眉梢,“没关系,待会,本王叫一个人拉给你听好不好?”   嗯。   看在昨晚吸饱了他血的份上,还有他用手……让他舒服了的份上。   闻如玉乖巧地点起头,眼尾余光悄悄扫了眼凌乱的床单,脸颊倏然就红了。   萧震瞬间将他微妙的小动作捕捉在眼里,有些好笑,又掐起他脸颊:“干嘛看床上,是不是没让你爽够?要不要夫君再帮你一次?”   啊,不要了……   闻如玉慌忙摆手,抓起二胡举在他眼皮子底下,示意自己现在想听这个发出的声音。   “好吧,就先带你去听曲吧。”   萧震莫名又是一阵心酸,他比舌头割掉那会儿,更加简单了。   就像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说,甚至连手语和写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也不傻,许多话也能听懂。   如果重新教他手语的话,他们会不会可以正常交流了呢?   萧震将闻如玉带到了长安城很出名的一处戏院。   并没有去大厅,而是去了后院。   后院很整洁干净,种满了折枝海棠,现在不是海棠花开的季节,只能看见满树深绿的浓翠。   海棠深处,有一栋精致的两层小楼。   海棠树下,一队人正在练习戏曲的基本功,一个老人半蹲着身子,背对着他们给两个八九岁的孩童指点压腿。   “师傅,他们来了。”旁边正在倒立用脚顶砖的年轻人,突然说了一声。   老人愣了一下,旋即站起身,悠悠回首,是一张年过半百,双鬓染霜慈眉善目的老人。   见到闻如玉的那一刻,唇瓣都哆嗦得颤抖了:“小玉,是你吗,小玉……”   闻如玉缩了缩瞳孔。   他并不记得这个老人是谁,脑海中隐约浮现出,大片杏花笼罩下,这个老人追着他马车跑的画面。   好像那个时候,老人似乎要年轻许多。   萧震轻轻拍了拍闻如玉的肩膀,在他耳根悄声说了一句:“玉儿,那是你的师傅,你一直想见他来的。”   闻如玉不懂,只是看见老人激动的神色,有些不忍心,于是冲他甜甜一笑,又点了点头,假装还认识他。   只有小豆子知道,他肯定是不记得他们了。   否则以他的性子,见到师傅肯定会哭出来的。   他扔掉脚上顶着的砖,一个闪身站了起来,没有了年轻那时的嚣张,毕恭毕敬朝萧震鞠躬行礼:“草民参见王爷!”   萧震心底全是鄙夷:就你这样还配做玉儿的小情郎,哼,真不知玉儿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表面却朝他挥挥手,一副正人君子的道貌岸然:“不必多礼,你的孩子呢,病好些了吗?”   “多亏王爷的药,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大碍了,现在正在楼上休息呢,要不我叫他们下来,见一见他们的师叔?”   原来小豆子的两个女人,都被匪賊抢去做了压寨夫人,小豆子带人前去救人,两个女人都因不甘重辱,在被匪賊轮番糟蹋之后,已经咬舌自尽了。   小豆子那个气啊,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不过被同行的师兄们劝阻,他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若是再没了爹,师傅又年迈,你让他们怎么活?   无奈之下,小豆子只得放弃对匪賊的复仇,加上戏班院子被匪賊洗劫一空,他们只好带着师兄师弟,老人小孩,一起逃亡,去找一处安身之所。   且料,两个孩子经不得折腾,路上又感染了风寒,眼看命悬一线,好歹是遇见了带兵出来镇压的萧震。   萧震让同行的西毒,给小家伙开了几副药,才让两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生命,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并且,萧震听说他们的事情之后,还将人带回了长安城,将他们安顿在这处戏院里。   小豆子不知道萧震对闻如玉做了什么,导致他又失忆又不会说话了。   从心深处来说,他是依然恨着萧震的。   可是,萧震也出手救了他们。   这种矛盾的心情,只能在内心深处做激烈的斗争,表面上,他必须得对他毕恭毕敬,谦卑有礼。   毕竟孩子还得活,师傅还得活,这么多师兄师弟,也得活。   他见识过萧震的手段,可能他还活着,也全是因为闻如玉。   萧震可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偏过头看向闻如玉,“玉儿,你想要见见他的孩子吗?本王见过,很可爱的两个小家伙呢。”   闻如玉对孩子没映像,他也没看见过孩子,有些期待的点点头。   师傅在一旁看着心疼,颤抖着指尖去握闻如玉的手,“小玉,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闻如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又冲他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好像我本来就不会说话。   师傅一愣,差点老泪纵横,又摸了摸他的脸颊,“不但不会说话了,怎么还变傻了呢?”   开始他碰闻如玉的手,萧震还能忍,这会见他直接碰上脸,瞬间不能忍了。   本王的人,岂是你想碰就碰的?   不过因为对方是闻如玉师傅的原因,并没有发火。   只是剥开老人的手,假笑道:“师傅你别见怪,玉儿只是不小心跌落进了湖里,导致了失忆。目前还在治疗的阶段,说不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老人还是很担心,一筹莫展的拧着眉,又想去拉闻如玉的手,“失忆失到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第170章 第169话皇上觉得呢?   萧震呼了口气,眸底有些难掩的怒意,叫你别碰他!你还碰!   面上却挂着歉意,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对不起,师傅,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才导致他又失忆,又不会说话的。”   “唉!真是造孽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变得又傻又哑了……”师傅没有其他的歪心思,只是想好好看看这个曾经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徒儿,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   于是剥开萧震,又去拉闻如玉的手。   萧震视线锁定在他的手上,随着他手挪动的幅度,眸光逐渐沉了下去。   好在一旁的小豆子及时发现他脸色不对,他深知萧震的占有欲,师傅若是继续下去,恐怕手就会不保了!   一把抓住了师傅的手,打了个圆场,“师傅,小玉这么久没与我们见面了,不如先去屋里,坐下来聊聊吧!”   “也好!”   师傅率先带着人进屋,还不忘吩咐一旁看热闹的徒弟:“你们去准备一些吃的喝的,把为师珍藏的杏花酒拿出来,再准备一些小汤包,打卤面,对了,还有糖油果子,这些都是小玉爱吃的。”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看向萧震,“不知道王爷想吃点什么,老朽好吩咐他们准备。”   萧震心底皱成了一团,这个死老头,真是为老不尊!   他居然这么清楚玉儿喜欢吃什么!肯定早就对他图谋不轨了!   什么师傅徒弟的,最喜欢搞断袖之恋了!   哼哼哼,原来玉儿还喜欢吃糖油果子,连他这个正牌夫君都不知道呢!   表面却隐忍着笑道:“无所谓,本王不挑食,只要是玉儿喜欢的,本王都爱吃。”   “那好,”师傅又转身吩咐徒弟:“你们再安排几道荤菜,若是银子不够,找海棠院的老板借一点。”   “是!”   两个小徒弟领命,抱拳退了下去。   萧震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缺钱。   竟然是闻如玉的师傅,那必须得帮扶一把,“师傅若是没钱,我派人从府上送些银子过来吧!”   “不用不用。”   师傅却摆手道:“我们戏班院子本来还算衣食无忧,老朽也有些积蓄,奈何那匪賊过于猖狂,将戏班院子洗劫一空……唉,不说这些了!若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恐怕我们还得流落街头。”   说话间,他已将人领到了屋里,屋子虽然不大,布置得还算温馨,墙壁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唱戏道具。   小豆子给他们到上茶水,又上楼去叫自己的两个儿子。   师傅坐下来后,抿了口茶,又继续道:“现在有太多被匪賊祸害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我们在这里,还算安定。况且,我们的戏曲功底也在,只要有演出,就会有回报。王爷还是将银子,发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吧!”   这个老头看起来不咋滴,没想到还有一副菩萨心肠,难怪把闻如玉教育得如此善良。   萧震对他的醋意,瞬间又减轻了几分,“师傅说得对,如今局势之所以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他瞥了眼心思不在他们话题上,而是好奇张望那些道具的闻如玉,又继续道:“玉儿之前溺水,一直陷入深度昏迷状态,我也跟着消极了,半点不想理天下之事……”   师傅眸光平静地看着他,“所以,那些关于琰王的传闻,也有一半是真的?”   萧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琰王养尸为妃的传闻,无奈地笑了笑:“也算有一半真吧。”   “所以,小玉是差点就死了吗?”师傅的语气忽而严肃起来。   何止是差点,根本就是死过了好吧!   萧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种被丈母娘质问的错觉,只能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们的事情,老朽也从小豆子口中,得知了一二。虽然我并不赞成小玉找一个男人,但是我也知道,你琰王萧震权大势大,我们都是贫民老百姓,没有力量与你抗衡,但是,做为小玉的师傅,我只希望他能够快乐幸福!”   师傅越说越严肃:“若是王爷做不到,还请你把他还给老朽,就算他不能唱戏了,他也是老朽最疼爱的徒儿!老朽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让他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   得,感情这死老头是给本王敲警钟来的?   刚才还说你有福菩萨心肠呢,这会儿怎么就想揍你呢?   还说什么大话让他平安快乐一辈子,若不是本王出手相救,你指不定还在大街上当乞丐呢!   乞丐能平安快乐吗?   指不定有人垂涎玉儿的美色,将他强抢而去,玩死都说不准!到时候,你就只有哭吧!   萧震暗暗腹诽着,感觉他是在倚老卖老,不过依然没有表现出愤怒,低眉顺眼道:“师傅放心,本王定会宠爱他一辈子的。”   师傅脸色不大好看,闷闷地哼了一声:“老朽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被宠爱出来的吧!?”   萧震笑不出来了,倏然扁下了嘴,的确,闻如玉跟着他,遭受了太多不公平的折磨。   从起初舌头被割,到后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得靠吸血维持生命……   正想立点毒誓,说下半辈子,保证不会再伤害他了之类的,却见小豆子带着两个小男孩进来了。   两个小男孩都长得很像他们的妈妈,眉清目秀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甜甜的,一看见萧震,就晃着小手跑了过来:“帅爷爷,……病病好了,要次糖糖!”   “不是爷爷,说了叫王爷!”   小豆子怕萧震生气,赶忙纠正。   因为萧震一头白发很醒目,两个小孩子才三岁不到,自然以为白头发的都是爷爷。   “好哒……王爷爷……要次糖糖……”   小家伙上次遇见萧震时,已经奄奄一息,萧震承诺,如果他们好了,就给他们带糖糖。   萧震伸手摸了摸他们头上的小丸子,指了指闻如玉,“行,那你们叫他萧婆婆,本王就赏糖给你们吃?”   小家伙忽闪忽闪大眼睛,鬼灵精怪的跑过去,一人一边拉着闻如玉的手,奶声奶气地喊:“萧婆婆,萧婆婆……漂亮的萧婆婆……”   这下子整个屋子的人都被逗乐了,连一筹莫展的师傅,也掩袖轻笑了两声。   有了孩子的存在,原本烦闷的气氛,也欢悦起来,老老小小的几个男人围在桌子边上吃饭,看上去乐其融融的。   尽管闻如玉不想吃人类的食物,不过小家伙争着往他碗里夹菜,虽然稚嫩的小手根本夹不稳,却依然坚持着要给漂亮的“萧婆婆”夹。   闻如玉哪里见过这么可爱软乎的小东西,要是能咬上一口,滋味肯定美翻了。   不过小东西嘴巴甜甜的,又对他这么好,还是不忍心咬下去,只能勉强吃了点他们夹来的菜。   到了下午,萧震将那把二胡交给了他们,师傅和闻如玉坐在闲庭,像最初教闻如玉二胡那般,耐心辅导着。   小家伙们在院子里玩,偶尔跑过来,向萧震要几块麦芽糖,又跑去有模有样地跟小豆子学戏曲功底了。   天上太阳洒落一片耀眼的辉茫,悄无声息地路过院子,投射下来一片片斑驳的海棠树荫,逐渐西去。   这样安逸又清闲的日子,是萧震这辈子,都无法享受到的奢侈品。   当夕阳余晖斜斜笼罩到闻如玉脚边时,他自己也能拉出几个像样的音符了。   不过他怕阳光,就像萧震无法享受这种恬静的生活一样。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告别师傅,起身回了琰王府。   刚回到琰王府,隗羽曦派下来的赏赐,便已经送到了,还是隗羽曦亲自带着人送来的。   足足十大箱金灿灿的黄金!   隗羽曦笑得和黄金一样灿烂,“萧震哥哥,你要的赏赐,朕都给你带来了,黄金五万两!”   萧震狭长的凤眸垂落,视线在那些金灿灿的金子上停留片刻,心底盘算着,这些黄金用来放发给那些被匪賊祸害无家可归的老百姓,让他们安家乐业,应该够了。   凤眸一挑,迎上隗羽曦的笑脸,释然一笑:“多谢皇上赏赐,微臣这就笑纳了。”   “说谢就见外了。”   隗羽曦见他笑了,心说这些黄金也算花得值了,以后巩固大隗的江山,还是得靠他。   正了正色,又有些可怜兮兮地睨着他:“萧震哥哥,你还生朕的气吗?”   生气肯定还是生气的。   毕竟正是他的怂恿,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才会和他喝了一整夜的酒,以至于导致闻如玉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伸手不打财神爷。   这三年来,萧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寻求治疗闻如玉的药物,又不理朝政,几乎耗尽了琰王府的金库。   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所以,目前隗羽曦就是他萧震的财神爷。   “虽然是还有些生气,不过只要殿下舍得为微臣花钱,微臣也是可以原谅殿下的。”   萧震说这种话时,一点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感情这些黄金根本买不回来你的原谅,必须长期给你提供金钱,你才会满意吗?   隗羽曦很气,却又不得不顺着他,陪笑道:“只要萧震哥哥需要用钱,随时给朕说一声,朕的国库,也就是你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上可要说话算话哦?”萧震眸意不明的睨着他,一副本王怎么都不信你的表情。   隗羽曦莫名就有些难过:“萧震哥哥,我们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萧震模棱两可的笑了一下:“皇上觉得呢?” 第171章 第170话夫人发脾气,应该哄   隗羽曦瞬间有些尴尬,他们之间,的确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抬眸对上萧震那双好看的凤眸。   那双凤眸深不见底,目光清冽冷淡,仿佛能将人一眼洞穿。   隗羽曦不免心虚,不敢做正面回答,又打出感情牌:“萧震哥哥,朕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不要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萧震极浅地勾了下唇角,虽然知道他说的不相干的人,是指闻如玉。   不过并没有与他抬杠,而是若无其事地道:“皇上说得及是,现在也到了饭点,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好啊,好啊!”   虽然隗羽曦越来越看不透萧震了,不过让他留下来吃饭,那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   因为怕历史重演,这次晚膳,萧震刻意带上了闻如玉。   天气逐渐转热,他们并没在御膳房用膳,而是选择了环境清幽的水上闲庭。   天色微暗,侍卫上了灯,水天一色,全被莹莹星火萦绕,湖风轻柔的一吹,水波里的灯火便碎漾开来,映着三个男人各有千秋的脸,有种虚无缥缈的美。   隗羽曦眼尾的余光,一寸不让盯着萧震看,完全无视他身旁的闻如玉。   三个男人似乎很有默契似的,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静悄悄的微妙,筷子落在碗碟的清脆声,格外清晰。   闻如玉不喜欢吃人类食物的,这会儿却好像赌气似的,埋头往嘴里扒着饭,璀璨盈眸微微转动,从隗羽曦的身上,转到萧震身上,越看越觉得奇怪。   不是说我是他的爱妃吗?   怎么感觉,他们才是一对的啊?   萧震也没理他怪异的举动,自顾自地喝酒吃肉,隗羽曦也没多嘴,一顿饭吃得格外诡异。   饭后,隗羽曦很有自知之明的起身告辞:“萧震哥哥,谢谢你的款待,这顿饭朕吃得很开心!时间不早了,朕也该起身回宫了,记得明天过来参加早朝哦。”   萧震已经三年未去过早朝,闻言点点头,唇角亦有淡淡的笑意:“好,微臣一定会去的。”   “嗯呢,萧震哥哥,无论发生什么,朕永远是那个爱你的小殿下!”见他答应,隗羽曦高兴至极,满脸羞涩的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了。   萧震深知,没了他这个琰王撑腰,隗羽曦在文武百官面前,可以说有一半人,是根本不服他的。   加上外面局势动荡,不少官员早就蠢蠢欲动,想密谋造反,整个大隗,可以称得上是内忧外患。   明日萧震一去,就算什么也不说,只要往那里一站,像以往那样朝拜隗羽曦,那些想造反的官员,肯定能安分下来。   所以隗羽曦很乖,没有乱说话,也没有劝萧震喝酒。   萧震虽然明知道他的用意,不过也没有厌恶的意思,毕竟隗羽曦身为一个皇上,要想稳定江山,的确也是很不容易的。   回到寝宫后,他才发现不会言语的闻如玉,委实有些不正常。   他微微垂眸,绒绒羽睫在眼底投下阴影,浓稠的黑发泛出淡墨色的清辉,映衬那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越发纯净无瑕。   可是萧震从他微拧的眉心,看出来了他不开心。   “玉儿,怎么了?”   萧震不明白,伸手想去抚摸他的脸,却被人一把用力打开。   他不会表达,又很气,想问他隗羽曦是谁,为何要说是永远爱他的那个小殿下。   可是他问不出来,看着他们眉来眼去,谈笑风生,完全把他当作透明人,他就很难受,心里酸酸的,不舒服。   偏偏他连质问对方是谁都做不到。   那种就像被隔离起来的压抑,深深击垮着他脆弱的心灵。   偏偏萧震又不懂他什么意思,见自己的手被打掉,也有点怒意,说话的声音就有点大了:“你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闻如玉瞬间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一下子怒了,抓起一只青花瓷器,“啪啦!”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我的食物!   你怎么可以凶我?   怎么可以和别人眉来眼去,还把我这个正牌主子给忘记了?   “该死!”   萧震见他砸碎了东西,就想抓住他,打他的小屁股!最好用小鞭子狠狠抽一顿,问他发什么神经。   不过抽了也没用。   因为他不会说话,连手语和写字都不会,无法交流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   就算抽完,他知道错了,也不可能用任何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是呀,闻如玉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懊恼这件事情呢?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萧震又骂了一句粗:“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是不是欠操?还是病犯了?”   闻如玉虽然不是完全能懂,不过也能听出,他是在骂他。   心底更气了,抓起东西就是一通噼里啪啦的乱砸,砸着砸着,眼眶莫名就红了,又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   呜呜咽咽的声音从颤抖的身子里传出来,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了,依然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哭诉。   可惜,无人能懂。   他连像那两个小孩子,朝别人伸手要糖都做不到。   “玉儿……”   萧震完全看傻了。   这喜怒无常的态度,比老天爷翻脸还要快吧?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夫人乱发脾气,应该哄。   三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涌入怀中,沉下声音问:“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是不是饿了?”   不饿,我想说话,我想和你们一样。   可是我做不到。   闻如玉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哭得更厉害。   萧震以为他是真的饿了,赶紧掀起袖子,扯掉昨夜包扎好的纱布,又露出那道他割手喂他鲜血的口子:“不要哭了,为夫给你喝血便是了。”   闻如玉并不想喝,他今天吃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肚子鼓鼓的,根本没有胃口。   萧震见他偏过头,看样子还在生气。   后知后觉的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在吃隗羽曦的醋吧?”   萧震以为,他现在连思想都不会有,就像一只猫,一只鸟,或者一条鱼。   每天只想着吃喝拉撒睡,就像一只家养的小宠物怎么懂得吃醋生气?   闻如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吃醋是另一个方面,不能晒着太阳和那两个小孩子一起玩,不能和正常人交流,才是导致怒意滋生的源头。   见他不回答,萧震以为,他是真的在吃醋,赶紧抱住他又亲又吻,莫名又有些高兴:“好了,玉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夫君和他没有什么的!我们一起去睡觉好不好,今晚不弄你,嗯?”   就像哄一只小宠物的语气,声音轻轻的,又温柔又低沉。   闻如玉虽然还有些气,不过已经消掉了大半,毕竟这样闹下去,也无济于事。   今天他也有些累了,索性跟着他一起去睡觉。   ……   谁知这一觉醒来,萧震就不见了踪迹。   外面阳光灿烂,窗帘没有遮掩,一束阳光像是揉碎的金水,满满斜照在床上,逐渐朝床上的闻如玉靠拢。   偌大的寝宫也不见一个侍卫,闻如玉出不去,又喊不出来,只能随着那束阳光的挪动,抱着绣花枕头一点点往墙角移。   等冯青进来准备伺候他起床时,发现人已经被那束阳光逼到了墙角,可怜兮兮地蜷缩成一团,漂亮的金络蜜瞳全是委屈的泪水。   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避无可避的阳光灼烫成灰烬!   “公子!”   冯青大惊,急忙去拉窗帘。   待窗帘拉严实之后,刚一个转身,又猝不及防撞到了一个人。   正是神不知鬼不觉,跑到了他身后的闻如玉!   金络蜜瞳中还包裹着剔透晶莹的泪花,盯着冯青的眼神,有质问,也有埋怨。   仿佛在埋怨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来,为什么又不拉窗帘。   冯青却不知道,他只是想问:萧震去哪里了。   “对……对不起……”   别说闻如玉现在是个靠吸血为生的怪物,就算他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在这种突然暗淡下去的光线中,悄无生息的来到你的身后……   尽管对方美得不像话,依然会让人不寒而栗。   冯青是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那……那些阳光……没,没伤着你吧?”   话还没问完,就听见一生太监的宣喊声:“七公主驾到!”   七公主隗筠?   冯青吓了一跳,赶紧把闻如玉往床上扯:“公子,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赶紧去床上躺着,不要起来,也不要发出声音,让小青来应付她!”   闻如玉听懂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害怕,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了。   没一会儿,隗筠便大包小包地出现在冯青视线里。   三年不见,她依然没什么变,想来是保养得相当好。   她老远就在喊:“萧震哥哥,本宫给你带了些新鲜的玩意儿……”   可当她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一旁还站着萧震的贴身侍卫冯青,瞬间胆子大了起来。   三年前,她也得罪了萧震,差点废掉公主一职,好在听说他身边那个祸国殃民的小贱人,已经死了,萧震萎靡不振,像是废掉似的,不理朝政,不问天下之事。   整个人仿佛都跟着那个小贱人死去了。   她也曾带着礼物来过几次,可惜都被萧震的手下轰了出去。   这次来,是听传闻说,萧震那个死掉的爱妃,突然复活了。 第172章 第171话宠妃成瘾   隗筠这次来,是听传闻说,萧震那个死掉的爱妃,突然复活了。   听说还是个会长出翅膀,不老不死,到处咬人的妖孽!   她隗筠从小被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她到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还是只是单纯的诈尸了!   眼眸一转,看到偌大的寝宫只有冯青一个侍卫,床上还用被子捂着一个人,看体格,根本不可能是萧震。   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上前便想揭被子,假惺惺道:“萧震哥哥,你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冯青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七公主,不是王爷,是王妃!王爷一早就出去了!”   一听萧震出去了,隗筠更加肆无忌惮,猛地推开冯青,“放肆!你一个小侍卫,竟然也敢阻拦本宫?来人,将他拖出去,赏五个个板子!”   冯青没想到,这三年大隗都快亡国了,隗筠竟然还不懂事,还如此蛮横不讲理,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正想劝解说:七公主你考虑清楚,这顿板子下去,以后你若是再想踏进琰王府半步,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却见被被子捂住的闻如玉,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青丝如墨泼般垂涎,漂亮的金络蜜瞳带着一点像是被吵醒的怒意,衣襟并未完全系上,露出一片莹润的胸线,上面还残留暧昧不清的红痕,看上去又媚又冷。   隗筠愣了一下,不知是被他的美貌吸引,还是被他的眼神震慑,一时间僵在原地,没敢上前。   待她手下冲进来,沉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时,她才回过神,一把扯掉闻如玉的锦被,伸手就想去揪他的头发!   还骂骂咧咧:“就是你这个狐狸精,祸国殃民,勾引萧震哥哥,才导致如今的大隗江山摇摇欲坠!”   然而,她手刚刚伸过去,就被闻如玉突然抬起的手,钳制住了!   他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扯住她的手猛地一折,一扔,隗筠整个人,便被他硬生生扔了出去!   一道劲风刮过冯青的脸,就听到无数珠钗落地的声音,冯青转身去看,隗筠连续跃过好几道门,人已经被扔到寝宫正大门之外,摔了个狗吃屎!   “公主殿下!!!”   她的侍卫吓得魂都快没有了,慌忙跑出去拾她。   隗筠脸先着地,被捡起来时,脸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原本妆容精致还算美丽动人的脸,此刻已然肿成了猪头。   短暂眩晕之后,她像杀猪一般哀嚎起来:“啊啊啊!!!本宫的脸!!!本宫的手!!!死贱人,本宫要宰了你……”   闻如玉嫌她太吵,又不会命令冯青,索性下了床,亲自将寝宫大门关了起来!   ……   皇宫之内,金銮殿中。   这三年来乌烟瘴气的早朝,此刻却因萧震的回归,变得庄严肃静。   往日那几个一心想推翻隗羽曦,立废太子为傀儡皇帝的朝臣,此刻也低眉顺眼垂袖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   隗羽曦洋洋得意,先是对这几日萧震的镇压战绩大肆夸赞一番,又想趁机免去那几人的官职。   说话的语气也就矜傲起来:“李部书,张大人,谢丞相,你们这三年间,为了朝廷,可谓是日夜操劳,劳苦功高,曲躬尽瘁啊!”   被他点名的这三个人,在这三年来,仗着隗羽曦手中无力,又掌管着除萧震以外,大部分朝政,是嚣张跋扈惯了。   甚至很多时候,还当作满朝文武,明目张胆地诋毁隗羽曦。   只因他们深知,如果没有琰王萧震的扶持,他隗羽曦根本就是昏庸无能的昏君!   谁料萎靡不振的萧震在废了三年后,竟然又重新振作起来,一来还站在了隗羽曦这边。   这让立废太子为傀儡皇帝,由他们暗中超控整个大隗王朝的计划,瞬间泡汤!   如此一来,他们几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为首的李部书干咳两声,为今之计,还是保命要紧!   假装语重心长地道:“皇上言重了,为大隗王朝效力,是臣等应尽的本分。”   高深莫测的叹息一声,又道:“虽然前段时间,臣等说话有些直率,没有顾及皇上的感受,可能顶撞了皇上!不过那些逆耳的忠言,都是为了大隗王朝的江山社稷,还望皇上能够体谅臣等的一片苦心啊!”   “呵呵。”   隗羽曦这三年来,可没少受他们明里暗里的气,不过,那是因为没有人能为他独当一面。   现在琰王归位,他便决定,将这几颗眼中钉,一锅给端了!   冷笑两声之后,“你们的确是很费心的,这三年来也是辛苦你们了!朕念你们的劳苦功高,就让你们提前告老还乡吧!朝中你们手上的事务,就交给琰王全权受理吧!”   “什么?”   三个被点到名的官员顿时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相信,隗羽曦既然敢走这一步险棋。   毕竟,隗羽曦几次向萧震索要三军的兵权,都未果。这三年来,他们也明里暗里打探到一些消息,那便是隗羽曦和萧震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他们三个,是朝政屈指可数能真正握权又有些实力的人。   还以为,隗羽曦虽然有气,不过,也不可能轻易贬罚他们。毕竟若是让萧震一人掌权,那他隗羽曦,随时都可能有被废帝的风险。   年纪最大的谢丞相此刻没忍住,善意的提醒了他一句,“皇上,恕微臣直言,若是将我等手中事务全权交于琰王受理,臣不是不信任琰王。只是,如此一来,琰王在朝中的势力,……恐怕是要,惹出些祸端吧?”   他其实想说,你就不怕他大权在握,举兵造反吗?   不过对方是琰王,所以,不敢说。   隗羽曦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弊关系,不过他已经厌恶至极这三个人,与其和他们费尽心思的周旋,还不如将朝中大权,统统交付给萧震。   因为比起他们,萧震简直容易对付太多。   听他如此说,心底早就将这些厉害关系透彻的分析了一遍。   不过为了让萧震站在他这一边,故意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柔声问向萧震:“萧爱卿,你觉得如何?倘若真的将他三人手中事物交给你处理,会不会引来祸端呢?”   萧震自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倘若掌握了朝中大权,会不会造反。   而他之所以如此问,不过是想要一个承诺。   他琰王萧震不会造反的承诺。   还是当着满朝文武问出来的,以后就算萧震真的举兵造反,隗羽曦也会将这些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   又是一张很好的感情牌。   可惜,萧震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信守承诺的人。   对他来说,只要能手握大权,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不再被任何一个人伤害,才是目前他最想要实现的目标。   凤眸一挑,冰冷眼风扫过在座的所有人,用威慑力极强的声音说道:“有本王在,能生什么祸端?”   隗羽曦就喜欢他这话,儿时,他对他的承诺,没有一样是没有没做到的。   所以他说的不会生出祸端,那就说明,他是不可能造反的。   隗羽曦得意的差点忘性,趾高气扬的对那三个人冷声道:“你们也听到了。萧爱卿说不会生出祸端。便永远都不可能。”   “所以你们三人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告老还乡吧!”   早朝一结束。   就有不少墙头草,纷纷跑来想巴结萧震,宴请的宴请,送礼的送礼,让他去府中叙旧的叙旧……   萧震并不接受他们的示好,如实回答道:“你们请自便,本王还要赶着回去伺候爱妃。爱妃这几日脾气不太好,若是惹得他不高兴,你们这几个……”   话没完全说明白,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们若是打扰到本王哄爱妃。   下场不会比刚才那三个人差。   这些人一听这话,脸都绿了,竟然明目张胆的说他要去回去宠爱妃,也不想理会他们这些乌合之众。   不过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着他去,“王爷日理万机,对王妃又宠爱有加,真是羡煞旁人也。”   萧震并不想再理会他们,和那三个人,简单的交涉了一下手续,又告别和谢过隗羽曦,匆匆返回了琰王府。   回来的时候,隗筠已经走了。   只听到冯青在闻如玉耳鬓说着话:“公子,今日之事,恐怕七公主还会对公子产生报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小青认为,理因向王爷禀报一声。”   闻如玉心说不用,萧震看起来凶巴巴的,恐怕给禀报,难免不了,会遭受到他的折罚。   虽然我不会有事,可是你,肯定会受罚!   刚要张嘴说不要,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熟悉的声音,“什么?七公主?隗筠又来捣乱了?”   闻如玉自然是无法表达,只能任由冯青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是…王爷,她的确是来过了。”   萧震原本狠戾的眼眸,触及到一脸茫然闻如玉,莫名有些心痛。   几步上前,一把抱住闻如玉单薄千细的身子,使劲往怀里挤了挤,“玉儿,夫君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又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快告诉夫君,你有没有受伤?她是怎么欺负你的?本王定会替你讨回个公道。”   闻如玉不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冲他忽闪忽闪地眨着眼睛,仿佛在说:好呀,好呀,你帮我讨回公道吧,最好能替天行道,灭了她!   只有冯青抽了抽嘴角:“王爷,王妃没有大碍,只是七公主她……” 第173章 第172话明明会哭,为何不会说话?   只有冯青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忍不住担忧:“王爷,王妃没有大碍,只是七公主她可能有些不大好,可能会报复公子。”   萧震微愕,眼风扫过他,有点寒意:“她又作了什么妖?”   “她被公子折断了手,还扔了出去,脸都砸肿了,肿得像头猪似的……走的时候,还说要宰了公子!”冯青如实交代,黑黝黝的眼眸里,担忧的神情胜了。   “什么,玉儿这么凶的吗?”   萧震倒是半点不担心,想想隗筠那么爱美的人,脸若是肿得像头猪,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吧。   闻如玉并不关心隗筠,倒是记起昨天那个和萧震眉来眼去的皇上,心想他肯定是去找他了,所以才会一大早就不见了影子吧。   莫名有些气,嘟了嘟嘴,就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你要是跟他好了,我也对你凶。   他这次推人的力气很大,一下子便将萧震推开了,旋即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了外间的软榻边坐下,躲在窗格垂帘的阴影里,看天外斜阳。   傍晚的风轻轻抚过,卷起他轻衫衣袂蹁跹,软绸似朵雪白的蝴蝶,纠缠着几缕青丝飞扬,显得楚楚动人又可怜。   萧震知道他渴望天空的自由,将他困在这里,他心情肯定不好受。   以前萧震从来都不会顾及闻如玉的感受,现在就不同了,这三年来,他深刻体会到失去他以后的痛苦,就算还能看着他,可是守一具毫无感情和意识的尸体,那无疑就是一种痛苦折磨的煎熬。   一想到这些,他心底倏然涌现出一股愧疚感。   几步过去,伸手挽起几缕垂落在他嫩白颈项上的青丝,柔声道:“有坏人欺负玉儿,玉儿能懂得自我保护,真的很棒。”   他声音低沉沉的,显得很宁静,似斜阳的余晖,能洒进人心里去。   “不过玉儿现在是在生什么气呢?不会是因为夫君说了你凶吧?还是因为,早上没和你告别吗?”   闻如玉心思被他猜中了一半,偏过头来,像只迷糊的小羔羊,瞥眸盯着他看。   萧震心中无奈,他又不会读心术,根本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要是他们能够沟通就好了。   忽而记起隗天赐的那本手语书,赶紧命冯青去翻找出来,将人拉到桌子边:“玉儿,夫君教你用手语怎么样?”   手语是什么东西?   闻如玉虽然看着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但终归死人复活,本就违背了天理,与常人还是便有了很大的区别。   最主要的区别是记忆力,甚至智商方面,都与常人有所不同。   萧震手把手教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学会了一句:我爱你。   对于稍微长一点句子的手势,他就不会绕繁复的手指了。   最关键是,刚刚教了他,下一遍,他立马又忘记了。   而且他注意力也不集中,反复让他练习一个手势,时间久了还不会,他自己也烦躁起来。   到最后,萧震耐心耗尽,这比教一个只会哭闹吸/奶的婴儿撒尿还要困难。   “算了算了,夫君一天教你一个手势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玉儿,我们上床歇息吧!”   萧震轻声说完,薄唇微微抿着,眼角有淡淡笑意。   上床歇息自然就意味着,他今晚想做点该做的事情。   虽然他笑起来很好看,可眼底戾气太重,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闻如玉呼吸一紧,还未来的及做反应,人已经被萧震拽住了胳膊,一把拧起,按到了桌子旁边的矮榻上。   闻如玉后背无声绷紧,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嘤嘤呜呜的反抗,可惜萧震只用了一只手,便将他双手交叉按在了一起。   另只大手顺着他精致的眉眼往下抚摸,带着一点挑逗的意味儿,“宝贝儿,不要扭来扭去,你越挣扎,夫君越兴奋!小心又弄破你哦!”   闻如玉本以为,他做那种事情,一辈子只需要一两次就行了。   没想到,他天天都想着要,这谁受得了?   越想越委屈,那双漂亮的眼眸倏地就红了,有稀薄泪光荡漾,沐浴着满屋子星辉,璀璨又动人。   萧震一把将他抱起来,将人放到了自己腿上。   呼吸逐渐急促滚烫,凑在他的脸侧嗅了嗅,又坏坏地一笑:“宝贝儿不哭了,今晚换个姿势,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他说罢,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深深吻住了他的唇。   炙热温醇的气息在唇齿间纠缠,与闻如玉的馨香温凉不同,他雄性荷尔蒙浓郁且清冽,紧紧包裹着闻如玉。   大手早已从他衫底钻了进去,触摸他温软如玉的肌肤,随着逐渐下移的动作,闻如玉浑身发颤。   直到锋利的刺痛贯穿身体,他才明白,他所说的让他在上面,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欺负他罢了!   很快他就软了。   对此又无计可施,只能趴在他胸口,蹭着他炙热的胸膛求饶,像只柔软无助的猫儿,从唇齿间发出嘤嘤呜呜的低鸣,眼泪顺着白皙面颊滑落,一颗接一颗晶莹闪亮。   萧震尝到了他眼泪的咸苦,又听他呢喃哽咽,心头起了怜悯,将人翻到身下,一遍遍地爱/抚,“玉儿,竟然会哭,为什么不会说话?”   闻如玉哭得更加厉害,就像他手上的玩物,任由他亵渎,却又不知道怎么反抗,连说不要都做不到!   萧震又将他翻了一面,像翻一尾浑身煎红的鱼,从身后搂住他,将头搁在他玉样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上去,“若是你说一句,夫君放过我!本王便让你也舒服,嗯?”   “唔唔……”   闻如玉只会哭,根本不会说一个字。   萧震又加大力道,“玉儿不乖呢,明明能听懂为夫的话,为何就是不愿意开口?”   来来回回折腾威胁加蛊惑,终于第三次的时候,闻如玉会含含糊糊喊一个:“……夫,夫……夫……”   萧震听得心尖猛颤,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明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自己,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声线亦沙哑得可怕,同样红了眼眶,“对啦,这就乖了,记住,本王是你的夫!”   一夜干柴烈火。   ……   次日萧震精神抖擞,一大早就去开始处理朝政,今日没有早朝,他不必去皇宫。   担心闻如玉醒了会饿,便将要处理的文案命人搬到了寝宫的外间,中间隔着一道薄薄的珠帘,这样,即便闻如玉醒了,也能第一时间看见他。   外面阳光璀璨,萧震刻意开了一扇窗,碎金光芒透过窗外偌大翠绿的芭蕉叶,在地上落下斑驳疏影。   大多奏章皆是乱党匪賊祸害,要求朝廷派兵平叛,也有部分是恳求朝廷发放救灾银粮,安放那些深受匪賊祸害的老百姓。   还有几封是听闻琰王萧震清理了以长安城为中心,方圆十来个城镇的霍乱,那些还未来得及平叛的城镇,刻意逃过来避难的难民。难民人数委实太多,当地官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震并不是不想挨个去镇压其他城镇,只是他刚刚出来,要处理的朝政委实太多,加上舍不得离开闻如玉太远。   因此,那些太过偏远的城镇,他便派了展风和西毒前去。   救灾银粮也让人亲自送了出去,至于那些逃过来的难民,他也有些头痛,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迎面却闯进来一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隗洛城。   他一来语气就不大好,几个侍卫想拦住他,却未能成功,老远就听见他在怒呵:“萧震,你他妈的也太过分了!竟然连李部书,张大人,谢丞相他们手中的政权都夺去了!你他妈不是想造反是想干什……”   “嘘!”   他正说得义愤难平,萧震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旋即指了指垂帘后面帐幔笼罩的大床,用手语与他交流:玉儿还在睡觉,不要吵到他!   好像闻如玉睡觉,比密谋造反更为重要。   隗洛城一瞬间有些哽。   半天才用手语回复:好,我们去外面说!   萧震瞥了他两眼,修长指尖轻点,继续比划道:就在这里说,但是你不要发出声音!   隗洛城:“……”   隗洛城:我们他妈的都是好端端的,为何要用这种诡异的方式交流?   萧震邪魅一笑,继续比道:第一,你嘴里有屎!第二,玉儿醒来看不见本王,会哭。   隗洛城气得咬牙切齿!   回过去几个眼刀:你他妈的嘴里才有屎,不仅嘴里,脑子里也有!   【不。】   萧震笑得更加邪魅狂狷了:【我的嘴里和脑子里,只有本王的爱妃。】   像是在回味昨夜闻如玉的滋味,他尽然情不自禁舔了一下嘴角。   操操操!   隗洛城几乎当场爆炸:萧震,本王今天来,不是来看你发骚的!   萧震好笑:那有屁快放,如果三王爷只想来此处骂人,出门左转,不送。   隗洛城看着他那一副极其欠揍的模样,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气得一副牙痒痒,却又不得不配合他打手语:萧震,你手握三军大权难道还不够?连政权都抢?不怕肚子装不下,撑破吗?   萧震放下奏折,模棱两可的摸起下巴:三王爷说这话,难不成那三位大臣手中的权势,其实是三王爷在暗中掌管?   隗洛城冷漠一笑,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情就显得极为古怪:琰王认为呢? 第174章 第173话宝贝儿,你喜欢金笼子,还是银笼子   隗洛城冷漠一笑,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情就显得极为古怪:琰王认为呢?   萧震一副了然的神色,极浅地笑了一下,指尖一挑,比划道:本王就说,他们三人,虽然有些实力,不过也没猖狂到敢和皇上做对的份。那么三王爷今日前来,是想讨一个说法,还是想咋滴?   隗洛城瞬间怒了:【讨要说法?萧震,本王是要你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凭什么只讨说法?】   【吐出来?】   萧震好笑:【三王爷怕是来搞笑的吧?他三人的权政,可是皇上亲自下旨,交由本王受理!你若是想要回去,自己去找皇上!找本王作甚?】   隗洛城当然不可能亲自去找隗羽曦,毕竟他这个形同残废的哥哥,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才被称为皇阿哥。   而现在,他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若是去找隗羽曦,说不定直接就被处死了。   不!   我隗洛城才是该坐上龙椅之人,虽然在长安城,本王是没什么实力了,不过在封都,也是本王的天下!   只要调些有用之人,安插在隗羽曦身边,再慢慢搞死他,那么,天子之位,很可能会落在我的名下!   想到这些,隗洛城没再理会萧震,拂袖转身离去。   他以前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如今却不一样了,他喜欢闻如玉,不仅仅是一见钟情,更多的是心虫作祟。   所以才会费尽心思,争权夺势。   只有他当上皇帝,才有实力,从萧震手上,抢走闻如玉!   ……   隗洛城刚走没多久,隗筠后脚便进来了。   她的手臂被纱布吊起,缠在漂亮的罗裙肩膀,脸却更加浮肿了,看上去像个胖子,眼睛都挤在了一起。   为此她特意蒙了半张面纱,不过面纱是半透明的,依然将她的丑态挥发的淋漓尽致。   她这次带了一波人,大部分是保护她的手下,其中还有两名西域的巫师!   也是不顾侍卫的阻拦,硬生生冲进了萧震的寝宫。   亦是边走边喊:“姓闻的,你这个死贱人,今天死定了!本宫定会扒了你的皮!”   可是刚刚进到寝宫外殿,抬眼便看见伏案工作的萧震!   她惊得原地刹住了脚步,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烧痛,让她时刻记住了自己的丑态,面对男神一般存在的萧震,差点没脸见他。   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不过被萧震呵斥住了:“隗筠,你又来捣什么乱?”   这次他没有顾及睡觉的闻如玉,声音很冷冽。   像是故意想将闻如玉吵醒,好看看他是如何斗隗筠这个娇蛮任性的公主的。   “萧震哥哥,我,我……”   隗筠结结巴巴,半天说不上话,想捂住脸作一个娇羞的表情,奈何脸太大,像扣着一个脸盆在晃,作出来的动作看上去十分滑稽。   半天才哽出几个字:“我……我没有想捣乱。”   萧震没想到如此爱美的她,居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她肯定都快气死了。   心底痛快得想笑,面色却阴沉狠戾,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刀一样扫过她臃肿的大饼脸,“你什么你?带那么多人来,不是捣乱是干什么?”   这个时候,床上的闻如玉被他们成功吵醒,揉着惺忪睡眼,透过朦胧帐慢,一眼便看见,昨天那个想来揪他的女人。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无论是她的样子,还是说话的语气,都让他从打心底讨厌,就好像上辈子有仇似的。   隗筠同样也看到了他,两道目光隔着一道帘子对撞,像两把锋利的刀刃相对,仿佛瞬间就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隗筠一下子就炸了,指着床上的闻如玉:“萧震哥哥,他是个妖孽,本宫这次来,就是带大师来收服他的!”   “收服他?”   萧震不用回头,也知道闻如玉醒了,身子往案台上一斜,懒洋洋地撑起下巴,“本王的爱妃,就算是妖孽,也该本王收服,何时轮到别人了?”   “可是,他见到本宫不但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伤了本宫,若是不让大师处置他,以后,他恐怕会到处伤人,成为滥杀无辜的妖魔!”   隗筠努力想作出一副以理服人的样子,而且明明吃亏的是她,却硬生生被萧震的凛冽的眼神看得心都虚了。   萧震心底越发觉得好笑,玉儿连话都不会说,何来出言不逊?   却没再和她反驳,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七公主请便,本王倒要看看,你请来的大师,到底有没有本事把本王的爱妃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妖魔。如果不能,本王也只好按照当朝律法,将七公主你捉拿归案了。”   隗筠一听这话,顿时吓到了,“萧震哥哥,为何要捉拿我?”   “为何?”   萧震突然“啪!”地一声,手掌重重拍在了工案台上,厉声道:“本王的爱妃,论辈份,你也应该尊重他一声皇嫂!先不说你以下犯上,现在大隗江山摇摇欲坠,你贵为公主,不但不为朝效力,反而无事生非,妖言惑众!仅仅是妖言惑众这一条,以目前动荡的局势,就足以定你死罪!”   此言一出,隗筠想上前揪起闻如玉让他显形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萧震眼中,无论怎么做,都只是一个笑话。   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就此事而言,倘若她真的让人将闻如玉显形,萧震定会一口咬定,说她带来的大师才是真正的妖魔。   倘若他带来的大师没有让闻如玉显形,萧震肯定又会说,她是在无中生有,暗渡陈仓。   翻来覆去,最后吃亏的还是她隗筠。   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放弃用这种明面上的手段报复闻如玉,毕竟萧震现在爱惨了他,几乎快走火入魔了。   又细细斟酌了一会儿,假惺惺的道起歉:“对不起,萧震哥哥,隗筠知道错了。隗筠再也不敢啦!隗筠真是任性不懂事,还请萧震哥哥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知道错了,就带着你的人回去吧。”萧震不想再与她多谈,这种野丫头,即便给她做再多的思想工作,也阻止不了她的刁蛮任性。   萧震对她是有底线的,那条底线只取决于,她会不会伤害闻如玉。   如果有,以萧震现在的权势,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便能让她万劫不复。   隗筠那里还敢待下去,又给萧震到了个歉,怎么样带着手下来的,又怎么样,带着手下离开。   灰头土脸的她一回到皇宫,就气得砸东西,“太过分了,明明是那个小贱人打伤了本宫,还差点毁了本宫的脸,凭什么连歉都不用道?还被萧震哥哥维护的死死的?”   “公主莫要生气。”   她的贴身丫鬟轻声安抚着她,“这两位西域来的法师,定会让他显形!只要公主在合适的场所,利用这个条件,一定能让天下的人都知道,琰王萧震的爱妃,其实是一只让百姓和江山同时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妖魔!”   “合适的场所?”   隗羽曦眨了眨因为过于臃肿而被挤做一团的眼睛。被砸得又肿又厚的大嘴唇,硬生生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本宫懂了!”   “凭什么一直都是本宫输?这一次,本宫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   她又挤出一个格外诡异的笑,吩咐贴身丫鬟:“马上就要到太皇太后的生辰宴了,多去备一点礼物,我要提前给皇祖母送过去。”   ……   隗筠走后,萧震丢掉繁琐的朝政,转身朝床上的人走去。   一边走一边做出抱抱的动作,“玉儿乖乖,还记不记得昨晚夫君交给你的话?”   他这种话,更像是丧钟,闻如玉唇色微白,记起昨夜他的疯狂举动。   对这个笑面虎一样的男人,生出不少强烈的心理阴影,开始讨厌他的拥抱和亲吻。   毕竟一吻一抱,他就会对他做出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就像昨晚那样。   正在发愣之际,萧震果然又顺理成章地将他抱进了怀里,气息不再是昨晚那般滚烫,而是带着微微的凉意,喷洒在他耳根:“宝贝儿,怎么了?夫君为你赶跑那个坏女人,你不高兴吗?”   果然,他抱着抱着,又要亲上他了。   不行,不可以!   闻如玉奋力反抗着,这一旦亲上了,萧震肯定会失控,然后要了他。   昨晚的痛都还在嘞,他可不想又被他欺负!   可是他越挣扎,萧震越来劲,死死将人禁锢在怀里,低低的笑出声:“玉儿乖,不要反抗好不好?”   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低笑声中折辱玩弄的意味更加浓郁了:“你再对本王做出反抗的话,本王就把你直接锁到笼子里,脱光衣服,用金链子绑住手脚,这样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不用每次都折腾半天,才能弄到你。”   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垂眸又问:“宝贝儿,你喜欢金笼子,还是银笼子?”   闻如玉才不会喜欢笼子。   不过,对他也是相当害怕的,慌忙摇起头:不要,我什么笼子都不要。   “那就要乖乖的,嗯?”   萧震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指尖穿插进发根,扣牢他的后脑勺,红唇似火,轻轻灼上闻如玉的嘴。   果不其然,这一吻,瞬间干柴点燃热火,闻如玉在他半推半就之下,又和他疯狂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整天,他们几乎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第175章 第174话宴会风云(上)   待闻如玉醒来的时候,又是次日午后了。   他腰背酸胀的厉害,尤其是某处,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在床上捞了一圈,也没看见萧震,他有些微懊恼,凭什么嘛,每次弄完,他都好像吃饱喝足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满满的。   而反观闻如玉他自己,却是又痛又累又困,第二天还根本起不了床。   他萧震凭什么就活蹦乱跳连人影都没有了?   不信,同样是带把的,为什么只能他搞我,不能我搞他?   下次说什么,也要弄回来!   闻如玉胡乱想着,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吸过血,肚子又饿得咕咕叫,偌大寝宫不见一个人影,连伺候他的冯青亦不见踪迹。   不但肚子饿,动一动又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痒痒的难受极了。   莫名有些想哭,想嚎几嗓子,却因嗓子实在太干,又嚎不出来。   无奈只能抓起床头的小摆件,用力扔到门口,希望能弄出点响动,有人来看他一下。   这个小摆件一砸出去,正好冯青推门进来,好在他眼疾手快,否则定会被砸个正着。   赶紧一把抓住,迷糊不解的问:“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在找王爷啊?他去参加早朝了,公子是在生他的气吗?”   闻如玉看见他抱着一个水壶,指了指他怀里的壶,又指指自己的嗓子,目光也熠熠地亮了起来,示意自己要喝水。   “公子你想喝水?”   冯青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就见闻如玉乖巧点头,想努力从床上坐起来,奈何腰以下的位置,像是瘫痪了,根本用不上劲。   冯青很高兴他能回应自己,还不计较因为他灌他酒,导致他被萧震折腾得连床都下不来的仇恨,越发觉得,公子真是个好人。   赶紧小跑过去,先把水壶放在床头柜,又跑到桌子边拿了一个杯子,在杯子里倒上热水,才将闻如玉扶起来,“公子,慢点喝,小心呛着。”   喝完水,冯青又贴心的问他:“公子饿不饿,小青割点血给公子喝?”   闻如玉摇摇头,他喝过冯青的血,自然知道他的血不如萧震的好喝,想问萧震去哪里了,奈何又不会问。   记起萧震教的手语,胡乱比划一阵,也没比划出像样的句子,最后薄唇翕动,念出一个字:“夫……”   “呼?”   冯青愣了片刻,原来公子会发出声音啊?   他瞬间激动无比,开始教闻如玉做口型:“公子,来跟我一起学,啊……”   闻如玉不想学,只想问萧震什么时候回来。   冯青像个老父亲,操碎了心,“公子,你要是不学,这辈子都不会说话哦!小青也想知道,公子想表达什么,想要什么。只有公子会说话了,小青才知道呢。”   闻如玉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大概能听明白,他是想教他学说话。   虽然还是有些不大愿意,不过能说话后,可能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想了想,索性跟他学起来:“啊……”   ……   隗筠让人备了一大堆礼物,给皇太后稍了过去。   今天她的脸上的肿消多了,为了见皇太后,特意让太医拆掉了她手上的纱布,虚掩在长袖内,看上去和往常一般无二。   慈宁宫内。   沉香袅绕,歌舞升平。   皇太后正在和一个新来的太监赏舞喝茶。   这个太监三十多岁,生的俊眉朗目,身材挺拔修长,又能说会道,逗得皇太后乐呵呵地直笑。   见到隗筠进来,瞬间又转成一副严肃的表情,用眼神示意新来的太监下去。   这太监聪明至极,主子一个眼神,他便懂了,不卑不亢地从与太后平坐的位置下来,眉眼一挑,微微给隗筠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   隗筠有些惊讶,“母后,这个小太监是谁?筠儿以前怎么没见过?”   “刚进宫没几天,名字喜宝。”   三年过去了,皇太后的容颜不但不衰,反而比三年前,更加丰艳动人,仿佛开出了第二春。   隗筠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有些胆怯的问:“刚进来没几天?就把母后逗得这么开心?还与他平起平坐了?”   “呵呵。”   皇太后冷笑两声:“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哀家若是再不找点乐子,不是要被你们活活气死了?”   隗筠知道,这三年萧震与隗羽曦形同仇人,大隗江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皇太后也出面去找过几次萧震,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奈何,萧震对她避而不见,一心只想着那个死人,根本不顾江山社稷。   皇太后为此终日郁郁寡欢,也是突然得知萧震重新振作起来,才有心情选了一批新太监。   刚好这个太监无论是长相还是说话的方式,莫名就对了她的胃口。   加上这几日大隗江山有所好转,她觉得,这可能是这小太监带来了喜气,于是给他取名为:喜宝。   隗筠深知老太太过得并不开心,就算她蛮着他们养个小后爹,也不敢再多言。   她来此处的目的,只想揭穿闻如玉的妖孽面目,于是叫上来那两名巫师,给皇太后献媚道:“筠儿也深知母后不开心,这不是快要到母后的生辰了吗,筠儿特意为母后准备了一点小惊喜,不知道母后喜不喜欢!”   虽然隗羽曦对她这个母亲不闻不问,但是隗筠这个女儿倒是很会讨她欢心。   平日里,隗筠只会惹是生非,好在没酿成什么大错,除了有些刁蛮任性,其他方面,还算个不错的女儿。   至少在讨母亲欢心这一块,比隗羽曦要好太多。   当即面色也和善起来,“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小惊喜?”   隗筠赶紧吩咐那两个巫师表演了一个节目。   两个巫师都穿着耀眼的西域服饰,其中一个本来是络腮胡子模样有些野蛮的中年男人,却在另一名巫师念念有词的施法中,摇身一变,变成了身材火辣的妙龄女郎!   女郎一身异域风情的艳妆,露出妖娆的腰肢,半张面纱遮脸,还戴着亮闪闪的鼻环、脐环。   扭动着身姿,给皇太后献了一激情四射的西域肚皮舞。   她一边扭着浑圆的臀部,一边亲自给皇太后献茶,像条舞动的蛇。   在音乐声步入高潮部分,另一名巫师指尖绕出奇怪的手势,口中依然念念有词,对着妙龄女郎一划一点。   那个女郎瞬间又变成了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壮汉。   曲毕,两个巫师彬彬有礼地给皇太后鞠了一躬,退到一边。   皇太后看得连连称奇,“这个好!这个是西域的幻术吗?”   隗筠谄媚笑着:“没错,母后,这正是西域的最资深的法师,使出的幻术。他们不但会幻术,还可以捉拿妖孽,本事不小呢!”   “好好好,那还请两位法师给哀家这慈宁宫看看,可是有什么妖孽作祟?”皇太后深信不疑,认为隗羽曦和萧震弄僵,其中也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作妖。   法师自然不会蠢到贬低皇太后的寝宫,而是安排上了隗筠之前教他们的台词:“太后娘娘,可否让我二人做一个小法事,便知此处是不是有妖气了!”   皇太后比较信那些鬼神之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两个巫师绕着慈宁宫念念有词的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东南方塔子上。   这处塔子在慈宁宫甚至整个皇宫,是地势最高的地方,建立在院中山之上,天气一旦晴朗,能将大半个长安城,尽收眼底。   两个巫师有模有样的对着东南方做了一些像是跳大神的动作,之后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看着皇太后,“启禀太后娘娘,整个皇宫目前都处于最佳的风水宝地,并且还有仙气环护,皇太后这宫中,亦有贵人之气,实乃大吉之地也。只是这东南方……”   “这东南方怎么了?”   皇太后见他们面露难色,有些着急。   两个巫师面面相觑,依然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只是这东南方……”   “两位大师,但说无妨。”皇太后柔声安抚道:“即便说错了什么,哀家也不会怪罪于你们。”   两名巫师像是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名巫师指了指遥遥相望的琰王府,“那个地方,有很重的妖气渗出。”   皇太后一皱眉,“那不是琰王萧震的府衙吗?怎么会有妖气?”   隗筠只是想先给皇太后打个铺垫,以免她生辰之时,将闻如玉显形后,吓到她。   而且做好铺垫以后,更有说服力。   此刻,她知道今天可以收场了,假惺惺的笑道:“母后,两位大师,可能是萧震哥哥的府上,关押着什么重要的犯人,所以才会有妖气。”   皇太后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毕竟琰王府上的地牢森森,杀戮太重,有妖气也正常,“嗯,哀家觉得也是,两位大师竟然使得一手好幻术,不如留在慈宁宫小住几日,在哀家的生辰宴上,为大家表演一两个节目助助兴如何?”   “草民领旨!”   两个巫师受隗筠钱财,正有此意,听皇太后一说,赶紧抱拳领命。   隗筠这个目的达成,又去找了隗羽曦。   她找隗羽曦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他以皇帝之名下令,让萧震带着闻如玉前来参加皇太后的生辰宴。   这样在她不出面的情况下,以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揭穿闻如玉的面纱,到时候萧震怪罪起来,也不会怪在她头上!   隗羽曦刚好也想让萧震带着闻如玉前来…… 第176章 第175话宴会风云(中)   隗羽曦刚好也想让萧震带着闻如玉前来参加皇太后的生辰宴。   他知道那个活死人,现在又不会说话了,而且好像还变得有点傻。   死人毕竟是死人,就算用了奇奇怪怪的方法有了行为能力,也终归是个死人。   说白了,连畜牲都不如。   只要萧震将他带来,肯定免不了被其他人冷嘲热讽。到时候他隗羽曦只要出面,假装为他打抱不平,只是稍微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便能让萧震对他刮目相看。   到时候,再表现出自己为了拉拢萧震,已经完全接受了闻如玉的样子,那么萧震和他之间的罅隙,便会逐渐得到修复。   在慢慢投放一些感情进去,时间久了,萧震便会感觉到,他这个活着的皇帝,肯定比那个死人好千万倍!   其他事情,且不是水到渠成?   想到这些,他也没很做作到亲自去找萧震游说,只是往萧震的府上,送了一封亲笔请柬。   ……   此刻的萧震,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参加完早朝,便去了李部书的府上。   李部书主要掌管皇宫内各大官员的俸禄,因为萧震这边的账房反应,有许多账目核对不上,派人去了他的府上,不过李部书对他们派去的人,全是叼兮兮地置之不理。   还扬言要萧震亲自来,他才会配合他们对账。   无奈,萧震只能亲自前去。   这一去,三个老头正围做在院子里一起下棋,对他的到来,亦是爱搭不理的。   不过萧震能想得通,毕竟他们三个,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若是再不翻出点风浪,这辈子也只能回老家渡过平淡无奇的下半生了。   都是喜欢翻手弄云的人,肯定不甘心过平淡无奇的生活。   “哼!”   萧震闷哼一声,狭长凤眸微挑,淡淡地瞥向他们:“三位大人,活着不好吗?非要搞点事情才开心?”   “呵呵,琰王言重了,我们三人,怎么说也是为大隗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如今说废了我们,就废了!”李部书哀叹一声,眼中的光也显得有几分凄凉。   谢丞相跟着附和道:“是呀,委实让人心寒啊!”   “唉!皇上此举,恐怕也会让那些真正忠心耿耿的朝臣,对朝廷失去期望和信心吧!”张大人同样是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   萧震唇角微挑,不以为意,“本王知道你们有些本事,不过人走茶凉,而且三位的年纪,虽然谈不上年事已高,不过再过两三余载,也该告老还乡了。何不把位置和权势,留给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   “哼!”   李部书冷笑一声:“琰王说得轻巧,现在新进官员大多靠投机取巧的小把戏进入宫中,完全没有实力和经验,你以为,谁都能担任这些工作?”   “哈哈哈!”   萧震大笑几声,“三位大人的工作可是交给本王的!如此说来,三位大人是在怀疑本王的实力?”   “琰王的实力,没有人敢怀疑。不过呢,这三年来,琰王都借口抱病在府中修养,这一回宫,便开始争权夺势,是不是别有居心,就很值得让人怀疑了!”谢丞相阴阳怪奇的说道,看萧震的眼神,透出几分嘲弄的意味。   萧震深知他们三个在官场上失意,心底有气,又找不到地方发泄,所以才会将全部矛头,通通对准了他。   不过他萧震可不是来听他们说书的,袖袍一挥,怒道:“本王的耐心有限,三位大人,还是请配合本王的工作吧!否则,就休怪本王无礼了!”   这三人根本不想配合萧震,还想撒些气在他身上,萧震耐心耗尽,叫来侍卫将他们五花大绑地拷起来,直接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虽然不至于要他三人的命,不过萧震的仇人,又多了三个。   萧震并不在乎,毕竟恨他人,估计能绕长安城几十圈!   这一通折腾下来,回到寝宫时,已是深夜。   他还以为,闻如玉肯定已经睡下了,行至回廊,意外看见满屋灯火阑珊,窗纸上映着一道放大的剪影,看那模样,似乎是在挑灯夜读。   萧震微惊,难道玉儿在看那本手语书?   压抑了一天的烦闷稍微得到缓解,他摁了摁太阳穴,又整理了衣襟,才推门进去。   “玉儿……”   刚想问玉儿,你是不是在等为夫,谁知,推门便看见,闻如玉一手抵着下巴,另手捧着一本书正在打瞌睡。   而桌子旁边,豁然放着一张醒目的请柬。   他微微蹙眉,将灌风的门轻轻阖上,轻手轻脚走到闻如玉身边,把人小心翼翼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又回到桌子边,拿起那封请柬看。   没想到竟然是隗羽曦亲笔的请柬,想请他带闻如玉去参见皇太后的生辰宴。   虽然萧震并不想带闻如玉去,不过转念又想,闻如玉天天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无疑就像是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不如带他出去看看也好。   不过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   想罢,便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抱着人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闻如玉在他怀中醒来,嗅到他血液的炙热与芳香,馋得差点一口咬上去!   悄悄地露出尖牙,刚要咬,萧震就醒了。   “玉儿,想没想夫君?”   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在朦胧的睡意驱使下,显得格外动听,磁性极强又透着一点诱人的感性。   闻如玉瞬间听呆了,冲他忽闪忽闪水润的金络蜜瞳,伸手去抱他的手腕,小声嘀咕着:“夫……饿饿……”   萧震大惊。   他居然会说饿了?   懵了半天才敢问:“玉儿,你是在说饿吗?为夫没有幻听吧?”   闻如玉摇摇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低低重复道:“……饿。”   这些都是冯青昨天教他的,肚子饿就拍肚子说饿,渴了要说喝水。   不过教了他大半天,发现他只会发出单音节简单的字。   晚上隗羽曦的人送来漂亮请柬,他被漂亮大红的字帖吸引,兴奋又好奇,拿起请柬胡乱比划,又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   冯青只好找了几本小人书,给他讲述请柬的来历:人们过生日或者结婚,都会穿上漂亮的衣服,去请柬主人加赴宴,宴会上不但有吃的喝的,还有许多好玩的,主人还会准备精彩的节目助兴!   萧震并不知道这些,只是他能说饿,他便打心眼高兴,这次直接允许他可以咬他了。   闻如玉乖得惹人爱,垂眸轻轻在他手腕落下牙痕,又怕他会痛似的,边咬边抬起漂亮的眼眸,怯怯地看他。   萧震心都酥了,空着的右手轻轻揉过他的长发,安慰道:“玉儿乖乖,夫君不痛。”   闻如玉这才敢吮吸起来,不过都是小口小口动作十分轻柔的。   柔软温凉的唇瓣像是软腻腻香甜的果膏,连着湿润的分线刺激着男人肌肤,伤口除了疼痛,又传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萧震根本抵御不了,又要了他……   这一通折腾下来,闻如玉直接被他弄晕死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又是第二天了。   萧震已穿戴整齐,站在铜镜面前冲他笑,指了指给他准备好的漂亮衣服,“玉儿,要不要和夫君一起去参加宴会?”   闻如玉记起冯青给他看的小人书,满是期待的点点头。   萧震也是从冯青口中得知他对宴会感兴趣,所以才命人从李司衣哪里连夜赶制了衣服。   萧震一改往日的玄衣,而是和闻如玉的衣服一样,一袭仙气十足锦色绣银蟒的真丝袍,一到宴会上,便引得众人侧目,毕竟这样一对翩翩君子,在凡间委实少见。   尤其是萧震,没了往日压抑的黑衣,白发银衫雪袖,修长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更是鹤立鸡群,让人看一眼便无法挪开视线。   闻如玉自从苏醒以后,除了那次战争,还没看见这么多人,东瞧瞧,西看看,感觉很有意思。   没一会儿,便有墙头草过来敬酒了,是几个老臣带着自家油头粉面的公子,一番客套话后,众人纷纷打量起闻如玉。   正好此时,萧震被隗羽曦叫去商量一会的宴会事宜。   萧震作为现在的主心骨,不去又不行,只好让展风和冯青以及西毒守住闻如玉,让他别乱跑。   他一走,那群人便将闻如玉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一个老臣谄媚道:“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琰王宠爱无比的男妃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是啊,是啊,琰王艳福不浅呀!”   “有此佳人做陪,若是换着我,就算让我赴汤蹈火,醉生梦死,也在所不辞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拍起马屁,有几个看不惯萧震的大臣也走了过来,语气并不是那么友好:“哼,佳人?没听说他是吸人血的妖孽吗?”   “就是,男人长得这么漂亮,不是妖孽是什么?”   西毒一听这话,瞬间不爽了,“你们那只眼睛看见他是妖孽了?妖孽偷吃你们全家女性的奶吗?你们那么看不惯妖孽?”   “嘿,我说这独眼龙是谁呢?连个官衔都没有,说谁全家女性呢你?”那几人瞬间要和西毒杠上,三三两两站出来,还伸手去推西毒!   关键时刻,   “嗷!”   闻如玉以为他们要打西毒,情急之下,模仿了那晚的狼叫,企图吓跑他们。   可这种举动,在正常人的眼里,无疑是神经病加傻/逼的行为。   那几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我没听错吧?琰王萧震的爱妃,在学狗叫?哈哈哈……”   为首的更是嚣张的想去挑他下巴,“真是天下奇闻也!萧王妃,来……” 第177章 第176话宴会风云(下)   为首的更是嚣张的想去挑他下巴,“真是天下奇闻也!萧王妃,来来来,再给我们学狗叫一个,大爷我给你赏骨头!”   “这位大人,过分了哈!”   展风和冯青一左一右挡在了闻如玉前面,展风冷着眉眼开口,手已经牢牢扣住那人伸过来的手!   “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御前带刀侍卫,也想拦住本大人!?”那官员嚣张地一甩展风的手,企图将他甩掉。   奈何展风看起来清瘦,手劲却大得出奇,他根本没能甩掉。   冷峻的眉眼微拧,声线如冰刀,说话却客客气气的:“这位大人,倘若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怎么,若是本大人不……”   “咔嚓!”   他话还没说完,掌骨已经被展风活生生捏碎了!   他脸色一白,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嗖嗖!”两下,展风又点了他的睡穴!   展风手速奇快,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嚣张的官员便已晕了过去,他直接将人扔给他的属下,“你们大人太累,需要休息。”   其他那几个官员自然知道,这是展风动的手脚,当即怒道:“你对陈大人动了什么手脚!??”   眼看就要起冲突,隗羽曦踩着点赶来了,“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刚才陈大人不过是问候了琰王妃几句,没想到琰王妃竟然出手将陈大人打晕了!”   几个官员除了单纯的看不惯萧震以外,同样还被隗筠收买了!   他们本来是想让陈大人伸手去摸闻如玉,让后装晕,称是被闻如玉打晕的。   谁知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展风弄断手,还点了睡穴晕了过去。   他们只看清陈大人晕了,干脆将计就计,把陈大人说成是闻如玉打晕的。   反正现在周围围着的,都是他们的人。   展风心底好笑,却并不戳穿,包括西毒和冯青,他们到要看看,这些人能作什么妖。   谁料,隗羽曦却帮闻如玉说话了:“打晕就打晕吧,琰王一向宠爱他的王妃,王妃可能也是一时任性,只要没闹出人命,就不算什么大事。”   命令随行的曹公公:“曹总管,你安排太医过来看一下,皇太后的生辰,朕不希望出什么岔子!”   “是,皇上!”   曹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将晕死的陈大人抬了下去。   竟然有隗羽曦开口,那些人不敢说什么,本来就是演戏,怕丢了官职,更不敢大肆张扬,见好便收,谄谄几句就散了下去。   隗羽曦假装热情地去握闻如玉的手:“玉儿弟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朕将太医叫过来,给你也瞧瞧?”   西毒慌忙拦在他们中间,“皇上不必担心,有属下在,王妃他不会有事的。”   隗羽曦又点头微笑道:“好,你们一定要照顾好玉儿弟弟啊!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朕先去忙了!”   他刚走,萧震便过来带着闻如玉去找位置。   他刚才远远隔着人群,看见闻如玉被几个人围住,隗羽曦又过来说了什么,边走边问西毒:“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看不顺眼你的,想调戏小美人儿。”   西毒语气带着调侃,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独眼却泛起模棱两可的光,小美人若是步入朝廷这浑水中,恐怕会遭不少罪吧。   萧震却不以为意,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毕竟他的仇家太多,有展风他们在,他深知闻如玉也不会吃亏。   又问道:“那皇上过来做甚?”   “皇上老亲热了,一口一个玉儿弟弟,好像真把小美人儿当成了一家人……”西毒也不懂隗羽曦是什么意思,不敢妄加猜测。   “热情点不好吗?”   说话间,萧震已拉着闻如玉落座,展风、西毒还有冯青,只能站在他们身后,看他们吃喝玩乐的命。   “好是好,可总说不上来,好像哪里不对劲。”西毒抱起袖子,垂落视线,盯着桌子上的酒菜看。   萧震给闻如玉到了茶水,给自己添了酒,“别想太多,顺其自然。”   这时歌舞声起,一群女歌姬摇着漂亮多彩的羽毛扇子,从寥寥青烟中蹁跹进舞池,生辰宴会正式开始。   等第一支舞曲结束,隗羽曦和皇后卓妍纷纷向皇太后献上祝词,紧接着是萧震,文武百官,各大官员的家眷。   皇太后身边带了那个小名为喜宝的太监,一脸慈祥又笑盈盈地抬手,让大家平身,“近两年,大隗王朝算是极为不平又坎坷的阶段,各位还能坐在这里,平安喜乐的喝上一口美酒,也实属不易。”   她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哀家家年龄也大了,管不了外面的那么多风风雨雨。总之呢,哀家希望你们能团结一心,不要搞小分裂,小动作。多为江山和老百姓着想!哀家就开心了!”   “皇太后所言甚是,请皇太后放心,臣等保证,一心只为国,绝无二心!”众人举起杯中酒,齐声朝她敬酒。   皇太后一饮而尽,这看似祥和温馨的画面,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若不是萧震东山再起,大隗亡国,是迟早的事。   该说的话都说了,接下来便是吃喝玩乐尽情享受的时间。   闻如玉早就将刚才的事抛之脑后,有许多摆盘精美的菜肴他都没有见过,见别人吃得欢,自己也夹起来尝了一点。   萧震瞧着他可爱的样子,凑近他耳根柔声问:“玉儿,好吃吗?”   闻如玉用勺子舀了点粉粉软软的鲜桃蜜饯,刚吃到一嘴香甜,眉眼也跟着弯弯的,第一次说了四个字:“夫夫……好次……”   萧震差点没打翻手中酒杯。   感觉像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突然能开口叫爹爹了。   “好吃多吃点!”   他捂了捂嘴,有点想哭的心酸,看来带他出来参加宴会,是来对了。   “要不要夫君喂你?”   闻如玉却没在说话,只摇了摇头,又用勺子笨拙的去舀汤色很好的香薷汤。   萧震发现,他对甜蜜蜜的食物比较感兴趣,像是肉或者加盐的菜蔬,他尝到以后,便会显得兴致缺缺。   看来以后,可以和他一起用膳了,得让后厨多准备一些甜食,必须要每天不重样的,这样他才会吃不腻。   待众人酒饱饭足,便是娱乐时间,隗筠安插在皇太后身边的那两个巫师,作为重头戏开场了!   他们换上了中原华丽的戏服,半只青铜面具遮脸,看不出模样,一人手中拧着一只金丝雀,袖袍一挥一点,金丝雀便幻化成两个清秀的白衣少年!   这节目一上来,瞬间吸引了萧震的注意力!   他差点以为,这两个白衣少年是不是和闻如玉一样的。   白衣少年先是对着大家打了一通花拳绣腿,又变出一对羽翼,漂浮在空中跳了一支双/飞舞,继而扑腾着翅膀,朝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献上美酒,最后又化作漂亮的金丝雀,飞回那两个巫师手中。   看得众人连连称奇。   连萧震都拍掌叫好。   只有隗羽曦有些生气。   毕竟一只金丝雀,就足以让萧震与他反目成仇,若是再多两只,还不搞得天翻地覆?   当下怒道:“放肆!这些都是什么迷惑人的妖术?竟敢搬到宫廷之上卖弄!?”   两个巫师显然没料到,隗羽曦会生气。   瞬间吓得跪趴在地:“皇上息怒,这不是什么妖术,只是纸符幻化出来的影像而已。”   说罢,袖袍一挥,只见那两只活生生的金丝雀,突然变成两张纸片,轻飘飘的飘落在地上。   “哼!”   隗羽曦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表面依然装作很严肃:“以后朝廷之上,不得有这种惑人的手段!”   “这并不是什么手段,”   两名巫师不怕死道:“我俩本是隐于世间的捉妖师,见皇宫之内有妖气冲天,定是有妖孽作祟,很想进来看看,奈何又没有资格进入皇宫。故而只能冒充技师进来,目的只想一探究竟,究竟是什么妖孽在宫中作乱!”   “什么,宫中有妖孽作祟?”众人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刚才那几个惹事的官员朝臣趁机小声造谣,“这个妖孽很明显,就是琰王的王妃!”   “对,他刚才还使用妖法迷晕了陈大人!”   “真的假的?”   “你们还不信?若不是皇上想息事宁人,怎么可能让曹公公去请太医?”   “他说的没错,刚才我就看见陈大人被曹公公带走了!陈大人甚至都已经晕过去了……”   有大胆的老臣提议道:“的确大隗这两年内忧外患的,说不定还真是有妖孽作祟。竟然有捉妖师在此,皇上,不如让他们查一查!”   “对,查一查!若是能将那个妖孽揪出来,且不是更好?若是没有,也能让大家安心。”   隗羽曦心说这里的妖孽只有一个,那便是闻如玉那个活死人!   他要是被查出来,也是他自己活该。   如果能保住,就帮他美言几句,从中获取萧震对他隗羽曦的好感度。   若是保不住,他早点死了,也无非是一件好事。   索性一拍桌子,先是何止议论纷纷的朝臣,“行,既然大家都有需求,不如就让你二人看看,看朕这皇宫是否真的有妖孽在作祟!若是有,朕定少不了对你们的赏赐。”   深吸一口气,面色极度严厉道:“倘若什么没有,你们这两个妖言惑众的乌合之众……” 第178章 第177话夫夫,怕怕……   隗羽曦深吸一口气,面色极度严厉道:“倘若什么也没有,你们这两个妖言惑众的乌合之众,下半生只能在天牢之中渡过,看你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两个巫师听隗筠保证过,如果任务失败,他们被打入天牢,隗筠定会想办法将他们弄出来,并且酬金翻倍。   前提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说是她隗筠指使的!   有这么好诱人的条件,两个巫师肯定要答应了,当即磕头道:“草民纵使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啊!”   “行,那你们开始吧!”   事不关己,隗羽曦当然不是很在意,只要别坏了他的好事就行。   两个巫师绕着大殿做了一圈法事,口中念念有词,又比又划,最后挥手一指,指向正在看他俩做法的闻如玉,“台上那位琰王妃,正是祸害苍生的妖孽!有他在,定会哀鸿片野,六畜不安,国衰民败!”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各说纷纭:“我就知道,肯定是他!”   “怎么可能,这么俊美的玉面公子,怎么可能是妖孽?”   “这你就不懂了吧,除了妖孽,试问世间还有那个凡人,还会长得如此俊美的?”   “我看他八成也是妖,否则一向残暴不仁的琰王,怎么可能为了他沉沦了三年?”   “就是,琰王为了取悦他,听说还花光了多年来的积蓄,甚至还取三军中最强战将士的热血喂养……”   “够了!”   萧震一听这些谗言绯闻,哪里还受得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两名巫师,“你们凭什么说本王的爱妃是妖孽?”   两个巫师冷笑一声,“我们倘若让他现形,琰王你定会说,不过是我们刚才用的幻术!目前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他是不是妖孽!”   “好,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能有什么损招,将本王的爱妃变成一个妖孽!”萧震袖袍一甩,重新坐回座位。   两个巫师又朝隗羽曦请令:“还请皇上将天牢中的一名死囚犯带上来,我们要用死囚犯的鲜血,证明琰王妃是不是妖孽!”   萧震缩了缩瞳孔。   他们是想用犯人的血,引诱闻如玉显形吗?   真是够损的!   他们是怎么知道玉儿会吸血的?!   隗羽曦保持着看好戏的态度,不过也要假惺惺地装作帮闻如玉说话:“一名死囚犯的鲜血,怎么能证明他是妖孽?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能不能证明,皇上只要把犯人押上来,一睹便可知虚实!”两名巫师像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也不敢如此放肆!   隗羽曦怕会得罪萧震,试探性的问道:“萧爱卿,你意下如何?”   “本王无所谓!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装神弄鬼的本事!”萧震一脸鄙夷,他也有信心,因为闻如玉只喝他的血,对于其他人的血,根本看不上。   除非是他饿急了!   他刚才还吃了那么多甜食,昨天才喂过他,他根本不可能会饿。   “竟然萧爱卿都如此说了,那就押一名死囚犯上来吧!”隗羽曦当即吩咐人,去押犯人。   此刻坐在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隗洛城却开口了,“你们纯粹是胡闹,皇太后的生辰宴,怎么能见得了血腥?”   此话一处,皇太后身边那名为喜宝的太监,亦凑到皇太后的耳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随后,皇太后也发话道:“城儿说得对,哀家的生辰,你们竟然要在宴会上弄出血腥来,是没把哀家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了吧!?”   两个巫师没想到,皇太后收留了他们几日,之前明明很在乎妖孽横行一事,这会儿怎么又不介意了?   不怕死的据理力争:“太后娘娘,此妖孽若是不除,恐怕会殃及无辜,到时候,引得世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够了!”   皇太后此刻似乎怒了,一拍桌子,“来人,将这两个满嘴胡言乱语的造谣者拖下去斩了!”   “什么???”   众人又是一惊,自从隗羽曦登基以后,皇太后向来不问朝中之事,也宣少亲自惩罚过别人,尤其是当作满朝文武的面。   这动不动就要斩首,还是史无前例啊!   难道她老人家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隗羽曦一看自己的母亲生气,赶紧挥手叫人:“皇太后都发话了,还不押下去?”   隗筠明明要成功的计划,此刻却被突然帮腔的母亲打断,心底气得很,又不能让那两巫师真死了,毕竟还要留着他们揭开那个死贱人的真面目呢!   当即笑嘻嘻道:“母后,既然他们说能证明萧震的爱妃是妖孽,那我们不如让他们试试,万一没有,再定他们死罪也不迟。也好给大家一个说法不是?”   堂下被隗筠收买的人立马附和道:“对呀,皇太后,只有落实了琰王妃究竟是不是妖孽,众人才能安心啊!”   皇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太监没说话,垂眉顺眼从袖袍里给她比了个手势:全凭太后定夺。   皇太后这才消了些怒气:“行,既然你们都想看,那就按他们的方法,试一试吧!”   众人各怀鬼胎,目光齐刷刷落在萧震和闻如玉身上!   隗洛城此刻却起身离开了。   死囚犯很快被带了上来。   一名巫师用锋利的刀割破死囚犯的手腕,放出一碗嫣红的鲜血,端在手里,一步一步朝闻如玉逼近!   萧震死死握住了闻如玉的手,用他俩才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句:“玉儿,千万不能喝,否则你这辈子,都喝不到夫君的血了。”   随着他的走进,闻如玉嗅到那碗中的血腥味,浓郁得不太正常。   不是血的问题,他们肯定在血里添加了什么!   他的心跳在加速跳动,逐渐怦然作响,像是有东西要撞开胸腔,跳出来一样!   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了,想要露出尖牙红眼之时,萧震指尖却传来巨大的力道,将他往怀里扯了扯,一条精壮的手腕,顺势搭上了他薄薄的肩膀。   闻如玉瞬间嗅到一股只属于萧震的血液气息,弥漫在空气,很近,就在他肩膀。   他几乎是不用想都知道,他刚才肯定用力过猛,导致他腕上经常割开喂的那道伤口,又破了。   “夫夫,怕……怕怕……唔……”   关键时刻,他眼睛一闭,钻进萧震的怀里,似乎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   萧震暗中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阻止那两巫师再靠近:“哼!你们也听到了,本王的爱妃害怕!他是有些晕血,还不快拿走!?”   两名巫师还不死心,怎么可能,他们这血里面,可是添加了能诱导吸血之物显形的药物,眼前这妖孽,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怎么会,他明明就是妖孽,是不是故意躲进琰王怀里,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说着,便要上前去扯闻如玉!   “放肆!”   展风和冯青抽刀出鞘,锋利的刀刃一左一右抵上了两名巫师的脖子,“琰王妃且是你能碰的!?”   萧震也拉着闻如玉站了起来,“本王的爱妃虽然有些痴傻,不过也不是什么妖孽!虽然本王深知,许多人见不得本王好,巴不得搞点事情出来,不过,要搞事情就冲着本王来,不要针对本王的爱妃!”   “他跟着本王受了太多罪,你们就当积点德吧!否则,本王若是查出,谁在后面捣鬼,哼!本王的手段,想必在座的各位也不需要再见识了吧!”   说着,也不管宴会不宴会,是谁的生辰,搂着闻如玉,大步朝殿门外而去!   展风和冯青扔掉那两名巫师,做了一个严重警告的手势,追随萧震而去!   隗羽曦完全是懵的,想叫住萧震:“萧爱卿,等等……”   可惜,人已出了大殿之门!   皇太后亦是冷哼一声:“妖孽呢?”   两个巫师端着那碗血不知所措,“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这种血无动于衷?”   皇太后气得朝他们扔了桌前的点心酒水,“闹吧,刚刚有点起色的琰王,定会被你们这些乌合之众,闹得无心再理朝政,大隗亡了国,你们才满意是不是?”   又气得捶胸口,“琰王是谁?你们觉得谁都可以替代的是不是?就他创下的那些战绩,就算养一只妖孽,又何妨?”   之后又像是忏悔不已,当作众人的面,失态般哀嚎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悔不该当初,用他的舌头,给隗天赐治疗不语症啊!   ……   一入轿中,闻如玉再也忍受不住了,红眼尖牙尽显,心里慌慌的,削尖的下巴贴着萧震胸膛磨蹭,小声撒娇:“夫夫,要……要……”   萧震狭长的凤眸微眯,眼波里,荡开几缕涟漪,“玉儿乖乖,夫君给你喝,刚才你做得很好,这是奖励你的。”   说罢便拉开袖口,里面的伤口果真浸出鲜红的血洇。   闻如玉不懂得心疼,张口便贴了上去,小口吮吸起来。   萧震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轻轻顺着他的发,后背靠在马车座椅上,显得有些虚弱。   于是闭上眼睛养神。   闻如玉吸着吸着,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萧震逐渐感觉他吮吸的力道平息下去,将人翻过来看,才发现他睡着了,薄薄的唇瓣还覆盖在他伤口,嘴角有血渍挂着,偶尔吧嗒一口也是在梦呓,像是吸着奶瓶熟睡的幼婴。   吃着东西也能睡着,玉儿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萧震生平罕见,莫名想笑,轻手轻脚把他抱回了寝宫,直到放在床上,他居然还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179章 第178话才不要天天做   萧震生平罕见,莫名想笑,轻手轻脚把他抱回了寝宫,直到放在床上,他居然还没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烛火折射的星辉落在他青绸般的发丝上,泛出清润的光泽。那两瓣吸食过鲜血的唇,特别妖嫩,似初绽的桃蕊,嫩红轻柔。   萧震呼吸一紧,忍不住吻了上去。   怕吵醒他,他吻得特别温柔,一如他吸食他的伤口,轻轻柔柔的。   尽管如此,闻如玉还是被他吻醒了。   毕竟嘴巴这么敏感的位置,想不醒都困难。   他睁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脸上一片茫然,似乎还没缓过神。   萧震见他醒过来,像头受惊的小鹿盯着他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玉儿,醒了?”   闻如玉挺害怕他这种笑容的,透着一股子危险气息,明明他是可以吃他的一方,却偏偏反了过来,因为他会把他吃干抹净。   金络蜜瞳警微微眯起,漾起一丝丝警惕的光亮,玉手抓紧身上的被子,委屈巴巴的瘪嘴:“不……不……”   萧震深知,他是怕自己弄他,乐得呵呵直笑,“不什么,怕夫君弄你吗?”   闻如玉眼眶倏然就红了,揪紧被子往床一边挪了挪,可怜兮兮的冲他点头。   “傻玉儿,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么呢?再说了,我们是夫妻,鱼水之事本就应该天天做,不然怎么能叫夫妻呢?”   萧震低沉的声音微微沙哑,巧言令舌的哄诱着。   只是看着他这副楚楚可怜像个瓷娃娃欲碎的模样,忍不住就会起反应。   恨不得将他揉在身下,狠狠弄哭。   闻如玉不是很能听明白他所说的话,但那个天天做是听明白了。   “不……不……”   才不要天天做。   他恐慌地摇摇头,如果天天做的话,他会不会死掉?   就是这种受到惊吓的小模样,真的太让人想揉碎一口作气的吞吃掉了!   “不就没有血喝!”   萧震假装威胁着,微挑的凤眸露出一点唬人的戾气。   实则心底乐开花了。   闻如玉一下子就怂了,眼巴巴的去扯他衣袖,不要没血喝……   萧震都快被他融化了,又故作生气地指了指自己的唇,“只要你现在吻夫君,夫君就原谅你!”   闻如玉没有办法,从床上爬起来,裸着精致白皙的脚踝,半跪在柔软洁白的锦被上,高高扬起下巴,垂落一头如墨泼的青丝,轻轻吻上萧震的唇。   嘴巴刚刚触碰在一起,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萧震猛地揽住了他的细腰,在空中轻飘飘的旋转一圈,转得衣袂青丝翩翩起舞,等落到床上时,人已经被男人用力压住,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连带滚烫的吻落下。   凶残又野蛮的吻,带着鲸吞虎噬之势。   像是携风带雨,闻如玉避无可避,瞬间被他吻得大脑一片空白,脸颊滚烫,心都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萧震没有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顺势扯掉了他的衣袍……   ……   隗筠的奸计没有得逞,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的母后,都开始帮着萧震了!   好吧,就算他的母后是为了江山社稷,可是隗洛城呢?   他明明是跟萧震有仇的,怎么也开始帮腔了?   虽然很气,不过承诺了那两个巫师,要将他们从天牢里弄出来,也就没失言。   还真派人去把他俩弄出来了。   只要那两巫师没落在萧震的手上,是很好掉包的。随便往天牢那边打点银子,弄两个尸体进去,等上面的查起,就说他们已经畏罪自尽了。   一见面,她对这两巫师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你们两个还自称什么是西域最强的巫师,却连让那妖孽显形的本事都没有!掉尾车还差不多!本宫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干这一行了,免得给同行丢人现眼!”   “公主请息怒。”   两名巫师赶紧给她磕头道歉,“不是属下的药不行,定是那妖孽身边的琰王气势太强,若是要想让他显形,必须把他们分开!”   “哼!分开?”   隗筠真想踹他们两脚,“你们说得轻巧,他们分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没人的时候,没人的时候,谁能看得见他是妖孽?”   “本宫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将你们安插到皇太后的身边,就是想让你们抓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靠吸人血的妖孽!”   隗筠怒目圆瞪,气得又跳了跳脚:“结果,你们呢?”   两个巫师愁眉急眼的相互对视一眼,又给隗筠出主意,“公主殿下,这次的确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保证,下次一定让他显形!”   “哼,还有下次?”   隗筠气得砸了喝水的茶杯,“你们觉得,你们戴着面具,萧震就不认识你们这两张脸了吗!?”   “公主殿下,来明的肯定不行!”一个巫师小心翼翼的纠正道。   “对,来明的他们防备得太死,我们只能来暗的。”另一名巫师附和道:“等他下一次出席这种人多的宴会时,我们只需要混进去,攻他个出其不意!他定会显形!”   “下一次宴会?”   隗筠冷笑道:“你觉得下一次,萧震哥哥还会带他出来吗?”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绝望和凄凉,幽幽叹了一口气,又呢喃出声:“他宁愿让他永远呆在笼子里,做一只只属于他,供他欣赏玩弄的金丝雀!也不会让他再冒这种风险了!”   “来皇宫里肯定是不会的。”   两个巫师有一种错觉,这个女人肯定有病的错觉。不过没敢说,只道:“属下听闻琰王和他的那位爱妃,并未正式拜堂成亲。”   “对,既然公主殿下这么想揭穿他,何不从中作些梗,让他们早日拜堂成亲,那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此话一出,隗筠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等他们成亲那天,新娘子变成妖怪,到处咬人,哈哈哈,那场面,肯定很有趣!”   ……   过了数月,乱臣贼子镇压得差不多了,许多匪賊也几乎清理干净了,只有少数几个在逃的,只要他们不出来作乱,否则肯定会被抓。   萧震朝政如日中天,朝中有一半的人,都在暗中归顺了他。   隗洛城依然一副闲散王爷的姿态,却也收服了不少心腹,本是一盘散沙的大隗王朝,暗中分成了三派。   除了隗洛城和萧震各均力敌,隗筠也掌控了小部分的朝臣。   萧震感觉所有的事情几乎都理顺了,现在无论他是想要造反,推翻隗羽曦,还是继续潜伏在他手下,做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现在他权势财富皆有,又有美人相伴,人生仿佛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觉得,是时候,该给闻如玉一个正经的名分了。   那便是敲锣打鼓,八抬大轿的迎娶他。   一起拜天地,入洞房,让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琰王妃。   虽然三年前,他就想这么做了。   好在是那个时候,并未娶他。   否则,他一定会是哭着嫁给自己的。   如今,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闻如玉笑着做他的新娘,琰王的王妃!   这天早朝完毕,他并未急匆匆的往府上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   这段时间,闻如玉已经能连续说上三到四个字了,虽然还说不标准和顺畅,而且会重复两个字,不过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还口齿不清地和萧震达成了协议:每天只能弄他一次,最多两次。然后隔三天,休息一天。这样他就勉强可以接受。   刚好昨天晚上,萧震没有弄他,他一早醒来,冯青早早地教完今天他要学的话,下午他便闲得无事了。   萧震给他立规定,每天学一句话,一句话四个字,那怕他是不连贯,一个字一个字的背出来,也作数。   他对二胡依然是感兴趣的,萧震还专门给他安排了胡琴师傅,让他没事可以学。   奈何今日胡琴师傅又休息,他只有自己拉着玩儿。   平日里,萧震几乎都是早上出去,下午便会回来,今天却很反常。   闻如玉一直等到外面日落西山,也不见萧震回来。   终于有些坐不住,拉住冯青就问:“夫夫,……回回,没?”   冯青是好久以后,才明白他说的夫夫不是呼呼,而是他对萧震的称呼。   回回没估计是想问萧震回来没有。   还好我冰雪聪明,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恐怕猜破脑袋也不会知道“呼呼挥挥没”是个什么意思!   “没有呢,公子是不是想王爷啦?还是肚子饿了?小青去给你弄点甜点先填填肚子?”   闻如玉是可以吃一些甜点的,不过并不能作为主食,就像人类嗑瓜子吃零食一般,只能过过嘴瘾,并不能填饱肚子。   闻如玉的确有点想萧震了。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除了萧震对他的强打强卖,委实让人有些受不了,其他各方面,还算蛮愉快。   更何况,他的血液也是让他能快乐的源泉。   他可以三天或者七天喝一次他的血,并不是萧震给他规定的,完全只取决于他的肚子会不会饿。   这种近乎无私的给予,让闻如玉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好像到了他该出现的时间,人却没出现,便会让他烦躁不安。   就好像担心他会出事一样。   虽然现在,闻如玉并不会像一个真正的人那样,去担心另一个人。   但是见不到他,烦躁不安全感,是真的。   有些委屈和执拗地盯着冯青看,赌气似的:“不……不次,要夫夫……”   作者说:   太困了,先躺了,明天改错,祝大家女孩节快乐 第180章 第179话求婚!   拥有绝美容颜的玉面公子连生气都仿佛在撒娇,加上含含糊糊吐不清的词句,真的能把人的心都萌化呢。   “公子……”   冯青有种想将他揉进怀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王爷今日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你别生气,兴许晚一点,他就回来了呢。”   闻如玉眼巴巴地看了他一会儿,“蒸滴……吗?”   不会是煮的。   冯青忍不住揉了揉他毛呼呼的小脑袋,“嗯呢,公子稍安勿躁,再等一等,好不好?”   好吧。   闻如玉带着一脸没落垂下视线,乖乖爬到软榻上坐好,绸衫衣摆层层叠叠地铺开,像是绽开的花朵。   冯青看得挪不开眼睛,“那小青去给公子准备些甜点?”   “……嗯。”   闻如玉小声嗯嗯,小幅度点了下头。   这一等又等到月明星起,闻如玉吃了些甜点,萧震还没回来。   冯青怕他坐不住生出翅膀飞出去找他,赶紧寻来本书给他讲故事。   他只是顺手在书柜上抽下来的书,等看到内容时,发现讲的是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感故事书。   于是先耐心给闻如玉解释:“什么是青梅竹马,就是两个人从小就认识,感情很要好,长大后逐渐变得成熟,又相互爱慕的意思……”   闻如玉听着听着打起了盹,萧震依然没有回来。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竟然做了个梦。   自他以半人半尸的状态醒后,还从未做过梦。   第一次入梦的他,场面太过真实,有些不适应。   梦中香炉萦绕着袅袅青烟,他刚刚打了个盹,萧震就回来了。   不过,他并不是像平常那样回来的。   而是脸色惨白,一身血污,浑身上下布满横七竖八的伤口,有深有浅,深的可见骨。   最要命的是,他后背还插着好几只扎进肉里刺穿身体的利箭,连胸口都能看见穿过来的箭头!   他人刚推门进来,喃喃唤了声:“玉儿……夫君回来了……”   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夫夫……”   闻如玉从梦中惊醒,差点打翻了点心盘子。   偌大的寝宫里空无一人,刚才那个梦好真实,从未做过梦的他,加上记忆力不如正常人,仿佛梦和现实已经被混淆了。   他傻傻分不清楚萧震是不是真的被人乱箭射死,赶紧从床榻上爬起来,去搜寻他倒在门口的尸体。   好在是什么也没有搜到。   正疑惑不解时,寝宫大门被人推开了!   闻如玉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还以为下一刻就会看见浑身带血背上背着乱箭的萧震!   好在进来的并不是萧震,而是冒冒失失的冯青。   他看见闻如玉醒了,脸上就有些担忧,“公子,王爷他……”   闻如玉心底咯噔一声,他怎么了?   该不会是死了吧?   冯青看他震惊的小模样,有点不忍心撒谎,不过还是磕磕绊绊的撒了谎:“王爷,他……他出事了。”   好端端的求婚,真想不明白,王爷干嘛还要捉弄一番公子呢?   “啊?”   闻如玉差点摔倒在地上,真死了?   冯青用袖子掩着脸,心虚的不敢看他,“现在人回来不了,在其他地方,他很难受,想让你过去……”   闻如玉一把抓住他的手,金络蜜瞳露出莫大的焦急:“走……”   大半夜的,闻如玉被塞进了马车轿子,轿子行得慌慌张张,像是十万火急。   闻如玉一颗心也被颠得七上八下的,连外面是什么样子也没来得及看清,好容易抵达目的,他不带马车停稳,便匆匆跳下去了。   他们来的地方是长安城以西山间的寺庙。   传闻此间寺庙求姻缘很灵验。   已是八月初,寺庙内除了袅绕的香火气息,还有清香怡人的桂花香气。   整座寺庙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金纸剪影一般,显得分外神圣,又给人一种祥和的宁静。   闻如玉心底那丝不安,稍微得到平复,只是不知道,萧震到底怎么了。   几个僧人掌着灯,出来给他们引路,他们脸上的神色,亦是严肃且宁静,闻如玉不忍破坏这里的气氛,压着心底的烦躁,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   庙廓两边,全是星光莹莹的琉璃灯,照耀着栩栩如生的佛祖雕像,加之青烟萦绕,给人一种遨游于天宫的错觉。   一直走到一尊巨大的佛像面前,闻如玉才看见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打坐的萧震!   几缕灯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在他面颊上落下几片暖色的光斑,仿佛削掉了那些犀利的轮廓,变得柔美温存起来。   不知是不是闻如玉的错觉,他看出萧震的唇色有几分白,显得不大正常。   “夫夫……”   闻如玉像只扑火的飞蛾,义不容辞扑向他。   “玉儿……”   萧震听到他的呼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以往深邃威慑性很强的男人,此刻眸底一片混浊,像是几近濒死的鱼,连呼吸都很飘渺。   闻如玉还没扑过去,他头一歪,便朝一边栽倒下去!   虽然现实和梦里的场景有一定的反差,不过大同小异,闻如玉刚刚松懈一点的心,又猛然绷紧了。   “夫夫……”   眼看他要摔倒,他飞快扑过去,衣袍翻飞扫过灯影的瞬间,已将他稳稳抱进怀里,想问他怎么了,可舌头像是打结似的,支支吾吾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最后急得眼眶都红了。   萧震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焦急容颜,一手捂住心口,一手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柄玉梳,声音低哑透着沉沉的蛊惑力,“玉儿,你可愿与本王结发为夫,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永结同心吗?”   闻如玉见他气息紊乱,又抖得不成样子,只当他是要死了。   这个人还真是好生奇怪呢,要死了都还给我准备礼物。   可他如果真死了,谁给我提供血液呢?   “不……”   他红着眼睛摇头,想说我不喜欢你死,却是因为着急,只说出来了一个不。   萧震沉下了脸色。   本来半死不活的目光,此刻变得极深。   人却抖得更厉害了,“玉儿,夫君都……都这样了,你,你都不同意嫁给我吗?”   闻如玉一把握住他的手,连同那柄玉梳,一起牢牢握在手心。   纤细修长的玉手根本握不满带着厚茧的大手,可他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摇摇头又点头,嘴里还是呢喃着一个字:“……不。”   萧震戏快演不下去了,蹙着眉问:“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究竟是同不同意呀?再不同意夫君就,就……”   就生气了!   闻如玉以为自己再不同意,他就要断气了呢,慌忙点头,憋了半天,才说出几个萧震能听懂的字句:“你……不死。”   萧震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他是希望自己不要死。   一时间哭笑不得,却故意沉颤着音色:“好,本王不死,只要你亲夫君一下,夫君定会活过来的。”   闻如玉是真的怕他死了,就像那个梦那样死在他面前,他除了眼巴巴的看着,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赶紧埋下脸,轻轻吻了他一口。   本来病怏怏的萧震,在他这个吻落下之后,嘴角泛出几丝不自知的笑意,倏然一个翻身,生龙活虎的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强大的气场瞬间释放出来,压得闻如玉有些透不过气,他挑起他下巴,低垂的睫毛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眸,“玉儿,你看,夫君真的好了呢!”   闻如玉:“???”   我的吻有这么神奇吗?   他真的好了?   愣了半晌,又不相信,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发现是他肌肤是烫的,旋即开心得像个孩子,搂住他挺拔的脖子,又一连吻了几口。   萧震奸计得逞,笑着牵住他的手,对着佛像拜了拜,“玉儿,你可是在佛祖面前,答应要嫁给本王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反悔哦!否则,佛祖肯定会惩罚你的!”   闻如玉怯怯地瞥了几眼金灿灿的如来佛像,只觉得那高大的佛像生的好生吓人,他的惩罚肯定会特别痛!   不敢反驳,学萧震的样子,冲佛像拜了拜,乖巧点头。   萧震看着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忽然高兴不起来了。   他现在变得好傻。   傻到连自己是装出来,骗他的,都不知道。   玉儿,你究竟是活着的呢?   还是已经死了呢?   你究竟有没有思想,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结发为夫?   满天的神佛啊,是不是因为我萧震的杀戮太深,所以你们才会如此折磨他吗?   满天的神佛听不见他的心声。   或者听见了,也无能为力。   ……   下山的时候,萧震放弃坐马车,而是从后山,牵住闻如玉的手,一步步走的云梯。   他宣少宣泄自己的感情,今日却向闻如玉吐露了许多:“其实夫君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便深深喜欢上了你。”   “那会儿你穿着花旦粉嫩嫩的戏袍,画得像个大姑娘似的,还敢直勾勾地盯着本王看。”   “那会儿本王就在想,你的皮一定很细嫩,无论是用来摸,还是搂着睡觉,都一定很舒服……”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本王年幼那会儿,就幻想着你会不会像神话故事里描绘的那样,有一天幻化成人,出现在本王面前。”   “如果真的幻化成人,无论你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本王都会娶你……”   “可惜,造化弄人。”   “本王终是负了你!本来你可以活的好好的,却被本王,弄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后山的路很陡,整个长安城阑珊的灯火尽收眼底。   闻如玉听得不是很明白,只能听懂他在说以前的事情,好像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小时候就认识?   那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吗?   所以嫁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第181章 第180话八月十五   回到寝宫时,闻如玉已经睡着了。   他青丝垂散,像是柔滑的乌绸,铺开在枕头。   绒绒羽睫垂落,在烛光下映出一片好看的阴影,衬的睡容更加恬静安详。那挺翘的鼻端、饱满的额头,下颌削尖俊俏,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像是瓷玉娃娃。   手心还牢牢抓住那柄玉梳,好像是握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连睡着了都舍不得松开似的。   萧震看得有些心疼,捋了捋他光洁的额头,落下一抹轻软的吻,“宝贝儿,看你这么乖,今晚不弄你。”   他说不弄就不弄,起身去了书房,一边翻阅奏折,一边安排冯青,“今年的八月十五,可是黄道吉日,是否宜婚嫁?”   冯青微惊:“王爷是想在八月十五,迎娶公子?”   “嗯,竟然他答应了求婚,就早点娶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萧震垂落视线,扫阅着手中拉长的奏折,头也不抬,唇角有微微漾开的笑意,久久未能消散。   “本以为让他答应求婚会很困难,才大费周章地摆了这么一招。没想到,他答应得倒挺爽快的。”   冯青在心底暗诽:瞧把你得瑟的,你是没看见,他下午不见你回来,那着急的小模样,可是我的心都给揉碎了。   手上不敢耽搁,赶紧去书架翻到了黄历,仔细看了一下,细细念给萧震听:“八月十五,黄道吉日,宜婚嫁,求嗣,求姻缘,恩赦。不易动土,安葬,祭祀,修坟。”   “行,既然是黄道吉日,又宜婚嫁,那就写张告示出去,琰王萧震,于本月十五迎娶庶民闻如玉为妃。”   凝神愣了一会,继而微眯眼眸,幽幽说道:“从此结发为夫夫,清欢共枕眠,朝暮同余生,煮酒温茶,西窗夜话,恩爱两不疑。”   杀人如麻的活阎王,竟然也有说这种土味情话的时候?   冯青难以置信,又在他倏忽撩起的眼眸里,见到一片对明晃晃幸福未来的憧憬。   愣了一瞬神,赶紧提笔记下:琰王萧震,于本月十五迎娶庶民闻如玉为妃。从此结发为夫夫,清欢共枕眠,朝暮同余生,煮酒温茶,西窗夜话,恩爱两不疑。   萧震看他一字不差的记下了,笑了笑,又道:“也记上,那天本王会大赦天下,凡是被本王判过重型的囚犯,都可以酌情递减。在以闻如玉的名义,向各个贫困地区,发放救济纹银十万两,用以建立私塾、学堂,让那些读不起书贫困人家的孩子,也有书念。”   冯青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句:王爷若不是杀孽太重,倒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啊!   赶紧提笔落字,“是,王爷,属下记下了。”   “嗯,婚礼一定要搞隆重一点,热热闹闹的,多发些请柬出去,不管沾不沾边的官员,与本王是否有仇,通通请到位。如此一来,礼金就可以补贴救济纹银了。”萧震认真交待完,又埋头看起奏折。   冯青:“……”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精,琰王萧震他也不愧是活阎王啊!   ……   次日一早,萧震又去参加了早朝,他出门的时候,冯青已将告示张贴出去了。   不少人围着告示指指点点:“一早传闻,琰王萧震喜欢的是男人,如今还要娶一位男人,看来传闻真的没骗人啊!”   “你看,告示上还说,这位姓闻的公子爷,还要以个人名义,朝贫困地区捐赠十万两纹银,想来也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吧。”   “非也非也,传闻这位姓闻的公子爷是戏子出身,并非腰缠万贯,只因深得琰王欢喜,便虏进宫中做了床陪。”   “那之前传闻琰王养尸为妃,可有此事?”   “唉,这些有钱人的把戏,谁能说的清楚?指不定是金屋藏娇,不愿意让美色外泄罢了。”   “到不一定,传闻那位尸妃已经成妖,靠吸食人血得以生存,白天见不得光,只能晚上出门,我看哪,这堂,估计也是晚上拜吧!”   萧震从十里长街路过,多多少少还是听到条有用的,玉儿的确是害怕阳光的,看来这拜堂,不宜过早,的确得在晚上举行。   月溅星河,烛影阑珊,对着明月拜为夫妻,想想也是挺浪漫的吧。   今日早朝,隗羽曦姗姗来迟。   萧震跟着众臣一同三跪九叩,朝他行了万岁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礼数完毕,众臣跪在原处,只等隗羽曦让他们平身。   没想到,手执拂尘站在旁侧的曹公公静等了片刻,都没听见隗羽曦说平身。   “皇上……”   曹公公在一旁小声提醒,隗羽曦才心不在焉的说了:“平身。”   连众爱卿都省了。   萧震立即察觉出,他脸色异常,显得有点兴致缺缺,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藏着什么心事。   于是上前一步,提声问道:“皇上是否身体欠佳?”   隗羽曦看到萧震关心他,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挤出一个几近苍白的笑容,“多谢萧爱卿关心,朕没什么大碍,只是今早看了告示,萧爱卿是八月十五要迎娶玉儿弟弟了吗?”   有的朝臣没有看过那告示,不过在宴会上见过闻如玉,见他有些痴傻的模样,似乎连咬字都不清楚,只觉得震惊。   毕竟萧震若是娶这样一个男人入府,先避开他不会生育不谈,关是那痴傻的样子,也不能替萧震排忧解难,甚至连琰王府的家事恐怕都打理不了,这样一个人,除了好看,娶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那些稍微德高望重的官员,哪一位的夫人,不是都能独当一面的?   看过告示的人也觉得奇怪,那位闻如玉不过是一介草民,也不知哪里来的十万两纹银,还扬言要救济贫困地区的孩童,委实令人费解。   难道他深藏不露,是某个富商的傻儿子?萧震之所以娶他,有一部分是为了钱?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嚷嚷,一张告示更是惹得满城满朝非议。   萧震料定会如此,也深知隗羽曦是在吃醋,袖袍一挥,朝龙椅上的人拱了拱手,“没错,八月十五,还请皇上和诸位大人前来萧某府上喝喜酒啊!离八月十五还有些时日,府上的下人们,会挨个送出请柬的,皇上和诸位大人,届时一定要准时赴约呀!”   隗羽曦一听这话,更加高兴不起来。   告示上那一句:从此结发为夫夫,清欢共枕眠,朝暮同余生,煮酒温茶,西窗夜话,恩爱两不疑。像是走马观的花灯,反反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本以为,萧震压根不会娶闻如玉,虽然喜欢,但也不会深爱,只当他是个玩物。   毕竟闻如玉已经死了。   可是没想到,他却动了情。   既然要娶一个死人为妃。   隗羽曦除了心酸,更多的是气愤,他就那么在乎他,在乎到连塞下朕的位置都没有了吗?   表面却笑嘻嘻的,“那倒是极好,等会早朝完毕,萧爱卿暂且留下,朕有些要事与你相商。”   ……   闻如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他一眼便看见,萧震将那柄精美的玉梳,放在了床头柜。   并且用了檀木雕花盒子装着,显得更加奢侈珍贵。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玉梳,来到铜镜面前,笨手笨脚地梳起他的长发。   铜镜中的人身姿纤细,因为吸血的缘故,下颌削瘦了不少,却越发展露出了妖冶的媚态。   他将黑发束起,露出的颈项修长嫩白。   更美丽了,美得有点艳。瘦了之后,就好像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气息,越发秾丽妩媚,似一朵花骨朵儿终于亭亭盛绽了。   又更像一只能惑人心魂的妖孽了。   他记得冯青讲述的那青梅竹马的故事,他们要结婚的时候,也相互送了梳子,以作为结婚信物。   闻如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有礼物送给萧震,最起码,他们结婚,他得有一把像样的梳子。   可是他没有。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难过,等冯青过来伺候的时候,他委屈兮兮的给他又比又划,指着梳子组织了半天语言逻辑:“要送……夫夫,”   又指着梳子:“……这……个。”   好容易费力说完,神色微落,一副穷兮兮的样子:“可……可,玉,玉……没有。”   冯青瞬间明白过来,他是想送萧震一把梳子,但是他自己又没有。   看那一筹莫展的样子,估计是被一把梳子愁到了。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你现在是拥有十万两纹银的人,等礼金一收,说不定翻几倍都有可能,怎么可能拥有不起一把梳子?   忙道:“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梳子,我安排人给你定?”   闻如玉小脑袋转不过弯来,还以为他说的意思是:他送他一把梳子,然后他转送给萧震。   这样似乎不太好。   又费劲心思的解释了半天,可惜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冯青只以为,他是想亲自选一把。   于是笑道:“公子莫要着急,小青这就让人把梳子端上来,你选一把送给王爷好不好?”   没一会儿,六个小侍卫便端着各种不同的玉梳,银梳,木梳,琉璃梳,青铜梳等上来了。   闻如玉看得爱不释手,真想全部都送给萧震,最后选中一把木梳时,又犹豫了。   因为他没有东西交换。   他不能白拿冯青的。   如果拿萧震送给他的梳子交换,肯定是不可以的。   只能放下木梳,冲冯青摇摇头。 第182章 第181话玉儿,你胆子大了呢   “公子,这些你不喜欢吗?”冯青以为他一把都没看上,有些手脚无措。   不是不喜欢,只是我不好意思要你的。   闻如玉不会表达,他没想到冯青都比他富裕,拥有这么多梳子。   他却什么也没有,连和他交换的东西都没有。   表情没落的摇摇头,又仔细看了看那把木梳子,不经意抬眸间,瞥到窗外那两颗树叶开始发黄的杏树,灵机一动,也许我可以弄一块木头,用刀削一个梳子出来。   打定主意以后,他又朝冯青笑了笑,声音虽然不及之前那般动听了,却透着一股子撒娇的奶味儿,“要次……甜甜。”   “呃,那公子是不送王爷梳子了吗?”冯青有些迷惑,不过这种笑容真的人畜无害,让人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啊!   “次甜甜……”   闻如玉还是坚持要吃甜点,这样他就能支开冯青,出去弄一根树枝了。   他一定要悄悄给萧震做一个梳子,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冯青哪里知道他的小蓄谋,见他很期待的样子,赶紧点头:“好吧,那小青去帮公子弄吃的,公子在这里稍安勿躁,等我一下?”   “嗯嗯。”   闻如玉乖巧点头,老老实实爬到软榻上坐好,一副我乖乖等你的模样。   冯青带着小侍卫退了出去。   他们一走,闻如玉便来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窗外的阳光。   “滋溜~”   阳光一粘上他的娇嫩的肌肤,像是火苗的灼烧,瞬间给他烤起一阵青烟。   “呜……”   太痛了,他差点哭了出来。   反反复复试了几次,还是出不去。   最后看到偌大芭蕉叶下的树荫,小脑袋才转过来弯,我干嘛不找个东西把自己挡住?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背个桌子出去,搬过来桌子试了试,发现窗户太窄,根本出不去。   在屋里寻了一圈,目光又定格在被子上,笨拙的小脑袋才闪过一丝灵光,我怎么不用被子?   于是裹着厚厚的錦被,跳出了窗外!   他还有萧震传给他的气功,折一根树枝并不困难,只不过跳下树梢时,锦被被树枝挂了一洞,他并未察觉到,一束阳光刚好穿过那个洞,刺到了他脸部的肌肤。   差点灼到眼睛!   “啊!”   他痛得惨叫一声,慌忙扯着被子捂脸,慌乱中踩到了被子角,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上。   这一摔不打紧,却将被子摔得分离,整个人瞬间暴晒在阳光下,像是要被灼烧成灰烬!   “啊啊啊……”   他浑身冒起青烟,痛的惨叫出声,也顾不上那床被子,赶紧捡起树枝跳回了屋内。   几个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匆匆赶到院子,却看见一床破了洞的被子,还有一股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而窗户大大敞开着!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还以为闻如玉是逃跑了,赶紧跑到寝宫屋内,发现他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身上还有几处在冒着青烟,精雕玉琢的小脸一片惨白,左眼角的脸颊处,有一块明显的灼伤痕迹。   侍卫赶忙上前询问:“公子,你没事吧?”   闻如玉怕他们发现那根树枝,慌忙摇头,还顺手将树枝藏到了床底下。   这会儿冯青刚好送来甜点,看见这一幕,惊得赶紧丢掉点心盘子,去扶闻如玉,“公子,怎么了?”   闻如玉心虚的别过脸,不敢看他。   冯青注意到他脸上的伤,脸色一沉,矛头瞬间指向那几个侍卫,“你们什么情况?公子怎么搞成了这副膜样。”   几个侍卫也不明所以,只能抱拳道歉,“属下该死!”   而后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侍卫,几步上前附在冯青耳根,悄然说了一声:“回禀冯侍卫,闻公子可能,想逃。”   说完他又迅速退回原处,和其他几个侍卫一起抱拳低着头。   冯青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公子想逃跑?   难道他是想逃婚吗?   难怪又让我拿梳子,又让我拿甜点的!   原来是想支开我逃走啊!   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黑着一张脸,朝那几名侍卫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几名侍卫道了退礼,挨个退出,还不忘带上门。   冯青不敢戳穿闻如玉,将人扶起来,想检查一下他的伤口,谁知还没碰到,闻如玉便痛得嘶了一声。   “公子怎么弄的?”   冯青柔声问。   闻如玉不说,爬进被窝里缩成一个小团,也不看他也不理他。   冯青没有办法,“要不我让西毒过来给你看一下吧?”   闻如玉现在根本不想让人来打扰他,因为他还要给萧震做梳子,赶紧摇头,背着冯青低低说了声:“要,觉觉。”   冯青苦恼不已,这大白天的外面还有太阳,他不敢轻易出去。   要是到了晚上,他若是想逃,恐怕谁也拦不住他吧。   表面还得笑嘻嘻:“好,那公子先睡一会儿,小青待会再过来。”   一出门,赶紧招呼过来刚才那几名侍卫,“公子真的想逃?”   “是的。”   一名侍卫抱起一床破了洞的被子,“他像是变聪明了,想用被子挡住阳光,可能是飞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杏树上,摔了下来,被阳光灼伤了。”   冯青目光阴沉沉地扫过院子角落那颗杏树,果然有一颗,上面断了一两根枝丫,枯黄的杏叶落了一地。   “他的确是变聪明了,还知道用要梳子,要点心,弄来了又不想要了,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支开我。”   “那怎么办,若是被王爷发现,他想逃,肯定少不了挨罚。”侍卫们很清楚萧震的脾气,个个露出担心的神色。   冯青一咬牙:“加强巡逻,巡逻的士兵增加三倍,晚上六倍,千万不能让公子出寝宫!”   侍卫一愣,巡逻增加三倍都还好。   若果增加到六倍,就相当于你挨着我,挨着你,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包围着寝宫转圈圈。   那种画面,有点不敢想。   一个侍卫更加担心:“晚上六倍……冯侍卫,你确定这样,不会吵到他们睡觉吗?”   先不说巡逻侍卫身上笨重的铁钾会随着走路发出的声音,光是脚步声都已经吵人的了。   “怕什么?你觉得是吵到他们睡觉严重,还是公子丢了更严重?”冯青挑起眉眼,冷冷地问。   侍卫一下子不敢吭声了。   沉默半晌才答:“属下这就去安排。”   冯青一走,闻如玉赶紧把门插上门栓。   而后从床底下摸出那根树枝,又找来萧震的佩刀,动作笨拙地削起来。   谁知他削得太急,手指运用也不如以前那般灵活,无论他怎么模仿,始终是有些僵硬和颤抖的。   这一削,便削到了手指头。   血像突然绽放的冥花,顺着葱白的指尖涌了出来。   他痛得差点哭了。   又怕冯青或者萧震进来,随便撕了点衣摆,将手指包裹上,又开始削起来。   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削出来一个歪歪扭扭梳子的轮廓。   还没有齿的那种。   他怎么看怎么丑。   又努力回忆起冯青拿进来的那些梳子,梳柄上都是有很精美雕花的。   闻如玉决定,在上面刻两个小人儿,一个是他,一个是萧震。   刚要动手刻,外面却传来了萧震的声音,带着拍门的声音,“玉儿,你在干什么?怎么把门锁住了?”   “没……”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   不能让他看见这么丑还没做好的梳子!   闻如玉慌慌张张把梳子藏到床底下,又把桌子上那些木屑,用丝帕包起来,藏进衣柜最低层。   “嘎吱~”   萧震敲了一会儿,他没来开门,便一脚踹了开来。   闻如玉已经在门打开的瞬间,躲进了被窝里。   他全身都捂在被子里,包括脸颊那抹灼伤,也故意用被角遮住,只露出毛乎乎的小脑袋,一双水润剔透的金络蜜瞳,眨吧眨吧的望着萧震。   很乖,却乖得有点异常。   萧震瞬间警惕起来,微微眯起了眼眸。   他双目有神,微眯时透出一种犀利的锋芒,能在人身上辟出一个洞来。   “玉儿锁门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走向他,若不是那被子的线条平平,他还以为,他在床上藏了什么野男人。   闻如玉怕得往被子里缩了缩,“觉觉……”   萧震已经走到床边,用眼神审视着他,“真的只是在睡觉觉?”   “嗯。”   闻如玉想乖巧的笑一下,可愣是因为笑得太勉强,被萧震一把扯掉被子,“被窝里藏了什么?交出来!”   这一扯不打紧,闻如玉被阳光灼烫的伤,瞬间露了出来。   他一慌,赶紧用袖子捂住脸,不让萧震看。   这一捂,指尖胡乱包扎着的碎布,又映入萧震眼帘。   他又是一把,扯住人细嫩的手腕,将人扯进怀里,目光像一把带勾的刀子,死死盯着那道伤看:“怎么回事?”   闻如玉不敢说,用尽力气去推他。   却怎么都推不开,又用气功打他,萧震怒了,掐住他的腰往后压,“你今天什么情况?”   即便使用了气功,闻如玉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下子跌回床上,被他紧紧贴下来的胸膛压制住,手脚都不能动弹了。   “玉儿,你胆子大了呢?”萧震黑着一张脸,俯身亲吻他的脸颊。   他的脸颊很饱满柔软,有种淡淡的香甜,像是孩子的乳香,能让人沉沦。   可是这么好看又精致的脸,却有一道明显灼伤的痕迹。   萧震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出去了! 第183章 第182话我会一直爱你   隗羽曦萧震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   因为上完早朝后,他又和隗羽曦私底下见了面。   隗羽曦没控制住情绪,特别失态,一到后殿,就猛地将他抱住,又哭得梨花带雨的,“萧震哥哥,你真的要娶他吗?”   萧震任由他搂着,脸上表情淡然疏离,没有半分的感伤,“是呀,皇上,他都答应求婚了,微臣若是不娶他,且不是会让他很难过吗?”   “他才不会难过,他已经死了!”隗羽曦痛哭着嘶吼出来!   萧震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失态,一把握住他挥过来敲打他胸膛的手,沉声道:“不,他已经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   隗羽曦又哭又笑:“他连话都不会说,连呼吸都是冷的,连思维能力都没有,你居然说他活过来了?萧震,朕都怀疑,你们上床的时候,他会不会有反应!还只是你一厢情愿?那种感觉,想不想在女干一块石头?哈哈哈……”   萧震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将他往外一扔:“皇上,请注意你的形象和言辞!”   “呵呵,朕再怎么不注意形象和言辞,也好过萧震你!你逆天而行,将死人养成吸血僵尸,不但与他行欢作爱,还大肆张扬,娶他为妃!”   隗羽曦越说越激动,连面部表情都扭曲了:“萧震,做这种违背天理的事情,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震心一瞬间坠入谷底。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闻如玉现在这样,的确和吸血僵尸差不多,他娶他,和他纵欢寻悦,的确可以称得上违背天理,不伦不类,伤风败俗。   可他从来没想过会遭报应。   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么闻如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就是极大的报应了。   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报应?   那会是什么呢?   我死?还是他亡呢?   “哼!”   他冷哼一声,挑眼看向隗羽曦:“如果真的有报应的话,就让所有的报应,都降临到微臣身上吧!”   说着拂袖便要离开。   却未想到,隗羽曦突然冲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脸紧紧贴在他后背哭:“萧震哥哥,对不起,虽然朕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萧震按耐住性子,“皇上请讲。”   “你有没有爱过朕?”   隗羽曦问得楚楚可怜,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听得让人想转身抱住他,揉进怀里好好宠爱。   可惜萧震的心中已经有了闻如玉,而且面对他时,早就没有冲动了。   “皇上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有意思吗?”   “所以,当初朕娶皇后的时候,萧震哥哥也和今天一样难过,对吗?”   隗羽曦难过极了,以前他只想利用萧震,以爱之名,吊着他。   如今萧震对他冷漠以待,他才明白,原来一直爱的那个,是他隗羽曦。   而萧震,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他。   毕竟萧震面对他时,连想要的欲望都没有!   萧震面若冰霜,无情的将他扒开,“皇上,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人都得往前看。”   说完,终是不顾隗羽曦的痛彻心扉,起身离开了皇宫。   ……   本来够烦心了,这会儿回到寝宫,又见到躲着他、脸上手上都弄伤了的闻如玉,心底压抑着的戾气,一点一点的被挤压了出来。   见闻如玉不回答,也不说话,猛地掐住他纤细圆润的手腕,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去过?想逃婚?”   闻如玉呼吸错了一瞬,使劲抽着手腕,奈何萧震的大手就像铁钳一般,牢牢将他咬住,痛得他眼眶一红,“痛……”   “除了知道痛,还有吃,你还知道什么?”   萧震想到隗羽曦的那些话,莫名就很来气,又发力在他唇瓣上狠狠吻了几下,眼圈同样有些红,像头受伤的豹子,“本王吻你,爱你,和你行夫妻之事,你到底懂不懂?有没有感觉?”   闻如玉不知道他怎么了。   怎么突然这么凶,可是,又不会问,只是一个劲的哭,“痛痛……”   萧震更加恼怒,掰过他的脸,吻他的眉眼,用力撕扯他的唇瓣,“玉儿,你能不能给夫君一点其他的反应,不要像个死人那样好不好……”   闻如玉除了痛着哭,就剩哭着痛。   萧震哀莫大于心死,分开他的腿,猛地压下,狠戾而粗暴亲吻他每一寸肌肤。   俩人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   一番折腾,闻如玉也没办法反抗,任由他胡作非为,只是痛得惨叫,对身上的男人又抓又挠,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萧震看他的眼神,有些空荡荡的,心中也是空荡荡的。   “没关系。”他声音苍凉而悠长,“没关系的,玉儿,你懂不懂爱不爱,这些都不重要的,你在我身边就行!”   闻如玉哪里听得进去半句,哭得更加厉害了。   夜在满屋子让人浮想联翩的躁动后,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外面巡逻队伍的脚步声,以及走动发出的凯甲声音。   萧震一直醒着,闻如玉倒是呼吸均匀,趴在他胸口睡熟了。   萧震没有动,掌心萦绕着他的黑发,一圈圈缠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玉儿,等我们正式拜了天地,就算真正意义上的结发夫妻了。”   指间的发尖轻轻扫过闻如玉红粉泛滥的脸颊,低声呢喃着:“不管你爱不爱我,有没有思想,是不是吸血僵尸,我都会一直爱你,一直。”   ……   次日早上,闻如玉脸颊被阳光灼伤的痕迹居然出现溃烂的情况,人也发烧了,昏昏沉沉的。   萧震是吓坏了,割血喂他也不喝,问他话也不会回答,只是发出些嗯嗯呜呜的唔咽声,眼皮也阖着,偶尔掀开一条细缝,也只是露出一点腥红的眼瞳。   就像一个精致绝美的玉瓷娃娃,出现了摔裂的痕迹,不管他怎么补救,那条裂痕都无法复原,还越裂越深。   快要碎了。   西毒是被冯青揪来的。   揪来的时候,根本没睡醒,甚至还穿着睡衣,气得一路嚷嚷:“你这个臭小子,亏我对你那么好,既然不懂得感恩,连个外衣都不让我穿,本大师要是弄个伤风感冒,第一时间就来传染给你!”   然而他被冯青扔进萧震的寝宫时,瞬间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里的气压委实太低了。   闻如玉躺在床上,含含糊糊的哼唧着,脸颊有一道明显溃烂严重的伤痕,看上去状况很不好。   萧震坐在床边,抓住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拿着毛巾,在给他擦拭额头。   所有的低气压,都源自于他身上散发出能让人窒息的寒意。   “这……这又是怎么了?”   西毒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惹恼了这位爷,他一个眼刀就将自己剜死了。   萧震一言不发,连事情的经过都没有交代,只是给西毒腾出了一个位置。   这让西毒更加惶恐,一点调侃的心思也不敢有,立马上前给闻如玉把起脉来。   “他怎么会发烧?脸上的伤……难道是阳光灼伤的?”西毒越把越觉得不对劲。   这活人的病他能医,死人的病,他该怎么治?   不管了,死人也当活人医吧。   萧震见他眉头紧锁,终于压抑着开口:“这一次,他是不是彻底要死了?还是灰飞烟灭那种?”   西毒瘪了瘪嘴,埋怨道:“现在还没有出太阳,他脸上的伤是不是昨天弄的?”   “是,不要问本王,为什么昨天没叫你过来。他不让。”萧震心里堵得慌,只想知道闻如玉还有救没有。   西毒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懂事,和着你也跟着任性呢?   你们可真会玩,每次弄得要死要活,只会找本大师麻烦!治不好,还要本大师的命!   我他妈容易吗我?   “我先给他开点药,一会儿敷在伤口上面,再开一些内服药,我亲自去熬,你换水给他擦洗,浑身上下都要挨着擦洗,不要给他捂的太厚了。”   西毒只能用想到的办法进行治疗。   又吩咐冯青:“你去弄些冰玉来,用布裹起来,冷敷他的额头。”   只要还有治疗的方法,就还会有希望。   众人开始忙碌,虽然寝宫内的气压依旧很低,好歹不是那么闷了。   闻如玉以前也发过高烧,他照顾起他也算得心应手,屋里一直有侍卫来来回回的换水,他擦得手软,也不敢停下来。   好在西毒的药起了一定的效果,忙乎了一天,闻如玉总算不发烧了。   大家纷纷松了口气,西毒又给闻如玉脸颊上的伤换了一次药,而后告诫萧震:“今晚你留神一点,看看他还会不会有发烧的情况,如果有及时通知我。”   萧震战战兢兢的守了一夜。   闻如玉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两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   八月的阳光温暖明媚,似一件金灿的锦衣,从窗口披散下来。   只是那种漂亮温暖的东西,闻如玉心依然有余悸。   萧震修长宽阔的背,趴在他的床边,长长雪白的头发垂落,像是洋洋洒洒的飞瀑。   他的侧脸正好对着闻如玉,轻阖的眼帘安静,肌色幽深,高鼻薄唇,俊朗到了极致。   闻如玉看得痴迷,完全忘记了那一夜他的暴行,不知不觉伸出手,轻轻扶正了他额前几缕低垂的发。   萧震猛然惊醒,一下子就扣住了他细嫩的手腕。 第184章 第183话礼物   萧震猛然惊醒,一下子就扣住了他细嫩的手腕。   那双狭长的凤眸骤然掀开,溢出一道狠戾又残暴的光,吓得闻如玉一慌,使劲想抽回手,“夫夫……不……”   萧震彻底清醒,看到是闻如玉,眸光才转而温存起来。   他明显精神头不大好,脸上带着疲色,面色也不太好看,刚才做了很血腥的梦,梦见儿时父亲让他手刃死刑犯的场景。   他不想做,父亲就把他和犯人一起关进铁笼子里,他想给犯人讲道理,可是犯人根本不听,横眉竖眼地朝他扑过来,张牙舞爪的想要掐死他。   “你必须杀了他,否则你就得死,你是萧家的孩子,你从一出生,就背负了使命!”   他只是一个孩子,彻底吓坏了,在笼子外面父亲严厉的教诲声中,终于奋起反驳,一番搏斗之后,他终是将那个囚犯杀死在笼子里。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越来越多的死囚犯等着他去杀,从铁笼子到天牢,再到取悦皇亲国戚的格斗场……   他就像是一个杀人的机器,一点点的丧失掉正常人的理智,满眼满心都只有杀戮。   正浑浑噩噩的梦到在战场杀敌,闻如玉的手便伸过来了。   “夫夫……痛。”   他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轻,嘀咕着抗拒,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惹怒了他,他又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萧震在梦里被激起的戾气,触及滢滢眉目虚弱无力的闻如玉时,瞬间褪去,“玉儿,你好一点没有?”   闻如玉心底一酸,泪盈于睫,哽咽着哭道,“夫夫……凶,玉儿怕怕。”   萧震一下子就被他融化了,轻轻搂住了他。   他扑在他怀里时还在抽泣,高烧之后的身体早已半分力气,脸颊的灼伤却是一阵阵的疼痛袭来。   也不记得自己发过高烧,只是被萧震弄完后,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意识恍恍惚惚的,听到几声男人温柔的呼唤,又像是幻觉,有些不大真实。   萧震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心头满是对他的疼,“宝贝儿,对不起,昨晚夫君不该那样对你,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   闻如玉压根不会怀疑他说的话,含着泪花冲他傻乎乎的点头:“……嗯。”   “好了,不哭了。”萧震亲了亲他柔软的鬓角,指尖缓缓划过他脸颊,拭掉他眼角的泪,“宝贝儿饿不饿,夫君给你血吸好不好?”   “今天允许你咬夫君!”   闻如玉一听这话,瞬间笑了起来,抱住他脖子就想咬上去。   “……呃,”   萧震没想到他这么想咬自己,忙将人往胸前按,“玉儿乖,不能咬脖子。”   咬脖子容易失血过多,而且他若是顶着两个牙洞去早朝,肯定会招惹非议。   闻如玉乖得不像话,他不让咬脖子,他便乖乖抱起他手臂咬。   先探出点舌尖舔了舔,再亲亲吻上去,吻至萧震心底痒痒,才小心翼翼地露出尖牙,还不敢咬重了,一点点地将牙尖刺进去。   一边咬一边抬眸看萧震,那剔透的蜜瞳水光潋滟的,惹得人又想狠狠折弄他。   不过萧震忍住了。   若是这个时候又弄他,他肯定会恨自己。   闻如玉吸饱后,又有些犯困,西毒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时,人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西毒揭开他脸上的伤看了看,溃烂的情况有所好转,又给他换了一次药,叮嘱萧震:“我可警告你,不能让他在晒太阳了,特别是你结婚那天,最好让他晚上露脸,知道不?”   萧震早就做好了这种打算,“这些还用你说,本王早就安排好了。”   西毒咂咂嘴,这次也不怕他发脾气了,壮着胆子道:“不用我说?”   他指了指床上的闻如玉,“这就是不用我说的后果!”   萧震心情复杂,“本王怎么知道,他自己会跑出去?”   “得,你还有理了?”西毒挑起独眼瞥他,“要是你那天晚上不弄他,发现他灼伤以后第一时间给我说,他会搞成这样吗?”   “行,都是本王的错得了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萧震不想再争执下去,“以后本王多注意便是了。”   西毒小声埋怨了一句:“当初割完他舌头,你就应该放他走……”   “你说什么?”萧震听了个大概,心底腾起一丝怒意。   “没什么,没听见算了,我要去药房了。”   西毒足下生风,猖狂而逃,可不想和这种不可理喻之人争论。   萧震看着熟睡的闻如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难道真的不该,将他留在我身边吗?   不,玉儿是本王的,从他还是鸟坠落在手里时,他就注定了,是本王的。   本王的金丝雀,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   闻如玉又昏睡了几日,脸上的灼伤总算有了明显的好转,只不过左眼角下,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   他肌肤过于白嫩,显得疤痕格外突兀。   西毒感叹:“这疤痕没个三年五载,恐怕是消不了了。”   眼看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萧震也有些烦闷,虽然他并不介意他脸上有道疤痕,但是他还是希望婚礼当天,他能漂漂亮亮的。   最后还是冯青出的主意:“不如给他化妆吧!我看这段时间,后宫那些娘娘,都喜欢在眼角画点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什么的。公子若是画一点,肯定很好看。”   萧震瞬间想到了李衣司,她负责给后宫那些女人做衣服,自然也知道现在最流行的妆容,于是和冯青亲自去了趟布衣库。   他们一走,闻如玉才有机会重新拿出那把未成形的木梳子,开始雕刻。   为了防止打扫卫生的侍卫发现,他还特意把梳子塞进了床底下的木条缝里。   好在这几日,他不舒服,萧震没有弄他,若是弄起来,肯定会被压坏。   虽然他的床挺结实的,可这把梳子就不是那么结实了,根本经不起他地动山摇般的折腾。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木头梳子总算成型了!   虽然还是丑,不过总算是变成一把有齿的木梳了,虽然上面的齿,只有粗粗的六颗……   不过也算是,他费尽千辛万苦,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做出来的。   这样一份得之不易的礼物,作为求婚的信物,应该可以吧?   闻如玉兴高采烈地举起木梳看,又记起还要刻两个小人。   于是又埋下小脑袋,认认真真雕刻起来。   这番倒腾下来,不知不觉,天色已暮,琰王府的灯鳞次栉比亮起,橘黄色的光似纱幔,缓缓萦绕着灯柱蹁跹。   两名侍卫过来掌灯,又给闻如玉送了些甜点,闻如玉这才记起,萧震没有回来,也没有看见冯青。   他已经将木梳雕刻完毕,小人很好雕刻,两个圆圈圈做头,加上“太太”字,拼在一起就是一对小人儿。   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用“太大”,不过闻如玉也是男的,所以用了更加形象的:“太太。”   还正在为自己的创意感到高兴,等萧震回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发现都是晚上了,萧震还没回来。   心上不免有些失落,拽住小侍卫的袖子就问:“夫夫……”   小侍卫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称呼萧震,知道他是问萧震在哪里,忙答道:“公子稍安勿躁,王爷还没回来。”   闻如玉瘪了瘪嘴,又问:“青青……”   侍卫估计他是问的冯青,一边伺候他吃甜点,边道:“公子是问的冯侍卫吧?王爷和他一起出去的。”   他们一起吗?   闻如玉瞬间有点不高兴了,为什么他们会一起出去?   不过这些问题,他根本不可能描述出来,只能闷在心底,索然无味的嚼起点心。   ……   萧震和李衣司商量着婚嫁的婚服,包括用什么花色,绣什么图案,帽冠珠钗的搭配,闻如玉当天的妆容。   萧震这次并没有交给李衣司独自设计,而是他亲自参与选料,构思设计图纸等等,毕竟结婚这么大的事,一辈子只有一次。   他也难得认真。   闻如玉来不了,来了可能也不会选择,只能他亲自担任,还拉上冯青做参考。   等李衣司画出来图纸时,已经夜深了,三个人这才记起,大家都还没吃晚饭。   李衣司含情脉脉的看向萧震:“王爷不如用了晚膳再回府吧,回去还需些路程,饿着不好。”   萧震心里惦记着闻如玉,站起身正想拒绝,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可能是最近,他喂闻如玉血的次数增加了,以至于他失血过多导致的。   冯青发觉他脸色不对,在李衣司伸手要扶住他时,抢先一步,将人扶住了,“王爷,你没事吧?”   “没事,头有些晕,可能是饿的。”萧震记得西毒给他说过,你割血的次数太多了,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血补不回来,否则指不定会晕倒在婚礼现场。   李衣司赶紧接话:“那下官,这就去安排晚膳,王爷不要急着赶回去了!”   “也罢。”   萧震只能重新坐下来,与冯青一起等待。   李衣司的动作还是挺快的,萧震坐下后不久,她便带着几个丫鬟,送上来晚膳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与萧震同桌,等丫鬟们将菜饭摆好后,她便垂手站在一旁,“王爷,你们慢用。”   萧震见她也忙乎了大半天,同样也没吃饭,拉开旁边的椅子,柔声道:“李衣司也累了一天了,就不必那么拘礼,坐下来一起吃吧!” 第185章 第184话留宿   萧震见她也忙乎了大半天,同样也没吃饭,随手拉开旁边的椅子,柔声道:“李衣司也累了一天了,就不必那么拘礼,坐下来一起吃吧!”   李衣司受宠若惊,明明很想坐下来跟他一起吃饭,却要扭扭捏捏的摆弄一招:“王爷使不得,下官官卑位薄,哪里敢跟王爷平起平坐,还同桌吃饭,这不是犯了大禁吗?”   “哦,本王让你坐下来吃,你便坐下来吃就是了,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萧震看见碗筷明明准备了三副,想必她也是料到,自己会让她一起吃,还偏偏要拐弯抹角的,女人真的是麻烦。   还好我选了个男的。   李衣司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萧震有点不耐烦了,赶紧坐在他身边,羞答答地端起碗,因为紧张指尖都有些颤抖:“多谢王爷厚爱,下官做梦都想和王爷一起用膳,哪怕是粗茶淡饭,哪怕只有一次,也够下官余生反复回味了!”   她说得款款深情,萧震早就听惯了她喜欢对自己说这些,也没什么感觉。   倒是冯青喷了口饭:“李衣司言重了吧,吃一顿就能回味一生,这得是吃的啥?”   李衣司和萧震:“……”   萧震夹了块蛤蜊肉,而后抬起眼,一双凤眸深不见底,狠狠瞪了两眼冯青,“吃你的饭。”   冯青不敢再多言,闭嘴吃饭。   李衣司掩嘴笑了下,顺手给萧震夹了块软嫩多汁的糖醋鱼块,“王爷平时对手下,都是这么严格的吗?”   她鱼夹过来时,萧震微微一愣,映像里,闻如玉从来没有给他夹过菜,哪怕是他没死之前。   对李衣司的娇作,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沉声回道:“都是一群愣头青,不严格不行。”   这一顿饭吃下来,虽然萧震看上去像是在敷衍,只是李衣司一人强撑着没话找话说,但气氛还算是温馨和谐,甚至能用香艳来形容。   因为李衣司喜欢吃鱼,桌上大部分是各种煎炸烧煮的鱼,摆盘都很精美,还有红的虾和白嫩的蛤蜊。   漂亮精致、且鲜美异常的鱼虾宴总是能很好的勾起人味蕾,加上李衣司这样的大美人献殷勤,萧震吃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萧震便喝高了。   等晚膳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冯青正要扶着微醺的萧震回去,李衣司却一脸担忧的拉住他:“王爷,此刻你再回去,明个一早,又得去早朝。回去连一个时辰都睡不到,且不是很累?不如就在这里小住,也可以多休息一下。”   萧震的确有些困疺,加之近日失血过多,身体就不是那么吃得消。   布衣库离皇宫也近,免去了一来二去奔波之苦,而且李衣司也没什么怀心思,想想便问:“这边可有多余的房间?”   李衣司本来以为他惦记着家里那位,不可能答应,没想到他居然询问有没有房间,当即一喜,忙道:“有的,经常会有皇室成员过来做衣服,如果遇到天色太晚,或者早上需要得急,一般会选择留宿,布衣库有专门供男女留宿的客房,如果王爷想要留宿,下官马上叫人去安排。”   萧震意外没有拒绝:“好,那就有劳李衣司了。”   李衣司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无妨,下官,这就去安排。王爷稍等片刻!”   她一走,冯青感觉萧震脑袋像断了一根弦,要不然就灌了什么水,不然怎么会留在女人窝里睡觉?   还是说,他对李衣司也有好感?   不会是……想让她给萧家传宗接代吧?   终于忍不住,满是疑惑地问:“王爷,回去不香吗?”   “不想回去。”   萧震慢条斯理地靠在了椅子上,歪着头,一只手撑起下巴,“太累了。”   冯青很意外,大概没想到,他也有说累的时候。   懵了半天才问:“可是,公子说不定还在等你一起睡觉呢……”   上次他晚归,闻如玉着急的小模样,他可是还记忆犹新。   “算了吧,他才不会想本王和他睡觉呢!”   经过这一顿饭的对比,萧震才发现,女人虽然娇作,不过心思挺细腻的,你想不到想得到的,她都能想到。   闻如玉不可能像个女人一样去爱他,更不可能像个女人那样,连吃顿饭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反过来还得萧震照顾他。   这一对比,的确是感觉到挺累的。   而且男人本来就可以三妻四妾,如果李衣司愿意,他倒是有点想纳她为妾。   一来,她可以为萧家传宗接代。   二来,她还可以帮着照顾闻如玉。   这并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一个家,还是得有个女人,才成样子。   冯青哪里知道他心里所想,总感觉他和李衣司的关系,怪怪的。   暧昧说不上,亲昵吧,萧震又冷着一张脸,究竟是哪里怪,冯青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反正挺让人捉急的。   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李衣司倒是很想跟你睡觉的,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他们谁更耐/操……”   萧震:“……”   萧震:“本王看你倒是挺耐/操的,要不要送你去男/妓/馆,让你躺着也能挣钱?”   冯青赶紧低头认罪:“对不起,王爷,属下该死!属下再也不乱说话了!”   萧震还想赏他几句损话,李衣司却推门进来了,“王爷,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下官带你过去吧。”   “嗯。”   萧震很满意她的办事效率,跟着她出门。   李衣司在前面掌灯,琉璃灯内摇曳的烛火映着她女性特有柔美的身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后肩的领口,滑得很开。   加上高高束起的发髻,露出长长的脖子,和一片雪白的肌肤。   虽然和闻如玉比起来,要逊色很多,不过也能算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萧震忽然在想:不知道本王对女人还有没有感觉?   李衣司一边走一边道:“下官给王爷的侍卫也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在王爷隔壁,这样好方便他伺候王爷。”   果然是个心细如发品德皆优的好女子。   萧震在心中赞美了她一句。   “好,李衣司想得真是周到。”   “王爷客气了,下官只是心怡王爷,自然各方面,都不会马虎。”李衣司说起这些露/骨的情话来,倒是一点也不知羞臊。   萧震差点就将想纳她为妾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房间已到,李衣司并没有多做打扰,只道:“王爷,屋内热水毛巾都有,床单被子都是新的,下官还特意为你准备了明早上朝的官衣,冠冕,王爷早些休息,下官就不打扰你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声,楼下有执勤的侍卫。”   “好的,辛苦你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萧震客客气气地行了个抱拳礼。   李衣司恭恭敬敬地回了个捐礼,便退下了。   冯青将萧震扶进屋里,伺候他洗漱完毕,又伺候他更衣。   直到萧震躺在床上,他也不见有离开的意思。   萧震有些奇怪,从床上探起头:“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你的房间在隔壁吗?”   冯青牙一咬,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属下不放心,万一王爷睡熟后,有刺客什么的,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属下就守在这里吧!”   萧震好笑:“你确得防备的只是刺客,而不是李衣司?”   冯青没说话,只是昂首挺胸,身姿笔直地站在一旁。   萧震懒得理他,“管你,本王要睡了。”   他深知,李衣司不是那种人。   她是很喜欢他,也敢于表达,可从未在他面前,做过出矩的事。   毕竟她知道,一旦做了,面临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   闻如玉等来等去,没等到萧震回来。   无聊的他拿着一把巨丑的木梳,对着铜镜反复演练着,要怎样送给萧震。   “夫夫……给!”   “夫夫……送你!”   “夫夫,玉儿……做做……的……”   最后好容易才练成了一句完整的话,“夫夫,送你……玉儿,做的!”   可惜所有兴奋的期待,都被越来越深的夜,逐渐磨平。   他问了几次小侍卫,得到的回答都是:“王爷还没有回来,公子稍安勿躁。”   最后等来等去,他也困了,头一歪,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萧震依然没有回来。   期间,他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   梦见萧震回来了,还满是温柔的吻他,将他抱到床上去,盖好被子,抱着他一起睡觉。   可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萧震的影子。   只是肩膀上多了一件裘皮大风氅。   他不敢确定,是萧震回来后,已经走了。   还是压根儿就没回来过。   过来负责打扫卫生的小侍卫,听见响动,转过身来看。   见到他醒了,怕他又问萧震回来没,忙笑眯眯的解释着:“公子,王爷还没回来,属下怕你着凉,同意给你盖了件衣裳。你饿不饿?属下去给你弄一些甜点?”   闻如玉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期望落空,心里也空空的,他是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吗?   和小青青一起?   他们会做什么呢?   侍卫见他脸色沉了下去,有些害怕,虽然他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可毕竟是个靠吸食人血的怪物,小侍卫还是挺害怕的。   结结巴巴问道:“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榻上冷。”   闻如玉有些没落的摇摇头,用大大风氅裹住自己,蜷进软榻的角落,看着窗外晨曦下的天幕发起了呆。 第186章 第185话还没结婚就想纳妾   隗筠一大早去了趟布衣库,原因无他,只是想在萧震婚礼当天,做一套比新娘还抢眼的服饰。   她想搞事情,想要宣兵夺主,首先得在行头上下些功夫。   刚进布衣库的大门,就听见几个女工在悄声议论:“听说昨晚,琰王在我们布衣库留宿了呢!”   “真的还是假的,他现在可是要结婚了!不会是想连李衣司也一并娶了吧,哈哈……”   “这种事情还会有假吗?昨晚在男客房值夜的侍卫,可是亲眼看见李衣司带他去了最天字一号房!”   “不是吧?那间客房可是专门留给皇上住的!”   “怕什么,反正皇上也从来没在这里住过。而且李衣司钟情琰王好久,若是被琰王纳为侧妃,哪怕是小妾,也不枉她这么多年的一片痴心啊!”   隗筠在旁边听得怒火中烧,这是什么情况?正牌闻如玉还没解决,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李衣司?   那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   正想冲上去揪住那几个女工质问,却看见李衣司和萧震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李衣司手腕很自然的搭在萧震手臂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王爷对早膳可还算满意?”   原来,李衣司一早就送来了可口的早膳,萧震也没拒绝,还让她留下来一起吃。   是一笼很漂亮的水晶虾饺,大枣核桃粥,酥皮桂花糕,不仅漂亮,且色香味俱全,萧震吃得好不欢悦。   特别是一夜未眠的冯青,女人府上的东西,果真是和男人府上的东西,有区别的。   “还不错,是李衣司亲手做的吗?”萧震回味起刚才的虾饺,确实是挺好吃的。   不过过于精致,馅太少,他只吃了个半饱。   比起闻如玉以前做的小汤包,还是差了一点。   他更喜欢吃肉多汤浓的食物。   倘若可以,纳李衣司为小妾后,可以让她和闻如玉一起做早餐,这样他又可以吃虾饺,又可以吃小汤包。   那种场面,是不是很幸福?   李衣司听到这话,娇滴滴的笑了下,“正是下官做的,倘若王爷喜欢,以后常来啊。”   “好。”   萧震又一次想将纳她为妾的想法说出来,却看见一个女人晃动着粉色罗裙、飞舞着满头珠钗扑了上来!   正是旁听到快要炸开的隗筠!   她一把扯过李衣司,不由分说,一巴掌啪在李衣司脸上!   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你个死贱人,竟然干公然勾引萧震哥哥!本宫要废了你的官职!”   李衣司完全被她打懵了,整个脸也红透了,她扯她,也不知道反抗,只是捂住被打的脸,“嘤嘤呜呜”地哭泣起来!   萧震瞬间火起,反手将李衣司拉进自己怀中,抓住隗筠的手腕便质问:“隗筠,你发什么神经?”   隗筠一看李衣司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她的鼻子就骂:“死贱人,原来你就是这样勾引萧震哥哥的?!萧震哥哥,你可千万别上她的当,这种绿茶婊本宫见得多了!”   “隗筠你够了!”   萧震扣住她手腕猛地一扔,直接将人扔了出去,“你若是再无理取闹,本王就命人将你打入天牢!”   微挑的凤眸隐隐泛起残暴的戾气,像是警告似的:“还有,倘若你敢动李衣司一根手指头,本王要你血债血偿!”   说完,他转向李衣司,脸色也沉了下去,伸手去触她的脸,“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本王叫本王的医师过来给你看一下?”   “不……不用,下官不想给王爷添麻烦……”李衣司还在哭泣,模样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怎么不用,你是女孩子,还要做事的,万一脸肿了怎么办?会影响你的声誉的。”   许是被她影响,萧震也变得分外贴心,当即命令冯青:“你回府上把西毒叫来,顺便安排一点人手过来,若是有人胆敢对李衣司不敬,可以先斩后奏!”   冯青差点翻白眼,这分明是宣布主权好吧?   王爷,你还没结婚呢,就准备纳妾了?   不过不好反驳,抱拳领命道:“是,王爷!”   ……   冯青回去叫西毒时,匆匆去看了眼闻如玉。   闻如玉很乖,没有哭闹,抱着自己的膝盖正缩在软榻角落看小人书。   冯青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满是担心的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闻如玉一听冯青的声音,心尖一跳,粉润的指尖差点撕碎书页,抬眸撞上冯青黑黝黝的眼圈,吓得书都跌落下去,指着他眼睛颤颤巍巍地问:“你……”   冯青不明真相,抹了把脸,“公子,怎么了?小青脸上有脏东西吗?喔,我忘了,我今天没有洗脸。”   闻如玉也不懂黑眼圈是怎么来的,还天真的以为他真是脸没洗干净,又有些没落,“夫夫呢?”   冯青一想到萧震背着他找女人,心底一酸,揉了揉闻如玉的脑袋,安慰道:“王爷去上早朝了,可能下午才回来,公子稍安勿躁。”   又是稍安勿躁。   这个词闻如玉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没有人给他解释,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许是再等等的意思吧。   他满心期待想送他结婚礼物的那股冲动劲,被一个又一个的稍安勿躁磨平了,只剩下无限的失落。   “嗯……”   他不再理冯青,又缩到一边看起小人书。   除了看图,他也看不懂有字的。   冯青真想给他一个疼爱的抱抱,可外面的小侍卫来报,说西毒已经准备好了。   他不敢让西毒过来,否则就他那张大嘴巴,肯定要刨根问到底。   到时候,萧震去找女人的事情,定会被挖出来,公子肯定会生气的。   “公子,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慢慢看书,饿了就吃点甜品。”   闻如玉听到小侍卫说西毒准备好了,有些迷惑,西毒是医生他知道,可是冯青叫他去干嘛?   不会是萧震出事了吧?   他很想跟过去看看,可惜外面的阳光限制了他的活动,只能乖巧点头。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   到了下午,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转阴,续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闻如玉嗅到了一丝空气被打湿的气息,前段时间,他和萧震在雨天一起出去过。   虽然他给他撑着油纸伞,还用风氅裹得严严实实,不过依然能感觉到阳光对他的不友好。   仿佛他只能躲在黑暗里,窥视这世间光明的东西。   好在他的思想有限,否则定会郁郁寡欢,优思成疾。   见到下雨了。   他便想出门去找萧震。   翻箱倒柜的找出,上次他们同行的油纸伞,披了件风氅就想出门。   可门一打开,便被两个侍卫拦住了去路,两个小侍卫害怕他会逃跑,笑的表情都僵了:“公子,你……你这,这是要去哪里?”   “夫夫……要。”   闻如玉不会说找夫君,只会说这种让人费解的字眼。   好在侍卫也习惯了,好声安抚着:“公子,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再等等吧。”   闻如玉不想等下去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他囚禁的小鸟。   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   整个世界全是由萧震一人构造,他每天除了盼他,怕他,念他,又不得不靠他的血液生存。   除了想他,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他不想这样,于是剥开侍卫,执意往外走!   “公子!”   两个侍卫慌了,一左一右将他拉住,“公子,没有王爷的吩咐,你不能出去。”   闻如玉依然要走,两个侍卫强行将他往屋里拽!   可闻如玉今非昔比,力道极大,拖着他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直到出了大门外的过厅,踩到了步梯,他一脚踏空,差点跌下去,好在有小侍卫拽着,才不至于摔倒这么狼狈。   一滴清雨落了下来,顺着闻如玉的伞檐滑下去,成滴壮坠落在一旁花圃里正在灼灼绽放的冥花花瓣上,碎进了那触目惊心的红里面。   闻如玉从未见过冥花,很奇怪,这种花为什么没有枝叶,视线也挪不开了,定格在那一地的赤红之间,像是无尽蔓延的血液,那么美丽,如此妖艳。   想找萧震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花……花……”   他对两个小侍卫兴奋的比划,好像见到了世间最美艳的东西。   小侍卫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他现在的可是一只会生出翅膀飞走,还会吸人血,妖孽一般存在的生物。   若他执意要走,他俩肯定拦不住。   一名机灵的小侍卫赶紧给他解释:“公子,这种花叫冥花,你喜欢不喜欢?”   “嗯嗯!”   闻如玉开心点头,伸手就要去摘。   “公子,这个不能摘,有毒。”   小侍卫慌忙拉住他,“如果你想看,我们可以陪你看。那边还有很多,我们慢慢看不着急。”   另一名小侍卫也附和道:“对对对,不着急,我们还可以给你讲,关于冥花的故事!”   “对,讲故事!冥花的故事,可老带劲了,传说……”   机灵的小侍卫一胳膊肘抵在有些笨笨的小侍卫腰怀,“你说。”   “噢,传说冥花是开在奈何桥的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老感人了。”笨笨的小侍卫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叫他拿刀杀人他在行,讲故事等于公鸡下蛋。   闻如玉很有兴趣的样子,冲他们一个劲眨眼睛,可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机灵的小侍卫又撞了他一下,“没了?”   “没了。”笨笨的小侍卫挠头尴笑。 第187章 第186话该打!   机灵的小侍卫也不会讲故事,眉毛都憋成了八字形,“哈哈,那啥,公子,不如我们一起赏花吧!”   “对对对,一起赏花!”   两个侍卫又一左一右的拉起他,“公子,这花得慢慢赏,慢慢赏才有韵味!不如我们来数一数,这里有多少朵花吧!”   等萧震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数到两千九百六十九朵了!   闻如玉本来都想回去的,可是他俩怕他回去后,又想着出去,那他们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法子挽留他啊!   萧震一进院门,抬眼便看见闻如玉撑着油纸伞,被两名小侍卫搀扶着,在院子里转悠。   他看起来显得兴致缺缺,红色风氅如火,衣袂沾了些雨水,却在风的使然下,裹着青丝轻舞飞扬,映着身后大片赤灼灼的冥花,活像一只从血泊里生出来的妖孽。   萧震看愣了一会儿。   又突然明白过来,他在李衣司哪里之所以能感觉到舒适安逸,是因为李衣司根本不用他伺候。   反而会照顾他,一切都顺着他的意愿在行事。   而眼前这位,仿佛天生就是应该被捧在手心宠的主。   “玉儿……”   他朝他轻轻呼唤了一声。   雨下透了,空气里有深秋的清冷,也有冥花的暗香。   闻如玉听到他的呼唤,摇曳着衣袂回眸,视线在触及萧震的一刹那间,仿佛绽放出了绝代芳华,“夫夫……”   他踏着漫天满地的红,撑着一把油纸伞,轻飘飘的朝他扑过来。   脸上是掩不住激动的神情,在大片冥花的衬托下,像一只翅膀着火的蝴蝶。   美丽得让人窒息,却又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易碎感。   仿佛纸做的,一揉就会灰飞烟灭。   萧震朝他张开了大大的怀抱,一把将人搂了个结实。   顺势就想亲吻他的嘴唇。   然而还没碰到人,闻如玉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迷惑的抬起脸,细长的眉倏然皱起,仿佛扑进他怀里就不高兴啦。   “怎么了玉儿?”   萧震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瞬间想笑,“见到夫君不开心吗?”   闻如玉没理他,揪起他的衣襟嗅了嗅,沉下脸色把人推开了。   原来他在萧震的身上,嗅到一丝不属于他的异香!   那香气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萧震大大咧咧的,这身官袍也是李衣司准备的,他也就放放心心地穿在了身上,哪里会去注意那一丝丝异香。   见闻如玉这样,估计也是在他身上闻到了什么气味,忙拉起衣袖一嗅,果然嗅到了李衣司常用的香水气息。   萧震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昨晚彻夜未归,别看闻如玉傻头傻脑的,其实也会胡思乱想,现在又闻到了自己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肯定在吃醋生闷气吧。   想到这些,他薄美的唇角,抑制不住上扬出一抹得意的弧度,久久不能散去。   李衣司定是故意在自己的官袍上,留下香味的,就算他们什么也没发生,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是会引起闻如玉怀疑的。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为了他萧震争风吃醋,做一些有的没的小动作,委实有趣呢。   那也说明,他们都是爱着本王的。   被两个人同时爱着,还是一男一女,那种感觉要不要太好?   萧震都快飘起来了。   索性大大方方的向闻如玉袒露:“玉儿,本王昨晚,是在一个女人家里留宿的。”   闻如玉还不是很明白,男人留宿在一个女人家里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小侍卫却炸开了锅:“什么?王爷,你不是吧?难道男女通吃?”   “王爷,你要娶的是眼前这位闻公子,都快结婚了,你去一个女人家里留宿,像什么话?”   “不会是为了传宗接代吧?”   “就算为了传宗接代,也不用赶在现在呀!”   “就是,你这样,让闻公子情以何堪?”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要将萧震贬得一文不值。   萧震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一声:“放肆!”斥停了两个小侍卫,“本王的事情,轮得到你们两个瞎操心吗?”   笨笨的小侍卫还在嘀咕:“轮不到,那你倒是得让人放心啊。”   “你说什么?”   萧震这会儿怒了,凤眸一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本事说大声点!”   机灵的小侍卫赶紧拉住人,“王爷,他脑袋进了水,我去给他放放。”   说着,便拉着人逃也似的跑下去了。   萧震没有半点悔悟之心,重新去拉闻如玉,“玉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夫君一直爱的是你。”   “只是夫君想给你找一个妹妹,夫君不在的时候,她可以照顾你。当然啦,她也会照顾夫君。我们还可以一起睡觉,这样你就不用太辛苦了……啊!”   “啪!”   他还没说完,就被闻如玉乎了一巴掌!   闻如玉涨红着脸冲他吼:“不……”   我才不要什么妹妹照顾我,更不要和她一起睡觉!   那样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吼完他气呼呼的跑了!   方向不是寝宫大门,而是院子外门!   “玉儿……”   萧震被他彻底拍懵了,等反应过来时,闻如玉已经跑到了门口,风氅绣盘蟒的红色摆尾一转,人也跟着消失在转角。   “你给本王回来!”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原来,闻如玉也并不是那么好骗。   他或许知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睡觉,意味着什么。   萧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畜牲,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恼的时候,闻如玉若是真的逃跑了,他肆意张扬的婚礼,便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那还犹豫什么,急忙提腿追了上去。   ……   萧震离开布衣库后,隗筠再一次仗势欺人。   也不管萧震有没有下令,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就想抓烂李衣司那张比她逊色了不少的脸,“你一个做衣服的贱人,论背景,没有背景!论靠山,没有靠山!甚至也没钱啊,还姿色平平!凭什么跟本宫抢萧震哥哥?!!”   “凭什么还能俘虏住他的心?!!”   “让他不顾后果地在你这里留宿?!!”   “凭什么?!!”   “啪啪啪!!!”   李衣司并没有像,她在萧震面前表现出的那些软弱此刻半点不见,而是狠狠的,一连甩了隗筠三个耳光!   每一个都异常响亮,而且下手十分用力!   隗筠直接被她打到懵逼,连反驳都忘记了,只是捂着脸,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不可思议,还是怒不可遏地望向她,一时间,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反倒是看上去很软弱又懂礼数的李衣司开口了:“凭什么?”   她摸出一张手绢,轻轻擦拭着打过隗筠脸的手,然后直接将那张手绢,扔了风里,“本官就告诉你凭什么!”   “凭我爱他那么多年,凭我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他,无怨无悔的爱慕他,默默为他付出,不管他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本宫都一如既往,不求任何回报的爱他。”   “他的一小个要求,哪怕只是做一条腰带,本官都会全力以赴!”   她高高昂起头颅,冷冷注视着隗筠,一副戏谑的样子,“这种无声奉献的爱,默默为他所做的一切,哪怕他只是给我一颗豆子,一个笑容,正眼看我一下,和我说一句话……也会让我开心一辈子!”   “他所有的一切,对本官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又且是你这种从小就受万人敬仰的公主,能理解的?”   ……   闻如玉没跑出外面的大院子,便被萧震捉住了!   他有些生气,揪住他长发便质问:“你跑什么?!”   闻如玉气得不停捶打他胸膛,“放……痛痛……”   “现在知道痛了?”萧震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指印,“你打夫君的时候,就没想过夫君会痛?”   那是因为你该打。   闻如玉不会表达,头发衣服都被雨水淋湿透了,脸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总之,看上去梨花带雨的,红着眼眶瞪萧震。   想骂他,也骂不出个所以然,良久才呜呜咽咽的说出几个字:“你……你坏!”   “我坏?”   萧震薅住他头发就朝寝宫里拖,“本王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还要纳你为妃,亲手为你选做嫁衣,不过是在别人家里睡了一晚,你就说我坏?!”   闻如玉被他拖哭了,手举过头顶,使劲拍打着萧震的手,“痛……”   “活该,你自找的!”   萧震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像揪着一条长尾巴的猫,将人拽进寝宫后,又重重摔到了床上,“本王就是太纵容你了!”   “以至于,你动不动就想跑,就想离开本王!”他像是犯了失心疯,从腰间摸出佩刀,“本王今天,非得给你点教训,否则,你结婚都会跑!”   可能是被他那一巴掌,彻底打昏了头,他残暴得像一头凶神恶煞的恶狼,举着刀子朝闻如玉逼过去!   闻如玉瞬间被他这副残暴的模样吓哭了:“哇……”   这会儿他也不顾及形象不形象了,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萧震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本来是想用刀子,在他脸颊刻上自己的名字!   见他大哭,刚刚丧失的理智,瞬间回笼!   刚才他之所以那样对他,完全是因为他的逃跑。   他根本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依然不喜欢自己! 第188章 第187话婚变(上)   “好了,不许哭了!”   萧震见他哭得稀里哗啦,心也跟着柔软下来,却又忘了手中的佩刀,反握着刀子朝他逼近。   这在闻如玉看来,他无疑是在凶神恶煞的命令自己不许哭了!   “哇……”   他哭得更加厉害,还颤抖着肩膀往角落缩,婆娑泪眼全是对他的恐惧。   萧震被他的哭声搞得有些心烦,泄气似的,伸手将人捞过来,“本王说不许哭了!再哭割掉你的舌头!”   闻如玉根本不知道他拿着刀要干嘛,论打架,他是打不过他的,要是他真想割掉自己的舌头,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奈何声音能止住,泪却忍不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往眼角坠落。   萧震说这话时,突然记起曾经割他舌头时的情景,心莫名一揪,终是收起匕首,抱着他吻了吻,“你要是不想本王找个女人回来,就乖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想着跑,知道吗?”   闻如玉捂住嘴巴不敢出声,明明就是他的错,明明就是他在外面鬼混,还彻夜不归,这会儿反倒说是他的错了。   你不瞎混我能跑吗?   亏我还费劲心思给你弄礼物!   可你呢?   你还在别人那里睡觉,还是个女人!那我又算什么呢?   你和她做过那种事情没有?   如果做过,我也是会嫌弃你脏的。   你最好不要再碰我了!   可是他什么也不会说,即便被他搂着,也是呈现出一种极度抗拒的姿势,身子还绷得死死的。   萧震说了那么多,见他这副态度,不免皱起眉,“你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听本王说话?”   闻如玉依然不理他,甚至感觉他很恶心,毕竟越贴近他,那股异香越明显。   萧震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出来,一把掐住他削尖的下巴,就想吻上去!   可唇瓣还没挨到他的嘴,闻如玉却嫌弃的别开了脸。   他的脸迅速黑沉下去,好像自己一直养着温顺的乖猫,突然露出锋利的爪牙,那种叛逆似的反抗,成功激起男人的摧毁欲:“你干什么?”   他猛地将他下巴掰过来,迫使他与他对视,风雨欲来的节奏。   闻如玉被他掐得唇色发白,战战兢兢的与他对视着,好半天终于说了句:“你脏……你坏……”   萧震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震惊了好半天,差点就笑了,“你还嫌弃本王脏?本王哪里脏了?”   “女……女人,你和她……睡觉了!”   天知道,闻如玉要费多大的劲,才能说出这句!   萧震彻底懵了。   神色竟有几分羞赧和慌乱,好半天才臭着脸问:“谁告诉你这些的?该不会是那两个小侍卫吧?本王立马把他们给抓来掌嘴!”   闻如玉抿了抿唇,轻轻把头一摇,抓起他的衣袖,放在男人挺削的鼻尖,示意他:是你的衣服出卖了你!   萧震一时间哭笑不得。   宽大炙热的手掌突然捧住闻如玉的脸,狠狠地吻了一口,“本王只是在她家里睡觉,又不是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这衣服上的香,是她家里的香薰导致的!本王里面可是干干净净的,不信你可以尝尝!”   闻如玉不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也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扬起眼帘睨他。   萧震怕他不信,直接宽衣解带脱裤子了,“真的,真的只是衣服香,不信你闻闻本王里面……”   闻如玉傻乎乎的还真闻了。   萧震只有外面官袍是换的李衣司准备好了的,里面的内衫里裤可是他前日穿的那身。   加上天气逐渐转凉,他也不只穿一件,因此贴着肌肤最里面那层,根本不可能染上官袍上的异香。   闻如玉只嗅到一些他专属的清冽气息,还有轻微的汗渍味,裹夹着男人很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不仅脸颊一红,推开他就想逃。   萧震瞬间就笑了。   禁锢住人不让他得逞,轻轻啄了下他的唇,“闻到没有?是不是很干净?还要不要检查一下下面?”   闻如玉只感觉一股寒流,从后背涌入,传达四肢百骸,慌不择带地摇头,“不要……”   “真的不要吗?”   萧震忽而凑近他耳根,热气呼入了他耳朵里,肆意地在那精雕玉琢的耳郭上舔舐。   “如果不检查的话,玉儿就不会相信夫君了呢……”   这一场看似硝烟弥漫的婚前战争,终是以另一种真枪实战的方式结束。   事后,萧震搂着气喘吁吁的闻如玉柔声问:“玉儿,你不喜欢本王和其他人做这种事情吗?”   闻如玉红着脸摇头,想问他有没有和别人做过,可终是没能组织出语言逻辑。   萧震浅浅一笑。   那笑容带着几分笃定,还有悲天悯人,“那么,玉儿以后,会和别人做这种事情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闻如玉问住了。   他还认认真真想了一下,如果萧震比他先死,他可能会重新找一个血液和他一样芳香的人,如果那个人必须用这种方式交换,他可能会同意。   不知道。   他茫然的摇摇头,阖上浅绒绒的睫毛,沉沉睡了过去。   萧震满心欢喜的以为,他回答的是不会。   细雨还在继续,似愁思轻织,纵横交错的雨幕像给秋笼上了一层轻雾,遮掩着长安城的繁华,让人视线朦胧。   八月十五,黄道吉日,天空依旧不见转晴的迹象,绵绵细雨像是千丝万缕的惆怅,仿佛连老天爷,也不看好这段婚事。   琰王府昨个就挂起了红绸和灯笼,因天色阴郁昏暗,大早上便点了灯。   远远看去,一片亮堂堂的金红在风雨中摇曳,喜庆中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两名小侍卫抬了两大框鞭炮,开门往门口一搁,便有宾客开始上门了。   那些不管与萧震有仇还是有恩,愿意不愿意来的皇亲国戚、大小官员、豪门望族,陆陆续续挑着贺礼赶来了。   临近中午时,若大的琰王府,已经挤满了人,各路人马衣着光鲜亮丽,因为安排好的场地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无奈,那些人只能自己找地方站脚,凉亭后院小桥……   除了侍卫把守封禁的地方,整个琰王府可谓是人山人海,跟得上赶庙会了。   有些人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也有的想看一下传闻中琰王的妖孽新娘,还有的是想跟萧震攀上关系。   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和萧震有仇的,想来搞点事情,哪怕嘲讽他两句,不然,对不起送出去的贺礼。   普通人成亲,一般会在中午举行婚礼,可到了中午,并没有见到半点动静,只有喜师在台上高声宣布道:“吉时未到,不过已到了午膳时间,各位宾客可自主落座用膳!”   有人磕着瓜子就笑了:“该不会还真如传闻那样,琰王要娶的是一个妖妃,只在晚上举行婚礼吧?”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真的吉时未到,也许下午就举行了呢?”   “唉,琰王办事,向来都随心随性,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搞不好是想推迟到晚上,增加一点神秘感,好让更多人崇拜他罢了……”   “也是,毕竟这样,更能体现他活阎王的噱头,谁知道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真相,只能该吃吃,该喝喝。   ……   西厢房内。   灯笼里红烛摇曳,窗外卷进来带着凉意的风,将灯笼上的喜字都晃得荡漾开来。   这间屋子是作为闻如玉临时的喜房布置的,用以取替娘家的婚房,接亲时能用到。   萧震本来是想将接亲的地点改在海棠园,也就是闻如玉师傅所在的那处戏院子。   如此一来,他还可以八抬大轿带着闻如玉大肆张扬的从长安城走一圈。   可惜天公不作美,加上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将人放在府上。   闻如玉一身大红嫁衣落坐在铜镜前,宛若佳人浮水出。   这套嫁衣可谓是奢靡,连袖口都是用金丝绣着凤凰求欢图,上面镶嵌的珠宝,至少能买下半座长安城,更别说头冠珠花。   用珠光宝气来形容,都显得有点不够了。   师傅在一旁给他上妆,捏住眉笔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小玉啊,师傅不该把你当作花旦培养的。你以前唱了那么多婚戏,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冯青在旁边听得不高兴,反驳道:“师傅,你也不能这样说吧,大喜的日子,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师傅偏过头瞪了他一眼,“我好端端能说会唱的乖徒儿,到了你们手上,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而且你们还要让他,嫁给一个男人……”   “这不是报应,又是什么呢?”   冯青被他瞪得哑口无言。   他好像说的没错,闻如玉遇见萧震,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导致他如今落得这般模样。   “唉,罢了,小玉,你好好的就好。”   师傅哀叹一声,娥媚已落,左眼尾的灼烧用大红色胭脂挑了半朵冥花图腾,将精致如玉的容颜映得妩媚动人。   冥花图腾还是闻如玉自己选的,他说他很喜欢这种花,虽然寓意不好,不过竟然他喜欢,其他人也没反对。   只有师傅觉得,这花不好,这婚也荒唐,又是晚上拜天地,无疑是背天而行,会遭报应的。   可是闻如玉没有反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让他进宫,他也是同意了的。   闻如玉变成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画好眉,他又拿起萧震送给闻如玉的那把玉梳,给他梳理如乌瀑垂落的青丝,“以后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来海棠园找师傅,师傅的伞不大,却足够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第189章 第188话婚变(中)   闻如玉听得一知半解,盯着铜镜里给自己梳头师傅手上的玉梳,乖巧点头。   他早上被带过来时,就悄悄将那把自己制作的小人梳藏进了袖子里,前些天他一直没有机会送给萧震,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送给他了。   否则这个礼物就会失去意义了。   师傅给他梳完头发,又给他戴上头冠,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闻如玉感觉头冠太重,等师傅去用午膳时,又将头冠取了下来,因为太无聊,他悄悄将自己那把木梳拿出来,和萧震送他的玉梳对比了一下。   除了有些丑,用来梳头发还不错,毕竟六齿梳不会导致脱发。   又试着拿起玉梳梳起长长的头发,谁知他手滑,一个没留神,玉梳便跌落在了地上!   他急忙弯腰去捡,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叭!”一声脆响,那柄玉梳便已断成了两截!   他心尖一跳,慌忙将玉梳拾起,天真的以为可以拼凑起来,可是,碎了终归是碎了,怎么拼凑,都不可能完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师傅在问冯青,语气带着明显的怒意:“玉儿就吃点这个?难怪他这么瘦!”   “呃……”   冯青手里端着一盘点心,心说大哥他吃人血的好吧,面却露尴色:“师傅,因为考虑到他今晚洞房,所以,就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其他的,晚上王爷自然会安排……”   “什么?居然为了应付洞房,就给他吃两个点心?你们还是不是人!?”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师傅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感觉自己有罪,他肯定直接带走闻如玉,这种婚,不结也罢!   冯青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哈腰的陪不是:“师傅您老人家说的是,等会儿我就朝王爷反馈反馈,这毕竟是他安排的,我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您说是不是?”   意思你要找麻烦就去就去找萧震,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师傅当然知道这些,哼哼两声不说话了,只能收敛怒意,推门进去。   闻如玉急忙将断掉的玉梳藏进袖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   这玉梳一断,他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   萧震浑然不知,正端坐在高高的大堂之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今日各路宾客送来的礼金,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算范围,而且许多人都是不请自来。   他倒是乐得自在,微笑应付着各路来宾的祝贺以及敬酒。   虽然许多祝福,并不是真心的,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的讽刺他,诸如:“喲,琰王爷,你要娶的人,怎么还不露面呢?该不会真的是传闻中的尸妃吧?而这场婚礼,不会是冥婚吧!啊哈哈哈……”   萧震也不在意,反正收了他们昂贵的贺礼,被嘲讽几句,也是应该的。   当然,也避免不了,有恨萧震入骨的仇人。   这讽刺的人刚走,旋即便有两个面生的官员,低垂着头,一人捧着一杯酒,朝萧震假惺惺的敬过来。   实则是想置萧震于死地。   这俩人连头都不敢抬,还没走近,便被展风看出了端倪,他迅速朝后边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上前,将人拦了下来,拉到后殿一查,果不其然,在俩人袖袍下,发现两柄软剑!   萧震心中好笑,这一天他可算是什么人都遇见了,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人间百态。   隗羽曦和皇后也来了,加上皇太后和隗天赐,他们四人被小侍卫请到能观礼的包房,为了安全起见,也是派了重兵把守。   隗筠则是混在人群中。   她安排的两个巫师同样来了,他们经过乔装打扮,也混在人群中央,甚至还摸到萧震寝宫去探查了一遍,却意外没看见作为新娘的闻如玉。   两人假借给隗筠献酒,悄悄禀报了刚才探查到的情况。   隗筠并不为意,低声道:“萧震哥哥竟然敢放这么多人进来,肯定做好了迎接各种意外的准备,而且故意压着那个小贱人晚上出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两名巫师相视一眼,说出了心中的猜测:“公主殿下,刚才我们朝众人打听了一番,传闻那姓闻的公子是妖尸所化,之所以晚上露面,肯定是见不得阳光。”   “对,如果他真的见不得阳光,我们倒是有法子,把他弄到太阳底下打出原型!”   隗筠瞥了阴雨绵绵的天空,面露嘲讽之色:“难道你二人还能有让这雨停住,破开云雾见艳阳的本事?而且就算有,你们现在连人都找不到,怎么把他弄到太阳底下?”   她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又戏谑道:“还是说,你们能在晚上,弄出一个太阳来?”   “这……”   两个巫师顿时被她堵得语塞,其中一个忙道:“公主殿下也不用急在今日,这婚宴还会欢庆三日,一些想和琰王攀上关系的人,并不会今日就离去,我们也就此住下,等到明日……”   “哼!”   隗筠冷哼一声:“若是到了明日,你俩还想不到办法,就滚回天牢,等着问斩吧。”   其实这俩人实属愚昧,他俩以为乔装一番,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他们鬼鬼祟祟潜入侵宫的举动,早就被侍卫盯在了眼里。   此刻又注意到他俩接近隗筠,侍卫便将这一切禀告给了展风。   展风便命人密切注意他俩的行踪,一旦有所动作,立即抓起来。   快到晚上时,隗洛城过来了。   他一改往日紫衣的风格,穿了套大红色的绣麒麟长衫,头上戴着凤凰头冠,咋一看,他比萧震更像是新郎!   而且他也带了一大队人马,光是抬贺礼的就有三十六人!   萧震一看这架势,直接迎了上去,微微挑眉:“三王爷这阵仗,怕是来抢亲的吧?”   “哈哈哈,”   隗洛城倒不否认:“怎么琰王怕了?”   “怕?”   萧震轻笑一声,“本王长这么,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既然琰王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不客气了?”隗洛城命人把贺礼抬上来,大摇大摆进了正厅。   萧震招呼过来展风,附在他耳根悄声道:“去给他准备个笼猪,他要是真敢抢,直接抓进猪笼弄去沉水!”   “是,王爷。”   展风领命退下,暗暗为隗洛城的处境堪忧。   夜幕已至,没有萧震幻想中月溅星河的浪漫,倒是缠绵悱恻的细雨转为了中雨。   满院的红灯笼烛火摇曳,将靡靡雨丝也映成了浅红色,不经意地抬起眸,还会以为下的血雨。   宾客们的讨论越来越玄乎:“我今天出门看了黄历,今天确实是黄道吉日啊,白天也感觉挺热闹的,这么到了这会儿,莫名就觉得四周阴森森的呢?”   “真的吗,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一个小官赶忙抓住同桌的手,“我还以为,只是我这样想的呢。而且你看那些侍卫,个个面无表情,活像死尸。他们该不会,是想在今晚,借结婚之名,把我们通通都吃了吧?”   这种谣言像是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连桌上的鲜花美酒,都仿佛笼罩上一层诡异的色彩。   就在众人要打退堂鼓时,喜师出现在了礼台上,朝众人高声宣布:“吉时已到,请新郎迎接新娘出闺!”   萧震带着一队随从,撑了把绣鸳鸯坠流苏的大红油纸伞,浩浩荡荡的将闻如玉从西厢房抱了出来。   他步伐平稳缓慢,闻如玉很乖的靠在他怀里,红盖头在夜风的吹拂下,向一侧飘飞,两旁红帐亦卷乱着他俩的衣袂,仿佛天上下凡的神仙,正踏着红云朝众人翩翩而来。   鞭炮声起,闻如玉被抱上礼台,孩子们欢呼雀跃,小豆子的两个孩子穿着大红喜衣,头顶丸子头,手捧合卺酒,乖乖地站在礼台前,等他俩拜完天地,喝了杯合卺酒,婚礼就算完成了。   唢呐锣鼓声喧天,爆竹声不绝于耳,喜师在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如此热闹的气氛,闻如玉心情是激动的,跟随萧震的节奏,逐一完成礼数。   “礼毕,同饮合卺酒!从此萧震与闻如玉,结发为夫夫,白首到老,恩爱两不疑!”   小豆子的孩子送上来合卺酒,他俩小心翼翼接过,手扣在一起,正准备饮酒,“等等!”   台下的隗洛城使出一根筷子飞过来,直接打掉了闻如玉手中的合卺酒,高声喝道:“本王要抢亲!”   吃瓜观众见过抢亲的,只是没见过抢亲如此嚣张的,抢之前还要朝新郎打个招呼!   纷纷咋舌:“这人谁?”   “还能有谁,三王爷隗洛城!”   “他要抢亲?这新娘子不愧是妖孽,连三王爷都被他勾引了,好想掀开他的盖头看看,究竟长什么样子……”   萧震见最后一个步骤被隗洛城破坏,差点提刀砍了他,沉着性子吩咐手下,“把他拖下去,重新准备两杯合卺酒!”   一群侍卫迅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纷纷将隗洛城围住!   隗洛城临危不乱,他的手下也齐刷刷亮出武器,与那些侍卫厮杀在一起!   “哈哈哈!”   隗洛城大笑三声,“萧震,以为你这点人,就想拦住本王?”   说话间,他原地一个飞身,踏着宾客的肩膀,直接朝台上飞来! 第190章 第189话婚变(下)   萧震并不想在今日与他动手,袖袍一甩,将闻如玉扯过来,护在身后,一个眼神,展风已经挑起红菱枪,飞身挡在了他们前面!   他开始好言相劝,想动之以情,晓知于理:“三王爷,公子是不会跟你走的。而且,你也不可能从我手上带走公子!大喜的日子何必闹这么一出?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呢?”   “哼!玉儿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萧震,一直都是他逼迫他的!更何况能不能带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隗洛城佩剑出手,眸光凛冽地扫了过来。   时隔多日,闻如玉再次听到隗洛城的声音,倍感亲切。   加上心虫做祟,他没忍住,掀开点盖头朝他看了过去。   这微妙的小动作瞬间被萧震发现了,偏过头瞥了眼,不瞥还好,一瞥便对上闻如玉从红盖头下露出来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隗洛城看!   连他转头都没发现!   他心底瞬间气炸,握闻如玉的手,忽而用了几分力道!   闻如玉感觉到手心一痛,下意识从对隗洛城的吸引中回过神,发现萧震正黑沉着脸,盯着他看。   吓得想说痛都不敢了,赶紧放下了红盖头。   因为他记得冯青说过,结婚的当天,作为新娘,红盖头只能由新郎亲手摘下来,否则就会不吉利。   闻如玉心说:他一定是在生我自己掀盖头的气。   我又没全部揭开,干嘛要生气了。   还有抢亲是什么意思?结婚游戏吗?   他也听冯青说过,结婚当天,可能会玩一些刺激的游戏,让他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害怕,一切只是为了图热闹。   隗洛城和冯青言语不合,已经开始大动干戈,一些对萧震有仇的敌人,也趁机派出乔装过后的刺客,朝台上冲去!   本来喜庆热闹的婚宴,一时间又成了打打杀杀的战场!   萧震也不在乎那两杯合卺酒了,怕伤到闻如玉,更多的是怕闻如玉被隗洛城虏走,吩咐冯青道:“先把玉儿送进洞房!你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人若是丢了,拿你是问!”   “是,王爷!”   冯青不敢马虎,抱拳领命后,带着人马搀扶着闻如玉回了寝宫。   隗筠眼看此刻有戏,踢了两脚在旁边大肆吃喝的巫师,“你们两头蠢驴,还不赶快去!”   巫师朝嘴里塞了几口肉,赶紧跟随他们潜去了寝宫。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俩没走出多远,几个潜伏在人群中,只负责监督他俩的侍卫,也趁机跟了过去。   几个侍卫刚跟到人少的后花园,便被几名黑衣人从暗中偷袭打晕了。   还将这几名侍卫拖到了墙角!   没一会儿,几个和刚才那几名侍卫长相差不多的新侍卫,从墙角走了出来。   他们同样跟踪着两名巫师,一直到了寝宫门口!   待巫师快要走近的时候,一举将他们拿下,并将人带到守在寝宫后窗外的侍卫面前,厉声道:“此二人想溜进寝宫,王爷命我们前来把守,你们将他俩带入水牢中!”   这几名侍卫大家都见过,并且职位比守窗的侍卫要高级一些,他们也没什么怀疑,押着巫师便下去了!   几个新侍卫还是原封不动守在了窗边,还有模有样地站得笔直。   只是最墙的那位,从衣袋里摸出一支迷烟,捅破窗纸,朝屋里吹了进去!   屋里红烛摇曳,大红囍字被烛光照耀,显得金光璀璨。   冯青害怕情况有变,挑选了一队精兵,守在殿内。   奈何啊奈何,再精良的队伍,都抵不过一支迷烟,包括冯青自己。   待最接近窗边的小侍卫发现窗纸破了一个洞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正想开口给冯青禀报,“不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觉得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一黑,腿一软,脖子一歪,便晕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侍卫想去扶他一把,顿时也感觉到不对劲,冯青也发现了,不过,视线越来越小,最后身子一斜,刚说出个:“公子……”   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转眼功夫,偌大的寝宫躺满了横七八竖的小侍卫。   闻如玉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他体质异于常人,不会轻易被迷烟弄晕。   可是也被迷得四肢无力,瘫软在床上!   意识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张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闻如玉从铜镜里看过无数次,他自己的脸!   那个人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甚至还穿着一套和他一模一样的大红嫁衣,芊芊玉指伸过来,摘走了他的凤冠,盖头!   而后端坐在床上,扮成他的样子,等待着萧震前来掀盖头!   而闻如玉,被两名身强力壮的黑衣人抬起,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闻如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新婚之夜玩的游戏,只是身体太软,那把他断掉的玉梳,和他手刻的小人梳,跌出了衣袖。   等他发现想抓住时,伸手虚虚一捞,只捞到碎了一半的玉梳。   剩下的那一半,和他本来打算送给萧震作为求婚信物的木梳,一起跌落在了墙角。   好在那个假的闻如玉盖着盖头,并没有发现。   听到声音也以为是黑衣人发出的,所以也没在意。   ……   再观大殿之外。   隗洛城带的那点人马,显然不是萧震的对手。   哪怕有叛贼帮忙,不过也是乌合之众,没几下,就被武装精良的士兵全部捕获!   被搞得一团糟糕的宴会,又恢复了本该有的热闹喜庆气氛,经过隗洛城的这番折腾,宾客们的议论话题,又多了不少。   “三王爷是来搞笑的吗?”   “就是,以为几个人就能干得过琰王萧震?简直没脑子,也不想想,若是这样就能挑弄是非,琰王敢放这么多人进来吗?”   “不过听他言辞确凿,估计他对萧震的那位王妃,也是心怡已久吧?”   “哈哈,说起来也倒是大快人心,没看见传说中尸妃咬人,倒是看了怎么一出好戏。”   “什么尸妃?我刚才明明看见,那琰王妃悄悄掀起了盖头,那小模样,真叫一个俊,小仙子似的!”   “真的还是假的,你真的看见了?”   “当然,不过,他好像在看三王爷,那小眼神才叫一个楚楚动人。早闻三王爷风流倜傥,男女通吃,说不定,他早就和三王爷私定终身了呢,所以三王爷才敢明目张胆的来抢亲吧……”   萧震心底好笑,虽然隗洛城和闻如玉一样,可能都吃了那所谓的长生药,以至于他们都可以靠吸食人血生存。   以至于闻如玉可能把他当成了同类,会被他吸引。   不过有他萧震在,就隗洛城那种可怜虫,想近闻如玉的身都是不可能的。   私没私定终身,他萧震还不清楚吗?   不过也没反驳,毕竟他还等着给这些人敬完喜酒,去掀玉儿的盖头呢。   等一圈喜酒敬完,隗筠和隗羽曦又缠着他喝了几杯,隗筠眼看那两个巫师迟迟未归,心底暗暗着急,他们不会是被抓了吧。   更想缠着萧震久一点,不过萧震心思已全然在酒上,一心只想去洞房,应付了几句,便让西毒留下来陪他们喝酒。   自己转身去了洞房。   ……   迷烟的药效很强,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冯青清醒过来时,看到两名黑衣人正在床边绑闻如玉!   显然,此刻的闻如玉,已经不是真的闻如玉了,他的盖头还未掀开,身上被缠了一些粗糙的绳子,貌似嘴巴也被堵住了,正发出抗拒的唔鸣声。   冯青浑然不知他的假,倏地从地上跳起来,抽出剑对准那两名黑衣人,厉声喝道:“大胆狗贼,琰王的新娘,且是你等鼠辈想抢就抢的?”   两名黑衣人见他醒了,吓得落荒而逃。   冯青没有去追,第一是他想确定闻如玉有没有事。再者,迷药刚过,他腿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就算追出去也无济于事。   他收起佩刀,摇摇晃晃的来到床边,掀开红盖头,发现假闻如玉的嘴巴上,正堵着一块破布,他根本不会想到,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闻如玉已经被掉包了!   赶紧将破布从他嘴里扯出来,柔声问:“公子,你没事吧?”   假闻如玉怕他发现端倪,不敢说话,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死死抿着唇,眼眶还有泪花在打转,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冯青赶紧给他解开绳子,“公子莫怕,没事了,小青会保护好你的!”   其他侍卫也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看到冯青正在安慰颤抖的闻如玉,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忙问:“冯侍卫,刚才是怎么回事?”   冯青面如沉水,“刚才大意了,我们只顾着守在屋里,却忘了开窗通风。以至于匪贼得逞,差点绑走公子!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怕是只有那些江湖术士才能做得出来吧!从现在开始,开两扇窗户通风,你们也别傻站着,去外面多叫几个人过来巡逻!”   “是,冯侍卫!”   侍卫叫过来时,冯青得知外面的事情已处理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打起十二分精神,重新守好盖上盖头后,心情看似已经平复许多的假闻如玉。   直到深夜,萧震总算进来了!   冯青见闻如玉还坐在床边,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以平复。   他本来是想把刚才的事情,汇报给萧震,又见萧震喝得醉醺醺的,还一个劲赶他们走:“好了,本王回来了,你们可以下去了!不要搞什么闹洞房的鬼把戏啊,本王要抱着爱妃睡觉了!” 第191章 第190话玉儿哥哥,我做梦都想和你……   直到深夜,萧震总算进来了!   冯青见闻如玉还坐在床边,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以平复。   他本来是想把刚才的事情,汇报给萧震,又见萧震喝得醉醺醺的,还一个劲赶他们走:“好了,本王回来了,你们可以下去了!不要搞什么闹洞房的鬼把戏啊,本王要抱着爱妃睡觉了!若是吓着本王的爱妃,本王要你们一个个的好看!”   “好,王爷也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另外,新婚愉快!”冯青难得没有和他顶嘴,而是对他认真了一回,祝福也是由衷的。   殿内的侍卫齐刷刷祝福道:“祝王爷王妃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萧震冲他们笑了笑:“谢谢,你们也早点休息。”   冯青带着侍卫退下后,萧震怀着激荡的心情,瞅向床上盖着红盖头的人。   喜烛盈盈,珠光璀璨,一片旖旎之中,逶迤拖地的大红嫁衣更是将人映得如梦似幻。   天知道,萧震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乱了节奏的鼓点,嘭嘭乱跳着,连带着他耳中的血脉,都跟着突突地鼓动。   他一步步的走向他,每一步都很沉重,很激动。   以至于伸出去的大手,都有些颤抖,刚触及到盖头的边角,他又有些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怕这盖头一揭,梦就会醒来。   他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感觉到很疼,才敢确定不是梦。   再次伸出去手,揭开了那张轻飘飘绣着凤凰的大红盖头。   眼前的人生了一张漂亮精致的脸,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且柔光若腻。薄薄的唇瓣涂了胭脂,娇艳若滴,灵动的眼眸滴溜溜转动着,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萧震的心,却被狠狠地扎了一刀!   他原本熠熠生辉包涵激情的凤眸,在对上那张和闻如玉一模一样的脸时,转而阴鸷冰冷起来!   他突然一把掐住假闻如玉的脖子,质问道:“你不是玉儿,玉儿呢?!”   假闻如玉一听这话,秀眉一蹙,故作很害怕的样子:“夫,夫君,你说什么瞎话,我就是你的玉儿啊!”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完全露馅。   闻如玉根本说不了如此完整的话!   “想假扮成他,也不打听打听,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萧震怒了,掐他脖子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快说,本王的爱妃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咳……”   假闻如玉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倒是不挣扎,还冷冷笑了起来:“王爷是怎么看出,我不是玉儿的?”   “哼!”   萧震冷哼一声,“本王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认出他。你以为易容成他的样子,本王就不认识了吗?!”   “哈哈哈,看来琰王萧震,还真是爱惨了他!我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他要是化成灰烬,你还能认出他吗?”假闻如玉猖狂的笑出声,仿佛跟真闻如玉,有不共戴天之仇。   “化成灰烬?你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了?!”   萧震眼神格外冷戾,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杀气和狠劲儿,一听这话,铺天盖地的戾气骤起,压得假闻如玉没由来一个寒颤。   哆嗦了半天,他又不怕死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萧震,我实话告诉你,他已经死了!我本来是想扮成他,在你身边让你过一段幸福时光,再将你无情抛弃!或者告诉你真相,只是没想到……”   他显得有几分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猖狂嚣张的神色,“虽然游戏还没开始,你就识破了我。但是,他在你娶他的当天,就死了,以后每年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成了他的祭日,这种打击对于你来说,肯定也是很有趣的吧?哈哈哈……”   “啪!”   萧震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压抑着快要爆炸的怒意:“你究竟把他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你最好是在我还有耐心之前,说出来!!!”   像是一只快要发狂的野兽,刚才揭盖头那些害怕梦醒的担忧,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就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原来梦不止会醒,还会碎。   假闻如玉似乎看出了他此刻的心境,顶着一张和闻如玉一模一样的脸,也不管刚才那一巴掌有多痛,反而像个神经病那样,笑得肆无忌惮:“萧震,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就对了,难受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伸出手,捧上萧震的脸,目光像是戏谑,又裹夹着痛苦,甚至更多的是悲愤,“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   萧震的心都在滴血。   “因为我恨你。”   他又冲他笑,顶着一张闻如玉的脸冲他笑,手还肆意他脸上,来来回回的抚摸,“就是你这一张脸,将我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我不顾一切的,想要和你私定终身。”   “哪怕是沦为你的小妾,你心血来潮时的玩具,哪怕一辈子,你只用一次。我也会无怨无悔的守在你身边,爱你一生一世。”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是有光的。   却在下一刻,那些光倏地暗淡了下去,转成彻骨的寒凉,“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你骗就骗吧,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为了玩我,你不是为了图一时新鲜,而是割我的舌头治疗他!”   话说到这里,萧震终于反应过来,他是谁了。   他就是那个,被他割掉舌头接给闻如玉的白衣书生。   萧震的仇家太多,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谁,神色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冰冷倨傲像个活阎王,“那又怎样?”   “还怎样?!”   白衣书生显然没料到,他依然如此无耻!   气得朝他吼道:“萧震,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那么冷的天,你们割了我的舌头,还将我扔进冰天雪地里……这么缺德的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震耐心耗尽,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本人最后问你一遍,玉、儿、在、哪、里?!”   “哈哈哈……他已经死了,啊……”   他想说他已经死了,萧震你的报应来了,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失去他的痛苦吧!   可是他还没说完,萧震便拔剑抹了他的脖子!   血花飞溅,在红色帐幔上,落下了更加浓郁鲜艳的色彩!   “来人!!!”   八月十五,黄道吉日,洞房花烛夜,喜气洋洋的琰王府寝宫,传来一声震天破地的咆哮!   一夜之间,琰王新娶的王妃被人掉包,下落不明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长安城。   萧震出动所有兵力,连夜排查寻找,终是了无音讯。   闻如玉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或者真如白衣书生所说,他已经死了,已经化成灰烬了。   他所有的美艳,最终定格在套价格不菲的嫁衣下,他悄悄掀起盖头,眸光痴迷的望向隗洛城的那一刻。   就像这漫天满地的冥花,萧震种它们,以为他们花开花落都是为了自己。   可最终花谢的那一刻,他总算明白过来,花开,只是为了等一场雨。   花落,只是被那场雨带走了。   可惜,隗洛城不是那场雨,否则,闻如玉怎么不在他那里?   他甚至有些后悔,如果隗洛城将闻如玉抢走,那么他现在,会不会还活着?   ……   隗天赐在东宫画画,他费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完成了一副新作。   是一张彩墨丹青图。   光秃秃的树干上,匍匐着一只蝉翼稀薄的蝉,蝉的后面,是一只举着锋利爪牙,鼓着眼睛的螳螂。   而螳螂后面,却是一只羽毛漂亮的黄鹂鸟。   整个画作色彩对比很鲜艳,黄鹂鸟看似最美艳灵动又无害的小可爱,眼神却是三只动物中,最狠戾阴鸷的。   他很满意这副画,命令佣人裱好,挂在书房中央。   而后端了一盘点心,从书房的一个暗门,进到了一条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的两边,点缀着长明灯,灯影拉长他少年纤长的身姿,将他整个人,镀染上了几分阴郁的色彩。   很快,他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厚重的铁门面前,用腰间的铜锁钥匙,打开了铁门。   铁门内是一个地下室。   四周依然挂满了红帐,烛火摇曳,甚至有的地方,还贴着囍字,和萧震的洞房,布置得惊人的相似。   因为地下室的中央,有一张挂着层层叠叠罗帐的雕蟒木床!   而床上,正绑着失踪多日的闻如玉!   此刻的他,依然身着那套价格不菲的嫁衣,只是头上少了沉重的凤冠,也没了盖头。   一头青丝,似千丝万缕的细雨,洋洋洒洒的垂泄在肩膀。   而他的眼睛上,被一块丝滑的绸带,绑住了。   不止眼睛上,连嫣红的唇瓣间,亦死死缠着一条,又从嘴角蔓延出来,牢牢勾住耳轮,系在了脑后的青丝间,导致他不能言语。   “玉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隗天赐眼含热泪,来到他身边,拿着一颗点心,在他唇边有意无意的拨弄。   “我做梦都想摸你,抱你,跟你一起睡觉。”   闻如玉能闻到点心的香气,却又吃不到,这几日他一直没有饮血,导致嘴角的尖牙都冒出来了。   可隗天赐偏偏像是折磨他一般…… 第192章 第191话玉儿哥哥,你得对我负责   闻如玉能闻到点心的香气,却又吃不到,这几日他一直没有饮血,导致嘴角的尖牙都冒出来了。   可隗天赐偏偏像是折磨他一般,就是不解开勒在他嘴里的红绸,只是将点心酥软的糖衣轻轻点触着他的唇瓣,像涂胭脂一样,擦拭、涂抹。   “好漂亮,玉儿哥哥,你的唇瓣,你的牙齿,你的脸蛋,你的下巴,你的鼻子……每一样,都长到了我的心里,太美了,真想把你风干做成干尸,这样,你就永远都属于本宫一个人的了!”   隗天赐眉眼完全张开了,一双弧度极好深沉似水的眼眸含着情窦初开的春水,骨子里却坏透了。   饿,好饿……   闻如玉饿得饥肠辘辘,根本不知道隗天赐说的是啥,倒是他的血液闻上去还算诱人,虽然不及萧震的芳香,可是他实在是太饿了。   隗天赐根本不知道他心所想,并且无法满足于只是单独的挑逗,他想要更多。   青春期的小烦恼像是雨后春笋,从萌芽到茁壮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骨节微显的手,缓缓抚上闻如玉白皙纤细的玉脖,眸底泪光跃动,“玉儿哥哥,你能不能要了我?就当你为我成年洗礼好不好?只要你要了我,我就是大人了!”   指尖肆无忌惮地往闻如玉锁骨摸去,摸着摸着,他就哭了:“玉儿哥哥,你连骨头都是美丽的……”   他贴得越近,闻如玉越发能感觉到他血液的蠕动,还有炙热的温度,隔着皮肤肆意的血腥气息,就像是致命的诱导剂。   终于在隗天赐的手解开他衣襟,脑袋蹭上他胸膛,张开咬上嫣红色珠粒的瞬间,闻如玉爆发出无尽的力量,仰天嘶吼一声,挣断了绳子!   连同贴在他身上的隗天赐,也一并被挣飞!   “哇!”   隗天赐防不胜防,被他直接挣飞撞在地下室的墙壁上,一口鲜血猛地吐出来,跌落在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惊慌失措的看向闻如玉,“玉儿哥哥,你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闻如玉展开了一对粉红色的羽翼,原本像是蜜酿一般的眼瞳,此刻却如同浸泡了鲜血,漾溢着惑人艷红色的光芒,正挑着眼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有些狼狈的隗天赐。   两颗尖牙更是被冷白肌肤衬托得妖媚诡异,加之眉眼精致如画,鼻骨优越,薄唇殷红,更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是吸食人血过分病态的妖孽,还是堕入魔道渡劫的仙子。   就在隗天赐迷惑不解时,闻如玉已扑腾着翅膀,一个俯冲飞了下来,不等隗天赐有所动作,他张开殷红的唇瓣,一口朝他的脖子,咬了过去!   “玉儿哥哥……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隗天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可闻如玉哪里听得进去?   尖牙刺穿了薄弱的肌肤,在短暂的疼痛过后,又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传出来,隗天赐原本惊恐的眼神,竟莫名其妙软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像是一滩快要化掉的春水,瘫软在墙壁上,面色绯红,咬着唇嘀咕着:“唔唔,玉儿哥哥,好舒服……”   闻如玉被血瘾冲昏了头脑,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吸着他的血液,直到隗天赐的脸色,由最初的绯红,转变成惨白。   嘴里的胡言乱语哼唧唧也逐渐没了声音,闻如玉才恢复一点意识。   他感觉自己快把这个人咬死了。   忽而记起萧震说过的话:玉儿,你要是敢吸别人的血,夫君就把你用笼子关起来,然后弄到外面去晒太阳!   他浑身一个激灵,从血瘾中清醒,才发现自己咬的人,并不是萧震。   完了,萧震发现的话,一定会把我关进笼子里,弄到外面去晒太阳的,那样肯定会很痛。   闻如玉彻底吓坏了,慌忙检查起隗天赐的情况,还好,他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并没有死掉。   好歹是吸过他的血,他满是愧疚的把人扶到床上,又想趁机溜掉。   可是寻了一圈,发现整个地下室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   而闻如玉傻乎乎的,并不知道该如何使用钥匙。   一直到隗天赐苏醒,他都没能出得去!   隗天赐还以为他跑了。   可醒过发现,他还在门边,倒腾着那扇铁门,明明钥匙就挂在他的腰间,为什么不用?   难道他智商出现了问题   这段时间,他一直安插得有人手,在琰王府打探关于闻如玉的一切。   他了解到的情况是:闻如玉喜欢吃甜点,吸人血,见不得太阳。   只是没想到,他的智商也有问题。   估计对这一块,萧震的口风都做得相当严格,以至于极少有人知道,闻如玉的智商也出现了问题。   对付正常人,隗天赐可能没有办法,可是对付一个傻子,隗天赐觉得,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扮起了可怜,用袖口擦拭着眼睛,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呜呜……玉儿哥哥,痛,天赐好痛……”   闻如玉愣了一下,终还是被他的眼泪打动,完全忘掉他是绑架自己过来的人,走过去迷惑地问:“你……你,哭吗?”   其实他想说,你为什么要哭?   可是,又不会表达。   隗天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哭招似乎还有用,起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还一边哭,一边捂住脖子:“呜呜呜……玉儿哥哥,你咬得我好痛,我是不是会和你一样,也会变成吸人血的怪物……”   闻如玉一听这话,慌忙拿掉他捂住脖子的手,发现上面有两个很深的牙洞,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上面有一圈乌紫色的痕迹。   也许萧震一直不让他咬他,就是害怕,被他咬后,他会变成和他一样,一样会吸人血,害怕阳光。   心里有些着急,纠纠拌拌地说道:“……不,不不。”   其实他想说的是,应该不会吧。   隗天赐却以为他要说的是不可能。   当下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又哭着说:“玉儿哥哥,你咬了我,就必须得对我负责,我还是一个孩子,唔唔……”   闻如玉:“……”   要怎么对他负责呢?难道意思要我和他做,和萧震做的那种事情吗?   可他看起来好小啊,这么做好像也不对吧。   “不,不行。”   他这次总算说出两个不是让人那么费解的字眼。   隗天赐听得心底火气烧天,真不识抬举,我年轻气盛,又是当今太子,哪一点比不上萧震?   让你对我负个责,你都不愿意吗?   表面却哭哭啼啼的:“玉儿哥哥什么意思,难咬了我,就不想对我负责了吗?呜呜呜……你就是这么欺负小孩子的吗?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一个渣男?”   渣男闻如玉不懂,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尤其是没见过别人哭,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小少年,心莫名就软了。   伸手扶住他肩膀,又摸了摸他的头,“乖,玉儿,负,负责……”   就像是平时,萧震哄他的方式。   隗天赐听得心中窃喜,表面依然泪光莹莹的,“玉儿哥哥,你想表达的是,你要对我负责吗?”   闻如玉听得一知半解,满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隗天赐高兴坏了,果然他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这也阻止不了,他对他的喜欢。   表面却泪汪汪地继续扮可怜,“那玉儿哥哥就要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对我负责到底,不可以随便乱跑哦?”   就这样,闻如玉在隗天赐的地下室,住了下来。   唯一庆幸的是,隗天赐并没有像个小禽兽那样,真的碰他。或者被他碰。   用他的话来说,他还没有举行正式的成年礼,等他举行之日,玉儿哥哥,一定要帮他洗礼。   ……   另一边的萧震翻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找到闻如玉的踪迹。   只在寝宫的角落,找到半只断掉的玉梳,以及一把巨丑的木梳。   整把木梳只有六颗粗粗的齿,梳柄一边刻着一对小人儿,做工非常粗糙,而且拙劣。   萧震拿起木梳嗅了嗅,嗅到一点只属于杏木特殊的气息。   他恍然记起前些日子,闻如玉因为出去,脸部被太阳灼出来的伤,以及外面那两棵杏树,其中一颗断掉的枝丫。   原来那天,他并不是想逃婚,而是想出去弄一根树枝,给他雕刻这把木头梳子。   原因不用猜也知道,是萧震送了他一把玉梳。   “玉儿……”   原来他早就在策划,要送他的结婚礼物,还不惜冒着被太阳烧成灰烬的危险,给他弄来了这根树枝,刻成这把木梳……   “玉儿,夫君的好玉儿,原来夫君一直都误会你了,你是不是一直都爱着夫君的?是夫君不懂得珍惜,把你弄丢了……”   闻如玉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把木梳。   他终日以泪洗面,以酒度日,不停的忏悔着,当初不该这样那样对待闻如玉,以至于,他在他新婚之夜,被人掉了包。   他找不到他,哪怕是借着雪虫银铃,他依然找不到他半点踪迹。   因为隗天赐的地下室墙缝内,是注入了特殊的药物,以至于隔绝了对外界的声音和气息。   原因无他,他深知闻如玉脚踝上,戴着一对雪虫银铃铃铛。   他很早就在策划修建这个地下室,总有一天,他会把美人从萧震的手上,弄过来,占为己有。   并且还不会让萧震找到! 第193章 第192话苦苦寻觅   时光飞快流转,转眼又过去数载,隗天赐终是长大成人,他不显山不露水,默默做着自己的太子爷。   该念书就念书,该科考便科考,对于隗羽曦安排的任务,也是完成的规规矩矩。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虽然谈不上出类拔萃,倒是还算让人满意,隗羽曦都在考虑将来要不要把皇位继承给他。   只是他的身体健康状况不是太好,越来越瘦,而且体弱多病,年纪轻轻,看上去就像带着纵欲过度的病态。   其实不然,他只是失血过多,并且还封了太医的口,让他对外宣称自己只是年少体衰,发育不健全导致。   而且自从闻如玉咬过他一次之后,他便不在让他咬了,而是用铁链把人锁起来,隔三差五割血给他喝。   也给闻如玉带点心,还堂而皇之的说:“玉儿哥哥,天赐只是怕你出去,被别人伤害,所以才将你绑起来的。”   闻如玉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饱一顿饿一顿,有时候隗天赐十天半夜不下来,他饿到极致,也是会发狂,几次差点挣脱铁链,不过被隗天赐发现以后,又会给他加一条铁链。   还哭唧唧的说:“玉儿哥哥,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跑呢?”   闻如玉在他的道德绑架以及身体绑架的双重折磨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却是越发想念萧震。   比起眼前这个心里病变的破小子,萧震简直不要好太多。   至于萧震,他倒并没有像三年前那般沉沦,而是彻彻底底沦为了一台杀人机器。   他以杀人为乐,愈发残暴嗜血,不要说犯人,就算在他手下办事,稍有不慎,也是掉脑袋的风险。   自从闻如玉不见了以后,冯青、西毒、展风他们三人,在他身边就感觉待在万丈冰窟里,还时不时感受到暴风雪雨的袭击。   说是提着脑袋在刀尖舔血也不为过。   尽管所有的指向都证明,闻如玉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甚至连隗洛城都感觉不到心虫的存在。   但萧震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寻找,几乎踏遍了千山万水。   仿佛寻找,成了他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尽管已经麻木了,没有希望了,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之前,他都不会相信,他可能已经死了。   本来隗天赐伪装得很好,闻如玉一直被他关在地下室,有药墙隔绝,萧震根本不可能察觉,他们也可能会互不干涉的就此过一生。   但是隗天赐的成年礼,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点。   隗天赐在自己成年礼的前几天,去了趟长安城的丝绸店。   刚好萧震去看望闻如玉师傅后回来,因为当下有花展会,人潮格外拥挤,只好牵着马路过长街,却被一个飞毛贼偷了钱袋。   他追着那毛贼进了丝绸店,无意间听到隗天赐在报一个衣服的尺寸。   那个尺寸,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因为那是闻如玉的尺寸。   他曾经给他做过无数衣裳,对于他的尺寸,早就烂熟于心。   如果是别人说出来,他可能还不会那么在意,因为并不排除,有人的腰能和闻如玉一样细。   可偏偏那个说出来的人,是隗天赐!   这就很值得令人怀疑了。   他并没有去抓隗天赐的现形。   而是等他走后,去问了掌柜,“刚才那人,做的什么衣服?”   掌柜有权保护顾客的隐私,而且隗天赐也交待过,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他来这里做衣服的消息。   当即为难的笑道:“这位客观,来我们这里做衣服的都是些达官贵人,小的得罪不起呀!所以他做的什么衣服,小的实在不敢透露……”   “唰!”   他还没说完,萧震拔刀抵上了他的脖子,面如沉水,“知道本王是谁吗?”   掌柜一听他自称本王,又见他眉宇间的杀戮特别浓郁,心下一片骇然,吓得差点跪了:“你,你难道是……是传闻中的琰王萧震……”   “哼!”   萧震冷哼一声,怒道:“算你还有点眼识!快说,刚才那人,做的什么衣服?”   “他要求小的做一件大红嫁衣……是个男人的尺寸。他以前也经常过来做这个尺寸的衣服,小的从未见过这么好尺寸的男人腰身,心底也好奇,多次想让他把人带过来看看。可他只称那是他哥哥的尺寸,而他哥哥身患恶疾,不能出门。所以也不可能过来。”   掌管一听他是活阎王,那里还敢隐蛮,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全部事情。   “小的很好奇,他这次怎么做的嫁衣。他还说,他哥哥从小体弱,幸而生的美丽俊俏,模样跟女孩子一般无二,被一个有钱的富家公子看上了,再过几天就会嫁人了。还让小的务必在三天之内做好,到时他会派人过来取。”   在过几天就会嫁人?   萧震一惊,昨天他收到隗羽曦的邀请函,让他去参加隗天赐的成年礼。   时间也是在几天之后。   于是他问掌柜的,“他说的他哥哥嫁人的时间,是不是这月十八?”   掌柜微惊,“对呀,王爷也知道?”   萧震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描述,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怀疑了所有人,甚至还去隗天赐的东宫搜查过,可却不见闻如玉的踪迹。   而隗天赐上次被他教训后,就再也没有企图抢过闻如玉。   甚至连他们结婚那天,都表现得很乖巧。   现在想来,原来他一直都在伪装成弱者,实际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这个该死的小孩,居然抢本王的爱妃,还伪装得如此好!   看本王要怎么和他算这笔账!   离开丝绸店以后,萧震连捉飞毛贼都忘记了。   并没有带兵前去东宫大肆要人,而是让冯青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支价格不菲的墨玉发簪。   发簪的钗花内,放了一颗特殊的珠子。   珠子表层是玉,内心却是银,而银心内所关着的,正是雪虫。   礼物准备好以后,萧震也不着急,而是到了第二天太阳落山时,他才带着冯青,赶往了东宫。   这几年他苦苦寻觅,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隗天赐,这次带着礼物过去,委实让人有些震惊。   尤其是做贼心虚的隗天赐。   一听萧震的到来,心里忐忑难安,他怎么来了?他是发现玉儿哥哥在本宫这里了吗?   虽然很害怕,不过还是假装老老实实的,出去给他这个他一心希望他早点死掉的皇叔,道了礼:“皇叔吉祥!皇叔怎么想到天赐这里来了?”   萧震眸意不明的上下打量着他,淡声道:“怎么,不欢迎皇叔吗?”   “欢迎啊!以前天赐不懂事,给皇叔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天赐就快要成年了,还希望皇叔不要计较我小时候的那些过错。”   尽管心底怀疑得要死,也怕得要死,隗天赐依然人装作一副改邪归正,乖巧懂事好孩子的态度。   萧震恨不得立马拆穿他虚伪的面具,将东宫全部拆除,夷为平地,他还不信还找不到被他藏起来的闻如玉。   不过他害怕闻如玉会有危险,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面无表情的拿出礼物,还给隗天赐别在了发髻上,“皇叔不会计较,而且皇叔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这些年,你皇婶失踪以后,皇叔过得特别不好受,而忽略了许多东西。”   “没想到时间一转,只是白驹过隙的瞬间,你都快成年了!”   “唉!”   轻轻感叹一声,又道:“这几年,你表现得也不错!未来储君的人选,非你莫属。本王也快老了,以后恐怕无法扶持在你左右,你一定要做一个品德兼优,为国为民的好天子!也不负皇叔对你的一片厚望!知道吗?”   萧震眼神悲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发簪已经固定好了,他又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头,大手很自然地滑落,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根发簪,就当是本王送给你的成年礼物!祝你前途一片光明!”   心底却暗诽着:隗天赐啊隗天赐,你胆够肥的呀?!本王的人,你也敢抢?   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隗天赐心底却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是萧震发现了什么端倪,此刻听他如此一说,很快,放下心来,“谢谢皇叔,我一定会努力的!”   哼!   等本宫作了皇上,就废了你这个外姓王爷,立玉儿哥哥为后!   萧震点点头,像是赞许似的,看了他一眼,“嗯,时间不早了,本王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隗天赐恨不得他立马就走,不过还是假惺惺地打出了客套话:“皇叔,都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不如你用完晚膳再走吧。”   萧震也想留下来查看情况,所幸也没推辞,顺着他意道:“好,正好皇叔也饿了。”   隗天赐只是随便留一下,没想到她就答应了。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皇叔请坐,我去安排一下。”   他一走,萧震便站起来四处检查,看有没有机关暗,又低声问冯青:“你觉得玉儿被关在这里的可能性大吗?”   冯青并不想打击他,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线,很为难的样子:“王爷,顶多两种可能。”   “说来听听,哪两种可能?”萧震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和暗门,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想想也对,隗天赐不可能将人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尤其是还把萧震请到这里单独留下。   冯青特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准备好开溜冲的样子:“一种可能,公子还在这里,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喝着隗天赐的血,所以才导致隗天赐这几年体弱多病。”   “另一种可能……” 第194章 第193话等天赐做了皇帝,就封你为后   冯青特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准备好开溜冲的样子:“一种可能,公子还在这里,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喝着隗天赐的血,所以才导致隗天赐这几年体弱多病。”   “另一种可能,公子被隗天赐做成了干尸,正藏在某个地方,根本不可能和他结婚。可能只是隗天赐一厢情愿加变态,买嫁衣的目地,也是为了举行……”   说到这里,他心情沉重了片刻,接着说道:“举行——阴婚!”   “不可能,你骗人!”   这么多年了,萧震好容易燃起的希望,像是被一桶冷水无情浇灭,气得眼眶一红,差点抹了冯青的脖子!   冯青被他腾起的怒意吓得赶紧捂住脑袋,“王爷,属下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以隗天赐那小子的性格,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想啊,公子身上有雪虫银铃,雪虫是靠生人身上的气息而活,即便他变成吸人血的妖物,雪虫之王依然是能感知它们的存在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雪虫之王什么也没感觉到,所以,小青认为,公子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冯青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都揪紧了,虽然对闻如玉的失踪,他也很难过,也不相信他可能已经彻彻底底死透了,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震越陷越深。   如果他们在隗天赐手上,真的只是找到一具尸体,执念如此深的萧震,会不会彻底疯掉,杀掉所有人?   所以,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是很有必要的。   萧震无力的阖了阖眼眸,将一切情绪掩藏在心底,深呼吸强行压住那些腾起杀意,冷冷道:“本王不管,就算他真的成了干尸,他也是本王的!”   看吧,没救了。   冯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爷,他若真成了干尸,咱们给他好好造个坟,把人埋了,墓碑就刻琰王爱妃之墓,你看这样成吧?”   我他妈一个小侍卫,比你爹还操心,就怕你做傻事,搞什么恋尸啥的。   然而萧震并没回答。   垂落视线把玩起指节,像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道:“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吧?”   冯青难以置信,“难不成你还想抱着他的尸体一起睡觉,完成没完成的洞房?”   “你不觉得,你废话太多了?”   萧震瞪了他一眼,还想好好训他一顿,便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面色一沉,丢了个眼神给冯青自己体会。   冯青赶紧闭嘴,乖乖站好在一边。   隗天赐带着两个小太监,端着一些酒菜推门进来了。   他看起来乖巧又懂事,“皇叔,天赐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兔子肉,还有你喜欢的玉泉酒。”   “不错,还记得皇叔喜欢吃什么。”萧震倒也不客气,与他平起平坐,大手一挥,拿起酒坛自顾自倒酒。   整个饭局都被他占领着主导权,隗天赐仿佛旁听的孩子,认认真真听他说话,喝到醉意起,萧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了一些关于闻如玉的事情。   像什么睡觉他喜欢钻进自己怀里,半夜找不到他的怀抱会哭。饿了会闹情绪,喜欢吃杏花酥脆饼,桂花糕,不喜欢大红色的嫁衣,他给他订做的大红嫁衣,被他嫌弃了好久……   他喜欢粉红色,可是自古以来,有谁穿着粉红色的嫁衣出嫁的?   早知道就顺了他的意,也许玉儿就就不会失踪了……   说到动情处,他竟红了眼眶,潸然泪下。   最后竟然不像一个男人,而是哭哭啼啼的哭晕在桌子上。   隗天赐压根没想过要让他在这里过夜,现在见他哭晕,只能让人去给他安排房间。   冯青忙赔不是:“对不起,太子殿下,王爷这些年压抑的东西太多,所以才喝多的。”   “没事,就让他在这里住下吧。太晚了,你带他回去也不方便。”隗天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小太监将萧震扶到侧殿去。   一番假惺惺的安顿后,隗天赐告辞冯青,身上沾了些萧震的酒气,他很嫌弃。   主要是怕闻如玉闻出来,索性去洗了个澡,又换了套衣服,将萧震送给他那支雪虫玉钗随手一放,便放在了梳妆台上。   而后披散着长发,去地下室见了闻如玉。   闻如玉瘦了许多,本就纤细的手指,此刻已见骨,只有一层细嫩的皮紧紧包裹在纤巧的骨架上,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准确的来说,连自然光线都没有,他的皮肤已经白到近乎透明。   不经意望过去,会给人一种快要虚化了的错觉。   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整整小了一圈,样子没怎么变化,只是多了几分憔悴和痴呆。   隗天赐像个神经病一样,把玩着缠住他的厚重铁链,玩着玩着,就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玉儿哥哥,他今天过来了,还送了一支发簪给我。”   铁链缠上闻如玉更加细嫩的脖子,他用力将人掐住,迫使他抬眸看他,又极具病态的说道:“玉儿哥哥,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你?我不想让他发现你,一点也不想!还有几天,我就成年了!到时候,你也可以真正意义上的成为我的了。”   “我们一起结婚好不好?等天赐做了皇帝,就封你为后好不好?”   “可是,可是他要是来捣乱怎么办?”   他一边用力勒紧铁链,一边亲吻闻如玉的眉眼:“玉儿哥哥,不如我们一起殉情吧!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了……”   ……   侧殿内。   萧震当然,并不是真的喝醉了。   隗天赐一走,他便命令冯青吹灭了灯,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烛火,然后在床上用被子罩住枕头,给外面负责监督他们的小太监以为,他们已经睡下了的错觉。   他俩则悄悄潜到垂帘后面,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色从后窗,悄无生息地翻出了房内。   跟随雪虫之王的指引,来到了隗天赐的房间。   果不其然,隗天赐并没有在该睡觉的点,呆在房间里睡觉。   整个寝宫空荡荡的,连个守夜的小太监都没有。   “他肯定是和玉儿一起睡觉了!”   萧震心底一酸,这么多年过去了,玉儿肯定被那个小畜崽子给糟蹋了。   冯青想安慰他来的,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道:“只要能找到他,只要他还活着,哪怕王爷您头上有点绿,稍微忍一忍,也是能过得去的。”   “哎!”   重重哀叹一声,“就怕他不在了,隗天赐那个小变态崽子,此刻正搂着一具尸体,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呢……”   “够了,你他妈的别再说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萧震肯定冲冯青吼了。   冯青瘪瘪嘴,不敢再说话。   ……   地下室里。   闻如玉已经被隗天赐勒得喘不过气来。   以往他企图逃跑一次,隗天赐便在他身上多加一条铁链,甚至有时候,还会遭到他的毒打。   隗天赐就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以至于他本来会一些简单的字词,都完完全全退化了。   不是不想说,不想去表达,而是对于这样的隗天赐,表达出来以后,他也根本不会听。   只会像个神经病,那样自言自语。   闻如玉所有的求饶和眼泪,在他面前,全是徒劳。   无用功而已。   说再多也没有用。   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以至于他现在,变得痴痴傻傻的。   连快要被勒死了,都不知道流眼泪了。   或者眼泪早就流干了吧。   然而隗天赐并未发现他脸色惨白,呼吸快要断线,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他今天还说,你喜欢粉红色的嫁衣。”   “是这样吗?玉儿哥哥?我也觉得你穿粉红色的更加好看呢。”   “可是,我已经帮你定做了大红色的了!要怎么办呢?不如再给你定做一套粉红色的吧!我不介意,我们结两次婚的,白天一次,晚上一次。你说好不好?”   终于,闻如玉扯着铁链的手,无力搭拉下去,隗天赐终于发现,他快要死了。   “玉儿哥哥……”   他终于也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用力,手上的铁链,已经深深陷入闻如玉的喉结,几乎将他的脖子,挤出了一条血痕!   “呜呜……”   他赶紧将铁链松开,不停给闻如玉做人工呼吸,“玉儿哥哥,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我记得你以前,都会说话的。你是不是,在想他!?”   他哭唧唧的面容,突而又狰狞起来,一巴掌拍在闻如玉血色尽失惨白的脸颊,恶狠狠地问:“说,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他!?”   闻如玉早就晕死过去了,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隗天赐见他没反应,人格完全扭曲,瘦长的手再次掐住他脖子,怒道:“你不说是吧?!好,我就让你先去地狱,这样,你就算再想他,也永远见不到他了!”   就在此时!   地下室的门突然轻微地响动了一下!   隗天赐听得心尖一颤。   浑身一个机灵,从扭曲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那扇厚重的铁门,发现并无异常。   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转过来准备继续折弄闻如玉,“玉儿哥哥,吓我一跳呢,还以为他来救你了。看来,是我最近太紧张了,呵呵……”   “嘎吱嘎吱…”   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那扇一直相安无事安全系数极高的铁门,锁住他秘密的铁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第195章 第194话废帝   一道流光随着厚重铁门的开启,迅速挪移过来,光幕笼罩下,出现了两个着夜行衣的男人。   正是半夜潜出来的萧震和冯青!   他们在隗羽曦的寝宫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暗门或机关,又商讨了一番,觉得书房的可能性比较大,于是又潜入书房。   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书架后面的暗门,于是顺着暗门摸了进来。   随着厚重铁门的开启,萧震见到今生领他最为窒息的一幕。   那些扣在石壁上繁复的铁链,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闻如玉牢牢束缚在中央!   而此刻,闻如玉奄奄一息,脸色惨白,整个人都瘦得只见嶙峋瘦骨,像只翅膀破碎的蝴蝶,在秋季落幕的尾声,呼出最后一丝活气,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垂死一般挂在铁网上。   萧震幻想过无数种见到他的场景。   他可能是在隗天赐的床上,为了一口鲜血,正在讨好似的和他寻欢。   也可能像冯青说的那样,成为了一具干尸,正在被隗天赐这个小变态,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再不济,他已经彻底爱上了隗天赐,心甘情愿的与他行鱼水之欢,将他这个正牌夫君彻底忘记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可以接受。甚至做好了,从隗天赐手上把人抢回来,哪怕重新再强占一次的准备。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年,隗天赐竟然是这样对待他的!   他那么嫩的身子,隗天赐你这个小畜牲,你怎么下得了手?   他的心在滴血,眼前令人震撼的一幕,像一把锋利的砍刀,狠狠砍在他心上!   他眼神冰凉,似覆盖了一层严霜,红着眼眶如同受伤野兽般咆哮:“隗天赐!!!本王要宰了你!!!”   隗天赐料到萧震对他起了疑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皇叔,既然被你发现了。”   他好看的眼眸还挂着泪水,说这话的时候,还唯唯诺诺的,明明欺凌着别人,却一副被人欺凌惨了的样子。   “那就对不起了。我太爱玉儿哥哥了,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只能带着他一起殉情了!”   说完,伸手拨动了墙壁上的机关!   “隗天赐,你他妈干什么?!”   萧震和冯青都吓得不轻,飞身扑了上去,可惜机关已经启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铁围栏!   而隗天赐和闻如玉所在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原来他早就设计好了这个机关,一旦事情暴露,他就启动机关,把自己和闻如玉永远埋葬在这里!   “该死!!!”   萧震几近发狂,用蛮力掰着铁围栏,高声咆哮道:“隗天赐,你这个懦夫!口口声声说爱玉儿,却连面对自己的情敌的勇气都没有!”   隗天赐如若无闻,在逐渐下沉的过程中,微笑着捧起闻如玉的脸,“玉儿哥哥,其实我早就应该用这种方法,和你在一起的,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   “嗖!”   就在两个如同疯魔般的男人精神都在高度绷紧的状态时,还算清醒的冯青出手了。   断掉一指的手打出三支飞镖,隔着铁围栏,几道劲风刮过隗天赐的脸,一支飞镖卡住了机关开关,另外两支,一支划破了隗天赐的喉咙,另一支,准确无误扎进隗天赐后背的死穴!   “……你!你竟敢刺杀本宫……”   隗天赐还没说出更多,人已经无力瘫软下去。   冯青眸色一狠,“啊呸!就你这种死变态,刺杀你都算便宜你了!按照律法,你就应该弄去侵猪笼!”   机关算是暂时止住了,可是单凭一支飞镖,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厚重的塌陷墙,塌陷墙稍微震动了几下,眼看又要往下塌陷。   冯青急得额头冒冷汗,“王爷,快点想办法救公子!”   萧震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刚才他太担心闻如玉了,以至于整个人都是懵的,此刻见冯青弄停机关,才回过神自己用蛮力掰铁围栏委实白痴。   赶紧命令冯青,“你火速折返回隗天赐的书房,墙壁上挂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赶紧去取过来!”   “是!”   冯青哪敢耽搁,轻功一展,便飞了出去。   萧震有些自嘲,想来也是好笑,他记得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还是自己送给隗天赐的礼物。   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冯青的动作很快,转眼功夫便取来了利剑,不等萧震命令,“刷刷”两下,像砍树一样,将铁围栏砍出一个门洞来。   萧震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   就在此时!   那个自毁装置,已经将飞镖挤压变形了!   只听“咔!”一声!挂着铁链的墙壁,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塌陷而去!   “王爷!”   冯青惊出一身冷汗,也跟在萧震身后,飞了进去!   萧震已经来到闻如玉身边,垂眸往下瞥了眼,只见幽深的洞底,居然有暗红色的岩浆流动!   “操!”   他气得大骂一声粗,隗天赐这死兔崽子,居然将岩浆液引在了这里!   凭他的轻功,自保和救闻如玉都没问题,可是闻如玉被繁重的铁链锁住,他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开那么多铁链。   气得狠狠踹了隗天赐一脚,“你这个畜牲!亏他还割舌头治疗你的不语症,你居然这样对待他!”   隗天赐还没死透,还在苟延残喘。   听到这话奋力的抬起头,瞥向怒气冲天的萧震,“你……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说话!?你这个忘恩负义,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去死吧!!!”   临近时,萧震更加能看清闻如玉脸上的惨白,甚至还有一些露出胸襟的伤痕。   理智瞬间被满天的杀意取替,抬脚就想将隗天赐踢进岩浆里!   隗天赐却捂住脖子,挣扎着站了起,“你说我能说话,是因为割了他的舌头?所以,这就是他成为哑巴的原因?”   “没错,这全是你那位丧心病狂的父皇出的注意!你到好,好的不学,倒是将你父亲的丧心病狂,发挥到了极致!”   萧震死劲扯了几次闻如玉身上的铁链,发现根本扯不掉,只能抱住闻如玉,准备和他一起坠入洞底的岩浆之中!   关键时刻,冯青飞到了机关之处,又抽出自己的佩剑,卡在了机关口里。   并向萧震扔出去那把削铁如泥的剑,大喊一声:“王爷,用剑!”   然而,他这个小机灵鬼关键时刻干了件蠢事,由于他扔剑用力过猛,直接将剑扔到刚刚摇摇晃晃站起来的隗天赐手上!   冯青:“……”   萧震:“……”   隗天赐:“……”   隗天赐接到剑猖狂的笑起来,也不管脖子上的破口越裂越大,“哈哈哈,萧震,你看看,你属下关键时刻,也是想你死的!”   冯青在上面卡住机关,不敢轻举妄动,气得咬牙切齿,“你他妈说什么风凉话,我是手滑好吗?”   隗天赐懒得再理他,挥舞着手中剑朝萧震砍去,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此刻狰狞无比,“老实交代,玉儿哥哥的舌头,是不是你割的!?”   萧震终于明白,隗天赐已经疯了。   和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索性不想再浪费时间,轻飘飘的一个闪身,避开来势汹汹的刀口,反手握住隗天赐的手腕,将那把剑很轻松的夺到了手中。   而后揪住隗天赐的发髻,往上面用力一抛,直接将他扔到塌陷以外洞口边缘。   紧接着手起刀落,齐刷刷砍断那些束缚着闻如玉的铁链,原地一个轻功,抱着人飞了上去!   冯青此刻也撑到了极限,他的佩剑在萧震凌空跃起的瞬间,“咔嚓!”一声,断开了!   好在三人平安无事飞上了洞口。   脚刚刚站稳,只听下面“轰!”的一声巨响,那块塌陷的地,连着锁闻如玉那些铁链,通通溶入岩浆之中,没一会儿,便彻底被炙热的岩浆液融掉,连一点渣都没有剩!   冯青心底一阵后怕,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隗天赐,想将他踢下去,不明所以的问萧震:“王爷,你救这种畜生干嘛?!”   萧震抱着闻如玉,居高临下的看了眼隗天赐,那目光充斥着巨大的鄙夷,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轻易让他死去,且不是太便宜他了?这些年,他是如何对待玉儿的,本王就要他,加倍奉还!”   ……   从隗天赐的地下牢笼出来,已经快七天了。   闻如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好在有西毒这样的医界鬼才在,他好歹是没死过去。   经过此番折腾,萧震再也不想在屈服于隗羽曦的脚下,带领三军废了隗羽曦的皇位,并自立为萧帝!   隗羽曦被废位时,哭得梨花带雨,“萧震哥哥,这些年,朕都中规中矩,安分守己,你不能因为隗天赐,就废了朕……”   萧震心意已决,冷面冷心的将冕旒加在自己头顶,“他是你的儿子,你没教育好他,就得负责呢!抱歉了,我的好殿下!”   拂袖转身去的背影,如此高大挺拔,连衣摆都卷起翻飞的弧度,带着一股子仙气。   仿佛从始至终,他才是真正的帝王!   萧震还算有良心,并未将隗羽曦打入天牢沦为阶下囚,而是封他为有名无实的隐王,意思他已经成为一个透明人了。   隗羽曦气了好几日,气的茶不思饭不想,终是气到了水牢,将全部怒气,统统撒在半死不活的隗天赐身上! 第196章 第195话酒后乱……   隗羽曦气了好几日,气的茶不思饭不想,终是气到了水牢,将全部怒气,统统撒在半死不活的隗天赐身上!   水牢阴暗潮湿,空气中还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味,隗羽曦一进来,就忍不住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隗天赐被关押在最角落的牢笼,并未浸泡在水中。   几根大铁链束缚着他的手脚,将他凌空挂起,他披头散发,沦为阶下囚不如鬼,本就削瘦的身子在囚衣的笼罩下,显得空空荡荡。   最悚人的是,他的肋骨处,被两把锋利的骨钉穿插着,而且骨钉连着一套机关,机关会时不时带动骨钉上下滑动,不时有血液从囚衣破口溢出,剥皮抽筋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隗羽曦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只当是棋子的儿子,生出了怜悯之心!   “赐儿……”   这几日隗羽曦天天呕气,以前光鲜靓丽的容颜,已经憔悴颓废下去,本来想来水牢泄气,没想到,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心都揪了起来。   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身体里也流着他的血,这样对待着他,无疑也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赐儿,你还好吗?”   他颤抖着指尖去捧他的脸,眼底有些酸涩。   隗天赐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掀开点眼皮,见到是隗羽曦,又重新阖上,有气无力的问:“玉儿哥哥呢?他怎么还不来看我?他都不想我的吗?”   隗羽曦好容易升起的那点父子情,在听到他这话后,如同寒风中的火花,瞬间熄灭,“你居然还在想他?”   “啪!”   他气不过,重重的一巴掌拍过去,打得隗天赐嘴角出血,“你这个混账东西,不知道被他施了什么妖法,死到临头还想着他!你是鬼迷了心窍吗你?”   隗天赐吐完血后,脸色更显得惨白,不过他被喂了特殊的药,即便再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满脸痛苦的说道:“我不过是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去喜欢萧震的人?”   隗羽曦明显被气到了,“你还丧心病狂的把人抓起,囚禁在地下室?你还说你没错?就是因为你这荒唐的喜欢,你知不知道,现在大隗都改姓萧了!?”   “丧心病狂?”   隗天赐裂开带血的唇角笑了起来:“是我丧心病狂,还是你们丧心病狂?而且,不要给我说什么萧震的人,是你们从小就教育我,等我长大以后,整个天下都是我的!”   “混账东西!就算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也不可以乱来!还有,我们丧心病狂?隗天赐,你这个不孝子倒是说说,我们哪里丧心病狂了?”隗羽曦气得脸都绿了。   隗天赐笑得比哭还难看:“父皇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伪装,不累吗?”   “朕装什么了?”   “割玉儿哥哥的舌头,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隗羽曦当场懵住了。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了?   难道是,萧震告诉他的?   愣了许久,终是瘫坐在地上,一脸苦楚的笑着:“报应啊……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啊……”   或许真的是报应吧。   倘若当初他们没有割闻如玉的舌头,这后来的是是非非也不会发生。   萧震也不会移情别恋。   ………   闻如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去,寝宫外面隐约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缠绵悱恻,翠绿色硕大的芭蕉叶在细雨中缓缓摇曳。   萧震喝了些酒,酒并不烈,不过是冯青去年采下院落的那两株杏花,送到海棠园给闻如玉师傅酿的杏花酒。   入口很清淡,自带甜香,并不醉人。   但酒不醉人人自醉,萧震没喝几杯,却觉头晕目眩,脚下打飘,人已经浑浑噩噩的了。   他撑着桌子站稳了身体。   或许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   自从闻如玉被找回来以后,又像前几年那般,陷入昏迷不醒之中。   他不知道他这一睡,又会睡几个三年。   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他谋权篡位,废帝立王,招兵买马,日日夜夜不知疲倦般处理朝政,清理贪官污吏朝政乱子……   为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   这样他才不至于,患得患失,总是想着闻如玉。   然而做了帝王又怎么样?一统天下又能如何?   将朝政理得有条不絮,国泰民安,造福天下人又有什么用呢?   终究无你。   尽管我变成了你最期望看到的那个样子,可是你已经看不到了。   萧震是真的醉了,醉的彻底。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往床上躺着的人走去,嘴里呢喃着:“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空。什么西窗夜话,煮酒温茶……终究是戏。”   “戏里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他声音沉冷,压抑着很多东西,透着很强的磁性,亦透着朦胧的醉意。   不经意间抬眸,却对上了一双水润茫然如同蜜酿的眼睛。   毫无防备的,猝不及防的,就那么对上了。   雾里挑灯看花一般。   “醉了,我肯定是醉了……”   他摁着额角摇头,又是无奈的一笑。   闭眼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直到在晕乎乎的酒劲之中,渐渐平静了一些心绪,才又重新缓缓的睁开了眼。   闻如玉已经从床上半坐了起来,一脸茫然有些愣愣呆呆的看向他。   萧震皱了皱眉。   又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确定很痛不是做梦,才欣喜若狂地冲过去,一把抱住闻如玉,眼眶倏然就红了,“玉儿……”   刚一开口,声音便已经哽住了。   闻如玉是饿醒的。   他闻到一丝久违血液的芬芳。   他隐隐记得,有一个男人,要求他用身体,换取他身上诱人的血液。   他还记得,他向他求婚,要求他嫁给他。   他们还拜了天地,他记得他还费尽心思为他做了一把木梳,用以做求婚回赠的礼物。   可是后来,他被另一个人类,束缚在了地牢里。   终日在极其变态的折磨和欺凌中,逐渐迷失了自我,逐渐忘记了那个男人。   他不是没想过。   他多么希望,那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被他称之为夫夫的男人,能像个天神那样出现在地牢,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解救出去。   可是,每一次厚重的铁门开启。   他迎来的人,都不是他。   终于,记忆随着一次次残忍的折磨,变得支离破碎。   今日再次醒来,熟悉的地方唤起破碎的记忆,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而这里,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呢?   “玉儿,你忘记夫君了吗……”   萧震见他一副痴傻迷茫的模样,心都快碎了。   闻如玉涣散的目光落在萧震俊朗犀利脸上,与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对视,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萧震醉酒后格外滚烫的大手,一只捧住了他那张近乎逆天般存在的容颜缓缓摩挲,另一只圈住住了他的腰,半跪在床前的姿势,恨不得将他揉进骨子里狠狠的宠爱。   “没关系,玉儿,记不起来没关系的。只要你活着,能醒过来,待在夫君身边,夫君就心满意足了。”   闻如玉仿佛已经丧失了能听懂他说话的能力,表情木然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萧震的心,痛不欲生,像被人在软肋上狠狠戳了一刀,痛得呼吸都掐紧了。   他尝试着轻轻吻上他微微失色的唇,不敢太用力,只是轻吻浅尝,闻如玉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挣扎,没有抗拒,甚至连皱眉头都没有。   只是依然是追着他的眸子看。   萧震浑身颤栗起来,连同睫毛都在微微发抖,“玉儿,记起夫君了吗?”   闻如玉只是冲他眨了下眼睛,一脸无措的,仿佛在说: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萧震再也无法隐忍,狂风暴雨般吻了上去。   如此狂野的,带着巨大的侵略信息,席卷着闻如玉的唇齿,口腔……   那平静的容颜,终于开始升温,泛起绯红的霞云。   萧震呼吸越来越粗重,带着浓浓的酒气,搂住人朝床上滚去,“玉儿……无论你和他做过什么事情,夫君都不会怪罪于你的!今晚,就让夫君好好弥补你,让你从他的阴影中,走出来吧……”   ……   待天明酒醒时,萧震头痛欲裂。   他隐隐记得,昨晚自己好像喝得太多,梦见闻如玉醒了。   他们还做了,久违的事情……   “什么?久违的事情???”   萧震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自己不会畜生到对昏迷不醒的闻如玉做出那种事情吧?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喝那么多酒的。”   他慌忙去检查怀里的闻如玉。   闻如玉依然是熟睡的状态,只是身上光溜溜的,露出的香肩胳膊,全是萧震落下青青紫紫的爱痕。   那双漂亮的金络蜜瞳静静阖着,脸颊也红扑扑的,呼吸线浅浅,仿佛一直都没醒过。   萧震差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赶紧去找衣服,想给闻如玉穿上。   毕竟这要是被西毒看见了,肯定避免不了一阵数落。   然而刚要起身,闻如玉似乎感觉到他身体的离开,紧了紧胳膊,抱住了他腹肌结实的腰腹!   萧震大脑一翁,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不信邪的又起了一次身。   果然,闻如玉又紧了紧胳膊,甚至将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防止猎物逃跑一般……   萧震一下子不敢动了。   心跳却像是失去了控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原来,原来不是酒后乱性…… 第197章 第196话隗筠的下场(必读)   果然,闻如玉又紧了紧胳膊,甚至将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腿上,防止猎物逃跑一般……   萧震一下子不敢动了。   心跳却像是失去了控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原来,原来不是酒后乱性,玉儿是真的醒了,那双盈盈秋水的双眸,真的如同雾里看花般,盯着自己看过。   萧震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酥透了,心身都说不出的愉悦,又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确定很痛,确定不是梦。   怕吵醒闻如玉,他又不敢动,表情却越来越兴奋,憋屈着委实难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呲噗呲……”地,跟神经发作一般无二,那双狭长幽深的凤眸,明媚又热烈,全是抑制不住涌动的流光。   闻如玉成功被他吵醒。   汪着一双水润朦胧的睡眼,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萧震并没发现他醒了,还在一个劲的傻笑,他实在太高兴了,比娶他那天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笑着笑着,又眼含热泪的哭了起来。   越来世界上最让人开心的,是失而复得。   闻如玉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神经病。   终于忍不住推了下他。   轻轻软软的力道,带着温热的体温,像是小猫抓痒痒一般。   萧震心波一震,从傻笑中回过神,垂眸瞥向怀里的人。   闻如玉不会说话,忽闪着浅绒绒的睫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男人,眼尾还残留昨夜的红,长长的青丝垂落在枕头上,犹如靠着美貌吞吃人性命的妖孽,要将萧震的魂魄吸走。   “玉儿……”   萧震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炙热的吻,“你记起夫君了吗?”   闻如玉只记起他的血液。   他一凑近,那诱人芳香更加浓郁了。   饥饿使他难抵诱惑,尖牙悄无声息的长了出来,嫣红舌尖轻轻探出,小幅度舔了一下,视线便锁定在萧震脖间微微跳动的大动脉上,眼巴巴地看着,又不敢去咬。   因为这些年,除非隗天赐答应,否则他贸然咬上去,便会招到一顿毒打。   他被打怕了,也不敢咬萧震,怕咬他之后,也会招到一顿毒打。   萧震一眼便看出,他是饿了。   心疼的揉了揉他的鬓角,把手臂伸了过去,“宝贝儿,是不是饿了?来给你咬。”   闻如玉垂眸便看见,他精壮手臂上一道结痂有些狰狞的疤痕。   他隐隐有些映像,那是几年前,他割开手腕放血喂他留下的疤痕,也有他咬过的痕迹。   心底掠过一丝暖意,唇瓣缓缓覆上他的手臂,忍住饥渴先是轻轻舔舐轻吻一番,再慢慢将牙尖刺进肌肤。   一点也不痛,酥酥麻麻的,把萧震撩得心尖痒痒,又有些悲伤。   他咬隗天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   冯青过来伺候萧震上早朝,看见闻如玉正趴在萧震胸口,叼着他手臂埋头吮吸着,那头飘逸的青丝如瀑布垂泄在后腰,仙气范十足。   “王,皇……皇上……”   冯青看得震惊,叫习惯了王爷,差点忘了他已经登基自立为帝了。   闻如玉进食过程被打断,蓦地回头,因为沾血的唇瓣像是涂了口红,呈现出一片诱人的嫣色。   莹白的牙尖还挂着血渍,微翘的眼眸透着一点危险的气息,仿佛很不满意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   萧震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沉着声音问:“干什么?毛手毛脚的,吓着玉儿了。”   冯青瞬间欣喜若狂,“公子,公子醒了?”   萧震瞥了他两眼,冷不丁道:“皇后不会叫?还叫公子?”   冯青抓了抓头发,嘿嘿的笑着:“这不是叫习惯了吗,有时候叫您王爷您也答应得乐呵的嘛。”   “去去去,就你会贫嘴,一天天没大没小的!还有,一大早的进来干嘛?”萧震大手轻轻抚过闻如玉满头青丝,安抚着他的情绪。   冯青这才想起正事,忙抱拳作礼道:“皇上,你昨天说今日早朝提前半个时辰,文武百官已经到齐,你看……”   他偷瞄了眼他怀里的闻如玉,想说你今天特殊情况,要不给你延迟一会。   就看萧震冲他摆摆手,“你在殿外候着,朕穿好衣物就出来。”   “是,皇上。”   冯青以为他会和闻如玉腻歪来的,没想到他却如此安排,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退了出去。   他走后,萧震目光宠溺的吻了吻闻如玉的额头,温情脉脉的问:“玉儿,吃饱了吗?”   闻如玉一愣。   这几年,隗天赐从来不会问他吃饱没有,有时候他会把手腕给他吸,有时候也会割血,不过,每次都是他说可以了。   他便不能在吸了。   哪怕根本没有吃饱。   如果还想要,只会惹怒隗天赐。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要不要太好?   虽然他现在根本不太懂刚才进来那个小侍卫说的什么,不过大致能听出,他找这个男人应该有事。   索性不想耽误他,乖乖点了点头。   萧震微震,还好,他的宝贝儿,并没有变成一个傻子!   还能听懂他说的话!   “嗯,”   他再次吻上他饱满光洁的额头,俊逸脱俗的眉眼,笔挺细巧的鼻梁,柔软鲜艳的唇瓣,甚至还轻轻舔了下,沾着他鲜血的牙尖。   “你乖乖呆在这里等夫君,夫君忙完了,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他声音低沉清冷,磁性却很强,听得闻如玉耳朵痒痒的。   依然是乖乖点头,还冲他露出一丝甜甜浅浅的笑容。   萧震一瞬间像是打了鸡血,恨不得将他按在床上,一直做到精/尽/人/亡。   不过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现在已经活成闻如玉希望看到的样子,所以,他必须保持一个好君王的良好形象。   耐得住寂寞,抵得住诱惑,为国为民,不贪不暴……   不求别的,只希望做这么多,老天爷能得看见,不要再让他的玉儿,与他天各一方了。   ……   隗羽曦的皇位被取替,那些没有功绩皇亲国戚也随之被撤职,这对如同寄生虫的他们,无疑是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有不少人暗中联合在一起,想刺杀萧震。   恨意最深的,无疑是隗筠。   她从高高在上的公主,瞬间沦为庶民。   朝廷没收了她所有的珠宝首饰,昂贵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连一定银子都没留下。   并且萧震命人将她逐出长安城,余生不得踏入长安城半步,否则格杀勿论。   她气得吐血,刚出长安城时,又被几个土匪头子劫到了山上,轮番糟蹋过后,强打强卖,将她卖给了余城的一位富商老头子。   老头子虽然有钱,不过今年五十六岁,已经取了十三个老婆,隗筠卖进去,就是第十四个小妾。   老头子年轻时纵欲过度,那方面也不行,只能靠抚摸产生幻想。   隗筠初尝人事,空虚的身体根本无法得到满足,又要遭受头上十三个姐姐的欺凌,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过了几天可谓是饱经风霜的日子,终于忍受不了了。   悄悄偷了老头子的家当,又去山里找了那帮土匪头子!   她像是一个下贱的风尘女子,每天同时伺候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精神上并不快乐,可是身体却是诚实的。   她还挺喜欢和他们群……   久而久之,那些男人也只当她是个浪荡的婊子,甚至还用她作饵,勾引一些有钱的男人上钩,事情进行到一半,土匪头子们便扮成她的夫君和亲戚,冲进来捉奸在床。   如此一来,上钩的男人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只能赔一大笔钱。   土匪们会分一些钱给隗筠,让她买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好好打扮自己。   隗筠会用这些钱去淘一些上等的胭脂水粉,高价卖给临城的那些阔太太。   一年下来,她也积攒了不少银两。   本来她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好好的生活。   可她心里却依然对闻如玉恨之入骨。   要不是他的出现,她根本不可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甚至还怀孕了,又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被土匪头子知道后,几脚暴力地踹向她的肚子,导致她直接流/产,甚至还失去了生育功能。   这些土匪头子更是乐得自在,毕竟这个女人是用来挣钱的,不是用来生孩子的。   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闻如玉的错!   她现在有足够的钱,完全可以买通一位江湖刺客,割掉闻如玉的头颅!   正好这天晚上,她在伺候几个土匪头子享乐时,听到一个消息:听说武林中的天下第一剑客莫问,明日会在余城的悦来客栈露脸。   次日一早,她便带上所有的积蓄,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了悦来客栈!   ……   这一年多,闻如玉痴傻的情况,逐渐有所好转。   偶尔也会开口叫萧震一声:“夫。”   然后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字句。   哪怕西毒想尽办法引诱他,也无济于事。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并不讨厌萧震碰他,甚至还喜欢与他缠绵,仿佛那已成为他唯一的娱乐方式。   不睡觉的时候,他就坐在窗前,躲在屏风落下的阴影中,看着窗外的杏树和天空发呆。   偶尔在雨天的时候,也会撑着一把油纸伞,出去走一走。   不过,范围都不大,甚至连寝宫外面的院子都没走出过。   仿佛他很享受这片安宁。   更或者,是什么期盼都没有了。   那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欲望,没有期待,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第198章 第197话喜欢哪一个   那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没有欲望,没有期待,对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就像一根腐朽的木头,没有生机的活着。   萧震并未住隗羽曦的寝宫,为了方便上早朝,他在大殿后面重新扩建了一个宫殿,取名锁玉宫。   意思想永生永世将闻如玉锁在这里。   整个寝宫每一砖每一瓦都很讲究,院子里种满了杏花树,也种芭蕉和冥花。   下雨的时候,闻如玉会看着雨滴从索大的芭蕉叶上滑落,看得出神,一看就是大半天。   萧震回来也没用,叫他也没反应。   萧震看得心疼,从后面走过去,轻轻搂住他,蒙住他眼睛,凑在他耳根悄声问:“小公子,猜猜我是谁?”   闻如玉能嗅出他血液的气息,也不厌烦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伸手抓住他的指节,小小的声音:“夫。”   只要他有反应,萧震就很开心。   他摸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塞在他手心,“玉儿,为夫送你一件礼物。”   匕首通体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腾,柄尖的镂空处,镶嵌着一颗价格不菲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看上去并不像刀,倒像是一件精心打造的配饰。   抽/出刀鞘之后,锋刃却是天山玄铁所造,没有金光熠熠,只是通体乌黑得暗沉,泛着一道幽暗的光影,并不锋利的样子。   闻如玉金络蜜瞳内噙着疑惑问,不懂他为什么送这个东西给自己。   萧震握住他的手,顺势往旁边檀木红桌子上一劈。   很轻柔很漂亮的动作,带起一片衣袖飘飘,看似没用什么力气,桌角却被他俩削掉一块下来。   闻如玉震惊,更加不解的看着他。   萧震被可爱的表情逗得哈哈直笑,“哈哈,玉儿,这把匕首可是削铁如泥的玄铁打造,夫君送给你,是希望你能保护自己,不要再被坏人捉走了!还有,你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可别伤到了自己。”   闻如玉有些害怕,又乖巧点头,紧紧捏牢手柄,左右看了一下,然后也往桌子上轻轻一劈。   他只用了两三成的力气,那桌子的另一角,亦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削了下来。   萧震拍了拍他肩膀,调侃道:“行了,宝贝儿,别朝桌子撒气,人家也没惹你。”   闻如玉划开唇角笑,露出一口很漂亮洁白的小糯米牙。   他笑的时候,妖气中显得有几分娇憨可爱,像个不谙世事的瓷玉娃娃。   萧震越来越迷恋他,虽然大多时候,他看起来极其抑郁,但偶然露出的天真,似有某种魔力,能把人拉入其中,泥足深陷。   ……   隗筠很轻易就找到了那名剑客莫问。   剑客很冷漠,戴着一顶围黑纱的帽子,对她的搔首弄姿不理不睬,自顾自掀起黑纱吃菜饮酒。   尽管她费劲口舌,对方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全当她是透明人。   隗筠假装起身要走,却故意滑到,挥舞着衣裙朝他扑去!   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扑面而来,剑客微微蹙眉,蓦地抬起右腕,放在桌子上的剑便已拿起,剑柄挑住隗筠的脖子,将她往外一抛,便很轻松地扔到了旁边的桌椅上。   隗筠尴尬至极,本想扑他个满怀来个美人计,没想到连他指尖都未曾沾到半分就被推开了。   “呵呵,莫公子既然对本姑娘一点感觉也没有,该不会……”   她故意将肩膀上的衣服扒拉下来一半,露出个白花花的肩头,姿态风/骚地端起一杯酒,戏谑道:“你喜欢的,是男人吧?”   剑客听到这话,顿了顿喝酒的动作,而后别过脸,隔着黑纱瞥了她两眼。   隗筠心说有戏,八成被她猜中了!   妈的,为啥稍微长得好看的男人,都喜欢男人?   “呵,看公子对人这般冷漠,又一身怨气,八成是爱而不得吧?”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拉起衣衫,吩咐小二来了坛最上等的酒,假装阔气地请他喝酒,还遇见知己似的,和他套起近乎:“实不相瞒,本姑娘也是爱而不得。”   她唉声叹气一番,又豪饮一杯,像是在给剑客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的男人,也是爱上另一个男人,他现在连魂魄都被那个男人吸走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和你一样!”   她愤愤不平的又喝了杯酒:“他连卧病在床的老父都不管,抛下我们妻儿,一心只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好恨啊,恨不得把那个狐狸精给杀了!说实话我接近你的目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帮我杀掉他!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一直未出声的剑客,这会终于出声了,“要我杀人,不是不可以。”   隗筠心中窃喜,忙道:“难道公子不需要钱?”   “钱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   剑客举起杯子,黑纱下透出来两道冷冽的寒光:“我只要一个人。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便答应帮你杀人。”   隗筠一惊,这他妈的果然是大佬,连提出来的条件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你什么人都可以杀吗?”   “当然。”   剑客不屑的回答。   隗筠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三个人,又附近他耳根,悄声问:“哪怕当今的皇上?”   剑客微微偏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想杀皇上?”   隗筠挑眉看他:“怎么,你怕了?”   “呵呵,莫问的字典里,没有害怕二字!”剑客显然很自信,一副我就是驾驭众生的王者姿态。   隗筠放心了,压低声音道:“不是皇上,而是皇上后宫养的男狐媚子!”   剑客也不想问原因,从怀里摸出一卷画,递给隗筠:“只要你找到他,你让我杀谁都可以!”   隗筠赶紧将那幅画打开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画卷上的人,不正是名存实亡的三王爷隗洛城吗?   难道是隗洛城曾经欠下的风流债?   又小心翼翼的问剑客:“你找了他多久了?”   “不知道,七八年了吧。好像我这辈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寻他……”剑客冷冽的眸光在黑纱遮挡下,逐渐迷茫起来。   七八年前隗洛城没有认识闻如玉,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风流人物,估计这个剑客是被他用化名骗了。   别说在江湖上,就算在宫里,隗洛城经常是来无影去无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若是他想躲着一个人,还是江湖中人,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隗筠根本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恩恩怨怨。   她只想杀闻如玉!   而且她也知道,萧震废了不少隗家的人,偏偏没废三王爷。   他不但相安无事,萧震还交给他一些权势,让他镇守封都以外的辽国边界,现在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想着也是气,好歹隗洛城还是萧震的情敌,为什么待遇完全不一样?   牙关一咬,冷声道:“这个你还真找对人了。实不相瞒,我认识画上这个人……”   ……   三月多雨的季节,雾气弥漫着湖边,绿柳垂下万丝绦,随风轻舞飞扬。   萧震这天没有朝政,天空又下起绵绵细雨,萧震决定,带着闻如玉出去走走。   去哪里都行,他不希望他成天在家里发呆,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于是准备了一把油纸伞,稍微乔装一番,便带着闻如玉,叫了几个亲信,出了皇宫。   空气很湿润,满天又是飘飞的细雨,可整个长安城正在举行百花会,到处都是卖鲜花的商贩,除了鲜花,也有各种美食,灯笼,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等等。   仿佛根本不受这绵绵细雨的影响,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闻如玉和萧震同撑一把油纸伞,行走在中央,旁边是展风和西毒,冯青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在身后。   西毒一路都在买买买,尤其是热衷于那些麻辣鲜香的小吃,萧震也没管他,他只想找到儿时怀恋的那种糖葫芦。   倒不是他想吃,他想让闻如玉尝尝。   实则是他儿时就想完成的梦想。   他认为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糖葫芦,他想分享给他的小小鸟,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闻如玉对这种热闹的大街,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然而,仿佛初来乍到的他,并没有对各种五花八门的商品,勾起任何兴趣和好奇心。   仿佛他的好奇心,早就死了。   反倒是萧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拉着他,这也看看,那也瞧瞧,还问闻如玉:“玉儿,这个要不要?喜不喜欢?要不要买一个回去?”   闻如玉都是一副兴致缺缺地摇头。   直到走到一家售卖木梳的摊贩面前,闻如玉才停住脚步,有些好奇地张望起来。   他记得,他有费劲心思为一个人做过一把木梳,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很宠溺他的男人。   只是,他把那把木梳弄丢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   其实那把木梳萧震也找到了,不过一直珍藏着,还忘了告诉闻如玉。   见他停下脚步,也没想到那里去,只当闻如玉对梳子有兴趣,凑在他耳边轻声问:“玉儿,喜欢哪一个?夫君帮你买。” 第199章 第198话看脸   闻如玉抬眸看了眼萧震,倒是很喜欢其中一把红木梳,木梳上雕有胖胖的鸳鸯戏水浮雕,还红木散发出很天然淡淡的香气。   不过他没钱买,只是拿起看了一下。   卖梳子的小贩便笑眯眯的问:“公子好眼力,这把梳子无论是自用还是送爱人,都是不错的选择呢,而且现在搞活动,这把木梳只要一两银子!”   闻如玉对银子没有概念,不过应该很便宜。   心说待会看看有没有可以弄到钱的办法,他可以买下这把木梳送给萧震。   冲小贩淡淡笑了一下,摇头表示自己没钱。   小贩以为他没看起,又从箱子里拿了几把做工精美更高端的木梳出来,“公子,你要不要看一下这个?”   闻如玉又摆手,拉着萧震往前走了。   萧震以为他不喜欢,有些好笑:“玉儿要是喜欢木梳,夫君回去命人给你做一箱子过来好不好?”   闻如玉没回答,只是淡淡笑笑。   萧震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许无奈。   走了一会儿,来一处猜字谜的地方,只需三文钱便可以参与,如果连续猜中十个题,就能获得十两银子。   连续猜中五个,便可获得三两银子。   听说出字谜的人是个才高八斗落榜的书生,因为高考落榜,无脸回家见父母,只能在此摆摊挣钱。   他出的字谜,难度系数极高,没有几个人能猜中。   偏偏越是这样,越是有人跃跃欲试,可惜最后都是猜不到谜底,白白送钱罢了。   三文钱也不多,又在书生揭露谜底时,恍然大悟,因此有不少人,拆了一次又一次。   字谜摊前,围满了人,对于这种好奇心害死猫的游戏,大家都是热情高涨,有的人不知不觉,已经送出去几十两纹银了。   闻如玉听说有钱,便拉着萧震想去参与。   萧震难得见他对一个事物感兴趣,忙让冯青去报了名。   又怕闻如玉一个也猜不中,忙对展风耳语几句,让他出高价买通了那名书生,轮到闻如玉时,好出最简单的题目。   交待完他又有些头痛,闻如玉连说话都不会,要怎么答题?难不成他还会写字?   书生有钱赚,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轮到闻如玉的时候,第一个题目就很简单,书生还故作高深的道:“一人,打一个字!”   闻如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真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大”字!   且字迹清秀娟丽,笔锋浓转淡,那叫一个漂亮,如同婀娜窈窕的舞者,在宣纸上舞出诱人的姿态,仿佛笔墨都生了香。   书生一愣,刚才有位眉目清冽的男子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说那位公子智力欠缺,让他出题目的时候简单些,不要扫了他家公子的兴。   书生一看这字迹,这他妈的叫智力欠缺?   你们确定不是在联合耍我?   其他围观群众一听他出这么简单的,纷纷不满起来:“凭啥他就出这么简单的?我们就那么难?”   “就是就是,不公平!退钱!”   书生把头一昂,眸光扫过众人,冷声道:“吵什么吵?我是看脸出题,之所以出这么简单,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你们有谁可以长到他这么好看,我也给你们出简单的!”   众人这才把从字谜上的注意力,转移到闻如玉身上。   这才发现,这位公子是真的长得好看。   他肌肤细致如美瓷,一张俊脸更是美得无可挑剔,唇瓣薄软粉嫩,优美如樱花花瓣,尤其是那双水润的眼睛,宛如蜜酿般透着迷人的光泽。   他的骨架看起来更是纤巧修长,将一袭毫不起眼的黑衫衬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加上一头乌黑丝滑的长发,美得简直就像画里走出的人。   众人无话可说,只得继续看书生出题。   书生又出了四个题:一肚生下龙凤胎、春色随心入眼来、抓一半跑一半、偶尔多一人。   闻如玉逐一提笔在纸上写出答案,后面四个字连起来居然是:好想抱你……   众人瞬间明白了,感情这书生是在向这位玉面公主示好呢。   最震惊莫过于萧震他们。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现在的闻如玉,居然能提笔写字!   平日他连话都不会说,对他们的问题也是爱答不理。   他们一度以为,他是听不懂。   只是他们不知道,闻如玉这一年多,吸着萧震的血,身体也逐渐在自我修复,一些残存的记忆会如同走马观灯的片段,出现在脑海。   不过,这种情况时好时坏,他像是沦陷在了那些无法拼凑的记忆碎片里,走不出来,又拼不完整。   这大概是他极度抑郁的原因。   五个题目猜完,书生还真有点喜欢上他了,笑着问:“公子,你现在已经获得了三两银子。请问你还要继续吗?如果你回答出十个题目,就能获得十两银子。不过,中途若是错了一个,前面的五个题作废,就一分钱都没有了哦。”   闻如玉笑着冲他摇摇头,表示不想继续了。   毕竟那把木梳只要一两银子。   书生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笑盈盈的摸出三两银子,双手奉上递给他,“来,公子,这是给你的奖励,你拿好。有兴趣的话可以再来哦!”   闻如玉点点头,亦是一言不发,拉着萧震高高兴兴返回卖梳子的小摊,花一两银子,将刚才看中的那把鸳鸯木梳,买了下来。   萧震整个人都有点懵,甚至连醋都忘记吃了。   直到闻如玉将木梳塞在他手,抓住他的指尖蜷紧,他才明白了闻如玉的意图,他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送一把木梳给自己。   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欣喜,激动了好半天才问:“玉儿,这是送给夫君的吗?”   闻如玉冲他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又恢复兴致缺缺的表情,仿佛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不再有所关联了一般。   萧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底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萧震成功找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一口气买了好几串,送到闻如玉嘴边,让他尝尝。   闻如玉很配合,小口小口吃了两颗,也没再吃了。   他现在除了对萧震的血,其他的东西,包括甜点,也没什么兴趣了。   吃两颗已经算是很给萧震面子了。   萧震心底不好受,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他从现在这种状态,带出来。   ……   隗筠带着剑客莫问,来到了封都。   凭她现在的资质,是不可能进入隗洛城的府衙的。   不过,她知道隗洛城喜欢在封都什么地方玩耍。   她和莫问乔装打扮之后,在一家地下钱庄蹲点守了几日,总算守到了隗洛城。   隗筠之所以敢肯定,他会来此处,不是因为他喜欢赌钱,而是这家地下钱庄的女老板,与隗洛城也有过一段风流史。   不过俩人都是逢场作戏,没有陷得太深,之后又化恋情为姐弟情,隗洛城只要人在封都,时不时便会来找这位姐姐喝酒。   一来的确是为了喝酒,二来是隗洛城有许多资源都是这位所谓的姐姐提供。   两人也有一些利益上的关系。   地下钱庄之所以能安然走到现在,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隗洛城这个三王爷在后面撑腰。   隗筠自然不会将这些事迹,告诉莫问。   只是说相信她,只要在这个地方蹲点,准能等到,他想等的人。   果然,隗洛城在第七天的黄昏出现了。   他手里还抬着两坛好酒,一进地下钱庄的大门,便一口一个:“桃花姐姐……”   身姿婀娜身着半透明裙纱的女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一路扭着浑圆的屁股,大半个酥/胸露在外面,眉眼一挑,尽是媚态,“臭弟弟,舍得来看姐姐啦?”   莫问在见到隗洛城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   也不管隗筠的拉扯,提起剑便飞身上去,衣袂落地的瞬间,手中剑已出鞘,抵上了隗洛城的脖子!   隗洛城和桃花都是一惊。   桃花也是个老狐狸,指尖丝帕朝莫问一扔,轻飘飘地划过他乔装过后,贴着络腮胡子的脸颊,“哎呀,我说这位官人,我这桃花钱庄可是只个见不得血的地方,你这一上来就动刀动枪的,惹怒了财神爷,可不好哦。”   莫问冷冷瞥了她一眼,“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隗洛城压根儿就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更何况他还贴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眸意不明的问道:“大叔,我跟你有仇吗?”   隗筠这个时候扯掉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笑嘻嘻地看向隗洛城,“三阿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隗筠?”   隗洛城险些没认出她来。   因为现在的隗筠,虽然还是打扮得漂亮,不敢因为情欲过度,原本还算清纯秀丽的脸,现在看上去,尽是说不出的怪异。   同样是女人,不能用桃花那种媚态去形容她。   庸俗点来讲,就是骚。   一副又骚又浪的样子,仿佛人尽可夫。   隗洛城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微微蹙眉,压着声音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隗筠想努力装出以前俏皮可爱的样子,可惜,突然发现,自己连以前是怎么笑的都忘记了。   只是指了指莫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就是陪这位小公子来的。他找你有点事。”   隗洛城这才认真去打量起用剑架着他脖子的人。   这个人身姿修长,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看眉宇是个很清俊的男子,胡子应该是粘上去的。   可他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谁。   估计是以前睡过的。 第200章 第199话风流债   可他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这人是谁。   估计是以前睡过的。   不过他隗洛城睡过的人,少说也有百余人,不记得也正常。   洋装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有事,那就说事,动刀不好,打扰到别人做生意也不礼貌,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   莫问一看他这个样子,可能早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心底顿时气愤不已,他找了他那么多年,结果全是一厢情愿。   他甚至还以为,他是不是出意外死了。   可如今见到,他依然一如初见,能不动声色地搅碎他的心波。   而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真是个负心汉,该杀。   又痛恨自己太没用,他如此无情,而自己居然还会不争气的对他怦然心动。   莫问一言不发,隗筠感觉很尴尬,凑到他身边悄声问:“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这里人多眼杂,我到无所谓,影响了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莫问这才收起了剑,眸光寒冽的扫过隗洛城,压着嗓子问:“你想到什么地方谈?”   “不如就去楼上的厢房吧,走远了你也怕我跑了。”隗洛城倒是很坦率。   “好,楼上就楼上。”莫问也没意见。   隗筠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人给他找到了,她只要等着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替他杀人办事就可以了。   于是往桌子上一坐,撑起下巴看向他俩:“你们慢慢聊,我就不参与了,掌柜的,给我来壶上等的好茶。”   莫问没理他,拧着刀自顾自上楼。   隗洛城丢给她一个厌烦的眼神,仿佛很不满意她把人带过来。   紧接着也跟着上了楼。   隗筠心底好笑,恨本宫干嘛?谁让你喜欢到处拉风流债?   ……   隗洛城和莫问进了房间。   桃花让下人送去了茶水,她深知隗洛城的风流史,也不过多参与,只要不影响她的利益就行。   隗洛城很礼貌的给送茶下人说了谢谢,莫问没碰茶,也没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隗洛城看。   隗洛城一连喝了两杯茶,终于沉不住气了,低声问:“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莫问扯下了络腮胡子,露出一张俊冷的脸,冷冷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隗洛城依然没什么映像,不过见他有几分姿色,心说是自己睡过的人没错了。   “当然记得,那日花前月下,你我二人……”   “哼!”   莫问冷哼一声打断他:“什么花前月下,那晚分明就是电闪雷鸣!”   隗洛城:“……”   隗洛城:“然后呢?”   “你用卑劣的手段将我灌醉,而后趁我醉酒,你……”   莫问一想到往事,心里很不是滋味,偏偏这个男人完事后,又拔屌无情,提着裤子桃之夭夭。   隗洛城好像有那么一点映像了,他记得这个男人好像是个剑客,当时他不过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又刚刚出道,却在江湖中人自发举办的武林大会中,凭一把快剑获得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   很快成为不少少男少女追捧的对象,而隗洛城喜欢一个的女子,也深深迷恋着这位少年剑客。   反而对他这个有权有势的三王爷不理不睬!于是他气不过,那时也是年少不知事,便用那种方法,把人给睡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睡男人,事后感觉自己有点渣,赶紧桃之夭夭。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少年剑客已经长成沉稳冷漠的美男子,还千里迢迢的找到了自己,对那次荒唐的一/夜/情,认了真。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莫问?”   他睡过太多的人,当然也不乏痴男怨女对他穷追不舍的,不过每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像什么你很好,配不上你的人是我。   我什么也没有,空有一张皮囊,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你应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类似于这样的渣男语录,他是随手捻来,并且说得绘声绘色,任何人都查不到破绽。   莫问心都凉透了,“你现在才记起我是谁?你知不知道,自从跟你发生关系以后,我就感觉自己不伦不类,不男不女……我甚至都没办法去喜欢别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隗洛城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他一晚上,虽然一晚上十三次,不过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有荼毒,这就有点偏激了。   尴笑两声,“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一时冲动,借着酒劲发疯,事后我也害怕,也愧疚,更是没脸见你……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逃跑了?”   莫问不甘心至极,他也太能推了吧?直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卸在酒劲上面!   隗洛城拉下了脸,“不然我能怎么办?”   “所以你根本没喜欢过我?”莫问气得差点拔剑。   隗洛城一脸不屑:“我承认我当时心动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有了喜欢的人,你总不可能还想要我讨说法吧?你要是实在过不去那道坎,我就赔钱给你,你看这样行了吧?”   莫问瞬间没话说了。   没错,他是想找隗洛城讨要一个说法,或者更多的人来说,是心有不甘。   所以才会,一直执拗地寻找他那么多年。   可能如今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早就放下了。   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是自己。   他根本就没在乎过。   曾经他不是没想过,倘若他找到他,他是个负心汉,他肯定会一剑杀了他。   可是现在,他深知他只是在推卸责任,甚至还想用钱怎么庸俗的计量,摆脱他。   说起来也是够可笑的。   他一直执拗的心,突然间就释怀了。   淡淡的笑了一下:“好,我要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   隗洛城一拍桌子,“你这不是敲诈吗?”   “敲诈?姓洛的,你觉得爱情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莫问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执着那么多年。   隗洛城第一次感觉,这会儿是遇到个狠角色了。   以前的那些花红柳绿,顶多索要一万两银子,就高高兴兴拿钱走人了。   这位大爷居然要十万两黄金,不然就谈情说爱道德绑架,这的确是够狠的。   索性做了次无赖,“十万两黄金,我没有你爱咋咋地!”   说完丢下莫问一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隗筠见隗洛城一个人下来,而莫问没有跟他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问:“三阿哥,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隗洛城没有理会她,劲直拂袖而去。   隗筠碰了一鼻子灰,忙到楼上去找莫问。   莫问同样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估计他们并没谈妥。   小心翼翼的上前,压低声音问道:“莫公子,人你也见着了,那么我的事情……”   “你放心,答应了你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到的!”莫问手稍微用力,手中的茶杯,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   ……   知道闻如玉会写字以后,冯青就变着法子想让闻如玉开心,于是找来了好多小人书,笔墨纸砚也有,只希望闻如玉能对他也写几个字。   可闻如玉一回到寝宫,又恢复到一种米虫般的咸鱼生活。   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发呆,对他的引诱,根本不理不睬。   冯青很无奈啊,看着懒懒躺在太师椅上发呆的人,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突然凑过去亲他一口,他会不会有反应呢?   冯青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这招可不可行,却又跃跃欲试。   先是支走了侍卫,确定萧震还没回来,关好大门,战战兢兢的来的闻如玉身边,半蹲下身子,手搭在太师椅的扶上,怯怯地喊了声:“公子?”   闻如玉依然盯着窗外的芭蕉叶发呆,仿若人魂脱离,半点反应都没有。   冯青伸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他仿佛已经神游天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冯青被气到了。   我就有那么透明吗?   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公子,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我说的是真的哦!”   闻如玉依然一副木然的表情,仿佛没有魂魄的瓷玉娃娃。   冯青忍无可忍,拉长脖子,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   然而,就在此刻!   萧震推门进来了,正好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冯青吓了一跳,继而惊惶结巴:“对……对不起,王爷!不,皇上……我只是想看一下公子到底有没有反应,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千万不要误会了。”   “滚出去!”   萧震的脸色迅速暗沉下来,拽住冯青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他丢了出去。   冯青一个踉跄,胸口正好闯到了阳台上的栏杆,撞得肋骨闷疼。   不过,他并不敢说什么,赶紧关掉门,不敢在此处久留。   萧震的眼神全冷了,斜眼睥睨半躺在太师椅上的闻如玉,“你究竟有没有思想,人家亲你,你都没有反应吗?还是说你很希望被别人亲吗?”   话说得如此重,想来是真生气了。   闻如玉慢悠悠地回头,很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继续开始发呆。   萧震要被他气哭了,一把抱住他:“玉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俊朗的脸凑到他眼前,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特有的清冽,唇便落了过去,声音也嘶哑了:“夫君求求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第201章 第200话还有什么能给他的   他俊朗的脸凑到他眼前,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特有的清冽,唇便落了过去,声音也嘶哑了:“夫君求求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他眼眶红红的,带着无法言喻的压抑:“你这样,夫君心里好难过……像是被刀割一样痛,你知不知道?”   闻如玉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眸色寡淡的瞥了他一眼,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猫,玉指轻轻抚摸过他的发髻,依然没有吱声。   萧震不知道该怎么办。   除了狠狠亲吻他,以宣泄内心的不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闻如玉的唇被他的唇碾揉着,他的气息包裹过来,越缠越紧,很快,俩人都窒息般迷乱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抱起闻如玉来到了床边,顺势往床上一坐,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吻得越发炽烈。   以往他吻一会儿,便会松开人。   可是这次并没有,他越吻越狠,近乎撕咬般啃吻着他的唇瓣。   他想看着他求饶,看着他哭泣,看着他挣扎……他希望他能有反应。   而不是冷冷的像个没有魂魄的破碎娃娃。   闻如玉发现他今天不对劲,终是忍不住推了推他。   萧震吻得气喘吁吁,依然执着的吻着,凤眸阴测测的挑起,紧紧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看。   闻如玉终是不满地蹙起眉,又使劲推了他一把。   萧震却顺势将人按在了床上,伸手去解他衣衫。   他动作太过粗鲁,以至于闻如玉烦躁起来,可他依然没有出言制止,只是用力挣扎起来。   萧震不信他会写字,却不会说话,于是欺负得更狠。   闻如玉委实受不了了,脚上猛地用力,直接将人踢翻在床下!   萧震被他踢得愤怒,爬起来又扑了上去,“我就不信,你真的不会说话!”   闻如玉却灵巧地一个翻身,避开他的扑捉,从床头柜抽出他送他的那把匕首,对准了萧震!   萧震震惊。   “玉儿,你,你居然用为夫送你的匕首,对着我?”   闻如玉愣了一会神,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别惹我!   瞪完收起匕首,继续回到躺椅上发呆。   萧震彻底无语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傻傻站在原地懵了半天,终是泄气似的,瘫坐在床上。   闻如玉懂得用匕首反抗,也会写字,可就是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也没对他写一个字。   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看他。   萧震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记起了过往,尤其是割舌之痛,后面又被隗天赐抓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他的。   可能正因为如此,他对所有的人,才出现了淡漠到无视的程度。   “玉儿……”   萧震终于忍不住又哭了,哭着又去抱他:“你能不能爱爱夫君……”   闻如玉掀起点眼皮看向他的脸。   他眼底的阴影很深,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加上闻如玉的抑郁,导致他双颊也消瘦了不少,像是带着莫大的疲倦。   闻如玉突然有些心疼他。   他现在做了皇上,可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可偏偏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终是心疼的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朝他比划了一个手语:乖,我会爱你的。   萧震:“!!!”   萧震继而又欣喜若狂,捧住他的脸狂亲几口,就差喜极而泣了:“玉儿,你竟然记得手语,为什么不说话?”   闻如玉偏了偏头,缓缓探出一小截舌尖,又朝他比划:我记得,这条舌头好像不是我的……   萧震瞬间如同五雷轰顶。   原来他都记起来了!   他之所以这样,是在怨恨我吗?   好半天才讲出话:“玉儿,对不起……”   闻如玉把头一摇,释怀似的冲他笑笑,【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我还能活着,也算是是个奇迹了吧?】   萧震心底瞬间不是滋味。   所以他是连活着都不想了吗?   “玉儿,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行不行?”   闻如玉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唇角挂有若有似无的微笑意,看得萧震心底发毛。   “我知道,我以前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想失去你。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我们是正式的夫夫,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那样真的和杀了我没有区别。”   闻如玉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   他的手指莹润白皙,像玉笋般精致美丽,手语一比,就像舞者在偏偏起舞,【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直到你死去。】   萧震心中微微一涩。   他原来早就想到了以后,萧震是人,迟早有一天都会死去的。   而闻如玉,可能会一直这样,甚至都不会老去。   他死后,他又会有什么打算呢?   他一直呆在我身边,是出于同情吗?   握住他莹白的手指,轻轻吻了下他的指腹,萧震又一次哭了:“玉儿,对不起……”   除了忏悔,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给闻如玉了。   毕竟他现在,能给的,都给了。   或许还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他萧震的命。   ……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八月,锁玉宫的冥花如同琰王府的冥花一般,在一夜风雨过后,形同灼灼的烈火,大簇大簇的绽放开来。   刚好这日,萧震带着闻如玉回琰王府小住。   因为朝政繁忙,他们已有很多时日没回来过了。   之所以回来,还有两天便是八月十五了。   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闻如玉被隗天赐抓走的日子。   不能说值得高兴,只能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虽然主人不常回来,不过琰王府的侍卫佣人众多,加之是三军的驻扎营,所以无论是氛围还是戒备,哪怕是卫生,依然和以前的一样。   八月十五又正好是雨天,萧震想带闻如玉出去走走。   萧震每次带闻如玉出去走,闻如玉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仿佛身在草野心在汉,对所有的人和物,依然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没辙,只能找到西毒商量对策。   西毒一听又要出去玩,独眼亮晶晶一闪:“我们可以去长安城的涉水湖畔,今日中秋,会有不少人在哪里放花灯,还可以许愿。关键是还有不少人沿着湖岸销售月饼,什么馅的都有,又能赏风景,又能吃美食……快活得一逼!”   萧震瞥了两眼他这两年微显凸起的肚子,没好气道:“你就是惦记那里的月饼吧?”   “嘿嘿嘿!”   西毒被他戳穿,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理所当然的样子:“主要是哪里的月饼有甜有咸的,甜的可以给小美人儿吃,像什么玫瑰馅,枣泥,蜜红豆,白豆沙,凤梨糕,冬瓜酱桂花馅……之类的,小美人儿一定爱死了。”   他掰起指头数了数,一共背出十八种甜味的月饼馅。又笑呵呵的道:“至于牛肉馅,蛋黄馅,卤肉馅,这些小美人不爱吃的肉馅月饼,我都可以勉为其难代为解决。”   这两年来,萧震几乎带闻如玉走遍了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街巷,什么该买的,不该买的,好吃的,不好吃的,都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   不过涉水湖畔他们还没去过,因为去年的今天,艳阳高照,加上萧帝王朝建立第一年的中秋,因此是在宫里过的。   今年萧震说什么,也想和闻如玉过过二人世界。   索性就按照西毒的提议,去了涉水湖畔。   ……   涉水湖畔,顾名思义,就是长安城内的内城湖。   此时正细雨霏霏,水天一色,船只轻快的在烟雨笼罩的湖面穿梭,古桥流水,景色好不怡人。   加上正值中秋,桥上船上通通张灯结彩,不少情侣同撑一把油纸伞,路过古桥时,会在桥头逗留一会儿,或是看花灯,或是赏赏风景,亦或者买一点小玩意,或者月饼。   闻如玉和萧震手牵手,路过一座石桥,正好见到桥边有位买杏仁月饼的老人,他忽然间记起,在戏班院子的中秋。   师傅会做好多好多的月饼,尤其是杏仁月饼,他会把那些月饼作为奖励,分发给弟子。   当天戏班园子也会演出,戏唱得好的,会多分两个。   闻如玉和小豆子功夫不到家,顶多能分到两个月饼,小豆子知道闻如玉喜欢吃,就会把自己的塞给他。   还嫌弃的说:“月饼这种东西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你吃吧。”   闻如玉虽然喜欢,一个人吃着也不香,索性将月饼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他,“我们一起吃吧。”   其实两个人都很馋,靠在墙角一边吃,一边幻想未来:“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一房子的杏仁月饼,天天都吃……”   闻如玉记得自己还有二两银子,并且今天也带了,摸出来递给老人,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月饼,表示自己想买。   他以为二两银子可以买两个,他和萧震一人一个。   没想到老人却给他装了一大篮子。   闻如玉拧着一篮子月饼,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笑眯眯的对他说:“公子,你走好,味道好明年又来照顾我生意啊。”   萧震以为他喜欢吃,忙问闻如玉:“玉儿,够不够?要不我把剩下的也买了吧。”   闻如玉摇摇头,拉着他往前走去。   前面刚好有个凉亭,他松开萧震的手,走过去坐了下来,有些欣喜的拿起杏仁月饼剥开,咬了一口。 第202章 第201话蚀骨无香   前面刚好有个凉亭,他松开萧震的手,走过去坐了下来,有些欣喜的拿起杏仁月饼剥开,咬了一口。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外面的面皮层层起酥,洇着金黄的油,一口下去,杏仁清脆的香味瞬间溢满口腔,滑滑嫩嫩,好吃极了。   可是为什么,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呢?   曾经的他们,分吃一个月饼都感觉香甜到心情爆炸。   偏偏现在,他提着一篮子的杏仁月饼,就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究竟是月饼变了,还是我变了?   萧震见他越来越抑郁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玉儿,不好吃吗?”   闻如玉将一篮子月饼塞到了他手上,没有说话。   萧震猜不透他什么意思,倒是很欢喜:“送给我的?”   闻如玉点点头,从篮子里拿了一个月饼,剥开外面的纸包装,送到他嘴边,示意他也吃。   萧震开心得咬了一大口,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谢谢玉儿!”   一向只喜欢吃肉的他,意外觉得这个杏仁月饼原来比肉好吃一百倍。   主要是因为这是闻如玉买的,是闻如玉喂的,他做梦也没想到,原来闻如玉也会有给他投喂食物的一天。   幸福要不要来得那么突然?   萧震开开心心的吃着,浑然不知,这个杏仁月饼里面,被人下了毒!   他吃的眼睛都眯起了。   可吃完整只月饼的时候,突然“哇!”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闻如玉一惊,慌忙伸手去给他擦,可根本无济于事,萧震像是中了极大的内伤,鲜血不停往外面喷涌!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刻,呼吸都像是快要被人掐断了一般,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就要永永远远的离开闻如玉了!   满是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伸手想要抓住他,奈何视线越来越模糊。   周围热闹的声音,亦逐渐远去。   像是溺水一般,下沉,不断的下沉,逐渐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意识消失的最后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像是溢出甜蜜感青翠欲滴的甘露,一点一滴融开听觉神经,揉进骨子里动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焦急地呼唤着:“萧震……”   空灵灵的,像是从遥远的梦境传来,听得不太真实。   萧震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听清楚,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那道声音终是如同黑暗中转瞬即逝的烟火,闪出耀眼的星火之后,又迅速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现场兵荒马乱。   尽管西毒封住了萧震的死穴,可毒还是已经抵达了他的心脉!   闻如玉抱住奄奄一息的人,仰天嘶吼着:“谁呀,谁这么缺德呀?!!”   原来买给他杏仁月饼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的莫问!   莫问答应过隗筠,要帮他杀掉闻如玉,可惜他多次进入皇宫,都因为侍卫戒备森严,而未能成功。   最后他经过多方面打听,得知闻如玉喜欢吃杏,又在屋顶偷听到萧震和西毒的对话,因此才会做了一箩筐有毒的杏仁月饼,在桥头蹲点。   这种毒无色无味,且无人能解,只要咬一口月饼,便会当场毒发身亡。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闻如玉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根本毒不死。   更没想到,他把萧震毒死了!   他把月饼卖给他们以后,便一路尾随到凉亭,看着闻如玉吃下月饼,正要放心离去,却发现他又剥开另一个月饼,递给了萧震。   他只答应隗筠杀一个人,并没有想过要杀其他的人,并且他也知道,萧震就是当今的皇上。   如今的皇上把整个国家都管理得有条不絮,可谓是民富国强,他根本不想他死。   正想上前制止,后脖子却被人掐住了!   掐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到此处玩耍的隗洛城!   隗洛城每年八月十五,都会回到长安城,去他母亲生前的住所看一看。   拜祭完母亲,又闲着没事干,索性出来随便走走,没想到就看见了易容后鬼鬼祟祟的莫问。   虽然他易容成了老人的模样,不过他左边耳垂有一颗很清晰的红痣,加上他的眉眼识别度很高,还想敲诈他十万两黄金,因此隗洛城对他的映像,是非常深刻的。   以至于他伪装成这样,也被他一眼认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在偷看闻如玉他们!   正要质问他在这里干什么,那边的萧震就出事了!   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同时也不忘揪着鬼鬼祟祟的莫问。   这一看才得知,萧震是吃了月饼中毒了!   而莫问手上,也正好提着那种篮子!   冯青也认出了他,抽出刀把人给拉了过来,红着眼睛吼:“说,你在月饼里放了什么!??”   “当然是毒。”   莫问眼看事情暴露,也没有被抓的不安,反而一脸从容。   冯青怒道:“解药呢?”   “没有解药。”   他冷冷的说道:“这种毒药名为蚀骨无香,无色无味无解药,但凡尝到那么一点,都会吐血不止,一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   抱着萧震哭泣的闻如玉,此刻眼瞳已开始转化为腥红色,他抱起萧震,一步步逼向冷漠的莫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莫问明显察觉到,这个人极其不正常。   他也在隗筠的口中,得知他是吸人血的妖孽,本以为只是无稽之谈,现在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那张脸果然是除了妖孽以外,没有任何生物能长成那样了。   而他的瞳孔,正忽暗忽红的交替着颜色,加上他也吃了月饼,却没事人似的。   莫问终于有点相信隗筠的话了!   他也许真的是妖孽。   宽大袖袍下的手,悄无生息地挪到了腰间,暗暗握住了剑柄,想趁他走近,给他致命一击。   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答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怪不得我,要怪就怪,那个想要你们性命的人吧!”   闻如玉想咬死他来的。   他早就想到过,萧震会死。   可那也是若干年之后,他会随着自然规律无法改变的原因,衰老死去。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   在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现在不人不鬼活着的意义时。在他还沦陷在那些无法拼凑的记忆碎片中,根本无法走出来时。   在他在还没想好,他死后自己又会去找谁,获取新鲜的血液苟且偷生时……   他却意外死了。   终于所有的沉沦,变成一股莫大悲愤的力量,将他从灵魂脱体的状态中,被活生生的震惊回来。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有人将他的魂魄硬生生的扯出体内,又硬生生的塞回来。   就像他那条舌头。   被他无情的割走。   又无情地接回来。   还不是接的他自己的!   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身体里所有的东西,包括灵魂都不是他自己的。   “好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理智在燃烧,眼瞳越发红得厉害,仿佛浸泡着血液的玛瑙,要将人吸进去,“那我今天,就只能替天行道了!”   他嘶吼一声,尖牙已然露出嘴角,抱着将他撕碎的心态,张口便咬了上去。   莫问瞬间发现,这个人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妖孽!   毕竟只有妖孽的眼睛,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也只有妖孽,才会长出尖牙。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杀吧。   就在闻如玉扑过来的瞬间,他已经刷的一声,抽出了隐藏在腰间的软剑!   “玉儿……”   这可把隗洛城吓坏了。   厉声喝道:“莫问!你怕不是疯了!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莫问没有回答,与闻如玉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闻如玉把萧震扔给西毒,与他打的难分难舍。   隗洛城怕他受伤,也加入到战斗。   三个人纠缠不清,从凉亭打到石桥,又飞到了船只的顶端。   闻如玉亦掏出了那把萧震送给他削铁如泥的刀,应付着莫问的追杀!   不过,他终究是没有什么经验,即便加上隗洛城,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对手!   最后二人节节败退,又被丢进了另一个凉亭。   莫问见到机会来了,手中剑气势汹汹的逼向闻如玉,直取他咽喉!   “莫问,你住手!”   隗洛城被扔出好远,像是撞到了肋骨,一抹鲜红的血,同样从他的嘴角溢出。   不过,他顾不上自己,死命撑起身子,挡在了闻如玉的前面,“你若是敢杀他,我要你好看!”   可莫问根本不听,手中剑突然破开,内里爆出一只剑中剑,只擦闻如玉的心脏!   隗洛城来不及反应,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闻如玉的前面!   “不!!!”   当剑尖穿过他的心脏。莫问的理智回笼,颤抖着指尖想要收回剑,可惜为时晚矣。   他冷冷地看着他,又怒又急又惊,“你这么自私的人,为什么要替他挡箭?”   隗洛城笑了:“我爱他,是真正的爱,一见钟情那种。”   “那么对于我呢?”   莫问心都凉透了。   隗洛城很坦然:“不好意思,其实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这句话彻底伤了莫问的心。   他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个男人看透了。   可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依然控制不住为他心动。   还信誓旦旦的说:我对你根本没有感觉。 第203章 第202话尾声1   “我恨你!姓洛的!我恨你!!!”   莫问终是被他的无情激怒崩溃,拔出扎进他心脏的利剑,补刀一般对着人狂捅,“去死!你这个混蛋!渣男!没有感情的嫖/客!去死!!!”   然而他没捅两刀,突然“嗖!一声!”   脖子上有利器划过!血液飞溅喷涌而出!   展风手起刀落,直接斩下莫问的头颅,冷冷的声音飘过应声落地惊恐万状的人头,“该去死的是你,顺便告诉你,他根本不姓洛,全是骗你的。”   隗洛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捂住流血的胸口,跌跌撞撞走向萧震。   闻如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瞬间警惕起来。   隗洛城一边走一边笑,“萧震,你说得对,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就是一个可怜虫,不过好在你没杀我,否则我也没办法救你……”   众人蹙起眉,紧张的盯着他看。   隗洛城捂着胸口跪倒在萧震身旁,“你们不用怀疑,我可以救他……”   他一边说着,边附下身子,唇对唇的,贴在了萧震脸上!   然后他稍微发力,将自己心脏里的那条虫子,渡入了萧震口中!   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静静地吻了一下萧震!   而后起身,极其慎重的道:“萧震,本王这次就算便宜你了。说实话,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做皇上。拜托你,请你代替我,好好爱玉儿,照顾好玉儿……”   他又努力转身,想向闻如玉索要一个卑微的吻,可最终,话到了唇边,被一口喷涌出的鲜血取替!   失去血虫的他,不过是位凡夫俗子,这几剑完全要命。   他没时间说更多,人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头栽倒在地上!   ……   萧震做了个漫长而悠远的梦。   梦里他成了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他手上如同蝼蚁,被他轻易撕碎。   他杀红了眼,提着大刀淌过流成河的人血,一步步朝地狱深处走去!   通往地狱大门的路漫长黝黑,道路两旁开满了灼灼绽放的冥花。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就当他要踏入深不见底地狱大门的瞬间,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萧震……萧震!”   那声音仿佛来至天际,空灵灵的,仿佛在沙漠饥渴难耐时,突而遇见的甘霖,甚是动人。   他麻木的表情一愣,萦绕在身上的杀戮和戾气逐渐消散,继而慢悠悠的转回头,抬眼便撞见,闻如玉红衣如火,站在大片灼灼绽放的冥花中,朝他挥手。   那张精致如玉雕的脸颊,洋溢着浅浅迷人的笑容,像是不小心坠落在地狱的仙子,被血液染红了衣裳,却依然执拗地想要把他从这片地狱之中,解救出去。   “玉儿……”   他顿时清醒,扔掉刀朝他跑去。   可闻如玉却像美轮美奂的海市蜃楼,明明触手可及,可就是怎么都抓不住。   闻如玉似乎也很着急,敛起笑颜同样朝他跑过来,带起红衣翻飞,“萧震,萧震……”   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他,拼命朝他跑过来,然而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好容易跑到了一起,闻如玉却像一道虚化的影,指尖穿过他的掌心,而后形同空气一般,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玉儿!!!”   萧震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人也朝无尽黑暗的深渊坠落,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万劫不复时,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纤细莹白的玉手,一把将他拽了上去!   他骤然惊醒。   闻如玉正趴在他床边上,垂泄着一头乌黑润亮的青丝打瞌睡,玉指与他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萧震眼底也不知不觉起了一层水光。   他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永远都见不到闻如玉了,可是没想到,他却活了过来。   空着的大手轻轻抚摸过闻如玉的头发,又绕到他耳鬓,指腹一寸寸滑过他的肌肤,心都如水般柔软下去。   闻如玉逐渐清醒。   天色已暮,烛火摇曳出暖黄色的光影,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有点浮肿,像是哭过了。   “你醒了?”   他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震惊的语气,格外清楚。   萧震听愣了半晌,才敢开口:“玉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有,你已经睡了三年了。”   闻如玉吐字清晰,眸光犀利,美艳中透出一点狠戾,与那个唯唯诺诺的他,判若两人!   萧震一愣,继而注意到,闻如玉身上,穿的是龙袍!   “三年了……”   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不是吧?玉儿,我睡了三年了?”   闻如玉抿了抿唇,轻轻叹息一声:“是呀,三年了,你都不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原来萧震被隗洛城喂吃血虫之后,便陷入了昏迷状态,萧帝王朝刚刚撅起,他就遭遇不测,这样那些有心之人,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开始以各种理由,要求闻如玉代替萧震交出兵权。   闻如玉一怒之下,穿上龙袍自立为萧玉帝!   还朝那些人称:“你们不是称如今的天下是群龙无首吗?现在朕就给你们一个首!朕身为萧帝唯一的妃子,虽然并未封后,可也是男儿之身,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立个玉帝没问题吧?!”   尽管有许多人并不服,可萧震膝下并未育有皇子,加之闻如玉手握三军大权,那些人除了抱怨几句,根本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是闻如玉对所有朝政一窍不通,一上任便遇见各种问题,好在还有西毒与展风辅助,所有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可他装得再怎么强势,骨子里依然是只柔弱无助的小金丝雀,他并不擅长朝廷上的那些尔虞我诈,有时候受了委屈,只能找昏睡不醒的萧震哭诉。   就像今日,一个嚣张跋扈早就想谋权篡位的朝臣公然嘲笑闻如玉是戏子出生,靠出卖菊/花勾引萧震,甚至还知道他吸血的事情,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将萧震弄成昏迷不醒的状态,想独占天下!   虽然闻如玉言语犀利的怼了回去:“你说朕是妖孽,这三年来,朕可曾滥杀无辜,昏庸无道,滥用职权祸害苍生?你说朕故意将萧帝弄晕,这三年来,朕可曾放弃过对他的治疗?你说朕想独占天下,这三年来,朕也是将这江山社稷打理得有条不絮,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又有哪一样,没按萧帝以前的行事作风进行?”   “至于你说朕用什么勾引萧帝,朕觉得,那就不应该是你操心的范围了吧?毕竟萧帝自立为帝时,朕早就与他拜过天地,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虽然那朝臣无言以对,脸上还青一阵白一阵紫一阵的,同时也被其他支持闻如玉的朝臣数落了一番。   看起来闻如玉是人生赢家,可卸下厚厚的伪装,回到寝宫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抓住萧震的手,哭了起来。   “原来要想做天下第一,是这么难。你倒是好,一睡就睡了三年,什么也不管,我现在虽然不死,可总不能一直帮你扛着!我不喜欢那些人,一点都不喜欢,可我每天都得面对他们!”   “还要装作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我好累,萧震,你个混浊东西,你给我醒醒……”   哭着哭着,他便睡着了。   等醒过来时,居然发现萧震也醒了。 第204章 第203话尾声2   听完闻如玉的讲述,萧震心底很是不好受,抱住人轻轻吻了口,声音里全是宠溺:“玉儿,对不起,夫君让你受委屈了。”   闻如玉眼角发酸,晶莹的泪花一点点漫溢出来,很快湿了眼眶,“可不是吗?我本来是该恨你的,却偏偏要为你做那么多,我是不是傻?还是说上辈子欠了你的?”   萧震又有些想笑,捧起他的脸狠狠吻了口,“玉儿不傻,这样才称得上是爱情。”   他紧紧盯着他看,声音一如既往带着蛊惑:“你见识过我的残忍,又知道我的脾性,明明被我深深伤害过,却不计前嫌的为我做那么多……玉儿,你是爱我的!”   原来这就爱情……   闻如玉瞬间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你?”   “傻瓜,爱情本身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为什么要去纠结那么多为什么呢?只要你爱我,我也爱你,就这样一直爱下去,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且不是很好?”   萧震拥着他的身体,用久违的吻安抚哭泣的闻如玉,像安抚一只离家出走好久好久的猫,那么认真,那么热烈。   ……   次日正好又是八月十五。   这个日子对他们来说,意义委实太特殊。   一大早,他们便携手去了隗洛城的坟前。   西毒和冯青他们显然没料到,萧震已经苏醒了。   几个人都欣喜不已,有太多的话想对这位正主诉说,不过都被西毒率先抢走了风头。   他一路上都在哔哩吧啦讲述着这三年发生的种种,还直言不讳的说道:“幸尔是你醒过来了,否则,我就得代替你照顾小美人儿的下半身了!”   “你都不知道,我们三个轮……”   “轮什么?”   萧震眸色一厉,昨晚闻如玉挺开放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拘谨和不愿意,听到这个轮字,心瞬间沉到谷底。   西毒:“……”   西毒:“轮流给他放血喝,你想什么呢?”   萧震这才敛眸光,闷沉沉的“哦。”了声,继续听西毒哔哩吧啦。   一直到墓地,西毒终于闭上了嘴。   八月的阳光有些阴冷,碎金一般笼罩在墓地,有种诡异的阴晦。   闻如玉依然惧怕阳光,身后的随从撑着层层叠叠的方繖,给他抵御着大部分阳光。   而他身上也披着厚厚的风氅,大帽檐遮住了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小截雪白削尖的下巴。   他心情有些沉重,萧震差点被毒死的时候,激发出他所有记忆,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隗洛城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   甚至爱到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活他的情敌。   最后那个吻又让人迷惑不解,让人严重怀疑,隗洛城是不是也爱上了萧震。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都死了。   冯青把他坟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又放了些鲜花果盘,酒菜之类。   闻如玉让萧震给他烧了些纸钱,敬了几杯酒,对他拜了三拜,而后离开墓地。   回去的马车上,闻如玉感觉有些奇怪,终于忍不住拉住他袖子问:“干嘛不问我,为什么要让你给他敬酒和叩拜?你以前可是很讨厌他的。”   萧震一脸释然,“玉儿让我做的事情,肯定有玉儿的道理。以后无论做什么,为夫都听你的。”   闻如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看来这个男人已经成长了真正的天子,偏过头轻轻靠在他肩膀,嘴上却故作凶恶的说:“最好是这样!否则朕就将你的鸟给摘了,让你做朕的贴身太监!”   萧震心底好笑,表面却故作为难的问他:“怎么,做皇上做上瘾了,都舍不得还给为夫了?”   闻如玉顺势钻进了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神色慵懒道:“谁稀罕做这个皇帝啊?不过要是轻易就让给你,会不会显得我很没面子?”   萧震:“……”   萧震:“那玉儿认为,要怎么样,才会有面子呢?”   马车在颠簸,路边树叶黄了,阳光金灿灿的,一群雀儿轻掠过蓝天,青尾裁开了阳光的缝隙,晃动出一串串金色的涟漪。   闻如玉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朕要封你为后!”   萧震被他的笑容迷惑,看得出神。   好半晌,他的下巴落在他头顶,他的头发有檀木遗留的清香,淡淡地侵入鼻腔,和他的声音一起,逐而浸进心底。   将男人声音浸醉,似酒一般香甜,“好,玉儿封我为后,是夫君的荣幸!”   ……   闻如玉说封他为后就封。   三日后萧帝王朝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大典,举国上下普天同庆。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好不喜庆。   只是文武百官一听说萧震要被册封为皇后,暗地里,纷纷开始指责闻如玉:“让以前的琰王为后,这不是瞎扯胡闹吗?!”   “唉,始终是个戏子,做了皇上都没眼界!”   “什么戏子?我看他纯粹就是个妖孽!祸国殃民的妖孽,终有一天,会把这个朝廷拱手交到别人手上……”   虽然明面上,众人还是假惺惺的祝福贺喜,可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进了萧震的耳朵里。   萧震首先问的是闻如玉会不会在意,如果在意,他就将那些造谣的朝臣全部罢官!   闻如玉却摇头轻笑:“无所谓了啦,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咋说就咋说吧。再说,我本来就是妖孽,他们说得没错啊!”   想了一会儿,又淡淡笑道:“而且,我们这样,也不会有孩子,江山也的确,会拱手送在别人手上。等皇上这个角色玩累了,就在朕收养的那些干儿子当中,选一位优秀的孩子出来,以后那些水深火热的朝政,就让人类来接手吧。毕竟只有你们人类才擅长这个。”   萧震:“……”   萧震:“什么叫我们人类?夫君可是正人君子!”   “得了吧,就你也算正人君子?那我且不是观世音菩萨转世?”闻如玉不屑的贬低着他。   萧震笑而不语,这样真好。   会闹会笑会顶嘴的玉儿,真好。   ……   原来这三年,闻如玉在皇宫内,收养了三个弃儿。   也不知道爹娘是谁,都是师傅在海棠园门口捡到的。   闻如玉深知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对女人产生兴趣了,便收养了三孩子,加上小豆子的两个孩子,索性一起接到皇宫,接受良好的教育,准备在这些孩子当中,挑选一位未来的储君。   他比较喜欢小豆子的大儿子,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孤儿。   小豆子的大儿子被他赐名闻震,而那个沉默寡言的孤儿,却被赐名为萧玉城。   闻震活泼开朗,小小年纪就喜欢行侠仗义,是属于那种人小鬼大的热血少年。   而萧玉城遇事冷静果断,很少说话,一开口就能一语惊人,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武术造学,都远远领先同龄的孩子一步。   不过他大多时候,看上去很孤僻,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爬到树上,躲在树枝间看天空,一看就能看一整天。   闻震会热心肠的给他送去吃的,像关爱童养媳那样,关爱这个性格孤僻的小朋友。   不过萧玉城经常都是:“滚开。”   “不喜欢你!”   “这么闲,你怎么不去帮你弟弟写功课?”   闻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滚不开,只有一个地方适合我。那就是有你的地方。”   “你不喜欢我,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做媳妇。”   “弟弟笨笨的,又喜欢哭,哪里有你可爱?”   久而久之,萧玉城被他烦得没办法,“行了,这个什么饼,我暂且收下了。你可别在干爹面前胡说八道!”   闻如玉压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只觉得萧玉城谁都不爱搭理,偏偏喜欢亲近闻震。   他俩一个冷冷冰冰,一个热情似火,到是可以互补,不至于将来萧玉城人格扭曲,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封后当天,两个孩子一左一右陪同在穿了大红罗裙的萧震旁边,手提花篮,将人送上册封高台。   让萧震穿女人红罗裙是冯青的主意,说是怕影像孩子的三观,所以让萧震办成女人比较好一点。   闻如玉在见到身姿挺拔穿上红罗裙显得格格不入的萧震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虽然他也挺俊的,不过肩膀也太宽了吧?而且还要画女人的妆,看上去就像……   就像虎背熊腰的伪娘!   而且他的喉结,也太明显了吧!   册封大典正式开始,两个孩子也退到了一边。   闻震贴到萧玉城耳根小声问:“你觉得皇后娘娘是男的还是女的?”   “废话,竟然是娘娘,肯定是女的。”萧玉城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悦,一如既往冷漠。   闻震却欢喜又稀奇得很:“我觉得他是个男的,不信我们打赌?”   “谁要跟你打赌,有本事,你自己去问干爹去!”   虽然这三年,闻如玉和孩子们还算亲近,不过他并没有带他们去过,躺着萧震的宫殿,主要是怕吵到萧震,其次也怕影像到他们的三观。   他还是希望他们喜欢女孩,长大以后能娶妻生子,莫要走上这种不健康的断袖之恋。   这天闻如玉喝得有点多,回到寝宫后,就抱着萧震撒娇,“既然都做朕的皇后了,让朕做一次上面的好不好?”   萧震眸意不明的盯着他看:“你确定要在上面?别到时候又痛得受不了,跟夫君哭?”   “还夫君?”   闻如玉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夫君,“现在你是朕的皇后,应该自称臣妾!” 第205章 第204话尾声3   “还夫君?”   闻如玉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夫君,“现在你是朕的皇后,应该自称臣妾!”   萧震不怒反笑。   唇角扬起邪邪的笑,挑了金色眼影的凤眸显得妖娆魅惑,深邃绝美,很是诱人地凝望着闻如玉,“嗯,皇上,现在夜已经深了,该臣妾伺候皇上就寝了!”   闻如玉小脑袋被酒意熏得昏昏沉沉,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鬼使神差吻上他的唇,“皇后娘娘,今晚说什么,你也得让朕舒服一次,你不能总是做上面的那个!而且必须得强调一下,不是你说的那种上面……”   一吻点燃周围的空气,萧震视线都像是跟着烧了起来,灼灼地盯着闻如玉,“就这么想压制夫君?”   烛火在他们周身投下了暖橘色的光,帐幔上是他们重叠在一起纠缠的身影。   金灿灿的龙袍被一点点褪去,露出依然少年模样莹白圆润的的肩头,那一双水润的蜜瞳被酒意熏红,勾人于不动声色。   挺俏的鼻梁下是两片微瓣薄薄的樱唇,粉粉嫩嫩的像是花瓣一般诱人,让人忍不住一口吞吃。   此刻,他正抬眸看向他,眸光期待中透着刻骨柔情,“就是想压制你,让你诚服于我的脚下,甘愿为我做一切!”   萧震透过他那双微醺的眼眸,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和征服欲,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抿了抿唇,喉结微微滚动着,凝视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深沉,“玉儿,夫君愿意诚服在你脚下,哪怕你让我舔脚趾头,夫君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不过,这种事情,夫君说什么也不能让着你。更何况……”   他将人轻轻按倒在床上,眼底的光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浪潮,逐而危险:“卖力的还是夫君,玉儿只要躺好什么也不用做,只管好好享受……这样且不是更好吗?”   闻如玉此刻已经是意乱情迷,完全忘记了自己想当回真正帝王大总攻的征服欲,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乖乖张开了小嘴,迎接他灼热如火的……   ……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几年,正值年关,大雪润丰年,长安城被厚厚的积雪笼罩成莹白的世界,像是冰玉堆砌的仙宫。   闻如玉的五个干儿子都长成十来岁的少年郎,个个在学业和武术上,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尤其是萧玉城和闻震。   正好这天有个打猎比赛,闻如玉决定带着他们去雪地里打猎,一来是想测试一下他们的实战经验,其次是想看看他们兄弟几人,有没有出现窝里斗的现象。   如果以后长成隗天赐那样,可就不好了。   闻如玉怕冷又怕光,身上裹了件厚厚纯白色的裘皮风氅,做工很讲究,衣摆处绣着踏雪寻梅图,将他纤长的身姿衬托得越发动人。   几年过去了,他眉宇间的稚气早就不见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肌肤反而更加柔润细腻了,眼尾添了些妩媚动人的秾艳,像只勾人魂魄的妖精。   萧震也一如当年。   他并没有让闻如玉把皇位还回给他,虽然所有的朝政都是由他一手打理,不过他喜欢高高在上气质非凡的闻如玉。   也喜欢他被万人敬仰的感觉,他就在他身后,做一座强大的靠山吧。   唯一让他有点不满意的是,每次和那几个熊孩子见面,他都必须身着女装,还要学女人阴阳怪气的讲话。   这用闻如玉的话来说,就是怕影响到孩子的三观。   说实话,他挺不喜欢那几个小崽子的,比起他悲催的童年,那个被赐名为萧玉城的臭小子,可是,要幸福最少一百倍呢!   而且,闻如玉心里的位置几乎都要被他占据了!   他每天至少都要提到他三次!   诸如:“小玉城武功也太强悍了吧,他和冯青比试,冯青险些不是他的对手。”   “我始终感觉,他太孤僻了。”   “好像他对所有的人都很敷衍,又不怎么说话,我有点担心他。”   “听西毒说小玉城感冒了,他身体素质那么好,怎么会感冒呢?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不难看出,闻如玉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臭小子!   而且萧震也发现,那个小崽子看闻如玉的眼神不对,就像以前隗天赐看闻如玉的眼神!   他妈的,再过十年,老子是不是又得跟个小东西抢媳妇?   萧震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像今天,没穿龙袍的闻如玉美得像个落凡天仙,而萧玉城毫不掩饰露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萧震脸色铁青,额头蹦出了青筋,他被气到了,取个萧如玉不香吗?偏偏要加个城?   他怕不是隗洛城转世投胎的吧?   “喂,”   此刻他也懒得装什么贤妻良母了,几个箭步窜过去,揪起萧玉城的领子就问:“小屁孩,你在瞎看什么呢?”   萧玉城整个人都被他拎小鸡仔一样,揪着衣领拧起,脚在空中来回晃荡,手忙去抱萧震的手臂,“皇后娘娘,放,放手……”   “哼!还知道本宫是皇后娘娘!?你盯着本宫的皇上看得那么起劲,长脸了是吧?”   此刻的萧震虽然身着女装,还化了浓艳的妆,可怒意上了眉梢,根本就不像一个女人,倒是很像个很彪悍的悍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看皇上的,只是没看过他不出龙袍的样子,有些好奇!对不起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   这些年,身为皇上身份的闻如玉并未纳妾收妾,一些不知情人士,纷纷对他表示怀疑,加之偶尔露面的萧震又是女装出席,知情人士口风又做得极佳,以至于外界传闻,说的是皇后娘娘凶恶彪悍,不允许皇上纳妾收妾!   以至于他的几个干儿子,对这位名义上干娘娘,也不敢过多亲近。   “哼!”   萧震一把将萧玉城丢进雪地里,冷漠无情地掏出丝娟,擦了擦手,反手扔进风里,“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对皇上有什么非分之想,本宫就挖掉你的眼睛,挑断你的脚筋,让你下半身在煎熬中渡过!”   此刻在远处,和其他几个孩子搭帐篷的闻如玉,见到萧玉城被萧震扔到地上,瞬间心疼了。   慌慌张张赶过来,金络蜜瞳一片深沉,伸出芊芊玉手,拉起萧玉城,“怎么回事?”   萧震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弯,扭扭捏捏地模仿起女人的声音,“皇上,刚才小玉城想跟我比武来的,没想到不小心摔倒了,皇上都不关心哀家,哀家都被他抓伤了呢!”   说着悄悄在大袖袍笼罩的手背上,使用蛮力抓了一下!   而后颤颤巍巍的将手背伸出,递给闻如玉看,样子像是要哭了:“你看,都破皮了。”   闻如玉垂眸一看,果然见到他宽大的手背有道血痕,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只是看了看萧震,又看向萧玉城,最后还是决定选择相信萧震。   投向萧玉城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指责的意味:“小玉城,你怎么能抓皇后娘娘呢,他可是你的干娘。”   萧玉城哪里会知道,这个不熟的干娘心机如此深沉?   震惊片刻才道:“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刚才你就想弄死我,呜呜呜……皇上,你儿子欺负我!”萧震一作妖,王八乌龟都得绕条道。   萧玉城只觉得委屈,不过他不想让闻如玉难做,所幸大义凛然地做了次背锅侠,朝萧震谦卑地鞠了个弓:“皇后娘娘,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萧震心说算你小子识相,又恶狠狠地丢给他一个眼神:你要是敢跟我抢玉儿,以后可有得你受的!   闻如玉见他道歉,还很诚心的样子,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拍了拍萧玉城的肩,“嗯,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小玉城,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去准备吧。”   萧玉城没说什么,捡起跌落在雪地里的弓箭,朝其他小伙伴走去。   闻如玉一直目送他到远处的帐篷边,才转身拉住萧震的手,来到一颗大树后面,沉着声音问:“小玉城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跟他过意不去?”   萧震心尖一抽,如鲠在喉,好一会儿才紧紧攥住闻如玉细嫩的手臂,将人壁咚在树干上,勉强挤出一个笑:“玉儿,你是在怀疑夫君吗?”   闻如玉瞬间被他深不见底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怯怯地说:“我,我只是觉得,你对玉城有些成见………”   “对!”   萧震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不喜欢,“我就是很讨厌他!每次看到他,我都想起隗天赐!你难道没有发觉吗?他看你的眼神,和隗天赐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闻如玉如五雷轰顶,毕竟隗天赐在他的生命里如同梦魇一般存在恶魔。   好半天,他颤抖着睫毛,惊恐的看向萧震,“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小玉城不是那种人!”   “不是?”   萧震显然被他气到了,“闻如玉,你觉得我萧震看人的眼光,会有出错的时候吗?”   “不会的!”   闻如玉根本不敢相信,使劲推了他一把,“小玉城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你肯定是在吃醋!他怎么会对我有那种想法?是你自己思想不正,别玷污了孩子!” 第206章 第205话尾声4   “我玷污他?”   萧震气得火冒三丈,指着闻如玉的鼻子就骂:“闻如玉,你自己长得有多骚你不知道吗?每天去上早朝,那些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对你虎视眈眈的盯着看?有些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咬了咬牙,又气愤难平:“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喜欢别人赤裸裸的目光,恨不得把你扒光拱他们玩弄……”   “啪!”   萧震还没说完,闻如玉同样气红了眼,甩手一巴掌重重甩在了他的脸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震像是被他打傻了一样,僵刚在当场,好半天又捂着脸“哈哈哈……”地疯笑起,“闻如玉,我胡说?我怎么知道那几年隗天赐是怎么对你的?你自从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开放了许多,你是被他玩弄成受虐狂了吗?以往每天一次你就受不了,现在每天三次你还欲罢不能……”   “够了!”   闻如玉气得朝他吼了回去。   他没想到萧震居然能说出如此歹毒粗俗的话来,隗天赐关押他的那几年,他也是花很长的时间,才从那片阴影中走出来。   他回到现实,不计前嫌,全心全意去爱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呢?   想到种种委屈,他一下子没控制住,哭得稀里糊涂:“萧震,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根本不懂我,你除了会侮辱我,占有我,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   萧震一瞬间又懵住了。   终是也红了眼,“闻如玉,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如此不堪吗?”   此刻两个人的心情,都糟糕到了极点。   偏偏天空又飘起片片雪花,阴冷的空气一点点侵噬着俩人的呼吸,那种入骨的寒凉,就像要把人冻成冰块一样。   闻如玉依着树干哭了会,继而抬起一张挂满泪水的脸,冷冷回答了他的问题:“对。你就是个人渣!”   萧震大脑一翁,咬住微微颤抖的下唇,凤眸一片通红,有些想哭。   他能征服整个天下,偏偏面对闻如玉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看两个人就要僵持不下去,听到动静西毒和冯青跑了过来。   西毒战战兢兢地问:“皇上,皇后娘娘,你……你们没事吧?”   “狗屎的皇后娘娘!”   萧震咆哮出声,而后一把扯掉满头的珠钗,“哗啦!”一声,狠狠扔到地上!“闻如玉,我陪你闹够了,这个所谓的皇后娘娘,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   说着丢下泣不成声的闻如玉,大步离开营地!   “……呃,皇后娘娘,不,王爷,那啥,萧帝……”冯青以为他只是闹着玩,没想到隔了会儿,萧震已经从守卫那边临时搭起的马棚里,牵出自己的战马,而后翻身上马,踏着雪扬长而去。   冯青想去追,却被闻如玉喝住:“让他滚!”   展风见到萧震骑马离开,也没犹豫,迅速拉出自己的马,跟着追了出去。   他誓死追随的,从始至终,只有萧震一人。   萧震武功高强,加上一个展风,众人倒是没什么担心。   让人担心的是闻如玉。   他这个皇上角色跟闹着玩儿似的,也没什么亲信,若是萧震闹脾气,恐怕许多人都得欺负到他头上来。   西毒和冯青没管萧震,只是留下来安慰闻如玉,“皇上,没事,他走了我们还在。”   “对,你不用担心,也别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越说不难过,闻如玉越发哭得厉害,不过看到几个孩子发现这边情况不对,已经围了过来,他也只能强行收拾起心情,擦干眼泪说道:“我没事。”   接下来的狩猎过程,全是闻如玉一个人当裁判,孩子们没有出现任何窝里斗的现象,更让人省心的是,比较强的孩子还会照顾相对于弱小的孩子,而且打到的猎物也会一起分享,这让闻如玉省心不少。   狩猎为时三天,闻如玉并没有因为萧震的离开,而缩短狩猎时间,相反,他甚至有点不想回皇宫,只想隐于这深山老林,一直到死去。   到了傍晚,冯青和西毒在临时搭建的院子里,升起了篝火。   孩子们在一旁打雪仗,有侍卫把他们打来的猎物处理干净,架在熊熊篝火上烤。   闻如玉找了个温暖的地方,烤着火独自一人发呆。   如黑绸的长发拢到了胸前,越发衬得肌肤雪白,火光照亮他精致俊美的脸,似批了件轻纱罗裳,宛如婀娜旖旎的仙子。   萧玉城坐在树上看了他好久,直到肉烤熟,他才从树枝上跳下来,叉了一串香喷喷的兔子肉,来到闻如玉身边,“干爹,你吃点东西吧!”   闻如玉从呆愣状态中回过神,接过他手中香喷喷的肉串,淡淡道了声:“谢谢!”   萧玉城看见他蜜瞳中一闪而逝的泪光,心尖微痛:“干爹,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你和皇后娘娘才吵架的?”   “不是……”   闻如玉满是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哑着声音回答:“我和他之间,存在着很多问题,一直都有。”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纳侧妃呢?”萧玉城迷惑不解,朝他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孩儿看过一些史书,以前的皇上都是后宫佳丽三千……”   闻如玉微微有些震惊,没想到这种话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忍不住问:“小玉城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萧玉城认真道:“我感觉,干爹和皇后娘娘在一起,一点也不幸福。”   闻如玉有一瞬间的呼吸困难,心跳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继而又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是呀,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幸福。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萧震,或者根本就不爱,只是被迫诚服在他的道德绑架之下。   他这一生唯一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或许人会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样的关系就是爱情。   可是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他究竟爱萧震什么。   篝火明明很温暖,却照不进闻如玉的心里,他觉得呼吸都快冻僵了,可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崩溃。   只能洋装若无其事,对萧玉城轻轻说道:“傻孩子,你还小,你不懂。干爹有些累,想休息了,你自己去玩吧。”   说着也不管他,拿着肉串自顾自的进了帐篷。   他完全都忘了,自己早就不吃烤肉串了。   ……   萧震一路阴沉的回到皇宫,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回兵权,废掉闻如玉的皇位,自己重新戴上冕旒,坐回龙椅。   朝臣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私底下小声议论:“这也太儿戏了吧,皇上说换就换,根本没把文武百官放在眼底!”   “这话可别乱说,若不是以前的活阎王撑腰,天下若是落到那个戏子手里,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人家戏子怎么了,萧震昏迷的那几年,他不是一样把国家打理得有条不絮?”   “那是因为有萧震的手下辅助,要不他们,你绝对他能管好天下……”   萧震若视无睹地听着他们议论,最后将那些维护闻如玉的人,通通官降一级,歪斜着身子动作闲散的坐在龙椅上,靠一支手臂撑着,漫不经心地扫视群臣,“还有谁想要维护他吗?”   底下朝臣顿时悄无声息。   萧震很满意这效果,他就是想等闻如玉回来后,给他一个下马威!   否则他都要上天了!   然而第一个夜晚,他就有些后悔了。   没有熟悉的人抱着睡觉,他根本睡不着,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的,又很气,妈的我都走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那里狩猎?   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不爱我的表现!   好吧,我就放任你三天,三天,朕要你哭着给朕唱征服!   然而到了半夜,他越来越想念他。   甚至开始担心闻如玉是不是和那小子鬼混在了一起!   不行,他睡不着了,翻身拿了件黑色的大风氅,披在身上冒着肆意的风雪,朝闻如玉狩猎的地方疾驰而去。   闻如玉倒是睡得很香,难得今晚没有萧震骚扰,而且帐篷内有温暖的火炉,虽然是在野外,倒是也并不冷。   但是睡到半夜,他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的他以为自己还在宫里,以为是萧震回来了,忘了他们闹翻了,还轻轻喊了声:“夫君……”   摸到帐篷内的人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在炉火微弱的光影中,看体型并不是萧震!   在听到闻如玉如同梦呓的低唤后,停顿了一下摸刀的动作。   闻如玉太困,眼皮沉甸甸的根本睁不开,听到没声音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影确定他睡熟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步逼向床边!   帐篷外面风雪交加,侍卫只能靠着火堆取暖,根本没发现帐篷内的动静!   黑影竖起耳朵留意着里外的动静,等到了床边,还伸手将闻如玉翻过来,确定是他本人后,高高扬起匕首朝熟睡中的人扎了下去!   开口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个贱人,去死吧!!!” 第207章 第206话大结局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复仇不成又被匪賊抓回去折磨不浅的隗筠!   隗筠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那群匪賊手下逃脱,她这几年东躲西藏的,过的极其艰难,人也苍老了不少。   而此刻看到床上容颜依旧的闻如玉,所有的仇恨倾刻间化成巨大的愤怒,通通发泄在闻如玉身上!   所以这一匕首下去,她也是用尽全部力气!   并且,她手上这把匕首,也是花高价从西域收购过来利用特殊材质打造的,传说能斩妖除魔,杀死这世界所有邪灵的生物。   然而,当她用尽全力想一刀扎进闻如玉的心脏时,手腕却被人从后面牢牢扣住了!   萧震清冷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隗筠,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不懂事!?”   隗筠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哗哗流淌,瞬间忘掉自己是来干什么的,转过身子就朝萧震扑去:“萧震哥哥!你还记得我……”   萧震根本不给她沾到自己的机会,一把丢掉人,怒道:“朕念在你是隗家血脉的份上,特此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一二在再而三的想置朕的皇后于死地,简直天理难容!”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大,成功吵醒了闻如玉,他看到白天离开又出现在这里的萧震,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有些不敢相信。   可当他看到穿着夜行衣手上还有匕首的隗筠,瞬间意识到这不是梦,微微震惊地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他青丝散乱,垂落在脸颊两侧,更加衬得一张俊脸妖冶美艳,金络蜜瞳中还残留缱绻睡意,美得让人心动。   隗筠一想到如同黄脸婆还长满皱纹的自己,满身满心都是妒火,完全没把萧震的话听进去,举起匕首再次朝他扑上去,“死贱人,就是你用妖术蛊惑萧震哥哥,才让大隗亡的国!今日,本宫就要替天行道……啊!!!”   她话还没说完,人还没扑过去,胸口便被一只利箭刺过,她垂下视线瞥了眼胸口的箭,还不死心,举起匕首还想扑上去!   “嗖嗖嗖嗖!”   一连七支箭,支支精准无误地贯穿隗筠死穴,血顺着箭头和她嘴角流淌出来,她这会再无任何反击之力,想扭头看看是谁刺她都做不到,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嘭!”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原来是外面守护的侍卫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查看情况,他们一看到有刺客,当机立断,朝隗筠放了箭!   他们还不知道闻如玉的皇帝被废了,齐声问:“皇上,没事吧?”   “……我,朕没事。”   闻如玉心有余悸,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隗筠,抱住被子瑟瑟发抖。   萧震命人把隗筠的尸体抬出去,并换了干净的羊毛地毯,等所有人退下去以后,他才丢掉斗篷朝床上钻去。   闻如玉还在气,不愿意将被子给他,“既然都走了,又跑回来干什么!?”   “我不回来,你都被人刺死了!”萧震见他不给被子,一把抓住被子的角,往自己这边扯。   两个男人互相不让,一人抓着个被子角,扯得厉害。   闻如玉眼眶都红了,“那你就让我死了好了,省得碍你眼睛!”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谁要稀罕你救?萧震,我早就死了!在你割我舌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萧震扯被子的力道,瞬间松懈下来,人也如同霜冻一般,僵在原地。   闻如玉被他放得防不胜防,人朝后蓦地仰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撞到墙上时,萧震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将人狠狠地扯进怀里,发了疯似的吻住他,近乎粗暴地撬开他牙关,狠狠摄取他的柔舌,不顾人挣扎和反抗,一直吻到闻如玉呼吸急促,眼泪滴落,他才松开人恶狠狠地说了句:“闻如玉,如果你对我,一直都是恨的话,那就让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你死吧!”   “至少那样做,你满心住着的都是我!”   说完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猛地扯掉他裤子,不在有往日隐忍的温存,野蛮又粗暴地摧残起来……   好一夜雪月风花。   次日阳光甚好,帐篷上堆满厚厚积雪,落松亦被积雪覆盖,满树银装素裹,阳光从枝头落下一圈圈光斑,映得满世界熠熠生辉。   新一天的狩猎活动开始,孩子们早已整装待发,偏偏时辰已到,闻如玉的帐篷却迟迟没有动静。   冯青和西毒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已知昨夜萧震赶了回来,也可能俩人正在缠绵,可总得有个人出来给孩子一个交代吧。   没辙,西毒只能怂恿冯青去看一下情况。   冯青蹑手蹑脚的拉开帐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因为床上只有萧震一人!   而旁边的软榻上,放着一封书信!   他走近一看,落笔正是闻如玉,信封上写着萧震亲启!   “皇后娘娘!!!”   冯青吓得不轻,慌忙叫醒萧震,“皇上他,他跑路了!!!”   “什么跑路了?说人话?”萧震还没睡醒,声音有些暗哑。   冯青慌忙将书信递交给他,“你看!”   萧震愣了一下,三下五除二扯开书信,只见宣纸上只落着寥寥数字:萧震,我们的孽缘,就此了结吧,余生,不再见——闻如玉亲笔。   萧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反复观摩数遍,面色逐渐变冷,如同凝结万里冰川,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寒凉无比!   “皇后娘娘……”   冯青怔怔地看着他,看得心惊肉跳,“你,你没事吧?皇上他说什么?”   “哼!”   萧震一把将那张宣纸揉成小团,然后!尽然丢进嘴巴里,一点点地嚼碎吞吃了!!!   他一边磨牙,一边狰狞地说道:“闻如玉,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给朕来招欲擒故纵的把戏!哼,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朕也会将你给揪出来!”   ……   闻如玉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人一马连夜赶路,他未朝长安城的方向逃窜,而是往风雪交加的深山驶去。   夜里赶路加上风雪,虽然马儿并不愿意在这种糟糕的天气行走,不过主人执意要走,它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一人一马都显得很颓废。   白天阳光太耀眼,闻如玉没办法赶路,只能找山洞躲起来,饿了就扑吃几只雪地里的小动物,虽然它们的血不及人血一半好喝,不过用来充饥还是不错的。   他一心想找个无人涉足的世外桃源,一个人孤独终老,忘掉萧震,忘掉人世间的恩恩怨怨,不悲不喜地过完余生。   于是兜兜转转,翻山越岭,三个月后,春暖花开时,他意外来到了还是鸟儿时,跌落下的那片谷底。   种满枝叶索大芭蕉树的谷底。   十几年过去了,这里已经被人荒废,草木森森,连屋檐下都长满半人高萋萋的草林,唯一没变的是那片绿悠悠的芭蕉林。   闻如玉感触颇深,索性将那些草木割掉,又把房屋打扫干净,在此处住了下来。   此处林深谷幽,根本无人涉足,空气异常干净,动物倒是很活跃,闻如玉充饥不成问题。   他偶尔也会自己动手,用野果做一些蜜饯儿,还自己酿了些果子酒。   一些小动物尤其是两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便对这个不速之客产生了好奇,常常跑来偷吃闻如玉的东西,这让享受清闲的他苦恼不已,经常跟那两只圆溜溜黑白相间的小胖子斗得鸡飞狗跳。   转眼春去秋来,绵绵秋雨带来些许凉意,也黄透了芭蕉树上的果实,成了闻如玉垂涎的美食,也成了大熊猫的。   一人两熊猫站在芭蕉树下望蕉兴叹,闻如玉冲它俩露出一抹漂亮的笑容,“我说我有翅膀,你们信不信?”   圆滚滚的黑眼圈对他露出鄙夷的神情,扭动胖胖身躯准备爬上芭蕉树。   闻如玉深知它俩听不懂,摇摇头深呼吸,后背逐渐显现出一对粉红色巨大的羽翼!   刚刚爬到树根的熊猫听到动静扭回头,表情是怀疑人生的震惊:卧槽,你个鸟人!   震惊过后爪子从树上滑落,像颗毛绒球滚下地,瞬间出去好远。   闻如玉挥动羽翼,“嗖!”一声蹿上芭蕉树,抬手摘芭蕉的时候,眸光不经意瞥到一支马队。   在烟雨飘渺的秋雨中。   领头的男人高头大马,即便披着纯黑色连头都笼罩着的斗篷,可依然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戮和戾气。   闻如玉惊得恍了神,连带手中的芭蕉一起跌落下地,惹得两只大熊猫咯咯偷笑。   闻如玉顾不上它们,芭蕉扔了过去,慌忙往屋子里跑,刚进屋又跑了回来,一脸严肃的警告刚刚拾起芭蕉剥皮准备吃的大熊猫:“不准说屋里有人,否则我以后不帮你们摘芭蕉!”   没一会儿,马队行到了屋前,为首左边的独眼看到了两只正在吃芭蕉的熊猫,啧啧称舌:“皇上,那玩意传说中的食铁兽?”   熊猫齐刷刷停住吃芭蕉的动作,指着屋子吱吱叫两声,仿佛在说: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   斗篷男人翻身下马,摘下帽檐露出一张线条犀利俊朗的脸,深眉凤眼,鼻挺唇薄,沉稳冷酷中透出碾压性的震慑力。   清冷瞳光定格在虚掩的房门,压抑着累积已久的东西,一步步朝那扇门走去,每一步都极其艰难,直到大手扶上门环,深吸一口气推开,视线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徘徊一圈后,锁死在角落的画柜旁。   那里依然没有人,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片粉红色柔软的羽毛。   只属于他的金丝雀身上的羽毛。   (全书完,预知后事如何,详情请等番外!)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