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龙族之开局上了那辆迈巴赫》作者:一觉睡到下午醒 文案:   本书又名《我的龙王女友》   龙族同人,单女主,不刀主要角色!   曾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我,在雨夜坐上了那辆迈巴赫;   在那一夜,我和楚子航相互扶持走出了尼伯龙根,成为了最好的兄弟。   命运,本就是因为它无法被改变,所以才称之为命运。   可要是我知道一定会发生无法接受的悲剧,我该怎么办?   既然你知道,那就去终结它!   悲剧都是人写的,为什么这个执笔人不能是你!由你来书写这大团圆戏码!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你会用一辈子后悔的! 作者自定义标签 热血 穿越 龙 第一章 风驱急雨洒高城   二零零五年,七月三日   华国南方的某座城市   “儿子,晚上我和你爸爸去你陈挺叔叔家做客,你徐叔刚刚出发去接你,你稍微在学校等一会。”   一个温婉的女声从少年耳旁的手机中传出,少年的脸上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只回答了一个“嗯”便挂掉了电话,将这部最新的诺基亚6260放在课桌上。   手机与桌面接触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引来了另一名少年的视线。   少年下意识转过头看去,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又仿佛只是一次简单的对视,但那一瞬间,他们的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好像和我一样。   教师里又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一个不善于和别人找话题交流,一个不善于和前者找话题交流。   其实,两个人是同班同学,而且后者还是全校学生的偶像,老师眼中的完全不用操心的好学生。   至于陈鸿渐,学习在全年级也能排进前三,但却不是个让老师省心的“好学生”。   上课看闲书,逃课打篮球,纪律零分,成绩满分,这就是老师对于他的评价。   不过,在近乎各科满分的成绩面前,其他东西都是可以忽略的地方。所以他也是其他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之一。   不过他们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除了学校举行的班级篮球赛以外,根本没有多少来往。   “楚子航,一起走吧。天气预报说是台风,叫什么‘蒲公英’,短时间内雨应该不会停了。”   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教室门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头长发,别着一枚银质的HelloKitty的发卡,轻柔地走过来。   陈鸿渐和楚子航同时向女生看去,默不作声。   “你认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哼哼似的,陈鸿渐都听不清后面的几个字了。   柳淼淼他倒是认识,初中部的几位女神之一,听说初三就已经过了钢琴十级,每年学校的联欢晚会上都有她的钢琴独奏,哪怕是高中部也有不少男生为她争风吃醋。   而且,柳淼淼家里的条件也是学校名列前茅的,听说好像住在城西的加州社区,还是最大的一个独栋。   陈鸿渐看向楚子航,好奇他会对这样的钢琴小美女有什么反应。   “我今天做值日,一会再走”楚子航淡淡地说。   “哦,那我先走啦。”柳淼淼细声细气地说,把头缩了回去。   楚子航转过身清扫着教室地上的垃圾。   老师们喜欢楚子航的原因不仅仅是他学习好,从不违反校纪校规,还有他从不偷懒,而包括值日这种事,出自行都做得比别人认真。别人擦过的黑板上人就是满是黑板粉笔痕,楚子航擦过的简直像是从店里新买来的,连边边角角的笔记都给擦的一干二净。   陈鸿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自顾自靠在窗台上,欣赏着外面的雨景。   窗外的豆大般的雨点打在地面上,发出阵阵的响声。教学楼外,校工部的人还穿着雨衣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检查排水系统,怕雨水把草皮泡坏。   陈鸿渐向校门口看去,柳淼淼的司机在外面等候着,见到柳淼淼的到来,一张巨大的黑色巨大的黑色罩在她的头顶。柳淼淼脱下脚上的凉鞋,司机蹲下身帮她换上雨靴。柳淼淼跟在司机后面,踩着积水走向雨幕中的那辆亮着“天使眼”大灯的黑色宝马轿车。   “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一下吧!”一个初中部的家伙在屋檐下冲柳淼淼大喊。   “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和你家又不是一个方向!”柳淼淼头也不回。   其实楚子航家跟柳淼淼也不是一个方向,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陈鸿渐心中发笑,顺路不顺路,无非是看颜值。   初中部的小子蹲在屋檐下,看着宝马无声地滑入雨幕中,尾灯一闪,引擎高亢的轰鸣,走了。   陈鸿渐从初中部的小子眼中看出了一丝落寞,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同情,想叫住他,打算等会让徐叔捎他一段。   他还没开口,初中部的小子却将外套裹在头上,兔子一般窜进了雨幕中,任凭雨点大落在他的身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诺基亚的手机铃声从他身后的桌子上传来,陈鸿渐转过身准备去接电话,却看见楚子航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看着那个在雨幕中奔跑的男生。   但,零点二秒之后,一句“卧槽”从陈鸿渐的嘴中吐出,他下意识猛地向后一退,后脑勺磕在窗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楚子航听见他的痛呼,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吓到了陈鸿渐,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师兄......拜托,麻烦你......走路带点声......行吗?”   陈鸿渐揉着后脑勺,刚刚那一撞疼得他眉头皱起。他抓起课桌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师兄?”   楚子航喃喃琢磨着这个字眼,他们两个明明是同班同学,却称呼他为师兄?   “哦,一时口误,楚同学。”   陈鸿渐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可能有些不妥,于是改口。   “喂,徐叔,嗯,我还在学校。”陈鸿渐眉头微微皱起,“车祸?您人没事吧?嗯嗯,那就好。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没事的,我等雨小些了就自己打车回去。嗯,我带伞了,您放心吧。”   陈鸿渐看着窗外的大雨,微微叹了一口气。   徐叔是他家的司机,在来的路上除了车祸,后车速度太快,轮胎打滑撞向徐叔的车,今天是没法来接他了。   “要一起吗?我可以捎你一段。” 第二章 让我下车我要下车啊   陈鸿渐疑惑地看向楚子航,旋即环视了教室一眼。   偌大的教室只有他和楚子航两个人,楚子航......真的是在和自己说话?   喂喂,楚师兄,这怕不是全校女生的梦想吧。她们要是知道了楚子航主动邀请我上他的车,怕不是会杀了我。   不过,这么大的雨,打到车的概率恐怕微乎其微。至于等雨小了再撑伞走,柳淼淼刚刚说台风过境,那这雨说不定会下很久,说不定他都要准备在教室过夜了。   可是,陈鸿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和犹豫。   “雨天,台风,楚子航,车......”   这几个普通的事物出现在同一时刻,思索一番,竟令陈鸿渐有些慌乱,甚至是恐惧。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在他原来的世界里,现在的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一个虚构的世界......来自一本名叫《龙族》的未完结且无数读者想给作者寄刀片的小说......   不过,他的穿越方式是魂穿,代替了本该在刚出生没多久就病死的小婴儿。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有爹有娘!   这令陈鸿渐有些失望,因为一般只有无父无母的才有金手指、外挂什么的,他这个有爹有娘的家伙压根没有发现过什么系统的存在。   本以为他的金手指可能是自家爹娘,但是经过十几年的试探,他确定自己的爹娘只是普通的上流阶层人士罢了,除了给了他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家境以外,根本没有展现出什么混血种应有的强大能力和表现。   所以,他有很大的概率只是个普通人,或者D级乃至E级甚至更低的混血种。   “不会这么巧吧......”   看过龙一到龙五的陈鸿渐,自然知晓楚子航小时候和他亲生父亲楚天骄在雨天发生过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所以,陈鸿渐有些慌了。   一个几乎没有龙族血统,甚至可能根本就是个普通人的他,能跟着楚子航在奥丁的追杀下活下来吗?   不,可能奥丁都不屑于对自己出手,连一个普通的死侍可能都会嫌自己的血与肉太臭,随意撕碎了事,如同街上行人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看着一脸犹豫的陈鸿渐,楚子航以为他是担心和他家不顺路,怕麻烦自己,于是开口道:“我记得你家是也在城东的孔雀邸,我家也在那个社区,所以是顺路的。”   陈鸿渐刚想说些什么,一阵低沉的喇叭声从外面传来。   如果不是迈巴赫,我就蹭车!   陈鸿渐向窗外看去,两道光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车头上的三角形框里,两个“M”重叠成山形。   陈鸿渐虽然不是很懂车,但是他看过爸爸的一个朋友开过这种车,自那以后便将这辆在这个世界绝对不能上的车的外貌记在心中。   这是一辆Maybach 62......也就是迈巴赫!   楚子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这辆豪车。   驾驶座上中年男人似乎发现了他的位置,在车里使劲招手,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笑容。   陈鸿渐也瞧见了中年男人,只是,感觉他笑得有些......谄媚?   所以,这应该是楚天骄无疑了!   老子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上这辆迈巴赫的!   陈鸿渐刚想开口拒绝,就见楚子航抄起Hers包,一把拉着他的手臂走出了教室,顺便锁上了教室的门......   靠,我伞还在教室里!   楚师兄你这是连我撑伞回家和睡教室的选择都给我排除了啊!   楚子航拉着陈鸿渐走到屋檐边,看着有些错愕的陈鸿渐有些不解。据他所了解,陈鸿渐并不是个扭捏的人,可能因为是和自己不熟吧。   这时,迈巴赫里的中年男人推开车门,打开一把巨大的黑伞小跑着来到楚子航的面前,殷勤的样子像极了柳淼淼家的司机。   楚天骄注意到了楚子航身边的陈鸿渐,楚子航淡淡地开口道:“我同学,和我住一个社区,捎他一程吧。”   楚子航语气生硬,就像是主仆间的对话,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鸿渐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叔叔好,我叫陈鸿渐,是楚子航的同班同学,和他住一个社区,但是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你伞落在教室了,你家司机出了车祸,这雨可能下到明天,你打算怎么回去?”   楚子航的话令陈鸿渐有些尴尬,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被戳破了拒绝上车的理由,陈鸿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忽然,陈鸿渐抬起头看向楚子航,双目中带着一丝恼怒,合着你是故意害我把伞扔教室然后锁门的?   “陈同学不用客气的。”楚天骄笑了笑,在他眼中,陈鸿渐是因为不想麻烦他而编了个借口拒绝搭车,恼怒地看向楚子航是因为被身为“朋友”的楚子航当面揭穿谎言。   “走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个社区的,完全不耽误什么。”   说着,楚天骄一手抓着陈鸿渐的胳膊,一手打着伞,将陈鸿渐塞进车里。   “不是,叔叔我真不用!”陈鸿渐挣扎了一下,可是这个中年男人的手臂上传来的力量,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救命啊,S级超级混血种欺负小孩儿了!   砰!   车门被关上,陈鸿渐的心凉了大半,心中祈祷着“苍天保佑,不是今天,不是今天,今天只是巧合,真的不是今天~”   陈鸿渐的这些心理活动,楚天骄、楚子航父子二人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只是觉得他有些过于拘谨。   楚天骄感觉有些好笑,住在孔雀邸的,家里条件应该不比那个男人差多少,应该不是因为坐这样的豪车而拘谨。楚天骄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后排自觉地接过雨伞并插入插雨伞的洞口后,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雨景的儿子,笑了笑。   是啊,自己儿子可是这所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跟自己儿子相处有些拘谨也正常。 第三章 云压轻雷殷地声   “座位后排的座椅加热打开了。这玩意谁用谁知道,舒服得要死!”男人又开始吹嘘他的车,尽管他只是一个司机。   “用不着,回家换衣服。”楚子航冷冷道。   “哦哦。”男人清了清嗓子,对樱桃木的中控制台说“启动!”   屏幕亮了起来,仪表闪过微光,那台强劲6升V12双涡轮增压引擎运转了起来,但车里却根本感觉不到震动。   “900万的车,只有3个人的声音能启动,一个是我,一个是老板,还有一个人你猜是谁?”男人得意洋洋,似乎有些期待自己儿子能配合自己一下。   “不关心。“楚子航依旧是面无表情。   男人自讨没趣,倒是没有什么沮丧的样子,显然是习惯了儿子的语气。   迈巴赫启动了,一瞬间劈开雨幕,驶出了仕兰中学的大门。   楚子航默默的回头,门卫在岗亭里挺胸占得笔直,表示了对于这辆车和他豪华的象征的尊敬。   陈鸿渐安慰着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未必是今天。只不过他对于门卫的态度有些无语,也许是他习惯了坐豪车,所以对于保安的行为有些不屑,瞥了一眼身旁的楚子航,似乎也是一样。   路上没什么车,毕竟有台风,而且这么大的雨,能见度极低,极少有人开车出门。   陈鸿渐打了个哈欠,倒不是他心大,只是他这个一坐车就打瞌睡的毛病这一世还是没有改变。楚家父子的对话他也没有去听,伴随着《DailyGrog》音乐声,他沉沉地睡去。楚天骄发现他睡着了,也关掉了音乐,降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在陈鸿渐不知不觉中,这辆迈巴赫驶上了横贯城区的那条10号高架桥,踏上了它最后一趟旅程。   (龙二里是0号高架桥,后被路明非发现其实是10号高架桥,只不过被柳树枝遮住了1)   咚咚咚!   一阵敲车门的声音出现在寂静的车厢内,陈鸿渐费力地睁开双眼,以为是到了孔雀邸,却发现楚天骄就在前排开车,而楚子航也坐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刚才是谁在敲门!   陈鸿渐背后冒出冷汗,猛地直起身子看向窗外。迈巴赫的车身如同一把快刀,抽刀断水,劈断了雨幕。   等等,这是......一个黑影?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极大地恐惧瞬间包围了他。   仪表盘上显示的车速是120迈,怎么可能有人伸手敲门?而且,他感觉这个黑影正隔着雨幕和车窗凝视着他!   槽!老子还是没能躲过去!   楚子航也听见了敲门声,下意识地想要将车窗摇下来。   “坐回去!系上安全带!”楚天骄低声说,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仪表盘顺时针转动起来,迈巴赫开始提速,但外面的敲门声却急促了起来,外面的黑影也不再只有一个,而是变成了三个,不,五个,而且还在增加。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一片漆黑的窗外。   那是......一张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双金色的眼睛!   饶是以楚子航的心性,也被吓得坐在车上瑟瑟发抖。陈鸿渐瞪大了双眼,但没有楚子航那般恐惧。或者说,他已经认清现实了。   驾驶座上,楚天骄脑中飞快构思着脱险的方法,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双手仍旧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   突然,楚子航和陈鸿渐同时抱着头一脸痛苦地蜷缩起来。   头好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我的脑袋里一样!   陈鸿渐的眼前一片漆黑,一些青紫色的、蛇一样的线条在他眼前跳动着,就像是蹲太久忽然站起来后脑袋发晕所看见的。但这一次那些线条不是杂乱无章的,它们仿佛活了过来,舞动着,组成了一些图案,然后瞬间瓦解,变回线条,又组成了一些“文字”,似乎是在书写着什么。   忽然,画面一转,他看到一道一柄枝条做成枪杆的长枪向他射来,而他却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长枪贯穿了她的腹部,明明没有人握着的长枪却仍在前进,但女人却死死地抓住长枪,似乎是不想用这种方法为他争取到片刻的逃命时间。   “快......走!”   他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女人的脸上也是一片模糊,但他却能看见她的嘴唇。明明不懂唇语的他却听懂了女人是叫她快走。   女人的头忽然无力地垂下,双手再也抓不住那杆长枪。   长枪洞穿女人的腹部,向着他的头颅刺来,而他却愣愣地看着女人倒在血泊中的身体。   就在长枪即将刺入他头部的那一瞬间,它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来,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啊!”   破坏,毁灭......   愤怒充斥着他的大脑,一股暴虐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头,他想让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全部从物理上消失!   轰!   伴随着先前照亮车窗外场景的那道闪电的雷声终于传来,陈鸿渐眼前的场景又变回了迈巴赫车内的模样。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连续的场景变幻,令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他四处张望着,窗外的黑影还在,楚子航的头上也满是汗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叫‘灵视’。想不到你也是混血种,而且血统等级不低。”楚天骄回头对着先一步清醒过来的陈鸿渐道。见陈鸿渐看向楚子航,楚天骄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和你一样。你们的血统正在被开启,只是,我多希望子航的这一天......能晚一点到来。”   “灵视?混血种?血统?”楚子航也逐渐从昏沉中醒来,念叨着楚天骄刚刚说出的三个词。陈鸿渐将他扶起,虽然他是知道这一切的,但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   “是的!”   刹那间,楚天骄的双目中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陈鸿渐突然发现感觉眼前的场景被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双眼有些微微发烫。他急忙逃出口袋里的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他确认了一件事。   并非眼前的一切都被金色的光芒笼罩,而是他的双眼,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陈鸿渐花了几十秒适应了这种感觉,就如同晚上在床上玩手机,打开护眼模式,本来泛着黄色或者绿色光芒的手机屏幕会因为看得时间久了感觉与普通模式的手机屏幕看起来毫无差别一般。   楚天骄深吸了一口气,“欢迎你们来到......”   “真实的世界!” 第四章 雨过不知龙去处   “待会儿,你们可能会看见很多东西,但是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告诉其他人。哪怕你们说了,你们也只会被认为是疯子,然后被关进精神病院。”   楚天骄一边说着,一边提升着车速。不知不觉,仪表盘上的车速已经到达了250迈,指针还在转动。他右手握住方向盘,左手从车门里拔出了那柄漆黑的伞。   不,那不是伞,而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漆黑的刀鞘,雕刻金花的刀镡。   “这是御神刀·村雨。”楚天骄平静地甩掉刀鞘,刀面清澈如水,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曲亭马琴的《南总里见八犬传》中提到过这把刀。这把刀刀拔出杀人的时侯,带着杀气的刀锋会有露水。斩杀人之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清洗血迹。这种情景就像村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被称为‘村雨’“。   楚天骄笑着为儿子和儿子的同学解释道。   下一秒,他却左手反握村雨,手臂上青筋暴起,将刀狠狠地插在这辆不属于自己的“爱车”车门上,全铝制的车门被瞬间洞穿,鲜血溅射在车窗上。而后他将村雨拔出,放在一边。   刀身上的没有沾上一滴鲜血,如同刚刚还满身鲜血,被因为高达250迈的迈巴赫而溅起的一人多高的水花冲洗得干干净净的车窗一般。   而刚刚敲击了驾驶座那侧车门的死侍因为被砍伤,已经跟不上迈巴赫的车速,跌倒在地,被迈巴赫无情地碾过。   那裂响声,是身体被车碾碎的声音。一大滩鲜血再次溅起,车内也逐渐弥漫进一股血腥味,令楚子航和陈鸿渐二人感动有些恶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别担心,死侍……这些东西不是人,杀他们不犯法。”楚天骄扭过头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楚子航,笑道:“你爹我其实是真人不露相,放心吧我们会安全回家的。”   虽然楚天骄在笑,但他的脸上满是汗水,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他绷紧了身体,目光直视前方,继续加快车速。   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速渐渐达到了300迈,似乎是暂时甩开了那些死侍,敲门声也没有再响起。   “我们,去哪儿?”楚子航问道。   “不知道,但他们还没走,雨也没停,我们必须找到出口。”   行驶了不知道多久,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显示前方一公里就是收费站,白色的灯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楚天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出口找到了!   白色的光芒带给他一种柔和与神圣的感觉,仿佛一切不安和焦躁就在白色光芒的照耀下消散了。   “不,不对!”   楚天骄脸上的喜色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惧!   刚才面对死侍包围仍然保持着镇定的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表露出了惊恐的模样。   一阵马嘶声传来,然后是马蹄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匹毛白胜雪、有八只脚的马。骑在它的身上的是一个身形高大,身着暗金色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独目,手中握着一柄枝条做成枪柄的长枪的男人。   那是八足骏马Sleipnir和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Gungnir!   而它们的主人,则是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奥丁!   “北欧人以为暴风雨是奥丁骑着马在世界上驰过,收拾死者的灵魂。这也是北方人恐惧暴风雨的表现。北欧人称暴风雨为奥丁的行猎,以秋冬风猛的季节为奥丁的狩猎季。农人们常留一些成熟的麦子在田里,预备奥丁经过时喂马。”   陈鸿渐一脸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心率逐渐降低到了正常状态下的数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但他好像隐隐约约见过这柄长枪。   灵视里的那杆枪!   “当情况危急到了极点的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吗?”楚天骄看着比他还镇定些的陈鸿渐,不由有些叹息:“如果你加入了执行部,说不定会成为比我还要出色的专员,冯·施耐德那家伙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不过,这当然不是楚天骄的心态不如陈鸿渐,只是陈鸿渐没有真正接触龙族的世界,说是无知带来了一丝无畏也没毛病。而且他知道楚天骄能抵挡奥丁一段时间,给他们制造逃命的机会。   而楚天骄由于对奥丁的充分了解,彻底认清了自己与奥丁的实力差距,才会更加恐惧。   但他却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陈鸿渐是如何确定他是奥丁的呢?   “孩子们,抓紧了!”   楚天骄重新提速,迈巴赫轰然向奥丁撞了上去,斯雷普尼尔嘶吼着,四只前蹄抬起。四周的雨水全部汇聚过来阻挡在奥丁的面前,冲击在迈巴赫的正面,像是一记水流的巨拳轰击上去,迎面而来的仿佛一条瀑布。冲击让楚子航和陈鸿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迈巴赫巨大的动能在短短几米里就被完全消解,车辆报警,安全气囊弹出,这样才让他们的颈椎没有瞬间断掉。   不过,陈鸿渐却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如狮子地怒吼,感觉到自己被人背起来扔在座位上。   车里,似乎再次响起了那首《DailyGrog》。   等他再次醒来,还是在楚子航的背上,至于那辆迈巴赫,大概率是报废了吧。   远处的白色光芒不再有那种神圣的感觉,而是充满了真实感,伴随着远处的喊话声,他知道,他们快出来了。   背着他的楚子航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忽然跪倒在了地上。   陈鸿渐见状赶紧下来,观察着楚子航的情况。   身上有多处伤口,还流着血,但他的手中,那柄重新变成雨伞的村雨依然紧紧地被他握在手中,眼中的愤怒和复仇的火焰燃烧着。   应该只是脱力了。   陈鸿渐没有提起楚天骄,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没能出来。但是,到底是死是活,还不好说。   他走到楚子航的面前,弯下了腰,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掌道:“上来吧,你背了我一路了,该接力了。”   啪!   楚子航默默地和陈鸿渐击了个掌,爬上了他的背,尽量以最容易背的姿势挂在他身上。因为他看见了,陈鸿渐的右腿走起来有些一瘸一拐,似乎是伤到了。   这种情况下,他哪怕是独自走出去都有些吃力,更何况还要背着他。   “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放弃你的我,应该是你的朋友了吧。”   陈鸿渐的话让楚子航一愣。   朋友?   也许是吧。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这种应该叫做生死之交了。   “嗯。”楚子航应了一声。   良久,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他们终于看见了不远处正在组织救援的警察,还有那正将一辆接一辆车子往外拖的拖车。   高架路上,被救出来的人们欢呼着,狂喜着,庆贺着自己的死里逃生。只有一个女警察注意到了一个男孩正背着另一个男孩从高架路里面向外面走来。   女警察见两人浑身湿透,身上满是一道道的伤口,不禁有些心疼,将两人抱在怀里安慰道:“孩子没事了,你们安全了。”   旋即接过两块干浴巾,将两人裹起来,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但是,救护车到来后,楚子航仍然盯着那两辆拖车,直到所有车都被拖出来了,包括他们那辆仿佛被恐怖分子袭击过的报废迈巴赫。   “没有人了吗?”楚子航问道。   “没有了。没有找到家人吗?”女警察似乎是看出了楚子航的心事,安慰道:“没事的,没遇上可能是因为他们被其他救援人员先一步带走了,等会去医院或者家里看看吧。”   楚子航眼中的光消失了,跪了下来,双手撑在地面上。   陈鸿渐的腿受了伤,无法跪下,他捡起楚子航掉落在地上的黑伞,撑了起来,遮挡着楚子航的头顶。他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不发一言。   但他的举动却在告诉着楚子航:无论如何,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不过,楚子航现在最需要的那个男人,却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第五章 朋友   因为这场台风,仕兰中学校方担心学生的安全,索性给学生们放了三天假,而且还派来教导主任来探望在台风中遭遇了事故的楚子航和陈鸿渐,毕竟两人都是学校的尖子生。   教导主任看着右腿被高高悬起却依旧躺在床上大吃大喝看着电视的陈鸿渐,以及不发一言地侧着身子看着窗外大雨的楚子航,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听到这两个小家伙乘坐的车子被台风卷起后掉落在地上的消息,教导主任眼睛都瞪直了,还以为校长和自己开玩笑呢。校长再三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教导主任就连夜赶来医院了。   只是因为时间太晚了,病房里的灯也熄了,陈鸿渐和楚子航似乎是已经入睡了,平稳的鼻息声和葫芦声从病房内传出,他也不好打扰这两个刚刚经历了如此危险事故而“心有余悸”的孩子。   在和他们二人的父母交流过后,确认了他们平安无事后,教导主任还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了,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和亲自探望他们是两码事。在仕兰中学能当上教导主任的他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而且这两个学生还是他这几年奖金比往年多出近一倍的金主。   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大家也都从老师和家长那里听说了楚子航和陈鸿渐的遭遇,唏嘘不已。一众女神更是担心着她们的冰山男神的身体,可当他们的男神来到学校的那一天,她们集体抓狂了。   校门口,一辆暗蓝色的Panara停在了仕兰中学的校门口,司机走下车,打开了车门,露出了楚子航的身影。   那是她们的男神,男神回来了,而且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的样子!   但紧接着,楚子航走到另一侧的车门,拉开车门,将座椅上的横着的拐杖递给司机,自己扶着一个人下了车。   校门口的所有人都瞪直了眼。   那是陈鸿渐!   陈鸿渐无奈地瞥了楚子航一眼,接过司机递来的拐杖,对着楚子航小声道:“有必要这样吗?只是轻微骨裂,又不是彻底废了。”   楚子航不为所动:“我们是朋友。”   “好吧你赢了。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陈鸿渐抢先楚子航一步向教室走去,楚子航也没有上去搀扶,只是慢慢地跟了上去,走在他的身旁,目光始终放在陈鸿渐的身上,显然是担心他摔了。   看着自家男神和一个男人打情骂俏,对一个男人如此体贴的模样,全校女生的心都碎了!   不过男神第一次和一个人这样亲密,那这座冰神是不是有逐渐融化的迹象?   但接下来几天楚子航的表现证明,她们想多了。而且楚子航的面瘫程度愈发严重,不过她们也证实了楚子航和陈鸿渐真的只是关系极为要好的朋友,而非男神的性取向有问题。   他们都很好奇,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似乎这还是楚子航第一个朋友?   陈鸿渐自然是知道那些女生的想法的,毕竟在那个雨夜里,两人一同知晓了世界的真实样貌,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两人相互取暖,相互扶持,走出了那个死者之国,要是这样两人还不能成为朋友,那么基本可以确定楚子航就真的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了。   自那天起,两人成为了彼此关系最为密切的好朋友。两人放学后总是聚在一起,或是讨论学习的事情,或是一起在操场上打篮球,或是在二人的家中练习剑道,有时也会讨论起血统觉醒后身上出现的一系列变化。   在所有人眼里,陈鸿渐成为了全校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和全校最酷的那个男人在一起,成为了好朋友。   但只有陈鸿渐才知道其中的苦!   “回去上自习!”楚子航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那个抱着篮球换上篮球服企图从教室后面悄悄溜出去打球的家伙。   “不要!老师都不管我!”   陈鸿渐切了一声,飞快地从座位上向着后门窜去。   的确,陈鸿渐在和楚子航成为朋友以后,成绩彻底稳定在年级第二,而且和楚子航一起领先第三名十几分,所以老师也彻底放弃了对于他的各自约束,任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鸿渐如兔子般摸到了后门,却发现后门早已从外面上锁!   他转过身子,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距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感受到那双眼中传来的丝丝怒意,陈某人果断从心。   “哎呀,我就是想上个厕所,算了,我下课了再去吧。”   陈鸿渐缩着身子绕过楚子航,坐会了座位,抽出桌肚里的故事会却发现这本自己已经看过了,自己还没有买下半月的那刊。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回到讲台的座位上,途径陈鸿渐身边的时候,将下月刊的故事会扔在了陈鸿渐的桌子上。   “嘿,谢啦兄弟。”   陈鸿渐喜笑颜开,看起了故事会。   其他同学心中不由都泛起了嘀咕,以这位以前的性子,管你学习成绩怎么样,敢在自习课看闲书试试?看来连楚子航都免不了徇私这一关。   叮铃铃!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两人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操场上。   这个半场是楚子航专属的场地,或者说自从楚子航除了下雨每天放学都会在这个位置雷打不动地练球以后,这个场子就没人敢在这个点使用了。   两人一如往常来了一场酣畅淋漓地肉体对抗后双双躺在了球场上。楚子航递给陈鸿渐一瓶水,陈鸿渐笑着接过牛饮一口。   “剧烈运动后不应该一口气喝太多水。”   “知道啦。”陈鸿渐摆摆手,放下手中的水,已经几乎见地的矿水泉暴露了他根本没听进去的事实。   “哦对了,有个东西你看看。”陈鸿渐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一叠A4纸。 第六章 投资与安逸   楚子航接过后阅览了起来,里面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的资料,比如这个阿里巴巴、腾讯,最出名的还是那个叫百度的公司。不过里面的资料十分详细,还有很多陈鸿渐对于这些公司发展的预估还有一些发展方向方面的建议。   他侧着头看向身旁的陈鸿渐,意思是你想说啥?   陈鸿渐嘿嘿一笑,而且笑容逐渐谄媚了起来。   “我偷偷当了老爹的一副名画,搞来了三百多万,想投资一下这些公司,顺便拉上我的好兄弟一起赚钱。”   身为穿越者,陈鸿渐在后世的大学里学的又是经济学,对于这些大名鼎鼎的公司自然是有所了解。   现在是2004年7月,这个时候淘宝网刚刚发布让买家与卖家进行即时文字、语音及视频沟通的PC版通讯软件阿里旺旺。而12月,阿里巴巴集团关联公司的第三方网上支付平台支付宝就将推出。   要知道,十几年后的支付宝在生活中几乎是代替了现金的使用,连菜场卖菜的大妈和小吃摊的老板都用支付宝进行交易,甚至一度出现了拒收现金的情况。   腾讯公司自不必说。这时候的QQ虽然刚刚起步,但后世的腾讯公司可是将公司业务发展到影视、游戏等各个方面。他还记得网上看到的那条04年花一万元买了腾讯股票,密码忘记后17年发现这一万元竟变成了389万元!而另一位04年投资阿里巴巴大佬,17年时获得了超过一千倍的投资收益。   而这时候的百度公司虽然已经逐步站稳了脚跟,投资收益也绝对有千百倍。   2004年,百度成为亿万中国网民首选的搜索引擎,在中文搜索市场居于明显领先地位。在中国手机用户达2.7亿后,推出百度搜索,手机上也能使用百度。推出“百度知道”而在2005年,百度更是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创造了中国概念股的美国神话,首日股价涨幅达354%   嘛,虽然陈鸿渐和楚子航的家境都已经保证了他们几辈子的吃喝了,但谁会嫌钱少呢?   花自己赚的钱不爽吗?   楚子航在平时的相处中也发觉到陈鸿渐在经济学上有些不俗的理解,再加上对朋友的信任,而且几百万对他们家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大钱,所以楚子航很痛快地答应了。   楚子航第一次向鹿爸开口要钱,虽然这一下就是五百万,但第一次收到这样优秀的儿子的请求,加上对于楚子航不会乱花钱的信任,鹿爸自然是爽快地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合计近九百万的投资分别投入了这三家公司,至于合同的具体内容,自有两位父亲派来的专人负责审核,他俩只需要签字就好。当然,陈鸿渐还需要带着老爹派来的人先去赎回他偷偷倒卖掉的那副名画。   做完这笔投资,陈鸿渐惬意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享受着父母宠爱,朋友在身边的幸福生活。   他才不会像楚子航那样,想办法搞到猎人市场的网站,每天晚上在猎人市场里查询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因为他知道,再过三年,他和楚子航应该就会被招入卡塞尔学院,学着屠龙的知识和技术,做着九死一生的任务,再也回不到现在宁静、安逸的普通人生活了。   令他产生这些想法的原因也是这一次的雨夜事件。   雨夜过后,楚子航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却收获了自己的父母。   从前的他,和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关系并不好,应该说是单方面不好。   因为,之前的他,没有将自己代入这个世界,而是以观察者的身份看着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   一如你会因为一本小说和一部动漫里面的人物而产生情绪波动,但不会真的对他们产生任何感情。   至于这对夫妻,不过是和他现在的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罢了。不违子道,将来赡养父母,就尽了自己的义务了。   只是那次雨夜之后,看到那对夫妻脸上关心和焦急的表情,还有因为守护在自己床边一整夜而憔悴不已的母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坚固的心理防线被打破了。   可以说直到这次以后,他才真正算是生活在了这个世界。   因为他知道,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父母,有了朋友。   所以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夜里,楚子航敲开了他家的窗户,带着满身的鲜血找到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安逸生活,提前结束了...... 第七章 重伤的楚子航   当陈鸿渐穿着睡衣打开窗户的时候,他吓傻了。   楚子航的双目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浑身浴血,身上的衣服有几道明显的爪痕,仿佛是遭遇了野兽的袭击一般。   “快进来!”   陈鸿渐接过他递来的网球拍袋,一把将楚子航拉进房间。   楚子航进入房间的那一刹那,身体便放松了下来,无力地靠在雪白墙壁上,左手夹紧腰间。陈鸿渐直接将那件湿透的T恤扒了下来,右下腹上压着一层层的纸巾,纸巾早已被鲜血浸透。陈鸿渐小心翼翼地揭下纸巾,下面的伤口已经有点结痂了,但是一动又裂开,小股鲜血沿着身体一直往腿上流。   伤口的模样,震惊了他。   透明胶带包扎的伤口,上面还可笑地印着生产企业的商标。   看着这样简易到极致的包扎方式,他也没时间去思考楚子航是怎么受的伤,随口一句“你他吗”便赶忙从吊柜里拿出医药箱,从里面找到了破伤风的疫苗、碘酒和绷带。   “给老子忍着点!”陈鸿渐吼了一句,将楚子航湿透的T恤卷成球暴力地塞进楚子航的嘴里。   虽然爸妈外出度假,家里的老佣人最近也请假回了家,也不担心会暴露什么,但如果楚子航惨痛的叫声传了出去,终归是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啊!”   小声的叫出来的不是被撕开黏在伤口上的透明胶带的楚子航,而是负责撕开它的陈鸿渐。   血汩汩地涌了出来,陈鸿渐立刻用卫生纸按上去把血吸掉。陈鸿渐刚想给他的伤口进行消毒,却隔着卫生纸捏到了伤口里的东西。   “老子叼你妈,你个死扑街!”   陈鸿渐直接骂了出来。   因为他抓到的是一块已经全部没入伤口里的尖锐碎玻璃,差不多有三厘米长!   楚子航带着歉意的目光看向他,他已经无力开口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眼中的金色光芒也黯淡了下来。但长时间相处培养出来的默契告诉他,楚子航要他直接拔出来!   “曹尼玛的!明天要是你没法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看我特么怎么收拾你!”   陈鸿渐嘴上不饶人,带上医用手套,拿出急救箱里备着的镊子,用医用酒精消毒后探入了楚子航的伤口,猛地发力……   细小的血珠溅到了他的衣服上,那块沾着血污的碎玻璃被他随手扔在那昂贵的玉檀香木地板上。   而楚子航,已经昏厥了过去,黄金瞳彻底熄灭。   (这时候的楚子航只是普通的A级血统,没有暴血过,血统也没有那么不稳定,黄金瞳还是可以关闭的。失去了意识的他,黄金瞳也肯定是会自动关闭的。)   那块碎玻璃早已被血液黏在他的伤口里,抽出那块碎玻璃如同从他的身体中抽出一块骨头一般,用酷刑来形容刚刚的举动一点也不为过。   “要不是老子有好好听‘紧急救助’这门课课,你丫今晚早就没命了。”   哪怕楚子航昏厥过去根本听不见他说话,他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骂着,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怒火,但他手头的活也没停下。他手中的一次性注射器吸入了一定量的破伤风疫苗,一针扎在楚子航的右臂上的三角肌中。   接着是用酒精棉球擦拭着伤口,反正这货晕过去了根本感受不到痛。   如果痛醒了也没事,反正下一秒他又会立刻痛晕过去的。   陈鸿渐一把扯下手上那双沾满鲜血的医用手套,换了一副新的以后拿出消过毒的医用针线,一针一针穿过他的伤口,做了一个难看但管用的伤口缝合。最后将云南白药软膏抹在一块纱布上,按在伤口上,用绷带在腰间一圈圈缠好。   做完这一切的陈鸿渐无力地倒在地板上。   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看着满地满手的鲜血,还有楚子航刚才靠过的那块已经变得血红的墙壁,他到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自己的双臂和双腿现在都已经开始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良久,他看着同样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楚子航,暗骂了句“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一定是上上辈子!”   他站起身,轻轻地拍打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双腿,将楚子航以公主抱的方式轻轻地放在床上,自己则搬来一个沙发床睡在一旁。至于那些垃圾和血污,明天再说。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   翌日,天明。   刺眼的阳光将少年照醒,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下意识地准备起身准备洗漱。   地上的血迹,沾染着鲜血的卫生纸、酒精棉球、医用手套、镊子等物品已经消失不见,墙壁也恢复了雪白色。如果不是屋内弥漫着些许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甲醛气息,还有自己正睡着的沙发床,陈鸿渐险些怀疑昨晚的事情是梦中发生的了。   陈鸿渐来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下了楼,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   来到厨房间,看着在里面忙碌的身影,陈鸿渐靠在门上哼了一声。   “一顿鸡蛋面就想还了昨晚的人情?哪怕我们俩是兄弟都不行!”   “得加钱!少说也要给我做个满汉全席才能说得过去!”   楚子航背对着陈鸿渐,将锅里的面条倒入两个陶瓷碗中,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一丝,转瞬间便消逝不见。   错过了早饭的二人端起面就大快朵颐起来,只是楚子航的吃相还是很得体的,哪怕吃的速度有些令人瞠目结舌,但却不失礼节。陈鸿渐却是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吃着碗里的面条,这种样子楚子航只在猪圈里看见过。   迅速地干完了碗里的面条,连汤都没有剩下一滴,陈鸿渐摸着有些臌胀的肚子打趣道:“如果你去当开面馆,一定会生意爆棚,比我们投资的那几家公司还要火。”   楚子航不置可否。   去年暑假,百度的股价在美国达纳斯上市首日,就从27美元飙升至120美元,第一天就翻了六倍!虽然他没有关注过百度的后续发展情况,但从鹿爸在他面前多次对陈鸿渐投资眼光的赞扬以及鹿爸朋友对楚子航投资百度几百万举措的羡慕神情就可以大致猜到百度的发展情况,其他两笔投资的收益也是一样。   “所以,说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八章 猎人市场与卡塞尔学院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楚子航面对陈鸿渐的凝视,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苏阿姨,说你大半夜的浑身是血地敲响我家窗户!”   陈鸿渐作势就要去拿手机,楚子航一惊,赶忙上前阻止。   苏小妍这个平时只知道喝酒逛街开派对的不靠谱老妈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位置,他不希望妈妈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的同时还要天天担心自己的安危。   但楚子航和陈鸿渐二人身体素质几乎不相上下,而楚子航又有伤在身,根本不可能追的上后者。只见陈鸿渐按下了一个他最熟悉的号码,只差一个拨通键就可以拨通这个号码,将一切都告诉苏小妍。尽管他认为陈鸿渐是不可能将这些秘密告诸他人的,但他赌不起更不敢赌!   “我说!”   楚子航上前两步,陈鸿渐立刻叫停了他的举动,左手大拇指触摸在拨通键上。   “不准接近,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鸿渐一眼就看出楚子航是想借机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好上前抢夺手机,他太熟悉楚子航了。   他是楚子航最亲密的朋友,但如果两人成为敌人,也一定会是彼此最为致命的敌人。   楚子航双手摊开后退几步,无奈地开口道:“是猎人市场。”   陈鸿渐恍然大悟,他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这个网站,但是这个猎人市场在龙族的剧情里出现的次数可不少,而且这个网站的管理员......可能就是那次雨夜事件的罪魁祸首!   龙二中提到过猎人市场的管理员ID: Nido倒过来就是Od......   细思极恐啊!   所以说,楚子航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那个“神”的监视之下!   “楚子航。”   不算雨夜那次,楚子航还是第一次见到陈鸿渐一脸凝重的神情,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以全名称呼自己。   “如果可以,远离这个网站吧。”   他无法直接告诉楚子航说,这个网站的管理员很有可能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何况这也只是一种猜测。   “不能说原因吗?”   楚子航没有追问陈鸿渐理由,他知道陈鸿渐不会害他,之所以要他远离猎人网站一定有重要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他不能说罢了。   “对不起。”   陈鸿渐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知道楚子航会这样回复他。换做是他,估计也不可能选择远离这个猎人网站。   而后,他从楚子航口中得知了楚子航近期通过猎人网站做的事情。   注册了一个ID为村雨的账号,查到了一些与龙族有关的资料,接了几个任务。   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找到了一所位于芝加哥的私立贵族大学,以及对上了一名堕落的死侍。   “我觉得你最好也注册一个账号,不管有没有成为猎人的打算,至少可以在里面找到很多资料。”楚子航说。   陈鸿渐阅览着猎人网站,这是一个松散的组织,受雇帮人解决问题,专门接手那些介于合法与非法之间的工作,虽然几乎没有杀人放火之类的工作,但是盗窃和劫掠文物、古墓都是家常便饭。而且里面还有很多关于超自然的任务与资料,比如这个什么XX市疑似野兽的生物。照片中那只不明生物在地上爬行的背影,有些像是人,或者说是死侍......   “帮我也注册一个。”陈鸿渐说,“我纯粹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楚子航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承认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所以要陪着他一起做任务,只是默默地点开了注册的流程。   “取个ID名字吧。”   犹豫了片刻,陈鸿渐说出了两个字。   “照霜。”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楚子航看向了他。   “嗯。这是我家那把开刃的古汉剑的名字。”   陈鸿渐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我们是兄弟嘛,你取了个刀的名字,我就取个剑的名字,这样才像兄弟。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样幼稚、中二。   楚子航念叨着这两个字,心里默念出了这句诗的后两句。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还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啊。   楚子航将这份情谊记在心中,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转头默默地帮陈鸿渐注册好了猎人账号。   两个人又凑在一起悉悉索索分析了一下网站上能看得到的资源。   楚子航对这个名叫卡塞尔学院的大学有些好奇。表面上看这是美国境内伊利诺伊州五大湖区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他们每年都在密歇根湖联合举办马术、赛艇、热气球、游泳等校际比赛活动,此外还有更加广泛的学术交流。学院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爬行类动物,毕业包分配工作。   看上去这所大学似乎一切正常,但有一个地方令楚子航心中生疑。   冯·施耐德教授。   这是卡塞尔学院的一个名为执行部的学院部门部长。   这个名字,他的父亲曾经在那天提到过这个名字,也提醒过他不要加入卡塞尔学院。   “不要申请一家叫卡塞尔的学院,那学院里都是一群疯子。”   “如果你加入了执行部,说不定会成为比我还要出色的专员,冯·施耐德那家伙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是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其中的任意两个点相互关联都可能是巧合,当三者同时出现并且相互关联的时候,这就不大可能是巧合了。   “我想解开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楚子航说。   这时的楚子航给他一种小蝌蚪找妈妈的可怜感,眼前的楚子航仿佛从那个品学兼优的明星学生变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那就去吧,我会跟你一起解开一切的。”   陈鸿渐知道楚子航注定会接触到龙族和卡塞尔学院,那么与其让楚子航在猎人市场接那些危险任务还不如让楚子航更早了解并进入卡塞尔学院,一来可以暂时让他远离猎人市场,二来卡塞尔学院对于楚子航的安全也有一定的保障。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   一个戴着戴着一副遮盖了半张脸的面罩的男人发现大洋彼岸的另一头,有两个不断在猎人市场等各个网站搜索卡塞尔学院这几个字的少年,看着那还在增加的搜索次数,微微眯上了双眼。面罩下隐约可见几道上横。尽管它已经遮掩了大部分的伤疤,但未能完全遮住的部分配上面罩的效果更显几分狰狞。   “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有意思。” 第九章 施耐德的关注   诺玛身为卡塞尔学院的超强电脑系统,发现有人在各种网站上搜索卡塞尔学院的次数夺得超乎寻常,显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诺玛当即将这一信息报告给了执行部。   卡塞尔学院被掩盖在无数虚假的信息之下,普通人根本不会去在意这样一个私立贵族学校,最多是有好奇的学生因为对卡塞尔学院展示给外界的信息感兴趣而尝试发送一份入学申请罢了。   但这两个男孩儿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优异的成绩,足以让他们进入哈佛这样的顶尖学校。   “诺玛,密切监控这两个男孩的举动。”   “好的施耐德教授。”   “目前在中国距离这两个男孩最近的学员有谁?”   “03级学员叶胜、04级学员酒德亚纪正在那座城市执行抓捕一名失控的混血种。”   “接通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视频会话。”   巨大的屏幕突然亮起。   “施耐德教授。”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帅气的男生,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年轻温婉的女生。   “叶胜、亚纪,你们所在的城市出现了两名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的疑似混血种,诺玛会把他们的个人信息发给你们。”   “教授,需要我们做什么?”男生开口问道。   “先确认他们是否是混血种,然后确认他们的血统是否稳定以及等级,后续的事情会有其他的专员进行。”施耐德冰冷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的优先级排在抓捕那名失控混血种的前面。”   “好的。”二人答道。   啪嗒。   中央控制室的门被人随手推开。   “来一杯吗?埃塞俄比亚的耶加雪菲。”   来人递给施耐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味道和香气太过甜美了。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喝苦咖啡。”   施耐德接过咖啡,浅浅得抿了一口。   “这不是发现你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所以换了耶加雪菲。”   施耐德转过头用那张被面罩遮住大半的脸看向古德里安“你从哪里看出我今天心情不错?屠龙的伟业一天未曾完成,我的心情就一天不会愉悦。”   古德里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华夏   陈鸿渐家中的健身室里   楚子航因为受伤,哪怕是有A级血统的恢复力,也无法在短短一周内就彻底恢复。所以整个一周都和陈鸿渐在猎人网站上搜索着他们需要的信息,以及做着强度适中的锻炼。   一股热浪从楚子航身上传来,楚子航手中的握力棒瞬间就开始了融化,旋即被他扔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你的言灵觉醒了?”陈鸿渐看向楚子航双手的目光有些羡慕。   言灵这种东西他们早已通过猎人市场中查找到的破碎信息了解了,私下里,陈鸿渐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的言灵觉醒,只是一直找不到方法。   “嗯。君焰。上次任务里觉醒的,帮助我扭转了局势。但是我一直无法掌控火焰的强度,直到昨天我才彻底掌控。”   “喂,言灵不是要保密的吗?你就直接告诉我了?”   楚子航眉头皱起看向他,陈鸿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得得得,我说错话了。”   听得陈鸿渐认错,楚子航的眉头才舒缓下去。   “所以你知道促进言灵觉醒的方法吗?”   陈鸿渐的眼中带着渴望,得到的却是摇头的回复,楚子航是在面临绝境的时候觉醒的言灵。   他当时还不知道言灵是什么,只是在危急关头有感而发,“君焰”两个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然后就从手中释放出了强烈火焰。   混血种的战斗除了依靠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及各种战斗技巧,就是言灵。可陈鸿渐除了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外,战斗技巧方面太差了。倒不是他的学习能力太差,只是没有传授他这些技巧的人。   陈鸿渐曾经问楚子航,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剑道还有这些拳法,楚子航给陈鸿渐的回复就三个字。   少年宫。   沃德发......   “该死的,忘了原著里这家伙承认过自己是在少年宫学习了这些的。”   陈鸿渐捂着脸,对楚子航更加羡慕了。   尼玛没有名师指导,靠着少年宫的那花花架子的学习,却能学出一个让那些日本剑道大师们瞠目结舌的剑术高手,哦,还有一个格斗大师。   这令人艳羡的武道天赋啊!   没办法,既然找不到名师,又没有楚子航的天赋,他只能让楚子航亲自下场教他,通过不断地喂招和挨打,在一次次对战中学习。   但,陈鸿渐主要学习的还是剑术。   毕竟......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只是,他还缺少一把适合他的剑。   楚子航有村雨,路明非有七宗罪,昂热有折刀,他什么装备都没有。   而且,他不是很喜欢用日本的武士刀,用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反倒是汉剑十分合他胃口。   可是炼金刀具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哪怕是砸下重金也是难觅其一。   时间过得很快,又过了半个月,楚子航身上的伤彻底痊愈了。   但他这个不安分的人又打算接新任务了。   “身负四条人命,在夜间专门对漂亮的年轻女性下手,奸y后再给女性注射大量的肾上腺激素并将其活活肢解,让其流血而死!   疑似政府官方发布的任务?   我靠楚子航!你丫挑的什么任务啊!老子第一次接任务你就给我整个地狱难度?”   楚子航淡淡道:“也许你会因为危险的任务觉醒言灵,而且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妹啊!你拿什么保证!万一全身瘫痪或者变成植物人呢!伤到我倾国倾城的容颜也不行啊!”   陈鸿渐将刚刚从冰柜里拿出的运动饮料用力地扔向楚子航,却被轻松接下。   “我不会再让身边的任何人死在我面前!”   所以你是要我找个没人的角落避开你去死?   这句吐槽被他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楚子航脸上严肃的表情以及那坚定的眼神。   “算了,败给你了。时间、地点。”   “后天晚上十点半,大世界旁边的酒吧。” 第十章 代号“一只耳”   晚上十点二十分,这座繁华的城市中的很多人已经安然入眠,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大世界边上的酒吧中   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着,照射在一个个俊男靓女的身上。舞池中有着为数不少面容姣好、身材劲爆的年轻女性在热舞,发泄着白天时积攒的压力与不满。   而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二十名年龄、职业各不相同的人聚在了一起。   “我是黑猫,这次任务的发布者和组织者。”   ID名为黑猫的壮硕男人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观察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或是严谨,或是凝重,或是轻松,可当他扫到身穿黑色风衣,腰间明显别着一件长家伙的两人,不,应该说是看到其中的某个人的时候,他不由一愣。   倒不是他认出了陈鸿渐和楚子航的身份,而是看见陈鸿渐嘴角一抽的表情,他没来由地觉得这家伙不靠谱。要不是这家伙是初出茅庐却展现出不凡表现的“村雨”推荐的,他一定直接把这家伙踢出队伍。   其实陈鸿渐也不是想搞怪,只是想吐槽“黑猫”这个名字。   大家都多少听到了点风声,知道这次任务可能是政府发布并组织的,你还取个“黑猫”的名字......   干脆改成“警长”得了。   “咳咳。”黑猫清了清嗓子,放平自己的心态。   “这次的任务目标代号为‘一只耳’,对方极其凶残,相关资料大家应该已经提前看过了。同时,我已经取得了官方的授权,允许我们为了追捕任务目标而做出一些破坏社会治安的行为,但不能伤及群众,造成的损失也一概由政府负责。   对方的活动轨迹大概就是在这个大世界广场之中,范围不算太大。接下来我宣布一下大家负责的区域。   懒虫,二爷,你们负责这个酒吧,酒在确保不会影响可以适量喝;   莽夫、王中王,你们负责游戏厅这块区域,别玩嗨了忘记任务就行;   大夫、智多星,你们负责电影院这块区域;   ......   村雨、照霜,你们负责美食街这块区域;   白猫、白鸽,你们俩跟着我作为巡逻组,随时支援发现一只耳的区域。   诸位,对各自负责的区域有异议吗?”   黑猫着重看了楚子航和陈鸿渐一眼,几乎是对着他们说的。   虽说这是一群猎人在执行任务,既然接了任务就该抱着必死的决心,而他身为组织者更不应该产生太多多余的情绪和想法,只是这两人太年轻了,看上去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他不希望这两人年纪轻轻就丧了命。如果不是村雨优异的任务完成率以及好评率,他绝不会同意他们俩的加入。   二人摇了摇头。   黑猫微微叹了一口气,旋即将杂念甩出脑袋。   “既然如此,大家就各自前往自己负责的区域,每隔半小时汇报一次情况。一旦发现一只耳出现,立即用对讲机传达消息,我和白猫、白鸽会立刻赶去增援,其余人也必须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前往事发地。   最后,我希望大家都能安然无恙地完成任务!”   楚子航和陈鸿渐走出热闹的酒吧,向着美食街走去。   楚子航拿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眼一只耳的照片,仿佛要将对方的样貌刻印在大脑中一般。陈鸿渐倒是没有表现出接任务前的不安,反而掏出钱包在路边买了两盒油炸臭豆腐,递给楚子航一盒。   “战斗前吃东西可能会影响战斗力。”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向陈鸿渐,手却习惯性地接过了陈鸿渐递来的油炸臭豆腐。   他不是一个喜欢吃这种路边摊的人,只是不愿意拒绝自己唯一一个朋友的好意,并且在和陈鸿渐这个损友的相处中,被对方拉着吃遍了仕兰中学附近所有的路边摊,习惯性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小吃。   “可惜这个甜辣酱味道不够正。”   陈鸿渐很快干完了手中的油炸臭豆腐,将泡沫塑料盒和竹签扔进了垃圾桶。   “话说,这次任务应该可以确认是政府发布和组织的了吧。黑猫、白猫、白鸽?是觉得我们没看过《黑猫警长》,不知道白猫班长和白鸽探长吗?”   陈鸿渐不留余力地吐槽着。   “应该是希望我们尽全力抓捕一只耳。毕竟在这个城市连续以相同的极其残忍手法犯下四条命案,还能压下来不让大众知晓已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他们是想告诉我们,在不伤及普通人的前提下,可以随意出手,哪怕暴露一些东西也无妨。”   陈鸿渐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他从楚子航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知道混血种的存在?”陈鸿渐刚说出这句话,就不由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也是,混血种的存在可能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身为一个国家的政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存在?”   原著里多次提及了校长对华夏屠龙世家的忌惮,而且华夏还出过路山彦这样的人,华夏混血种的实力必定不输于密党,只是华夏的混血种并没有被组织成一个类似于密党的团体,而是分散在华夏的各个地区。   陈鸿渐也是感觉有些好笑,难怪诺顿、耶梦加得和芬里厄都出现在了华夏,后两者更是在华夏的首都生活。   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后,两人也就继续边走边吃地巡逻,而且是往那些热闹拥挤的地方走。这种地方反而方便将受害者悄无声息地带走,而且由于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动手,反而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怀疑。   而美食街上的一处楼房内,一个手持红外望远镜的女人正观察着下方的两人。   “长腿长腿,小白兔二号和小白兔三号的情况怎么样呀?”   耳机中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混杂着一些杂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咬碎的声音。   “一切正常。只是小白兔二号居然拉着小白兔三号在美食街扫荡起来,完全不像来执行任务的。还有,别对着耳麦吃薯片!”   被称为长腿的黑衣女人抱怨道,目光仍然紧盯着陈鸿渐和楚子航。   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老板突然将那个叫陈鸿渐的家伙也列入了小白兔的名单中,并且将楚子航挤到了三号的位置。老板要她稍微关照一下这个小白鼠二号,在危急关头保下他的命,而且最重要的是给他准备了一件礼物。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关心”除了小白鼠一号以外的人。   但老板嘛,要是自己能看穿他的所有想法的话,那还是老板吗? 第十一章 伤亡与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渐渐地深了下去。   凌晨两点,电影院的午夜场都结束了,负责电影院的大夫和智多星在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电影院之后也加入了黑猫的巡逻组,还到肯德基给所有人买了一杯热咖啡,趁着巡逻的时候送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毕竟这次任务的参与者并非都是混血种,猎人市场里的猎人有些只是身手比较好的普通人罢了,真正血统等级不低的混血种都不会因为通宵而感到疲惫。   陈鸿渐喝着咖啡,但依旧打了个哈欠。   不是困的,而是因为无聊。   之前的四个小时他和楚子航扫荡了整条美食街,边走边吃当然没有无聊的感觉。现在尝遍了美食,无所事事,自然觉得无聊。   一旁的楚子航倒是一点也没有放松,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凌晨三点半,就连美食街都没几家在营业了,酒吧里的俊男美女数量也减少了大半(零五年的时候年轻人应该还没有现在那么开放),这令所有人都不由怀疑起一只耳今天是否会行动。   但是几起命案的规律显示,一只耳会在每周日进行“狩猎”,这个时间规律加上对方没有避开摄像头,任由其拍下自己行凶的部分画面以及他的样貌,显然对方完全不畏惧警方,更有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不应该啊。”   小队的公共频道中,听着各个区域负责人员没有发现嫌疑人的回复,他有些不解。   一只耳不仅行事手段残忍,而且绝不会在什么角落里偷偷摸摸地拐走受害者,而是在公共场合拐走后,再到酒店或是角落里行凶。可无论是这些队员们,还是遍布大世界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更别说是一只耳了。   “大家再辛苦一下,如果这次没有收获,任务赏金我依然会全额发放给大家,并且再次邀请大家参与下一次的追捕任务。”   黑猫虽然是体制内的人员,但是他也懂猎人市场的规矩。   如果今天一只耳没有行动,他们扑了个空,那么一切责任都是算在黑猫身上的。   钱倒不是问题,反正政府有的是钱。只是这个一只耳,难道真的是故布迷障来误导我们推测出错误的下次犯案时间?   虽然黑猫表示会照旧支付全额赏金,但是小队成员们都不由放松了下来。毕竟再搞一个小时,天都要亮了,这么短的时间够凶手犯下实行那残忍的手段吗?   总不能是个三秒男吧。   至于天亮之后,凶手应该没这个胆子在白天作案吧。   酒吧中,一件白色低胸装,有着一头栗色卷发的女人,左手端着一支高脚酒杯。她在这里独自坐了一整晚了,没有加入舞池中那群疯狂地摇摆着身体的年轻男女,而是看着他们挥洒着青春,忧郁的气质给她带来一种别样的美感。   “美女,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女人转头看去,说话的男人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带着方框眼镜,给人一种阳光活力的感觉,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独特魅力。   男人的笑容真挚又明朗,丝毫没有其他男性看自己时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虽然主动搭讪的男生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的,但至少他的双眼中没有欲望。   “可以啊。”   一个晚上拒绝了十几个男人邀请的女人笑着接受了男人的邀请。   男人坐在了女人的身边,伸手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这种酒伤胃,尤其是你这么美丽的女性,怎么能喝这么多呢?”男人将手里的酒瓶展示给女人,“长城红酒,虽然是华夏的品牌,但味道不输洋酒,最关键的是红酒对胃的损伤很小。”   男人给女人倒上小半杯红酒。   喝红酒千万不能倒满杯,因为倒满了就无法摇杯,不利于香气的释放,也无法观察挂杯现象,而且不美观,倒酒的量要把握好,倒酒时只需倒在杯身的三分之一处即可。但可惜05年不是每个酒吧的酒保都懂得这些,这也导致了很多人在品尝的时候没有享受到最佳口感的红酒。   女人见男人只倒了小半杯红酒,将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像是没醒过酒的样子。   抿了一小口,涩味、酸味、酒精味、甜味、果味、香气融合在一起,绝佳的口感。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显然这个男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醒酒过程进行地刚刚好的时候才来邀请她。这样一个懂酒又细心的男人,虽然对方显然不是为了和她聊几句天而来的,但是她反而对男人更加地感兴趣了,也不介意和对方共度良宵。   吧台的另一边,懒虫打了个哈欠,给自己灌了一口龙舌兰。   对于另一边发生的搭讪事件他们并没有在意,毕竟在酒吧这种事情多了去了,甚至还有在外面等着捡尸的呢。这不,两人猜拳决定了谁在酒吧外吹着冷风盯着那些捡尸人的脸。   当然,如果捡尸的不是一只耳,那么他们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男人和女人一句接一句的聊着,越聊女人对男人就越感兴趣,心中的好感也是蹭蹭地上涨,对于男人找家酒店“休息”一番的邀请也没有拒绝,任由男人牵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走出酒吧。   肉体和精神双重疲惫又喝了不少酒的懒虫如果看清了酒吧外没有彩灯照射的男人的脸,一定会马上抓起对讲机请求支援。   门外的二爷混入了捡尸人大军,没有喝酒,虽然有些困意,但却是比懒虫的状态好得多。他注意到了一同走出酒吧的男人和女人,注意到女人眼中的期待与害羞,便知道两人绝不是男女朋友,而是打算玩一夜情的陌生男女。   二爷感觉男人的脸有些眼熟,忽然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再抬头与男人的脸进行对比。   在经过四五次的对比之后,他终于确认了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一只耳”。   二爷刚拿起对讲机准备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一根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贯穿了他的脖子,虽没有立即至死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很快,二爷就捂着脖子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至于酒吧外的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又是一个喝多了要睡在酒吧门口的货......   他们才没兴趣捡一个男人的尸。 第十二章 发现目标   四点钟,又到了该汇报情况的时候了。   “酒吧没有发现嫌疑人。”   “美食街没有发现嫌疑人。”   “商业区没有发现嫌疑人。”   黑猫听着小队成员的汇报,也觉得今天一只耳大概不会出现了。也好,至少今天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这也算是好事。   “等等。”   公共频道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   “懒虫,二爷是在你身边吗?”   手拿对讲机的陈鸿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一只耳有很严重的强迫症,而且对于警方的挑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应该会今天安分守己。   主要是,刚刚汇报酒吧没有发现嫌疑人的时候只有懒虫一个人在汇报。其实这一点也很正常。就比如陈鸿渐和楚子航两人也是如此,他们俩一起巡视,所以只要由一个人发言就行了。   可问题是,二爷这个人似乎是个很严谨的人,就如同他的ID名一样。   之前的汇报,他都会在懒虫汇报之后补充一句“酒吧外没有发现嫌疑人”,而现在却没有。如果是其他人,倒是有可能因为懈怠而进入酒吧和懒虫待在一起,让懒虫汇报,但陈鸿渐觉得二爷不会。   “二爷啊,他好像还在外面盯着。”懒虫的话音有些悠长,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   这时候,黑猫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二爷这家伙不可能到了点不汇报,他和二爷也合作过好几次了,知晓他的性格。   “二爷,二爷,听到请回话。”   黑猫反复地在对讲机里呼叫二爷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所有人的心头一凉,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猎人,知道没有回复意味着什么。   “懒虫你先别离开酒吧,盯紧酒吧里的人。大夫、智多星,你们俩先去酒吧外看看,白鸽你去调出酒吧内部以及附近的监控,白猫你召集警务人员调查附近各个酒店旅馆三点半到现在的来往人员。其他人暂时不要过来支援,继续巡视你们所负责的区域,一只耳可能出现了。”   听到对讲机中内容的陈鸿渐伸了个懒腰,笑着对身旁的楚子航道:“得了,来活了。”   对于疑似出事的二爷,他没有什么感觉。又不是我朋友,只是暂时的队友,与他何干?他还没博爱到关心所有人的死活。他的眼中,只有兴奋。   失控的混血种啊,这可是自己觉醒血统后的第一战。   “队长,已经确认,二爷死亡。尸体就在酒吧外,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针眼,应该是被某种针状武器袭击。”   “队长,调出了酒吧内外的监控了,已经确认杀死二爷的凶手就是一只耳,并且对方已经带走了一名年轻女性。”   “队长,附近的如家酒店、和颐酒店、莫泰酒店分别有多名在这个时间段入住的一男一女,但还没有确定是否是一只耳和那名被带走的年轻女性。”   黑猫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智多星、大夫,白鸽,你们去莫泰酒店,莽夫、王中王,白猫你们去和颐酒店,村雨、照霜,你们俩和我去如家酒店,其余人继续负责各自区域。”   黑猫其实不想让村雨和照霜这两个年轻人来面对疯狂的一只耳,只是距离这三家酒店最近的分别就是这些人,为了不让一只耳逃走并继续第更多的女性下手,他不得不派村雨和照霜去,不过他会亲自照看这两个年轻人。   楚子航和陈鸿渐都不是拖沓的人,很快就来到了如家酒店外。   酒店外围已经被数不清的警察层层包围,酒店的经理站在楼底,脸上满是忧虑。   他虽然不知道这么多的警察来是干嘛的,但是看着阵仗,显然是要抓捕什么要犯啊。   天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到时候他该怎么和上面的人解释啊。   啪。   两名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跟着一名壮硕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他见状赶忙阻拦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暂停营......”   不对啊,外面这么多警察拦着,他们怎么进来的?   黑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证件:“政府人员办公,给我们一人一张万能房卡,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酒店经理面色一变,他曾经听自己的老板说过政府里有一个特殊的部门来着......   嘶,这下事情闹大了。他还以为最多是什么逃犯或者毒贩之类的。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的,倒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了。”   递过房卡,经理赶忙逃似的离开了酒店。酒店业绩和他的命能比吗?   黑猫给了楚子航、陈鸿渐一人一张。   “村雨负责一楼,我负责二楼,照霜负责三楼。发现一只耳别急着动手,先报告,等我到了再一起上。”黑猫着重地盯了陈鸿渐一眼,他总感觉这个男孩不靠谱,尽管先前是他第一个发现了二爷的不对劲。   他选择了二楼,这样他就来得及就这两个大男孩中的任意一个。   楚子航和陈鸿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注意安全。   陈鸿渐缓缓走上楼梯,左手按在腰间那柄汉剑的剑首上,上面雕刻着玄武。   玄武,北方之神,即水神也,象征着长寿吉祥。   在剑这种凶器的上面刻象征长寿吉祥的玄武,真是讽刺。   他到达了三楼。   三楼并没有几个人住,因为三楼主要是双人间,一般不会有男女大晚上地来开这种双人间,开个大床房不香吗?   “304、307、309和310吗?”   陈鸿渐先敲响了304的房间,在他们各自到达负责的楼层的那一刻,酒店的电力系统就被人为停止了运转。至于房门用得是电池,所以不影响门的开关。   咚咚咚。   “您好,我是酒店的服务人员,这附近的电路出现了一些故障,暂时停电,我们是来给您送蜡烛的。”陈鸿渐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蜡烛以及打火机。   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睡眼惺忪。   “搞什么啊,大半夜的,停电就停电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您的休息了。您确定不要蜡烛吗?”   陈鸿渐微不可查地瞥了房间内一眼,那是一个同样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看来304可以排除嫌疑了。   “不用!就这样吧,我们明天还要去见客户谈生意呢!”   门被男人不耐烦地关上了,陈鸿渐也不生气,毕竟换成他大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也会有些小脾气的。   陈鸿渐又以同样的方法查看了310和307的两间房间,里面入住的都是两对女性,而非一男一女,显然不会是一只耳。   (酒店一般房间号末尾同为奇数或同为偶数的房间一排,所以先查了310)   只剩下最后一间房了,房客信息上显示的只有一位年轻女性,但他还是决定查一查。   来到房间门口,凭借混血种出色的听力,他似乎听见里面淋浴的水声刚刚停下,里面一男一女的嬉闹声传入耳中,这令他下意识就握住了剑柄上的缠绳。   (剑柄上的缠绳是用来防止手上沾了汗水或是血水而导致剑脱手而出)   虽然在楚子航面前口口花花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是真的遇到了情况,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呼。”   陈鸿渐深吸一口气,又不是所有大半夜开房的都是一只耳。   他刚将手伸向房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由身躯一颤。   这......这......我该不该敲门? 第十三章 言灵·深血   身为两世老处男的陈鸿渐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听说这种时候敲门有可能会导致阳痿的......   正当陈鸿渐纠结的时候,房中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还传来了女人不满的责怪声。   “你搞什么啊,怎么这么快!”   “你是废物吗?这才几分钟?”   ......   本来良辰美景,女人也愿意和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共度良宵,可男人在这方面的速度实在破坏了她美好的心情。   女人一句句的叱骂令男人神情恍惚。   “呵呵,你这个废物,我就是出轨了你又能怎么样?   离婚?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离婚了你就给我滚出去!”   “为什么不离婚?哈哈哈,那是因为刺激啊。就在家里当着你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怎么样,气不气?你越是生气啊,我们越是兴奋。”   “你干什么!你别乱来啊!”   “啊!”   男人的脑海中再次回放起了那些令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的,他杀了那对狗男女,把他们的尸体撕得粉碎!   男人额角青筋暴起,双眼逐渐变得赤红,最后发出了微微的淡金色光芒。   “你说话啊!吱个声!要么你赶紧出去买片药回来,要么滚......!”   女人刻薄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   陈鸿渐听到动静,也不管是什么情况,直接刷了万能房卡就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浑身赤裸被掐着脖子举在半空中的女人。   那张脸,是一只耳无疑了!   陈鸿渐拿起对讲机第一时间呼叫增援,却没想到一只耳直接将女人扔在床上,一拳打向他的肚子。陈鸿渐毕竟没有实战经验,也没有防备着他的偷袭,倒是让他一击得手。   “大爷的!报告,309发现一只......噗!”   饶是以他A级血统的身体素质也不由跪倒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脏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照霜,照霜你怎么样!照霜收到快回复!”   陈鸿渐看着刚刚脱手而出掉落在男人脚下的对讲机,缓缓站起身,拔出了腰间的汉剑。   这把剑是他请手工刀具俱乐部的会长打造的,以不锈钢为主材料,但添加如锰、锌等其他成分,大大提高了含碳量(含碳量愈高,硬度就愈高),再经过专业的淬火、拉伸等处理,极大地提高了这把剑的硬度和韧性,丝毫不亚于美国的Strider、MadDog这两家公司出品的刀,可以轻易把一般菜刀砍出大缺口来,而自身却不损皮毛。   当然,这把剑自然不可能与楚子航手中的村雨相比,毕竟村雨可是炼金刀具,锻造技术不是一个次元的。不过这把剑绝对是够他用一段时间了,他也没有这个人脉去托人用军方的冷兵器锻造技术给他锻造汉剑。   自家老爹虽然有这个人脉,但是拜托他一定会招来怀疑。   言归正传。   陈鸿渐的汉剑刃长75厘米,柄长26厘米,对于陈鸿渐来说长度刚刚好,一米的攻击范围足够他劈砍到一只耳了。   一只耳第一次见到有人掏出一米长的汉剑对付自己,哪怕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也是愣了一下。旋即他直接跳上了床,抓起床上的女人做盾牌。   剑锋在女人的面前戛然而止,他不愿意乱杀无辜,而且也不想犯法。投鼠忌器之下,他只得收回剑锋,却被一只耳欺身而上,拉近了与陈鸿渐的距离。   陈鸿渐身上的黑色风衣被一只耳一爪扯下大半,他不由定睛看向一只耳的双手。   那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双手了,而是一双利爪!   “靠,这死侍化程度不低啊!”   陈鸿渐向后一步,撤出了狭窄的房间,来到了宽阔不少的走道。   也许是死侍化让一只耳丧失了一部分理智的同时也丢失了一部分智慧,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跟了出来,就这样放下了在房间内已经吓得失禁的完美人质,放弃了有利于他战斗的地形。   “小子低头!”   陈鸿渐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低下头,只间三道银光从他的头顶擦过,径直插在一只耳的身上。   “吼!”   这三柄飞刀对于他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效果,反而是激发出了他的血性。   一只耳眼中的淡金色光芒变得更加明亮,陈鸿渐微眯双眼。   不就是黄金瞳吗!   我也有!   陈鸿渐双目如同被点燃一般,耀眼的金光出现在他的双瞳之中,令一只耳有些不敢直视。   一只耳的黄金瞳虽然被压制,但他却没有放弃,张开嘴,一串听不懂的语言从他的口中吐出,这时的一只耳竟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糟了!”   陈鸿渐看出了这是一只耳在发动言灵,连忙挥舞长剑打断他的咏唱。但他还是慢了一拍,一只耳的言灵已经释放出来。   带着狰狞的笑容,他的右爪一爪破开了自己的手臂,而后向着陈鸿渐挥舞出自己的左爪。   陈鸿渐疑惑地避开了那一爪,他感觉这一爪对方完全没有用力,哪怕他不避开,也未必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   滋滋!   陈鸿渐的背上突然冒出了些许的白烟,他赶忙扯下了先前被撕碎得只剩下一半的风衣,却发现上面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正在腐蚀着这件风衣。   这得是什么样的剧毒才会造成这样的腐蚀效果!   陈鸿渐瞳孔微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言灵·深血!   这是序列号47的言灵·深血,效果是使自己带有毒性,包括自己的体液!   该死!难怪他要破开自己的左臂!   “糟了!”   暗处的酒德麻衣见到陈鸿渐风衣的情况也反应过来这是言灵·深血,但这种言灵极其棘手。   对付这种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与他近距离接触,利用远程武器进行攻击。可是她今天出门根本没有携带枪械,随身携带的忍刀根本不足以在远距离杀死对方。   枪械的话,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容易产生跳弹,更何况小白鼠二号和一只耳贴得这么近,很容易造成误伤。   “薯片,别吃了!快给我出个主意!”   暗处的酒德麻衣焦急道。   她不认为第一次实战的小白兔二号能在这种敌人面前撑多久。   “长腿别急,小白兔三号已经就位了。他的君焰可以克制深血,那些毒血还没接触到他估计就会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酒德麻衣看见楚子航以超过短跑世界纪录的速度冲上了三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意识了一个问题。   “薯片,你告诉我在这种地方,如果小白兔三号释放君焰,会怎么样?”   “靠!”   苏恩熙手中抓着的薯片被她一把捏碎。   这不就是放火烧楼同归于尽吗! 第十四章 言灵·造化   楚子航不可能在有不少住客的酒店直接释放君焰对敌!哪怕他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可陈鸿渐还在里面呢!   如她们所料,楚子航根本无法在这种地方释放君焰,他对君焰的控制力还没有达到将其缩小到极小范围的同时又能让其释放出正常规模时的温度。   而就在楚子航愣神的一刹那,陈鸿渐再度陷入险境。   一只耳的死侍化程度在加剧,身体素质和实力也在逐步增长,加上言灵·深血对他的威胁,陈鸿渐根本无法抗衡,被一脚踹到墙上,墙面都震了一下,被砸出了一个凹痕。   陈鸿渐捂着自己的左肋,脸上满身痛苦之色,显然是断了几根肋骨。   楚子航见状盛怒不已,村雨瞬间出鞘斩向一只耳。   不得不说村雨就是比陈鸿渐的汉剑强得多,一只耳的爪子根本无法在村雨的刀身上造成任何痕迹,反而被楚子航的村雨斩下了两根手指。   一只耳大怒,再次将左臂的鲜血挥洒而出。   楚子航不慌不忙取下身上的风衣一甩,用风衣挡下了那些毒血,毕竟他的身后就是受伤的陈鸿渐。   一只耳没有放弃,反而看出了楚子航因为陈鸿渐的存在处处制肘,故意将毒血泼洒向无法躲避的陈鸿渐,数次逼得楚子航不得不收手回防。   饶是楚子航百般防护,陈鸿渐的身上还是沾上了几滴毒血。本来因为受伤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紫色,显然是剧毒入体。   而走道上的黑猫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他本以为楚子航的实力比起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猎人还是有所不足的,哪想到楚子航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而且那个照霜能坚持那么久显然也是不俗,只是似乎缺乏战斗技巧。   只是,楚子航和一只耳的那种高强度的战斗他根本无法参与,闻讯而来的懒虫、大夫、智多星、莽夫等人也是如此。   他们之中有言灵的只有黑猫、智多星和莽夫。   黑猫的言灵是冬,效果是降低生体机能,可将呼吸与血流降至极限,仅维持生存所需,甚至部分肢体瘫痪。而智多星的言灵是天演,莽夫的言灵是青铜御座,都不适合面对言灵为深血的敌人。   “先把照霜转移出来,这样至少可以让村雨放开手脚战斗!顺便再清空酒店的所有人!”   智多星无愧于他的名字,在紧要关头仍然能冷静地做出分析,做出最佳的抉择。   “村雨,把他逼退!照霜由我们来照顾!”   楚子航没有回头,但黑猫相信他肯定会配合他们的行动。   下一瞬,楚子航向着一只耳的头虚砍一刀,而后一脚踹向了他的命根处。   这一行为惹恼了曾经因为性能力而被妻子嘲讽的一只耳,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句话。   你必须先攻击那个具有嘲讽的随从!   楚子航借助墙壁,一个借力再次一脚将一只耳踹到了走道的另一端。   趁着这个时候,黑猫和莽夫一跃而上,将中毒的陈鸿渐带了回来。   “照霜,你怎么样?”   陈鸿渐本想说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眼前一片模糊,眼前的众人仿佛在晃,他们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一个字都听不清。   忽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旋即,另一个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片火海,火柱贯穿宇宙,浓烟卷没山顶,一棵高得超乎想象的参天巨树也被火焰吞没而崩倒。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汹涌奔腾的海底。触目所及只有滔天巨浪,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一头黑色的巨龙从那棵参天巨树的底部爬起,啃食着一切的残骸。   而远处,一片山林中,一男一女以早晨的露水为食,繁衍了起来。   “Lif!”   双目紧闭的陈鸿渐突然张开嘴,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单词。   碧绿色的光芒瞬间笼罩陈鸿渐的全身,他的脸色迅速从青紫色恢复成了常态的颜色。   闭着双眼的陈鸿渐忽然站立起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而他的眼中闪耀的也不再是耀眼的金色,而是碧绿色。   陈鸿渐斜握手中汉剑,向着一只耳奔跑了起来。   楚子航会意,给陈鸿渐让开一条路。陈鸿渐看着向他挥舞利爪而来的一只耳,微微侧头,躲开了那一爪,长剑斩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楚子航一惊,目光投向已经微微有些卷刃的汉剑上,如果陈鸿渐刚刚手中拿着的是和村雨一个级别的炼金刀具,恐怕这一击下去,一只耳直接就会被劈成两段了。   “接着!”   一念及此,楚子航索性将手中的村雨抛向了陈鸿渐。   村雨对于楚子航来说,不仅是自己最喜爱的武器,更是那个男人留下的“遗物”。换个人他绝对不会将村雨借出,但是陈鸿渐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这是他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陈鸿渐闻言,将手中的汉剑掷向一只耳,然后向后跳了一步,接住了村雨。   一只耳一爪子拍在汉剑的剑身之上,将那柄飞剑击落。腹部的痛疼感让他再次怒吼,左右爪交错,用力一抓,带着满手鲜血飞扑而来。   虽然他不知道陈鸿渐是如何在中了他的剧毒后依旧能如此活蹦乱跳的,但他相信只要这沾满毒血的爪子刺入他的身体,那么就算是医学奇迹也救不了他!   陈鸿渐面色一凝,没有后退暂避锋芒,而是选择了迎头而上!   只见陈鸿渐忽然重心向前倒下,沾着毒血的利爪离他的脸还剩下不到三公分,村雨忽然自下而上刺入了他的腹部。   “青龙探爪!”   这是武当龙华剑的第二十七式!   楚子航面色古怪,黑猫、智多星等人也是憋着笑。   这一只耳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吧。   战斗时向来是动作幅度越大越容易露出破绽,更何况是凌空出爪,这不是直接将自己的腹部暴露给了对手吗?一般人哪里会真的使出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凌空而发的招数。   现实中谁敢这么出招,喏,这家伙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贯穿一只耳腹部的村雨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顶着,将一只耳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陈鸿渐捡起自己方才扔出的汉剑,双手握剑。   噗,噗,噗!   一剑一剑劈砍在一只耳的脖子上,由于汉剑的品质远不如村雨,根本没法顺利地一剑斩断一只耳的脖子,只能一剑一剑不断地斩下,鲜血溅射在雪白的墙壁上和陈鸿渐的身上。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陈鸿渐身上沾染了不少毒血,楚子航更是瞳孔缩小,脸上露出自雨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恐惧表情。   “别上去,碰了他你也得死!”   黑猫等人紧紧地抱住了楚子航,深怕他接触了陈鸿渐身上的毒血。   咚!   终于,陈鸿渐将一只耳的首级斩下,他眼中的碧绿色也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脱离一般跪在了地上。   看着身上的鲜血和手中的剑,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看着一脸担忧的楚子航,他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而是用口袋里的万能房卡打开一个房间,冲入浴室。   他的言灵效果快过去了,要是不赶紧把身上的毒血清洗掉,等会就真的要原地去世了。   他能从中毒就断了肋骨的状态下苏醒并恢复状态,以及无视那一身毒血,依靠的都他的言灵。   言灵·造化!   何谓造化?   造化者,创造,化育也。   万物一切,无限演化,生生不息,即为造化!   陈鸿渐对自己的言灵既满意又有些不满。   满意的地方自然是他的效果,只要不死,基本上都能救回来。(算是强化版“不要死”,直接快速治愈伤势)不满的地方是这个言灵搞得他好像是奶妈辅助一样,而且也没用楚子航的君焰那样帅气炫酷,还让自己顶着一身绿......   看着披着浴巾出来的陈鸿渐,黑猫找来一名警察,随意找了个地摊买了一件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总不能让他们的“英雄”光着屁股出来吧。   陈鸿渐换好衣服,衣服裤子的尺码略微有些大。他看到了楚子航询问的目光,但他没有直接说明自己的言灵。   言灵这种东西,还是保密得好。楚子航是他兄弟,知道也无所谓,但是其他人......   说句难听的话,任务已经完成,他们也不再是队友了,以后会不会变成敌人刀剑相向还不知道呢。   见陈鸿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众人也没有询问。毕竟这是各自的隐私,再追问下去可能会引来对方的反感,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敌人来。   一只耳被击杀,任务完成,黑猫提议由他做东请大家吃顿夜宵。主要目的自然是拉近和楚子航、陈鸿渐的关系,说不定能把这两个战力非凡的小家伙拉近政府部门工作,就算做不成同事当当朋友也想,下次有什么棘手的活也可以邀请他们加入。   陈鸿渐拒绝了。   虽然他的言灵治愈了他的身体,让他断裂的肋骨复原,身体内的毒素也被排出了体外,但是这个言灵最大的缺点还是对体力的巨大消耗。   就使用了这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已经浑身酸痛,困意也渐渐席卷而来,现在的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陈鸿渐不去,楚子航自然也不会去。何况他也好奇陈鸿渐的言灵,也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候了解一下他的言灵。   看着楚子航和陈鸿渐离开的背影,小队成员们不禁都暗自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哪。   而暗处,使用冥照躲藏起来的酒德麻衣看着两只小白兔离去的身影,忽然对着耳麦道:“薯片,我好像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把他加入了小白兔名单,并且占据了小白兔二号的位置。” 第十五章 见义勇为青年   “施耐德教授,我是叶胜,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和那两个疑似混血种的男生有关。”   “发生什么了?”施耐德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任务报告,一边听着叶胜的汇报。   “那两个男生,把我们的任务目标干掉了。”   施耐德抬起头看向视频里的叶胜,从他的表情看来,他没有说谎。   “我记得,那个失控的混血种应该有B级血统,而且言灵是深血这种极其麻烦的言灵。”   “没错,但是他们依然将他解决了,在一次由华夏政府发布在猎人市场的任务中,由陈鸿渐最终将其击杀。但具体情况,我们无从得知。”   施耐德放下了手中的任务报告:“半个月后我会到达你们的所在地,我要亲自见他们一面。”   叶胜有些小小的吃惊,询问道:“有必要您亲自走一趟吗?”   “他们是很优秀的年轻人,但我更担心的是他们会迷失、沉沦在强大的力量中。”   华夏   “卧槽!什么情况!”   陈鸿渐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刚想欣赏一下清晨的美景,却看到自己门口被一帮子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人围了。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是混血种的事情暴露了?   不会吧,政府难道连这点小事情都没法隐瞒下去?   诺基亚的手机铃声响起,陈鸿渐拿起手机,熟悉的号码。   “喂,子航。   啥?电视?”   陈鸿渐皱了皱眉,打开了电视机,转到本地新闻频道。   “是的,很感谢那两位男生的出手相助,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警方可能会付出几位警务人员的生命才能抓到这个凶手。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国家有这样的幼苗在茁壮成长,我真的很欣慰......”   看着电视里的那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陈鸿渐气得爆了出口。   “黑猫我草你大爷!”   电话那头的楚子航也是安静了几秒,他对于黑猫的行为也是有些不爽。   身为政府公职人员的黑猫要查到二人的身份信息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但他们想不到这货居然为了拉拢他们直接曝光他们信息再进行表彰。他觉得这是在拉拢他们,可实际上......   这么说吧,楚子航已经被苏小妍唠叨一个上午了,差点就让楚子航脱光衣服检查身体。   完蛋了。   陈鸿渐已经脑补到老爸逮着自己骂和老妈一脸梨花带雨地询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的模样了。   ......   回到学校的时候,距离这次事件明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可这件事的热度却依然没有降低。   开学第一天   今天本来应该是校长给他们高三做高考动员的日子。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人生白活!”   “多拿一分,干掉千人!”   “吾日三省吾身,高否?富否?帅否?   否!滚去学习!”   结果高三动员讲话直接变成他和楚子航的表彰会。   这是与恶势力作斗争的典范!成绩如此优秀的学生还拥有如此强健的体魄、高尚的人格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主义气魄,这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典范!   由市高官亲自为他们颁发锦旗,授予他们“见义勇为青年”的荣誉称号,呼吁全市学生向他们学习!并且为他们申请到了高考加二十分的奖励!   呵tui,小爷需要你这二十分吗?没你这二十分小爷也是清北稳上,何况你们这么一报导,卡塞尔学院的人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然后,陈鸿渐和楚子航又拿着校方为他们准备好的稿子,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一脸蛋疼,照着念了半个多小时。   因为这个,某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陈姓同学放学后看见路边一条流浪猫时,因为看见它一身黑色毛发,差点没忍住对着他的屁股来上一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的高三学生都沉浸在学习中的时候,陈鸿渐跟着楚子航却在深夜和周末,接手猎人市场的任务,丰富着自己的战斗技巧。不过,说实话这些任务给他带来的成长微乎其微,与上一次任务根本没法相比。   从普通的绑匪手中解救人质、将货物安全护送道某地这些任务和面对一个危险的失控混血种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更何况如今的陈鸿渐已经熟练地掌握了言灵,可以自由地释放言灵,而非只有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才能释放,但依旧要咏唱龙文才能释放。   通过一次次对言灵的练习,陈鸿渐也大概熟知了自己言灵的效果。   基本上,只要没有瞬间被击杀,造化都能将人救回来,毒素、病毒都可以被去除和杀死,甚至于可以做到断肢再生,而且作用对象并不局限于自己,总感觉很像路明非的“不要死”(不过路明非的不要死并没有表现出断肢再生的能力)。只是造化对于体力的消耗极大,所以他没法长时间或多次使用造化。   听着陈鸿渐的描述,楚子航总觉得陈鸿渐是将自己代入了圣骑士的定义。   同时在神圣、防战、惩戒三个属性都加了大量的点,   一个兼职奶骑、防战骑和惩戒骑的家伙,技能治疗自己和队友,又能给自己身体覆盖全身性的造化,使自己获得如同圣盾术一样的暂时无敌状态,足以担任一个肉盾。同时,他还拥有一定输出,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圣骑士。   总体来说,陈鸿渐对于这个言灵还是满意的,虽然不够帅,但是保命能力还是一流的,而且也可以照顾到自己的父母,至少二老最后一定是无疾而终。   而一位不速之客,也到了。 第十六章 卡塞尔专员   咚咚咚!   教室的门被推开。   开门的是教导主任,带着一丝歉意地看向了正在授课的历史老师。   “陈老师,打扰一下。这边是青团的特派记者,来采访一下楚子航和陈鸿渐。”   这名历史老师可是仕兰中学资格最老的特级教师,是出了名的刻板,哪怕是他这个教导主任也要给足她面子。   教导主任身后一个年轻的女生探出头,露出温婉甜美的笑容。   “老师您好。”   历史老师点了点头,她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刻板,却并非死板。   以楚子航和陈鸿渐两人的成绩,其实完全不必在教室里上课了,而且二人还获得了二十分的加分。更何况这是青团的采访,对于这两个孩子的帮助绝对远胜于她的这一堂课。   “楚子航、陈鸿渐,你们去吧,下课记得问同学抄一下笔记。”   教导主任见一向刻板的陈老师今天在青团的记者面前竟然如此给他面子,不由对着她感激一笑。可不等他说出感谢的话语,咚的一声!   门被关上了。   关上门的陈老师冷冷一笑,她只是一个老师,在意的也只是自己学生的前途而已,绝非是所谓的领导颜面,更何况以她的能力和资历,根本无需在意这些。   门外的教导主任也有些尴尬,对着身旁的女记者报以尴尬的微笑。   “不好意思啊,陈老师不喜欢上课时被人打扰。”   女记者微微一笑:“辛苦教导主任了,那我先去采访那两个孩子了。”   跟着女记者和前面扛着摄像机的男摄影师走向学校会客接待室的楚子航一路面无表情,陈鸿渐则是默默地发了条短信,谴责黑猫的行为。   他俩,一个未来的杀胚,一个未来杀胚的兄弟,你丫居然让青团的人来采访他们?不怕将来事情暴露打青团的脸?   青团的优秀杀胚青年?   嗡~   黑猫:你小子消息挺快的啊,不过人家才刚刚决定,还在省城没出来呢。这不是刚打算提醒你,让你和村雨有个准备,打个腹稿什么的。   陈鸿渐一愣,旋即眯眼看向眼前的女记者和男摄影。   照霜:你确定人还没出来?   黑猫:确定,他们预计后天才出发。   陈鸿渐的目光冷了下来,悄悄地给楚子航做出了几个手势。楚子航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前的两人有问题。   仔细观察这两人,女记者的形体太过健美,小臂的肌肉不亚于一些健身博主了。至于男摄影师,他的较为瘦弱,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常年扛着摄像机四处奔走的人的样子,双臂肌肉一般。   仇家?   不可能。   他们接的几次任务都没有可能惹上什么仇家,更何况如今他们俩备受关注,一旦出事必然引起政府关注。   但这样鬼鬼祟祟的,必然不怀好意。   楚子航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示意这里是学校,不能轻易动手。   二人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前面采访二人组的眼睛。哪怕楚子航和陈鸿渐天赋异禀,却不会收敛自己的气息。而他们面前的可是执行过不知道多少次任务的二人组,经验方面碾压二人,稍稍加快的气息就暴露了二人有过动手想法的念头。   “放轻松点,我们没有恶意。”   女记者转过头,眉眼弯弯。   如果是其他人,看见如此温柔甜美的笑容,一定会减少一些警惕心,但她面前的,一个是面瘫杀胚,一个是......嗯,杀胚的兄弟,基本上对其免疫。   见二人依旧身躯紧绷,女记者与摄影师对视一眼,不由苦笑。   随着会客接待室的门被关上,女记者终于袒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再不交代,恐怕这两个孩子就要动手了。   “我们是卡塞尔学院的专员,只是来问你们几个问题罢了。”   听到卡塞尔三个字,两名少年的身躯稍稍放松了一丝。   “他是叶胜,我叫酒德亚纪。”   听到叶胜和酒德亚纪这两个名字,陈鸿渐彻底放松下来,随时准备释放的造化也解除了,并且示意楚子航不必太过戒备。   楚子航虽然不知道陈鸿渐为什么会这样轻易信任眼前的两人,但还是卸下了大半的防备。   “こんにちは。(kon ni chi wa)”陈鸿渐闲来无事学习了日语,毕竟将来的剧情里可是会涉及岛国的。   酒德亚纪微微一愣,日语里的你好可是有好几种的。   上午的你好(上午10点以前)可说为: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发音:o ha yo u go za i a su.   下午(上午10点到日落以前)的你好:こんにちは。发音: kon ni chi wa.   晚上8点到11点的你好:こんばんは。发音:kon ban wa.   初学者和通过动漫学习了几句日语的人通常都会说出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o ha yo u go za i a su.),陈鸿渐的日语显然是十分精通的,发音中甚至带着东京口音。   “こんにちは。(kon ni chi wa)”酒德亚纪温柔地回应,给人一种种姐姐般的亲近感。   “那么,第一个问题。   你们相信外星人吗?”   楚子航看似神情不变,但以陈鸿渐对他微表情的了解,楚子航有点被雷到。   “相信。宇宙里千亿乘以万亿级别的恒星数量,如果真的只有我们人类,而没有任何外星人存在,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据......”   听着楚子航认认真真地以科学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陈鸿渐不由捂脸。   “咳咳,他一直是这样认真,你们别介意。”   不同于叶胜有些想笑的神情,酒德亚纪倒是神色淡淡,“那么你呢?”   “我?我自然也是相信的。理由嘛,如果这个宇宙中只有人类这种生命存在,岂不是太孤独了些?”   “你提到了孤独。”酒德亚纪提了第二个问题,“那么,你们觉得人类存在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的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的和肉体的?”   “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心,离开心识所取所执,一无所有,亦无有能离心而得天堂与地狱者及死亡与快乐者,心的绝对真实就是本质,只是世人因为无知迷惑,而把心识与妄想,也就是心动,当成了心,这种唯心是假唯心,只能说是唯识,世上没有一物是不坏不灭的,因为物本来就不是物,人也不是人,心也本不是心,本质取于外境所见,所以叫心识,执迷心识所见之影像为实有,而起运动造作,故有种种现象,迷惑于现象者,即当作是实物,其实一切都是本质所造之假相,没有绝对的实体与常在,肉体也不过是通过本质不断的业力与惯性的流转所产生的一种假相,人不吃饭,本质就会开始流失,虚假的身体,犹如波浪的存在一样,没有自我,我执,就是生死的根本,就是妄想的执着,没有妄想的人,就没有了生死,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运动变化而已,死亡终究没人可以得到。”   不愧是楚殿,回答依旧如此哲学、严谨。   陈鸿渐暗暗抹了抹两鬓滴下的汗水,接着道:“唯心的,精神的和灵魂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我命在我,不属天地。我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也。天地与我俱禀自然一气之所性,各是一物耳,焉能生我命乎?我但去心知,绝耳目,各守根本之一气,则与道同久矣。”   楚子航瞥了陈鸿渐一眼,你小子不跟我一样?   《西升经》中的《我命章》和周道士韦处玄的注解,你当我听不出来?   “第三个问题,你们相信超能力吗?”   陈鸿渐叹了口气,还是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耐心也有些不够了,不由抢先答道:“行了,我们刚觉醒了龙族血统,也觉醒了各自的言灵,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没必要这样遮遮掩掩了。”   “果然。”   酒德亚纪听到了陈鸿渐的坦白,反而放松了下来。   “那你们知道,自己身上的血统意味着什么吗?” 第十七章 扫盲   陈鸿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太君,我们大大滴良民,绝对没有利用获得的能力做违法的事情。”   酒德亚纪没有get到其中的笑点,叶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我们查过你们的底细,你们还击杀了一名本该由我们两个负责追捕的失控混血种。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你们。”   叶胜笑得很爽朗,给人一种开朗大哥哥的感觉,倒是和酒德亚纪的气质很搭。   “我们只是想给你们普及一下龙族的历史,算是扫盲了。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之前他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是一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身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称呼这一天为‘新时代’。”   见二人认真地听着,叶胜继续道:“但一切还没有结束。四大君主和人类合力杀死了尼德霍格之后,他们之间又爆发了战争,一场......延续了数千年的战争!   卡塞尔学院研究的就是龙类,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屠龙!”   楚子航听得极为认真,他对加入卡塞尔学院有着极大的兴趣,不仅是因为那个男人与这所学院的关系,而且他要通过这所学院变得更强,然后......向那位神明复仇!   楚子航双拳紧握,一双末世般的黄金瞳悄然张开,叶胜和酒德亚纪瞬间感觉到了一丝杀意和压抑。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的血统都是A级,虽然只是勉勉强强到达了A级,但是却被楚子航的黄金瞳压制了一瞬,那么他的血统至少是A级。而一旁的陈鸿渐一脸轻松的模样,显然是没有被楚子航的血统压制,他的血统至少与楚子航持平,甚至比他还高,A级确定无疑。   两个A级啊!   “三天后会有专人对你们进行血统的评定以及3E考试,地点是丽晶酒店九楼行政层,我们包下了整个丽晶酒店。”   “3E考试?”   楚子航眉头皱了皱,显然是没在他的知识储备库里找到关于3E的定义。   “Extra Evaation Exa是一个入学资格考试。原意是血统评定考试。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血后裔对于‘龙文’有相当明显的共鸣,龙皇和龙王都具有‘言灵’的能力,就是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说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语言’是龙族发挥能力的工具。有些学生的龙血比例不低,但是继承的都是龙族的‘垃圾基因’,能力就不足,所以经过3E考试就要降级,实在不合格的就要勒令退学。当然你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而且学院在中国有秘密分校,会筛选各地有血统的高中生进入预科班,对你们提前安排3e考试,如果血统足够优秀,毕业后就直升本部,如果没通过,你们就会当作普通学生处理。   当然,我不认为你们会被当成普通学生处理。”   丽晶酒店,戴着铁面具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进入房间的叶胜和酒德亚纪。   冰冷的铁面具下传来冰冷的声音:“觉得他们怎么样?”   “很不错的后辈。他们的血统应该都比我和亚纪要高,A级的评级是跑不掉了。”叶胜笑道。   两个主动找到卡塞尔学院的A级混血种,而且能击杀拥有言灵·深血的失控混血种,并且看上去没有什么伤势。   他们看过那具尸体,身上有很多刀口,据判断应该是某种锋利的炼金刀具造成的伤痕。而根据贯穿其身体的那道狰狞伤口和脖颈上断口的模样可以判断出造成这两道伤口的武器并不是什么炼金刀具,而是较为锋利的普通冷兵器。   施耐德可以想象得出,一名少年凭借普通的刀剑将这名血统为B级的失控混血种枭首时的暴力景象。   不过他更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无视对方溅射出的剧毒血液的?   当然,另一个少年在他心里同样重要。   施耐德看着手中的资料。   “楚子航,十六岁,觉醒时间不明,楚天骄之子,初步考察为a级。”   楚天骄,这个男人和学院关系微妙,在这座城市滞留了多年,两年前神秘失踪。但毫无疑问,这位超s级的顶尖混血种的后代哪怕有一半的血液是来自一个普通女性,但有着惊人的A级血统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而且,楚子航的性格,稳重,时刻保持冷静和高效,无疑是最适合执行部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人才。   “只是......”叶胜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施耐德问道。   “那个楚子航给我的感觉,和部长您很像。”   “和我很像?”   “对,复仇者的形象。   在我给他们普及混血种和龙族的战争史的时候,他的眼神很犀利,甚至下意识点燃了黄金瞳,充满了杀意,和对复仇的渴望。”   叶胜是知道格陵兰事件的。   2001年的格陵兰冰海行动中带队,施耐德教授的学生和守夜人的学生Eva在下潜时全部牺牲,施耐德教授下潜时遭遇了一个龙类,施耐德将其射伤,自己却严重冻伤、被龙血污染。只能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回到学院后不再带学生,担任执行部部长。   施耐德无时无刻不想复仇,无论是对那头龙,还是对于当年事件中隐藏在暗处的“人”。   “呵,哈哈哈......咳咳咳!”施耐德笑了,但是他损伤严重的肺部不允许他如此放肆地笑。   而一旁叶胜和酒德亚纪仿佛见了鬼一般。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过这位铁面暴君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他有种预感,这两个年轻人,会称为他最优秀的学生。 第十八章 再努力也比不过有好爹妈   丽晶酒店九楼行政层餐吧   “好慢啊~”   陈鸿渐趴在餐桌上把玩着一支黑檀木外壳的钢笔,目光随着笔杆的转动而转动。   这是他的幸运笔。   在某些方面,陈鸿渐十分迷信,这支笔是专门定制的,他已经用了十一年了。   笔的末端一面刻着鸿渐于木,另一面则刻着且听龙吟,只要握着这支笔,陈鸿渐就从来没有担心过任何考试。   楚子航则依然是那一副面瘫的模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服务员,有什么喝的?”   陈鸿渐等的有些口渴了,伸手招来了一旁站得笔挺的侍者。   “红茶、绿茶和黑茶,您要哪种?”   “可乐。”   刚在餐桌上摆上茶杯的侍者手一顿,诧异地看了陈鸿渐一眼。   陈鸿渐以为侍者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来罐可乐。”   旋即他有补充道:“冰的,要百事可乐不要可口可乐!”   侍者很快拿来了一罐冒着寒气的百事可乐,铁罐周身还有一层水汽。   陈鸿渐接过可乐,熟练地拉开拉环,问侍者要来一张湿巾,沾了些热水简单擦拭了一番易拉罐的罐口。   易拉罐的罐口有很多微生物,经科学研究,用湿巾擦拭过的罐口微生物数量最少,清水冲洗的次之,而纸巾擦拭的除菌效果最弱。不过三种处理方式处理的易拉罐,都较未经处理的干净很多。   楚子航见状有些想笑,陈鸿渐这个人真的是个很矛盾的人。   不喜欢喝茶,不喜欢车,对于衣装也没有什么要求,衣品极差,基本上都是穿运动装或短袖秋裤这样的搭配。   但他在球鞋和饮食上又十分讲究,明明大多数时候不拘小节,在某些方面却又有严重的洁癖。   “叮”的一声,直达电梯开了门,威风凛凛的四人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铁面具的中年男人,另外两个是上次来给他们“扫盲”的俊男靓女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   “刚刚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来晚了。”   中年男人走到二人面前伸出了手。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部长,冯·施耐德。”   二人起身握手。   “楚子航。”   “陈鸿渐。”   一旁的马尾辫女生开口道:“我叫万倩博,负责给你们测试血统。”   言罢,万倩博便微眯双眼看向两人,两三秒后便看向施耐德。   “施耐德教授,基本确定他们是A级血统,具体评级需要看3E考试的结果。”   施耐德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   万倩博也没有回话,转身走进电梯离去。   陈鸿渐瞥了万倩博离去的背影,他印象里有这样一个小配角。只是,他似乎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满和......嫉妒?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万倩博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流下了几滴眼泪,她轻轻地隔着眼皮揉着双眼。   她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对龙类血统有敏感的感应,可迅速发现龙族血裔,并且随着次数的增多甚至可以大致判断血统等级。   刚刚的两个年轻人几乎让她的言灵超负荷运转。   如果说拥有C级血统的她,在人群中宛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刚刚的两个年轻人身上的光芒简直就是黑夜中两个超高瓦数的白炽灯。   通过血系结罗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威压也被放大了数倍,险些让她当场匍匐在地上。   万倩博坐在地上,苦笑一声。   她并非出自华夏的屠龙世家,父母和陈鸿渐一样都是普通人,而且是真·普通人,家里条件也一般,只是保证了一日三餐罢了。   忽如其来的录取通知书打破了她的生活,让她见识了真正的世界,开始体会到高人一等的感觉。   可等她正式进入了卡塞尔学院,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卡塞尔学院甚至还不如当初在正常人的社会上地位高。   虽然学院里的A级学员并不多,但B级却是不少,更遑论数不胜数的C级学员了。而万倩博哪怕在C级学员中,也是处于中下游的那一档。无论是近身格斗还是远程射击,她都是将近垫底的那一批。   看见楚子航和陈鸿渐的时候,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和狮心会的学长学姐们执行任务时的感受,弱小无力,只能躲在学长学姐的身后拼尽全力不给他们添累赘。   若非她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她根本没有资格和那些学长学姐一起执行任务,执行部也不可能有她的位置。   现在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也拥有这样强的血统。   果然,社会还是这么现实。   她的终点,离着人家的起点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无论她再努力,也比不过有好爹妈。   真是......让人嫉妒呢。   万倩博的双眼再一次流下了泪水。   电梯门打开了,拒绝了门口侍者的关切和纸巾,带着一丝威压的双眼瞪向侍者,让侍者强行站定在电梯门口,女孩一甩马尾走出了酒店。 第十九章 3E考试与觉悟   万倩博的情绪自然没有人在意,毕竟他只是执行部的边缘人物,和他们也不熟,他们也没义务去关注陌生人的想法。   “接下来是3E测试。”   施耐德话音落下,叶胜和酒德亚纪装好了一组音响,对着施耐德点了点头出去了。   施耐德拿出几张试卷和两根铅笔放在桌上。   “能用自己的钢笔吗?我毕竟习惯用这个答题。”   施耐德点了点头,也走了出去。   “我们在外面会看着你们,祝你们好运。”   楚子航和陈鸿渐坐在位置上。   楚子航还是多少有些紧张,毕竟试卷上是一片空白。卡塞尔学院的人显然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所以考试内容究竟是什么?   听力题?   陈鸿渐自然是知道考试内容的,倒是完全不担心。   悠然自得喝着可乐的没心没肺样倒是令他有些羡慕。   就在这时候,音响里突然传来了一首轻柔的摇滚乐the Beatles的《yellowsubare》。   陈鸿渐忽然闷哼一声,眼前的场景变了。   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男生坐在了餐桌上。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何所闻而来?”   “闻所闻而来。”   “何所见而去?”   “见所见而去。”   陈鸿渐和‘陈鸿渐’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行了行了,你不是钟会,我也不是嵇康。你要是走了,我接下来的话说给谁听?”‘陈鸿渐’笑吟吟地看着陈鸿渐道,“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不是路明非,我也不是小魔鬼,你就是个魂穿后鸠占鹊巢普通的混血种罢了。”   ‘陈鸿渐’看着脸色突变的陈鸿渐,笑容充满了玩味。   “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人挖出来的感觉,就当是你占据我身体的代价吧。”   陈鸿渐看着眼前笑容逐渐放肆的‘自己’,心中微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你啊。”‘陈鸿渐’指了指陈鸿渐,又指了指自己,“或者说,我是你现在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陈鸿渐的脸色愈发差了,‘陈鸿渐’的笑容也愈发灿烂:“放心吧,看在你对爸妈还不错的份上,而且我也浏览过你的记忆,也看在你让我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毕竟我本来也是要死的。”   “只是,你真的准备好进入卡塞尔学院了吗?   你要和楚子航一起面对四大君主,还有白王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奥丁以及一堆暗地里的敌人,你真的有把握活下去吗?   如果你死了?爸妈会不会伤心?   你只看到表面的光鲜亮丽,没意识到背后的危险和孤独。”   一套灵魂三问的确是问到了陈鸿渐的心坎里。   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面对这么多、这么强大的敌人,就凭没有金手指和系统,更没有小魔鬼和白发老爷爷的他?   自己死了,爸妈怎么办?   “你是想劝我放弃吗?”陈鸿渐低着眼眸,“可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好兄弟,而且我还答应陪他一起弑神。”   “那爸妈呢?你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上次面对‘一只耳’,如果不是你突然觉醒了言灵,你恐怕就死在那里了。连一个B级实力的失控混血种都要爆种才能击败,你又怎么面对四大君主这个等级的敌人?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陈鸿渐没有回答。   ‘陈鸿渐’也没有催着他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低着头的陈鸿渐。   良久,陈鸿渐打破了沉默,依然低着头,但他的眼中,光亮渐渐多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做好准备真正踏入龙族的世界。我之所以选择踏入龙族的世界,也只是因为对楚子航的承诺,加上拥有血统的高人一等的感官。   我也明白,尽管我拥有一个言灵表上没有记载的神秘言灵,但是这根本不足以帮助我匹敌四大君主那个等级的敌人,哪怕是楚子航我都无法击败。   我也不敢保证我会活着看到混血种胜利的那一天,知道自己可能会让爸妈伤心。   但是......   如果我没有掌握足够力量,将来混血种和龙族的战争中,哪怕我爸妈这样的上流阶级人士,一样是战争中不值一提的炮灰,挥手间便可打杀的渣滓,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感受和死活。   所以,我必须足够强大,强大到能活下去,能保证爸妈的安全,能让暗地里的人忌惮于我的实力而不敢对他们动手。”   陈鸿渐抬起了头,双瞳闪耀着金色的耀眼光芒。   “拥有足够霸道的力量,才能守护珍视之人!”   啪啪啪!意气   “不错,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陈鸿渐’的笑容变得温和起来,看向陈鸿渐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   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劝说陈鸿渐放弃。   没有权与力的人,何谈守护?   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是让陈鸿渐真正觉悟。   从他的视角看来,陈鸿渐真的太懒散了。   楚子航疯狂提升实力的时候,他在安逸地吃着零食喝着可乐看着剧,这样的他谈何守护?   他要做的,就是激发出他的意气,   很显然,他成功了。   “照顾好爸妈,也别辜负楚子航的信任。”   陈鸿渐看着眼前的‘陈鸿渐’消散在空气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场景再次变幻,恢复了餐吧的模样,楚子航似乎早就完成了3E考试在等他。   门口一响,施耐德、叶胜和酒德亚纪走了进来。   “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很镇定。”   倒不是说他们面对空白的试卷很镇定,而是他们答题时的表现。   3E考试的时候,考生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正常的事情。   乱写乱画情绪波动都是寻常事,乱写乱画都没什么令人惊讶的。群魔乱舞,也都是家常便饭。二人镇定的表现没有明确能说明血统等级问题,却可以表现出他们的心理素质。   而且陈鸿渐那句“拥有足够霸道的力量,才能守护珍视之人!”的话,很合他的胃口。   叶胜收走了试卷,“咔”得一声用订书机钉上收到了一旁的箱子里。 第二十章 预科与烧烤   “很优秀的年轻人。”施耐德拍了拍手,为二人的表现鼓掌道,“尽管诺玛还没有阅卷,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提前恭喜二位正式加入卡塞尔学院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喜悦。   他踏出了追寻那个男人脚步的第一步。   忽然,陈鸿渐举起了一只手问道:“那个,施耐德教授,我能否先在北京的预科班学习一年?”   陈鸿渐的提议让施耐德有些皱眉,一旁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也是有些疑惑不解,楚子航更是直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还没有彻底做好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准备,想在预科班调整一下状态。”   倒不是他突发奇想,这件事他已经计划很久了。   楚子航提前一年入学,离主线剧情开始还有两年时间,他想提前做些准备......   预科班设在京城,而京城就有两头龙定居呢。   楚子航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那我也......”   陈鸿渐抓住了他的手臂,朝着他摇了摇头。   身为楚子航唯一的朋友,他清楚楚子航对于进入卡塞尔学院的渴望有都深,他不希望楚子航因为自己而浪费这提升实力的一年。   而且,楚子航跟在身边的话,很多布置他没法提前做下,总不能开口交代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解释自己知道剧情的事情吧。   楚子航见陈鸿渐如此固执,便没有提出和他一起去预科班的事情了。   “没事,反正进入学院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施耐德其实也有些疑惑,因为根据资料分析,陈鸿渐并不是一个会因为突然要接受屠龙使命而胆怯、紧张的人。   可能是有私人原因吧。   施耐德开口道:“可以。另外,你们进入学校我会申请担任你们的导师。”   此话一出,一旁的帅哥靓女不由惊呆。   自格陵兰冰海行动后,由于当时担任导师的施耐德的学生在任务全部牺牲,自己也严重冻伤、被龙血污染。他回到学院后就不再带学生,担任执行部部长。   而如今,施耐德教授竟主动申请成为两个学生的导师?   不过叶胜倒是多少有些理解施耐德的想法。   可能是他在楚子航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尤其是眼中那复仇的火焰,更是像极了想要为自己在格陵兰冰海行动中牺牲学生报仇的施耐德。   冷静、自信、强大,楚子航就是为执行部而生的。   而陈鸿渐也有着顶尖实力,无惧深血的神秘言灵更是让他成为了一把只需要稍加打磨便可成为屠龙利刃的剑坯。   “提醒你一下,预科班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都会被打乱分成两个班上课。而且里面那些混血种世家出身的学生,可不一定会和你友好相处。”   陈鸿渐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走出了大楼,楚子航还有些犹在梦里的感觉。   “我们这就通过了3E测试,加入卡塞尔学院了?”楚子航追寻了卡塞尔学院的信息太久,现在轻易加入了这所学院,反而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喂,你和施耐德教授刚刚可是相谈甚欢,现在翻脸不认人了?”陈鸿渐笑着打趣道,楚子航迷茫的样子可不多见。   “他对我们的期望值很高,尤其是我。”楚子航淡淡道。   “喂,你怎么装起来了?”陈鸿渐恨恨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楚子航嘴角一翘:“别忘了你的血统可是比我高一点的。”   “不过......”   话音一转   “你为什么要选择延迟一年入学?”   他的目光紧盯陈鸿渐,似乎是有些犹豫,又加了一句。   “嗯,如果有不便说的原因可以不用说。”   陈鸿渐倒是表现得有些坦荡:“倒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在刚刚的灵视中,我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人格分裂?”   “不,应该是我内心深层的想法。总而言之,就是我被教育了一波人生,被发起灵魂拷问,让我质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好准备进入真正的世界。”   陈鸿渐双手抱着后脑勺,抬头看向天空。   “不得不说,我中途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选择踏入真正的世界。只是,我还需要做些准备。”   楚子航没有回话,同样抬起头看向天空。   在灵视中,他也看到了那辆“魂牵梦萦”的迈巴赫......   还有那道骑着八足天马手握长枪的身影。   肩膀上传来的拍击感让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走吧,再吃点去。牛排味道是好,但完全不管饱。”   陈鸿渐摸了摸肚子,他最讨厌吃牛排什么的了。   哪怕是最上等的菲力牛排,也不过是牛的里脊肉,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腰内肉、嫩牛柳,外形通常是圆而显厚的。这部位不长肥肉,且运动量少,油脂含量低,所以肉质最嫩。精瘦而细嫩,稀少而昂贵。   但这玩意,价高量少。要是在家,他吃到饱都行。在外面,嗯,还是要注意形象,所以他没有敞开了吃。   大晚上的,街道上倒是有不少大排档。   “走起,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烧烤店。”   陈鸿渐抓着同样没吃饱的楚子航往打了个车往那家店赶去。   晚风轻柔吹拂,却吹不散沿途街道上弥漫的烟火气息。   “老板,先来两份皮蛋豆腐和酥肉开胃,再来十斤小龙虾,蒜蓉锡纸花甲十份,烤串牛羊鸡猪肉随便上,来个五六十串,再来十串鸡心、十串鸡胗、十串羊蛋、十串羊腰子、两份烤茄子、蔬菜再随便上个十来份,都不要辣!再来一打冰镇啤酒!”   “好嘞!”   遇到有钱的金主,老板也极为热情,立马提上来一打冰镇啤酒。   常年出入高大上餐厅的楚子航来到充满烟火气息的烧烤店“与民同乐”,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毕竟他身旁这货经常拉着他往各自大排档窜,慢慢的楚子航也潜移默化地被某人带偏,连羊蛋、羊腰子和贝爷都恐惧的皮蛋都吃得津津有味。   倒也不是因为烧烤店的烧烤有多好吃,只是他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这又不是小说,富家子来到大排档吃饭,愣是把这当成了绝世美味,旋即脑补出店老板曾经身为“特级厨师”却被对手陷害虎落平阳开起一家小餐厅的故事。   楚子航家的保姆佟姨的厨艺,随便做份蛋炒饭都能把别人吃出眼泪,楚子航又哪里会觉得烧烤店的烧烤有多好吃。   他们吃的不是烧烤,吃得是氛围。 第二十一章 分别   楚子航和陈鸿渐被芝加哥的私人贵族学院提前录取的消息在仕兰中学的消息网中不胫而走。   楚子航可是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榜首,而陈鸿渐则仅次于楚子航。   试问,两个长相俊美,家里有钱读书又好,在校期间已经靠自己的本事在投资界打下了一片比远超很多学生家长能力的江山,还见义勇为合力制服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逃犯,又有多少女生能忍住不动心?   本来大家还在羡慕他们高考加了二十分,将来必然是清北稳上。个人档案上见义勇为的事迹也会让他们在考取公务员时成为一个大大的加分项。尽管这两个个人资产已经接近千万的男生恐怕不会去考虑放弃手头的资产去考取公务员,但这不妨碍大家羡慕啊!   结果现在,人家直接免考了,还有一年24000美金的奖学金!   至于卡塞尔学院,虽然没有听过这所学院的名字,但是楚子航和陈鸿渐双双同意加入的学院,会是什么一般的学院吗?   而且不少人已经搜索过这所卡塞尔学院的资料。   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贵族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由于是私立贵族学院的本质,所以他们的招生官网上显示的资料并不多,只能一张学院的航拍全貌图。   建筑风格古典而设施豪华,仿佛一座花钱全面翻新的中世纪城堡。   而且,根据不少人从特殊渠道搜集来的资料表明,不少哈佛、斯坦福、甚至于牛津、剑桥的教授都纷纷申请转去卡塞尔学院教书,其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听说陈鸿渐会先转校去北大附中学习一年,接受卡塞尔学院与北大合办的预科教育。   对于学校最顶尖的两名学子的离去,仕兰中学校方有些不情愿。   这可是他们大力培养的顶尖学子,还指望着他们在明年的高考创造历史,谁现在承想全都溜了?   楚子航还好,毕竟是直接进入卡塞尔学院,怎么说也是他们学校出去的人,根还在仕兰。可陈鸿渐先去北大附中读预科班,那不就是北大附中的学生了吗?将来取得了什么成就会被人全部记在北大附中身上,而非仕兰中学。   已经有些谢顶的校长是千百个不愿意,生生和北大附中的校长在电话里谈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北大附中校长以一句:这是学生个人的意愿,身为校方应该尊重学生的意愿。   “我,我再和他的父母联系一下。”   地中海校长无奈地挂掉电话,拨通了陈鸿渐家里的电话。   可惜,人家父母对于孩子的想法压根没有什么意见。自从陈鸿渐展现了自己非凡的投资眼光并取得了如此战果后,陈父就再也没有管过自家儿子。   “都是小孩子自作主张,连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才知道的。”陈父倒也没有撒谎。   陈鸿渐凌晨三点半才回家,而且是一身酒气,嘴里嚷嚷着自己要去什么卡塞尔学院读书。本以为这小子是喝多了说胡话,哪知道下午人醒了,直接告诉他们自己被美国私立贵族学院录取,但是要去北大附中读一年预科班。   北大附中的名头陈父自然是清楚的,但卡塞尔学院......在经过自己在京城的一个朋友分享了一部分卡塞尔学院的资料后,陈父也确定自家傻小子没有被人耍了,便决定不干涉什么,就让这小子自己抉择。   校长见陈父避而不谈自己的意见,于是问道:“那你们做家长怎么想的呢?这已经高三了,突然转学过去也没什么必要啊,咱们仕兰中学的英语教师配置也是国内顶尖的。”   “唉,我们也不希望他跑去京城。你说,人生地不熟的,独自一人漂泊异乡,遇上什么事儿也没个能帮忙的,连说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陈父话音中尽是担忧的语气,但仕兰中学校长的心却凉了半截。   他可是听说过的,陈父的亲哥哥可是在京城“混”了几十年的,而且是跟部队进行生意来往的,虽然只是些生活设施、器材的订单,但能和部队搭上伙,可见起本事。   有一个在京城混得开的亲大伯,还人生地不熟?   这显然就是客套话,打发他用的。   “唉,孩子长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住他了。”陈父叹了口气,“既然孩子想出去见见世面,就让他试试。要是混出了名堂,倒也不辜负校长和老师们对他的栽培。要是碰壁了,倒也能给他长个教训,回来老老实实待着。   不过嘛,孩子也说了,他永远是仕兰中学出来的学生。人嘛,是不能忘本的,校长你说对吗?”   最终,事情的结果是陈鸿渐以交换生的身份前往了北大附中,仕兰中学为他保留了学籍。所以,陈鸿渐的骨子里还是仕兰的人,未来取得的成就也都是仕兰知名校友取得的成就。   双方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自然是心满意足了。   而楚子航和陈鸿渐在学校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除了彼此没什么朋友,所以都拒绝了搞什么欢送宴。楚子航坐飞机飞往芝加哥,陈鸿渐坐飞机飞往京城,同一个机场,楚子航的飞机比陈鸿渐早三十分钟起飞。   机场内,苏小妍哭得稀里哗啦的。   自己的贴身“小棉袄”就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去往国外读书了,真的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有些舍不得。   苏小妍接过儿子递来的纸巾,抹了抹眼泪。   嘛,至少没有这个小家伙在身边唠叨,她以后和闺蜜们疯到多晚都行了,也不用睡前一定要喝热牛奶了。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小妍,淡淡道:“我已经嘱咐佟姨了,每天会按照我的标准限值你的日常生活。睡前也一定要喝热牛奶。”   苏小妍:“......”   陈母在一旁见到苏小妍的神情,温婉的脸上也是平添了几分笑意。   不过一想到好不容易和自己敞开心扉的儿子要跟自己分别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陈鸿渐的行李箱被陈母塞了不少零食,还有不少南方小吃。甚至还打算过段时间等陈鸿渐在京城安定下来,给他寄点家里的小米过去,担心他吃不惯外面的饭和北方的面食。   其实吧,这些零食京城都有的卖,至于吃不惯北方的面食,陈鸿渐可是大爱面食的,完全不必担心这一点。   但有种担忧,叫妈妈怕你饿着了。   “前往霉国芝加哥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7766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4号登机。”   广播传来的甜美声音让大家意识到,分别的时候到了。   楚子航和陈鸿渐这对好朋友没有什么道别的话,仅仅是一个拥抱便各自离去。   因为他们知道,离别只是暂时的,没必要让眼泪牵绊彼此。   “保重。”   “你也是。” 第二十二章 我的家只有一个   零七年年的京城还没有后来那仿佛能遮掩天机一般的雾霾。   不过,这一年的暴雨灾害频发。连京城都遭受暴雨袭击,部分地区内涝严重,交通严重受阻。   这也让陈鸿渐不由自主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也庆幸现在楚子航已经在芝加哥了。他应该是最讨厌这种天气的吧......   下了飞机,陈鸿渐上了自家亲大伯预先安排好的车,行礼嘛也由大伯安排的人负责。陈鸿渐只需要去大伯给他在北大附中旁边找的几所房子看看房就好。   其实大伯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家侄子住在自己家里,这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多孤单?不过他也明白,年轻人喜欢自由,不会愿意和他们这些老顽固住在一起,于是找人给他物色了一些北大附中附近的房子。   北大附中在海淀区的大泥湾路上,而大伯给他挑选的第一个房子在离北大附中两点五公里的水清木花园小区。   虽然现在是零七年,而且这个小区已经是建成七年的小区了,但是房价却一点也不低,达到了两万七一平!   毕竟它周围聚集了清华、北大、中科院三星环照,清华附中、北大附中、人大附中近在咫尺,这样的房子价格能低吗?何况零七年京城平均房价都在一万四一平了,这个价位倒也算正常。(后世的京城房价均价涨了4.4倍)   跟着中介走进水清木花园,陈鸿渐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的绿化真的特别多。   “这间房啊,说是二手房出租,实际上房主人装修好之后还没住过一次呢。”男中介一身正装讨好似的对陈鸿渐笑道。   这可是经理要自己好生招待的主,家里肯定不简单。   陈鸿渐倒是来了兴趣,问道:“那这个房子租给过多少房客?”   “如果您租的话,您就是第一个入住的房客呢。”   陈鸿渐在某些方面有些小洁癖的事情大伯也知道,也特意让人给他物色了那些刚发布出租信息的房源。   男中介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内并没有因为长时间没人住而有什么异味。   紫檀木地板传来的淡淡木头香气和米色的客厅落地窗窗帘,让这间房子看上去有些十分宁静。   客厅中央摆着一台32寸的液晶电视,电视正对的是一大二小两张真皮沙发,墙上则挂着一副女娲造人图的水墨画。   三间卧室,配置齐全,甚至还有这个年代安装极少的WiFi!   陈鸿渐还记得前世的零七年,他家的台式电脑和笔记本电脑都是插网线联网的。   “不错啊。”   陈鸿渐脸上的满意之色显露于表,在这一行干了十年的中介一眼便看出这单生意稳了。   “这房子,能卖吗?”   “卖?”中介有些惊疑地问道。   “是的,我想买下这套房子。能否联系一下房主,价格好说。”   中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迟疑道:“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价格嘛,据我个人估算在两百九十四万左右,算上里面的装修配置等等,买下这套房子的价格将近五百万。   先生,您确定要买下这套房子吗?”   虽然知道陈鸿渐是个公子哥,但是他也要确认陈鸿渐是不是在开玩笑。毕竟房主是个处长级的干部,如果拿这种事戏耍人家,陈鸿渐这个公子哥有没有事他不知道,但他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嗯,不过我没有钱交定金,支票可以吗?”   百度、腾讯和阿里巴巴每年给陈鸿渐的分红加起来刚刚好有五百万,再算上老爹转到他卡里的钱,绝对足够买下这套房子了。   “小陈,这件事我要向你大伯汇报一下,让他出面和对方谈谈说不定可以减免一部分费用。”大伯的秘书开口道。   “嗯,麻烦鲍叔了。”   陈鸿渐还没那么视金钱如粪土,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是能少花点钱达成目的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拒绝。   很快,陈鸿渐的大伯就和对方谈拢了。对方卖了大伯一个人情,以四百万的价格将房子出售给了陈鸿渐,而且这笔钱大伯直接替他付了,包括那10.8万的中介费(中介费2.7%)。   用大伯的话来说,亲侄子来了京城,自己忙着生意没时间照顾,还没个闲钱给侄子买个宿舍住住?   至于生活用品的采购,陈鸿渐列了个清单,让鲍秘书派人帮自己购置去了。至于房子的清洁问题,鲍秘书给他请了个清洁工稍微打扫了一番。至于以后的卫生问题,他拒绝了大伯给他安排保姆的提议。   要是自己哪天在家无疑暴露了混血种的秘密怎么办?有个保姆还要顾及不少事情,而他也不是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纨绔子弟,也就一百一十平的房子,每三天打扫一次不就行了。   经过大半天的打扫,这套房子终于可以入住了。   从此,房产证上它的主人改姓陈了!   不过,说真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他突然感觉到格外的寂寞。   这是他的新“家”,但不是他的家。   房子不等于家。   这时候的陈鸿渐十分理解那位霉国洛杉矶的那位富翁说的“我没有家”和“那只是我的房子”。   这个房子里,没有温馨和亲情。   我的家,只有一个。   “喂,妈......   老爸也在你身边啊......   没什么,这不是从来没有分别这么长时间嘛,有点想你们了......” 第二十三章 对新同学的恶意   独自一人度过了周末,终于到了上学的日子。   陈鸿渐穿上北大附中的校服,拿着一杯自己用咖啡机煮出来的卡布奇诺走进教室。   混血种班一共有两个班,人数并不多,每个班都只有二十来人。看着走进教室的新面孔,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老师提起的转校生了。   “陈鸿渐,X城人,爱好是打篮球和剑术。”   大家这才注意到陈鸿渐肩上背着的剑匣,能用剑匣装着的,肯定不是竹剑,而是......真剑!   靠,这是从哪里招来的杀胚!   不少打着“照顾”一下新同学想法的老生顿时熄了某些主意,作为班长的徐天一第一个鼓掌表示欢迎新同学的到来。   徐天一作为班长在班里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在他的率先带头下,其他同学也纷纷鼓掌表示欢迎。   陈鸿渐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学生们,身为混血种,的确都是俊男美女,但毕竟都是未成年,心里的想法大多都可以从神情上看出来。谁对他抱有恶意,谁对他是真心欢迎,一目了然。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一个新来的转校生会招来部分人的恶意?   “陈鸿渐同学就坐到第四排的夏弥同学身边的空座位上吧,夏弥同学要和新同学互相帮助知道吗?”   “知道啦老师!”女孩一呲牙,露出甜甜的笑。   陈鸿渐却身躯一震,愣愣地看着这个女孩。   夏弥......   陈鸿渐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女孩的容颜,真的要说,只能用“完美无瑕”这个词了。   照理说,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身上,但是夏弥给他的感觉真的就是如画师精心画出的美女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瑕疵,或者说,完美!   洁白如雪的面颊,虽然穿的是校服,但校服短裙下露出的一双大白腿让人有些目眩神迷,咖啡色的长发只有一束用一个淡黄色的蝴蝶结扎紧,其余则散落在肩上。   但,她是夏弥,更是耶梦加得!   本来还担心两个人会不会不在一个班,现在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不过,她应该也感受到自己身上来自奥丁的烙印了。   只是,为什么我感觉夏弥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可是,夏弥这么漂亮的女生,他要是见过,怎么可能忘记?   原著里夏弥就是因为感受到了楚子航身上的奥丁烙印而接近楚子航,那么同样身为烙印持有者的他,夏弥应该也感受到了。   陈鸿渐愣住的样子被班上众人收入眼底,班上出了徐天一以外的男生无不是咬牙切齿地看着陈鸿渐,眼中喷火,仿佛要将他撕碎一般。   感受到众人的恶意,陈鸿渐瞬间缓过神来。   糟了!刚刚不自觉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忘记场合了,好像被误会了!   夏弥的小脸红扑扑的,低下了头。她虽然古灵精怪,但毕竟是女生,被一个男生这样盯着半天也会害羞。   看到夏弥害羞的模样,班上男生对陈鸿渐的恶意愈发加重。   陈鸿渐也没有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种事情越说越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陈鸿渐带着书包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去看夏弥。否则中午放学自己可能要被班里的这帮家伙堵校门了。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已经觉醒言灵,又和变态武学大师楚大师对练了两年,要打赢这帮还没开始上格斗课的家伙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开玩笑,托福110分的我还需要听课?   陈鸿渐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上写写画画。   见一旁的陈鸿渐没有抬起头看黑板,手上的笔却没有停过,夏弥有些好奇自己的新同桌在干什么,悄咪咪直起脖子往右瞥去。越过陈鸿渐刻意堆在左手边的书堆,夏弥看见陈鸿渐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腾讯XX股份,目前每年分红大约为XX元;百度XX股份,目前每年分红大约为XX元;阿里巴巴XX股份,目前每年分红大约为XX元。”   看上去,这好像是他自己做的投资项目。   卧槽,我这样的美少女坐在你身边你不应该和之前在讲台上那样悄咪咪偷看我吗?居然在这算账?账本有我这个软妹子好看吗!   可是......他真的好有钱啊!   夏弥的眼中泛着精光,土豪做同桌,这岂不是一张活生生的长期饭票!   一想到这里,夏弥心中对陈鸿渐之前的不满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而这一切,都被班上的男生们看在眼里。   在他们的视角里,他们多次申请调换到女神身边刚刚因为进入卡塞尔学院而离开的女生的座位,却被女神一一拒绝,而今天这个新来的家伙不仅没有被女神拒绝,还这样放肆地盯着女神看!   就这样也就算了,女神居然这么关注他,还对他笑了!   此獠当诛!   男生们对视一眼,停战!   男生甲:兄弟阋于墙,御侮与外!   男生乙:兄弟你能不能说白话文,我听不懂......   男生丙:加一   男生丁:加一   ......   男生甲:......MD,就是说兄弟虽然在家时有时候会吵架,但一有外敌出现,就会团结起来,就会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男生乙丙丁......:了解! 第二十四章 血统等级的压制   而这一切,陈鸿渐这个正主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觉得这帮家伙就算要搞事情,估计也是中午或者下午放学后,哪知道他们会这样“不讲武德”,选择在课间趁他上厕所的时候动手。   事实上,这些男生的确算是精心计划了一番。   中午或者下午放学,陈鸿渐必然会背着剑匣离开,而课间他不可能背着剑匣到处跑。而且,任你再能打,滋水滋到一半能有多少战斗力?   不过,他们没有算到一个点。   陈鸿渐一般都是进隔间解决生理问题的,无论是大号还是小号,而且锁上了门。   在挂着清洁中的厕所内,除了班长徐天一以外的一班十三个男生全部聚集在了厕所里面。   看着进入隔间的陈鸿渐,狭小的空间内,众人面面相觑。   众人不禁看向了本次行动的指挥——李云帆   李云帆是本地的混血种家族李家的次孙,血统等级是A-,班上除夏弥以外血统最高的人。平时出手阔绰大气,在班上的人缘仅次于班长徐天一,同时也是班上唯一一个光明正大追求夏弥的男生。   他看了看隔间的门,冷哼一声,低声道:“他就一个人,我们十三个人,他又没有武器,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   李云帆的狗腿姜淼附和道:“就是啊,李哥的血统等级可是A-,这小子的血统等级还能比李哥高不成?就算比李哥高,咱们一拥而上,他还能怎么样?”   众人都觉得李云帆说得没错,咱们十三个人要是还干不过这小子一个人,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刷啦啦。   咔嚓。   冲水声传来,紧接着是门栓的转动声,陈鸿渐一脸轻松地推开了门。   唉,上课时不该一口气喝那么多咖啡的。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陈鸿渐愣了神,怎么这么多人围在我的隔间外面?   不是,这栋楼不就两个班二十多个男生吗?   两个男厕十个隔间还要排队吗?   下一秒,一只拳头朝着他的太阳穴打来。   陈鸿渐目光一凛,左手作掌状握住了这只拳头。   体验过楚子航的拳速,这一拳在他的眼中仿佛就是小孩子打出的,不仅慢,而且软弱无力。   “干什么。”   陈鸿渐的声音很冰冷。   这一拳是朝着他的太阳穴打去的,以混血种的力量,哪怕是这些预科班的学生,换上其他人挨这一拳,轻则晕厥,重则植物人,原地去世的可能也不小。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解释,而是另一条飞腿。   陈鸿渐不是怕事的人,既然这些人想给自己这个新同学一些“见面礼”,自己也不介意回个礼。   他左手用力一捏,咔啦一声传来,这只拳头的主人应该是骨裂了,剧烈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站着的力气,被陈鸿渐直接双手抓起扔向那条飞腿。   两个男生在半空中相撞,纷纷倒地不起。其余人见状直接一拥而上,拳头和脚一下下盖在他的身上。   这不是小说和电视剧,反派会在群殴时排着队一个一个上,陈鸿渐更没有那种一瞬间制服十一个人的实力,他扛着十个人的攻击,废掉第十一个人,然后再以此类推,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李云帆,身上没有任何伤,刚刚没怎么动手,体力也很充沛。   不过,陈鸿渐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更是有多处软组织受损。   李云帆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为陈鸿渐的战斗力鼓掌,眼中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不错,你很能打。但是现在的你,觉得自己有打的赢A-级血统的我吗?”   血统论深深地刻印在了全世界混血种的脑中,尤其是中国的混血种世家,更是以血统决定地位。   “A-啊,是不错。”陈鸿渐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啊,我好像比你高一点。”   周末的时候,陈鸿渐的手机上收到了诺玛的消息,自己的血统等级是A+,目前全校仅次于校长和副校长的A+。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在沙发上傻笑打滚的模样,血统越高,他存活的概率也就越高。   陈鸿渐话音落下,金黄色的黄金瞳变成了碧绿色,身上的其余部位也涌现出碧绿色的光芒。   言灵·造化!   陈鸿渐看向李云帆。   本想说陈鸿渐吹牛不打草稿的李云帆突然感觉到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压制,而这种压制,他只在自己的爷爷、父亲和大哥身上感受到过。   这是血统等级的压制啊! 第二十五章 我刚刚去收拾垃圾了   叮铃铃。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有些秃顶的数学老师走进教室,锃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显然此时数学老师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下一秒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愤怒之色。   “男生们都干什么去了!”   徐天一自然是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他虽然是班长,却没有阻止。毕竟为了一个新来的转校生得罪十几个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不值得。   夏弥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边的座位,他不会被打死吧。   她摇了摇头,能从尼伯龙根出来的人,不会那么弱鸡的。   夏弥精致的脸庞上一闪而过的担忧被班里的几个女生看在眼里,几个女生对视一眼,小弥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刚来的男生沦陷了吧?   咚咚。   “报告!”   “进!”   陈鸿渐头发散乱地走进教室,数学老师看着陈鸿渐身上有些不合身的校服,似乎是被扯大的,头发散乱,结合班里这帮混小子平日里的性格,他自然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校园暴力!   这种事情不止会发生在普通人的学校,混血种的学校里也不例外。   或者可以说,恰恰是混血种的学校,出现校园暴力的概率反而更高。   这些学生一个个的,几乎都是什么古老或者新生但强大的混血种世家送出来的小辈,虽然不是家中真正的天才,但相比其他非混血种世家出身的混血种学生来说,他们的血统已经很强大了。   出身高贵,血统强大,这让他们变得骄傲、自大,甚至有时候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欺负几个非混血种世家出身的混血种学生也就是心情好不好的问题。   只是,这个转校生身上为什么没有伤?还是说被衣服遮盖住了?   “老师,我刚刚去收拾垃圾了,顺便上了个厕所,所以来晚了。”   “噗嗤。”   夏弥掩着嘴笑了出来,耸动的双肩暴露了笑声的来源。   数学老师看了看教室后方已经装满的垃圾桶,嘴角一抽。   神特么收拾垃圾......   等等,这小子的意思是......难道说......   数学老师古井不波的脸露出了一抹笑意,没有寻常老师知道学生打架斗殴的愤怒,反而对陈鸿渐十分欣赏。   “回座位吧。这节课自习,我去厕所看看。”   数学老师扔下书本,一脸焦急却缓慢地朝着厕所走去。   夏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身边这个似乎是一个人干翻了十几个混血种的家伙。   现在的混血种小孩这么强的吗?   一个人干翻十几个人倒也不算太过稀奇,但身上没有任何伤势,这才是最神奇的地方。   不对,应该是言灵。   他身上有大量元素覆盖过的气息,怎么水火土木风几种元素的气息都有?   杂种???(杂交混血种)   真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呢。   夏弥笑了笑,余光看向男孩,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上:杂种观察日志。   陈鸿渐喝了口咖啡,看着自己被扯大的校服,有些懊恼。他戳了戳身旁正在悄咪咪写观察日志的夏弥,夏弥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吓了一跳,差点自曝身份,不做人了。   看着跳脱的女孩,陈鸿渐不由捂住了脸。   “干什么呀,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变态色情狂!”   突然被骂变态色情狂的陈鸿渐有些懵逼:“我就想问你借个镜子而已,怎么就成变态色情狂了?”   “那你就不能直接说吗?”夏弥的小脸鼓鼓的,气呼呼道。   陈鸿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得得得,是我的错。美丽可爱动人的夏弥美女能不能原谅我,你这一周的三餐我都包了!”   倒不是他怕了夏弥,只是他刚刚打完架回来已经够瞩目的了,夏弥喊这两句让他有种快要被女生也敌视的感觉。   更不是因为这个看上去美丽优雅的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能够一巴掌呼死他的龙王!   绝对不是!   “一个月!”   “不行,最多半个月!”   “我还没成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行为吗!两个月!”   “一个月!”   “三个月!”   “成交!”   “好耶!”   看着夏弥欢呼的模样,完全不见方才那气呼呼的样子,陈鸿渐暗叹:“女人真是天生的奥斯卡演员。”   还好,他也不差这点钱,多个“小龙女”而已,又不是养个芬里厄。   忽然,教室外响起了警笛声。   陈鸿渐眉头一皱,看向窗外。   学校里打个架,还有人报警?玩不起?   不对啊,我是受害者,虽然没有受伤就是了。我是正义的一方,怕什么警察蜀黍?而且我还是见义勇为青年,有打击罪犯的光荣履历,谁会相信是我挑事?再不济,施耐德教授也不会允许他预定的学生被抓起来吧。   随后教室门口一道道身穿白大褂、抬着担架的身影经过,女生们一个个探头看去。   “小心点,这个断了三根肋骨!”   “谁下手这么狠,四肢全部骨折了!”   “轻着点,这个就是左腿轻微骨裂而已。”   “这个只是晕过去了,让他们校医务室的人自己处理!”   外面的医务人员忙坏了,那些担架上的男生一个个鼻青脸肿,有两个被揍的跟猪头一样,其中一个还是血统等级A-却四肢骨折的李云帆!   听到外面医务人员叫骂声,始作俑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唉,冲动了。   反正我有言灵不怕扛伤,应该用验不出伤的方法打的。   诶,话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只把人打晕过去而没给他松松骨头? 第二十六章 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历史   开学第一天就打架,真要是北大附中,说不定会直接给他开一个处分,甚至可能在那些混血种世家的威逼下开除陈鸿渐。   但架不住陈鸿渐背后有人啊!   这个人自然不是他大伯,毕竟哪怕和部队有来往,没有接触到混血种世界的,都算不上什么背景。   可陈鸿渐是卡塞尔的预科生,执行部部长施耐德钦点的学生!   你说这两个班不都是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吗?不都是将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   不,算是陈鸿渐和夏弥,一共只有八个人是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生。   这里的确是预科班没错,但说白了也就是卡塞尔学院办的一个扫盲班而已。   是给那些想进入卡塞尔学院,并且出自非混血种世家并且年龄未达标的学生办的扫盲班。   如同史书上记载的华夏世族垄断了知识和书本一般,混血种的知识也被他们垄断了。   虽然现在并不是从前那个被垄断知识的年代,但那些混血种世家底蕴深厚,很多书本上没有记载、甚至卡塞尔学院背后的密党都不了解的知识,他们都有所涉猎,甚至有先辈整理成文本供后代子孙阅览学习。   至于格斗术,各个混血种世家也有各自的“教头”,可以传授家中小辈自家传承的武学。   所以,混血种世家的子弟根本没有必要参加这个预科班。只是一部分与卡塞尔学院,或者说与密党没有什么矛盾的混血种世家来向密党示好,表达无心与之斗争、和平共处、互不干涉的意愿。实际上,他们就是来预科班占个位。预科班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顺便说一句,这些混血种世家的子弟都并不是各个混血种世家当代最优秀的子弟,而是挑选了第二名的送来预科班。真正的天才他们是不会舍得将其暴露出来并在这个预科班耽误时间的。   不过,华夏的混血种世家虽然不愿意与密党发生冲突,但其实他们的实力比密党还要强大几分,可惜这些混血种世家没有团结在一起。   单独拎出来七八家都不是卡塞尔学院的对手,除非全国半数以上的混血种世家团结在一起对付卡塞尔学院,否则他们根本敌不过拥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精英混血种的密党。   而这些混血种世家团结在一起,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千年,甚至更久远的历史中,这些混血种世家之间的斗争太多了。   夏商周、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两宋元明清,华夏历史上的诸多政权的建立,都是有着无数的混血种世家的支持。   有些混血种世家自己建立了政权,彼此间争斗不休,也有些混血种世家选择了站队不同的政权。   各个政权间斗争的结果,只有一个政权能立于世,而其余几家就与这一家结成了不共戴天的死仇。   至于站队了不同君主的混血种世家相互厮杀,建立了血海深仇。   站在同一方的混血种世家为了替各自家族攫取更多的利益,明争暗斗,刺杀、谗言、灭门......这些肮脏手段层出不穷,彼此间的血海深仇也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淡化的。   就连同一个混血种世家出身的人,彼此间也有着血海深仇。   在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和赵国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冤家。赵国作为秦国最强劲的对手之一,一直处处和秦国作对,而秦国也正是在战国末期干掉了赵国才得以统一中国的。   可是,很多人也许想不到,这么一对不共戴天的死敌,其实是“一祖同宗”的关系。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一个老祖宗的子孙,而且,在早年间,赵国的祖先是有恩于秦国的祖先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赵国祖先的庇护,也许就不会有后来强盛的秦国了。   秦国和赵国很靠谱的有明确记载的祖先,可以上溯到舜时代。据《史记》记载,舜时,秦和赵的先祖大费就“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大费有两个儿子,长子大廉,次子若木。若木的四世孙费昌,“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   也就是说他们的共同祖先是纣王宠臣蜚廉,秦国祖先是蜚廉长子恶来,赵国是次子季胜,两国分开发展是在西周,赵国祖先造父为周穆王驾车平定徐偃王之乱有功被分封到赵城为大夫,到周幽王时赵叔带离周仕晋。   秦国则因为祖先恶来被武王伐纣所杀依附季胜、造父一族至到周孝王时其首领赵非子(因为跟着造父一族混所以以赵为氏)因为善于养马被周孝王封在秦邑为拥地五十里的附庸开始独立发展,到第四代秦仲时成为大夫,原因是跟着造父混的秦国祖先大骆嫡系后代(赵非子是庶子)被犬戎干掉了,周宣王命他讨伐犬戎,结果他一出兵就战败身亡了。第五代秦庄公,是秦仲的太子,听说父亲阵亡立即带着五兄弟去向周宣王借兵复仇,经过苦战终于击败犬戎,秦终于被周天子升格为大夫。第六代秦襄公出兵帮助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秦国自此建立。   所以,中国的混血种世家是几乎不可能团结在一起的。   之所以说几乎,因为历史上就有几次全国几乎所有的混血种世家团结起来的事例。   第一次是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困在白登山的时候,若真的只是靠贿赂冒顿新娶的阏氏,刘邦哪里能走得出来?背后是多少混血种付出了血的代价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第二次是汉武帝时期,那是华夏的混血种世家联合起来最长的时间。武帝的狠辣和霸气,是他们臣服原因。他们辅佐武帝,跟着卫霍等人多次击败匈奴。但他们的联合,也终止于武帝的驾崩。   第三次是五胡乱华的时候,但也是混血种世家之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大战。   引入异族与臣服异族的混血种世家和坚持汉人政权的混血种世家打了一场近三百年的战争,直到隋朝的建立。   第四次是两宋时期,混血种世家帮助赵宋抵抗金、辽、元,并随着南宋的灭亡,伤筋动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抗元朝的力量。   直到明太祖朱元璋的出现,也是第五次混血种世家的联合,他们帮助明太祖将元朝灭亡,将蒙古人赶了回去。   第六次是明末,为了反抗清朝满族的统治,但失败后为数不少的混血种世家直接被清军屠杀的一干二净,残存的混血种世家销声匿迹,与世隔绝,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恢复着元气。但也有少数混血种世家选择做满人的走狗,扶持清朝皇帝。   第七次是辛亥革命,清朝灭亡,华夏的政权也换了新的形式。   第八次,则是面对想灭亡华夏、灭亡汉族的岛国侵略,混血种世家们空前地联合在了一起。虽然各自为战,却没有人再担心自己会被其他混血种世家背后捅刀子。   第九次是在朝鲜,华夏的混血种世家团结在一起,剁掉了密党伸向华夏的爪子,让密党重新认识了华夏的混血种世家,并视之为头号大敌!   自此密党便不敢再轻易在华夏搞什么大动作,哪怕要搞也一定会争得大部分混血种世家的同意。   和欧洲、霉国这样的大本营不同,也和非洲、南霉这样的殖民地不同,更和岛国这样几乎没有独立性的地方不同,中国一直是独立的一片地盘,外来者只能合作,没有人能居高临下对中国指手画脚。   在人类世界是这个样子,在混血种世界也依然是。   也是因此,卡塞尔学院需要在华夏拿一份SS级文件这样的任务,还要派路明非和楚子航去。如果实在其他地方,联系当地的分部就足够解决问题了。   虽然华夏混血种世家拥有的强大力量让密党不敢在华夏的地盘上放肆,但可惜华夏混血种世家并非一直是那么团结。   五千年的历史中,也就九次。所以说他们几乎不可能联合在一起,也没什么毛病。   除非密党大举入侵华夏,或者四大君主或是黑王、白王要灭世,否则华夏的混血种世家根本没有联合的可能。   听着班长徐天一在大课间给自己讲述的有关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历史,陈鸿渐若有所思。   原著里作者并没有提及太多华夏混血种世家的事情,所以他在这一块完全没有任何了解。   只是,虽然他们不联合自己就安全了,但总有那么种恨其不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要是他们联合起来,还有卡塞尔什么事?   把孔子学院开遍全球它不香吗? 第二十七章 夏·毒蛇(舌)·弥   第一天就将同班的十三个男生送进医院,而且是身为混血种都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的伤势。   陈鸿渐这个“凶手”倒是没有被华夏的混血种世家问责,看上去似乎那些被干进医院学生的长辈们都十分“大度”地咽下了这一口气。   “喂,哪位?我心情正烦着......不不不,我一点都不烦。我怎么可能烦您呢,老师?”   陈鸿渐不爽地接起电话,好奇是哪个倒霉蛋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虽然没吃亏,但第一天就拉满了几乎全班男生的仇恨,还被人围堵在厕所,终归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你还没入学,所以你还不是我的学生,你应该称呼我施耐德教授,陈鸿渐同学。”   听着听筒内传来的冰冷声音,陈鸿渐身躯一颤。   今天的施耐德教授,声音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加冰冷了。   事实上,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现在的京城时间是九点半,而芝加哥现在则是午夜十二点半。   执行部这个点没有需要他亲自监督执行进度的任务,他本可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却突然得到北大附中校长通知,他未来的学生刚入学第一天就把班里十三个男生全部揍进了医院,而北大附中校长打电话是求援的。   他被好几个混血种世家的家主施压,要严惩伤人者。   施耐德从来不是个在乎纪律问题的人,那是曼施坦因这个风纪委员会会长的事情。尤其是听说了陈鸿渐是被迫还击干翻了十三个A-到B-级的混血种,反而为自己的眼光默默地点了个赞。   施耐德在原著里帮楚子航擦的屁股可不少,在他使用言灵·君焰和暴血的时候还刻意其他执行部成员,甚至以没有言灵却分别为S级和A级血统的路明非与诺诺为筹码,要求古德里安袒护楚子航。   执行部部长为了学生明目张胆护犊子,又一心想着为01年格陵兰冰岛事件牺牲学员复仇的冷酷部长大人可是拉满了陈鸿渐的好感值。   而某个刚好在他身旁的老流氓凭借活了一百二十九岁的强大听觉听见某个明年入学的A+级学生因为一个姑娘和同班的十三个混血种同学干了一架并将之纷纷送进了医院,不由鼓掌叫好。   “嘿施耐德,我觉得这个孩子更适合当我的学生不是吗?”   老流氓自然不是想挖施耐德的墙角,只是表明自己对施耐德维护自己学生这一行为的态度。   得到自家校长的支持,施耐德也就不留余力地支持自己的学生了。   “告诉那些混血种世家的老东西们,那是我看好的学生,如果他们不想我的执行部专员分别去他们的家里开派对,就给我安稳一些。”   不过,护犊子的执行部部长在学生面前还是要保持威严的,不能明着鼓励学生去打架斗殴搞事情,否则他三天两头地惹事,他岂不是要天天忙着给这家伙擦屁股?。   “给我老老实实读书,否则就给我立刻来卡塞尔报到!我相信执行部很需要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专员。”   “是,老师!”   “我说过我还不是你老师!”   “知道了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   嘟嘟嘟——   电话被施耐德挂断了。   明明就很爱护学生,却偏要傲娇,真是的。   陈鸿渐有些鄙夷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被备注为老师的头像。   “哇,大佬诶,这么搞都没人敢收拾你。”夏弥十指相扣,戴着黄色美瞳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盯紧着身边的男生。   “那是~小爷上头有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投怀送抱,说不定小爷会”   陈鸿渐以夸张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陈鸿渐虽然明知道这个漂亮得像妖怪一样的女孩实际上是一个能一巴掌糊死自己的初代种,但还是被这个不着调的女版“芬格尔”带跑偏了。   他又不是楚子航,有一只如同苍蝇的家伙在你身边嗡嗡嗡半天还能做到完全无视,哪怕这只“苍蝇”嗡嗡叫的声音很甜美。   陈鸿渐本就是个很健谈的人,只是由于血之哀,和仕兰中学那些没有血统的普通学生聊不到一块去而已。   所以,他被破防了。   从他忍不住怼回去之后,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他发现这只苍蝇不仅烦,而且极擅言辞(tu cao)。   换句话说,他很少怼赢她。   不过,在二人的相互吐槽中,陈鸿渐刻意设置的心理防线无意识崩塌了。   夏弥没有恼怒,而是掩着嘴惊道:“哦~头上有人,难怪被压成这个身高。这就是你身高跟我这个女生差不多‘高’的原因?”   噗!   夏弥的话仿佛一支利箭插在陈鸿渐的心头。   是的,身为高二学生的夏弥,比陈鸿渐小一岁的夏弥,仅仅比陈鸿渐矮两厘米!!!   嗯,夏弥的身高是163。(微笑.jpg)   (有什么了不起!毕业的楚子航不也就175!凯撒180!路明非178!冰山杀胚在三人组里都是最矮的那个,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   “我做过骨龄测试的!医生说我以后至少能长到175!”陈鸿渐愤愤不平道。   “你现在165。”   “男生长到175就算中等身高了!”   “你现在165。”   “可我以后会长到175!”   “你现在165。”   “你能不能不提我现在只有165的事情!”   “我只比大一岁的你矮2欸!”   “凸(艹皿艹)凸槽!”   陈鸿渐感觉自己的血压有些高,险些在美食街上暴露自己的黄金瞳。   “你提一句身高,我就收回请客的承诺!”   “那我就去学校里宣传一下,新来的转校生是一个变态色情狂,咸猪手。”   夏弥耸了耸肩,双手摊开“无奈”道。   陈鸿渐:狗作者,我要退货!你这是假的夏弥(耶梦加得)!明明都是拥有奥丁烙印的人,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这也太毒舌了点!   作者:(狗头.jpg)可我这是同人小说啊,不归原著管。而且,耶梦加得在北欧神话里不就是“尘世巨蟒”、“中庭之蛇”嘛。连雷神托尔都被她的毒液毒死了,更何况你这个渺小的“人类”。(不屑.jpg) 第二十八章 盲盒版八色烤肉   被某只小龙女毒舌了十几分钟的某陈姓男子终于崩溃。   他下定决心,在锻炼身体素质和格斗能力的同时,要多在嘴炮属性上加点。   至于现在,怼不过她,还不能堵上她的嘴?   当然,是用美食。   一家日式烤肉店中   看着陈鸿渐在菜单上疯狂做着标记。   牛榕五花肉、厚切雪花肥牛、刀鞘五花肉、厚切培根......   “喂!光吃烤肉可不行!没有味增汤就没有灵魂!”   女孩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菜单,在味增汤、金枪鱼寿司、秋刀鱼、猪舌、掌中宝......上打勾。   服务员再三询问二人是不是点多了。   毕竟他们只有一男一女,却点了足以吃撑六个精壮大汉的食物。   这年头也讲究节约粮食,所以烤肉店老板娘亲自过来警告疑似富家子弟的陈鸿渐,吃不完浪费的烤肉要二十倍于原价赔偿。   陈鸿渐再三表示:姐姐你别看我长得瘦,但我真的很能吃,我对面的这个女人也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姐姐喊得老板娘心花怒放,竟然对陈鸿渐出奇地信任,决定相信他一次。   很快,一盘盘食材被端了上来。   夏弥火急火燎地将夹子和一双公筷递给陈鸿渐。   陈鸿渐刚想说这姑娘怎么这么懂事了,下一秒,陈鸿渐不禁想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居然对这种女人抱有乖巧懂事的幻想?   “快点,赶紧动手干活。”夏弥叉着腰瞪着愣神的陈鸿渐,“怎么,你还想让我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少女亲自干这些油腻的活吗?”   看着其余食客们一双双望向这里的眼睛,陈鸿渐为了不引起误会,只得“乖乖听话”,给夏弥大人烤肉。   “乖~”夏弥揉了揉陈鸿渐的头发,笑吟吟道:“小鸿鸿真是妈妈的乖宝贝~”   陈鸿渐的手上已经沾了些油,不想让油水沾在自己的头发上,于是甩了甩脑袋,将夏弥的小手甩开。   “男不摸头知不知道?”陈鸿渐怒视夏弥,“《黄帝内经》说男人的头是阳中之阳,阳之巅。不能随便乱摸的!”   “不是说男人的母亲或者妻子可以吗?”夏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你要是我的妻子当然可以。”   陈鸿渐的话刚出头,就被夏弥赏了一个暴栗。   “你干什么!”   陈鸿渐用手臂按着头,眼角甚至被夏弥敲出了一滴眼泪。   该说不愧是掌握了最强大的力量(力气)的大地与山之王,敲人脑袋也这么疼的吗?   他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夏弥也意识到自己使用的力量似乎远超一个A级混血种女孩的力量了,但看男孩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哼!谁让你占我便宜的?”   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身体却斜着倾向陈鸿渐,柔嫩的小手却代替了陈鸿渐的手臂,帮他揉起了脑袋。   闻着不同于油腻的肉香味的淡淡清香,陈鸿渐吸了吸鼻子,芬芳扑鼻。陈鸿渐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却看见了更惊人的一幕。   由于天热,加上在吃烤肉,夏弥也出了不少汗,京城的豪爽女孩将校服领口的第一个扣子解开透气。   而女孩帮男孩揉头的这个姿势,让男孩的头部刚好是正对女孩雪白的脖颈处。   一低头,领子内的沟壑若隐若现。   陈鸿渐赶忙甩开夏弥的手,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左手做扇子状往自己的脸扇着风。   怎么这么热啊,我还没吃烤肉呢。   一定是因为我站在铁板边上烤肉的缘故!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厉害,心脏砰砰的声音宛如震到了耳朵里。   陈鸿渐的脸在不知不觉中红得像是喝多了一样,如果关公他老人家看见了,一定会认为这个男孩也姓关。   看着陈鸿渐红彤彤的面庞,夏弥疑惑地看向他,发现男孩的目光几次有意无意扫过自己的胸口。   “变态色情狂!”   夏弥狠狠地瞪了陈鸿渐一眼,宁愿忍着高温,也要将领口的扣子全部扣上!   小插曲过后,陈鸿渐仿佛赎罪一般殷勤地给夏弥大人烤着肉,吃得夏弥大人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夏弥纵然要求再严苛,也不得不说陈鸿渐的手艺真是一绝!肉烤得嫩嫩的,既够了火候,又没有任何烤老了的感觉。浇上各种酱汁,同样一份五花肉,陈鸿渐能弄出红酒、花草、大蒜、辣椒、大酱、咖喱、松叶、人参八种口味的花样!   “沃·兹基梭德说过‘生活就像一盘八色烤肉,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筷子夹到的是什么口味的’。”陈鸿渐将盖子盖在八份不同口味的五花肉上方,随意打乱顺序,让夏弥随便打开一份。   “豪出(好吃)!”夏弥选到了加了松叶的五花肉,满是油水的樱桃小口边嚼边说道。   这样的烤肉吃法,夏弥觉得自己就算吃一辈子烤肉可能都不会腻,而且这个随机选择真的好有趣!   陈鸿渐看着被自己高超技艺“征服”的夏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小龙女又怎么样?还不是雌性生物!   但凡是雌性生物大多都无法大败盲盒思想!   盲盒最初就是为女性消费者设计的!   大多数女性消费者的心理,以主动、感性、颜控、猎奇、攀比等特征为主。   你选择了一个盒子,没打开之前,你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因为结果的不确定性,使整个过程充满神秘感,这种猎奇心理,让你兴奋,满怀期待。   打开盒子后,如果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你会感到遗憾、失落、不甘,然后你就会想着再试一次,这就是赌徒心理。   如果结果是你想要的,你就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很满足,这种满足感会促使你还想再试,直至集齐全系列商品,让自己拥有极大的成就感。   当结果超出你的预料,抽到了隐藏款或限定款,则会给你带来一种与众不同的优越感。   而盲盒,也正是抓住了女性消费者的这些心理特征,迅速得到了人们的喜爱。   盲盒版八色烤肉也是一样的原理。   哪怕你是头母暴龙又能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   陈氏叉腰仰天大笑! 第二十九章 梦呓   “不要钱的东西真的太香了!”   夏弥同学靠在沙发椅上,揉了揉自己有些鼓鼓的小肚子,一脸地满足。   我呸!陈鸿渐瞪了她一眼,感情花我钱就等于不花钱?   夏弥也只是笑眯眯地看回来。   陈鸿渐看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谁舍得对这么好看的女生发脾气呢。   吃完了饭,夏弥想回趟家,换上家里备用的校服。   陈鸿渐看了看夏弥校服和短裙上沾着的点点油渍,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去吧,我先回学校了。”   夏弥一把抓住了陈鸿渐的袖子,委屈巴巴道:“可是我家离这里很远,我又吃得太撑走不动路。”   “打车啊!笨!”   “没钱。”   陈鸿渐以手扶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子递给夏弥。   夏弥眼瞳发光,将红彤彤的票子一把攥在手心里,却眼神飘忽,玉葱般的两根食指互相叩击着,软软道:“你好意思让我柔弱的小女生一个人回去吗?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不法分子,刚好吃撑跑不掉怎么办。”   柔弱的小女生?   您老人家随便伸展伸展胳膊,这条商业街恐怕就没了。   而且说谎的时候能不能别叩击食指?   不知道这是说谎时的象征?   说好的龙王级学习能力呢?   无奈,感受到路人看向他的目光,陈鸿渐感觉自己被他们YY了一出渣男戏码。   “得得得。”陈鸿渐看到有一两出租车刚好向他们驶来,伸出手叫住车。   陈鸿渐打开后排座位的车门,微微弯腰伸手。   “夏弥大人,您请。”   “小鸿子真乖。”   夏弥伸手拍了拍陈鸿渐的头,走进了车后座。   陈鸿渐无奈地将被夏弥拍乱的头发理了理,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刚想坐下,就听司机师傅说道:“小伙子,副驾驶座位上我放了些菜,你要不去后排坐着?”   陈鸿渐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副驾驶座位,问道:“哪......”   话音未落,司机师傅飞快地将放在自己腿上的几袋子蔬菜和猪肉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手速之快,连陈鸿渐这个A+级的混血种都有些没看清。   “......有东西......”   我靠!大叔,您不会是跟楚天骄一样大隐隐于市的超级混血种吧!   陈鸿渐有些懵逼,看向司机师傅,刚想开口,却见司机师傅脸上露出“都是男人,不用感谢我”和“小伙你要把握住大叔给你创造的机会”的笑。   别问他为什么能从一个笑容中体会到这么多意思,他就是看出来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得,司机师傅这一手操作让陈鸿渐不得不坐到了后排的座位上。不过陈鸿渐没有挨着夏弥坐,而是隔了一左一右靠着窗坐。   “XX小区。”夏弥开口道。   “好嘞。”司机师傅一踩油门,不过车速却不快。   他借着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孩一眼,有些恨其不争。   大叔我给你创造的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和人家坐得隔这么开?   贴上去,互相靠着,牵她的手啊!   这姑娘也真是漂亮啊,跟小芳年轻时一样漂亮。   司机师傅一咬牙,将车速压下来,开得很慢,打算再帮这个男孩制造一个机会。   而后座的男孩和女孩对司机师傅的想法一无所知,女孩看着窗外的景色,男孩打开了一半的窗户,撑着下巴喘着粗气。   这小子这么紧张吗?   司机师傅看着陈鸿渐喘着粗气的模样,彻底把他认定成一个腼腆内向的男孩。   陈鸿渐:大爷的,我只是坐车就会头晕,觉得车里闷,多呼吸些新鲜空气就不会头晕了。   但是,陈鸿渐刚刚吃完饭,血糖升高,身体就会分泌出更多的胰岛素(胰岛素时时刻刻都有分泌的哦,高中学生物的小朋友们要牢记这题哈哈哈)。与此同时,大脑产生一种名为色氨酸的氨基酸,色氨酸在大脑中会迅速转变形成大量血清素,使人产生睡意。   本就容易在车上犯困的陈鸿渐不知不觉开始不断点头,一副即将入睡的模样。   看着窗外风景的夏弥自然没有发现这一幕,而是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个男孩相处的时候,感觉很轻松。   “呀!”   腿上突然传来的肉触感吓了她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鸿渐已经睡了过去,而且由于司机师傅的左转弯向着夏弥所在的右侧倒去。   看着已经睡着的陈鸿渐,夏弥瞪大了眼睛,刚想将男孩一把推开。却没来由地盯着男孩仍有些稚嫩的脸庞,看着他的呼吸变浅。   只是男孩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还有他紧绷着的身躯。   她感觉得出来,男孩和她相处的时候,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身为大地与山之王,以她的‘力’的掌控,自然看得出男孩的肌肉是时刻紧绷着的,嬉笑着的面容上总隐藏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不对,男孩从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就是一直紧绷身躯的。   或者说,男孩时刻紧绷着身躯,从来没有放松下来过。   随着应对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是,是你!”   男孩忽然皱起眉头,呼吸急促起来。一个以一己之力干残了十三个血统不低的混血种的男孩却在此刻露出了一抹恐惧之色。   女孩抚着男孩的头,似乎是想给他一些安全感。   但男孩却依旧感到恐惧,甚至身躯都有些颤抖。   “奥丁。”   女孩身躯一颤,仿佛从男孩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   女孩握紧娇小的拳头,很想一拳打晕司机,然后审问陈鸿渐关于他提到那个名字的事情。   如果男孩清醒着,他一定会感到恐惧。   他一定能感觉到娇小拳头中蕴含着的恐怖力量。   看着男孩无助、恐惧的神情。这一刻的他似乎从一个自信勇敢的大男孩变成了一条被人遗弃的没有安全感的小狗。   下一刻,女孩放下了拳头。   女孩鬼使神差地揉了揉男孩的头,柔声道:“别怕,我在。”   男孩的身躯不再颤抖,呼吸再次便浅。   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借着后视镜,将后排发生的事情尽揽眼底。   司机师傅笑了笑,女孩举起的拳头没有打在无意冒犯了她的男孩身上,就是说明这事有戏。   “年轻真好啊。”他在心里暗暗感慨道,依旧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车速。 第三十章 误会   陈鸿渐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推他,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睡意未尽。   我这是在哪?   这枕头好软。   这是陈鸿渐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   一瞬间他有点恍惚,看着他上方那张素净美好、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刚睡醒的他不仅脑子有点糊涂,视线也有些模糊,但下一秒,当他看清了那张虽然美丽但此刻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脸的时候,他反应过来了。   靠!   我怎么睡在了小龙女的大腿上!   陈鸿渐有些慌乱。   他丝毫不怀疑夏弥此刻有将他一巴掌拍扁的冲动,强烈的生存欲让他强作镇定开口道:“嗯,夏弥,中午好。”   “是吗?我可不好。半个小时,我腿都麻了你知道吗?还有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陈鸿渐有些欲哭无泪,他真不是故意占夏弥便宜的,都怪那上车就睡的毛病!   每次在车上睡着就没好事!   第一次遇见了奥丁!   第二次是占了身为大地与山之王之一的耶梦加得的便宜!   “嚯,犯了错说句自己不是故意的就完了?那还要警察叔叔干什么?”   夏弥露出了小虎牙,虎视眈眈地看着陈鸿渐。   “我......我.......”   “你什么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   “我会对你负责的!”   陈鸿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这句话,说完他就想给自己来上两个嘴巴子。   “噗嗤!哈哈哈哈!”   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一点也不急,没有催促这对在后排“打情骂俏”的小年轻。他本来就想吃个瓜,却忍不住被男孩的这句话逗笑了。   夏弥的脸色突然黑了起来,双眼微眯,有些危险地看向陈鸿渐,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   陈鸿渐汗如雨下,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什么!你这个渣男!”   夏弥举起娇小的拳头,眼看拳头就要落在陈鸿渐的脸上,陈鸿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可能是想死前做最后的努力吧,竟举起了拳头,妄图尝试挡下龙王耶梦加得的含怒一击。   “嘤!”   柔嫩的触感传入手心,陈鸿渐的手骨竟没有断裂,还成功将夏弥的拳头紧紧握住。   《诗经·卫风·硕人》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柔弱无骨的下手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文人墨客喜欢将女生的手称为柔荑了。   真的好软。   突然被握住手的夏弥脸上掠过一抹羞红,不由嗔道:“还不放开!”   陈鸿渐下意识松开夏弥的小手,却不料夏弥忽然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清醒过来,而夏弥已经下了车气冲冲地向着自家小区走去。   陈鸿渐在座位上扔下一张红票子便急忙追了上去。   司机师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开车离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陈鸿渐追上夏弥,但没有上前搭话,而是跟在她的身后。   边走,陈鸿渐便反思。   天哪,我今天干了什么?   莫名其妙在人家腿上睡了一觉不说,还握着人家的手不放。   陈鸿渐你是色中恶鬼吗?   而走在前面的夏弥心中也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夏弥啊夏弥,你是来研究他身上尼伯龙根的烙印的,还有探查他口中的那个奥丁的身份的!   你不是夏弥,尔是耶梦加得,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这小子占你便宜,你就应该把他吊起来审问,不说就打!   可你为什么那么慌乱呢?   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居然因为一个蝼蚁般的混血种而慌乱!   难道你扮演人类时间久了,龙之心退化成了人之心了吗?   不然你怎么会有着人类少女才有的情绪?   夏弥“带着”陈鸿渐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   一个藏在高楼大厦后的老旧小区。   难得这里还留着梧桐树,只可惜树叶已经落光了,给人一种破败凄凉之感。   一栋红砖外墙的老楼,水泥砌的阳台,绿色油漆的木窗,说不清它的年代了。   他跟着夏弥走上水泥楼梯来到了二楼。   楼道里采光很不好,墙上也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小广告。   “15单元201室”的蓝漆门牌钉在绿色的木门上,各种小广告一叠一叠塞在门缝中。   隔壁飘来炒菜的香味和教育孩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邻居老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拎着两根葱,看着夏弥和她身后的陈鸿渐,笑道:“小弥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夏弥温和地对着邻居老太笑了笑:“嗯,朱奶奶,我回来换个衣服就回学校。”   “嗯。”邻居老太的目光落在陈鸿渐身上,眼中的笑意抑制不住,“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呀?都不告诉朱奶奶。”   夏弥的俏脸有些红红的,似乎是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支支吾吾道:“他......他才......才不是!”   陈鸿渐怕再说错话,没有开口。   在邻居老太的眼里,男孩这是默认了,而夏弥则是害羞了。   邻居老太看向陈鸿渐,警告道:“那小子,你要对小弥好。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小弥的事情,看我不撕了你!”   老人家拎着两根葱,仿佛提着的是一把是刃长120的伯耆国安纲的太刀和一把刃长65的和泉守藤原兼定,宛如即将使出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一般,气势逼人。   陈鸿渐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真......”   看了一眼老人家即将发火的脸,陈鸿渐从心了。   “我不敢,我哪有这胆子,她......”   话还没说完,陈鸿渐就被夏弥抓着衣领一把甩进了房子里,夏弥一脸歉意地对老人家笑了笑,赶紧走了进去,生怕老人家再说些什么。   邻居老看着关上的大门,若有所思。   小弥现在就这么护夫了,连被我警告几句都舍不得,将来还不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啊。   接着,她又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她也是看不懂,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吧。   不过也不知道小弥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南方小男人? 第三十一章 紧紧挨在一起的身心   当夏弥砰的一声关上门时,被夏弥大人甩进屋子里的陈鸿渐此时躺在地板上,满脸痛苦之色。   刚才的那一下属实是用了大力气的,他是撞到墙才停下了在地板上的滑行运动。   夏弥却没有表露出对男孩丝毫的同情,而是抓起了男孩背后的领子,将他生生提了起来。   清澈光润的黑色瞳孔变成了灿金色,强大的气势威压竟让血统比她“略高”的陈鸿渐生出一丝恐惧和无法反抗的感觉。   这就要摊牌了吗?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   楚子航,爸妈,永别了!   陈鸿渐闭上了双眼,彻底放弃了脑海中残存的反抗念头。   悬殊的实力差距,他的反抗除了让耶梦加得更加兴奋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要杀要剐就快点!我踏马要是求饶,就跟你姓!动手吧!”   闭上眼睛的陈鸿渐迟迟没有等来对方的攻击,他有些不耐烦了。   眼睛悄咪咪睁开了一条缝隙,却见面前的女孩正看着他,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占了了老娘便宜,还害老娘被别人误会,就想这么简单的受死?”   猫抓住老鼠还要先玩弄一番再吃?   太残忍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   陈鸿渐终于忍无可忍,左手一把扣住了抓着他后衣领的纤弱小手,右手向着对方的雪颈抓去。   女孩轻松地躲过陈鸿渐的手,却不料陈鸿渐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她的脖子。   陈鸿渐向前扑去,右手抓在女孩的香肩上,借助冲劲和体重将女孩压在身下。他刚想一拳打向女孩,低下头却和女孩以对视了一眼。   这样暧昧的姿势,这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都能打在对方的脸颊上。   这一刻,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不敢和对方直视。   “色......色狼,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   “想杀我就要付出动手的代价!这是你咎由自取!”   女孩本来撇向一侧的螓首转了回来,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一个干翻了十三个人的A+级混血种觉得我一个A级的弱女子能杀得了你?   更何况我有病吗?为了这种事情就要生要死?你以为自己是路飞吗?杀了你有十五亿贝利的赏金!陈鸿渐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呃。”陈鸿渐愣住了,她真不是打算摊牌然后杀了自己?   “那你爆黄金瞳干什么!”   “废话!吓你啊!我被你占了便宜还被人误会了,我打不过你还不能用黄金瞳吓吓你,让你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再包我三个月的三餐?”   陈鸿渐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是啊,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是一双女生的娇嫩小手,而不是带着利爪的手,身上也没有出现过龙化后应该出现在身体表层的鳞片。   所以......这都是他自己想多了?   可刚刚那让他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的威压呢?也是他的错觉?   “你还不赶紧松手然后给我滚下去!”   陈鸿渐仍压在夏弥的身上,右手还按在夏弥的香肩上,姿势极为暧昧。“哦哦!”   陈鸿渐赶紧松开按在夏弥肩膀上的手,夏弥抓着他后衣领的小手也得以解脱。他刚想起身,却发现夏弥并没有松开抓着他后衣领的手。本就不便起身的姿势,又被夏弥这么一“拽”,又倒了下来。   “嘤。”陈鸿渐这次直接倒在了夏弥的身上,俩人还“友好”地来了一波胸抵胸对撼。   拍打在他脸颊上传来的阵阵热气、胸口处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处子幽香让陈鸿渐再次愣住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样美妙的感觉,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如果屋子里有监控,那么坐在监控视频前的人一定会惊讶于女孩的力量。她的一巴掌,不仅将男孩扇晕过去,还将他扇飞两米远。   女孩双手抱胸,脸颊红扑扑的,目光落在脸上有一道巴掌大小红印的男孩身上,目光有些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陈鸿渐再次苏醒过来,夜色很美,一点云都没有的夜空中,只有一轮明月悬挂空中。   天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暖色的灯光布满屋子。   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路鸣泽看着一点云都没有的天空,只有一轮明月悬挂空中。   陈鸿渐揉了揉仍然有些疼的脸颊,他支起身子,看向女孩的方向。   巨大落地窗前,女孩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言不发,没有一颗星星在她身边闪烁着不合时宜的光辉。   女孩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本来明亮的眼眸黯淡,还附着着淡淡的水雾,明媚的眼睛仿佛轻轻湖水所照的一船星辉,闪动着羞涩的光芒。   她......哭了?   陈鸿渐的心有些沉重。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孩。   是把她当做夏弥这样跳脱活泼的少女对待,还是把她当做视人命如草芥、一心只想变成海拉占领世界的耶梦加得对待。   陈鸿渐承认自己是对她有些偏见,很多时候会把女孩往坏的一面去想,怀疑她做一切事情的目的,也许是因为这样,他之前才会误以为是耶梦加得想杀自己吧。   “是不是,在你们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的眼中,没钱的人接近自己都是抱有某些目的的。像我这样的没出身又没钱的女生接近你,要么是贪图你的钱,要么是贪图你的命,总之就是不怀好意,对不对?”   女孩哽咽着,甜美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陈鸿渐拿着纸巾伸向女孩俏脸的手停在半空中,低下头不发一言。   女孩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愧疚和同情笼罩了他的心头。   至少,这样软弱的女孩,应该是夏弥吧。   陈鸿渐伸出双臂环抱住女孩。   女孩抬起头,看着那双没有掺杂任何欲望的纯粹目光,没有挣扎,任由男孩抱住自己。   两个人挨得是如此近,以至于他们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女孩的心跳很急促,脸上有一抹粉色的潮红。   男孩的心跳却很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陈鸿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明明只是第一天认识的女生,明明是一个明面上是活泼跳动的软妹子,实际上是恐怖的大地与山之王的母暴龙,他却萌生出了对她的保护欲。   “好。”   夏弥喃喃道,也不知道男孩有没有听见。   应该是听得见的吧,毕竟他们挨得如此近。   无论是身体,还是悸动的心。   月下,男孩抱着女孩的手臂箍得更紧了。 第三十二章 我是谁   陈鸿渐不知和夏弥抱了多久,至少当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07年的深夜十一点课不像拥有各种打车APP的后世,这个点几乎打不到车,路途又远,走回去不方便,附近也没有宾馆。   只能让陈鸿渐在夏弥家对付一晚上。   这里原本大概是配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子,连洗手间都没有。   一张在屋子正中央的床,一张蓝色罩单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窗帘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住在有这样巨大落地窗的屋子里的人很难不在意窗帘。   全部家具就这些。   夏弥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衣,一张薄薄的毛毯将她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的。   陈鸿渐则睡在夏弥床边的地板上,身下垫了一层白色床单覆盖的床垫,枕着一个印着轻松熊的枕头,黄色的小熊坐在枕头的一角,表情认真。   盖着白色的被子,陈鸿渐仿佛被一股淡淡的香气包围。   很显然,这些枕头、床单、床垫、被子都是夏弥用过的,虽然洗过,却也残余着夏弥身上的味道。   寂静的深夜里,两个人也保持着缄默。   灯没有关,陈鸿渐长长的影子蔓延到了墙壁上。   夏弥将脸埋在毛毯下,只露出鼻子和眼睛。   “你......能不能去把窗帘拉上。”   陈鸿渐掀开被子,其实他压根没有脱衣服和裤子就进了被窝。虽然有可能弄脏被子和床单,但是他更担心其他问题。   刷。   窗帘被拉上,陈鸿渐又走到夏弥的床边。   “你......你干嘛......”   夏弥软软道。   长着可爱虎牙的小龙女已经不排斥这个男生靠近自己了,只是有些本能地感到紧张。   “关灯啊,不然怎么睡?”   夏弥的大半个身子忽然钻出被窝,一双小手护住了灯的开关,   “不行,我喜欢开着灯睡觉。”   这副模样像极了吃烤肉时护食的模样。   陈鸿渐疑惑地看着她,笑道:“你不会怕黑吧?”   “胡说!才没有呢!”   夏弥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下子就炸毛了。   陈鸿渐看了那巨大的落地窗一眼。   是啊,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不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的确会让人觉得害怕吧。   这些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么?没有人给她做饭,没有人陪伴,没有人陪她说话,寂静的深夜里,独自坐在床上。   “从明天开始,住到我家去吧。”   “欸?干嘛。”夏弥似乎是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下意识裹着毛毯捂着胸口。   陈鸿渐脸一红,也想起了白天那旖旎的一幕:“我......我......我真......真没......没别的意思。”看着夏弥越来越不对的表情,陈鸿渐补充道,“我家一百一十平的房子,两室一厅,反正剩下的那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再说了你那里连个厕所都没有,洗澡要花钱去浴室,上厕所还要出门去楼底的公共厕所,多不方便。我那里有浴室有厨房,还不用你出租金,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陈鸿渐的嘴仿佛就是一挺机枪一样,讲了一大串理由。夏弥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盯着他的双眼,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某种深藏眼底的欲望一般。但是显然夏弥要失望了,陈鸿渐l除了有些害羞和愧疚以外,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想法。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先去住两天试试。”   就在陈鸿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夏弥龇着小虎牙看向他道:“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哦,不然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陈鸿渐拼命地点着头,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小确幸。   该说的说完了,该做的也做完了,剩下的自然是睡觉了。   陈鸿渐被夏弥打晕过一次,头还有些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睡相还行,侧着身子朝右睡,也不打呼噜。   夏弥看着床下男孩朝向他的睡颜,却没有了睡意。   她今天是怎么了?   现在的她,到底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如果是耶梦加得,她应该囚禁这个男孩,并不断地对他用刑,审问他,直到他说出关于那个神秘的“奥丁”的身份。   但是,她现在可能是夏弥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因为她好像被这个男孩打乱了心境。   耶梦加得有一颗龙之心,是不可能被一个男孩打乱心境的。而夏弥只有一颗人之心,她会因为一个男孩而乱了心境。   其实这些年她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原本只是单纯想混入人类社会才化身人形重生而来。虽说刚开始有诸多不适应,但是作为龙族里最擅长模仿的龙王,耶梦加得日复一日地观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在经过长期观察之后,作为人类表现出的行为模式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但她怕让人起疑心,于是她开始离群索居。   看上去热情活泼,和谁都能聊得来,但她身边却没有一个足以称得上亲密的人。   她的骨子里是个十分孤独的人,每天坐在床上看夕阳就是最寂寞的时候。   身为混血种,血之哀是无法逃脱的东西。   血统带来的优异感,在混血种和普通人类之间建起了一堵高大的墙壁。巨大的疏离让混血种无法认同人类社会。但他们非龙的身份却让他们不得不生活在人类社会中。   但纯血的龙族也会因为血统等级而不认同自己有这样的血裔为同类。在纯血龙族和纯血人类之间徘徊,一种巨大的孤独出现在同时无法亲近两个种族的混血种心中。   这世间几乎没有你的同类。所谓抱团取暖,就是来自混血种血之哀的悲凉,让他们不得不聚在一起。   可她不是混血种,而是高贵的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她这样纯粹而高贵的血统在纯血龙族的世界里也是佼佼者,可是每一条龙也是那么的寂寞和孤独。他们互相并没有自己是同一个种族的想法,举目之下全是仇寇,自己要做的只有杀死他们然后吞噬他们。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吞噬更多的纯血龙族,直到拥有谁也无法吞噬自己的强大力量。   毕竟拥有无尽伟力的尊贵的黑王尼格霍德,也从来没有使自己的孩子们幸福过,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不是言灵·皇帝的威压和黑王的强大,“吾可取而代之”就会成为所有纯血龙族刻在心中的念头。   所谓龙王,也只是坐在王座上的重症血之哀患者而已。唯一可以称得上亲密的双生子同伴,除了对你寄予了极深的感情之外,还抱着将你吞噬的暴戾想法。。   耶梦加得很孤独,在无尽的岁月中只有自己的智障的哥哥陪着自己。但化做夏弥之后,感到的却是更大的孤独,不是身为龙王举目无亲的孤独,也不是身为混血种的血之哀,而是这两种情感的融合,在夏弥这个身份中感到迷失的程度逐渐加剧后,这样的孤独也愈发强烈了。   生而为龙,却有一颗人类的心。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了,如果是夏弥那为何还会存着成为海拉,开启全部尼伯龙根向世界复仇的野望;如果是耶梦加得,那为何还会有着身为人类少女的小心思,折磨着自己。   这份孤独庞大得就像外面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雪风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总有一天,当孤独的重量超过了极限,它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整个世界都吞噬。 第三十三章 焦圈和豆汁儿   这天晚上,男孩和女孩一个睡得特别踏实,一个却失眠了一整晚。   但凭借A级混血种的体质,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也就那样,完全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较大的影响。   夏弥一早就起来了,叠好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拧开门把手,拿着刚自己的牙刷和毛巾去到了楼底的公共卫生间。这个点大多数人还没醒,趁着这个时间洗漱的话,就可以避免公共卫生间因为有人使用过而传出的恶臭。   夏弥最大的优势就是她完全不用化妆,每天素面朝天,省下了化妆那繁琐的时间和花在化妆品上的钱。   夏弥洗漱完,将牙刷和毛巾放回房间,再一次出了门。   昨天陈鸿渐给他打的的钱他还留着呢,虽然最后付钱但还是他,但夏弥显然不介意昧下他这个土豪的一张红票子。   夏弥走到最近的便利店,给陈鸿渐买了一次性的牙刷和毛巾,又买了些早饭回去。   她回来的时候,陈鸿渐仍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夏弥也没有去叫醒他,只是坐在床上,弯着腰,双臂顶在膝盖上撑着下巴,静静地盯着他的脸。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打乱她心境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卑微的蝼蚁啊,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能牵动我的心呢?   也不知看了多久,当隔壁传来开门声的时候,夏弥看了一眼手机。   朱奶奶年纪大了,睡不着,每天都是在早上七点左右出门买菜的。   夏弥捅了捅陈鸿渐的腰:“可以起床了,吃早饭啦。”   陈鸿渐眉头皱了皱,眼皮微动,翻了个身,继续与周公的畅谈。   连续几次都没有叫醒陈鸿渐,夏弥嘴角一抽,额头上冒出了几根黑线,和善(核善)地看着某人,我堂堂大地与山之王亲自给你买早饭、叫你起床,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一只罪恶的手,伸进了被子,向着下方探去。   下一刻,一声惨叫响彻房内。   也亏这老房子隔音效果好,没有引起邻居的关注,否则人家早就报警了。   而房间内,陈鸿渐揉了揉自己腰,眼角还有点点泪光。   “叫我起床就叫我起床,掐我腰干什么!”   “谁让你无视我夏弥大人!叫你半天不起!”   “那也犯不上掐我吧!你有病吗?”   “你有药?”夏弥白了他一眼,扔来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牙刷、毛巾在里面,牙膏和杯子我放门口的柜子上了,自己去楼下的公共卫生间洗漱,然后回来吃早饭。”   陈鸿渐满是幽怨的双眼看了看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早饭,心头一暖。   他已经很多年不吃早饭了,纯粹就是喜欢睡懒觉。   拿起柜子上牙膏和牙杯,陈鸿渐走下了楼。   这个公共卫生间的卫生还算一般,至少没有很脏臭。而且这个点,除了一些老头老太以外,根本没有几个人起床。   陈鸿渐挤了点牙膏,牙刷一抹,开始刷牙。   嗯,柠檬味的黑人牙膏,感觉还不错。   刷着刷着,他灌下一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吐了出来。刚想继续刷两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陈鸿渐瞪大了双眼,低头看着牙膏和手上的牙杯。   夏弥的柜子上只有一个牙膏和一只牙杯,那这不就是夏弥用过的吗?   这岂不是间接......   陈鸿渐的脸红了起来,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害羞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他怎么敢强抱她的?   没被一巴掌呼成肉酱真是命大。   看着手上的牙膏和牙杯,陈鸿渐默默地叹了口气。   用都用了,人家女孩都不介意,自己在这矫情什么?   迅速洗漱完后,陈鸿渐回到楼上,夏弥正满嘴油光,咬着一个焦圈,手边是一杯豆浆。   焦圈是一种老京城传统特色小吃,其色泽深黄,形如手镯,焦香酥脆,风味独特。在老京城,男女老少都爱吃焦圈。   陈鸿渐刚来京城没几天,虽然听说过焦圈的名头,但是却只见其形,不知其味。   他拿起一个焦圈,咬下一口。   焦脆酥香却酥脆不皮。   夏弥将一杯豆浆推过来,笑着道:“吃焦圈不配这个,味道最起码减半!”   陈鸿渐接过纸杯装的豆浆,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咳!”   “豆浆”刚刚进入陈鸿渐口中,舌苔上的味蕾刚将味觉传入陈鸿渐的大脑中。一股诡异的酸腐味直冲后脑勺,泔水一般的汁液在喉咙里爆炸。   他忍不住把它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啊!夏弥你不至于这样报复我吧,拿杯变质的豆浆来报复我!”   陈鸿渐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漱口,一边谴责夏弥的无良行为。   您堂堂一个初代种,随便放个言灵我就死了啊,何必这样折磨我啊。   陈鸿渐万分屈辱。   夏弥却没有半分愧疚之意,反而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喂,你怎么能吐了啊!这可是好东西啊!豆汁儿你不知道?”   “豆汁儿就是这玩意?”陈鸿渐看向了手中那酷似豆浆的不明液体。   “我呸!好心好意早起给你买早饭,我可是跑了好远的路才买到这老京城正宗的豆汁儿!你个不识好人心的蠢男人居然还指责我!”   夏弥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显然是有点生气。   什么嘛,本姑娘第一次给人买早饭欸,你居然这么不识货!   陈鸿渐沉默了。   豆汁儿实际上是制作绿豆淀粉或粉丝的下脚料。它用绿豆浸泡到可捻去皮后捞出,加水磨成细浆,倒入大缸内发酵,沉入缸底者为淀粉,上层飘浮者即为豆汁儿。发酵后的豆汁儿须用大砂锅先加水烧开,兑进发酵的豆汁儿再烧开,再用小火保温,随吃随盛。   焦圈和豆汁儿,似乎的确是京城人的早饭绝配。记得,后世著名的相声大师郭老师曾经开玩笑说:有一个办法最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京城人。这个方法就是在大街上随便把一个人按地上,给他灌一碗豆汁儿儿,要是喝完了,跳起来骂街的,肯定不是京城人。灌下去起来就喊:有焦圈么?这准是京城人。   京城人可是爱豆汁儿到不行。有个笑话说:朝阳门外营房里的旗人都在街头街头痛哭流涕,路人问他们,“爷们儿,啥坎过不去啊?”哭者愈发悲痛,说,“豆汁儿儿房都关了张,岂不是要了我们性命?”笑话虽是笑话,老京城人特别喜爱豆汁儿,甚至称之为“本命食”这可真不假。   可这也就京城人喝得惯,从没喝过的外地人,尤其是南方人到了京城,一口灌下去再糙的汉子也遭不住。   陈鸿渐这个纯种南方人,因为是这杯豆汁儿是纸杯装的,他也没闻到豆汁儿的“腐臭味”,所以看到豆汁儿下意地识以为是豆浆。   哪想到......   看着陈鸿渐痛苦的神情,夏弥的气也消了,反而笑了起来。   “没喝过豆汁儿儿,不算到过京城。欢迎来到京城呀。”   陈鸿渐看着夏弥笑意盈盈的俏脸,想起了那句老梗:Wele to NBA! 第三十四章 一致对外   解决完早饭,陈鸿渐和夏弥打车回了学校。   刚回学校,班主任就找了上来。   “你们俩昨天干什么去了!”班主任有些生气,哪怕你们俩是预科班血统等级最高的男女生,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逃课吧。   预科班的课程安排其实很紧。不仅要学习语数英文理科这样的普通学校课程,还要学习炼金机械和炼金化学等课程,只是书本内容没有卡塞尔学院的正式课程的书本内容多而已。   陈鸿渐昨天刚刚发生了性质恶劣的斗殴事件,这也就算了,错还真不在他身上,只是下手太重了。但你刚来一个上午,就学会了逃课,还将班上原本最优秀的学生夏弥也带跑了,这就让班主任无法容忍了。   夏弥不仅血统等级是预科班中最高的,学习成绩也是最好的。哪怕是枯燥的炼金化学,都是预科班近些年来成绩最好的学生。   “老师,不是这样的。昨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陈鸿渐忽然就晕倒了,然后我就带他去医院了,然后就在医院过了一晚。”   夏弥抓住陈鸿渐的手臂,示意他别说话,一脸急切地说道。   “是这样啊。”   班主任对于夏弥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因为夏弥就是他眼里的好好学生。   只是,晕倒......   对了。   班主任看了看陈鸿渐有些偏大的校服。   昨天数学老师说他打完架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就衣服被斗殴中被扯大了些。想来是他的伤刚好被衣服盖住了,所以没有看出来。刚打完架,这小子肾上腺激素分泌剧增,一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感。结果在吃午饭的时候肾上腺激素分泌降低了,痛得晕过去了。   因为昨天在医院没回家,所以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回了学校啊。   看来这还是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啊,也是多亏了我让夏弥多照顾他一下,不然这孩子在外面出了事,卡塞尔的那帮人兴师问罪可就麻烦了。   班主任通过这些细节自行脑补出了这些剧情,让陈鸿渐和夏弥回了座位,并且叮嘱陈鸿渐等会去预科班的校医室再检查一下伤势,别强撑。   面对突然从暴怒变得温和、不知脑补了什么剧情的班主任,陈鸿渐有些懵逼。待班主任走后,他狐疑地看向夏弥。   “他脑补了什么?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谁知道呢,反正没事就好。”夏弥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胸口,似乎对于撒谎骗班主任的事也有些紧张。   陈鸿渐笑了笑,揉了揉夏弥的头:“不过你干嘛要帮我撒谎?”   “废话,本姑娘打晕的你,当然要对你负责啦!何况你还是我的长期饭票,这么壕的饭票可不能丢了!不是出于别的目的,是不是失望了?”夏弥狡黠地笑道。   陈鸿渐没有在意自己被当成饭票的说法,反而打趣道:“到没有什么失望的。只是想不到夏弥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革命了。”   “我呸!你不会说话就别说!那是本姑娘仗义!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以后连住宿都要靠你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进了教室,殊不知几双眼睛在他们经过二班的时候紧盯着他们。   一班男生除了徐天一都因为夏弥的原因被陈鸿渐打进了医院,二班的男生却没有。   二班的男生听说了新来的转校生和夏弥处得很好,当即也是十分愤怒。听说了一般男生集体被陈鸿渐一个人无伤干进医院,他们不仅没有怂,反而对陈鸿渐更加充满了敌意。   他们都是京城混血种世家的公子哥,平日里虽然争斗不休,也曾因为夏弥而爆发过大规模冲突。但是一班只有自己才能欺负,才能把他们打进医院!何况一班男生再怎么斗也是自己人,都是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子弟,而不是陈鸿渐这样受密党召唤将来会去卡塞尔学院学习的“汉奸”。   “外敌面前枪口一致对外”这个观念,华夏混血种世家们的老一辈倒是没有忘记将它灌输进所有后辈的脑袋里。   除此之外,陈鸿渐这个外人,不仅觊觎女神夏弥,还敢动手把一班男生打成这样。   不过,有了一班男生的教训,他们也没有盲目冲动。在和一班男生的电话交流中,他们了解到了陈鸿渐的战力,还有A+的血统等级,以及他掌握了一个效果疑似是短时间提升身体素质或者无视伤痛的言灵的信息。(李云帆没有看清他身上的伤势变化,毕竟冒着绿光,本来就是些红肿青紫的伤,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而且也没有治疗类的言灵出现过,根本不会有人往治疗上想。)   “觉醒了言灵啊,倒是有些麻烦。”   王韬双目微眯,同样掌握了言灵他,深切地明白掌握了言灵和没有掌握言灵差距。   掌握了言灵的人,相当于二次觉醒,身体素质也会再上一个阶级,而言灵也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是鬼胜,青铜御座、还是不朽?   【言灵·不朽效果:强化自身肉体,甚至能将身体强化到钛合金级,一拳就能打穿防弹钢板。使用者:樱井七海;   言灵·青铜御座   效果:强化肌肉力量,让肌肉变得和青铜一样坚硬,发挥至极致时体表浮现金属颜色,但越大的力量对骨骼造成的压力越强,甚至压断   使用者:肯德基先生(疑似芬格尔)   言灵·鬼胜   效果:可以屏蔽自身痛觉,完全不顾自身承受力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8倍,有时使用者甚至能把自己的骨头弄断   使用者:落叶(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关东支部成员、已死)】   “最大的可能是青铜御座,很有可能是那一拳把他打迷糊了,把变成青铜色的皮肤看成绿色的光芒。但是不朽和鬼胜家族并没有详细记载过,也不排除这两个言灵的可能性。”   王韬很谨慎,将这些可能性全部分析了一遍。   “要对付陈鸿渐,今天倒是很好的时机。   一来,他听见夏弥说的,陈鸿渐昨天受了伤,甚至在吃饭时晕厥,刚刚才从医院勉强回来。”   该死,一想到他能和夏弥一起吃饭,还让夏弥照顾了他一个晚上,我就......   王韬一拳砸在墙上。   看着愤怒的王韬,其他男生也不敢上去说些什么。   A级血统的他在二班建立了绝对的权威,没有男生敢质疑他在二班的统治权。   “呼~呼~呼~”   连续地深呼吸让他心跳速率逐渐降低下来,恢复了方才的冷静。   “二来,他今天似乎没有带武器。对方可能因为昨天的事件而放松警惕。毕竟一班的家伙都被他打趴下了,二班和一班关系不好,更不会想招惹刚刚镇压了一个班男生的他。只可惜......他的小算盘要落空了。”王韬阴笑着,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击败陈鸿渐的情景了。   程然,陈鸿渐来的时候的确没有带照霜。因为他将照霜连同剑匣一起放在了夏弥家里。毕竟下午还要帮夏弥搬家,带着把剑去找搬家公司会有点......再说了,反正下午要将夏弥的东西全搬去自己家的。   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陈鸿渐没带照霜的原因是因为即将和夏弥“同居”,他又会作何感想。 第三十五章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帮我吗   “哈哦~”陈鸿渐打了个哈欠。   “it ascends from yeearthtoye heaven&again it desendstoyeear than dreceivesye force of things superior&inferior.by this means you shall haveye glory of yewhole world&there byallobscutity shall fly from you.”   陈鸿渐左手边《翠玉录》,右手边一本牛津词典,将这段话的翻译写在了纸上。   “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如此可得世界的荣耀、远离黑暗蒙眯。”   这是高级的炼金化学课,是牛顿对《翠玉录》的译文。原书是埃及文的,公元前1350年记载它的玉石板在一个金字塔下方的密室中被找到,保存在当时世界上最宏伟的图书馆“亚历山大图书馆”里,知道公元642年阿拉伯将军阿穆尔占领了亚历山大,本着“凡是《古兰经》上有的便不需要保存了,因为《古兰经》我们已经有了,凡是《古兰经》没有的都是错的”的原则,一把火都烧光了,玉石板也丢了,留下的只是从古至今各式各样神棍的译文。   牛顿这家伙身兼天才科学家和神棍双重角色,曾经按照《圣经》推算世界被创造的时间,一身功力那是相当地了得。   可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又不想当科学家和神棍!   “啊!我想当的是文科生,才不是理科生!为什么我要学炼金化学啊!”   砰!   陈鸿渐一气之下将笔拍在桌子上,桌子发出一阵巨响。这还是男孩收敛了力道,否则一巴掌下去这桌子直接成两半了。   不过男孩的确也是气的有理,他一个打算以后选《龙族谱系学》、《太极拳》、《言灵学》和《古诺尔斯语》这些课程的。但是学校老师表示,A-级以上的血统的学生需要同时学习文理科课程,而且还是接触各门课的高级课程知识!   最关键的是,陈鸿渐只在这里学习一年,也就是说,他要在一年内学完其他人两年甚至三年学习的知识!   “大爷的,教育局不是说要给学生减负的吗!难道混血种不归教育局管吗!”   “安静点!”   一只小手在陈鸿渐的头顶一拍,陈鸿渐瞬间跟茄子似的,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不敢动弹。只是,男孩的眼睛朝着左边的人瞟去,双目中的幽怨无法掩饰下去。   能如此轻易镇压超A级混血种的,自然只有夏弥大人了。   夏弥看出了陈鸿渐眼中的幽怨,倒也没有恼。反而觉得他低眉顺眼,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爱极了。   “好乖哦,小鸿鸿。”   夏弥在对方更加幽怨的目光下,伸出手揉了揉陈鸿渐的脑袋,直到把男孩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为止。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陈鸿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梳子,这是他上节课下课在学校便利店买的,就是为了预防现在这种情况的。   但,当陈鸿渐将鸡窝头理回原样之后,夏弥罪恶的小手再次伸出。   “啊!夏弥!”   陈鸿渐不敢其辱,也不管这是不是在教室,直接怒吼了出来。   身为班长的徐天一瞥了二人一眼,倒也没有让二人安静些。   毕竟这还是课间休息的时候,而且,看这俩人的样子,说不定已经在一起了呢。   想到这里,徐天一还是有些羡慕的。   家里的老一辈很看好夏弥的血统和天赋,曾经流露出了希望他追求夏弥的意思,不过夏弥这种性格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当然了,虽然他不喜欢夏弥,但夏弥这样的美女被别人据为己有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羡慕的。   “好啦好啦,不弄你了。”夏弥看着再次整理好头发,一脸警惕看着他的陈鸿渐,笑道,“我来给你讲讲炼金化学,保证你能听懂。”   对于夏弥的学习能力,陈鸿渐还是信任的,但防备还是要有。   夏弥摇了摇头,看着陈鸿渐时不时将目光放在她双手的模样,不由苦笑道:“不弄你啦,好好听我讲解。”   “首先啊,你的翻译忽视了那个‘it’,这是这句话的主语。   从前后文来说牛顿的‘it’指的是他在前面提到的‘唯一奇迹’,或者说‘太一’。这句话也可以翻译成‘太一从大地升入天空,而后重新降落到地面,从而吸收了上界与下界的力量,如此你将拥有整个世界的光荣,远离蒙眯。   如果‘太一’指的是精神世界,那么可以解释说,混血种可以试图进入龙类的精神领域,而后返回人类的,从而获得完整的力量。”   神特么进入龙类的精神领域再返回人类的,这不是和暴血吗?   “对了,一定要让楚子航这家伙把暴血给我打包一份送来。”   陈鸿渐如是想到。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   以前和楚子航在猎人市场打拼的时候懒惰,纯粹是因为他知道将来的他不会再有多少时间放松,也算是珍惜最后一段安宁的日子吧。   至于为什么要变强?   如同楚子航一样,他永远也忘了那个雨夜,那个骑着八足巨马的独眼巨人。   奥丁的真实身份,虽然龙一到龙五都没有交代,但从龙二里夏弥口中得知,奥丁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一个连她也不愿轻易招惹的存在。   由此可见,奥丁是不是四大君主另当别论,但他至少拥有初代种的实力,甚至可能超过初代种(超过没有融合的双生子中的其中一个)。   原著里,奥丁可没有放过楚子航这个带着他的烙印逃离他的尼伯龙根的人。   他记得在龙族四里面,楚子航的因果线被奥丁修改,全世界除了路明非以外没人记得他,就连亲生母亲苏小妍也只是略微想起了自己有一个儿子不见了。而楚子航呢,他被奥丁带上了面具,成为了“奥丁”。   现在,他也和楚子航一样身怀奥丁的烙印。   他不觉得奥丁会满足于仅有一个“替身”,或是大度地放过自己这个蝼蚁。   面对奥丁,没有人能帮助他和楚子航。   只有身怀奥丁的烙印的他们,才能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   而他们面对的,也不仅仅是奥丁,还有一整支死侍军团!   陈鸿渐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弥,如果她成功进化成了死神“海拉”的话,就会拥有打开所有尼伯龙根的力量。那么......如果届时的夏弥,或是海拉,愿意和自己一起对付奥丁,他们的胜率就会大大提高。   但,那时候的海拉,还会不会在乎他这样的蝼蚁......   他不知道。   所以,只有提升自己实力,才是最佳的自救方式!   “喂,醒醒!”   一只小手在陈鸿渐的眼前晃荡,让他退出思考。   “本姑娘好心好意教你,你居然敢走神!看打!”   夏弥气鼓鼓地一巴掌拍向陈鸿渐的脑袋,却被陈鸿渐下意识抓住。   柔软冰凉的手腕并没有让陈鸿渐浮想联翩,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帮我吗?”   夏弥一怔,刚想吐槽他把自己当成工具人,却看见男孩眼中的认真之色,她突然有些心虚。   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但,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表白吗?还是把我当朋友?   “你要是包吃包住,我一直帮你也不是什么问题啦。”夏弥爽快地回答着,眼神却不自然地瞥向旁边。   虽说人与龙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也不至于到彻底消灭对方的地步。   不然,哪来的这么多混血种?   为了混血种不被灭绝,她大发慈悲留下陈鸿渐,应该不算什么吧。   没错,就是这样。 第三十六章 言灵·苍雷支配   虽然得到了夏弥的保证,陈鸿渐却也没有多少安心。   敌人依旧强大,未来不可掌握。   陈鸿渐想去厕所洗把脸平复平复自己的心。   厕所里,陈鸿渐依然是走向了隔间。   但这次,他没有伸手打开隔间,而是扫了一眼其他几个隔间,以及正在排队小号的男生们。   “有意思吗?别整什么埋伏的了,直接动手行不行?”   情绪有些低迷的陈鸿渐对周围环境格外地敏感。他敏锐地感知到了周围的情况,一个隔间居然有不止一个的心跳声。   又不是男女混厕,更不会是集体搞基,那么结合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有埋伏!   不过说实话,陈鸿渐真的有些替这些混血种世家的老一辈人感到悲哀。   倒不是说实力问题,而是智商问题。   这样简陋的计策,真是把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至少也别一群人挤在厕所里吧。少了一半男生,还会遇见厕所排队的事情,也太扯淡了吧。   真把我当傻子了?   啪啪啪。   “不愧是超A级血统,感知真是敏锐。”王韬从一旁的队伍里走出,赞许地看着陈鸿渐。似乎这样聪明的对手,才配得上他出手一般。   “屁话少说!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麻烦你们麻溜地把在弄伤然后滚出去行吗?我赶时间谢谢......”   陈鸿渐很不耐烦的声音让这狭小的厕所安静了下来。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你......”王韬还没说出下一个字,就被一团黑影撞倒在地。   陈鸿渐的态度一如他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在王韬开口的瞬间他就一脚瞪飞了一个二班的男生,男生被巨力裹挟着向后飞去,连带着王韬一同倒地。   陈鸿渐暴虐地出击,每动一招,必有一人伤筋动骨,甚至有几个人连陈鸿渐一拳都扛不住,直接被打晕过去。   “倒是便宜你们几个废物了。”看着倒在地上昏厥的几人,陈鸿渐忍不住骂道。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连续在厕所埋伏了两次,就不可能指望他会大发慈悲放过这些人了。   哗哗哗!   突然,一盆盆水被泼在了陈鸿渐身上。   这是要干什么?   陈鸿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二班的人要朝他泼水,但他身体瞬间产生应激反应,他下意识动身躲开,却还是沾到了一些水。   “就让你体验一下言灵·苍雷支配的威力吧!”   王韬双目一凝,黑色的瞳孔变成金黄色。   言灵·苍雷支配!   这也是一个高危言灵,至少听名字就很牛。   陈鸿渐瞬间汗毛竖起,他隐约记得这个名字。但是十几年的穿越生活,他不可能记得所有的剧情,不可能将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远离水源,尤其是地上的积水。   这是陈鸿渐的第一反应。   听名字,这个言灵就是和雷电有关的,如果他脚踩着地上的积水,那么无论这条言灵是以什么方式释放,只要往地上扔,他就躲不过去。   陈鸿渐的身体素质很强,凭借超A级的血统,在同龄人之间几乎没有人能望其项背,当然楚子航这种妖孽不算。   最好的结果是突破人群的包围,冲出厕所。   毕竟哪怕地上没有积水,厕所里的空气中的水分肯定也是高于其他地方的,会对苍雷支配有着威力加成。   但是,他的打算终究还是落空了。   王韬既然选择在这里动手,自然也是有所准备。   陈鸿渐的力量再强大,还是抵不过十六个人组成的人墙,撞飞了两人后便被后面的人死死抓住。   他这才注意到,这帮人竟然带着橡胶手套,穿着橡胶靴。   “槽!”   陈鸿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现在只能寄希望与他的“蓝条”够厚和自己对于言灵的掌控力了。   言灵的释放是很依赖体力的,苍雷支配这种高危言灵对于体力的消耗肯定不会小,而他这个不知道序列号的言灵,消耗虽然也大,但似乎比楚子航的君焰要好一些,当然这是在全力释放的前提下。   无论是楚子航还是陈鸿渐,都已经可以控制言灵的释放范围。   原著直到龙一,楚子航对于君焰的掌控力都不强,甚至需要施耐德清场才能释放(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希望别人知道君焰的存在)。而现在的楚子航,却为了陈鸿渐花了大力气去练习对君焰的掌控力。   对,为了陈鸿渐。   对于陈鸿渐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的那个会使用言灵·深血的失控混血种,本来君焰是完美克制深血这种言灵的,但是碍于旁人的存在,尤其是陈鸿渐,他无法使出君焰对敌,否则除他以外其他人很可能全部被烧死在那座酒店中。   那之后,楚子航就开始拼命练习君焰,直到能自由控制君焰的范围和威力之后,他才和陈鸿渐执行了第二次任务。   陈鸿渐自然也没有闲着。造化这个言灵也可以进行细微的调整,比如只让造化作用于部分受伤躯体,而非将无恙的部分也包含在其中,这样就可以省下一部分体力。   但是,电击......会导致身体的哪些部分受伤啊???   陈鸿渐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课了,眼见躲在人群后的王韬咏唱着龙文。   陈鸿渐突然灵机一动,我为什么要思考怎么躲避?   他迅速向后退去,主动走入有积水的位置。   而二班的这帮男生见他主动后退,还是退入有积水的位置,自然也没有阻拦他这作死的行为。   殊不知,他们将要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代价! 第三十七章 暴怒   就在王韬即将咏唱完言灵的前一刻,陈鸿渐将地上的水管拿在了手中,也没时间嫌弃地上和水管上沾着的污水,他直接打开了水龙头。   一道水柱向着众人袭来,这道水柱尤其照顾王韬......的嘴。   (陈鸿渐:你特么再咏唱个试试?)   连陈鸿渐都无法完全躲开他们泼来的水,他们又怎么躲得开水管射向他们的水?   所有人,包括王韬身上,都湿透了,言灵的咏唱也被迫停了下来。   (你被糊了一脸水)   从头到脚,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陈鸿渐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不少人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水柱袭击而模糊了视线睁不开眼。   他赶忙上前,一个左正蹬袭向一人,将他踢飞,又是一个右鞭腿将一人放倒,再是一记左刺拳,一拳打在一人的肚子上。   十六个人瞬间被击倒三人,其余众人也反应过来了,一拥而上。   而此时的王韬有些恼怒。   不仅是因为刚刚他被陈鸿渐重点照顾,喝了不少自来水下去,而且,现在所有人都是全身湿透,他不可能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内使用苍雷支配了,否则所有人都得完蛋,拥有“青铜御座”的陈鸿渐可能会是唯一一个能站起来的,后者也是陈鸿渐用水管将攻击他们的主要原因。   有本事大家同归于尽,老子可以自奶,死不死残不残他不知道,至少结果比他们好。   但是,以如今的局势,他们这十六个人未必能击败一个拥有“青铜御座”的超A级混血种。   必须将他引到外面去!   王韬招了招手,在两名心腹耳边低语了几句。   “退后!”   王韬一声断喝,然后在陈鸿渐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逃了......   “先撤出去!”   王韬的一名心腹高声喊道。   见此情形,除了倒地不起的三名男生,其余人全部撤出了厕所。   陈鸿渐面对突然撤退的二班男生,追了出去。   倒不是他莽撞,厕所里就他和三个昏迷的男生,要是王韬真的不顾那三个人的安全直接从外面朝厕所放苍雷支配怎么办?   他可不敢拿命来赌敌人的仁慈。   这是阳谋!   无论他们的撤退是不是陷阱,他都必须追出去。   一班教室中   “这家伙怎么这么慢。”   夏弥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无聊地转着笔时不时看向窗口的位置。   “看,那个陈鸿渐又和别人打起来了!”   教室外传来的一句话瞬间让靠窗的女生们都不由自主将头伸向窗外看向厕所门口。   夏弥转着笔的手停下了,目光投向窗外。   要不要去看看?虽然感觉他应该不需要自己出手帮忙也能打赢。   轰!   一阵雷鸣声自天空中传来。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变得乌黑一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学校的上方。   “苍雷支配?”   夏弥感觉到空气中雷元素的变化,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猜出了是什么言灵。   “还是出去看看吧。”   夏弥总感觉有些不安,胸口有些闷闷的。   她刚起身,一道细小的紫色雷电便从空中落下。   “啊!”   这声音......   夏弥瞪大了双眼,瞬间冲了出去。   厕所门口   一道紫色的细小雷电正落在刚走出厕所门的陈鸿渐身上。   一道闪电的携带的电压差不多是一百万伏特左右,产生的电流大概是两万安,一道闪电劈下来持续的时间大概是零点几秒,所以一道闪电带有的能量大概是在十亿焦耳左右!   这是什么概念?   每公斤TNT可产生420万焦耳的能量,1吨TNT相等于4.2千兆焦耳,所以10亿焦耳=4.2吨TNT的量。而1吨TNT炸药可以炸出一个深11米、宽15米的深坑,而这颗炸弹的冲击波可以推倒100米以内的人。   但王韬只是一个A级混血种,加上是在学校,他不可能全力施展苍雷支配。他的苍雷支配的威力,大概相当于1吨TNT的威力。   但饶是如此,如此大的电流瞬间落在陈鸿渐的身上,也让他几乎瞬间昏厥过去。   “啊!”   强大的意志力和求生欲让他在昏厥前用出了言灵·造化,碧绿色的光芒从身上用出,覆盖了全身。   他已经没有那个精力思考电流伤害的是身体的哪些部位,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赶紧使用自己的言灵,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但饶是有造化超速治愈,陈鸿渐也依旧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头顶的紫色雷电还在不断地涌向他。   瞬间被洞穿又在瞬间被治愈,身体被闪电洞穿的疼痛感和治愈身体时全身各处传来如蚂蚁啃食般的瘙痒感,令他生不如死。   王韬看着单膝跪倒在地上的陈鸿渐,因为使用苍雷支配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突然,王韬双腿一软,闷哼一声跪了下来。   王韬还有些发楞,看向四周,一个令他终身难忘的场面出现在他的眼前,无论是教室里的还是走廊上的学生,都跪在了地上,除了一个人。   那是一道纤细的身影,王韬定睛看去,一张在闪电的光芒下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那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夏弥吗?   电闪雷鸣中,女孩神色漠然,狂风掀起她柔顺的黑发,露出闪耀着如同火炬般璀璨耀眼的灿金色双瞳。   王韬看向那双金色的眼睛,那是何等高贵漂亮的瞳孔。   那是何等愤怒的眼神,却又蕴含着一股古老而又威严的气息。   夏弥伸出柔荑,遥指前方。   一瞬间,男孩身边的紫色雷电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无论它从哪个角度落下,都无法落在男孩的身上。   言灵·无尘之地   【效果:对一切有生命和没生命的物质(可以是抽象事物如热量、辐射)下令,逼那些他排斥的东西急速远离释放者,有很小的概率排斥失败,强化到极致时,空气旋转构成的防御坚硬如铁,被最强的壁垒卷入的结果,是粉碎,相当于以自己为中心构造了一场强劲的龙卷风,只有自己所在的风眼是安全的,靠近周围一切的东西都会被撕碎,疑似风王之瞳的进阶版。   使用者:曼斯·龙德施泰特(已死)、帕西·加图索、前传中的一名女死侍】   片刻后,紫色的雷电因为王韬的后继无力而消失了。   男孩没有再被闪电一次次贯穿,身上的绿色光芒发出了更耀眼的光芒,眨眼间,男孩身上焦黑的地方全部恢复如初,只剩下一些血污残留在体表和衣服上。   男孩依旧保持着跪姿,看着向她小跑来的女孩,无神的双目似乎有了一丝丝神采。   虽然他看不清女孩是谁,但是,闻到了熟悉的幽香。   “是她啊。”   陈鸿渐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刚好落在奔向他的女孩怀中。 第三十八章 爱到深处不自知   陈鸿渐缓缓地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在他脸上,所见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上铺满一层温暖的光色。   “天堂?”   陈鸿渐有些恍惚,他的头有些痛。   下一刻,他自嘲般地笑了笑。   “神”的敌人,怎么可能进得了天堂?   更何况,他一个华夏人,无论他是好是坏,都应该进入地府,接受十殿阎王的审判。   他这些年还是捐过不少钱做慈善的,杀过背了好几条人命的失控混血种,也没用做过恶,应该勉强能算是好人吧,应该不会被投入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吧。   也不一定啊,先不说混血种到底算畜生道还是人道。   天人广修戒善,作有漏因。   人道受染不息,杂诸善缘。   修罗纯执胜心,常怀斗。   畜生受见为根,悭贪为业。   饿鬼欲贪不息,痴想横生。   地狱五逆十恶,谤法破戒。   贪和痴这两样他可没少犯,真的有可能被大儒饿鬼道和地狱道。   “行啦!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府!”素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点醒了陷入遐想的陈鸿渐,气鼓鼓道,“天堂和地府能有我这样的美女吗!”   “夏弥。”陈鸿渐虽然没有看清那张脸,但是熟悉的声音和香味让他顷刻间认出了女孩的身份。   “是姑奶奶我。”夏弥叉着腰恶狠狠道。   “你......你怎么?是你救了我?”   陈鸿渐想起了一些片段,自己在昏迷前,夏弥似乎如天神下凡般入场,不知道以什么手段救了自己。好像当时除了夏弥,预科班所有的学生都跪倒在地。   夏弥暴露了?   陈鸿渐下意识就想起身,却用不出多少力气,瘫倒在床上。   “我......我这是?”   夏弥向陈鸿渐伸出一只手,哼了一声道:“都成这样了,还不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不就是肌肉坏死和永久性瘫痪吗!把你的四张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我照顾你一辈子!”   陈鸿渐白了她一眼。   有着言灵·造化的治愈,他怎么可能会受这样的伤?哪怕受了伤,也可以超速治愈。   “说实话,不然你的饭票就没了!”   夏弥吐了吐香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你发现啦?”   “你说呢?”陈鸿渐没好气道。   “好啦好啦,其实你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势。”   “可我感觉四肢使不出半分力气。”   “你在床上昏迷半月后醒来,肌肉都有些萎缩了,能有力气就有鬼了!现在的你估计连路都不会走了!”   夏弥看着陈鸿渐,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半......半个月?”   “没错!”夏弥伸出了一根手指道:“检查报告说你身体的各个部位在一瞬间被闪电撕裂后又在一瞬间愈合,成百上千次被撕裂的疼痛感和痊愈的瘙痒感让你精神崩溃,加上对言灵的超负荷使用,导致你意识涣散,昏迷了半个月,只靠输葡萄糖液活着。”   陈鸿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他只记得自己麻木的使用言灵·造化一次次治愈身体受到的创伤,他也不记得自己痊愈了几次了。   虽然一切只发生在几秒内,但是这几秒已经足够闪电将他撕裂无数次了。   “当时还发生了什么?”   陈鸿渐依稀记得女孩当时展示出的威压感,还有跪倒在地的,如同王的侍从一般匍匐在女孩的脚下。   “就是你被雷劈了,我用无尘之地帮你挡住了一部分雷击。然后王韬因为体力不支倒下昏迷,其他人也因为苍雷支配和无尘之地对撞所造成的爆炸被击晕。”   夏弥一脸的骄傲,“快夸夸我”这四个字就差点没写在脑门上了。   陈鸿渐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他当时被电得产生了幻觉,还是夏弥修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一位龙王,修改预科班所有老师和学生的记忆,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哪怕没有奥丁在精神方面的力量,大不了用言灵·催眠就是一个个催眠过去就是了。   【言灵·催眠   序列号:14   效果:深度催眠他人,控制他人意识,使他人沉睡,甚至能修改记忆。如果对方的意志力或精神力强大的话,效果会减弱,甚至会无效。   使用者:富山雅史】   “唉,真是大意了。话说你......”   陈鸿渐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夏弥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已经想象出自己昏迷的半个月里,女孩对他细致入微的照顾了。   “这样睡,醒来后,腰会很酸痛的,脖子叶容易睡歪。”陈鸿渐轻轻抚了抚夏弥头上的青丝,目光柔和。   下一刻,他的身上涌出绿光,不知道肌肉的萎缩算不算伤病。   绿光很快消失,陈鸿渐稍微恢复了一点力量。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没法支持他运转造化直至全身肌肉恢复,但恢复一部分躯体的或者一个部位的部分肌肉还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双臂和腰部。   陈鸿渐微微靠向女孩,揽着她纤细的腰肢,轻轻地将她放在这张宽大的病床上,将与床一般宽的被子覆盖在女孩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男孩按了按床边的呼叫铃。   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到三秒钟就出现在了门外,男孩对着推门而入的几名女护士伸出右手食指比在自己的嘴唇边上,左手指了指睡在自己身旁的夏弥,示意护士们的动静轻些。   “麻烦帮我再拿个枕头来谢谢。”男孩轻声道。   女护士长拿来一个白色的枕头递给陈鸿渐。   “谢谢。”   男孩轻轻地托起女孩的头,将枕头垫在下面。   女护士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男孩苏醒的第一时刻先检查他的身体状况,而是选择带着一众护士无声地退出了病房,将病房留给了男孩和女孩,尽管这不是一个护士长应该做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女孩这半个月天天守在病床边照顾男孩时神情中流露出的担忧,也可能是男孩看向女孩时眼中无尽的温柔。   但无论是那份担忧,还是那份温柔,应该都不是护士长甘愿渎职的最主要原因。   应该是担忧和温柔中背后,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深沉爱意,那应该才是最令她不愿打破这宁静和谐一幕的原因。 第三十九章 表白   陈鸿渐一身血污,手提汉剑,身边是已经脱力昏厥的楚子航,同样的一身血污。   “奥丁,来啊!”   看着眼前的死侍大军,还有那骑着八足巨马的独眼巨人,男孩竟然笑了。   这笑容中,没有嘲讽,只有解脱。   拼搏了这么多年,依旧是逃不过一死。   至少,可以放松地睡一觉了。   “凡人,你若是愿意......”   “狗屁,老子不愿意当你的傀儡。”   陈鸿渐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楚子航,至少这样,楚子航能活下去吧,哪怕是作为傀儡,哪怕被全世界遗忘,都会有人不顾一切地来找他。   “兄弟,这辈子没送过你什么,这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他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楚子航。   “那么,凡人,我会亲手赐予你死亡。”   奥丁缓缓地举起了昆古尼尔,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白色丝线连接着那支枪的尖端和他的心脏。   八足骏马马鬃飞动,空气中雷屑翻飞,宿命之枪昆古尼尔上翻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   死亡的法则,已经锁定了他。   奥丁的动作那么缓慢、强大而又优雅,这是场剥夺生命的仪式。   这支矛的脱手,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   陈鸿渐握着刀,开始了他最后的冲锋。   绿色的光芒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以透支生命的方式超负荷运转言灵·造化来治愈身上的伤势。   “奥丁,来吧!”   陈鸿渐全力冲刺,整个人如同一柄利刃,周身尽是锐意,划破了空气。   与此同时,那一柄命运的长枪也脱离了奥丁的手,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昆古尼尔翻滚着飞向他,如同紫黑色的流光。   陈鸿渐怒吼着,一个下滑铲避开了和昆古尼尔的正面对决,即便他知道自己无法躲避着永远不会落空的命运之枪,但他会给这位“神明”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他的眼中,碧绿色的光芒几乎要凝聚成实质。   他高高跃起,手中的汉剑向着神的头颅劈下!   然而,就在他的剑要劈中神的那一刹那,神抬头了,看向他。虽然看不见,但他似乎听见了来自神的嘲笑。   噗呲!   一道肉体被刺穿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是昆古尼尔!   神话中号称永不落空的长枪倒飞了回来,刺向他的后心。   但......刺穿的,却是另一具身体。   陈鸿渐斩向神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那一剑迟迟没有落下。   他下意识在在半空中回头,却看见了他有生以来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一幕。   一张洁白无瑕、如同艺术家精心雕琢出来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不!”   那一柄长枪已经洞穿了女孩的身体,柔弱无骨的双手紧紧攥着这柄长枪,似乎是不想让它前进。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   女孩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有嘴唇在动,但他却听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快......走!”   “夏弥!”   陈鸿渐发狂般的吼叫着。   医院中   陈鸿渐身躯猛烈一颤,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医院?刚刚都是梦?”陈鸿渐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以及没有一道伤痕和血污的身体,有些发愣。   这个梦,太真实了。   对了,夏弥。   他看向自己的左侧,夏弥正拿着手机,瞪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   “夏弥,我......”   他还没说完,女孩先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等等等等,我......我我......我还没有......没有做好准备,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夏弥的小脸通红,仿佛烧红的炭火一般,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嘴唇和柔嫩的小手接触,男孩不由有些害羞,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看着男孩同样变得通红的脸,女孩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女孩用另一只手不停地对着自己的脸颊扇风,仿佛这真的能起作用一般。   “呼,呼!他是要向我表白吗?夏弥你紧张什么啊?你是大地与山之王,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会怕一个男孩。   可是你是王,是君主,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你应该想办法在不伤害哥哥的前提下进化成死神海拉,将这个世界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你不能沉迷于美色啊!”   男孩狐疑地看向女孩,双手按在女孩的肩膀上,将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嘟囔着“没发烧啊。”   “陈......陈......陈鸿渐,你要死啊!”   额头上突然传来的温度,还有脸颊上传来的温热鼻息,让她停止了思考,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俏脸更加通红,连忙转过头去不敢看向男孩。   陈鸿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这样的举动,似乎......有些轻浮。   他毕竟不是楚子航这样的冰山男神,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像是要表白。   可,看着夏弥除了吼了一句却没有反抗的表现来看......她似乎不抵触自己的这一系列行为。   难道......   他回忆起了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女孩被他盯到低头的娇羞;   女孩勒索他的狡黠;   女孩被他无意占了便宜之后的羞怒;   女孩将他甩进房中的恼怒;   女孩和他“对撼”时的旖旎;   女孩看见他受伤时的暴怒。   一幕幕回忆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陈鸿渐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我......   就在陈鸿渐下定决心的那一刻,病房被人从外面推开。   夏弥下意识看向门口,不经意间,一抹红润轻轻点在男孩干巴巴的嘴唇上。男孩下意识嘬住了那一抹红润。   男孩和女孩瞪大了双眼,感受着彼此灼热的鼻息。   推门进来的护士长连忙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关上了门,动作虽然快,却没有什么声响,似是怕打扰到男孩和女孩。   时间停在这一刻,   世界出奇地安静。   良久,两人分开。   “夏弥,我喜欢你。”   “我知道。”   “做我女朋友好吗?”   “......”   没有得到回复的男孩双手握拳,手心紧张得全是汗水。   女孩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思考,但也终于下定了决心,轻点螓首。   “好。” 第四十章 我有夏弥就够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布置,没有甜蜜深情的话语。   简简单单,朴实无华,年轻的男孩女孩就这样确立了情侣关系。   接下来几天,陈鸿渐就过起了神仙日子。   恢复了体力的他,使用言灵·造化很快就治愈了自己身上的暗伤和萎缩的肌肉,迅速出院,并且安排了搬家公司将夏弥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陈鸿渐的家里。   校方也知道两人有些不同寻常的“友谊”,于是给陈鸿渐和夏弥批了半个月的假,也希望夏弥来给陈鸿渐做做“心理辅导”,别让他找卡塞尔学院的人兴师问罪。   这半个月里,每天一大早,夏弥就拉着陈鸿渐起个大早,去抢购菜场里那些最新鲜的、还带着露水的菜,亲手给陈鸿渐烹饪三餐。   看着夏弥和各个摊位的老板熟练地砍价的样子,充满活力的女孩总是用最低廉的价格买到了最好、最多的菜,很快一直跟在背后的陈鸿渐就提了十几个袋子。   “我说,差不多了吧。又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买这么多菜干嘛?屯着避难?”陈鸿渐看着手上的塑料袋,有些无奈道。   “怎么啦,现在就嫌弃我了?”夏弥叉着腰,双目微眯紧盯陈鸿渐。   一股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陈鸿渐只得赔笑道:“我哪敢啊。有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丽动人女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这该死的求生欲啊。   他要是敢说是,恐怕下一秒这个菜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跟母暴龙谈恋爱也有生命危险啊。   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家暴我?   陈鸿渐突然有些担忧起自己未来几十年的生活了。   得到了某人的赞扬,夏弥大人表示自己大度地不和某人计较了。   回到家,夏弥熟练地用钥匙打开陈鸿渐家里的大门,将陈鸿渐手中提着的菜分门别类地放到冰箱里。   穿上围裙,女孩熟练地打开厨房水池的水龙头,开始精细的择菜、洗菜。   不得不说,夏弥的厨艺是真的好。   与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不同,夏弥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做饭、洗衣、拖地什么的都要亲力亲为。龙王级的学习和模仿能力让她很快就将邻居老太们积攒了几十年的厨艺经验全部学去。   突然一种巨大的违和感涌上夏弥的心头。   不对啊,本姑娘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当起了他的保姆了?   每天洗衣做饭的,我是当女友还是当老妈子啊?   想到这里,夏弥脱下围裙,用力的摔倒挂钩上。   “陈鸿渐,给我死进来!”   “嗨!太君您有什么吩咐?”   陈鸿渐莫名其妙挨骂也不恼,一脸狗腿子的模样小跑进来。   “噗!”   看见陈鸿渐这副模样,夏弥刚刚心里的那一丝丝火气瞬间消逝得一干二净,露出动人的微笑。   不行,威严,威严!   夏弥收敛了笑容,尽力摆出严肃的表情道:“去帮我洗菜、择菜!”   “得嘞!您先歇着!”   陈鸿渐看着夏弥极尽全力摆出一副严肃表情的样子,双肩有些耸动,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夏弥看着乖巧的陈鸿渐,不由会心一笑。   记得隔壁的朱奶奶说过,一个男人是不是好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就看他愿不愿意为你做家务。   北方的男人,大多不愿意做家务。(其实这个情况在南方也有)   他们大多认为,男人是要去干大事的事情,哪能被家务耽搁。而且被人知道自己在家做家务,不是被误认为吃软饭的,就是被误认为怕老婆的,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在北方的女人眼里,做家务的男人就是好男人,是真心爱自己的男人。   看着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夏弥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夏弥还是重新走进了厨房,虽然陈鸿渐愿意替她洗菜、择菜,但是从没有下过厨的陈鸿渐干得活一点都不细,做过的活都需要夏弥二次加工。   夏弥一挥手,将他赶出了厨房,碍手碍脚的只会给她增加负担,还不如她一个人处理呢。   被赶出厨房的陈鸿渐也没有离开多远,而是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目光始终停留在女孩的背影上,满含温情。   夏弥的动作很迅速,厨房里也很快响起了油烟机的运转声,陈鸿渐走进厨房,虽然他不会做饭,但是拿个盐罐、递个酱油的小事他还是能帮得上手的。   对于陈鸿渐的“懂事”,夏弥也很满意,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以示奖励。   得到了奖励的陈鸿渐更加有动力了,寸步不离地在夏弥身边打转,随时准备给她递些小东西。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   抓炒鱼片、菜包鸡、香椿拌豆腐,外加一碗小吊梨汤。   不过京城菜色重而味厚。   还好,陈鸿渐本就口味偏重偏咸,不然还真吃不惯夏弥做的京城菜。   陈鸿渐夹起一块菜包鸡,大白菜包着鸡胸脯肉,口味偏甜,外皮酥香,鸡肉鲜嫩;抓炒鱼片色泽金黄,外脆里嫩,明油亮芡,人口香脆,外挂粘汁,无骨无刺,酸、甜、咸、鲜之味融于一体。香椿拌豆腐香嫩可口,清淡爽滑,充满春天的气息;小吊梨汤梨子清甜,银耳脆爽,梨汤醇厚,清爽怡人,沁人心脾,在这干燥的秋天饮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看着吃完晚饭后“嫌弃”他只会帮倒忙而主动清理碗筷的女孩,陈鸿渐忽然感觉这样的生活棒极了。   这大概是北大附中预科班全体男生的梦想吧,看着这样漂亮的姑娘在自己家里心甘情愿地做家务的样子,人生之美满莫过于此。   忽然感觉自己这两次架没有白打,这半个月更是没有白躺。   啊,什么奥丁啊屠龙的,都给我滚到一边去吧。   什么野心,什么梦想,都不要了。   我有夏弥就够了。   这一刻的他觉得很满足,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古时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   如果有一天,活力满满的夏弥失去了笑容,他也不介意当一回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又何妨? 第四十一章 杀神和杀胚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半个月一下子就过去了。   结束了假期的陈鸿渐牵着独属于自己的温香软玉回到了学校。   刚进校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陈鸿渐身上停留一瞬,旋即注意到二人紧紧牵着的手上。   “那个杀神回来了!”   “夏弥和他是在一起了吗!”   “不,我的女神啊!”   “别拦着我,我要砍死他!”   “你煞笔啊!人家带着武器呢!谁砍谁心里没点数?而且你忘记了李云帆和王韬的下场吗?”   上一次幸存的十二个男生在不远处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陈鸿渐微微有些皱眉。   他不喜欢这些人看着夏弥的眼神,色眯眯的,充满欲望。   想抽人,怎么办?   夏弥似乎是看出了陈鸿渐的想法,无奈地撇了撇嘴,牵着男孩的手更加用力,男孩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力道,看到了女孩警告的眼神,不由放弃了抽人的想法。   走进教室,两人就开始了日常的虐狗。   夏弥纤细的小腿靠在一起,脚尖点着地,鞋跟紧紧地挨着凳子腿,脚背伸得笔直。本就身材比例接近完美的她,这样更显得腿部线条挺拔修长。   夏弥伸了个懒腰,今天一早上就起来给某人熬粥,少了一个小时睡眠时间的她现在困得要死。   “腿借我枕一下。”夏弥拍了拍陈鸿渐的大腿。   夏弥将自己的椅子调整了一下角度,整个人便向着一边倒去,头枕在陈鸿渐的大腿上。   肌肉太结实,太硬了,差评!   但她还是静静地枕着男孩的大腿沉沉睡去。   看着夏弥的睡颜,男孩脱下外套,盖在女孩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叮铃铃。   大课间的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陈鸿渐将双手按在夏弥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舒适的按摩让本来有些起床气的女孩感觉精神一振。   “嘻嘻,小鸿鸿好温柔好体贴。”   夏弥抓住了男孩正给她按摩的双手,笑意盈盈道。   “那夏弥大人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呀?”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   “哼!不给!”夏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嘟起了小嘴,偏过头去。   “不给我就来自己取。”   男孩将女孩的头扳了回来,低头轻轻吻下。   “咳咳。”   讲台上,炼金化学课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看着那边正在肆无忌惮撒着狗粮的小情侣,有些无语。   打骂?   开玩笑,先不说男孩的背景和这两次闹出的事情。   一个超A级血统,一个A级血统,两人还都是学霸,他哪舍得骂?   至于打,他这把老骨头就是全部散架了也未必经得住人家一拳。   惩罚?   学校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早恋。更何况对于优等生,无论是在普通班级还是混血种班级,都是有特权的。   陈鸿渐看上去学起炼金化学很头疼,但他学得却是炼金化学三级的内容,是属于卡塞尔学院大二级学生的知识。而夏弥却连大二的知识都已经基本上吃透了,可见两人的学习能力有多么强悍。   所以,已经秃头的炼金化学课老师不得不用自己的咳嗽声让这对小情侣注意一点,毕竟也是在教室里,而且已经打铃上课了。   听到老师咳嗽声的两人连忙分开,夏弥赶紧起身,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坐得端端正正,腰挺得笔直,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旧是老师眼里的那个好学生一样。   陈鸿渐看着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夏弥,感到有些好笑,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奥斯卡影帝。   余光瞥见某人微微翘起的嘴角,夏弥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手,放在了某人的腰上。小手紧紧抓住那块软肉,小手微微用力旋转,一掐。   “嗷!”陈鸿渐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没有叫出来。   后排的女生看着陈鸿渐强忍着、逐渐变青的脸色不由笑了出来。   这样的杀神,还不是被我们的小弥治得服服帖帖的。   讲台上的炼金化学课老师嘴角一抽,不过也有些庆幸,至少夏弥能管住这个喜欢搞事情的小子,让学校也安宁了不少。   没有人来挑事,陈鸿渐也没有再去惹事。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楚子航直到学期结束,才得知了自己兄弟在预科班因为一个女孩被人两次埋伏的事情,尤其是第二次,没有那个女孩的救援,自己的好兄弟可能就真的凉了。   刚刚执行了一整个学期任务、在全世界飞来飞去的楚子航罕见地露出了负面情绪,负责给他进行心理辅导的富山雅史教授不由被突然点燃黄金瞳的楚子航吓了一跳,还以为楚子航执行完任务以后心理扭曲了。   施耐德就在一旁,扫了一眼楚子航的手机屏幕,摆了摆手,对富山雅史道:“没事,只是我的另一个学生出了点事情,而他们俩感情比较好。”   富山雅史点了点头,默默地给楚子航的心理测评分数加上了几分。   他一直以为楚子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毕竟他在学校独来独往,住着只有一个人的双人寝。而现在这个“机器人”却会因为自己的朋友出事而出现愤怒的情绪,这也说明楚子航的确是个有感情的正常人,而非有充满暴戾念头可能转变为疯狂的死侍的杀胚。   拿到了合格的心理测评分数,楚子航向施耐德和富山雅史道了别,向着寝室快步走去。 第四十二章 封存的禁术   “我现在有些希望我的另一个学生早点来了。”施耐德看着楚子航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早知道,当初不该答应那个小子延迟一年来校的请求。   “怎么说?”富山雅史倒是有些来了兴趣,毕竟施耐德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就再也没有带过学生了,这次一收还是收了两个学生,而且他也难得愿意和自己谈论这些事情。   “楚子航啊,其实内心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   身为心理部教员的富山雅史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而且他还是剑道课教员,他教导的学生里就有楚子航。   他一直很关注楚子航,他的剑道天赋在富山雅史教过的学生里,仅次于某位黑道少主。   强大的剑道需要一颗强大的心来驾驭,也就是剑心,这也是他同时身兼心理部教员的原因。   楚子航的心,很强大,很坚韧,给人一种即便千疮百孔亦不会退缩的剑豪之心的感觉。   但那颗剑心,似乎太过冰冷,而且充斥着仇恨。   富山雅史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一个17岁的男孩的心变成这样,但他还是希望尽力帮助这个男孩,这也是他屡屡在给男孩的心理测评分数上多加上几分的原因。   “楚子航,他不会信任任何人,因为他是最强的。”施耐德淡淡道。   “血之哀?”   “差不多,他的血统远超队友,就如同血之哀让我们在普通人的社会中感到无尽的孤独一样。楚子航的血统让他无法信任队友,能与他配合的队友,至少是也要是A级血统。”   施耐德想起了当初的那份测试结果,诺玛给楚子航的血统评测由A级改为了超A级。   楚子航的言灵,是序列号89号的高危言灵——君焰。   知晓楚子航言灵内情的人,根本不会质疑这份评测的结果。谁也不会认为一个拥有言灵·君焰的混血种的血统只有A级,甚至离A级还差一丝。   而楚子航入学后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打破了所有对他超A级血统的质疑。   无论是各门理论课程的学习,还是各自车辆、坦克、飞机的驾驶学习,又或是各种武技的学习,楚子航都宛如在漆黑夜空中闪烁着无尽光芒的星星,他是那么的出众和卓越。   甚至不少教授认为楚子航可以获得那个很多年没有人被评上的S级评价。   但就是这样的楚子航,却也让身为楚子航导师和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头疼不已。   执行部每次出任务,都会由施耐德和执行部的高层制定多个计划,而后这些计划再经过“诺玛”的反复推演和计算,评估各种意外和风险,再确定任务团队中的每个人的职责。   “那他在平日的任务里?”富山雅史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会按照执行部和诺玛共同制定的第一套计划行事。”施耐德顿了顿,“可一旦第一套计划的执行不力或者实际情况出现了什么变故,他就会脱离团队,单独完成任务。”   富山雅史站了起来,惊悚地看向施耐德。   “嘿,那可是诺玛安排的多人任务!他居然选择单人去完成!”   诺玛这台成绩电脑会自动根据任务的难度评估,决定参与任务的人数。换言之,诺玛认为这个任务必须要多人完成,那就基本上说明这个任务不可能单人完成。   “他能做到。”施奈德低声说,“如果我不限定他使用任何手段的话,他能做到。但那样的他,就不会顾及队友,甚至不顾及普通人。他会肆意在普通人面前施展这些普通人难以接受的手段,甚至能当众将任务目标残忍杀害!   富山雅史沉默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对于楚子航的心理测评分数打得太过草率了。   “他的言灵......”富山雅史闭上了嘴,因为他感受到了施耐德冰冷的目光,带着杀意的目光。   “抱歉,我忘记了不能轻易打探执行部成员言灵的事情。”富山雅史知道,楚子航的言灵一定是高危言灵,否则施耐德不会表现出如此的情况。   “但我实在无法祝贺你培养出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富山雅史摇了摇头,“哪怕我这次给他的心理评估分数是合格的,但从你的话语中我可以得出,‘楚子航是完全不可控的’这一结论。”   施耐德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氧气面罩里传出粗重的呼吸声,令人能够想象他的肺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强行拉卡,他也有些太紧张了。   只是,他真的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会接到处置自己学生的任务。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透露给富山雅史。   那就是,他对自己这个最钟爱的学生也耍了心机。   两个月前,楚子航在完成一次任务后找到了他,并提出去医院的申请。   施耐德当时很疑惑,因为楚子航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伤势。   可当楚子航说出自己得了蛀牙的事情后,施耐德是第一次那么想笑。   倒不是嘲笑楚子航得蛀牙是因为巧克力吃多了,更不是因为楚子航喜欢吃巧克力的原因是巧克力是他母亲苏小妍和陈鸿渐自制的,而是楚子航居然会得蛀牙!   听上去极为矛盾。   但要知道,楚子航的言灵是第89位的高危言灵——君焰。而楚子航的血统由于其父亲超S级的楚天骄以及他的高危言灵,被评价为超A级。(这里我交代了楚子航的血统被高估的原因。相信任谁都不会认为一个拥有89号高危言灵的人会是一个准A级甚至可以评价为B级的混血种,所以这不是作者的BUG。)   可就是这么一个血统纯度如此高的混血种,居然会蛀牙!   不过,楚子航的血统和言灵实在是太危险了,哪怕施耐德是他的老师,更是打心底喜欢楚子航,认可他的天赋,但是作为执行部部长,作为一名老师,他必须对卡塞尔学院的其他学生负责!   所以施耐德选择了对自己最喜欢的学生耍心机,在瞒着他的情况下,让学院的医务部在他的臼齿中植入信号源,并用钛合金的牙冠盖住,他确信哪怕是X光都照不出来。   但,这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信号源的植入,只能保证他掌握楚子航的位置,并不能控制楚子航的行为。   所以,施耐德现在很想将自己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学生提前招来卡塞尔。   听说他已经成功在一个学期内学完了预科班所有的知识,并且已经开始自学卡塞尔学院大三级学生的课程了。   那么,如果他现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应该不会因为课程问题而出现什么不适应的情况。   至于学分问题,已经开始学习大三级课程的陈鸿渐显然不介意进行一次大一级的考试。至于实习课,帮助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击杀了一名在逃的失控混血种,够不够身为执行部部长的他亲自给他申请第一学期GPA4.0?   还是那句话,天才(优等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特权的。   而此时的楚子航,他打算回到宿舍之后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某人的情况。   但他的手机屏幕上突然显示一条来自校长的短信。   校长下午茶?   他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这位校长似乎猜到了他的不感兴趣,亲自又发送了一条短信给他。   “亲爱的楚子航同学   通过这半年来对你的观察,我看到了所展现出来的非凡潜力,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我为学院能招收到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而感到骄傲,更为狮心会能有你这样一个后辈而感到自豪。   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耐烦了,但请你继续看下去。   作为狮心会前辈的我,希望给展现出非凡潜力的优秀后辈提供一些帮助。   狮心会的地下文献室最左侧最后面的那个书架,你走到那里时站着的地方,那下面有一个暗格。砸开他,里面有一份羊皮卷,上面记载着狮心会封存了百年的一项禁术。这项禁术能够提升你的力量,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告诉狮心会的年轻人这项禁术了。   相信你也明白,力量的提升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们,还不够资格付出代价。   拿到那份羊皮卷后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将教导你如何使用这项技术,以及使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四十三章 暴血   楚子航虽然只是狮心会的一名普通成员,但他半年来的表现已经征服了所有狮心会成员。   那位已经大三即将开始自己的执行部生活的老会长,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表达他对于楚子航的认可,基本上已经内定楚子航会是下一任狮心会会长了。   所以,当楚子航向这位名为拉文·卡许的老会长展示诺玛和校长的短信后,这位老会长并没有阻拦楚子航前往地下文献室,并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校长室   当楚子航如约从狮心会的地下文献室取到了那份羊皮卷后,他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走进校长办公室,但当他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东西之后,他的脚步也是一顿。   白色的骨瓷杯里,是泛着褐黄色光晕的茶,旁边的骨瓷小碟里,是洒了点玫瑰露的松饼。   “武夷山的大红袍和玫瑰松饼,尝尝看。”   楚子航砍了一眼面前的茶叶,乌黑呈龙形的单叶条索形茶,火香味较足,汤色呈褐黄色,汤色透亮较重。   他端起骨瓷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入口有微苦而余味足,韵味重和而有回甘,是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没错了。   但楚子航没有品尝玫瑰松饼。   “玫瑰松饼太过香、甜,会掩盖大红袍的香味。配大红袍最好选择选味淡和味咸的糕点。”   被校长邀请喝下午茶,在卡塞尔学院可是比奖学金还要让人眼红的荣誉,但楚子航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校长有些不擅长搭配茶和糕点。   “是吗?其实我不是很懂得茶与点心的搭配,我觉得好吃就行。”昂热很诚实地承认了自己并不懂这些,看着楚子航的神情,他笑了笑,“好吧,看来我这位行动派后辈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那么现在就由你自己打开这封羊皮卷吧,我会为你讲解其中的奥秘。”   楚子航点了点头,将羊皮卷铺展在桌子上。   Violent Blood   暴血?   楚子航大致浏览了一遍里面的文字,皱着眉头看向昂热。   这项技术可以提升自己的血统,但是伴随着很大的失控可能性。   昂热看出了楚子航的疑惑,解答道:“我自然不会让我优秀的后辈轻易送死,去变成那种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这项禁术,名为暴血,并非狮心会创造,只是由初代狮心会成员复原并由第一代狮心会改进的提升自身血统的技术。   如你所见,这项技术可以短暂提升自己的血统,但暴血的原理,其实不是增强龙族的基因,而是用意志刻意地弱化人类的基因。   对于我们混血种而言,我们的脑海中同时存在着人类属性和龙族属性的两个精神意识体。而冲突的两个性格中,往往总是人类的性格占优势,因为我们身体中人类基因比例更高。   只有特殊的群体才能在保留主人格的同时,又对主人格进行压制,从而释放出第二人格。暴血急速一项在保留主人格的同时,将人类属性的人格削弱,这时候不仅仅是精神发生变化,龙类基因也像是能感应到这种变化似的开始活跃,身体里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都被活化,龙类基因开始占据上风,然后修改人类基因,这就是‘暴血’的理论基础。”   “代价呢?”楚子航淡淡地问道。   力量的收获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他没有盲目的喜悦。   “是的。暴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暴血分为四个阶段,至少我们只探索出了四个阶段。而进入各个阶段均会发生龙化现象,随着暴血程度的提高龙化程度也逐渐提高。暴血有时间限制,龙血退散后会十分疲惫。暴血的副作用较大,会减短寿命。而且当龙血比例高过临界血限后会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死侍。   那时候,哪怕你是我看好的狮心会后辈和施耐德最钟爱的学生,我们都不得不下达剿杀你的命令。   所以,你还选择接受这份帮助吗?”   昂热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子上,手指交叉,静静地看着楚子航,等待着他的回答。   “接受。”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拿起羊皮卷,起身离开座位。   昂热看着面前的少年,鼓了鼓掌。   若是连这都不敢,还有什么好屠龙的?   何况,他既然敢把狮心会的禁术交给一个看好的大一级学员,自然有把握保住他的。   他已经不知道使用过多少次暴血了,而他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由此可见,折寿的事情,他是有着某种解决方法的。   正当楚子航打算推门离开的时候,昂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可以将这份技术共享给你的那位好兄弟,但羊皮卷的原版必须留在你自己这里,你可以拓印一份给他,我会让诺玛帮你安排一条网络专线发送给他。”   楚子航没有说话,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离开办公室的他,走在校长室外的树丛中,走过英灵殿。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是否要将这份禁术交给陈鸿渐。   虽然校长没有点名,但他的好兄弟也只有那一位。   可是,这份禁术要付出的代价......   但说实话,他真的没有自信能一人战胜那位神明。   进入卡塞尔学院的他,也从昂热口中得知了超S级混血种的强大,也体验过和楚天骄拥有相同言灵的昂热的时间零究竟有多么强大。   就是这样强大的男人,却败给了那位神明,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现在的他完全无法和那个男人相比,更别说那位神明了。   可他和陈鸿渐,都是带着神明烙印的,终有一天那位神明会找到他们。   他不怕面对那位神明,更不畏惧死亡,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要和自己死在一起。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陈鸿渐被卷入奥丁的尼伯龙根只是个意外,他的真正目标是那个男人和自己。所以他真的不希望本就无辜遭难的陈鸿渐,再陪着自己一起面对死亡。   他的仇,应该由他自己来报。   至少,他能拥有更强的自保之力吧,说不定还能再一次活下去。 第四十四章 可怜的凶手   在回到了宿舍以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半年来没有一次往来的号码。   “喂?子航?夏弥你别闹,是我好哥们!当然是男的,不信我们视频通话给你看!子航,你转一下视频通话啊!”   “嗯。”   楚子航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好兄弟和一个女生嬉闹声,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我整整做了半年的任务,在血里、雨里厮杀,你在跟女生谈情说爱?   “呼!”   深吸了一口气,楚子航还是给陈鸿渐打去了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了   一张和半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中,不一样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嗯,很漂亮,颜值上配得上我兄弟。   只是身材上,不够丰满,不知道能不能喂饱未来的侄子侄女。   屁股......也不够大,不好生养。   但看在她救过鸿渐的份上,暂时勉为其难地接受她作为自己的弟妹吧。   “喂,喂,子航你发什么呆啊?这是你弟妹,夏弥!也是预科班的学生,比我小一届!”   “师兄好!”   夏弥怯生生地向楚子航问好。   “嗯,弟妹好。”   楚子航的称呼惹得夏弥不好意思出现在视频里,羞恼地踩了陈鸿渐一脚后便离开了视频的界面。   “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没有了夏弥的打搅,陈鸿渐也开始进入了和楚子航聊天的状态,打趣道。   “有点吧。听说你在预科班被人埋伏了两次,甚至有一次重伤濒死?”楚子航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杀意。   这半年来,他只有第一个月是在学校学习,自学完了所有选课的知识后,就一直在执行部执行任务。   风里来,雨里飘,每天在刀尖上打滚,让楚子航还是沾染上了些暴戾。   “嗯。还好,夏弥救了我。无尘之地这个言灵还是真是配我,只要能帮我拖住时间,我就能在眨眼间治愈自己。”陈鸿渐嬉笑着,仿佛在炫耀自己找了个贤妻良母一般,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埋伏和濒死的事情。   “下次小心点。”   “安啦,有我的言灵在,只要不死,留下一口气我都能把自己救回来,你也是。我可不想某天施耐德教授突然把我从京城叫来给你紧急治疗,那样显得我更像个牧师而不是战士。”   “我......”楚子航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啊。难不成给我找了个嫂子?”陈鸿渐挑了挑眉,神情猥琐了起来,“照片照片!照片发我!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不是。”楚子航的脸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羞红,“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他给我提供了一份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力量的禁术,名为爆血。等会我会通过诺玛把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发送到你的手机上,以及使用这份力量要付出的代价。”   听到爆血这个名字,陈鸿渐沉默了一会儿,   他自然是知晓爆血的副作用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楚子航获得这份禁术竟然是通过昂热的指引,也没想到楚子航竟然提前一年获得了这份力量。   原著里楚子航的确是大一当上狮心会会长就掌握了这份禁忌的力量,但是那份力量并非是由昂热主动给予的,而是他在担任狮心会会长期间,通过阅读古籍,从蛛丝马迹中复原了爆血这门技术。   而且,虽然同样是大一,但是现在的楚子航是以高三的年龄跳级进入卡塞尔学院的,这就意味着他早一年得到了爆血。   陈鸿渐不相信楚子航会不使用这份力量。   原著里,楚子航因为强行提高血统,导致黄金瞳无法自行熄灭。事实上他在2010年7月前,执行过13次任务,13次爆血。之后执行SS级资料夺回任务、六旗游乐园事件、北京屠龙、海萤人工岛任务时次次爆血。   爆血状态下,身体会发生龙化现象,随着爆血级别的提高能力也会越强,龙化状态也会越明显。使用者的血统会逐渐失控。每当使用一次爆血,身体就会被龙血侵蚀,这种现象不可逆转,爆血的最终结局就是沦为死侍。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好兄弟。   主线剧情(比如龙王的复苏时间)开始的时间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这就意味着楚子航要多使用一年爆血。   “行。等会你发我,我会斟酌着使用的。   倒是你,别为了图任务完成效率就轻易使用。   别忘记了,除了复仇,你还有苏阿姨和我关心着你,你应该不想让我们也体验那一晚之后的你的感觉吧。”   陈鸿渐不知道自己的话楚子航能不能听得进去,但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成功劝说他少使用几次爆血的话,除了楚天骄和苏小妍,也就只有自己了。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知道陈鸿渐的意思。虽然自己没有在视屏里明言使用这份力量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这位好友还是察觉到了。   毕竟血统等级决定了一个混血种的能力强弱,而这份禁术竟然能够短时间内提升血统纯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提高血统纯度,必然意味着要付出什么巨大的代价。   “还有一件事。”   陈鸿渐看着楚子航严肃的表情,心道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么认真对待。   “你和妈妈自制的巧克力我吃完了。”   陈鸿渐举着的手机的手差点没拿稳,视屏有些颠簸和晃动。   “就这?”   “嗯。”楚子航依旧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我就不该想那么多。这家伙一向这副严肃表情,自己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我晚点打个电话给苏阿姨,让她再给你做点。我明天也取买点材料回来,让夏弥和我一起给你做点。”陈鸿渐摆了摆手,看向夏弥的方向咧嘴笑了笑。   “嗯,谢谢。”   “对了,你什么时候放假回来?”   “我应该还要再过半个月或者再多几天,有一个任务。”   “我能打听一下大概内容吗?”陈鸿渐询问道。   毕竟执行部的很多任务机密性是很高的,绝不允许外传。   “没关系。任务目标是纽约孕妇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一个失控的A级混血种,目前已经基本锁定了凶手。”   “棘手吗?”   “还好,但是为了减少事件带来的骚乱,所以我要装扮成孕妇进去吸引凶手的注意。”   “噗哈哈哈哈!”陈鸿渐已经脑补出的楚子航装扮成孕妇的模样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过一阵,陈鸿渐还是关心起了楚子航的任务目标:“对了,那家伙言灵是什么?A级的言灵应该不弱吧。”   “他的言灵是,深血。”   视频里的两人沉默了。   言灵·深血......   那是陈鸿渐执行的第一个任务的任务目标拥有的言灵,那次楚子航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共经生死的好兄弟了。   由此,楚子航对于深血这个言灵,就有些特殊的情绪。   他突然有些同情那个纽约孕妇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了。   “给他来个痛快吧。实在不行直接烧死他也好,别虐杀他,这不利于你的心理测评。”   “......”   楚子航也沉默了:“我尽量。” 第四十五章 失控   挂掉了视频通话,陈鸿渐看着手机里接收到的这份文件,有些迷惘。   爆血,的确是一项提升战斗力的好技术,但要付出的代价却有些重了。   折寿、死侍化,无论哪一个代价,他都负担不起。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此言不虚。   倒不是他要和夏弥整天腻在一起,没有任何梦想了,只是他以后拼命的时候,都不再会是以前那种毫无顾忌的情况了。   他死了,夏弥怎么办?   有了牵挂的人,自然不会再那样喜欢冒险。   “怎么了?”   夏弥自然看出了陈鸿渐的迷惘。   “没什么。”   他决定学习爆血。   迷惘什么的,当初在3E考试的幻象中他就迷惘过了。   没有权与力的人,何谈守护?   而且无论是面对奥丁,还是要阻止夏弥的死亡,他都需要力量。   拥有足够霸道的力量,才能守护珍视之人!   陈鸿渐揉了揉夏弥的头,温柔道:“一份提升力量的技术罢了。只可惜不适合你,不然我倒是想让你也学学。”   “是吗?”   夏弥狐疑的眸子看向陈鸿渐的手机,但她想不出陈鸿渐有什么骗她的必要。   “不过,练习的时候倒是需要你帮我看着。这项技术有个问题,一旦解除了这份力量,整个人就会很虚弱。”   “那走咯,回家看看这项技术有多厉害。”   “晚上不是说好一起去看电影吗?”   “电影哪天不能看?走啦走啦,人家好奇嘛。”夏弥挽起陈鸿渐的胳膊拽着他往回走。   房间内   陈鸿渐闭着眼盘腿坐在地板上,放空心神,向着内心深处探索着。   过了很长时间,陈鸿渐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坐得住的人,刚开始还可以放空思想,让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一长,他就开始想七想八,和他近在咫尺的夏弥是出现在他脑海中最频繁的人物。   “算了。学习爆血的事情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陈鸿渐也没有多失望,毕竟这种事情急不来。   但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似乎和他闭眼前......有了一些不同。   “夏......”   陈鸿渐刚想转身看向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夏弥,映入眼帘的却是夏弥瞪大了双眼,被一根用树枝制成的长枪洞穿的场景。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了。   觉醒血统时的灵视,那天的梦。   这是第三次。   这一次,哪怕没有看见那个骑着八足天马的独眼巨人,他也知道这是谁干的。   “奥丁!”   暴虐的情绪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   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幻象,但哪怕这是幻象,他也不允许有人伤害夏弥!   哪怕是神!   陈鸿渐的眼中闪烁着炽烈的灿金色,并且越来越亮,颜色也愈发变深。   咔嚓。   这个声音,听上去像是铁链断裂。   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是从他的脑海中传出一般。   而这条铁链,原本似乎应该捆缚着什么怪物。   现在它却断裂了,那个怪物,也被放了出来。   陈鸿渐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升高。   失去了一部分理智的压制,体内的龙类意志便开始作祟。原本沉寂的龙血也开始沸腾,陈鸿渐的皮肤开始变得通红,仿佛刚泡过温泉一般。   “啊!”   陈鸿渐感觉身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长出来一般!   红色的皮肤开始变成青灰色,一层层角质物从他的身上凸起,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变成了青灰色的龙鳞。   一度爆血,狮子之心,释放!   “毁灭一切吧。”   “只要将可能伤害到那个女孩的一切都毁灭掉,她就安全了。”   “是啊,只有拥有足够霸道的力量,才能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接受这一切,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陈鸿渐的脑海中,如同伊甸园中诱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蛇,有无数个声音在低语着,诱惑着他。   愤怒的他根本无法抵挡力量的诱惑,吃下了禁果。   刹那间,他的手上再次传来剧痛。他的十指正在发生剧变,十根纤细的手指变成了十根青灰色的爪子。而他的脖颈、手臂、背部、双腿,也在龙爪形成后,全部开始长出青灰色的龙鳞。   二度爆血,龙之心,释放!   “吼!”   陈鸿渐的喉咙中,一道龙吟声传出。   不知是宣泄长出龙鳞和龙爪的痛苦,还是因获得力量而为之兴奋。   一股更加暴虐的情绪从心底涌起。   “醒来!”   一道空灵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是多么令人熟悉的声音啊,但是,这是谁的声音?   我呢,我到底是谁?   陈鸿渐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上。   人类意识带着新的锁链回来了,虎视眈眈地向着龙类意识冲来。   “醒来!”   这次,空灵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愤怒,似乎是为自己没能一次性唤醒陈鸿渐而有些小情绪。而且,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带着些小脾气。   听得这个声音,陈鸿渐的身躯一颤。   身上青灰色的龙鳞开始掉落,龙爪也可以蜕变回十指的模样。   解除了龙化状态的陈鸿渐不禁感觉天旋地转,跪倒在了地上,而周围的场景再一次变幻。   “喂,呆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一双柔软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脸颊上,使劲摇晃。   “别,别摇了!再摇就真有事了!”   本就头晕目眩的陈鸿渐被夏弥这一顿摇晃,整个人更加晕眩了。   被夏弥搀扶起来坐在沙发上,陈鸿渐看着客厅里一片狼藉的模样,东西散乱一地,地板上那狰狞的爪痕,以及夏弥袖子上的破损,顿时心一凉。   “我刚刚......真的失控了?”   夏弥看着陈鸿渐难以置信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是的,你突然开始龙化,身上长鳞片,手也变成了龙爪,吓了我一跳。”   陈鸿渐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学习一下爆血而已,就弄出了这样的大乱,不禁有些愧疚。   “对了。”陈鸿渐抓起夏弥的手,卷起破损的衣袖,在确定了夏弥没有因为自己而受伤后,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转念一想,拜托,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又怎么会被失控的超A级混血种伤到?   不过,他属实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失控龙化。   揉了揉仍有些晕眩的头,他开始回忆自己究竟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   进入深层的意识世界,尝试放空思想。然后他记得因为脑子里忍不住想起夏弥,导致他根本无法放空思想,所以他打算下次再尝试。   一个片段闪过他的脑海。   对了,他失控前看到了被昆古尼尔洞穿的夏弥!   是奥丁搞的鬼!   龙四奥丁能让全世界遗忘楚子航,由此可见里奥丁一定极其擅长使用精神力量。那么刚刚的情况,就很有可能是奥丁搞的鬼!   陈鸿渐面目变得有些狰狞,一拳锤在了茶几上。含怒一击,竟直接将茶几给砸塌了。   “怎么了?”夏弥以为陈鸿渐又失控了,吓了一跳,但看见他身上没有龙化迹象,又松了一口气。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自己失控的原因,有些......不甘心,而已。”   只是,陈鸿渐没有发现,虽然他已经解除了爆血状态,但身上的戾气却比平时更重了。 第四十六章 这可是本王看上的人   陈鸿渐现在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没有清醒过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或是华夏的混血种世家派人来干掉自己?   甚至有可能是楚子航亲自来送自己上路。   那家伙,怕是会因为给我爆血和亲手结果我而愧疚一辈子吧。   不过,幸运的是,他没有真正失控。   而且,失控的自己成功突破了二度爆血的状态。   按楚子航给的资料上说明。爆血目前分为四层,每层的突破都会伴随着失控的风险。但一旦在突破后没有失去自我,再次使用那份力量,失控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仿佛是有了抵抗性一般。   比方说,他接连突破了一度爆血和二度爆血,并且成功找回了自我。现在的他,就可以轻松使用一度爆血和二度爆血,并且不再会像刚才突破时那样轻易陷入失控的状态。   陈鸿渐盯着手机屏幕,正准备发条信息提醒楚子航的时候,夏弥悄咪咪靠向了他。   正当他疑惑夏弥要干什么的时候,夏弥小嘴微张,说出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名字。   “奥丁,是谁?”   一瞬间,陈鸿渐如临大敌,一把抓住了夏弥的双手,恶狠狠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你不是夏弥!你是谁?”   但出乎意料的是,夏弥一脸无辜,洁白无瑕的小脸上尽是委屈和无辜。   “你自己失控的时候喊着‘奥丁!’、‘奥丁我要杀了你!’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恨一个人,甚至在失控的时候都喊着要杀了他,我能不好奇吗?”   陈鸿渐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夏弥的双手,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多疑了,便向夏弥道歉道:“对不起,我......我以为......以为我还处在刚刚失控时陷入的幻境里。”   夏弥琼鼻一皱,哼了一声,撇过头去,满是不开心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某人:夏弥大人很生气,需要你哄。   陈鸿渐无奈地苦笑着,答应告诉夏弥奥丁的事情。反正在他原本的计划里,就是需要告诉夏弥一切的,只不过是提早了些罢了。   在听说陈鸿渐的家乡有一只拥有一整支死侍军团且轻松击败一名拥有时间零的超S级混血种的疑似龙王时,夏弥她几乎蹦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究竟是谁,还能保存着一整支死侍军团?   而且,面对一名拥有时间零的超S级混血种,还拥有一把名为村雨的炼金刀具,哪怕是初代种都会遇到一些麻烦吧。   哪怕对方是初代种,强制取消一名超S级混血种的言灵,也是极为困难的。就算是没有言灵,一名超S级混血种的战斗力也是非凡的,却被无伤轻松击败?   而且他居然还拥有极强的精神力量,甚至在刚刚短暂影响了陈鸿渐的精神,导致他看见自己被昆古尼尔刺穿而失控暴走?   最关键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开什么国际玩笑!   但,看陈鸿渐的语气,以及他提起这段往事的后怕,陈鸿渐应该没有撒谎。   夏弥的背后冒出一阵冷汗,虽然她为了伪装成人类,将自身血统维持在A级,但她的精神力量却没有削弱,却感觉不到来自另一位疑似龙王的家伙的精神袭击?   哪怕她是四大君主双生子中最弱的一位,也绝不该如此啊!   等等,他的出现伴随着暴雨?   难道是祂!   夏弥收敛了一下自己震惊的神情,开始有些担心陈鸿渐的安危了。   如果这个男孩真的被那家伙盯上了,可就真的麻烦了。   如果他下次尝试三度、甚至四度爆血时,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他很可能再次被祂袭击,从而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看着仍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危机的男孩,夏弥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甚至连爆血都不告诉她!   不告诉她就有用了吗?   踏上了封神之路,这种事情自己堂堂一个初代种会感觉不出来吗?   而且这次二度爆血,他体内的血统纯度也有了一些提升,她会感受不到吗?   真是个呆子!   夏弥气呼呼的,脸颊两侧鼓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看向男孩。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男孩赶忙举起双手投降:“不是,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这不是怕你担心吗?毕竟拥有奥丁烙印的只有我和楚子航,除了我和楚子航,没人能进去那个尼伯龙根直面奥丁。所以真正能和祂交手的,也只有我们两个。”   “其实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活多久。说不定明天就被奥丁以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干掉了,变成他死侍军团中的一员。   其实,我要是真的失控了也好。早点被清理掉,省得每天提心吊胆的。”   陈鸿渐记得龙四里,奥丁轻易便抹去了楚子航的存在。如此恐怖的神明,他真的没有什么自信能与之匹敌。说不定过个两年,他也会被抹去存在,全世界都会将自己遗忘,不会再有人记得一个叫做陈鸿渐的人。   曾经梦想着改变命运的我,现在却轻易地被奥丁玩弄于鼓掌之中,甚至差点迷失在爆血的力量之中。   这样的我,拿什么去帮助楚子航,拿什么去保护夏弥,拿什么去拯救那个单纯的小怪兽?   夏弥看着沮丧的男孩,突然想起从自己见到这个男孩的那一天开始,就发现男孩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戒备状态,哪怕和自己在一起之后也是这样。   而现在她突然有些理解陈鸿渐了,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一样没有安全感。   女孩鼓起的两腮如同泄气了一般,心里的怒火也随之一散。   是啊,别说伪装成A级混血种的自己,哪怕卸下伪装的自己,也是最弱初代种,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也是无法进入不属于自己的尼伯龙根的。   除非......   看着身旁的男孩,女孩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女孩将男孩抱在怀里,想给予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大男孩一丝温暖。   倦意涌上的心头,眼皮沉重的男孩闭上了双眼,爆血带来的疲惫感令他在女孩的怀里沉睡过去。   只是,女孩在男孩睡去后,露出了灿金色的双瞳,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了威严而冷漠的神情。   奥丁,管你到底是谁,这可是本王看上的人,要变成死侍也得是我的死侍,谁也不许碰! 第四十七章 默默掏出枪走向校长室的施耐德   清晨,本在睡梦中的陈鸿渐被窗外的光照醒。   男孩揉了揉眼睛,左手搭在眼眶前遮挡着晃眼的阳光。   “我昨晚没有拉窗帘吗?”   男孩有些困惑,他习惯每晚拉上窗帘睡觉。毕竟他的窗户是朝东的,如果不拉上窗帘,第二天早上就会像现在这样,一大早就把自己照醒。   男孩向着床的另一侧翻滚了一下,想寻找自己的手机。谁知这一翻滚,他的脸就对上了一条白花花的大腿。   唔,粉色的。   男孩突然捂住鼻子,跳下了床。   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床上呈“大”字躺着的女孩的身份,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男孩松了一口气。   衣衫整洁,没有腰酸的感觉,昨晚应该没有发生可能搞出人命的事情。   突然,一个枕头从床上飞来,正中松了一口气了男孩。   “陈鸿渐你要死啊!快给老娘把窗帘拉上!”   莫名其妙背锅的男孩无奈地摊了摊手,将窗帘拉上。他转身看向床上,女孩依旧呼吸平稳,只不过刚刚的动作导致女孩露出了一个香肩,肩带也从香肩上滑落,某个部位半遮半掩的,搅得他心里痒痒的。   “唔!”男孩转过头去,他的鼻子酸的酸,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尴尬的事情,他拿起手机就溜出了房间,跑向卫生间。   一路上,女孩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风情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一抹清水浇在脸上,鼻子酸酸的感觉终于有所减缓。   “这女人也真是的,怎么突然就睡在我床上了,而且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男孩微微撇嘴,这样的福利是刺激的,也是折磨的。   毕竟只能看,却吃不到。   要是让夏弥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直接掐死他。   明明是某人莫名其妙睡在她的怀里,被抱到床上之后死活也不松手,不然谁愿意和这个臭烘烘的家伙同床共枕!   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视屏通话?   陈鸿渐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接通电话小心翼翼问好:“老师早上好啊。”   “嗯。”   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显然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呃,您这么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施耐德沉默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申请延迟一年入学是因为脑子没有发育好。   “我这里,还是晚饭时间。”   “啊哈哈哈,也是啊,哈哈哈。”陈鸿渐挠着头,尬笑道。   施耐德揉了揉眉心,不想和这个家伙继续这样没有营养的对话了,开门见山道:“自己坦白吧,按你那里的时间,昨天晚上九点五十一分,你和楚子航通完电话后就和你的小女友急急忙忙回到家里,然后你干了什么?”   陈鸿渐一愣,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老师,这种事情,你叫我怎么好意思跟自己的老师说呢?”   幸亏施耐德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铁面具,否则陈鸿渐一定能看到施耐德此时面如锅灰的脸色。   (施耐德:我竟然把这种货色当成执行部的未来,丫的我要退货!(╯‵′)╯︵┻━┻)   施耐德将手机屏幕调转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台显示屏,里面有一个视频正在播放。   陈鸿渐愣住了,视频里的主人公正是昨天晚上失控的他,青灰色的龙鳞和锋利的龙爪,还有那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吼声。   “你知道你差点被华夏的混血种世家派人干掉吗?”   陈鸿渐背后一凉,他压根没想到他当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否则他昨天晚上绝对不会睡得这么深。听施耐德这话的意思是,他昨天晚上就被不少人盯上了,甚至差点在睡梦中被干掉?   “我......我这.......”   “你到底在干什么!”   施耐德加重了语气。   一早上八点(芝加哥时间),他就接到诺玛的消息,疑似发现失控混血种,并且华夏当地的卡塞尔分部向他发送了刚刚的那段视频。   当时他整个人都木在了那里,他怎么也不敢想象,那个疑似失控的混血种竟然是自己看好的学生?   最近世界上有不少国家都出现了一批传播、售卖所谓“进化药”的人,有不少混血种因为吞服了这种进化药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不过半个月,他们全都失控了,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执行部因为这些死侍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而他却接到了自己学生疑似死侍化的消息。   施耐德恨不得直接坐私人飞机飞往华夏,飞往京城,去一探究竟。   但是他前几天刚现场指挥了一个任务,并且四天四夜没有合眼,诺玛判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长途跋涉,而是需要休息,没有给他办理入境手续。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为了获取力量而误入歧途,饮用那种致命的毒药!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能否告诉您。我只能告诉您,我在实践一项来自于密党,或者说是来自于狮心会的技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应该是知晓这个情况的。”   陈鸿渐不确定他是不是应该告诉施耐德爆血的事情,毕竟如果他知道了这项技术,一定会反对他和楚子航使用,而且那位校长也未必愿意让施耐德知道爆血的效果和副作用。   施耐德怔住了,这件事还和昂热有关?   “好,具体情况我会去问校长。”   施耐德挂断了视频通话,深呼吸了几口,从抽屉里掏出了那把很多年没用但一直在保养的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   这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左轮手枪,口径0.60英寸,全长550,全高210,枪管长335,重量6.0kg,7条右旋膛线,使用.600 N.E.、.458 W.Mag两种子弹。   由于其强大的后坐力,只有用依托射击姿势(这是一种射击姿势的名称)才能进行正常射击,所以被认定为华而不实的手枪,知名度并不高。   但对于混血种来说,这样的后坐力根本不算什么,以通常weili的射击姿势就可以正常射击。   其设计目的是用于用来狩猎大型猎物。如果对着人开枪,一枪可将对方拦腰打成两段。据测试,其威力可可以瞬间击倒一头非洲水牛、非洲大象和犀牛等大型动物,说是手炮也不为过。   施耐德熟练地装上五颗600 Nitro Express弹,起身向着校长室走去。   他要问问这个老流氓,为什么要教他的学生这种技术! 第四十八章 对不起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嘣!   校长室外传来了一声枪响。   枪响过后,校长室的门把手处多了一个大洞。   正在校长室摸鱼享受豪华晚餐的昂热怔住了,什么人敢直接一枪轰烂他的门?   而且诺玛竟然没有给他任何的警告?   不过昂热的惊讶仅仅持续了一瞬,他并没有停下切割面前这份菲力牛排的刀叉,视线依然放在这份牛排上。   就算是有人拿着枪顶在他的脑门上,他也依旧能做到镇定自若。   毕竟他的言灵是时间零,而他,则是世界上最快的混血种!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又传来砰的一声!   校长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校长室大门的门板飞向了正在用餐的昂热......   昂热一低头,那块门板打破他身后的玻璃窗,掉落下去。   “嘿,施耐德,你是来邀请我共进晚餐的吗?不过如你所见,我已经在用餐了,改天再约吧。”昂热看着手持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指着他的施耐德,微笑道。   “我想我不介意请你的晚餐吃一颗子弹。”   施耐德冷冷地看着昂热,缓缓地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颗600 Nitro Express弹,填补在那个空空如也的子弹槽里。   “你向我的学生传授了什么技术?”   昂热看着施耐德,依然以一副微笑的面孔说道:“Oh,是为了这件事啊,我想我向自己狮心会的后辈传授一些只有初代狮心会成员掌握的特殊技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只是身为前辈的我对后辈的一种鼓励。”   “你在说什么?那孩子还没......”施耐德眉头皱起,他根本没有听懂昂热在说什么。   “等等!”施耐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目微眯,握着枪的手也有些颤抖,“你是说......你将这么危险的技术,同时传授给了我仅有的两个学生?”   “呃,原来你说的不是楚子航,啊哈哈,啊哈哈。”昂热忽然有点尴尬,他本以为施耐德来兴师问罪是因为得知了他将爆血传授给了楚子航,却没想到第一个被施耐德发现的,反而是正处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小子。   本来想着能瞒一个是一个,想不到这下被他不打自招了。   “昂!”   “热!”   施耐德手里的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直接顶在了昂热的脑门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枪的势头。   “嘿嘿嘿,施耐德,冷静冷静!”   曼施坦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了校长室,看着施耐德举枪顶着昂热的脑门,顿时大惊,赶忙上前劝阻这位老伙计。   “你怎么来了?”施耐德没有回头,淡淡道。   “我本来想去一趟图书馆,突然接到报告说听到了枪声,还以为是哪个学生在这附近开枪,结果调取诺玛的监控却发现了你的身影。   施耐德,你这是要干什么?”   曼施坦因尝试走上前,却和施耐德金色的瞳孔对视了一眼。   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愤怒和杀意!   自格陵兰事件之后,他从未见过施耐德有这样的一面!   “你应该问问这个老流氓对我的两个学生干了什么!”施耐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   从施耐德的语气可以听出来,他现在真的很生气。   “你的两个学生?不是只有一个楚子航吗?”曼施坦因有些了然却又有些疑惑。   施耐德看似冷酷无情,却是极其护短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学生。而昂热似乎在某些事上牵扯到了他的学生,难怪施耐德如此愤怒。   但疑惑的是,他没听说施耐德招收了第二个学生,还有昂热究竟究竟对施耐德的学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能让施耐德如此愤怒?   他不相信是施耐德无理取闹,以他和施耐德这些年合作的经历看来,施耐德一定是有着十足的证据确定昂热对他的学生干了什么事情才会来指责昂热,更别说他还是拿着枪来的。   “还有一个和楚子航同年的学生,血统等级是超A级,只不过那个学生选择在华夏的京城读一年预科。”昂热一点没有被枪指着的紧张感,“哦对了,顺带一提,那个孩子在半年内,就在预科班自学完了大一级和大二级的所有课程。预科班那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正在向我们申请获取大三级所有课程的书本。”   半年就自学完了大一级、大二级所有课程的知识?   曼施坦因对于施耐德那个未曾露面的学生的天赋有些惊叹,而且,这又是一个超A级的学生。   昂热话音刚落,冰冷的枪口就顶着他的脑门向后退了两步。   “他的事情你居然了解得一清二楚,昂热你个老混蛋果然对我的学生图谋不轨!”   “嘿嘿嘿,施耐德,别冲动。”昂热对着施耐德摆手道,“我只是给楚子航提供了狮心会的禁术‘爆血’而已,然后又给了他一个是否将这项禁术发给他的小伙伴的选择。很显然,最后两个孩子一个选择了学习并发送,另一个选择了接受并学习。”   “爆血?”施耐德的脑海中搜索着这项禁术的名称,但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不知道这爆血是什么样禁术!但既然是禁术,必定有其称为禁术的道理!而你却教给了我的两个学生,而且其中一个在几个小时之前因为学习你这狗屁的禁术出现了龙化现象,险些失控!”   昂热皱了皱眉道:“不应该啊,A级混血种在三度爆血前不可能会失控啊。他的龙化现象严重吗?现在是否已经恢复意识?”   施耐德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将里面的视频播放出来。   视频里的男孩百分之六十的体表出现了青灰色的龙鳞,而且十指也变成了龙爪,发出了阵阵龙吼声,还对着房间内的设施发泄着心中的暴虐。   看着视频,昂热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了。   “哼,命大!而且他的小女友在旁边不断尝试唤醒他的人类意识,加上他自己强大的意志力,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也解除了龙化现象。”   昂热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一个超A级的学生,哪怕过几年会有那个孩子入学,这样的学生也可以分担很多压力。   施耐德看着神情变幻的昂热,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学生也获得了这项禁术,不由怒视昂热道:“跟我去看看楚子航,如果他出了任何问题,我就开枪打爆你的脑袋!”   在确认了楚子航成功掌握了一度爆血以后,施耐德和昂热松了口气。   施耐德看向昂热恶狠狠道:“要是我的学生以后因为这项禁术出了什么事,我依然会开枪打爆你的脑袋!”   “嘿,施耐德,放心吧,这项禁术我已经使用了一百多年了,现在不是照样可以飙车泡妞?放心吧,他们是你的学生,也是作为校长的我的学生。”   施耐德听了昂热的保证,虽然仍然对这个老混蛋擅自做主而感到愤怒,但听到昂热说楚子航和陈鸿渐也是他的学生这句话后还是稍稍放心了。   不过,最好还是把那小子也拎到这边来看着我才放心,昂热这个老混蛋......不能完全信任......   一个老师,会去害自己的学生吗?何况真如昂热所言的话,他使用了这项禁术一百年依然是个西装暴徒,哪怕他的学生们只是超A级血统,也不会比昂热差到哪里去。   不过,在昂热转身离去的时候,昂热的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愧疚。   “抱歉,施耐德,孩子们,为了埋葬龙族,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昂热眼里的那一丝愧疚很快就消逝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我是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为葬送龙族而活的“复仇男神”。   昂热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野火般的欲望。 第四十九章 抉择(埋坑、不刀)   寒假里,楚子航并没有回到华夏。   施耐德不放心楚子航独自在异国他乡进一步学习爆血,而陈鸿渐也带着夏弥在京城过年。   主要是,他也没想好怎么跟父母说夏弥的事情,夏弥似乎也没有准备好见父母。只在过年的时候,两边在视屏通话里共度新春佳节的时候,夏弥羞答答地和陈父、陈母拜了个年。   陈父、陈母从视屏通话里看到了夏弥,对于自家儿子的眼光还是挺满意的。   说是倾国倾城也绝不为过,而且夏弥也是北大附中预科班的学生,以后会一起去卡塞尔学院读书,正好和自家儿子有个伴。   而就在陈鸿渐和夏弥在享受寒假的最后几天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破了他们的甜蜜生活。   “什么?提前入学?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学期了欸,老师您有没有搞错?   不是,我不是说您脑子有问题,我是说我现在去跟不上卡塞尔学院的学习进度啊。   谁说我自学了大一级和大二级的所有课程!   不是,我真就随便学学,一考试就直接零分。   零分也得来?老师您讲点道理啊!   喂?喂喂?”   陈鸿渐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夏弥看着沮丧的陈鸿渐,不由问道:“怎么了?”   “老师让我提前入学,按07级学员算。”陈鸿渐趴在夏弥的大腿上诉苦。   夏弥没有回应。   陈鸿渐提前入学,也就意味着两人即将暂时分开。   就情感而言,她也不希望和陈鸿渐分开。   可是,因为这个男孩,自己的计划一拖再拖,已经很久没有进展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唔,白居易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可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啊,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了!   “那你就去呗。”夏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唔,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反正你学得比我都快,也不怕跟不上卡塞尔的课程。”   “不。我还有我的事情,办完这些事情前,我不想去卡塞尔学院。”夏弥的语气忽然变得很生硬,直接拒绝了陈鸿渐的提议,甚至没有编一个借口。   陈鸿渐的心有些沉寂下去。   这种语气,她不是夏弥,而是耶梦加得。   明明自己的下巴抵在心爱的姑娘软乎乎的大腿上,他却觉得自己抵着的是覆盖着龙鳞的大腿,硬邦邦,冷冰冰的。   陈鸿渐一言不发,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开始默默地收拾行礼。   夏弥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而两扇门的背后......   两人同时靠在房门上,回忆着二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夏弥)   喜欢他的,到底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谁,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他。   夏弥靠着房门滑倒在地上,不自觉的,两滴温热的泪水从眼中流淌而出。   但,带着复杂目的接触他的我,配拥有爱情吗?   夏弥应该是配拥有爱情的,那是个跳脱、活泼、单纯、爱占小便宜的女孩。   可,夏弥只是我为了在人类社会隐藏身份而模拟出来的一个人格。   而我,是耶梦加得!   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堂堂初代种,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混血种呢?   我明明是为了奥丁烙印才色诱他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奥丁的事情,我应该将他杀死,吞噬他,将他身上的奥丁烙印取走!而不是还在这里和他打情骂俏,过着小情侣的同居生活!   (陈鸿渐)   我爱的,到底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如果有一天,夏弥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耶梦加得,我会怎么办?   杀了她吗?   陈鸿渐第一次觉得他对自己的姑娘根本不够了解,也根本没有做好和他相处的准备。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旦哪天夏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耶梦加得,他应该怎么办。   他也没有考虑过,喜欢自己的,到底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   还是说,夏弥和耶梦加得都不喜欢自己,只是为了奥丁的烙印而接触自己?   陈鸿渐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他想起了夏弥家里的那个巨型落地窗。   她是一个孤独的女孩,只是假装很开朗,假装很跳脱,其实内心也是个害怕黑暗和孤独的傻瓜,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拉着窗帘睡觉呢?(朝西的窗户不用担心早上有光照)   大地与山之王可不会害怕黑暗和孤独。   不过,我不也是个孤独的人吗?   假装很自由,假装很健谈,可实际上除了楚子航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成为我的朋友。   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孤独的死小孩?   陈鸿渐抬起头,这个季节天黑得很早很快,刚刚还带着夕阳余晖的天空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   记得曾经听人说过,在工业日益发达,污染越发严重的今天,很少有人会去注视着那片星空。   工厂里的烟囱,汽车排放出的尾气,污染了那片纯净的天空,也污染了人的心。   如果有人依然在夜间,抱着欣赏的目的去眺望那片星空。   这样的人,一定是孤独的。   她也是孤独的人,他也是孤独的人。   我们都是以旁观者身份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人。   只不过,她是以龙王的身份观察着这个世界。   而我,则是以穿越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个世界。   陈鸿渐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孤独的自己去伤害那个同样孤独的女孩。   他做不到楚子航那样绝情。   明明两个人的房间只隔着一堵墙,明明刚刚才回了各自的房间。   可是,我已经开始想她了。   无论是夏弥还是耶梦加得,他都爱!   说到底,夏弥和耶梦加得都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种人格,大不了就当是合法开后宫了!   他喜欢夏弥,但如果有一天,耶梦加得要毁灭世界,只要不伤害我所珍视的人,成为她手中刀去灭世,又何妨? 第五十章 王权和眼前的人我都要了   QQ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黑黢黢的房间中突然有了一丝亮光。   陈鸿渐蓦地从地上捡起手机,他的QQ特别关心对象只有一个人。   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弹出的消息。   小龙女:晚饭做好了。   陈鸿渐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想在和自己的女孩吃饭时也带着负面情绪。   嘴角微微翘起,面露得意,仿佛小情侣冷战中对方先撑不住求和一般。   刚走出房门,女孩的呵斥声就从厨房传来。   “陈鸿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端菜!”   “嗻~”   陈鸿渐咧嘴一笑,屁颠屁颠就凑了上去,将一盘盘菜端出了厨房。   满满一桌子的菜,陈鸿渐怔怔地看着夏弥,他完全没发现夏弥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菜,厨房里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厨具?而且从他进房间到现在也就一个下午的功夫,她是怎么做出这么多菜的?   陈鸿渐指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道:“你......这是你一个人一下午干的?就五六个小时,你就做出了这么多?”   京城烤鸭、黄焖鱼翅、水晶肘子、抓炒鱼片、清汤燕窝、乌鱼蛋汤、京酱肉丝、京城宫保鸡丁、鹿茸三珍。   好家伙,京帮名菜除了京城烤肉、涮羊肉和富贵鸡(叫花鸡)、菜包肉,其余都上齐全了。   “哼,本姑娘是什么人?”夏弥叉着腰,昂着头,一副你快夸夸我的表情。   陈鸿渐笑了笑,他是真没想到夏弥居然能一下午整出这么多菜。刚想坐下,他的余光瞥见夏弥的的右手食指上有块略微偏红的痕迹,眉头不免微微皱起。   陈鸿渐没有坐下,而是抓起夏弥的右手,意念一动,一股碧绿色的光芒出现在了陈鸿渐的食指上。他将泛着碧绿色光芒的食指轻轻按在夏弥右手食指上那块颜色略微偏红的部位。   很快,那块略微偏红部位的颜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正常的肤色褪去。   “嘶,好痒啊。”夏弥俏脸微红,下意识抽手,却被陈鸿渐强硬地抓住了手臂。   “忍着点,又不痛,只是在给你治疗烫伤的地方而已。”陈鸿渐瞪了夏弥一眼。   片刻后,陈鸿渐松开夏弥的手。夏弥看着不再隐隐作痛的食指,笑嘻嘻地揉了揉陈鸿渐的头。   “我家小鸿鸿真体贴,大暖男一枚呢!”夏弥夹起一块抓炒鱼片放到陈鸿渐的碗里,笑道:“来一块你最喜欢的抓炒鱼片!”   男孩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色泽金黄,外脆里嫩,还是当初的味道。   初心依旧吗?   北京烤鸭色泽红艳,肉质细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果木香。   “这是挂炉烤法,不给鸭子开膛。只在鸭子身上开个小洞,把内脏拿出来,然后往鸭肚子里面灌开水,然后再把小洞系上后挂在火上烤。这方法既不让鸭子因被烤而失水又可以让鸭子的皮胀开不被烤软,这样烤出的鸭子皮很薄很脆,成了烤鸭最好吃的部分。   挂炉有炉孔无炉门,以枣木、梨木等果木为燃料,用明火。果木烧制时,无烟、底火旺,燃烧时间长。烤出的鸭子外观饱满,颜色呈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并带有一股果木的清香,细品起来,滋味更加美妙。严格地说,只有这种烤法做出的鸭子才叫北京烤鸭。”   “等等等等。”陈鸿渐叫停了夏弥,看向厨房疑问地问道:“我们家哪来的挂炉?”   “我不会出去做完带回来?”夏弥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用三万块向全聚德的师傅买来上等的填鸭、果木,借用挂炉,又不用他们自己做,还能不干?”   女孩又嘀咕了一句:“反正不是我的钱。再说了这可是最正宗的北京烤鸭,你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陈鸿渐瞬间捂脸,看向夏弥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败家子:“败家娘们啊!我的钱就不是钱了?三万块一只北京烤鸭,你可真是......”   虽然陈鸿渐现在很有钱,但他并没有豪掷千金的行为,最多是在吃喝上开销大些,但也没有随随便便一道菜好几万的习惯。   但嘴上说着夏弥败家,舒展开来的眉眼却暴露了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陈鸿渐由看向黄焖鱼翅,色泽金黄、汤味醇厚、香气扑鼻。   黄焖鱼翅入口的刹那,“中庸”一词立马映入脑海。   不是说汤的滋味数平平之辈,而是意指汤中咸与甜的口味博弈,当仁不让。糖盐各半的烹饪手法使得谭家菜香鲜怡人,咸甜适口,这道菜哪怕是放在南方,也不会有人不适应。   水晶肘子晶莹透明,肘肉透烂,肥而不腻,清爽适口;清汤燕窝汤清如水,色如淡茶,却清而不寡;乌鱼蛋汤味道鲜美,冬足去寒夏可解热;京酱肉丝咸甜适中,酱香浓郁,肉丝细嫩,豆皮完美取出了肉丝中的油腻感;鹿茸三珍营养丰富,味道极美,可补精填髓、强筋健骨;京城宫保鸡丁花生酥脆,鸡肉嫩滑,肥而不腻。   看着陈鸿渐大快朵颐的样子,夏弥眉眼弯弯。   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己的男孩在对着自己做的满满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更令这个女孩欣喜和满足吗?   男孩忽然停下了自己的筷子。   夏弥虽然会做饭,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多美食,一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摸摸学了很久。   夏弥以前在自己家洗衣服都是借她隔壁朱奶奶家的洗衣机用的,她甚至连冷水都不是很愿意碰。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冷水都不愿意碰的女生,却在两人住到一起之后,不仅学会了洗自己的衣服,还开始帮我清洗外衣,甚至分开清洗我的臭袜子和脏内裤。虽然每次都会在嘴上可能会骂我几句,但是你的每双袜子,每条内裤,都是干净整洁还带着清香的。   以前经常和其他男生打闹的夏弥,却在两人在一起之后再也没有和身边那些对她有想法的男生交流过了。   女生是一种简单又复杂的生物,她们对你的爱,有时候简单在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有时候复杂在你要拐几个弯才能看到她对你的爱。   当一个女生为你学做饭、洗你的臭袜子和脏内裤、主动保持与异性的距离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她爱你爱到了骨子里,还能因为什么呢?   当一个女生爱你入骨的时候,很多事情的发展是自然而然的,无需多言,很多事情就发生的静谧而美好......   陈鸿渐拿出手机,拨通了诺玛的号码。   “诺玛,帮我定一张明天早上从京城飞往芝加哥的票。”   一个清越的、略显机械的女音从手机的听筒中传出。   “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学号AI060143,陈鸿渐同学,已为您订购明天早上七点十五分的机票,机票将于明早六点放在您的信箱中。”   夏弥怔怔地看向男孩,迟疑道:“你......你怎么?你不是不想去吗?”   男孩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夏弥的小脑袋,柔顺的头发从指间划过,笑着道:“可是你希望我去啊。”   “我......”夏弥有些心虚地看着男孩。   “你希望我去,我就会去。   你既然这么决定,一定有你的道理。   虽然我也很好奇你究竟要在京城办什么事情,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只要你心里是爱着我的,那么我就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哪怕有朝一日,你想夺走我的性命,我也不会反抗。“男孩温柔地笑着。   “噗嗤!”女孩突然捂着嘴笑了出来,脸颊两侧水珠滑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被京城人瞧不起吗?”   男孩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来自南方的小男人,身患妻管严晚期,无药可医。”   看着男孩发自内心的和煦笑容,女孩擦掉了脸颊两侧的泪珠,明媚一笑。   王权和眼前的人,我都要了! 第五十一章 巨龙   夜晚,夏弥悄咪咪地取走陈鸿渐的剑匣,换上一件黑色卫衣,消失在了夜色中。   京城的冬天极其寒冷,更遑论建在地下的地铁站了。   女孩沿着自动扶梯走下,全然不顾眼前闪烁着“禁止通行”四个大字的红灯。   空无一人的地铁站中,只有零星的灯光,最为耀眼的,却是从女孩双瞳中散发出的灿金色光芒,女孩快步走在昏暗的道路上,似乎对这条道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京城的地铁站遍布地下,传说只要有人拿着一张交通卡,一天之内在一线和环线上的每个地铁站进入各一次,每次都刷这张卡,就能到达隐藏的站点。   那些自称进入过隐藏站点的人说,那里什么都没有,杂草丛生,无比荒凉,站点里高大的白墙连墙皮都剥落了,偌大的空间也只有一两盏电灯提供光源。   至于传说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   深夜无人的地铁站中,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一道娇小的身影穿越而过。   她的手中,真的有一张金色的卡片,仿佛是为了验证传说般,一辆红白两色的列车自幽深的隧道里驶出。   地面剧烈地震动着,列车与铁轨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招来值班的保安。   车门打开,与外部有些破旧的模样不同,空无一人的车厢内部干净敞亮。黑影走了上去,列车很快就关上门,驶入了漆黑的隧道。   车头前两个硕大的车灯放射出暖黄色的灯光,红白两色的列车在黑黢黢的隧道中,犹如如同一条睁开双眼巨龙。   老旧的列车没有在中途的站点停留,仿佛车厢上是它的VIP贵宾,列车直达了终点站,那个传说中的最深处的隐藏站点。   那是一个带着很明显人工开凿痕迹的岩洞,岩洞外有一堵岩壁,将岩洞外的人挡在外面。   黑影挥了挥手,岩壁便开始了剧烈地颤动。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岩壁从中间分开,向着两边移动。   就在岩壁打开的刹那间,一条修长的脖子从里面伸了出来。   青黑色的鳞片如同甲胄上的甲片一般,随着巨大身躯的移动而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哥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满是骨突的龙首上,警惕的神情瞬间变为惊喜。   “姐姐~姐姐~”   巨大的龙首发出欢快的叫声,仿佛在家等待主人回来的小狗一般。虽然这声音足以通过音波杀死一个低级混血种了,但女孩却安然无恙,并且露出了微笑,揉了揉主动低下的龙首,龙首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哥哥,我很久没来看你了,你是不是很无聊?”   龙首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姐姐,我们一起看《海绵宝宝》吧~”   巨大的龙爪上,抓了两包超大包的乐事薯片,似乎是希望女孩接过,陪她一起观看正在播放的《海绵宝宝》。   女孩笑着接过了巨龙递来的乐事薯片,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眼包装,原味的。   真是个傻哥哥啊,明明那么蠢,连自己是哥哥的事情都忘记了,却依然记得我只吃原味的乐事薯片。   女孩靠在巨龙最为柔软的龙肚上,平时看《海绵宝宝》时喜欢上蹿下跳的巨龙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不能给陪她看电视的姐姐提供一个最舒适的环境。   而兄妹的面前是一台60寸的液晶彩电,彩电的周围似乎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薄膜,保护这这与巨龙相比如蝼蚁般的小电器。   “喂!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对不起派大星,我不能去,我今天要上学。”   “如果你去上学的话,那我今天该干点什么?”   “我不知道。一般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什么呢?”   “等你回来......”   巨龙有些疑惑,今天的《海绵宝宝》怎么一点也不好笑?   忽然,他感觉到肚子上有些凉凉的。靠在他肚子上女孩的双目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到巨龙的肚子上。   “吼!”巨龙咆哮了一声,宛如群狮狂吼一般,但与吼叫声分贝截然不符的是他那不知所措的神情。   “姐姐姐姐,芬里厄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海绵宝宝》会这么无聊,姐姐别哭啊,芬里厄真的不是故意的。”   巨龙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手忙脚乱的,想尽办法讨好着女孩。   女孩擦了擦眼泪,笑着对巨龙说:“不,这一集很好看,我是开心地哭了。”   巨龙用锋利的龙爪挠了挠头,颇有些呆萌感:“开心地哭?”   他只知道喜悦和悲伤两种情绪,却从来没听说过开心地哭这种定义。   “真的,开心到了一个极限就会哭。”   似乎是为了让巨龙相信,女孩破涕为笑,一跃数十米,摸了摸巨龙硕大的脑袋。   “嘿嘿,芬里厄明白了。”巨龙闭上双眼傻笑着,倒不是因为自己对喜悦有什么新的理解,而是因为女孩的抚摸。   “好啦,我还有正事要做,哥哥你自己玩吧。”女孩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是微软最新款的Table PC(这时候iPad还没出呢),“这个啊叫做平板电脑,你可以在这上面看最新的动画片,也可以点播、回放,WiFi我等会帮你装上。”   “姐姐最好了~姐姐最好了~”   巨龙接过最大尺寸的Table PC,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操作着,里面已经提前下载好了《海绵宝宝》全集。巨龙兴奋地点开看了起来,狮吼般的笑声在岩洞中回荡着。   女孩的离去让巨龙不再拘束,高兴地蹦了起来。   庞大身躯两侧的黑翼扇起了狂风,头顶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有些小石块落在了彩电的上方,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弹开了,完好无损的彩电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第五十二章 天地为炉兮   女孩走在一片废墟上,吟诵着古老的咒语。   一道火光照亮了这片废墟,原来女孩是在一片刀山剑海中行走。   这些都是数千年前来,曾经的芬里厄和耶梦加得“收集”来的炼金刀具,其材质都为再生金属,甚至有些以第五元素加工,大大提升了其威力。   但明明由再生金属制成的炼金刀剑却呈现出一副残破的景象,眼前的炼金刀剑竟无一不是断裂的。   仔细看去,这片废墟的下面似乎刻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和文字。如果一位炼金术大师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这是一座炼金阵法,通过吸收这些炼金刀剑再生时从产生的力量,将其转化为这座炼金阵法的动力,而这些炼金刀具的再生又是通过吸收空气中的元素之力,三者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宛如一个永动机般,很难想象这套阵法究竟运行了多少年。   女孩继续吟诵着,这些炼金刀具忽然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吸收着空气中的元素,再生金属发挥了自己的特性,一柄柄炼金刀具恢复了其最狰狞的姿态。而后,女孩将手上的剑匣打开,一柄汉剑自动悬浮起来,混杂在这些炼金刀具中。   重生的炼金刀具们发出阵阵刀吟和剑吟,清脆悦耳的声音却传达出愤怒的情绪,似乎它们为与这柄普通金属打造成的汉剑同席而感到不满。   女孩无视了它们的小情绪,挥了挥手,旋即一柄柄传世的炼金刀具与那柄普通的汉剑开始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宛如太阳周围的行星,围绕着女孩的身躯开始旋转。   与太阳周围的行星不同的是,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一缕缕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   经过长时间的碰撞燃烧和淬炼,这些液滴最终形成的还是原来那柄普通汉剑的形状。   女孩再次挥了挥手,空气中的水元素开始聚集,纯净的水元素冷却着这柄如岩浆般赤红色的汉剑。   看着手中的汉剑,八面汉剑反射出的冰冷寒芒让女孩满意地笑了。   哼,天地为炉也没有那么难嘛,当年诺顿这家伙还说什么我肯定用不来。   没错,女孩用的正是青铜之火之王一系的言灵,序列号为96的高危言灵。即使对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本人来说,这也是个非常高阶的言灵,其伟大和惊人之处并不低于更加暴力的“烛龙”。   对于一般的释放者而言,该言灵只是在有限的领域内熔炼少量的金属元素,但在龙王级的释放者手中,它相当于赋予了释放者没有限制的巨大的炼炉。   《鹏鸟赋》有云: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华夏古时候的方士们称其“如意炉鼎”和“三昧真火”,前者是说这个炼炉的形状和大小是随心所欲的,后者则是说持有该言灵的人是用精神之火炼制物品。   女孩从地上拾起一块再生金属碎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平举于胸前,粘稠的血液一滴滴落在这柄八面汉剑上。   女孩檀口微张,若有若无的梦呓般的歌声在废墟上回荡着。   女孩又掏出一个装着半瓶血液的器皿,将里面的血液倾同样倾倒在八面汉剑的剑身上,两份血液混合,如果在水中加入了浓硫酸一般出现了沸腾的模样。眨眼间,它们便共同融入了剑身之中。吸收了一滴滴鲜血的剑身上泛着的微微红光,似乎是吃饱了一般。   “吾赐汝血,融吾之魂,透吾之魄,渗吾之骨!   剑之所至,吾之所向!权柄天赋,万法不侵!”   女孩低声吟唱着,剑身上的红色光芒大涨,刹那间照亮了整个终点站,片刻后便回到了剑身之中。   女孩忽然想起什么,食指变为锋利的龙爪,在剑身上刻下两个篆字。   照霜!   “搞定!”   做完这些,女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锋利的刀剑残片没有割破女孩的肌肤,但女孩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她赋予了这柄剑自己的龙王之血,并融入了某个幸运的男孩的血。   以血炼剑让剑更加锋锐、坚韧的同时,也具有了认主的功能。   也就是说,除了为这柄剑的锻造献出过自己鲜血的人,其他人无法使用这柄剑,更无法对这柄剑造成任何的损坏。   本来,金属的内部缺陷就像是看不见的弱点,只要外力施加得非常巧妙,恰好令剪应力在缺陷处集中,就会能轻易地使一柄传世的炼金刀具发生卷曲、撕裂或中断,但这柄八面汉剑,如果没有融入她的龙王之血,哪怕是她最擅长使用“力”,也无法将其破坏。   就算是青铜御火之王的双生子也无法将其融化,除非是完整的初代种这种级别。   同时身为大地与山之王,她掌握的元素是“土”,象征着无所不在的、无以伦比的力量。被赋予她的龙王之血的汉剑,也带着“破坏”这一特殊的属性,可以轻易切割和破坏很多东西。   而且,这柄剑的使用者会被赋予一定的大地与山之王权柄,获得大地与山之王的庇护,不用再担心像上次那样突然被精神攻击的情况。当然,如果对方的精神达到完整初代种级别,可以花一定的时间打破这层保护。   这是女孩精心为自己的男孩打造的。   孤身前往异国他乡,混迹在一群精神病和疯子之间,还要经常参与危险的任务。如果没有一柄称手的炼金刀具,男孩一定会吃亏,甚至有可能因此受伤。   女孩可是大地与山之王,堂堂大地与山之王的正宫怎么能没有一柄称手的炼金刀具呢?   女孩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将这柄八面汉剑装回剑匣,女孩提起剑匣坐上了来时的列车,如狡猾的飞贼一般翻窗回到了家中。   女孩将剑匣放回了客厅,一个飞扑趴在了柔软的席梦思床上。   遐想着男孩发现这柄剑变得不同时的惊喜,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五十三章 离别   清晨,虽然已经六点了,但冬天的太阳晚升起,外面仍旧和夜间一般。陈鸿渐背起剑匣,悄咪咪拿着行礼走了,小心翼翼关上大门,跟做贼一样。   走到楼底,陈鸿渐在邮箱里取到机票,抬头向着自己的房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便直奔机场。   陈鸿渐抱着双臂斜靠在车门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四十五了,还是出租车司机将他叫醒的。   到了机场,诺玛已经提前安排好专员帮助陈鸿渐交接那柄名为“照霜”的八面汉剑。其实运输一柄八面汉剑很容易,以文物的名头再找人开一张文物鉴定书就好了。   安保人员为了保险起见,在征求了陈鸿渐的意见后打开了剑匣。   一柄古朴气息迎面而来,但安保人员必须要履行自己的指责,要求陈鸿渐拔出这柄剑看看。(你们可以理解为担心里面藏毒什么的。)   陈鸿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剑刃拔出剑鞘,发出了清脆的呛啷声。   在机场上方的灯光照耀下,剑刃反射出森冷的寒芒,安保人员总感觉这不是一件文物,而是一柄会沾染鲜血的利刃。   安保人员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想多了,谁会在热兵器时代使用这种汉剑杀敌?他示意陈鸿渐可以将剑插回剑鞘了,而陈鸿渐却楞在原地。   刚刚,当他握住剑柄的一瞬间,他的耳旁仿佛听到了一头巨龙的怒吼,一股强大的力量似乎正从剑上传来,传递到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柄剑像是活物一般,他还隐约从感觉到,似乎这柄剑为自己被主人握着而喜悦。   安保人员填完手里的登记表,看向陈鸿渐。握着剑的男孩给他一种威严霸气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生出下跪的念头。   而且,这柄剑的剑身,刚刚好像没有那道淡淡的红色痕迹。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他再次出声提醒男孩,男孩反应过来,狐疑地将剑插回了剑鞘,并装回了剑匣,递给了安保人员。   陈鸿渐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看着自己刚刚握剑的右手,回味着刚刚那神奇的感觉。   他可以肯定,这肯定不是原来的照霜,但他却总感觉这柄剑又是他的照霜。   很奇怪也很矛盾。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不会是夏弥给他的剑加了点料吧?   至于夏弥给他铸造了一柄新剑这个可能性,直接被他排除了。   夏弥又不是青铜与火之王,哪来这样高超的铸剑术。   登机的时间到了,陈鸿渐拿着票来到了检票口。   长长的队伍中,陈鸿渐时不时看向候机室的门口,似乎在寻找着某个女孩的身影。   只是,女孩似乎真的没有发现他出门了。   “唉。”   男孩低下头,微微一叹。   “马上就要登机了,叹什么气啊。”一个女孩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旁。   “女朋友没来送我,有点失落而......”陈鸿渐下意识脱口而出,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   男孩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身旁,女孩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紫色的长围巾。   男孩看着熟悉的俏脸,眼中浮现出惊喜之色,也不管这是在机场,直接伸出双臂对着眼前的少女揽了过去。   女孩娇呼一声,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孩这样拥抱,但当他她看见男孩眼中的那种欢喜时,没有反抗,也没用挣扎,然后任由他将自己抱住。   长长的队伍停在了男孩这里,但后面的乘客却没有一个提出抱怨。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即将出国的男孩和自己心爱女孩的告别时光,他们不仅没有打扰这对小情侣,反而是献上了自己的掌声,似乎在为这对金童玉女真挚的感情而喝彩。   听到掌声,男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面色通红地松开了女孩,但女孩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女孩贴在男孩身上,帮男孩理了理衣服,柔声道:“一个人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拼命,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你就保证好自己的安全就行,知道吗?”   “嗯嗯,我才不会做什么自不量力的事情。”   男孩的乖巧让女孩展颜一笑,女孩踮起脚,抱住了男孩的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红晕爬上了女孩的俏脸,白皙的面庞忽然变得更加娇艳。   男孩咧着嘴,傻笑着。   通过了检票口,男孩回头看向仍在原地看着她的女孩,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转身离去。   他要变强,强到足以应对任何危险,强到足以保护自己的女孩,无论她是人还是龙,都是自己的女孩!   候机室   女孩看着男孩逐渐消失的背影,眼睛红红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仰起头,女孩想让某些液体倒流回去,但泪水加快了速度顺着女孩的脸颊滴落。   为了模仿人类,不像当年某个装成人类被发现时还是两个心房的蠢龙,她的身体构造已经伪装得和人类一模一样,哪怕是最专业的仪器都无法检测出任何问题。   只是,人类的身体真是麻烦呢,连体液都会不受控制流出。   害得我在这里丢人,完全不像个君王的模样。   女孩用袖子擦干了泪水,冷哼一声。   原本看着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悲伤女孩突然变得冷漠而威严。   他的男孩不在这座城市里了,她也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只要她能完成计划,她就可以进化成死神海拉,拥有四大君主中最强的权柄和力量,届时再加上哥哥芬里厄,他们兄妹合作,将无人能挡!   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们兄妹,更没有人能伤害到她的男孩!   哪怕是那位龙皇复活,也不行! 第五十四章 我深切地鄙视这样的小人   飞机落地,陈鸿渐再一次感受到踏足地面的感觉,不禁伸了个懒腰打呼畅快。   十二个小时的旅途后,陈鸿渐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芝加哥时间,不禁嘴角一抽。   两地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芝加哥现在仍是八点十五......   在给夏弥发了条短信报平安后,陈鸿渐就一个人等在机场出口。   “卡塞尔的动作这么慢的吗?说好的接机呢?”   陈鸿渐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忍不住抱怨。   他最讨厌的就是等待,尤其是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忽然,一辆暗蓝色的Panara停在了他的面前。   陈鸿渐看了看驾驶座上的家伙,心中的烦闷感消逝得一干二净。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慢?”   熟练地打开后备箱,将自己的行礼随意地扔了进去,丝毫不担心自己粗暴的动作会刮损到这辆Panara。   车头的“司机”摘下面具,冰山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刚执行完任务,听说你来了,就申请让负责送你去卡塞尔的专员回去,由我来接你。”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坐在副驾驶座上,陈鸿渐看着窗外的风景,异国他乡的风土倒是没有让他有什么不适应,毕竟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的女孩没有一起来。   楚子航将车停在了芝加哥联合车站旁,届时会有专人将车和里面的行礼运回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和陈鸿渐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奇怪的是每当他们经过的时候,人们就会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前进。   一名看着两个男孩经过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挤火车?   楚子航西装革履,从头到脚的西装、皮鞋、黑色风衣,都是没有LOGO的手工定制品,而陈鸿渐虽然一身休闲装,但却是GUCCI的,一身行头加起来也快上万美元了。   再加上两个男孩身上带着的成功人士气质,显然两个男孩的来头不小,非富即贵,绝对是某些纨绔子弟。   这样的男孩居然将时间浪费在坐火车上?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于是,当两个男孩走入人流的时候,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或是出于尊敬,或是不想惹麻烦。   忽然,候车大厅里忽然响起了惊叹声,所有旅客都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   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检票员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肃穆的神情仿佛像是准备接见总统一般。   检票员走到两人面前,谦恭地问道:“是楚子航同学和陈鸿渐同学吗?请问我能看看您二位的车票吗”   二人点点头,检票员在检查完车票后,对二人笑道:“欢迎搭乘CC1000次特快列车,列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请问您是现在就出发,还是去贵宾室休息?”   陈鸿渐疑惑地看向楚子航,似乎在问这是你安排的?   楚子航摇了摇头,我也没有经历过这场面。   兴许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检票员为他们解了惑。   “这是昂热校长为您二位安排的,他说学院有理由为两个超A级的学院安排专车,而不是浪费他们的时间让他们苦等,并且他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与陈鸿渐同学您见面了。”   陈鸿渐心说难怪,他原本还以为会和路明非一样,年年列车迟到,还要遇上芬格尔这个屌丝会。   “现在发车吧。”   楚子航是实干派,而且他还没有提交自己的任务报告,也想早点回去。   检票员点了点头,神情淡定地摸出手机拨打电话,“调整一下时刻表,CC1000次列车5分钟后发车,让前面的火车把铁轨给两位超A级学员让出来。”   陈鸿渐愣了愣,什么玩意,把铁轨让出来?   这玩意还能让的?   简直壕无人性!   楚子航和陈鸿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随列车员进入那个神秘的检票口,里面是一条很长的通道,通往一个为卡塞尔学院而建造的远端月台。   月台边上,造型如同子弹般带着银色的世界树花纹的列车出现在陈鸿渐的眼前。   走进车厢,映入眼帘的一副油画。   那时一头巨大的黑龙,他从尸骸堆中起身,巨大的双翼上,挂满了骨骸。黑龙的身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   “来了?”   车厢中早已有人在等待,那张熟悉的铁面具,是施耐德无疑了。   陈鸿渐看见施耐德,瞬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诶呦,老师您怎么亲自来接我了?我何德何能啊,一个中途入学的新生居然让自己的师长亲自迎接。”   施耐德撇过头看向他,感受到冰冷的视线,男孩选择了闭嘴。   好吧,他刚刚是在讽刺这个让他离开温柔乡的老混蛋。   “入学辅导我就不给你做了,你也不需要这种东西。”施耐德面对自己的学生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三天后和楚子航一起去执行任务。瑞典的斯德哥尔摩有一起‘黑夜浪游人’连环杀人案,据调查是一名失控的死侍,已经前后杀害了十七人。”   “喂喂喂,老师,我可是刚刚入学,你就叫我去执行任务?”陈鸿渐大声地斥责着施耐德的行为。   “怎么?谁有意见?”施耐德冷冷地注视着陈鸿渐,将手伸进口袋中,似乎只要他拒绝,施耐德就会掏出一把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崩了他。   “咯噔。”陈鸿渐吞下一口口水,脸上的不满转换成笑容,“哎,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看看这个杀人犯,行为极其猖狂,破坏了社会的和谐与安定!   身为拥有蓬勃正义感的当代青少年,尤其是作为一名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这都是我义不容辞的!   就算有人有意见,那也是一些不识大体的猥琐小人!   我深切地鄙视这样的小人!”   陈鸿渐大义凛然的神情让楚子航也忍俊不禁,尤其是陈鸿渐接下来的那一句话。   “所以,老师您能把手从口袋里的左轮手枪扳机上挪开了吗?” 第五十五章 不讲武德   下了列车,施耐德带着陈鸿渐和楚子航进入了卡塞尔学院。   刚到校门口,陈鸿渐就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守夜人论坛早几天就爆料了,说有一名新生将提前一年入学,并且按07级学员算。   这本身没什么,虽然中途入学的人很少,但是这也不是什么能引起关注的事情。   但随后,某位管理员爆料,该新生将成为继楚子航之后,施耐德招收的第二位学生!   这一下子,这条帖子的评论区直接炸了。   路人甲:这又是一个楚子航吗?   路人乙:能被铁面暴君招收的,一定又是一个和楚子航一样人狠话不多的家伙。   路人丙:不会又是一个狮心会的苦行僧吧!   当然,也有很多人表示成为施耐德的学生并不一定代表这个新生拥有如同楚子航一般的血统和实力,也许是新生的言灵有什么特殊,得到了施耐德的认可。   的确,执行部有很多人其实战斗力并不强,但他们的言灵却很稀有,而且能为执行部带来巨大的作用。   就比如C级血统的万博倩,她的言灵为血系结罗,不仅可以为新生初步判定血统等级,还可以作为雷达,探索龙类和某些失控混血种的位置。   因此,今天有不少人特意在这里想见识见识这位铁面暴君的新学生。   施耐德教授和狮心会下任会长楚子航同时外出迎接新生,这样的阵仗可是让不少人为之羡慕。   虽然进校时莫名地感觉到了不少人的目光,而且甚至有为数不少的目光带有敌意,但陈鸿渐没有在意。   施耐德在回到学校后便离开了,执行部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处理。而诺玛分配给陈鸿渐的宿舍又“刚好”和楚子航是同一间,自然就由楚子航给他带路。   不过,楚子航并没有带他直接回寝室,而是带着他去了狮心会的剑馆。   这座剑馆很大,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样打,木地板,白粉墙,很朴素,也很狮心会。   狮心会的风格便是如此,严谨、朴素,甚至大多数人限制着自己的欲望,沉默寡言,过着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陈鸿渐跟着楚子航走进剑馆,剑馆内早已有人在等候。   近百名狮心会的成员跪坐在场地的两侧,而场地中间,站着一个早已戴好护具,手持一柄木制苏格兰巨剑的男人。   金黄色的短发,虽然被护具挡住了脸,但陈鸿渐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蓬勃的战意。   陈鸿渐看着楚子航,意思是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楚子航解释道:“这是狮心会会长,拉文·卡许,他想与你切磋一下。”   男人摘下了面(头部护具成为“面”),摘下了右手的笼手,向着陈鸿渐伸出手。   “拉文·卡许,你可以称呼我为拉文。”   “陈鸿渐。”陈鸿渐伸出了右手,两只手相握,“所以,非切磋不可?我不是很喜欢打架。”   拉文笑眯眯地看着陈鸿渐道:“我只是听楚子航说你的剑术很强,所以我想与你切磋一下,仅此而已。再者,毕竟狮心会的精英们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我总不能让他们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吧。”   陈鸿渐皱着眉,倒不是有什么不敢,只是他没兴趣动手。   打赢了,打了别人的脸;打输了,自己丢脸。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他才不去做呢?   只是......如今这架势,他如果真的不上场,恐怕不说自己,就连楚子航的威信也会受损,毕竟自己是他推荐的人。   “有没有木制的汉剑?”   犹豫了一会儿,陈鸿渐将背上的剑匣扔给楚子航,决定上场。   “当然,我特意为你定制的。”   拉文让一名狮心会成员递来一柄汉剑,陈鸿渐接过,掂量了一下。   重量适中。   拔出木剑,陈鸿渐挥舞了一个剑花,适应了一下手感,便对拉文点点头道:“那就来吧。”   “你不戴护具吗?”拉文疑惑地看向陈鸿渐。   “这玩意会影响我的动作,何况伤疤是男人荣誉的象征,受带点小伤而已,不算什么。”   陈鸿渐的话得到了一大批狮心会成员的认可,他们极其重视荣耀,而看上去同样重视荣耀的陈鸿渐,自然获得了他们的好感。   拉文笑了笑:“你说得对!伤疤是男人荣誉的象征!”   拉文解下身上的护具,双手倒提那柄苏格兰巨剑,双腿弯曲,上半身向前倾,做出了出击的准备动作。   陈鸿渐双目微眯,单手握剑。   “我要进攻了!”   拉文怒吼一声,壮硕的身躯如同坦克一般向着陈鸿渐冲了过来。   倒提的苏格兰巨剑自下而上斜斩向陈鸿渐,面对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陈鸿渐一眼便看出了这一击的威力,没有正面与其交锋,而是向后倒退,避开了这一击。   然而,拉文的剑还没有结束。   借着刚刚这一剑倒斩的势,苏格兰巨剑自上而下再次劈出凶狠一击。   这一次,陈鸿渐没有躲避,但也并非放弃自己灵活的优势硬接这一招。   握剑的手向前点去,剑尖落在苏格兰巨剑的剑身上。   随着剑尖点上去的那一瞬间,这一剑仿佛失去了力道一般,苏格兰巨剑顺着陈鸿渐点下的方向滑去。   拉文剑上的力道被陈鸿渐卸去,但他却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进攻。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一往无前,讲究的就是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并将之转为为自己的“势”,伴随着手中的苏格兰巨剑落在敌人身上。   又是一记劈砍,陈鸿渐微微一侧身,躲开了这一击,向着拉文的腰身砍去。   经验老到的拉文自然不会来不及回防,只是突然收力,导致旧力未生,新力已老。   对付一个使用双手巨剑,打法刚猛无比的人,侧面周旋和游走袭击是最好的策略。   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在带着使用者力量加成的同时,也会露出许多破绽。   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   看着陈鸿渐的笑容,拉文也不禁嘴角一抽。   他能成为狮心会的会长,不可能只是凭借强大的战斗力,在头脑上,至少也是不输于大多数狮心会成员的。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并没有和自己正面硬刚的想法,而是想用这种方式磨死自己。   狮心会的成员都很在意自己的荣誉,所以不会用这种畏畏缩缩的方式与他交战,哪怕明知正面硬刚不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正面交锋!   尤其是同样剑招刚猛的楚子航,可楚子航,你的兄弟剑招风格和你怎么完全不一样!   他不讲荣誉!   居然来骗!来偷袭!我这个即将卸任的老会长!   他不讲武德! 第五十六章 八极拳·金刚八式·撑捶   陈鸿渐要是知道拉文在想什么,一定会吐槽。   莫不是动漫看多了?谁规定你的对手一定要拿自己的弱点去和你的长处交锋的?   都多大人了,能不能别这么中二幼稚。   更何况刚猛本就不是陈鸿渐的剑术特点,他的剑术特点,在于一个“奇”字。   陈鸿渐见拉文回防,迅速收剑,再次劈向拉文的后背。   他的剑本就没有使出多少力,故而临时收力对他的影响微不足道。   一剑,又一剑。   陈鸿渐踏着迅捷的步伐,如同游击战一般每个位置刺出一剑便换位置。   久而久之,陈鸿渐的游走袭击令拉文有些难以招架。   纵然拉文是A级血统,身体素质又是极佳,却也架不住连续收力带来的反噬,手腕处传来的痛感令拉文微微皱眉。   哗啦。   拉文没有来得及挡下陈鸿渐的一次斩击,右侧腰部的衣服被陈鸿渐用木剑划破,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只是,上面多了一道红色的印记。   然而,陈鸿渐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一击得手,他再次以灵活的脚步,躲开了拉文呼啸而来的苏格兰巨剑。   陈鸿渐后退了一步,看向两鬓已经湿透的拉文,问道:“算平局怎么样?我没法硬接你一击,你也无法打到我,这样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拉文此时的模样可不复最初的那般潇洒,一头金发因为沾满了汗水,耷拉在头上。   喘着粗气,拉文再次倒提苏格兰巨剑,眼中的战意并没有随着自己处于劣势而削弱,那蓬勃的火焰反而燃烧得越发旺盛。   “狮心会的人,不会接受对手的怜悯!哪怕是输,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不得不说,拉文的确有着领袖的气质,一番话令两侧的狮心会成员备受鼓舞。哪怕他们的会长正处于劣势,甚至可能会输,他们也不会对拉文有任何不满。   陈鸿渐看着斗志昂扬的拉文,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倒不是纯粹因为对方永不言败的精神,而是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领袖。   在部下的面前被击败,这对于一名领袖是一件损伤威信的事情,尤其是重视荣誉、尊敬强者的狮心会。所以陈鸿渐主动提出平局,就是不希望让拉文下不来台。   拉文拒绝了他的提议,但拉文的表现却引发了狮心会成员的共鸣,威信反而进一步增强。   陈鸿渐在众人费解的目光下捡起了先前被他丢在地上的木制剑鞘,左手持剑鞘,右手持剑。   “二天一流?”   拉文眉头紧皱,他看不出陈鸿渐要干什么。   这个姿势并不像二天一流,甚至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二刀流都不同。   “自创的二刀流?”   陈鸿渐没有给拉文更多思考的时候,一反常态地主动攻向了拉文。   拉文见到陈鸿渐选择和他正面交手,大笑一声,斜劈向迎面而来的陈鸿渐。   陈鸿渐侧着身子以剑鞘紧贴左臂,闷哼一声,竟硬生生扛下了拉文势大力沉的一击。   剑鞘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已经处在断裂的边缘了,可见拉文这一击的威力究竟有多强。   陈鸿渐挡下这一击的同时,右手劈向拉文的颈部。   拉文展现出了与壮硕身体不符合的柔韧性,上半身几乎和地面平行,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刚刚那一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脖颈过去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拉文还没开始庆幸,就看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向他冲了上来。   那道冲上来的身影自然是陈鸿渐!   他直接抛下了手中的汉剑和剑鞘。   “八极拳·金刚八式·撑捶!”   左脚站定,右脚向前一步,同时,左拳拉回腰间,右拳向前冲出,猛地一拳打在了拉文的肚子上。   “咳!”   突遭重击的拉文吐出了一口酸水,倒在了地上。   陈鸿渐用膝盖压在他的胸口,左掌作刀抵在他的脖颈上。   “承让!”   陈鸿渐收手起身,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击败这位狮心会会长的喜悦。   这位狮心会会长勇则勇矣,招式上却缺乏了灵活性。   同样剑招刚猛的楚子航就很会变通,如果换成楚子航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果断选择更灵活的剑招,而且他刚刚弃剑挥拳的招数也是从楚子航哪里学来的。   从前在仕兰中学与楚子航切磋的时候,陈鸿渐打算以巧取胜,抓住了楚子航木刀的刀背。   他以为自己钳制住了楚子航,迎来的却是楚子航的刺拳。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被揍得凌空飞起的场景。   事后陈鸿渐问楚子航怎么想到的这一招,楚子航的回答很简单:他的一切技能只是为了打倒对手而存在的,这是面对对手抓刀时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招数。   剑馆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地看着被击倒在地吐着酸水的拉文,但没有人上前去扶起他。   于是,拉文就这样静静地在地上躺了近一分钟,陈鸿渐心说你们怎么没人去扶一下自家会长。他刚想上前去扶拉文一把,却被楚子航伸手拦下,朝着他摇了摇头。   倒不是狮心会不团结,而是拉文认为,被击倒了由其他人扶起,这是彻底丢失荣誉的行为。   男人,可以被击倒,但被击倒了应该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拉文在地板上剧烈咳嗽着,刚刚那一拳让他现在还没完全缓过劲来。顶着来自腹部的恶心感,拉文跄跄踉踉地爬了起来,因为疼痛显得有些狰狞的脸面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多谢手下留情了。你很强,比我强得多!”   他自然看得出陈鸿渐在最后关头收力了,不然那一拳下去,绝不仅仅只是让自己吐点酸水,甚至自己的内脏都有可能受损。   陈鸿渐还是给拉文留了些面子:“不,我只是取巧了,真的正面交手,我不是拉文会长你的对手。”   拉文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取巧不取巧的,你赢了,就是你强!”   拉文眯着双眼看向陈鸿渐,眼中带着一丝渴望:“我很看好你,陈鸿渐。加入狮心会吧,加入强者的联盟。”   陈鸿渐一愣,这么快就开始招揽他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犹豫,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毕竟楚子航必然是下一任会长,不站兄弟去学生会投敌?   “没问题。入会申请等会发楚子航邮箱上吧,我想先回寝室把行李先放好。”   “没问题,今天也占用了你不少时间了。”拉文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一早就知道楚子航和陈鸿渐的关系很好,所以陈鸿渐的加入几乎就是必然的事情。   现在有楚子航和陈鸿渐两人坐镇狮心会,他也可以放心地去实习了。   看着楚子航和陈鸿渐离去的背影,拉文大声地笑了出来。   阿萨琉斯,你有合适的接班人,我也有!   狮子之所以是狮子,就是因为他永远不会变成鬣狗!   只要有这两个人在,狮心依旧是卡塞尔学院最强的社团! 第五十七章 黑夜浪游人   瑞国,斯德哥尔摩   这是一座和平的城市。   自1809年以来,瑞一直没有卷入各种战争之中,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因瑞国宣布为中立国,居民照常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和平的假向之下,是瑞国通过外交向德国提供英国的动向,并向德军低价出售铁矿石、木材和各自工业品,甚至成为了德军在欧洲的隐形兵工厂。   而今天,隐藏在这座既古老又年轻、既典雅又繁华的美丽城市的阴影下,是杀害了十七人的“黑夜浪游人”。   “喝,哈,哈,哈。”   一道身穿一件黑色卫衣的身影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面色苍白,看上去像是犯病了一般。   如果有路人看清了小巷内的场景,一定会拨打112(瑞国的急救,火警,匪警电话),不过他拨打112的目的恐怕是打电话给匪警,而非急救中心。   因为那道身影的旁边,是一摊鲜红的血迹,显然刚从人体流出不久。   至于为什么说从人体流出,地上的残肢断臂和脏器碎片,以及一颗瞪大了眼睛的首级(还是委婉一点,怕再被封),它们证明了这摊鲜血来自一个人,而非什么动物。   满身鲜血的身影艰难地爬起身,摘下了卫衣的帽子,露出了那张瑞国警方寻找已久的面孔。   白皮肤,蓝眼睛,褐色的头发,这似乎是一张很平凡的脸,仿佛大街上随处都能找到相似的面容。   但就是这样一张平凡面孔的主人,残忍杀害了十七人,哦不,现在是十八人了。而他,也被当地人称为“黑夜浪游人”。   被他残忍杀害的人,身体无一例外都被肢解了,而主躯干也并非完整的,若非有法医这一职业,恐怕人们会认为这是某些肉食动物干的。   按理说,这样残忍的凶手在行凶后,应该是享受和兴奋的。   然而,这张面孔上,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泪水。   “啊!够了!从我的脑子里离开!”   男人怒吼着,飞速地向着远处奔去。   男人跳入了河中,将自己浸没在水中,想要让自己躁动的心能够沉静下来。   冰冷的河水的确有些效果,男人不再如同刚才那般狂暴,不过他也彻底看清了自己身上的模样。   看似干净的黑色卫衣上早已沾满了鲜血,自己的脸上,双手,都沾着血。   男人发疯似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奋力一掷,将他扔向了远处。而后开始在河中搓洗着身体,似乎想将身上的鲜血洗干净。   但,身上的鲜血洗干净了,心中的鲜血呢?   “啊!”   如野兽般的怒吼声再次从男人的口中发出。   如果能回到那一天,他绝对不会喝下那瓶“恶魔的血液”!   ——————————————————————————————————————   瑞国一家餐馆内   两名带着明显东方特征的男孩坐在餐馆内,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瑞国特色小吃。   餐厅老板倒是见怪不怪,这两个东方男孩一看就是来旅游的,来瑞国旅游的人都喜欢这样点餐。   其中一个男孩夹起一块驯鹿肉放入嘴中,忍不住高声呼喊道:“子航,尝尝这驯鹿肉,卧槽绝了!斯德哥尔摩肉丸子也是一绝!这家餐厅厨艺真的没话说!”   餐厅内的顾客们倒是没有因为男孩的大呼小叫而感到不悦。瑞国人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并将此视为一种美德。在任何情况下,瑞典人都不会表现得气急败坏。在他们看来,情绪易于激动,动辄疾言厉色,是没有涵养的表现。   而且这家餐厅的老板刚好听得懂一些华夏语,和颜悦色地对男孩笑了笑,轻声地提醒了他们一下。陈鸿渐也注意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毕竟这不是在国内,而是在瑞国。   男孩站起身来,用瑞国语向餐厅内的其他顾客说道:“很抱歉打扰了大家的兴致,你们的家乡菜实在是太美味了,让我情不自禁为之喝彩。”   男孩又转身对餐厅老板笑道道:“这样吧,现在在餐厅的所有人的账单都记在我头上,以表达我的歉意。”   男孩慷慨和绅士的举动赢得了餐厅老板以及其他顾客的好感,了解了男孩呼喊原因的他们怎么会责怪一个高声表达对他们家乡菜的热爱的异国男孩呢。   (瑞国只有北部偏远地图和靠近芬兰的几个小地区说英语,大部分人还是说瑞国语)   陈鸿渐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反正出门有执行部的公费报销,别人的钱花起来就是舒服。   诶,这话怎么感觉那么耳熟?   两个大男孩如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桌上的食物,酒足饭饱,陈鸿渐拿起卡塞尔学院发的黑卡替所有人结了账。   “老板,我们第一次来斯德哥尔摩,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吗?”   餐馆老板自然不介意花点时间在这位豪气的男孩身上,他想了想道:“巍峨的王宫尼古拉教堂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在中午时分赶到王宫前,你只要花几个瑞典克朗就可以看到衣饰华丽、仪式隆重的哨兵换岗。   不过现在应该是来不及了。古老的西长街餐馆诺贝尔的宅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Oh对了!你可以去皇宫旁边看看北海草堂。那时一座华夏式的古老园林,原主人好像就是你们华夏的有......有为什么来着。”   “康有为。(有为·康)”楚子航淡淡道,“戊戌变法失败后,康有为流亡国外,这里的风土引起这位海外游子的喜爱,于是他买下沙丘巴登地区的一个小岛,并于1909年在岛上建起中国式园林,取名“北海草堂”,赖以寄托他身在异国,缅怀故土的强烈情思。”   陈鸿渐向楚子航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比了个赞:“不愧是楚殿,学识果然渊博!”   “老板,还有吗?有什么美丽的夜景或者美食餐厅吗?”   陈鸿渐很自然地将自己和楚子航包装成了异国旅客,并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扯向斯德哥尔摩地区的夜间。   “位于Vasagatan街和Kungsgatan街交汇处,靠近中央车站的Kebab hoe每天营业到凌晨5点,是一个理想的去处,那里的烤肉串和牛肉饼味美价廉,我以前经常会和几个朋友去那逛逛。   不过,我们已经有快两个月没去了,我也不建议你们去。”   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这是为什么?”   “Oh,你们不知道。最近我们斯德哥尔摩出现了一个杀人魔。”老板把上半身贴近了二人一些,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杀人魔?”   “是的,我们称呼他为‘黑夜浪游人’” 第五十八章 钓鱼执法   “两个月来他已经残忍杀害了十八人了,昨天晚上他刚刚在中央车站附近行凶。现在夜间我们都尽量不出门了,生怕遇到这个凶残的家伙。”   陈鸿渐故作惊讶状道:“天哪,这可是世界上最和平的城市之一!贵国警方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吗?”   “别提了,那十八个人受害者者里就有七个是警察,都是在抓捕他的时候惨遭杀害。”   “那真是太可怕了。”   陈鸿渐和楚子航很快就离开了这家餐厅。   “真是可惜,没有收获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陈鸿渐摇了摇头,他们本来是打算在这家当地有名的餐厅能打听到一些官方和诺玛不知道的消息,但却毫无收获。   楚子航倒是没有对这次打探抱有什么期望。“很正常。这是在欧洲,是密党的操控范围,很少会有诺玛不知道的消息。”   坐在执行部的车里,两人开始整理现在他们获得的线索。   1.白人男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   2.作案时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3.疑似人格分裂   4.极度残忍,喜欢肢解受害者   5.凶案全部在老城区发生   陈鸿渐看着这微不足道的几条消息,有些头疼。   斯德哥尔摩的老城区很少有监控,而且是夜间,只能拍到一张模糊的脸。因为住在那一块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富豪,总之就是非富即贵。而且那帮王公贵族也反对执行部这样的暴力机构来斯德哥尔摩,因为他们觉得执行部的暴力行为会破坏斯德哥尔摩“世界上最和平的城市之一”的美称。   尤其是发生凶案的地方是在老城区,他们更不希望自己的平静生活被打破。至于那个凶残的暴徒,他们有二三十名贴身保镖,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反正死的要么是来老城区参观的游客,要么是些普通民众,根本威胁不到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也导致了这次任务只有楚子航和陈鸿渐两个人执行,也许是觉得两个大一的孩子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查不到就回去了。   陈鸿渐一拳砸在座椅上,他觉得这帮王公贵族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一个失控的混血种面对一群普通人,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大屠杀,可他们却不认为那些出身各国精锐部队的退役老兵会输给一个暴徒。   愚蠢至极!   楚子航看着暴怒的陈鸿渐,没有开口,其实他也有些不爽,但眼前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抓住那个凶手。   这就是楚子航,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冷静的,哪怕有情绪,他也会以任务为第一要务。   “我有一个想法。”楚子航开口道,“像我们第一次执行猎人市场的任务那样,直接去事发地附近守株待兔。”   “你是说直接放弃查案,以自己作为诱饵,顺便巡查街道找到那个凶手?不过与其说守株待兔,我觉得钓鱼执法更符合我们的行为。”   “......”楚子航无视了陈鸿渐的吐槽,淡淡道,“既然瑞国政府不配合我们,那么这就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根据诺玛的情报,凶手似乎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杀戮欲望,后面的七起命案之间不再向以往那样有着几天的间隔,而是每天一起。”   陈鸿渐想了想,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而且看上去成功率并不低。   至于战斗力问题,他和楚子航就算单人对上那名失控的混血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鸿渐对楚子航的战斗力有着迷之自信。   如同楚子航能绝对信赖的队友只有他一样,他能绝对信赖的队友也是楚子航。   而楚子航对于陈鸿渐也极为放心。抛去陈鸿渐的战斗力不说,造化这个言灵绝对能让陈鸿渐撑到楚子航赶到。   两人一拍即合,以瑞国王宫为分界线,西侧由楚子航负责,东侧由他负责。   夜幕降临,月光倾泻在河面上,像滑落的丝一样。风一吹,水面起了波澜,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漂浮在水面,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街道上,一道身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出现在了夜晚的街道上,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宁静。   其实瑞国人的作息很规律,正常的上班族很少在工作日的夜间外出娱乐,他们会将时间用于休息上,所以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   但这个男人不同,他只在夜间上班。   他的职业是猎人,而他也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斯德哥尔摩老城区的夜间娱乐场所不多,只有几间小酒吧和几间夜间餐馆。但这个点外在外游荡的人,身上都多少沾着些酒气。   几个醉汉经过男人身边,男人厌恶地看着这几个走路晃晃悠悠的醉汉,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他讨厌这些身上满是酒精气味的猎物,他们的鲜血中带着酒精的味道,这大大降低了口感。   男人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忽然,他看见了一个拿着相机的男孩。   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像是个东方男孩,背上背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   这个东方男孩对斯德哥尔摩的夜景似乎充满兴趣,手持数码相机记录着自己在这座城市看到的美丽夜景。   男人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看向那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方男孩似乎对他有着某种奇特的吸引力,仿佛他就是一道绝世菜肴摆在自己的面前,迷人的香气引诱着自己对他下口。   “这个东方男孩的味道一定很独特。”男人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我一定好好地享用你的。我要先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折断,再肢解他的四肢,他这样的‘佳肴’值得我在他身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男人已经想象到了自己把这个东方男孩的四肢一条条扯下时男孩凄厉的惨叫声了,那会是自己绝佳的“配菜”。 第五十九章 死侍   男人快步走向这个东方男孩,他不认为这个男孩会有多少反抗力。   只不过是一个东方男孩罢了,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进小巷内就行。   然后,他就可以享用今天的晚餐了。   男人将卫衣的帽子戴起来,伸出恶魔般的双臂,左手将男孩的上半身紧紧箍住,右手死死捂住了男孩的嘴,防止他叫出来。   轻微的骨裂声从男孩的双臂上传出,男孩的双臂无力地垂下,手中的数码相机再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上。   不到数秒,男人和男孩就消失在了街道上,只有掉落在地上的相机能证明不久前有一个男孩在这里拍摄夜景。   小巷深处,男人将这个东方男孩扔在地上。   看着男孩忍着双臂骨裂的剧痛强行让自己坐起来的模样,男人更加兴奋了。   “对,就是这样,继续挣扎,这样可以让你变得更加美味。”   但男孩坐起来之后却没有了进一步动作,他看着露出残忍微笑的男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淡定。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吗?我自以为自己的臂力算是不错了,却做不到你这个地步。”   男人虽然很疑惑这个男孩为什么突然表现得如此镇定,但他不介意让如此美味的男孩死得明白些。   “这是‘恶魔之血’赐予我的一种能力,可以屏蔽自身的痛觉,如果不顾自身承受力可以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好几倍。”   男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恶魔之血’又是什么?”   男人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不过,孩子,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想这次对话该结束了。”   男人一步步走向男孩,月光照出了那张狰狞的脸,以及那对金黄色的瞳孔。   “是的,我想,这次对话是该结束了。”   金色的双眸伴随着男孩的话音而亮起。   看到这对与自己相同的金色双眸,男人愣了一瞬,他竟然从这对金色的双眸中感到了一丝恐怖,甚至下意识想向这对金色双眸的主人下跪臣服。   “你......你也喝过恶魔之血?”   男孩没有回答男人的话,金色的双眸逐渐变成碧绿色,碧绿色的光芒笼罩了男孩的双臂。   “真是疼死了。我好久都没受伤了,想不到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取下背上的剑匣,陈鸿渐拔出了那柄八面汉剑。   清脆的拔剑声令男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他看向男孩的眼神变了,变得更加凌厉。   他的血统等级在喝下了那所谓的“恶魔之血”后并不比陈鸿渐低多少,否则他现在早应该跪在地上了。   “我连持枪的警察都能杀,何况你这个拿着剑的小鬼。   我决定了,我要给你注射大量的肾上腺激素,再将你全身的骨头一点点敲碎,当着你的面将你的骨髓取出,再一点点享用。而你会意识清醒地感受这痛苦,并且无力反抗!”   男人上半身前倾冲向陈鸿渐,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控制住他持剑的手,将他直接掰断!   陈鸿渐见男人向他冲来,没有任何地犹豫,一记斜劈劈向男人。而男人将自己甩了出去,避开了这一剑,向陈鸿渐的脚抓去。   陈鸿渐如金色的双眸中倒映出了男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抓向自己脚踝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手背上仿佛即将爆出的青筋,而男人的目光却偏向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根粗壮的钢管。   显然男人并非愚蠢之人,没有打算徒手与他进行搏斗。   陈鸿渐向后退了两步,将全身的力气聚集在右脚上,大地与山之王权柄带来的“力”让他爆发出远超一名超A级混血种的力量,如同在射门一般,将那根钢管向男人踢去。   一道银光闪过。   一道入肉声传入了男人的耳中。   这声音他很熟悉,是肉体被刺穿的声音。   他在享用美食的时候经常听见这个声音,可他记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棘手的猎物,并且还未将那个东方男孩拿下,怎么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呢?   “喂,子航,任务完成了,那家伙已经被我用钢管钉在墙上了。”   陈鸿渐将手机用肩膀夹在左耳上,右手持剑看向被钉在墙上的男人。   倒不是他不去补刀,只是施耐德说如果可以,最好将这个失控的家伙生擒。执行部要将他解刨,化验他的血液,调查他失控的原因。   “收到,我已经在向你这里赶来。你小心点,别让他跑了。”   楚子航看着手机定位上显示的陈鸿渐的位置,迅速向他的位置赶来。   陈鸿渐刚想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忽然他心有所感,看向这个被他用钢管钉在墙上的男人。   男人剧烈地喘息着,满头大汗。他的左肋被钢管洞穿,而钢管已经嵌入了墙体中,每喘息一次,剧痛就会从左肋处传来。   剧痛让他几乎休克,但他却始终没有昏迷。那是体内的恶魔之血带来的效果,让他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而一道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嘿,卡尔森,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接受我呢?我和你本就是一体的,仅仅因为你不喜欢杀戮和‘美食’就排斥我吗?”   “你明明都已经开始主动进食了,为什么还要排斥我?你难道想死在这个男孩的手上吗?”   “死亡对你来说还是幸运的。说不定这个男孩是什么秘密组织的,会将你生擒,然后实验、解刨,然后对你的家人下手,将他们也抓起来进行各种实验,研究你身体的秘密。”   男人的左手按在钢管上,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连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不......那是‘恶魔之血’......给我带......带来的影响,与我的家人......无关。”   恶魔的低语再次出现:“但他们不会这么认为。所以,哪怕是为了你的家人,你也不愿意接受我吗?只要我们融为一体,这个男孩将被我们轻易撕碎,而你也不会死,你会继续和你的家人在一起。”   男人眼中金光大盛,拔出了插在左肋下的钢管,不顾飞溅而出的鲜血和那半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用低沉的声音看向男孩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撕碎这个男孩!” 第六十一章 杀胚组合   陈鸿渐看向男人,心中大骇。   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有一个流着血的大洞的人朝着你跑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陈鸿渐是体会到了,不过下一瞬他就恢复了镇定。   对方的言灵其实很好猜测,无视痛感,这不就是言灵·鬼胜吗?   言灵·鬼胜   效果:可以屏蔽自身痛觉,完全不顾自身承受力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8倍,有时使用者甚至能把自己的骨头弄断。   他猜到了对方的言灵,但想不到对方竟然会真的直接将插在身上的钢管拔出。   要知道,那根钢管可是捅穿了他的左肋!   这样的疼痛感对方可能连言灵都来不及释放就休克昏迷了,而且就算成功释放言灵,无视痛觉拔出钢管,也逃不过一个失血过多而死的结局。   “该死!”   陈鸿渐一剑砍去,却被男人单手抓住剑刃,另一只手向着陈鸿渐的腹部打来。陈鸿渐自然不可能轻易弃剑,他可不敢跟这个男人比拳脚功夫。   一个无视痛觉,可以发挥出数倍力量的家伙,跟他比拳脚不是找死吗?   陈鸿渐右脚踹向男人踢来的拳头,挡下了这一拳。但哪怕隔着厚厚的鞋底接下了这一拳,他的右脚也已经感觉有些发麻。   陈鸿渐不再犹豫,双手持剑,用力向着上方挥舞,照霜挣脱开男人的束缚,切下了男人的一根大拇指。   大拇指被切下的疼痛并没有让男人停下脚步,反而是让陈鸿渐有些大意,被男人近身一拳轰在了腰部。   “噗!”   一口鲜血从陈鸿渐的口中喷出,溅在了男人的脸上。   这一拳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陈鸿渐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狂笑着。将脸上沾染的男孩鲜血用手划拉进最终,露出享受的表情。   “果然,果然!你果然是最棒的猎物!就是这美味的鲜血吸引着我!”男人一步步靠近陈鸿渐,“怎么了?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你的惨叫可是我最棒的配菜!快叫啊!”   男人愤怒了起来,一个冲刺冲到了陈鸿渐的身旁,一拳挥向男孩的腹部。   陈鸿渐强忍着疼痛,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一拳。同时身上碧绿色的光芒再次涌动,浮现在他的整个躯干上。   陈鸿渐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启了那禁忌的技术。   一阶爆血!   陈鸿渐的双臂上浮现出了一层青灰色的鳞片,瞳孔中的那一抹金色变得愈发耀眼。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更加迅速了,体内的血液也仿佛加快了流动,他的体温也开始急剧上升。   这样的心跳速率和体温,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的极限值,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速率和体温还在急剧上升,宛如一台正在加大功率的发动机。   上一次练习爆血时,他陷入了疯狂,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这种身上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想要发泄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棒极了!   伴随着野兽般的怒吼声,他冲向了男人。   一阶爆血后的他,心中的暴虐让他选择和男人对撼!   一大一小两只拳头撞击在一起,骨裂的声音很清脆,但前者无视了痛觉,而后者的伤被快速治愈,两人再次对上了好几拳,仿佛两台只知道战斗却不知伤痛的机器。   而就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拼拳后,陈鸿渐看着男人打出的拳头,他侧身躲了过去,仿佛0.25倍速播放一般挥动的拳头从他的脸颊一侧擦过,陈鸿渐捡起了地上的照霜,砍下了男人挥出的拳头。   鲜血从男人的伤口中飞溅而出,但男人的脸上依旧是一片疯狂之色。   而就在陈鸿渐想将男人的右手也砍下的时候,陈鸿渐听到了一阵破空声。   满身暴虐和杀意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是对同类到来的欣喜。   陈鸿渐向后一跳,一柄修长的日本刀从天而降,像极了奥丁投掷而出的昆古尼尔,从男人的后背刺入,锋利的刀刃刺破他的身体,将他死死钉在了地面。   楚子航微微喘了几口粗气,哪怕他一阶爆血了,短时间内穿越了几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怎么这么狼狈?”明亮的黄金瞳注意到了陈鸿渐嘴角的血迹,显然是遭受了重创才会导致他口吐鲜血。   “这家伙的言灵是鬼胜,小心点!”   陈鸿渐刚想上前将男人的右手砍下,以防止他再次暴起伤人,而男人却在刹那间将身体向后翻腾而去,身体组织夹着这柄锋利的御神刀向后撞去。   锋利的刀刃刺入得更深了,刀柄撞在地上,这柄名为村雨的御神刀已经彻底穿过了男人的背部,但男人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只见男人狞笑着,伸出仅存的右手猛地一推背后的刀柄,刀柄连同刀刃一同从男人的身躯中穿过,掉落在了地上。   “太棒了!我感觉到了又一个美味的东方男孩的存在!”男人激动地指着楚子航,问道,“原来你也身怀‘恶魔之血’,真是好呢!今天我可以饱餐一顿了!”   男人的右手不知何时开始,竟变成了一只利爪。男人脚下的休闲鞋也出现了十个破洞,十根利爪从破洞中伸出。而他的身躯上,青灰色的鳞片密密麻麻地不满全身。   “这家伙已经死侍化了!”楚子航心念一动,小巷中的火元素开始聚集,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因为高温而扭曲。   这是释放言灵·君焰的前兆!   而且瞧着架势,楚子航是打算全力释放一次!   陈鸿渐用照霜挡住了男人夺命的利爪,同时高声呼喊道:“子航,冷静!你不能在这里释放君焰!这里有太多的无辜平民,要是你释放了君焰,明天整个瑞国、整个欧洲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下令通缉你!” 第六十一章 操碎了心的施耐德   陈鸿渐当然不在意这里的事情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他甚至不在意楚子航这波君焰会不会伤及无辜。但他知道,如果楚子航在这里释放君焰,那么就会有大批的民众因此死亡,他也很有可能被关进密党的监狱,然后被进行脑桥手术变成一个白痴,每天接受血统检测,被关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一辈子!   原著里楚子航的几次行动没有造成死亡,仅有平民受伤,都差点让楚子航被成功问责,更何况这一发君焰的覆盖区域还有不少王公贵族!   听到陈鸿渐的声音,楚子航还是冷静下来了。他毕竟还不是后来的那个杀胚,反正习惯了干这种事情,所以没有任何负担,干了再说。   不过真正让他冷静下来的,还是因为陈鸿渐也在君焰的覆盖区域,虽然以陈鸿渐的言灵和身体素质,完全可以轻松躲开,但他不想伤害到自己的朋友。   楚子航停止了君焰的释放,看到地上的一根麻绳,将绳子编出了一个套圈,从男人的背后后疾驰而出,将绳圈套在了男人的颈部,将男人生生拖倒在地。借助奔跑带来的势能,将男人一路拖行,让男人无法站起。   楚子航一边拖行,一边寻找着一处适合将男人吊起的位置。   那是一座由红砖建立的建筑,高大的塔楼正适合作为他的墓地。   只是,高大的塔楼上写着两个词:Sto Stadshet   楚子航暴力地一脚将铁门踹开,将绳子吊在了里面那座镀金的大厅的穹顶上。   男人被高高地吊起在半空中,从他被楚子航用绳圈套住脖子后,他已经有近两分钟没有顺利呼吸过了,哪怕是龙血也无法让他在长时间的窒息下生存。鬼胜也只能驱除身体的疼痛感,而无法抵御缺氧而带来的无力感。   严重的缺氧,让男人瞳孔散大,各个器官和组织出现广泛性损伤,男人的血管开始收缩,他的脸色因为血压升高而开始变红。大脑因为缺氧已经无法正常思考,而他本能地用右手抓紧绳子,想用锋利的爪子将绳圈割破。   楚子航皱了皱眉,却见一抹剑光划过,男人的右手掉落在地上。   窒息带来的血压升高,导致男人的右手将鲜血喷洒而出,仿佛下了一阵血雨般。   “唉,这下我们惹了大麻烦了。”   陈鸿渐将村雨扔给楚子航,看着那块写着Sto Stadshet的牌子,心中微微一凉。   那块牌子的意思是:斯德哥尔摩市政厅   嘟——嘟——嘟——   远处传来的警鸣声让二人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希望刚刚楚子航拖着那个已经死侍化的家伙在路上奔走的样子没有被人拍下来......   ——————————————————————————————————————   “欢迎收看斯德哥尔摩早间新闻。近期我市夜间出现了穷凶极恶的‘黑夜浪游人’,已经残害了十八条生命。不过幸运的是,昨夜,这位凶徒被不知名人士以带有强烈宗教色彩的方式吊死在市政府厅的门前。   对此,当地人认为这是神对杀人者的惩罚据悉。据悉,罗马教皇将亲自驾临市政厅做盛大的弥撒,以感激神的恩典。”   这条新闻不仅在斯德哥尔摩播送,瑞国新闻、欧洲新闻都在争相报道这条新闻。   “所以,你们真的将那个家伙吊死在了市政厅大门上?”视屏中的施耐德被大半张面具遮住了脸,看不出他的神情。   “是的,因为对方的言灵是鬼胜,无视痛觉,哪怕陈鸿渐砍掉了他一只手,我们又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处伤口,他都能再次冲起来反击。而我们只有两个人,这种情况下无法生擒,但击杀的难度也极大。   对方使用鬼胜后的力量被强化了数倍,而且对方似乎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识,四肢变成了利爪,身上也有多处出现了鳞片,具备死侍化的特征,哪怕是我们也无法轻松击杀他。”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向着施耐德解释他吊死对方的原因,突然话音一顿,看了眼身旁用眼神暗示他的陈鸿渐继续道,“使用君焰会波及到附近的普通人,造成一定的伤害,所以我没有选择使用君焰。用绳圈让对方窒息是最快令他失去战斗力的方式,哪怕是鬼胜也无法抵挡窒息。至于选择市政厅的原因,最近的适合吊死他的地方只有这一处。”   施耐德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需要换一台更大功率的呼吸机了。他需要进行更多次的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本以为有陈鸿渐的加入,楚子航的履历能好看一些的,至少能少闹出点大乱子,结果呢?   将人一个死侍化的混血种吊死在瑞国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厅大门上,还切下了对方的双手,导致市政厅门口下了一场小型血雨。   施耐德叹了口气,只能苦中作乐,强行安慰自己,至少楚子航现在会考虑在哪些场合不适合使用君焰,而且这次行动也没有被拍到任何的视频,虽然有几个普通民众自称看到了楚子航和陈鸿渐大战凶徒的场景,但根本没有人相信,过几天拍几个拥有言灵·催眠的人去给他们洗个脑吧。   “唉,你们两个先回来吧,后续的事情我会让人处理的。回到学院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短期内不会有你们的任务了。”   施耐德觉得自己真的是为这两个学生操碎了心,他今晚又要去找昂热那个老流氓借黑卡修改诺玛对这次任务的记录了,还要为自己的学生准备好一份让人看不出毛病的任务报告。   施耐德挂掉了视频通话,摸了摸自己日渐稀少的发丝:“希望我不会像曼施坦因一样秃了头。”   “诺玛,帮我准备点脑白金和霸王洗发水。”   “好的,施耐德教授。” 第六十二章 狮王与猎狮者   楚子航和陈鸿渐刚回到卡塞尔学院,狮心会的骨干成员在狮心会会长拉文·卡许的带领下,专程来到学院的大门前迎接二人。   大一学员完成A级任务的事情在学院历史上可是极为稀少。   这次事件也迅速成为了学院的热门头条。   《惊!狮心会王牌合作完成A级任务!》   《狮心会的希望!》   《狮王崛起!》   ......   其实这次A级任务有点水分,以往的A级任务都是探索某些古代龙族遗迹或者消灭三代种,而他们这次只是消灭了一名死侍而已。   不过,这次任务被评为A级的主要原因还是瑞国政府的不配合,导致只有楚子航和陈鸿渐两人在明面上处理这件事,根本没有其他人配合他们。   而且,在回收了那具死侍的尸体后,经过副校长的研究后,确认这名死侍饮用过来源不明的龙血,导致被龙血污染,并且无法逆转,向死侍转化,并伴随着控制不住的杀欲望。而随着他杀死的人越多,杀戮欲望也随之加重,最后被陈鸿渐逼入绝境导致其放弃抵抗,这也是他彻底堕落成死侍的原因。   而且这名死侍的言灵是鬼胜,极为棘手,所以将这次任务评级为A级倒也合理。   这次A级任务的完成,加上拉文为楚子航造势,楚子航在狮心会的声望也到达了一个巅峰,仅次于会长拉文,而狮心会其余高层,也都纷纷支持楚子航的上位。连带着,就连陈鸿渐的声望也高了起来。   拉文趁此机会,提前开始了狮心会新一任会长的选举。   狮心会的大厅里   这个大厅布置得如同法庭一般。   坐在“法官”席的自然是狮心会的会长拉文,而两侧是狮心会的副会长、各部门部长、副部长等人,中间则是狮心会的全体成员。   “狮心会第三十九任会长选举,现在开始!”拉文一脸肃穆地站了起来,其余所有人也一同随之站了起来。   “候选者,楚子航。支持他为下一任狮心会的,请举起你们的右手!”   狮心会是由德国伯爵梅涅克·卡塞尔一手创立,脱胎于普鲁士军事集团的混血种社团,有着军人版的尚武风气和对荣誉的重视。   选举的报名是自由的,只要你是狮心会的成员,并且拥有一名部长级干部的推举,就可以参与选举,成为狮心会下一任会长的候选者之一。   但是,除了楚子航,并没有第二名报名者。   根据规定,当候选者只有一人的时候,该候选者必须至少获得六成狮心会成员的支持,才能担任下一任狮心会会长,否则就要重新进行选举。   而狮心会也不喜欢那种虚头巴脑的匿名制投票,拥有狮心之人,不屑于计较投票的事情。   当拉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体正装出席的狮心会成员没有一个人的右手是放下的。   狮心会尚武且重视荣誉,所以没有人会不支持这位仅仅大一就完成了3次B级任务,1次A级任务的候选者,毫不客气地说,他的崇拜者遍布狮心会各部门。   随着拉文将象征着狮心会的狮旗递给了楚子航,二人相互敬了一个普鲁士的军礼。自此,卡塞尔学院历史上第三十九任,也是最年轻的、同时第一个获得全票支持完成选举的狮心会会长诞生了!   “我不善言辞,但我会保证在我的任期内,狮心会永远会是卡塞尔学院的最强社团!   狮子之所以是狮子,就是因为他永远不会变成鬣狗!”   简洁的就职演说不仅没有浇灭狮心会成员们的热情,反而像是泼洒了汽油一般,狮子之心燃烧了起来,为他们新“狮王”加冕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卡塞尔学院。   而楚子航旋即也发布了他就任后的第一条提案,将陈鸿渐提拔为狮心会副会长。   陈鸿渐:关我什么事???   陈鸿渐本来在手机上和夏弥发着暧昧短信(汇报行程),丝毫不关注楚子航的竞选,突然被点到名字的他也是一脸懵逼。   “他与我一同完成了A级任务,并且独自与一名死侍化的敌人交战,并将之重创,才让后来赶到的我有了将其击杀的机会。   所以,全体狮心会成员,愿意支持他成为新任副会长的,请举手。”   楚子航倒是难得说出了这么长一串话,比他的就职演讲还长。而且本来只需要和狮心会高层干部们讨论的事情,他却搬到了他的就任仪式上,要全体狮心会成员来选举。   狮心会新任会长的首次提案,加之陈鸿渐超A级血统以及强大的战斗力,这些原因也让卡塞尔学院历历史上第一个获得全票支持的副会长诞生了。   此时,陈鸿渐还是有些懵,丝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变成了狮心会的副会长了。   而同一时间,唯一能与狮心会竞争一二的卡塞尔第二的社团学生会也进行了新任会长的就任仪式。   学生会主席阿萨琉斯和大一级学员恺撒并肩站在台上。恺撒金色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镁光灯连闪,记录下新老主席交接的历史性的一刻。   当着学生会全体干部的面,阿萨琉斯将百年历史的深蓝色天鹅绒斗篷披在恺撒的肩上,用一届届传来的佩剑击打他的肩部三下。   学生会的新任主席就此诞生。   就任的恺撒没有急着发表就职演讲,他拿起那柄佩剑,扫视着下方的学生会成员,如同一位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和领民。   被恺撒冰蓝色的双瞳扫过的人全部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老实说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我很失望。”恺撒的话听上去有些刺耳,却意外地没有人出言反驳   “这就是一个想要超越狮心会的社团吗?”恺撒摇了摇头,“不,这远远不够。你们的眉宇间缺少了自信。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学生会能超越狮心会,那么,一切都是徒劳的。   有人说,狮心会的成员都是一头头狮子,而我们学生会,只是学生。   很贴切的比喻。   但是,我们是拿着战刀与猎枪的学生!   我们的目标,是猎狮!”   “愿意协助我的人,请举起你们的右手,告诉我,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猎狮!”   “猎狮!”   “猎狮!” 第六十三章 幼稚   新上任的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主席都是大一新生,这件事已经刷爆了守夜人论坛,不过却出奇的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件事荒谬,其他小社团更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依据超越这两大社团的好机会,相反,所有人如临大敌。   他们都意识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新格局出现了。   如果说从前的卡塞尔社团格局是一超多弱,那么现在就是一超一强多弱。   这个超级社团自然指的是狮心会。   百年社团,创建时间甚至早于卡塞尔学院。初代狮心会会长梅涅克·卡塞尔和初代狮心会成员们的屠龙壮举是狮心会的招牌,连校长昂热都是狮心会的初代成员。   积累了百年的底蕴和声望,让这个社团在卡塞尔学院几乎无人能敌。每次招生时,狮心会都占据了优势,吸纳了一大批的优质学员。   同时狮心会信奉的精英政策,只对外招收血统等级在B级及以上的学员进入社团。   精英政策给了所有人一种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的屠龙精英组成的社团一般的感觉,新生们自然也以加入狮心会为荣。   但是,不是血统等级到达了B级,狮心会就一定会同意你的入会申请,还要综合考虑个人能力。   高血统低能力的学员在卡塞尔学院悠久的历史中比比皆是,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血统而骄傲自满,忽视格斗课和理论课的学习,从而导致自身的堕落,浪费自身的天赋,从此泯然众人。   由此,狮心会会对每个报名者的能力进行综合测评,只要有一技之长,或是智慧方面,或是战斗力方面,都可以加入社团。   当然,还有一条,行事过于高调浮夸的不收。   现任学生会主席当初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被前任狮心会会长拉文·卡许拒收。   只是,这样的精英政策也会招来一部分人的怨念,包括那位现任学生会主席在内的众人被拒者,大多加入了排名第二的学生会,希望能够击败狮心会,证明他们的眼光是错的。   而学生会也发扬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特色。只要有一技之长,无论是在帆船、计算机、游泳、跑步、篮球、赛车等等方面有特长,学生会都会吸纳。而这些各有特长的学生的加入,给学生会也注入了一批新鲜的血液。   在校内的帆船、计算机、游泳、跑步、篮球、赛车等项目的比赛上,学生会也总是碾压了狮心会。   在二十一世纪这个时代,不再有那么多学生愿意加入刻板的狮心会,表现得如同一名普鲁士军人一般。   因此,学生会也成功吸纳到了一批血统等级不错的学员,在这和平的时代,成功缩小了与狮心会的差距。   当然,对此,陈鸿渐在狮心会的干部议会上对于两大社团的竞争表现得很不屑。   “竞争?和学生会?你们有没有搞错?”在楚子航的支持下,陈鸿渐厉声斥责了一众思考如何重新拉大与学生会差距的狮心会干部们。   “你们真的很幼稚!”陈鸿渐看向每一名狮心会的干部,不论对方的资历和年级比自己大多少,陈鸿渐金色的双瞳都与那些干部们亮起的一双双金色双瞳对视着,这双更加耀眼的金色双瞳中散发出的威严令他们无法反驳。   陈鸿渐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愤怒,似乎想吃了他这个不在乎荣誉的新任副会长,但在陈鸿渐的威压下他们敢怒不敢言。   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自己恐怕从此在狮心会也待不下去了,哪怕有着楚子航的帮衬也是一样。   “虽然我才刚加入这所学院没多久,严格的来说我甚至没上过几堂课,但是我研读过卡塞尔学院的历史。   这是一所用来培养屠龙者和保护人类的学院,这才是我们狮心会的创始人,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建立狮心会和卡塞尔学院最初和最根本的目的。”   陈鸿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空旷的会议室却让他的声音足以清晰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卡塞尔学院的本质是一所军事学院,学院培养的也不是一群学生,而是一群毕业后就能踏上战场在全世界屠龙的军人!而在座的各位,都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也是屠龙者中的精英!我们在这里是学习屠龙的技巧,了解对付龙类的方法的,是来磨砺自己的屠龙利刃的,不是来和其他社团在乱七八糟的方面竞争并以竞争的胜利作为荣耀的!   你们难道是小孩子吗!”   一瞬间,所有人沉默了。   如果说刚才,狮心会的干部们是出于陈鸿渐的黄金瞳中散发出的威严,是出于血统的压制而无法反驳他,现在就是因为陈鸿渐的每一句话都直击人心,让他们无法反驳,甚至不得不低下脑袋羞愧难当。   是啊,他们是屠龙者,是来学习屠龙的,不是来竞争什么帆船、计算机、游泳、跑步、篮球、赛车这些运动与娱乐的。   “我们的荣耀,应该依靠龙血的洗礼!要知道执行部有近八成的成员都出自狮心会,毫不客气地说,我们狮心会是执行部的人才储备基地,是整个学院甚至整个密党最锋利的一把屠龙利刃,而我们的利刃也应该向着那些龙类举起,而非那些可笑的社团!”   我们要以龙类的骨血作为自己的荣耀!现在,让我们忘掉这些该死的竞争,将精力全部放在提升自己的实力上!”   铿锵有力的训话,让众人对这位新任副会长彻底心服口服。   从这一天开始,狮心会没有再对学生会的挑衅和宣战做出任何回应,而是默默地进入训练馆,磨炼各自的格斗术、剑术、刀术等。   如同陈鸿渐所说的那样,狮心会早已无需证明自己,更不必向这些社团证明自己。   龙血,才是最好的证明! 第六十四章 懊悔的恺撒   《狮心会新任副会长震惊四座的言论!》   《秘闻!狮心会无视学生会挑衅的真正原因!》   《陈鸿渐:我们不需要证明自己,历史早已说明了一切!》   《陈鸿渐:我们的荣耀应该由龙血来证明,而非社团间可笑的比赛!》   陈鸿渐的言论连同视频被不知名人士上传到了守夜人论坛上。一时间,守夜人论坛上的这几条帖子瞬间炸了!   “这是懦夫的借口吗!”   “呵,这就是你们为不敢与我们正面较量而找的原因吗!”   守夜人论坛上有不少评论是在攻击陈鸿渐和狮心会的,毕竟他们争斗了这么久,突然被人一句话否定了所有的努力,并将之定义为可笑的争斗,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倒也正常。   当然,陈鸿渐的邮箱也几乎要炸了,辱骂、敬佩、认可,应有尽有。   陈鸿渐再三问过当时在场的狮心会干部们,确定当时没有人对陈鸿渐进行录像。最终,他们根据视频的拍摄角度找到了几个位于狮心会会议室的高清针孔摄像头。   陈鸿渐看着这几个高清针孔摄像头,喃喃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而此时,学生会的会议室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言论!”一名委员猛拍了桌子一把,激动地说,“什么叫可笑的竞争!我用了三年的时间,为学生会做出了无数的贡献,只为学生会能赶超狮心会!   而他,那个可笑的新生,居然妄图以一句可笑的竞争来避免狮心会被学生会赶超的事情发生!”   “是的,这又是一个华夏新生!楚子航也许是一个愿意和我们正面交战的英勇狮王,但这个同为华夏新生的陈鸿渐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他不配担任狮心会的副会长!这是一个华夏式的诡计!他就是一个卑鄙的阴谋家!”有人大声嘶吼着。   名为愤怒的情绪被点燃,学生会的委员们有的大声怒吼,有的交头接耳。   自从恺撒接任学生会主席以来,仅仅一个月,恺撒私人掏腰包,以学生会的名义用高价吞并了学院中的诸多爱好者社团,并将它们改组成学生会的部门,例如:帆船部、滑雪部、游泳部、赛车部等部门。   而后,学生会在帆船大赛、游泳大赛、赛车大赛等诸多大赛上挫尽了狮心会的锐气,打压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让学生会终于成长为一个可以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兄弟会“狮心会”掰掰腕子的社团,打破了原本一强多弱的体系,建立起新的一超一强多弱的体系。   好不容易出现了赶超狮心会的希望了,而陈鸿渐却突然放出言论,称他们这是无意义的行为,可笑的竞争。   要知道,加入学生会的大多都是没有被狮心会接纳的人,而赶超狮心会也成为了他们这些被拒绝者的梦想,如今他们的梦想却被狮心会的新任副会长、一个新生给否定了,这令学生会成员们群情激奋。   而不同于争论中的委员们,恺撒独自从酒柜中取出了一瓶拿了一瓶罗曼尼康帝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喋喋不休争论着的委员们,不发一言。   委员们都注意到恺撒的沉默,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所有目光都追随着他。   真正的王者,什么都不做,却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亦如夜空中的星星,沉默不发一言,却在孤单寒夜出现。   恺撒端着那杯葡萄酒,微微摇晃了一圈,一饮而尽。   恺撒抬起头看着会议斤里的人们,冰蓝色的瞳孔中全无表情,“我拒绝和一帮看不清现实的蠢蛋交流。”   “恺撒,我们只是……”一名委员试图辩解。   “够了!”恺撒扬手打断了他,“你们无非是想通过赶超狮心会获得一丝满足和报复感,可这样无趣的争斗赢了又怎么样?   别人只会说,看哪,狮心会的成员们都是务实派,都在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为着屠龙做准备,这才是卡塞尔学院真正的屠龙勇士,这才是卡塞尔学院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建立的狮心会!   你看看,隔壁的学生会在干什么?和芝加哥、哈佛那些大学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只会玩玩帆船、赛车和滑雪,都是屠龙中几乎用不到的技能。而他们的成员还在练习这些无用技能,还在为这些无用技能的输赢而争论不休!”   委员们默默地对视,而后都低下了头。   “如果你们但凡还有一点荣耀感和羞耻心,明天开始你们就应该与我一起进行训练,为练习真正的屠龙技术而训练!我已经给财务委员会送去了一张支票,租下了安珀馆作为学生会的新活动场地。”恺撒将高脚杯放在窗台上,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众多委员,“我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有异议者,请自行退出学生会,我会让伊利卡通过你们的退会申请。”   “明白,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恺撒主席。”一名身穿蕾丝白裙的女生起身答道。   恺撒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突然有些懊悔自己把话说早了。   为什么我没有先建立一个蕾丝白裙少女团,选尽学院中颜值最高的女孩,这会是学生会甚至整个卡塞尔学院最闪耀的明珠。   恺撒托腮.jpg 第六十五章 开门查水表   “什么?狮心会和学生会都停止了争斗?全都开始闭门练习各类格斗术提升自身战斗力?恺撒还向财务委员会递交了一张支票用于租赁安珀馆?”   曼施坦因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有些不敢相信手下传来的消息。   狮心会的人放弃争斗他倒是能理解,毕竟那是梅涅克·卡塞尔建立的屠龙社团,普鲁士军人的作风向来就是狮心会成员的象征。   但是......学生会,不,恺撒这家伙什么时候也会这么老实了?   曼施坦因身为风纪委员会主席,同时兼任财务委员会的教员,本来以为狮心会和学生会会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明争暗斗,甚至紧急招纳了一批新的风纪委员会成员,用于应对两个社团之间的争斗。   结果......我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你没兴(xg)趣了?   “主席,还需要紧盯着这两个社团吗?”风纪委员会的一名委员问道。   曼施坦因的脑子里闪过恺撒上个学期犯过的几次事情,瞪了那名委员一眼:“废话,当然了!尤其是恺撒!我不相信庞贝的儿子会这么老实!就算他现阶段没有闹出什么事情,谁知道他过几天会不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把盯着狮心会的人手全部抽调去盯着学生会!”   “是!”   曼施坦因点开守夜人论坛,打开这个被顶到头条的帖子,看着视频中的少年意气风发,如同王者一般的发言,顿感欣慰。   要是所有学生都能像这个华夏的男孩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这才是卡塞尔学院的未来啊!   不过,如果曼施坦因知道他口中的那位省心的男孩正打算干什么的话,他恐怕下一秒就会将手里的平板扔出去,并骂一句“Shit!”。   今天是周六,狮心会没有强制要求狮心会成员周六周日也要训练,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很自觉地去了狮心会的场地。毕竟连他们的会长大人都风雨无阻,给他们树立起了一个良好的榜样。还有副会长大人也......   欸???副会长人呢?   “那个,会长,副会长人呢?”一名狮心会的成员问道。   他也是用剑的,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向陈鸿渐请教剑术。   “他请假了,说晚点来,好像是要去解决那个拍他视频的家伙。”   某狮心会成员:???   楚子航看了一眼这名狮心会成员瞪大的眼睛,想了想,又补上了三个字。   “的问题。”   看着恍然大悟的狮心会成员,楚子航面无表情,虽然陈鸿渐的原话就是解决那个家伙。   卡塞尔学院宿舍1区303宿舍   某个全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内裤的金发男人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地上散乱不堪,满是垃圾,啤酒罐,用过的竹签,还有几个颜色发黑,依稀还能看出是猪肘子痕迹的玩意。   咚咚咚!   “开门,查水表!”   咚咚咚!   “开门,查水表!”   轰!   “怎么了!地震了地震了!”   床上的男人裹着被子,双手抓着上铺的床沿,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屈翻身坐在了空无一人的下铺上,刚想往外跑,就见到一个手拿一柄八面汉剑的男生正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   而男生的旁边是一扇掉落在地上的门,显然刚刚发出的巨响是男生踢开宿舍门时发出的声音。   芬格尔看着面前的男生,哪里还认不出他?   这可是在他的操作下红遍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新生啊!他也趁着男生声名鹊起,偷拍到了一些男生的写真照片,卖给了不少狮心会的女生,借此发了一笔横财,不然这几天他哪来的钱喝酒吃夜宵,毕竟他的信用卡都已经因为降级到D级而被停了。   “师弟,嘿嘿嘿,你应该不会对男人感兴趣吧,师兄我这还光着呢。”   芬格尔揉了揉自己散乱的金发,笑嘻嘻道,“要是你真的有需求,师兄我可以帮你介绍些漂亮师妹给你。但,如果你真的......师兄我只好委曲求全,让我们的超A级”   陈鸿渐看着耍宝的芬格尔,一剑将地上的门板劈成两半,冷冷道:“给你一分钟时间穿好衣服,否则我就让你唯一有遮挡物的部位从此和你说再见!”   “嘶!”芬格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突然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师弟似乎真的在看着手机计时......   陈鸿渐只见面前的某只废柴以一种如同发动了言灵·刹那般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裤子,甚至还梳了梳头。   “师弟啊,有话好好说,咱都是文明文,别动刀动枪的,这多不好。”芬格尔看着提着剑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陈鸿渐,步步后退道。   “所以我没有动刀动枪,我用的是剑。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让你死在这样尊贵的兵器手上,也算是我对你这个师兄的尊敬了。”   “呃,师弟你刚刚不是说我一分钟内穿好衣服就不......”   “对啊,所以我放过你的要害,但我没说放过你啊。”   陈鸿渐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在芬格尔的眼中却是如同恶魔的微笑一般,令他通体生寒。   芬格尔心中大骇,怎么现在的华夏新生一个个都是杀胚!   楚子航这家伙执行任务每次都是“劣迹斑斑”,这个陈鸿渐怎么也动不动喊打喊杀。   “当然了,要想我放过师兄你,也不是不行。”   话音未落,芬格尔毫无节操地单膝下跪:“主公在上,臣芬格尔愿降,从此为主公鞍前马后,唯主公之命是从!”   “我不止要师兄你这个人......”   “你还想要我的心?!师兄我们真的不可以,师兄可以帮你联系师妹的,以师弟你的人气和帅气形象,我相信会有不少师妹愿意投怀送......”   陈鸿渐默默地将照霜抵在了芬格尔的脖颈上。   虽然他早就对芬格尔的无节操有所了解,但是真的面对这个毫无廉耻心的家伙的时候,他还是破防了。 第六十六章 我怎么能把新闻部卖了呢得加钱~   “我要你的新闻部!”陈鸿渐无奈地看着装得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模样的芬格尔,“把你的新闻部并入狮心会,我会动用我的副会长权力将你们新闻部全体以特殊人才的名义拉入狮心会,然后以后你们不能散播任何对狮心会不利的言论。当然,我会先支付你五千美刀作为转会的代价。”   芬格尔怔怔地看着陈鸿渐,不对啊,这个新生不是那种不屑于阴谋诡计的性格吗?   芬格尔身为新闻部长,干尽了通过使用别人隐私来赚取(le suo)钱财的生气,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鸿渐的目的。   掌控舆论!   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玩阴的?   他倒是对这个年轻的师弟产生了些兴趣。   芬格尔看着陈鸿渐,哭丧着脸道:“那个,师弟啊,我虽然是新闻部的部长,但是......,而且我怎么能把新闻部卖了呢!”   “说人话!”   “得加钱~”   “一万美刀!”陈鸿渐看着芬格尔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每个人每月三千美刀的保底收入,根据你的表现还会有额外收入。”   陈鸿渐也不知道狮心会的财务部能不能负担得起这笔支出,实在不行他可以自掏腰包,反正现在百度、鹅厂和阿里巴巴每年分红自己连零头都用不掉,与其留给银行,不如拿出来用掉。   “师弟,从现在开始,我和我新闻部的马仔们就都是你的人了!”   芬格尔高高兴兴地送别了上一秒还拿着剑威胁他的师弟,至于被干碎的门,管他呢,反正校工部维修是免费的。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银行卡到账信息,芬格尔眉开眼笑,立马联系起了自己的马仔们。   “喂!快看手机!欠你的三百美刀老子还了!从现在开始新闻部就是狮心会的了!每个人每个月两千美刀的收入!”   “混蛋,快把昨天让你编辑的狮心会的不利言论撤了!以后我们就是狮心会的人了!每个人每个月两千美刀!”   芬格尔现在困意全无,紧急联系着自己的小弟们。   身为新闻部的带头大哥,他把控这个部门多年的方法就是问所有人借钱,并且打死不还,并且拿出对方曾经编辑过的某人的丑闻等等作为威胁。   什么?你说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威胁芬格尔?   开玩笑,你能和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比?   获得了一笔巨款的芬格尔瞬间给新闻部的每个小弟的银行卡都转过去几百美刀,偿还了一部分债务,以此来激励自己的小弟们。   当然了,芬格尔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小弟们他把他们的好处吃了回扣。   芬格尔心情大好,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金发,咧咧嘴,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向着食堂走去。   晚饭我要吃二十个猪肘子!   而同样高兴的,还有陈某人。   他把新闻部吸纳进狮心会的原因,倒不是芬格尔想的那样,用来黑学生会。   他吞并新闻部的原因有二。   一来,他的确不满芬格尔拿他的言论来引起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的矛盾;   二来,他只是不黑学生会而已,没说不能来夸狮心会啊。比如他和楚子航完成了一个A级任务,为什么不能拿出来作为校园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再过几个月又要有新生来了,这也是提高狮心会名气,从而招收更多优质新生的方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替楚子航洗白!   陈鸿渐不知道原著里加图索家对校长的攻击是否还是会从楚子航身上下手,但楚子航的前三次B级任务的确劣迹斑斑。   上次两人沟通过的那个纽约孕妇连环凶杀案,都说了用君焰烧死人家就行了,好家伙,楚子航直接把那个凶手用君焰点燃然后从医院的天台上推了下去。   当时不少人都说是耶稣对凶手的惩罚,是天降神火来降罪凶手。   这时候,就需要芬格尔了。   校他不仅是守夜人论坛的负责人,更是卡塞尔学院里的狗仔队领袖。   狗仔队可是世界上最敬业的新闻工作者,他们对八卦的嗅觉之敏感无与伦比!而且,狗仔队天生就是一群怀疑主义者,他们会怀疑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世界上的任何一对男女之间在他们看来都存在着足以拍摄两百集苦情剧的八卦绯闻,即使对象是一个种族歧视的白人家庭的儿子和另一个黑人男孩。   当然,白人女儿和另一个黑人女孩也一样。   不过,最容易发现秘密的人,也最善于掩盖秘密,因为他们知道秘密可能从什么渠道中泄露。   所以,芬格尔会是最适合洗煤球的人。   他可以让芬格尔带着新闻部,从现在就开始给楚子航洗白,这样就不用向原著里那样临时洗白,找那些看上去扯淡和一眼就能揭穿的假象来掩盖楚子航的劣迹。   一想到这些,陈鸿渐就心情大好。   晚上要去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夏弥这个死女人,每天狂刷自己的银行卡胡吃海喝!他也要试试这种感觉!   陈鸿渐双手抱着头走向食堂,来个四桶全家桶好了!   但是,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好像我今天要做什么来着?   算了,反正都忘记了,管他呢。   蹦蹦跳跳.jpg 第六十七章 日本分部交换生   “AI060143,陈鸿渐,请您在接到本邮件后在30分钟内到校长办公室报道。”   陈鸿渐看了看手机里跳出来的邮件,是诺玛寄来的通知。   “大晚上的,校长找我干什么?”   陈鸿渐从床上一跃而下,从衣柜里拿了件休闲装穿了起来。   楚子航看着正在换衣服的陈鸿渐,也是眉头一皱。   他并没有收到邮件通知,所以,是陈鸿渐一个人的任务?   陈鸿渐耸了耸肩,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估计是校长和施耐德老师觉得你上次任务差点酿成大祸,所以现在害得我只能可怜巴巴地一个人执行任务了,没有你万一我伤了残了怎么办?”   陈鸿渐毫不客气地抱怨着自己的好兄弟。   楚子航点了点头,愤然起立:“我这就去找校长和施耐德老师说说,让我跟你一起执行任务!”   “还不知道是不是任务呢,你要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注意着点,别跟个杀胚一样的。哪怕有芬格尔帮你洗煤球,你也少浪点。”   陈鸿渐赶紧拦住了这位大神,他抱怨楚子航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楚子航意识到他执行任务时应该注意尺度,倒真不是担心个人安全问题。   开玩笑!身为一个会近战能远程的奶妈,爷怕谁!   深夜,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桌子上摆了两杯冒着热气的武夷山的大红袍和刚出炉的玫瑰松饼。   陈鸿渐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流氓,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尊老爱幼,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家伙从楼上扔下去,绝对不是打不过某个老流氓!   “陈鸿渐同学是我们的优秀学员啊,我一直很关注你,今天真是有幸能邀请到你。”   “哪里哪里,校长大人谬赞了。”   “不用谦虚,狮心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会长,战斗力惊人,有一次A级任务的履历,而后一番言论纠正了学校社团的不良竞争和作风,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青年啊!”   “哎呀,校长你这么夸我我的都不好意思了。”   陈鸿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心说校长怎么这么喜欢说大实话,也不知道挑个人多的好地方说说,就这两个人这样说,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所以校方决定大力培养你,将你列入学院本部和日本分部的交换生名单中,让你在日本好好进修一下。”   “谢谢校长谢谢校长,我受宠若......卧槽什么!”   陈鸿渐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昂热说了什么,直接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昂热。   “哎呀,就是一个交换生而已。学院本部每年都和日本分部有交换生计划,毕竟本部与日本分部之间历来关系密切,是不可多得的战略盟友,所以需要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去作为交换生维系本部和日本分部的关系。”昂热笑眯眯地看着陈鸿渐,仿佛一位为自己优秀的学生着想的慈爱校长一样。   但,仿佛终究是仿佛......   “何况你刚刚已经答应了。”昂热笑着取出口袋里的录音笔,将陈鸿渐说的播放了出来。   “谢谢校长谢谢校长,我受宠若惊!”   昂热微笑着道:“你看,你这不都开始感谢我了吗?那肯定是答应了。”   陈鸿渐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老流氓,最后那个“惊”字他只发出了半个音,昂热居然能成功录下这半个音。   呼!   深吸了一口气,陈鸿渐缓缓站了起来,仿佛他眼前不是“慈祥”的校长,而是一头正扑打着翅膀向他飞来的龙王一般。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如同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却依然秉持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精神毅然决然地走上战场。   “For the Horde!”   陈鸿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看着校长室的大门,冲了出去!   看着面前这个毅然决然地回宿舍为作为交换生做准备的年轻人,昂热欣慰地笑了。   但两秒后,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溜吧?   昂热面色一冷。   言灵·时间零悄无声息地发动了,时间零的领域笼罩了整座小楼。   昂热也不急,慢慢地起身,走出校长办公室,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世界格外清晰。   他的时间零在不爆血的前提下,坚持6秒是极限,但现实世界中的6秒,在他的时间零领域内的时间会延展大约至原来的50倍,也就是300秒。   昂热有5分钟的时间去将那个臭小子抓回来,他一点都不急。   很快,昂热就在楼梯上看见了那个掏出手机边发短信边下楼的男孩,收件人正是他的导师施耐德。   昂热回忆起上次施耐德拿着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情景,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施耐德这家伙是学院里最难应付的,被龙血污染,和自己一样心中都是对龙族的仇恨,但问题是,施耐德这家伙不抗揍啊。   你敢还手,下一秒人就往地上一躺,你敢动他下试试?   当然,上次昂热被施耐德威胁却没有还手只能赔着笑脸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昂热可以将执行部的事情悉数交给施耐德复责,他完全不用插手,365天天天上班并自觉加班的执行部部长,这样优秀的下属上哪找啊?万一弄伤了,他还哪来的时间摸鱼,啊呸,哪来的时间屠龙?   想到这里,昂热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臭小子一眼,幸好我发现得早。   昂热一把将陈鸿渐的手机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拽着他的一条胳膊将他硬生生拽回了校长办公室,按在椅子上。   小子,想阴我?   昂热冷冷一笑,哪怕是在时间零的持续时间还充沛的情况下,昂热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皮带将陈鸿渐绑了个结结实实。   老流氓打了个响指,时间又恢复了正常速度的流转,陈鸿渐一个前倾,整个人带着椅子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陈鸿渐还有些懵。   不是,我什么时候被绑在椅子上了?   “校长,你作弊!”   片刻的懵逼后,陈鸿渐也反应过来了,一定是某个老流氓不讲武德用言灵欺负学生!   看着被他用皮带绑在椅子上只能做不断扭动着身躯抗争的陈鸿渐,昂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折刀,把玩着这柄能够屠龙的利刃。   “陈同学应该不断加强自己的个人素质,这样才能变得更强,才能给你的小女友带来幸福,你说是不是呀?”   说着,昂热将折刀在陈鸿渐的某个部位上比划了一下。   陈鸿渐看着昂热核善的脸,含着泪点头道:“是啊,我去日本进修,义不容辞!   既是为了女友的幸福,更是为了促进本部和日本分部的合作,维系本部和日本分部的关系!”   “很好!”昂热拿起电话,对着听筒道:“诺玛,通知我的机长,明天早上六点钟开着我的‘斯莱布尼尔’到达芝加哥机场,将迫不及待地想去日本进修的优秀的学员送去他想去的地方!   顺便屏蔽现在到明天早上六点前陈鸿渐学员周围十米的信号,并且严格监控他的一举一动,不允许出现任何任务信息泄露的情况发生。”   昂热微笑.jpg   陈鸿渐:不,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第六十八章 日本分部都是一帮神经病   咚咚咚!   陈鸿渐拍打着寝室的大门,楚子航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给陈鸿渐开了门。   他刚刚洗完澡就听见敲门声,从猫眼里确认了是陈鸿渐后就立即开门了。   只是他没意识到,如果学院里的那些女生看见楚子航刚出浴的模样,会有多疯狂。   也幸好,楚子航只露了一个头,否则他们的寝室门有可能被那些疯狂的女生踢烂。   陈鸿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左上角的零格信号以及明明插着网线却显示没有网络的电脑,心里拔凉拔凉的。   楚子航倒也没注意陈鸿渐此时的悲戚神情,他还在用吹风机吹头发。   吹完头发,楚子航打开手机看了眼现在对应的京城时间,差不多给给妈妈发邮件了。   “嗯?发送失败?我的网络呢?”   楚子航皱着眉头看着显示发送失败的界面,发现了网络的异常,就连手机也没有了信号,顿时如临大敌。   这可是在学院里,有诺玛在,除非有人炸了好几颗通讯卫星或者大气层电离被一颗威力巨大的导弹干扰,同时还挖空了卡塞尔学院地底下的所有光缆,不然现在不可能手机、电脑都没有信号和网络。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上一次他经历没有手机信号的情况,还是2005年。   难道是......祂!   楚子航瞬间汗毛倒竖,有一丝恐惧感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和如释重负的感觉。   村雨出鞘,楚子航穿上一身运动服,就准备杀出去。   “子航,你干什么!”   陈鸿渐懵了,楚子航突然拔刀是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发现因为我导致没有网络,要砍了我吧!   “子航啊,没网不是我的锅啊,是校长那个老流氓让诺玛断了我方圆十米内的网络的,我们相识多年你不能因为一个网络就要砍我啊!”   陈鸿渐抱着楚子航的大腿哭诉了起来。   楚子航瞬间面瘫化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写什么,告诉陈鸿渐自己以为是那位神明来了吗?   “出去待一分钟,等我给妈妈发完邮件再回来。”   “好嘞!”   陈鸿渐踩着拖鞋蹦蹦跳跳就出去了,只要不是想砍他,怎么样都行。   看着陈鸿渐出门的背影,楚子航有些唏嘘。   认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他还是会被陈鸿渐的跳脱给雷到。   楚子航检查了一下发给妈妈的邮件,确认没有落下什么没讲的,便发送了出去。   而后楚子航也从陈鸿渐这里了解到了他和昂热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陈鸿渐是逃不过这个任务了。   于是,替陈鸿渐在守夜人论坛上以日本交换生为关键词搜索了一下,搜索出来的结果,触目惊心。   “妈妈,我再也不去日本了!我要退学!”   “啊啊啊!他们逼我当牛郎!我真的不想和那些肥婆坐在一起啊!”   “救命啊,我差点被浇成水泥柱!”   “日本分部全是神经病和变态!大家去日本分部前一定要写好遗书!”   楚子航浏览着那些在日本当过交换生的学员发布的帖子,无一例外都是被日本分部的人“友善”对待,而且大多数人都因此产生了心理创伤,哪怕富山雅史教授对他们百般心理辅导,依旧难以让他们受伤的心灵痊愈。   不过,楚子航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源稚生,日本分部蛇岐八家的少主,也是源家家主,日本分部执行局中最年轻的干部,现任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精通日本最纯正的古流刀术。掌握执行局只不过三年,执行局已经一跃成为了日本分部中最强的部门。   这个源稚生也是自04年起卡塞尔学院本部交换生的接待者。   楚子航发现日本分部有很多人都在卡塞尔学院进修或者正式学习过。   风魔木胜,极其出色的狙击手。   宫本明,言灵·阴雷,拥有凭空制造空气炸弹的能力。   龙马氏乡,暴力狂,善用的武器是一柄带锯齿的反钩刀,喜欢一刀挥出把对手的肌肉骨骼一齐斩断的感觉。   明智阿须矢,在卡塞尔进修期间保持着近身战无敌的记录,有着“妖刀”的美誉。   妖刀的传说在明智阿须矢离开卡塞尔学院之后仍在流传,直到他的入学,现如今学院近身战无敌的桂冠属于他这位新上任的狮心会长。   等等,他想起来了。   楚子航让陈鸿渐去门口待了一会儿,翻出了邮箱里的邮件。   这个明智阿须矢曾经给他发过邮件,询问他的刀术师承哪位精通日本剑术的大师。   他当时还非常诚恳地回复说是在市少年宫的一家名叫“武藏”的剑道培训中心学过两年,其他剑术都是通过看剑道比赛的录像自行领悟。   上个月好像那家剑道培训中心当初教他的老师好像还给自己发来邮件,说有一个拿着武士刀的日本人来找他,说要和他是什么隐者,要和他以真剑进行一对一决斗,并且提起了他的名字。   后来那个明智阿须矢还发邮件来指责他说谎,说如果不愿意透露师承何处,可以直言,何必愚弄他。不过当时楚子航和陈鸿渐正在斯哥德尔摩执行A级任务,所以他也没注意到那封邮件,任其被卡塞尔学院师妹们的邮件压在了“下地幔”。   日本分部都是一帮神经病吗?   楚子航腹议。   陈鸿渐听楚子航说起了明智阿须矢的事情,心更加凉了。   他本来还没想到这一茬。   如果身为狮心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会长、楚子航的好兄弟,狮心会近战第二的他去了日本,那么明智阿须矢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放过他!   完了啊,我必死无疑了。   陈鸿渐满地打滚.jpg 第六十九章 友好访问   夜间的东京灯火辉煌,虽然东京的夜景不如函馆和长崎有名,但它却胜在远到无边无际,甚至赶走了满天的星星。   而在这热闹繁华的东京的阴影处,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发生。   东京湾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一刀插进那个背对着他逃窜的家伙的后心,刀刃从胸前穿插而出,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上。   “喂,老爹?”   任务刚完成,他就收到了自家老爹打来的电话。   “嗯,任务刚刚完成,没有受伤。”   其实他知道老爹在他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用辉夜姬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倒不是监视,而是老爹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即使如此,老爹每次还会在他完成任务的第一时刻问他有没有受伤,显然还是不放心,毕竟自己没有在现场观战。   但他一点也不反感老爹有些关心过头的举措,这可是他的老爹啊,是给予他亲情和家庭的老爹,他感受到的,只有温暖。   “今天下午接到正式通知,那位校长派了一个名超A级的学员作为交换生来日本,预计还有三个小时到达成田国际机场,辛苦稚生你跑一趟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明白了,我会给那位‘师弟’一个难忘的交换期的。”源稚生挂掉了电话。   “夜叉,你留下来处理一下尸体,让执行局的人手脚利索点,别再出现像上次的纰漏了。”   “是,少主!”   成田国际机场   黑色的“湾流G550”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   一般来说,这种超远程商务机专为身价数十亿的商人、巨星或者政要设计。它能让你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不知不觉地快速到达目的地。登机时还是纽约的黑夜,睁眼时已是巴黎的凌晨。   但,这架湾流G550是一个老流氓的,而且还被装备部的人进行过改装,不仅引擎声轰鸣声极大,还伴随着机翼撕裂空气的尖锐啸声。   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是这么说的:“谁会给战斗机安装静音功能?你见过坦克上有自动加热座椅和毛毯眼罩吗?”   飞机嘛,快就完事了,要什么舒适性。   六个小时的旅途,陈鸿渐六点钟在芝加哥上的飞机,但在东京,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了。   也幸好飞机的晃动和引擎声让陈鸿渐根本睡不着,所以时差上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陈鸿渐抱着照霜下了飞机,坐昂热的专机唯一的好处就是容易过安检,向照霜可以直接带上飞机。   当陈鸿渐走下飞机的那一刹那,下意识怀疑这飞机是不是停错地方了。   因为他的面前一片漆黑,身为堂堂F级国际机场、国际航空枢纽、日本国家中心机场的成田国际机场,除了飞机跑道上,其他地方居然连灯都没有,他又不是偷渡进来的偷渡客,办了签证和护照的。   突然,一道强光打在陈鸿渐的身上,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而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陈鸿渐右手横在眉间,这才发现成百上千名西装革履的黑衣人,腰间的衣服微微隆起,显然是在那里藏着短刀或是手枪。   而为首的有三人,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人,手上带着一枚龙胆纹的银戒指,腰间别着两柄暗红鞘的长刀,陈鸿渐能从上面感受到浓浓的血气,显然是两柄饮足了鲜血的宝刀。   后面跟着一男一女。   男人戴着眼镜,长相也挺英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身上的气质总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女人肌肤素白素如雪,扎着长长的马尾辫,整个人充满了锐意,散发着隐隐寒气的刀。   得了,这估计就是象龟、漂亮女孩和夜叉了。   源稚生看着被强光灯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的本部交换生,有些轻蔑。   这就是本部的交换生?难不成连黄金瞳都点不燃?   本部已经堕落至此了吗?   源稚生刚完成任务,便一路赶来,几十公里的路,他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并没有去看这位本部交换生的资料,下意识觉得这是个连黄金瞳都点不燃的低血统学员。   陈鸿渐不知道源稚生的想法,但持续被强光灯照着,他也有些不爽了,愤怒的情绪从他身上传来,明亮的黄金瞳被点燃,再加上照霜上附带着的大地与山之王权柄,一股惊人的气势从陈鸿渐身上传来。   如狮子咆哮,亦如金刚如怒。   源稚生和陈鸿渐对视了一眼,忽然遍体生寒。   那是如洪荒猛兽般的气息,就好像一头森严的古龙正在与他对视,那充满威严的气息,如同王者一般。   当两人断开了视线接触,源稚生方才如临大赦般松了一口气,脚底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幸亏身旁的樱不动神色的用阴流“扶”了他一把,但他依旧是后退了一步。   源稚生没有向樱道谢,而是在猜测这名本部交换生的身份。   到底是什么样的血统,才能令他这位皇都为之颤抖。   “劳驾,能否先送我回酒店?”   突兀地,一个声音出现在源稚生的耳中。   陈鸿渐抱着照霜,看着在原地发愣的源稚生,面色有些不善。   当然,他说的是,他知道源稚生的水平很高,所以懒得说日语。   面对陈鸿渐不善的眼神,源稚生却没有什么恼怒,相反,态度一改先前的轻蔑。   日本人信奉极道文化,崇拜强者,鄙视弱者,甚至认为弱小即原罪,给予弱小者的不会是怜悯,只会是冷酷。   这一点,从日本的神话中就可以看出。   创建日本岛并生下“大八州”的伊奘诺尊和伊奘冉尊后,连这样的神明对自己的“弱者”孩子都是如此冷血无情。   他们在创建日本岛后,本计划生下所谓的“世界之王”,以便更好地管理这个地方。然而,两个神的后代,第一次出生的蛭儿,患有先天性残疾。就这样,在他们出生后,两个神把他放在一只芦苇做成的船上,把他放到海里,打算让他漂流而死。   不过,倒也是因此,陈鸿渐获得了源稚生的尊敬。   而得到了身为袁家家主和蛇岐八家少主的源稚生的尊敬,那么他在日本的生活,就不会有多难过了。 第七十章 你们休想动摇我的意志   东京半岛酒店   源稚生看着陈鸿渐在两名梳着高鬓、画着淡淡的眼妆、身着和服的服务员的引领下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来半岛酒店的路上,他补了补功课,将老爹发给他的本部交换生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怎么说呢,陈鸿渐这个人,很特殊也很平凡。   狮心会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第一个全票通过的副会长,狮心会近战第二,那一系列对社团争斗表示不屑的论调,都表明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学员。   很年轻,很有天赋。   但他只有超A级血统,这样的血统在本部也许算是稀有,但在日本却不是。虽然不至于到烂大街的地步,但执行局的干部都是A级血统以上的混血种。   而且陈鸿渐的履历也很少,大一下突然被提前招入本部,仅有一次与狮心会现任会长执行任务的记录,击杀了一名被龙血污染的死侍,一个A级任务。   在本部大一算是不错的履历了,但他源稚生17岁那年成为了执行局中最年轻的干部,那时候他已经开始斩鬼。   如果不算那个人的话,他17岁那年已经斩杀了七个鬼了。   因此,源稚生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有些天赋但没什么履历,血统更是低他一大截的本部交换生,竟然能在黄金瞳对视的时候令他产生恐惧感。   源稚生的疑惑,陈鸿渐自然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黄金瞳威慑到了源稚生,他点燃黄金瞳只是出于愤怒的情绪,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而已。   “亲爱的贵客,您的房间已经到了,有需要您可以随时打电话到前台。”   说完,两名服务员朝着陈鸿渐微微弯下身子一笑,迈着小步子离开了。   陈鸿渐一屁股坐在床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日本分部怎么知道他的喜好的,他在来房间的路上真的忍不住在这些服务员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材上多瞥了几眼。   而且这两个服务员的一颦一笑都有种在勾引他的感觉,玛德,日本分部不会下贱到用美人计勾引他犯罪,然后用针孔摄像机拍下他的床照吧!   陈鸿渐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嘶!   “疼疼!”陈鸿渐真的怕自己禁不住诱惑,真要是拍到床照也就算了,就当是在日本下海干副业了,他对在的身材有着足够的自信。   只是,某头母暴龙正在大海的另一端虎视眈眈,要是自己真的犯错误了,还不得被一巴掌拍扁了。   不过,说起夏弥,他总感觉夏弥对他的照霜动了什么手脚。   这样的锋利度和坚韧度,还有,在他携带照霜时,会感觉在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些一定的提升,连爆血时都不会听见那些企图诱导自己堕落的低语了,绝不会是原来的照霜。   不应该啊,大地与山之王会炼金术?   陈鸿渐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反正夏弥是不可能害自己的,而且得到了一件趁手的炼金武器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陈鸿渐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打量起房间内的布置。   古声古色的布置,朴素的竹木家具,一台顶配电脑,房间内自备了一台饮料机,还有一个单独的练剑房间。   房间的配置完全符合他的喜好。显然日本分部调查过他,并且似乎像是在用心地讨好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有需求,外面的那些服务员他可以随意挑选,日本分部的人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这和往届的交换生待遇完全不符,他还以为会被拉去做牛郎或者参与黑帮火拼砸场子收保护费什么的,结果却是被送入了总统套房。   可是为什么?   他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日本分部要讨好他?   据他所了解的剧情,日本分部的大动作应该在几年后,绝不是现在。而且日本分部尊敬的本部人士只有两个。   其一是校长昂热。昂热跟着麦克阿瑟一起来到日本,面对桀骜的蛇岐八家,他一家家打上门去,还踢了不知道多少大剑豪的剑馆,甚至击败了来刺杀他的那一代的皇——上杉越,而后在日本当了几十年的太上皇,压得蛇岐八家几十年不得翻身。   其二是副校长守夜人。守夜人虽然邋里邋遢,挺着个啤酒肚,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色眯眯想法,但是在日本分部的人看来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及真英雄自风流。   日本风部奉行强者文化,唯有强者中的强者才会被尊重。   昂热以让人绝望的强大实力受到日本分部的尊敬,而守夜人虽然没有体现过自己的战斗力,但他覆盖整个学院的言灵·戒律则让源稚生这样的皇级血统拥有者都无法在卡塞尔学院释放言灵,加之他还是这个时代最顶级的炼金术大师,如何能不受日本分部的尊重呢?   可他陈鸿渐,无非就是干过一个被不知名龙血污染的死侍,还是与楚子航合力击杀的。   除此以外,他完全没有任何地方,值得蛇岐八家少主亲自迎接并被安排在东京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排除了其他所有选项,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日本分部有阴谋。   哼,不过我堂堂陈某人,向来意志坚定,岂会为尔弹丸小国的小小诱惑而屈服!—— 第七十一章 用剑来交流   细雨落在山中,松风仿佛海潮。   一间简陋的小屋中传出了炙热的温度,火光在里面跳动着。   叮!   叮!   叮!   钢铁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规律。清脆的声音宛如一首乐曲,令人一点都不觉得嘈杂,反而有种让人静下心来的神奇魔力。   源稚生在屋外听了一会儿,推开了门,一名身着白色麻衣的老者正在炉边锻打着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老爹。”   老者没有回头,而是继续锻打着刀胚,问道:“我从你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很多东西,你的心情似乎有些不佳,或者说,有些沮丧。怎么了,稚生?是任务中又处置了有着凄惨经历的鬼吗?”   “不,只是突然有被打击到。”源稚生摇了摇头问道:“老爹,如果,皇,也会被其他混血种产生压制吗?”   橘政宗依然自顾自打着刀胚,只是有些奇怪源稚生为什么会这样问。   “怎么会这么问?   你是皇,蛇岐八家的皇,是家族中血统最高的人,能对你产生血统压制的只有龙类。”   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老爹坦露了这次接机时发生的事情。   听到源稚生说起他和陈鸿渐之间在黄金瞳对视时,居然被压制了,甚至让源稚生产生了恐惧感,险些跌倒,橘政宗举起锤子敲打刀胚的手不经顿了一下,转过身诧异地看向他。   橘政宗的眼神中多了一抹严肃:“稚生,这件事容不得半分玩笑。如果本部真的有一名血统超过身为皇的你的人存在,那么我要重新考虑和本部的关系了。”   看着橘政宗认真的模样,源稚生有些微微叹气。   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他自然是知道自家老爹制定的关于本家的一些大计划的。   蛇岐八家的子弟都有着极高的血统,而同时又因为他们是精神力最为强大的白王的后裔,所以他们血统失控的标准比起其他龙王后裔们的标准要高得多,从而产生了不少超过S级血统的混血种出现,更是有着源稚生这样的皇级血统。   然而,那白色的皇帝缔造了自己的后裔,又注定要毁掉自己的后裔。   他的后裔们为了争夺他的遗产而自相残杀,这几年,由于血统原因堕落成鬼以及饮用来历不明的进化药而变成鬼的家族成员数不胜数。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他们找到了大海下的神葬所的大致位置。   而橘政宗,他的老爹,想要消灭神的胚胎,让那位白色皇帝彻底沉睡在那里,将那里真正变成神葬所!   不过,橘政宗也打算争夺白王的遗产,让蛇岐八家再也不必看别人的脸色存活。   尤其是密党的脸色,还有华夏人的脸色。   如果他成功了,蛇岐八家的后代将永远告别战争和流血,甚至还会改变世界的格局,让蛇岐八家真正站起来!   那时候,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和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起去法国著名的天体海滩卖防晒油了。   所以,这也是橘政宗这一次没有让源稚生虐待本部的交换生而是好好招待他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昂热注意到日本分部,从而发现什么。   可当他听道源稚生说昂热竟然派出了这样一名血统强大的交换生的时候,他又开始担心自己的计划了。   昂热不会无缘无故派出一名血统如此强大的学生来到日本,他来日本一定有着其他目的,比如调查日本分部的情况。   看着橘政宗的不断变换的神情,源稚生缓缓道:“的确,我当时感受到了一种威严的气势,虽然我没有真正面对过龙类,但是我当时真的感觉我面对的是一条龙。”   “稚生,严密监视这位交换生的行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但也要保护一下他的安全,尽量不要让他发现猛鬼众的存在。”   源稚生点点头道:“我已经安排辉夜姬监视了。只是,安全问题,我能感觉得出,这个交换生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一旦外出,很难保证猛鬼众不会集合大量人手去刺杀交换生。”   “是啊,除非你亲自跟在他身边。但这种事是绝无可能的,先不说执行局离不开你,我蛇岐八家的少主,上三家之一的源家家主,岂能当一个学生的保镖?”橘政宗看着因为对话而忘记捶打,已经废了的刀胚,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我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老老实实待在酒店了。”   橘政宗的脑中浮现出了明智阿须矢这个名字。   他曾经多次申请去本部与现任狮心会会长进行刀剑切磋,但橘政宗拒绝了。   明智阿须矢是关东支部的支部长,而关东支部是一个问题支部。   从支部长到组长们都是些天才,但也都是彻头彻尾疯子。   他们中有的喜欢赛车,有的沉迷于毒(少个字,怕河蟹大神),还有人迷恋赌博,甚至会用手指来和别人进行赌博。   作为支部长的明智阿须矢,他的怪癖是最......嗯,最干净的,至少不会打扰到别人,也不算有太多的不良影响。   他只是沉迷于解剖尸体......而已。   不过,尸体是他通过非法渠道购买的,而非乱杀无辜,而且还是在自家的解剖室里一丝一缕地剖析肌肉和骨骼。   橘政宗对他们真的是又爱又恨。这帮家伙都拥有很高的战斗力,但他们的怪癖又让橘政宗头疼不已。不过他还是不忍放弃,天才嘛,有些怪癖也是正常的。   无论在什么地方,天才都是有特权的。而在橘政宗的保荐,这些人也没有被逐出家族,反而都受到了重用。   而关东支部的这帮怪胎,虽然有些各种怪癖,却也知道感恩,这令他们这些对橘政宗心怀感激,至少会遮掩一下自己的怪癖了,而非将之放在明面上,也让橘政宗好做些。   “关东最近十分太平,猛鬼众在关东的据点在经历了本家先前的扫荡行动,已经基本上被连根拔起,明智阿须矢和他手下的那些组长们不是正好闲得没事干吗?就把陈鸿渐派去关东支部锻炼一番,让他们用剑来交流。”   源稚生自然听出了老爹的真实意图,智阿须矢和他手下的那些组长们一定会向陈鸿渐发起挑战,无论陈鸿渐是胜是败,都无暇调查什么。   如果陈鸿渐赢了,为了本部和日本分部的关系也不会杀死他们,等他一一与之交战完,这学期已经过了大半的时间了;而如果关东支部的那帮家伙赢了,出于对老爹的感恩,也不会杀死陈鸿渐,但是足够他躺到这个学期结束了。 第七十二章 初次见面我叫风间琉璃   陈鸿渐呢,这几天也没有闲着。   日本分部的这帮家伙对他还是不错的,源稚生说陈鸿渐会在一周后才会被安排任务,所以潜台词就是,他有一周的娱乐时间。   应该是知道他对日本的文化充满兴趣,加上也是第一次来日本,所以特意给他留出了一周的时间让他旅行一下。   嘛,身为动漫迷,来到日本怎么能不去买几套碟......咳咳,怎么能不去秋叶原呢?   秋叶原,俗称为AKIBA,可谓是ACG的圣地,各种动漫店铺林立。   电子产品店,模型玩具店,动漫产品店和主题咖啡馆在秋叶原比比皆是。很多数码产品的最新版本都会第一时间在这片小马路上出现。而对于全球疯狂扑向秋叶原的游客来说,价格上的实惠到未必是第一位的诱惑,更主要的原因是能买到一些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很多绝版的游戏会随机出现在这条街上,对于那些热爱游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淘金圣地!   至于价格上,虽然秋叶原有很多免税店,只要你出示非日本护照,就可以得到免税的待遇,但不要以为免税店的东西就物美价廉,精明的秋叶原商人们早已经将税悄悄地加进了标价之中。所以免税店里面除了明显的外国游客没有别人,而秋叶原的新奇物品,更多的是出现在应税的小店中。   陈鸿渐大肆购买了一大堆游戏光盘,主要是芬格尔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他要去日本当交换生,为他祈祷了一番的同时罗列了一张清单,拜托他购买游戏光盘,而且表示这些游戏光盘的钱从新闻部的总工资里扣。   只是,陈鸿渐不知道芬格尔这货究竟哪里来的这些有些光盘的价格,竟然和店铺里的分毫不差,诺玛连秋叶原都那么关注?   而且,芬格尔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将消息宣布给新闻部的马仔之后,那帮新闻部的小弟们十分感激啊,说芬格尔居然肯自掏几万美金给他们买游戏。   陈鸿渐:???   然后,陈鸿渐又扫荡了各个手办店,狮心会还有不少人让他帮忙带手办来着,只是他有些记不起来他们要自己带什么手办了,把这条街上大半的手办店都扫荡了,一定有他们要的,多的就送人,实在不行装饰寝室也行。   只是,这些手办和游戏光盘的数量属实有点大,他只能留下了东京半岛酒店的地址,并给了店家一笔钱作为邮费,让他们寄过去。   逛完了电玩街,他自然不会放过秋叶原最吸引他的御宅之街!   比如游戏咖啡店、漫画茶馆什么的。   嗯,正直的陈某人是冲着那些咖啡店和茶馆中的气氛去的,在那种气氛下看漫画,真的是一种享受。   绝对不是因为咖啡店和茶馆有女仆服务员和spy其他动漫女性角色的服务员,更不是因为她们的白丝和黑丝美腿!   绝不是!   要知道,这些咖啡馆可是有些很多明文规定的禁忌条例的!   不能触摸女仆身体的任何部位,也不能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拍摄店铺内的装修和女仆的照片,更不能打听女仆的个人隐私,比如真实姓名和联系方式。   唉唉,好可惜。   满载而归的陈鸿渐选择在秋叶原附近逗留一晚,而晚餐,他依然选择了中午去过的神田食堂。神田食堂提供刺身、烤鱼、炒菜、油炸食品,家庭菜式搭配米饭与酱汤,套餐实惠美味。   尤其是店内招牌菜五花肉猪排,刚出锅的香脆面衣、猪五花肉的鲜美和肥腻适当的肉质相辅相成,味道绝佳。   让他忍不住高声呼喊一句“赛高!”   而正当陈鸿渐享受着美食的时候,一道略显羞涩,却听上去像是个阳光男孩声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打扰一下,我可以坐这里吗?”   陈鸿渐转过头看向一旁,映入眼帘的是拿着餐盘的双手。   听到声音,这应该是一个男生,可这双手是如此的白皙和美丽。   是的,美丽,陈鸿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这双手。   可......这么美丽的一双手,居然是一个男人的?   当陈鸿渐看到了男生的脸,再一次被惊艳到了。   混血种之中是不存在什么丑男和丑女的,而血统越高,成为俊男和美女的概率也越高。(并没有说血统越高越帅越漂亮,只是概率更高)他自己就是超A级(贼帅贼帅的),也收到过不少狮心会女生的情书,他的好兄弟楚子航也是玉树临风的帅哥,对手恺撒也是带着高贵气息的俊男,却完全不如这个男生俊俏。   这个男生虽然容貌上未必比楚子航和恺撒要俊俏,但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甚至能让他产生一些跨越性别的吸引力。   白色的衬衣,黑色中裤,伴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气,见陈鸿渐楞在那里,他微微一笑,再次问道:“店里没有位置了,我能否有幸坐在这里呢?”   陈鸿渐从对男生的惊艳中缓过神来,看向店内。   的确,到了饭点,店内的确是座无虚席了。   “自然可以。”   陈鸿渐没有拒绝,毕竟别人也是顾客,如果让老板来安排估计也会让他和这个男生挤一挤。   只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张脸。   “多谢了,初次见面,我叫风间琉璃,请多关照。” 第七十三章 接触   陈鸿渐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寒毛竖起,瞪大了眼睛看向风间琉璃。   猛鬼众二号人物,源家次子源稚女,象龟的弟弟,能把进化药当鸡尾酒喝,在红井单杀饮用了古龙胎血的象龟和八岐大蛇!   槽,莫不是来人道毁灭我的?   陈鸿渐的手迅速向着自己依靠在桌子上的照霜探去。然而,一只手先他一步按在了照霜的剑柄上。   “看来陈君是知道些什么呢,我倒是对你的消息渠道很感兴趣。”   风间琉璃轻轻笑了一下,突然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   那张素白美丽的手心满是鲜血,血顺着剑柄滴落在地上。   风间琉璃诧异地收回了右手,照霜的剑柄上,密集的金属鳞片张开,刺伤了他的手心。直到他挪开了手,鳞片才缓缓收拢。   这样血腥的一幕自然被路人们看见了,但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剑柄上的金属鳞片已经收拢了,他们以为是这柄“劣质”的spy道具上因为做工不够精致,导致剑柄上有一些易割破手的地方。   一名女服务员主动递来的纸巾以及店内给厨师们准备的医用绷带和消毒酒精。   “这位......这位先生,那个,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女服务员羞答答地看着风间琉璃,两颊红红的,也不敢和风间琉璃对视。   身为牛郎界之神的他没有拒绝女孩的好意:“好啊,谢谢这位美丽的小姐了。”   而陈鸿渐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源稚女会被照霜拒绝,但是这对他而言显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对手可是能轻易将一个鬼的头颅捏碎的男人,他不敢保证在照霜的加持下,能够击败他。   尤其是对方的言灵......   言灵·梦貘   效果:精神系言灵,能将敌人拖入梦境,即使他人意识到这是梦境也无法挣脱,可在梦境中杀敌,使敌人精神死亡,如果敌人在梦中相信自己被杀死,现实中就会死亡。   要知道,原著里连饮用了古龙胎血的源稚生都会被言灵·梦貘拉入领域,被源稚女从背后用刀刺中而死亡。   (源稚生本可逃离梦境,但在梦貘的梦境中,源稚生与源稚女共同的梦境被连在一起,本是通往梦境出口的楼梯变成无尽楼梯,源稚生终是没有走出自己的噩梦。)   陈鸿渐不确定夏弥给这柄剑加持了多强的力量,所以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在包扎好伤口之后,风间琉璃再次对女孩道了谢,在女孩子面前,他永远是一个绅士。   在女孩离去后,风间琉璃看向了那柄明明没有清理过却没有一滴鲜血留在上面的剑,神色有些复杂。   他是猛鬼众的龙王,见识过很多炼金刀具,也知道那些真正珍贵的炼金刀具都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他们会根据力量选择主人,而对力量最好的判断就是血统纯度。   但正是如此,他才感到诧异。   他是鬼,血统可能是目前整个日本最高的,却直接被这柄神秘的炼金刀具给拒绝了?   那么陈鸿渐呢,他既然刚刚想去拔剑,显然是有拔出这柄剑的自信和力量的,难道他的血统......比我还高?   风间琉璃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或许,可以将他也拉入计划。   “喂,你不吃吗?再不吃就要凉了。”   风间琉璃一怔,看着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陈鸿渐,也开始享用自己的餐品,优雅的举止,品尝到美味时从眼底传来的喜悦,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陈鸿渐如风卷残云般解决了自己的饭食,将照霜拿在了手上。   这次风间琉璃没有阻止他,虽然他有办法能不让他拿到这柄剑,但是能在他这个很可能是敌人的人面前大快朵颐享用美食,应该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不过,风间琉璃也加快了用餐的速度,让别人久等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习惯。   “陈君,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这里实在不方便,不是吗?我知道陈君在用餐前就已经拜托蛇岐八家的人帮你订了1/3 Residence酒店(这么长一段真的都是酒店名字),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多一个人入住吧。”风间琉璃淡淡一笑。   陈鸿渐盯着风间琉璃,看风间琉璃的样子,他刚刚发消息给蛇岐八家的人,风间琉璃应该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确定了他的位置,果然蛇岐八家中有很多人都是猛鬼众派去的卧底。   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和风间琉璃有什么来往,闹出点动静吸引蛇岐八家的注意力就行了。他可不相信橘政宗那个老头和源稚生会对他这么放心,会没有派人监视他的举动,当然前提是这些人中有真正的“忠臣”。   等等,他要跟我一起去......所以,这一路上负责监视他的蛇岐八家成员,应该都是卧底吧......   陈鸿渐微微叹了一口气,拿着照霜走了出去。   “你去叫车。”   风间琉璃微笑着拿出手机,叫来了早已安排好的出租车,司机为了避免出现什么麻烦,也是安排的猛鬼众的人。   陈鸿渐面无表情地坐上出租车,转头看着夜间的街道。   说实话,他并不排斥和风间琉璃有所往来。   虽然他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也有着让这对可怜的兄弟重归于好的想法。   前世看原著的时候,他真的对源稚生、源稚女两兄弟的结局感到惋惜。   一个亲手“杀死”了其实并没有变成鬼的弟弟,一个最终真正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哥哥。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改变这对兄弟还有他们的妹妹的结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也许是某个更高次元的神明听到了读者的祈愿,让他来改变这个世界?   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就该做些什么。   他知道这个世界会发生很多悲剧,夏弥的死,源家兄弟的死,小怪兽的死,还有当初引领他和楚子航入学的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死,而这些都令他无法接受,那为什么不能由他亲手去终结它们!   悲剧都是人写的,为什么这个执笔人不能是他!   而他,要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不想等悲剧发生后再用一辈子来后悔的!   无论是为了那些遗憾,还是为了他的女孩! 第七十四章 真身   1/3 Residence酒店距离秋叶原车站不远,仅有3分钟步行路程。   所以出租车到达酒店也没花几分钟,而这所三星级酒店的规格和装修也的确能匹配得上他的价格。   这座1/3 Residence酒店全称是秋叶原1/3住宅服务式公寓酒店,虽然是三星级酒店,但是秋叶原附近并没有五星级酒店,所以蛇岐八家只能为他预订这里了。   不过,他们很“贴心”地预订了最贵的市景家庭间,足足可容纳四人入住,也不知道是想让陈鸿渐住的宽敞些,还是某人特意安排的。   “好了,要谈什么,就说吧。猛鬼众的龙王亲自来找我,想必也是有要事的。”   陈鸿渐怀抱着照霜,坐在沙发上看着始终保持微笑的风间琉璃。   而风间琉璃听了陈鸿渐的话,似乎笑得更加开心了。   “果然,陈君你有着一条很可靠而且隐秘的消息渠道,甚至连我在猛鬼众的位置都一清二楚。要知道,我的身份连蛇岐八家都没有人知道呢。”   风间琉璃对陈鸿渐很满意,他本以为陈鸿渐只是对猛鬼众的事情略有耳闻,想不到连他的身份都已经知道了,看来,他的确有资格和自己合作。   是的,合作。   “既然陈君连我的身份都知道了,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说了。   你应该知道猛鬼众真正的头目王将吧。”   陈鸿渐点了点头,心说我不光知道王将,我还有弄死他然后鞭尸。   “我希望陈君你能与我合作,将他杀死!”   风间琉璃第一次跟他说话时没有带着笑容,而是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但他的眼神明亮,像个看见糖果的孩子。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恨到能开心地谈起自己杀人的心愿,恨到需要将那人杀千次万次才能消解。   “好。”   风间琉璃脸上的狰狞瞬间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错愕。   “陈君你就这么答应了?”   “嗯。我也想杀他。   不过,你需要改变你的计划,无论你之前制定了多么精密的计划,都要全部放弃。   因为,你根本没有找到王将的真身。”   风间琉璃的目光变得有些凝重,他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而这就是他一直无法杀死王将的原因。   他恨王将,是王将在我和哥哥之间制造了一层无法突破的屏障。而从那一天开始,他和哥哥之间的关系也多了一条——斩鬼人和鬼   他的人生被王将毁了,他被王将变成了猛鬼众的龙王。而这一切,他甚至无法向自己的哥哥解释,因为他想真正做些什么,就一定要摆脱王将的控制,否则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都没用,王将只需要一个神秘的梆子声就可以控制他。   而他也尝试过杀死王将,他用沙漠之鹰对着王将的脑袋打空了三个弹夹,将王将一刀枭首后烧毁了他的尸身和头颅,用压路机将王将压成了纸片......   他杀了王将不下四十次,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杀死王将,几个小时后,王将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不仅毫发无伤,而且就像完全不记得自己对他做过什么一样,完全没有责怪或是惩罚过他,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而他也不是没想过揭下王将的面具,看看这个害得他如此凄惨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却发现面具如同长在脸上一般,根本揭不下来,除非将王将的脸皮一起割下来。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找一个合作者,找出王将不死的秘密。   “你对王将的恨意太强了,所谓关心则乱就是你现在的样子。”陈鸿渐翘起了二郎腿,一脸说教的模样,“如果你仔细调查,你会发现,王将和橘政宗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橘政宗,我知道那个男人也和王将一下在豢养死侍,而且获得了某种很强大的基因技术。   他们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找神,只是一个想要复活神,一个想要杀死神。   而两者一个是猛鬼众的王将,一个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堪称水火不容。可是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敌人?“风间琉璃不明白为什么陈鸿渐要提起当年带走哥哥的那个男人。   而下一刻,陈鸿渐给出了一个令他震撼不已的答案。   “因为,王将就是橘政宗。或者说,从来没有什么王将,只有橘政宗!所谓的王将只不过是橘政宗通过催眠等手段制造出来的傀儡罢了。”   风间琉璃呆住了,虽然陈鸿渐的话有些拗口,但是他还是听得懂他的意思。   他没有怀疑陈鸿渐骗他的可能性,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这个假设太过震悚了,橘政宗和王将的唯一区别,难道只是一张面具?   但如果事实真的将陈鸿渐所说的那样,橘政宗才是真正的王将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猛鬼众可以这么轻易地在蛇岐八家安插卧底,为什么猛鬼众之前可以一直隐藏在蛇岐八家看不见的阴影之下。   如果,橘政宗真的就是王将的话,那就说明,从很多年前,那个男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从第一次见到橘政宗开始,他们兄弟俩就已经被这个男人玩弄在了掌心。   现在想想,当年为什么橘政宗没有将他也一起带走,无论是出于皇血拥有者还是源家次子的身份,他都应该一同被带走,和源稚生生活在一起。   “陈君,你能确定吗?”   “可以。如果你不信,可以找最专业的整形医生远距离观察一下,橘政宗的脸,那是一张整过容的脸。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的Nazi德国里最年轻的科学家,也是黑天鹅港的唯一负责人——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   如果你们调查的力度足够强大,甚至可能查到橘政宗二十年前在日本整容的记录。”   听到陈鸿渐对于橘政宗如此详细的身份解析,风间琉璃几乎不疑有他了。   “哈哈哈哈哈!”   风间琉璃放肆地笑了出来,或许是为这么多年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悲极而笑,也或许是知道了王将真身的恣意狂笑。 第七十五章 合作达成   “真是想不到,我和哥哥居然被这样一个卑劣的家伙玩弄了整整十几年。”风间琉璃冷笑着,眼中满是杀意。   他要杀王将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你可别冲动。”   陈鸿渐真的有些担心风间琉璃得知真相后,一怒之下直接杀进蛇岐八家老巢干掉橘政宗。   他们可拿不出什么决定性证据指正橘政宗的身份,要是风间琉璃真的杀了橘政宗,视橘政宗为父亲的源稚生恐怕会立刻大义灭亲,再杀自己弟弟一次(虽然打不过)。   他只是不希望源家兄弟好不容易逃脱了死亡的命运后还是互为死敌,绝不是因为风间琉璃可以凭借猛鬼众安安全全地生活不用担心被砍,更不是因为担心打不过源稚生拿来祭奠橘政宗。   他可是堂堂超A级混血种,好吧他是怂了。   “我知道,为了和哥哥恢复从前的关系,我会忍耐到找出证据为止。”风间琉璃有些庆幸,自己选了这样一个“消息灵通”的合作对象。   换成他自己来查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想不到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和猛鬼众的王将是同一人(真人和一个傀儡)。而他会继续将目光放在王将身上,尝试找出真正的王将然后杀死他,最后再被王将继续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君,谢谢你的消息,但是我还想问你一些私人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介意。”风间琉璃看向了陈鸿渐怀抱着的照霜,问道:“陈君你的这柄剑,是会根据血统纯度择主吗?还有你的血统等级究竟是什么等级?”   陈鸿渐苦笑着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一个神秘的朋友送我的剑,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让其他人触碰过这柄剑,至于我的血统等级,真的就只是超A级。”   他怎么知道夏弥给这柄剑施加了什么buff和规则,总不能直接发个短息说夏弥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快告诉我你给我的照霜做了什么加成。   而风间琉璃毕竟是猛鬼众的龙王,见多识广,他马上就明白了自己被这柄神秘的炼金刀具拒绝的原因。   “这柄剑,彻底认主了。”风间琉璃通过猛鬼众的渠道,阅览过许多古籍:“传说在你们华夏的古时候,很多青史留名的铸剑师在炼剑时都会在加入自己的鲜血。   因为人的鲜血含有丰富的碳元素,和铸铁起了化学反应,可以提升了宝剑的柔韧性。   但实际上,那是因为铸剑者都是拥有一种名为天地为炉的特殊言灵,在你们华夏的记载中被称呼为如意炉鼎和三昧真火。而拥有这样高序列号言灵的铸剑师,往往都是血统极高的混血种,滴入鲜血不仅可以有大概率让剑觉醒意识,还可以让自己获得这柄剑的认可。   一旦一柄炼金刀具认主了,除非是拥有超过铸剑师血统的人,否则其他人都不会得到剑的认可。而越是铸剑术精湛的铸剑师,他们打造的剑就越是难让比自己血统高的人获得剑的认可。   你这柄剑的铸造者,要么拥有比我高的血统,要么就是铸剑术远超古代的铸剑师。而你的血统如果真的只是超A级,而铸造者不是一头龙的话,那就说明那位铸剑师当初在铸造这柄剑的时候也加入了你的血液,结合他超高的铸剑手艺,才能造出这柄连我也拔不出的剑。”   风间琉璃感觉陈鸿渐的背景似乎更加神秘了些,完全不像资料里写的那样,出自血统极低的家庭里。   如此灵通的消息渠道,加上这神秘的炼金刀具,风间琉璃有理由相信陈鸿渐背后拥有着极其强大的势力作为依靠,而且这个势力绝不是密党。   而这样的合作者,才配的上他风间琉璃,有能力与自己一起将王将千刀万剐!   至于陈鸿渐是否有别的企图,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风间琉璃,是极恶之鬼,他只是想将王将千刀万剐复仇,顺便修补与那位兄长的关系。而真正把那个所谓的哥哥放在首位的,是源稚女那个软弱的人格。   但无论是哪个人格,只要陈鸿渐对自己和自己的那位兄长没抱有什么恶意,陈鸿渐做什么他都不会去过问,哪怕是这个本州岛沉了,都与他无关。   而且,多年混迹在牛郎界,他接触了太多的女性。   从富家小姐到贫穷的女大学生,从贵妇到普通的家庭主妇,哪怕是失足女性他也接触过不少,所以他对于一个人的真实品性和是否说谎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之间看出来,尤其是他们的眼神。   陈鸿渐在告诉他各种信息以及他想杀王将的想法时,他并没有感觉出说谎的痕迹。   还有,他在搜集陈鸿渐的资料的时候,就看过陈鸿渐的照片。哪怕是从照片中,他也能看得出,陈鸿渐的眼底,藏着一头雄狮,那头雄狮初醒,还在磨砺自己的獠牙,等着有朝一日有能力向这个世界展露出他的强大。   而这头雄狮,虽然有着蓬勃的野心,却似乎是个格外讲义气的人,绝不会背叛伙伴。   这也是他选择陈鸿渐作为合作伙伴的原因之一。   不过嘛,陈鸿渐的血统和实力确实有待提高,而恰巧他为这头雄狮准备了足以磨砺他獠牙的东西。 第七十六章 血清与进化药   “陈君,你有没有服用过进化药?就是那种能提升血统纯度的药物。”风间琉璃一脸严肃地看向陈鸿渐。   陈鸿渐微微有些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风间琉璃会这么问他。   “没有啊。”   风间琉璃对于服用过增强血统的进化药的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他能测出谁强行提升过血统一般,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极恶之鬼吧。   他有些不放心,走到厨房,拿来一把水果刀和一个瓷碗,看向陈鸿渐道:“陈君,我需要取你的一点血液,”   陈鸿渐不明白为什么风间琉璃会纠结他有没有服用过进化药,但毕竟两人是盟友,而且风间琉璃在原著里的表现,也看得出绝对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可以。”   陈鸿渐将左臂伸了出来,风间琉璃手中的水果刀飞快地划过陈鸿渐的左臂,少量鲜血开始流入瓷碗中。   而这些鲜血进入碗中后十分安稳,但当风间琉璃将碗口倾斜,在门里面的羊毛地毯上滴下了两滴献血。   鲜血落在羊毛地毯上,如同两朵妖娆、冷艳的红花绽放。   而下一瞬,红花迅速变成了黑色,像是沥青,并且在地毯上慢慢地烧出了两个大拇指粗细的黑斑,小屋里一股让人作呕的烧焦羊毛气味。   “地毯是纯羊毛的,你的血会对一切活过的、有基因残留的东西进行侵蚀,就像硝化甘油一样。只是,看这腐蚀速度,你应该没有服用过太多的进化药。”   看着欲言又止的陈鸿渐,风间琉璃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是极恶之鬼,我也杀过无数的鬼,所以我对鬼有特殊的感应,对于鬼的血液也十分熟悉。   你的血液如同一颗树干被白蚁不断啃食的参天大树,腐朽与活力并存。一边生机勃勃,一边却开始向着死亡走去。   陈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但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相待。”   风间琉璃紧盯着陈鸿渐的双眼,而陈鸿渐似乎也想明白了风间琉璃说自己喝过进化药的原因。   他摇了摇头,依旧否认道:“不,我真的没有喝过。”   “但是!”就在风间琉璃露出失望神色的瞬间,他继续道:“密党有一种禁术,名为爆血,可以短暂将身体中人类的意识削弱,强化龙类的意识,从而短暂提升血统,甚至可以精炼血统纯度。   这项技术的副作用,应该比你口中的进化药副作用要轻些,但使用过后体力可能会所剩无几。”   陈鸿渐有些恍惚,他爆血上次在斯德哥尔摩一度爆血的时候,并没有听见任何诱惑他堕落的低语声,他就以为自己的爆血副作用可能被夏弥给搞定了,但是现在看来,可能只是精神方面不会受到诱惑,但血统上的问题,依旧在发生。   可是,爆血这样的禁术真的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忍不住使用,如同毒药(p)一般,明知是毒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服用,具有强烈的上瘾性。   第一次为了学习而使用爆血的感觉他不知道,但是在斯德哥尔摩的时候,他似乎有种爆血之后自己天下无敌一样的感觉。   这种强大的力量让人回味无穷,不免时刻想回忆着拥有这份力量的感受,甚至于一遇见有些棘手的敌人,他就忍不住释放爆血以求得更强大的力量。   风间琉璃一愣,他没有听说过这种禁术,但是进化药都能存在,何况这种禁术呢?   “陈君,我希望,如果可以,这项禁术,你最好还是别用了。你现在已经使用次数不多,所以还好。如果你再继续用下去,早晚有一天,龙类的杀戮意识会侵蚀你的大脑,那时候你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而是死侍,对吗?”   风间琉璃很严肃地告诫陈鸿渐,但对方似乎真正的没有听进去。   “我这有三支血清和一支目前最完美的进化药,两支血清抵消那一支进化药的副作用绰绰有余,而剩余的一支血清可以帮你解决你体内因为那项禁术带来的隐患。从猛鬼众的仓库中取出的。”   陈鸿渐看着这两支试管中淡黄色如鸡蛋清一般的液体,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提取死侍胎血中的血清也是一项禁忌的技术。   每一滴血清都是从死侍胎儿的血中提炼出来的,通过这种方法提炼出来的死侍胎血就不会具有任何的毒素了,调节体内的血统纯度平衡,也可以加强人体内人类的意志,并让人类意志将这些血清当做养料一般继续成长,不过前提是血统纯度没有处于失控边缘。   对于仅使用过两次爆血的陈鸿渐来说,这两支血清的确能起到不小的作用,甚至可能完美解决他因为爆血而出现的血统隐患。   “这个应该很珍贵吧,为什么给我?你自己不用?”   风间琉璃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陈君现在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我需要你活着,并且提高自己的实力,更何况你给我提供了王将的真实身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他蒙在鼓里。   而且我是极恶之鬼,这点剂量的血清已经对我无效了,除非是足以与我体内血液总量相比的血清,否则根本不会对我起多少作用。   当然,也要陈君愿意相信我,说不定我给陈君的都是毒药呢。”   风间琉璃笑吟吟地看着陈鸿渐,在知道陈鸿渐使用过爆血这样的禁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陈鸿渐反而多了一丝亲近感。   也许是使用过爆血的陈鸿渐和饮用了进化药的鬼差不多吧,陈君也可以算半个鬼了,而这样的陈君,恐怕在密党之中,也少有人能接受吧。   同样是不被接受的异类,天生就会有一种不知名的吸引力,如同血之哀不仅会让混血种与普通人产生隔阂,也会让拥有强大血统的人不由自主聚集在一起一样。   陈鸿渐也不疑有他,风间琉璃想杀他,根本不需要下毒。   哪怕这全是会让他堕落的进化药,有照霜在身边,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堕落成死侍。   陈鸿渐接过风间琉璃注入了血清和进化药的针管,将带着血清进化药的针管扎在了手臂上,一股庞大的生命力和力量瞬间涌入了陈鸿渐的身体。   提炼死侍胎儿中的血清和杀死死侍胎儿没什么区别,血清的注入相当于再把它们的生命灌输进身体里,将那棵被啃空了树干、腐朽与活力并存的参天巨树治愈着,恢复着他的树干。   与言灵·造化不同,这强大的生命力修复的不是他的外在伤势,而是来自血统上的“伤势”。   有点像是杀虫剂,将他体内的“白蚁”消灭干净,只是这种“杀虫剂”还能修复白蚁啃食的树干。   而那一支进化药则仿佛是满满一袋子的金坷垃,给予这棵参天大树更加旺盛的生机,让他体内的这棵大树更加蓬勃地生长。 第七十七章 来自狮子的怒吼   “啊!”   陈鸿渐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血清和进化药开始大规模起效了。   陈鸿渐一脸狰狞地躺在沙发上,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下,全身的皮肤也开始变得涨红。   刚刚他觉得血清是杀虫剂,现在看来他错了。   血清根本就是一把刀子,在那颗被白蚁不断啃食的树干上,将那密密麻麻的蚂蚁一层层刮了下来,再将腐烂的部分用刀剜下。   而现在这把刀子,正在他的血管中起作用,痛与痒并至,令他不得不发出痛吟,似乎喊出来能缓解痛苦一般。   还有身为化肥的进化药,这简直就是金坷垃!   这支进化药和他血管里的血液正在发生剧烈而无声的反应,他感觉自己的血管涨涨的,血液也变得滚烫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在蒸桑拿一般。   风间琉璃看着在沙发上痛苦挣扎的陈鸿渐,神色很平静,似乎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而他只是淡淡地从怀中掏出了两支进化药,再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了几个瓶子。   伏特加、甘露咖啡酒及咖啡糖浆。   陈鸿渐虽然痛苦万分,但仍注意到了风间琉璃的动作。   如果他有这个力气开口,他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丫不愧是牛郎之王,出门都要带着这种女性喜欢喝的酒。   他虽然不喜欢喝酒,但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对酒也有不少的了解,这明显就是要调一杯Bbsp;Rsian(黑俄罗斯)鸡尾酒。   以伏特加作为基底,先放入冰块,接着倒入伏特加,再将甘露咖啡酒缓缓倒入,然后加入咖啡糖浆做为缓和辣味用。   调制好的黑俄罗斯酒,口感微辣带甜,有着伏特加的呛辣,但里面有着咖啡的香气及温润的口感,入口相对于纯的伏特加不会难以入口,适合喜欢甜酒类的人尝试。   至于为什么跟风间琉璃的牛郎之王身份扯上关系......   因为Bbsp;Rsian鸡尾酒在俄罗斯的酒吧、夜店皆有他的身影。在俄罗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习惯伏特加的呛辣,许多年轻女性还是喜欢喝偏甜的酒,因此这种鸡尾酒才诞生。   而风间琉璃则对着陈鸿渐邪魅一笑,将两支进化药一次性倒入酒杯中,随后将酒打开电视,看起了大河剧,时不时抿一口高脚杯中的酒,动作优雅而大方。   如果有哪个小女生在这,恐怕真的会痴痴地看着他的侧颜沦陷。   但尼玛的,老子现在这么痛苦你把你的绝世容颜展现给谁看!   “陈君,你知道吗?这支进化药的名字叫莫托洛夫鸡尾酒,因为使用后,他在你的血管里会产生剧烈的反应,释放高温,就像在你的血管里在燃烧一样。两种烈性鸡尾酒混合的感觉,其实挺不错,你要不要下次也试试?”   也许是时间长了,对体内的痛与痒已经开始习惯的陈鸿渐终于断断续续开口了:“那特么......压根就不是酒好吗?”   莫洛托夫鸡尾酒是一种装满混合燃料的燃烧瓶,这种东西不仅简便易用,而且威力很大,其凶猛的火焰连水都浇不灭。   在苏芬战争中,苏联轰炸机曾用燃烧弹轰炸芬兰的城市和平民目标。面对国际社会的指责时,莫洛托夫宣称苏联飞机没有向芬兰人民扔下炸弹,而是向他们空投面包。   芬兰军民便将苏联燃烧弹称为“莫洛托夫面包篮”,并将他们准备的这种燃烧瓶称为莫诺托夫鸡尾酒,用来招待苏联坦克。芬兰军方在之后持续的战事中大量生产燃烧瓶,以手或掷石器投掷。   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上的温度似乎开始下降了,赤红色的皮肤也开始慢慢变回正常的肉色,如同一柄经过锻打的宝剑,开始冷却。   “陈君,不要放松警惕呢,这只是第一阶段而已。”   风间琉璃话音未落,陈鸿渐便开始抱紧自己的头,如同野兽般疯狂地嘶吼着。   也幸好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不然隔壁绝对会选择报警。   而嘶吼声音的主人则抱着头满地打滚,撞翻了茶几,撞翻了柜子。   各种纷杂的回忆在他的脑中如同倍速播放一样开始闪过。   这是穿越前的父母,那时候他第一次实习,拿实习的第一个月工资给老爸买了一支万宝龙的金笔头钢笔,给母亲买了一个洗脚机。   这是他这一世的父母,雨夜后的敞开心扉,再一次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这是楚子航,他这一世最好的兄弟,两个人一起在雨夜求生,相互扶持走出了那个死人之国,一起接猎人市场的任务,合力在斯德哥尔摩杀死了那名死侍。   这是夏弥,他的女孩,两个人的朝夕相处,充满了欢笑与温暖,两个同样孤独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这是施耐德,他的老师,会为了他和楚子航学习了禁术而把枪顶在校长的脑门上。   看着这一幕幕欢乐的场景,他的痛苦似乎减小了不少。   而下一秒......   “为什么忘了我们!我们才是你的父母!”   那是他前世亲生父母的咆哮,厉声斥责着他这个不孝子。   “你不是我儿子,你只是个占据了他身体的恶魔!你滚!”   那是这一世的父母,指着着他这个鸠占鹊巢的恶魔。   “照顾......好......妈妈......”   那是楚子航,他跟在奥丁的八足天马后,戴上了奥丁为他准备的面具,他的身体发生了剧变,但他的头一直抬着,一直静静地望着天空。   面具旁流下两行金色的、熔岩般的痕迹,如果那是泪水的话,一定是世界最灼热的泪水。   那是夏弥,不,那是耶梦加得,她倒在了地上。   色欲和饕餮扎在她的膝盖骨,贪婪插在她的头部,懒惰穿透了她的双眼,傲慢穿透骨刺把她钉入地面,妒忌贯穿了她的后脑。   鲜血满地,女孩躺在血河中呼喊着:“我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我吃了你的女孩,你什谁都拯救不了!”   那是施耐德,他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脸上的铁面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露出了满是伤疤的另外半张脸,他静静地在格陵兰海中漂浮着,张开的双手似乎是想拥抱曾经消逝在海底的某些人,任由海水将他带走。   “啊!”   陈鸿渐痛苦地抱着头,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地磕在木地板上。   那是来自狮子的怒吼! 第七十八章 君王的敕令   陈鸿渐的怒吼声让风间琉璃转过来头,他有些疑惑,陈鸿渐的反应似乎有点大,他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是真实存在的,双瞳中闪烁着的光芒让他这个极恶之鬼也不愿与之对视。   这就是进化药的第二阶段,会让人回忆起各种事情,同时看见很多自己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而后会暴怒,会开始龙化。如果没有扛住这一关,那么陈鸿渐就有可能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他疑惑的是,陈鸿渐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龙化的趋势,四肢仍是四肢,身上也没有出现青灰色的鳞片。   陈君,你的身上,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风间琉璃眯着眼,看向这个痛苦跪在地上的男人。   而大海的另一端,穿着一件校服的窈窕女生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看着自己的一位同学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乞求着自己的宽恕。   女生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生,不带一丝感情,挥了挥手,对两侧的男女老少道:“吾愿意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能把握住,就从他开始。   来吧,向吾证明汝等的忠心。”   “谨遵陛下之命!”   两侧的男女老少们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在那名老者的带领下走向了这个男生。   “爷爷!不要啊!我是你的亲孙子啊!”   “爸,妈!大哥!你们真的要杀我!”   男生一脸惊恐地看着将他包围住的男女老少,那都是他的亲人啊!   而他们现在却要杀了自己,作为投名状!   “夏弥,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好歹也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啊!”   男生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女生,希望女生能放自己一马。   轰!   男生被一股看不见的屏障弹开,那是言灵·无尘之地!   他想起了女生先前单人杀进他们王家的大宅内,将无尘之地笼罩了整座大宅,所有人瞬间被一股不知名的斥力扔出了大宅。   是啊,她不是夏弥,不是自己的同学,是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这就是初代种吗?   连无尘之地这样的防御性言灵也能用成这样!   就在王韬愣神的时候,他已经被自己的亲人用绳子牢牢绑住了四肢,而后,王家家主,他的爷爷拿出了一柄小刀,看向了自己。   他要遵从那位王的命令,将自己的次孙凌迟,而且是整整三千六百刀!   并且,由他的儿子给自己的孙子注射大量的肾上腺激素以及各自营养液,来确保他不会在三千六百刀结束之前清晰地感受被千刀万剐的痛苦。   这位老家主突然地一掌拍向王韬,封闭住了他的大血脉。他的血此时都集中到腹部和腿肚子里。这样才能如切割萝卜一样,切够刀数,而受刑者不死。   毕竟,那位王说过,按照古时候的刑罚,如果受刑者在刀数到达前死亡,那么剩余的刀数就该由负责凌迟的刽子手来承担。   “啊!”   刑罚,开始了。   夏弥,不,耶梦加得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倾听着王韬的惨叫声,盯着那鱼鳞般的切口和铜钱大小的肉片,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人类发明的刑罚,倒也挺有趣的。   正当耶梦加得享受着这美妙的乐曲时,忽然,她好看的眉间微微一蹙,看向了东南的方向。   双目微眯,她的视线似乎能跨越大海一般,暴虐的情绪在她的心里酝酿着。   “放肆!还不醒来!”   一旁的男女老少听见王的怒喝,以为是他们触怒了王,纷纷跪在地上不满起身。   过了片刻,耶梦加得的眉头才舒展开,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实施刑罚。   秋叶原1/3住宅服务式公寓酒店   风间琉璃狼狈地坐在地上,手中的Bbsp;Rsian鸡尾酒也打翻在地,他无心再看自己喜欢的大河剧,而是心有余悸地环顾着房间四周,以及逐渐舒展开狰狞面庞的陈鸿渐。   他刚刚好像听见了一声怒吼,那似乎是一道呵斥声。   作为极恶之鬼的他,从来没有被除了那位兄长以外的人呵斥过,怒火正在升腾。   然而那一声“放肆”似乎在他的脑海中久久回荡,他的怒火熄灭了。   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恐惧,那是对一位王的敬畏,他无法反驳一位王。   而另一声“还不醒来”如言出法随般将身处痛苦深渊中的男孩拉了出来。   在风间琉璃的耳中,那一声“还不醒来”仿佛是君王的敕令,而在陈鸿渐的耳中,那完全不是敕令,宛如一声娇喝,那是责备他擅自饮用了别人提供的药物。   “好像又吃了软饭呢。”   陈鸿渐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里自嘲道。   他的脸上再也不复那痛苦狰狞的神情,而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风间琉璃能从这笑容中看出一丝幸福感,而那深藏着野心的双眸中放射出的视线也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有些像是面对心爱的女孩的神情?   风间琉璃摇了摇头,也许刚刚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他的长辈吧,那幸福感也许是出自获得长辈关怀的缘故吧。 第七十九章 报道关东支部   陈鸿渐在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后,就和风间琉璃分别了。   一来离陈鸿渐一周的休息时间就要结束了,二来,风间琉璃也要着手准备对付赫尔佐格的计划了。   而陈鸿渐根据源稚生的委派来到了关东支部。   日本的关东地区包括日本本州中部濒太平洋的一个地区,由茨城县、栃木县、群马县、埼玉县、千叶县、东京都、神奈川县所构成。其以首都东京为中心构成了日本三大都市圈之一的东京都市圈,为日本人口最密集的地区,超过三分之一的日本人口居住于此。   但谁能想到这个包含了超过三分之一人口的地区,竟是由一群疯子作为支部长和组长负责管理。   陈鸿渐在源稚生给他联系的见面地点等待关东支部的这帮疯子,而他自己则是早早离开了。   原因无他,只是他实在不想看见这帮疯子,他怕自己忍不住行使作为卡塞尔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和蛇岐八家少主的权力,宣布将他们逐出卡塞尔日本分部和蛇岐八家,然后将这群家伙一个一个斩了!   他实在看不惯他们的作风,虽然他知道老爹庇护他们的原因。   这些人在声名狼藉的情况下,还能稳坐整个日本所有支部中地位最高的关东支部,靠得绝不可能仅仅是老爹的支持。   当初老爹提议让他们担任关东支部的支部长和组长的时候,蛇岐八家内部可是有不少人出言反对的。   蛇岐八家八位家主中最刻板方正的龙马弦一郎就出言反对让这帮疯子来管理关东支部,甚至建议将他们全部关押软禁起来。源稚生、风魔小次郎附议,樱井七海保持中立,犬山贺支持。   源稚生与龙马弦一郎的想法一致,都是反对任用这帮疯子,风魔小次郎因为掌管着蛇岐八家的忍者,负责探查情报和刺杀任务,对内也有监察的职责,所以也很反感明智阿须矢他们这帮人的斑斑劣迹的。 ,尽管那帮疯子里也有他的族人   而樱井七海的管理风格是刚柔并济,并不支持对于那些有着怪癖的天才的一刀切,但也的确认为他们是家族的一个隐患。   犬山贺呢,心中存着战胜秘党和昂热的思想,认为拥有怪癖但实力强大的天才也是家族力量的一部分,只要合理使用,绝对是可用的。   蛇岐八家家主,其余七家除了常年不参与会议的上杉家主和正在研究所进行某项研究不便与会的宫本家主以外,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   两人支持,三人反对,一人中立。   根据蛇岐八家的规定,当蛇岐八家之中有某一位家主对于大家长的提案有分歧的时候,便进行投票表决,当反对票超过支持票,则大家长的提案驳回。但为了维护大家长的权威,大家长一个人拥有两票。   而结果,三票支持,三票反对,一票中立,提案通过,明智阿须矢顺利成为关东支部的支部长,其余几人也成为了组长。   当时,所有人都等着看关东支部的笑话,认为那帮人别说管理关东支部,不内讧就不错了。   事实也的确如那些人所料,关东支部在明智阿须矢刚当上支部长第一天,就爆发了内讧。   但明智阿须矢以强大的实力,强势镇压了其余组长,牢牢掌控住了关东支部,成功成为了“疯子头”。   而后,那帮疯子在明智阿须矢的率领下,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不到一个月将猛鬼众在关东的据点几乎全部被连根拔起,仅有少数地下据点逃过一劫。   最关键的是,明智阿须矢他们并没有在东京干出太多违法的事情,或者说,他们干的事情和本家其他黑道成员干的事情差不多。   毕竟抽烟喝酒赛车赌博碍着谁了,又没有贪污公款,至于砍死几个“冒犯者”,本家也丝毫不介意。这种头铁的家伙,也不是一个两个,难不成要纵容别人“冒犯”本家的支部长和组长?   这反而维护了本家的颜面,让他们知道本家的尊严不容侵犯。   明智阿须矢和其余的组长们虽然是变态和疯子,但是他们也知道感恩,让橘政宗大感脸上有光。   橘政宗的慧眼识人和降服这帮疯子的人格魅力,使得他在蛇岐八家的威信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夜间的十字路口边上   陈鸿渐枯燥地等待着关东支部那帮疯子的到来,刚想发个短信问问源稚生问问对方什么时候能到,一阵改装跑车的轰鸣声便从远处传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而后另外两道引擎轰鸣声逼近,一辆暗蓝色的保时捷和一辆金色的日产GTR并排驶来,车头几乎平齐,但都落后于那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   这三辆车的速度,绝对都有200迈了,敢在东京这么飙车的,估计只有那帮家伙了。   三辆车直直向陈鸿渐冲来,似乎完全没有减速的打算,引擎的轰鸣声如同催命般传入陈鸿渐的耳中。   不过陈鸿渐却没有闪避,眼睁睁看着阿尔法·罗密欧朝他正面驶来,而保时捷和GTR紧贴着阿尔法·罗密欧驰过,一阵漂移,陶瓷刹车盘上溅出明亮的火花,三辆车呈品字形将陈鸿渐围在了中间,并且直直冲来。   陈鸿渐依旧没有要闪避的意思,一阵刹车的火化在陈鸿渐的周身散开,三辆跑车就像发狂的公牛冲向斗牛士,直到最后一瞬间才被人从后面拉住了尾巴。   劲风撩起了陈鸿渐额前的刘海,而他只是顺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   三十厘米!   只差三十厘米这三辆跑车就会撞上陈鸿渐,夹在三辆跑车中间的陈鸿渐绝无生还的机会。   三个疯子敢玩,而陈鸿渐也敢陪着他们一起玩。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那辆红色的阿尔法·罗密欧边上传来,鼓掌的是那辆阿尔法·罗密欧的驾驶员,也就是关东支部的支部长——明智阿须矢。   “不错的胆识。”   明智阿须矢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来自卡塞尔本部的交换生。   刚刚的举措就是他们的欢迎仪式,关东支部不收怂包。   无论他的战斗力如何,光是胆识这一关已经过了,有资格进入他的关东支部。   “那么,欢迎加入关东支部。” 第八十章 特殊的欢迎仪式   关东支部独特的欢迎仪式倒是有些别开生面,换个人,就算没被撞死,也要被吓死。   “取个代号吧,虽然你不是组长,但作为对你刚才展现出的过人胆识的奖励,我允许你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就以你手中的剑为代号,告诉我你的代号是什么。”   关东支部的组长们都以古刀为代号,代号“长船”的风魔木胜,代号“影秀”的宫本明,代号“虎彻”的龙马氏乡,而明智阿须矢的代号则是“菊一文字”。   明智阿须矢没有给陈鸿渐拒绝的机会,而是直接询问陈鸿渐的代号名。   “照霜。”   陈鸿渐直视着明智阿须矢,淡淡回道。   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的他,虽然不能确定血统提升到了哪个地步,但是他的战斗力和身体素质绝对远超从前的自己。   换句话说,他现在不仅不怂这帮疯子,不怕明智阿须矢要和他以真剑切磋,反而十分期待,甚至想主动去找他们切磋,以确认自己的实力究竟成长到了哪一步。   服用了进化药的他,加上现阶段他掌握的二度爆血,究竟能爆发出多强的战斗力。   明智阿须矢念叨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很了解华夏的文化,所以不明白照霜这两个字的含义,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个少年产生的强烈交手欲望。   “接下来是欢迎仪式的第二阶段,你应该不介意进行真剑切磋吧。”   大家长可是给过他关于这个本部交换生的全部信息的。   狮心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会长,“近战无敌”称号新的拥有者......   明智阿须矢不知道那位新任“近战无敌”称号拥有者的实力如何,但是狮心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会长在这。   他记得狮心会是以个人实力论地位的社团来着,那么这个陈鸿渐的实力,应该是仅次于楚子航的。   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明智阿须矢摩挲着他那柄仿制的菊一文字则宗的刀柄,有些跃跃欲试,然而一只手拦在了他的身前。   “阿须矢,让我先试试这小子的水吧,不过也要这小子不介意真剑切磋才行。”   是龙马氏乡,他笑了笑,挑衅地看着陈鸿渐,金属下颌骨闪着刺眼的光。   陈鸿渐没有回复,而是拔出了照霜,左手握着剑鞘。   “很好,作为尊敬,我会留你一口气。”   陈鸿渐眯着眼,看着这么面目狰狞的男人。   而就在龙马氏乡将手放在腰间那柄仿制的长曾弥虎彻刀柄上之时,陈鸿渐打断了想用居合的他,问道:“能用言灵吗?”   龙马氏乡一愣,哈哈一笑道:“只要不是刹那和时间零那样速度类言灵,其他随你。”   他当然不在乎陈鸿渐的言灵是什么,他只是想痛痛快快地打一架,无论输赢。要不是速度类言灵会让他失去打斗的快感,他都不会介意这种言灵。   龙马氏乡左手按在刀鞘上,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虽然他们关东支部的人手中那些所谓的备前长船长光、影秀、长曾弥虎彻、菊一文字则宗(这把是橘政宗的佩刀)都是仿品,但是锻造工艺也不是寻常刀剑可比的,更何况这些刀剑也是请专门的锻造大师与炼金术师一同打造的,虽然不如正品,但也绝不输多少,至少锋利度和坚韧度是相差无几的。   龙马氏乡的这柄长曾弥虎彻还是经过改良的带着锯齿的反钩刀。   冷兵器交战,一般来说面对敌人时要事先将刀从刀鞘中拔出,用来迎击敌人,居合术恰恰与之相反,以刀不出鞘的姿态来应对敌人。   古代日本一般访客时是跪坐的姿势(和式房间,当然不会备置椅子)。而在这种姿势下:在不拔出刀的状态下,对方很难精确估计刀的长短,因而无法确定对方能否对自己构成威胁;而自己却完全清楚对方是否在自己的第一招的范围之内。   因此一旦开战,我方可以提前把握战局,使第一招处于有利地位。一般武士练习的刀法都是站立打斗,而拔刀术(居合术)练习跪坐姿态,在与对方谈话言语不和之时,可以在对方没有防备(或没有来得及防备)的状态下瞬间以跪坐姿态直接出招,旨在出其不备。   综合以上的各种情况可以看出居合术的特点就是强调一招致命。   而龙马氏乡喜欢一刀挥出就将对手的肌肉骨骼一齐斩断的感觉,所以他最擅长也最喜欢使用居合,这种技巧太符合他的审美了。   龙马氏乡微微推开刀离开鞘口,浮起腰部,竖起双足之足尖,伸腰垂直上身,一面将鞘扭向左,稳慢拔出刃,至刀尖尚余约10公分时,踏出右足同时将刀水平,向陈鸿渐的胸口拔击。   本来居合的目标应该是太阳穴的,但大家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绝对不能伤了交换生的性命,那他自然也只能留手,换一个攻击目标。   冰冷的剑光闪过,陈鸿渐手中的照霜和仿制版长曾弥虎彻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龙马氏乡的居合没有起任何作用,被陈鸿渐轻易地挡了下来。   龙马氏乡眼中涌出更加旺盛的战意,疯狂地笑着。   好久没遇见能如此轻易挡下我居合的人了。   整个关东支部的组长中,龙马氏乡的近战能力都是稳居前三的,但能如此轻松接下他居合的人,整个关东支部唯有明智阿须矢一人,其余人或是要付出一定代价或是只能选择躲开。   要知道,他的居合,可不止速度,还有那强大的斩击力!   明智阿须矢看到龙马氏乡的居合被挡下的那一瞬不禁愣了一瞬,他不知道龙马氏乡和其他人有没有看见,但在他的视角中,那柄八面汉剑似乎提前出现在了长曾弥虎彻的劈斩轨迹上。   提前且精准的预判,还是比之最擅长居合的龙马氏乡还要快的挥剑速度? 第八十一章 刘先主之顾应法马超之出手法   “不错啊,支na人,居然能接下我的居合斩。   但是,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要认真了,支na人!”   陈鸿渐轻吐着浊气,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龙马氏乡,心里的火气瞬间腾起,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恢复体力。   刚刚的那一剑,并没有其他人看上去的那样轻松。   龙马氏乡用的是日本的拔刀术居合,而他用的则是早于居合六百年发明的华夏拔刀术——出手法   《魏略》记载的一段史料说,在马超在与韩遂的女婿阎行交战时,阎行挺长矛来刺马超,结果马超使出了“出手法”,一剑削掉阎行的矛头。   马超(176年~222年)的出手法要比日本公认居合道之始祖为林崎甚助重信(1542年-1621年)造了一千四百多年!   “龙马氏乡,你们日本的居合不过就是华夏剑术的皮毛而已。师徒名分,早在唐朝就已经有定论了!   来吧,我会让你见识见识华夏的剑术究竟有多么精妙!”   陈鸿渐毫不避讳地挑衅着龙马氏乡,也不顾周围其他关东支部成员渐渐黑下来的神色。   他虽然对源稚生、风间琉璃等日本人抱有好感,但这不妨碍他教训那些对华夏人带着恶意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   陈鸿渐将原本倒提着的剑鞘正提着,用出了宛如二刀流一般的招数。   但,这不是二刀流,也不是当初面对前任狮心会会长拉文时以剑鞘为盾的对敌方式。   龙马氏乡脾气火爆,他不知道这个本部的交换生有什么阴谋,他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今生难忘的教训!   在三辆车车灯和路灯的照射下,刀刃上反射出的寒芒让人阴冷刺骨。   龙马氏乡将刀收回刀鞘,腰部浮起,足尖竖起,鞘扭向左,右脚缓缓抬起。   还是居合!   但从龙马氏乡身上的气势来看,这一刀与刚才那一刀完全不同。   陈鸿渐也没有选择出手打断龙马氏乡准备居合的动作。   毕竟,既然扬言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华夏的高超剑术,那么自然要堂堂正正击败龙马氏乡!   何况,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陈鸿渐双臂交叉,左手剑鞘斜握偏前,右手照霜平举居后。   他的目光紧盯着龙马氏乡的动作,当他右脚踏地的那一瞬间,一阵剑芒闪过。   啪!   剑鞘自下而上格开了居合斩,将居合斩的斩击斩在了他的头顶上方,右手照霜全力挥出。   龙马氏乡只看见了剑刃的虚影,旋即,剧烈的疼痛感就从他的胸口处传来。   熟悉的腥味,那红色液体,不正是鲜血吗?   龙马氏乡捂着胸口的剑伤跪倒在地上,两鬓满是汗水,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出,整个人也越来越虚弱。   陈鸿渐留手了,否则这样的破绽,龙马氏乡足以被腰斩。但留手归留手,他还是要用实际行动警告这个家伙。   龙马氏乡顶着苍白的面色,强撑着抬起头看向陈鸿渐,问道:“这是......哪个流......流派的二刀流?”   陈鸿渐居高临下,淡淡道:“这是华夏的剑术,顾应法,比你们日本最早的二刀流早上一千多年。”   顾应者,一顾一应。   左手用来顾(格挡),右手用来应(回击)。无论进攻还是防守,始终保持一只手防御,另一只手进攻,攻守兼备。   《阵纪》有云:剑用则有术也。法有剑经,术有剑侠,故不可测。识者数十氏焉,惟卞庄之纷绞法、王聚之起落法、刘先主之顾应法、马明王之闪电法、马超之出手法,其五家之剑庸或有传。此在学者悉心求之,自得其秘也。   周围的几名关东支部组长看着逐渐变得虚弱的龙马氏乡,还是有所动容的。   虽然关东支部的组长之间并没有多团结,甚至有几位之间关系极差,全靠明智阿须矢强势压制,才让关东支部的内部矛盾被压了下来。   但,龙马氏乡毕竟是他们的同僚,看着他死在外人的手上,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木胜,送氏乡去支部的救护所。”明智阿须矢冷冷道。   陈鸿渐刚刚的发言,加上龙马氏乡败给了这个本部的大一学生,这让他的面色很难看,说话也是冷冷的。   “等等。”陈鸿渐伸手拦下了搀扶起龙马氏乡的风魔木胜。   “小子!”   明智阿须矢看向陈鸿渐,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意。   按照真剑切磋的规矩,倒地或者重伤并不算输,死亡和投降才是。   在使用真刀对决的时代,将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对手残忍补刀,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可,哪怕龙马氏乡丢了关东支部的脸面,但他也是自己的部下,自己的部下当着自己的面被一个外人杀了,那他这个支部长不当也罢!   至于规矩,他们关东支部向来就不是遵守规矩的部门!   陈鸿渐感受着周围的几道杀意,眉头微皱。   他其实不明白真剑对决的规矩是可以补刀的,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打算这么干,除非他不想几个月后能够完整地离开日本。   “我只是想说,没有必要送去医院,我可以在这里治好他。”   明智阿须矢一愣,在这里治好?   他们从不会带什么急救包之类的东西,哪怕连包扎伤口都只能用衣服,怎么给龙马氏乡治疗?   陈鸿渐也不等明智阿须矢回应,径直走上前,将手停留在龙马氏乡的伤口上方。   金色的黄金瞳瞬间亮起,又在刹那间变成了碧绿色,他的手上也涌现出一团柔和的绿色光芒。   “嘶!”   龙马氏乡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处奇痒无比,仿佛有蚂蚁在啃食一般,但伤口的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片刻后,碧绿色的光芒消失,龙马氏乡胸前的伤口连疤痕也没有留下,只有那残留的鲜血能够证明这道伤口曾经存在过。   龙马氏乡喘着粗气,看向陈鸿渐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敌视。   关东支部虽然都是一帮疯子和变态,但他们知道感恩。   更何况,陈鸿渐的行为,俨然比他更像一名武士。   武士道最主要的要求:义、勇、仁、礼、诚、名誉、忠义、克己。   为了民族名誉而怒,以强大的武勇将他击败,宽仁地治疗了他这个出言不逊的敌人。   这样的人,值得他尊敬,哪怕他并不是日本人。   龙马氏乡以最诚恳的语气和词句,向陈鸿渐表达了感谢和歉意。   “深く感謝しております,そして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が(非常感谢,并且非常抱歉)。” 第八十二章 “背叛者”的血脉   龙马氏乡在风魔木胜的搀扶下坐在了那辆GTR的引擎盖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陈鸿渐治好了他的伤,但那只是让伤口愈合,流失的血液是回不来的。   明智阿须矢怔怔地看着陈鸿渐已经不再泛着碧绿色光芒的手,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屡屡失态了。   “我的言灵是治疗系的,只要不死,我就能迅速治愈任何生物的内伤和外伤,但断肢和疾病我无能为力。”   陈鸿渐自然看出了身边众人的疑惑,也没有打算瞒着他们造化的治疗效果。   “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们,真的好吗?卡塞尔学院本部不是要求学生不能轻易透露言灵的吗?何况你这还是个言灵周期表上不存在的言灵。”   明智阿须矢也在卡塞尔学院学习过,自然知晓这条规矩。连学院内部的人都不能轻易透露,却如此轻易地将一个言灵周期表上没有的言灵告诉了他们日本分部的人。   陈鸿渐耸耸肩道:“既然接下来要在支部待上一段时间,那么我觉得让大家知道我的言灵更有利于任务中的配合。   而且,我相信明智支部长作为值得信赖的伙伴,应该是不会将我的言灵上报给本家吧。”   他知道明智阿须矢对于蛇岐八家的忠心程度,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能不远万里提着剑去少年宫找楚子航“师父”切磋的剑痴。   而且说实话,其实陈鸿渐不觉得言灵除了高危级别有什么瞒着别人的必要,本来一个人的言灵就会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多而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就算百般遮掩,只要有消息渠道,都是可以查到的。   不过陈鸿渐也没有完全交代,在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后,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统等级应该算什么等级,但是他的言灵·造化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明智阿须矢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值得信赖的伙伴,还是被一个刚认识的人这样说。   从小到大,他就和别人格格不入,因为他拥有着极高的血统,强大的血之哀让他无法与周边的人亲近。   然后,因为他的姓氏,他也被无数人瞧不起。哪怕是他视之为“朋友”的人,也只是在利用他的战斗力,实际上时时刻刻在防备着他。   是的,他是“背叛者”明智光秀的后代。   一次次的真心相付,一次次的猜疑,反而是他这个背叛者的后代遭遇了一次次的背叛。   直到有一天,他在千叶县,在他当时的小帮派头目对他动手前,先下手为强杀死了他。   而明智阿须矢也体会到了背叛他人的美妙滋味,也许是体验到了在被别人背叛前先背叛别人的畅快,也许是背叛者传承下来的血液在身体里作祟,他开始疯狂地背叛同盟,“背叛者”明智阿须矢的名字彻底在帮派间流传起来。   “喂,你觉得我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明智阿须矢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上一次被人信任还是十岁时被母亲信任,母亲相信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真的那么喜欢背叛吗?   没有人真的喜欢一辈子被人怀疑,生活在欺骗、猜疑和背叛中。   “不行吗?”   陈鸿渐疑惑地看着明智阿须矢,不是很明白为何对方会这样失态。   原著里,明智阿须矢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虽然战斗力不错,但也就是出场没几次的小人物而已,他们的事迹老贼也没有详述,他也不会过分关心,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明智阿须矢现在的心情。   “你知道我的先祖是谁吗?下克上的背叛者明智光秀!你不怕被拥有背叛者血脉的我背叛吗?”   明智阿须矢掩面大笑着,笑声中带着一丝疯狂。   “先祖是先祖,你是你,为什么我要因为你先祖的事迹而怀疑你?”   陈鸿渐对于日本的社会并没有太多了解,日本的社会很重视出身和血脉。到现在战国时期的著名人物例如织田信长,德川家康,真田幸村(信繁)等人的后代还会打出旗号,拿出家谱,言明自己是某某某的后人,是某某家的第几家家督(家主),并以此得到一定的地位、金钱与权力,蛇岐八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鸿渐的话令明智阿须矢放下了掩面的右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不在乎他背叛者血脉的人,也是第一个给予他真正的尊重的人。   “好,我知道了。   我明智十兵卫阿须矢,绝不辜负陈君的信任!我保证你的言灵信息不会因为关东支部的人,而传入本家的耳中。   诸位,你们也是。”   明智阿须矢前所未有地认真了起来,一改往日的轻浮,手甚至放在了刀柄上准备让拒绝者血溅当场。   在场众人连忙点头,在明智阿须矢的监督下做出了同样的承诺。   不过,明智阿须矢虽然在陈鸿渐身上第一次体会到受他人信任和尊重的感觉,但关东支部的欢迎仪式还没有结束。   明智阿须矢依然想与陈鸿渐真剑切磋一回,但是其他几名组长在看到龙马氏乡的战败后,也生了和陈鸿渐一较高下的心思。   当然,身为王牌狙击手的风魔木胜例外,他就是因为出身忍者世家的风魔家却不擅长近战格斗却擅长狙击而被风魔小太郎赶出风魔家,与明智阿须矢等人为伴。   “阿须矢,让我跟姐姐来和这个本部的小帅哥比试比试吧。”   轻浮的语气从那位保时捷的车主口中传出,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穿着近身战斗服,完美的曲线被勾勒出来,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明智阿须矢忽然觉得有些丢人,说话的是小蓧,看这模样又犯了花痴病。   小蓧是雪蓧双刀持有者之一,而她口中的姐姐则是雪蓧双刀中另一把的持有者。   小蓧成功地勾引过关东支部的所有男人,却唯独在明智阿须矢上吃了苦头。   因为明智阿须矢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倒也不是性取向的问题,只是他只沉迷于解剖尸体。   但对于从未失手过的小蓧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于是她发誓要得到明智阿须矢,以完成征服整个关东支部的宏伟目标。   不过现在,关东支部要多一名新的成员了,虽然只是临时成员,但也勉强算是关东支部的男人之一了。而且他长得也很符合自己的审美,英俊潇洒,谦逊中藏着刚毅,连武勇都是如此惊人,这让小蓧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征服他,与他共度春宵,貌似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小蓧漆黑的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缓缓地舔着樱色的嘴唇,目光锁定在了陈鸿渐的身上。 第八十三章 这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咳咳,那个,姐姐,我有女朋友了。”   陈鸿渐有些尴尬,她自然听出来小蓧话里的暧昧语气和潜台词,也对这个性生活混乱的女人的名号有些了解。   小蓧成功勾引了除明智阿须矢以外的关东支部成员的事情,在本家多有流传。   毕竟关东支部虽然有一帮疯子却还是有很多男性成员想加入关东支部这件事自然是不寻常的,本家当然会着手调查一番,而调查结果也令他们汗颜,源稚生也曾在出发前告诫自己远离这个女人。   “咯咯咯,没事,她又不在你身边,哪里会知道呢?姐姐可是会让你体会到做男人的快乐的。”小蓧继续挑逗着陈鸿渐。   陈鸿渐心说:别说我对您没兴趣,就算有,那位哪怕在北京,也是能知道我在日本干了什么的母暴龙啊,我还不想被一巴掌拍碎头盖骨呢。   “小蓧!”明智阿须矢怒喝了一声,他已经将陈鸿渐当成了同伴,自然要照顾他的感受。   “阿须矢你是吃醋了吗?那晚上和你共度良宵也不是不看有哟~”小蓧毫不在乎地换了一个挑逗目标,“当然,你们要是想三个人一起,我也不介意哟~”   明智阿须矢闻言再次呵斥道:“小蓧,给我适可而止!”   “好啦好啦,阿须矢,我知道分寸啦。”小蓧摆了摆手,看向陈鸿渐:“不过,如果你打输了,就要陪我一晚上哟~你要是赢了,我就任你处置~”   陈鸿渐无奈地看着小蓧,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与小蓧和她的姐姐落叶的对战,反正他也不可能输,大不了耍赖就是了。   小蓧一脸计谋得逞的模样,显然也是有些信心。   虽然刚刚陈鸿渐和龙马氏乡之间的胜负仅在两招之内就分出了,但这却不能说明陈鸿渐有多么强大。二人都是选择了拔刀术,将胜负定在了这一招之上,而陈鸿渐的拔刀术比龙马氏乡强,所以他赢了,但也仅此而已。   雪蓧双刀一长一短,配合默契便能发挥出极强的战斗力。   小蓧虽然单人战斗力一般,但配合姐姐落叶,两个从小养成的默契和作战习惯让她们在协同作战的时候几乎无往而不利,就连关东支部最强的明智阿须矢也不敢小觑二人。   而上一秒还在狡黠地笑的小蓧也不等陈鸿渐陈鸿渐做好准备,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向着陈鸿渐的脖颈扫来。   陈鸿渐的反应很迅速,连忙将照霜横在脖颈处,锋利的短刀划过照霜的剑身,却意外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小蓧本身也没有对这次偷袭抱有任何期望,要是她真的能一招得手,那么刚刚龙马氏乡也不会输在拔刀术上了,她的真正目的只是借此贴身与陈鸿渐进行格斗。   陈鸿渐的八面汉剑全长有110厘米,面对贴身使用短刀的小蓧自然有些不好招架。   虽然一寸长一寸强,但也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   但面对面的情况下,短刀反而更加灵巧,加上擅长巴西柔术,小蓧的缠身格斗方法令陈鸿渐头疼不已。   而拥有雪蓧双刀中的那把长刀的落叶也绕到了陈鸿渐的后背,她是女人,不是什么君子和武士,她要做的就是抓住机会击败对手。   长刀斜劈向陈鸿渐的后背,刀光中隐约有黄叶翻转。这是一种巧妙的障眼法,那柄刀的刀背上做了错金工艺,在高速斩切中产生了虚影,像是黄叶旋转着坠落。   而陈鸿渐的左手却被小蓧用关节技牢牢控制住,右手狼狈地举着剑格挡小蓧的短刀。   背后空门大开,如果再这样下去,陈鸿渐恐怕真的要输。   陈鸿渐不知道怎么破巴西柔术的缠绕,但是他知道人的腹部是极其脆弱的部位,尤其是对于女性来说。   轰!   陈鸿渐用出了七分力,拼着以小蓧的短刀刺中他胸口为代价,右手倒握照霜,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   小蓧吐出一口酸水,眼神都有些涣散,而陈鸿渐胸口的伤势在眨眼间便已经愈合。   他以往和关东支部的人切磋,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出招,哪怕是对他不感兴趣的明智阿须矢的会怜香惜玉,也没有采取这样暴力的手段破开她的缠绕。   这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小蓧无力地横了他一眼。   陈鸿渐将任由有些脱力的小蓧倒在地上,飞快转身,倒握的长剑如同匕首般紧贴在他的手臂上,格开了这一刀。   落叶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举起双手示意认输。   雪蓧双刀的威力在于长短结合,由小蓧近身以巴西柔术和精湛的短刀技巧与对方缠斗,落叶则用长刀在外围策应,并以快速的斩击牵制或破敌。   可小蓧被陈鸿渐简单暴力地放倒了,一对一的情况下,光凭陈鸿渐先前使用出的“出手法”和“顾应法”,她就不可能是对手,何苦再冒着负伤的风险来切磋。   这家伙连小蓧连狠狠地一拳放倒,谁知道会对她下什么狠手!   哪怕她的言灵是鬼胜,不惧疼痛,但是言灵的使用时间过后会痛啊!   她才不想像这个蠢妹妹一样挨打。   接连战胜了两名关东支部的组长,一旁的宫本明和明智阿须矢跃跃欲试,两个武痴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和陈鸿渐交手了。   但是,陈鸿渐已经两连胜了,虽然看上去轻松制敌,但是体力上可能也有所消耗,他们不愿意在陈鸿渐并非最佳状态的情况下与之交手。   明智阿须矢朝着陈鸿渐笑了笑,拍了拍阿尔法·罗密欧的车顶向陈鸿渐示意道:“上车,等会我请客,就当给你开欢迎会了。”   宫本明、龙马氏乡、落叶、风魔木胜和刚刚被陈鸿渐用造化治愈了一下的小蓧都不禁愣了一下,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冷血的剑痴明智阿须矢吗?   什么时候他还会对剑和解剖尸体以外的事情上心了?还要请客给新人开欢迎会?   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家老大对跟这个剑术高超的新人切磋感兴趣才这样吧,毕竟他的实力,的确足以与老大一战。   而且,这个本部的交换生身上似乎有一种令他们倍感亲切的气息,或者说是同类的气息,就像是同病相怜的病友一样。   可,他们是被本家的人排斥的疯子,这个本部少年却是卡塞尔本部最年轻的狮心会副会长,受人敬仰和爱戴,又怎么会和他们一样同病相怜呢?   龙马氏乡摇了摇头,将这些可笑的想法甩出脑袋。 第八十四章 兄与妹天照命与月读命   源氏重工中的某一间房间中   一脸憔悴的源稚生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中的红发少女。   “少主,上杉家主的血统最近十分稳定,甚至达到了可以外派一次的地步。”医疗组的负责人走到源稚生背后轻声道。   源稚生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这位医疗组的负责人,眼中充满了杀意,他很反感别人将少女当成一件杀戮兵器对待。   躺在床上的红发少女是他的妹妹,内三家之一的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绘梨衣拥有比他还要强大得多的血统,是本家的月读命,也拥有序列号111号的高危言灵——审判   审判   序列号:111   效果:代表天国惩罚世间的使者,审判敌人,具体效果是“无尽死亡”。能选择性地对有效范围内的目标作用,对攻击范围内的敌人强制施加死亡命令,具有切割属性,被击中后伤口即使愈合了也会再度裂开。能在海面形成冰山,可以附带在任何物体上,用于武士刀则看似斩断了一切。   因为审判这个极端的强攻型高危言灵,绘梨衣被本家的家主们和家中长老称为“蛇岐八家最强的剑”,也是家族的决战兵器。   但,女孩的言灵对自身是有反噬效果的,甚至会因为使用而缩短自己的寿命。   每次用完言灵,女孩的血统平衡就会被打乱,身体会开始龙化。   每次使用言灵后,女孩就必须通过过滤机将血清和身体里的血液混合后过滤,让血液重新进入她的身体,才能强行逆转女孩身体中发生的龙化进程。   而每一滴血清都是从死侍胎儿的血中提炼出来的,如果有足够的血清供应,这种血清甚至可以帮助那些堕落的鬼,但它的成本太过高昂,即便是蛇岐八家也无法将这种方法当作一种常规医疗手段,寻常的鬼只配选择死亡这种更廉价的处理方法。   可是渐渐的,女孩的身体越来越差,哪怕不使用言灵,每隔一段时间也必须进行血液过滤。   也因此,女孩被禁止外出,她甚至不能开口说话,以防强大的血统让她说出任何龙文从而导致灾难的发生。   而且虽然她发育正常而且身材动人,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却仍然对橡皮鸭子感兴趣,她的心理年龄由于其保密封闭的成长环境,还停在一个幼女的级别。   所以本家根本不敢将她放出去,一旦有人刺激到女孩导致其暴走,那无异于在东京市内有一位次代种复苏!   那时候,恐怕整个东京都会被女孩举手投足间毁灭。   虽然不是亲哥哥,但源稚生真的对这个可怜的妹妹疼爱到了极点,隐隐地将自己对被自己亲手斩杀的弟弟的愧疚之情和爱全部放在了女孩身上。   本家威严的少主,却经常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宛如舔狗般尽量满足她除了外出之外的所有要求。   “嘤。”   一声嘤咛,床上的女孩从沉睡中苏醒。   当她那双深玫瑰红色的双瞳时,满是白色的环境天然地让她有些不安,但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却让她安下心来。   源稚生看着女孩眼中难以掩饰的笑意,止住了她想要找写字板和记号笔向他问好的举动。   “绘梨衣刚刚苏醒,身体还有些虚弱,先好好休息。哥哥这一周都没事情,可以陪绘梨衣玩一整周。”   绘梨衣听了源稚生的话,眉眼弯弯,在她看来,能得到哥哥的陪伴是比打游戏和看动漫还要快乐和幸福的事情。   “对了,晚上哥哥带绘梨衣去喜欢的那家食堂吃饭,绘梨衣可以敞开了吃喔。”   源稚生口中的食堂实际上是bsp;Joel Robu餐馆,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   在一次突发奇想的情况下,源稚生带着绘梨衣去了一次这家餐厅,里面的法式大餐就莫名地吸引了绘梨衣的味蕾。为了满足绘梨衣的需求,源稚生甚至强迫餐厅经理开通了绘梨衣一人专属外卖服务。   不过,源稚生其实也知道,这家餐厅的菜再好吃,吃多了也会吃腻。其实绘梨衣更喜欢的是在外面的世界进行的自由感罢了,所以每个月带绘梨衣去两次bsp;Joel Robu就成了源稚生固定不变的安排。   本来,如果想在这家餐厅进餐,必须提前在它的官网预定,还会被告知要正装出席。但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和上杉家主,他们显然是不用预定的。   只要他们有在那里进餐的意愿,随时通知餐厅经理就行了,经理会直接清场并将其他人的预约延后一天。   源稚生看着绘梨衣喜悦的神情,他突然有些心痛。   对于蛇岐八家的小公主,内三家之一的上杉家家主来说,就连陪她打游戏和外出就餐都是一件能令她如此高兴的事情,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吗?   源稚生揉了揉绘梨衣暗红色的柔顺长发,绘梨衣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绘梨衣休息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奈不住性子,从身上缝制了很多个小口袋的红白巫女服里拿出了两个游戏手柄,递个源稚生一个。   “哥哥,陪绘梨衣打游戏。”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道。   源稚生笑着接过游戏手柄,绘梨衣则熟练地打开了拳皇这个游戏,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春丽,源稚生则选择了隆。   他的技术不如以打游戏度日的绘梨衣,在绘梨衣还剩三分之一多的血量时就输给了绘梨衣。   但看着绘梨衣胜利后发自内心的笑容,因为繁杂事务而在心底积满了压力的源稚生也仿佛忘记了身上的包袱。   医疗组的负责人离开时,透过外面20厘米厚的防弹玻璃看了里面的兄妹二人一眼。   恐怕谁也不敢相信,一个黑道少主和一个黑道小公主竟然在这里打拳皇这样的游戏。   尤其是这位少主以执行秘密任务的名义请了半个月的假来陪上杉家主打游戏,而大家长居然还批准了。   只是,看着屏幕上春丽和隆的血量条,源稚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真想代替绘梨衣承担一切啊,可我没有绘梨衣这样的能力。” 第八十五章 极乐馆   大阪郊外的山中有一间山中大屋,名为极乐馆,修筑得十分华丽。   极乐馆前是一道山溪和一座精巧的小桥,无数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女性跳着热舞,迎送着经过小桥的宾客们。小桥靠近极乐馆的那一头,是一排包裹着印度头巾的服务生,替往来的客人搬运行礼。   而极乐馆的四周,还有着一群腰间别着沙漠之鹰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面无表情,仿佛是机器人一般,带着墨镜,巡视着整座极乐馆。   往来的客人看着这些腰别手枪神情冷漠的黑衣人虽然有些心里犯怵,但他们也知道,这些黑衣人是极乐馆必不可少的。   因为极乐馆是一家赌一家场。   作为一家赌场,找一些凶恶的安保人员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则这家赌场根本难以立足。   这些安保人员的职责也只是保护这家赌场和他们这些客人,只要他们不在极乐馆闹事,这些安保人员就不会难为他们,而且会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   不过,这是一家很奇怪的赌场。   明明是一家新开的大赌场,可是能容纳的赌客却不多,只有其他赌场的一半不到。但这家赌场并不会像其他赌场一样限制赌资的上限,所以很多真正的金主反而喜欢来这家新赌场。   但不设置赌资上限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蛇岐八家对赌场是有规定的,必须限制赌资的上限,而且标准必须按照蛇岐八家制定的规矩来,否则无论是对那些嗜赌成性的赌客,还是对这间赌场都不是一件好事。   蛇岐八家虽然支持赌场的建设和盈利,却会想方设法避免赌客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同时为了获得稳定的“保护费”,避免赌场因为赌客的某次豪赌而赔个精光倒闭,所以设置了这个赌资限额。   按理说,赌场的背后都是有黑道背景的,否则是无法在这个行业生存下去的。   可是这家赌场居然敢无视黑道们定下的规矩,这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最为奇怪的地方,则是极乐馆设置的心愿基金。   赌场号称,只要赌客将赢下的钱(不包括本金)转入极乐馆名下的心愿基金之中,赌场就可以帮助赌客实现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无论是想和当红女星共度良宵,还是想与某位政府高官共进晚餐,都是可以轻易办到的事情。哪怕是想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家破人亡,或是想买卖人口,无论合法与非法,极乐馆的负责人都能替你完成心愿,前提是你转入的心愿资金足够多!   日本的黑道们,名义上说是黑道,令民众有些恐惧,但实际上,他们比警察还要敬业,维护着整个日本的秩序。   黑道们的求助热线甚至比警视厅的报警电话还要管用,接线生的语气和态度也务求亲切。甚至于前些年日本在遭遇地震和海啸的时候,黑道们甚至接听来自平民的求助电话,数万名黑道浩浩荡荡奔赴救灾现场,一辆辆从黑道大本营开出的卡车、直升机四处输送分发着救灾物资。   日本是个讲规矩和传统的地方,谁也不敢踏过界,踏过界可能会死。   但一家赌场居然敢无视黑道们制定的规矩,公然做一些违背黑道制定的规矩的事情,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极乐馆如同大阪山中一朵违背了开花时令的妖艳花朵,在山中随风摇摆着。   这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只要你从赢得的钱中拿出足够的一笔,你就可以实现愿望,无论这些愿望有多血腥、暴力,都没有人会追究,一切风险和法律责任都由极乐馆来承担。   这里,只用钱说话。   不过也因此,赌客们携带的赌资是其他赌场的十倍,这也令这座客流量远少于其他大赌场的新赌场生意火爆,获得了大量的收入。   至于闹事的人,妄图将这座极乐馆公开并向蛇岐八家举报的人都会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并且看上去都是各种意外死亡,与这座极乐馆扯不上半分关系。   而其他有黑道背景的富豪们,自然也不是什么白莲花。作为有实力的人,谁也不喜欢老是被一些虚无缥缈的规矩束缚着,他们也乐得拥有这样一个好去处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且,这家极尽奢华的赌场背后的掌控者,是一个年轻妩媚甚至有些妖娆的女人,这令赌场的赌客们更加好奇极乐馆的背景的同时也更加对这间极乐馆感兴趣。   樱井小暮梳着高耸发髻,穿着贴身的黑色西装套裙,行走在拥挤而欢闹的极乐馆中。   贴身的西装套裙虽然保守,却依旧没能掩盖住她的妖娆的身体曲线,远超那些女荷官和服务员的玲珑窈窕的身姿令无数赌客从赢钱的喜悦与输钱的懊恼中转换了心情。   樱井小暮着看向两旁的赌徒们,含着笑进入了电梯,直达了极乐馆不对外开放的顶层。   那是一座顶级的套间,属于赌场负责人樱井小暮的套间。   套间外有无数摄像头和安保人员守护着这里,预防一些自以为很有实力又脑子一热想闯入樱井小暮房间的赌客。   樱井小暮推开套间的门,一脸恭敬地低着头走入了套间中。   那些赌客恐怕想不到,樱井小暮专属的套间之中,竟然有一个男人半卧在榻榻米上,背对着她,看向窗台。   “龙王大人。”樱井小暮唤了男人一声,便径直走到了男人的背后,跪坐着替男人按摩起来。   被唤做龙王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满意地看了樱井小暮一眼。   他虽然作为牛郎界之王,与无数女性享受过美好的夜晚,但他却不会对那些女性保持超过一天的兴趣,而这个女人却令他保持了长达半年的兴趣。   初次遇见樱井小暮的时候,他只是对樱井小暮独特的按摩手法感兴趣,因为她的按摩令时刻紧绷身躯的风间琉璃能稍稍放松。   那时候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有点意思而已,王将杀不死的特性令他时刻生活在恐惧之中。   但自从陈鸿渐告诉了他王将“不死”的秘密之后,他对王将就再也没有任何恐惧了,身上的压力也卸了下来。   说到底,人最恐惧的,还是未知的事务。当初一次次复生的王将,属实是吓到了他这个极恶之鬼,但现在“不死”的秘密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个无能、弱小,仅仅依靠阴谋的王将形象代替了从前强大、恐怖的形象,而他要担心的也不再是王将的杀机和如何杀死王将。   他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自己的人查出了足以翻天覆地的证据,以及一个杀死那个真正的“王将”的好时机。 第八十六章 天鹅起舞了   风间琉璃在樱井小暮柔弱无骨的小手的按摩下闭上了双目,平静的呼吸声和起伏的胸膛让樱井小暮有些惊疑。   擅长按摩催眠的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睡着的表现,但......这可是风间琉璃第一次在他的按摩下睡着。   以往樱井小暮从未能催眠眼前的这个男人,仅仅是让他略微身体肌肉放松,不再绷紧如弓,可今天,她居然成功了。   本来,樱井小暮的催眠是无论对方多么戒备也无法逃脱的,但这个男人在长达半年的按摩中从未被催眠,这也是让拥有一双能催眠任何人的神奇双手的樱井小暮对这个男人产生莫大兴趣的原因之一。   但是,能让这个男人在自己的按摩下放松身体沉睡,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对她更加的信任了?   樱井小暮看着男人的侧颜,妩媚的脸上露出了那种清纯的女高中生才会露出的娇羞神情。   良久,风间琉璃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见了依旧保持着他睡着之前的跪姿的女孩,眼里有了些不同的意味。   他居然被女孩催眠了啊,这还是第一次呢。   不过风间琉璃也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他自己的心理状态还是清楚的,在从陈鸿渐口中得知了关于王将的情报之后,他越来越放松,就连自己的两个人格风间琉璃和源稚女之间都已经保持了某种稳定的平衡。   现在的他,不仅是那个外向、自信、冷血的风间琉璃,也有着源稚女的柔弱和一些情感。   樱井小暮这个女孩,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大阪的一家奶茶店。   不同于自信和外向的外表,他的内心其实是个很容易寂寞的人,无论是作为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   每当他寂寞得受不了,就会随意地在街上闲逛,找一间牛郎店、餐厅、酒吧甚至是奶茶店坐下,找到人群中看上去最孤单的女孩,坐在她们的身旁,询问她们是否愿意给她买一杯喝的。   当时的他,在奶茶店,一眼就看见了樱井小暮。明明是在放松休闲的奶茶店,她的眼神却像是一只天鹅。   众所周知,天鹅是一种美丽的鸟类,但在美丽的外表下,天鹅对周边的环境十分警惕。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们也会变得非常好斗。   天鹅遇到捕食者的时候,有时会朝着捕食者全速飞行并攻击,还会试图创造机会将其淹死。甚至它们只是在认为有些东西存在威胁的情况下,就会飞来飞去试图使其落入水中。   而这个女孩,她在人群里的眼神像是天鹅那样美丽又警惕,吸引了他的关注。   而且,身为极恶之鬼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应该是个混血种。   身为猛鬼众龙王的他在两分钟内就调查到了女孩的身份,这个女孩刚好也是猛鬼众的吸纳目标之一。   樱井小暮,20岁,樱井家四席家老樱井孝三郎的女儿。五岁时被确认带有危险血统,被集中关在家族安排在深山中的特殊学校进行集中管理和监视。   十四岁那年,樱井小暮裹着偷来的绝缘布,抓着通电的铁丝网从那所学校里逃了出去。蓄谋已久的樱井小暮早已通过老师和每年来对她进行访问的黑衣人口中得知了山中的大致地形,并且储备了足够逃出大山的饮用水以及食物,最终逃出了那里,成为樱井家近十年内第一个逃出去的女性鬼。   逃出来之后的樱井小暮每天过着躲避本家执法人的生活,过着对于鬼来说虽然贫穷却自由的生活。   风间琉璃看完这份资料,对于这个女孩突然有了莫名的兴趣。   而就在风间琉璃想上前搭话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黑衣人进入了这家奶茶店,将奶茶店包围得水泄不通。   “本家执法队行动,无关人士出去!”   为首的黑衣人神情淡漠地扫了一眼奶茶店里的顾客和员工。   被喝令出去的人们如蒙大赦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风间琉璃就在店外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看着女孩依然如同天鹅般优雅地坐在那个位置上,继续喝着那杯珍珠奶茶。   黑衣人们也没有急着动手,他们是一群已经将猎物包围在陷阱里的猎人,也不差这一点时间,看着女孩将最后一口奶茶一饮而尽。   “樱井小暮,十四岁叛逃家族,放弃反抗,本家会给你一条活路。”为首的黑衣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完全没有逃生可能的猎物道。   处在暴风雨中央的女孩并没有黑衣人想象中的那样慌乱,她表现得很平静,仿佛早有准备一般。   樱井小暮冷笑一声:“活路?是给我做脑桥手术变成一个白痴,还是重新把我关回那个笼子里,让我感谢你们的仁慈?”   黑衣人面无表情,他已经处置过不下二十名鬼了,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不过,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女孩能放弃抵抗,他会为这个女孩争取到回那所学习继续被监视管理的生活。   因为这个女孩逃出来之后,并没有像其他鬼那样疯狂地发泄着内心的欲望,她没有做出任何一件违法的事情,甚至连每天的生活费都是通过自己正当劳动所得。   这样的女孩,如果不是鬼的话,应该会得到所有家庭成员的宠爱吧。   可惜......   “小暮,或许我可以这样叫你。”黑衣人当着三十余名部下的面前叹了口气,对女孩道,“我的名字是樱井平八郎,是你父亲孝三郎的堂兄,算起来也是你的伯父。   看在你没有做下任何十恶不赦的事情的份上,以及这份无论如何也无法割断的血脉上,我奉劝你一句,跟我回去吧。以我和你父亲的地位,如果一同向家主求情,你不会有任何罪责,你只是会被当作一个刚好处于叛逆期又调皮、渴望自由的孩子而已。”   樱井平八郎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些,平心而论,他真的很理解女孩的想法,因为他也有一个和樱井小暮一样大的女儿。只是三年前,女儿受不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自杀了。   他不希望再看见一个樱井家的孩子犯傻了。   女孩站了起来,一改方才的冷漠,带着温柔的神色向樱井平八郎鞠了一躬:“叔父,谢谢您,您是我这十五年监禁生活中唯一一个关心过我的族人。   如果您是我的父亲的话,也许我会过得稍微好点,或许也不会选择逃出那座监牢。   但是叔父,您不理解身为鬼的我们的痛苦。   我不知道是否所有的鬼都会如此嗜杀,会在逃离后疯狂地发泄自己的欲望,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如果你们能在我们被关进那所监牢后,经常去探望我们,给我们足够的关爱和温暖,让我们感受到家人的存在,我们又何必逃离那里?这样哪怕那是一座监牢,对我们来说都是温暖的,而非是冰冷的。”   樱井平八郎一言不发,他不是鬼,没有体会过那种生活,所以不能体会到这些鬼的感受,但现在从这个身为鬼的女孩口中得知了鬼们的真正想法,他也是大为触动。   樱井小暮闭上眼,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而当她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淡紫色的双瞳已经变成了金黄色。   “你们这些自由自在的人,根本不理解天生就是鬼的我们的想法。   我宁死于自由的世界,也绝不愿意再回到那个监牢中!”   言罢,女孩的在背后出现了一对淡蓝色翅膀,那是女孩心中最深处的愿望,自由的愿望。   暗处,目睹了女孩使用了言灵·风舞的风间琉璃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天鹅,起舞了。” 第八十七章 喜欢唱戏的男孩和喜欢听戏的女孩   <!--go--> 樱井小暮身后的蓝色翅膀拍打着,让她仿佛一只天鹅般在人群中来回游荡。   只是,这只天鹅的手中握着一柄能夺人性命的短刀。   她没有受过战斗的训练,所以哪怕凭借言灵和高血统带来的身体素质抢到了枪,也不会使用,索性用这柄轻便的短刀。   但,即使只是使用短刀,她依然不是这些精锐的本家执法队成员的对手。   适应了樱井小暮的灵活性和机动力之后,本家的执法队成员已经找到了对付她的方法。   一名成员以被樱井小暮用短刀刺入手臂为代价,成功将樱井小暮束缚住,而其他人则一拥而上,将这个美丽的女人制伏。   樱井平八郎自始至终没有出手,不过这次行动的参与者都是樱井家的成员,所以也没有人会去责怪这位有些心疼自家侄女的叔叔,毕竟他们自己也有身为鬼的家人和朋友。   看着一脸痛苦被按在地上的樱井小暮,樱井平八郎的心有些微微的痛。   上一次这样心痛,好像还是因为女儿弥子的自杀吧......   就在樱井平八郎叹气的时候,整个奶茶店忽然变得阴风阵阵,街道上的行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而路灯也一盏盏熄灭。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这家奶茶店被与世隔绝了一般。   樱井平八郎本能地感觉不对劲,但还没等他开口,一股巨力便从他的胸口传来,他整个人被一脚从奶茶店的收银台踢到了奶茶店外。   而当他被踢出了奶茶店的那一刹那,他又仿佛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一般。   路灯依旧敞亮,暖色的灯光吸引着一只只飞蛾前仆后继。   樱井平八郎吐出一口鲜血,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周围的场景居然变回了最初热闹的街道,那刚刚,是他的幻觉吗?   他探头看向奶茶店,却发现奶茶店内只剩下了一堆倒在地上的本家执法队成员,而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孩,站在暗黄色的灯光下,白色衬衣配着黑色西装,一头清爽的直发,左手手捧着一束红色的花朵,右手握着一柄扔在滴血的素色长刀,樱井小暮就在一旁愣愣地站着。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孩究竟是何时出现的,还有,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他是如何做到在一瞬间击杀三十一名本家精锐的执法队成员的。每一名执法队成员的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一头恶鬼一般。   就在樱井平八郎和樱井小暮愣神的时候,风间琉璃将左手捧着的那束红花递到樱井小暮的面前。   “很抱歉,来晚了,附近的花店只有一家比较远的才有红色的虞美人卖。但看来还算是及时,在他们伤害到你之前让这群人永远在梦的世界里沉睡。”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男孩的言灵效果。   言灵·梦貘   效果:精神系言灵,能将敌人拖入梦境,即使他人意识到这是梦境也无法挣脱,可在梦境中杀敌,使敌人精神死亡,如果敌人在梦中相信自己被杀死,现实中就会死亡   樱井小暮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是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孩在一瞬间杀死了这些执法队成员,救了她。而且她看着男孩俊美异常的脸,生不出任何拒绝的念头,接过了那从未见过的花朵。   “红色虞美人,话语是极尽奢华和妖娆妩媚,这才该是属于你的美,眼泪和软弱不该出现在你这样美丽的脸庞上。”风间琉璃拿出腰间的手绢,替樱井小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樱井小暮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脸通红的。   “您还是走吧,现在脱身,本家的执法队未必能找得到您。”   樱井小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风间琉璃要救她,但是她不希望这样的男孩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未来。   “没事,我也是鬼,还是极恶之鬼。作为猛鬼众的龙王,想杀我的人,应该能从大阪排到了东京吧。”风间琉璃轻轻地笑了笑,“跟我走吧,加入猛鬼众。”   “猛鬼众?”樱井小暮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但听名字,似乎有一种亲切感。   “那是我们这些鬼的家,你真正的家人都在那里。而你也不会再是一个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鬼,而是一个大家庭的成员之一,会感受到家的温暖。”风间琉璃的话语顿了顿,看向了樱井平八郎,“不过我们的任务是解放和救赎这个国家的所有鬼。   你不觉得自诩为正义之人,却剥夺着自己的家人、朋友的生存权力和空间,将我们这群一无所有的鬼逼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去的悬崖,这样的行为很无耻、卑劣吗?   这是罪恶的,不人道的事情!   他们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一辈子没有见过光的飞蛾,遇到火就会扑上去,哪怕会面临死亡,他们也想靠近那道光,想体会温暖的感觉。”   樱井小暮认真地听着风间琉璃的话,她眼前的男人仿佛是一位演说家一般,调动出了她这个弱女子心中的火焰。   她答应了男孩的邀请,无论是为了改革和救赎,还是为了这个男孩。   风间琉璃收起猩红色的长刀,牵着女孩娇柔的手,径直离去,没有理会樱井平八郎的怒吼。   这就算是这个男人对鬼心怀仁爱的回报吧。   风间琉璃牵着女孩的手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看向身边的女孩。   “喜欢听戏吗?如果今晚你不介意的话,能否作为我唯一的观众,听我唱一曲?我刚刚学会了坂东玉三郎的《杨贵妃》,想要一个漂亮的女孩观看我的表演。”   樱井小暮露出明媚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女孩在皇家舞场上收到一位王子共舞一曲的邀请那样,牵起长裙的裙角屈膝行礼。   “我叫樱井小暮,樱井家的女孩,是个喜欢听戏的人。”   樱井小暮看着轻笑着的风间琉璃,她不知道恋爱是什么,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隐隐的,她有一种感觉。   她应该是爱上了这个男孩。   “我叫源稚女,源家次子,是个喜欢唱戏的人。”风间琉璃惊诧于这个女孩的可爱,轻笑着回答,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的真名第一次告诉了一个女孩。 第八十八章 终有一天你可以片刻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go--> 风间琉璃看着这个女孩,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身,搂住樱井小暮的雪白的鹅颈,吻上了那樱唇。   樱井小暮下意识地直起身体来迎合风间琉璃,而不同于以往那突如其来、如狂风暴雨般的亲吻,这一次的风间琉璃动作十分轻柔,闭上了双眼的樱井小暮如果不是那样迷离,一定会发现男孩看向她时,眼中的温柔。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感受到温润炽热的唇的紧紧压迫,樱井小暮更加的动情了。   良久,唇分。   樱井小暮迷离地躺在风间琉璃的怀抱中,娇小的身躯放松了下来。   如果风间琉璃一直紧绷着身体一样,她也没有一刻放松下来过。   风间琉璃太信任她了,不仅任命她为龙马,将这座猛鬼众最为重要的赌场交给她这样年轻的女人打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非议风间琉璃。   任人唯亲,用下半身思考类似的形容不在少数,若非他们打不过风间琉璃,恐怕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非议樱井小暮的也不是没有,而且远超非议风间琉璃的。   风间琉璃再怎么也是猛鬼众的龙王,强悍的战斗力可以震慑住所有人。而樱井小暮只是刚刚加入猛鬼众的新人,战斗力哪怕是经过了特训也很一般。   不过樱井小暮不在乎别人对她的议论,说她出卖身体又怎么了?说她是个花瓶和女表子又如何?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在地狱中拯救了她的男孩,她也只在乎男孩对她的看法和那个男孩本身。   只是,他们不该在背后非议那个男孩的。   樱井小暮难得心头生出一股怒火,她第一时刻就调动风间琉璃送她的部下——金将和银将,将那些非议风间琉璃的人,悉数做成了人彘,就在那座极乐馆的大厅中展示给所有猛鬼众的成员看。   要知道,虞美人虽然鲜艳美丽,却是全株含毒,也因此被称为雏罂粟。   所有人都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表现出来的强势给震慑住了,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花瓶居然有这样的狠劲。   而后,樱井小暮在短短数天内,疯狂地攫取着书本中关于经营的知识,成功让极乐馆一个月的收入增长了二十倍。   狠辣的手段,过人的智慧,加上龙王的支持,没有人再敢忤逆这个看上去娇柔妩媚像个花瓶一样的女人。   但他们都没有看见这个女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为了极乐馆的生意几近不眠不休奋斗着。如果不是身体里的龙血在支撑她,恐怕她早就倒下了。但她对此没有怨言,她很高兴自己能够当上极乐馆的负责人,因为极乐馆是猛鬼众针对蛇岐八家的重大战略,它会对黑道控制的博彩业进行彻底的洗牌。   而随着极乐馆的收入不断增长,她在组织中的实际地位将因极乐馆的成功而上升。除了素未谋面的王将和她尊敬的龙王,没有任何人再敢对她不敬。但这些樱井小暮全都不在乎,她只想让风间琉璃不会因为她而被人指责,而且她相信只要她展现出了足够的价值,她就能一直留在风间琉璃的身边。   在她眼里风间琉璃就是她的全世界,尽管他却不是她的什么人。   樱井小暮看过他亲吻别的女人和自己,但那些吻看起来从来都不是为了爱情,只是出于欲望和空虚。   但今天,风间琉璃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在经营了那么久的极乐馆之后,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到甚至有些傻的女孩。她看得出今天的男孩眼中,虽然也有往常的欲望和空虚,但更多的是柔情,男孩的双眸似乎已经被温柔占据。   那是充满爱意的眼神。   风间琉璃在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方才充满柔情的眼神收回,站起身来。   而她怀中的樱井小暮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裙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等候男人的指令。   “在完成某一项计划前,或者说在我获得真正的自由之前,我不会和任何一个女孩交往,哪怕我对她充满了爱意,你明白吗?”   风间琉璃柔和的声音出现在了樱井小暮的耳中,而樱井小暮此时却是愣愣的。   她听得出,这些话是风间琉璃刻意说给她听的。   她不在乎风间琉璃说的计划,也不在乎风间琉璃为什么说自己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更不在话风间琉璃不会与她交往这件事,她只在乎风间琉璃说他对自己充满爱意。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樱井小暮含着泪捂着嘴道,声音小得如蚊子般,哪怕是身为极恶之鬼的风间琉璃也差点没听清楚。   风间琉璃搂住了女孩的娇躯,眼神凌厉又柔和,轻轻地拍打了女孩的背部,带着杀意和柔情安抚道:“终有一天你可以片刻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第八十九章 诡计   风间琉璃走出极乐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女孩说出这样一番话,但他似乎很想受和樱井小暮单独相处的时光。   不过风间琉璃很清楚,无论他是不是真的爱上了“天鹅”,他都必须先解决王将,不,解决橘政宗的事情。   橘政宗一天不死,他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也不可能和哥哥和好如初。   叮铃铃。   风间琉璃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轻轻一笑。   “喂,陈君这个点有什么事情找我?”   电话另一头的陈鸿渐却没有风间琉璃这样的好心情,他现在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   “有急事,你去帮我查查,是不是你们猛鬼众在传播有关我和关东支部的流言。”   风间琉璃一怔,这几天他都待在极乐馆和樱井小暮享受难得的相处时光,倒是真的没有关注猛鬼众的行动。   “给我五分钟,我去帮你查查。”   风间琉璃挂掉电话,拨通了他在猛鬼众的家臣的号码。   “香车,你去查查最近组织有没有对关东支部的行动?”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但通过风间琉璃听见了键盘的猛烈敲击声。   猛鬼众之中,有很多重要成员都是他的家臣。   比如身为龙马的三号人物樱井小暮,四号和五号的金将、银将,以及七号的香车,而猛鬼众的高层算上王将一共只有八人,另外两人是六号桂马和八号步兵。   其中樱井小暮负责极乐馆这个猛鬼众最重要的营业场所,而金将负责樱井小暮的安全,银将负责极乐馆的安全,桂马负责和政府高层的联络,香车负责情报,步兵负责行动。   “龙王大人,我查到了,三天前王将曾亲自给步兵下达挑拨卡塞尔本部的交换生与关东支部的关系的任务,详细情况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里了。”   风间琉璃挂掉了电话,详细地浏览着这份计划,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将计划挑拨陈鸿渐和关东支部的关系,让他和明智阿须矢和宫本明真剑对决,无论谁输谁赢都会令双方产生隔阂。   而王将无论明智阿须矢是胜是败,关东支部与他的地位都会因为他得罪并伤害卡塞尔本部交换生的“莽撞”行为或是连这样一个稚子都无法战胜丢了本家颜面的行为而大大下降,从而将明智阿须矢推到猛鬼众这边。   该死!   对于明智阿须矢和他的那帮手下,风间琉璃还是有数的,论实力比金将和银将还要强。   王将这是准备给猛鬼众高层的权力分配洗牌吗?这是在对付觉得自己的权力太盛,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风间琉璃一直在尝试暗中掌控整个猛鬼众,从而达到将来将猛鬼众在不爆发冲突的情况下回归蛇岐八家,可是现在......   “陈君,抱歉,是我的疏忽,这几日没有关注猛鬼众的行动。”   陈鸿渐叹了口气,只是让风间琉璃想想办法在不被王将发现的前提下试试能不能将流言压下来。   本来最近关东支部挺忙的,前几天台风烟花在东海道的茨城县附近登陆。   风速达到150k/h的14级台风虽然可怕,但习惯了台风、地震的日本人民倒是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也在家做好了防范措施,储备了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的饮用水和食物,甚至条件稍好些的家庭都自备了发电机、救生衣、皮筏艇以备不时之需。   茨城县的常总市市长高山彻本以做好了一切的应对准备,甚至打算在台风过境之后,召开媒体发布会鼓吹自己这次的政绩,为自己的履历添上一笔功劳。   高山彻的确做足了准备,台风初到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伤亡,财产损失也不大,但就在台风即将离开常总市的时候,由于关东持续降下暴雨,发生了十年一遇的洪水,而位于位于三坂町的鬼怒川堤坝承受不住,决堤了!   决堤了造成大规模洪涝灾害,约100栋房屋被淹。   关东支部的联络部接的求助热线已经被打爆了,行动部的五个小组分别由龙马氏乡、宫本明、风魔木胜、落叶和小蓧五人带队出发,后勤部也在加班加点调集大量的救灾物资和运输车辆,截至昨晚关东支部已用直升机等救出了约200名被困居民,并保证了他们的住宿和临时生活问题。   身为支部长的明智阿须矢忙得完全没有解剖尸体的时间,要不是看在可以趁机将一些找到尸体的死者定性为失踪,他才不会那么卖力。   至于尸体的用途,那些警察厅的警察们是不需要知道的,而关东支部的成员也不会提起。   可明智阿须矢刚忙完了常总市的洪涝救灾事件,一则流言悄然在关东支部流传。   “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家伙要用剑,挑战整个关东支部。”   “当然听说了,而且据说这家伙两招秒杀了龙马组长,又以一敌二轻松战胜了落叶组长和小蓧组长!”   “这算什么!我听说宫本组长和明智支部长甚至都不敢和这个新人对战,每次都以公务作为借口逃避。”   类似的话语在关东支部中广泛流传,但身为知晓具体情况的明智阿须矢等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粗劣的离间计。   一开始,他们也的确没有怎么理会这些流言,只是勒令了关东支部的成员不得再传播虚假流言。可几天后,整个日本的所有分部都知道了关东支部的事情。   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本家自然会知晓。但在本家并没有帮助本部交换生和关东支部终结流言,反而是听之任之。   消息越传越开,直到昨天,北辰一刀流现任流主千叶真夫亲自上门,要求早已获得了北辰一刀流免许皆传的宫本明和陈鸿渐进行真剑切磋。得到了镜心明智流“免许皆传”的明智阿须矢也被镜心明智流现任流主田中重义勒令必须参战击败陈鸿渐以捍卫流派的荣誉。   这一下子,陈鸿渐仿佛捅了一个马蜂窝一般。   虽然碍于情面,宫本明和明智阿须矢并没有立刻下决定,但被流主勒令参战,除非他们宣布退出各自的流派否则这件事情便不可能这么轻易了结。   并且,就在二人考虑的时候,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的各大弟子也纷纷冒头,向陈鸿渐申请进行真刀对决。 第九十章 出手法VS切落   在古流中,“免许皆传”指流派成员传授该流派各种技艺的许可。获得“免许”称号,即获得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流派名字的资格。   “皆传”在剑术中指的是学生掌握了该流派全部技艺,并通过了各方面测试的证明。   “免许皆传”是最高级别的许可证明。“免许”的升级不在于学习所花费的时间,而在于一个人对技术掌握程度。达到“免许”皆传通常需要积累多年的修习经验。   而陈鸿渐的面前,如今就站着十余名了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的“免许皆传”者。   流派之人重视荣誉,当他们听闻陈鸿渐对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中“免许皆传”的佼佼者宫本明和明智阿须矢不屑一顾,甚至瞧不起他们流派的剑术的时候,差点如同战国时代那样以暴力的方式冲上门干掉陈鸿渐。   “家祖千叶周作成政,北辰一刀流创始人,在江户设立了江户三大剑术道场之一的玄武馆,曾......”千叶政家身着直垂,向着陈鸿渐微微鞠了一躬,握刀的左手青筋暴起,“北辰一刀流,千叶政家,见参。”   日本人很重视门第和血脉,所以在古时候干架前都喜欢扯上自己的先祖,以彰显自己过人的门第和血脉,在气势上胜对方一筹。   两人按照规矩,互相大喊:我祖先是某某某,当过什么样的官职,干过什么大事......我爷爷......我爸爸......   然后报完这么一长串东西,双方才会开打。   近代好了些,但也会报上先祖和父亲的功绩以及师承。   陈鸿渐白了千叶政家一眼,这家伙吹了先祖三分钟的牛,话里居然不带一句重样的,这么爱装叉?   “华夏,陈鸿渐。”   陈鸿渐简洁的话令在场其他人不禁耸肩笑了起来。   报名过程越长,越说明底气,而过程短的,则会感到心虚和不自信,从而剑心紊乱,无法战胜对手。   不过,陈鸿渐完全不慌。   你用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   呃不对,你用你们日本人的规矩来对付我一个华夏人?   当然,他丝毫不怵这些“免许皆传”者的原因自然不是这区区报名的规则,而是这些人,虽然都是混血种,血统却不高,普遍在B级,包括千叶政家在内只有三人是A级,再加上他这柄能轻易切开死侍龙鳞的照霜,他在身体素质和装备这两项上就占尽了优势。   不同于极度自信的陈鸿渐,千叶政家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   “开始!”   随着裁判的话音落下,千叶政家和陈鸿渐同时拔剑出鞘,二人静静地看着对方,都没有行动。   两人直直地盯着对方,身旁的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剑道场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哪怕是旁边观战的人也一样,他们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大乱场内两人的节奏。   终于,在长达一分钟是对视后,二人相视一笑。   千叶政家对陈鸿渐这样的年轻人却能有如此耐性而感到有趣,而陈鸿渐则是因为千叶政家完全看不出破绽的防守姿势而感到有趣。   陈鸿渐一直以为血统决定一切,但今天他才意识到血统未必就是一切。   血统只能决定身体素质和潜力,但真正的技巧是需要磨练出来的,三十五岁的千叶政家身体刚好处于自身的巅峰,而同时他丰富的阅历和经验也给他带来了战力的加持。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决定同时进攻。   千叶政家将手中的剑高举头顶。   这是“格”的起手式!   “格”是北辰一刀流对于切落这一技术的称呼。切落在一刀流系流派中地位非常高,也是北辰一刀流的重要的技术。   陈鸿渐体验过楚子航的切落,那凌厉的一刀曾将他的木剑直接劈碎,而现在面对切落,他自然不会大意。   其实对付切落最好的方法还是后退,因为切落是舍身技,需要正面对峙,而且在一足一刀的距离时才能够使用的。   但他怎么可能退缩呢?   陈鸿渐也在酝酿着自己的气势,将剑重新插回了剑鞘,上半身向前倾斜,腰扭向左,整个身子向下蹲了些,做出马步的姿势。   千叶政家见陈鸿渐也准备充分了,大喝一声,手中刀瞬间落下,而挥刀的速度也在经过头部位置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而照霜也在一瞬间出鞘,呛啷的清脆声刚刚入耳,照霜已经化作虚影,以雷霆之势和千叶政家的刀撞在了一起。   叮!   陈鸿渐和千叶政家同时被各自武器上传来的巨力同时击退,由于木地板和赤脚的原因,二人需要倒退好几步才能站住脚。   陈鸿渐甩了甩手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右手还有些微微发麻。   而千叶政家的状况更差一些,眉头微皱,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虎口上,他的虎口微微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道场的木地板上。   这个年轻人的臂力竟然超出了他一大截。   而且,那个年轻人只退了四步,自己却退了十一步,这一击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差距了。   超凡脱俗的臂力,加上能比肩他这练了三十年剑的技巧,难怪敢小觑阿明(宫本明)了。   但,北辰一刀流的骄傲和荣誉没有让他退缩,而且这是真刀对决,胜负的决断是依据生死,并非是得分。   他可以死,但北辰一刀流不可辱。 第九十一章 北辰一刀流败   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的观战者都看出了千叶政家眼中的战意和决绝,不免有些悲戚。   这是想以死来捍卫北辰一刀流的荣誉了,这样即使战败了,对于北辰一刀流的声誉也不会有太多的损伤。   而千叶政家却没有如同旁人那般,在死亡面前迷惘,而是感到大脑从未有过的清明,思路也开始清晰起来,本来喘着粗气的他瞬间就调整好了呼吸节奏。   千叶政家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虎口,似乎,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身体状态从未有过的好!   三十五岁的他,身体素质虽然已经到达了巅峰,但耐力和恢复能力还是比不了年轻的时候,可现在的自己,给他一种二十岁的自己的感觉。   千叶政家的神情举措让陈鸿渐微微皱眉,作为场上离千叶政家距离最近的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千叶政家身上的气势变了。   上一刻的他,如同迟暮的老人,病入膏肓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而这一刻,如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哪怕面对死亡,依然向死而生。   陈鸿渐真的很想吐槽,你们日本人都是奥特曼吗?打不过就爆种,等会是不是还要摇人?   “小子,吾要使出北辰一刀流最强的奥义了!”   千叶政家话音落下,手中长刀带着虚影斜劈向陈鸿渐。   “奥义·樱花乱舞·五连!”   千叶政家上半身倾斜,将刀横在左肋处,双臂交叉,刀刃朝外。   刹那间,刀刃动如雷霆,自下而上劈向陈鸿渐。   叮!   刀与剑再次撞击,但一触即离。   紧随其后的四次斩击迅速落下,陈鸿渐也看出了里面的名堂,说的直白些,就是不收鞘的两记拔刀术,再加上借助拔刀术气势的凌厉三刀。   解析出来虽然简单,但拔刀术之所以只有两次斩击,便是因为这两记斩击的力量几乎已经是达到了人的巅峰,再加上一刀,就会对手腕带来极大的负担,更何况是多加上三刀。   所以最初的“樱花乱舞”只有三刀,而根据个人的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逐渐有人开发出了第四刀和第五刀。   若非千叶政家是A级混血种,凭借龙血带来的加持,此时千叶政家的手腕已经已经废了。   陈鸿渐接连接下了三刀,也感到手腕有些酸痛,不得不借用剑鞘,以顾应法硬接千叶政家的剩余两刀。   哐当。   当千叶政家劈出最后一刀之后,他终于再也握不住手中刀,任其掉落在地上。   虽然他能勉强劈出五刀,但这对他的手腕还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若不及时治疗,恐怕会给手腕留下一辈子好不了的暗伤。   千叶政家抓着有些红肿的手腕,静静地跪坐在地上,没有去捡已经脱手的刀。   整个道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等待着千叶政家的会是什么。   但他不后悔,他使出了自樱花乱舞这一奥义创建以来,继樱花乱舞·五连的创建者坂本龙马以后,首个将其使出之人。   这是他这一生最强的时刻,还使出了失传了两百年的樱花乱舞·五连,他的内心已毫无遗憾。   “剑道澈心源,终生伴剑行。   三十五年一睡梦,荣华盛名付杯中。   斩吧!”   念完了辞世诗的千叶政家心中再无牵挂,闭上了双目。   引颈待戮,这个词形容现在的千叶政家再合适不过了。   但千叶政家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陈鸿渐取他性命。   而观战众人本来也转过身去,他们都不愿看见千叶政家被斩下的头颅。   千叶政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睁开双眼,却看见陈鸿渐盯着他掉落在地上的刀,似乎对这柄刀极为感兴趣。   千叶政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柄刀可以算作陈鸿渐的战利品,但他可以死,这柄刀却绝对不能落在陈鸿渐的手中。   “这柄刀,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陈鸿渐目光落在刀刃上,刀刃上只有几个微小的豁口和微微的卷刃。   这不应该啊,照霜现在绝对是炼金刀具,能轻易切开死侍的鳞片,而这柄刀却只是微微受损,显然不是一柄普通的刀。   千叶政家看着陈鸿渐眼中浓浓的兴致和把玩这柄刀时的小心翼翼,有些急了。   “阁下,这柄刀不是在下的,所以绝对不能作为你的战利品,还请归还。”   “放心,再好的刀也要顺手才行。更何况我不认为这柄刀比我的照霜好。”   陈鸿渐将横在千叶政家眼前,千叶政家看着毫发未损的照霜,不得不赞叹这把剑的品质比之这柄刀还要胜出一筹,也相信陈鸿渐不是想占有它了。   “所以,这柄刀的来历,你能否为我介绍一二?”陈鸿渐饶有兴致地问道。   “此刀名为鬼丸国纲,锻冶匠国纲斋戒三年打造的名刀。相传镰仓幕府的第一个执权北条时政在梦中以此刀砍下鬼首而得名‘鬼丸’。   不过,实际的情况是,北条时政是被政敌派出的‘鬼’行刺,以言灵·梦貘将其拉入梦境的世界,但北条时政亦是血统极强的混血种,在梦中成功斩杀了那名‘鬼’。但由于其已经彻底‘鬼’化,长相如同恶鬼般,头上有触角,双手亦变成了利爪,故而被百姓传成‘梦中斩鬼’的故事。”   陈鸿渐的脸色变得有些黑,倒不是故事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柄刀的来历。   他要是没记错,鬼丸国纲是犬山家主犬山贺的佩刀。   蛇岐八家......对我的恶意竟然这么深吗?   还是说,是赫尔佐格有什么阴谋......   陈鸿渐将手中的鬼丸国纲插在道场正中心,没有如千叶政家所想的那样斩下他的头颅,而是对着他微微鞠了一躬,将照霜收回了剑鞘,走出了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道场。   PS:科普个小知识,查到学到了这么多,不发出来一下感觉对不起自己   创始人为千叶周作成政(1794-1855)。   周作出生于陆前栗原郡花山村,是三兄弟中的次男。其祖父千叶吉之丞常成原为磐城国相马藩北辰梦想流剑术师范,后移居到陆前国栗原郡花山村居住。周作少时随父亲千叶幸右卫门练习北辰梦想流剑术,以后作为浅利又七郎义信的养子,到下总松户跟随浅利又七郎和中西忠兵卫学习一刀流剑法。后来将自己所学剑术糅合起来,创立了北辰一刀流,并在江户日本桥设立了剑术道场玄武馆,与镜心明智流的士学馆、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合称“江户三大道场”。玄武馆后来迁往神田玉池。   北辰一刀流可谓人才辈出的门派。周作之弟千叶定吉政道(?-1879)、周作之次男千叶荣次郎、定吉之长男千叶重太郎均为振兴北辰一刀流做出巨大贡献。其中千叶定吉在江户桶町开设了一户剑术道场,为跟玄武馆相区别,被称为“小千叶道场”,土佐勤王志士坂本龙马即是这家道场的弟子。龙马曾说道:“小千叶道场是我的第二个家。”除坂本龙马外,幕末很多名人剑士,比如新撰组的伊东甲子太郎、山南敬助、清河八郎等等都出自北辰一刀流。   幕末北辰一刀流剑士名录:   千叶家:   流祖:千叶周作成政   周作之弟千叶定吉政道   周作次男千叶荣次郎、三男千叶道三郎   定吉长男千叶重太郎、次男千叶东一郎、长女千叶佐那、次女千叶里几、三女千叶几久   非千叶家   山冈铁太郎、伊东甲子太郎、井上八郎延陵、奥田松五郎、海保帆平、清河八郎、坂本龙马、真田范之介、下江秀太郎、庄司弁吉、冢田孔平、丹羽精藏、森要藏、稻垣定之助、山南敬助、藤堂平助、服部武藏、森源纯康、有村次左卫门兼清等。 第九十二章 位之桃井镜心明智   倒不是他心慈手软,奈何形势令他不得不稍稍地下头颅。   若是他将千叶政家斩杀,那么谁知道千叶家,还有北辰一刀流会不会打着复仇的旗号来围杀他?   那时候恐怕就算是蛇岐八家也难以平息这件事情。   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杀死千叶政家,更何况这只是比武切磋,并非在战场上对决。若是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相遇,陈鸿渐绝不会心慈手软,毕竟那是对战友和同胞的不负责。   不过,往好了想,哪怕蛇岐八家对自己有恶意,但蛇岐八家也要顾及他的安危,不能让他被斩了。   否则,他们迎来的将是比千叶家和北辰一刀流还要可怕的敌人,那个当了蛇岐八家几十年太上皇的男人,那时候蛇岐八家恐怕真的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陈鸿渐回到酒店,便发了短信让风间琉璃帮忙查查鬼丸国纲的事情。   这是鬼丸国纲的模样,而仿品也不会有能扛住照霜的质量,那么这柄刀便是鬼丸国纲无疑了,他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橘政宗的意思还是蛇岐八家的意思。   两天连战两个大流派,若非他的言灵是这种治疗系言灵,恐怕身体状态上就要吃亏了。   翌日,陈鸿渐来到了昨天的道观,而镜心明智流的人早已在那里等他了,北辰一刀流的人却没有来。   毕竟陈鸿渐昨天饶过千叶政家一条性命,他们算是败得心服口服,也不好意思再观战下去了。而且,镜心明智流虽然这次是他们的同盟,他们可还没有忘记双方也是竞争对手的本质。   陈鸿渐一眼就看到了今天的对手,镜心明智流派出的则是镜心明智流的流主,桃井信繁。   桃井信繁的年纪略微有些大,至少比起昨天的千叶政家看上去要老了很多,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也不少。以混血种的寿命来说,这般模样恐怕有五六十岁了吧。   而在陈鸿渐观察桃井信繁的时候,他却依旧如同老僧入定般盘腿坐在道场正中央,两手搭在两膝上,闭目冥想,一柄带着古朴气息的剑横在他的双腿上。   就在陈鸿渐想出声提醒桃井信繁的时候,桃井信繁睁开了双目。   陈鸿渐双眼微眯紧盯着桃井信繁,宛如利剑出鞘般的气势,而且这双眼睛......他没看错的话,是虎目。   欲查神气,先观目睛。   眼大,黑白分明,眼中部呈正方形,睛淡金色,形如虎眼,为虎目。   相书上说有此面相特征的人,性格刚毅沉着,精力旺盛有气魄,头脑聪明,作事专注有耐心,城府很深,富有智谋,为大将之才。   “在下,桃井信繁,先祖桃井八郎左卫门,创立镜心明智流,并于江户开创桃井道场;先祖桃井春藏直正,以二十五岁取得皆传称号,并继承镜心明智流宗家,为四代目师范,将镜心明智流带入鼎盛时期,使桃井道场江户三大道场之一。   此剑,名为童子切安纲。”   陈鸿渐紧紧盯着这柄刀,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这柄刀是源稚生的两柄佩刀之一。   伯耆国的刀匠安纲打造的炼金武器。源赖光曾用此刀斩杀堕落为死侍的酒吞童子(源赖经)而得“童子切”此名。   虽然他和源稚生的第一次见面不算太愉快,却也不算交恶,但现在竟然帮着别人来对付自己?   借剑这件事情看似不大,却表明了蛇岐八家的态度。   明知道流言在传播却不阻止,反而借给两大流派两柄炼金刀具。   陈鸿渐对蛇岐八家这样的行为有些恼火,恶狠狠看向桃井信繁,一反昨天对千叶政家的宽仁恭敬,恶狠狠道:“废话太多了,赶紧开始!”   桃井信繁虽然是一把年纪,但面对陈鸿渐如此恶劣的语气,也是有些火气。   他是一个武者,不懂也不愿意去想那些政治和阴谋的问题。他只是借来一柄能与比武对手品质相当的刀而已,更何况这还是从自己最年轻也最满意的“免许皆传”弟子源稚生手中借来的。   他不管源稚生是源家家主还是蛇岐八家少主,在他眼里,那始终是自己的关门弟子。   而陈鸿渐的与昨日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觉得这是瞧不起镜心明智流,认为镜心明智流比不上北辰一刀流。   桃井信繁挥刀劈砍向陈鸿渐,挥斩的同时利用灵活的手腕翻转刀刃。   “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陈鸿渐以剑鞘斩向童子切,但童子切却以诡异的角度避开了剑鞘。   或者说是桃井信繁整个人避开了他的进攻路线,以一种诡异的步法让双脚如同在地板上滑行一般。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跟北辰一刀流讲究剑技、于攻防之中体现艺术性不同,镜心明智流的艺术性主要体现在一个“位”字上,即讲求形态、姿势的优美,这才有了“位之桃井”的说法。   桃井信繁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这样的步法,总给人一种潇洒的感觉。   陈鸿渐面对这样的步法,有些不是很习惯。   汉剑的使用讲究沉稳大气,招式大多大开大合,面对这种刁钻诡异的进攻方式,就显得有些难以应付了。   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有应对的方法的。   左手稍短于照霜的剑鞘(握着剑鞘的一端,相比于握着剑柄的剑,肯定是握着剑鞘的攻击距离短一些),右手稍稍向前几厘米顶着剑格。   只要让剑挥舞得如狂风暴雨一般,不给桃井信繁任何破绽和间隙进攻,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PS:科普个小知识。   据天保时代《新撰武术流祖录》记载,镜心明智流始祖是安永年间(1772-1781)人,名为桃井八郎左卫门。这位桃井八郎本来出仕柳泽家,后来离开主家开始自己的武艺修行,精通各种武艺。艺成之后,创立镜心明智流,并于江户开创桃井道场。   桃井道场代代都是由儿子继承。比较特殊的是四代目桃井春藏直正,是作为桃井家入赘的女婿以及养子的身份继承士学馆道场的。春藏直正担任师范时,镜心明智流迎来了鼎盛时期。桃井道场士学馆与千叶周作的玄武馆(北辰一刀流)、斋藤弥九郎的练兵馆(神道无念流)三雄并立,称为“江户三大道场”。三大流派的剑术相比,有“技之千叶”、“力之斋藤”、“位之桃井”的说法。 第九十三章 孤寂   “二天一流?”   桃井信繁看着陈鸿渐挥舞得密不透风的剑,想起了他的老友丹生岩不动斋那如无休止的怒涛般的攻势。   陈鸿渐自然是没学过二天一流的,但是他看过原著啊!   二天一流的使用诀窍就是臂力足够强大,然后双手各持一柄长刀乱抡。单手握刀不像双手握刀那样会有顾及不到的死角,乱抡就不一样,360度全无死角,只要你力气够大,抡得速度足够快。   至于乱抡,这还需要人教吗?   陈鸿渐双刀起舞,挟雷霆之势斩向桃井信繁   日本刀刀身单薄,虽砍人如切瓜,但如果是刀与刀长时间的撞击,就会暴露出刀身的劣势。   如黑云一般的大网笼罩着桃井信繁,不断的压缩着他背后的空间。   金属的敲击声持续了很久,恰到好处的剪应力哪怕是以童子切的坚韧度,刀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处卷刃的地方。   随着剑鞘和长剑的持续抡动,陈鸿渐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技巧,在抡动的时候更加注意手腕的使用,这样他需要消耗的气力就少了好几成。   渐渐地,桃井信繁被逼到了离墙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退无可退。   而陈鸿渐则将照霜横到腰后,剑锋划过一个半圆,向着桃井信繁的头颅横劈而来,桃井信繁双手握刀直劈而去。   然而本来横劈而去的剑翻了个身,以剑身拍拍桃井信繁劈来的童子切,左手剑鞘带着劲风重重地拍打在了桃井信繁的脸上。   黑色的剑鞘带着巨力将桃井信繁狠狠地打翻在地上,而他握着的童子切也在被重击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因为使不出力而被照霜挑飞,直直地插在地上。   “不愧是镜心明智流。”   陈鸿渐收剑回鞘,嘴角一翘,转身离去。   孤高的背影,充满讽刺的话语,让这位七十二岁的老人想起了当年那道同样举世无敌的背影,那个一来到日本便强势击败了当时日本所有流派流主的男人。   当年十岁的他亲眼目睹昂热在数招之内强势击败父亲和各个流派的强者后扬长而去的模样,而那一幕也成了他的梦魇,他始终难以忘怀那个拿所有流派的门匾当柴烧的家伙。   而今天,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人的身影。   根津神社外,太阳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落下。   陈鸿渐走马路上,两旁种满了樱花树。   树上的樱花仔细看有些像单瓣的桃花,但花朵却比桃花小,花形也不如桃花漂亮。   似是受到了前几日过境的台风影响,树枝连带着樱花都是向下垂的,仿佛日本妇人弯下腰浅浅一笑。   不过,陈鸿渐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现在同时被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算计,在日本唯一能帮得上忙的,只有风间琉璃,其他人,他根本信不过。   明智阿须矢还有龙马氏乡和他虽然关系很好,但是他不认为这样的关系好到可以为了他而与蛇岐八家翻脸。   象龟,如果没有橘政宗,没有蛇岐八家,他绝对是到死都可以信赖的伙伴,但他始终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源家家主。   风间琉璃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倒不是风间琉璃有多值得信任,而是风间琉璃要与源稚生和好,必须要依靠他的“帮助”。风间琉璃认为他掌握了一定资料和证据可以证明橘政宗身份有问题,所以他将来对付橘政宗的时候,需要陈鸿渐出力。   但风间琉璃并不是自由的,他会受到王将的控制,而且梆子声也是风间琉璃无法抵挡的。   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陈鸿渐竟生出了强烈的孤寂之感,不由叹了口气。   夏弥,我想你了。   但他不想告诉夏弥自己想她了,一旦他这么说了,以夏弥对他的了解,一定会猜到他一定是处于困境之中,甚至可能会来东京找他。   可他不想让夏弥来,东京太危险了,有对篡取白王权柄心心念念、还掌握了日本最强的两个黑道势力以及一支可操控的死侍军团的赫尔佐格,也有战力比二度爆血的楚子航还要强得多的源稚生,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孩为自己冒险。   更何况,如今的夏弥应该在北京布局吧,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希望他能离开北京。   夏弥的布局一定是为了她和芬里厄的安全着想,陈鸿渐不想让夏弥为了他而放弃自己在北京的计划。   就这样,陈鸿渐浑浑噩噩地在马路上游荡着,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但两侧的街道却依然亮着灯,因为这是一条美食街。   忽然,一阵浓郁的混合香气将陈鸿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拉回现实。   肚子发出的咕咕声让他意识到自己有些饿了,陈鸿渐开始环顾起四周的位置来。   这是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街道,距离根津神社不到两公里。   此时正是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时候,大街上满是穿校服的学生,他们走进了一家又一家餐厅。   陈鸿渐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向了街边停着的一辆木质厢车。   这种人力小车在日本被称作“ラーメン屋台车”,是专门为那些走街串巷贩卖拉面的师傅设计的。   看似不大的屋台车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蓝色的遮雨棚为顾客们营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而遮雨棚下摆着几张木凳,凳子前是一张长桌,客人坐在木凳上等待,而拉面师傅则在车内煮面。汤锅和食材在案板上摆得整整齐齐,车厢内的角角落落也十分干净,给顾客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虽然比起那些开着店铺的“名物拉面”,屋台车的环境还是略逊一筹,但口味却未必差多少,而且价格也远低于那些“名物拉面”。所以一般去屋台车吃拉面的,多半都是东京大学中的穷学生。   陈鸿渐走向这辆屋台车,刚想坐下来体验一下这里的拉面,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日元的现钞。   他来日本几个月了,除了逛秋叶原那次以外,并没有什么开销。   三餐由酒店和关东支部提供,一些喜欢的小零食酒店的人也会定期送到他的房间。而一些娱乐活动和聚餐,明智阿须矢他们也从来没有让身为客人的陈鸿渐买过单。   所以,他身上只有几百美刀的现金和几张信用卡和银行卡。   “失算了。”陈鸿渐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年轻人,有兴趣陪老头子吃一碗拉面吗?”   __ 第九十四章 嫉恶如仇越师傅(光顾着存稿忘记定时了)   话音落入陈鸿渐的耳中,他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白麻的大褂,外面罩着一条满是油渍的围裙,额头上系着黑色的毛巾。   说话的正是这辆屋台车的主人,这家拉面店的老板。   他早就看见了这个在屋台车前徘徊迷茫的少年,他已经在东京大学附近卖了很多年的拉面了,他的主顾大多是东京大学的穷学生,自然也见过这些穷学生囊中羞涩却又饥肠辘辘的模样。   所以,这般徘徊与迷茫,无非就是身上的钱不够了。   拉面师傅笑着走到了陈鸿渐的面前,拉着他的手走到自己的屋台车前。   “饭点到了,老头子我一个人吃面怪孤单的,陪我聊聊天如何?这碗面我请了,就作为你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的报酬吧。”   拉面师傅热情地将陈鸿渐按在木凳上,这些年,他已经用这种方法接济了不知道多少名东京大学的穷学生。   陈鸿渐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笑着问道:“大叔,你看上去不老啊,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老头子’呢?”   眼前的拉面师傅虽说是满头白发,但却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这发量远不像一个老者。而且他的脸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的皱纹,一对粗壮的双臂,着让他看上去根本就像是个染白了头发的中年男人。   拉面师傅揉着面团,将面条拉成条状,低着头道:“哈哈哈,其实我已经八十六岁了!”   陈鸿渐瞪大了双眼看向拉面师傅,惊奇道:“大叔你已经八十六岁了?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拉面师傅将面放入锅内,拍了拍沾满了面粉的手,擦在围裙上。   “我真的已经八十六岁了,只是可能不是那么显老,也许是我心态毕竟年轻吧哈哈哈!”   说着,拉面师傅直愣愣地看着经过屋台车的一名女大学生,凹凸有致的身体,盈盈一握的瘦腰,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纤细的小腿,配上黑色的长筒袜,拉面师傅似乎恨不得将脸贴在那个女大学生的身上看。   陈鸿渐有些哭笑不得,八十六岁的老人家居然还那么的......嗯,充满活力,难怪不显老。   但,当陈鸿渐瞥了一眼屋台车的招牌的时候,他也愣在了那里。   上面写着五个字“越师傅拉面”   他刚刚没有注意到这辆屋台车的招牌,因为上面的字似乎因为灯管问题而没有亮起,但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拉面师傅能这么年轻的原因。   这难道是那个......“要想健康又长寿,抽烟喝酒吃肥肉,晚睡晚起不锻炼,多与异性交朋友”的长寿老大爷吗?   啊呸,这难道是那个末代皇帝,源家兄弟和小怪兽的父亲,最强混血种上杉越吗!   陈鸿渐看着他捞出拉面装入碗中,倒入汤汁,加上葱段、蒜泥、两片叉烧和一个卤蛋,熟练的动作仿佛真的只是街道上一个普通的拉面师傅。   但,那足足有他大腿那么粗的手臂,还有他握着菜刀时那凌厉的眼神,以及那刀工......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普通的拉面师傅。   这么多与上杉越符合的特征,那这位拉面师傅应该就是上杉越确认无疑了。   “多谢越师傅了。”220日元   陈鸿渐接过上杉越递来的拉面,抽出一张一百美刀的纸币递给上杉越,不好意思道:“越师傅,不好意思啊,我身上只有美刀和信用卡,附近也没看见银行。”   上杉越一怔,这可是一百美元啊!   要知道,他一碗拉面只要220日元,换算成美刀只有2美刀出头,而这个傻小子一下子就拿出了一百美刀!   (2008年5月,100日元=0.95907)   上杉越没有接过那张面值一百美刀的纸币,他虽然生活过得有些拮据,但他也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去收不该收的钱。而且他本来以为陈鸿渐是个囊中羞涩的学生,都打算免费请他吃一顿了,也不差这一碗面钱。   更何况,他虽然生活过得简朴,但他的每个月的实际收入其实高得离谱。   因为,东京大学后门的整条美食街的地权所有人是他,他每个月收到的租金足以让他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只是他将那些钱悉数捐给了慈善机构和当地的教会,只留下足够自己日常开销和去居酒屋的钱。   不过,上杉越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有了些兴趣,从他钱包里塞满的美刀来看,显然陈鸿渐也是个富家子弟,也应该不是日本的学生,而且他的口音,似乎有些像是他母亲的故乡。   “你,是华夏人吧。”上杉越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我是华夏人,但是在霉国读留学,这几个月被派到日本当交换生,不过越师傅你怎么知道的?”陈鸿渐有些惊奇,上杉越居然看出了他的华夏国籍。   上杉越一把抓住了陈鸿渐的左手,他那满是油腻的手微微地颤抖着,问道:“金陵(南j,不敢直接说怕河蟹)......金陵,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陈鸿渐微微皱眉,没有理解上杉越的意思。   “我记得,七十多年前,对,是1937年的年末,那里......那里发生了......”   上杉越越说越激动,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陈鸿渐沉默了,但凡是一个华夏人,都不会忘记1937年年末金陵发生的那场大屠杀。   “我每年都会给金陵的慈善机构捐款,那是日本人犯得最大的错误!他们不该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动手的!”   上杉越猛地一掌拍在了切菜的案板上,整个屋台车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木制的案板上更是出现了网状的裂痕。 第九十五章 末代影皇   陈鸿渐看着汤汁撒了大半的拉面,以及自己裤腿上沾着的油渍,有些不明白上杉越一个日本人为什么这么激动。   “越师傅,你好像有些太过激动了。”陈鸿渐指了指被他一巴掌拍得四分五裂的案板   来到这个世界快二十年了,他也不是什么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有些很细的事情哪怕是他也依然会忘记。陈鸿渐只记得上杉越似乎是那场战争中日本军方名义上的领袖,但后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产生了反战思想,并叛逃蛇岐八家,成为了蛇岐八家历史上第一个叛逃的皇,走之前还把某座供奉着无数战犯的神社一把火烧了大半。   难不成上杉同志接受了党组织宣传的反战思想,弃暗投明了?   上杉越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是有些太过激动了,不过他担心的只是一巴掌拍裂菜板的事情吓到陈鸿渐,却不认为自己这样激动有什么错。   “小子,我知道你们华夏人对日本人有很多偏见,毕竟很多日本人都不愿正视历史,反而去维护那些战犯,但老头子我不会。因为,我也有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上杉越叹了口气,将陈鸿渐碗里的面倒入垃圾桶中,重新开始揉面。   “我的母亲名为夏洛特·陈,是华法混血,法国的见习修女,所以我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华夏血脉,自然对那场战争中死难的无辜平民感到悲伤。”上杉越将新的拉面下锅,一边说一边搅动着汤锅,“而且,我的母亲,也死于那一场战争,她是那么地想保护那六名藏身西方教堂开设的育婴堂中的华夏孕妇......可结果,她失败了,痛苦万分的她违背了天主会的教义自杀了。而她死后,连尸体都被一个名叫藤原胜的少校拿来试刀。”   上杉越手中的用来搅动汤锅的木筷也开始发生细微的形变,在外人看来也许是神情专注,一门心思全在眼前的汤锅之中。只有坐在他对面的陈鸿渐才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他的眼睛变为酷烈的暗金色,彷佛有熔岩在深处流动,他的龙血正狂暴地涌动,完全不受控制。   呼!   没来由地,周围掀起了一阵强风,吹得屋台车的挡雨棚啪啪作响,就连一旁空着的木凳都被吹得微微挪动。   “越师傅。”陈鸿渐轻声唤了他一句,上杉越这才反应过来,没有折断那双煮面的长筷,歉意地看了陈鸿渐一眼,重新给他端出了一碗豚骨拉面。   “抱歉,每次想到母亲的死,我就会忍不住的......”上杉越的双目微微湿润,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踏上了那艘来到日本的轮船,就是与母亲分别。   如果自己一直陪在母亲身边的话,他又如何会变成那样一个刽子手,又如何会容许别人欺凌她,甚至破坏她的尸体!   上杉越的眼中的满是凌厉与杀意,还有浓浓的悔意。   “越师傅,你参与过那一场战争是吗?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悔过。”   陈鸿渐低着头,吸了一口拉面,神色如常。   “是的,我也曾是一个刽子手,和害死那些华夏孕妇的渣滓同流合污,甚至我还是军方的高层。”   上杉越苦涩地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华夏小子说这么多,也许是来源于母亲的那四分之一华夏血脉让他和这个小子有些亲近吧。   陈鸿渐将碗中的最后一口汤喝下,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神色平静。   “所以,您叫上杉越,是吗?”   上杉越虎目微眯,看向了这个少年,眼神有些危险。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上杉越在这里躲了整整六十多年了,家族中知道他在这里生活的,应该只剩下阿贺和风魔了,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犬山贺和这一代的风魔小太郎了,他们都是当年他最忠诚也最勇猛的家臣,也只有他们在上杉越失踪的六十多年中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他。   上杉越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但是当某天他得知自己拖欠了几十年的土地税被不知名人士暗中补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是阿贺先发现还是风魔先发现,但是二人一定有所交流,并且很默契地没有打扰他的隐居生活。   不过,这个华夏的孩子,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等等!   他之前说自己在霉国读大学......   “卡塞尔!昂热!你这个老混蛋!”   上杉越想到了还有一个会打探自己踪迹的人,一个比他更老的家伙,而且他很确定这个老东西在龙类灭绝之前绝对会好好地活着!   “不是昂热校长。”   陈鸿渐摇了摇头,他不打算将这件事扯到昂热身上,否则将来如果昂热和上杉越意外说起这件事,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解释。   不过,他自有一套说辞,一套连昂热也无法去验证却不会怀疑的说辞。   “作为前任影皇,大叔你自然应该知道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力量,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哪怕是蛇岐八家倾尽一切也无法撼动。”   上杉越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下到战场,但是从伤亡报告上的数字可以看出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力量,那是远超蛇岐八家的力量,可笑他当年居然以为蛇岐八家真可以征服那个古老而强大的国家。   “大叔你关注金陵的发展,应该也知道我们华夏现在对于那场长达八年的战争的态度吧。”   (2008年课本上依旧是八年,2017年改为了十三年)   “牢记历史,勿忘国耻。”   陈鸿渐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复杂。   连上杉越都知道的事情,可惜后世很多人却忘却了这段历史,还公然精日。   陈鸿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所有战犯的名字都被我们记录在了史书之中,东条、松井、山本、近卫、土肥原……他们只是被记录在普通人社会的史书之上的战犯姓名,而在混血种社会之中,还有你们这些高血统混血种战犯的姓名。”   他看向古井不波的上杉越,继续道:“也许在蛇岐八家的历史上,你被认为是家族的耻辱而被隐藏了关于你的历史,但华夏的战犯名单里始终有你。”   上杉越看着眼前的少年,笑道:“所以你想替你们华夏的先辈们复仇吗?”   其实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地用手中的菜刀切下陈鸿渐的头颅,他是皇,哪怕堕落了六十多年,但他依旧真正的皇,蛇岐八家最后的影皇。   哪怕是昂热,在没有时间零的前提下也无法与之抗衡,他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明面上最强的混血种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反抗。   他经常梦见母亲死前诅咒自己这样的战犯头目的模样,死亡对于他来说,也可以当做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了。 第九十六章 你有三个傻孩子   “不,在得知你火烧那座供奉着无数战犯的神社的时候,我就没有这种想法了。华夏的老前辈们都觉得当年的你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吉祥物和孩子罢了,不然你也未必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   上杉越沉默了,的确,华夏那片土地诞生了太多的人杰了,他们的血统不仅纯度高,而且极其稳定,还有很多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在暗中守护着那个国家,而他就算真的是真正的最强混血种,也敌不过如此多的老妖怪。   “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上杉越毕竟曾经是蛇岐八家的影皇,皇的气质是深藏在骨子里的,现在的他虽然仍是一副拉面师傅的打扮,但他身上的气势,远胜现在被蛇岐八家尊奉为“皇”的源稚生。   “你有三个傻孩子,他们正处于某个想篡夺白王权柄的阴谋家布下的局中,被耍得团团转,虽然其中一个已经在我的帮助下得知了真相,但另一个却将那个阴谋家视作父亲,几乎是言听计从,甚至操控着蛇岐八家给我使绊子。还有一个被软禁了十几年。”   陈鸿渐的话让上杉越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带着轻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但,按照华夏的说法,说谎前你应该先打打草稿的。”   上杉越凌厉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男孩,冷声道。   “你如果说我有孩子,也许我会相信。这些年我虽然在隐居,但我的确也和几个居酒屋的老板娘有过鱼水之欢。尽管我们做了避孕措施,但真的说我有了孩子,我也并不会马上否认。   可是,从你的话里我听出我的孩子们似乎成为了蛇岐八家中举足轻重的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的母亲只是居酒屋老板,没有这样的财力和能力,更给不了他们优秀的出身。更何况,若是我有的孩子进入了蛇岐八家,我曾经的家臣会通知我。”   陈鸿渐摊了摊双手,一副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的模样,将那张一百美刀的纸币留在了桌子上,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   上杉越喊住了陈鸿渐:“我,真的有孩子吗?”   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欲擒故纵,孩子永远是上杉越的软肋。   上杉越虽然比任何人都希望蛇岐八家的皇血就此断绝,是最不希望自己有孩子的。但他也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他又渴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孩子陪伴着他,将来给他送终。   看着陈鸿渐点头,上杉越沉默了好几秒钟,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没必要坚持骗自己,毕竟这只是花上几块钱就能查验的事情。   上杉越轻声发问,声音剧烈地颤抖,全然不像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话。   “是由衣还是千代子?”上杉越犹豫着报出了两个名字,见陈鸿渐全然没有反应,又问道,“难道是多鹤、富枝?总不会是芳子吧,我记得我不仅戴了套,芳子还吃了避孕药来着。”   上杉越此时忽然能理解自己的父亲,理解在他之前的那一任影皇上杉秀夫将他和母亲扔在法国却一个人去往日本时的想法了。   上杉越认为皇血是会带来诅咒的东西,将皇血传承下去只是把诅咒留给自己的后代,所以他选择放弃当父亲,一手斩断那个尊贵的皇血传承。所以他也从未憧憬自己能拥有子女,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拥有子女。   上杉越此时非常地紧张,他如同产房外孕妇的丈夫一般,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子女的生活过得怎样。   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的?   是他们的母亲在照顾他们吗?   他们生活的家庭富足吗?   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他们不会跟那些街道上的小混混一样荒废人生吧?   一个个问题从上杉越的心里冒出来,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陈鸿渐的肩膀,要他赶快告诉他自己孩子的近况。   “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但却都是黑道中的至尊,而且你的两个儿啊!”   陈鸿渐忽然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上杉越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青筋暴起,生生将他的肩胛骨捏成骨裂。   听到陈鸿渐的惨叫声,上杉越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但他现在脑子里全是自己的孩子当上了黑道至尊的事情,他不想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难道这就是皇血拥有者注定的命运吗?   陈鸿渐坐在木凳上,几滴冷汗顺着两鬓滴下,肩膀上闪过一阵碧绿色的光芒,这才将伤势复原。   “喂,大叔你别动手动脚的,知不知道换一个人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任谁被莫名其妙迁怒从而被捏裂了肩胛骨,都是有怨气的。   “你刚刚说,我儿子都是黑道至尊是吗?”   “喂你能不能关注一下我的意见?”   “是不是!”   上杉越的眼中涌现出酷烈的暗金色,闪着金光的双眸直视着陈鸿渐。陈鸿渐也毫不客气地对视了回去,凭借着夏弥在照霜上赋予的大地与山之王权柄和庇佑,他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挺直了腰身,灿金色的双瞳对上了那双暗金色的双瞳。   屋台车外,一阵狂风席卷了整条美食街,一些在街道上摆摊的人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摊位上的一些食材也被狂风吹落在地上。整条街道一片混乱,不少人以为是刚刚过境的台风又回来了,咒骂着气象局的无能。   上杉越和陈鸿渐对视了许久,整条街道除了他们二人,也早已空无一人,哪怕是那些亮着灯的店铺也是紧锁门窗准备迎接“台风”的二次袭击,没有人注意到还亮着灯的屋台车内还有一老一小两人在对视,更没有想到这阵狂风的起因也是由于二人的对视。 第九十七章 皇血的诅咒   “准确来说黑道至尊是您的长子源稚生,也就是蛇岐八家现任的皇,现任源家家主,也是蛇岐八家下一任的大家长。”   上杉越怔住了,上一次他听说蛇岐八家找到了新的皇时,他还在那里嘲讽他们还搞找来个冒牌货代替他。   唯一的皇血就在自己身上,他们哪来的皇,现在......   他可以确定,内三家之中,他是唯一在世的人了,上杉家、橘家、源家的人或是因为血统过高而变成了鬼被斩杀,或是死在了那一场世界级的大战中,这也是当年蛇岐八家不愿让他离开,甚至在他的饮食里下药来想办法延续皇血的原因。   所以,他绝对是当代唯一的皇,但现在既然真的存在第二个皇,那么他一定就是自己的血脉了。   “他们的母亲到底是谁?那些居酒屋的老板娘们应该没有这个能力瞒过我偷偷生出三个孩子。”   “1940年9月27日,日本加入了轴心国,而为表诚意,您将向纳粹研究所提供了自己的基因样本不是吗?他们是试管婴儿,您基因样本的产物。”   上杉越瞪着眼睛:“就那点基因样本都能制作出血统稳定的皇?蛇岐八家当年不知道收集了我多少发精仔(怕404),他们最多只能制造出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鬼。”   陈鸿渐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赫尔佐格是怎么做到的,不得不说他的确很有本事。   “谁知道呢,反正最后是成功了。你的次子源稚女,也是黑道的大人物,但他是蛇岐八家现在死对头猛鬼众的高层,他们俩也知道自己是兄弟关系,只不过关系可能不是那么友好。”   上杉越皱起眉头,明知道是兄弟俩还能关系不好?他刚听陈鸿渐说兄弟俩在敌对的黑道组织里的时候,还以为是次子在卧底呢。   而且,听上去,这个关系可能还不是一般的不好。   “怎么回事?蛇岐八家有我的血脉就算了,为什么他们敌对的势力也能得到我的血脉?而且他们兄弟俩到底有什么矛盾?”   “过程很复杂,简单而言就是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本来很好,但源稚女被猛鬼众的实际头目王将操控引导,导致源稚女的脑中分裂出了一个第二人格,变成了极恶之鬼,然后作为蛇岐八家斩鬼人的源稚生大义灭亲斩杀了源稚女,但他低估了极恶之鬼的生命力,源稚女就成为了猛鬼众的二号人物,名义上的领袖龙王,并且一边深爱着自己的哥哥,一边又想杀了他复仇。”   上杉越听得都有些迷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兄弟俩一个皇,一个极恶之鬼,还大义灭亲?什么叫一边深爱着哥哥一边还想杀他复仇?   本来得知自己有了子女的大好心情瞬间破灭,自己的后代怎么都拥有如此凄惨的命运?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还是当年母亲的诅咒生效了,难道要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打生打死吗?   “对了!你说我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被软禁了?”上杉越想起了陈鸿渐提起他还有第三个孩子的事情。   “嗯,是一个女儿,叫上杉绘梨衣,很漂亮、很乖巧、很单纯的一个女孩,但是源稚生和源稚女都不知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源稚生把她当成妹妹照顾。”   陈鸿渐叹了口气,心道只是这个女孩的命运,可能比这兄弟俩更悲惨。不过,既然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不会让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女儿!女儿好啊!女儿比那两个臭小子要让人省心多了!但是,她为什么被软禁了,难道她也变成了极恶之鬼?”   上杉越每次看见自己的酒友们炫耀自己的儿女如何的乖巧懂事的时候,都如此地羡慕。虽然每次都说着无儿无女,无拘无束,但他也打心底里羡慕那些酒友们儿女孝顺、阖家团圆的幸福生活,他尤其羡慕那些拥有乖巧懂事的女儿的酒友。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会有一天变成极恶之鬼,然后长子和次子的悲剧再发生一次在女儿的身上。   “绘梨衣血统中蕴含的能量很不稳定。因为体内龙血过于纯净,导致她天生就能使用龙文,但是那种语言只能用来下达使他人死亡的命令,所以她不愿意开口说话,只会在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时刻受到龙血的侵蚀,依赖由死侍的胎儿体内提取的血清才能勉强维持稳定。”   上杉越虽然听不懂死侍胎儿体内提取出的血清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能稳定他女儿的血统,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才是饱受皇血折磨的人。   不过......   “蛇岐八家的人救治我女儿的目的是什么?”   上杉越并不糊涂,他曾是蛇岐八家的影皇,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他自然有所了解,家族对于那些血统失控的人,哪怕是自己的至亲骨肉都会直接将其抹杀,软禁那是这些年才出现的温和手段。更何况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个皇了,没理由去养另一个随时会失控的鬼。   “因为绘梨衣的言灵是第111号的高危言灵审判,而且绘梨衣的血统失控只是表现在她的身体上,而不会让她产生杀戮的欲望。”   上杉越冷笑一声,这就是他的好家臣啊,难怪真的不来打扰他的隐居生活了,原来是找了他的女儿当蛇岐八家的“核武器”啊。   一边用一边关,这么欺负他的女儿,真的以为他这个皇是摆设吗?   上杉越冷笑了一阵,却没有如同刚才提及母亲的死时表现得那般暴怒。现在的他,宛如一座积聚了庞大能量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如果上杉越真的暴怒的话,整个东京怕是都要变成废墟啊。   但下一刻,上杉越突然沉寂下来。   如果事实皆如这个小子所说,蛇岐八家是靠饲养死侍来稳定自己女儿的血统的话,他如果杀光那群把他女儿关起来的家伙,那他的女儿该如何活下去? 第九十八章 小子当我干儿子吧   陈鸿渐看着忽然从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变成了一座死火山的上杉越,自然知晓上杉越想到了什么。   “大叔,绘梨衣的身体问题,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陈鸿渐站起身,走到汤锅边上,拿起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上的动脉就是一刀,献血飞溅而出,上杉越的厨具无一幸免尽数沾染了献血。   上杉越看着陈鸿渐手腕处深可见骨伤口和飞溅出来的鲜血,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小子要自残你也别脏了我的屋台车和厨具啊!”   “接下来,请大叔您看好了。”   陈鸿渐没有回答上杉越的话,运转起了言灵·造化,碧绿色的眼睛代入了原本泛着灿金色的黄金瞳,陈鸿渐的右手上浮现出一抹碧绿色的光芒,虽然是光芒,看上去却是有形有质,而且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上杉越想起刚才自己似乎看到过陈鸿渐双肩上冒出的碧绿色光芒,旋即他紧盯着陈鸿渐的左手,看着碧绿色的光芒被陈鸿渐覆盖在左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止住了血,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哪怕是他这样的皇,手腕上出现了这样的伤口,也必须第一时间止血并进行治疗,但眼前的男孩居然凭借这道碧绿色的光芒就让伤口愈合。   这是言灵吗?   可治疗系的言灵,他闻所未闻。   “这是我的言灵,名为造化,没有在序列表上出现过,初步效果是治疗,只要没有即死,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其他生物,我都可以迅速让其痊愈,内伤外伤都一样。但疾病、窒息、失血过多还有精神问题我无法救治。”   “但这与绘梨衣的血统问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杉越虽然震惊于这个言灵的效果,但他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他只想知道这和绘梨衣的血统有什么关系。   “大叔你别急啊,这是我言灵的初步效果。您应该知道,一旦血统提升,言灵的效果也会提升,甚至可能进阶获得新的言灵。而我前段时间就曾注射过提升血统的药剂和血清,同时也有可以短暂提升血统纯度的禁术。   而在不使用禁术的状态下,我的言灵可以起到治愈龙血造成的侵蚀带来的内部伤害的作用。”   上杉越瞬间就明白了陈鸿渐的意思,激动道:“所以你可以治疗绘梨衣的血统问题了!”   但陈鸿渐却给激动的上杉越泼了一盆冷水。   “并不能。”陈鸿渐顶着上杉越一脸你在拿我开涮的愤怒神情继续道,“我只能暂时治愈绘梨衣体内由于龙血侵蚀而带来的伤害,但你们可以通过定期给绘梨衣换血来帮助她稳定血统。虽然这会导致绘梨衣的血统短期内出现下降的情况,而且我也必须每隔一段时间给绘梨衣治愈一次,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也说不定将来我的血统再次提升,可以根治绘梨衣的血统问题也说不定。”   陈鸿渐也不知道自己的言灵为什么会衍生出这样的一个能力出来,也许是这项言灵本身就拥有这种能力吧,只是他原来的超A级血统并不足以使用出这些能力,而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的他血统进阶,从而发挥出了造化的这项能力。   也许,当他二度暴血的时候,造化还会有更多的能力。   上杉越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听上去,陈鸿渐的办法有些麻烦,但实际上远比饲养死侍,通过那什么死侍胎儿的血清给绘梨衣续命要强得多。至于血统下降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这是他的女儿,哪怕是D级血统,他也不在乎。而且有了他的蛇岐八家,要什么“核武器”?   只是,陈鸿渐说要让绘梨衣定期接受他的治疗,那么总不可能让陈鸿渐一直留在日本吧。这样的学生,无论因为是能与自己对视的血统,还是这样关键的言灵,昂热想必都不会把陈鸿渐让给他。   那么,只有让绘梨衣跟着陈鸿渐一起离开,去卡塞尔学院。   上杉越不放心绘梨衣一个人在外面,但更不放心让另一个男人在外面照顾她。   “小子,当我干儿子吧。”   上杉越摆出一副很认真的面孔,双手搭在陈鸿渐的肩膀上严肃道。   陈鸿渐:???   陈鸿渐真的愣住了,好好的怎么就要当他爹了?   华夏的认干亲,要么是因为另一方没有子女,需要子女传承香火;要么是因为父母与孩子命相不合,为了让孩子健康成长;要么是为了攀附权贵,攫取利益。仅有仅有少数的家庭是出于两家的关系而认干亲。   而对于日本人来说,干儿子的待遇可是很高的,完全不比长子差。   日本人也是自古就有认干亲的习惯,例如出生时认“接生亲”、“奶亲”,举行成年礼时认“加冠亲”、“系带亲”、“改名亲”,加入“青年组”时认“宿亲”,入村落户时认担保人为干亲。一个人往往一生中都处于复数交叉的亲子关系之中。干亲是干子的社会生活后盾,从经济等各方面给予支持和照顾,而干子对干亲要尽为人子的一切社会义务。   不仅如此,日本人的干亲是拥有合法继承权的。   自永久不灭的“家”的观念产生后,为了维护和发展家业,人们对继承人的选择非常严格,往往不惟长子,而是先要看继承人的才干。若以无能不才的长子继承有可能危及家业的话,宁可废嫡而另择他人,甚至以无血缘关系的养子或女婿取而代之。在整个封建时代,将主从关系模拟为家族父子关系的作法成为日本的一种普遍的社会习惯。   而这种习惯也被带入了现代社会,家长就像是一场接力赛中的选手,他的任务是接过父祖手中的接力棒,再传给子孙。因此对于一个“家”来说,“家”的继承人并非是要与自己拥有共同血脉的子女,而是要一个能从他手中接过接力棒的优秀继承人,哪怕这份传承是超家族和超血缘的。   “小子,当我干儿子,别逼老头子我说第三遍!”   上杉越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家族不会让一个华夏人继承蛇岐八家的,最多是给他荣华富贵罢了。而他也只是想要借此断了陈鸿渐和绘梨衣的可能,哪怕双方可能还没有见过面。   要是陈鸿渐当了他的干儿子,还敢对他的女儿抱有非分之想,他不介意送这小子去元首的故乡看看骨科,听说那边的骨科大夫医术可高明了。 第九十九章 蛇岐八家我上杉越回来了   一番挣扎,陈鸿渐最终还是答应了上杉越的要求,认了上杉越当干爹。   没有见证人,也没有举行什么正规的仪式,陈鸿渐只是向上杉越奉了一杯清酒,行叩首礼,二人之间的干亲关系便建立了。   从情感上讲,他的确很想帮助源家兄弟和绘梨衣,当然也包括这个现在是他干爹的老头,而且他也已经有了夏弥,自然不会对绘梨衣有什么非分之想。   从利益上讲,有一个影皇和一个半皇、两个“鬼”(血统等级上的鬼而已)作为干亲的他,背后的力量也愈发强大,将来无论是从奥丁手下活命还是保住夏弥的可能性都大大提升。   “老爹,你有没有想过回到蛇岐八家?”   嗯,陈鸿渐,没有称呼上杉越为父亲,总感觉怪怪的,也叫不出口。   上杉越瞥了一眼陈鸿渐,心说老子还看不出你的小九九?   在听陈鸿渐讲述了他来日本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以及关于赫尔佐格同时担任蛇岐八家、猛鬼众的头目时,上杉越这个曾经的影皇就嗅出了其中的阴谋,并且确定对方是觊觎白王的圣骸。   至于陈鸿渐和上杉越搭话的目的,无非就是希望他入局将这趟浑水搅乱。   “没有。反正我这个让家族蒙羞的皇,回去了也不会得到另外几家家主的支持。”   陈鸿渐摇了摇头,他知道上杉越这是在自欺欺人,他只是不想重新登上皇位罢了。   蛇岐八家终究是一个黑道家族,讲究是不是温和与手段,而是力量!   橘政宗低微的血统本来并不足以服众,只是蛇岐八家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合格的领袖站出来终结当时的内乱了,更何况橘政宗带回了蛇岐八家的皇和终极兵器,他这个大家长也算是在源稚生成长起来之前的代理家长,用来过渡的而已。   一旦上一任影皇,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大家长回归,谁会反对?   届时源稚生的儿子,也不可能偏向橘政宗,只能选择弃权。   宫本家主醉心于科研,一向不喜欢参与蛇岐八家的家族事务,应该也是选择弃权。   而犬山贺与风魔小太郎也将是上杉越最坚实的拥趸(dun第三声),毕竟他们本就是上杉越的家臣,是如同源稚生身边的乌鸦、夜叉和樱这样的部下,而非单纯是臣服于大家长的一家之主。   而届时,上杉越重新成为上杉家主,自己也拥有一票,这样就一次占据了三票。   樱井家主和风魔小太郎之间的事情......只要风魔小太郎下场,她至少不会支持橘政宗。   那么,哪怕橘政宗身为大家长拥有两票,并且龙马弦一郎也支持他,也顶多是平局。而龙马弦一郎作为龙马家主自然见到如此的局势,也不可能冒然支持橘政宗。   这样一来,上杉越重夺大家长的宝座,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不过,想要劝说上杉越重新回到蛇岐八家,就有些难了。陈鸿渐看着沉思中的上杉越,他知道上杉越对于权势没有任何欲望,也厌倦了这些肮脏的斗争。   “老爹,你难道还想让源稚生被那个家伙蒙在鼓里吗?想继续看着绘梨衣被当做一件兵器使用吗?”陈鸿渐顿了顿,看着不为所动的上杉越,决心下一剂猛药,“我知道,老爹你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厌恶权力,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因为家族而死,但你现在又想让自己的儿女因为家族而死吗?”   上杉越双目微眯,抓住陈鸿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   上杉越的眼神有些危险,母亲的事情,是他一辈子的痛,他自己可以提,却不容许其他人提起,哪怕这小子现在是自己的干儿子。   陈鸿渐也没有反抗,任由上杉越将他提起。   “老爹,你这是在逃避,你怕自己再度犯错,你这是懦弱和胆怯!”   上杉越的伤疤被狠狠地揭开,对,他是怕了。   他忘不了母亲临死前的对他的恶毒诅咒。   他不想再一次染指权力,不想再染指那害死母亲的权力了。   “老爹,你说,你的母亲希望你这么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陷入危险之中吗?如果她在天堂上,看见自己的儿子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孙女而再一次成为皇,她是会为你而骄傲还是诅咒你?   老爹,人都会犯错,而面对错误,正确的选择不应该是逃避,应该是直面它,去弥补自己的错误,去改正自己的错误!   也许前半生的你坐在皇的宝座上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后半生也庸庸碌碌了几十年,但为了你母亲的孙子和孙女,你难道不应该像个真正的皇帝那样站起来,为他们顶天立地吗......   你已经因为犯错失去了你的母亲了,不应该再因为犯错而失去让母亲失去她的孙子孙女了!”   扑通。   上杉越松开了抓着陈鸿渐衣领的手,让他随意地扔在地上。   他的眼中,暗金色的光芒流转着。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社区的天主教教堂中祷告,为母亲和那些死于战乱的无辜人士祈福,希望自己能得到宽恕,但这些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无儿无女的孤寂,母亲的诅咒仿佛是灵验了,他仿佛听见了来自母亲的嘲笑,他的后半生也一直生活在痛苦中。   所以他才经常在夜间出没于各个居酒屋,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但......这似乎并没有任何用处。   母亲始终没有原谅那个犯了错的孩子,夜夜在梦中诅咒着他。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知错、认错,却没有去尝试改正自己的错误吗?   “哈哈哈哈……”   上杉越忽然狂放的笑出声来:“六十多年了,我终于明白了,母亲。您诅咒的,是那个将我引入地狱成为魔鬼的家族,而不是您孩子啊!”   笑着笑着,泪水从上杉越暗金色的眸子中滴落。   六十多年了,他才终于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的指引下明白了母亲的真正诅咒的对象。   自己真是白活了一辈子,看得竟然没有一个小辈通透。   上杉越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如果说之前,他认下陈鸿渐当干儿子,只是为了断绝他和绘梨衣的可能,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将陈鸿渐当做了自己的家人看待。   “臭小子,走吧,带我去蛇岐八家现在的总部。”   上杉越和陈鸿渐走在空无一人的美食街上,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辆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屋台车。   这辆屋台车早已老旧不堪,如同他的后半生萎靡不振的写照,但现在,还是让这老旧的屋台车陪着这条老街吧。   “蛇岐八家,我上杉越回来了!” 第一百章 夜闯源氏重工   淡雅的灰色楼群中,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矗立其中。   在首都东京的中心区域,竟能有这样一座巍峨的大厦,可想而知大厦的主人究竟拥有怎样强大的实力和地位。   在这座大厦办公的公司全名为源氏重工株式会社,听上去似乎是个涉及工业领域的大企业。   但,那些普通市民绝对不会想到,这座在东京繁华地带的大楼竟会是黑道分子的总部。   一老一少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座明明已经八点半了却仍然灯火通明的大厦底下。   “来着止步!”   大厦地下的二十余名安保拦住了这一老一少,虽然蛇岐八家为了不惊扰周边的居民,没有在大厦外围配置太多的安保人员,但这二十余名安保无一不是A级血统的混血众,放在执行局都是能担任组长的精英。   眼前的一老一少很明显是有目的地朝着他们源氏重工来的,那名少年的手上又拿着一柄剑,老人也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而且很明显装满了东西。   这让他们顿时戒备了起来。   大晚上的一个带着剑的少年和一个带着装满东西的旅行包的老人,他们没有立刻出手只是因为担心惊扰了附近居民。   “我是卡塞尔学院本部的交换生,没有恶意,不信你们打个电话给源稚生问问。”   陈鸿渐看着将他和上杉越围起来的二十余名如临大敌般的安保,有些无奈。   他没来过源氏重工,也没通知过源稚生自己要来,所以这些安保人员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的身份信息我会立刻向少主核实,但你必须交出武器,并且让这位老人家打开他的旅行袋。”一名似乎是安保队长的人开口道。   上杉越很配合地取下背上的旅行袋,笑眯眯道:“自然可以。”   说着,他将旅行袋扔在地上,发出了金属的碰撞时。而后,上杉越缓缓地拉开了旅行袋的拉链,露出了旅行袋内装着的东西。   嘶~   所有安保人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如临大敌看着陈鸿渐和上杉越。   因为,旅行袋里,装着满满几十柄刀。   安保队长黑着脸看着老人,再一脸愤怒地看着陈鸿渐,心说: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恶意?带着几十柄刀来源氏重工!还有这个老大爷居然能背得动这么多刀?你们俩是来搞恐怖袭击的吧!   但,如果是一群古董评鉴大师在这里,估计会当场跪在地上,因为这一柄柄皆为日本历史上传世的名刀。这几十柄刀加起来,恐怕都能买下整座源氏重工了。   “立刻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否则我们就要采取暴力措施让你们就范了!”   安保人员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从腰间拿出一把伯莱塔M92F手枪对准上杉越,半数的安保人员也是人手一把伯莱塔M92F手枪,而另外一半安保人员则从腰间取出了一柄胁差,全都一脸戒备地看向二人。   “前排用胁差抵挡冲上来的敌人,后排手枪射击,倒是不错的战术。只不过,相对于太刀或打刀,胁差只是一个备用武器,虽然方便随身携带,但还是差了点威力。”   陈鸿渐虽然是第一次体会到被十来把手枪瞄准的感觉,但他倒是一点也不慌,反而开始评价其这些安保人员的战术。   他的身边就是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强的皇,而他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胁差是日本古时候准许一般百姓、市民、商人以及其他非武士身份的人随身携带的自卫武器。因此在许多古代的抗暴事件中,带头的侠客使用的就是这种武器,可能他们也是取了这个象征意义吧,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侠客?”上杉越摇了摇头,神情和语气中尽是不满,“花里胡哨的,等会我一定要把这里的安保总队长开除了,把他扔到军队里去好好学习一下。”   见二人并没有投降的举措,安保队长也是当机立断,下令开火。   就在安保人员下令的那一刹那,陈鸿渐仿佛看见了一道虚影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   陈鸿渐的嘴角微微翘起,果然哪怕六十多年没有动过手,皇就是皇。   那他也别闲着了。   二度暴血!   陈鸿渐直奔前排手持胁差的安保人员,因为他已经看见上杉越站在了那些手持伯莱塔M92F手枪的安保人员面前,在那些安保人员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将那一把把手枪切成了两段。   不愧是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强的皇,自己注射了进化药与血清,再二度暴血也完全无法跟上他的速度。   但,他也不差。   寒芒闪过,那些手持胁差安保人员的胸口在一瞬间爆出一阵血花,一个个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上杉越用刀背敲倒了最后的安保队长之后,不满地看向陈鸿渐道:“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打晕就行了!这都是我蛇岐八家的精英,好歹你也是我干儿子了,就不能学学我勤俭持家些?”   陈鸿渐翻了个白眼,看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安保人员,不禁吐槽道:“废话,我拿的是八面汉剑,又不是武士刀,没有刀背,怎么学你?   话说老爹你有脸说我吗?我根本没用力砍,只是给他们放点血而已,躺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你是直接对着人家的脖子用刀背猛砍。这一个个的估计都颈椎骨裂了,哪怕只是轻微骨裂都要躺至少三个月了。”   “那至少我的本意是不想重伤他们,毕竟我都六十多年没和人动手了,力道上有些掌控不好也是能理解的。”上杉越一脸的满不在乎,旋即他扭过头瞪向陈鸿渐,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还有你这是跟老爹说话的语气吗?没大没小!”   “嘶!”痛苦瞬间爬满了陈鸿渐的脸,他不禁求饶道:“老爹松手松手,再揪耳朵就要掉了!”   这可是战斗力堪比次代种的超级混血种啊,是真的能把人耳朵揪下来的!   在场唯一没有晕厥的安保队长看着刚刚大杀四方现在却如耍宝一般的一老一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我就被这样的奇葩给干趴下了?   一念及此,这位尽职尽责的安保队长承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今日空气质量 极差   源氏重工外围的安保人员全军覆没的场景被监控室里的安保人员尽收眼底,他们惊异于这一老一少的超强战斗力的同时也迅速做出了布置。   安保中心首先将源氏重工遇袭的事情向大家长报告,并请求支援。   而后一到五层的电梯被彻底锁死,一层的前台们尽数通过撤到更高的楼层,二层信息中心的职员们抱着一个个文件夹匆匆向着楼上奔跑。   “山田组想干什么?他们对本家的供奉又缩减了3%,把他们的信用级别给我降到D级!”   “本家派去调停火箭组和金田会的人被金田会的人开枪击穿了腹部?混蛋,这还要我教你吗!让金田会的交出凶手,切掉十指后禁止日本所有帮派收留他!”   哪怕是在向楼上的避难所跑去,这一个个职员们也拿着行动电话和外界交接着事务,完全没有敌人入侵的紧张感。毕竟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些不自量力的莽夫干出了进攻源氏重工这样不知死活的行为。现在的避难也只不过是不担心他们这些职员被误伤罢了。   三楼普通职员们的食堂,这个点仍有厨师为轮班的职员们做饭,有的职员甚至在路过的时候拿了几个寿司和面包什么的上楼。   四层是liu层以下职员的避难所,里面储备了足够三千人挥霍一周的饮用水和食物,以及大量的枪械和子弹,甚至还有几台大概率柴油发电机和几百桶柴油。   避难所的墙体和大门都十分坚固,哪怕是液压凿岩机也无法从外部轻松攻破。而且四曾有一个通向五层的密道。   严格来说,源氏重工是不存在五层和六层的,因为这座大厦的五层和六层被政府以高额的租金租用,用于建设高架公路。而那上面的楼层是悬空的,六层以上的建筑都是由十二根承重柱支撑。   一旦避难所情势危急,六层以下的职员可以通过密道前往这条悬空的隧道,并通过这条隧道逃离。   而安保人员所担心的一老一少也缓缓走到了源氏重工的大厦底部,看着没有打开的自动玻璃门,上杉越眉头一皱。   “现在的后辈真是不敬老,竟然需要老头子我亲自开门。”   言罢,上杉越举起右手,裹挟着一阵劲风,一巴掌拍向玻璃门。   仿佛敲门般的拍打之下,整座玻璃门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裂纹,整座玻璃门齐齐向后倒下,落下了满地的碎玻璃渣。   监控室的安保总队长看的目瞪口呆,那可是Level 8 级别的霉国防弹玻璃啊,足以抵挡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哪怕是拿着一挺M134型速射机枪也就是轻型加特林,都不可能在一分钟内彻底破坏这一扇自动玻璃门,而这位老人家那轻轻一巴掌,这大门竟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该死的!那帮后勤部到底贪污了多少钱吧!本家花重金购买的Level 8 级别的防弹玻璃就被一个老头一巴掌干碎了!”安保总队长气得破口大骂。   他现在的心情很差,无论今晚的结果如何,源氏重工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入侵还是第一回,而且还造成了这样大的破坏和动静,他这个安保总队长过了今晚必定会被勒令辞职,处理不好甚至可能要他切腹谢罪!   “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五组、六组全部给我压上去!利用楼道间的地形给我展开全面阻击,务必要坚持到本家的支援到来之前!”   一名名手持胁差身穿西装的安保人员出现在监控视频中,一层一个安保组,这是一到六层全部的安保力量,虽然不如源氏重工外围的那些安保人员精锐,但胜在人数,他们占据了所有的楼梯口,等待着那一老一少的到来。   嘎吱~   一只苍劲有力的打手推开了楼梯间的门,看着身着西装手持胁差的安保人员,不由笑了笑。   “这次不错,虽然还是用的胁差,但是至少知道楼梯间不能使用枪械,也没有使用长刀这种不便在楼梯间挥砍的冷兵器。”   如果源氏重工的安保总队长敢在楼梯间安排枪手,那么上杉越发誓他一定会将那个安保总队长外派到阿富汗去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战争。   各种动作类电影中有在楼梯间的枪战,而事实上,只有傻子会在楼梯间射击,因为子弹会极其容易发生跳弹,从而误伤自己人。   跳弹是指当子弹以一定倾斜角击中光滑的硬物时,子弹很容易被反弹,击中其它物体。而当子弹碰上硬物(如墙壁或岩石)形成跳弹时,子弹的物理外形、飞行轨道、稳定性及射入角度都已发生变化,因此跳弹射入人体后造成的空腔效应远大于规则子弹造成的效果。   例如,当子弹在偏转状态下射入体内时,不仅会造成子弹的断裂,更会产生多个数倍于子弹口径的空腔效果,造成永久性的创伤与体内大量失血,其效果堪比达姆弹这样不具备贯穿力但是具有极高浅层杀伤力“扩张型”子弹。   甚至于跳弹哪怕只是击中了大腿,如果得不到紧急的止血措施,人就会因失血过多死亡。   除了跳弹的死亡率反而高于正常贯穿人体的子弹的死亡率以外,被击中后,哪怕取出了子弹,伤者也有大概率的残废可能。   这位可怜的源氏重工安保总队长在不知不觉中逃过了一劫,否则他真的要被派去战乱频发的阿富汗,上杉越在这种方面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而上杉越也在说完那句话后,将原本握在手中的三日月宗近放回旅行袋中,拿出了一柄堀川国广和一柄长曾弥虎彻。   而陈鸿渐则跟在上杉越的后面准备看戏,连照霜都收回了剑鞘之中。   倒不是他懒,只是照霜这样的五尺汉剑,光是刃长就有75 ,全长更是达到了110 ,根本无法在这样狭窄的楼道间使用。   上杉越随意地挥舞着堀川国广和长曾弥虎彻,虽然是手持双刀,却没有使出任何二刀流流派的招数,而是简单却极致暴力的用刀背在一瞬间挡下劈砍而来的胁差后,再用刀背击打在那些安保人员的颈部,将他们一个个击晕过去。   这两柄刀都是胁差,堀川国广刃长59 ,长曾弥虎彻刃长45 。   紧握着两柄胁差,上杉越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仿佛眼前并没有任何人阻拦一般。   但走着走着,上杉越不由朝地上啐了一口,一脸嫌弃的模样:“蛇岐八家的清洁工是干什么吃的,楼道里这么多灰?”   今日空气质量:极差   原因:空气中充满渣滓 第一百零二章 枪衾   挥舞着堀川国广和长曾弥虎彻的上杉越如同割草机一般,像极了战国无双2里的宫本武藏,轻松击倒了上百人。   就是楼道上东倒西歪的“尸体”让上杉越有些不满,害得他走路时还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踩到他们。毕竟以上杉越的身体素质,如果踩到他们身上恐怕不亚于被车辗轧一遍。   “糟了!总队长,那个老头已经杀到四层避难室门口了!”   监控室之中已经乱作一团,安保总队长的脸色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他知道这老头能打,但是想不到他竟然能有这样的战斗力,每踏出一步都会有一个人倒下,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四层的避难所前。   安保队长声嘶力竭地吼道:“把六到十层的人安保人员派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各家家主都在路上了,一定要拖至本家的支援赶到!”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在源氏重工都是有自己的住所的,但是一般没有人住在这里。   目前住在这座源氏重工的,只有一位家主——上杉家主!   安保总队长对于上杉家主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所以他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刺激到上杉家主,否则整个东京说不定就没了。   “等等,这个老头似乎没有杀人?”   这名安保总队长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细节,一名如宫本武藏般杀入源氏重工的敌人居然一人未杀?   而此时,避难所门口的一老一少看着这厚实的墙壁和坚固的大门,有些手足无措。   上杉越的言灵是黑日,不适合在室内使用,而陈鸿渐的言灵是治疗效果,没有任何攻击性,这怎么办?   叮咚!   二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四层大厅内的十台电梯同一时刻开门,百来人手持各式武器走出了电梯。   在宽敞的大厅,他们可以放心地使用长兵器。   一支支十文字枪出现在二人的眼前,后排还有手持打刀的安保人员。   十文字枪的功能很多,可以刺、勾、推、啄、割、架。   而这些人也的确训练有素,一支支十文字枪组成的枪阵将使用胁差的上杉越逼退。   “枪衾,继续向前!”   一名安保人员见到上杉越面对枪阵都束手无策,连忙让枪阵继续顶上去,试图将上杉越和陈鸿渐逼到墙角。   枪衾是一种枪阵,日本在古时候经常使用这样的枪阵,既可以用来防御骑兵,也可以在战场上作为进攻步兵的阵型,可攻可守。   列阵密集,行动不便,没有灵活性,很容易成为弓箭手的靶子,面对骑兵的侧翼突袭也难以应付。但这是在源氏重工之中,这样的方形大厅配合一间(18米)的十文字枪,完全不必担心侧翼的问题,应为他们的侧翼是墙壁。而且陈鸿渐和上杉越也没有远程武器。而枪缝之中也站满了手持太刀的安保人员,将枪衾最后的弱点解决了。   上杉越看着不断逼近的枪衾,脸上毫无表情。   他后退只是想换把刀罢了,这些人竟然真的以为自己能逼退他?   上杉越将稍短一些的长曾弥虎彻放回旅行袋里,随意地取出了一柄太刀。但,取出这柄太刀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小豆长光”   陈鸿渐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杉越手中的太刀,他虽然不是什么古物鉴赏大师,但作为一个战国迷,无铭一文字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   小豆长光太刀是战国名将,有“军神”之称的上杉谦信的秘藏之刀,后又传给了他的养子兼继承人上杉景胜,后来则不知所踪。   小豆长光得名与其锋利度。据说谦信的家臣在街上看到一个背着一袋红豆的瘦弱男子,袋子里的红豆无意中落到他佩戴着的鞘已经缺损的小豆长光上,立即就被切成了两半,于是家臣买下了这柄刀并献给了谦信,谦信对其爱不释手。   而小豆长光成名是在川中岛之战,上杉谦信单骑杀入武田军的本营,用小豆长光斩向武田信玄,信玄用铁军配接下了上杉谦信的攻击。见到武田家援军包围上来的上杉谦信见没有机会进行斩首,便挥舞着小豆长光杀出了重围。   这的确是柄名刀,但对于上杉越来说,小豆长光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因为这才是上杉家主的佩刀!   从上杉谦信传起传至他手上的上杉家主佩刀!   由于这把刀的下落不明,蛇岐八家才不得不将上杉谦信的另一柄爱刀姬鹤一文字作为现任上杉家主绘梨衣的佩刀。   看着这柄熟悉的太刀,上杉越竟楞在了那里。   无奈,陈鸿渐只得拔出照霜上前。   五尺长的八面汉剑在面对这些十文字枪的时候倒是弥补了一些攻击范围上的劣势,但终归还是不如近两米的长枪,而且枪阵的缝隙中还有一名名手持太刀的安保人员防止他从缝隙中杀入。   的确是很精妙的枪阵,但他们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十文字枪的枪头再坚韧,枪杆终归是木制的。   尽管在一般情况下,这些经过桐油的浸泡的枪杆是寻常刀剑都无法砍断的,但照霜可是不弱于七宗罪的炼金刀剑。   连炼金武器都不是的十文字枪,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本身带有“破坏”这一特殊属性的照霜?   先前比武时,哪怕同样是炼金刀剑的鬼丸国纲和童子切安纲都被砍出了不少豁口,更何况这些普通的十文字枪和太刀?   照霜的寒芒闪过,剑锋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弧,一杆杆十文字枪在一阵刀光剑影后只剩下半个枪杆,而那一柄柄向陈鸿渐劈砍来的太刀也被一剑斩成两段。   凭借着照霜的锋利和二度暴血,陈鸿渐大杀四方。   那些安保人员的眼睛虽然能勉强跟上陈鸿渐的动作,但他们的身体却根本跟不上陈鸿渐的速度,哪怕是有几名血统略高的安保人员勉强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兵刃挥砍向陈鸿渐,却也逃不过被一剑斩断兵刃后胸口爆出一朵血花的结局。 第一百零三章 破门罗刹鬼骨   听着耳旁的惨叫声,上杉越回过神来,目光从小豆长光的刀身移开,看着陈鸿渐在大厅内大杀四方的表现。他没有上前帮忙,他需要给予自己这个干儿子表现实力的机会,他可不想在回归蛇岐八家以后,因为给予陈鸿渐太高的地位而被其他家主诟病,他需要陈鸿渐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那些反对者闭嘴。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上杉越走进了电梯里,喊了一声正准备打算将最后十余名还能站起来的安保人员彻底击倒的陈鸿渐,陈鸿渐会意,将那十余人拖住,看着电梯门缓缓闭合。在还剩三十厘米的缝隙的那一瞬间,陈鸿渐以全速奔跑,成功挤进了电梯。   至于他们的目的地......   不得不说蛇岐八家真是思虑周全,在电梯内将源氏重工的分布标得一清二楚。   二十层以上是家族高层的办公区,隶属执行局、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办公场所。二十层以下是普通办公区,蛇岐八家旗下的企业在这里办公。   分布图还很人性化地刻意标注了哪些楼层是不允许去的,比如二十二层超级电脑“辉夜姬”的机房,还有一个楼层编号位“ξ”的地方,介于二十四层和二十五层的中间。   “ξ”是个希腊字母,念作“克西”,在数学中往往代表随机数某个不确定的东西。   本来还想不起原著里绘梨衣住在哪一层的陈鸿渐看到这个希腊字母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谁让蛇岐八家偏要在一堆阿拉伯数字的楼层标号里出现一个希腊字母。   “老爹,去这层!绘梨衣就在这一层!”   上杉越闻言神色大振,但电梯的楼层按钮却按不动“ξ”这个字母,显然是需要某种特殊的方式才能按下让电梯直达这一层。   于是,上杉越按下了二十四层的按钮,不待电梯开门,便一脚踹开了正准备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跑了出去。   而监控室中的安保总队长现在已经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一层是上杉家主的住所,因为上杉家主的特殊性,那一层没有安排任何一个安保人员,只有一群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医生和护士。现在他无论如何部署安保力量,也决计来不及阻拦那两名入侵者了。   完了!   安保总队长已经万念俱灰。   上杉家主可是被大家长和少主分别当做女儿和妹妹宠爱的,无论那两人是否会冒犯到上杉家主,等待他的恐怕都只有切腹自尽了。   而且那位上杉家主是绝对不容刺激的,一旦受了什么刺激,恐怕整个东京都要在这个地球上消失。   只希望那扇大门能将那两名入侵者拦在外面吧,不然整个东京都要为他的错误一起陪葬了。   “二十二层以外所有安保人员、执行局成员,全部集合,准备围剿入侵者!其余人员全部撤离!   另外,辉夜姬!封锁ξ层的所有出入大门!封锁大厦所有通风管和下水管道,狙击手出动!”   “下令者安保总队长龙马弦三郎,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ξ层将在30秒钟内进入全封闭模式。”辉夜姬用恭恭敬敬的声音回答。   红色的警示灯和警报声在大楼内响起,无数职员开始井然有序地乘坐电梯往楼下走。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这种紧急撤退的情况他们已经在演戏中体验过很多次了,所有人神色镇定地将重要的文件资料装箱、搬运,精密得如同一部自动化机械。纵然是在这样的紧急时刻,他们的工作划分的也极其清晰,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根本不需要现场调度。   而源氏重工附近的几座大楼中,那些较高的楼层和顶层的天台上突然涌出了一名名手持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的狙击手,透过热成像瞄准器寻找着目标。   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也就是游戏迷们俗称的“炮狙”,以其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等优良性能,几乎在12.7毫米狙击步枪市场上占据了统治地位,该枪已装备了数十个国家的军警部队。   其被美军称为SASR“特殊用途狙击步枪”,搭配高能弹药如穿甲弹、爆裂弹、高爆子弹、远程狙击弹等可以有效摧毁雷达站、卡车、敌方的装甲车、停放的战斗机、船只等有一定防护能力的高价值目标,也可以用来在远距离杀杀敌方作战人员,能轻松打穿防弹玻璃、防弹背心,因此也称为“反器材步枪”。   源氏重工的安保总队长也是下了狠心了,也不顾对这样会对周边造成的影响了,直接调用这样的反器材你步枪对付上杉越和陈鸿渐。哪怕这二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杀死任何人,但企图接近上杉家主这一条就有足够的理由击杀了。   但上杉越和陈鸿渐的速度远超过他们的预料,在这些狙击手瞄准前,他们就已经抵达了“ξ”层的门口。   这是一扇没有任何标记的银白色大门。   机械化的女声响起:“请出示您的门禁卡。”   上杉越看着眼前的银白色大门,眼神凌厉。   “这就是......关住绘梨衣的大门吗?”上杉越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暗金色的黄金瞳瞬间被点亮,上杉越俯低身形,龙骨状态开启。他缓缓地运动双臂,全身的骨骼爆响。握着小豆长光的双手青筋爆起,宽松的厨师服被鼓起的肌肉撑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现出赤红色,整个人散发着高温。   几乎占据了全身的龙血在他的身体里翻滚,每个细胞都剧烈地呼吸起来,力量如水那样沿着骨骼流动,上杉越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视觉和听觉都出奇的敏锐。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罗刹鬼骨!   “喝!”   在一声怒喝中,上杉越挥舞起那柄传承自“军神”的战刀,白色的厨师帽和厨师服宛如头巾和灵衣一般,整个人与那带着飘扬的毘字旗在战场驰聘的身影重合。   咔嚓!   银白色的金属大门上出现了一个“X”形的破洞,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透过缝隙传了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父亲是像越前南次郎那样吗   上杉越看着这扇支离破碎的银白色金属门,后退了几步,如同一辆全速行驶的火车,猛地撞向大门。   轰!   银白色的金属大门轰然倒塌,发出剧烈的响声。   白色的走廊,结合那真福尔马林的气味,这里与其说是住所更像是医院。   只是,这里没有任何窗户通往外面,所有的门都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   空荡荡的走廊上,上杉越和陈鸿渐边走边寻找着绘梨衣的房间。   突然,上杉越停下了脚步。   小豆长光在白色的灯光照射下反射出阵阵寒芒,上杉越一脚踹开了一扇黑的的金属门。   房间内,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虽然神色惊恐,却没有尖叫出来。   上杉家主受不得刺激,所以所有医生、护士都已经在培训时被训练出了这样再惊恐也不会尖叫出来的能力。同时,他们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们不能让上杉家主受到任何刺激,否则整个东京都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且,如果有入侵者能攻到这一层,并且能破开那扇特殊加固的银白色金属大门,那么入侵者要么拥有极强的战斗力,要么人数众多,决计不是他们这些医生和护士能够抵挡的。   死得安静些,就是他们最大的贡献。   “绘梨衣在哪里?”上杉越俯视着这些抱着头蹲在墙角的医生和护士,如果不是他这副严肃的面孔,陈鸿渐甚至怀疑他在偷瞄女护士们的白丝美腿。   “上......上杉家主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是门禁卡,还有上杉家主房间的密码是911225”   一名医生手持小豆长光的上杉越,瑟瑟发抖地将绘梨衣的房间位置吐露出来并老老实实地递上了那几扇安全门的门禁卡。   上杉越面色古怪地转身准备走向那名医生所说的房间,这名医生和其他的医生护士们刚松了一口气,上杉越却又杀气腾腾地走了回来。   “大人,我没有骗您!门后真的是上杉家主的房间!”   医生脑子飞速转动,他的确没有说谎,只要上杉越打开房门就可以看见绘梨衣了,但上杉越实际上根本没有去他所说的那个房间。   “混蛋,我就是看你这种出卖家主的蝼蚁不爽。”上杉越瞪着眼睛叱骂着这名医生的不忠。   他的确是要去找绘梨衣没错,这名医生很配合他的行动也没错,但这事情他越想味儿越怪。   绘梨衣可是他的女儿!   如果哪天来得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于是上杉越半道走了回来,用小豆长光的刀身狠狠地拍在医生的脸上,连扇了六下直到这名医生满口的牙齿都掉光了,才感到稍稍解气。   上杉越根据医生指的路,一边骂骂咧咧向陈鸿渐指责着医生的首鼠两端,一边用医生的门禁卡通过了那一扇扇安全门。   走过第五扇安全门,狭窄的走廊逐渐变得宽阔起来,最后的通道足有七八米宽,四壁用不锈钢加固,前方是一片明媚的白光。   白色的灯光下,一扇白色的金属门伫立在通道尽头,那是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正是从门上的玻璃窗里透出来的。   上杉越按照那名医生所说的密码依次输入,一刷门禁卡,巨大的金属门便开始释放阀门里的高压氮气,金属门上方的灯由红变绿,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哒”脆响,厚达二十公分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   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映入眼帘,上杉越额前的发丝被金属门中释放出的高压氮气吹动。   虽然是无色无味的氮气,但他仿佛闻到了春天的樱花气息,他不禁下意识地将手覆盖在女孩暗红色的长发上。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老爷爷”,神情一愣,没有躲开上杉越粗糙的手掌。   她从未见过这个“老爷爷”,但是她总感觉这个“老爷爷”似乎对她很重要,好奇怪的感觉。   上杉越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柔软光滑的红发、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天鹅般的脖颈、明晰的蝴蝶骨、细腻温软的皮肤、精致绝伦的小腿、纤细的脚腕、修长的身材、匀停的骨肉、堪称完美,不足之处是眉眼间缺乏灵动之气。   “老爷爷,你是谁?”   绘梨衣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上面书写道。   上杉越没有在意绘梨衣对他的称呼,只是看着不能开口只能靠文字代替的绘梨衣,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无名火,但在看到绘梨衣明亮的双瞳的时候,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我啊,是绘梨衣的父亲,亲生父亲,绘梨衣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吗?”   上杉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绘梨衣的态度,根据陈鸿渐的说法,绘梨衣的心智宛如孩童一般单纯,而且从未接受过任何教育,文化程度也只是识字而已。   陈鸿渐看着这个上杉越这个不可一世的影皇,居然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表现得如此卑微,转过头去忍不住笑了一声。   还没有等绘梨衣回答,上杉越虎目扫视而来,瞪着陈鸿渐,不由吼道:“还不给我滚过来!”   陈鸿渐老老实实地走到了上杉越的身边,上杉越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左手指着他对绘梨衣柔声道:“这个啊,是父亲认的干儿子,也就是绘梨衣的哥哥哦他会负责保护好绘梨衣的,但如果他敢欺负绘梨衣,绘梨衣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看着温柔的上杉越和苦笑的陈鸿渐,绘梨衣深玫瑰色的双瞳中闪过一丝迷茫。   父亲?   这个词她在动漫里看到过,好像应该是一个人最亲密的长辈,好像也不一定啊。   “是......是像越前南次郎那样吗?”   绘梨衣紧紧抓着手中的小黄鸭,看着不修边幅的上杉越,后退了两步。   “越前南次郎是什么人?”   这下轮到上杉越迷茫了,你总不能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紧跟潮流看漫画吧。   他茫然地看向一旁的陈鸿渐,陈鸿渐了然,为他解释道:“越前南次郎是漫画子的主角越前龙马的父亲,是个虽然天赋异禀却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臭老头。”   上杉越脸上的笑容一滞,他当然不会责怪单纯可爱的绘梨衣,只是想把给绘梨衣灌输这样的父亲的观念的人浇成水泥柱。 第一百零五章 家主齐聚   上杉越盯着陈鸿渐,眼神暗示道:你小子赶紧挽救一下我光荣伟大的父亲的形象啊!给绘梨衣换一个动漫人物的例子。   陈鸿渐心说:您什么时候光荣伟大过?   但看着上杉越抬起的巴掌,他还是果断从心了,头脑风暴着日漫里父亲的形象。   波风水门?死了......   天马博士?这不是在暗指绘梨衣不是人吗?   有了!   “绘梨衣,你看过魔卡少女樱?这是最符合日文名的翻译,可能和大家看过的不同,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像木之本樱的父亲木之本藤隆和小樱那样。”陈鸿渐尽量温柔地对绘梨衣描述着一个十项全能的慈父形象,听得一旁的上杉越不停地给他比大拇指。   这个干儿子,没白收。   “木之本藤隆?”   绘梨衣的眼睛慢慢睁大,流光在那双明亮的双瞳之中流转,天真无邪地看着陈鸿渐,在小本子上写道,“那哥哥会像木之本桃矢关心小樱那样关心绘梨衣吗?”   陈鸿渐笑着看向激动的绘梨衣道:“源稚生肯定会关心你啊,他和你可是血脉相连的兄长呢。”   但绘梨衣摇了摇头,在小本子上写道:“我说的不是稚生哥哥,是哥哥你,哥哥不也是父亲的儿子吗?”   陈鸿渐心神一震,我也算绘梨衣的哥哥吗?   的确,自己比绘梨衣大一岁半,而且也是上杉越认的干儿子,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不过,看着绘梨衣充满期盼的眼神,陈鸿渐也没有忍心小女孩想多一个哥哥的想法,揉了揉绘梨衣的小脑袋,笑道:“是啊,我也是绘梨衣的哥哥呀,所以我当然会和老爹一样照顾好绘梨衣,然后把绘梨衣治好,让绘梨衣可以随意地开口说话,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玩,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学校交到更多的朋友,也可以找到一个喜欢的男生......”   “咳咳!”   上杉越本来还在欣慰陈鸿渐对绘梨衣那没有一丝欲望的关心和宠爱,但听着听着就有些变了味儿了。   怎么还扯到了喜欢的男生身上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居然还想让别人把妹妹拐跑?   源氏重工大厦外围   吱嘎   吱嘎   吱嘎   二十余辆军用悍马以每小时两百迈的速度行驶在道路上就连转弯的时候都没有减速,而是靠着漂移过了弯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了声声刺耳的巨响。   警视厅的人收到了举报,说有飙车党大半夜扰民,本想下令派出人手进行逮捕。但旋即,警视厅高层接到电话,称那二十余辆军用悍马里坐的是蛇岐八家的七位家主和一众精英,连忙下令警视厅明早八点前不得有任何人出警。   二十余辆悍马齐齐停在源氏重工的外围,直接将源氏重工的几个出口尽数接管。   橘政宗面色如常地走下车,只是手中还拿着那柄象征着橘家家主的佩刀菊一文字则宗。   而源稚生一身黑色风衣,腰间是象征着源家家主的蜘蛛切和童子切,犬山贺也带着鬼丸国纲,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风魔小太郎、宫本志雄等人都带着代代相传的象征家主之位的宝刀。   众人对着七位家主鞠躬示意,但家主们似乎没有任何心情回应,就连一向以温和示人的橘政宗都板着个脸。   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刻意走在后面,但他们没有用语言交流。   在场的几位家主除了橘政宗都是血统极高的混血种,这点距离说悄悄话跟对着他们的耳朵说没什么区别。   作为上杉越从前的家臣,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听说有一名携带着一整个旅行袋的老头和一名自称卡塞尔本部交换生的少年入侵了源氏重工,还直奔上杉家主的住所,他们就差不多猜到这为所谓的老头是上杉越。   整个东京有如此战斗力以及会带着一旅行袋的刀的,只有当年洗劫了家族博物馆出走的上任影皇,他们的主公上杉越   至于上杉越入侵的原因,他们也大致猜到了一二。   那位一定是知道了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的事情,心中不忿自己的女儿被当做蛇岐八家的武器囚禁起来。   至于为什么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会知道上杉越与源稚生、上杉绘梨衣的关系?   他们当年也是跟在上杉越身边的人,自然知道上杉越是蛇岐八家内三家唯一的幸存者,这是家族在知道他叛逃后愤怒的最大原因。   火烧家族的神社、洗劫家族博物馆乃至于叛逃,这都是小事。相比于超级混血种的长久的寿命来说,这不过是一次“孩子”式的叛逆行为。只要上杉越能乖乖回来为家族繁衍后代,生出一个新的“皇”,那么上杉越想干什么都没有拦着他。   失去了“皇”的蛇岐八家内乱了很多年,那时候的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还在努力寻找着他们的主公,但是2000年,那个名为橘政宗的男人成为了橘家的家主,并以雷霆手段击败了反对者,并且声称自己找到了蛇岐八家的皇血继承者。   十五岁的源稚生刚刚点亮的黄金瞳,就令他们这些老家伙难以与之对视,那一刻,他们确定了这的确是皇血的继承者。   一年后,也就是2001年,上杉绘梨衣被橘政宗带回了蛇岐八家,声称这也是皇血的继承者。女孩出言杀人的能力和血统震慑住了所有人,没有人怀疑绘梨衣不是皇血的继承者。同时血统等级并不高的橘政宗也凭借这样的滔天之功坐上了蛇岐八家大家长的位子。   至于源稚生和绘梨衣他们到底姓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内三家的源家和上杉家终于重新找到了家主,而且还是两位“皇”。   但,老一辈的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知晓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生出皇血继承者的那位的身份,突然出现在东京的两位新皇如果说和那一位旧皇没有任何的关系,有有谁信呢?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了上杉越和源稚生以及绘梨衣的关系,但他们并没有告诉上杉越。   因为蛇岐八家需要皇,也需要一个“核武器”,所以他们不能告诉上杉越。   但......今天,恐怕是难以收场了。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你爸爸   蛇岐八家的七位家主走在源氏重工的大厅中,源稚生虽然跟在橘政宗的身后,按照礼节落后了半个身位,但他现在真想无视这该死的礼节直接冲上楼,把绘梨衣从陈鸿渐和那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老头手中救回来。   电梯中,橘政宗拿出了一张带着金色纹路的黑卡,插入卡槽中,按下了“ξ”层的按钮。   附近几座大楼的狙击手看见家主们来到了敌人所在的这层,纷纷抬起了枪口,隔着百十米的距离遥遥地向众位家主鞠了一躬。   向来会礼貌回应本家任何成员鞠躬的橘政宗无视了那些狙击手,看着眼前倒塌的银白色金属大门,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老爹,我先上吧。”源稚生看着皱眉的橘政宗,继续道:“于公,我是在场战力最强的,应该担任先锋,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于私,绘梨衣是我的妹妹,作为兄长,保护她是我的职责。我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了。”   源稚生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沉浸在表演中的云中绝间姬,那个睁着狰狞的黄金瞳、面容如同一个将要搏人而噬的恶鬼,那个想要拥抱他却被他无情地绞碎了内脏的弟弟......   橘政宗深深地看了源稚生一眼,叹了口气道:“去吧,注意安全,我们就在你身后。”   目送着源稚生离去的背影,橘政宗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绘梨衣的房间内,拳皇的游戏声开得很响。   突然多了一个父亲和哥哥的她虽然对于这两个称呼的具体定义还有些模糊,但是根据动漫里的说法,父亲和哥哥应该是他最亲的家人之一,是好人,是会陪她玩的人。   不得不说,绘梨衣的游戏技术真的很强,哪怕自认为精通拳皇游戏的陈鸿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而一旁不懂游戏的老古董就更加不行了,皇血带来的智商优势还不足以让上杉越在这么短的几局里就战胜早已玩了不知道多少把的两人。   不过,屡战屡败的上杉越却没有一丝不悦,相反他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如果稚生和稚女也在这里,该有多少啊。”   八十多岁的老人自与母亲离别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忽然,盘腿坐在地板上的上杉越倏地站起,示意陈鸿渐和绘梨衣继续待在房中,自己拿起边上的小豆长光往外走去。   陈鸿渐知道上杉越这是想在绘梨衣面前展现身为父亲的威武一面,让绘梨衣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是足以保护她这个女儿,所以他没有跟出去。   再说了,他跟出去也没什么用,上杉越的实力足以比肩次代种,还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   “哥哥不认真!”   绘梨衣看着走神的陈鸿渐,举起小本子,瞪向陈鸿渐,两颊微微鼓起。   “抱歉抱歉。”   陈鸿渐看着绘梨衣可爱的表情,也彻底失去了出去战斗的欲望,开始选择角色。   他真是不懂源稚生脑子里装着什么,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干嘛还要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真是的,国家欠我一个妹妹!   而此时被陈鸿渐吐槽的源稚生则是将双手紧紧按在了童子切和蜘蛛切的刀柄上,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一个强大的混血种正在接近他。   源稚生闭上双目,通过听觉和空气中气流的变化,他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他缓缓下蹲,开启了龙骨状态,缓缓地运动双臂,全身的骨骼爆响,骤然发力,以以足以比肩超级跑车的启动速度冲向了那名入侵者。而对方似乎也洞悉了他的想法,同样以不亚于他的速度冲向了他。   这是一场速度的比拼,只要他足够快,就可以占到先机。   源稚生将风衣甩动,遮盖住他的双手。黑色的风衣在风压下如流水般波动,下面却藏着源稚生的双手,和足以劈金断石的童子切和蜘蛛切。   宝藏院袈裟刀!   袈裟刀取自禅宗刀法,佛门虽有渡世仁心,亦有金刚怒目。   袈裟刀便是日本战国时代的僧侣们创立的一种刀术,借用长长的袈裟,遮盖住袈裟下隐藏着的握着武器的双手。这样,他们的敌人就无法根据他们握刀的手法和动作判断出他们将要使出的招数,更无法判断他们的斩击方向。   其实,只要改变握刀的手法,调整腕部和肘部的细微动作,袈裟刀就可以向任意的方向斩出,甚至包括人背后的死角,也因此袈裟刀被称作“僧侣的暗杀刀”。   只是,在枪术名家宝藏院胤荣掌管那座寺庙的时候,这样“卑鄙”的招数就被这位宝藏院流枪术的开创者遗弃了。但这样实用的杀人招却并没有失传,但也只在某些有“卑鄙”之名的剑术流派中还保留着袈裟刀的用法。   虽然这样的剑招有些“卑鄙”,但一向秉持正义思想的源稚生却并不在意剑招和剑术流派的名声。   虽然剑是杀戮之物,但剑是掌握在人的手中的,剑招也是握着的人使用出来的,是否“卑鄙”全看握剑的人使用剑招做什么事情。   若是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哪怕使用“卑鄙”的剑招又如何?   更何况,他现在使用袈裟刀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妹妹,也为了保护东京这座城市和东京的市民,为了这一切,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赶到绘梨衣的身边,为此,卑鄙又何妨?   看着面前的人影,源稚生隐藏在风衣下的双手拔出了还带着不少豁口的童子切和完好无损的蜘蛛切,童子切斩向对方劈砍来的太刀,蜘蛛切则直击对方的后背。   源稚生的战术很完美,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都无法单人抵挡这一招。但他的对手,是血统比他还要高的真正的“皇”!   叮!   源稚生被童子切上传来的巨力掀翻在地,背部重重地撞击在了地面上。   一力破万法!   对方以倍于他的超强臂力破了他的袈裟刀,他的蜘蛛切还没有完全探至对方身后,便被轻松击倒。   源稚生狼狈地站起身,警惕地盯着眼前的老头,他想知道他面对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发挥出倍于他这个“皇”的臂力。   “你是谁?”   但对面的老头看见起身的源稚生,却是露出了惊喜之色。   “我是你爸爸!” 第一百零七章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源稚生额角青筋爆起,对方的话语是在骂他,还是针对他这个没有见过亲生父亲的孩子。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源稚生都是永远保持冷静的。但是,一旦遇到那些涉及到他的家人的事情......他的情绪就会变得非常激动。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源稚生冷冷地看着这个老头,下一瞬他手持双刀冲了出去。   天然理心流龙尾剑!   源稚生再一次加速冲向上杉越,在脚踝和腰身的共同作用下,源稚生以一种奇异的脚步绕到了上杉越的侧面,将刀尖“甩”向了上杉越的腰身。   上杉越负刀于身后,挡在了源稚生劈砍的路径上。   “还没完呢!”   天然理心流双龙尾!   这是源稚生自创的剑招,凭借超级混血种的身体优势,在短时间内将脚踝和腰身扭转第二次。源稚生也是凭借此招,拿下了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   只是,上杉越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了他什么叫做一力破万法。   上杉越笑着看向拼尽全力的源稚生,虽然作为父亲很欣赏儿子努力的模样,但身为父亲的他,还是要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上杉越松开了握着刀柄的右手,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手捏住了蜘蛛切的刀身。他举手过顶,牵引着那柄传世的名刀让从自己肩头掠过,无声尢息地滑向另一柄童子切的挥砍路径上。   与源稚生找找致命的剑招不同,上杉越使用的却是活人之剑柳生新阴流无刀取!   柳生宗矩年轻时曾自创杀人刀,斩敌无数。但人到中年,他开始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疑惑,在与禅僧沢庵的交流扫除了宗矩的迷茫。宗矩如此写到:“除恶救人之剑,才是留人活路之剑。”   于是,他又自创活人剑,主要招数皆为夺取敌方的武器,尽量让双方保全性命,平安无事,因此又称“活人剑”。   最后的无刀之卷和月之抄才是柳生新阴流的真髓。柳生新阴流不赞成以杀戮来磨炼剑技。在活人剑及无刀之卷中,都体现了柳生“无刀取”的意义:“不杀人,我们以不被杀为胜。”   叮!   童子切和蜘蛛切相击,发出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上杉越顺势再一章拍在源稚生的腹部,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而这时,小豆长光才堪堪落地,胜负决于一瞬间,并且还是以活人之剑克敌。   源稚生感觉到自己多年建立起来的自信瞬间崩塌了。   他从未败得如此彻底,他根本没有料想到两人的实力差距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从二人的身后传来。   “不愧是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影皇!”橘政宗带着一众家主出现在了源稚生和上杉越的身后,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如果不是上杉越已经从陈鸿渐口中知晓了橘政宗的本性和目的,他还真的会将这个温文尔雅替他照顾了儿子、女儿多年的现任大家长抱有一丝好感。   但一想到这家伙将自己的次子变成了极恶之鬼,并让傻乎乎的长子亲手重创他,还将他的女儿作为蛇岐八家的“终极武器”关起来,他就想斩了他!   “喝!”   上杉越爆喝一声,举着小豆长光以难波步冲向了橘政宗。上杉越极度从容、简练、干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那一柄“军神”的佩刀之中。   萨摩示现流奥义云曜太刀!   这是萨摩示现流的最强奥义云曜,作为速度最快、威力最大的一招斩击而享有“一之太刀”的美誉。   利用难波步瞬杀,便是云曜的威力之处,居合之延长,云曜之光芒。只要使用者成功冲起来,那么云曜的挥砍就无人能挡。   犬山贺点亮黄金瞳,八阶刹那,256倍速!   作为在场唯一能跟上上杉越速度的他自然是作为第一个承受上杉越攻击的人。   而在犬山贺暂时扛住了上杉越的云曜太刀后,其余家主也纷纷反应过来,其余五人也一同拔出刀与上杉越角力。   但,随着一声音爆般的巨响,六柄刀与小豆长光相击,上杉越被刀身上传来的反作用力震得后退了两步,而刚刚拔刀的六位家主却齐齐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包厢的墙壁上。   “哇!”犬山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倒在地上,断裂的肋骨插进了他的血肉,将他的五脏六腑搅得一团糟,如果他不是混血种,怕是早就死了。   而橘政宗、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宫本志雄以及风魔小太郎五人也不好过。   宫本志雄本就是科研人员,没有任何的战斗力,他已经当场昏厥了过去。而橘政宗血统较低,樱井七海臂力太差,二人受得伤也不轻。龙马弦一郎虽然已至中年,但臂力不俗。   状态最好的反而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风魔小太郎了,他依旧顽强地半跪在地上,虽然有些摇摇欲坠,但却没有彻底倒下。   “哟,阿贺你不行了。六十年不见你居然已经退步成这样了,风魔你倒是进步了些,还能跪着。现在的蛇岐八家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你们这样的战斗力,就是给昂热那个老流氓送菜的。”上杉越不留余力地讽刺着在场众人。   渐渐的,上杉越的目光开始凌厉起来,冷如刀芒。   “现在,说说为什么不告诉稚生和绘梨衣我是他们的父亲。还有,为什么要偷偷地将我的女儿变成你们的武器?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曾经的皇!”   源稚生楞在原地,他的脑中,那句“我是他们的父亲”回响着,甚至连那句“我这个曾经的皇”都被他忽视了。   而同样懵逼的还有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宫本志雄晕过去了,他们这些近几年才登上家主之位的小辈根本不知道蛇岐八家上一任影皇的事情,只知道那是一个禁忌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也被家族的史官永久地剔除在了蛇岐八家的历史上。 第一百零八章 这个兄长没法当了   上杉越强悍的实力让那几位年轻的家主感到恐惧和后怕,若非犬山贺的八阶刹那可以勉强跟上上杉越的速度,还有风魔小太郎的苦苦支撑,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是几具尸体了。   樱井七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大量了一眼同样跌坐在地上一脸呆滞的源稚生。   如果这位老者真的就是蛇岐八家上一任的皇的话,那么,少主......真的是皇吗?   这样想的不光是她一人,吐着血的犬山贺、跪着的风魔小太郎、同样跌坐在地上的龙马弦一郎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橘政宗也在一旁捂着自己的胸口,看向上杉越,忌惮的目光中隐含着一抹贪婪。   其实犬山贺与风魔小太郎二人虽然是上杉越曾经的家臣,但是二人从未见过上杉越出手。毕竟身为内三家唯一的皇,根本没有人敢挑衅上杉越的地位,哪怕有敌人,也没有上杉越出手的必要。他和风魔两个人基本上就能击败对方。   上杉越唯一一次出手是在刺杀昂热的时候。但时间零这个言灵在近战之中简直就是一个BUG技能,那时候的上杉越虽然年富力强,而且血统远胜昂热,但是那时候的上杉越根本没有任何临敌经验,惨遭昂热用两柄木刀使出二天一流胖揍。那之后的上杉越虽然受了母亲死亡真相的打击,但他开始秘密苦练剑术,这才有了今天的他。   所以,这两位也吃惊于这位上任影皇的战斗力,若是这位肯回归家族的话,蛇岐八家定然能够崛起。   而一旁的源稚生也是茫然地看着上杉越,这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还同时是绘梨衣的亲生父亲?那么他和绘梨衣不就是亲兄妹了吗?   可是老爹不是说他的父亲已经出意外死了吗?   而且,同样是皇,为什么上杉越的战斗力几乎是数倍于他。   “哟,都聚齐了?”   一个轻佻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寂静的大厅内。   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陈鸿渐带着绘梨衣走了出来。   源稚生看见陈鸿渐站在绘梨衣的身旁,下意识以为是他挟持了绘梨衣,刚想起身,却突然想到,如果陈鸿渐对绘梨衣图谋不轨,那么这所谓“父亲”应该会第一个对陈鸿渐动手,而不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小子,去给稚生和其他家主们治疗一下。”上杉越看着一众狼狈的家主们摇了摇头,忽然他又用手中的小豆长光指向橘政宗道,“这个就别治了,让他疼着。”   “好嘞老爹。”屁颠屁颠地跑上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上来,颇有些狐假虎威的范。   老爹?   陈鸿渐对上杉越的称呼令在场众人都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个本部的交换生也是皇血的继承者?   源稚生面色古怪地看向朝他走来的陈鸿渐,这个......也是我弟弟?   还没等源稚生多想,陈鸿渐便把手按在源稚生的肩膀上,金色的双瞳顺便变为碧绿色,一股充满生命气息的碧绿色光芒浮现在陈鸿渐的手中,并且这道光芒迅速涌入了源稚生的体内。   碧绿色的光芒在源稚生的四肢百骸中游荡,源稚生感觉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不少在执行任务中出现的暗伤都被这道绿色的光芒一一治愈。   “多谢。”源稚生看向陈鸿渐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不是那种有恩不报的人,对于治愈了他身上所有伤势的陈鸿渐道谢是最起码的涵养。而且......这也是他的弟弟啊。虽然此前有过些许摩擦,但身为长兄怎么能和弟弟计较?   陈鸿渐点了点头,就去给犬山贺治疗了。   犬山贺这老头看上去是真的挺惨的,满身是血,他都怀疑如果没有他,犬山贺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陈鸿渐再一次发动了言灵造化,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陈鸿渐是将双手一同搭在犬山贺的肩膀上,规模远胜刚刚进入源稚生体内的碧绿色光芒直接将犬山贺包裹在了里面。   犬山贺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只是骨头由于被这道碧绿色的光芒重新接在一起,又痛又痒的感觉传到骨头深处,那是真的有些酸爽。而且陈鸿渐出于报复犬山贺将刀借给自己对手的心态,还刻意将治疗的速度减缓,让犬山贺多体验一下这种酸爽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有做得太过,不一会儿,犬山贺的断骨和被断骨伤及的内脏在碧绿色光芒的包裹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体内多年来积累的暗伤也同样被治愈。   “多谢。”   犬山贺伤势痊愈后,虽然因为失血有些眼中,整个人显得面色苍白,身体也有些虚弱,但还是站了起来,向陈鸿渐鞠了一躬表达谢意。   而后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也在陈鸿渐的治疗下痊愈,就是在给樱井七海治疗的时候他有些拘谨。   虽然樱井七海衣着十分保守,并且习惯素颜出门,但是混血种就没有颜值低的,更何况是血统如此高的樱井七海。黑色的套装裙根本遮不住她火热的身体曲线,那副深红色的粗框眼镜配着素颜更为她的脸增添了几分色彩。   从未与这样的美少妇有过接触的陈鸿渐自然是有些拘谨的,不要误会,他绝不是想学丞相,只是怕某位今年即将入学的母暴龙拿着柴刀砍他,所以在犹豫这样才能在治疗时和樱井七海进行接触面积最小的触碰。   现在时间线是2008年5月,夏弥即将入学,下周就有夏弥剧情了。   源稚生看着痊愈的众家主,又看了看仍然因为伤势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的橘政宗,忍不住对陈鸿渐道:“那个,你能否也帮老......大家长治疗一下伤势?”   他原本是想称呼橘政宗为老爹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个疑似的“父亲”在,而且对方似乎对橘政宗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大家长这个称呼。   陈鸿渐看了一眼橘政宗,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之色,他故作虚弱状道:“不行,我没有力气了,需要休息。”   言罢,陈鸿渐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浮夸的表演和正常人都能看穿的谎言,让源稚生不禁感觉自己身为长兄的责任又重了一分。   而一旁的绘梨衣却一脸焦急地小跑到了陈鸿渐的身边,明亮的大眼睛多了一抹湿润,急切地举起小本子道:“哥哥是受伤了吗?”   源稚生:......我刚刚也受伤了,怎么绘梨衣对我都没有这么关心?   这个兄长没法当了。 第一百零九章 “真相”   绘梨衣有这样的举动,自然不只是陈鸿渐陪她打了好几把游戏,并且在番剧和游戏方面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最关键的是,陈鸿渐对绘梨衣许诺可以让她的血统稳定下来,还可以自由地在外面的世界畅玩。   这样的许诺让绘梨衣果断抛弃了源稚生这个兄长,他这个真正的哥哥在绘梨衣心里的好感度排名瞬间被某个干哥哥挤了下去。   至于一旁没有得到治疗的橘政宗,则在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去醒神寺谈吧。”橘政宗深深地看了上杉越一眼。   他完全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他并不畏惧上杉越的归来。先不说上杉越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怕知道了也没有证据。   而自己好歹是蛇岐八家现任大家长,上杉越无论回来是不是有争权的想法,为了家族的团结和对人心的掌控,他都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那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   醒神寺在第30层的战略部,橘政宗拉开了一扇隐蔽的拉门,隐藏在大厦的一角的宽敞露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虽然被称为醒神寺,但这座寺庙却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朱红色小“鸟居”,雕刻着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的花岗岩墙壁,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猛的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有的长着狮子般的面孔獠牙毕露,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上,风和云簇拥着这些神魔,在月光的照耀下真的给人一种百鬼夜行阴森之感。   众家主简单地进行了净口净手的“手水仪式”后便进入了醒神寺,围坐在黑白两色拼成太极图案的圆形石桌边上,而陈鸿渐没有兴趣旁听,便自顾自地躺在战略部的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   这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等他被叫醒的时候,上杉越已经重新成为了蛇岐八家的新任大家长。   橘政宗根本没有与上杉越进行他预想中的政权争夺,他很“坦率”地交代了自己从一直在日本进行进化药和死侍试验的猛鬼众头目王将手中救下了源稚生和源稚女,以及还是婴儿的绘梨衣。而王将的真实身份是名为赫尔佐格的德国首席科学家,橘政宗杀死了赫尔佐格,同时他还侵吞了他毕生的研究成果,并凭借为蛇岐八家找到两位皇的功绩当上了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但赫尔佐格却意外地复活,并且凭借猛鬼众与蛇岐八家抗衡着,不断地使用进化药生产出鬼和死侍,并通过观察和记录改良进化药。   而为消灭那位埋藏在高天原下的神,终结蛇岐八家血脉中的诅咒,他决定将绘梨衣培养成弑神的终极武器,但同时也将赫尔佐格的研究成果用于给绘梨衣治疗,以死侍胎儿体内提炼出的血为绘梨衣续命。   在听到源氏重工的地底下有着一个死侍的培养基地的时候,众人都是脸色大变,源稚生更是站了起来,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视之为“父亲”的男人居然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往事。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或许有想要诀别的过去,或许只是想重新开始,至少橘政宗这些年来一直做的很好,以温和的手段平定了蛇岐八家的内乱。而橘政宗处理各种事情的手段也是有条有理。让蛇岐八家开始稳固发展。   总的来说,橘政宗这个大家长是合格的。   只是原来,小时候那个经常给他带可乐的男人,竟也是抱着功利性的目的接触他的,尽管他在与自己和绘梨衣的朝夕相处见产生了情感,但自己被欺骗依旧是事实。   橘政宗看向脸上苍白的源稚生,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愧疚之色。   而后,橘政宗表示会辞去大家长一职,希望上杉越能带领蛇岐八家消灭高天原的神,并解除蛇岐八家的血脉中的诅咒。   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自然是支持上杉越上位的,毕竟有这样一位皇在,哪怕是秘党和华夏的混血种世家,也要掂量掂量他的份量了。   蛇岐八家本就是以力量决定地位的,只有橘政宗是例外,所以在橘政宗主动退位后,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和宫本志雄自然没有反对。源稚生夹在情感上的老爹和血脉上的父亲中间,选择了弃权,而绘梨衣也从未参与过这种家族事务的讨论,故而也选择了弃权。   蛇岐八家就在毫无变故发生的情况下,交接了权力。   而在通过岩流研究所职员的检验下,证实了上杉越是源稚生和绘梨衣的亲生父亲。   源稚生一时间倒也没有马上接受、。   他曾发誓,如果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一定会狠狠走他一顿,一发泄对抛弃自己这么多年的愤恨。但真的看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心底里的恨意也不再那样深了。   但要他立刻接受上杉越的存在,也是有些难度的。   因为源稚生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但他对于上杉越明明那么强却抛弃了蛇岐八家,并将重担都甩给后辈的行为很不满,认为他这是极度很不负责任的行为。要知道蛇岐八家要是有上杉越坐镇,他们哪会卑微只能听从秘党命令的地步,猛鬼众也不会如此猖獗,蛇岐八家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最重要的是......稚女也不会被王将变成极恶之鬼,他更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   虽然他也从上杉越的口中了解到了他背负了何等的压力,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好。但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立刻接受这位父亲,在樱的陪伴下驾车离开了。   “稚生......”   看着源稚生离去的背影,上杉越几次张口想挽留,但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虽然此时的上杉越尽管已经换上了一身西装,丝毫看不出他当了几十年的拉面师傅了,反复重新回到了当年黑道至尊的模样。但此时面对着自己有所亏欠的自己的长子时,他身上的气势又渐渐衰弱,内心忐忑。 第一百一十章 二阶造化   蛇岐八家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但整个蛇岐八家完全没有半点乱象,反而是更加团结了。   因为蛇岐八家多了一个皇,一个战力无比强大足以轻松碾压七位家主的皇。   日本崇尚极道文化,更崇拜强者。   弱肉强食,在蛇岐八家的大多数成员看来,强者就应该登上高位。   而且这次权力的更替并没有发生多少武力冲突,最多算作新任大家长的武力展示罢了。   君不见上任大家长橘政宗也对新任大家长毕恭毕敬吗?   当然,蛇岐八家中也出现了少许的反对声,不过反对的不是上杉越,而是陈鸿渐这个华夏人成为了上杉越的干儿子,与源稚生、绘梨衣一同成为蛇岐八家的少主。   但在上杉越的强势镇压下,反对声也消失了。毕竟连源稚生和绘梨衣这两位拥有继承权的皇血传承者都不在乎这些事情,反而与陈鸿渐来往密切,那些反对者也没有什么理由借题发挥了。   绘梨衣的房间中,一身西装的上杉越、一身黑色风衣源稚生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陈鸿渐和绘梨衣。   “有把握吗?”   源稚生在刚听到陈鸿渐说有把握让绘梨衣的血统在短期内不必使用血清也可以稳定下来,也是大吃一惊。   昨天晚上他已经见识过了陈鸿渐的言灵,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治疗类言灵,却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   “八成。”陈鸿渐没有把话说死了,毕竟绘梨衣的血统等级甚至比上杉越这个皇还要略高一些,他也不敢说百分百能成功。   “不过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对绘梨衣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更不会破坏绘梨衣体内血统目前的平衡,无非就是我白忙活一场罢了。”   听到失败后没有任何代价,上杉越和源稚生都松了一口气。   而绘梨衣虽然单纯,但也清楚自己体内血统的问题,她也想自己能自由自在地开口说话,可以和哥哥们一起自由地在外面玩耍。   绘梨衣的眼神无比坚定,握紧小拳头看向三人,表明着自己的决心。   陈鸿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哥哥一定会成功的。”   绘梨衣没有用小本子写字,只是用一个甜甜的笑容给陈鸿渐鼓劲。   看着绘梨衣精致的脸庞,陈鸿渐开启了二度暴血。   青灰色的鳞片开始覆盖在他的体表上,四肢也有些些许的龙化特征。   陈鸿渐感受着体内沸腾的龙血,吐出了一口浊气,将双肩轻轻地搭在了绘梨衣的香肩上。   精致的巫女服是用雪纺缝纫而成,手上传来轻薄而柔软的触感。   “Lif!”   陈鸿渐盘腿在绘梨衣身后,口吐龙言,灿金色的黄金瞳瞬间转化为碧绿色。只不过,这次的碧绿色光芒似乎比以往的颜色更深,陈鸿渐的整个身体也涌现出比以往更加浓郁的生命气息,给人一种强烈的亲和感。   陈鸿渐在注射了进化药和血清后尝试过二度暴血,那时候的他只感觉自己当时的状态好极了。而且,脑中仿佛有一个意识在告诉自己,自己的言灵已经拥有了稳定血统的功能,因此二度暴血下的造化由于具有新的功能而被他定义为二阶造化。   阵阵碧绿色的光芒从陈鸿渐的身上开始涌入绘梨衣的体内,绘梨衣紧闭着双目,虽然没有任何痛苦,但她却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了她的身体,而且正在尝试与她的血液接触。   上杉越和源稚生看出了绘梨衣的紧张,有些陌生的父子俩此时却是无比的默契,同时走上前盘坐在地上,分别握住了绘梨衣的一只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和那来自血脉深处的亲和力让绘梨衣绷着的小脸舒缓了几分。而握住绘梨衣小手的父子俩也不由对视了一眼,自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跟上杉越说过一句话的源稚生忽然觉得上杉越看上去顺眼多了,至少现在关心着绘梨衣的他很像一个父亲。   “嘤!”   绘梨衣檀口微张,发出一声娇吟,将各怀心思的父子二人拉回了现实,一脸紧张地看着绘梨衣。   实际上绘梨衣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痛苦,只是那股碧绿色的光芒突然和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接触,产生了一些反应。   如果把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比作强酸的话,那么这股碧绿色的光芒就是碱,只不过是弱碱。   倒也不是这股碧绿色的光芒有多弱,只是陈鸿渐将这股碧绿色的光芒“稀释”了些,避免它与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发生太过剧烈的反应。   但哪怕是“稀释”过,酸与碱依然是势同水火的两种物质。   剧烈的反应在绘梨衣的血管中发生,握着绘梨衣双手的上杉越和源稚生明显能感觉到绘梨衣手心温度的上升。   绘梨衣檀口轻启,樱桃小口吐着一阵阵带着幽香的热气,几滴汗珠从绘梨衣水润剔透的脸颊两侧落下,逐渐升高的体温让绘梨衣的俏脸透着一抹红润,如同刚蒸过桑拿一般。   而一旁的陈鸿渐比绘梨衣还难受,碧绿色光芒都是他耗费体力将空气中的各种元素融合在一起转化而成的,而绘梨衣的血管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碧绿色的光芒,这也让陈鸿渐的体力飞快地消耗着。   “兄长,帮我将隔壁房间的照霜拿来,放在我的腿上,切记不要用手接触剑柄!”   虽然他不清楚要握住照霜所需的条件,但饮用过无数进化药的风间琉璃血统肯定比源稚生这个半皇要高,连他都会被照霜所伤,源稚生自然也不能避免。   源稚生点了点头,从隔壁房间帮陈鸿渐取来那柄带着古朴气息的八面汉剑,小心翼翼地放在陈鸿渐盘起的双腿上,连呼吸也屏住了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对此时的陈鸿渐造成任何影响。   而陈鸿渐在大地与山之王权柄的加持下,抽取空气中各种元素的速度和效率明显提高,甚至连附近都产生了阵阵大风。   “尊敬的大家长,辉夜姬检测到您所在的区域出现了轻度的元素乱流,是否要向家族其他成员发出警报并派出支援?”   由全息影像构成的和服年轻女性出现在了房间内,温柔中带着一丝英气的女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上杉越瞥了一眼窗外狂风肆虐的场景,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将这次元素乱流的记录从你的档案中删除。”   “我知道了。”   辉夜姬向上杉越鞠了一躬,消失在了房间内。   而远在海的另一端的某座城市中   正在计划着接下来应该掌控哪一个混血种家族的夏弥皱了皱好看的英气眉,遥遥地望向了西南方,神情有些古怪。   夏弥坐在软软的沙发椅上,挥了挥手,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道:“去帮我查查日本混血种社会的情况,我要最强的那个几个混血种的资料,尤其注意下一个暗红色头发身穿红白色巫女服的女生。”   “谨遵您的命令,陛下。”   空无一人的角落闪过一名女性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校   随着房子周围元素乱流的加剧,由陈鸿渐传导到绘梨衣体内的碧绿色光芒的数量也随之增加。由于绘梨衣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稀释”过的碧绿色光芒,陈鸿渐也开始缓缓增加其中蕴含的元素,将弱碱变成了强碱。   绘梨衣的体温再次提升,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她没有再叫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以陈鸿渐的血统和体质都以及感到双腿麻了,久到他感觉意识昏沉,体内传导出的碧绿色光芒的颜色都已经十分稀薄,现在的光芒看上去更像是淡绿色。   陈鸿渐只是本能地吸收着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再将其转化,他的油箱已经没有几滴油剩下了。   看着陈鸿渐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上杉越和源稚生也不由想让陈鸿渐停下休息,但他们并不能确定由他们出手打断会不会对二人造成什么样的危害,也不敢冒然出手。   砰!   陈鸿渐倒在了榻榻米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而失去了碧绿色光芒灌输的绘梨衣也向前倒去,被上杉越和源稚生同时接住。   源稚生将绘梨衣抱上了旁边的大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   “欧尼酱~”睡梦中的绘梨衣喃喃自语。   源稚生看着那有些娇憨的睡颜,听着绘梨衣濡穤美好的声音,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了一抹弧度。   但下一瞬,他震惊地看向睡梦中的绘梨衣,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审判并没有发动。   难道!   源稚生激动地看向躺倒在地上的陈鸿渐,惊喜道:“鸿渐,绘梨衣的血统......”   陈鸿渐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道:“嗯,暂时是稳定下来了,只要没有去刻意使用审判,绘梨衣的血统就会这样持续地稳定至少一年半吧,不过目前的血统纯度肯定不像原来那样高了。”   造化产生的碧绿色光芒已经与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融合在了一起,抑制着龙血的沸腾,如同一根碧绿色铁链,将暴怒的巨龙锁在了绘梨衣的体内。   只是,随着巨龙的挣扎,无法得到补充的碧绿色铁链会逐渐被侵蚀,而巨龙力量来源的龙血却再源源不断地由骨髓生产出来。但只要绘梨衣没有使用言灵·审判来刺激体内的龙血,一年半左右的时间还是可以支撑的。   至于绘梨衣使用审判的可能性,开什么玩笑,上杉越和源稚生绝不可能让绘梨衣再重新变回蛇岐八家的终极武器,谁敢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个人估计都走不出蛇岐八家的会议室。况且,有上杉越这个完整的皇坐镇的蛇岐八家又怎么会需要绘梨衣使用审判,除非白王复活,否则绝不可能有上杉越无法匹敌的对手。   “你小子还真的做到了”上杉越本想调侃陈鸿渐两句,但在看见他那苍白憔悴的脸色之后,不由对着陈鸿渐露出温和的笑容,“辛苦了......”   源稚生也是对着陈鸿渐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在橘政宗的教育下,对家族的责任感排在了首位,但家人对他来说依然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为自己当年捅源稚女的那一刀而内疚这么多年了。   眼看着自己找到了亲生父亲,得知了弟弟尚存并且可以重新变成原来的源稚女的可能,自己又多了一个干弟弟,同时他还暂时将自己唯一的妹妹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了下来,而不用去提取死侍胎儿血清那种不人道的事情来为自己的妹妹续命。   翌日,稳定了血统的绘梨衣用她甜美濡穤的声音撒着娇,缠着父亲和两个哥哥陪她到处逛。就连源稚生这样责任感极强的人都扔下了手头的工作,陪着绘梨衣四处游玩。   第一次这样接触外面世界的绘梨衣体验到了正常少女的快乐生活,在东京的各个景点留下了幸福的足迹,发现了她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五目炒饭。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绘梨衣才真正地体会了身为黑道小公主的快乐。   而陈鸿渐也通过上杉越,学习了日本各大流派的剑术。不得不说注射了进化药之后,陈鸿渐不仅是身体素质增强了,就连学习能力也远胜从前。一个月的时间内便大致掌握了各大流派的招数,只要多加练习,假以时日也能精通这些招数。   六月的尾巴悄然来临,陈鸿渐从犬山贺这位日本分部的部长手中拿到了满分的成绩单。临别之际,上杉越知道陈鸿渐对炼金刀剑的爱好,便做主从他当年洗劫的炼金刀剑中随意选几把赠予他。   陈鸿渐有了照霜,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其他炼金刀剑,只是照霜太过锋利,就连楚子航的村雨都会被他砍出一个豁口,因此他和狮心会的人切磋时都只能用木剑。   在得到上杉越的许可后,他也没有客气。先是挑了一把村正,打算送给楚子航,第二把他挑了备前近景,这把刀是明智阿须矢的先祖明智光秀的爱刀。毕竟在陈鸿渐加入关东支部之后,明智阿须矢对他多加照顾,二人的友谊也渐渐深厚。虽然陈鸿渐痛揍了他的剑道老师桃井信繁,但明智阿须矢倒也不在意。   而后陈鸿渐选择了水龙剑、丙子椒林剑、七星剑(名为剑,实为唐刀)、金银钿装唐大刀、金铜黑漆唐装直刀这五把由华夏流传出去的国宝级唐刀,由上杉越派人以陈鸿渐的名义捐赠给华夏的国家博物馆。其实他对唐刀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既然有正当的手段拿回华夏的国宝,自然不应该放过。   而后,他又拿了两把肋差,一把长曾弥虎彻(刃长45.7)和一把御神刀——葵纹越前康继(刃长35.3)。长曾弥虎彻他打算送给夏弥作为护身刀,葵纹越前康继他打算自己留着。毕竟照霜虽然好,但由于其长度,不便随身携带,而葵纹越前康继这种小肋差则甚至很适合随身携带。   这一波如豪取般的操作激起了蛇岐八家不少元老的怒火,认为陈鸿渐是在打劫,但架不住现在的大家长是不守规矩的上杉越。上杉越还美其名曰:这是送给自己的干儿子,肥水没有留给外人的田,这是在为蛇岐八家笼络陈鸿渐这样优秀的混血种。   最终,元老们妥协,毕竟蛇岐八家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皇,要是把上杉越逼急了,再叛逃一次可不合算。更何况也就是这几把刀而已,用来拉拢陈鸿渐也算值得。   满载而归的陈鸿渐在和上杉越、源稚生、绘梨衣道别后,开开心心地坐上了开往芝加哥的飞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怀疑   芝加哥机场   一架波音777-300ER落在地面上,起落架与地面接触,飞机在滑动了一段距离后平稳地停在了跑道上。   陈鸿渐走在舷梯上,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脑袋,一阵微风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总算到了啊。”   看着飞机场出口那张熟悉的面孔,陈鸿渐笑了笑,走了上去。   “特意来接我的?”   楚子航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嗯,期末了,施耐德老师没有给我派任务。”   依然是那辆暗蓝色的Panara和那辆学院(火车)专车,等陈鸿渐和楚子航回到学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卡塞尔学院却一点也没有入夜的样子。   校门处,大量卡塞尔学院的学员在等待着狮心会副会长的归来。   随着陈鸿渐和楚子航走出车门,狮心会的小狮子们纷纷向陈鸿渐敬了一个普鲁士的军礼。   “欢迎副会长归来!”   陈鸿渐尴尬了回了一个普鲁士军礼,瞥向一旁的楚子航,小声道:“你安排的?”   楚子航摇了摇头道:“是恺撒和芬格尔。”   恺撒和芬格尔?   这俩货也能混到一起?   “学生会全体成员,向征服了日本的勇士,狮心会的副会长,敬礼!”   金发的恺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带头向陈鸿渐敬了一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军礼,一排排的学生会成员紧随其后,向着这位狮心会的副会长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陈鸿渐一脸懵逼地回礼后一把把恺撒拉到一旁小声道:“恺撒,你这是在搞什么?”   “我知道你们狮心会喜欢低调,但是达成这样的成就可不该再这样低调了。”恺撒笑着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和炽热的战意。   他渴望对手,但这一整年,他明面上的对手只有楚子航一人,其他人或是声明不显或是能力不足,根本无法与恺撒相比,尤其是在他也完成了三次B级任务之后。   他本来觉得陈鸿渐这位能发表出如此言论的人会成为他另一个对手,但谁想到校长竟然把他派去了日本。据说狮心会很多成员在听说他们的副会长却日本当交换生之后都是一脸沉重的表情,还有不少女生竟然哭了出来。   这一度让恺撒以为在日本当交换生是为了执行某项很危险的任务,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校长申请,但被驳回,于是他又去找了叔叔弗罗斯特。   本来弗罗斯特听说恺撒难得低头来请求家族的帮助,还是很高兴的。这意味着恺撒不得不接受家族的恩惠,也会促进恺撒和家族的关系。但当他听说恺撒想请求他动用校董的权力让他去日本当交换生之后,弗罗斯特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据帕西说,弗罗斯特当天难得地向昂热表达了感谢,谢谢他拒绝恺撒的申请,并向这位校长的私人金库汇入了两千万美金作为感谢。   后来恺撒才在守夜人网站上知道了前往日本当交换生会受到哪些非人的待遇......哪怕是以喜欢刺激闻名的恺撒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虽然有去牛郎店看看的想法,但是绝对没有当牛郎的兴趣啊。   就在恺撒以为陈鸿渐这一去将会就此颓废的时候,守夜人网站上突然发布了一系列陈鸿渐在日本的动态。   “惊!狮心会副会长与蛇岐八家少主对视,狮王与蛇王的对视,蛇王的完败!”   “横扫关东,以剑征服关东支部的疯子!”   “狮王之姿!狮心会副会长挑战日本两大剑术流派!”   “首战告捷,强势击败北辰一刀流流主!”   “剑挑日本!三分钟秒杀镜心明智流流主!”   “单人攻破日本分部大楼,助上任影皇夺权!”   “成为蛇岐八家少主!这是狮子与蛇的联合,霍格沃茨是我们的!”(手动滑稽)   “傲然回归,日本分部臣服!”   有关陈鸿渐在日本的动态以平均半个月一条的速度更新着,卡塞尔所有的学员都被陈鸿渐在日本的强势表现震惊了。尤其是那些以往受到日本分部毒害的学长学姐们,不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连那些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都忍不住在守夜人网站给这位学弟点赞,生出一股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守夜人网站管理员。   陈鸿渐在恺撒的口中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大感欣慰。   他不由向人群中对着他奸笑的某狗仔之王暗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回头给你涨工资!   “好了,孩子们,能否将这位归来的英雄暂时借给我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和我们的大英雄谈谈呢。”   人群中突兀地传出了一个声音,昂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笑意地站在了人群的前面。   校长室中   陈鸿渐第二次坐在昂热的办公桌对面享用校长“下午茶”。   “听说狮心会和学生会联合为你举办了一个庆功派对,所以我就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甜点,只有一杯大理特级普洱,具有开胃的效果。”昂热十指交叉笑眯眯地看着陈鸿渐,“顺便说说我们的英雄在日本的杰出表现。”   陈鸿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都是被迫的。日本有个和蛇岐八家敌对的黑道组织,叫猛鬼众。他们集结了那些蛇岐八家中诞生的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意图复活四大君主之外的那位白皇帝。   是那帮猛鬼众的人挑拨我和蛇岐八家的关系,还散布了那些流言,这才让我和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对上的。   对了校长,这次我还得知了一个秘密,日本混血种都是白王一系的后代!”   昂热一脸淡然地点了点头:“我早就知道日本的混血种都是白王的子孙了,只是没有公布罢了。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和上杉越有所来往的,这个小家伙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昂热的眼睛直视着陈鸿渐的双眼,这让陈鸿渐心中一惊。不过昂热的怀疑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拿出了那套用在上杉越身上的说辞。   听说是华夏混血种社会中对上杉越有着详细的记载,昂热也没有觉得奇怪。那个民族喜欢牢记历史,以从前的屈辱史激励自己为民族而奋斗,这是令他十分敬佩的事情。不像秘党中的有些人,沉浸在秘党的光荣史中,忘却了那些为了这些光荣而牺牲的英雄。   至于他认为只有皇能生出皇,误打误撞推测出上杉越和源稚生以及上杉绘梨衣的关系,昂热也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简单的询问过后,陈鸿渐提醒了昂热橘政宗的来历不明,而且掌握了某些前第三帝国的科技后,便离开了校长室。离开的时候陈鸿渐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却并没有在意。   当陈鸿渐离开校长室后,挺着啤酒肚穿着花衬衫的守夜人才从校长室的暗门后拿着酒瓶走了出来。   “老伙计,你对陈鸿渐的说辞,怎么看?”   “隔!”守夜人打了个酒隔,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昂热道:“能有什么?白王血脉的事情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上杉越可是回到了蛇岐八家,还重新当上了大家长,还认了这个小子当了干儿子。”   昂热向窗外那道优哉游哉的身影看去。   “的确,上杉越这个小家伙居然又重新回到了蛇岐八家,这倒是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不过也没什么,至少上杉越上位后和我们的关系更好了不是吗?他甚至希望加强日本分部与本部的合作。要我说,这个大一的小子向我们交出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守夜人又从昂热的收藏中拿走一瓶拉菲,看向陈鸿渐背影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欣赏。   “但是,他做得太好了。很多隐秘,连我都不知道,他却靠没有证据的瞎蒙推测了出来。难道他就像华夏古时候的那位光武皇帝一样身怀大气运?”   守夜人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道:“说不定就是运气好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倒霉到像你那样在珍珠港和汉高谈判的时候被炸弹袭击。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那位光武皇帝可不是纯粹靠运气,那从天而降的陨石应该是某种强大的炼金阵法的效果。而且他成功率领一群混血种击败了两名使用了烛龙的青铜御火之王双生子。”   “也许吧。不过还有一件事令我十分在意。”昂热的面孔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老伙计,一个超A级混血种的黄金瞳是否能让一名血统超过S级的皇无法对视,甚至产生恐惧感险些跌倒?”   昂热打开了校长室墙壁上的超大液晶屏幕,将斯莱普尼尔的驾驶室拍摄到的源稚生和陈鸿渐对视的场景投放了出来。   视频中的源稚生想要给陈鸿渐一个下马威的时候,但陈鸿渐毫不客气点燃了黄金瞳。按理说血统纯度远低于源稚生这种超过S级血统的皇的陈鸿渐应该会被源稚生的黄金瞳击败,结果却完全相反。   虽然源稚生脸上露出的恐惧神情只有一瞬,而源稚生身旁的樱很隐秘地使用阴流扶了他一把,但眼尖的昂热却一眼就看了出来。   守夜人看着逐帧播放的视频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因为暴血?”   “不可能!”昂热一口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没有使用过几次暴血,而且据他所说,他目前只是掌握了二度暴血,不可能将血统提纯到那个地步。”   看着昂热坚定的态度,守夜人没有说什么。   昂热已经使用暴血一百多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混血种比他还要了解暴血这项禁术。如果昂热都认为不可能,那么陈鸿渐就一定不是通过暴血成功在黄金瞳上击败源稚生。   “昂热,你想说什么?”   守夜人似乎听出了昂热话中还藏着什么别的意思,转过头看向昂热,却发现昂热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老伙计,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伪装的龙王......”   昂热低沉的声音在守夜人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他手中的拉菲直接掉落在了校长室的羊绒地毯上,昂热也罕见地没有去责怪他弄脏了自己的名贵地毯,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仿佛只要守夜人说是,他就会用时间零追上陈鸿渐并将他大卸八块。   ——————————————————————————————————————   宿舍区内   享受了狮心会和学生会联合举办的庆功会后,带着一丝醉意的陈鸿渐在楚子航的搀扶下回到了宿舍。   “子航啊,送你个礼物。”   回到宿舍,陈鸿渐这才想起来自己那个装满炼金刀剑的旅行袋。   陈鸿渐随意将那柄充满古朴气息黑色打刀地扔向了楚子航,被楚子航一把接住。   入手微微有些沉,应该比村雨略重一些。   抽剑出鞘,刀光闪烁,刀身透亮,随着手腕的晃动,刀身反射的灯光在墙壁上形成了一道光斑。   楚子航轻轻抚摸着这柄刀的刀身,看着刀身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尤其是那一句“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他便明白了这柄刀的来历。   妙法村正!   村正其实是著名的刀匠,他打造的刀都叫村正刀,以锋利和实战性能为主打。   而其中最有名的则是这柄“妙法村正”,由于刀身刻有整部《妙法莲华经》而得名,是村正刀匠的力作。   “谢谢。”楚子航将头转向陈鸿渐道谢,却发现陈鸿渐早已呼呼大睡,身体摆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楚子航忍不住摇了摇头,将枕头垫在陈鸿渐的头下,再把被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MD,为了这几把刀我求了上杉越那个老头子好久。”陈鸿渐翻了个身,“楚子航那个面瘫怪之前好像在练习二刀流,这柄妙法村正他应该会用得上。”   楚子航嘴角一抽,面瘫怪......   “一天到晚练习剑术,真怕这家伙也变成和校长一样满脑子只有复仇的笨蛋,没准哪天,心里复仇的火焰把自己也烧死了。   昂热那是家人和朋友几乎死绝了,你个傻叉还有长不大的苏阿姨要照顾,还有我这个兄弟,学什么燃烧自我的复仇男神。”   楚子航听着陈鸿渐的梦呓,心情有些复杂。   他从施耐德的口中听说过“夏之哀悼”事件,他也曾一度将昂热当作自己的学习榜样,他和昂热都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在意的“东西”,他们都是被强行教会了世界的残酷。   不过,陈鸿渐说的没错。   昂热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包括荣誉、梦想、朋友,甚至家庭。他是一个好不容易从孤独的深渊中爬出的幸运儿,却又不幸地被龙类推了下去,再次被封闭在孤独的深渊里。   可他呢,他依然拥有家人和朋友。   ——————————————————————————————————————   而校长室内,被陈鸿渐在梦中吐槽的昂热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杀意。   “嘿!”守夜人紧张地站了起来,多少年了,就连上一次格陵兰事件发生后,他都没有看见昂热如此失态过,连忙一把拉住了昂热,戒律的领域开始重点关照昂热。   昂热紧盯着守夜人,他的血统其实不足以挣脱守夜人通过炼金阵法强化的戒律,但是如果将戒律的力量平均地分配在卡塞尔的每一个角落的话,昂热还是可以使用出时间零的,但现在这位老朋友显然是不希望他那么冲动。   “昂热,他只是一个大一学生,一个十分优秀、运气也很好的学生,你不能因为一个学生太过优秀就断定他的龙王。至于黄金瞳的事情,虽然我不清楚,但说不准是华夏的某种炼金物品强化了他的血统或是能力了呢?你知道的,华夏的炼金科技甚至胜过秘党一分。”   “弗拉梅尔。”昂热罕见地直接喊出了守夜人的名字,燃烧着复仇火焰的黄金瞳与守夜人直视着,一字一句道,“一百零七年前,我亲眼见过一个伪装成人类的龙王混入了卡塞尔庄园。一百零七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放任同样的事情在卡塞尔学院中发生!”   “你疯了!”守夜人一改往日懒洋洋的模样,神情凝重地看看向昂热,“那是我们的学生,一个优秀的学生,一个足以完善你屠龙计划的学生!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阳光男孩,重视亲情、友情和爱情,而不是一个冷血的龙王!”   守夜人没有退让,继续道:“更何况,一百年前化名为李雾月的天空与风之王,他的身体结构你们在解刨时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是的!那天我就在现场,亲眼看着莫德勒这个狗娘养的杂种解刨他!”   那个名为李雾月的华夏男孩的骨架和脏器看去来和普通人似乎是一模一样的,但他的心脏只分为三个部分,两个心房一个心室,而普通人的心脏是两个心房和两个心室。而在那唯一的心室中,出现了爬行动物心室中常见的隔膜。   那名华夏男孩的体循环和肺循环也和普通人不同,血液温度也不是人类应该的恒温,而且他的皮肤表面存在着无数极细微如同麦粒一样的鳞片,因为鳞片颜色接近肤色,所以不凑近观察或者抚摸根本难以发现。   而且他的骨骼数超乎寻常的多,即使看起来是一片整骨,事实上也是由几片骨骼几乎无缝的拼在一起构成的,初步估计至少有八百块骨头。某些关节复杂的超乎想像,可以做出常人绝对无法做出的动作,连接骨骼的筋腱则强大的像头牛。”   昂热还记得自己曾瞥了一眼那特殊的骨骼结构,如果展开,简直就像两柄折扇的扇骨。   “李雾月也是华夏的男孩,陈鸿渐也是华夏的男孩,他们都来自华夏,都进入了卡塞尔,不是吗?说不定他的身体结构真的和李雾月类似呢?”昂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你说,如果我请来专业的解刨专家解刨了他,会不会对解刨学和龙族生物学做出极大的贡献。”   “昂热!你魔怔了!”守夜人用力拍了拍昂热的肩膀,“你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是一个教育学家,你不能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想就要了一个学生的命!更何况他还是华夏的学生!”   “不,你不会让人解刨他,而是会直接用你那把折刀灭绝他的生机,然后再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烧成焦炭再亲手敲碎他。不过你的这些想法应该不会实现,毕竟时代变了,我们有CT,有X光,学院给他安排的入学体检时可没有显示他骨骼结构不同于常人的报告!而且他通过了施耐德安排的3E考试,不是吗?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证明他是一个人类,一个混血种。”   “谁知道龙王在这一百年里有没有在变得更加聪明,更加善于伪装,也许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也说不定。而且,就算他不是龙王,也有可能是不死徒!”昂热从怀中取出了一支装着鲜血的试管递给守夜人,“这是我在这个小子离开时从他身上采取的血样,如果检测出来没有问题,那么我向你许诺,我会在我发现新的证据之前放过他!”   昂热将那支试管递给守夜人,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守夜人看着昂热离去的背影,他相信昂热不会现在去对那个学生下手,只是昂热的身影,越来越孤寂了。   “昂热,燃烧了一百零七年的火焰,你心中的煤矿不仅能烧死你的敌人,也能烧死你自己啊。”   低沉的话语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校长室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祂苏醒了   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门。   一道纤细的倩影静静地站在那高耸的岩壁上,大江在悬崖绝壁中汹涌奔流。   “诺顿和康斯坦丁还真是找了个不错的地方筑巢。”   如天籁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冷漠,但那张如雕刻家精心雕琢出的完美无瑕容颜却无法令人直视。   “陛下,您确定青铜御火之王的寝宫就在此处吗?”一道人影出现在耶梦加得的身后,虽然这道身影的主人绝对也算得上美女了,但是与面前的这位一比还是差了太多。   “你在质疑吾?”耶梦加得没有回头,但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威压,将身后的女子直接按在了地上。   “陛......陛下,属下不敢。”   “谅你也不敢质疑我。”   威压来的突然,散的也突然。耶梦加得转过身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虽然蠢了点,但是她的身份和人脉的确对她有不小的帮助。   “属下只是好奇,陛下如何就推断出来了,难道就仅凭史书上虚无缥缈的记载吗?”   “哼,愚蠢。”耶梦加得冷哼一声,本不想解释,但突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一条短信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我明天下午五点到京城,希望一下飞机就能看到京城最美的景色。”   看着屏幕上那矫情的文字,她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拿着手机扭扭捏捏的死小孩,明明就是想自己了,却不肯直接说出口。   她的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快速回了一句:“看我心情,有课,晚点聊。”   耶梦加得身后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是她看错了吗?   刚刚陛下似乎......笑了?   女子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甩出,这位威严的陛下怎么会笑呢?一定是今天探查瞿塘峡太累了。   “罢了,吾今日心情不错,就为你解释一番。”   耶梦加得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女子将脑中的杂念尽数赶出,准备聆听王的教导。   “根据典籍中的记载,诺顿和康斯坦丁将寝宫安在你三峡,然而此处却有不同寻常特点。   瞿塘峡虽短,却能镇全川之水,扼巴鄂咽喉。而且瞿塘峡两侧皆有山,南白盐山,北赤甲山,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拔地而起,双峰欲合,如门半开,形同门户。而瞿塘峡的对面是原来的草堂河,经过一片谷地,按照风水学的说法,此处是山龙和水龙交汇的地方,聚集了阴阳之气,是墓葬的好地方。   当然,这是你们人类的说法,用龙族的说法就是,此处惠及了大量的水元素和土元素,很适合制造一个掩盖气息的寝宫。如果我没有推算错误的话,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茧应该就在里面,而他们应该还在茧中沉睡。”   女子恍然大悟,不由为自家陛下的渊博知识感到敬佩,但转念一想陛下应该也是用过类似的方法保存过自己的茧吧。   “可是,陛下,青铜城的门在哪呢?即使青铜御火之王把他的寝宫的入口修建在明处,都已经过去了快两千了,来那个入口恐怕也已经被浮土覆盖了几米深了,我们需要取土样才能判断可能的位置。”   “呵,诺顿和康斯坦丁,你们居然敢用土元素来掩盖自己茧的气息,真是小觑吾啊。”耶梦加得微微眯着眼看向下方的滚滚流动的江水,目光深邃,仿佛透过这湍流,看见了那深藏水底两千年的青铜古城。   “你去将这片区域封锁,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吾。”   言罢,耶梦加得便直直走向岩壁边缘,轻盈一越。   女子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焦急地跑向岩壁的最边缘,眨眼间她便来到岩壁边上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落入江水之中,却没有一朵水花溅起。   耶梦加得的身边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领域,隔绝了江水的侵入,整个人如同在一个真空球中缓缓下潜。   女子不由想起当初这位王打上门来时的情景,仅仅一个防御类的言灵就直接将他们世居的祖宅变成了一堆废墟,她也第一次见到了无尘之地这个言灵还有这样的用法。   而今天,她再次见识到这位王使用无尘之地,只不过这一次,无尘之地领域表面高速的空气流将水元素全部排除在领域之外,却选择性地允许氧气的进入。   通过对水元素的排斥产生动力,耶梦加得很快就到达了五十多米深的水底。   比起江面上的波涛汹涌,这里要平静得多,波澜不惊应该可以说用‘寂静’来形容了。   经过厚达五十米的水层过滤后,抵达江底的只剩下轻柔的水波。   耶梦加得赤着滑嫩的双足就踩在江底。这里被淹没之前大概是片山地,地上都是石头,没有水草,还有些细碎的小石头,难以落脚,但耶梦加得只是神色淡然地踏着雪白的纤足随意地走在石头上。   “以吾之权,敕尔王令,为吾之引。”   天籁般的声音在水底回荡着,地面开始发生剧烈地颤动,为自己接到王的敕令而喜悦激动。   刷刷刷。   江底那些常年被江水打磨得圆滑的石头忽然尽数碎成了粉末,汇集成一条灰色的“水流”,涌向了它们的君王。   灰色的“水流”汇聚在夏弥雪白的赤足下,在刹那间便聚合在一起,铺成了一条灰色的石路,仿佛在告诉它们的君王,她要寻找的地方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耶梦加得满意地点了点头,沿着这条灰色的小道走去。   石路的尽头,一面结着数尺厚铜锈的青铜巨墙进入耶梦加得的视线中。那扇青铜巨墙似乎想着上下左右延伸,看起来没有边界,水中的尘埃渐渐下落。   虽然找到了自己要寻找的目标,但是,耶梦加得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这座两千年没有人启动的青铜城应该在表面应该覆盖着一层因为漫长的岁月而堆积起来的层岩,但现在,它的表面却是那绿色的青铜。   这说明,这座青铜城在近几十年内苏醒过,或者说被打开过,而且距离上一次打开绝对不超过30年,身为掌握“权”的大地与山之王,她绝不会判断错误。   耶梦加得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青铜城,她选择了放弃。   毕竟在所有双生子中,她的战斗力是最弱的,她不想冒这个险。   而这座青铜城打开只有两种可能性。   有人早就捷足先登了,提前一步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并且安然离开了。不过她不认为除了她和那位远在北冰洋里的家伙以外,还能有人在进去后找得到出来的路。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祂,苏醒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夏弥我真的好想你(夏弥正式回归)   京城国际机场   陈鸿渐沿着廊桥走到了与之相连的航站楼中,目光在扫荡着,寻找着一道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只是,那道本该出现在前方的身影却没有出现。   夏弥这个死女人,居然没理解我的意思吗?   陈鸿渐暗暗叹气,后悔自己没有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只是,他觉得如果直接说自己想夏弥了,希望能一下飞机就看到她,总有点妻管严的前兆。   不行,身为一个男生怎么能在女生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呢!   但是......   就在陈鸿渐暗暗失落的时候,他的头突然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覆盖住,一阵蹂躏后,本来齐整的头发被硬生生揉成了一个鸟窝。   陈鸿渐却一点也没有愤怒的感觉,反而笑出了声。   他一把抓住按在自己头上的柔嫩小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一把将女孩拉入自己的怀中,将下巴抵在女孩的香肩上,一阵淡淡的幽香瞬间涌入了他的鼻孔。   贪婪地嗅着这幽香,陈鸿渐满足地闭上了双眼,就这样抱着女孩,也不顾这是在机场中。   夏弥在一阵错愕后,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男孩心底里深深的倦意,那是一种长久出于孤独与疲惫中才会出现的情况。   “其实,夏弥,我真的好想你。。”   这一刻,男孩也不再管什么男人的面子问题了,抱着心爱的女孩,他只想将自己的想法坦率地告诉她。   “傻瓜,才几个月没见而已,怎么跟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明明前几天还打过视频电话。”   夏弥贴在男孩的耳旁柔声道。   “但是,只有把你抱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陪伴和安全感。”   女孩羞红了脸,娇嗔道:“好啦,别肉麻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打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很快回到了水清木华园,那个二人回忆开始的地方。   刚回到家,夏弥就急急忙忙地换上休闲装,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敲敲打打。   为了今天的晚餐,她可是准备了好久呢!   厨房中,几个铁锅同时冒出浓浓的油烟,哪怕有着强力油烟机全力运作将油烟往外抽,厨房中依然被一团薄薄的烟雾笼罩。   但对于身怀龙血的混血种来说,这样的油烟根本不会对混血种的呼吸道造成什么影响,更何况是夏弥。而这些烟雾更不可能影响她视物,菜刀与菜板发出“笃笃”的敲击声,时不时瞥一眼铁锅,心里掐算着时间。   “嗯。”夏弥突然感觉到一双瘦弱却有力的手从自己的身后揽住了自己的腰身,但闻着熟悉的气息,她没有反抗,而是仍有身后的男孩将身体贴在她的后背上,自己继续切着菜。   “今天的你好黏人哦~”夏弥虽然明白男孩这般表现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嗔怪着。   “小别胜新欢,因为几个月的别离,我才更加发现自己离不开你。”陈鸿渐傻笑着。   “而且啊,这次我在日本当交换生其实真的挺危险的,要不是心里想着你,我可能真的就放弃了。”   陈鸿渐通过QQ向夏弥交代过自己在日本的行踪,当然,这一切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毕竟他发出去的每一条信息都有可能处于辉夜姬的监控之下,他自然不敢将一些信息告诉夏弥。而且,他更不希望在京城布局的夏弥因为他而出现什么纰漏,说不定这个纰漏将来真的会危机到她的安危。   现在他就在夏弥的身边,她也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布局,陈鸿渐自然就将自己在日本遭遇的一次次危机全盘交代出来。   在听说日本的混血种都是白王血裔的时候,夏弥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在漫长的历史中,诺顿曾化生为李熊帮助公孙述在华夏的蜀地建立了一个帝国;哥哥芬里厄化生成的阿提拉和她率领着匈人帝国横扫欧洲,建立起东起自咸海,西至大长的庞大国家;仄费罗斯甚至也改名李雾月当上了西夏的皇子。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去关注过那个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小岛国,他是那么得孱弱。   而当那个岛国渐渐强大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他们倒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个岛国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混血种,祂的血裔甚至拥有超越临界血统却不失控的能力,真不愧是掌握精神元素的白皇帝的血裔啊,即使龙族血统压过人类血统,他们强大的精神也能不被原始的冲动吞噬。   还有那位白皇帝,听了陈鸿渐从上杉越那里了解到的蛇岐八家传承了千年的神话和隐秘,同为龙王的她一眼就看出来那位白皇帝的计划。   利用人类的贪念种下了种子,借助日本的混血种来暂时地保存她的基因。等她复苏的那一日会是白王血裔的末日,她会吞噬所有后代令自己恢复当初的权能。   如果那位白皇帝真的苏醒的话,哪怕她进化成了海拉和哥哥联手也未必能轻易战胜她。   还有日本混血种社会之间的内斗,再加上他们还未确定白皇帝的葬身处的位置,这令她还有几年的准备时间。   不过,听到陈鸿渐被日本的两大剑术流派找上门来,蛇岐八家还借武器给人家的流主来对付陈鸿渐,她的心是有些乱了。   难怪她的男孩心底有一股深深的倦意,原来是出自日本啊。   就这样,夏弥一边被陈鸿渐抱着听他诉苦,一边做饭。   夏弥知道陈鸿渐来自沿海城市,所以就做了一桌子的浙菜。   色泽红亮、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略带蟹味的“西湖糖醋鱼,色泽雅丽,滋味独特,清香扑鼻,回味无穷的“龙井虾仁”,香酥味美、甜蜜可口、肥而不腻的“东坡肉”;鲜香味美、皮薄如蝉翼的“干炸响铃”;味道清香,营养丰富的“西湖莼菜汤”;滋阴、调中、补虚、益气的“冰糖甲鱼”;肉质酥烂,鳗段不碎的“锅烧河鳗。”   南方人喜甜食,所以夏弥就尝试给陈鸿渐做了一桌子浙菜,唤来了陈鸿渐的笑容。   不知不觉地,有陈鸿渐在身边陪伴,笑容同样爬满了她这个本该是不苟言笑的王的威严面孔。 第一百一十五章 如果全世界都想杀了你那我就将这个世界毁灭了吧   2008年7月3日,阳光灿烂,闷热得很。如果不是感受到空气中的湿度,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昨天晚上的暴雨一直下到了早上四点。   京城的夏天阳光很足,但水分也足,有时晚上动辄便要下上一晚的雨。京城的雨自带烟火气,没有金陵六朝烟雨的迷离,也没有上海的纸醉金迷。   这样的天气,陈鸿渐和夏弥根本没有外出的动力。   雨后天晴的空气湿度很大,马路上的积水被太阳晒得蒸发到空气中,导致了空气中的气压上升,这两者相结合使得身体表面的汗液难以蒸发,造成闷热的感觉。   这样的天气让本就极度怕热的陈鸿渐和夏弥更加没有外出的欲望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吹着空调吃着冷饮它不香吗?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夏弥把头靠在陈鸿渐的肩膀上,看着一部名为天道的电视剧,看得津津有味。陈鸿渐则是将目光放在自己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敲击着键盘,在浏览器的地址栏输入“”。   一曲明快轻松的门德尔松仲夏夜之梦序曲从笔记本电脑的扬声器中传出,由于昨天晚上打完游戏忘记把声音调低,音乐声瞬间就盖过了电视声。   啪!   夏弥一巴掌拍在了陈鸿渐的脑袋上,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   “要死了你!芮小丹不会要出事吧,怎么那么像在立死亡FLAG,赶紧把声音给我关掉!”   陈鸿渐悻悻地把音量调到了6最高是100,看着网站刷出了登陆页面,一幅像极了法国农庄的3D合成图,旁边满是煽情又烂大街的楼盘广告词,“卡塞尔仲夏名邸,天安门西120公里的纯法式葡萄园,圆您坐拥水景别墅的梦想,火热订房中!”   陈鸿渐点开“业主登陆”选项,在ID框中输入在自己的学生证号码,随后拿出口袋里的密保卡来,按照提示输入了上面的12组数字,每组2位。   按下回车键,欢快的仲夏夜之梦瞬间就停止了播放,整个网页正在快速的刷新着,墨绿色的操作页面,无数线条简洁的细框,一眼看不过来的按钮,极其刚硬的科技风格,浏览器的左上角标注了这个页面的名称“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   “是否检测到未知龙类?”   陈鸿渐暗暗瞥了夏弥一眼,果断地选择了“没有!”。   天地良心,在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哪里有龙类到处乱跑?   什么,我身边的那个是纯血龙类?   放你的青天白日大屁!   你们说的那是耶梦加得,关夏弥什么事?   “是否使用言灵?”   “没有!”   “是否对新的龙有灵视感?”   “没有!”   “是否有发现疑似炼金设备?”   “没有!”   陈鸿渐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了,全部点了“没有!”,我陈某人安分守己,怎么会遇见这些情况。   真是的,后世大学时的那个健康打卡都没这么复杂,卡塞尔也太紧张了吧。放假期间居然要拉着学生每天向北美的卡塞尔学院本部报告当天遇到的状况。然后还表示这些报告会被学院统一归档,放假期间表现良好会提升绩点,但是一旦发现谎报,就按考试作弊处理,会给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然后被麦格教授关禁闭......啊呸,是会被扣绩点甚至降阶。   开玩笑,我陈某人日本一行刷了一份GPA4.0的绩点评分,怕你这点扣分?   滴滴滴   一条群消息在“狮心会”这个QQ群里弹出。   这个群是陈鸿渐在校期间建的,本来群里只有楚子航、陈鸿渐和几个华夏籍的狮心会成员,但是某天狮心会会长和副会长建立了狮心会聊天群的消息外泄的时候,狮心会全体成员都去下载了一个QQ海外版并加入了群聊,又建立了以楚子航为群主的“狮心会干部群”,还撺掇了自己的亲友注册账号,倒是让一度陷入用户增长停滞的QQ海外版突然火了一把。   要知道超过半数狮心会成员家里都是混血种家族,或者是上流社会的大家族,他们都是自带流量了人,瞬间帮企鹅免费宣传了一波。企鹅的马总在知道QQ海外版突然爆火的原因是来自陈鸿渐的时候,立马给他加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感谢。   倒不是马总大度,只是他看到了陈鸿渐身上的价值。一个在国外贵族私立大学读书的人,身边尽是上英和豪门贵族,将来企鹅公司有什么困难的时候,陈鸿渐这个股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到时候找找他那些校友和同学说说,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解决了?   陈鸿渐点开了群,看到消息的内容,不由嘴角一抽。   “狗娘养的,这条校规是哪个孙子制定的!”   发消息的是芬格尔,这货住在德国乡下,没有通网,他只能通过手机的流量来吐槽学校的不合理规定。   本来芬格尔今年通过陈鸿渐给他安排的活,让他大赚了一笔,他是打算自费通网的,结果网费价格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同样网速的网络,德国的价格居然是华夏的十倍!而且因为是乡下,要新接一条线什么总之是很麻烦又要加钱,这可把芬格尔心疼坏了。   但为了不用每天骑马几公里到镇子上的网吧去上网提交报告,他只得乖乖交钱了。   陈鸿渐合上笔记本电脑,按下手机的息屏键,懒得看群里的狮心会成员和芬格尔一起吐槽校规的消息,毫无营养。真是的,手机和电脑有什么好看的,是身边的妹纸不够漂亮吗?   忽然,夏弥掐了陈鸿渐的手臂一下,陈鸿渐撇过头,看向夏弥。   澄澈的双瞳中,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湿润。夏弥的眼眶红红的,指了指电视屏幕。   陈鸿渐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电视屏幕,这时候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天道刚播到第22集,女主芮小丹在行车途中偶然发现抢劫银行的四名在逃通缉犯,在经过了一番激战,四名要犯三死一伤均被制服,而芮小丹却被一名要犯缠在身上的炸弹炸成了重伤。   “乖,以后我不能再疼你了,你自己去找吃的吧。”   这是芮小丹死前在心里默默对自己的恋人丁元英说的。   “如果换做是我打电话要告诉你,自己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会像丁元英那样选择不劝阻我吗?”   夏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但陈鸿渐沉默了。   他知道,夏弥这是联想到了自己。   进化成海拉的道路又何曾不是充满艰险,光是一个卡塞尔学院就已经是足以致命的危险了,还有各国的混血种家族。她虽然是龙王,却也是龙王中最弱的那个,连三度暴血的楚子航都能对她造成那么大的威胁,那么昂热呢?学院还有那么多混血种精英,还有那冰下的不朽者。   良久,陈鸿渐开口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立刻来到你身边吧,无论你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都会陪着你去做。”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低沉,但夏弥听得出男孩话音里的坚定和决绝。   夏弥不傻,她的战斗力虽然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弱的一个,但她却是最聪明的那个。   她知道自己这个聪明的男孩早就从她的一言一行中猜出了她的不同寻常,不然当初他就不会那么果断地听她的话离开了京城去卡塞尔。或许男孩没有猜到她是龙王,但是可能也对她是纯血龙类的事情做出过猜想。   可,这个傻傻的男孩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对他的感情,依旧傻乎乎地对百依百顺。   “那,如果全世界都想杀了我呢?”   夏弥直直地盯着男孩的脸,她曾用数十年来观察人类,男孩脸上和眼中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而她能通过这些细微的波动看出男孩心中真实的想法。   男孩想了想,看得出是真的在思索,他在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女孩安然度过这一劫,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只有天使会为了世界背叛你,而恶魔会为了你而背叛整个世界。”男孩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令人惊恐的话,“我不介意做一回恶魔,如果全世界都想杀了你,那我就将这个世界毁灭了吧。”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充满正义感的人,如果有必要,他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打破一切的法律和道德的约束。   但男孩旋即又对自己刚才的发言感到可笑,不由笑出了声,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不过我大概率是没有能力为你毁灭这个世界的,所以呢,我只好陪你去死了。”   女孩闻言一颤,眼中有着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   然而她却只是悠悠一笑,将泪水吞回眼眶,那完美无瑕的脸也舒展开来。女孩仿佛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直接扑在男孩的身上,双手环过男孩的脖颈,将那一抹温香软玉狠狠地印了上去。   这一刻,男孩本来有些凝重的心神瞬间放松了下来。   空调的吹出的风声消失了,窗外的夏蝉也不再喧闹,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   感受着女孩柔软的唇瓣,嗅着从女孩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男孩从女孩清澈光润黑瞳中看到了自己,还有那深深的爱意。   他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男孩缓缓地将原本因为惊愕垂在沙发上的双手,轻轻地拥住了女孩的背部。   源自人类骨子里的本能,男孩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女孩的檀口中的白色大门,堂而皇之地女孩侵入,追逐着里面的红色水蛇。   夏弥突然有些懵了,瞪大了双眼。她是在人类世界观察过人类的生活数十年不假,也学习了人类的各种知识,但是她从来没有实践过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夏弥一下子从主动转为被动,湿滑软腻的香舌笨拙地回应着男孩的举动。在一次次被动回应中,她逐渐适应了男孩的攻势,龙王级别的学习能力开始发挥作用,女孩开始进行反攻。   吾乃大地与山之王,岂能被你这卑微的、渺小的蝼蚁所压制!   灿金色的双瞳被点燃,男孩的黄金瞳根本抵挡不了来自一位君王的威压,顿时身躯一软,双臂被女孩狠狠地按在沙发的靠背上。女孩毫不客气地直接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将占据从被动防御转为了主动进攻。   男孩无力地瞪着女孩,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耍赖。   但女孩没有理会他,秋水般的眸子中多出一抹笑意。   女孩一鼓作气,展开了对男孩的总攻。   足足过了六分钟,在女孩猛烈地攻势下,男孩终于支撑不住了,因为肺中的氧气的不足,脸变得更红了。   哪怕是他这样的血统纯度,也无法做到长时间闭气,更何况还是在做这样的剧烈运动时。   感受到男孩的窘况,女孩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挑衅般地和男孩对视了一眼。   投降吗?   坚决不投降!   又过了一分钟......   还投降吗?   不......   又过了三十秒......   还没等女孩主动挑衅男孩,男孩已经用眼神告诉了她自己的回答。   我投降。   女孩松开男孩的双手,柔弱无骨的纤手按在男孩的胸口,轻轻一推,蹦回了柔软的沙发上,一脸得意地看向男孩,还挑衅般地舔了舔嘴唇,对男孩摇了摇食指,露出俏皮甜美的笑容。   奇耻大辱啊!   男孩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女孩俏皮的模样,突然也笑出来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见家长   华夏南方的某座城市   一对小情侣拉着手走出了飞机场又是飞机啊啊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提了多少次飞机了!。   男生嘴角微翘,西装革履,一件黑色的Kiton西装让他身上流露出一种贵族的翩翩绅士风度,优雅的无可挑剔,显得自信而富有魅力。   女生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裙,肤若凝脂,美眸如水娇艳万状,白皙得几乎和蕾丝裙融合为一体的小手从蕾丝衣袖中伸出,盈盈一握的腰肢,颀长水润的的匀称小腿半露在裙子外,一路上不断有男性不自觉地低下头。   机场中的人们都不得不赞叹这是一对金童玉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实际上陈鸿渐和夏弥真的不喜欢这么穿。夏弥的蕾丝裙还好,这三十多度的高温下穿着套黑色西服,哪怕Kiton的西服透气性再好,也热啊!   不过,陈鸿渐和夏弥倒不是为了显摆什么才这么穿,只是家有慈母,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虽然按照法律规定,男方22岁及以上,女方20岁及以上,才可以结婚。而陈鸿渐才刚满十八岁,夏弥离成年都还差三个月呢夏弥年龄改了,这至少还有四年呢!   但,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嘛。   “女朋友要带回家给妈妈看看漂不漂亮啊   别害怕我妈妈只是爱交朋友   你就当让她回忆当初青春的年华”   当妈的总是幻想过自己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会是什么样子,母命不可违,陈鸿渐只能带着夏弥回来了。   一辆黑色的林肯城市突兀地出现在了机场门口,本来拥挤的道路自动地为这辆林肯城市让出了一条道,没人愿意和这辆车发生什么亲密接触。   “小陈!”   林肯城市的司机将车停在了陈鸿渐和夏弥的面前,来人正是陈鸿渐父亲的司机徐叔。   “徐叔!”陈鸿渐朝着徐叔挥了挥手,拉着夏弥走上前。   徐叔虽然是他家的司机,但实际上他也是陈父的发小,对于陈鸿渐来说就是叔伯辈的长辈。   徐叔看着向他走来的陈鸿渐,还有一旁低着头不敢脸颊酡红地向他问好的夏弥,不由感叹时光易逝。   他没有孩子,结果一次婚,但妻子身患重病去世,他也没有再找一个,一直将陈鸿渐这个发小的孩子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看着眼前的陈鸿渐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身边还跟着这样温婉美丽的女朋友,他也不禁生出些感慨。   “走吧,上车,嫂子今天特意为了你们亲自下厨。”   “我妈?”   陈鸿渐不由有些惊奇,倒不是陈母厨艺不行。相反,陈母的厨艺丝毫不亚于正规的厨师,而且饭菜花样之多,让这对父子几十年都没有感到过腻。只是随着家里开始搬进更大的房子,家里也请保姆,陈母为了陈父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也开始做出一副贵妇人的姿态,不再下厨,就连过年也不例外,实在是令父子俩扼腕叹息。   可今天,陈母居然为了夏弥下厨?   陈鸿渐捏了捏夏弥柔弱无骨的小手,笑了笑道:“你的面子可真是大,我妈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下厨了。”   夏弥却是一反常态,羞红了脸,扭过头去不搭理他,搞得陈鸿渐一愣一愣的。   倒是徐叔借着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虽然陈父陈母在视频会话中和夏弥聊过几句,但毕竟没有见过,也没有怎么了解过夏弥的性格,所以徐叔算是陈父和陈母派来的先遣队,观察着夏弥的一举一动,从而分析出她的大致性格。   毕竟陈鸿渐这小子,有时候是挺显摆的,以前发着他老子的钱,陈父陈母还有理由说说他,现在这小子自己实现了经济独立,做出一番不小的事业,他要显摆,还真没理由说他。陈父陈母实在是担心有些抱着目的接近自家儿子的女生把他蒙在鼓里。   而且,据他们对夏弥家庭背景的打探,发现夏弥是个孤儿,家里没有任何亲人,自己以前过得也挺穷苦的,更加加重了陈父陈母的担忧,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徐叔将夏弥的娇羞看在眼底,他虽然一辈子都是个司机,但是跟在陈父身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看人还是相当准的。   这女娃看上去倒也挺单纯的,不像是个有心机的,不错。   不到半个小时,陈鸿渐的家就到了。   城东的孔雀邸倒是名副其实的豪华小区,从小区门口到A区的位置,设置了两道关卡,防止外来人员进入。   看着那道熟悉的黑色大门,陈鸿渐伸出手,指纹印在门上的小屏幕上,门匾自动打开了。陈母和保姆在厨房中敲敲打打,陈父和则和另一位中年男人坐在客厅喝茶,旁边还坐着一个紧紧盯着手机的女人。   “鹿叔叔,苏阿姨?”   陈鸿渐的声音让客厅中的三人都反应过来,不由齐齐看向陈鸿渐......身旁的夏弥。   “哎呀,这就是夏弥吧,真是漂亮的女孩。”   苏小妍很热情地走到了夏弥的面前,看着夏弥那绝美的面孔,也不由赞叹道。   “叔叔,阿姨好”夏弥虽然不认识这对陌生的夫妻,但还是怯生生地喊道。小手攥着衣角的紧张模样,可是让苏小妍更加欢喜了。   “找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小陈还真是有福气。不过你还别说,小陈在京城和国外待了一年,变化也不小,看上去更成熟了,和小夏站在一起还真的是般配,嗯,佳偶天成!”楚子航的继父鹿天铭也应和着妻子的话。   陈父也对夏弥的模样极为满意,得意地指了指自己道:“那是,老鹿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这小子也是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像我年轻时啊,多少漂亮的女孩子给我递小纸条呢。”   “哦?我怎么不知道呢?”   一道温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陈父的身后,虽然语调温和,但任谁都听得出声音中带着的那一丝寒意。   “嘶,老婆,老婆我跟老鹿吹牛呢,你别当真啊。”   陈父慌张地开始向陈母解释起来,陈母却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向了夏弥。   “阿......阿姨好。”   看着虽然温婉但气场强大的陈母,夏弥这个大地与山之王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夏弥的余光瞥了一眼陈鸿渐和陈父。   不过话说刚刚那一幕好眼熟啊,该说这对不愧是亲生父子吗?   夏弥拘束、紧张的模样没有逃过陈母的火眼金睛,但她不仅没有对夏弥的表现感到不满,反而是在心里给夏弥加了分。羞红的俏脸如同一朵躲在绿叶后不敢露脸的美丽花朵,任谁看了只剩下怜爱的想法。   而且她看得出来,夏弥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绝不是那种为了金钱接近自家儿子的妖艳剑货。故意用谐音字的,怕404   陈母看着自家儿子和夏弥始终没有松开的手,不由回忆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她和陈父二十岁就认识了,那时候的陈父还是个毛头小子,穷苦出身,但谈吐和见识都不远远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所能具备的,轻易地就勾住了她的心。   当时不少人都反对这门亲事,认为陈父父母双亡,家里条件也差,嫁给他只会过一辈子苦日子。还是她的父母与她一样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陈父的优点,不仅答应了这门亲事,还拿出自己的积蓄给陈父做生意。   谁能想到,两人结婚不到十年,夫妻俩就从自行车都买不起的小夫妻变成了如今的上流人士,坐着豪车住着别墅,也在结婚的第五年终于敢要一个孩子,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一晃啊,二十三年过去了,儿子也带着女友回家了。   餐桌上,陈父陈母打听着夏弥的学习成绩,还有对未来的计划,至于询问家庭,他们都知道夏弥是孤儿,自然跳过了这一环节。   在听说夏弥在北大附中这样人才汇集的学校里也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并且也同样被卡塞尔学院这所贵族私立大学提前录取,陈母的脸上笑开了花。   虽然知道儿子不是那种花花公子,也看出夏弥是个单纯专一的女孩,但如果长时间相隔异地,陈母也会担心两人的情感问题。现在好了,俩人又在一个大学里上学,陈母自然高兴。   从夏弥刚才帮厨时的熟练动作可以看得出,夏弥这个女孩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姑娘,有他在自家儿子身边,她也可以安心了。   接过夏弥夹来的一块鱼肉,陈母心里对夏弥的评分越来越高,甚至一向宠儿子的她都觉得陈鸿渐有些配不上夏弥这么好的姑娘了。   唯一让陈母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总感觉这个准儿媳让她的心中也有些微微的紧张,但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自家的条件,还有儿子的各方面素质,放眼全国绝对是婚嫁市场上的抢手货,但她却这个做母亲的却有些莫名的紧张感。   是被这个准儿媳的绝世容颜给镇住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看着渐渐放开性子的夏弥,陈母满意地笑了笑。要是一直这么放不开,反倒不好。   饭桌上,夏弥活泼的本性虽然暴露出来,却活跃了气氛。夏弥虽然出身不好,但见识和谈吐却不像普通姑娘那般肤浅。成熟的心理与活泼的性格,反而让他们有感到了反差美。   还有夏弥给陈鸿渐夹在时,那明亮的双眸中几乎快要溢出来的对陈鸿渐满满的情意,陈父和陈母都看在眼里。   似乎注意到了陈母的注视,夏弥对着陈母甜甜一笑,陈母顿时觉得心头一松,原本仿佛一块石头压在心上的感觉消失不见了,陈母只当是自己太想让夏弥做自己儿媳才有些失态。   饭后,陈母拉着夏弥坐在餐桌边上闲聊,说些陈鸿渐小时候的糗事,让夏弥美目连连看向陈鸿渐,笑得花枝乱颤。   陈鸿渐糗事被爆,本有些尴尬,但看到这一幕,却是松了口气。   看来婆媳关系还不错,不像后世那些跟有血海深仇一样的婆媳关系,这样他也安心了。   不过,陈鸿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姨,子航呢?”   陈鸿渐和楚子航虽然是一起从卡塞尔学院回来的,但是一个直飞京城,一个直飞家乡,但按理说今天楚子航应该也会一起来啊。   苏小妍笑了笑,指着陈鸿渐嗔道:“你呀,还以为你有了小夏就彻底忘记我们家子航了”   陈鸿渐汗颜,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阿姨你这是什么话,俗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   一瞬间,陈鸿渐感觉背上一阵凉意,有三道危险的视线看向了他,陈父和鹿天鸣则是一脸敬佩又惊恐地看着他。   嘶!   陈鸿渐感觉自己似乎在这一时刻觉醒了时间零一般,竟然将本来要说出的词咽了下去。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头颅!头颅断了固然活不成,但没有手足,又岂能长久?”   陈鸿渐不由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一眨眼,老妈和苏姨又变回了那一脸笑意,陈父和鹿天鸣二人也继续唠起了最近的国际局势,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陈鸿渐的错觉一般。   唯有夏弥双目微眯,警告般地剐了他一眼。   陈鸿渐心有余悸般地喝了口茶水,陈父和鹿天鸣也暗暗地擦了擦两鬓并不存在的汗水,心中为这个小家伙感到悲哀。   孩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苏小妍则没有在意刚刚的变故,继续道:“子航和学妹约会去了。”   “噗!”   陈鸿渐一口茶水全部喷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小妍,如同听到了第二次正式宣布退役的45岁乔丹再一次复出一般。   苏小妍得意地将手机屏幕放到陈鸿渐的面前道:“你看你看,这个楚子航发给我的那个女生的照片,跟我一样姓苏,叫苏茜,跟子航同岁。”   照片上的女生梳着齐整的刘海,柔顺的黑发扎成了一个单马尾,一张瓜子脸,圆润有型,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一双鱼嘴凉鞋,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江南女子的温婉。   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女生有着一对剑眉,杏眼微眯,眉间竟带着几分英气。   苏小妍眉眼弯弯,神情如同现在的陈母一般,那是看儿媳的眼神。   “听说是你们卡塞尔学院给他安排的什么新生入学培训,但子航居然开窍,借着入学培训的名头名正言顺地带着人家姑娘去了游乐场,还坐了摩天轮。”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考官   清晨,陈鸿渐走下楼梯,看见了已经在餐桌是吃早餐的众人。   “爸,妈,徐叔,早。”   陈鸿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接抓起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陈母看着陈鸿渐的模样,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来气。   和孩子相隔两地的时候总是想着孩子,担心他的饮食起居。放了假在家,就各种看他不顺眼,哪怕是向来温婉的陈母也不例外。   “每次都是你最晚起床,你看看人家夏弥,一大早起来帮忙做早饭,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呢?”   陈母刚训斥了两句,陈鸿渐就注意到夏弥正朝自己龇着小虎牙。   没等陈鸿渐反驳,陈父主动岔开了话题,他可是知道,陈母虽然温婉,但是一旦你打算跟她开始讲道理,那么你就别想指望她跟你讲道理了。   “儿子,你有个表妹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听说你是你们学院的那个什么狮王会......”   “是狮心会!”   “啊对对,狮心会的副会长,你看你能不能找找关系,帮她一把?”   陈鸿渐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老爸,狮心会虽然在学校地位挺高,但是涉及到招生方面的事务,显然不是我这个学生能够染指......”   话还没说完,陈鸿渐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亲爱的陈鸿渐同学:   学院对你分配了一项临时任务,你需要在今天早上十点之前赶到丽晶酒店行政层,和叶胜与酒德亚纪两位学员一同作为考官,进行对新生的面试。   诺玛”   陈鸿渐嘴角一抽,不由当着爸妈的面说出了一句国粹:“卧槽???”   陈父见儿子失态,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眼睛一亮,不由笑道:“这下你这个考官大人可以帮帮你表妹了吧。”   陈鸿渐白了一眼陈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考官,最后还是要看成绩。对了,表妹的名字叫什么?”   “是一个叫做陈墨瞳的孩子来着。”   陈鸿渐愣了愣,没有说什么,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丽晶酒店在市中心,孔雀邸在城东,开车也至少要大半个小时,万一路上堵车什么的,说不得要迟到。   餐桌上的夏弥双目微眯,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起身,跑到厨房拿出了一个保鲜袋,装了四个菜包、两个茶叶蛋以及一袋豆浆和一袋牛奶。   一个女生能注意到一个男生喜欢吃什么这不稀奇,但是能注意到男生不能吃什么就是一件很细心的事情了。   陈鸿渐不能喝牛奶,否则会肚子痛。而夏弥又是喜欢喝牛奶的人,那那杯豆浆的主人显而易见。   夏弥的细心再次让陈母眉眼弯弯,越看夏弥越满意。   陈鸿渐换上了一套黑色的Kiton西装,经过餐厅的时候,陈父扔来一把黑色的车钥匙。   “今年你生日时给你买的,劳斯莱斯幻影敞篷,听说你在日本当交换生我就没给你送过去,路上小心点。”   陈鸿渐接过钥匙,兴奋地准备试试开车的感觉。   在卡塞尔的时候他就考出了霉国的驾照(年龄不够有卡塞尔),回到华夏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华夏的驾照托关系搞了一张。拜托,他一个在卡塞尔学过开坦克和飞机的人,还需要再考一次驾照吗?   来到车库,陈鸿渐就看到了那辆蓝色车身白色腰线的劳斯莱斯幻影敞篷,兴奋地坐上车准备启动,却发现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你干嘛啊?”   “一起去看看啊。”夏弥不动声色地系上了安全带。   “拜托,这是学院分配的任务诶,何况你也还是个新生。”   夏弥眉头微皱,旋即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怎么了,难不成是想好好地和你的表妹相处一下吗?”   夏弥特意在“表妹”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哼,我可不好糊弄。   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汉景帝和他的皇后小薄氏,汉武帝和表姐皇后陈阿娇,李商隐和唐蕙仙,陆游和唐婉,这一对对的都是表哥和表妹,虽然结局不一定好,但都在一起过。   而且,这这臭男人还瞒着自己在日本偷偷认了个妹妹,以为自己不知道?   呵,男人。   陈鸿渐白了一眼夏弥,他感觉夏弥自从在见过家长以后对他的占有欲就变得特别强烈。   “行吧,那就一起去,不过到时候我是要正经执行任务的,你可别胡闹啊。”   叮嘱了两句,陈鸿渐就开着车向丽晶酒店赶去。   丽晶酒店行政层的会议室内   “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叶胜看着手腕上的表,已经九点五十分了,距离十点钟的面试只剩下十分钟了,而陈鸿渐却还没来。   酒德亚纪摇了摇头:“不知道,诺玛没有给我们陈鸿渐的联系方式。但是按照陈鸿渐的行事风格,一定会提前出发,现在还没来的话,应该是堵车了,要推迟面试开始时间吗?”   “算了,十点准时开始面试吧。正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作为考官,我也奇怪为什么诺玛会把他加入考官的名单。”   而行政层的会议室外面,放着十三张椅子,十三名面试者每人一把椅子,不多不少。每张椅子上都放着一张表格和一支铅笔,上面是些名字年龄之类的东西需要填写。这十三名面试者也早早地就来来到了会议室外,也没有人要求他们出示任何身份证件,便径直坐在了位置上。   来者大多都是当地的尖子生,为了进入这所霉国贵族私立大学,大家都是有备而来,不仅提前了解了面试时的英语常用语,还穿着一身昂贵的正装。   但,这十三名面试者中,却有一名红发的高挑女生,从下到上是一双慢跑鞋,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罩了一件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耳垂上挂着一枚纯银四叶草坠子。   红发女生穿着随意,两腿叠加,双手放在腿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面试的,倒像是来出游的。   “邵一峰到了吗?”会议室的门被一只白皙的素手推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生走了出来,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到!”   邵一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目光在那双裹着黑丝袜的纤细长腿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眼睛闪闪发光,俨然是一个好色之徒的模样。   面前的这个女考官可真是漂亮啊,比昨天晚上的那个三线小明星还要......!   旋即,邵一峰意识到了什么,将自己差点掉出来的眼珠子收了回去,强定神色,悄咪咪看了一眼旁边神色镇定的红发女生。   “咳,师姐,我心里只有你,我先进去了啊,”   邵一峰挠着后脑勺,生怕红发女生生气。   邵一峰的举措倒是让其余的面试者感到惊异。   那可是邵公子啊!黑太子集团的大少爷!   黑太子集团是邵老爹一手打下的江山,在前一轮造富运动中,邵老爹从一个小小的穷苦村支书,一越崛起成为当地有名的大型矿业集团的董事长,个人财产在十年内翻了十余倍。   而邵一峰则是邵老爹的独子,板上钉钉的接班人。   为了不将儿子培养成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邵老爹只得全力培养邵一峰,而且是从娃娃抓起。将四岁的邵一峰送往英国,从幼儿园一直到读到高中。   于是,邵一峰被培养成了一个......不那么普通的纨绔子弟。   嗯,他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他本来在邵老爹的安排下,应该前往伊顿公学,但孰料他突然听闻年少时的“女友”师姐收到了霉国的一所贵族私立学院的邀请,为了再续前缘,他便向邵老爹要求回国试试这卡塞尔学院的面试。   也不知邵老爹是有人脉,还是邵一峰体内的龙血纯度真的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招收标准,邵一峰还真的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邀请通知书。   “我是考官酒德亚纪,请跟我来”年轻人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邵一峰听到这个日本名字,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和酒德亚纪一起进去了,门随即关上,剩下的人中,除了红发女生以外,所有人都扭头对着眼神,谁都没法掩饰脸上的紧张。   啪嗒!   行政层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众人看向大门处,只见一名穿着黑色正装的男生和一名穿着粉色T恤和白色半身裙的女生快步走入了行政层。   虽然男生和女生郎才女貌,但是突然起来的推门噪音,还是让他们纷纷侧目。   看着男生和女生径直走向会议室,一个男生突然开口道:“里面已经有人了,还没叫到你呢,懂不懂规矩?”   陈鸿渐闻言停下脚步,面色古怪地看向那个男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生冷哼一声:“我管你是谁?在座哪个不是各所高校的优等生或者当地豪门?”   正当陈鸿渐想说话,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酒德亚纪礼貌地邵一峰走了出来。邵一峰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目光时不时放在红发女生身上,失望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   “嗯?陈鸿渐?你终于来了。”   酒德亚纪脸上露出微笑,迎了上来。   “亚纪学姐。”陈鸿渐眼睛一亮,“好久不见了!路上堵车了,抱歉啊。”   对于酒德亚纪这个带有大姐姐气质的学姐他还是挺有好感的,当初也是酒德亚纪和叶胜一起来为他和楚子航面试的。   一晃已经一年过去,他和楚子航也在卡塞尔学院站稳了脚跟,但大家都是经常出任务的人,所以他们和叶胜与酒德亚纪却没在学校见过面。   “没事学弟,面试也刚刚才开始。”酒德亚纪甜甜一笑。   其实酒德亚纪也对这个出色的学弟颇有好感,毕竟现在卡塞尔学院最出名的两名学员就是她和叶胜亲手招进来的,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更何况他们也是狮心会的成员,只因为是执行部的王牌组合,一直在外执行任务。   这时,会议室外的这些面试者听得二人“学姐”和“学弟”的称呼,哪里还不明白这也是卡塞尔学院安排的考官。   酒德亚纪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陈鸿渐和夏弥牵着的手身上,眼中的笑意便更深了。   “学弟,不介绍一下吗?”   “亚纪学姐你好,我叫夏弥,是预科班的学员,也是今年卡塞尔学院的新生。”   夏弥回以微笑,嗯,这个姐姐没有威胁。   “她啊,吃饱了没事干,非要跟过来看看,亚纪姐,不影响面试吧。”   陈鸿渐无奈由宠溺地看了夏弥一眼,夏弥呲着虎牙,悄咪咪地把素手放在了陈鸿渐的腰上,大有你敢再多说一句试试的意思。   酒德亚纪羡慕地看着眼前的学弟学妹,眼中掠过一抹羡慕之色。   真好啊,如果可以,她也想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   酒德亚纪暗暗看向会议室里的某一道瘦弱的身影,但她也明白,至少这几年,是不可能的。   其实她知道叶胜对她的感情,她也知道叶胜明白她的心意,但这是校规所不允许的。   叶胜是执行部的王牌专员,她是叶胜专属的王牌助理执行官,他们身为执行部的王牌组合,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否则,他们的王牌小组就会被拆散。   叶胜和她执行的任务,大多是水下活动,而叶胜的言灵是蛇,对释放者而言,他们觉得自己是把储存在脑海深处的闪光的蛇类释放出去,通过对电信号的高度敏感,通过言距离感知电场的变化完成探查。在低电阻的环境中,如雨天、金属线路密布的区域、铁轨沿线,尤其是水下,蛇这个言灵便会拥有惊人的巨大领域。   但这个言灵在水下的副作用也是极大的,在他使用“蛇”的时候就会如同婴儿般脆弱,甚至会失去意识摔到。而且是在使用过后,叶胜也会感到极大的疲倦,而在水下这是极其危险的,随时可能被水流带走,如果身上的安全绳缠住,那就有生命危险。   所以每一次他准备使用“蛇”这个言灵的时候,亚纪都紧紧地抱住他,担任他的固定点。   酒德亚纪虽然温婉不争,却不愿意让别人来做叶胜的固定点,也信不过别人。而叶胜也无法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其他人来守护,所以二人虽然明知对方的心意,却始终心照不宣,没有迈出这临门一脚。   不过,今年不同了。   自己今年已经正式毕业,而叶胜也已经23岁了。   等到她和叶胜再完成一次三峡的勘探任务,他们就会向施耐德教授申请退出执行部,并向校长申请结婚。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总有些书是你看了千遍万遍也不会腻的   随着陈鸿渐与夏弥走入了会议室,酒德亚纪又喊了另一名学员一同进入。   而会议室外,刚才那名顶了陈鸿渐几句话的学员此刻已经面色煞白,他哪想得到会有考官迟到的啊。   一旁的红发女生将口中的棒棒糖拿了出来,嗤笑了一声,打破了会议室外的寂静。   “哈哈哈哈,真是傻得可爱。他身上穿着的是Kiton的K50系列西装,价值五万美元。举止从容,完全没有面试迟到的紧张感。更何况他还是带着女友来的,你觉得会有人带女友来面试的吗?   而且,你没发现面试的人数就是外面摆着的座椅数量吗?十三名面试者十三张椅子,根本没有多余的,他又怎么可能是迟到的面试者?”   红发女生毫不顾忌形象地笑了出来。   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侧写   侧写可以根据一个他的行为方式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侧写本是一种需要通过学习和后天锻炼才能掌握的技巧,但她似乎天生就掌握了这种技巧,并且随着血统的觉醒,她的侧写也不再局限于人和任何活物,包括尸体、文物,哪怕是一条马路,她都能通过侧写得出这条马路是什么时候建成的。   但,有些东西她没有说出来。   陈鸿渐虽然看上去温和,但他一定是见过血的人,他杀过的人应该不止一个。不过,根据她那位父亲讲述的关于卡塞尔学院的信息看来,杀人似乎是件寻常事。   还有,陈鸿渐进门的时候,似乎多看了她两眼,但并不是那种带有欲望的眼神,而只是那种正常的关注。按照她那个父亲说的,今天面试会有她的一个表哥来担任面试官,而根据这个男生姓陈,大概可以得出他就是自己所谓的表哥。   而他旁边的那个女生,嗯,很有品位,选择的粉色的T恤,但通过她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个女生占有欲很强,而且对男生身边出现的任何女生很敏感,那是处于长期的孤独后获得爱情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人都保持安静,一个又一个的面试者进入,而后一个又一个带着满脸的失望甚至是愤怒离开。   “陈墨瞳,请跟我进来。”   酒德亚纪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陈墨瞳默默地起身,跟着酒德亚纪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可以坐几十个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两男一女。   “陈墨瞳,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吧。”叶胜露出爽朗的笑容,“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的家庭是一个混血种家族,所以我们也就不需要将那套对普通人家庭出身的面试用在你身上了。   根据我们对你的调查显示,你的血统等级是A级。所以,我只有一句话,你是否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   陈墨瞳没有立刻回复,将棒球帽摘下,一点也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反而是皱着眉头道:“A级应该不是最高等级吧。”   叶胜一愣,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学妹关注点竟然在这个上面。   “A级的确不是最高等级。A级上面还有超A级,也就是A+的意思,超A级之上还有S级。”   陈墨瞳一楞,她只是根据游戏里的分级,猜测A级上面还有S级,可谁知道居然还有一个超A级。她的混蛋父亲可没有告诉他A级之上还有两个等级,显然是故意瞒着她的。   “我拒绝加入!”   陈墨瞳的回答让叶胜和酒德亚纪有些错愕,按理说混血种家族出身的人来参加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一定是准备入学的。叶胜刚刚的询问也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声罢了,谁想到她真的拒绝了。   陈墨瞳没有给叶胜和酒德亚纪挽留的机会,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墨瞳。”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墨瞳本来不想回应,只是这个称呼......令她觉得有些怪怪的,甚至有些不爽,会让她想到那个混蛋父亲。   “不要这样叫我!哪怕你是我的表哥也不行!”   陈墨瞳朝着陈鸿渐冷冷道。   陈鸿渐丝毫没有在乎陈墨瞳冷漠的态度,毕竟二人本虽然是表兄妹,但也只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亲属里有对方,自然不会有什么兄妹的情感。   而且,他从陈墨瞳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他没有侧写,但是他看得出,陈墨瞳的眼中有一些愤怒,或者说是不甘。   那有些看上去凶狠实际上却有些狼狈的眼神像极了楚子航当初知道自己血统的时候。   所有人都以为现在超A级的楚子航的入学血统等级就是A级,但实际上,施耐德在楚子航刚掌握暴血的时候给楚子航单独又测试了一次血统。   楚子航的初始血统是B+级,无限接近于A级,但却达不到A级的标准。   (血统等级是可以根据表现和3E考试后觉醒出来的言灵而提高活降低的,本文楚子航在进行面试前就已经掌握了君焰这样的高危言灵,所以被评为了A级,和原著的B级不一样。)   施耐德的猜测是,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虽然是S级混血种,但他的母亲苏小妍却是体内龙血比例极低的“普通人”,所以楚子航的血统在两者的中和之下,导致楚子航的血统只有B+。   楚子航当时打电话告诉过他这件事。   在视频通话中,虽然楚子航一直说自己不在意血统的事情,毕竟楚子航拥有言灵序列号89号的高危言灵君焰,而且短短一学期就被评为卡塞尔近战第一人,所以血统不是什么问题。   但,作为楚子航挚友的他,自然看得出楚子航隐藏在那张面瘫脸之下的失落和不甘。   楚子航虽然沉默寡言,但他拥有着一颗八卦的心,啊呸,但他拥有一颗骄傲的心。   而且,他知道,血统虽然不代表一切,但却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人的战力上限。   连S级血统的楚天骄都不是奥丁三合之敌,更何况他这个B+呢?   不过,楚子航的失落也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他拥有如此强大的言灵,而他也不是孤军奋战。   一个精通火焰魔法的狂战士和一个奶量极高的圣骑士合作刷副本,也未必没有希望击败副本的最终boss。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掌握了暴血这样可以提升和精炼血统的禁术,血统带来的枷锁已经无法束缚住他了。   有了楚子航这个例子,对于陈墨瞳的这些小心思,陈鸿渐自然也能看出来。   “我只是在想,要不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毕竟我们是表兄妹,哪怕你不选择入学,我也不应该在饭点让自己的表妹饿着肚子回家吧。”   陈墨瞳微眯着双眼,看着陈鸿渐和煦的笑容,她看得出这个所谓的表哥请她吃饭的目的并不单纯,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眼中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家里的父亲和继母以及那54个兄弟姐妹脸上一样的虚伪笑容。   “以后不要那样称呼我,叫我诺诺。”   陈墨瞳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倚着大门她对着陈鸿渐挑了挑眉道:“你是打算赖账吗?”   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牵着夏弥的手起身。   他可是注意到了夏弥刚刚想踩他脚的模样,只是那么多人在她给自己留着面子没有真的踩上去罢了。   某个露天大排档外   陈墨瞳嘴角一抽,看着这喧闹又脏乱的环境,她强行忍住将鞋子脱下来甩在陈鸿渐脸上的冲动。   通过侧写,她可以看得出陈鸿渐家里条件很好,而且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吃父辈老本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有自己事业的青年才俊,(别问怎么分析出的,侧写就这么bug,我解释不来)应该会带他们去那家米其林三星的Aspasia餐馆。   虽然要一般情况下这家Aspasia餐馆是要提前半年预约的,但既然是那个混蛋父亲能承认的亲戚,通过Mt俱乐部搞定几个位置绝不是什么难事。   至少你也带我们去个正常点的餐馆吧,这种脏乱又喧闹的环境是什么鬼?   “你们有吃过大排档吗?”   陈鸿渐环视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夏弥和他已经吃过不知道多少次大排档了,一脸激动和兴奋。叶胜这个华夏人也是大排档的忠实粉丝,而陈墨瞳和酒德亚纪微微抽起的嘴角其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说老实话,酒德亚纪毕竟是日本人,没有吃过大排档倒是不足为奇,但是陈墨瞳没有吃过大排档这件事倒是令陈鸿渐感到奇怪。   “别看大排档环境不好,其实里面的食物还是挺健康的。虽然容易发胖,但是以我们这样的体质,似乎想发胖也是挺难的。”   酒德亚纪不是那种矫情的女生,而且她对叶胜十分信任,既然叶胜都觉得没事,那么说明这间环境不佳的大排档只是其貌不扬罢了。   她记得里那种开在小巷子里的脏乱小店往往是那种料理大事隐居的地方,还有武侠了里那些纵横江湖多年的武功大师最喜欢装成老乞丐和普通人什么的,这间大排档一定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酒德亚纪竟然也开始兴奋起来。   只剩下陈墨瞳一人还有些无法接受。   “老板,十斤小龙虾,三斤花甲,三斤生蚝,烤串牛羊鸡猪肉随便上,来个五六十串,再来二十串鸡心、二十串鸡胗、二十串羊蛋、二十串羊腰子、两份烤茄子、蔬菜再随便上个十来份。”   “好嘞!”老板嘴上咧开了花,这可是一笔大单啊。   不多时,老板和店里的几个服务员分几次将陈鸿渐点的东西端了上来,还附赠了他两打冰镇啤酒。   “啤酒是免费送你们的,没有啤酒,烧烤哪有味儿?”   老板操着一口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却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   “谢谢老板了。”陈鸿渐对老板报以微笑,他刚刚的确是忘记点喝的了。   至于开车的事情,让老爸叫人来把车开走就完事了,然后再让徐叔来接自己或者打的。   陈墨瞳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烤串和小龙虾,闻着这浓郁的香气,的确是让人有些食指大动。   而且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看着陈鸿渐穿着五万美金的昂贵西装却不顾形象地和夏弥抢着烤串,看着叶胜温柔地问酒德亚纪要不要胡椒粉,虽然不得不承认有些虐狗的嫌疑,但她却无法讨厌起这样的氛围。   这样的热闹氛围,才是一顿真正的饭啊。   就在陈墨瞳感慨的时候,一串羊肉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赶紧吃吧,这东西就要趁热吃,凉了就没那味儿了。做人嘛,别给自己设置那么多的心理障碍,不然活着多累啊。”   看着陈鸿渐的笑容以及夏弥微微有些醋意的神情,陈墨瞳笑了。   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谢谢。”陈墨瞳轻声道。   不过,如果陈鸿渐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陈墨瞳才会彻底变成原著里那样疯癫的红发巫女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地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陈墨瞳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油腻的羊肉入口,却没有让她这个从小吃惯了各种五星级菜馆的娇娇女产生反感。   如同那句“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一般,她此时享受的,也不是这口感一般的羊肉串,而是这样有人情味的氛围。   看着大快朵颐的红发巫女,陈鸿渐也是大有感慨。   想不到入学前的陈墨瞳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看来她在家里过得的确不是很幸福。   “诺诺,我好奇,为什么你要拒绝加入卡塞尔学院?”   陈墨瞳一口咬下一块羊肉,耸了耸肩,边嚼边说道:“因为我只有A级的评级,这让我很不爽。”   众人一愣,都没有想到陈墨瞳拒绝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叶胜喝下一口冰镇啤酒,看向陈墨瞳道:“你那么在乎这个级别吗?招生名单上的级别不算什么,3E考试也可以提升级别,入学后也会根据成绩和出任务的表现提升级别的。”   “是啊。”陈墨瞳挑了挑锋利好看的眉,“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该是最好的。我就是这么变态的!”   她可是那个混蛋父亲的五十五个子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无论做什么都是最出色的,否则她也不会占尽那个混蛋父亲的宠爱,甚至是溺爱,这也养成了追求最佳的性格。   “其实嘛,诺诺你也算是学院中顶尖的了。”酒德亚纪柔声道,“据我所知,学院在招收前就评为A级的学生可不多,近几年的新生,恐怕只有几十个吧。”   “是啊,学院可是几十年没有招收到S级学员了。”叶胜附和道。   他当然看得出陈鸿渐拉陈墨瞳来吃大排档的主要目的是拉近和她的关系,从而让叶胜和酒德亚纪更好地劝说她加入卡塞尔学院。   叶胜见陈墨瞳没有说话,继续道:“至于入学前被评为超A级的学员,听施耐德部长说,近二十年内只有两个。”   “只有两个?”陈墨瞳问道。   “是啊,一个是90级的老学长了,但是施耐德老师说他因为一次任务,因为自己的指挥失当,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叶胜顿了顿,他还记得施耐德那次提起这个超A级学长时,眼中的杀意和懊悔,“至于另一个,就是你面前的陈鸿渐了。”   陈墨瞳向陈鸿渐投来惊异的目光,她真的没想到这个表哥居然评级这么高。   不过,这么说来,至少自90级以后的学员里,入学评级比自己高的,也就这个表哥了。   压在她头上的只有一个人,那么......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而且,靠着执行任务就可以提升级别的话,那么她也不是没可能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   不过,如果陈鸿渐知道陈墨瞳的想法的话,一定会笑出声来。   现在陈墨瞳是这样意气风发、充满雄心壮志的模样,等到了卡塞尔学院恐怕就要放飞自我,变成原著里的那个小巫女了。   原著里的陈墨瞳可是一个视校规如无物的胆大包天的主,没有被降级都只是因为她的学习成绩的确异常优秀。想提升到超A级,恐怕就是做梦了。   就像刚进入大学的你,想着要好好读书,保持在高中的学习状态,结果成为了天天躺在寝室里、连拿外卖都懒的废犬。(估计有很多人像这样,不过作者菌也是这样哈哈哈!废犬们集合了!)   “好吧,我加入卡塞尔学院,不过是看在你这个还算合格的表哥请我吃这样的美食的份上。”   叶胜激动地拿出手机,全然不顾手上的油脂会站在手机屏幕上:“说句同意,就行,我们需要你的声纹验证。”   “同意。”陈墨瞳咽下一口羊腰子道。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陈墨瞳,编号XXXXX,接入卡塞尔学院。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八月底之前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一个清越的、略显机械的女音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出。   “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啦。”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随着砰砰的碰杯声入耳,陈墨瞳直接将刚打开的一罐冰镇啤酒一饮而尽。   卸下这些心理障碍,似乎的确感觉轻松多了。   陈墨瞳美目看向正在和夏弥打闹的陈鸿渐,眼中掠过了一抹感激。   她擅长侧写,所以很容易对一些人失去来往的兴趣。因为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人彻底看透,就像快速阅览一本书一样,这也导致了她的孤单。   但,现在看来,总有些书,是你看了千遍万遍也不会腻的。   (只是从小孤单的诺诺忽然感受到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真正发自内心的关爱的感动,不会是德国骨科,不开后宫,不乱牵感情线,喜欢主角的只会有夏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流涌动   解决完诺诺入学的事情,叶胜和酒德亚纪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虽然这次面试者有十三人,但是在通过血统调查和对血之哀的敏感程度看来,有资格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只有诺诺和另外一名血统评级为C级的学员,其他人只能算是陪跑和为二人打掩护了。   C级学员在学院里比比皆是,而诺诺这个A级学员自然就是这次面试最重要的学员了,所以将诺诺招入卡塞尔学院才是这次面试的主要任务。   完成了任务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在这两个月的假期里也是没有任何任务的,两人也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期。   吃完烧烤,大家就各自分别了。   英国的某个森林中   一座豪华的大庄园屹立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而庄园外围,满是手持电棍或是牵着比特犬的保安。   庄园中的某座密室中   一个武士俑一般威严的中年男人坐在几排显示屏面前,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五台显示屏。而此刻,中年男人的视线放在了最中央的那台尺寸最大的显示屏上。   显示屏中的主角正是诺诺,看见诺诺同意加入卡塞尔学院中年男人刻板的面孔上竟露出了一丝微笑,还有几分将事情走向掌控在手中的满意之色。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翘起,拨通了一个未知的号码。   “她已经同意入学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安排了。”   “放心,恺撒和她的相遇,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但声音苍劲有力。   “克拉苏,希望你别像古罗马的那位打出古罗马最耻辱战役的同名家伙那样让人失望。”   “呵,加图索家从不会让自己的盟友失望。”   中年男人闻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是啊,就像两次世界大战那样,意大利人永远是最靠谱的盟友哈哈哈!”   中年男人在电话另一头的老者回应之前,抢先挂掉了电话,并将手机扔在一旁的小型碾碎机中。   而此时,在芝加哥   七月中旬的卡塞尔学院十分安静,虽然食堂、装备部、执行部、风纪委员会等部门依旧在照常运作,但毕竟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了回家或者离校游玩。   校长室内   守夜人在昂热的要求下对着眼前的血样做着第四十六次试验。   守夜人从这支已经见底的试管中取出一滴血,在里面滴入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炼金药剂后,这滴血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   “老伙计,差不多算了吧,这滴血中的血统纯度虽然很高,但并没有高于百分之五十。”   守夜人揉了揉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昂热已经好几天没有让他睡觉了。   虽然混血种可以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但守夜人同时还要维持着卡塞尔学院内戒律领域的释放,哪怕是有着炼金阵法的加持,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但昂热这个混蛋却完全没有感到疲惫的模样。   “但是他的血统太稳定了,用了两次以上的二度爆血的人血统不应该这么稳定,这太不合理了。”昂热眯着眼,死死盯着试管中仅剩的血液样本。   守夜人摊摊手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可能服用了一些有助于稳定血统的药剂,或是携带了某些有助于稳定血统的炼金物品。   要知道,华夏是一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古国,而且是唯一一个至今从未灭亡过的文明古国。他们拥有太多的知识传承,制造出可以稳定血统的药剂或是炼金物品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当世最强的炼金术大师了吧?你这是在小看一个拥有无数老妖怪坐镇的古国,昂热!   我去过那里,和华夏人在抗战中并肩作战过。当年我曾和陈纳德在华夏组织飞虎队,我见识过那些华夏老妖怪的恐怖战斗力,从那些活了五六百岁的炼金术大师那里学到了很多秘党没有掌握的炼金术技巧,我远比你了解华夏的那些老妖怪。   而且,你忘记了1950年10月到1951年7月10日的那场战争了吗?   那个刚刚经历了日本侵略和与秘党扶持的国党内战的新生华夏,居然硬生生将秘党有史以来派出的最强大的阵容轻松击败!”   守夜人的语气很生硬,显然是对昂热的魔怔行为也产生了些不满的情绪,但当他提起当年的那场战争时,恐惧和惊异的神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昂热闻言,直愣愣地站在了那里,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他出身于一个普通上流社会家庭,而非混血种世家。在京城预科班时,他甚至当地的几家混血种世家交恶,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昂热,你忘记了华夏那句经典的古语吗?”守夜人对于华夏的文化了解颇深,也是他建议卡塞尔学院将华夏的普通话作为官方交流语言。   “‘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昂热闭上了双眼,将自己连续亮了几天的黄金瞳收了回去。   这是他最佩服华夏人的一点,也是最令他羡慕的一点。如果秘党能明白这句话的真谛,恐怕秘党几十年前早就已经占领了这个世界了。   “而且,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他在日本获得了上杉越的帮助,找到了稳定血统的方法,是吗?”   昂热看向守夜人,随着黄金瞳的消失,他心中的愤怒也被压制了下去,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守夜人为昂热回归理智感到高兴,这意味着他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回自己的小阁楼睡大觉了,不用再盯着昂热,防止他一言不合就杀去华夏干掉那个华夏小子。   昂热再次戴上了那个老花花公子的面具,目送着老伙计的离去。   不过,他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名字。   昂热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中翻出了一张新生名单,那是一个红发女生的资料,姓名栏写着“陈墨瞳”三个字。不过,他的目光却是紧盯着家庭成员这一栏。   “都姓陈,都来自那座城市。难道说,是他为这个小家伙稳定了血统吗?” 第一百二十章 风雨欲来   两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就像某个作者菌今天返校一样。   楚子航和陈鸿渐带着夏弥、苏茜、诺诺三个女生一起返校。刚到学院,狮心会的成员们就在校门口等候。   因为他们早就从芬格尔这个狗仔的口中得知他们的会长已经提前将一名级别为A级的新生拉入了狮心会。而他们的副会长则将自己的女友,同样级别为A级的新生拉入了狮心会。而还有一名级别为A级的女生则是副会长的表妹,虽然还没有表态,但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关系足以轻易地将这名新生变成狮心会的一员。   要知道,根据芬格尔的情报网获得的消息,今年是NBA的选秀小年,呸,今年的新生种级别为A的,一共只有十一名,而狮心会在开学前就已经搞定了其中的三名女生,算是一个大好的开局。   但,新生们还没开始进行3E考试呢,剩余的A级学员中有四名突然便加入了学生会,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据说,恺撒是学习了华夏古代帝王们的手段,亲自登门拜访了所有A级学员。   这份礼贤下士的态度让他们看见了一个与传闻中中骄傲的学生会主席不同的形象,也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受到了学生会主席的重视,这才引得主席大人亲自上门招揽。   不过,狮心会这边也不差,在被恺撒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后,楚子航、陈鸿渐也亲自登门拜访,将兰斯洛特这名法国籍新生在内的剩余七名A级新生全部纳入麾下。   比起拥有完成了三次B级任务的恺撒的学生会,还是拥有第一年就完成了两次A级任务和五次B级任务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同样第一年就完成了两次A级任务,并剑挑日本、打破了日本交换生魔咒的狮心会副会长陈鸿渐的狮心会毕竟受到这些刚刚入学的新生的追捧。   毕竟,混血种的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所有人都会喜欢更加强大且底蕴深厚的狮心会。   而且,狮心会在陈鸿渐的带头下进行了一部分的改革,为原本死气沉沉如同苦行僧团体的狮心会注入了活力,不再死守着那一板一眼的规矩。   不过,狮心会奉行的精英政策没有改变,依旧只招收B级及B级以上级别的学员。   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新生入学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如往常一样进行着,世界也是如此的安宁祥和,直到......那一天。   瞿塘峡   一场罕见暴雨笼罩了整个三峡。   之所以说罕见,是因为秋季本是该是降雨稀少的季节,也是长江的枯水期。但这场暴雨却将长江的水位提升了数米,好在水位仍在安全范围内,倒是令沿江的防洪人员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暴雨如注的瞿塘峡上,一艘名为“摩尼亚赫”号的拖船,正在雨幕中闪烁着船头的灯光。   “船长,收到华夏三峡航道救援机构的信号,后半夜暴风雨会继续,风力会增大到十级,降雨量将达到200毫米,并可能伴有雷暴的现象,对方建议我们暂缓此次行动。”   摩尼亚赫号的三副一脸凝重地向船长,同时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曼斯·龙德施泰特道。   曼斯·龙德施泰特双目微眯,看了一眼驾驶室的窗外。摩尼亚赫号当然不是普通的拖船,而是一艘由华夏政府为了全人类的利益而特批进入长江的军舰,12级风暴对它都不是问题。   狂风在怒吼,雨水如同被泼在窗上一般,仿佛是上帝决定再次用洪水来清除人间的罪恶一般。而摩尼亚赫号也如同那《圣经》中的诺亚方舟,在风雨中摇摆,却又牢牢地定在江面上。   “回电,说我们会坚决完成这次探索任务,感谢华夏政府的好意。”   曼斯·龙德施泰特点燃一根雪茄,推开驾驶室的大门,走到甲板上,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的烟雾,那傲然立于风雨中却不动如山的形象也给了船员们信心。   后舱传来的哭声,令这位德国教授眉头微皱,刀刻斧凿般的脸上涌出一股怒意。   “去照顾好那个孩子,他是我们这次行动最关键的一环!”曼斯·龙德施泰特怒吼着,指向自己身后的一名女生道:“塞尔玛,你去照顾那个孩子,逗他开心,别让他再哭了!”   天空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这名被叫做塞尔玛的女生姣好的脸,一头红发,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翻领海员服,看起来像是个实习船员。   “教授,我已经安排了一名有过育儿经验的执行部女成员去了,但据她说,‘钥匙’似乎不是因为饥饿或是无聊而哭泣,更像是因为恐惧。”   曼斯·龙德施泰特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黑沉沉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令‘钥匙’感到恐惧吗?再结合这场暴雨,这和9年前的格陵兰的冰海事件真是像极了。每当我们接近这些与这些至尊有关的事物时,都会出现一些莫名的征兆......”   良久,曼斯·龙德施泰特还是回过神来,他不能让自己表现得犹豫不决或是面露担忧,这会大大地影响其他成员的信心。   “让那名执行部的女成员继续照顾‘钥匙’,尽全力稳定他的情绪就行!”   言罢,曼斯·龙德施泰特转身进入前舱,尽管看起来龙行虎步,但却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关门时也是小心翼翼的,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仿佛前舱中有人正在熟睡一般,   但,没有人能在长江上,在这场暴风雨中安然入眠,前舱的所有成员都紧盯着各自面前的屏幕,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和操作声,只有耳机的电流干扰声和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心跳声回荡在前舱中。   曼斯·龙德施泰特紧将目光死死地钉在眼前的屏幕上,那是心跳监控窗口,一起一落的绿色光点表示那两颗年轻强健的心脏还在正常跳动在水面50米以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青铜城与“钥匙”   心跳监控窗口显示的心跳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水下王牌组合的王牌专员叶胜以及助理执行官酒德亚纪,二人正穿着装备部特制的潜水服在瞿塘峡中不断下潜。   在这漆黑的江水中,两道短小的光柱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那是短弧氙灯,是一种具有极高亮度的点光源,色温为6000K左右,光色接近太阳光,是目前气体放电灯中显色性最好的一种光源。   但哪怕是氙灯,在这将近五十米下的深水之中,依旧无法穿透多少距离。只有一条充满浮游生物的青灰色光带,指引着这对年轻人在水下前行的方向。   渐渐地,叶胜和酒德亚纪下潜到了水底,水面上的暴风雨根本无法影响到这数十米深的水底。   叶胜和酒德亚纪借助脚蹼中弹出的钢爪,平稳地站在了水底,但他们没有急于行动。   “诺玛,麻烦停供水底的结构图。”   叶胜在头盔上调用了声纳图,声波在水中远比人眼有效。   “明白,我需要大约二十秒的时间进行扫描。”远在美国的中央处理器立刻应答,他们的越洋对话直接使用了卫星频道。   很快,一幅由深绿色等高线勾勒的三维声纳图出现在叶胜和亚纪的头盔屏幕上。   青铜城的入口其实就建在明处,但是经过千年的沉淀,酒德亚纪猜测上面已经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浮土,不由看向叶胜。   叶胜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从酒德亚纪的眼神中他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们已经配合了整整五年,培养了足够的默契,完全能通过对方的一个眼神看懂一些简单的意思。   虽然他们这次携带的氧气很多,但为了延长在水下的活动时间,他们习惯在水下通过眼神解决一些简单的交流来减少氧气的消耗。   叶胜看向酒德亚纪,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酒德亚纪会意,整个人轻轻地贴在了叶胜的后背。倒不是出于酒德亚纪对叶胜的爱意,只是为了安全。   水底有很多碎石,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漂浮着的细小碎石漂浮在两人中间,如果随意地拥抱上去,有可能会造成潜水服的破损,从而导致氧气地大量流失。氧气的流失不仅意味着在水底的活动时间大量减少,更意味着他们将会面临着生命危险。   酒德亚纪紧紧贴在了叶胜的后背上,双手从后而前环抱他的腰。只可惜,如此亲昵的动作,二人的眼中却并无爱意,只有凝重和警惕。   酒德亚纪在环抱着叶胜的同时,时不时环顾着四周,时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叶胜则是在酒德亚纪的拥抱中,缓缓闭上了双眼,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   “报告摩尼亚赫号,我申请使用言灵·蛇,请准备启动设备仪器的电磁屏蔽。”   “摩尼亚赫号收到,你的生命状况正常,脑电波频率正在急剧上升,可以启用言灵·蛇,电磁屏蔽开启完毕。”   叶胜闻言,握紧了拳头,游走在他脑海深处的闪光的蛇仿佛收到了某种信号,井然有序地从叶胜的四肢百骸中游了出来。   带着电信号的蛇类在叶胜的四周游走着,渐渐的,这个游走的范围在不断地扩大。而叶胜的意识也随着这些蛇类的游走,渗透到了蛇类游走范围中的每个角落,哪怕是一颗尘埃的变化都无法逃过他的意识领域。   但,随着蛇类游走范围的变大,叶胜的身躯出现了微微的颤抖,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死灰,体温在逐渐下降,心脏跳动频率也在不断地降低。酒德亚纪紧贴着叶胜的娇躯自然将叶胜身体上的这些变化感受得一清二楚,尽管她已经习惯了叶胜在使用言灵·蛇时的身体变化,但她还是忍不住将搂着叶胜腰部的双手紧了紧,希望自己的体温能来减缓叶胜体温的降低速度,也是想告诉叶胜,自己时刻陪在他的身边。   在这样黑暗、寂静的水下,危险的不只是那些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危机,还有孤独感。   混血种本就是拥有血之哀的,而在这样的环境下,血之哀带来的孤独感便会被加倍地放大。   如果叶胜是一个人在水下行动的话,以他A级的血统,一定会发疯的。但酒德亚纪总会用自己柔软的娇躯来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爱意,也由此而生。   或许是感受到酒德亚纪身上传来的体温,叶胜的脸色、体温、心跳频率竟真的有所好转。   也许,他也想让那个抱着自己的女孩能够稍微安心些吧。   忽然,叶胜的身躯猛地一颤,一条条“蛇”因为碰壁被收回,但更多的“蛇”却穿透了一堵墙壁。   那是......一堵金属墙?   不,那是一座巨大的、由金属制成的城市!   只有金属制成的墙壁,会然“蛇”产生那样良好的导电性!   “报告,发现一座金属城市,我请求前往探查。”   叶胜的话语让摩尼亚赫号前舱中的执行部成员们不由打破了里面的沉默,纷纷欢呼击掌。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仅仅下潜二十分钟就探查到了疑似的青铜城,但曼斯·龙德施泰特却用无声的手势让众人安静下来。   在确定那是青铜与火之王制造的青铜城之前,一切发现都只能称作疑似发现。   曼斯·龙德施泰特拿起对讲机,犹豫了几秒钟道:“请求批准。小心为上,遇到危险即可回归。”   叶胜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自己腰上的双手,潜水面罩中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是为他们良好的开端而感到高兴,也是为女孩的心意而感到喜悦。   叶胜牵了牵酒德亚纪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前进。   通过脑海中的意识与“蛇”的连接,叶胜很顺利地带着酒德亚纪来到了自己发现的那堵金属墙前。   青绿色的金属在氙灯的照耀下映入眼帘,叶胜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报告,发现青铜城。”   叶胜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毕竟,那可是青铜城!   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   发现了青铜城,意味着哪怕他和酒德亚纪会在这次任务后退出执行部,混血种的史册上必然会有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摩尼亚赫号的前舱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就连曼斯·龙德施泰特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些。   看来,他是想多了。   今天,绝不会发生类似格陵兰冰海那样的事件!   相反,今天将是目前人类历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在青铜城的顶上,悄然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叶胜只是直直地盯着那扇青铜大门,强行将心中的激动压了下去。   他虽然为自己和酒德亚纪能够名留青史而喜悦,却不是贪功冒进的人。   或者说,因为他即将和酒德亚纪开始新的生活,所以他更不会冒进。   “报告,是否立刻进入青铜城?”   叶胜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德亚纪,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经过了一阵激动之后,恐惧也逐渐萦绕在他的心头。   作为龙王的寝宫,又怎么会没有抵御外来入侵者的手段呢?   曼斯·龙德施泰特虽然也为发现青铜城而喜悦,但他在喜悦过后也依旧保持着冷静,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诱惑。   “批准,务必注意安全,一旦有危险,我们会立刻回收安全绳!”   曼斯·龙德施泰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心突然有些不安。   外面呼号的怒风,宛如魔鬼的笑声,那是看到猎物进入圈套以后的嘲笑。   而在一百五十米深的水底,叶胜和酒德亚纪听不到任何风声,在获得许可后,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座青铜的大门前。   这座青铜大门经过水元素千年来的腐蚀,本该锈迹斑斑,甚至一触即溃,但奇异的是,上面并没有任何锈斑,宛如崭新的青铜大门一般,矗立在二人的眼前。   叶胜看着大门上那张雕刻着“在火中灼烧的脸”的图案,那是一张凸起的人脸,嘴里含着燃烧的木柴,脸扭曲痛苦,却又不肯松开紧咬木柴的牙齿。   这与《冰海残卷》记载的那座位于北欧的青铜城那座青铜城是同样的构造。   门上的这张脸并非真的是一座普通的雕塑,而是活灵。   这是炼金术中的伟大成就,用最纯净的物质容纳精神,而后作为一道门的守卫。拥有活灵的门是很难破坏的,至少以目前人类的科技,在水下,是无法在不伤害到叶胜和酒德亚纪以及整座青铜城的情况下破坏这样的大门的。   看到门上的活灵,熟练掌握《魔动机械设计学》,《炼金化学》知识的叶胜自然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才能开门。   “报告,发现门上的活灵,请求使用‘钥匙’的鲜血。”   所谓的“钥匙”,实际上是一名小婴儿。   出于不知名的原因,这个小婴儿无法像正常的人类婴儿一样成长。   但在这具小小的身躯中,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那是血源刻印,完全通过遗传而来的一种能力。   身具这项能力的人能以自己的鲜血沟通炼金物品,无视其制造者规定的权限获得其控制权。哪怕是原本只有龙王级对象才能控制的炼金武器,身怀这项能力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握着。   但这项能力更多的用途是在开门上,因为几乎所有高阶龙类的墓地和孵化场都有炼金术守卫,也就是说存在某种意义上的炼金之门,这些炼金之门很难在不破坏龙墓和孵化场的情况下被破坏,但这些极难破解的门禁却对这项血源刻印能力的持有者无效。   没有人知晓其中的原理,哪怕是身为炼金术大师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也无法解释其中缘由,只是感慨道:“它打开的每一扇门都通往地狱。”,并未其命名为血源刻印·所罗门的小钥匙。   (修订版,因为这是修订版新埋的大坑,所以这一点我只能用修订版剧情)   拥有这项能力的小婴儿被执行部命名为“钥匙”。   每当执行部执行这种疑似为初代种和次代种寝宫的探索任务时,就会带上“钥匙”或者“钥匙”的鲜血。虽然“钥匙”开门时会发出如释放言灵那样的吟诵声,但真正用于跟炼金物品沟通的还是他的鲜血。   故而,由于这次行动潜在的危险性,而执行部也只有一名“钥匙”,尽管施耐德允许曼斯·龙德施泰特带走“钥匙”,但却不允许“钥匙”下水,只是批准他在不影响“钥匙”生命的情况下自主抽取一定量的“钥匙”血液用作开门。   有“钥匙”在身边,曼斯·龙德施泰特自然不会担心“钥匙”鲜血的不足,直接批准了叶胜的请求。   叶胜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从潜水服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金属盒。打开锁扣,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支装有“钥匙”鲜血的试管。按照最初的计划设想,进入青铜城必然要消耗一支,而出来也需要一支,最后一支则是备用的。   叶胜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试管,尽管在这样的水底,哪怕试管脱手掉落在水底,也不会导致试管破碎,但叶胜的动作依旧十分轻柔,生怕浪费这一支珍贵的“钥匙”的鲜血。   取出试管后,叶胜将装有另外两支试管的金属盒递给酒德亚纪,酒德亚纪会意,帮叶胜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在确定金属盒装好后,他这才走近那座青铜大门。   试管上的软木塞被缓缓打开,叶胜将试管口对准青铜大门上的人像的嘴,将里面的鲜血缓缓“滴入”进它的口中。   当鲜血进入的一刹那,青铜人脸忽然张开了口中的獠牙,一枚枚锋锐得像是匕首的牙齿从它的“牙槽”处弹出。   如果不是叶胜接触过活灵,恐怕会立刻后退到与青铜大门的安全距离。但哪怕已经见识过数次,他和酒德亚纪看着活灵吞噬鲜血的时候,也不由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试管中的鲜血随着江水扩散着,但青铜人像的嘴似乎有一种吸力,这些鲜血的扩散从没有超出某个范围,最终都被一滴不剩地吸噬了进青铜人像的口中。   吸噬完鲜血的青铜人像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张开了嘴,如同吃饱了打嗝一般。   之所以说是打嗝,是因为叶胜没有收回的“蛇”为他传来了一阵声音。   青铜壁深处传来金属加热碎裂的可拍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漆黑洞口出现在青铜壁上,青铜壁上满是方才青铜人像口中那如匕首般锋利的牙齿。   青铜人像的眼睛忽然转动了一下,惊得叶胜拉着酒德亚纪连忙后退,以为是活灵暴走。   但想象中的意外并没有发生,青铜人像的眼睛只是瞪向了那个漆黑的洞口,莫名的威严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刹那间,仿佛老鼠看见了猫一般,那一柄柄利齿便收回了青铜壁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给我准备好喝他们的喜酒   叶胜看着收起利齿的青铜壁,深吸了一口气。   入口已经打开,自然没有不进的道理。   只不过,上一秒还是充满利齿的漆黑洞口,实在让人无法安心进入。这不得不让叶胜开始怀疑这个入口的真伪,以及“钥匙”鲜血的可靠性。   “叶胜。”   酒德亚纪喃喃道。   她能感觉看得见头盔下的叶胜的神情,他从未如此紧张过。   从前的叶胜,敢打敢拼,他能成为王牌专员的一个原因便是如此。再加上酒德亚纪的细心,一次次危险的任务最终都是有惊无险。   可,这一次,叶胜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按理说,向来无所畏惧的他不应该会如此瞻前顾后,毕竟“钥匙”的可靠程度可是秘党最顶尖的炼金术大师守夜人亲口承认的。   但是这让他不由想起了施耐德曾经提过的格陵兰冰海事件,那一次似乎是昂热校长远程指挥,由施耐德教授亲自在现场带队。所有人都觉得这会是一次顺利且成功的行动,毕竟那可是昂热啊,秘党的中流砥柱,说一句秘党实干派第一人也无可厚非。   可就是这样令人深信不疑的昂热校长犯了错,因为他的错误判断,导致了那一次参与行动的小组几乎全军覆没。   施耐德教授说,那一次行动过只活下来一个半人。   虽然叶胜不知道那一个人半指的除了施耐德教授自己以外还有谁,但不得不承认在了解了这件事情以后,他开始不再那么信任校长和副校长的判断了。   毕竟,对方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   如果错了,付出代价的,就是他和酒德亚纪了。   叶胜不怕死,但是他不想连累酒德亚纪一起死,而且,他们的美好生活即将来临。等这次任务以后,他们就会转职为执行部的文员或秘书,而不是再一次次冲在前面出生入死。   就在叶胜愣神的时候,酒德亚纪捏了捏叶胜的手,展颜一笑,虽然有头盔的遮挡,却丝毫不影响那能安定人心的效果。   叶胜闭上了双眼,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心中的不安压下。   是啊,无论能不能有美好的未来生活,都要建立在他们成功完成这次任务的前提下。   叶胜开始慢慢走近那个漆黑的洞口,握着酒德亚纪的手十分用力,他总觉得这一次他和酒德亚纪是在一步步踏入别人预设好的陷阱中。   看着这个漆黑的洞口,叶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双手扒在洞口处,转身看向酒德亚纪。   “我先进去,等我喊你,你再进来。”   言罢,叶胜不给酒德亚纪反驳的机会,直接开启了背后的水压助推设备,高速地冲入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酒德亚纪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没有言语,但巨大的孤独感包围了她。   叶胜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只能勉强看到一束昏暗的灯光在洞中摇曳。   黑暗重临,唯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自己手上的短弧氙灯。   孤独、黑暗,加之对叶胜的担忧,让酒德亚纪忽然感觉到了身心双重的寒冷,足以摧毁人的、世界边缘的寒冷。   “叶胜!”   酒德亚纪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但实际上,通过麦克风和耳机交流的他们根本无需大喊,但她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她怕叶胜再也回不来了,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永远地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   叶胜没有回应,耳机中只有一阵电流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酒德亚纪的心也越来越不安。   “我在呢!”   叶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洞口,隔着潜水服一把揽过了酒德亚纪纤细的腰肢。   酒德亚纪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叶胜,但叶胜何尝又不是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酒德亚纪了。   同样的孤独、黑暗和寒冷笼罩在他的身上,但心中的信念让他坚持着游过了那条长长的隧道。   叶胜把氙灯的灯光打在自己的脸上,对着酒德亚纪露出了笑来。   摩尼亚赫号的前舱中,一片寂静。   大家都是不是傻子,虽然没有影像,但是所有人都能从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话语中听出浓浓的爱意。但没有人点破,不但是因为他们不想因此让水底的二人产生压力,更是他们心中对于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充满了深深的祝福。   不过,众人倒是纷纷转头看向了曼斯·龙德施泰特,他们想知道这个严肃的老家伙会对此作何感想。   曼斯·龙德施泰特喘着粗气,紧皱的眉头和微眯的双目让前舱的执行部成员们纷纷意识到,老家伙生气了!   “混账!”   曼斯·龙德施泰特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果然,老古板还是那个老古板。   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听到了曼斯·龙德施泰特的怒吼声,他们连忙松开搭在对方腰上的双手,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哼!”曼斯·龙德施泰特冷哼一声,“一个个的,不看着屏幕,是拿水下的同伴的性命当儿戏吗!一个个的都给我仔细盯好了眼前的数据,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等这次任务结束了,都给我准备好喝他们的喜酒!”   曼斯·龙德施泰特忽然转怒为笑,他的笑声让前舱的执行部成员们错愕不已。   叶胜和酒德亚纪也是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对方,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们和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共同执行过多次任务,合作时间长达三年,是合作时间仅次于水下的彼此的合作对象。他们太了解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了,这是个不亚于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和风纪委员会会长曼施坦因教授的老古董,视规矩大如天。   本以为曼斯·龙德施泰特会斥责他们隐瞒自己身为王牌执行组却产生了感情的行为,结果却听到他大喊说要喝他们的喜酒?   叶胜和酒德亚纪静静地看着彼此,忽然觉得曼斯·龙德施泰特的提议似乎不错。   也许......他们可以在这次任务完成后就回去结婚?   虽然他们的级别都是A级,但酒德亚纪的血统评级实际上只有B+,是秘党可以放心批准的结婚申请人。   原本寂静不已的前舱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和口哨声,外面的执行部成员还以为是水下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幻境   漆黑又狭窄的隧道中,叶胜在前面开路,和身后酒德亚纪保持了十米的安全距离。   已经走过一次隧道的叶胜驾轻熟路地前进着,那几条没有收回的“蛇”早就为他指明了正确的道路。   从漆黑的隧道中出来,酒德亚纪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叶胜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隧道出口外是一个青铜大殿,但大殿内没有一滴水。   隧道的出口处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水尽数封在了隧道中,根本无法落到青铜大殿内,这也是酒德亚纪从隧道中出来后险些跌倒的原因。   酒德亚纪环顾着这座青铜大殿,从潜水服背上的储物袋中取出了十余个水下照明燃烧棒,扔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这是执行部特制的水下照明燃烧棒,可以在无氧的环境下一样可以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并发出数百度的高温,本意是用来照明和应急取暖。执行部还给他们准备了多个足以散发出融化钢铁的2900度高温的照明燃烧棒,至于用途,自然就不是用来应急取暖了,听说似乎可以当做防水C4用。   燃烧棒散发出的红色光芒将整个青铜大殿照亮,本该因为燃烧棒散发出的高温而感到暖意的二人不仅没有感到温暖,反而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青铜大殿内,站满了青铜雕像。   那是一一尊尊蛇脸人的雕像,以某种看似杂乱无序的规律摆放着,环绕着整座青铜大殿的外围。   “叶胜、亚纪,你们的心跳在停滞了一瞬间之后迅速加快,你们没事吧?”耳机里传来塞尔玛略带紧张的声音。   “叶胜、亚纪,发生什么了!”   曼斯·龙德施泰特老道的经验让他意识到水下的这对年轻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才会让他们的心跳频率在一瞬间停滞后暴涨。   “呼!”   二人没有回话,而是同时开始做着深呼吸,将自己的心跳频率降下来。   一旦心跳频率过高,曼斯·龙德施泰特就会立刻启动摩尼亚赫号船尾的滚轴,回收他们的救生索,将他们迅速带回水面。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到二人的心跳频率渐渐恢复到正常值,也没有催促二人回话,静静地等待着。   “报告,我们刚刚看见了大量的蛇脸人的雕像,我正在启动水下摄像机,请摩尼亚赫号准备视频连接。”   “视频连接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连接。”   很快,摩尼亚赫号就通过特制的水下摄像机传回的视频画面看到了那令叶胜和酒德亚纪心跳出现不正常波动的原因。   叶胜说是大量的蛇脸人雕像,但从视频中看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这些蛇脸人雕像的数量一点也不夸张。   叶胜将水下摄像机递给酒德亚纪,自己则取出了一个长条型仪器。   “空气中没有有毒气体,氧气含量达到19%,已经接近地面上的氧气含量了。”   叶胜和酒德亚纪取下了潜水头盔,停止了氧气瓶的供氧。虽然他们的氧气还能在水下支撑一个半小时,但能省一些是一些,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   酒德亚纪举起水下摄像机,将青铜大殿的场景传给摩尼亚赫号。   一段深绿色的视频出现在大屏幕上,在燃烧棒和短弧氙灯的照射下,层层漾动的波纹投在一件不可思议的青铜器上,圆形的,四周是一圈锋利得如同狼牙的结构。复杂的花纹不断地进入她的视线和摄像头中,这些花纹的复杂程度匪夷所思,树叶攒集在一起像是一张一张的人脸,分拆开来又确实是一种消失多年的古文字。   “这是龙文吗?”   酒德亚纪没有选修《龙族文字学》,但跟着精通这门课程的叶胜相处了这么久,也算见多识广了。   叶胜点了点头,虽然燃烧棒和短弧氙灯的光芒不足以让他看清所有龙文,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简单的内容。   “龙兴十二年,刘秀入川,十一月白帝战死,吾之宫殿被毁......”   “这是对两千年前的蜀中之战的记载吗?”   叶胜精通《龙族历史学》,记得书中曾说东汉军队和当时华夏的混血种世家联合起来,在长江枯水季攻击诺顿宫殿,白帝城也因此毁于言灵·烛龙。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视频中的龙文惊喜地搓着手,这是自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之后,人类首次获得如此大量的龙文资料,仅凭这一点,这次的三峡行动就是极有价值的。   叶胜没有继续去翻译那些龙文,他让酒德亚纪继续拍摄那些龙文,自己缓缓靠近那些蛇脸人雕像。   这些蛇脸人的雕像只有几十的高度,它穿着袍服,似乎是汉朝的服装,捧着臣朝见皇帝时所执用的朝笏,恭敬地低下头,人身蛇首,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   当叶胜走向蛇脸人雕像时候,他忽然感觉这些蛇脸人雕像似乎眨了一下眼,走到它们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些蛇脸人雕像的眼睛是纯银的,由于光的反射看上去像是在眨眼,又像是它在盯着你看。   叶胜忽然脑袋一沉,四肢一软,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感觉晃晃悠悠的,似乎随时会倒在地上一般。从叶胜的视角看去,自己的身后忽然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好眼熟啊,好像......不,就是亚纪的身影!   “啊!”   胸口传来的灼烫感让叶胜瞬间清醒过来,昏沉的感觉随之消散,身后的那道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原本在他面前的蛇脸人雕像。   哪怕是以叶胜的心理素质,也被惊得跌坐在地上。   “叶胜!”   “叶胜!”   酒德亚纪看见了叶胜的异状,曼斯·龙德施泰特也根据叶胜的心跳判断出了叶胜的状态不对劲,在对讲机中呼喊着。   叶胜没有回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大口喘着粗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潜水服的胸口位置别着一枚“世界树”徽章。这是他们的“护身符”,用银汞洗过的炼金道具,可以抵御几次精神类的冲击,或是将人从精神幻境中唤醒。   而本来闪烁着的银光的“世界树”徽章,此时已经有三分之一变成了黑色。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危机紧急集合   看着胸口变黑了三分之一的“世界树”徽章,叶胜有些后怕。   他可是真正的A级血统,而非那些凭借表现晋级到A级的混血种,但却在不知不觉中中了陷阱,若非这枚护身符,自己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当叶胜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叙述给曼斯·龙德施泰特和酒德亚纪听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般来说,一枚护身符可以抵挡五到八次精神攻击,但这枚护身符一下子就耗损了三分之一,而且,通常情况下护身符会在陷入幻境前抵挡下精神攻击,而非是在陷入幻境后再唤醒,可见刚刚的幻境究竟有多强。   但,这里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蛇人脸雕像,他们也不知道陷入幻境的那个契机是什么,根本不敢随意行动。   所谓契机,指的是这些炼金阵法发动的原因。   如果是随意发动,那么他们早就陷入了无数次幻境了。一定是因为他刚刚看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才会被拖入了幻境。   至于后退,谁知道他们的下一个动作会不会导致他们陷入幻境,从而彻底迷失在这座青铜城之中。   他们陷入了险境......   “教授,我猜测这可能是一个炼金阵法,但我和亚纪应该是被彻底困在这里了,能否向学院求援,请学院为我们看看这个炼金阵法怎么破,至少要知道这座炼金阵法将我们拖入幻境的那个契机是什么。”   “你们注意自身安全,尽量待在原地不要行动,我去向学院求援。”   曼斯·龙德施泰特不是死要面子的人,虽然求援固然会降低这次任务的成绩评价,但是人命高于一切。他不想以学员们的生命来换取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更何况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炼金阵法的话,叶胜和酒德亚纪根本无法继续前进。   曼斯·龙德施泰特曼斯走进后舱,打开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   “曼斯,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校长,我需要学院的帮助,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进入瞿塘峡的青铜城,但被一个疑似炼金阵法的东西困住,甚至还会对他们进行精神攻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昂热问道:“瞿塘峡?你一直告诉我罗布泊才是龙王诺顿的沉睡之地,现在忽然变成了瞿塘峡?”   “罗布泊是为了掩人耳目,有一支由华夏香岛(HK别称)民间基金资助的考古队跟踪我们,我们找到哪里,他们就找到哪里,所以我才在罗布泊留下了一些人手布置了一个假的挖掘现场将他们的目光吸引在那里,实际上把主要人手全部秘密集中在瞿塘峡。”   “我知道了,我亲自去一趟阁楼找守夜人。”   曼斯收起电话,静静地等待着学院的消息。   卡塞尔学院中   这个点正是饭点,陈鸿渐、夏弥、楚子航和苏茜四人正在食堂里点了一顿昂贵的晚餐,来庆祝苏茜成功获选狮心会秘书长一职。   夏弥看着面无表情的楚子航和时不时偷看他的苏茜,心中有些好笑。   这一对可真是......   一个呢,沉默寡言,喜欢把想法和事情藏在心底,并且拥有罕见的超极直男思维。   另一个呢,看上去很普通,马尾辫,英气十足,不是很温柔却善良又体贴人,有时候还有那么多愁善感。   好吧,说白了就是太“普通”了。   A级血统的苏茜当然不普通,但是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在卡塞尔这个“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中的精神病人里,就显得过于普通了。   明明是一个很有英气的女孩子,却在楚子航的身边显得有些卑微,愿意陪着楚子航做一切能让他开心的事情,能为了他付出一切,像极了普通女孩暗恋男神时的模样。   夏弥真的挺想告诉苏茜:勇敢点,莽上去!   对此,陈鸿渐表示赞同。   楚子航这样的直男思维绝对是理解不了女生的那些小心思和暗示的,在他眼里,这只是女性的朋友想和她保持友谊甚至更进一步变成好朋友的表现。只有莽上去,对着他表达自己的心意,才能搞定楚子航。   (夏弥:为什么你一个男生这么懂楚子航的恋爱思维?)   就在吃饭中的四人“各怀鬼胎”的时候......   (楚子航:四人???)   铛铛铛!   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校园,那是直接作用于他们脑中的钟声。刹那间,四人下意识按住自己腰间的武器,而后对视一眼冲出了食堂。   卡塞尔学院入学手册第一条,学院会在发生紧急事务的时候敲响铜钟召唤学生在图书馆集合。   一时间,全校的学员纷纷起立准备冲向图书馆,但随后的一条广播将绝对多数学员都摁在了原地。   “A级及以上学员全部前往图书馆的控制中心紧急集合!”   广播中传来的是昂热的声音,沉稳有力的声音虽然是在宣告紧急集合,却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集合的目的只是为了请他们共进晚餐一样。   一群人奔向了图书馆,等他们推开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昂热和守夜人以及一个教授团已经等在了这里。   这间屋子不像是什么控制中心,给人一种古典优雅的感觉,就像是藏书室,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立着牛皮封面的精装本古籍,能坐四五十人。   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阴沉着脸在图书馆的控制室里等待学院里的精英们。   楚子航扫视了一眼赶来的学员,对施耐德说道:“狮心会A级学员9名,全部到齐。”   楚子航身旁,一头金发的恺撒冰蓝色的眸子扫过人群,汇报道:“学生会A级学员5名,全部到齐。”   “A级学员陈墨瞳报道!”   诺诺红色的披肩长发发在人群中异常显眼,恺撒瞥了诺诺一眼,很敏感地发现诺诺并没有被算入狮心会成员之一,哪怕在所有人看来诺诺早已是狮心会的一员。   不过,这种时候也无暇去细想那么多,要挖墙脚也该在解决眼前的问题后。   “学生14人,A级14人,教授团27人,人都到了。”曼施坦因对施耐德低声道。   “闲话就不多说了。”施耐德教着他的气瓶小车走到墙壁前,扫视众人,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身体相比去年更加虚弱了。不过施耐德的精气神却很足,声音中气十足,那张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狰狞面孔镇住了躁动的学生们。   “执行部成员叶胜和酒德亚纪在华夏的瞿塘峡执行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宫青铜城的探索任务,但在刚进入青铜城的那一刻就被一个疑似炼金阵法的东西给困住了,并且这个阵法还会对他们进行精神攻击,将他们拉入幻象。   你们每个人都有龙族血统,有的人的血缘可能就来自于那位青铜之王诺顿,也就是那座青铜城的主人。我这里有叶胜和酒德亚纪在水下获得的龙文资料以及炼金阵法图像,我希望你们集中精神阅读它,思考,回忆,看你们能否对打破这座炼金阵法提供帮助!”   施耐德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高出顶墙的柚木书架两侧移开,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时所有人面前的桌面自动翻开,一台台笔记本电脑出现在桌面上。   一座藏书室瞬间变成了一个由混血种精英们聚集的设备极端精尖的控制中心,所有人果断地掏出学生磁卡在笔记本外壳的卡槽中划过,进入了各自的操作界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死盯着各自屏幕中出现的照片和视频资料,哪怕是向来懒散、挺着啤酒肚的守夜人,此时的目光也如同择人而噬的狮子一般,看着那一尊尊蛇人脸雕像。昂热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尝试破译青铜大殿穹顶上的龙文。   如果不是此时的昂热和守夜人集中精神应付这座龙王的寝宫的话,他们会发现有两个人和身边的其他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夏弥紧咬银牙,虽然也是紧盯着屏幕,但她眼中流露出的东西与其他人不同。   不是紧张和专注,而是庆幸和忌惮。   同样身为龙王,又拥有四大君主中最强的学习能力的夏弥虽然不知道这些蛇人脸雕像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了这座炼金阵法的原理和作用。   果然,祂醒了啊。   也只有掌握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权”的祂,才能激活青铜城中的这些防御设施。   上一次她来到瞿塘峡底部的时候,她就看出了青铜城有进出过的痕迹,并且通过青铜城中微量的土元素感应到了里面的很多防御设施被启动了,并且感应到里面传来的同为初代种的气息,所以她没有选择进入。   “不过,由此可见,康斯坦丁应该是没有苏醒。”   夏弥见过类似的炼金阵法,如果康斯坦丁也醒了,那么掌握了青铜御火之王的“力”的祂,应该会让诺顿启动的防御设施的威力提升一个档次,绝不会只是困住那血统等级为A级和B级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并且还被卡塞尔学院给予的护身符以耗损三分之一力量为代价轻易唤醒叶胜。   “诺顿,你究竟想干什么?”   夏弥有些看不懂诺顿的操作了,从青铜城发生的一切来看,诺顿不仅是苏醒了,而且应该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力量,甚至是已经重新孵化了龙躯。   可既然祂彻底彻底恢复了力量,为什么不唤醒康斯坦丁?还任由这些可能会威胁到康斯坦丁的混血种进入青铜城?   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之间虽然只有她和哥哥芬里厄关系亲密,其他三对双生子都是想吞噬彼此,但是她知道这个四大君主中最残忍暴虐、最像父亲黑皇尼德霍格、最值得拥有“黑皇之子”名号的家伙实际上是个超级傲娇弟控!   千万年前,在龙族还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的时候,她和诺顿与康斯坦丁这对兄弟有过来往。   她看得出,诺顿虽然对弟弟很严苛,甚至时不时当着她这个大地与山之王的面前叱骂康斯坦丁,但看得出诺顿心里非常疼爱这个弟弟。   诺顿......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坐在夏弥左手边的陈鸿渐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他没有去看那些资料,或者说,他没有心情去看那些资料。   为什么......为什么剧情改变了这么多......连青铜城这个主线剧情都提前了一年多!   而且原著并没有出现什么炼金阵法和困在青铜大殿的剧情!   陈鸿渐双手微微颤抖着,他在恐惧。   身为一个穿越者,他没有系统,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和出身,也没有小魔鬼那样的金手指,他仅有的优势就是“造化”这个不在言灵序列表上的神秘言灵和对于剧情的了解,而后者才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优势!   由于对剧情的了解,他甚至认为自己连路鸣泽都能与之周旋一二。   毕竟哪怕是导演路鸣泽,在原著里也出现了好几次剧情脱离掌控的情况出现,而他却掌握了龙一到龙五的所有剧情以及人物性格甚至很多密辛。   尽管他知道自己早晚会失去这个最大的优势,毕竟他这个原本并不存在的人入局了,并且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所以他一直尝试在失去这个优势之前掌握足以保全自己、夏弥、楚子航的力量。   可,现实的打脸来得就是如此之快。   瞿塘峡......叶胜和酒德亚纪原本的结局也曾是他心中的遗憾之一。   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早已和这对如大哥哥和大姐姐般的情侣变成了朋友,当这对朋友陷入了生死危机时,他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炼金阵法并不是卡塞尔学院开设的学科,他并没有学过。   至于破译龙文,你知道卡塞尔学院的《龙族语言学》这本书的编纂用了多少年吗?   整整八十七年!   虽然他们这些A级血统的学员体内的龙血纯度更高些,对于龙文的直接感悟甚至要强于那些研究了几十年的龙文的教授们,但在几个小时内就要将这些知识撮合成一个奇迹,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卦灵视破阵   “妈的,龙类难道不能创造些简单的文字吗?整得跟鬼画符一样!”   陈鸿渐一拳砸碎了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不断起伏的胸口让人看出他此时心中的愤怒和焦急。   陈鸿渐的暴躁行为打破了控制中心的寂静,昂热、守夜人、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四人同时看向了他。   守夜人朝着昂热挤眉弄眼,意思是这样关心朋友的人你也好意思误会他是龙类或者不死徒?昂热看着那似曾相识的愤怒,略有些感触。曼施坦因觉得这个学生很吵,这样的行为是在影响其他人的破译速度。施耐德按住了想要起身训斥陈鸿渐的曼施坦因,摇了摇头,他能理解自己这个向来冷静的学生愤怒的原因。   而学员中,楚子航身为陈鸿渐的挚友,自然明白在陈鸿渐心中友情的重要性。恺撒、诺诺、苏茜、兰斯洛特等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毕竟一向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没心没肺)的感觉的陈鸿渐难得表现得如此失态。   但这一切只是持续了不到三秒钟,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安慰和鼓励没有半点用途,唯有尽快破译龙文、破解炼金阵法才是唯一的出路。   唯有夏弥悄然起身,双手环住陈鸿渐的头,将他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不要急,我知道你担心叶胜哥和亚纪姐的安危,但只有冷静下来,你才有可能创造奇迹。”   感受着夏弥柔软的娇躯和那浓浓的爱意,陈鸿渐闭上了双眼,做着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开始着手尝试思考对策。   没有人指责二人这是在撒狗粮,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想这些,倒是施耐德瞥了一眼夏弥,眼中掠过一抹赞赏,并让人拿来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都脸色沉重,有的紧盯着自己显示器上的地图,更多人像是看三维立体画儿似的瞪眼看着屏幕上如鬼画符一般的龙文。楚子航和恺撒都盯着大屏幕,脸色阴得可怕;苏茜剑眉紧皱,他并没有选修《龙族语言学》,只能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龙文;诺诺则是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右手握笔,正在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似乎是想临摹出这些龙文,以此整理出正确的语序和语法;兰斯洛特闭上了双眼开始埋头沉思;就连教授们也纷纷压低了声音激烈地争论。   陈鸿渐看着这如鬼画符一般的龙文,超A级的血统也只是让他艰难地破译了几个字。   但将众人破译的几个字放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什么关联性。   “迷阵......”   “困......”   “景......”   “伤......”   青铜大殿穹顶经历了两千年的侵蚀,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破损,导致来了缺字少句的情况出现,字句之间并不连贯。   但这几个字词之间一定是存在某种关联的,或者说,有某样事物可以将这些字词连接在一起。   灵感如闪电一般在大脑中划过,但只有一瞬。   陈鸿渐只是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似乎知道能将这些字词连接在一起的那样事物,可究竟是什么呢?   他忍不住揉起了自己的头发,将原本帅气的发型揉成了一个鸡窝头。   “迷阵”应该就是指困住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这个神秘的炼金阵法,“困”应该就是能困住入侵者的意思。   可“景”和“伤”这两个字指的是什么呢?   他有预感,这两个字一定是某些能让他想到能将这些字词连接在一起的那样事物的关键!   夏弥美目看向不停地揉着自己脑袋的陈鸿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夏弥将显示屏上一个龙文的字翻译出来并上传共享给了其他人。   大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杜”字。   “景”、“伤”、“杜”......   还有“迷阵”和“困”......   陈鸿渐双目紧闭,喃喃道:“‘景’、‘伤’、‘杜’......‘景’、‘伤’、‘杜’......”   等等!   陈鸿渐打开叶胜和酒德亚纪上传的有关那个炼金阵法的视频和图片,视频一帧帧在眼前流过,图片一张张在眼前划过,他忽然涌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开始在脑中构思着一张立体图和一张平面图。   嗡!   灿金色的黄金瞳照亮了整座控制中心,一瞬间所有人手头的工作都停了下来,错愕地看向陈鸿渐。   那是龙威!   是愤怒和专注融为一体产生的强烈意志!   学员和教授们纷纷被陈鸿渐身上传来的龙威压制,根本无法继续进行手头的工作,唯独昂热、守夜人和施耐德没有受到影响,视线短暂地停留在陈鸿渐身上后又瞬间回到了自己手头的事情上。   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斥责陈鸿渐,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少年似乎正在创造破局的希望!   唯有进入了灵视的情况下,才会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释放出黄金瞳和如此沉重的威压。   一个八边形的黑白图案在他的眼前出现,视频和图片中蛇脸人雕像的摆放位置也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灵视出现的幻觉),陈鸿渐拿起桌面上的纸和笔,时不时抬头看向眼前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图案,开始在纸上作图。   嗡!   又是一阵威压传来,这回陈鸿渐眼中灿金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了碧绿色的光芒,但那股沉重的威压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上一秒如同君王般不可冒犯的陈鸿渐这一刻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亲和力,众人发现自己又可以静下心来破译龙文了,立刻又重新投入了破译的工作中来。   而陈鸿渐依然是那么遗世独立般,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   笔尖划过纸面的细碎“擦擦”声,一张立体图出现在了纸张上。   那是青铜大殿的立体图!   叶胜和酒德亚纪的位置,青铜大殿的构造,蛇脸人雕像的分布位置被清晰地用纸和笔画了出来。   蛇脸人雕像的分布图仿佛将青铜大殿变成了一座迷宫,虽然他们可以轻松跨过那仅有几十高的蛇脸人雕像,但他们根本不敢跨过去。   虽然没有人明言,但这仿佛是一种不可触碰的规则,直觉告诉所有人,要是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定会面临灭顶之灾。毕竟龙王又不傻,如果跨过去就能破除这座炼金阵法,那这炼金阵法设置的意义在哪?   陈鸿渐看着自己作出的图,愣了一下,脑海里忽然爆出一朵火花,惊喜地大笑出声,旋即他将这张立体图扔在一旁,开始了另一张平面图的作图。   那是一张与青铜大殿看上去毫无关联的平面图,那是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直线,就像是小朋友的涂鸦一般。但随着陈鸿渐落笔速度的加快,一张完成了大半的平面图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纸张上,随着最后几笔的落下,陈鸿渐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喊道:“成了!我知道这座炼金阵法的破解方法了!”   “是八卦!这是以八卦阵为核心构筑的炼金迷阵!”   陈鸿渐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绘的立体图和平面图投放到大屏幕上。   所有人都猛地扭头看向陈鸿渐,通过陈鸿渐绘制的两张图片,加上对叶胜和酒德亚纪传回来的视频和图片的对比,再理解起来就太简单了,大部分人都意识到这就是这座炼金阵法的原理。   短暂的沉默后,整个控制中心一片死寂,平静中隐藏着巨大的惊叹和不安,像是颗深水炸弹正幽幽的下沉。   尽管他们认为这是正确的原理,但他们还不能百分百肯定,不由齐齐看向守夜人,这个秘党最强的炼金术大师,他才是最权威的回答。   守夜人的目光放在这两张图片上,脑中飞快地计算和构思着。   片刻后,他忍不住为陈鸿渐的出色表现而鼓起掌来。   他陷入了思维误区。   根据《冰海残卷》记载,青铜与火之王的封地位于北欧,在北欧的冰雪中建有第一座青铜城。   所以他下意识认为青铜与火之王使用的一定是和《冰海残卷》记载的建立在北欧的青铜城所拥有的炼金阵法有关,所以一直在拿《冰海残卷》和北欧神话中记载的那些具有精神攻击的炼金阵法代入,但始终没有找到类似原理的炼金阵法。   他忘记了青铜城是建在了华夏的瞿塘峡地下,而青铜城建立的时候,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名字还是李熊。   既然是在华夏构筑炼金阵法,原理必然是和华夏的炼金阵法有关。   掌声响起了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意识到陈鸿渐创造出了奇迹。   这就是学院目前最强的学员,超A级的血统无愧于他的评价,甚至有人开始认为他有资格被评为几十年没有出现过的S级学员。   陈鸿渐傻乎乎地笑着,开心地像个孩子,双目中的碧绿色光芒忽然消散。他感觉有些晕眩,而后便开始感到天旋地转。   咚!   陈鸿渐倒在了地上,眼皮沉沉地闭合上。   “不要慌张!”守夜人对于陈鸿渐的晕倒丝毫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已司空见惯,“他只是因为长时间进入了灵视,导致精神损耗过度,跟用脑过度差不多,带回去休息一阵子就好。”   摩尼亚赫号上   “教授,学院那边还没有解决吗?”塞尔玛担忧地说道。   曼斯·龙德施泰特摇了摇头:“校长已经命令全部的精英开始对龙文以及这座炼金阵法的解析……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曼斯!这座炼金阵法的原理以及破解方法我已经发过来了。”   守夜人慵懒的声音出现在了前舱中,两份手绘图片和一张路线图以及一大段对这座炼金阵法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太神奇了!”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瞪大了眼睛。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水下的叶胜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说实话他已经做好和酒德亚纪被困死在这里的准备了,谁想学院竟然真的想到了破解这座炼金阵法的方法。   “居然是八卦阵!”叶胜看着这熟悉的八卦图,还有陈鸿渐绘制青铜大殿内部结构的立体图,再次感慨道。   “八卦阵不是诸葛亮创立的吗?”   酒德亚纪眉头微微皱起,日本人对于对于华夏历史中最喜欢的一段就是汉末三国的部分,所以对于一些汉末三国的人物倒是有些了解。   “青铜城建立的时间应该是在东汉初期左右吧,可诸葛亮是东汉末年出生的吧......青铜与火之王是怎么布置出八卦阵的?”   叶胜解释道:“不,八卦阵并不是诸葛亮原创的,只是将其改良而已。八卦的发明者实际上是上古时代的伏羲氏,而后周文王将八卦演化为六十四卦,完善了易经的卦辞。而孔子著书《十翼》,完善了易学体系。   而且早在上古时代,黄帝就已经创造出了最早的八卦阵雏形,战国时期孙膑正式创立了八卦阵。不过幸好这不是诸葛亮改良的八卦阵,因为诸葛亮改良的八卦阵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死阵,而是拥有四四一十六种变法的大阵。”   叶胜嘴角微微翘起,看向眼前这座炼金阵法,如今有了破阵的路线图,他和酒德亚纪也不用再畏惧它了。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休门位居正北方;死门位居西南方;生门位居东北方;伤门位居东方;杜门位居东南方;景门位居南方;惊门位居西方;乾门位居西北方。   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叶胜拉着酒德亚纪的手,二人快速地通过了这座炼金迷阵。他们当然也不是没有一丝畏惧,几次经过蛇脸人雕像的时候,都会担心自己被拖入幻境,但中途没有再遭遇到哪怕一次精神攻击,成功地通过青铜大殿,来到了龙王的寝宫。 第一百二十六章 龙王的寝宫   图书馆的控制中心   听到叶胜和酒德亚纪成功通过八卦阵的消息,整个控制中心宛如沸腾了一般,所有人都高举手臂欢呼起来,连教授们都激动地互相拥抱,哪怕是一向面瘫的楚子航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苏茜怔怔地看着楚子航的侧脸,这丝丝笑意为楚子航的颜值和气质加了一大笔分数,苏茜这个在狮心会成员中雷厉风行沉默寡言的女强人竟然看痴了。   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准备将陈鸿渐送去医务室。诺诺看到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的陈鸿渐,刚想跟上去,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陈墨瞳小姐,我是否有幸请你共进夜宵?”   诺诺抬起头,看着面含笑意的恺撒,很不给面子地将恺撒的手拍开。   “我没兴趣和你这样的贵公子吃饭。”   说着,诺诺径直向着外面走去。   狮心会的成员们纷纷对诺诺拒绝恺撒的行为表达了赞赏,不愧是副会长的妹妹,哪怕始终没有正式加入狮心会,也不会接受学生会的邀请。学生会的成员们自然是义愤填膺,他们的主席大人亲自邀请,而这个陈墨瞳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拒绝就算了,居然还要以这样强硬和不屑的语气来拒绝。   感受到学生会成员愤怒的目光,狮心会成员纷纷站了出来。   一时间学员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围绕着楚子航,而另一派围绕这恺撒,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够了!”施耐德拍了拍桌子,同时陪着担架走到控制中心门口的夏弥和诺诺也叫了回来。   “一切还没有结束,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需要你们再次集合的情况出现。在叶胜和酒德亚纪完成任务前,你们就继续待在这里。”施耐德的目光扫过狮心会和学生会的学员们,“还有,要想争斗就在那些有意义的事情上争斗,这里有的是龙文等着你们破译。”   所有人在施耐德的斥责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虽然眼中对于对方的敌意依旧存在,但他们却毫无例外地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投入了眼前的龙文的破译上。一名学员和一到两名教授合作,开始有组织有计划地破译龙文。   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他至今仍未对陈鸿渐完全打消怀疑,但他不得不承认是陈鸿渐当初的那一番演讲将这些学员间的斗争从毫无意义的嘴炮和娱乐项目的输赢上变为了在个人战斗力、成绩和任务上的攀比。   “我想作为校长,我应该要说些什么。比如我觉得有必要为刚才破解了炼金迷阵的陈鸿渐送上一份GPA4.0的成绩以及一个A级任务的履历作为奖励。”   旋即昂热看向有些失落的学生会成员,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初代狮心会成员而打击这些学生会成员的斗志。“此外,今天晚上所有参与破译的学员每人会得到加分和一次B级任务的履历,具体的加分数量根据你们取得的成绩来计算。”   青铜城中   叶胜和酒德亚纪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八卦阵,踏入了眼前的青铜走廊。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青铜走廊上,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们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漆黑的走廊唯中,唯有他们的手中的短弧氙灯是唯一的光源。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终于通过了这条青铜走廊,来到了一座寝宫前。   之所以确定这是一座宫殿,也是因为这座寝宫外的门帘。   古时的寝宫大多装有门帘,除去保护隐私的作用以外,还有一大作用便是挡煞。   在传统学上,气从大门进,在房间流动,而随后又从大门流出。在寝宫的入口有挂上一副门帘可以有效地阻挡外来的煞气。   这座门帘是由铜旒组成的,倒是很切合这座青铜城的风格。   门帘外是两座铜灯   汉代豪门贵族喜用铜灯,从人物形、动物形、植物形到仿日常器皿等各种造型应有尽有。汉代以牛为贵,故而豪门贵族多用铜牛灯。然而,这座宫殿外的铜灯却是如同方才的八卦阵一般,以两座蛇人脸雕像作为铜灯的外形。   轰轰!   两道细微的火焰爆鸣声出现在铜灯中,着实吓了二人一跳,毕竟他们刚刚才遭遇过蛇脸人雕像的迷阵。   蛇首人身的雕像屹立在寝宫外,蛇首大嘴张开,口中装满了香油,吐出了阵阵香气。   这道气息,绝不是那些添加了香料制成的香气,而是带着芝麻等气息的自然香气,随着灯火的点燃而香气四溢。   叶胜和酒德亚纪不敢吸入这些香油散发出的香气,重新戴上了潜水头盔,呼吸着氧气瓶中的氧气,共同走入了那座寝宫中。   就在叶胜踏入这座寝宫的一瞬间,剧烈的痛疼感充斥着他的大脑。   那是“蛇”的暴动!   那几条没有被收回去的“蛇”忽然开始颤抖,它们在恐惧,仿佛看见了天敌一般四散而逃。   而他脑中的“蛇”也开始四处奔走,在他的大脑中到处乱窜。由电流组成的“蛇”开始游走到叶胜的四肢百骸,四处冲击着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一切。   巨大的痛苦简直要将他的脑子撕裂。叶胜跪倒在地上,他的意识仿佛一只疲惫得大声喘息的巨兽,随时都会倒下。   “哇!”   一口鲜血从叶胜的口中喷出,酒德亚纪慌乱地将叶胜抱在怀里,她不知道叶胜的体内发生了什么。   但叶胜额角的青筋和毫无血色的脸,无一不是在告诉酒德亚纪他现在的状态很差。   “收线!立刻回收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救生索!将他们立刻拉出来!”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各个屏幕上显示的数值,心中大骇,不顾已经近在眼前的龙王寝宫,冲到船尾大吼着。   船尾的滚轴高速转动起来,开始回收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救生索。   “滚轴电机上没有拉力,他们两人的救生索断掉了!”船尾的执行部成员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滚轴动机上显示的拉力数值。   “该死!这可是装备部特制的救生索,怎么可能会断!哪个狗女良养的检查的装备!”曼斯对着船尾的执行部成员怒吼着。 第一百二十七章 醒来吧康斯坦丁让我们一起君临这世界   “曼斯,冷静下来!”昂热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阿卡杜拉和卡尔这两个家伙虽然混蛋了点,但是在装备上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曼斯·龙德施泰特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对,没错,装备部特制的救生索我已经用了那么多次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哪怕是水底发生了地震都不可能影响到救生索。”曼斯·龙德施泰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神情变得逐渐惊恐起来。   当救生索被拉上来的时候,看着那齐整的断口,曼斯·龙德施泰特的面色有些阴沉:“难道......水里除了叶胜和亚纪......还有别人......亦或是......有龙!”   对讲机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立刻出发,一个小时之内我能抵达,希望那些孩子能撑一个小时吧。”   曼斯·龙德施泰特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疯狂地挠着头,但哪怕他挠光头发也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办。   他心里清楚,水下的叶胜身体状况极差,哪怕他们能在那个未知的敌人手中生存一个小时,昂热也未必能救出他们。   昂热的确是秘党最强的屠龙者,但是在水下,哪怕拥有时间零这样的逆天言灵又能如何?水中的巨大阻力会让他的实力打上一个折扣。而且哪怕昂热成功斩杀敌人,以叶胜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游到水面也是一个大问题。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江水,没有任何信仰的他默默地在甲板上向上帝祈祷。   青铜城中   青铜与火之王庞大的寝宫之中,坐落着无数的分殿中,虽然两千年没有人清扫过,却一尘不落。而在一座看上去无比奢华的内殿内,却布满了白色的丝线,如同结茧的蚕蛹一般,静静地屹立在一张青铜王座上。   不过,这并不是那卑贱的蚕蛹的茧,而是这是龙王的茧。   内殿一共有两张王座,茧左边的另一张王座上,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上面,伸出手抚摸着白色的茧,眼底尽是温柔。   “康斯坦丁。”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响在内殿中。   “我曾说过,‘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如今我已苏醒,我也将重新竖起战旗,而你,应该站在我的身边,和一起吞噬着世界。现在,该是你醒来的时候了。   醒来吧康斯坦丁,让我们一起,君临这世界!”   白色的茧开始颤动,如战鼓般的心跳声出现在了茧中,强健而有力。   男人解开了缠在身上的索带,取下了背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匣子。男人将他放在地上,匣子与地面碰撞,发出低沉的金属鸣响。   男人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匣子,上面刻着一句用古希伯来语,这是当年他亲手刻上去的。   Deniqueubierit sanguisagdiis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熟练地扳开匣子上方凹槽下那块隐藏的金属板,匣子里的机件伴着清越的鸣声滑出,呈扇面散开。   匣子缓缓地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七柄刀剑。   古雅的八面汉剑剑、厚重的唐刀、巨大的斩马重刀、单刃的打刀、阔刃的克雷默长剑、曲刃的亚特坎长刀、只有小臂长的肋差,历史上各种闻名世界的刀剑一应俱全。   男人取下那柄只有小臂长的肋差,刀身上刻有繁复深奥的花纹,刃口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   在男人的手握住刀柄的那一刹那,这柄肋差开始变得不同了。刀身开始颤动,就像是刀身中埋着一颗心脏在跳动一般。   刀刃上的暗金色刚忙变成了灿金色,沿着刀刃流动着,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刀身的颤动随之越来越有力,那是经过了漫长的沉睡后见到主人时的激动。   “安静些。”   男人低语着,刀身的颤动随之停下,臣服在男人的命令下。而后,男人左手握紧刀刃,狠狠地一抹,一滴滴深红色的鲜血滴落在白色的茧上。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他猛地用力,全部心室和心房全力收缩着,以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方式卡死从体内中不断地挤出鲜血,顺着手掌上的伤口流下。可男人依旧觉得太慢了,直接将手按在了白色的茧上,白色的茧伸出了一根根丝线轻轻地缠绕在这只流血的手上,动作轻柔,就像是在抚摸这伤口一般。但,鲜血也随着这些丝线一滴不落地渗入了茧中。   茧中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从茧中窜出,从殿门和窗户开始朝着其他的分殿疯狂地蔓延着。   看着茧的变化,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疯狂蔓延吞噬一切的白色丝线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但却将殿门和窗户瞬间封闭上了,似乎是不想男人离开。   “明明还在沉睡,却也在潜意识里不愿意让我离开吗?”   男人摇了摇头,回头看向白色的茧。   “康斯坦丁,你应该长大了,这是对你的考验,是证明你有资格在我的身后替我高举战旗的考验,是证明你有资格与我一同君临世界的考验!”   话音落下,白色的丝线很不情愿地放开了对殿门的封锁,看着男人一步步离开的背影。   “我会在青铜城外,看着你,不要令我失望,弟弟。”   听着男人的称呼,白色的丝线在内殿乱舞着,似乎是在雀跃,而后祂再次封锁了这座内殿。   男人从寝宫的暗道离开,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到达了青铜城的外部。   凭借着自己的“权”,他完全可以在青铜城的外部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康斯坦丁刚刚的雀跃,还是那两名侵入者。这场考验,与其说是证明康斯坦丁是否有资格与自己并肩作战,不如说是想要根除他的懦弱和幼稚。   就如同前万年前当着耶梦加得的面对他的那些叱骂,说白了就是对弟弟懦弱性格的恨铁不成钢罢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青铜城苏醒   男人的目光投向寝宫外的青铜走廊上,那里有两只小虫子。   叶胜坐在地上,后背靠着青铜走廊的青铜壁,他休息了很久。虽然他的脑中的“蛇”依旧在乱窜,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忽然安稳了不少。   不知为何,从龙王寝宫中传出的威压变弱了不少。   但叶胜明白,这一定是暂时的。   从前遇到的三代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每当里面的龙威突然减弱,往往说明祂已处于孵化的关键时刻,而且离破茧而出的时间不远了。   出发前,曼斯龙德施泰曾交代过他们,如果发现了龙王的茧,首选是生擒,但若是无法做到,那么就直接炸掉龙王的茧,绝对不能让一个真正的龙王离开他们的监控。   “教授,我们将进入龙王的寝宫,并申请使用炼金炸弹。”   曼斯龙德施泰特叹了口气,身为教授,他真的不希望这些学生去冒险,毕竟他们现在能存活已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但他也清楚龙王复苏的后果,届时不说这两个学生绝对没有存活的可能,恐怕整个世界都要乱了。   “批准使用炼金炸弹,直接毁掉龙王的茧,切记引爆前要避开至少20米。”   “了解。”   叶胜和酒德亚纪个取出一个黑色的铁盒,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炼金炸弹。   这是装备部和守夜人共同研发出来的炼金炸弹,威力看上去并不大,但却能对龙类造成极大的杀伤,曾有直接炸死一名次代种的战果。   青铜城外的男人遥遥地看着二人手中的炼金炸弹,低头沉思。   身为青铜与火之王的二人有一种祂们专属的领域,对于领域内的火焰和金属,祂们拥有绝对的权力,金属子弹或是炸弹是决计无法伤到他们分毫的,因为凡是接近或闯入领域的子弹和炸弹都会被瞬间融化而且减速到零,哪怕是爆炸产生的火焰也不会对火元素君主而产生任何伤害。   但是康斯坦丁还未苏醒,无法展开青铜与火之王专属的领域。   祂的考验对象可不是还在茧中的康斯坦丁,不然祂也没必要自损一部分龙血来加快康斯坦丁苏醒的进度了。   男人低喝一声,但没有人能听懂那句话的意思,因为祂说的是龙。   “参孙!”   一道巨大的影子从青铜城内窜出,他早在数百年就已经苏醒。而自从诺顿苏醒后,他根据诺顿的指令蛰伏在青铜城内,没有到康斯坦丁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绝不能出手。所以,哪怕是作为尊贵的初代种的耶梦加得来到青铜城外,他也依然蛰伏着。   “参孙。”男人看着曾经追随着在祂和康斯坦丁身边的仆从跪伏在身前,感慨良多。   参孙只是一头三代种龙侍,在祂们的仆从中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如果论忠心,参孙绝对是对祂们最为忠诚的。只要祂们下达了命令,哪怕是去送死,参孙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也是为什么两千年前,祂会不惜自损力量也要为参孙提供一次从茧中复苏的机会。   参孙巨大的身躯跪伏在地,男人向他的脸伸出了手。参孙只是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便温顺地将硕大的头颅低下,凑近男人,让他抚摸。   巨大的龙影和男人渺小的身躯在此刻显得如此违和,却又如此和谐。   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参孙脸上的青铜面罩:“去吧,参孙,守在康斯坦丁的茧旁,不要让人干扰到祂的复苏。”   参孙点了点头,龙躯一颤,如同一条旗鱼一般,龙躯划破了水流,从青铜城的暗道中进入。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康斯坦丁所在的内殿,而是来到了青铜大殿的八卦阵中。   对于入侵者来说,这是一座恐怖的炼金迷阵,但对于得到了青铜与火之王许可的人或龙来说,这只是一座抬抬腿就能跨过了石头堆。   参孙盯着这座迷阵,硕大的龙首摇摆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座蛇脸人雕像上。   那是叶胜在青铜大殿中最开始接触的那座蛇脸人雕像。   参孙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指头攥住蛇脸人雕像的颈部,但却并未将其拿起,而是把它拔起了一截。   蛇脸人雕像的地步,无数的青铜片正在下面以某种规律翻动着,如同算盘一般。   青铜走廊外,叶胜和酒德亚纪刚准备进入这座龙王的寝宫,却突然听到了什么。   “叶胜,是我听错了吗?”   酒德亚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抓住一般。   “亚纪,我也听见了......那是......嘲笑吗?”   叶胜此时也没有比酒德亚纪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也听见了亚纪所说的声音。   那是一个诡异的笑声,回荡在这座由青铜建成的青铜城内,一遍遍回响着,声音沉重,如同拉动风箱发车的声音,却又带着非常轻佻的欢快。   很明显,笑声的主人正在嘲讽他们。   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和注定死亡的命运。   “青铜城里,除了那个还未苏醒的龙王,还有其他的龙存在?”   叶胜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将这个可能的情况汇报给曼斯龙德施泰特,脚下却开始震动起来。   从四面八方开始传来了一阵令人不禁泛起鸡皮疙瘩的摩擦声,那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果他们还在青铜大殿的话,就会发现青铜大殿四角的青铜齿轮开始了转动,齿轮咬合在一起发出格格作响的声音。   而原本青铜大殿中按照八卦阵站立的蛇脸人全部动了起来,改变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按照八卦阵的站位,而是围成了圆形,将参孙拔起一截的蛇脸人雕像围在中间,举起手中拿着的朝笏,蛇颈弯曲低下,仿佛是在恭候着某位至尊的归来。   咚!   咚!   咚!   巨大的钟声回荡在青铜城中。   叶胜顾不得思考为什么水下能传出如此急促、震耳的钟声,但他明白,这是警钟的声音!   这座城市,正在苏醒! 第一百二十九章 龙王的茧接近   “呼叫摩尼亚赫号!青铜城发生剧变!   喂!呼叫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青铜城疑似苏醒!”   叶胜嘶吼着,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呼应。   而摩尼亚赫号中,船上的各个仪表上显示的数值无一不在告诉他们水底发生了剧变。   不,不用看数值。   水底的剧变让本就因为暴风雨而晃荡的江水更加剧烈的晃荡,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插在长江中搅拌着。   光是这样的场景就足以让人看出水底发生了剧变了。   “教授,我们和水底的联系中断了!”塞尔玛大喊着,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曼斯·龙德施泰特只是疯狂地挠着头,但哪怕他挠光头发也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办。   水下   因为青铜城的剧烈颤动而只能趴伏在地面的叶胜和酒德亚纪死死抓着地上凸起的青铜雕纹。   但,叶胜忽然发现,他们面前的龙王寝宫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看上去依旧十分平稳,并没有因为青铜城的苏醒而颤动。   “亚纪!”   叶胜大喊着,哪怕酒德亚纪就在他身旁一米处。   “我在!”   “我们进去!”   酒德亚纪顺着叶胜的目光,也看出了龙王寝宫内的平稳。   尽管里面有未知的危险,但相比眼前剧烈晃动的青铜走廊,还是里面看上去安全些。   “好!”   酒德亚纪虽然看上去温婉柔弱,但既然能成为叶胜的王牌执行官助理,也绝非什么性格软弱不敢冒险的人。   二人趴伏在地面上,如同攀岩一般紧扣地面上的青铜雕纹,缓缓向着龙王的寝宫爬去,如同臣子跪见君王一般。   进入这座寝宫,叶胜和酒德亚纪却发现这座寝宫比他们想象的要小很多,这充满汉代建筑风格的宫殿,根本不可能容纳一头巨大的初代种。   难道,这里不是龙王的寝宫,而是一所豪华监狱?   “总不会龙王真的和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喜欢抓美丽的公主吧?”叶胜忽然摸了下酒德亚纪的下巴,打趣起了她。   酒德亚纪愣了愣,有些羞怒。   羞的是叶胜居然这样调戏她,怒的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他反而开始扯起了俏皮话。   不过酒德亚纪脸上的羞怒转瞬即逝,她早已习惯了叶胜的性格。其实叶胜一直是这样,他喜欢通过说白烂话来缓解紧张的氛围。并且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他会表现得彬彬有礼,在越是熟悉的人面前他就会表现得越发混不吝,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她至今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二人还在学院里。   叶胜大二就成为了帆船队的领队,并且屡屡战胜芝加哥大学,夺得“金羊毛杯”,很受学院女生的瞩目。那时候她被叶胜温文尔雅的外表迷惑,还以为他是个暖男。   结果在一次游泳专项课上,当她还在一千米游泳热身的中途时,叶胜已经游完了一千米并且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次日光浴。   然后,叶胜居然站在岸上嘲讽她!   “是不是日本人的腿比较短所以游泳也慢啊?”   “唉,我要是和你做搭档,我怕不是要死在水下了。”   哪怕是向来温婉的她忍不住恼怒地指着叶胜的鼻子吼道:“将来你要是在水下遇到危险,可别指望我救你!”   酒德亚纪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有些莞尔,美目白了说着白烂话的叶胜一眼。   看到这颇具风情的一眼,与以往温婉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叶胜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些生理反应。   向来怼得酒德亚纪说不出话的叶胜只得狼狈地转过身去,拉着酒德亚纪向寝宫深处探索。   不过,叶胜虽然只是开玩笑,但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尺寸的确令人感到奇异。   “叶胜,你看那里!”   酒德亚纪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叶胜顺着酒德亚纪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根根白色的丝线。   蜘蛛丝?   “总不能是诺顿绑了个蜘蛛精,然后给她造了个盘丝洞吧?”   (龙一初期在捕获到青铜与火之王的茧之前,都认为四大君主只有四个,而且通常认为青铜与火之王是诺顿)   酒德亚纪忍不住将纤细的手攀上叶胜的腰,掐住叶胜腰间的软肉,用力一扭。   “嗷!”   叶胜忍不住痛吟一声,看着意犹未尽的酒德亚纪,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女生这么精通这招。   而且,明明他一身肌肉,几乎没有什么肥肉,酒德亚纪是怎么扭他的?   被酒德亚纪这一阵扭,他也不敢再说白烂话了,开始仔细研究角落里的白色丝线。   叶胜取出装备部特制打火机,按下开关,一道足足有30厘米长的火焰喷射而出,灼热的空气打在二人的脸上。二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将脸自己的脸远离那道火焰,难以想象这样火焰居然是从这样一个小小的打火机里喷射出来的。   叶胜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看了眼脸色有些发黑的酒德亚纪,有些心有余悸道:“我就不该相信装备部这帮‘疯子集中营’逃出来的混蛋,明明说是火焰稍大一些的打火机来着。”   酒德亚纪指着打火机的机身,上面刻着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装备名:初代版龙息   危险程度:极低(???)   说明:打火机内部灌入了经过压缩的化学燃料,如硝亖酸甘油和汞等。它的火焰能对三代种产生致命杀伤。如果遇见初代种,也可以充当照明手电。”   叶胜强忍着将手里的这玩意扔出去的冲动,扯下了几根白色的丝线,并将之点燃。这一次他让酒德亚纪后退了半米,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将头向后凑了点。   白色的丝线在长达30厘米的火柱燃烧下冒出了白色的烟,叶胜轻轻地扇动着白色的烟来到自己的鼻子下,那是一股蛋白质的焦味。叶胜看着白色丝线燃烧后的灰烬,轻轻捏了捏,脆而易碎,手捏即成粉末。   “根据这股焦味判断,这些白色丝线中的蛋白质的纯度应该很高,恐怕是龙王的茧蔓延出来的丝线,我们可以根据这些白色丝线蔓延的轨迹来寻找龙王的茧的位置,不过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二人顺着白色丝线向内快步走去,寻找着白色丝线较为集中和浓密的地方。   而在他们离开后,一道龙影出现在了他们刚刚点燃白色丝线的位置。   硕大的龙首看着地上的粉末,龙瞳中尽是愤怒之色。 第一百三十章 血的恩赐   瞿塘峡一侧的岩壁上   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静静地趴在那高耸的岩壁上,任凭雨点打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动弹半分,静静地看着悬崖绝壁下的汹涌奔流。   酒德麻衣举着红外望远镜看向摩尼亚赫号的位置,或者说是在看着船下的水底。   “真是个傻妹妹啊,恐怕就要死在里面了吧。”   酒德麻衣看着翻滚的江水,轻描淡写地预言着亲妹妹的死亡结局。   “长腿,你不会觉得难过吗?毕竟那是你亲妹妹和妹夫。”   酒德麻衣的耳机中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杂音,慵懒的声音吐槽着酒德麻衣的无情。   “薯片,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对着麦克风吃薯片!还有,我为什么要难过?虽然是亲姐妹,但我俩从小就没有在一起长大,说不上有什么姐妹情。”酒德麻衣的目光微微有一瞬的凝实,“不过,对于这个笨蛋沦为某人送死的棋子,还是那么点令我生气,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老板。”   “哦?麻衣你这是在夸我吗?”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耳机中,那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记得你们似乎经常抱怨我,说我任性、捉摸不定,还时不时要你们加班,现在居然念起我的好来了?”   “冤枉啊,老板。那都是长腿说的,和我无关啊。”苏恩熙一边咀嚼着薯片,一边指责着自己的好闺蜜。   酒德麻衣懒得解释什么,毕竟老板在某种方面也算是全知全能了,这种事情她压根不需要解释。   “至少老板你不会让我和薯片去送死,不是吗?真的遇到了危险,我想你不会像昂热这样看着我们被命运的握在掌中动弹不得。”   男孩欢笑了两声,似乎很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我可是个魔鬼啊,麻衣你这么信任我,真担心我被你感化变成你所说的样子,那样我还是个合格魔鬼吗?”男孩顿了顿,“不过嘛,我一共就只有三个漂亮女孩撑场子,更何况你们三个还是成套的,一个人一种风格,缺少了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酒德麻衣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冰冷的萝莉,慵懒的宅女,妩媚的御姐?   “不过嘛,麻衣,你想救你的妹妹和妹夫吗?”男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皮的意味,又如同魔鬼在诱惑她交易一般深沉,“我可以暂时给麻衣你足以救下他们的力量,就当做是给我的漂亮女孩长期以来勤恳工作的奖励好了。”   酒德麻衣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只有A级血统,言灵也是冥照这样没有攻击力的言灵,而且在龙王的面前,哪怕是冥照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但老板却说能给她足以救下他们的力量,也就是说是给她足以挑战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哪怕只是暂时的!   不得不说,酒德麻衣心动了,但她没有傻乎乎地相信老板毫无其他目的。   “老板,你总说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代价是什么?”   “哎呀呀,麻衣居然不相信这只是对你的奖励。”男孩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但旋即,他的语调又变了,“好吧,其实我也是有一些小小的要求的啦。”   “诺顿在康斯坦丁的茧旁边留下了一套由祂亲手打造的炼金刀具,一套为杀死其他七名初代种而炼制的炼金刀具,其名为七宗罪。我需要麻衣你去替我取回来啦,毕竟我的哥哥明年会需要这套装备。”   男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酒德麻衣的身后,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黑得像是乌鸦的羽毛,素白色的领结,擦得闪闪发光的小皮鞋。   男孩虽然看向酒德麻衣的神色很温和,但他的心情其实不是很好。   本身对于某个突然横空出世的变数,也就是所谓的小白兔二号,他的不在意的。   哥哥作为他安排好的屠龙英雄,也是需要一些合适的帮手的。至于那个小白兔二号和耶梦加得之间的关系,他也无所谓。毕竟他只需要四次交易,而除去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还有六头龙王,再加上那个在日本蛰伏的白王,哪怕不提还有某些本该死亡却逗留在人世间的家伙,也至少还有七次的交易机会。   可诺顿居然突然提前苏醒了,这脱离了他设计的剧本。本来诺顿继续蛰伏着,他倒是也无所谓。可是诺顿居然还开始着手提前让康斯坦丁苏醒,导致了元素乱流,还被卡塞尔学院发现。   而且,没有哥哥在,两头以全盛状态苏醒的青铜与火之王,这恐怕是灭世级别的灾难了,甚至可能影响到在华夏的哥哥。   作为一个编剧,他很讨厌这样剧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情况。   “麻衣,怎么样,做出决定了吗?”   酒德麻衣轻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黑色紧身作战服上沾着的杂草和灰尘,双手搭在雪白的鹅颈后,无奈地说道:“既然老板有想法,那作为打工人的我,只能去咯。而且我也挺想体验一下老板赐予我的力量究竟有多强。”   酒德麻衣口中闭口不提从命运的手中救走那个愚蠢的妹妹和那个不出意外会成为她妹夫的男人的事情,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长江上风暴最强烈的位置上。   “呵。”男孩浅笑一声,没有戳破酒德麻衣的心口不一。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不可至之地终不至,然所到之处光辉四射!我赐汝剑,逆者皆杀,天羽羽斩,曰布都御魂!”男孩的声音古奥而森严,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点在酒德麻衣的眉心处,竖着涂抹了一下。   那一滴血,沿着挺拔的鼻尖落下,留下的红色血痕慢慢地渗入了酒德麻衣白皙的肌肤之中。   酒德麻衣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那双紫色的瞳孔中,燃烧着的已经是金色的火焰了。原本空空如也的腰间,也出现了两柄古朴的武士刀。   酒德麻衣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向男孩,只是默默地走到高崖的边缘处,一跃而下,水面上连一丝水花也没有溅起。   男孩看着消失在水面上的倩影,淡淡地笑了笑。   “去吧,麻衣,你是我最锋利的武器。毋需担心卷刃的可能,我永远在你的身后!   作为最锋利的武器,你只需要斩断阻挡在你面前的一切就行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叶胜我爱你   酒德麻衣落入水中的一瞬间,便开启了言灵·金刚界。   那是言灵·冥照是升阶,在获得了“血的恩赐”后,脑海中的潜意识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冥照的领域被增大了很多,从半径两米变成了五米,隐形的效果也被加强了,原本如同淡墨般的痕迹消散得一干二净,但气味和声音依旧无法通过言灵屏蔽。   不过,金刚界却为她提供了一个屏障,一个足以让她这柄最锋利的剑避免卷刃的屏障。   酒德麻衣在暂时强化提升了血统后,竟然成功让自己进入青铜城的身形逃脱了诺顿的眼睛。   “嗯?”   诺顿皱起眉头看向青铜城的入口,那扇被那两条小虫子用特殊血液开启的大门。   虽然祂看不见也感觉不到酒德麻衣的身形和气息,但身为青铜城的实际掌控者,祂可以感觉到有人进入了青铜城。   能逃脱祂的眼睛进入青铜城的存在,只有拥有接近初代种实力或是在冥照或金刚界这两个言灵上造诣很深的次代种实力拥有者才有可能。   “有意思。”   诺顿没有太过在意酒德麻衣的搅局,康斯坦丁的复苏就在眼前,而青铜城还有参孙在。   参孙虽然是三代种,但两千年前,自己曾经赐予了他两滴心头血,尽管耗损了祂很多力量,却让参孙获得了哪怕在次代种中都是佼佼者的实力。   纵然参孙不敌那个未知的敌人,也绝对足以支撑到康斯坦丁复苏。   至于那两条小虫子,就算炼金炸弹真的炸了,也不过是让康斯坦丁在苏醒后多花一段时间恢复罢了。   龙王寝宫中   叶胜和酒德亚纪已经来到了内殿之中。   二人前进的脚步很快,尽管叶胜无法再释放“蛇”来为自己探路,但这些丝线越集中的地方,肯定越接近龙王的茧。而现在,走到了内殿的大门前,听着那如战鼓般震慑人心的战鼓声,即使不看这攀满了整座内殿的白色丝线,也可以确定龙王的茧在里面了。   叶胜没有犹豫,直接拿出那只名为“龙息”的打火机,对着门上的白色丝线开始了灼烧。   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门上缠绕着的白色丝线随着这座木门被点燃而大量烧焦。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同时一脚踹开那正在燃烧着的大门,一个翻滚进入了内殿之中。   尽管早已见识过三代种甚至次代种的胚胎,但是龙王的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整个茧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心脏一般,而这些粗壮的白色丝线则如同一根根血管。   二人没有一刻的犹豫,很明显这头龙王即将苏醒,只能选择炸了祂。   然而,就在二人刚刚将第一枚炼金炸弹粘合在茧上时,一道龙吟声从殿外传来。   满身黑色的鳞片,每一块都像是礁石般嶙峋,长长的尾巴落在身后,掀起了一片尘土。而那张巨则是正对着他们,那两根枯黄色勾齿距离他们只有五十米。   灿金色的巨大眼眸死死地盯着一边安装炼金炸弹一边惊愕地看向他的二人,参孙的眼中满是愤怒,忍不住再次大吼出来。   纵然二人听不懂龙文,却听出了他的愤怒。   参孙的后退猛地用力蹬向地面,跃向二人,就连脚下的青铜地板承受不住参孙这一跳所蓄积的力量,四分五裂。   叶胜一把将酒德亚纪推开,而后扔出一枚炼金炸弹,自己则一个驴打滚避开了参孙的雷霆一爪。   参孙看向那向自己飞来的炼金炸弹,冷哼一声,一口吞下。   叶胜看着吃下了炼金炸弹的参孙,有些目瞪口呆,向来温婉的酒德亚纪却直接向着巨龙远离了几步,而后果断地按下了起爆的按钮。   纵然参孙满身鳞甲,难道他的肠胃也是铁做的?   但拥有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次代种实力的参孙,实际上早已不惧这些的炸弹,纵然是炼金炸弹,没有破开他天然的领域,就决计无法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   轰!   一声巨响从参孙的胃中传来,而那张足以轻松吞下二人的巨口也对准了刚刚引爆炸弹的酒德亚纪。他刚刚之所以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就是在等这两只卑微的蝼蚁将炸弹引爆。   爆炸产生的大量气流从参孙的嘴里喷出,释放了压力,如同神话故事里的巨龙吐息一般,参孙口吐“龙炎”,将爆炸产生的火焰和灼热的气流会对着酒德亚纪涌来。   这么近的距离,同时没有任何的遮蔽物,酒德亚纪避无可避。   一旦被这股火焰波及,酒德亚纪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叶胜睚眦欲裂,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一边奔跑一边怒吼着,掏出腰间的那柄俄罗斯生产的SSP-1水下手抢对着参孙的身体疯狂射击。   不到三秒,叶胜手中的SSP-1水下手抢的枪口便向着面前的巨龙倾泻了一整个弹匣的子弹,整整15发9子弹连个火花都没有打出。   15颗子弹在参孙的身躯边上半米处停止了前进。   参孙的龙躯之外,炽炎放射,停滞在半空中的子弹开始涌出烈焰,15颗子弹在瞬间熔化并减速到零,连触碰龙区的资格都没有。   实际上,就算参孙没有这道领域也无妨,这把SSP-1水下手抢对人类的伤害也许很大,但对于龙类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尤其是对于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龙类,他们天生对金属和火焰的攻击拥有很强的抗性。。   叶胜只能看着悲剧的发生,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酒德亚纪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脑中闪过和叶胜相处的一幕幕。   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   酒德亚纪的眉眼弯弯,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叶胜看着酒德亚纪的嘴唇,他读出了酒德亚纪的意思。   “葉勝ち,愛してる”(叶胜,我爱你)   酒德亚纪眼角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她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和叶胜一起死在任务里,应该也不算遗憾吧。   按照华夏人的说话,这样的情侣,来世一定会幸福的。   只是,唯一遗憾的是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姐姐,没有把她带回家跟爸妈团聚。   姐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以血为剑立万剑之巅破千刃不损   炽热的火焰从参孙的口中喷涌而出,酒德亚纪已经感觉到灼热的气流打在脸上的灼痛感了。   一阵轻风伴随着迷幻而明亮的玫瑰香气进入了她的呼吸道,炽热的火焰始终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生人无能相惜者,曰悲;   再无可许之誓言,曰哀。   我的傻妹妹,你想让我做一个悲哀的人吗?”   无奈之中带着一丝嗔怪和宠溺的声音传入酒德亚纪的耳中,本已闭上双眼静候死神到来的酒德亚纪激动地睁开了双眼。   “姐......姐姐?”   “嗯哼?”   看着这张与回忆逐渐重合的脸,酒德亚纪有些难以相信地试探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双目再次湿润了。   叶胜在一旁看着这个与酒德亚纪轮廓颇为相信的女人,亚纪清秀可人,她的姐姐古艳高华,而且居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   “亚纪,你去和你的小男友安装炼金炸弹,这个龙侍我来解决。”   酒德麻衣看着参孙,眉头微蹙,金刚界虽然可以轻松抵挡住这微不足道的火焰,但她可不是那种被动挨打的人。   “人类,你是谁?混血种之中不应该有你这样的存在。”   参孙将剩余的火焰吞咽了下去,口吐人言。   他本就是极富的三代种,得到了一滴诺顿的心头血,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智慧都开始暴涨。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差点杀死我的妹妹,还有她的小男友。”酒德麻衣轻笑着,瞥了一眼叶胜,声音清越跳荡,透着些许嚣张,“你说我该把你剁成几块来泄愤呢?”   “狂妄!”   参孙怒吼着,他本应该使用强大的火系言灵将眼前这狂妄的雌性生物烧成灰烬,但这是在康斯坦丁陛下的面前,他岂能放肆地使用炽日和君焰这样的高危言灵?而且若是他的言灵伤到了康斯坦丁的茧,他就是万死也不能抵消罪孽了。   参孙的智慧很强大,他看见酒德麻衣的身上没有携带枪械,加上腰间那两柄给他一种恐怖气息的古朴长剑,便知对方是擅长近身格斗。   龙口中开始吟唱龙文,空气中的火元素开始欢呼雀跃,龙躯周遭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强光,如同一个小型太阳般,不过这个小型太阳发出的温度却并不算太高,只能算撒哈拉沙漠的那种酷热罢了,并不致命。   那是言灵·炽日!   序列号:28   身为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龙类,他们刚出生就伴有特殊的视力,可以在强光下视物,不会受到炽日散发出的强光的干扰。   参孙很得意,因为这一招在实战中的效果非常显著,不但能对敌方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慑,而且一旦敌方进入“炽日“的领域,通常都会失去攻击和自卫的能力,只要他释放的炽日的领域足够大。   叶胜和酒德亚纪都在这耀眼的光芒和酷热之下动弹不得,而酒德麻衣只是冷笑着闭上了双目。   龙爪袭来,向着酒德麻衣纤细的腰肢扫去。   劲风已经打在了她那傲世的娇颜之上,但酒德麻衣似乎没有分毫的紧张。   “天羽羽斩,布都御魂!”   酒德麻衣轻声呢喃着,双手拔刀,左手天羽羽斩,右手布都御魂,两柄剑的剑身分别流淌着赤红色和熔金色的光芒。   剑身上也传来了如脉动一般的颤动,仿佛是活物一般。   叶胜和酒德亚纪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了,难不成他们一直在八卦阵中没有走出来?后面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足以硬抗次代种的实力就算了,要知道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可是日本所谓“神代时期”三灵剑中的两柄,地位仅次于日本三国宝中的“天业云”,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佩剑,至今传世还有两柄号称布都御魂的神剑,分别藏在石上和鹿岛两个神宫中,而天羽羽斩则是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太蛇的神剑。换言之,这两柄剑就不该是真实存在的武器,如同孙悟空的金箍棒和亚瑟王的Excalibur(石中剑)一般,传世的也只是一些托名的仿制品。   刃长一米的天羽羽斩格下了那裹挟着千钧之力的龙爪,足有两米长的布都御魂一剑劈下,斩下了参孙的这只龙爪。   “啊!”   龙吼在整座青铜城中回响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柄长剑居然能不受他的领域控制,没有被阻挡和熔化,他也因为没有想到领域对这两柄剑完全无效而被砍下一只龙爪。   鲜血四溅,足以污染混血种血统的龙血向着酒德麻衣飞溅而来,却只是撒在了金刚界的结界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们有带什么非金属弹头的子弹吗,亚纪?”   虽然斩下了一只龙爪,但酒德麻衣清楚这是因为参孙对自己的领域太过自信,也低估了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   “非金属弹头?”叶胜问道,“可只要是子弹射击到他的领域中,都会被他强行控制停止并且熔化,哪怕是非金属弹头的子弹也无效吧?”   酒德麻衣白了他一眼,一脸嫌弃地看向酒德亚纪道:“这个蠢男人也能是卡塞尔学院那一届的学霸?就这样的货色都能搞定你?”   酒德亚纪尴尬地笑了笑,这种问题她也不好开口,毕竟一个是失散多年的姐姐,一个是未婚夫,而且......她也和叶胜有相同的疑问。   不待酒德麻衣继续开口解释,愤怒的参孙转过身去,龙尾如同钢鞭一般抽向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双剑横在身前,龙尾撞在锋利的剑刃,被切开了两道不浅的伤口,但酒德麻衣也被剑刃上传来的距离击飞出去。   轰!   “姐姐!”   酒德亚纪看着酒德麻衣倒飞出去撞断了一根青铜柱,不由惊呼道。   青铜壁边上,尘土扬起,轻蔑地笑声字烟尘中传出。   “有烟无伤?”   叶胜安装炼金炸弹的手一顿,不由吐槽了一句。   “闭嘴,蠢男人!”酒德麻衣忍不住骂了出来,“要不是你插嘴我能这么狼狈吗?”   酒德麻衣活动了一下双臂,还好,她刚刚并不是以金刚界硬抗这一击龙尾,而是以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所以虽然她被击飞撞断了一根青铜柱,但有金刚界这个结界保护,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双臂有些疼痛。   不过,她也是有些憋屈的,毕竟她是忍者,是个刺客,本应该绕后抓单gank,现在却正面当起了坦克来保护身后的二人。   “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龙类对一般的金属和火焰天生带有很强的抗性。”酒德麻衣如鹭鸶般的长腿轻轻一点,躲开参孙的第二记龙尾,继续道:“但次代种以上的龙类还有一种特殊的领域,可以融化靠近的金属,并将金属子弹减速为零,但是他不具备操纵非金属的能力。所以除非他的领域崩溃,否则射击他,哪怕是耐高温的陶瓷弹头也远比实弹有效!”   叶胜一拍脑门,因为担心那个华夏香岛民间基金资助的考古队识破他们在罗布泊布置的假挖掘现场,所以在下瞿塘峡前,曼斯·龙德施泰特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弗丽嘉子弹来着。   叶胜从潜水服的口袋中取出两个装满的弹夹,里面的子弹的弹头是诡异的深红色,像是某种橡皮泥捏出来的,但弹头却和金属一样坚硬。   弗里嘉是北欧神话里主神奥丁的妻子,当她的爱子巴德尔被噩梦困扰时,弗丽嘉强令幽冥九界一切的万物生灵立下誓言,发誓绝不会伤害巴德尔,所以即便万物生灵投枪投向光明神巴德尔也会自己避开。   而这种炼金子弹的弹头是具有有炼金生物活性的,在命中射击目标的时候,那枚坚硬的弹头会在在撞击之下忽地爆裂来开,弹头在一瞬间粉碎,化作一团血红色粉尘,而后汽化,就像是中枪后喷出的血雾一样。   只要别贴着身体打,或者对着眼睛以及两腿之间和两腿后的部位开枪,否则凭借那极小的冲击力,根本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鲜红色痕迹。   当然,单纯这样的子弹是无法退敌和自卫的,所以在炼金弹头中混有微量的麻醉剂,所以会让人立刻昏迷。   至于这个微量有多少,大概也就是能放倒一头大象吧。   反正据装备部的那群疯子说,昂热要是被击中了,最多三枪,必倒!   因为被击中后不会死的原因,装备部便以此命名这种特殊的炼金弹头。   叶胜背后的潜水袋中取出一枚枚装在密封的金属盒里的弗丽嘉子弹,但他的装填速度并不快。因为弗丽嘉子弹的弹头很脆弱,极其容易被捏碎,一旦捏碎,那就是叶胜自己被麻醉倒地了。   但射击课满分的叶胜还是比酒德亚纪更快,将装填满的弹夹填入那把SSP-1水下手枪中。   “我要射击了!”   叶胜提醒着正在与参孙对攻的酒德麻衣,而酒德麻衣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脱身,因为她知道以参孙的智慧,是不会轻易让她脱身的,而且她也需要为二人的射击创造机会。   尽管她的每一次挥剑大多都会被参孙挡下,但挥剑的次数多了,参孙身上也是碎屑飞舞,一枚枚鳞片被削下,露出了几块带着鲜血的龙皮。   酒德麻衣再次挥剑,两米长的布都御魂在她的身躯四周画出了一道完美的圆弧,以圆弧为界,一道炼金领域自然而成。   灼目的亮紫色电光以剑锷为中心扩散,将酒德麻衣包裹在其中,正面撞向参孙。   阵阵亮紫色的电光缠绕在了参孙的身上,麻痹感从肌肉中传入大脑,让他在这一刻无法动弹。   酒德麻衣右腿踹在龙首上,借着这股力道暴退。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在内殿中响起,整整三十发弗丽嘉子弹倾泻而出。   弗丽嘉子弹进入了参孙的领域,在高温下的作用下,弗丽嘉子弹融化了,麻醉成分会瞬间汽化,落在了参孙的伤口上,顺着血管上的缺口进入他的血管其中。   同时,弗里嘉子弹上的动能是也对参孙产生了一定的效果,虽然没有看到鲜血的飞溅,但是能击从参孙痛苦的龙吟中可以确定效果应该还不错。   “还需要继续吗?”   叶胜看向这个似乎不是很好相处的漂亮大姨子,他不是死板的人,尽管酒德麻衣一直的骂他,但的确一直在尽力保护他和酒德亚纪。   至于询问酒德麻衣的意见,因为她真的很强,而且对于青铜与火之王和眼前的龙侍的了解比他们深,所以他会听从对方的指挥。   至于酒德麻衣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力量以及为什么会知道他们遇险的原因,这种事情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先等等!”   酒德麻衣美目紧紧盯着痛苦哀嚎着的参孙,老板说过,叶胜和自己那个傻妹妹带着的炼金炸弹中还有某种特殊的成分。   那是一种灰锡色的溶液......   参孙愤怒的龙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三条小虫子,虽然麻醉剂的剂量太小,还不足以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但这些子弹并不只有这么几颗,如果让这个强大的虫子继续牵制自己,而后那两条小虫子再继续射击,长此以往他必死无疑,届时康斯坦丁陛下的茧就危险了。   “哇!”   参孙突然喷出一口龙血,被酒德麻衣用布都御魂的炼金领域挡下。   看到参孙的模样,酒德麻衣不禁面色微冷,果然如此。   昂热你个老杂毛真的把我妹妹当送死的棋子使用!   参孙的体内,炼金炸弹的金属残骸已经被分解掉,流出了里面原本装着的液体。   那是如同细蛇一般的灰锡色溶液,沿着参孙的肠道开始流动,进入了他的血管。与龙血接触的一瞬间,灰锡色溶液便瞬间沸腾冒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叶胜和酒德亚纪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酒德麻衣明白。   “装备杀伤性的炼金子弹,听到我的命令再射击!”   酒德麻衣冲了出去,左手的天羽羽斩在她的周身画出了同样完美的一道圆弧,亮银色的炼金领域和原本亮紫色的炼金领域重叠在一起,虽未交融,却并没有产生任何冲突。   “以血为剑,立万剑之巅,破千刃不损。”   酒德麻衣呢喃着,仿佛在吟唱着太古的魔咒般,两层炼金领域瞬间光芒大作,没有任何声息,亮银色的光芒和亮紫色的光芒狠狠地将撞击在了参孙的领域上。   一丝碎裂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酒德麻衣的倾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悦之色。   在场只有她能看得见,参孙周身的本就因为体内剧变而黯淡了很多的赤红色领域被她的双重领域撞击,造成了一个极大的缺口,旁边的领域也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是参孙的领域在崩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卡塞尔屠龙团的到来   参孙感觉到自己的领域正在一点点崩碎着,距离完全分崩离析也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情。   但他只能跪倒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   那融入龙血中的灰锡色溶液已经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体内的龙血也开始沸腾。   这是力量增强的标志,但是他根本无法掌控这股力量。   “吼!”   参孙张开龙翼,仰天咆哮着,似乎是想宣泄着体内积攒的力量一般。   下一瞬,参孙的体表开始涌出炽热的火焰,哪怕是青铜与火之王亲自锻造的青铜城也开始禁受不住这样的高温炙烤,两侧以及头顶的青铜壁和内殿中的青铜壁开始熔化,一滴滴深青色的铜汁开始落在地面上。   体内被灼烧的痛苦让他无处宣泄,参孙只得猛地拍打着地面。   耀眼的光芒隔着眼皮也不禁让叶胜和酒德亚纪感受到眼睛上传来的剧痛,鼻子里满是浓郁的灼烧味。炽热的风扑面而来,随着地面上传来的震动,二人跌倒在地上。   这点震感并不足以让他们跌倒,但是一瞬间传来的压迫感让他们的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那是一种让人惊悸得喘不过气的压迫。   这座内殿已经如同那烈火永不熄灭的地狱。   纵然是酒德麻衣也不禁眉头紧皱,她没想到这灰锡色的溶液威力竟然有这么强,如果是用在康斯坦丁的身上,那岂不是会让那头残疾的龙王原地自爆,造成如同烛龙一般的效果!   昂热他怎么敢!   如果在瞿塘峡这里有一发烛龙释放,那么三峡沿岸多少人会被波及到?还有因为长江发生剧变导致的洪灾!   老板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一个一心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疯子!   她现在不再怀疑当初老板说昂热不介意使用核武器核平地球,以此达到摧毁所有龙类的尼伯龙根的目的。   该死!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康斯坦丁的茧,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被插回了古朴的剑鞘,又将地上放着的七宗罪绑在自己的背后,而后一把拽起地上的叶胜和酒德亚纪,把二人夹在腋下。   言灵·金刚界开启!   三人的身形化作一团淡淡的黑烟,酒德麻衣夹着二人从这座灼热的地狱中逃了出来。   远离了参孙,叶胜和酒德亚纪也不再受龙威的压制,恢复了行动力。   但走到疾驰到青铜走廊的那一刻,三人都傻眼了。   原本的路,变了!   青铜走廊外原本应该是那座八卦阵和青铜大殿,可这又是另一座不同的大殿,内部构造和原来的青铜大殿截然不同。   而酒德麻衣的进入是尾随在参孙的身后,根据参孙走过的路径进入内殿。而现在的路也和刚刚她走过的路不同了。   “能释放‘蛇’来联系你们学院的人吗?”   酒德麻衣看着叶胜,她知道卡塞尔学院有“钥匙”,据老板说,“钥匙”是可以为青铜城里的人指路的。   “我试试!”   叶胜靠在酒德亚纪的怀里,开始尝试释放“蛇”。   酒德麻衣看着二人的姿势,“啧”了一声,酒德亚纪的脸颊红红的,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姐姐。   叶胜的脸上开始变得苍白,他正在尝试调动脑中的“蛇”,但这些“蛇”太恐惧了,哪怕是远离了参孙和龙王的茧,它们也不愿意出来。   “哇!”   叶胜吐出一口鲜血,脑中的剧痛将他一脚踢出深层意识中。   “叶胜!”酒德亚纪惊呼一声。   叶胜一把推开了她,双目紧闭。   咔嚓。   酒德麻衣原本警戒着四周,听到这个声音,美目瞪大看向叶胜。   这是铁链断裂的声音!   难道!   叶胜想起了当初陈鸿渐对他的告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要使用这份力量,因为这份力量会释放出恐怖的怪物。   叶胜从未练习过这项技术,他本以为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任务,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以后作为幕后的文职人员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之前在内殿中,因为看到酒德亚纪即将被火海吞噬而心乱了,所以他那时候没有想起这份力量。   但现在,不就是折寿几年吗?   A级混血种的寿命至少有一百多年,折个二三十年又何妨!   他开始尝试彻底解锁一度暴血!   叶胜听到了越来越多的锁链断裂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直接从他的脑海中传出。   原本似乎捆缚着怪物的锁链,断开了!   那个怪物,被释放了出来!   体内沉寂着的龙血开始沸腾,叶胜整个人的体温骤然飙升,脸上的皮肤变成了赤红色。   “吼!”   叶胜的潜水服被撕裂,体表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和瘙痒感,红色的皮肤开始变成青灰色,一层层角质物从他的身上凸起,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变成了青灰色的龙鳞。   一度暴血,狮子之心,释放!   叶胜怒吼着,无数诱惑他将心中的欲望释放出来的低语声被心中的爱意所掩盖下去。   黄金瞳被点燃,金色的瞳孔比往常显得格外耀眼。   叶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   酒德麻衣忍不住一脚踹向叶胜的屁股,将他踹了一个踉跄。   哪怕是一度暴血的叶胜也完全无法比得上酒德麻衣的随意一脚。   这家伙,刚刚推了自己妹妹一把,虽然是好意,但她就是看这小子不爽。   而且你拽什么,一度暴血也不过是老娘一刀的事情。   “还不快点释放‘蛇’!”   叶胜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开始尝试和脑中的“蛇”沟通。   感受到叶胜比刚才变得强大了不少的力量,部分“蛇”开始慢慢地向叶胜的意识靠拢。   一条   两条   三条   二十几条“蛇”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接受了叶胜的指令,从叶胜的脑中游出。   对于这样的成果,叶胜还是较为满意的。   虽然数量少了点,但他的力量强化了,“蛇”也比原来更强了,体型也变得更粗了,足以容纳和传播更多的信息。   “去吧!”   一条条“蛇”开始从青铜城中游走而出,它们可以穿过金属制成了青铜城,并不受青铜城的影响。   诺顿无聊地坐在青铜城的顶部,看了一眼那些向着江面游去的“蛇”,言灵·金刚界开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   言灵·金刚界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但祂也是可以使用的。   虽然祂是青铜与火之王,但这并不代表祂无法掌控其他元素。相比那些人类和三代种,祂对于其他元素的掌控还是远强于他们的。但相比其他几位龙王和次代种,他还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原本的祂倒是对于其他几系的言灵没有什么兴趣,但几千年前祂看到耶梦加得居然能使用出“天地为炉”这个哪怕是他也需要集中精神万分小心才可以使用的火系言灵,也不得不赞叹耶梦加得的学习能力,才出现了这样的兴趣。   而且祂还不希望这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存在,至于那些蝼蚁想传递什么信息,随他们去好了,他并不在意那些蝼蚁的生死存亡,江上那些新来的虫子也是。   而就在摩尼亚赫号上,曼斯·龙德施泰特激动地看着从那几架直升机上下来的援军。   昂热领头,曼施坦因跟在他的右侧。楚子航和恺撒这两名学员中的领袖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夏弥、诺诺、苏茜、兰斯洛特几位狮心会骨干紧随其后,但学生会却没有其他人跟来。   昂热说那些学生会成员的血统不够强,无法抵御龙王的威压。至于夏弥等人,哪怕是同为A级血统也是有区别的,而且这几人不仅有A级血统,还有顽强的意志力,这是经过昂热亲自释放威压考验后的结果。   还有两个,躺在床上,连人带床被运来了这里。   一个是陈鸿渐,他还未完全苏醒,但他的言灵有极强的治愈能力,所以他在这场对阵青铜与火之王的战役中显得举足轻重。至于没有苏醒的问题,守夜人给他配制了一瓶炼金药剂,可以帮助他快速恢复受损的精神。   还有一个,则是挣扎着死也不来瞿塘峡而被昂热和守夜人用无数条拘束带捆在床上的芬格尔,那如丧考妣的哀伤神色,哪怕是向来严肃的曼斯·龙德施泰特也生出了一股很想一脚踩在他脸上的冲动!   “Fuck!芬格尔你别给我装了,赶紧起来干活!”   曼斯·龙德施泰特一巴掌扇在芬格尔的脸上,他可是见识过当年的芬格尔的勇猛表现的,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将会是昂热的接班人!   这几年颓废的芬格尔也被他看在眼里,要不是有一次他负责的《魔动机械设计学》课上,一个女生制作出的机械成品出现了故障即将爆炸,芬格尔在爆炸的一瞬间将那名女生从爆炸产生火焰中救下,他还真的以为芬格尔废了。   当然了,事后那名女生也是对芬格尔芳心暗动。   但芬格尔义正言辞地表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做的一个正常男性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又贱兮兮地说“所以你也该付出些正常人应该付出的什么回报吧。救你一命三千美金不过分吧”   女生将三千美金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后摔门而去。   被扇了两巴掌的芬格尔顿时清醒过来,刚想骂街,就看到曼斯·龙德施泰特那张老脸   “嘿嘿,教授,是您哪。”芬格尔憨笑着,仿佛刚刚想发怒的不是他一样。   曼斯·龙德施泰特没有理会芬格尔,只是解开了芬格尔身上的拘束带,然后又扇了他一巴掌。   “赶快给我干活去!电脑在前舱!”   “好嘞!”芬格尔蹦蹦跳跳地朝着前舱小跑而去。   曼施坦因看着芬格尔居然被曼斯·龙德施泰特指挥动了,有些不可思议。   “嘿,别惊讶,格尔德,如果你这学期也有这个家伙的课,你也可以这做。”曼斯·龙德施泰特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笑着道:“我需要你的帮助,释放你的‘蛇’来和青铜城里的叶胜和亚纪取得联系,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老得不能释放言灵了。”   曼施坦因一把甩开曼斯·龙德施泰特的手,冷哼一声:“相比那个老头子,我还不算老!”   曼施坦因点燃了自己的黄金瞳,旋即又闭上了那双金色的眼眸。   在龙文的吟唱中,无数的“蛇”开始从他的体内游出。   这些“蛇”的数量和覆盖的领域,远超叶胜刚下水时释放的“蛇”,近乎是叶胜的三倍。   无数的“蛇”开始朝着江底涌去。   曼斯·龙德施泰特见曼施坦因进入状态,便朝昂热走去。   “校长。”   昂热理了理散乱的银发,笑着和曼斯·龙德施泰特轻轻拥抱了一下。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曼斯。”   “但是我的两个学生正面临险境,我只能知道他们是否活着。”   “所以我带来了学院的精英们,全部是A级学员。”   昂热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给这个他一些信心。   “说到这个。”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被一男二女三名学员包围的陈鸿渐,有些皱眉道:“但是我不认为一名昏迷中的学员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我认为校长你将一名伤员送来支援我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   昂热笑着摇了摇头:“他就是先前破解了八卦阵的那名学员目前血统等级最高的A+级学员,只是因为进入灵视时间太长,精神损耗过多而昏迷。刚刚在飞机上医务人员给他喂了一瓶守夜人亲自配置的炼金药剂,估计再有个十来分钟最多半小时就能苏醒。   并且,他的言灵是一种特殊的治疗能力,只要没有断气都能快速被治愈。如果你的学生受了重伤,或者其他人在对抗龙类的时候受伤,那么他的言灵可以起到很关键的作用。更何况,他本身的近战能力,在卡塞尔学院目前排行第二,用游戏术语怎么形容来着?”   “能奶能A的圣骑士?”   “对,没错。”   曼斯·龙德施泰特和昂热笑着,他心中紧张的情绪也被昂热渐渐化去了一部分。   “我找到叶胜的位置了!”   紧闭着双目的曼施坦因忽然大喊道,他的“蛇”流刚刚偶遇了另一股“蛇”流,那是叶胜的“蛇”!   两股“蛇”在水中不期而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王之怒火   “叶胜,我是曼施坦因。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曼施坦因和叶胜通过蛇交流着。   “情况很复杂。我长话短说。我们进入了龙王的寝宫,遇到了一名龙侍,但被酒德亚纪的姐姐救下,并将龙侍重创,但对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狂暴走,我们已经逃出了龙王寝宫,炼金炸弹也已经安装在了龙王的茧上。只是青铜城发生了剧变,青铜城内部结构时刻在变化,我们现在找不到出去的路了,需要‘钥匙’的帮助。”   曼施坦因听到酒德亚纪的姐姐重创龙侍的时候有些惊异,但他不是那么死板的人。曼施坦因平时是有些抠门,但是在有关学生的事情上,曼施坦因从来都是把学生放在第一位,所以他的关注点主要还是在叶胜现在面临的问题上。   前有迷途,后有龙侍。   “你们先等待一下。”   曼施坦因紧闭着双目,将自己从叶胜这边了解到的信息叙述给了众人,昂热当即让人将“钥匙”带了出来。   沉睡中的“钥匙”迅速被送到甲板上来,他们抽了“钥匙”三支试管的血,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抽血量会让“钥匙”十分疲倦,往往需要叼着奶嘴大睡个两三天才能苏醒。   一个带着钻戒的妩媚的女人将“钥匙”被抱到了甲板上,带着冷意看向了陈鸿渐床边那个红发的曼妙身影,想了想眼下的情况,没有说什么。   曼斯·龙德施泰特将一个平板放到“钥匙”的面前,上面有诺玛通过声呐扫描出的正在不断变化的青铜城结构,也就是青铜城的地图。里面的结构错综复杂,说是一个复杂的迷宫也不为过,而且每过三分钟,青铜城的结构就会发生一次变化。   当看到平板上不断变化的青铜城地图的瞬间,“钥匙”竟然奇迹般睁开了眼睛,眼底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光,他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平板上不断地滑动着。   那淡金色的眼眸扫过地图的角角落落,像是专业的律师在审阅一份决定了公司命运的重要合同,将青铜城地图上的变化尽数收入眼底。   站在“钥匙”身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抱着“钥匙”的那个妩媚女人也尽全力让自己抱着他的双臂没有一丝颤抖,生怕影响到了“钥匙”的分析。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把“钥匙”仅仅看作一个食量大又好哭的婴儿看待。   “宝贝,快点,再快一点!”曼斯在心里咆哮,“叶胜和亚纪存活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钥匙”贴着平板屏幕的小手忽然开始无力地下垂,眼底的金色光芒同时褪去,仿佛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婴儿一般。头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会昏睡过去。   忽然间,“钥匙”猛地抬起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曼斯·龙德施泰特心里一凉:“难道说,连‘钥匙’也无法给他们指出一条活路?”   “曼斯,‘钥匙’已经解开了!”   曼斯·龙德施泰特瞪大了眼睛看向平板,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曼施坦因没有解释,继续和叶胜通过“蛇”沟通着。   “钥匙”的哭声通过“蛇”传入他耳中的瞬间,一张不断变化的图出现在曼施坦因的脑中,而在那张地图上,有一条清晰的红线不断地向下蔓延着,穿过了墙体间的缝隙和甬道,甚至穿过了那牢不可破的青铜壁,最后从正下方脱出。   曼施坦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的,但还是选择将“钥匙”传递给他的这些信息通过“蛇”又传递给了青铜城中的叶胜。得到了信息的叶胜猛然睁开双眼,双眼中的金色光芒外泄了出来。   “这是出路?”叶胜有些难以相信。   尽管“钥匙”从未错过,但这一次“钥匙”给他们指出的路的确不像是正确的道路。   不说那些墙体间的缝隙是否能让他们穿过,最后的那条直路是要穿过那坚实的青铜壁的,他们怎么可能穿过那些青铜壁?   甲板上,“钥匙”的哭声有些撕心裂肺,就像是在催促着叶胜一般。哭声通过曼施坦因的“蛇”和叶胜的“蛇”直接传入了叶胜的脑中,不由让他的身体一个哆嗦。   叶胜忽然明白了,“钥匙”并没有指错路,因为距离下一次青铜城内部结构变幻的三分钟的时间还有不到十秒!   “钥匙”所以哭,不是悲伤,而是恐惧。因为如果他们再不去,这座青铜城就会被彻底封闭。   “钥匙”是在催他们!   他彻底明白了!那就是最后的求生之路!   “亚纪,麻衣姐,跟我来,只剩下不到十秒了!”   开启了一度暴血的叶胜已经能做到一边奔跑一边维系着“蛇”的交流,脑中的地图如同游戏界面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将亚纪夹在腋下,同时追上叶胜,也将叶胜夹在腋下。   “指路!”   酒德麻衣哪怕带着二人奔跑也有远超二人的速度。   虽然被这样夹着有些难受,但叶胜还是指出了路。   十秒的时间刚到,原本三人面前紧闭的墙体忽然开始了震动,与旁边的墙壁分开,中间露出了一条足足有四五米宽的缝隙。   想到刚刚自己质疑“钥匙”的正确性,他不禁暗骂了自己几句。   “钥匙”那看似错误的路径实际上并不是这个三分钟里的路径!   路径每三分钟改变一次,而“钥匙”已经掌握了这座青铜城运行的规律,所以“钥匙”指出的道路是下一个三分钟的道路。当他们抵达那些坚厚的墙壁的时候,青铜城会刚好开始运转,原本的死路上会出现一条新的道路。   一路向下,这就是他们最后的求生之路。   但如果他们不够快,要么是被封闭在没有出口的死路中,要么就是被慢慢闭合的墙壁压扁。   “氧气还能支撑半个小时,还很充足。”   叶胜默默地计算着从青铜城底部游到水面上所需的时间,一百五十米半个小时,足矣!   二人面露喜色,但酒德麻衣却没有他们那么乐观。   他们都以为青铜城中只有一头没有苏醒的“诺顿”和一头龙侍参孙,却不知道四大君主都是双生子!   她进入青铜城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坐在青铜城顶端的孤高身影!   酒德麻衣带着二人来到了叶胜说的最后一个路口,那堵正在缓缓紧闭的青铜壁。三人立刻戴好了潜水头盔,酒德麻衣将二人直接从缝隙中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一瞬间,叶胜按下了粘合在龙王的茧上的炼金炸弹。   酒德麻衣看到了叶胜的小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身体紧贴着地面滑行在地面上,轻薄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和青铜地面摩擦着。   轰!   青铜壁重重地闭合上,酒德麻衣靠在青铜城外的墙壁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不断起伏着。   哪怕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带着两人这样剧烈地奔跑也是很耗费体力的。   稍微喘了几口气后,酒德麻衣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二人:“还没结束呢,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青铜城的内殿之中   接受到了电子信号的炼金炸弹爆炸了!   带着汞蒸气的炼金炸弹腐蚀了茧上的白色丝线,一个大洞漏了出来。   从洞外可以看见,茧的内部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孩童。   这就是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中,掌握了“力”的君主。   但四大君主的双生子都是互补的,或者说各有缺陷的。   掌握“力”的双生子那个会拥有比掌握“权”的双生子更加强大的力量,但身体上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缺陷。康斯坦丁力量更胜一筹,从而患有残疾,并且内心有些怯懦,无法完全幻化龙形。   因此茧重的康斯坦丁仍是一个人类小男孩的模样,这也是诺顿狠下心来让康斯坦丁独自面对危机的原因。   他希望康斯坦丁能够舍弃内心的怯懦,拥有一颗像他这样强大的龙之心,而不是空有力量无法完全释放。   灰锡色的溶液从炼金炸弹中流出,进入茧中。   那一条条灰锡色的水流开始进入男孩的体内,雀跃着,欢呼着,如同自己战胜了某个强敌一般。   忽然,男孩的眼睛睁开,眼中涌出赤金色的光芒,但男孩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狰狞之色。   男孩的瞳孔越来越亮,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茧上的缺口也重新生出了白色的丝线,将破损的部分修补完整。茧中,男孩的皮肤渐渐变得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红色。   但,看似良好的状态下,只有龙类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危机。   男孩体内的龙血正在对抗着灰锡色的溶液,茧外的参孙亦然。   “陛下”   参孙感受到比他体内还要狂暴的力量,他知道这是康斯坦丁的复苏出了问题,这是在以错误的方式苏醒。   当初代种被不恰当的方式唤醒,那么即使祂能够苏醒,祂的能力也没有稳定,身体也没有达到完全状态。尽管可能看起来力量惊人,实际上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同时会因为力量无法控制而随时崩溃。   作为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的康斯坦丁一旦崩溃,那么无异于一发烛龙的释放!   这也是酒德麻衣骂昂热是个疯子的原因,他根本没有考虑后其他后果,只看见了康斯坦丁的死亡。   “两位陛下,请原谅参孙的无礼。”   参孙怒吼一声,冲到茧的旁白,用自己仅存的一只龙爪,沾了些自己体内流出来的鲜血,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在坐落着茧的王座外画了一个圆,用龙文在圆中书写着什么,而后又在自己的肚子上书写着血字。   “以心为祭,以血为媒,以魂为契,我愿将我的一切献给康斯坦丁陛下!”   参孙怒吼着,龙爪刺入体内,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带着鲜血的心脏还在缓缓跳动着,并没有因为离开了参孙的身体而失去活性。   参孙颤抖的龙爪小心翼翼地将这颗龙心放在圆圈的正中央,这是以他的心脏、血肉、灵魂为代价炼制而成的炼金阵法。   这是一场献祭!   随着这座炼金阵法上赤红色光芒的闪动,参孙的气息开始变得逐渐萎靡。充满威慑的龙皮开始变得干瘪,龙鳞开始掉落粉化,硕大的龙躯如同缩水了一般开始急剧缩减着,那是他体内血肉快速消失的表现。   “王啊,请恕参孙不能陪你们再走下去了”   参孙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青铜面具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狰狞,但依旧可以想象出他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但那带着青铜面具的龙首上,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他很高兴自己为王奉献了一切,只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两位陛下将重新竖起战旗,没有看见两位陛下君临这世界。   参孙倒下了,身躯上残存的龙皮和龙鳞也粉化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龙骨。   “参孙”   青铜城顶端的诺顿早已站立起来,康斯坦丁身上发生的剧变他自然知道,但就在他想行动的时候,他发现了参孙开始献祭自己来稳定康斯坦丁狂暴的力量。   得到过祂的一滴心头血的参孙的确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只是其实他本不必这么做的。   诺顿只需要再付出几滴心头血也可以稳定下来康斯坦丁体内的狂暴力量,只是诺顿会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罢了。   可,两千多年都这样熬过来了,难道还差这点时间吗?   诺顿真的不是很希望参孙献祭自己,参孙本是诺顿每次责骂康斯坦丁的时候应该出现的和事佬,为康斯坦丁求情,继续上演那个好人的形象。   可是他死了。   诺顿解除了金刚界的释放,狂暴的气息开始向四周涌去。   他的身躯开始膨胀变形,锋利的骨刺从身体表面突出,黑色的鱗片一枚枚地扣合起来,巨大的黑翼张开。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但我们,仍会醒来!”   青铜城中,白色的巨茧被一只黑色的利爪从内向外撕破,一道比起参孙小了很多的身影从裂口中猛地腾起,在燃烧着无尽火焰的内殿中张开了黑色的膜翼。   那是一个男孩的身影,身上有些很多黑色的鳞片,鳞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的青铜城,带着龙爪和龙翼,沿途的青铜壁自动为他让开了道路,一路畅通地从青铜城中走出。   “我的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熔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 第一百三十五章 火之战旗王不见王   暴怒的声音和稚嫩的声音同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不光是水底的三人,摩尼亚赫号上的人们也听见了。   那是,王之怒吼!   暴怒的诺顿在水中飞快地游动着,一抹黑涩的龙影一闪而过,冲向即将浮出水面的三人。   酒德麻衣注意到了水流的变化,忽地解开绑在背上的七宗罪,将这套足以屠龙的刀剑递给了叶胜,而后一把推开酒德亚纪和叶胜,回身冲向袭来的诺顿。   “走!”   虽然隔着潜水面罩他们并不能听见酒德麻衣说什么,但是他们却还是读出了酒德麻衣的唇语。   叶胜拉住想回去的酒德亚纪,将装有七宗罪的匣子紧紧地绑在背上,抓起酒德亚纪点手奋力向上游去。   还差一点!   还差最后一点!   曼斯·龙德施泰特听见船尾发出两声闷响。他掏出强光手电照了过去,摩尼亚赫号一侧的救生艇边上,浮起了两个漆黑的人头,随即是两张略显苍白的脸。   “叶胜,亚纪……”曼斯·龙德施泰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的最喜欢的两名学生!在外人面前严谨、在熟人面前逗比的叶胜和那个总是闪烁着母性光辉的酒德亚纪!   “叶胜,亚纪!快上来!”   曼斯·龙德施泰特吼叫着,看着叶胜正吃力地将怀里的瞎子往救生艇上推。   “那是七宗罪!”   昂热的声音在曼斯·龙德施泰特的耳旁响起。   “救人!快救人!”曼斯·龙德施泰特自然知道七宗罪的事情,但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对这套由青铜与火之王亲手打造的炼金刀剑抱有什么期望,不由惊喜地大喊,随即又破口大骂,“上来!别管那个匣子了!”   叶胜没有回话,只是发出一声嘶吼,将匣子扔在了救生艇上,而后和酒德亚纪扒着救生艇舷侧的绳索,翻身上了救生艇。   下一瞬,救生艇被撞翻,上面的二人消失在了水中。   曼斯·龙德施泰特暴怒了,一把扯下自己的船长服就想下水,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曼斯,他们已经上来了。”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向昂热,昂热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匣子。   昂热指了指甲板上躺着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他感觉到了刚刚水底的变动,用时间零在那一瞬间救下了二人,当然还有那套七宗罪。   还不等众人为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归来而喜悦,又是一阵怒吼声传来。   水底的酒德麻衣挥动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双剑交叉挡下了诺顿了一爪,但诺顿的另一抓却狠狠地砸向了她。   言灵·金刚界结界破碎!   天羽羽斩炼金领域破碎!   布都御魂炼金领域破碎!   龙爪上的一根利爪从酒德麻衣纤细的腰肢中刺入,鲜血从她的体内流淌出来,在水中扩散。   诺顿的脸上闪过一抹嗜血之色,他要将这个蝼蚁拦腰截成两段,让她慢慢地迎接死亡。   啪!   一个突兀的响指声出现在了寂静的水下,一切仿佛被停止了一般,哪怕是诺顿也没有意识到时间的停滞。   “都说了,我一共就只有三个漂亮女孩撑场子,缺少了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一身黑色的晚礼服的路鸣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酒德麻衣的身后,闪闪发光的小皮鞋踩在水中。在他的脚落下的那一刻,水元素会自动凝结出一块冰砖让他踩在脚下。   路鸣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素白色领结,抚摸着酒德麻衣有些苍白的侧脸,神色温和而充满怜惜。   “逆臣”   路鸣泽用抚摸了酒德麻衣脸颊的手狠狠扇在诺顿的脸上,比诺顿眼珠还小的手将诺顿扇飞了出去。   看着倒飞出去的诺顿,路鸣泽厌恶地甩了甩手,看着酒德麻衣腰身恐怖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   “麻衣,不要死。”   路鸣泽的双瞳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那骇人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但酒德麻衣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算了,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这份力量,还是让耶梦加得的小情人来吧。”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和酒德麻衣消失在了水中。   被扇飞的诺顿也重新恢复了行动力,脸上传来的痛感让祂不由怒吼出来。   象征着暴怒的诺顿不会感到恐惧,祂只是觉得有人冒犯了王威,这也是祂最像黑王尼德霍格的一点。   诺顿看了一眼已经从青铜城出来的康斯坦丁,点了点头。   康斯坦丁会意,这对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开始吟唱龙文,整座青铜城开始融化,冰冷的江水开始散发着高温。   这是诺顿和康斯坦丁一同使用言灵·天地为炉,这座庞大的青铜城在那无法熄灭的火焰中化为一滴滴金属液滴,悬浮了起来,宛如太阳周围的行星,围绕着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躯开始旋转。   而青铜城中的参孙的龙骨也随之一同融化,整座青铜城化为的青铜液滴在龙文的吟唱中被拉成了长条状。   五十米!   五百米!   一千米!   那是一杆直插云霄的青桐旗帜!   “参孙,吾给予你作为吾战旗的资格!   康斯坦丁会手持着你和青铜城化为的火之战旗,与吾一同君临这个世界!”   青桐战旗在天空中随风飘荡,战旗上散发的龙威将把积攒着雨水的乌云尽数驱离。   瞿塘峡上空,掀起了剧烈的元素乱流。   明明是黑夜,却如同白昼一般,只不过照在大地上的是一片红色的光芒。   整片天空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放眼望去尽是火红色。   所有人都能听见那两头龙王的怒吼,看见了天空中展翅飞翔的巨龙和展开龙翼的男孩。   “青铜与火之王,有两位?”   曼施坦因跌坐在甲板上,精神上受到了一记重创。   他的“蛇”已经不再受控制,纷纷四散逃离,不再理会他这个主人的命令。   强大的龙威压得在场众人心头一尘,在场除了a级血统以上的人以外,全部被巨大的龙威压得跪在地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男孩抱着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酒德麻衣出现在了陈鸿渐的床边。   路鸣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鸿渐,伸出手在陈鸿渐的头顶抚了一下,随后一脚将陈鸿渐踹下床,将酒德麻衣放了上去。   “卧槽!这td什么情况!”陈鸿渐忽然被踹下床,瞬间惊醒。但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头顶上翱翔的诺顿和康斯坦丁,忍不住直接骂娘。   夏弥紧紧攥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这已经是将近全盛时期的诺顿和康斯坦丁了,绝不弱于千万年前反叛黑王尼德霍格时的巅峰实力,哪怕是她叫来芬里厄也不敢说能战胜现在的诺顿和康斯坦丁。   而且,天空中的诺顿和康斯坦丁应该已经发现她了。   顶峰相遇,王不见王。   翱翔于天际的诺顿看到了船上的身影,哪怕她掩饰得再好,再压抑血统,王与王之间都是会有感应的。   “耶梦加得?”   诺顿没有开口,但是却用精神力量向下面的那位大地与山之王沟通着。   “诺顿,还有康斯坦丁,看到你们恢复全盛时期的状态我很高兴。”   夏弥给予了回应,这是龙类的规定。   血统高的龙类向同级别或血统低的龙类发出问候的时候,是必须给予回应的,否则将被认定为对问候者的蔑视和不敬。   “你为何与人类站在一起?”   诺顿没有提起之前对方来到青铜城外部的事情,彼此心知肚明。   “吾只是伪装成了人类,打入其内部而已。吾自有计划,足以颠覆人类的秘党组织。”   耶梦加得的声音很强势,软糯又充满活力的夏弥的声音截然不同,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杀伐,不禁让人想到了武周女帝武则天和沙皇叶卡捷琳娜大帝。   “所以,你甚至委身与人类?”   如果诺顿现在不是龙化状态,一定会似笑非笑地看着耶梦加得,狠狠地嘲讽着她。   耶梦加得看了一眼身旁的陈鸿渐,缓缓道:“他,很特殊,关系到我们这些弃族的命运。”   “那么,你要与这些人类一同对抗吾和康斯坦丁?”   耶梦加得轻笑了两声:“诺顿,你畏惧了?”   “笑话,如果是芬里厄还有资本说这句话但就凭你这个双生子中公认的最弱存在,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千万年了,难道你现在只记得我拥有双生子中最强的学习能力吗?你居然觉得我不能将芬里厄通过尼伯龙根召唤而来吗?”   耶梦加得的素手轻轻挥舞了两下,一股死亡的气息迎面扑来。   那是一个尼伯龙根!   诺顿记起来了,哪怕没有进化成海拉,耶梦加得对于尼伯龙根也是有一定的权能的,更何况她要操控的是自己建立的尼伯龙根。   “你想怎么样?”   “放这里的人离开。”   “不可能!参孙已经因为这些蝼蚁而陨落!”   “以七宗罪为筹码,放过六名人类学员。”   诺顿的龙瞳紧盯着耶梦加得标注了精神标记的人类,目光停留在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身上,龙瞳中满是愤怒。。   “这两人不行,他们的卑劣行径直接导致了参孙的献祭,另外四人可以。”   剩下的两男两女中只有两名踏上封神之路的男性混血种能稍稍引起他们的关注,虽然现在这个时代极其稀有,但在千万年前不说遍地都是,却也不亚于如今人类中b级混血种的人数。   “可!吾会在寻机将这几人送入尼伯龙根带走。”   谈判结束,两名初代种不声不响中就已经安排好了摩尼亚赫号上所有人的生死。   夏弥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很没有底气。因为芬里厄同样作为掌握“力”的双生子,虽然是双生子中最强的一位,但脑子是祂唯一的缺陷。   本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祂在人前还能表现出一个威严的君主模样,出谋划策则由作为大祭司的她在幕后来进行。   结果呢,芬里厄这个蠢货居然傻乎乎地答应了当时的秘党长老,也就是罗马教皇利奥一世的单挑,以力量决定罗马城的归属。   耶梦加得本来想单挑就单挑好了,反正以芬里厄的实力也不可能输,结果你丫被人忽悠成了一头龙单挑罗马帝国的当时罗马帝国的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和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和罗马教皇及其精心培养出来的圣堂国教骑士团。   当时她一度向上前支援,但那时候还知道自己是哥哥的芬里厄拒绝了她的好意,加上芬里厄才是匈人王,她身为大祭司无法在两军阵前违背匈人王的命令插手那场战斗。   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和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以及圣堂国教骑士团以全灭代价将芬里厄推入了溶解了炼银的“水银河”,再由罗马教皇以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为代价彻底激活了“水银河”的威力,重创了芬里厄的肉体和精神。   虽然后来芬里厄通过假死和茧化离开了匈人帝国,但再次苏醒的芬里厄也变成了傻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哥哥的事实,而且无法人形化,只能保持龙躯,脑子里也剩下了吃喝玩乐。   幸好事情发生的时候诺顿和康斯坦丁已经茧化沉睡了四百年了,要是诺顿知道如今芬里厄的智商,恐怕会毫不犹豫对他们动手,哪怕是拼着巨大的代价也会将他们兄妹吞噬。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陈鸿渐也在这强大的龙威之下产生了一丝恐惧感,一手紧握着夏弥的小手,一手握着楚子航递给他的照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照霜剑上附着着的大地与山之王庇佑和权柄悄然附身在陈鸿渐的身上,为他祛除着来自龙王的威压。   而这一幕,则更让诺顿对陈鸿渐心生好奇了。   耶梦加得委身于人类也就罢了,居然还为这个人类打造了如此利器。   祂是火元素的王者,亦是锻造之王,自然看得出那柄汉剑中的奥秘。   以再生金属和两位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各一滴心头血打造出来的炼金刀剑,居然作为了一名人类的专属武器?   祂还记得千万年前,黑王尼德霍格命令祂锻造当时应该称之为“八宗罪”的炼金刀具的时候,尼德霍格定下“色欲”罪对应者时,身为处子之身的耶梦加得气得跳脚时的模样。   耶梦加得啊,看来我们的父亲没有看错,你果然是对应着“色欲”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醒的七宗罪解除束缚的昂热   当夏弥化身耶梦加得和诺顿谈判结束的一瞬间,巨龙的咆哮声,喧嚣的风声,船上的尖叫声全部消失不见了,翻腾的巨浪也停在了半空中。   没有任何生物察觉到,他们的时间被偷去了一部分,唯一能行动的只有陈鸿渐一人。   陈鸿渐看着那个如漫画和小说里那般穿着晚礼服的男孩,自然不会傻傻地问你是谁这种问题了。   “果然,从你看我的眼神,还有对这能让龙王时间停滞的的能力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你是知道我身份的,耶梦加得的小情人。”   路鸣泽看着陈鸿渐暗暗将夏弥护在身后的动作和那警惕的眼神,淡淡一笑,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酒德麻衣。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需要你给我的漂亮女孩治疗,我会赠予你一样早就该送给你的礼物。”   说着,路鸣泽将右手食指隔着那件黑色晚礼服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食指沾着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滴入了路鸣泽早已准备好的试管中。   “你一直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血统,不是吗?这是我的一滴心头血,直接饮用就好了,可以将你的血统提升至次代种级别,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路鸣泽将试管装在以迷你金属盒中,扔给了陈鸿渐。   “这么珍贵的东西也舍得给我?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陈鸿渐嘴上怀疑着路鸣泽,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金属盒装入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不过,他不可能真的天真到完全相信路鸣泽的话。   这可是在和魔鬼做交易啊,而路鸣泽永远也不会伤害的人,只有也只会是路明非。   哪怕这滴心头血真的对他的身体全无副作用,那么也只能说明路鸣泽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因为自己吞服了这滴心头血而引发的某些连环事件之类的   但陈鸿渐还是接受了,因为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青铜与火之王的主线已经展开,下一个,就是大地与山之王了。   他担心因为自己拒绝而导致路鸣泽让大地与山之王的主线也提前,至少目前的他还没有这个实力让夏弥安然度过这一劫。   翻腾的巨浪打在摩尼亚赫号的侧面,巨浪沾湿了陈鸿渐的衣服,夏弥伸出小手在陈鸿渐的眼前晃了两下,他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在想什么?”   夏弥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似乎在她和诺顿谈判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陈鸿渐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这个场面多少让我有些震惊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体型如此庞大的龙。”   “没事,我们会活下来的。”   夏弥揉了揉陈鸿渐的脑袋,眼神中尽是温柔。   所有人都没有觉得陈鸿渐和夏弥的话有什么问题,只有诺诺将几根发丝挽到耳后,狐疑地看向二人。   第一次看到体型如此庞大的龙?   会活下来?   难道不应该是第一次看到龙和我们会成功屠龙吗?   诺诺感觉二人似乎都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但这种时候,她也不可能去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   “对了。”陈鸿渐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霸占了她床的这位身穿黑色紧身服的长腿美女,双瞳中涌出碧绿色的光芒,手停留在酒德麻衣那纤细的腰肢上方十厘米处,将碧绿色的光芒灌入其中。   之前被路鸣泽治愈到结痂的伤口上,一层层血痂开始脱落,露出白皙的肌肤。   “这是什么情况?”   夏弥眼神危险地看了一眼陈鸿渐,倒不是担心陈鸿渐沾花惹草什么的。哪怕这个女人很美,那眉间的英气和妩媚融为一体,说是人类中的极品尤物也不为过。   从眉宇间可以看出她与酒德亚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很显然这就是叶胜提到的那个可以重创次代种的酒德亚纪的姐姐。   “亚纪的姐姐。”   陈鸿渐对着探过头来的夏弥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事情不方便说。   夏弥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她自己也有些秘密瞒着陈鸿渐,至少她认为陈鸿渐是不知道的。   忽然,一阵火光袭向了陈鸿渐所在的位置。   天空中还回荡着低沉的吟诵声,而空气里也弥漫着浓重的灼烧气息,热流直直地射向陈鸿渐。   那是言灵·君焰!   如龙吟一般低沉的吼声回响在众人的耳旁。   二度暴血!   龙之心,释放!   楚子航眨眼间便闪至陈鸿渐的身旁,低沉浑厚的声音从他的喉间传出,以极快地节奏瞬间演化为高亢的唱颂。   那同样是一发言灵·君焰!   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撞击在一起,灼热的空气四散而来,涌向众人。   言灵·无尘之地!   曼斯·龙德施泰特和夏弥同时咏唱出龙文,以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两个巨大的空气力场。二人通过自己对无尘之地的绝佳掌控力,将两个空气力场杂糅在一起,覆盖了船上其余众人。   奔腾的烈焰照亮了整个瞿塘峡,而炽热的焰光开始向着楚子航涌去,烈焰侵蚀着楚子航,仿佛是在惩戒楚子航以火焰对抗青铜与火之王不自量力。   “都说了自古对波左边输,你以为龙王是戴拿那头猪?”(搞笑梗而已,勿喷)   一只手搭在楚子航的肩上,碧绿色的光芒覆盖了楚子航的全身,无尘之地也在楚子航的君焰停止释放后瞬间将楚子航囊括进了其中。   “那我是不是要改姓‘孙’?”   楚子航咧嘴笑了出来,只是由内及外的灼痛感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在陈鸿渐的带动下,二人经常在寝室里看《奥特曼》和《龙珠》。至少播到08年为止,《奥特曼》里除了戴拿这头猪经常站右边还对波输以外,一直都是保持着站左必输的定律,《龙珠》也不例外,当然前提是站在左边的那个人不姓孙。   “关于这点,我这个日本人有话说。”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的酒德麻衣站了起来,“对波的梗那只是因为在歌舞剧里反派一般从左边入场罢了,所以左边基本上必输。”   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再次在身上划了两道圆,被击碎的炼金领域再次包裹了她的娇躯。   “不要用火元素和金属类的外放类言灵了,青铜与火之王是有能力取消这类言灵的,康斯坦丁没有取消你的君焰只是祂的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酒德麻衣提醒着所有人,“血统不足的人使用弗丽嘉子弹,不要使用钢芯弹,青铜与火之王的身体四周是有一层足以控制金属的领域的。”   昂热微微看了酒德麻衣一眼,点了点头:“按她说的做。”   执行部专员的心理素质和执行能力还是很靠谱,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慌乱以后克服了对于龙王的恐惧,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昂热的命令。   退弹声和子弹掉落在甲板上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起,一颗颗弗丽嘉子弹被填入一个个空弹夹,还有专人将这一颗颗子弹踢到角落里,防止有人因为踩到子弹滑倒。   “射击!”   一颗颗弗丽嘉子弹从侧面向着释放着君焰的康斯坦丁倾泻而去,人影在弹幕中扭动着身躯,试图在维持君焰的释放的同时避开这些子弹。   弗丽嘉子弹穿过青铜与火之王独有的火之领域撞击在康斯坦丁的身上,一朵朵血红色的烟雾在那男孩瘦弱的身躯上炸开。见弗丽嘉子弹真的有效果,船员们纷纷接过助手们递来的满弹夹,轮流更换弹夹,交替射击,君焰也被硬生生打断了,男孩也被击退,甚至险些被击落。   虽然连续的射击让船员们一个个感到手腕酸痛,甚至麻痹,但一想到手上传来的麻痹感和酸痛感也能转换成一头初代种身上的反作用力,也不由感到喜悦。   “继续保持射击,用四发一至的射击方法,不要给予对方释放言灵的机会。”   曼斯·龙德施泰特单膝跪在甲板,嘶吼着。但作为这条船的船长,他依旧坚持指挥着自己挑选的每一名船员继续射击。   刚刚的无尘之地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让他不得不通过单膝跪地来保持身体的平衡。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一旁靠在陈鸿渐怀中的夏弥,心中对这个刚强的女孩也极具好感。   只有掌握了无尘之地这个言灵的人才会知道,要让两个从没有配合过的无尘之地释放着将空气结界结合在一起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究竟有多难。由此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在言灵上的精准控制绝对有一手,而且刚刚二人承担的压力,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从未进行过实战的新生竟然和他一同扛了下来。   如果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他一定要将这个女孩收为自己的学生。   而天空中,看着康斯坦丁被一颗颗子弹打在身上的诺顿却是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如果连这群人类都对付不了,康斯坦丁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而且,祂相信康斯坦丁不会令祂失望的,因为康斯坦丁代表的那个原罪,那是深埋在骨子里的本性,这样的本性决定了康斯坦丁绝不会再如此懦弱下去。   又是一阵枪林弹雨的袭来,执行部专员们的枪法的确有一手。所有枪手被分成了四组,其中三组枪手的射击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将康斯坦丁牢牢地压制在了三角形的中心位置,而第四组就负责射击三角形的正中心,几乎枪枪直接命中。   康斯坦丁不得不张开了双翼保护着自己,通过利用风元素来稳定自己的飞行。   数以千计的弗丽嘉子弹命中祂的身体,剧烈的痛感从双翼上传来,康斯坦丁悲鸣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漂亮!”   曼斯·龙德施泰特高呼一声。   对于人类来说,龙类最难对付的一点不是强大的言灵和恐怖的龙威,而是祂们会飞!   普通的子弹无法对三代种以上的龙类造成伤害,而炼金子弹成本昂贵,每次对付那些龙类的时候都会耗费大量的炼金子弹来击伤龙类的双翼。   而一旦龙类坠地,那么秘党的屠龙精英就可以在龙类的身上展现暴力美学了。   比如昂热,一旦有龙类在他面前坠地,时间零的领域就会瞬间包裹他和那头龙类,将那柄无坚不摧的折刀狠狠地插入龙类的颈部、心脏,割破龙类的各大血管。   而就在康斯坦丁在空中摇晃着向着甲板坠落的一瞬间,昂热咬开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将血滴涂抹在怀中的匣子上,画着某种图案,那是一片树叶形的花纹,而匣子的表面也显露出暗红色的藤蔓状花纹。   刹那间,七宗罪苏醒过来了。   七颗“心脏”的跳动声从匣子内部,如同一曲战歌,有的声如洪钟,有的声如急鼓,一声声回荡在众人的心底。   “蝼蚁!那不是你可以掌握的东西!”诺顿怒吼着。   “但现在这东西就在我的手中!”昂热同样怒吼着,丝毫不畏惧龙王的恐吓。   诺顿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昂热,祂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这从未出鞘过的七宗罪的激活方法。   而偏偏诺顿当初打造七宗罪的时候设定的使用标准就是血统,这些蝼蚁的确有资格拔出几柄七宗罪。   但在场的人类中,应该是没有人能拔出全部七柄七宗罪,而耶梦加得也答应了不对祂们动手来换取那几名人类的存活。只要没有人能拔出“暴怒”,就无法激活七宗罪的炼金领域“罪与罚”,对康斯坦丁的威胁也小了很多。   “该到我们出场了。”   昂热断喝一声,鼻梁上玳瑁框的眼镜早已被他扔进了长江里。   那黑色的西服和雪白的衬衫也被昂热一把撕裂,露出那隐藏在正装之下肌肉分明的后背。他的背上纹着栩栩如生的猛虎和夜叉,好像随时会脱离皮肤扑出来和眼前的巨龙搏杀一般。   摘下了眼镜、脱下了西装的昂热完全变了一个人。   穿黑色的西服是表达着为龙族送葬而准备的决心,至于眼镜   离一百三十岁生日还差不到半个月的他并不近视也不老花,他只是需要一副眼镜来掩盖瞳孔中的锐意罢了。   可以说,这副眼镜是对他的束缚。   戴着这副眼镜,他就依然是那个满头银丝的花花公子;   摘下眼镜,他就是那个要为所有龙类亲手送葬的复仇男神! 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创康斯坦丁   昂热凝视着正在坠落的康斯坦丁,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   而他的身上也发生着剧变。   青灰色的龙鳞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同罩着青铜的面具,十根纤细的手指变成了十根青灰色的爪子。   甲板上的昂热简直就是一头头角峥嵘的凶兽!   所有人都不知道昂热发生了什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昂热,唯有陈鸿渐和楚子航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未曾踏入的领域,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痊愈的楚子航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一触即碎的上衣,赤裸着上身。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的黄金瞳同时被点燃。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刹那间,二人身上也开始长出密密麻麻的鳞片,脖颈、手臂、背部、双手、双腿,全部开始长出青灰色的龙鳞,如同两名被鳞甲包裹的战士。   陈鸿渐紧握着手中的照霜,楚子航腰间的妙法村正和村雨同时出鞘。   楚子航忽然感觉暴血后的暴虐意志第一次表现得如此薄弱,不由看向刀身是刻着的《妙法莲华经》,难不成这柄妙法村正真的可以压制暴虐的意志?   昂热伸出利爪,抓起口袋里的两支圆柱形的石英玻璃密封管,扔给恺撒和诺诺。   “你们两个在枪械课的分数都是最高的,这是贤者之石子弹,炼金弹头,弹头以纯粹的精神构造,只有它能够击毙龙王。我们会为你们破开龙王的防御,当看到龙王的第三只眼的时候就瞄准了打!至于谁来打康斯坦丁的这一枪,你们自己商量着决定!”   恺撒和诺诺看着装在密封管仲的子弹,弹身修长,弹头是暗红色的,仿佛一块简单打磨过的红水晶,里面有血一样的光泽在流动变化。二人要来两柄巴雷特狙击枪,趴伏在甲板上,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看着恺撒和诺诺有条不紊的行动,昂热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陈鸿渐,楚子航,准备好动手!”粗矿的声音从昂热的喉间发出。   对付虽是男孩身躯却有着巨大龙翼的康斯坦丁,昂热没有选择口袋里的那柄同样可以屠龙的折刀。   “梅涅克,真想用你的亚特坎长刀刀头制成的折刀来屠龙啊。”昂热目光复杂地将手按在了口袋里的折刀上,但他明白这柄折刀不适合眼前的局面。   “梅涅克、甘贝特老师、山彦、布伦丹、贾迈勒,夏洛、马耶克,如果这世间真的有英灵殿的话,请在英灵殿看着我亲手为青铜与火之王,送葬!”   昂热将手探向装有七宗罪的匣子中,在诺顿震惊的目光之下拔出了“贪婪”和“暴怒”。   “贪婪”是一柄克雷默长剑,为吸噬之剑。   “暴怒”是一柄华夏斩马刀,为审判之剑。   这是七宗罪中形制最大的两柄武器,显然是诺顿铸造用来对付最大型的敌人。   暴怒和贪婪的刀身剧烈地颤动着,发出龙吼一般的长吟,无形的领域扩张着。   那不是昂热的时间零领域,而是他手中的斩马刀和克雷默长剑的,七宗罪是被封入了活灵的屠龙圣器……它们本身就是一件活着的武器!   暴怒和贪婪的外形也随着刀身的颤动发生着变化,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长,不到两米的刀身瞬间增长到了六七米长,耀眼的光芒在刀身上闪耀着,平整的刃口上出现了锋利的齿刃,如同刀中的巨龙张开了利齿一般!   诺顿不可思议地看着昂热,这是唯有龙王级别的血统才能激发出的七宗罪原本的模样!   只有在七宗罪感应到握着它们的主人身上的血统才会突破禁止恢复原本的模样,以这样长的刀刃,才能切开龙类的身躯,将刀刃狠狠地插进龙类的神经中枢。   或许是察觉到了诺顿的震惊,昂热那布满龙鳞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狰狞的微笑。   “不要小看人类啊,诺顿,康斯坦丁!”   诺顿再也没有什么锻炼康斯坦丁的心思了,飞扑着冲向坠落中的康斯坦丁。   “我的领域足以将龙王的时间减缓60倍!跟我上!”   昂热爆喝一声,看着离撞击在甲板上仅有三十厘米的康斯坦丁,暴射而去。   时间零的领域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摩尼亚赫号,以及那天空中的诺顿。   这一刻,所有的枪械停止了喷火,手握沙鹰的恺撒和从一名执行部专员手中接过瓦尔特k手枪的诺诺和苏茜也停止了射击。   他们并没有被昂热减速,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冲向康斯坦丁的昂热、陈鸿渐、楚子航和酒德麻衣身上。   夏弥看着冲上前线的陈鸿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无声地咏唱着龙文。   言灵·王选之侍!   效果:释放者的领域内,被他选择的同伴会得到短期的体能强化,这种强化的效果上限能达到人体的极限。   陈鸿渐的内分泌系统在短时间内被大幅地提升,肾上腺素开始大量分泌,对疼痛的感知明显下降。   虽然只是序列号29号的中危言灵,在她这个初代种的手中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效果,原本伴随着强化而带来的进攻性和破坏性的副作用也尽数消失。   夏弥的强化还没有完,大地与山之王的权柄悄悄地转移了一半在陈鸿渐的身上,虽然陈鸿渐一介人类无法真正动用那独属于她的权柄,但是权柄自带的保护可以让他在受到言灵的攻击时减少受到的伤害。   她是答应过诺顿不会参与对祂和康斯坦丁发起进攻,但没有答应过不能当个辅助来给队友叠buff啊!更何况是康斯坦丁在对那个忍者使用君焰的同时波及到她和陈鸿渐的,虽然也不算违反约定,但是你们俩先钻空子的,也就怪不得她搞小动作了!   而且辅助不是还可以给对手叠debuff嘛。   夏弥悄悄地联系上了正在京城地下看着动漫的芬里厄。   “芬里厄,把你的‘力’借我用一下!我被诺顿和康斯坦丁欺负了!”   芬里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祂感觉眼前的《蜡笔小新》一点也不好笑了。   芬里厄的记忆里还有关于诺顿和康斯坦丁的片段。康斯坦丁还好,但诺顿这个暴力狂动不动就发怒,一定是祂想欺负姐姐!   巨大的龙翼扑腾着,碎石如同雨点一般坠落,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我这就去帮姐姐!”   芬里厄看了看头顶的石窟,准备撞碎它出去找姐姐。   “不用不用,只需要你把你的‘力’借一半给我就行,我要亲手教训那两个家伙!”   “没问题!”   芬里厄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力”分出了一半,通过双生子特殊的渠道传递给了远在瞿塘峡的夏弥。   得到了芬里厄一半“力”的夏弥顿时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拥有一半“权”和一半“力”的她已经无限接近于半头完整的龙王,或者说半头完整的“海拉”!   倒不是她不想多借点,只是体内“权”和“力”不到一半的龙王会因此受到重创,所以这是她在不吞噬芬里厄的前提下,目前能拥有的极限力量了。   言灵·戒律!   戒律通常情况下只能束缚住血统比释放者低的龙类和混血种,但在她这半头“海拉”的手中,却刚好在血统上能略微压制诺顿和康斯坦丁一丝。   然而,就是这一丝的差距,尽管会耗费大量的体力,但这却足以让她释放的戒律领域作用在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上!   夏弥将戒律的领域无声地将蔓延出去,随时准备将诺顿和康斯坦丁笼罩在其中!   而冲向康斯坦丁的陈鸿渐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一颤,包裹在鳞甲之下的躯体内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手中的照霜也发生了剧变,土黄色的光芒从剑身上涌出。   那是大地与山之王的“权”,带着无尽的破坏力!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言灵还是什么别的效果,但在这种时候给他叠加buff的,应该也只有夏弥了。   最先冲到康斯坦丁面前的是昂热,那长达六七米的刀身咆哮着冲向康斯坦丁!   坠落中的康斯坦丁意识到了危机的袭来,完全觉醒的祂虽然没有足够的战斗经验,但生死之间,祂却想到了最简单而且最有效的方法。   时间零和刹那!   这两个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祂也可以使用,而天空中飞向康斯坦丁的诺顿也在同一时刻想到了同样的办法。   龙文咏唱的一瞬间,戒律的领域无声无息地笼罩在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上。   龙文的咏唱戛然而止,无形之中仿佛有一种大手扼住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咽喉。   诺顿愤怒地看向夏弥,有可能通过戒律压制祂和康斯坦丁的,只有耶梦加得!   尽管祂不知道那个最弱双生子用了什么方法提升力量来压制祂们,但只可能是她在搞小动作!   夏弥眯着双眼,微笑着回应诺顿愤怒的眼神,那微笑好像是在说:我可没有对你们下手,你看我对你们造成了任何伤害吗?你可别诬陷好龙!   诺顿的神情更加愤怒了,但回想起和耶梦加得的约定,她却找不到耶梦加得话语中的破绽。耶梦加得的确是最弱的双生子,却拥有最强的模仿能力和智慧,定下毫无破绽的约定戏耍诺顿只是小菜一碟。   诺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昂热突破那层燃烧着火焰的火之领域,从那几乎不动的火焰缝隙中穿过,如同跳着一曲优雅的舞蹈。在靠近了康斯坦丁的刹那,昂热旋转旋转身体,那暗金色的刀弧斩向了康斯坦丁的双翼。   康斯坦丁的的双翼瞬间脱落,而战斗经验薄弱的康斯坦丁只是痛吟着,利爪横扫向周身试图逼退昂热。   昂热后退了半步轻松地躲开了那一记龙爪,手中的暴怒和贪婪在痛饮了来自初代种的鲜血后,再度发生了变化。   被挥舞起来的暴怒发出阵阵龙吼声。暴怒的刀柄上,浮雕的龙首睁开了双眼,散发着灿金色的光芒,是它在发出那暴龙般的狂吼。   而贪婪的剑身则迅速变红,血脉般的纹路从剑柄向着剑尖生长,这些血脉贪婪地享用着剑身上残存的龙王之血。剑柄末端的龙首喷吐着血流。   从天而降的诺顿终于在昂热下一次挥刀前抵达了,哪怕被降低了六十倍的速度,拥有完整龙躯的祂也可以短暂地激发出自己的力量,在时间零的领域内拥有仅次于昂热的速度。   诺顿扑向了昂热,龙爪死死地抓着昂热的手腕,抓着昂热撞向了摩尼亚赫号的前舱。   巨大的撞击力将空无一人的前舱撞得粉碎,但那一人一龙身上却没有看到半分血迹,那覆盖全身的鳞甲足以保护他们不被这些普通的钢铁碎片割破皮肤。   昂热被诺顿拖走,虽然少了昂热这个主战力,但没有诺顿的干扰,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屠龙勇士可以轻易战胜“重伤”的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原本双翼的位置。右边的血已经止住结痂了,而左边却仍然血流不止。   那是被贪婪造成的伤口。   身为吸噬之剑,被贪婪切割过的生物都会过度失血,并让被切割的生物体内细胞迅速腐烂。哪怕是以初代种的恢复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止血复原。   而就在康斯坦丁看着自己伤口的时候,楚子航和陈鸿渐一左一右向着祂夹击而来。   利刃般的龙爪挡下了楚子航手中的妙法村正和村雨,但空门打开的右侧却被陈鸿渐趁虚而入。   被大地与山之王赋予了破坏力的八面汉剑从康斯坦丁的右侧腰身刺入,这是康斯坦丁身上的“眼”之一。   任何物体都有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这就是“眼”。   岩石有岩石之眼,钢铁也有钢铁之眼,如果能通过极其精妙的发力方式,将力量从“眼”中灌入,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会在瞬间被化为粉末。   陈鸿渐虽然没有夏弥那样的发力技巧,但被赋予了一般大地与山之王的“权”的他还是能看到康斯坦丁身上的“眼”,并果断地将照霜刺入。   照霜的剑身以极其微小的幅度颤动着,这也是夏弥在照霜上赋予的能力之一,如鬼魂般的应力撕裂着由照霜造成的伤口。   他的额头中心裂开了,那是校长以折刀在那里竖着划了一记。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伤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   “吼!”   痛苦让康斯坦丁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困兽犹斗,更何况是天生身为猎人的龙。   楚子航被妙法村正和村雨刀身上传来的巨力带着倒飞了出去,被苏茜一把接住。失去了楚子航的牵制,康斯坦丁直接握住照霜的剑身,将照霜生生从祂的身体里拔了出去。将照霜和死死握着剑柄不肯松手的陈鸿渐直接扔进了长江里。   而就这祂旧力已老新力未生的那一刻,一道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黑烟出现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炎之龙斩者参上   烟雾散去,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明艳的脸上尽是冷意,周身亮银色和亮紫色的炼金领域保护着他闯入了火之领域。   酒德麻衣近距离看清了康斯坦丁的模样。   眉清目秀,眼睛黑得纯粹却有些空洞,皮肤苍白又瘦的伶仃。   那是如同她的老板一样漂亮的男孩,但她却不得不对他下杀手。   她可没有忘记这是可以灭世的青铜与火之王,也没有忘记祂之前一发君焰轰向自己,如果不是陈鸿渐当时在给自己治疗被波及,恐怕楚子航绝不会为了抵挡那发君焰出手,那么那时候还无法行动的自己就是必死无疑。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记仇。   酒德麻衣没有手软,右手布都御魂荡开康斯坦丁的龙爪,左手天羽羽斩竖劈而下。   康斯坦丁也看清了这张在人类中堪称祸水级别的脸,一把古朴的长剑同时映入眼帘,祂下意识向后仰去。   噗呲!   天羽羽斩在康斯坦丁的额头中心竖着划出了一个不浅的血口。   一只赤金色的眼睛从那个血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着,似乎是一只真正的眼睛一般。   那是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是祂最致命的要害!   康斯坦丁天生残疾,行动不便,如果失去了帮助祂更好地操控风元素来维持自己站立和移动的双翼,祂就根本无法通过移动来躲避!这就是为什么昂热第一时间要斩断康斯坦丁的双翼的原因!   “开枪!”   和诺顿僵持着的昂热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高呼一声。   其实哪怕昂热不说,恺撒和诺诺也已经瞄准了康斯坦丁的那第三只眼!   “吼!”   康斯坦丁也知道自己的要害暴露在人类的面前会有什么结果,但祂无法行走,火之领域也无法拦截那颗贤者之石子弹,只能用双臂掩面,准备以双臂上的金属鳞片抵挡它。   那是装载了贤者之石雕琢成的弹头的子弹,是足以杀死初代种的利器,那是炼金术的极致成果,精神元素的结晶,掌握四元素法则的龙王和他们的后裔都无法对这种超越规则的精神元素子弹下达命令,因此它是无敌的,足以洞穿一切。   但贤者之石子弹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它是那堪称法则般的穿透效果的对象只有生物体,它会直接杀伤目标的精神,但打在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体或者足够坚硬的物体上,还是会碎掉。   龙王坚硬的鳞片,也包含在其中,尤其是那鳞甲集中的双臂!   这一刻,诺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原本抓着昂热手腕的祂只想赶紧去救援康斯坦丁。但祂面前的昂热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在诺顿松开他手腕逃离的一瞬间,暴怒狠狠地插进了诺顿的后背。   “吼!”   诺顿痛吟一声,却没有回头。   祂低估了人类的战斗力,与祂交手的这个人类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十分接近一名初代种了。   祂也高估了康斯坦丁。   力量再强,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和足够的战斗经验,完全无法掌控那远胜于祂的力量,只能沦为那些秘党学生的沙包。   诺顿利用双翼在腾起,在离甲板四十厘米的高度处翻了个身,将暴怒连带着昂热甩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前舱上。   哪怕是被时间零减速的状态下,诺顿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眨眼间,诺顿庞大的龙躯就冲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撞开了酒德麻衣。   “芬格尔,你个狗n养的没死就给我上去帮忙!”   昂热抓着一根钢管站了起来,看向那被一堆钢铁碎屑包围的壮硕身形,忍不住骂了一句。   三度暴血的昂热自带着强大的龙威,又是在芬格尔的身边怒吼的,芬格尔这时候再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尘土和碎屑飞扬,芬格尔从废墟中站起,将原本压在他身上那几百斤重的钢板轻松抬起。   芬格尔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那壮硕的身影,残破得只剩几根布条的上衣下的肌肉隆起,胳膊上如细蛇般游走的青筋。   那青筋随着芬格尔的站起,正在缓缓消失。   拍了拍头发上沾着的尘土,芬格尔的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哎呀,校长您英勇无敌,学弟学妹们各个天赋异禀,哪里需要我这个被留级这么多年的废柴呢?”   芬格尔的声音慵懒无比,但全身的骨骼却发出了轻微的爆响声。芬格尔走到昂热身边,露出了那一身青铜色的皮肤。   原来不是青筋在消失,而是芬格尔的整个人正在变成同样的颜色。   那是言灵·青铜御座的效果!   “去把那把亚特坎长刀拔出来!”   芬格尔笑嘻嘻地跑到七宗罪的匣子前,小心翼翼地拔出了那柄刀身布满细孔的亚特坎长刀。   “这是饕餮,刀身上的细孔中填满了不知成分的毒药,切开龙类躯体的瞬间就令其中毒。”   芬格尔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兴奋神情:“不错的玩意啊。”   “肮脏的虫子!”   诺顿怒视着把玩着饕餮的芬格尔,用这种轻浮的语气夸赞祂亲手打造的七宗罪是“不错的玩意”,和说这玩具做的不错有什么区别!   诺顿右手一动,装有七宗罪的匣子忽然向着诺顿飘去。   祂动用不了言灵,但对金属和火焰的权限还可以使用,虽然无法直接操控已经被握在手中的七宗罪,但是那些没有被握住的七宗罪祂还是能指挥得动的。   匣子中,还有最后的四柄七宗罪。   傲慢、妒忌、懒惰和色·欲。   古朴的八面汉剑,狭长的唐刀,锋利的打刀,短小的肋差。   诺顿将懒惰和色·欲递给康斯坦丁,自己将傲慢和妒忌握在手中。   被龙王握在手中的傲慢、妒忌、懒惰和色·欲纷纷发出喜悦的刀鸣,尤其是诺顿这个锻造者的手中的傲慢和妒忌。   诺顿和康斯坦丁背靠着背,看着将他们包围的昂热、芬格尔、酒德麻衣和楚子航四人,尤其是昂热。   昂热将贪婪扔给了芬格尔,芬格尔看了一眼昂热,连忙远离了昂热几步。   酒德麻衣美目也频频看向昂热,身为对气流敏感的忍者,她能感觉到昂热身上并没有向外出的气,也就是说昂热屏住了呼吸。   那是在蓄势!   那柄巨大的斩马刀被昂热提在手中,归于左边腰侧那根本不存在的刀鞘中。   诺顿看得出昂热是在积蓄着力量,自然不会傻傻地坐等昂热出招。   长长的龙尾横扫,龙尾如同鞭子一般撕开空气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如果没有时间零的压制,那将是超音速级别的乱流。   楚子航和芬格尔一同站在昂热的身前,妙法村正、村雨、饕餮同时挡在龙尾横扫的路径上,将那根壮硕的龙尾挡了下来。但随时而来的,是那一柄闪烁着精光的傲慢。   傲慢在接触到妙法村正和村雨的瞬间便将楚子航击飞出去,哪怕是二度暴血的他,在力量方面也不是诺顿的对手。在击飞楚子航之后,诺顿扭转着庞大的身躯,将刚刚击飞楚子航的力量借助惯性保留了下来,新力旧力相结合。   傲慢的剑身上闪烁着灿金色的光芒,重重地和芬格尔手中的饕餮撞击在一起。   芬格尔紧握着手中的亚特坎长刀,虎口被撕裂,鲜血沿着饕餮的刀柄滴落在甲板上。   “卑贱的蝼蚁!”   诺顿继续加大着力量,傲慢一点点压着饕餮向芬格尔靠近。   噗!   芬格尔的体表皮肤开裂,鲜血从毛孔中流出,那是力尽后依然强撑的表现。   轰!   芬格尔终于也承受不住,倒飞了出去。   倒在都是的芬格尔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第一次感受到在青铜御座的加持下感受到这样大的力量差距,刚刚出场的他就这么被诺顿一波带走了?   上一次感到这么无力,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也就是头废柴,有校长在,有这么多牛逼轰轰的学弟学妹们在就够了。”   芬格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耳旁的刀剑撞击声正在减弱,他的意识也在渐渐地失去。   直到一个声音从别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中传来   “adas,你就这么认输了吗?”   卡塞尔学院的中央主控制室中   全年无休亮着的巨大屏幕忽然暗了下去,紧接着所有的灯熄灭了,整座地下室陷入绝对的黑暗。   黑暗中,红色、黄色和绿色的灯光跳动着。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最后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   一束光从天花板上打下来,一道道荧光的碎片在那束光中悠然飘落,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了光束中。黑色的及腰长发漫漫地垂下,落在精致小巧的双足边上,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着丝绸长裙,赤足,微笑,只是那白皙的肌肤上流动着冰冷的光。   那软糯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大洋彼岸。   “adas,你就这么认输了吗?”   “eva!”   如同一记重拳击打在芬格尔的意识上,芬格尔即将失去的意识被牢牢地摁在那里,一步也无法动弹,更无法逃离。   “adas,你就这样躺在这里睡大觉吗?”   芬格尔仿佛看到了那个总是微笑着,看似文静、温婉,实则和他一样搞怪、跳脱的女孩。   “eva可是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动了如果就这么去另一个世界找你们,也许也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我不会再那么孤独了吧”   “你的学弟学妹们还需要你的帮助,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叫陈鸿渐的学弟嘛。上次你说从他和那个叫夏弥的女生身上看到了我们曾经的影子不是吗?可他们现在正面临着生死危机。”   “eva当年,我不该喝醉的,那样的话我就不会失去你,还有他们。”   “那不是你的过错,言灵·九婴不是任何人能抵挡的力量,别怪自己。”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几分怜惜。   她知道自己的男孩因为这件事从秘党的未来和希望变成了一个废柴。他开始重新酗酒,天天买醉,不然他就无法入眠,也无法在梦中和自己相遇。   “adas,我知道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同样难以抵挡,但就当是为了我,站起来帮帮你的学弟学妹们好吗?”   “adas,我的男孩是最强的,他从不会认输,不是吗?”   “扮猪吃虎久了,想不到在不知不觉中也变成了一头猪。也罢,难得eva你会求我办事,等任务结束后,希望能在你的主控室里看到二十罐冰镇啤酒。”   芬格尔睁开了双眼,眼中灿金色的光芒照亮了甲板。   青铜色的皮肤上,一枚枚青色的鳞甲扣在了他的皮肤上,仿佛有一名女子正在温柔地为他即将出征的情郎披上最坚固的甲胄。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师弟,村雨借我!”芬格尔断喝一声   楚子航虽然不明白芬格尔的用意,但他没有犹豫,村雨如闪电般飞至芬格尔的身前。   接过那柄村雨,芬格尔将手中的亚特坎长刀扔给了楚子航。挥了挥明镜般的刀身,原本亮银色的刀身在芬格尔的手中忽然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黑色的刀光大大地延展了刀刃的长度,直刃的村雨瞬间变得刀刃扭曲、造型诡异,满是凶蛮与暴力的气息。再下一刻,刀身上竟腾起了黑色的火焰,如同地狱中审判有罪灵魂的地狱火。   巧的是,握着刀的男人,也是在地狱中摸打滚爬,打穿了地狱的那一个半人中的半个。   芬格尔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神情,就好像他只是打开了一柄切水果的瑞士军刀一般。   “蝼蚁,这是什么刀?”   诺顿的神色有些不定,祂从这个刚刚被祂击倒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弱于那个老虫子的气息。而这柄充满暴戾气息的刀,哪怕比之七宗罪也不遑多让!   芬格尔淡定地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根雪茄,借助刀身上的黑色火焰点燃了它,嘬了一口,吐出了淡淡的烟雾。   “暝杀炎魔刀。”芬格尔问道,“你没听说过‘炎之龙斩者’的暝杀炎魔刀么?那你可真有点孤陋寡闻呐。”   “炎之龙斩者?那是什么?”   芬格尔淡淡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虎跳出去。   暝杀炎魔刀和傲慢撞击发出的清脆声音刚刚传入众人的耳中,而诺顿却被从甲板上击飞出去,如同一颗打着水漂的石子,在水面上翻滚着。   “炎之龙斩者,参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卒   芬格尔将诺顿强势击飞的场面震惊了所有人,就连见识过当年的芬格尔的昂热、曼施坦因和曼斯·龙德施泰特也被惊到了。   这还是那条败犬芬格尔吗?   而如同一颗石子在长江上打着水漂的诺顿也彻底暴怒了。   祂是堂堂初代种,被称为最像黑王尼德霍格的初代种,却被人类手中屡屡受挫。   背后的双翼操控着空气中的风元素稳定了身形,双翼拍打着,水面上泛起了道道波纹。   诺顿怒目圆睁,全身的肌肉紧绷,青灰色的肌肉仿佛突破了那层鳞甲,体表的鳞片被崩碎了大半。青灰色的巨龙仰天长啸一声,傲慢和妒忌的刀镡上,灿金色的龙首向着刀身蔓延了十几厘米,刀刃如同从龙首口中吐出一般。   傲慢和妒忌的刀锋刹那间出现在芬格尔的视线中,芬格尔不禁瞳孔微缩,村雨刀身上燃着的黑色火焰也在刀剑相击后停滞了一瞬间。   芬格尔双腿上的肌肉鼓起,将那条休闲裤生生涨成了紧身裤,甚至在裤腿上隐隐传来了撕裂的声音。诺顿那向下压的双刀裹挟着借助风元素自高处落下的势能,加上祂激发出的力量,芬格尔只得死死地支撑,脚下那合金材质的甲板竟然生生地被芬格尔踩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槽!校长,你个老东西快点啊!这货爆种了我要扛不住了!”芬格尔忍不住吼了一句。   昂热目中无神,没有理会芬格尔的呼喊。   其实,他早就蓄势得差不多了,但是芬格尔那惊天一剑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可能跑到水里去砍诺顿吧。   不过,将错就错,他也想看看芬格尔的极限在哪里。   曾经的芬格尔,是被秘党视为未来支柱的存在,他的表现比之如今的陈鸿渐、楚子航和恺撒还要强上几分。   各种流派的格斗术,让图灵本人都为之惊叹的数学和计算机天赋   表面上芬格尔虽然是古德里安的学生,但实际上他可是守夜人唯二的亲传弟子,同时又是汉高那个老东西的继承人,也是被汉高视为混血种未来的人。   经历过格陵兰冰海事件的芬格尔虽然看似变成了废物,但是一个废物又怎么会依然得到汉高的青睐?   而且,他也想看看芬格尔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盯得住那个明年即将入学的孩子,那个能帮助他将龙王统统送进海姆冥界的孩子。   “校长,你个老混蛋难不成想为学院减轻负担,借龙王的手干掉我这个留级多年的老学生!”   芬格尔大喊大叫着,仿佛真的支撑不下去了一般。   那已经深深陷入甲板中的双腿似乎佐证了芬格尔的不敌,就连曼斯·龙德施泰特和曼施坦因等人都纷纷看向了昂热,思考着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好像,借龙王之手干掉这个经常爆他们黑料的贱人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昂热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不是芬格尔的极限,以刚刚芬格尔一剑击飞诺顿的能力,哪怕不敌也绝不会如此不堪。   昂热站立在摇晃的甲板上,双脚如同生根一般保持着平稳。他低头看向暴怒的刀柄,一切仿佛回归到绝对的静止。   诺顿也感觉到了昂热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机,将芬格尔一脚踹回了前舱的废墟中,收回傲慢和嫉妒,同样保持了静止。   身为初代种,祂不会考虑防御的事情,最好的防御始终是进攻。   昂热缓缓地侧身,诺顿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呼吸停滞,一人一龙同时用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对视着。   时间仿佛彻底停滞了。   刹那间,诺顿张开双翼仰天怒吼,呈现出巨龙的愤怒相,而后猛地冲向昂热,昂热也在那一瞬间发起了冲锋,一人一龙竟然选择了同一时刻发起进攻。   昂热这本该在养老院逗弄儿孙安心等死的年纪,却单手提着那柄看上去比他本人还重的巨型斩马刀,高高跃起,如同一头毛发花白的雄狮,张着满嘴的獠牙咬向那体型远比它庞大数倍的对手的脖颈。   暴怒发出了声声龙吼,随着握着它的主人使出的生平最强的居合斩而咆哮。   日本剑术的三个要素:力、技、位,三者同时溶于昂热的身上,给人一种“合天地之气,立不败之地”的感觉。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   居合之生命在于刀刃拔出脱离鲤口(鞘口)瞬间横一文字的最初之一刀。   哪怕是在时间零的作用下,诺顿也能看见暴怒拔出速度由最初的稳静缓慢至中段时变快,及刀尖快脱离那并不存在的鲤口时,如疾风闪光般的快速。   拔付!   在那不可思议的高速挥斩之下,刀如同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片朦朦的暗金色到弧。   那是独属于昂热的居合极意,!   昂热挥出这一刀的时候极尽暴戾,他挥出的是腥风血雨,刀中裹挟着仇恨的火焰与对同伴的意志的继承。   切下!   “所谓同伴,就是踩在他的尸体上,做完他想做的事啊!”   昂热嘶吼着,他站在甲板上,把山一样沉重的刀挥成海潮般的刀光。   居合斩的胜负只在一刀之间。   若没有一刀斩敌,那么败亡的就是自己。   将自己一百多年的仇恨和对同伴的悼念聚集在这一刀上的昂热畅快地宣泄着暴力,有那么一瞬间,众人甚至分不清哪道身影是诺顿,哪道身影是昂热。   在众人的视线中,暴怒自带的炼金领域与诺顿的火之领域撞击在一起,如同两条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的怒龙,发出震天的爆鸣声。   两种不同的领域撞击的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爆炸,透明的冲击波四散,甲板上的合金钢板被一层曾掀起露出内部的钢铁骨架。   曼斯·龙德施泰特在一瞬间开启了无尘之地,抵挡着强大的冲击波和那些砸向他们的合金钢板。   感觉到只有自己在使用无尘之地,曼斯·龙德施泰特不由看向了夏弥的位置,但看见夏弥那病态苍白的俏脸,他也释然了。   毕竟那还是个刚刚入学一个月的新生,还是个女生,刚才她近乎完美的刚强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更何况刚才的无尘之地相融合,一定是耗费了女孩不少的体力和精神才完成,现在要是还能来第二次,他反倒觉得奇怪。   曼斯·龙德施泰特独自扛着那已经被部分合金钢板和钢筋闯入的无尘之地领域,已经有十余名执行部专员死在了它们的手上。他只得看向昂热那依旧坚挺的背脊,祈祷着他的胜利。   炼金领域的碰撞,暴怒和傲慢、妒忌的碰撞,诺顿不得不承认这个能在他们龙族消亡后能够占据世界千万年的物种的确很强。   斩马刀与汉剑、太刀的碰撞始终僵持着,但这对昂热来说却算是落了下风。   因为这是他积蓄了如此长的时间才挥斩出的一剑,而且这一剑的力量也会随之逐渐减弱,诺顿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祂只是慢慢地和昂热僵持着。一旦昂热的力量开始消退,也就是昂热引颈待戮之时。   但昂热的脸上很平静,一点也没有急切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诺顿对这样的笑容印象很深刻,两千年前,那个名为刘秀的人间帝王在祂自信满满地带着康斯坦丁躲入水下的青铜城的时候也是这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然后,刘秀麾下的方士们就通过炼金阵法,改变了长江的枯水期来临时间,趁着那个时候攻入了青铜城,逼得祂和康斯坦丁不得不现身于白帝城,使用烛龙与那些参与围杀的混血种同归于尽。   这个笑容,他即使茧化了,即使过了两千年,他依旧记在脑中,哪怕是在他仍是罗纳德·唐的时候,他每次看到关于刘秀的电视剧、小说,都会没来由的产生一丝愤怒和厌恶的情绪。   但此刻,同样的笑容让祂感到愤怒和厌恶的同时,祂的心却没来由的一慌。   哗!   一道瘦小的身影划破水面,如剑一般锐利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诺顿。   男孩的脸上也带上了同昂热一样的龙鳞面具,手中的照霜剑身上流淌着赤金色的光芒。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陈鸿渐感受着三度暴血带来的力量,但这份力量带来的暴虐意志却被生生打散。   那是盘旋在他精神世界中的一条通天彻地的大蛇,它用赤金色的巨眼怒视着那低语着诱惑他的黑影。   “从我的猎物身边滚开”   森严的声音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回荡着,大蛇下达了愤怒的命令,精神世界在祂的命令之下翻腾着,那些黑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精神世界的一角,一步也不敢踏出,生怕惹得这位至尊再次发怒。   陈鸿渐的嘴角微微翘起,被赤金色光芒包裹的八面汉剑自那柄与它造型相仿的傲慢的剑身旁发出阵阵龙吟,剑身上的赤金色光芒延伸至六米,穿透了诺顿的背部,将祂钉在了甲板上。   “校长!”   陈鸿渐的话音还未落下,昂热斩势犹在的挥斩也紧接而至。   巨型斩马刀呼啸着斩落,破入了巨龙的脊背,一块又一块的龙脊骨在这柄暴怒的斩击下分裂,斩断了龙翼的根骨,巨大的膜翼无力地垂下。   龙类巨大的身躯是无法仅仅凭借一个神经中枢就能做出精微的动作的,因此龙类需要另一个大脑,将自己密集的神经节藏在了脊柱之中。   被破坏了脊柱的龙是无法再做出什么精微的动作来反击的。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傲慢和妒忌消失在了诺顿的手中,傲慢和妒忌虽然封如了活灵,却对主人没有任何的忠心,哪怕那是锻造它们的主人。   易主后,傲慢穿透了诺顿那如巨蟒般的长尾,将祂身体上最大的武器钉死在甲板上;妒忌贯穿祂的后脑,只留下刀柄在外。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   饕餮被插入了诺顿的右膝盖骨中。   贪婪的直刃斩开龙首上坚硬如铁的龙鳞,两目间十字形的伤口中,血如岩浆般喷涌而出,赤金色的第三只眼从血中浮现,火之领域也随之轰然消逝。   而与此同时,刺入诺顿体内的五柄刀剑之间开始共鸣起来,巨龙全身燃烧起刺眼的金色烈焰。   这由诺顿亲手打造的“罪与罚”领域最终成型,是祂这位炼金术王者的杰作,但祂却没有想到,自己是这道炼金领域的首个体验者。   那看不见的力量如同一座牢笼,死死地将巨龙束缚在甲板上,并且一步步缩紧。诺顿全身的骨骼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痛苦的声音从痉挛着的诺顿的口中嘶吼着,龙躯剧烈地颤抖着,祂不甘的昂起头,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刻,祂仍在尝试着鼓起还能释放能量的肌肉让自己试图站起来。   “恺撒,开枪!”   昂热从某个同样喜欢穿着黑色礼服的老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七宗罪的正确使用方式,但他知道自己使用的方式还是错误的。   七宗罪必须要七柄刀剑才能完全发挥“罪与罚”领域的威力,此外使用的顺序也错了,而且少了色·欲和懒惰的抑制,此时的诺顿仍能使用一部分力量。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资格和力量喊出那一句临终的审判之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恺撒紧闭左眼,右眼在从镜头中看清了那位原本高高在上的至尊的脸,狰狞而从满痛苦。   最后确认了一次风向和湿度,恺撒屏住呼吸,而后扣动扳机。   那枚暗红色弹头的子弹以恺撒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枪口。   自信如恺撒也不由站直了身体,一把扔开那柄沉重的巴雷特狙击枪,看着那枚暗红色的子弹划破空气,朝着诺顿的第三只眼悠悠地飞行。   这是恺撒自母亲离世后,第一次如此紧张。   若只是屠龙的荣誉,他可以不在乎。   但这是众人为他争取来的杀死诺顿唯一的机会!   噗呲!   赤金色龙眼上爆出了灼热的血。   直到看见那赤金色眼眸上溅出的血花,恺撒这才整个人向后仰去,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扶住了。   一头红发的诺诺扶住了恺撒,她突然觉得这个金发公子哥顺眼多了,他似乎和其他的公子哥也不是那么尽然相同。   昂热看着不再尝试站起的诺顿,示意陈鸿渐拔出那柄暴怒。   “只有暴怒,才能真正断绝诺顿的生机!这是属于你的荣誉,去吧。”   昂热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鸿渐,这个他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放下疑心的狮心会后辈。   至少,这一次,没有他蛰伏已久的那一击,昂热绝对会败在诺顿的刀剑之下。   他已经一百二十九岁了,不在乎那虚无的荣誉了。   混血种的未来,要看这些年轻人。   昂热的目光扫过陈鸿渐、楚子航、芬格尔、夏弥、恺撒和诺诺,出于他的私心,他更希望让狮心会的后辈,让梅涅克、甘贝特老师、山彦、布伦丹、贾迈勒,夏洛、马耶克和自己的后辈来成为第一个斩杀初代种的混血种。   陈鸿渐点点头,他不是矫情的人。   被三度暴血、王选之侍、大地与山之王一半“权”加持的他也拥有了足以一左一右单手握住形态变化后的照霜和暴怒的力量。   照霜直刺,穿透了诺顿的心脏!   暴怒横劈,斩下了诺顿的首级!   “吼!”   三度暴血的陈鸿渐发出畅快的龙吼声,照霜和暴怒也一左一右幻化出无形的游龙,如同两头龙侍一般侍奉在君王的左右。   随着诺顿嘶吼的停止,这具庞大的身躯渐渐失去了生机,蜕变成一具古铜色的枯骨。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卒! 第一百四十章 混血种的未来   陈鸿渐的嘶吼持续了很久,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古人斩将夺旗后要高呼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畅快感,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大声嘶吼出来。   陈鸿渐看着手中的暴怒和照霜,还有些犹在梦中的感觉。   那可是诺顿啊!   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之一!   被誉为最像黑王尼德霍格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伟大的存在,这样的至尊,被他手起刀落斩下首级,化为了枯骨。   陈鸿渐仔细端详着这具庞大的枯骨,那眼窟的位置嵌着晶化的眼球,宛如是一对金色的玻璃珠子。骨头上泛着沉重的古铜色,如同一件用纯铜打造的工艺品。   感慨良多的,不止是陈鸿渐。   昂热还记得一百零八年前自己在旁边看着莫德勒医生解刨化身为西夏皇子李雾月的天空与风之王时的场景,那奇特的骨骼构造他至今记忆犹新。   他微不可查地瞥了陈鸿渐一眼,难道说,龙类至今仍然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   夏弥看着那个手中提着仍在滴血的刀剑的男孩和地上的巨型骸骨,松了一口气。戒律少了一个束缚对象,她消耗的力量也急剧减少。   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也令她感慨良多。   想不到,人类真的已经能彻底消灭初代种了。   背后两束细骨像是扇子般打开,那是祂的双翼。祂的双臂伸开抓住了身后的翼骨,骷髅低垂,就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这就是仅存在传说中的龙骨十字吗?   原来龙王死后,骨骼竟然真的会蜷缩这个类似十字架的样子。   与众人的喜悦不同,夏弥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诺顿吾仍记得吾等以鲜血为证的盟约,并誓言一同并肩作战直至鲜血流尽方停止……却没想到,吾等再相遇之时,竟是你枯萎之日。   倒不是她对诺顿有多深的友情,当年的那场盟约,如果不是老实的康斯坦丁和单纯的芬里厄一再坚持,诺顿和她绝对不会同意结成这场以鲜血为誓的盟约。   要知道这样的盟约可是要持续到下一次茧化为止的,究竟是拖累还是互利共赢,谁说得准?   更何况,诺顿瞧不起智商欠费的芬里厄,也瞧不起喜欢使用计谋而且弱小的她。   但她又何尝看得起只知道一天到晚粘着哥哥的康斯坦丁,还有那只知道使用暴力解决一切不会动脑子的莽夫诺顿。   但,她或多或少还是对诺顿的死有些伤感,毕竟,她也是龙王啊。   有朝一日,会不会有一柄同样的屠龙之剑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忽然,夏弥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忍不住浅笑着。   她还记得那天,她的男孩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对于她这个大地与山之王来说既夸张又显得不自量力的话。   连她都不敢轻言做到的事情,这个男孩却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了她做到。   不过,哪怕自己终有一日也逃不过这弃族的宿命,至少照霜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至少那个男孩绝不会让她独自一人的去往海姆冥界。   只是,她好像听见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葬歌声。   错觉吧。   “那些爱唱歌地孩子们都被葬在花下的泥土里了,下一个春天,新生的花会开出他们的笑脸。   瞿塘峡两侧的绝壁上,一个男孩站在悬崖边上。   那是路鸣泽,黑色的西装被白色的衬衣,打着黑色的领带,片刻点功夫居然还在头发抹了油,梳得整整齐齐。小小的臂弯里是一束白得让人有些不自觉哀伤的玫瑰花。他神情肃穆,看着诺顿的龙躯失去生机,化为古铜色的枯骨,从怀中的白玫瑰上扯下大把大把的玫瑰花瓣抛洒而去。   洁白无瑕的玫瑰花瓣冉冉地落洒落在诺顿的身体四周。那小小的一束白玫瑰如果扯不尽一般,洒落的花瓣越来越多,漫天飞舞的都是花瓣。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上来聚集争战。他们人数多如海沙。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圣徒的营与蒙爱的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灭了他们。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   从情理上讲,他厌恶这个叛臣,厌恶这个最像那头该死的黑龙的家伙,更厌恶这个擅自打破他预设的剧本的家伙。   但,出于对一名至尊的尊重,他愿意为诺顿吟唱葬歌,为他洒落白玫瑰花瓣。   不过,要是青铜与火之王死光了,这对他的计划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路鸣泽目光幽幽,如果康斯坦丁还活着,那么这对他的计划影响倒是不大,依然可以凑足四次交易。   “麻衣,放任康斯坦丁的离去,可以配合卡塞尔的那帮人拦截,但不要亲自出手拦截康斯坦丁。”   甲板上的酒德麻衣一愣,她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康斯坦丁还能有机会逃离,而且还要放任折头对他们充满仇恨的龙王离去。   但她是路鸣泽的剑,剑是不应该质疑握剑之人的命令的,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   “吼!”   一声怒吼惊醒了欢呼庆祝的众人,他们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头“弱小”的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在“插标卖首”。   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康斯坦丁已经呼啸着突破了楚子航和酒德麻衣的封锁,冲向了陈鸿渐和昂热。   刚刚使出此生最强的居合斩的昂热在体力上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时间零对于康斯坦丁的束缚以及越来越小,加上并没有手握刀剑和猝不及防,被康斯坦丁直接撞飞出去,和芬格尔作伴。   陈鸿渐倒是有心阻拦,暴怒和照霜劈向康斯坦丁。   但康斯坦丁却没有迎向他的刀锋,而是抓起了诺顿的龙骨十字。   “拦住祂,不能让康斯坦丁带走诺顿的龙骨十字,否则祂将来会以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姿态回来复仇!”   昂热怒吼着,他一眼便看穿了康斯坦丁的目的。   一旦康斯坦丁掌握了诺顿的“权”,再结合自己本身就有的“力”,“权”与“力”的结合,祂将是足以灭世的真正的龙王。   楚子航将手中的妙法村正投掷而出,刺入康斯坦丁的膜翼,令企图飞得更高的康斯坦丁龙躯一颤。   心中的仇恨让康斯坦丁咬着牙坚持着,将妙法村正甩落,开始向水面飞去。   “子航,搭把手!”   陈鸿渐向后退了十余步,将暴怒插在甲板上,双手握着照霜,对楚子航高声呼喊着。   凭借着多年的默契,楚子航瞬间理解了陈鸿渐的想法。扎起马步,双手叠在一起,手掌朝上,放在自己的肚脐之前。   一旁的酒德麻衣也学得有模有样,配合着陈鸿渐的行动。   陈鸿渐助跑了十余步,重重地踏在二人的手掌上,随着二人一同发力,双腿猛地一蹬,陈鸿渐高高跃起,竟达到了运动员们一生也无法达到了高度。   寒芒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诺顿的龙骨十字被斩下了康斯坦丁以男孩身躯无法抱在怀中的三分之二。   陈鸿渐带着那三分之二的诺顿骸骨坠落在水中,掀起巨大的浪花。   冰冷的江水将陈鸿渐卷在其中,他刚想游上水面,突然浑身传来一股乏力感,就连握住照霜的力气也没了,两眼皮开始打架,男孩开始沉入水中。   摩尼亚赫号上,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的英雄向上一次落入水中那样回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快!组织人手下去救援!”   昂热瞬间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陈鸿渐可能是第一次开启三度暴血。   三度暴血被誉为开启龙王之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它的后遗症会远胜于一度暴血和二度暴血,龙血退散后的疲惫感会远超前两者。   而且,如果第一次进入某一根阶段的暴血,所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很长,但伴随的疲惫感却会特别强大。   还不待曼斯·龙德施泰特委派执行部的专员们救人,一阵阵扑通的落水声已经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曼斯·龙德施泰特一愣,旋即大喊道:“还能动弹的都给我下去救人,那是混血种的未来!”   说着,曼斯·龙德施泰特也脱下了自己的船长服,准备亲自下水救人。   水中,陈鸿渐的眼睛微微睁着,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薄弱,解除了三度暴血的状态,体表上的龙类特征尽数消失,身体的热量随着水悄悄流走。   尽管肺里的氧气还能让他再支撑几十秒,但他却在不断地下沉着。   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作为卡塞尔学院的超a级精英,狮心会的副会长,第一个真正杀死龙王的混血种,却在屠龙后因脱力而死于溺水吗?   他怕死吗?   毫无疑问是怕的。   他还有很多舍不得的人,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还想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是高贵如黑王尼德霍格和他刚刚亲手杀死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亦不例外。   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动着   “好冷啊好寂静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在这里就像是处在空无一人的宇宙中那样孤单。   最后一点氧气被肺泡榨出,缺氧的感觉已经出现了,陈鸿渐的脑海中只剩下幽蓝色的水波,眼前一片模糊,只知道自己在下沉。   男孩闭上了眼,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臂环抱住自己的腰身。   “不要死,陈鸿渐!”   是谁?   好熟悉的声音,可这是谁?   是谁让我不要死?   我又不是诺诺,路明非也没有入学,我更没有龙阳之癖。   那纤细但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跟着温软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温热的氧气从女孩的口中渡入他的口中,顺着呼吸管道进入肺部。   重新得到氧气,原本渐渐失活的细胞开始释放能量,各个器官重新开始大功率运转,男孩微微睁开双眼,透过那道细缝,他隐隐约约看见了。   那是一张有着美好得只会出现在作家笔下的完美无瑕漂亮容颜的脸,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不远处,他似乎还看见了如同游泳健将般的楚子航,以及把一头红发头发扎起来的诺诺。   寒冷和孤独的感觉在随着他们的靠近而被驱离。   是啊,他并不是孤单一人。   夏弥和诺诺一左一右将手托在陈鸿渐的腋下,楚子航托着陈鸿渐的小腿,三人将陈鸿渐带回了水面。   当陈鸿渐被抬到甲板上的那一刻,夏弥黑色的双瞳湿润了,也不知道是被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滴落的江水,还是泪水。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的男孩,身躯微微颤抖。   陈鸿渐在经过船上的医生地一系列紧急处理后,慢慢地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大梦里醒来,目光朦胧。   夏弥惊喜地紧紧抱住了她,陈鸿渐一边咳嗽着,一边笑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夏弥柔软的面颊。   “你一直在我身边啊。”陈鸿渐轻声说完这句话,再一次昏厥过去。   女孩只是把男孩的头抱在怀里,一滴温热的泪水从那绝世的面颊上滑落。   女孩用着只有自己和男孩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安慰着哪怕是昏厥了也死死抓着她的手的男孩:“我可是未来的死神,我说你不准死,谁敢收你?”   女孩神情凝重,余光瞥向江底,想到那巨大的古铜色骨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昏厥中的男孩似乎真的听见了女孩的话语,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片刻之后,船上众人都鼓起掌来。   这是对屠龙英雄的赞美,也是对这对金童玉女的祝福。   “到了男、女主角幕终亲吻的时候啦……单身狗该闭眼了……”   芬格尔看着这对小情侣,忍不住喃喃道。   “adas,你的啤酒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养好了伤”   eva没有说完,似乎是有些娇羞,这对于她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是不科学的事情。   芬格尔咧着嘴傻笑着,从前的eva,也是这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出席校董会   意大利小镇波涛菲诺   色彩鲜艳的房屋群环绕着这条碧绿的小海湾,背靠群山绿荫繁密,面临大海碧波浩淼。   那色彩鲜艳的房屋颜色与绿意盎然的山丘和蓝绿色海水形成强烈的反差。海湾,帆船,青山,绿树,各色的闲话,海边山崖中小bar,美得无话可说。   帆船三三两两地进出这座小小的港湾,大海的热情澎湃和港湾的温柔宁静在这里交汇。   而在被群山环绕的热那亚湾边上,有一座建在半上腰上的酒店。   slendid酒店原本是一座古老的修道院,坐落在高处的游泳池和餐厅掩映在树木中,从下方看去宛如一座悬在半空中的酒店。   这座豪华的slendid酒店此时却被一群年轻人打破了静谧优雅的气氛,整座酒店除了他们也再没有其他的顾客。   因为,这里被包场了。   通常情况下,这座slendid酒店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包场要求,哪怕你是哪国政要还是某个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都绝对做不到。   但,恺撒·加图索显然不在此列中。   一头金发的恺撒穿着一条黑色紧身泳裤,赤裸着上半身,正在那被倒满香槟的泳池内畅游,脸上带着阳光自信的笑容。   而其他人则躺在一旁的海滩椅上,享受着舒适的日光浴。   嗯,所谓的其他人是一脸面瘫地拿着一本《笑傲江湖》看的楚子航和穿着比基尼、互相抹着防晒油的夏弥、诺诺和苏茜三女,以及某个带着黑色墨镜享受日光浴,实际上正在用余光偷偷看向“本钱”最小的夏弥那因为涂了防晒油而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肌肤的陈某人。   “真好啊,原来生活还可以这么腐享受。”陈鸿渐一脸的惬意。   果然,芬格尔对恺撒的品味评价十分贴切。   “又挑剔又臭屁的品味,但确实说吃喝玩乐的品味,我们学院是没人比得上他了。”   酒池啊,就差肉林了,身边还有美女,人生呐~   他突然有了和恺撒这个一起扛过枪的家伙加强来往,这是出于男人单纯的友谊,绝不是他想通过恺撒了解到各种新奇的吃喝玩乐的花样。   瞿塘峡任务后,众人纷纷得到了一份ga40的绩点成绩和一次sss级任务的履历。   没有人会质疑给予陈鸿渐等人学院历史上第一次sss级任务履历是否合乎规矩,开玩笑,那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将龙王彻底斩杀,与之相比一次sss级任务履历又算得上什么?   昂热没有向以往那样将学院的屠龙消息保密,而是将陈鸿渐斩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消息大肆宣扬,他需要用这个消息来鼓舞人心,让全世界的混血种和卡塞尔学院的这些学生们感觉到消灭四大君主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后,整个秘党都沸腾了,日本的蛇岐八家也向秘党发来贺电,而身为屠龙主力军的母国的华夏自然也是发来贺电关心了一下这次屠龙任务的主力军。   毕竟参与任务的8名学生之中,华夏学生(陈鸿渐、夏弥、楚子航、苏茜、诺诺、叶胜六个)占了75的名额,并且最终斩下诺顿首级、剥夺诺顿生机的也是华夏学生,这次伟大的屠龙任务华夏可以说就是主力军。   不过,陈鸿渐还额外收到了来自上杉越是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里的上杉越对陈鸿渐极尽关心,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陈鸿渐的干爹,他恐怕就直接骂爹骂娘了。没有父母希望子女处于危险之中,已经将陈鸿渐视如己出的上杉越也是如此。   蛇岐八家如今还在寻找自己的先祖,那个恐怖的白王。   这样的至尊,即使是一份精血和血脉传承,都令蛇岐八家痛苦与荣光并存持续了千百年,仅弱白王一线的青铜与火之王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不过陈鸿渐认错得还是很痛快的,虚心接受,屡教不改嘛,常规操作了。   在休养了半个月后,陈鸿渐就急不可耐地使用言灵·造化让自己出院了,躺在床上半个月他都快长痱子了。   而且,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兰斯洛特那个家伙来管理狮心会。   虽然在性格上,兰斯洛特这家伙看上去与那位同名的圆桌骑士一样温文尔雅、慷慨虔诚和彬彬有礼,但总感觉这人不像表面上那样正直。   还有,这家伙看苏茜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虽然微不可查,但是夏弥一眼就看出那家伙暗恋苏茜。   话说,兰斯洛特也是暗恋亚瑟王王后桂妮维亚来着   最关键的是,有两件事令陈鸿渐特别不爽这个来自法兰西的家伙。   兰斯洛特在陈鸿渐、楚子航住院期间,居然屡屡在病房叮嘱楚子航少在狮心会的社团活动中说话。理由居然是所谓的恺撒在演讲能力上碾压楚子航,是天生的领袖。而如果楚子航不说话,则会给人留下行动派的务实印象,否则会给狮心会丢分。   还有,在经历了瞿塘峡事件后,兰斯洛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二人,居然要求二人签署一份文件,说如果以后二人再有什么任务,一旦在任务期间超过三周以上无法联系到楚子航和陈鸿渐,那么他和苏茜就会自动获得代理会长和副会长的资格,如果三个月以上无法联系到他们,狮心会就会选举新会长。   这叫什么话?这是一个下属应该说出的话吗?说是立遗嘱都算轻了,这简直就是在妄图篡权。   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问题,他恨不得直接把这个家伙踢出狮心会。   不过,陈鸿渐在伤愈后也没有对兰斯洛特屡次的越权行径做出了宽容,而是明升暗降,将他从副秘书长长一职提拔为后勤部部长。   苏茜的能力,足以完美地处理好狮心会的琐事,而且狮心会并不是除了苏茜和兰斯洛特以外就没有人了,陈鸿渐宁可将手中的权力分散下去给众多部长,也不愿意让权力集中在一个高效的人身上。   下属权力的分散和制衡是最为重要的。   遥控狮心会的议会处理好这些琐事之后,昂热就打来电话表示秘党想在波涛菲诺的校董会上见他和恺撒。   其实本来昂热还推荐了楚子航,但是被弗罗斯特·加图索否决了,理由是楚子航并没有出太大的力,如果将来有更多的贡献可以考虑出席校董会。至于芬格尔,被弗罗斯特·加图索以留级多年为由踢出了选项。   然后,某头金毛仔表示,那是我家啊,既然如此大家干脆一起利用学院特批的休假去他的家乡玩玩。   陈鸿渐本来没说没兴趣,就是想赶紧参加完校董会赶紧走人,毕竟原著里那帮家伙可不是什么讨喜的人。但是夏弥听完瞬间两眼放光,一把将他的手抱在怀中,一边用亮闪闪的大眼睛看向陈鸿渐,让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嗯,恺撒毕竟是一起屠过龙的战友了,这么拒绝别人的确不是很好,我绝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更不是因为那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的那只伸向他腰间的小手。   不过,波涛菲诺的景色的确挺美的,气候宜人。当然,如果来这里的最主要目的不是出席校董会的话,他会更开心。   “少爷,距离校董会还有一个小时,浴室已经为您和您的朋友准备好了。”   一身白色西服、黑色衬衣的秘书出现在了香槟泳池边上,向着泳池中的恺撒微微躬身,提醒道。   “校董们已经到了?”恺撒问道。   “诸位校董已经在路上了。”   “呵。”恺撒冷笑了一声,道,“主菜还没上桌,那我这道配菜着急什么?我还想再游会儿泳。”   名为帕西的秘书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在您叔叔的心里,今天的校董会上,您才是主菜。”   恺撒挑了挑眉,看了看陈鸿渐,有些不悦道:“真正的屠龙者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帕西你这是在挑拨我和朋友之间的关系吗?”   帕西一脸歉意地看向陈鸿渐,微微躬身以示歉意,对恺撒道:“少爷,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据实说出您叔叔心里的想法罢了。”   恺撒没有回话,带着微妙的笑道:“帕西,以后类似的这种话不要再跟我说了。首先我不是一道菜,没有厨师能对我说了算。其次,就算我是道菜,你或者我叔叔,还有我那个种马老爹以及那群早该进棺材的老东西,谁也别想当我的厨子。”   “对不起少爷,我会注意的。”帕西唯唯而退。   “等等。”陈鸿渐一脸笑意喊住了准备离去的帕西,“帕西先生,在我们华夏,宴席是先上冷菜的,也就是配菜。所以,我觉得我这个配菜倒是可以早点出发,我会劝恺撒跟我一同出发的。”   帕西一愣,没有明白陈鸿渐有什么想法,但恺撒能提早出发给校董们留下一个好印象,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帕西点了点头,温和地笑道:“那就多谢陈先生了。”而后径直离去。   恺撒在帕西走远后,悠悠地看向陈鸿渐,一脸疑惑地看向陈鸿渐。   “你应该不是对权势那么渴望的人吧,不然你和楚子航也不会把狮心会的事务都交给苏茜和其他狮心会的部长和议员了。”   突然被提到的苏茜倒是有些脸红,其实她对于处理这些琐事是乐在其中的。倒不是她真的多喜欢干这些事情,而是她可以通过处理这些狮心会的事务经常和楚子航见面,当然里面还有陈鸿渐许诺帮她追楚子航的原因。   “华夏有句古语,早死早超生。”陈鸿渐将墨镜摘下放在小几上,伸了个懒腰。   瘦弱的身躯上,却有结结实实的八块腹肌,看似瘦弱,但却没有一丝肥肉,可以看得出陈鸿渐平时的锻炼是很充足的。   恺撒一脸呆滞地看着陈鸿渐,以他对中文的理解,并不足以明白陈鸿渐的意思。   还是诺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一脸茫然的恺撒,笑道:“他的意思就是早去早回。”   恺撒恍然大悟,想着有道理啊。早点去,惹点事情然后被赶出来,这不是就可以继续享受他们的休假了?而且还可以落了叔叔的脸面,真是一箭双雕!不愧是和我恺撒·加图索一起并肩作战的男人。   “理解”了陈鸿渐的想法后,恺撒迅速起身,拉着陈鸿渐一路小跑冲向浴室,当然,是单独的浴室,中间隔了一堵墙的。   恺撒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快而草率地淋浴,而后和陈鸿渐穿上正装,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虽然不喜欢参加校董会,但是这并不妨碍恺撒整理自己的衣着。   二人在帕西的带领下,来到了slendid酒店最大的套房。   那是一个独栋建筑,白色的大理石浮雕布满了它的外壁。这座建筑临着山崖,窗户狭小,就连大门也是黑铁制成的,如同一座小型堡垒,给陈鸿渐和恺撒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听帕西的介绍说,这里原来是一座古老的修道院里苦修和自省的地方。   “那怎么那群老东西却一点也没有受到这里的气氛感染,自省一下然后以死谢罪呢?”恺撒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听得帕西苦笑不已,不好接话。只能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校董们都还没来,不然恺撒这番言论绝对会得罪几乎所有校董的。   小楼前的停车场一俩车也没有,陈鸿渐和恺撒也没有在意,走进侍者推开的那扇黑铁大门。   数量稀少且狭小的窗户导致这个独栋内部的光鲜并不是很好,但里面的空气似乎却还算新鲜,显然是有很多后来改造时加上的通风口。   恺撒和陈鸿渐被帕西领到了会议室门口,坐在了预先安置在那里的真皮软座上,帕西在一旁侍立。   “帕西,我叔叔会出席这次校董会吗?”恺撒低垂着双目问道。   “会的,他已经在路上了。”帕西以为恺撒稍稍开始重视起这场校董会了,所以才刻意问一下弗罗斯特是否会出席。   只是下一刻,他发现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陈鸿渐,等会搞事时我先上。对了,我和弗罗斯特不熟,到时候不用给我面子。”   帕西:!!!   陈鸿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弗罗斯特先生你只是瘸子又不是瞎子没看见我在打游戏吗   “少爷”帕西有些心累。   “对了,帕西,校董会一般开多久?”恺撒问道。   虽然还是想劝说自家少爷,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先解答恺撒的问题。   “每年校董会的时长都不同,有时候只开十几分钟,但有时候却长达数天。少爷您知道的,校董们投资卡塞尔学院的初衷都不是为了钱,他们都是”   “我知道,为了权。如果屠龙失败,他们也会被历史铭记。如果屠龙成功,他们将是人类的功臣,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浓浓的一笔,并在战后成为世界的统治者之一。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愿意不介意牺牲一切人和物。”   “不是吗?”恺撒看着试图解释的帕西,冰蓝色的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好了,帮我拿两台电脑过来,谢谢了。”。   “您不必跟我道谢的。”帕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帕西   “因为我就是为您而生的啊……”帕西在转角口以恺撒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着。   拿到了电脑的恺撒和陈鸿渐打起了魔兽争霸3。   恺撒喜欢用人族,陈鸿渐喜欢用不死族。   人族在游戏里协同作战非常强,防御力是所有种族中最高的,也是阵地战最强种族,英雄搭配非常全面,而且开分矿能力和补给能力很强。但人族单位脆弱而且移动速度慢,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差。   而不死族单位移动极快并且拥有极高的攻击力,兵种十分全面,移动速度快,拥有游戏中最强单体兵种冰霜巨龙,而且英雄技能非常厉害。但缺点是补给能力差,不容易开分矿,一旦英雄被杀就很难翻盘。   而且,恺撒尤其喜欢用龙鹰骑士使用空中枷锁束缚陈鸿渐的冰霜巨龙,哪怕最后迎来的是败北的结局,但他依然很喜欢看见冰霜巨龙被那张魔法织成的大网束缚住的场面。   恺撒和陈鸿渐不顾场合地娱乐,帕西在一旁絮絮叨。   “少爷,您花了十三年时间才终于接近了权力的中心,这时候为什么不多一点耐心,”帕西轻声说,“跟漫长的十三年相比,等待不到一个小时又算得了什么呢?您在这里打游戏只会降低那些校董对您的好感。而且,据我所知,这是校董会第一次邀请学生参加。   恺撒不为所动,陈鸿渐也无奈地朝帕西耸了耸肩,他也不在意校董会对他的态度,更不可能去劝说恺撒。   而正当二人打游戏打得起劲的时候,一辆辆不同的车几乎是同一时刻驶入了小楼前的停车场。   昂贵兰博基尼跑车和老式的捷豹房车,不到十万的卡罗拉丰田,呈现出各种风格。这些倒也就算了,但是那个骑着山地车、穿着黄色紧身运动服、带着自行车头盔的中年人在“车流”中格外的显眼。   其他的校董们秉持着先来后到的顺序一辆辆排队进入停车场,而他直接从缝隙间穿插而过,经过其他几人身边的时候还向车里的人挥了挥手打着招呼,那挑起的眉头似乎有些得意。   “嘿,丽莎!”   “嘿,昂热!”   “嘿,弗罗斯特!”   “嘿,秃驴!”   不过,中年人在先一步“停车”后并没有独自进入这栋建筑,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其他人。   最先下车的是伊丽莎白·洛朗,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米色的套裙,外罩一条裘皮坎肩,神情冷淡。其次是昂热,满头白发,眼中却燃着火焰,青铜与火之王的死令他心中的煤矿有燃烧得越发旺盛的趋势。   弗罗斯特苍老的身形一瘸一拐地走着,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一条深红色的手帕塞在上衣口袋里,拄着金属拐杖。奇怪的是弗罗斯特只是个中年人,但他的兄弟庞贝却却年轻得可以和恺撒称兄道弟。而他那条僵硬的左脚是金属义肢。与他并肩行走的那名老人也是同样的装扮,只是没有拐杖也没有残疾,只是手里捻着一串僧侣用的串珠,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最后来到门口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头顶,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带着十分刻意的严肃表情,再加上那对深绿色的瞳孔,就像美丽的娃娃一样动人,一名戴着白手套的管家恭敬地站在她身后。   众人昂首挺胸地走进侍者推开的黑铁大门中,踏踏的脚步声在建筑中回荡着。但是,当他们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伊丽莎白·洛朗的神情被黑色的面纱遮住,看不清喜怒;昂热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一脸淡然;僧侣脸上无喜无悲;少女则是默默走到二人的背后,掩住小嘴不时发出了“好厉害!”的赞叹。   只有弗罗斯特重重地用金属拐杖敲打着地面,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型。   “恺撒,还有那个谁,你们在干什么!”   “弗罗斯特先生,你只是瘸子又不是瞎子,没看见我在打游戏吗?”   弗罗斯特气得有些发抖,不由深呼吸了两口气。   但恺撒只是头也不回地回怼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弗罗斯特是他叔叔而对他产生该有的礼貌,相反,弗罗斯特叔叔的身份让他在骂人后心情更加愉悦。   而且,他似乎找回了童年时的快乐。   十二岁时的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很想入手一台s2,但那个时候,该死的老管家不允许任何人将游戏机带进他的房间。好吧,他承认以为你他当时对有些有些上瘾,只要一摸到游戏机手柄就停不下来。   然后,他贿赂了家里的花匠,让他给自己带来了一台s2和一堆游戏光盘,就藏在他的床底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偷偷地见s2接在电视上玩,清晨的时候将它们藏在床底。a级混血种的优秀体质让他每天只需要进行几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保持活力并且不影响身体。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因为家里的仆人在清洁地毯的时候发现了那台游戏机,然后那个该死的老管家就当着他的面,拿出一柄装饰用的西方战锤将游戏机砸了个粉碎,并扬言发现一次砸一次。   十四岁之前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财务权,于是他当天晚上就把家里的一幅马蒂斯的真迹挂到网上去拍卖,把拍卖得到的钱用来买了两千台s2。   当卡车将两千台s2卸在庄园的草坪上时,他找到上次老管家拿来砸他游戏机的那柄战锤,递给老管家让他慢慢砸。而他就坐在草坪上玩游戏,老管家砸一台,他装一台,到最后老东西只能等着他拆开包装纸装好一台新的s2,将战锤当成拐杖支撑着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气得眼睛都红了,活脱脱一个连续杀人狂的模样。   最后,闻讯而来的长辈们还以为老管家神经不正常,直接把他拖出去解雇了。   但在和新管家达成了每天骑马之余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的约定后,他却没有了当初那种为了入手阿贝鲁尔的喜乐天的邪爪而花了几个通宵的时间反复刷怪的动力。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并不算多喜欢玩游戏,只是喜欢那种和家里的管家和长辈们对着干的快感,就像陈鸿渐说的那种在初中时上课偷偷摸摸吃零食和在下课随意吃零食的区别。   但是今天,他又找到了这种乐趣。   啊,亲爱的弗罗斯特叔叔,我第一次发现您是这样的讨喜,是您让我找回了对游戏的乐趣。   恺撒微笑jg   众人看着弗罗斯特吃瘪的模样,一旁中年人直接大笑了出来,而天真烂漫的少女还是礼貌地捂着嘴憋着笑,不断耸动的双肩可以看得出她是多么想笑。   “咳咳,小姐,注意形象。”管家在少女的耳旁小声道。   少女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符合一个贵族的礼仪,歉意地看了弗罗斯特一眼,但她的心里却已经开始了狂笑。   其他的几位校董和昂热不想亲自下场去让恺撒和陈鸿渐停下,局面就这样尴尬地维持着。   好在陈鸿渐十分给力地在2v2的模式中率先击败了一人,而后一队冰霜巨龙和恺撒的多兵种联军合军一处,顺势灭了最后一名敌人的基地。   “好了,恺撒,陈鸿渐,游戏时间差不多该结束了,让我们早点开始今天的会议吧,先进去。”   昂热虽然也高兴看到弗罗斯特吃瘪,但是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校董在,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宝贵,这样浪费的确不是很妥当。   会议中,一张大大的会议桌桌摆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校董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给二人留下了两个末席,而且明显恺撒的位置在地位上要比陈鸿渐略高一筹,想来是弗罗斯特的安排。   当然,陈鸿渐也没有在意这些。   在这间会议室光线十分差,阴暗的环境,狭小的窗户高高在上,这是古代僧侣们苦修的地方。   陈鸿渐想的只是赶紧结束赶紧走人。   昂热站起身,向着恺撒伸手。   “我来向各位尊敬的校董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a级学员恺撒·加图索和超a级学员陈鸿渐,二人都是目前学生中当之无愧的精英。”   桌边响起了礼貌的掌声,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昂热,还是真的对他们两位鼓掌。   “恺撒,陈鸿渐,要知道,你们可是第一批受邀出席校董会的学生。”昂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卡片补充道,“哦,补充一点信息。我们的恺撒·加图索先生,目前的绩点只有27分,十分糟糕。而且恺撒热衷于社团活动和校园政治,导致其经常上课迟到,甚至对教授们的悉心劝导置之不理,就连对论文和考试也是采取敷衍的态度糊弄了事。此外,他还有两次考试不及格,一次实验课严重地操作违规导致了小型爆炸的履历,以及一次严重违反校规的记过,记得是因为在冬季泳池里举办了一次奢华的冬季香槟游泳比赛,虽然弗拉梅尔那家伙很喜欢你的骚操作。”   昂热顿了顿,伸手指向陈鸿渐道:“至于我们的陈鸿渐先生,提前加中途入学,在华夏的京城预科班期间就自学了大一和大二的所有科目,并在大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全科满分的成绩以及两份ga40的成绩单。”   恺撒只是歪坐在那张柚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脑中思考着人族的各种作战套路,而陈鸿渐则在是想着明天去哪玩。   “理论成绩并不重要,对吧,昂热。”伊丽莎白·洛朗笑道。   “对,作为大二学生,二人的任务履历都很不错。恺撒有一次sss级任务履历和三次b级任务履历。陈鸿渐虽然晚了一个学期入学,但也一次sss级任务履历、一次a级任务履历和两次b级任务履历。而且完成了剑挑日本的成就,成功让日本分部再次与秘党加深了联系,并且关系远胜从前。他们的天赋和品质以及精英混血种的血统都是值得称赞的。”   昂热摊开手在众人的位置前画了一道弧线。   “恺撒,陈鸿渐,在座的都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算上我一共有七人,不过其中有个家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来。但因为所有校董的资料都是保密的,除非他们主动告诉你,否则我不能对你公布校董们的姓名。当然,除了你的叔叔。”   “好了,校长。我想我们被叫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只是来认认校董们的脸的吧。”   “当然不是。让我先开始今天会议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昂热将手中的一沓厚厚的文件分发给了在座的每一位校董。   “这是我和弗拉梅尔一起整理出来的《青铜报告》,这次事件的详细经过都在里面了。”   所有校董都不约而同地开始认认真真地一页一页翻过这份繁复的报告,直抵最后一页。   结论:“ohe oed”   (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之一的诺顿被终结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说的是那个只要能吃上意大利面就会投降的国家   看着尾页上写着的结果,校董们不由沉默了很长时间。尽管这件事情他们早就已经通过各自的消息渠道得知了,但这毕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不容误判。所以他们特地要求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参与出具这次事件的最终报告。   “恐怖的弗拉梅尔”之名,没有人会质疑。   因此这份报告和这个结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片刻后,校董们看向末席的两个年轻人,忍不住再一次鼓起掌。这次的掌声的确是独属于他们的,而且听得出这不是礼貌性的掌声,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拄着金属拐杖的弗罗斯特似乎也忘却了刚刚恺撒是怎样怼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大拇指抚摸着自己的中指上的家族戒指。   不过,尽管他早就已经知晓了诺顿的死亡,但为了家族能够攫取更多的利益,他还是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摇了摇自己的铃铛。   “杀死初代种毕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所以我需要昂热你出示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恺撒冷眼看向这个叔叔,陈鸿渐也不由侧目看去,心里腹议着。   怎么说恺撒也是导致诺顿死亡的有力输出者之一,弗罗斯特这时候质疑诺顿的死亡,这不是在打弗罗斯特的脸吗?   昂热也没有在意弗罗斯特的质疑,打了个响指,一根棱柱状的晶体如同变魔术般自昂热的手中出现,贴着长桌表面滑了出去,刚刚好停在那名捻着一串佛珠的校董面前。   校董们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在场的校董之中,无论是伊丽莎白·洛朗、那名少女校董、弗罗斯特还是那名穿着黄色运动紧身衣的男人都没有真正参与过屠龙,而那名捻着佛珠的老人,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家伙,也唯有他才能鉴别这样东西。   捻着佛珠的老人眯着眼笑了笑,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棱柱状晶体,仔细端详着。   那是一段人造石英晶体,上面还有德州的某家光学制品公司的标志。晶体表面略微凸起,可以产生类似于放大镜的效果。而透明的晶体中心,有一道头发丝般的暗红色。   老人停下了拨动着佛珠的手,紧紧攥着一枚佛珠,苍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把晶体传给了身旁的伊丽莎白·洛朗。   “的确是贤者之石,而且是近期制作出来的。”   美艳的女校董掀起了自己脸上的头纱,同样仔细端详着这颗珍贵异常的晶体。   伊丽莎白·洛朗掀开头纱的时候,恺撒忍不住看了过去。   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女人,却有三十多岁的眼神,而且化着欧洲贵妇的妆。   恺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女校董并没有注意到恺撒对她的冒犯,除了陈鸿渐以外的其他人都在仔细端详着这块贤者之石,哪怕它还没有传到他们手中。   “精美异常。”   伊丽莎白·洛朗将贤者之石递给了自己左手边的少女校董,女孩天真烂漫的性情让她在看到这颗贤者之石的一刹那就两眼放光。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渴望这颗石头中蕴含的力量和多在乎这块石头的价值,少女嘛,对于闪闪发光的漂亮东西的抵抗力并不强。   “真美啊~”   当然,尽管她很想要这块漂亮石头,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恋恋不舍地传给了对面身穿黄色紧身运动服的中年人。   中年人对这块石头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只是想着早点开完会早点回家,他的妻子今天可是为他亲手烹饪了一顿大餐。   对于他来说,屠龙只是他的家族先辈们的荣光,到了他这一代,家族中的龙族血脉甚至已经很稀薄了。像他这样的血统,若是放在从前的那个年代,就是个家族里没资格参与屠龙伟业的“普通人”,而且他自己也是早已过上了普通人是生活,哪怕家族的底蕴并不弱于加图索家,但他却没有半分野心和重振家族荣光的想法。   他只想继续老老实实地定居在波涛菲诺,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锻炼身体,和美丽贤惠的妻子日复一日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至于屠龙,别逗了,他也就是每年象征性地参加这些重磅人物的会议。他就希望赶紧开完无聊的校董会,他还要花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能骑车到家呢,别耽误他回家吃大餐就行。   最后接过贤者之石的是弗罗斯特,他对于手里的这块贤者之石其实也没有太过关注,他追求的是更大的利益。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就是炼金术中‘第五元素’的结晶,贤者之石,传说中的点金石,有些传说将其记载为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秘药,是炼金术中最神圣又神秘的东西。”昂热环视着校董们的神情,“当然,诸位应该都知道,六百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失去了炼制它的方法。原本历史上最后一个把贤者之石炼制成功的炼金术士是尼古拉·勒梅,于1382年4月25日傍晚5点。往后的六百年中,没有人再成功将其炼制出来,而我们手头现有的贤者之石,全部是从各个历史上的混血种君王和龙类的古墓里挖出来的。但就在三天前”   昂热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似乎是有意吊一吊校董们的兴致。   “但就在三天前,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于2008年10月28日,也就是我的130岁生日当天,在德国汉堡的卡塞尔庄园遗址旁,炼制出了这块全新的贤者之石。虽然这块贤者之石很小,但它是从龙王的骨骸中提取炼制而成的。至于祂的名字,是诺顿!”   昂热的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那不是黄金瞳,那只是一个一百三十岁的复仇男神看到了灭亡龙族的希望。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少女校董轻声诵咏着这句古老的经文。   “呵,可惜诺顿已经不会再度醒来了!而祂的战旗,也已经成为了人类的战利品!”昂热的声音森古威严,拍了拍手。   幕布落下,投影仪打在幕布上,那一杆如同远古时期的建木那般直入云霄的火之战旗却静静地躺在特制的长匣之中。   “昂热,初代种不可能被杀死的准则,你究竟是怎样打破的?”伊丽莎白·洛朗问道。   “这并非准则,而是你们信奉的教条罢了。过去的千万年中,初代种会在死去的时候将自己的灵魂从骸骨上转移至茧中。而那些失去了初代种的精神的骸骨就连牛骨都不如,也无法提取出什么东西来。”昂热将手撑在会议桌上,“所以,我们只是在诺顿制作茧之前就杀死了祂,仅此而已。任务的报告你们也看见了,我们的执行部专员在瞿塘峡下的青铜城里发现了当时正在慢慢苏醒的康斯坦丁,而诺顿虽然早已苏醒,但似乎一直在附近守护着康斯坦丁,并没有去制作自己的茧。”   “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那么可以确定四大君主中的其他三位也是双生子吗?”僧侣校董问道。   “这点还无法确定,但可能性很大。”   “龙族之中不是没有感情的吗?为什么诺顿会去守护为苏醒的康斯坦丁?按照昂热你的说法,祂不是应该选择吞噬自己的弟弟,成为完全体的龙王吗?”少女校董好奇地问道。   “初代种刚刚苏醒的时候,记忆、力量和躯体都是不完整的,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重塑自己的龙躯,才能掌控曾经的强大力量。也许是诺顿希望康斯坦丁彻底恢复力量后再吞噬祂,但不可否认的是,龙类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双生子之间,想吞噬对方和爱对方对于初代种来说并不冲突。”   “还有一个问题,康斯坦丁逃走了,而且带走了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祂会不会去找个地方结茧并且带着更强的力量回来复仇吗?”中年人有些担忧,毕竟如果灭世级别的危机再次出现,说不定就会波及到他。   “不会。首先康斯坦丁的战斗力很弱,而且完全没有战斗经验。其次,根据各种古老书籍上的记载,康斯坦丁对于诺顿的感情很深。面对诺顿的死亡,祂会悲伤,会暴怒,祂的第一选择会是积蓄力量,吞噬那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然后第一时间复仇。”昂热如利刃般的视线看向那幕布上的火之战旗,“只要祂敢出现,我和我的学生们已经杀死了诺顿,我相信恺撒和陈鸿渐也不介意在自己履历上再添加上杀死康斯坦丁的成就。”   弗罗斯特把玩着手中的贤者之石,他抬起头,如鹰隼般的目光看向昂热。   “昂热,那么大一个龙骨十字,难道只制作出了这么小的一块贤者之石吗?据我所知,你为了杀死诺顿,你将一块275克的贤者之石磨制为子弹弹头。”   “当然不是,提炼这样一块贤者之石只用了诺顿的一个指节。如果使用诺顿全部的骸骨来制作贤者之石,我们将会得到上百上千颗贤者之石子弹,但我们还舍不得这么做,毕竟诺顿的骸骨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更何况我让弗拉梅尔炼制这块贤者之石只是为了证明诺顿的确已经死亡。”   “那祂的骸骨呢?你打算独占吗?这是秘党的财富,理应由我们这几位校董保管。”弗罗斯特的话语让会议室的气氛开始冷下来了。   昂热挑了挑眉,道:“首先,我当初向华夏申请在瞿塘峡探索和屠龙提出的是合作请求,所以龙骨十字有一半属于华夏。”   “凭什么!他们并没有参与屠龙,只是允许摩尼亚赫号驶入瞿塘峡进行探索而已!这帮贪婪家伙居然想要凭借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劳分走一半的战利品!”   弗罗斯特用力地拍着桌子,有些恼怒这样的宝物竟然要分给华夏一半。   昂热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陈鸿渐,他知道华夏人都拥有强烈的爱国精神和凝聚力,他不会喜欢弗罗斯特的发言的。   “校长,我有些话想说。”陈鸿渐的面前没有铃铛,因为原本他和恺撒是没有资格主动说话的,但他的确如昂热所想的那样,对于弗罗斯特的话有些不满。   恺撒笑着看向陈鸿渐,他很期待看见陈鸿渐怒怼弗罗斯特的场景。   “华夏没有参与屠龙吗?这次屠龙的主力军,除去昂热校长和两位教授以外,就是我们九位学生。而这九位学生中,有五名是华夏人,而我,亲手斩下了诺顿的首级,这是所谓的微不足道的功劳?”   陈鸿渐盯着弗罗斯特,眼中的黄金瞳被点燃,灿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阴暗的会议室。   弗罗斯特的血统比不上陈鸿渐,在陈鸿渐的注视下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但作为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他是不可能屈服于这样的威压之下。   而其他几位校董则是惊讶地看着陈鸿渐,全然想不到他竟然敢在校董会上直接对一名校董出手。   此时的陈鸿渐如同一位威严的狮王,怒视着敢于向他伸出利爪的蝼蚁。   陈鸿渐看着呼吸困难的弗罗斯特,没有停手。他已经留情了,否则就是开启二度爆血再对视了。   一只手拍在了陈鸿渐的肩膀上,陈鸿渐转过头看去,发现是昂热。   “孩子,差不多得了,虽然他的确令人讨厌,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陈鸿渐耸耸肩,威严的气势瞬间散去。   “我不想与你发生什么冲突,更对出席今天的会议没什么兴趣。”陈鸿渐顿了顿,加重了声音,“但是,我不允许有人侮辱我的祖国。我想拥有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虽然曾经堕落过,但却在有顽强不屈的拼搏意志。至于意大利,呵呵。”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国家难道比不上你们华夏!”弗罗斯特愤怒地看向那个少年。   “你说的是那个只要能吃上意大利面就会投降的国家?”   陈鸿渐歪头jg   “噗哈哈哈!”恺撒肆无忌惮笑了出来,他知道这个梗,而且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可没有那虚无缥缈的爱国情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尼伯龙根计划   众位校董或是憋着笑,或是面无表情,但没有人出来阻止陈鸿渐和恺撒的无礼行为。   毕竟弗罗斯特这些年的确有些跋扈,为加图索家在校董会上争取了很多利益,他们也不介意看看加图索家“叔慈侄孝”的场面。   不过,一半的龙骨十字......   他们得到的本就只有三分之二,分走一半就只有三分之一了。   叮铃铃。   出人意料的是,伊丽莎白·洛朗站了出来替弗罗斯特解围。   只见她拿起面前的铃铛,重重地摇了摇,淡淡道:“恺撒·加图索,我想你可以停止你放荡的笑容了,他毕竟是你的叔叔,而被侮辱的毕竟是你的母国,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哪怕事出有因你也不该这样。”   “哦?我可从未自诩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不希望像您这样年纪轻轻就不得不继承家业,毕竟我那个没心没肺的种马老爹应该能活挺久的。”   恺撒挑了挑眉,微笑着看向伊丽莎白·洛朗。   闻言,伊丽莎白·洛朗脸色大变,白皙的脸上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握紧了自己的手,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怒容。   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主要从事的是矿业和金融业,但她的父亲死于空难,至少对外是这样说的,所以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回家继承家业。   而恺撒刚刚的话显然是在暗讽她年纪轻轻就死了爹......   “恺撒!”   昂热的声音有些严肃,伊丽莎白·洛朗算是他的盟友,对他的计划和行动都是全力支持的。   恺撒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他对女士从来都是绅士的,哪怕她要对恺撒下杀手,他都不会违反自己的绅士准则,不过但前提是那位女士别帮加图索家的老家伙们说话。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早点开始我们下一个话题,然后我也好早点回家吃饭。”中年校董开始做起了和事老。   “等等。”弗罗斯特并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能让加图索家信服的代理家主时刻都会保持冷静,为家族的利益着想。   “昂热,就算我们接受华夏分走一半的龙骨十字,那剩下的一半你也应该交给校董会保管,而不是放在你那里。”   “可东西在我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昂热摊了摊手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坐姿,“毕竟全世界只有两个人能进入那里,远比世界银行的地下金库还要安全。”   “哪两个?”弗罗斯特皱眉道。   “第一个嘛,当然是负责制造那个保鲜库的人。”昂热伸出第二根手指道,“第二个,自然就是我了。”   弗罗斯特又一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指着昂热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校董都无法接触到那份龙骨十字,只有你能接触到,是吗?我的校长先生?”   “嗯哼,那又怎么样呢?”昂热敷衍地回应着,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哈瓦那一号雪茄以及一把雪茄剪,用火柴点燃后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弗罗斯特从昂热的眼里看出了不屑和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今天不由觉得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校董会前被侄子对,开会时又被一个学生和昂热怼,而且三人都是对他表现出一种不屑的态度。   “昂热,我知道你成功地杀了一头初代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交出了一份漂亮的年度报告的CEO,但你要知道,你只是我们挑选出来的一个CEO,我们随时可以炒了你,换一个更听话的。   听说你有一个‘热队’的粉丝后援会,他们在学院里大肆宣扬不需要校董们的统治,说你才是能带领秘党屠龙的统帅。”   弗罗斯特和昂热对视着,威胁之意很明显。   “昂热不是任何人能替换的,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就不用讨论了。”伊丽莎白·洛朗摇了摇她的黄铜铃铛。   她是昂热坚定的支持者,同样昂热也是帮助她稳定家族内部的重要支持者,不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怎么可能轻松地掌控这个历史悠久的屠龙世家。   僧侣校董也摇响了铃铛:“我也认为昂热是不可替代的,但是对于龙骨十字,我与弗罗斯特的看法一致,应该保存在校董们共同掌管的金库之中。”   中年校董没有插话,悠然地喝着那杯耶加雪啡,浓浓的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但那名少女校董却在与身后的管家对视后也支持了僧侣校董的意见。   “昂热校长你对于秘党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人才,但你只是秘党挑选出来的校长,我们给予了你掌控卡塞尔学院的权力,提供了你运转资金,你应该全心全意地为我们服务,忠于我们,而非将龙骨十字据为己有。”   少女校董的话有些上纲上线,开始树立道德制高点威逼昂热交出龙骨十字。   “同意。”弗罗斯特摇铃道。   “同意。”僧侣校董摇铃道、   随着昂热的沉默,三人变本加厉地开始指责昂热将龙骨十字据为己有的行为,伊丽莎白·洛朗替昂热辩解,中年校董做和事老,众人摇铃声不断。   铃铃铃!   忽然间,一个更加暴躁的铃声把所有人的说话声都吞没了,昂热的脸上露出一抹凶狠,可以看出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而刚刚的一瞬间,昂热使用时间零将所有人手中的黄铜铃铛在一瞬间夺下,疯狂地摇晃着,就像是古时候那些跳大神来祛除瘟疫的巫医一般。   铃铛的声音盖过了谈话声,所有人也不再讲话,看向摇着铃铛的昂热。   下一秒,昂热直接将这些黄铜铃铛一个个捏得粉碎,拍了拍手,将手上的黄铜碎片拍在桌子上。   “知道吗?你们很吵,可是有什么吵的必要吗?你们根本找不到可以代替我的人,而龙骨十字我又不可能交给你们,所以开始下一个话题吧。”昂热吸了一口雪茄,“接下来讨论下‘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这个议题吧。”   昂热看向了坐在末席的陈鸿渐和恺撒,道:“我们目前的人选有三名。陈鸿渐,恺撒,还有楚子航。我来向诸位介绍一下楚子航,凭借表现由A级学员晋升至超A级学员,同样是大二学生,一次SSS级任务履历,两次A级任务履历,五次B级任务履历,执行部最钟爱的学员。”   “校长,能否为我们介绍一下‘尼伯龙根计划’?”恺撒问道。   他知道尼伯龙根是北欧神话中的死人之国,也是现实生活中初代种和少数次代种的住所,唯有通过特殊的方式才能进入,但目前还没有已知成功进入还能回来的人,关于尼伯龙根的记载也只是一些传说罢了。   陈鸿渐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左肩,在西装和衬衣的遮掩之下有一块神秘的印记。   “细节我不能向现在仅仅是候选人的你们透露。简而言之,就是从你们几位候选人中选出一位最优秀的天才,倾注全力培养他,提升他的血统。   你能想象一个人拥有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言灵吗?那样的混血种将会拥有比肩初代种的常规战斗力!不,甚至是在初代种之上!   那样的人,我们称之为混血君主!”   陈鸿渐明知故问,挑眉道:“校长,根据《言灵学》和《血统血》的说法,一个人应该只能拥有一种言灵,而且常规情况下,龙血比例应该是低于50%的。一旦超过了这个临界值,就会陷入疯狂,变成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死侍。”   “嗯,我很高兴你记住了教科书上的这些知识,但是这都是在常规情况下。   但正是因为这样,‘尼伯龙根计划’才会显得这样珍贵。它能强化你们的血统,让你们突破混血种的极限,突破教科书上的理论。   秘党的长老会是能够做到这些的,但这是一项巨大的馈赠,而且为了培养出一个足以对抗传说中一定会归来的黑王尼德霍格,所以这项计划人选只能有一个。   接受这份馈赠意味着那个人会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权势,但也必须肩负起人类的责任,甚至有可能死在一场屠龙的战役中。当然,也要保证对于秘党的忠诚,你们愿意吗?”   昂热的脸上满是严肃,如同庄严的牧师在祷告一般。   “在你们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几个问题。”伊丽莎白·洛朗美目扫向二人,“对于屠龙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看的?”   伊丽莎白·洛朗的眼中并没有刚才的愤怒,身为一个二十岁掌控住一个屠龙世家的女性,她的心境还是毕竟沉稳的。   “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恺撒没有半分犹豫。   “嗯......被迫营业吧。”   伊丽莎白·洛朗有些懵。恺撒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谁都知道加图索家少主的性格,但陈鸿渐......   伊丽莎白·洛朗看向陈鸿渐,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对的造诣应该还算不错,但我还是有些不解,这是华夏的一个梗吗?”   陈鸿渐摊了摊手:“简单地来说,我对屠龙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陈鸿渐的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就连恺撒也疑惑地看向陈鸿渐。   “但,就像蜘蛛侠那样。With& power es& responsibility.我不想等到自己失去了某些对我很重要的人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要屠龙。”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吗?有趣的想法。”伊丽莎白·洛朗看得出,这个男孩虽然拥有足以与初代种过招的力量,但似乎却保留着一份天真,而且看上去对权势和力量并不热衷。   少女校董举起了自己的手,问道:“那你有想通过屠龙获得什么吗?财富、权力、力量、荣誉、爱情?”   陈鸿渐摇了摇头:“诸位校董应该已经看过我的个人资料了。财富?我虽然不是出身什么屠龙世家,但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我也自认为我的几笔投资会为我带来足以让我挥霍一辈子的财富:权力?我没什么兴趣。政治都是肮脏的,我不想参与进去;力量,我对力量的确渴望,但我只是渴望一份足以在任何情况下守护我重视的人和物的力量;荣誉?我不否认我屠龙后会有很强烈的兴奋,也因为自己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杀死初代种的混血种而骄傲,但那不过是顺带的;至于爱情,我想我早已找到了足以陪伴我一生的那个人。”   啪啪啪。   恺撒为陈鸿渐鼓起了掌,他不会觉得陈鸿渐没有志气,相反他觉得这是个很浪漫很重视家人、朋友的男人,会是一个值得成为朋友和兄弟的男人。   他虽然厌恶那些和自己拥有同样血脉的人,但他也有自己重视的家人。他甚至为了她学习了手语,只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其他几位校董,尤其是中年校董看向陈鸿渐的眼神极为炽热,仿佛看到了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般。   弗罗斯特扫视了一眼其他几人的神情,知道陈鸿渐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哪怕是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候选人。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培养出来的屠龙利刃会是一个贪婪的人。   重视财富、权力、和力量的人很容易因为这些而背叛,甚至投靠龙类。但一个一心都是自己的家人、朋友和爱人的男人,他不可能为了这些而背叛。这样的人是可控的,而且只要能牢牢掌控他的家人、朋友和爱人,那么,这样的屠龙利刃就会始终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所有正常校董的想法,而那个一向不喜欢参与议题的顾家中年男人已经两眼放光了,为了替友人和师长复仇而举起屠刀的昂热也是极为满意陈鸿渐的回答。   但,他心中最契合的候选人只有恺撒,所以,他必须将局势扳回来。   “那,恺撒你屠龙是为了什么?不屠龙,你也可以享受贵族般的生活不是吗?”   恺撒十指交叉,撑着自己的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我不想像家族里那些躺在冷冻仓苟延残喘着,我想证明自己,哪怕没有加图索这个姓氏,我也依旧会是混血种之中的君王。   而且,人的存在,难道不就是不断地证明自己吗?我现在只想等待下一个苏醒的龙王,然后和我的几位朋友一起杀了他。“恺撒摊摊手,“只希望祂别等到我们几个已经老死了才苏醒,尤其是那个逃走的康斯坦丁。”   昂热笑了笑:“恺撒,我喜欢你这无法无天的口气。说真的,弗罗斯特,你的侄子并不像你们加图索家的人,更像是我们狮心会的后辈。”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弗罗斯特的绝地反击   校董们打量着这两名年轻人,说实话,二人的回答都不差,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但在校董们的心中高下立判。   如果说恺撒则是一柄骄傲浪漫、容易脱离掌控的骑兵刀,那么陈鸿渐是一柄重视感情、容易控制的君子之剑。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恺撒早晚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在这张会议桌上真正拥有自己的一个席位。   他才二十岁,年富力强,已经获得了如此的成就,一旦成为了混血君王,将来又当上了校董,凭借加图索家的力量,他们这些校董还有反对他决议的力量吗?   尽管他们与加图索家同为校董,但说到底还是有各自的利益的,他们可不像将来的世界成为加图索家一家之天下,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地做出了选择。   弗罗斯特眯着眼睛,他感觉得到,情况很不妙,但好在,他还有底牌。   咚咚!   弗罗斯特用他的金属拐杖敲了敲地板,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在大家做出选择前,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我们这位拥有重创龙王诺顿实力的年轻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屠龙的战役中获得了炼金物品或者龙骨十字等战利品,你是选择全部交给秘党,还是华夏?或者,我换个问题,如果有一天,秘党给你的命令会伤害到华夏的利益,你会怎么选择?”   弗罗斯特淡淡地微笑着,通过陈鸿渐对华夏的热爱一针见血地提出了这个足以扭转局势的问题。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陈鸿渐的面部表情,他们都学过心理学,足以通过他的神情变化看出他是否撒谎。   “呼。”陈鸿渐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弗罗斯特先生,你赢了。相比于秘党,我更热爱我的祖国,哪怕你们给了我任何的馈赠,这一点都不会变化。”   弗罗斯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其他校董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果然如此和可惜的神色。没有人会厌恶一个对自己的祖国爱得深沉的人,他们只会觉得可惜,如果陈鸿渐是秘党成员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他们都将不留余力的支持他。   “还有一件关于你的事情。帕西,把东西拿进来!”   弗罗斯特喊了声,一阵白色正装的帕西拿着一台笔记本进入了会议室。帕西一脸歉意地看向了恺撒,将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的连接端口,连上投影仪,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的内容是陈鸿渐作为交换生去日本刚下飞机的时候,视频中的陈鸿渐面对要给他来一个下马威的源稚生,毫不客气地点燃了黄金瞳。逐帧播放的视频中,源稚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恐,而她身边的樱暗中使用言灵·阴流扶他的动作也一清二楚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虽然蛇岐八家的人都自以为他们血统偏高以及皇与鬼都是秘密,但实际上在秘党的眼中,那只是懒得揭穿他们。   秘党在日本没有任何一家店面或者据点,但这并不意味着秘党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超级电脑辉夜姬,也无法真正抵挡来自诺玛的进攻。   更何况他们可以启动EVA。那是为诺玛的战争人格,也是主机的最高工作状态。当EVA启动时,运转功率提升到额定功率的800%,网络传输速度提高400倍,浮点运算能力提高1200倍,图形模拟能力提高540倍,让EVA在辉夜姬没有察觉地情况下悄悄获取信息库里的资料根本和让诺玛打一把最低难度的蜘蛛纸牌没有人和区别,可笑那帮日本人还完全没有察觉,沉浸在制造出能抗衡诺玛的超级计算机的喜悦之中。   也正是因为了解了日本那皇与鬼的秘密,他们才意识到视频中的问题所在。   按理说“皇”的血统纯度应该在S级之上,而拥有皇血的源稚生却在与超A级血统的陈鸿渐的黄金瞳对视中被碾压。   “这段视频是从我们的校长先生的座驾中拍摄到的,我想我们的校长先生应该也看过了吧。   那么,校长先生,还有这位年轻的学员,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能在黄金瞳的对视中,碾压那位日本的‘皇’吗?你的血统,难道比那位‘皇’还要高吗?”   弗罗斯特要的不止是扭转局势,他要让陈鸿渐没有一丝希望,让恺撒成为唯一的屠龙者,让终结诺顿的人变成恺撒。   陈鸿渐瞳孔微缩,看向昂热,却发现昂热仍然在淡定地抽着雪茄,并没有像其他校董那样一遍遍看着幕布上投射出来的视频,显然是早已经看过了无数遍。   陈鸿渐没有回话,自己也在看着那逐帧播放的视频。   当初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源稚生和樱的细节,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个细节导致了当初蛇岐八家对自己的敌视,没有人会希望看见一个血统比自己精心培养的皇还要高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   “看来,我们的年轻人已经不知所措了,那么,校长先生来回答一下,如何?”   弗罗斯特笑眯眯地看向昂热,想看看这个老东西是如何吃瘪的,但昂热没有开口,低着头。   一时间,会议室中有些剑拔弩张。   在这样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恺撒站了出来。   “够了!我相信与我一同并肩作战的男人,我也不允许有人就凭借这样的证据污蔑一个屠龙英雄!”   “附议,如果陈鸿渐是潜伏在卡塞尔学院里的纯血龙类,那他又为何又会在屠龙战争中站在我们这边,亲手斩下了诺顿的头颅呢?”天真烂漫的少女校董出乎意料地替陈鸿渐说了话。   “先生们女士们,从来没有人说过龙类之间是团结的!”弗罗斯特扭头四顾,“龙类本就是极端暴力的存在!祂们虽然也可能存在一定的情感,但是他们依然会吞噬自己的孪生兄弟!更何况,如果祂们本就因为不属于同一系而是敌对关系呢?从没有人说过四大君主之间都是相亲相爱的!”   校董们都沉默了。的确,这是身为感性的人类的思维盲区。   站在人类的角度,如果人类这个种族濒临灭绝,那么还存活于世的人类必然会放下一切芥蒂相互合作一求共渡难关。   但龙类不同,他们的思维逻辑与人类堪称南辕北辙,暴力的基因根值在他们的血脉之中。   龙类,奉行的是弱肉强食这个千万年来不变的准则。他们只会消灭弱者,挑战强者,无论对方是不是同族。   弗罗斯特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出现在这间会议室之中,不禁有些得意。   “蠢货。”   昂热不咸不淡地骂了弗罗斯特一句,这令弗罗斯特有些意外,因为昂热居然会被他直接逼到爆粗口。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其他的校董还纷纷点头,赤果果地点头支持昂热的脏话。   “如果,他真的是纯血龙类或者不死徒,那么就在你放出视频的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大开杀戒或者劫持一名校董逃离。而且,他如果要杀人,第一个死的一定是你,而且我敢保证在场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弗罗斯特。”昂热吐出一口烟,毫不留情地说着。   弗罗斯特忽然背后涌上一阵凉意,他知道昂热说得没错,如果对方真的是纯血龙类或者不死徒,是绝不可能放过令其暴露身份的他的。弗罗斯特默不作声看了帕西一眼,身为弗罗斯特秘书的帕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陈鸿渐的背后,一旦陈鸿渐妄动,他就会立刻动手。   昂热拍了拍手,一点也不紧张。   “弗罗斯特,我有一个可以轻松检测出血统的方法,让你的秘书去替我从我的车里拿一个匣子就行。”   弗罗斯特诧异地看向昂热,目光中带着怀疑。他怎么感觉昂热是想将帕西调走,然后借陈鸿渐的手杀了他?   “那我去?”昂热没好气地说道。   弗罗斯特又觉得不对,昂热可能是故意让他这么认为的,然后自己逃离虎口。   但又说不准这也是昂热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恶啊,昂热你个老家伙用计中计,让人辨不清真假,果然心机深沉......   而就在弗罗斯特自己头脑风暴的时候,昂热已经默默地开启时间零溜了出去,从自己那辆改装过的玛莎拉蒂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金属匣子被昂热抱在了手中。看着一切仍处于静止的昂热打了个响指,一切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唯一不同的是,昂热的手中多了一个金属匣子。   弗罗斯特的目光在看到了昂热手中多出来的金属匣子时停留在了上面。《青铜报告》里有七宗罪的照片,所以众人也并非对这个金属匣子感到多陌生。   “昂热,这就是你说的测试血统的方法?”   僧侣校董看着这道由已经死去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亲手打造的炼金刀剑,有些兴致盎然。   哪怕放下了刀剑,拿起了佛珠,但年轻时的经历让他依然对这样传说中的炼金刀剑感到好奇。   “是的。”昂热按下了匣子侧面的暗扣,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五柄散发着淡淡威压的绝世刀剑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八面汉剑、唐刀、斩马刀、克雷默长剑,亚特坎长刀,刃端反射着昏暗的黄色暖光灯,却露出了一阵令人感到心悸的寒芒。   “傲慢【superbia】(八面汉剑);妒忌【vidia】(唐刀);暴怒【ira】(斩马刀);懒惰【acedia】(日本打刀);贪婪【avaritia】(克雷默长剑);饕餮【gu】(亚特坎长刀);色·欲【xuria】(肋差),这七柄炼金刀剑按照我所说的顺序,越前面的越难拔出。   而能否拔出他们,所依据的也主要是血统纯度,其次才是力量。虽然色·欲和懒惰不在,但是也不影响血统测试。   按照我和弗拉梅尔那家伙的测试,A级学员可以拔出懒惰,但拔不出暴怒,皇那个级别也许能拔出妒忌,但傲慢是不会有普通的混血种能够使用的,正如它的名字那样,不会让龙王那个级别的血统拥有者以外的人使用它。所以,是不是纯血龙类,试试就知道了。”   昂热向陈鸿渐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事实上,他也挺好奇陈鸿渐的血统测试。毕竟血样可以作假,但七宗罪这样被注入了活灵的炼金刀具是瞒不住的。   陈鸿渐径直走向昂热,如此近的距离,一旦陈鸿渐的测试结果有任何异样,能影响到龙王级别目标的时间零就会在一瞬间覆盖全场,而陈鸿渐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制服或者杀死。   陈鸿渐倒是没有太过在意,他知道自己在不动用暴血的常态下的极限。   不过,他也没有尝试过在不使用暴血的前提下拔出七宗罪。七宗罪能否拔出,对于力量的要求也不小,原著里的路明非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而如果一个屠龙英雄被七宗罪的前面几把难住了,那也挺丢人的。   所以,陈鸿渐还是极为认真的,气沉丹田,握住饕餮的刀柄,一次性便将这柄亚特坎长刀拔刃出鞘。接着是贪婪,巨大的直刃阔剑明显比刚才的饕餮要沉重不少,陈鸿渐扎起马步,屏住呼吸,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鞘,花了些力气,但贪婪依然被拔出了鞘。   甩了甩手,陈鸿渐又将目光放在暴怒上。这柄斩马刀正是他用来和照霜一同斩下诺顿首级的那柄巨型斩马刀,但他的形状已经不是原来那八米长的剑身,更没有倒刺出现在剑刃上。   陈鸿渐拜托昂热替他按住暴怒的剑鞘,双手运劲,肱二头肌上分明的线条让某名少女不由自主脸红了一下。   “嗯!”一声低喝,陈鸿渐双手紧紧握在剑柄上,威武的斩马刀被陈鸿渐拔了出来,但剑身却没有变化成那如暴龙般的形状,挥舞的时候也没有那阵阵龙吼声。   昂热大致已经有数了,尽管拔出了原本应该只有S级血统的人才能拔出的暴怒,但昂热却不觉得有太多的问题。   因为,他也曾是一名超A级血统的混血种,但在一次次的暴血后,早已经将自身血统精炼至了S级。   他能存活至今,并且依旧能保持巅峰的身体状态,靠的自然不会仅仅是一颗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心,还有这时时刻刻在精炼的血统。   以他如今的血统,估计已经不亚于一些纯血龙类了。   而陈鸿渐拔出暴怒,在昂热看来完全就是因为暴血次数太过频繁,而且暴血程度达到了三度,导致血统被精炼到了S级,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且,暴怒并没有被激发出真正的形态,所以据此判断至少他的血统还没有达到源稚生那样的皇血级别。   陈鸿渐不知道别人在思考什么,只是他在将手伸向唐刀外形的妒忌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好在妒忌没有让他为难。   唐刀的刀柄上,密集的金属鳞片张开,刺伤了他的手心。   鲜血一滴一滴被刀柄吸入,直到陈鸿渐挪开了手,鳞片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缓缓收拢。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但如果要找一名同行者来征服世界我只会选择你   “好了,血统测试结束,显然我的学生并不是纯血龙类。”   昂热拍了拍手,重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弗罗斯特指着那柄斩马刀,问道:“昂热你不是说S级血统才能拔出暴怒吗?为什么他这个超A级能拔出?你作何解释?”   “这个原因,我想在座的各位并不陌生。”昂热将手中的雪茄扔在地上,也不在意那昂热的羊毛绒地毯,皮鞋底踩在上面,将它生生踩灭。   “一百零八年前,卡塞尔庄园遭到袭击。我想诸位应该都清楚,当年除了被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打成重伤昏迷的我以外,其他人是如何抵挡那支可怕的死侍团的,尤其是挡住那位复苏的龙王。”   “暴血,对吗?”僧侣校董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因为暴血的方法虽然只在初代狮心会之中传播,但是暴血的威名,却因为那一场“夏之哀悼”而打出了自己的威名。   那一天,尸体堆积如山,人类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相互拥抱,它们并非谅解了对方,而是抱在一起撕咬。   秘党的友人,狮心会初代成员之一的路山彦,凭借暴血之威,硬生生拖延住了天空与风之王几分钟,甚至其中还出现了一次击杀龙王的机会。   而当时的秘党领袖,初代狮心会会长梅涅克·卡塞尔也是趁此机会将“黑王之卵”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后返回卡塞尔庄园。本该被彻底摧毁的秘党,却因为梅涅克的力挽狂澜,以暴血爆发出匹敌龙王的力量,使用言灵·莱茵与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以及剩余的死侍军团同归于尽,成为漫山遍野尸体中唯一站着的存在,拄着破碎的长刀,只可惜,站着的他也只是一具尸体。   “没错,他学习了狮心会失传的禁术——暴血。”昂热淡然道,“暴血可以精炼血统,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所以,一名超A级学员拔出本来应该只有S级血统拔出的暴怒,很令人意外吗?”   “但暴血是不可控的,说不定他会在某一次暴血时被龙类的意志占据大脑,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死侍!但凡是会暴血的,都应该拘禁起来密切监视!”弗罗斯特拄着金属拐杖站了起来,俯视着昂热。   砰!   一只大手拍在了桌面上,实木制成的会议桌中间,一道狭长的裂纹从桌子的这一头延伸至另一头。   昂热站起身,金黄色的瞳孔与弗罗斯特对视着,如刀子一般的锐利目光看向他,恶狠狠地问道:“所以,你是觉得一百年前的初代狮心会成员都应该被拘禁起来?他们为了秘党将龙王打回茧中,而那个时候,你的老娘还不知道在个男人的精巢里!还有,我也会暴血,你想怎么样?解雇我,然后把我和我的学生一起抓起来?”   昂热说完,直接转身走向会议室的大门,一脚将足以抵挡一发RPG火箭弹的合金大门一脚踹开,走了出去。   陈鸿渐和恺撒对视一眼,将装着七宗罪的金属匣拎了起来,一同走出了会议室,留下校董们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昂热成为卡塞尔学院你的校长以来,还是第一次在校董会上直接掀桌子走人,哪怕是将昂热视为长辈的伊丽莎白·洛朗也没有想到这位在人前向来是分度偏偏的老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确不是昂热的过错。   弗罗斯特想要为自己的侄子争取更多的利益,这他们都能理解,但是给一名屠龙英雄泼脏水就显得有些太过于下作了。倒不是所有校董都像这两位女校董一样感性,但哪怕是铁血的僧侣校董也不认同弗罗斯特的行为。   “一名容易掌控并且有屠龙力量的混血种应该结交和拉拢,哪怕他是华夏人,但也算是秘党的学生。华夏人最讲究香火情,还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按照这个年轻人重感情的性格,他至少在屠龙成功前依旧可以为秘党效力。   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不该将话题映射到初代狮心会的成员们身上,那是昂热的禁脔。   弗罗斯特,你太冲动了。”   僧侣校董站起身,捻着佛珠缓缓离开。   “我认同老光头的话。”中年人将怀里的自行车头盔戴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黄色紧身运动服,向着外面走去。   伊丽莎白·洛朗和少女校董摇了摇头,也各自离去了。   站在悬崖边,昂热感受着那股暖暖的微风,带着海洋的自由气息和花朵的扑鼻芬芳,那颗心渐渐冷静下来。   陈鸿渐和恺撒就站在他的身后,没有打扰昂热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过了许久,昂热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向陈鸿渐和恺撒。   “陈鸿渐,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视频中的你,的确太过令人担忧。”   这一刻的昂热,仿佛真的像是个放下了屠龙利刃的教育家,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温和的语气。   “说实话,那段视频我早就看过,也在你提交交换生报告的时候偷偷取走了你一些血样做了化验。”昂热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由守夜人写下的化验报告。   “血统稳定,没有暴动现象,纯度达到S级......”   陈鸿渐看着这份并不算长的化验单,除了对他的血统进行了调查以外,对他血液中的各种细胞数量也有详细的数据对比。   “我曾经有过杀了你的想法,但弗拉梅尔玩命地拦着我。最后妥协了的我让他化验了很多次,证明了你还是人类。但我没有完全相信这样的化验结果,直到你看下诺顿的头为止。一个与我并肩战斗杀死龙王的人,我无法说服自己的心去怀疑他。尤其是没有你那一剑,我可能会被诺顿耗死,更别提后来的反击了。   今天,我不是作为你的校长和前辈,而是作为一个只想让老友在天堂安息的老人家问问你,你是不是不死徒或者龙?”   陈鸿渐没有说话,他从昂热的声音里听出了疲惫。   原来这个燃烧了自己整整一百三十年的老人家完全不像外人想的那样,他也会感到疲惫,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感伤,也会在老友们的墓碑前落泪。   “不是。”陈鸿渐沉默了许久,开口了,“我之所以能拥有震慑住源稚生的威压,是因为我的那柄照霜。那是一位炼金大师的杰作,除了我,其他人都会被剑本身拒绝。这柄剑不但可以增强我的威压,而且可以帮助我稳定因为暴血而虚浮不稳定的血统。也许还有其他的能力,但以我目前的血统,还无法完全发挥出其中的力量。   当然,血统稳定的最关键的一点不是它,而是我的言灵。”   昂热了然,他和守夜人猜测过那柄剑,但没想到的确是那柄剑自带的效果,但是言灵?他记得陈鸿渐的言灵是万中无一的治愈能力,受了多重的伤也可以快速治愈的变态言灵。   陈鸿渐看着昂热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的言灵似乎也是分阶的,一阶能力就是快速治愈。但一次二度暴血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言灵还有第二阶,能够稳定自己的血统,也可以稳定他人的血统,但这股力量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会逐渐衰弱,是有时效性的。而且也绝对不能使用言灵,否则血统就会重新陷入不稳定的状态,不排除是我血统不够强的原因。”   随着陈鸿渐的解释,昂热也彻底释怀了。   虽然这样的言灵不在言灵周期表上,这些效果更是难以想象的,但正是因为这样的言灵从未有人发现过,所以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至于言灵稳定血统的事情,昂热也没有怀疑过。   毕竟,陈鸿渐能说出这样的具体效果,一定是在别人身上使用过的。而且这样的谎言也经不起查证,一旦哪天真的有需要,这样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以陈鸿渐的性格不会额外补上一个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   昂热欣慰地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旋即又看向恺撒。   他很讨厌加图索这个家族,他们对于利益的计较远胜其他大家族和校董。而且据他所知,加图索家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昂热并不想太过多计较什么。他只是一个屠夫,只想屠龙,其他人想干什么,在这场屠龙的战役中攫取什么样的利益,他都无所谓。   只有一点,别妨碍他屠龙。   不过每次和弗罗斯特交锋还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好在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还不赖。   恺撒并不是他父亲庞贝那样的喜剧演员,也不像他叔叔弗罗斯特那样长袖善舞、精明算计,他是一个骄傲又阳刚的人,他会成为如同眼前这片热那亚湾上的太阳耀眼和炽热。不会像加图索家的那帮老东西们一样为了利益甘愿牺牲任何人。   说起来,恺撒真的很像年轻时的梅涅克,同样作为出生就决定命运的屠龙世家继承人,都应该去努力取悦家族的长辈还要其他秘党长老,却并不热衷权力。二人都是同样的太爱玩也太能玩,同样的年轻又狂妄,觉得什么事只要花百分之八十的力气就足够了,并且经常用各种方式来嘲弄他的长辈们。   而陈鸿渐,虽然那个还没有入学的孩子才是他的后代,但是不得不说陈鸿渐的确很像路山彦的性格。   那时候的路山彦虽然是清人,也有着一颗爱国的拳拳之心,但却受秘党重用和信赖,为秘党做出了无数的贡献。那时候的路山彦和他都是秘党的长老“掘墓人”甘贝特、“银翼”夏洛和“铁十字”马耶克三人培养出来给还有些轻浮的梅涅克当左右手的人。   尤其是稳重的路山彦,极其受夏洛和马耶克两位长老的看好,都认定路山彦的成熟稳重能够帮助梅涅克。   看到恺撒和陈鸿渐,他真的有种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卡塞尔庄园那样。   人老了,就是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昂热挥了挥手,接过陈鸿渐手中的七宗罪,转身离开,留下陈鸿渐和恺撒两人。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恺撒先开了口。   “今天我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想不到你身上居然藏了这么多秘密。”恺撒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你让我知道了那么多关于你的秘密,就不怕加图索家的人也都知道?尤其是我的叔叔?”   陈鸿渐耸了耸肩:“你这样讨厌家族的人会去帮那群喜欢争权夺利的家伙?别逗了。”   恺撒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打趣道:“说不准我就真的突然想开了呢?”   陈鸿渐摇了摇头,神色很认真。   他知道恺撒的性格,他活着是为了骄傲和心中的正义,说得不好听就是一个重度的中二病患者,至少在继任加图索家家长之前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所有人看恺撒和楚子航都只看他们身为领袖时表现出来的一面,就如同刚刚的昂热。没有人会想到铁血的屠夫内心之中,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柔软。   而楚子航和恺撒亦然。   冷静、沉默的行动派楚子航,谁能想到真实的他私底下是个闷骚八婆外加宠妈宝和思念父亲的死小孩。   骄傲、自信的领袖派恺撒,谁能想到他是个中二病与叛逆期同时来临和对已故母亲爱得深沉的死小孩。   陈鸿渐看着这高耸的峭壁,目光悠悠。   “人生的路上,我们会遇见许多人。”陈鸿渐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条路上,如果要找个能托付后背的朋友,那我只会选择楚子航。”   恺撒点了点头,这样的说法的确在恺撒的意料之中。   “但如果要找一名同行者来征服世界,我只会选择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发格陵兰岛   卡塞尔学院中   结束了休假的众人早已各自归位,监督着狮心会和学生会的训练。   事实上,也不用他们监督。   谁都知道还有一头较为弱小的康斯坦丁在世界上的某一处藏匿,没准他们也能在与这头“弱小”的龙王的战斗中面前崭露头角,哪怕只是出工不出力,至少也是面对过龙王的,可以吹一辈子了。   咚!咚!咚!   英灵殿上的大钟轰然敲响,钟声惊动了整个校园。   全校的师生都无论在做什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英灵殿的方向。   那是……龙王入侵的警报!   同一时刻,正在一起聚餐的陈鸿渐、夏弥、楚子航、苏茜恺撒、诺诺同时收到了诺玛发来的短信。   “得,伙计们,活来了。”   陈鸿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湿巾,宠溺地替夏弥轻轻擦拭着泛着油光的嘴唇。   对于眼前的虐狗场景,其余四人视若无睹。事实上他们已经习惯了,只要这俩人同屏出现,基本上就会出现类似的情景。   众人各自回寝室拿上了自己的武器,驾轻就熟地来到了图书馆的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地球投影。   那是“天眼”,通过秘党发射在地球上空的无数卫星来监控全球各地的龙类活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当某个点亮起红光的时候,诺玛就会说明情况,给出解决方案,然后安排执行部专员们出动。   当然,尽管“天眼”投影出来的是整个地球,但实际上它真正监控的位置只有秘党成员国区域,其余各国本身就有自己监控处理这些事件的组织。   陈鸿渐等人进入后没有出声,而是和施耐德一同沉默地看着这个地球投影,尤其是在北美洲和欧洲的交界处的红光。   诺玛一直没有开口,如同死机了一般,这对于诺玛这样的超级计算机来说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良久,一阵蓝色的光束投射在众人的面前,那是一个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女生,肌肤晶莹得近乎透明,淡蓝色长发及腰。那种发色绝对是超现实的,但在这个美得也很超现实的女孩身上,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蓝色的光柱中可见灰尘无序地飞舞,毫无障碍地越过她那纤细的身体。   美丽的少女微微躬身,看起来十分乖巧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我是诺玛的升级版Eva,运算能力大约是诺玛的14万倍。由于出现了身为‘学院秘书’的诺玛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出现了龙王入侵的情况,作为‘战争人格’的我被唤醒。”   恺撒看着地球投影上的红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龙王突然复苏然后占领了216万平方千米的土地?”   恺撒对于亮着红光的地方很熟悉,那是格陵兰岛,世界上最大的岛屿,处于北美洲与欧洲的交界处,沟通了北冰洋和大西洋,那地方他去年还去旅游过来着。   “尊敬的A级学员恺撒·加图索先生,准确地来说是216.631354万平方公里的格陵兰岛。”Eva炸了眨眼,俏皮地说道,“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整座岛屿及其周边的海域都被龙王占领,只是因为我们还无法确认龙王所在的具体位置,所以暂时将格陵兰岛及其周边海域暂时计入其中。”   Eva的神情和举止完全不像是所谓的战争人格,更像是个调皮的邻家少女。但没有人敢小觑这个虚拟少女,因为她有着比诺玛还要高的惊人权限,说她是一个把卡塞尔学院捏在手中的“人”也不为过。   “Eva......”施耐德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那如七年前一样青春靓丽的少女,只可惜现在的她只是使用者Eva形象的诺玛的虚拟少女人格。   “大概需要多久能确定龙王所在区域?”施耐德沙哑的声音如同老旧的风箱一般。   “我时刻处于计算中,还需要大概十三秒。”   Eva没有看向施耐德,眼中闪烁着蓝色的数据光芒,在计算的同时给一个不存在于她的数据库中的号码发去了一条消息。   “计算完毕。”   随着诺玛的话音落下,原本将整个格陵兰岛囊口的红光瞬间缩小,变成了一个红点,那是最靠北极圈中心的位置。   “范围已缩小,所标记区域出现了剧烈的元素乱流,初步判断是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   施耐德皱了皱眉,与他猜测的不同,看来不是老对手。   “依据呢?”   Eva挥了挥手,一张张图片和视频出现在了中央控制室的无数个大屏幕上。   “格陵兰岛约3/4的地区在北极圈内,格陵兰岛全年平均气温在0℃以下,最冷的中部内陆地区最低可达到-70℃全岛终年严寒,是典型的极地气候。沿海地区夏季气温可达零度以上,内陆部分则终年冰冻,整个岛屿超过80%的土地被冰盖覆盖,冰盖总面积达183.39万平方公里。   但是最近,哪怕是很多深入北极圈的区域的气温忽然开始升高,逐渐升高至零度以上。纵然全球变暖,在北极圈内也绝不会发生这样明显的气候变化。   此外,北极圈作为鲸类的乐园,却出现了大批被安装了全球定位装置的鲸群正在疯狂逃离那里,初步判断是龙威的影响。   这些诡异的变化也被诺玛列入探查名单之中,再对比诺顿与康斯坦丁出现在瞿塘峡时产生的元素乱流,诺玛确认了龙王入侵的事实。   而我根据火元素的乱流程度,另外根据《冰海残卷》记载,青铜与火之王的封地就位于北欧,并且在北欧的冰雪中建有修建了一座青铜城,确定了这是逃走的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之一的康斯坦丁的藏匿处。”   Eva再次挥了挥手,大屏幕上出现了格陵兰岛近期的气温差数据和元素乱流的数据对比分析图。   几十台屏幕上的图表数据已经卫星拍摄的实景照片,很难让人相象这是临时搜集的资料,但这个虚拟少女却在挥手投足间完成了这庞大的工作量。   施耐德面色平静地听完Eva的分析,尽管这次不是当年的那头疑似初代种的古龙,也没有“太子”的参与,但地点依然是那里。   七年前,那头疑似初代种的古龙还有“太子”联手冰封了整个海域,仅有一个半人回来了。但他作为那一个半中的三分之一,虽然侥幸生还,但面部和呼吸系统却被极寒摧毁,加上被他击伤的古龙龙血污染,幸存的他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前几年还好,从今年开始他必须时刻带着戴着呼吸器生活,而他当年赖之幸存的言灵,也无法再使用了。   但更令他痛苦的还是那些长眠于冰下的学生,要知道当时跟随他执行任务的多半都是他名下的学生。当年的他是很热衷于教育的,始终被优秀的学生们包围。   但自那以后,他性格大变。他带上了铁面罩,以执行部“铁面暴君”的形象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完全放下教育工作,转入执行部,在和龙类的作战中,手段极端强硬。对他来说,这不是赎罪,而是报复。也正是因此,抱着同样的思想的昂热大力支持施耐德的行动,拨人调款自由施耐德做主。   直到他遇到了现在的两个学生,尤其是在自己那个偶尔看上去十分不靠谱还老惹自己生气的学生身上,他看见了复仇的希望。尤其是在他亲手斩下了诺顿的头颅,告诉世人龙王也是可以杀死的,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只是这几年施耐德的身体越来越差,校董们也多次建议更换执行部部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   那个能代替并超越施耐德的人选,他的手段和理念又和现在的学生不相符。   在黑王归来前,没有人希望贝奥武夫重新下场。   “Eva,这次行动,我亲自带队。”施耐德的声音很沙哑,但谁都可以听出他声音中的坚定。   Eva看向施耐德,灵动的眼睛扫描着施耐德的身体状况。   “施耐德部长,我不建议你亲自带队参与行动。首先是您的身体状态,并不足以支持您长途跋涉,尤其是去往北极圈这样的地方。其次,您对于格陵兰这块地区有很强的执念,可能影响到您的理性和判断。”   施耐德笑了笑,他的笑容很难看,甚至让人看上去有些恐惧。   “Eva,我的确有执念,但那是对于另一个大家伙,而不是康斯坦丁,而且我也不会为了个人原因来让我的学生冒险。其次,有我的学生在,我想身体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是吧,陈鸿渐?”   作为一个还想要亲手为自己的学生们报仇的老师,他还不想那么早躺在病床上等死。所以昂热告诉了他陈鸿渐的二阶言灵效果,给了施耐德一个念想。   陈鸿渐看着施耐德坚定而锋利的眼神,不由苦笑道:“昂热校长还真是守不住秘密啊,怎么就把我卖了。”   他自然不是不愿意给自己的导师至于身体并稳定那被古龙污染的血统,他只是怕施耐德滥用他的言灵,然后全世界到处跑,疯狂地寻找利维坦。   “行吧,这次是例外。我的言灵可以暂时将你身上的伤全部治愈,但血统方面,我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言灵能够起到多少作用,毕竟您也知道,您当初的对手可不简单。”   中央控制室,并没有其他的执行部成员,显然是施耐德一早就将他们赶走。而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言灵效果,看见倒也无妨。   “Eva,封锁中央控制室所有出入口,关闭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施耐德轻声道,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偷偷摸摸的时候。   “封锁中央控制室所有出入口已关闭,关闭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已关闭。”   陈鸿渐知道施耐德是为了自己着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了张凳子,坐在施耐德的轮椅后,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陈鸿渐没有选择进入三度暴血,上次只是有夏弥的帮助,他才能在进入三度暴血后还能行动自如,而且三度暴血的后遗症太严重了,至少要休息三天才能恢复。   青灰色的鳞片开始一枚枚覆盖在他的体表上,四肢也开始龙化。   感受着体内沸腾的龙血,陈鸿渐吐出了一口浊气。   “Lif!”   陈鸿渐口吐龙文,被点燃的灿金色的双瞳瞬间转化为碧绿色。   碧绿色的光芒从陈鸿渐的体内涌出,将陈鸿渐整个人包裹在其中,浓郁的生命气息,让人感到了强烈的亲和力。   陈鸿渐将手搭在施耐德的肩膀上,碧绿色的光芒开始从他的四肢百骸涌向他的双手,通过他的双手涌入施耐德的体内。   施耐德感到一股清凉的感觉,就像在盛夏运动过后还在滴汗,一口冰饮入喉的感觉。他能感觉到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开始和他体内的龙血混合在一起,   如果把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比作强酸的话,那么这股碧绿色的光芒就是碱,只不过是弱碱。   倒也不是这股碧绿色的光芒有多弱,只是陈鸿渐将这股碧绿色的光芒“稀释”了些,避免它与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发生太过剧烈的反应。   如同酸与碱的融合,剧烈的反应在施耐德的血管中悄无声息却剧烈地进行着。   毕竟哪怕不是浓酸和强碱,这两种物质依然是势同水火的两种物质。   施耐德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冒烟,皮肤也开始变得通红,但他能感觉到那种缠绕着自己七年之久的痛苦正在一点点消散。   这次照霜就在他的腰间,通过大地与山之王的一部分权柄,他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这次的稳定血统远比上次给绘梨衣进行的要顺利,施耐德从轮椅上站起身。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兴奋地感受着肌肉中传来的力量,而后一脚踢翻了那装备部特制的加固版轮椅。   所有人看着墙壁上被砸出的大坑和散落一地的“轮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陈鸿渐和楚子航相视一眼,他们作为施耐德的学生,也是由衷地为施耐德感到高兴,而且这样的施耐德可不常见。   但,不知是不是陈鸿渐的错觉。   他总感觉给施耐德稳定血统似乎有些太轻松了,远比上次给绘梨衣稳定血统还要轻松得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YAMAL号破冰船   格陵兰岛,一座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被冰雪盖覆盖的地区,但这个名字在丹麦的官方语言丹麦语的字面意思为“绿色的大陆”。   相传在大约公元982年的时候,绰号“红发埃里克”的挪威海盗一个人划着小船,从冰岛出发远渡重洋。朋友都认为他胆子太大了,都为他的安全捏一把汗。后来他在格陵兰岛的南部发现了一块不到一公里的水草地,绿油油的,十分喜爱。回到家乡以后,他骄傲地对朋友们说:“我不但平安地回来了,我还发现了一块绿色的大陆!”   于是“绿色的大陆”(格陵兰)便成为了它永久的称呼。   还有很多古老的传说,但在众多的古老传说之中,唯有两条能够引起卡塞尔学院的兴趣。   传说,北欧的冰雪深处有一座巨大的青铜城堡,它的主人是一头巨龙,喜欢亮闪闪的东西的巨龙在城堡里收集了常人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宝。   还有一个传说,在北极圈中,有一个可怕的怪物,那是《圣经》中记载由上帝亲手创造的怪物利维坦。关于利维坦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那是条恶龙,有人说是藏匿在北极圈深海中的魔鬼,也有人说那是一头白色的巨型抹香鲸,拥有极强的攻击性极强,甚至会攻击同类。   利维坦在很多神话中都出现过,印度神话里它被称作tigi,希腊神话中它是波塞冬的宠物之一,鲸鱼星座就是根据它命名的。而居住在北极圈的因纽特人中有很多人自称曾看见利维坦,说利维坦是鲸鱼里的君王,常年处于冬眠状态,每六十年才会从自己的冰窟中游出来一次,环绕北极游上一圈,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并在途中捕食各种鱼类。所以每当利维坦要出现的时候,各种鱼类都会迅速逃离北极圈避难。   这两个传说都是Eva包下的YAMAL号破冰船的船长萨沙·雷巴尔科在和夏弥、苏茜和诺诺三个女生聊天的时候说的。听上去,这个只是“普通人”的船长说口中的传说都是如此的荒诞不羁,但陈鸿渐却知道,他口中的传说其实基本上是事实。   至于为什么要包下一条由“普通人”作为船长和船员的破冰船,那是因为这是全世界最大的破冰船。YAMAL号破冰船高55米,长150米,最宽处达30米,船身共12层,其中四层处于水下,包括所有的客房、储藏室、控制室、图书馆、休息室、影院、酒吧、排球馆、健身房、室内温水游泳池和桑拿室等等内,一共有1280个船舱。   最为关键的是它拥有两座核反应堆,船体外层的钢质装甲厚度达4.8厘米,足以破开各种坚硬的冰山和冰层。   而且作为装有足以毁灭整个北冰洋的两个重水反应堆的破冰船,YAMAL号的两个反应堆每次加满一吨核燃料大概需要3个月的时间,而这些核燃料足够维持“YAMAL号”四年的运作,包括航行和支撑船上的暖气以及供电。   而且YAMAL号的核动力装置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危险,它是零辐射的,并且一旦发生事故,所有的控制程序可以让整个反应堆在0.6秒的时间内关闭。   说实话,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恺撒看见了这艘被Eva包下的破冰船,也是有些被惊艳到了。但也正是拥有这样一艘破冰船,他们才敢踏上前往北极圈的旅途。   陈鸿渐等人都站在甲板上,依靠着栏杆,看着忙忙碌碌的船员们和正在搬运器械的执行部专员们。   这条巨型破冰船还没有启程,依然停留在苏格兰的阿伯丁港。   首先是检修,其次还要补充足够他们在北极圈生活的物资,通过船上的塔吊直接将货船吊到后甲板上,再由船员们驾驶着一辆辆搬运车和搬运机器人将物资尽数装在仓库中。   恺撒冰蓝色的瞳孔看向一名穿着黑色的小礼服,打着精美的丝绸领巾,如同一名英国管家一般的人,疑惑地走上前。   “帕西?怎么是你?”   恺撒看清了那正在指挥船员们搬运货物的人,微微皱眉。   “少爷。”帕西微微躬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弗罗斯特先生担心您的安危,命我赶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帕西恭恭敬敬地说,“顺便,我将一些少爷需要的日常用品也带来了,应该足够这次任务的使用了。”   “我的日常用品?”   恺撒没理解帕西的意思,他的换洗衣物什么的都已经带齐了,还有什么日常用品?   “100瓶陈年的波特酒,1000支帕德龙珍藏44号马杜罗雪茄,家族珍藏的各个品牌红葡萄酒200瓶,香槟酒200瓶。因为考虑到考虑到您这次任务会有长时间的海上旅途,所以进餐的时候可能吃海鲜的时候会更多一些,所以我为您准备了400瓶白葡萄酒,以及日本产的干鲍和法国产的蓝龙虾,都是少爷您喜欢的。   此外,考虑到少爷可能会吃腻海鲜,所以我还为您准备了10000磅的各种红肉,和1000磅的各种白肉。最后,我从家族的厨房内调了两位您最满意的主厨随行。”   帕西说完了这一连串的东西,恺撒脸一黑。他最近已经很与民同乐了,没有再搞那些贵公子的做派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没办法,他发现某个女生很讨厌那种纨绔子弟的做派,所以他正在尝试改变自己的作风,连速溶咖啡和食堂的“廉价”饭菜都可以接受了,就是不想让那个女生觉得自己是个不能吃苦的二世祖,好不容易打入了她的交际圈,结果帕西......   恺撒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个“贴心”的秘书一脚踹进海里,忽然肩膀被派了一下,转过头看见是陈鸿渐憋着笑。   他自然知道恺撒突然作风大变的原因,也不像某些动不动就要打断别人腿的妹控那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陈鸿渐一脸凝重地看着恺撒,恺撒虽然不明白陈鸿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夏弥把头埋在苏茜的肩膀上狂笑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   诺诺淡然地嚼着泡泡糖,吹起一个白色的泡泡,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恺撒。   “另外,我也为陈鸿渐先生准备了500罐百事可乐和500罐七喜雪碧,以及各式火锅底料。”帕西一脸笑意地看向陈鸿渐。   陈鸿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恺撒看着被迫变成五十步笑百步的陈鸿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施耐德看着充满笑声的甲板,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受着肺部传来的寒意,身躯有些微微地颤抖。   多么熟悉的气息,自己有多少年没有通过自己的呼吸道呼吸这样冰冷的空气了。   忽然,他感到有人正在从他的身后缓缓靠近。   施耐德转头看去,发现是雷巴尔科船长拿着两瓶伏特加走了过来。   他有着蓝色的瞳孔和栗色的短发,高大彪悍,肌肉健硕,海风和日晒令他的皮肤苍老,但依旧显得充满活力和热情,倒是有些像年轻版的昂热。   “嘿施耐德教授,我看你似乎有些冷,要不要来一瓶暖暖身子?”   施耐德哭笑不得地看着雷巴尔科船长,他只是感到兴奋地颤抖,但他也没有多加解释。   事实上,他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饮过酒了,医生禁止他饮酒吸烟,但现在恢复健康的他不介意来上一瓶烈酒。   施耐德爽快地接过雷尔巴科船长递来的伏特加,豪饮了半瓶。   雷尔巴科船长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上年纪却依旧有着健硕身躯的男人,心中好感倍增。   对于他们俄罗斯人来说,一起喝过酒而且酒量好的,就是朋友,尤其是施耐德这种仰头直接干了半瓶伏特加的豪爽朋友。   两口酒下来,雷尔巴科船长也和施耐德这个研究所的行动队长聊开了。   “你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研究所!”   看着被帕西指挥着装上船的一箱箱物资,雷巴尔科船长赞叹。   施耐德宣称自己的团队是一个来自美国的私人研究所,他们要前往北极圈研究格陵兰岛那不可思议的气温变化,所以不惜重金买下YAMAL号,进行一场极地探险。   而且他可是看见了那一名名作为安保人员的家伙将一支支奇形怪状的枪炮运上船,其中还包括了十枚奇形怪状的鱼雷。   不说那些足以将这条长期作为观光船的YAMAL号重新武装成一条军用破冰船的武器装备,光说物资方面......   帕西向他交代过,船上的物资他们这些船员也可以按照一定的份额支取使用,而且如果这次科研任务结束后,船上还有剩余的物资,都将作为礼物无偿赠予雷尔巴科个人。   这样大量的各类酒水和高级食材,哪怕是敞开了吃喝,这趟旅程下来至少也会剩下三分之一。   “我们背后有好几家世界级别的家族的全力支持,比如你看见的那位金发贵公子,就是其中一家唯一的继承人。”施耐德摊了摊手。   雷尔巴科船长很难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那是一个极其敏锐的人。虽然恺撒一直在克制着尽量不表现出来,但他有一种感觉,周围所有的情况都在恺撒的监视中,甚至包括发生在他视觉死角和视线外的事情,尽管他不知道恺撒怎么做到的。   那个抱着一把武士刀静静地靠在栏杆上看着众人欢闹的亚洲男孩。雷尔巴科船长曾注视了他不到三秒钟,那个男孩就有所感应般看了过来,他眼中的锐利光芒让雷尔巴科船长感到了一丝恐惧。   另一个腰间挎着一把长剑的亚洲男孩也不一般,谈吐不俗,和那名金发贵公子看上去关系十分不错,就像那个古老的华夏说的谦谦君子一样。但雷尔巴科船长看得出来,这就是一柄将锋芒藏在剑鞘里的利剑,是绝对不能惹的家伙。   船上唯二看上去正常的,就只有那个看上去俏皮可人和那个深藏不露的男孩似乎是一对的女孩,以及施耐德口中那个因为怕死不愿意进入北极圈进行科考任务而被绑起来扔在甲板上的德国壮汉。   “施耐德教授,在船正式出发前,我能否问问您的团队出海的原因呢?”   雷尔巴科靠着栏杆,看向施耐德。   “雷尔巴科船长,我想我们在买下这条船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们是要前往北极圈研究那突变的气候。”施耐德将瓶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无声地笑了笑。   “喔,施耐德教授,我们也是一起喝过酒的朋友了,你这样的行为可不够朋友啊。”雷尔巴科也将瓶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   施耐德摇了摇头,向一旁的执行部成员要来一块平板。   雷尔巴科突如其来的发难对他造成了一些小麻烦,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作为亚历山大·雷巴尔科少校,拥有这样的洞察力很正常。   一开始Eva包下这条船的时候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将这些船员换成执行部的专员,但她认为这条军用级破冰船的操作太过复杂,毕竟这条船采用的是全套的苏联技术,如果让执行部的专员临时学习,先不说操作上可能会出现问题并缺乏经验,光是学习就要花去至少半年的时间,所以Eva就顺便将这些船员也买下。   施耐德带着皮手套的手在平板上滑动了几下,便将平板对着雷尔巴科,一份详细的图表出现在他的眼前。   “萨沙·雷巴尔科,真名亚历山大·雷巴尔科,曾隶属于俄罗斯某特种部队,少校军衔。”   雷尔巴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份资料,他的个人信息是国家机密,整个俄罗斯能调取出来的人都不多。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评估出了这家研究所的力量了,却想不到还是低估了对方。   “我知道退役后的你本该在政府的监控下生活,直到死去。但你的前妻娜塔莎变成了植物人,需要大笔的医疗费,还有你的妹妹,她上学的开支也很大。退休金并不足以满足你的开销,所以你和一群同样因为退休金不足的前队友一同改头换面使用心的身份当上了这条船的船长和船员。”   施耐德看着变得紧张起来的雷尔巴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并不在意这些。相反,正是因为你为了家人出来冒险讨生活,加上重情重义的性格,让我们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真是感人的故事,我觉得我应该为一群值得托付的朋友支付一份符合这份信任的工资作为回报。帕西,交给你了!”   观察力惊人的恺撒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变故,他并不会反感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作为他的船长。   “明白,少爷。”帕西从怀中取出一个折叠型平板,简单地操作了几下后递给雷巴尔科。   “54名船员,每人45万美元,雷巴尔科船长您的个人的酬劳是750万美元,如果有任何人牺牲,他将获得两倍的酬劳。所有的支付都已经完成,但我同时动用关系冻结了你们所有人的银行账户,直到任务结束,这条船返回并停靠在欧洲的任何港口后,你们的账户才会被解冻。”   雷巴尔科狐疑地接过这台平板看了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所有人银行账户里的数额。   三千多万美元眼睛都不眨一下给了他们?   “萨沙·雷巴尔科,将为诸位赴汤蹈火!”   雷巴尔科的眼中充满了斗志和受到信任的激动,向施耐德和恺撒恭恭敬敬地敬了个标准的海员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因纽特村落   YAMAL号行驶得十分顺利,在欧洲境内,借助秘党的关系网,一路上根本没有遭遇任何的检查和拦截。至于海盗,没有多少海盗不知道这艘全世界最大的军用破冰船,哪怕不知道也不会脑子一热对这么一艘庞然大物动手。   随着YAMAL号开始进入北极圈,众人也真正见识到了这座拥有两个核反应堆的军用破冰船的威力。   这艘巨无霸的船身涂满了醒目的大红色,船头还画上了一张露着利齿的鲨鱼嘴,使得整艘船的气势显得更加具有冰海特色。漆黑的夜幕下,赤红色的“巨鲨”轻而易举地冲开了海面上的碎冰。75000匹的超巨大马力,令这头“巨鲨”在哪怕是在6-9米厚的冰层上依旧能够势如破竹地横行无忌,完全不担心冰层和冰山的问题。   至于泰坦尼克号身上发生的悲剧,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YAMAL号的身上。   冰山是什么?撞过去不就行了?   YAMAL号上的船员一直都是如此思考这个问题的,并且这帮人也经常兴奋地朝着冰山撞过去,去享受那一下剧烈的摇晃和冰山被撞开的碎裂声。   要知道在YAMAL号的船头下方,有一条70厘米薄的冰刀,冰刀两侧有两个大型的螺旋浆,上面还会时不时地自动喷洒热水,这样它可以很容易地切开冰层,并将大型冰块分割成较小的冰块,以利于船的前行。同时,船身两边的钢板足足有4.8厘米厚,足以抵抗冰层挤压时所产生的对船身的任何压力。   而且11月中旬的格陵兰气温以往大概在-10℃-5℃之间,但现在这里的气温却仍保持在-5℃-10℃之间,这在北极圈内可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因此,破冰的难度也被降低了不少。   YAMAL号一路破开浮冰,渡过冰川,到达了它能走得最远的地方。   倒不是说YAMAL号的性能跟不上了,只是它毕竟是船,而前方的路程是永冻层。只能放弃舒适的YAMAL号,踏上了这永恒冻土。   所有人都对离开舒适的破冰船感到不舍,唯独陈鸿渐一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格陵兰海域里的怪物,可不止康斯坦丁......   “装备部最后检修一次雪地摩托和学员们的武器装备,后勤部检查一下雪地摩托上面的物资是否配备齐全,医疗部给他们再检查一次身体状况。”   施耐德一声令下,装备部、后勤部和医疗部的成员纷纷开始进行出发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实际动身前往那冰雪深处的青铜城的,其实也就是施耐德、陈鸿渐、夏弥、楚子航、苏茜、恺撒和诺诺,嗯,还有某“条”还被绑着的家伙。   装备部、后勤部和医疗部的人血统大多不是那么高,无法抵挡龙王的威压,甚至可能连遇见北极熊什么的都无法应对,他们只能待在船上,负责一下这些准备工作。   施耐德看着忙碌的各部门,走到休息室里,看着被绑在沙发床上睡着的芬格尔,额角上,一个“井”字瞬间冒了出来。   他就不该心慈手软将这货放在休息室里,就应该用北极圈的严寒让他清醒清醒。   想到这里,施耐德就忍不住把那几条将芬格尔固定在沙发床上的绳索解开,只留下他手脚上的束缚带,将他一把扔到甲板上。   “卧槽!哪个兔!哎哟,这不是施耐德部长嘛,咱们有话好好说嘛,凡是以和为贵,别舞刀弄枪的,这样多不好啊~”   芬格尔在看清将他扔出去的人后,赶紧把说了一半的话憋了回去,换上了一副笑脸,一脸讨好的模样。   施耐德看着芬格尔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对这里没感觉?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同为当年一同活下来的那半个人,他不认为失去了挚爱生命的芬格尔可以忘却这样的深仇大恨,但他就是看着芬格尔这副样子不爽。   “这次任务的目标只是康斯坦丁,又不是利维坦和‘太子’,关我什么事?”   芬格尔撇过头去,声音有些低沉。   他不是不愿意面对过去的事情,也不是怕来到格陵兰岛。他要是不想来,谁能拦得住他?   但是他根本没有看见自己的复仇对象的踪迹,谈何动力?   “但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当年的情况,谁知道那两个畜生会不会出现,你不介意看着这群学弟学妹们出事吗?”施耐德把芬格尔放了下来,解开了芬格尔手腕和脚踝上的束缚带,“另外,我记得今年你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似乎是从我的学生那里得到了不少的酬劳。如果我的学生出事了,你还有这样赚钱的机会吗?”   施耐德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带着铁面罩的脸上露出了让芬格尔感到诡异的笑容。   “另外,我觉得我应该和我的好朋友曼施坦因说说,让他们财务部找你催催债,顺便让古德里安把你外派到中东去。”   芬格尔打了个寒颤,一脸惊恐地看着施耐德。这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铁面暴君”吗?   下一秒,芬格尔一个鲤鱼打挺从甲板上站起来,向施耐德行了一个普鲁士军礼。   “施耐德部长,芬格尔愿意为您效劳!”   施耐德没有理会芬格尔,走向了正在检查武器装备的装备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属匣子上。   五把七宗罪,该怎么分配呢?   于公,陈鸿渐和楚子航是除了芬格尔之外的近战最强战力;   于私,陈鸿渐和楚子航都是他的学生,他也更加希望康斯坦丁的死亡是出自自己的学生之手。   但问题来了,陈鸿渐那柄照霜,经过守夜人的亲自验证,是与七宗罪不相上下的炼金刀具,他还有葵纹越前康继这样的古老炼金刀具防身,而楚子航拥有的村雨和妙法村正也是不俗的炼金刀具,所以七宗罪配给他们二人肯定是不适合的。   剩下的几人里。   恺撒喜欢使用枪械,近战也有自己的狄克推多;夏弥有陈鸿渐赠送的长曾弥虎彻,苏茜也有楚子航赠送的堀川国广(二次赠送),只有诺诺没有合适的炼金刀具。   可五把七宗罪,总不能全给诺诺一个人吧。   Eva倒是给出了经过计算后最优的分配方式。   在场能拔出傲慢的人根本不存在,但三度暴血的陈鸿渐和楚子航倒是有可能。不过楚子航没有过三度暴血的经验,而且已经有两把刀了,而且同样作为一柄八面汉剑,陈鸿渐应该是使用得最得心应手的,所以傲慢被分配给了陈鸿渐。   暴怒(斩马刀)和贪婪(克雷默长剑),考虑到血统和臂力问题,在场能长时间挥动的也就曾经同样是超A级血统的芬格尔了。   饕餮被分配给了诺诺,而普通A级学员拔不出的妒忌,则被施耐德自己拿走了。   施耐德对于这样的分配还是较为满意的,虽然分散了战力,但是至少无论是谁遇见龙王,都至少能过上两招或者保命。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众人就各自换上了装备部特制的紧身作战服坐上了雪地摩托。   这是装备部考虑到北极的极低温以及康斯坦丁身为火元素君主可能使用的火系言灵而特制的作战服,不仅能够抵御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而且还能够承受可以抵抗一千摄氏度以下高温的持续炙烤以及短时间内抵御两千摄氏度以下的高温的炙烤。   当然,哪怕是楚子航的君焰都能瞬间爆发出三千度以上的高温了,所以这样的防高温效果可以说仅仅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不过,对于使用这样的作战服,陈鸿渐还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陈鸿渐表达自己赞同意见时目光时不时看向夏弥,真是感觉装备部那帮神经病难得做出了一些正经人使用的好东西。   夏弥双目微眯,腰间的长曾弥虎彻露出了一段锋芒,眼睛瞥向了陈鸿渐的某个部位,眼中浓浓的威胁之意,吓得陈鸿渐一个哆嗦,连忙捂住那个要害部位。   楚子航目光淡然地扫过苏茜琳珑有致的身材,点了点头。如果忽视那面瘫的神情,倒是颇有些地痞流氓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就在苏茜被楚子航盯得面色通红的时候,楚子航开口了。   “我的建议是,在作战服外再套上一件保暖服比较安全,一旦在北极圈感冒那将是致命的。而陈鸿渐的言灵只能治疗伤势,并不能治愈疾病。”   楚子航自己是觉得不冷的,但他不知道那些女生会不会觉得冷。但看苏茜那“被冻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她的耐寒能力似乎有些弱,最好还是穿件保暖服毕竟保险。同时,顾及到苏茜的面子问题,楚子航提议所有人一同穿上保暖服。   嗯,温柔体贴楚妈妈(zhi nan)。   至少诺诺和夏弥是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但在苏茜的眼里,楚子航的直男行为却又是另一种表现。   情人眼里出西施,苏茜并没有因为楚子航误会她脸红的原因而气恼,反而是因此脸更加的红润了。   天哪,那个死直男居然会关心她!   “咳咳。”施耐德制止了这群完全不像是来屠龙的家伙的毫无营养的对话,“那就所有人穿上保暖服,准备出发。”   四辆雪地摩托行驶在银装素裹的永恒冻土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空气,还有耳边那呼啸的寒风。   根据Eva的消息,他们要按照路线先前进十公里,那里有一个因纽特人的小型村落。   因纽特人这个称呼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听过,但提到他们的另一个称呼——“爱斯基摩人”(Eskio),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他们是谁了。   不过,因纽特人并不喜欢爱斯基摩人这种称呼,因为这种称呼来自于他们的敌人,也就是印第安阿尔衮琴部落的语言,而爱斯基摩人的意思是“吃生肉的人”。因纽特人则是他们的自称和官方称呼,在他们的语言中的意思是“人类”。   他们大多在海岸边安家落户,主要靠猎捕海生哺乳动物和陆地哺乳动物为食,也有少数人从事向导生意,为来自全世界的科考队、旅行团充当向导,带领他们前往目的地的同时为他们规避风险,获得高额的报酬。   而同样作为来到北极圈的“私人科考队”,后勤部也提前雇佣好了一名经验丰富,曾为多个世界大国的科考队当过向导的因纽特人,并开出了十万美金的高价。   这对于因纽特人来说是一笔高额的财富,但这份报酬绝对算不上高昂。   因为他们是要深入北极圈的,哪怕对于因纽特人来说也同样是一趟有着一定危险的旅途。   当施耐德一行人来到Eva在导航上显示的这个村落时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村落实际上也就只有七八间房屋罢了。   “Tikilarit!”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毛皮衣服的男人走了上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不高,宽鼻子,头发又黑又直。   施耐德愣住了,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他居然忘记带一个翻译了!   幸好楚子航来船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倒是钻研了一下因纽特人的几种语言,他代替施耐德上前打了招呼。   “au!”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和这个因纽特男人握了握手。   “ilissi aap ittiliurut?”   “aap.”   “Piqannarijat,pisuppoq igdlo nuqqarli.”   因纽特人高兴地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向了一座最大的房屋。   施耐德一行人有些懵地跟在楚子航的身后,期间,陈鸿渐捅了捅楚子航的腰,小声问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其余人也好奇地看向了楚子航,哪怕是施耐德也不例外。   楚子航一脸淡然地解释着。   “他说的是格陵兰语言,算是格陵兰的通用语吧,也是根据因纽特语的一种改编而来的。   ‘Tikilarit!’是欢迎的意思,他是在向我们问好。”   我回的‘au!’是你好的意思。   ‘ilissi aap ittiliurut?’是在确认我们是这次的雇主。   ‘aap.’是表达是的意思   至于最后那句‘Piqannarijat,pisuppoq igdlo nuqqarli.’是他在邀请我们先去他的家里休息一下。”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楚子航,听楚子航这意思,他掌握了不止一门因纽特人的语言啊!   哪怕是恺撒也不得不表达自己对这个宿敌的佩服,起码他不会在这短短数天的航海中掌握那么多种偏僻的小语种。 第一百五十章 来历成迷的“雪”   因纽特向导的房屋坐落在冰川边上,房屋整体呈犁形,前面宽后面窄。   房屋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冰屋,而是用土石建造,土石外再砌一层石块。至于粘合问题,这种滴水成冰的气温下,在外部泼点水就好。   房屋的前面由一条长约3米的半地下隧道进入屋内,隧道的两侧和顶部用石块、和买来的草皮覆盖。房屋的正南方有一扇小窗户,窗户上设一小瞭望孔。室内四周设平台,两侧的小平台上放食物和日用器皿,并有一座鲸油灯,灯上挂着炊罐与烤衣服的架子。后部大平台上铺着干苔藓与熊皮,是家人坐卧的地方。室内的墙壁和天花板都用海豹皮镶裱,这样可以很好地保留室内的温度。   不过,潮湿的苔藓和动物的毛皮会散发出一股臭气,闻久了会让人十分不适。这时候,那条半地下隧道就派上了用场。   新鲜的空气会从隧道中缓缓流入,并慢慢扩散到地板上,当零度以下的冷空气上升到鲸油灯的高度时即被加热,并扩展到整个平台,使平台的空气温度升高而且稳定和新鲜。最后,那些蒸气和臭气都从瞭望孔和屋顶开的小洞排出。   众人对于因纽特人的智慧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不得不感慨难怪因纽特人可以在这样的极寒地带生存。   正在这名因纽特向导烧水给他们泡茶的时候,一个毛绒绒的身影推门而入。   “ataata.”(爸爸。)   要不是这道身影出声,众人险些以为是一头小北极熊。   “uvanga naangiarsuk niviarsiaq.”(我亲爱的女儿)   男人将这道毛绒绒的身影举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众人一脸尴尬地看向楚子航,楚子航有些心累,但还是默默地接受了队伍里只有自己这一个“翻译官”的事实。他刚想开口,众人带着的蓝牙耳机里却传出了Eva的声音。   “正在搜索语言库,正在加载格陵兰语和因纽特语,即时翻译功能启动。”   (后面我就直接把格陵兰语和因纽特人之间说的因纽特语变成普通话吧,不然这样翻译太累了,也显得在水字数)   男人将孩子与衣服相连的帽子扯了下来,露出了小女孩的洁白的脸颊,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雪。”   “乖女儿,去帮爸爸到仓库里拿些茶叶来。”   女孩乖巧地点点头,向众人微微一笑,一路小跑着出去。   夏弥看着雪的背影,眼中有些幽深。   “想不到您居然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这样有些调侃的话从夏弥的口中说出,男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头憨笑道:“其实啊,雪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以妻待客!   这是在了解了一些因纽特文化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在北极圈的因纽特人族群中,因为女性所需要的生活物质绝大部分只能依赖男人的狩猎。然而即便是一个男人应付一个妻儿的生活所需,那也极为困难。夏季还好,北极地区在夏季气温稍微高点,食物也相对充足,因此男人可以靠捕捞大量的三文鱼养活自己的妻儿。   可到了冬天,北极地区温度会急剧下降,最冷月平均气温可达-40~-20℃,猎物要么冬眠,要么迁徙到其他地方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因纽特男性单凭自己就很难猎取到足够妻儿所需的食物。   这时候,为了维持族群的生存和繁衍,他们就会搬一起组团生活,一起分工捕获猎物,因为这样成功率会高很多。而同时,“以妻待客”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   因为北极难免会出现北极熊袭击的意外情况出现,所以会留下几名男性在生活区保护老人、女人和孩子。而留下来照顾女人孩子的男性,只要女人同意,他是可以与女人发生关系。而女人的男人,对这种事情也是允许的。等过段时间,负责照顾老弱的男性和打猎的男性又会进行轮换。   这样一来,公平公正就相对性地产生了。   “以妻待客”说到底是因为因纽特人外出打猎时有一定可能出现意外死亡的概率,加上因纽特人原本就人口稀薄,所以为了族群的生存和繁衍,这也算是无可奈何的举动。   而且,如果一个家庭的男主人死了,整个部落都要负责照顾这家的女人和孩子。也因此,在因纽特人眼里,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己的族生存群繁衍下去。至于伦理道德,他们是不怎么管的,也管不过来。毕竟只有先生存下去了,才会有精力实施道德管制。   “我的妻子很早就病逝了,而雪是我捡来的。”男人的眼中充满了追忆的神色,“那时候,我在一次打猎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和哭喊声,追了过去发现是一群北极狼将一个小女孩围住。那时候的雪只有五岁,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枪打死了一头北极狼,结果其他的北极狼都四散逃离,就这样我救下了雪。   等我摸到雪的身边我才知道,也许是西拉神和塞德娜的庇佑,我那一枪击杀的竟然是那群北极狼的狼王,所以我才能平安无事地带着雪回到村子。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认识雪,也就是说雪并不是我们村子的孩子。但看长相,雪应该是我们因纽特人,所以我们大家就将雪留在了村子里。作为救下雪的我,也成为了雪的父亲。”   夏弥的关注点有些不同,他才这个因纽特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和敬畏。   “你们有尝试过寻找雪的亲生父母吗?”   “没有。雪似乎因为这场可怕的遭遇而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只是会说因纽特语。然后,我们当时带着雪拜访了那时候还在这附近十公里内的两个村落,但没有人认识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不可能独自穿越十几公里的冰雪来到另一个村落附近。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雪可能是跟随她的父母一同来到这附近的,或者是这附近的独居户,但途中遇到了北极狼狼群,在不知名的地方遇害,而雪被忽视,一度逃离了狼群,但最终被追上。这种事情在我们因纽特人身上很常见。”   男人说着,铁锅里煮着的雪开始融化,逐渐开始沸腾,冒着热腾的蒸气。而雪也蹦蹦跳跳地取来了一袋茶叶,撒在众人面前的木头茶杯里。   当滚烫的热水浇灌在杯中时,一股清香从茶杯中涌出。   这样的天气,饮下一口热茶是一件极其奢侈而享受的事情。   对于因纽特人来说,茶叶十分珍贵。   倒不是茶叶的售价有多高,他们讲究以物易物,哪怕将茶叶运来北极圈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老实的因纽特商人也并没有狠狠地宰自己的同族一刀。   只是,由于运输的困难,因纽特商人每次运来的商品主要还是那些生活用品,而作为非必需品的茶叶就没有准备太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茶叶。   因纽特男人没有吝啬自己珍藏的茶叶,他可不想给自己的雇主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这一次的报酬可是三十万美金,这个价格是以往的那些世界大国的科考队支付的报酬的六七倍不止。   至于茶叶,他并不感兴趣,还不如鱼汤有味道,要不要是为了招待客人,他都不会买这种东西。   众人拿起装着茶水的杯子,刚想礼貌性地饮上两口,却被因纽特男人匆忙地阻止了。   “吃饭喝茶前必须撒一些在地上,祭祀塞德娜女神,以祈求获得她的庇佑,并获得更多的猎物。”   众人学着男人的模样,将杯中的水洒了一些在地上,看着男人一丝不苟地念叨着连Eva也翻译不出来的祷告语。   “海洋女神塞德娜掌管着那些海鱼、海豹和海象,她决定着我们因纽特人是否会遭遇饥饿,只有她放出那些生物,我们才有将其捕猎的机会。而且塞德娜女神也同时掌控着这片土地上的凶兽,如北极熊、北极狼等,只有获得了女神庇佑的人才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村落,否则轻则受伤,重则惨死。”   男人介绍口中的海洋女神塞德娜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在很大程度上,他们的信仰体系是以恐惧为基础,尤其是饥饿和死亡的恐惧。   恐惧使他们选择信仰,并且十分虔诚。   尤其是在即将陪施耐德一行人出发前往北极圈深处的时候,这个男人更是不敢大意。   一行人在男人的家待了一个小时,男人也请他们吃了一顿因纽特人特制的烤鱼,直到正午时分的来临。   对于因纽特人来说,正午是气温开始升高的时候,也是最为适合出发打猎的时间。   男人将这位名叫雪的因纽特女孩托付给了邻居,这让从未和父亲分别过的小女孩有些舍不得,哭着喊着想跟男人一起去。   以往男人接受各种向导任务的时候都会带着她,就连打猎也不例外。而男人也如同被塞德娜女神庇佑一般,从未遭遇过北极熊和北极狼也危险的猎食动物,每次都是轻松地捕到大量的鱼类、海报等,担任向导时也从未遇见过暴风雪。   而且,支付向导费用时,都是要按照人数支付报酬的,多一个雪,反而会多一笔报酬。   可这次不同,他要带着施耐德一行人深入北极六十公里,纵然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猎人和向导,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雪红着眼睛,抱着男人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是一趟危险的旅途,她不希望父亲去。但父亲说这一趟的报酬够他们大吃大喝吃一年,一定要去,她劝阻不了,只能选择陪同父亲一起去。   卡塞尔一行人也没有因为见雪这么舍不得父亲而劝说男人带上她,毕竟他们自己知道这次的任务有多危险。而这些因纽特人也只是普通人,哪怕男人临时变卦,也没人会强迫他,更何况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没有人会拿一个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一番折腾后,小女孩还是被留在了村落里。   “汪汪汪!”   一头头雪橇犬欢快地从男人给他们准备的大型犬舍中跑出,欢快地在雪地上打滚蹦跳。   雪橇犬俗称哈士奇,也就是我们口中的二哈。(此处手动@某头二哈中的帝王!)   当然,进入城市作为宠物的哈士奇才是拆家能手二哈,也是基本上毫无攻击性的犬类。   女生们看见在雪地中打滚的二哈,心都瞬间化了大半。   一条条哈士奇老老实实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任由女生们去揉他们的肚子和狗头。蓬松的绒毛以及厚厚的脂肪层不仅让他们足以耐受极寒,还给女生们带来了极好的手感。   但别看它们现在一个个乖巧地躺在地上任由女生们上下其手,它们也可以在瞬间将女生们包围撕咬至死。   要知道,北极圈的二哈可是能与北极狼厮杀搏斗的犬类。   最早的哈士奇是北极狼和因纽特人的猎犬交合后的产物,带有狼的攻击力和耐力,也有犬类的忠诚。加上哈士奇体型小巧结实,胃口小,无体臭且耐寒等原因,这让哈士奇变得非常适应极地的气候环境。哈士奇不仅可以作为交通工具,还可以充当猎犬,也可以发挥类似牧羊犬的效果帮助因纽特人饲养驯鹿,因为这种种特性,哈士奇成为了因纽特人的重要伙伴。   在一名名因纽特村民的帮助下,各种物资被搬上雪橇,那是一些用于取暖的燃油以及各种高热量的食物,比如腌制过的鱼类和海象、海豹肉等,足够他在北极圈里挥霍一个月。   还有几件各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衣物,别看那简陋毛皮满满的原始风,但实际上它的保温效果可不逊色于卡塞尔一行人身上的保暖服。因纽特人用咀嚼法制成的生皮甚至零下50度时仍然是温暖和柔软的,适应度远远超过用现代方法硝制的皮革。   男人从女生们的手下“抢”过那一条条因为受到雌性动物抚摸而享受不已的二哈,将它们一个个拴在雪橇前。经过男人训练过的二哈们瞬间明白了男人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一个个地安静下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来自主人的指示。   随着男人的一声吆喝,伴随着二哈们的犬吠声和雪地摩托的运转声,一行人开始向着北极圈的深处出发。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正的君王康斯坦丁   一望无际的冰川上,一道青色的极光出现在冰川之中,但与之相对的天空却仍是一片黑夜。   那是极夜现象,哪怕现在仍是正午时分,这片地方已经属于极夜的笼罩区域了。等到冬至日的时候,极夜就会笼罩整个北极圈的范围,然后再慢慢缩小,直到便会最初的模样。   青色的极光中,仿佛有人在吟唱着。   空气中回荡着古老低沉的歌声,歌声是从冰川之下传来的,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在冰川之下歌唱。仔细听的话还会发现,这歌声竟然在移动,它正向着被这条冰川包围的一座青铜城市游去。   如镜面一般光滑的冰面上,一朵朵冰花绽放。。   歌声的主人冲出冰面,露出了它巨大的身躯。   在冰面下造成这么大动静的怪物露出了它真正的身姿,一头巨大的白色抹香鲸,但也就是大鲸的尺寸。不过,那个珍珠般剔透,泛着白色光芒的鳞片让他在黑夜中是那么显眼。   紧接着,一头头巨鲸也冲出了撞碎了冰面,同那庞大的身躯一同飞跃在半空中。   鲸群的身边还有各种鱼群紧随其后,海豚、海豹、海象、鲟鱼......   仔细观察它们的眼睛,可以发现所有鱼类的眼中都泛着金黄色的光芒,或明或黯,但可以肯定的是,跟在那头巨大抹香鲸身后的鱼类们都是龙族亚种,是一群捕猎者而非食物!   而那头白色的巨大抹香鲸,如同它们的元帅一般,带领这自己的军队包围了这座由青铜建造而成的城市。   它名为利维坦,海洋与水之王的龙侍,拥有超过寻常次代种的实力,也是鲸鱼之中的王者,是在接受了它的主人贝希摩斯的恩赐方才拥有这样的地位和力量。而它也被赋予了在两位海洋与水之王陛下沉睡的时候,保护好这片极寒地带,防止一切外来入侵者。   一头头大鲸来到了青铜城的城门处,如同一架架冲车一般,只待利维坦的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直至青铜城门被撞开,或是死亡。   利维坦在一群巨型鲸鱼的簇拥下来到了一座青铜城门下,悦耳的歌声从利维坦的周身传出。   那轻快而柔和的音调是那么的悦耳,但在那群龙族亚种的耳中,却如同战鼓声一般令它们振奋,纷纷呼应着利维坦的鲸歌声。   那人类听不懂的悠长鲸歌声中,只有短短两个字的意思。   开战!   一头头巨型鲸鱼开始后退,但它们并不是因为畏战而撤退。   它们在拉开与城门的距离,这样它们可以在撞击城门的时候达到它们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以最强的冲击力撞击那古老的青铜城门。   咯吱咯吱!   就在那一头头巨鲸后退的时候,青铜城内忽然传出了一阵齿轮运转的声音,那在北极圈经受高湿度空气腐蚀、早已生锈的青铜城上,一片片铁锈自动脱落,青铜城的城墙在轻微的震颤。   鱼群突然出现了一丝慌乱,因为青铜城城墙上,那凹凸不平的黑色不明物在褪去锈斑后露出了它们原本狰狞的面容。   那是一座蛇头人身的青铜雕塑!   青铜城的四座角楼上,一条条身长十余米的青铜巨龙不再趴伏在上面,而是缓缓站了起来,金黄色的双瞳被瞬间点燃,傲视着下方的鱼群。   那原本是一头头次代种,生前曾是两位青铜与火之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甚至跟随着它们的王参与了那场规模最为庞大的叛乱,见证了从这个世界黑皇为尊演变到四王争霸的格局。   通过特殊的方法,诺顿和康斯坦丁给予了这些已经死去的勇士新的生命。   青铜的身躯让它们拥有不朽的生命,让它们能继续为王守卫城池,击杀一切来犯之敌。   只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诺顿和康斯坦丁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封地,也没有再回到这座最初的青铜城,让他被冰雪掩埋、侵蚀。沉睡让它们失去了太多了力量,如今只能勉强发挥出三代种级别的实力,但这已经足够了。   如今,王又一次站在了它们的身后,它们无惧一切!   龙吟声和鲸歌声四起,两种不同的声音似乎在较劲。而就在两方较劲的时候,一阵响彻云霄的吼声从青铜城的王宫之中传出。   角楼上的青铜巨龙和城墙上的蛇人士兵集体跪伏着,恭敬地看向王宫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狂热。城外的鱼群们也停止鲸歌的吟唱,或者说它们已经无法唱出声来,在君王的威势面前,它们无力抵抗。   唯有那道白色的身影仍旧屹立着,没有屈服于这位并非它效力的君王的威严之下,白色的鳞片下,有着丝丝鲜血从鳞片的缝隙中流出染红了它身边的冰川。   轰隆隆,就在利维坦苦苦支撑的时候,那来自一位君王的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四座青铜大门竟然主动敞开了。   “利维坦,你进来吧。”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自利维坦的脑中传出,这支龙族亚种大军的统帅并没有丝毫犹豫,独自进入了那敞开的青铜城中。   随着利维坦的前进,青铜城内的地面,那万年不化的冰层竟然瞬间融化,如同是主动为它开路一般,在它离开后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冰层。   在利维坦游至那层层叠高的台阶前,它停了下来。   “呵。”   一道轻笑声从宫殿中传了出来,似乎是看出了利维坦的窘迫。   忽然,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从宫殿中传出,那道释放着火红色光芒的身影飞上了天空,如同金乌降世一般,照亮了本该因为极夜而充满漆黑的北极圈,无数的冰山在瞬间融化,全球的海平面也在上升着。   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热气和龙威,利维坦没有惊慌,而是默默地释放着言灵,鲸歌吟唱着,那无数座在这位火之君王的龙威下融化的冰山又瞬间恢复了原样。   倒不是利维坦在意可能因为海平面迅速上涨而失去家园的人类和其他陆地动物,而是因为如今的北极圈是海洋与水之王,它的君主的领地,而非那千万年前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封地。   作为君王委托的“管家”,它要在自己的君王还未苏醒的时候,守住这北极圈,不容许任何人或龙破坏王的领地!   被火红色光芒覆盖的康斯坦丁将身躯上的光芒收回体内,祂没有在意利维坦的不敬之举,反而是流露出了一抹赞赏和怀念的神色。   参孙......这两千年来,你也是像这样守卫瞿塘峡下的青铜城的吗?   康斯坦丁忘不了为了拯救被人类算计的祂而主动献祭的参孙。   千万年前,在那场四大君主发起的叛乱中,参孙作为龙侍,却从未主动杀上过战场,而是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一同高举着那最初的火之战旗。   自己是因为双腿残疾,行动不便,而且无法完全龙化,而参孙默默地守在祂身边。懦弱如祂,从未恐惧过战争,便是因为参孙的存在。远超寻常次代种实力的参孙不会让除了其他几位四大君王的双生子以外的敌人杀到祂的面前。   但,无论是哥哥,还是参孙,都已经永远地离开祂了。   带着哥哥剩下的那三分之一龙骨十字回到曾经的封地时,祂在深夜里痛哭流涕;在青铜城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在暴风雪中撤去火之领域拼命狂奔过……   祂感到无可慰藉,无所适从,甚至是深深的恐惧。   “孤独”二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占据了祂的龙王之心,那种感觉,既说不清,又道不明。   支撑着祂的唯一念头,就是复仇。   祂要将那个斩下哥哥首级的人类绑在铜柱上,扔在极北之地,让他体验一下白王的痛苦死法。其他参与围剿他们兄弟的人类也别想活。   还有耶梦加得......   曾经,在青铜与火之王与大地与山之王两方缔结了以鲜血为证的盟约之时,祂对于如同大姐姐和军师般的耶梦加得抱有强烈的好感。   并非是祂喜欢耶梦加得,只是耶梦加得对于祂的关心和保护也曾是发自内心的,那如同姐姐一般的关怀让祂感到很温暖。与哥哥和参孙的并肩作战,加上憨憨的芬里厄和大姐姐一般的耶梦加得,这让祂一度不再感到血之哀的痛苦,这对于深受血之哀困扰的龙王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哪怕后来大家都茧化了,这份盟约失效,祂也曾一度怀念那段时光。   但是,现在,耶梦加得姐姐和那个斩下哥哥首级的人产生了情愫,甚至帮着人类对付自己。   还有芬里厄,祂在耶梦加得的身上感受到芬里厄的一部分力量,显然是芬里厄在暗中借给耶梦加得力量来对付祂们兄弟。   不共戴天的仇恨让康斯坦丁含泪吞噬了哥哥最后的遗物,那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   曾经的康斯坦丁死了。   走出那白色的巨茧的是真正的君王。   来自诺顿的龙骨十字让祂获得了三分之一的“权”,弥补了祂身体上的残疾,拥有了可以自由行走的双腿,获得了真正完整的龙躯。   只是,为了这些东西,祂却失去了更多......   彻底抛下了曾经的懦弱和天真,康斯坦丁成为了真正的君王。   祂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华夏的君王喜欢称孤道寡,那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自谦,什么“寡德之人”!   真正的君王,是不会有能完全相信的人的。   亲者为仇,爱人相杀!   多少朝代,宗室父子相残,同胞兄弟相凌的故事,不绝于书。   为什么?   因为太多人想坐上那金黄色的龙椅了。   可冰冷的王座上,最终只能有一人坐在上面。   而王座的所有者,或是在坐上王座后将帮助他坐上去的人都杀了,或是那些帮助他坐上王座的人都已经在那被鲜血铺满的道路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祂能为哥哥和参孙做的,就是成为真正的君王,然后替祂们复仇,让火之战旗再次屹立在世界之巅,让火焰净化一切!   康斯坦丁落在地上,坐在青铜台阶上,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左手边的位置一眼,那是哥哥曾经坐着的地方。   “利维坦,说出你来访的目的。”   康斯坦丁眼中的追忆稍纵即逝,俯视着半个身躯在冰川里的利维坦,赤金色的眼眸散发着君王的森严气势。   利维坦用龙类独属的交流方式与这位成长起来的君王交流着。   “康斯坦丁陛下,千万年前,您曾与吾王约定,将北欧这片封地作为吾王起兵反抗龙皇陛下的报酬,那么这座建立在北欧领地内的青铜城所占区域也该是吾王的领土。   吾王出于对诺顿陛下和康斯坦丁陛下的尊重,没有占据青铜城,但却不是您重新将这座青铜城据为己有的理由。   北欧,是吾王的领地!您逾矩了!”   利维坦丝毫没有因为康斯坦丁的君王气势而退让,毫不避讳地指责着康斯坦丁破坏约定的行为。   “是吾逾矩了。”   康斯坦丁很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祂不会道歉。   君王可以知错认错和改错,却不会为了错误而道歉。   “那康斯坦丁陛下打算何时离开吾王的领地?”   利维坦完全没有因为康斯坦丁的退让而退让,反而是有些得寸进尺地逼问着康斯坦丁。   “一个月!”   康斯坦丁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人类中的至强者来到了这片土地。”   “但他们的目的是您,若非您的贸然来访,他们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   “那么七年前的事情呢?人类七年前造访了这座岛,被你和那个神秘的存在联手围剿,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再次为了围剿你和还未苏醒的那两位而再次来访?”   康斯坦丁运用智慧和利维坦辨析着如今的形势。   祂记得哥哥曾教导祂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冷静,理性地思考。虽然哥哥自己从未做到,但是祂却将哥哥的教导悉数记在心里,不知不觉中,曾经的祂除了懦弱和天真,早已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了。   “没有吾王的批准,我是不可能与青铜与火之王一系擅自签订盟约与合作事宜。”   利维坦有些软硬不吃,它只是最忠心的臣子,只会尽臣子的义务,绝不会逾矩,这也是另一位海洋与水之王也认可它来管理属于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领地的原因。   “无妨,吾并不需要你们的支持。吾只需要在这座青铜城等待那群人类上门,待将其尽数斩杀后,吾便会带着这座青铜城离开。”   利维坦沉默着,没有立刻给出答复,但这就说明它已经心动了。   见此情景,康斯坦丁决定趁热打铁。   “吾可以破例与你定下以鲜血和吾青铜与火之王的荣誉为证的誓约,发誓在一个月后,无论那群人类是否被吾杀死,吾都会带着这座青铜城离开。”   利维坦思考着,其实两位海洋与水之王陛下都不在意这座青铜城的去留,当初甚至几度要求诺顿将它带走。毕竟只有青铜与火之王才能使用和操控这座青铜城,放在这里除了碍眼还要防备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突然发难重新占领北欧的可能。   思虑再三,利维坦终于点了头。   “可!” 第一百五十二章 终身难忘的场景   漆黑的夜空下,一阵机械的轰鸣声和狗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第一次来到北极圈的卡塞尔一行人很难相信,这样的夜空居然是在下午两点这个本该日照最强的时候。   他们已经离开那个因纽特村落两个小时了,一路上有着这个经验丰富的因纽特向导的带路,沿途规避了很多的危险。比如那些容易裂开的冰面,北极熊和北极狼的居住区域,这些都是Eva仅仅通过卫星无法确认的风险。   不过也有一个麻烦,那就是那个因纽特男人的哈士奇需要每隔两个小时休息一次,据他说这样才能保证哈士奇能够活得更长久,也可以确保哈士奇们可以在遇到危机的时候随时保持充沛的体力带他远离危险。   但如果你这样小看哈士奇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不是深入北极圈的严寒地带,而只是在北极圈边缘的话,这些哈士奇在不顾及体力的情况下可以不间断快速拉动空雪橇跑五趟马拉松。一趟马拉松的路程是42.195公里,也就是说这些看上去有些憨憨的二哈们一天可以连续跑210.975公里,还是保持快速奔跑,并且只要在奔跑后让他们得到充足的食物饮水和休息,这样的奔跑可以持续10天!   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却很有科学依据。   如同所有哺乳动物一样,哈士奇的运动依赖两种“燃料”。一种是由碳水化合物葡萄糖转换成的肝糖,像天然气一样可以快速点燃并燃烧;另一种是脂肪和蛋白质,这里指的是优质的那种,像木头一样不容易点燃而且燃烧缓慢。   在激烈运动时,肝糖可以瞬间带给跑者动力,但由于它燃烧很快,长距离的跑者几乎只能依赖慢速燃烧的脂肪和蛋白质。为了将脂肪和蛋白质转换成能量,大多数的哺乳动物还是需要持续燃烧量,数量少却供稳定量的肝糖。   而哈士奇永远不会虚脱!因为从奔跑的那一刻起,它们的身体就不需要任何的肝糖。它们拥独特的方式将食物转换成难以合成的脂肪和蛋白质。由于脂肪和蛋白质可以立即变成能量,所以这种狗可以直接在奔跑时补充燃料,不需要担心肝糖流失。   正在用小刀给哈士奇们割下一块块烤熟的海豹肉的因纽特男人用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同样在进食的卡塞尔一行人,他总觉得这群所谓的科考队伍来北极圈的目的并不是他们口中的科研探索,更像是一群武装分子。   他们腰间的各式冷兵器,还有那些枪械,自保也没必要要带那么多种类的冷兵器。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看见什么科研仪器。   他这么多年来也给很多大国的科考队和私人研究所的科考队当过向导,他们每次都是带着一堆科研仪器,有时候甚至需要两趟才能全部运输过去。   但说他们是什么武装恐怖分子,也没必要啊,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值得恐怖分子探索的?   前几年他倒是也接待过一个私人武装团队,想要进入北极圈搜索德意志第三帝国遗留在北极圈的一些秘密,但人家都是荷枪实弹,甚至还带着反器材武器,但也绝不会带着一堆冷兵器的啊。   他想不通,但也就是脑补YY一下,他才不会傻乎乎地问出来。   之所以他能成为格陵兰岛中最受欢迎也经验最丰富的因纽特向导,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能活下来。   听上去很扯淡,但活不下来又怎么会有下一次担任向导的机会?   他能活下来,不仅是因为真的对北极圈里的地形、气候十分熟悉,有着顶尖的生存技能,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同时表现出贪婪和怕死的模样,让他们放松警惕,并在任务结束后牢牢地闭上嘴巴。   毕竟他的名气摆在这里,突然死亡,谁都会想到是上一支雇佣他的队伍在干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轻易采取灭口的行为。同时,贪婪和怕死的人,会更好的保守秘密。   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一头头精力旺盛的二哈们又重新系上了绳套,开始带着它们的主人奔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四辆雪地摩托落后那并排的两辆雪橇半个头,用车灯为因纽特男人和二哈们提供明亮的视野。   忽然,男人发现拉着车的哈士奇们似乎减慢了速度,而且一边奔跑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男人拿出了放在腿边上的红色警示灯,示意身后的卡塞尔一行人暂时停下,自己也呼喊了几声,让哈士奇们停了下来。   还没等众人发问,男人先一脸凝重地走下雪橇,仔细查看了一眼哈士奇们的脚底,在确认哈士奇们并不是因为受伤而减速后,他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了,甚至还带着一丝恐惧。   “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男人转身看向众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可能被狼群包围了。”   “确定吗?”   开口的是施耐德,有些困扰,却一点也不慌张。   你的哈士奇只能拆了你家,我的学生们可是能拆了龙王家的。   要是连区区狼群都对付不了,那北极圈深处的青铜城他们也不用去了。   男人点点头,哈士奇们的反应,和他捡到雪的那一天是一模一样的,能让二十头哈士奇如此恐惧的,也只可能是同样喜欢成群结队出的危险动物,也就是北极狼狼群了。   施耐德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在面对北极狼群的时候,自己的学生们表现出了太强的战斗力,是不是会惹得这个因纽特人怀疑?   还有言灵,要是外传出去......   算了,实在不行就只能辛苦富山雅史到时候往因纽特村落跑一趟了。   “嗷呜!”   一声高昂尖锐的狼吼声从一旁的一个高坡上传来,那是一头披着雪白色绒毛的狼。   “嗷呜!”   “嗷呜!”   “嗷呜!”   一阵阵狼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回应着那头狼的吼声。   一双双绿色的眼睛从黑影中走出,那全都是北极狼!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被整整二三十头北极狼包围了!   高坡上的那头北极狼从坡上跳下,迈着步子走向众人,不同于周边狼群的绿色眼珠,他的瞳孔闪烁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狼......狼神!居然是狼神!”因纽特男人吓得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   他听说过北极圈深处有一头眼睛是金黄色的北极狼。他带领着几十头北极狼纵横在北极圈深处,哪怕是北极熊都无法在一对一之中伤到它。它甚至曾带领狼群屠杀了一支三十人的人小队,只逃回来四个人。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北极狼中的神祇,因为他们过度捕导致北极狼族群缺少食物,而引得狼神亲自下凡。   “教授,那......那是!”   芬格尔颤抖地伸出手指指向那头眼中泛着金光的北极狼,有些难以置信。   “龙族亚种,带有龙血的北极狼。”   施耐德倒是没有避讳地大声说了出来,反正这个因纽特人又听不懂汉语。   “这是有龙和北极狼交配?”   恺撒皱着眉,看着这头拥有白色柔顺毛发的狼王感觉有些恶心。   “恺撒,你真的应该好好恶补一下你的学业了,校长的龙族家族谱系课有将龙族亚种的来历。”施耐德取出腰间的那柄PfeiferZeiska转轮手枪,卸下了里面的弗丽嘉子弹,“龙族亚种还有一种除了交配和繁衍以外产生的方法。”   “食用龙血对吗?”   一头红发的诺诺拔出了那柄饕餮,看这样眼前密密麻麻的狼群,感受着从那柄亚特坎长刀刀身上传来的心跳声让她有些莫名的兴奋。   “没错,也许是某些鱼类龙族亚种被这些北极狼捕食,可能吃得多了,摄入的龙血也多了,体内龙血侵蚀了正常的血液,达到了一定的比例,让这头北极狼狼王转化为了龙族亚种。所以,大家不要大意,尤其是女生们一定要小......”   施耐德耐心地讲解完之后,转过头想提醒这群女生,却突然发现这群女生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完全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产生,反而有些兴奋,就像是看到了LV包包的眼神?   三个女生,一个一巴掌就能拍死对面的母暴龙,一个是未来执行部的王牌杀手,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巫女,紧张和恐惧的情绪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三个女生身上,她们有的只是兴奋。   “苏茜,你等会下手轻点,我觉得这些北极狼的狼皮做成衣服应该挺好看的。”诺诺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寝室好闺蜜,她可是知道这位室友在狮心会的练习场上有多么彪悍的。   “诺诺,你居然喜欢这种白色的毛皮大衣?感觉不是很符合你的风格啊。”夏弥眨巴着眼睛,脑补了一下诺诺穿着白色狼皮大衣的模样,有些皱眉。   恺撒听到诺诺的话,也脑补了一下,旋即露出惊人的战意。   诺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用狄克推多将狼皮剥下来,亲手献给诺诺的场景了。   “夏弥说的有道理,要不当做寝室的地毯和座椅的坐垫怎么样?”苏茜捏着下巴思索道。   “做成包包好像也不错。”   “好主意!上啊,小鸿鸿!”   夏弥挥舞着小拳头,眼睛放着光,仿佛眼前是一群任由她们采购的狼皮而已。   听着三个女生的对话,芬格尔一脸惊悚,恺撒一脸兴奋,楚子航一脸淡然,陈鸿渐一脸蛋疼。   芬格尔心说这三个女人怎么这么恐怖,动不动就说要剥皮什么的,比当初的Eva还......   陈鸿渐则是觉得这群女人事情真多,一剑一个得了,最多吃吃烤肉,非要整什么狼皮坐垫和狼皮地毯,还有包?   但没办法啊,一个是家里食物链顶端的女人,一个是表妹,还有一个准大嫂,   施耐德深吸一口气,现在的学生不能以常理判断,默默地装填了五发弹头用汞处理过的600 Nitro Express炼金子弹。   但对于混血种来说,这样的后坐力根本不算什么,   以通常weii的射击姿势就可以正常射击。   这把设计用来狩大型物的手枪威力足以在一瞬间击倒一头非洲水牛、非洲大象和犀牛等大型动物,说是手炮也不为过。尽管有着恐怖的后坐力,但对于恢复了健康的施耐德来说,也就是需要他用双手紧握的程度罢了。   至于使用这样的武器对这群北极狼来说太过残忍?   开玩笑,这些要真的是普通的北极狼他还会留手,毕竟世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已经申请将北极狼列入濒危保护动物了。但既然是龙族亚种,那可就不在界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保护范围内了。   “嗷呜!”   在那头体型稍大的狼王的呼喊下,那包围着他们的数十头北极狼开始缩小着包围圈的范围,一步步像他们走来。   因纽特男人赶忙将哈士奇们脖子上的绳套解开。   他不指望这群哈士奇能对付“狼神”,但至少会有几头哈士奇能逃过狼群的追捕,回到安全的地方也说不定。   这些哈士奇的先祖就已经与他的先祖一同出了,一代代繁衍下来,这些孙辈的哈士奇也跟在他的身边,陪伴他这么多年,屡次将他从危险之中救下,他也早就将这群哈士奇视为了自己的伙伴和家人。   做完这一切,男人就坐在了雪橇上,啃着一块有些微微冻住的生鱼肝,将其嚼烂,然后吐到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这是在祭祀着宇宙之神西拉和海洋女神塞德娜。他只能将生存的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灵,祈祷着神明能为他们降下一场暴风雪。这样哪怕是有着“狼神”带队的北极狼狼群面对宇宙之神西拉和海洋女神塞德娜的威慑,也不得不选择撤退。尽管北极圈深处的暴风雪对他们来说也是致命的,但至少不是必死的,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但,接下来的场景,却成为了这位当了二十年向导的因纽特男人终身难忘的场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死神降临   宇宙之神西拉和海洋女神塞德娜似乎听见了男人的祷告,微弱的灿金色光芒出现在了素白色的雪地上。   那点微光扩张得极快,灿金色的光明哥便笼罩了极夜之下的冰雪世界,男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那是什么什么样的神祇啊,他到来的时候,这片土地都会被他的光芒所照亮。   这是本应该出现在圣经或者摩柯婆罗多中的情景,不是用于描绘人类甚至人皇的到来,而是用于描绘天国的洞开,神的降临!   “神啊!”   男人匍匐着,跪在了地上,他很庆幸宇宙之神西拉和海洋女神塞德娜倾听了他的祷告,可怜了他这个弱小的凡人。   不知何时,那如刀割的寒风席卷而来,哪怕是穿着两层北极熊毛皮的他也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   狼群和那灿金色的光芒对峙着,但那照亮了这片土地的灿金色光芒中,却并没有什么带着翅膀的神降临,那神明的通道似乎毫无动静,但那一头头北极狼却也始终没有发起进攻,就连狼神也后退了几步。   忽然,男人发现这“从天而降”的灿金色光芒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光,似乎是从地面升起的......   男人看向了眼前持刀拔剑的卡塞尔一行人,那灿金色的光芒,似乎......是从那群人身上传来的!   那是,灿金色的光芒如同火焰般在他们的眼中跳动着。   手持八面汉剑的少年将那五尺长的剑身刺入一头北极狼的口中,右手微微晃动,从内部绞碎了它的内脏;手持两柄打刀的少年借着光滑的冰面一个滑行,将刀刺入了一头北极狼的腹部,另一把刀剖开了它的腹部;手持大号刀的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刀斩断了一头北极狼的咽喉。   极致的暴力在三个男生的手中展露无疑。   而那三名女生......   诺诺挥舞着刀身上满是细孔的亚特坎长刀,连续斩出数刀,刀刃割破北极狼雪白的皮毛,细孔之中足以让龙王瞬间中招的剧毒轻易地毒倒了那几头北极狼;苏茜轻轻地挥着手。一柄柄飞剑从她的腰间飞射而出,随着她扬起的手从一头头北极狼的口中刺入,尾部刺出。   那自由从空飞剑的能力看得他目眩神迷,而最令他惊悚的一幕则是一路上最为跳脱的夏弥。   夏弥轻轻地拍了拍双手,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将七八头北极狼拍在掌心,鲜血直流,染红了素白的雪地。   那如神明般的威严和力量,还有那跳动着灿金色火焰的双眼让男人想起了几年前,捡到雪的那一天......   他说谎了,那天他根本不是因为运气好一枪射死了狼王而救下了被狼群包围的雪,而是雪救下了射杀了一头普通的北极狼的他。   他看着扑向他的狼群,大声地呼喊着,让小女孩快逃。但小女孩似乎是被吓懵了,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看着狼群扑向男人。   很快,一头浑身雪白的北极狼扑倒了他,狠狠地撕咬着他的身体,另一头紧随其后,很快他的身上便扑满了北极狼。撕咬的剧痛感已经让他有些麻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渺小的白色身影冲入了他的视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是刚刚被围住的小女孩,她发疯似地冲向了他,一手推开一头健硕的北极狼,跪倒在沾染了血迹的冰雪中,白色的连衣裙裙角也沾染上了血污。   “快走!”   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但小女孩却只是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男人有些茫然,感受着柔软的小手搂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她搂得是那么得紧,空洞的眼睛就像被鸠占鹊巢的鸟儿,扒开了一头又一头北极狼。   就在男人放弃挣扎等死的时候,女孩竟然真的将那一头头北极狼硬生生拉开,愤怒的小女孩咬住了一头北极狼的咽喉,紧握着它的两条后腿,将这头凶恶的北极狼撕成了两半。   鲜血洒在了二人身上,染红了小女孩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但小女孩只是疯狂地嘶吼着,满嘴含血,凶相毕露,眼中跳动着金色的火焰。凡是她目之所及,北极狼全部后退着,离开了这已经在它们餐盘上的男人。   但狼群并没有离开,而是包围了男人和小女孩,它们并不甘心就这样丢下已经到嘴的美食,但却又有些不敢和小女孩动手,只是低沉地嘶吼着。   察觉到狼群贼心不死的雪发出了更加高亢的吼声,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吼声震荡,那一头头北极狼痛苦地嘶吼着,躺在小女孩身旁的男人却只是觉得有些吵闹,似乎这些足以让耳膜撕裂的吼声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敌意一般。   小女孩忽然停下了吼声,转而发出了另一种清澈软糯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在空旷的雪地上。   小女孩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但他竟然理解了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是“死亡”,她在勒令那些胆敢冒犯她的蝼蚁去死!   宛如女巫的诅咒,无法破解;又如同死神的命令,言出法随。   那一头头北极狼痛苦地翻腾起来,眼睛、嘴中涌出了鲜血。它们嘶吼着,不愿意就此放弃等待死亡,而是强行支撑着受伤的躯体站了起来。它们也不是纯粹的北极狼,而是龙族亚种,它们刚断奶就足以在一对一之中战胜北极熊。   一头头白色皮毛上沾染着鲜血的北极狼扑了上来,小女孩只是挥了挥手,像是有些厌烦地让它们退下一般。纤细的五指在空气中留下五条直线,手指末端所经之处,连同北极狼和冰层在内的一切都被撕碎。   扑上来的北极狼狼群还腾跃在半空中,却感受到来自颈部和腹部的剧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朵朵血花就在它们的身上绽放,大量的血浆在半空中迸射,一朵朵小血花合成了一堆巨大的血花,落在小女孩的身上。   而那一头头惨死的北极狼躯体也瞬间被结冰。由于伤势过重没有扑上来的北极狼也只是继续躺在地上哀嚎着,声音十分凄惨,但小女孩只是漠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狼群,尖叫了一声。   原本躺在地上哀嚎的北极狼们忽然发起疯了,开始疯狂地撕咬着离它们最近的同伴,互相咬住了对方的颈部,破开对方的腹部,吞噬着彼此的血肉。   片刻后,雪地上只有成片成片的北极狼尸体,以及一条血河。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令还有意识存留在男人感到战栗不已,他盯着小女孩的背影,那被鲜血浸透的连衣裙显得十分妖艳,他不由觉得,这就是死神的战裙。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小女孩慢慢地转过身来,瞳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金色,那宛如死神般恐怖的气息包裹着他。   小女孩和他对视着,向他缓缓走来。   随着小女孩的靠近,男人这才发现,那血色连衣裙之下,似乎有着一枚枚白色的鳞片,紧贴着小女孩的娇躯。   小女孩伸出那根已然变为利爪的手,刺入了自己的心口,那修长的指甲刺破了她的心脏,一滴赤金色的鲜血流入了她的指甲盖中。小女孩将那跟修长的利爪慢慢伸向男人,男人释然地笑了笑。   也是,瞥见了神迹,又如何能存活下去呢?   他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但冰凉的触感从他的嘴唇上传来。   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下,小女孩将自己的指甲点在了男人的嘴唇上,嘴里说着什么,他听不懂,但似乎是想让他张嘴。   男人茫然地张开嘴,女孩将指甲盖伸入男人的嘴里,将指甲盖中的那滴赤金色的鲜血滴入男人的口中。   “啊!”   男人嘶吼着,嘴里和消化道还有肠胃中传来的腐蚀感让他痛不欲生,他喝下的仿佛是一滴岩浆一般。   小女孩没有理会在地上翻滚着的男人,只是念着神秘而古老的语言,那是如此的森古威严。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感觉体内各个部位的剧痛似乎缓解了不少,甚至逐渐消失。他忽然看向自己的身躯,身躯上被北极狼撕咬过的地方已经结痂了。男人的手抚摸着那结痂的伤口,黑色的痂在男人的抚摸下脱落,露出了白色的皮肤。   他的伤势,痊愈了!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躯,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变年轻了,虽然仍旧是这副模样,但身体中传来的力量却远超从前,精力更是变得十分旺盛,仿佛变回了那个二十三岁在冰原上追了一头北极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年轻人!   男人感激地看向“死神”,但她却用最柔和的目光地看向他,身躯摇晃了几下,倒在了他的怀中。她是那么地瘦小,倒下去的时候轻得就像一朵雪花从空中飘落一般。   “ataata”爸爸   男人的心随着这一声“爸爸”颤抖着。   他和亡妻有过一个女儿,但是因为一次滑到,胎死腹中。自此,妻子将自己埋在自责和愧疚之中,最终抑郁成疾,最终病逝。   他没有遵从村里其他人的建议再娶一位妻子延续血脉、繁衍后代,这对于人口稀少的因纽特人来说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男人独自承担着来自村里人的指责和谩骂,不发一言,只能让自己时刻处于忙碌之中,取远超其他人的物,通过担任向导赚取最多的金钱,让自己忘却悲伤和指责。   男人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嘴里囔囔着的小女孩,这一刻的她完全没有刚刚审判北极狼狼群时的死神模样,看上去是一个柔弱得无法再柔弱的小女孩了。   最后,男人将“死神”带回了家中,好好照顾,对外宣称是自己捡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因纽特女孩。有了养女的他,也没有再被村里人指责,村里人反而是一起帮助没有过经验的男人悉心照料着昏迷的小女孩。   过了五天,小女孩终于醒来,但她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化身“死神”大杀四方的事情,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单纯,还有些男孩子气的小女孩。   男人给她取名为“tai”,意为“雪”,那是因纽特女性常用的名字,大家都觉得这个名字十分普通,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如同“死神”般的小女孩倒在自己怀中时的如同雪一般落下的娇弱模样。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雪的来历,就像化身“死神”的雪杀死了那些向他们袭来的北极狼狼群,却用自己的鲜血治愈了他一样,他也要用自己特殊的方法保护着自己的养女。   男人从回忆回到现实,看着眼前与雪一样眼中跳动着火焰的众人,尤其是那两个女孩,一个可以凭空操控着无数飞剑,另一个可以用无形的手掌拍死凶恶的北极狼。   男人有些心惊胆战,他总感觉这群“神”来到这里的目的,与自己的女儿有关。   不行!我不能再给他们带路了!   男人眯着眼,趁着这群“神”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将雪橇的绳套重新系在哈士奇们的身上。   恺撒金色的眼眸看向了男人,拥有言灵镰鼬的他,哪怕在没有释放镰鼬的情况下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四周的动静。但他只是扫了男人一眼,并没有在意男人的小动作。   男人坐上了雪橇,战战巍巍地握住缰绳,低喝一声,哈士奇们顶着巨大了压迫感遵从主人的命令,向着反方向奔驰而去。   众人看向了男人的背影,男人只觉得如芒在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喝止他的行为,让他回去。但男人却没有听从,只是继续拉着缰绳,对着哈士奇们低喝,让它们加快速度全力奔驰。   他要回去,他带着雪离开,远离部族和村落,去往别的地方单独居住,他要保护他的女儿!   男人的眼中充满了坚定,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也随之慢慢减弱,拉着雪橇的哈士奇们似乎也轻松了不少,更加卖力地奔跑着,雪橇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只是,男人没有发现,现在的他,眼中也跳动着灿金色的火焰。 第一百五十四章 蛇脸人军队   卡塞尔一行人诧异地看了眼男人离去的背影,但都没有阻止他。   执行部虽然算是暴力机构,但施耐德也没有强迫别人做事的习惯,何况这个因纽特向导只是普通人,他本来也没打算让这个因纽特向导一直带着他们到达青铜城,不过要让富山雅史尽快派人来将那个因纽特男人洗脑了。   不过,既然已经暴露,众人倒也不需要再遮掩什么。   夏弥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全力展开了一个巨大了空气屏障,将北极狼狼群全部困在里面,随着屏障的缩小,狼群要么是被挤压得骨头断裂戳破内脏而死,要么就是在真空的屏障中窒息而死。   陈鸿渐擦了一把鬓角的冷汗,总感觉夏弥变得越来越暴力了......   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还有一位,只不过她的怨气似乎有点深。   这里已经是接近极点的北极圈深处了,而一身白色紧身作战服的修长美女将自己的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躯埋在了雪堆之中。   “嘶!”酒德麻衣擤了一把鼻涕,饶是以她的血统和忍者的耐受力也被这样低温冻得瑟瑟发抖。   “真是黑心老板,这群暴力狂哪里需要我保护啊,最应需要保护的难道不是康斯坦丁那个废物吗?”   酒德麻衣依旧不留余力地吐槽着自家的无良老板,哪有人会舍得让她这样超模级别的美女潜伏在冰天雪地里暗中保护一群暴力狂。   看着下面的男生们将一张张白色的狼皮用刀剜下,埋在雪地里,插上一面旗帜,楚子航再用一发君焰将北极狼的尸体集中焚毁,防止出现一些能在低温下传播的病毒。   酒德麻衣看着这群坐上雪地摩托扬长而去的家伙,恨得牙痒痒的,一个翻身,将身上覆盖的雪全部扫落,拿出了便携式折叠滑雪板,开始了在北极圈深处的极限运动,顺着雪地摩托的车辙追赶。   卡塞尔一行人按照Eva在电子地图上标出的路线前进着,沿途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也许是他们身上那些淡淡的带有龙族血脉的北极狼的血腥味,将那些猎食动物给吓跑了。而通过Eva用气象卫星实时监控,卡塞尔一行人也完美地避开了几场小规模的雪,可以说这一路上极其顺利,而且,他们的目标也已经肉眼可见了。   根据副校长守夜人整理的历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收集的资料显示,青铜与火之王是次代种以上龙类中唯一一个没有构筑过尼伯龙根的。   稍强一些的次代种都有构筑尼伯龙根的能力,而尼伯龙根可以保护龙类,防止外人随意闯入。一般来说除非是拥有更高权限的龙类打开口子,或者尼伯龙根的主人主动开门,否则没有人和龙能闯入。   可身为青铜与火之王的诺顿和康斯坦丁就从未构筑过尼伯龙根,当然不是因为祂们没这个能力。而是诺顿不喜欢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就连建在瞿塘峡下的青铜城都没有展开尼伯龙根,更何况北欧是他的封地。   身为君主,在自己的封地还需要躲躲藏藏?   这就是诺顿的想法,而康斯坦丁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哥哥的想法。   如果那是在千万年前龙类统治地球时,诺顿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没有龙类和龙族亚种会不知死活冒犯龙王的寝宫,而那些没有龙族血统的生物更加无法扛着这恐怖的威压来到龙王的寝宫前。   就算有不知死活的来了,光是伫立在城头那几头曾经拥有次代种实力的青铜巨龙就足以碾压龙王级别以下的对手了。   但,今天,却有一群不知死活的人类带着刀剑来到了这座最初的青铜城外。   数十米高的青铜大门前,谁也没有开口。   详细浏览过叶胜和酒德亚纪在瞿塘峡那次任务后提交的任务报告,众人对于这座青铜大门上的蛇脸人浮雕也不算不陌生。   但,谁也没有立刻给这座大门上的活灵提供事先准备好的“钥匙”的鲜血,而是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以龙王的感知力,不会察觉不到他们的到来,更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施耐德看向了恺撒,恺撒了然,闭上了冰蓝色的双眼,。精神却被提高到极点。等到恺撒再次睁开双压你的时候,金色的光芒流淌在他的瞳孔伸出,看不见得敕令被下达,领域扩张,一道道尖利的风声回荡在雪地中。   那是一只只古铜色、完全由骨骼构成的生物,扇动着骨翼在恺撒的周身狂舞。   言灵·镰鼬   序列号:59   危险程度:中   一个辅助型言灵,可以让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大型领域,在领域内建立复杂的声音通道,从而掌握领域内部一切细小的声音。并且,释放者的血统纯度越高,所构成的领域范围也越大。   传说天空与风之王本人使用这样个言灵可以在九天之上听到人类的窃窃私语。   但在火枪普及后,尤其是精准枪械的发明,使得拥有言灵·镰鼬的混血种可以在战场上承担主攻的任务。尤其是在恺撒的手中,镰鼬这个辅助型言灵可以让手持两把使用加长弹夹的沙漠之鹰的他压制射程范围内的战场。   恺撒驱使着一只只镰鼬向四周探去,同时让几只较为蹇硕的镰鼬从空中进入青铜城的范围。   镰鼬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虽然没有违背恺撒的命令,但再没有了刚被释放出来时的那般狂舞姿态,而是小心翼翼地跨越了青铜城的上空,进入了青铜城之中。   整座青铜城很平静,如同一座死城般。恺撒深吸一口气,催动着镰鼬向着那座宫殿探去。   “啊!”   尝试探入宫殿的三只镰鼬刚刚飞过了台阶上空,便突然开始了自然,一阵阵惨叫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咚!咚!咚!   一阵如战鼓般的心跳声从青铜城中传出,哪怕没有镰鼬的众人也听得一清二楚,而通过镰鼬探查青铜城内部的恺撒却是如遭重创,痛苦的神情爬满了恺撒的脸庞。   镰鼬作为辅助型言灵对于释放者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之所以评为中危言灵,是因为镰鼬还是有唯二的风险。   一是释放者哪怕没有使用言灵,也会因为对声音的过于敏锐的感知而容易失眠和神经衰弱,甚至进一步诱发幻觉;二是在镰鼬的领域内,如果出现巨大的声响,会对释放者的耳部和脑部产生重创,甚至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恺撒捂着头,对进入青铜城的镰鼬下达撤退的命令,但在下一秒,恺撒惊恐地发现他无法对那些镰鼬下命令了,它们被消灭了!   一根根青铜箭矢从天空中落下,不少箭矢的箭簇上都插着一只镰鼬。   青铜城的城头上,不知何时已然站立着一排排蛇脸人士兵。   还没等众人惊叹,一阵箭雨奔着众人袭来。   “趴下!”   楚子航低喝一声,黄金瞳点燃。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众人的头顶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灼烧气息,四周的冰雪开始融化,就在箭雨即将落下的一瞬间,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刹那间从楚子航的手心喷射而出,如海潮般澎湃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而去,裹挟着强劲的冲击波,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青铜的熔点是1083度,而一度暴血的楚子航释放的君焰却在仓促之间就已经达到了2500度,仅在刹那间便融化了那漫天的箭雨,而滴落的青铜熔液则被夏弥释放的无尘之地挡在外面。   尽管炽热的高温和因为燃烧而氧气浓度眼中减少的空气让人有些难受,但对于人均A级的一行人来说却并没有多大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那漫天的破空声和拉弦声已然停止,君焰和无尘之地的双重屏障也被解除。   这时候,哪怕是一路嬉闹的芬格尔也没有了开玩笑的闲心。   “这怎么可能!龙类,怎么可能会群居在一起!而且还有一群亚种居住在一头初代种的居所中!”   芬格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这颠覆了千万年来人类对于龙族的认知。   没有人设想到这个可能性,青铜与火之王居然有一支军队!   这对于龙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龙类虽然深受血之哀的困扰,但却并没喜欢密集居住的生物,哪怕是血脉相通的家人也一样。尤其是三代种以上级别的龙类,他们选择的居所附近除了龙侍以外不可能有其他龙类的存在。   哪怕是千万年前四大君主起兵反叛黑皇尼德霍格的时候,也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召唤自己的血裔,才能组建大军。   “不,那些,并不是活物。”   恺撒捂着头,在诺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不是活物?”   施耐德目光盯着那些蛇脸人士兵,虽然是一身青铜色的皮肤,但动作很连贯,并不像机械和傀儡那样的炼金物品。   “具体缘由我不知道,但我的镰鼬在经过它们的身边时,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心跳声。”恺撒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一些常识他还是有的,“但凡是活物,都是有心脏的,而且不可能长时间停止自己的心脏跳动,哪怕是龙类也不例外。”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活灵?”   夏弥端详着那栩栩如生的蛇脸人雕像,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活灵?”   施耐德思考着这种可能性,但根据人类已知的活灵中,基本上都是一些被注入龙族建筑大门和炼金武器中的活灵,从未见过这样能够如同活物一般进行战斗的活灵。   “那个,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交给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他们更适合。”   苏茜指了指城头,众人顺着苏茜指着的方向看去。城头上的蛇脸人士兵见弓箭没有用,扔下弓箭,换上刀枪,开始排着队一跃而下。   地面上是较为柔软的冰雪,对于这些身体由青铜构成的蛇脸人士兵来说一跃而下并不会造成什么损伤。   跳落的蛇脸人士兵们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而是井然有序地分成了四支小队。仔细看上去,这些蛇脸人士兵似乎高矮不一,尤其是每两支小队面前的那名蛇脸人士兵,明显高出了身后的蛇脸人士兵一大截,而那两名较为高大的蛇脸人士兵面前还有一名更加高大的蛇脸人士兵,竟然有将近两米五的身高。   虽然高矮不一,但很这些蛇脸人组成的阵型却没有给人一种凌乱的感觉,反而是极为齐整。   “这是方阵?”   芬格尔疑惑地看向眼前的这些蛇脸人士兵组成的军阵,有些难以置信。   活灵的智慧居然已经高到足以组成军阵了?   “这样的军阵,我好像在哪看见过。”陈鸿渐看着这有些熟悉的军阵,若有所思,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高呼道,“我知道了,这是汉朝的军阵!”   “汉朝军阵?历朝历代的常规军阵不是大多数都是方阵吗?你是怎么区分出这是汉朝军阵的?”施耐德问道。   “对,尽管历朝历代的常规军阵的确都是方阵,而这些蛇脸人士兵的数量也无法组成有明显区别的大型军阵,但还是有着细微区别的。”   陈鸿渐指着那几名身高体型与身边的蛇脸人士兵有着明显区别的蛇脸人士兵道:“你们仔细看,它们在身高和体型上有一些规律可寻。   我大致根据它们排列的方阵数了一下人数,应该是四百人出头。   而汉朝军制是一营两千人,分前后左右中曲部,中为护军,前后左右为司马。一部四百人,设司马,一部二曲,设军侯,一曲二百人。一曲二屯,设屯长,一屯一百人。一屯二队,设队率,一队五十人。一队设五什,为什长伍长。   那名最高大的蛇脸人士兵是不是就像一名司马?它身后的那两名稍矮一些的蛇脸人士兵就是曲长,然后是四名屯长,按照屯列阵。”   众人顺着陈鸿渐的解释看向那些高矮不一的蛇脸人士兵军阵,的确是按照陈鸿渐所说的规律排列的。   “但,问题来了,我们只有八个人,怎么打?”   施耐德提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对于汉朝军阵显然颇为了解的陈鸿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剑仙苏茜   “简单啊。”   陈鸿渐自信地笑了笑,双手抱住后脑勺,吹着口哨。   “什么办法?”   施耐德原本也只是随便问问,想不到陈鸿渐竟然真的有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哎哟!”   “给我正经点,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开玩笑!”   陈鸿渐捂着脑袋,一脸幽怨地看着握着小拳头夏弥。   施耐德眯着眼睛,他发誓如果不是现在要对付这群蛇脸人士兵,他一定要让这个兔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拜托,是你们先跟我开玩笑的。”陈鸿渐的目光停留在那支蛇脸人军队的身上,叹了口气道:“这又不是什么兵家阵法,只是最普通的方阵,能有什么破解方法?”   “嘿,师弟,我觉得可以安排你和楚师弟两个人杀入敌阵,然后直取那几名蛇脸人军官的首级,再大喊一声‘敵将打ち取ったり’(敌将已被讨取),杀他个七进七出。”芬格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陈鸿渐觉得芬格尔现在有点飘了,是不是他对芬格尔太好了?   “芬格尔师兄,你丫《真三国无双》玩多了是吧?他们的实力如何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楚子航是赵子龙而不是稍微强一些的大众脸?还有,你们不会真的觉得这些蛇脸人军队是需要军官指挥的吧?他们可是活灵!再不济里面还有个康斯坦丁指挥呢!”陈鸿渐没好气地道。   “我觉得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让楚子航释放君焰融了这些蛇脸人士兵,毕竟它们的身体是青铜做的。”恺撒给出了目前最靠谱的建议。   “楚师弟,不知道,你的君焰够不够持久?”芬格尔忽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有些颤抖。   楚子航点了点头,看着正一步步接近的蛇脸人军阵,准备好了君焰的释放。   “如果那些蛇脸人士兵没有散得很开的话,融化它们应该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   芬格尔苦笑着指向头顶:“我说的是这些家伙啊!”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众人,在他们的头顶,不知何时盘旋着四条身长十余米的青铜巨龙。粗壮的龙爪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陷坑,巨龙无声地怒吼着,灿金色的瞳孔怒视着他们这些入侵者。   它们虽然是活灵,但是并没有保持太多的生前意识,只是按照设定的命令行动,然后根据本能进行战斗。否则,要是让它们知道眼前的人类手中沾着另一位青铜与火之王的血,恐怕早就不顾一切杀上去了,而不是在那里列阵。   “苏茜,那些蛇脸人士兵交给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施耐德倒也没有因为眼前的强敌而有任何慌张,既然没有更加简单的方式击败敌人,那么为最合适的人分配最合适的任务就是他这个执行部部长的任务了。   恺撒一脸惊疑地看向了那个看起来就像是女版楚子航的女生。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生做事一丝不苟,冷静沉着,但和楚子航一样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但他对于这个女生的了解也仅限于枪法和剑术不错,要说一个人对付蛇脸人大军,他有些持怀疑态度,可施耐德显然是不可能分配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苏茜的,否则苏茜出事不说,还可能影响到其他人的任务。   “可以,倒是要感谢这些蛇脸人士兵了。”   苏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酷,那是因为她已经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这个未来执行部的王牌专员,被称为“雷霆”的女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青灰色的龙鳞覆盖在苏茜的肌肤上,青灰色的利爪代替了那纤细的玉葱指。   那是二度暴血,女孩心中深藏的龙之心悄然开启。   暴血这项狮心会的禁术所带来的副作用对于楚子航、苏茜等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狮心会副会长就有稳定血统的能力,无非就是每次暴血之后都要麻烦陈鸿渐一下罢了。不过这项技术,狮心会成员中掌握的也就只有楚子航、陈鸿渐、苏茜、夏弥,以及还未入会的诺诺,至于其他人,陈鸿渐又不是慈善大使,也不是医生,来一个就给稳定一个?   平常状态下的苏茜,最多可以通过剑御掌控腰间的十二把炼金飞剑,但二度暴血的苏茜已经足以掌控数百件金属物品。   此刻的苏茜,在诺顿的陨落和康斯坦丁没有出现的情况下,便如同遗世独立的剑仙一般,尤其是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之下。   看似是用意念操控金属的言灵·剑御实际上是靠着展开的领域来操控磁场,领域中密布着磁力线,可以将金属物品磁化,磁化之后的金属物品沿着磁力线运动和加速,造成类似意念控制金属物品的效果。   含铁、钴、镍等金属元素的材料在温室下具有铁磁性,是剑御最容易控制的物品。然而一旦这些金属物品被加热到居里温度以上,就会失去铁磁性,因此那些能引发高温的言灵是言灵·剑御的克星。   但而同理,在低温的环境之下,更多的金属元素会呈现原本不具备的铁磁性,因此剑御在温度更低的环境下会更加的强力和准确。能够免受言灵·剑御影响的只有再生金属、和极少数超稳定的金属和特殊合金,比如现代材料中的奥氏体不锈钢。   而在这北极圈深处的极寒环境下,哪怕是那些电磁性在常温下极弱的青铜,都可以变成苏茜手中的武器。   苏茜独自一人站在蛇脸人大军的面前,眼中尽是淡然,手腕轻轻挥舞,眼前仿佛不是蛇脸人大军,而是一支乐团,而她正式乐团的指挥着。   蛇脸人士兵们手中的青铜长枪和青铜环首刀在转瞬间便全部脱离了它们的掌控,一杆杆青铜长枪和一把把青铜环首刀密密麻麻地组成了枪阵和刀阵,将那群蛇脸人士兵包围在里面。   “喔,这真是太酷了!楚子航,你的女孩可真厉害!”   恺撒兴奋地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他从没有见过这么酷的姑娘,就像是他前段时间刚刚开始玩的那个叫做《仙剑奇侠传》的游戏里面的人物一样。   楚子航的侧脸微微有些变红,没有反驳恺撒的话。而那如同乐团指挥一边操控着密密麻麻的枪阵与刀阵的女孩的手似乎也停顿了一瞬,以苏茜二度暴血时的状态自然听得清恺撒的话,哪怕是龙血带来的那分暴虐意志也无法阻止女孩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苏茜左手微微一甩,一杆杆青铜长枪便将枪头指向了它们原本的主人。那如同万箭齐发的气势,哪怕是令陈鸿渐等人也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剑御这个言灵,如果提供了良好的释放环境和足够数量的金属刀剑,再结合纯度不低的龙族血统,说句一骑当千都不为过。   寒芒闪过,一支支带着凉意的青铜长枪裹挟着巨力洞穿了一名名蛇脸人士兵的身体,将它们死死地钉在地上。也有那些蛇脸人伍长、什长、屯长、曲长和司马通过稍强于普通蛇脸人士兵的身体素质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攻击。   但,没有了武器的蛇脸人大军就如同拔了牙齿和利爪的老虎,而且身为活灵的它们并不能释放言灵,只能凭借这具青铜躯体来进攻。   蛇脸人司马发出一声尖叫,所有没被彻底杀死的蛇脸人士兵便纷纷起身,更有甚者,直接拔出了没有命中致命处的青铜长枪,扔在地上,在蛇脸人司马的呼唤下冲向了苏茜。   这就是身为活灵的它们最大的优势,不会腐朽的青铜身躯,只要不死,就不会力竭,就不会畏惧,它们可以在战斗之中以命相搏,让敌人疲于应付。   苏茜眼眸扫过这支冲向她的蛇脸人大军,刀阵从四面八方将它们围在中间,右手手腕一抖,无数把青铜环首刀便横着刀身,如同一把由利刃组成的夺命枷锁,被它套上的人的结局只有死亡。   要知道,环首刀可是华夏战刀的始祖刀,其刀柄首端毫无例外地制成扁圆的环状,故名为环首刀。   环首刀单面开刃、厚脊,在当时而言是最利于砍杀的兵器,也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杀伤力最强的近身冷兵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汉朝军队正是凭借着环首刀打败匈奴,并间接促成了当时的欧亚民族大迁徙。   这也是身为青铜与火之王的诺顿当初在建立这批活灵大军的时候给他们配备上环首刀的原因,见识过汉人风骨的他难以忘怀这种制式兵器。而经过青铜与火之王随手淬炼过的青铜环首刀也在锋利度、坚韧性上远胜人类的寻常刀剑。   但此刻,对于这支蛇脸人大军来说,最致命的反而是诺顿为它们配备的由他随意打造出来的环首刀。   锋锐的刀口如切割豆腐一般划过了蛇脸人士兵们的颈部,失去了头部的蛇脸人士兵纷纷倒在地上。如此精密的控制令众人眼前一亮,因为蛇脸人士兵和不同的蛇脸人军官的身高都是不同的,苏茜却能操控着几百柄环首刀,还要对其中的几十柄进行细微的调整,使得它们能精准地划过那些蛇脸人军官的颈部,难度丝毫不亚于楚子航用君焰制作火焰屏障。   解决完这支蛇脸人大军,苏茜并没有直接接触二度暴血。尽管一直开着二度暴血也会消耗体力,但一旦关闭暴血,就如同长跑时中途停下一样,强烈的疲惫感会席卷全身。   苏茜一个人解决四百人规模的蛇脸人大军让众人感觉信心倍增,而他们的敌人,除了青铜城中的青铜与火之王,便只剩下这四头青铜巨龙了。   这群青铜巨龙似乎信奉者兵对兵,将对将,王对王的法则,之前也一直没有参与苏茜和那些蛇脸人士兵的战斗,也没有趁机对其他人发起进攻。   而随着那群蛇脸人士兵的倒下,这几头青铜巨龙从天空中落下,放弃了空中优势和机动性的优势,硕大的龙爪拍击着地面,无声地咆哮着,不知是对袍泽的惋惜,还是战前的怒吼,但毫无疑问地是,它们即将发起进攻。   “其他人不要出手!芬格尔,全力撑住十五秒,我和楚子航会解决这帮家伙。”   施耐德的眼中跳动着火焰,那不光是黄金瞳被点燃后的灿金色火焰,还有一个老家伙再一次参与战斗时的战意点燃的火焰。   楚子航不明白施耐德认为他和自己两个人消灭这些青铜巨龙的倚仗是什么,但他相信他的老师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判断,他相信施耐德!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楚子航的喉间传出,节奏越来越快,演化为高亢的唱颂。   那是完全咏唱龙文版的君焰!   施耐德淡淡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咏唱起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施耐德。   他们虽然听不懂龙文,但是从发音上可以听出,与楚子航咏唱的完全一样的龙文以更加苍老的声音自施耐德的喉间发出,而且咏唱速度更快,竟然渐渐追上楚子航的唱颂。   这时,那四头纯粹靠着本能进行战斗的青铜巨龙也察觉到了眼前火元素能量的积蓄,它们不会等待施耐德和楚子航完全咏唱结束,利爪划破了空气,向着二人袭来。   “嘿,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无视我啊。”   芬格尔不知何时已然拔出了背上的贪婪和暴怒,青铜色的血液涌遍全身的每一处,芬格尔体表的皮肤瞬间变成了青铜色,健硕的肌肉鼓起,但并未撑破特制的坚韧性极高的紧身作战服,只是将那原本就有些紧绷的作战服撑得大了一圈。   直刃阔剑和巨型斩马刀在空气中划过,斩断了两头袭向施耐德和楚子航的青铜巨龙的利爪,而后双腿在地上猛地一跺地,另外两头青铜巨龙的利爪。   四只巨大的青铜龙爪掉落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雪   大萨达三大说到底撒撒上多阿达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冲向神的男孩   烈焰笼罩了整片天空,本该是极夜的北极圈瞬间被光芒笼罩,不知情的因纽特人从家里探出了头,还以为极夜已然过去。   炽热的火焰点亮了这个世界,双重君焰在施耐德与楚子航精妙的操控之下,并未出现相互冲突的情况出现,而是以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为界,各自占据了一片天空,接近三千度的高温将让附近的冰雪都融化了不少,甚至有些永恒冻土已经露出了   施耐德看着从手中源源不断释放着的君焰,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他的言灵本该是序列号77的言灵·炽,这是七年前他能在那无尽的冰封之中活下来的原因之一。当时他在水中砍伤了利维坦,但被利维坦身上的龙血所污染,而后又遭受到“太子”的言灵·九婴的冰封。   “太子”和利维坦太过自信,没有想到被龙血污染暂时拥有强大体魄的他并没有被彻底冰封住,而在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下,言灵·炽释放出高温救了他一命,让他支撑到救援队的到来。   (言灵·炽   序列号:77   效果:产生大量烈焰,用于烧伤敌人,造成的烈焰有如数百吨燃油在纽约的街头被点燃)   被龙血污染的他,虽然提升了血统纯度,但是他并无法抑制住狂暴的龙血,龙血在给施耐德提供了更强的体魄的同时,也重创了他的内脏等部位。直到陈鸿渐对他使用了言灵·造化,让他恢复了健康,同时稳定了他的血统,而随着血统提升,言灵·炽也进阶成了序列号89号的言灵·君焰。   那如同点燃了天空般的烈焰缠绕在青铜巨龙身上,如同一条条烈焰组成的枷锁。青铜巨龙在烈焰的缠绕下,那原本不朽的青铜身躯也开始慢慢融化,如同正在快速燃烧的蜡烛般,化为点点青铜熔液滴落。   四头青铜巨龙的脸上尽是狰狞之色,龙嘴张开,无声地怒吼着,龙瞳怒视着那两名释放着君焰的人类。然而它们并没有反抗的机会,融化的过程很快,从双重君焰的释放到青铜巨龙彻底融化不到三十秒,地上就只剩下一滩滩冒着热气的青铜熔液。   “卧槽,教授牛比啊!”   芬格尔看着因为长时间处于高温环境中,苍老的脸还有些通红的施耐德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虽然有些粗俗却完美地抒发了所有人内心赞叹的话。   一开始,他们都认为施耐德只是来克服对格陵兰岛的恐惧,外加趁机寻找一些海洋与水之王踪迹,没有人把这个老人当成主战力,只是认为恢复了健康的施耐德不会拖累行动的进展罢了。虽然有些不尊重,但这的确是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但,这个头发依然花白、展露出一丝老态的执行部部长却用自身实力告诉了他们这帮年轻人,什么叫做宝刀未老。   解决完这些青铜龙,一行人稍作休整,便将“钥匙”的鲜血倾倒在青铜城大门的活灵口中。   “钥匙”的鲜血再次发挥了它的作用,有了“钥匙”的鲜血,进入龙王的宫殿便如同回自己家一样。伴随着一阵机械齿轮的转动声,那座青铜大门主动为他们这些入侵者敞开。   这座青铜城的规模很大,按照Eva的卫星扫描结果显示,这座青铜城的规模远比瞿塘峡底下的那座青铜城要大得多。但城中却并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和一座宫殿,不再有那么多的机关和那座险些将叶胜和酒德亚纪困死在其中的炼金迷阵。   一个男孩安静地坐在宫殿前最高的那一节台阶上,俯视着广场上的众人。   男孩的身份毋庸置疑,那是上次见到的康斯坦丁,那时候虽然祂是半龙化,但那张脸却和现在的人类模样没有半分变化。   眉清目秀,眼睛黑得纯粹却有些空洞,皮肤苍白又瘦的伶仃。   “你们来了。”   男孩的眼中无喜无悲,并没有因为看见杀死哥哥的仇敌和麾下大军的全军覆没而展露出丝毫的愤怒和慌张。   “你居然没有吸收哥哥的龙骨十字?”   男孩的目光扫过人群,空洞的眼中终于表现出一抹惊讶。   除了陈鸿渐、恺撒还有身为龙王的夏弥以外,没有人听懂康斯坦丁这句话的意思,但恺撒却看向了陈鸿渐。因为诺顿是他亲手终结的,所以他绝对算得上康斯坦丁不共戴天的仇敌,也是最有资格成为‘尼伯龙根计划’受益人的。   陈鸿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余光瞥向夏弥。   他不觉得康斯坦丁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康斯坦丁不应该知道“尼伯龙根计划”,但龙王之间却是可以相互吞噬的。   夏弥看向那个曾经在她身后喊着“耶梦加得姐姐”的男孩,微微地叹了口气。   诺顿啊,你一直期盼着能够长大的弟弟终于变成了真正的君王了。   只是,祂付出的代价,太过昂贵了。   孤独的确是可以令人变强的东西,但接受孤独带来的力量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芬里厄曾被罗马教皇和圣堂国教骑士团重创到茧化,那时候的她也曾品尝过孤独的滋味。   “既然都已经到齐了,那么,人类啊,拔出刀剑,与吾一战吧。”男孩站了起来,稚嫩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嘶哑,身躯也开始龙化,一枚枚黑色的鳞片紧扣在祂的皮肤上,转瞬间,他的体表便布满了黑色的鳞片。=   男孩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四十米长的巨龙,各处关节突出坚韧锋利的骨刺。巨龙挥舞着龙爪,扇动着展开足足有百米长的龙翼,天空再一次被染成了火红色。   康斯坦丁的周身散发着炽热的火焰,如同太阳一般照亮了极夜下的北极圈。   “我的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熔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   赤金色的龙瞳绽放出耀眼得难以直视的光芒。   这一次,祂的声音中充满了身为至尊的霸气和威严,向世人宣告着自己“神”的身份。   “吼!”   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向着众人席卷而来,众人的膝盖都有些下意识弯曲。   那是融合了三分之一诺顿龙骨十字的康斯坦丁,但在瞿塘峡上同时直面过诺顿和康斯坦丁的众人却感觉到了那远比两头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相加起来还要恐怖的威压。   这就是同时拥有三分之一的“权”与全部的“力”的初代种,无限接近于真正龙王的实力!   然而,本该跪伏在这样伟大存在面前的人类们却没有献出自己的膝盖。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恺撒和诺诺作为刚刚接触暴血的人,只掌握了一度暴血,却足以让他们不必弯曲自己的膝盖来觐见这位青铜与火之王。   二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夏弥的体表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鳞片,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缓缓舒张。   身为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之一的耶梦加得,她自然是不需要暴血,也无法使用暴血的。暴血的原理,是用意志刻意地弱化人类的基因,而非增强龙族的基因,体内只有龙族基因的她自然不可能使用暴血。   本就是神,何需踏上封神之路?   但,夏弥可以借用暴血的名头,解放出一部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实力。   而陈鸿渐和楚子航则同时开启了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青灰色龙鳞组成的面罩覆盖在了二人的脸上,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恐怕会把二人当做人形的龙类。   满是青灰色龙鳞的脸上,陈鸿渐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   在斩下诺顿的首级后,他就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更加热衷于战斗,而且是生死搏斗。   尤其是回想起面对诺顿和康斯坦丁时的场景   “神吗?   如果,你死了,那么青铜的名字只能写在你的墓碑上。“陈鸿渐的眼中满是战意,“死了的神,只是一堆枯骨罢了!”   没有等待其他人,陈鸿渐独自一人逆流而上,顶着那滔天的威压冲向了神的王座!   言灵·王选之侍的领域悄然覆盖在陈鸿渐的身上,那是夏弥在不影响陈鸿渐神志的情况下能够提供的极限加成。面对吞噬了三分之一诺顿龙骨十字的康斯坦丁,夏弥不敢有丝毫大意。   三度暴血加王选之侍的双重强化,陈鸿渐全身的骨头在奔跑的过程中发出了咔咔声。   看着陈鸿渐已然一人冲向了康斯坦丁,施耐德不由骂了句“蠢货”。   “所有人一起上,替那个白痴分担一部分压力!”   施耐德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追赶陈鸿渐,但楚子航却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看着陈鸿渐的背影,灿金色的黄金瞳中落下了几滴金黄的泪水。   这道拔剑冲向神的身影,和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施耐德想要唤醒陷入回忆的楚子航的时候,楚子航眼中的金色光芒蓦然一盛,更加璀璨的光芒从他的双目中绽放。   这次,谁都不会在我面前倒在“神”的王座之下!   然而,得到了双重加成的陈鸿渐在身体素质一方面已经远超其余人,他已经来到了神的王座前,金黄色的光芒从照霜的剑身上涌出。   陈鸿渐挥舞着剑身划了一道圆,那是足以抗衡康斯坦丁火之领域侵蚀的地之领域!   那是夏弥教他的使用照霜自带的炼金领域的方法,地之领域不像火之领域那样会侵蚀一切闯入领域的东西,但是地之领域可以抵抗其他几位初代种的领域侵蚀,而且拥有最强的防御力,否则陈鸿渐也无法如此顺利地接近康斯坦丁。   闯入了火之领域与康斯坦丁仅有数米之隔的陈鸿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尼伯龙根计划”需要一个最强的屠龙者了。   血统稍弱的人压根无法在龙王的面前保持人类的尊严。   只有同时拥有强大意志和血统的混血种才能对抗那压倒性的力量和如海潮般令人窒息的气场与威压。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没来由地感觉兴奋。   金黄色的照霜剑身上,火红色的光芒突然从剑中涌出,包裹在剑刃的边缘。   同样作为照霜的拥有者,夏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陈鸿渐首重的照霜。   照霜在坚韧度和锋利度上与常规形态下的七宗罪不分高下,但面对完全觉醒的七宗罪还是稍逊一丝,原因就是夏弥在炼制照霜的时候并未将活灵注入照霜。   活灵这种东西并不算珍贵,但活灵生前是否足够强大决定了被注入活灵的剑是否足够强大。   七宗罪中的活灵生前在次代种之中都是属于顶尖的那一批,所以完全觉醒的七宗罪才能拥有屠龙之力。但夏弥并没有什么机会为陈鸿渐寻找到一头足够强大的次代种作为活灵注入照霜,而且她本人也只是比那种顶尖次代种略强一丝,真打起来拼个两败俱伤也不无可能。   可!   照霜什么时候吸收了一部分诺顿的灵魂作为活灵的!   夏弥难以置信地看着剑刃边缘的火红色光芒,那就是诺顿的力量,她不会感觉错的!   难道是在斩下诺顿首级的时候?   就在夏弥愣神的时候,陈鸿渐已经举起照霜斩向了康斯坦丁,照霜的剑身发出了阵阵龙吼声,那熟悉的气息令举起龙爪的康斯坦丁动作一滞,微微一愣神。   噗呲!   剑身划过康斯坦丁的胸口,滚烫的龙血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中喷溅而出,将陈鸿渐全身淋透。   通常情况下,纯血龙类的龙血中都是带着剧毒的。沐浴了龙血的人,要么是被龙血中的剧毒毒死,要么是血统崩溃,还有极少数的幸运儿会从中获取到强大的力量。   这一点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在研究纯血龙类的龙血时得出的结论,被混血种们奉为教条,也因此他的那句名言至今仍旧广为流传。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也将回以凝视。”   但,教条的建立就是用来打破的。诺顿的死同样打破了“初代种无法被杀死”这一教条。 第一百五十七章 弑“神”之战   对陈鸿渐来说,哪怕他不是那极少数的幸运儿也无所谓。   言灵·造化悄然开启。   碧绿色的瞳孔代替了原本的灿金色,碧绿色的光芒笼罩陈鸿渐的全身,龙血带来的剧毒和血统崩溃在一瞬间被开启了三度暴血状态下释放的言灵·造化祛除。   陈鸿渐在通过言灵祛除康斯坦丁龙血的影响,而康斯坦丁也趁着陈鸿渐恢复的时候展现出了属于初代种的恢复力,至少那道本来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片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但,这道伤口却始终没有彻底愈合,康斯坦丁瞥了一眼胸前的伤口,火红色的光芒附着在伤口上,不断破坏着伤口附近的血肉组织,与康斯坦丁的自愈能力抗衡着。   康斯坦丁空洞的龙瞳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愤怒,祂自然不会感觉不出与哥哥的力量。   “卑贱的蝼蚁,你怎么敢!”   硕大的龙瞳怒视着陈鸿渐,祂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祂只是在遵循哥哥的教导,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冷静、理性的思考。但这个蝼蚁,他怎么敢亵渎哥哥的灵魂,将哥哥的一部分灵魂撕裂下来作为炼金刀剑的活灵!   这是何等的亵渎!   康斯坦丁怒吼着,身躯膨胀,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充满线条感的肌肉隆起,青铜色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将康斯坦丁的鳞片和肌肉尽数染成了幽深的青铜色。   言灵·青铜御座!   这个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身为青铜与火之王的康斯坦丁自然会十分擅长。   上次耶梦加得借来芬里厄一半的“力”,加上自己一半的“权”,达到了极其接近完全体龙王的力量,这才通过言灵·戒律同时压制了祂和哥哥。但这次,祂也拥有了无限接近于完全体龙王的力量,耶梦加得无法再通过言灵·戒律来压制祂。   初代种相对于混血种最大的优势不单单是血统和身体素质上的强大,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对元素的掌控。   身为青铜与火之王,对于火元素的掌控就是绝对的,因为祂自己就是火元素的君王,身为臣子又怎么可能违背王的命令?而金属元素这种没有被列入五大元素的特殊元素,则被视为火元素的附庸,臣子的附庸更加不可能违背君王的命令。   也因此,初代种可以相对更轻松地使用各种火元素和金属元素的言灵,也可以同时使用复数的言灵而不至于导致身体承受不住而崩溃。   金色的龙文从康斯坦丁的口中吐出,又是一个言灵被祂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言灵·鬼胜!   在青铜御座和鬼胜的双重言灵强化之下,康斯坦丁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前一刻的四倍!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极致的暴力,那柄随着康斯坦丁握在手中而变大的打刀裹挟着劲风斩向那个亵渎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家伙。   打刀与汉剑交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陈鸿渐被剑身上传来的巨力震得整个人倒飞出去,就连照霜也险些脱手。   陈鸿渐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右手,要是康斯坦丁每一刀都有这样的力量,他   就在康斯坦丁打算趁势而进的时候,追赶者陈鸿渐的众人也已经跟了上来,芬格尔拔出背后的贪婪和暴怒,双脚踏碎了永恒冻土上的冰层,健硕的身躯腾空而起,直刃阔剑和斩马刀呼啸着向康斯坦丁的头颅斩去。   而同一时刻,两团热流一左一右向着康斯坦丁的双翼袭来。   施耐德释放的君焰温度已经超越了三千度,而三度暴血的楚子航更是恐怖,他释放的君焰足足有五千多度的高温。   康斯坦丁有些错愕,这两人都是祂的血裔,而且居然胆敢在祂这位青铜与火之王的面前玩火?   握着色·欲我龙爪挥舞,那一左一右袭来的烈焰自己消散在半空中,仿佛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康斯坦丁有些愤怒,眼前的八名人类中,有四名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血裔,这些卑贱的蝼蚁本该在祂的面前跪下,卑躬屈膝,侍奉着祂这位青铜与火之王,然后乞求祂赐予力量和长寿,最后感恩戴德地为祂效力。   利用人类来对付人类,这是诺顿千万年来对待那些卑贱的人类的方式。   但这些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血裔,不仅帮着祂的敌人来对付祂,甚至还在祂的面前使用源自自己血脉的力量,使用着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   康斯坦丁手中的懒惰横扫,大号的打刀与直刃阔剑和斩马刀发生碰撞。   本就力量惊人还经过青铜御座强化的芬格尔并没有像陈鸿渐这样倒飞出去,但也被余力震退了二十余步。   康斯坦丁看着芬格尔,祂有些在意这个能够在纯粹的臂力上与祂一拼的人类,“斩草除根”在祂的脑中一闪而过,色·欲划过一道半圆斩向刚刚站稳的芬格尔。   一张黑色的巨盾出现在芬格尔的正前方,康斯坦丁一愣,这张巨盾竟是由一只只镰鼬构成!但正是由镰鼬们构成的巨盾却表现出了铁壁一样的防御。   一刀下去,那张“镰鼬之盾”竟然只是掉落了五、六只镰鼬。   两刀!   三刀!   康斯坦丁看着那摇摇欲坠,每一刀下去都会有镰鼬掉落在地上粉化的“镰鼬之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看向那个金发人类,这只是一个人类释放出来的镰鼬,居然能连续抵挡祂的斩击?   “我最讨厌因为血脉而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金色的发丝随风起舞,露出了那灿金色的黄金瞳。   硬抗了康斯坦丁三刀未曾完全破损的“镰鼬之盾”被主动解除,全部回在恺撒的身边,围绕着恺撒飞行,一个由镰鼬组成的小型旋风正在组成。   原本作为斥候的镰鼬们忽然变成了刺客,薄翼在空气中发出了尖锐的蜂鸣,如同一柄柄利刃割裂空气,发出了阵阵破空声。   是啊,镰鼬本就不是毫无战斗力的斥候。   在神话传说中,镰鼬会以旋风的姿态出现,用像镰刀一样锐利的爪子袭击遇到的人。被害者的皮肤虽然会被划开很长的伤口,但是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因为据说镰鼬其实是由三兄弟所组成的妖怪,它们动作快到连人的痛觉感官都跟不上。第一只镰鼬先把人绊倒,第二只镰鼬会在人皮肤上划出伤口并吸入鲜血,第三只镰鼬会在伤口上敷上膏药,所以就算被划伤了,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而还有一种传说,在镰鼬在到达一定的年纪后,就会变成了一种具有魔力的妖怪,有如可怕的镰刀般锐利的爪子,在空中能比风的速度还要快。而这时候,它们就不会再为那些被吸血的生物敷上药膏了,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而这种特殊的镰鼬,被通称为吸血镰!   那是言灵·镰鼬的进阶,序列号71,言灵·吸血镰!   一只只吸血镰划破空气,顺着恺撒指着的方向飞去。   如果说普通的镰鼬是为恺撒指明方向、打探情报的斥候,那么吸血镰就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的死士,是渴血的暴徒!一旦接收到命令,它们就会疯狂地向敌人发起进攻,而且不死不休,绝不会再接受撤退的命令。   一只只吸血镰盘旋着,组成了一道迷你的龙卷风,舞着镰刀,向那位青铜与火之王袭来。   金色的龙文无声的咏唱,康斯坦丁的面前掀起了炽热的烈焰。   言灵·君焰!   但不康斯坦丁释放的君焰与楚子航释放的君焰截然不同,不再是如电焊般明锐的光焰,也没有楚子航释放君焰时的那种爆炸效果。康斯坦丁释放的君焰是无声,黑红色的烈焰自康斯坦丁的左爪之中静静地燃烧着,一点点延伸出去,如同地狱的火焰一般死寂地燃烧着。   吸血镰组成的龙卷风闯入了黑色的火焰之中,最外圈的吸血镰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它们在用自己的薄翼一次次切开黑色的火焰,保护着内圈的同胞,直到那透明的薄翼被烧成灰烬,跌落在烈焰之中,化为骨粉,随风散去。   吸血镰们前仆后继着,龙卷风切开那黑色的烈焰,纵然龙卷风经过黑色的烈焰的侵蚀已经缩小到原来三分之一,只有两米左右的规模,纵然一部分吸血镰已经被灼烧得重伤,但它们仍在负重前行!   龙卷风在康斯坦丁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到达了祂的面前,康斯坦丁下意识低下头避开了龙卷风的切割,但吸血镰不会因为没有命中目标而放弃,它们的停止必然伴随着死亡,不是敌人的死亡,就是自己的消亡。   锋利的镰刀划破了那一枚枚青铜色的鳞片,哪怕是使用言灵·青铜御座强化过的初代种身躯也无法抵挡这锋利的气刃,如同卖鱼的商贩挥舞着手中的菜刀刮着鱼身一般,一枚枚晶莹剔透的鳞片随着镰刀的一次次挥舞而掉落,随后开始切割鳞片下的血肉。   使用了言灵·鬼胜的康斯坦丁无法感知到疼痛,只是有一阵痒痒的感觉从背部传来,那是吸血镰用锋利的镰刀切开祂的身体的感觉,但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因为吸血镰们正吸食着康斯坦丁的血液的感觉。而初代种的龙血令它们更加兴奋,镰刀的挥舞更加勤快。   “吼!”   康斯坦丁感觉到了屈辱,那是蝼蚁用更加卑贱的虫子给祂造成的伤口!   言灵·天地为炉!   言灵·剑御!   黑色领域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吞没了整座青铜城。青铜的城市和城外青铜巨龙以及蛇脸人雕像开始熔化,青铜的熔液悬浮起来,宛如一颗颗行星,围绕着康斯坦丁这位太阳般的火焰君主旋转着。   一滴滴青铜熔液开始聚合、拉长,不需锤击和打磨,便自动形成了一根根青铜箭矢。那一根根青铜箭矢缓缓升起,如同处于失重状态一般,围绕着康斯坦丁巨大的龙躯旋转,将那由骨头构成的身躯洞穿。   恺撒淡然地看着康斯坦丁杀死那一只只吸血镰,无喜无悲,那是他的死士,他为这些死士伤到这般强大的敌人而感到自豪,同时全力催动着言灵·吸血镰。渐渐透支的身躯摇摇欲坠,但一只又一只挥舞着镰刀斩出气刃的吸血镰却不停地从他的脑海深处觉醒,升腾起来,在空中亮出了噬血的利齿,英勇无畏地冲向康斯坦丁。   夏弥催动着无尘之地,覆盖在康斯坦丁的体表,却不是为了保护祂。   同为风属性的言灵,恺撒的吸血镰领域与夏弥的无尘之地领域并没有产生对冲,而是发生了融合甚至扩张。一根根青铜箭矢撞击在无尘之地领域上,力场表面流动的超高速空气如同打磨机一般将那一根根青铜箭矢磨成青铜粉末,阻拦着它们对吸血镰的袭击。   夏弥紧咬着银牙,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刘海,一根根青丝紧贴在额头上,显然维持如此大规模的无尘之地领域的同时还要对抗无穷无尽的青铜箭矢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苏茜和诺诺各自从腰间取出两把瓦尔特PPK,火焰从枪口喷涌而出,一颗颗弗丽嘉子弹向着康斯坦丁的胸口泻而去。弗丽嘉子弹穿过火之领域康斯坦丁还记得这些足以击退祂的子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青铜箭矢与迎面射来的弗丽嘉子弹想撞击,一朵朵血红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炸开。   施耐德咏唱着龙文,哪怕他知道自己的君焰对于康斯坦丁来说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但他依然坚定地全力释放着君焰,只要他的君焰能够牵制住康斯坦丁一瞬间就足矣,滔天的火焰再一次向着康斯坦丁席卷而来。康斯坦丁分出了一只手,“权”悄然运转,准备取消这一发君焰。   芬格尔看着有些疲于应对的康斯坦丁,知道机会来了。健壮的身躯直接冲向了康斯坦丁,芬格尔肌肉之下的骨骼再一次发出的爆响,青铜御座的使用已经超负荷,本来无伤强化身体的言灵将他的骨骼扭转得咔咔响,肌肉被一根根青铜色的巨蟒撑起,寸寸撕裂。   青铜御座伴随而来的强大自愈力延缓着伤势的发作,但青铜色的鲜血从迸裂的肌肤中流淌而出。   巨大的直刃阔剑被舞动起来,伴随着一滴滴青铜色的血液洒落长空,荡开了那柄巨大化的打刀,暴怒竖劈。   额头中心爆开了一朵血花!   一只赤金色的龙瞳从血口中爆出,缓慢地转动着,那是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   “陈鸿渐,楚子航,就是现在!”   芬格尔用尽剩余的力气嘶吼着,额角的青筋如同细蟒般突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青铜与火之哀鸣   楚子航高高跃起,手中是的妙法村正与村雨不再是亮银色的刀身,而是如同岩浆一般耀眼。   那是刚在君焰的领域中加热过的刀,热气直扑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   忽然,一柄巨大的打刀在妙法村正和村雨即将斩落的那一刹那横在了它们的劈砍方向上,龙臂奋力一挥,三度暴血的楚子航依旧被康斯坦丁一刀击退。   但,楚子航被击退的那一刻,一道身影从楚子航的身后出现在康斯坦丁的眼前。   那是陈鸿渐!   他和楚子航同时起跳,但他躲在了楚子航的身后,那全力挥砍出那两剑实际上是为吸引康斯坦丁的注意,为陈鸿渐的进攻打掩护。   所有人都看向了陈鸿渐的身影,拔剑而起的男孩身上的鳞片似乎更加浓密厚实些,而且正由青灰色向着纯正的黑色转化。被龙鳞覆盖的脸上,颧骨和额骨生出了锋锐的凸起,刺破皮肤,发出冰川开裂般的声音,长出了如同龙角般的器官,植物的须根那样盘踞了那张布满鳞片的脸。   脑海中,陈鸿渐独自一人走在黑色的沙滩上,看着黑色的海洋开始涨潮。   而他却仍然站在那里,看着黑色的海洋打在他的腿上,缓缓地向它走去。   黑色的海洋一点点吞没了他的身影,淹没了他的意识,他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内心深处充塞着巨大的欣喜。   他感觉很困,却又很兴奋。   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开始要舞蹈。   在黑色的海洋中漂浮着的男孩睁开了双眼,黑色的海水进入了他的眼中,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染成黑色。   他的眼中漆黑一片,如同没有诞生的宇宙。   他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但下一刻,他又一次睁开眼睛,赤金色的瞳孔照亮了漆黑的海底,将黑色的海洋染成赤金色。   一切就像是一次冬眠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他在黑色的海洋中沉沦,又在其中赞美着新生。   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全都在他赤金色的瞳孔中映出,纤毫毕现。   嘣!   像是有一根弦断裂,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漆黑的鳞片包裹住了男孩的心脏,如同将男孩包裹在其中的黑色战甲。   康斯坦丁惊异地看向这个那龙化程度越来越深的人类,黑色的君焰不再用于灼烧那一只只悍不畏死的吸血镰。他能确定,那群吸血镰的数量哪怕再增加一百倍,也不敌眼前这个人类给他的威胁。   烈焰吞噬了陈鸿渐,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烈焰中那道模糊的身影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气流从火焰的内部传出,烈焰轰然散开。   击散那滔天烈焰的,是一对黑色的膜翼,它们如开扇般张开。   陈鸿渐拔出右侧腰间那柄不断呼啸着想要从剑鞘中出来的傲慢,布满龙鳞的手按在剑柄上,得到了回应了傲慢发出了阵阵龙吟,似乎在雀跃着。   呛啷!   这柄七宗罪之中对血统要求最为严苛的傲慢,被陈鸿渐拔了出来,两柄绝世的汉剑上幻化出无形的游龙,如同两头龙侍一般侍奉在君王的左右。   康斯坦丁放弃对那些只能稍稍击退祂的弗丽嘉子弹的阻挡,放弃取消施耐德释放的君焰,放弃使用剑御和君焰杀死那些烦人的吸血镰,龙吼声从喉间传出,他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区区杂种!你这蝼蚁般的贱民以为自己已经窃取了神的力量吗!”   也许是吸收了诺顿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的缘故,康斯坦丁在战斗中很难压制自己的情绪暴动。   尤其是这个人类居然敢和自己对视!   当血统出现巨大的差距时,高血统者可以通过黄金瞳影响低血统者的意志。在瞿塘峡的时候,只有获得了路鸣泽“血的恩赐”的酒德麻衣敢直视了一次康斯坦丁的龙瞳,但哪怕是一瞬的视线接触,也令她感到心惊胆战,可见初代种黄金瞳的威力。   千万年来,从未有人类敢在战斗中直视祂的黄金瞳,可这个人类,这个卑贱的家伙,居然敢和自己对视!   这个人类的黄金瞳也呈现出高血统者才能拥有的赤金色,他的眼底结着冰,似乎淡漠一切,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仿佛一枚已经预设好目标的导弹,他的眼中只有自己这个目标!   苏茜和诺诺不顾已经肿胀的手腕装填着一枚枚弗丽嘉子弹,向着康斯坦丁巨大的身躯倾泻着;施耐德和楚子航榨干了自己剩余的体力,全部转化为了这一发君焰,分别攻向了康斯坦丁的左足和右足;恺撒不顾疲惫感和虚弱感,继续释放着脑海深处的吸血镰,在康斯坦丁的背上划出一道道伤口;芬格尔身上的青铜色愈发浓重,暴怒和贪婪化为了六米长的形态,斩向了康斯坦丁的龙尾;夏弥将王选之侍催动到极限,无声地叹息着。   所有人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试图为这个变成了怪物模样的陈鸿渐分担一分压力。   黑色的膜翼舒展开来,那黑色的身影还在加速,身躯与空气发生剧烈地摩擦,甚至擦出了点点火花。   尽管他的力量比之康斯坦丁还是略逊一筹,但来自大地与山之王的发力技巧让他克服了这一困难。   剑身上浮现着淡淡的金色游龙虚影的傲慢依旧荡开了懒惰,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的傲慢发出了咆哮声,似乎在警告着懒惰。   它,傲慢,才是七宗罪之中的王!   纵然身为“傲慢”这一原罪的代表,它代表着是卓越的欲望,过分自信导致的自我迷恋,以及过分渴求他人的关注。   但,傲慢是需要资本的,而它如同自己的名字一般拥有这个资本,哪怕它的对手是一名趋近于完全体的龙王也一样!   又是一剑,金色的剑身划破空气。傲慢咆哮着,怒吼着,荡开了色·欲,哪怕对方是撕裂之剑,也必须乖乖地臣服在它的力量之下。   黑色的身影击碎了君焰的侵蚀,打破了火之领域的包围,突破了懒惰与色·欲的拦截,来到了康斯坦丁的面前!   无数的青铜箭矢袭向他,一根根青铜箭矢划过他的身躯,在坚固的黑色鳞甲上留下了一道道白痕,阻拦着他的前进。   渐渐的,一枚枚鳞片在无休止的青铜箭矢进攻下开始掉落,青铜箭矢划过那没有鳞甲保护的血肉身躯,划过那对黑色的膜翼,留下一滴滴如同岩浆般的鲜血。   言灵·造化!   碧绿色的光芒包裹了全身,鲜血被止住,一枚枚鳞片从血肉之下钻出,残缺不全的鳞甲在一瞬间被补全,那对巨大的膜翼继续拍打着空气,将它的主人送向更高的天空。   无休止的青铜箭矢一次次划过他的身躯,碧绿色的光芒一次次为他的身躯修补着,这个破碎的身躯已经不知道被龙血和言灵修补过多少次了,死亡与新生的气息同时包裹在他的身上,争夺着这具身躯的归属。   但,浓郁的碧绿色光芒在逐渐变得黯淡,这象征着体力的缺失和死亡气息在他身上占据了上风。   他只有一次的机会!   陈鸿渐挥舞着傲慢,奋力刺向康斯坦丁额头上那只赤金色的龙瞳。   康斯坦丁怒吼着,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不仅没有避开那金色的剑芒,反而迎头撞向了它!   “不好!不要”夏弥瞬间意识到了康斯坦丁打着什么算盘,连忙大喊着。   弃车保帅!   让龙首主动撞向傲慢的锋芒,用头部的其他位置主动代替那第三只眼承受那一剑。   陈鸿渐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刺偏,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只要傲慢没有刺中,康斯坦丁就可以在一瞬间抓住陈鸿渐的身躯,将他紧紧捏在手中,哪怕还有照霜,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但,夏弥的话刚传入陈鸿渐的耳中,康斯坦丁的下颚已经撞在了傲慢的剑芒之上。   锋利的屠龙利器饱饮龙王的鲜血,发出了胜利般的吼叫声!   但下一刻,龙首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死死地锁死傲慢,纵然傲慢仍在饥渴地吞噬着龙王的鲜血,但康斯坦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让傲慢被拔出,绝不会给这个人类第二次挥剑的机会!   包裹在陈鸿渐身躯上的碧绿色的光芒终于消逝得一干二净,死亡的气息最终占领了这局身躯。黑色的鳞甲如同气球般炸开,崩碎着。陈鸿渐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血口,那是他的身躯无法再承受住这份强大力量的信号,鲜血从血口中喷洒而出。   黑色膜翼也无力再次扇动,一只只有人类特征的手还死死地抓在傲慢的剑柄上,这让他没有掉落下去。   但,黑色的阴影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龙爪将他抓在手心。   “我说过了,你们始终是卑贱的蝼蚁。”   康斯坦丁没有急于杀死眼前的蝼蚁,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向他这边倾斜,连言灵·鬼胜也不再有继续使用的必要。   赤金色的龙瞳看向了陈鸿渐,森冷声音自陈鸿渐的脑海中响起。陈鸿渐赤金色的黄金瞳已经退化成了淡金色,他已经无力抵抗康斯坦丁的黄金瞳。   “不过,我的确要恭喜你完成这不可思议的进化。千万年来,我们始终不相信混血种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化为纯血种,因为这违背了血统的禁忌。”   似乎是觉得有些烦人,抬手间,康斯坦丁取消了楚子航和施耐德的君焰,被切出了伤口的龙尾将那个使用青铜御座的血裔甩出几十米,青铜箭矢射向了众人。   夏弥无声地催动着无尘之地,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抵挡着青铜箭矢一次又一次地侵袭,灿金色的眼眸中尽是杀意与威胁。   “啧啧,瞧瞧,耶梦加得对你的爱意还真是深沉,竟然威胁我,说如果你出事,她将不惜白白浪费在人类世界这么多年的潜伏,甚至冒着被人类讨伐的危险,将芬里厄召唤来一同向我宣战。   说实话,我对你这个特殊的蝼蚁真的很有兴趣,包括可思议。虽然封神之路在黑皇死后就被封锁了,但是根据长老会的规定……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类都必须被杀死,尤其是你这种已经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化为纯血种的蝼蚁,所以我只能……杀了你,还有他们。   当然,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我决定最后杀死你。要知道我原本可是想将你绑在铜柱上,沉入格陵兰海底来报哥哥的仇的。但,就算是对你这样强大的蝼蚁的敬意吧,我决定不使用酷刑,直接杀死你。”   康斯坦丁褪去了握着陈鸿渐的这只手上的龙鳞,防止锋利的龙鳞被这个蝼蚁用于自杀。   “现在,先见证你的那些同伴的死亡吧!”   康斯坦丁咆哮着,使用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君焰。   “他们会死得毫无痛苦,血肉和骸骨会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超高速流动的空气将黑色的烈焰隔绝在屏障之外,施耐德和楚子航已经躺在了地上,妒忌静静地横放在施耐德的身旁,二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苏茜和诺诺双手颤抖着,诺诺连拔出饕餮都做不到;芬格尔将贪婪和暴怒插在地上,半跪着,咳出一口口青铜色的鲜血。   北极圈上空,卫星将这一场战斗的情景悉数转播到了卡塞尔学院中,准确的说是英灵殿深处的会议厅中。   里面装饰的十七世纪的威尼斯家具,墙壁上悬挂着历代秘党领袖的画像。而那副最靠后的,也就是最新的,是狮心会的发起人和第一任会长梅涅克·卡塞尔,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这间混血种学院的创始人,学院也以这位英雄的姓氏作为校名。   一名名穿着黑色西服的老人端坐在桌边,尽管腰背挺拔。但他们大多头发花白,皱纹爬满了他们的脸,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   但,他们的身份如果暴露出去,绝对会影响全世界的恐慌。   “美国史上第二大富豪”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计算机之父”艾伦·麦席森·图灵、“现代物理学之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遗传学之父”彼得·德鲁克   这些在历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人物都是血统优秀的混血种,强大的血统赋予他们远超常人的生命,长到他们对人世间再无留恋,甚至不愿意与世人打交道,因此他们通常会通过秘党安排的假尸诈死,安排专人公布他们的死讯,而后加入秘党的长老会,担任秘党的长老。当然,也有几个贪玩的老家伙会在化妆后作为医嘱定下的葬礼安排者或是葬礼牧师,偷看着那些“生前”的亲友悲伤流泪的样子。   对于这些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老家伙来说,本不该有什么能引起他们不安的事情,但今天却是例外。   因为秘党安排前往格陵兰岛为剩下的那头“懦弱的”青铜与火之王本康斯坦丁送葬的队伍发生了意外,那几名几乎是作为秘党甚至是全世界混血种未来的年轻人在一头趋近于完全体龙王的初代种面前遭受了重大打击,甚至那些年轻人们即将在康斯坦丁释放的火焰中灰飞烟灭。   会议室里的气氛非常低沉,这些长老们看似云淡风轻地闲聊,却忍不住看向会议桌尽头那张椅子上坐着的。   啪!   一声巨响从会议桌靠近尽头的位置传来。   “昂热,我绝不允许加图索家的继承人陨落!”   弗罗斯特受够了昂热一次次地要求他耐心等待,一旦那个女孩的无尘之地坚持不住,那么恺撒将在瞬间被高大八千度的君焰吞噬,连骸骨都不会剩下!   弗罗斯特暴躁地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暴躁地怒吼着:“德隆·加图索!派遣五十架欧直X3接回恺撒!然后启动‘天谴’!”   “你疯了,弗罗斯特!你不怕恺撒也死在‘天谴’之下吗?”   穿着黄色紧身运动服的中年校董瞪大了眼睛看向暴跳如雷的弗罗斯特。尽管他不是很愿意参与这些事情,但那种究极武器,恐怕足以让海平面上升不知道多少厘米!   “呵!”弗罗斯特冷笑一声,“欧直X3是加图索家旗下的直升机公司秘密研究的还未公开的高速直升机,水平飞行速度达到255节(472千米/时)、下降时最高飞行速度已达到263节(487千米/时)。在经过特殊的炼金工艺加固,可以应对各种恶劣天气,而且它们就停在苏格兰的阿伯丁!足以在十分钟内接到那群年轻人,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至于海平面上升?是一头接近于完全体龙王的初代种带来的灭世危机严重还是区区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危机严重还需要我告诉你们!”   “弗罗斯特,‘天谴’是什么东西。”昂热看向了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让Eva打开了另一个大屏幕,一段影像被播放。   漆黑的宇宙中悬浮着蓝色的行星,那是从太空中俯瞰地球。那个名为“天谴”卫星在离他们1020公里处的近地轨道上运行着,上面承载着被称为“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炼金导弹。   忽然,视频发生了一阵抖动,是一发“达摩克利斯之剑”脱离了“天谴”,穿过大气层落在地面上。   那是如同太阳提前升起的景象,炽烈的光芒刺破了静谧的黑夜,在场的秘党长老们和校董们同时想到《旧约·创世纪》中记述的耶和华毁灭索多玛和蛾摩拉的那一幕。   “罗得到了琐珥,日头已经出来了。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向所多玛和蛾摩拉于平原的全地观看,不料,那地方烟气上腾,如同烧窑一般。”   白炽灯一般的火光触及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蔓延着,撕裂了大地,远超康斯坦丁释放的君焰的上万度高温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狂暴的冲击波席卷了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一切悉数化为焦炭。   所有人默默地体会着那位在天空中的王座上挥手间毁灭一座城市的上帝耶和华的心情,没有人开口,直到装备部部长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穆德·法鲁格拍案而起。   “天基动能武器这种东西TMD不是应该还停留在设计图上吗!”   “这只是你们无能罢了。”弗罗斯特轻蔑地看着这位装备部部长,旋即又面向其他人道,“这是电脑模拟的‘天谴’的动画预演视频,绝对可以消灭除了黑皇以外的任何龙王!”   昂热有些犹豫,但一张脸占据了播放“天谴”模拟预演视频的屏幕上。   那是一个太过英俊的男人,金色的长发和冰蓝色的双瞳,典型的加图索家特征,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庞贝?”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那张脸,庞贝加图索家“种马”的外号早已人尽皆知,而且他也从不参与任何校董会会议,将家族事务悉数交给弟弟弗罗斯特。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个花花公子和废物,但今天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老子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担忧,我TMD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儿子快死了!   我不管对手是谁,祂是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也好,祂就算是黑皇尼德霍格又怎么样!祂敢动我儿子,祂TMD就得老老实实地变成龙骨十字!”   视频里的庞贝十分激动,眼中满是杀意,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他的旧观念。   但下一秒   “记得把我儿子干干净净送回波涛菲诺,然后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庞贝瞬间恢复了贱兮兮的笑容,“嘿,艾丽卡,今晚我会让你下不了床的!”   庞贝的视频通话瞬间关闭,但人们对他的观念还是有所改观。   嗯,庞贝·加图索不是个普通的花花公子,他是个疼爱儿子的花花公子。   而北极圈的上空,整整五十架欧直X3已经到达了那头正在使用着言灵·君焰的巨龙面前。螺旋桨和发动机发出的噪音让康斯坦丁有些烦躁,随后一发君焰向着机群射去,三架欧直X3直接在半空中爆炸。   剩余的四十七架欧直X3集体发射着一枚枚特殊的炼金导弹,穿越了火之领域,命中了康斯坦丁的身躯。他们丝毫不在意康斯坦丁手中那个男孩的死活,只要加图索家的少主无恙就行。   但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产生,火焰还未生成便被康斯坦丁的火之领域吞噬。至于里面的汞蒸气,巨大的黑青色膜翼随意扇动两下,狂风便卷着汞蒸气飘向天空。   “好了,吾没有兴趣继续玩闹下去了。”   康斯坦丁森古威严的声音扩散开来,数倍于上一秒的火焰向着无尘之地的领域席卷而来。   陈鸿渐的眼皮下垂,仿佛睡着了一般,但身体因为剧痛而分泌出的大量肾上腺激素却让他没有昏迷过去,睁着一条缝看着烈火即将吞噬着无尘之地的领域。   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从心底传出。   “呵呵,你不是还有足以翻盘的底牌吗?”   那熟悉的低语从脑中传来,陈鸿渐忽然清醒过来,环顾了一眼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熟悉身影。   “是幻觉吧。毕竟,我哪里还有什么底牌?连四度暴血都不足以拼得过这头仅仅吞噬了三分之一龙骨十字的康斯坦丁,我怎么可能还有比四度暴血更大的牌呢?”   陈鸿渐苦笑着,但其实他知道今天自己很难迎接死亡。   只是,他宁可坦率迎接死亡,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孩暴露身份,因为那将意味着全世界混血种对她无休无止的追杀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纵然他握着照霜,但手臂和身躯一同被紧紧握住的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陈鸿渐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也不知道夏弥能否看清,对着她摇了摇头,一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落下,在风的吹拂下落在了女孩的脸颊上。   夏弥知道男孩的想法,但她根本不在乎。哪怕被人类杀死,也好过看着自己的男孩现在死在自己的面前。   赤金色占据了夏弥的双瞳,天空也出现了剧烈的元素乱流,“中庭之蛇”耶梦加得正在觉醒。   倍镜中,夏弥和陈鸿渐生离死别的画面被尽收眼底。   “真是伉俪情深。”酒德麻衣观察着风力和空气湿度的数据,做着射击前最后的准备,“不过,老板安排好了你们的剧本,你们要是死了,我可不好交代。”   酒德麻衣趴在冰冷的雪地上,屏住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跳。   砰!   一枚暗红色弹头的子弹脱离了那杆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的枪口。   康斯坦丁敏锐的听觉和视觉在那枚贤者之石子弹接近自己的瞬间就发现了。青铜箭矢在言灵·剑御的驱动下在龙首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盾牌,足以崩碎那枚贤者之石子弹   但,让康斯坦丁没有料想到的是,他还是受伤了。   噗呲!   康斯坦丁的手被贤者之石子弹命中,爆出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而且,命中的是握着陈鸿渐的那只手。   一切仿佛是掌管“未来”的命运女生诗寇蒂安排好的一般。   为了防止陈鸿渐借用锋利的鳞片自杀的康斯坦丁褪去了那只手上的龙鳞,纯粹的血肉无法阻止贤者之石子弹的射入,而早已停止言灵·鬼胜的祂也重新通过感知神经体验到了剧痛的感觉。   纵然这枚贤者之石子弹中的精神元素并不多,连打爆康斯坦丁一只手的威力都没有但,刚刚好!   康斯坦丁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握着陈鸿渐的那只手,就连君焰的释放也停止了。   陈鸿渐从缝隙中滑下,跌落在半空中,狂风吹起了他的刘海。   “想不到我最后的结局是摔死的。”   陈鸿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左手握着始终未曾脱手的照霜,将右手放在了心口处,闭上了眼,静静地等待着落入大地的拥抱。   那是什么?   硬硬的?   陈鸿渐放在心口处的右手忽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形物体,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拉开紧身组战服的拉链,从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了那个方形硬物。   是那个迷你金属盒!   “你一直在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血统,不是吗?这是我的一滴心头血,直接饮用就好了,可以将你的血统提升至次代种级别,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路鸣泽充满诱惑性的声音随着他的回忆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难怪叫你小魔鬼,难道你连这一步都已经预测到了吗?”   陈鸿渐苦笑着,作为一个想为自己的亲友和爱人打破命运枷锁的穿越者,他很讨厌那种命运被他人掌控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这一次路鸣泽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在剧本上写下了这一段的剧情,他只知道路鸣泽赢了。   陈鸿渐打开那个迷你金属盒,取出了装着那滴鲜红色珍贵血液的试管,拔下密封塞,将那滴鲜血饮下。   陈鸿渐闭上眼睛,脑海中的那片黑色海洋被点燃,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当他再次睁眼时,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布满整个瞳孔!   碧绿色的光芒涌遍四肢百骸,全身的伤势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四度暴血!   不再需要抵挡君焰和青铜箭矢的夏弥强行压制了那股险些被她释放出来的力量,榨干这具身体的最后一丝体力。   言灵·王选之侍!   夏弥的双目有些朦胧,不知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还是体力的不支让她视线都模糊了。   但哪怕看不清也无妨,她相信她的男孩不会令她失望。   陈鸿渐感受到身体受到的言灵加持,没有说什么,奋力扇动着背后的膜翼,再一次飞向了那位青铜与火之王!   康斯坦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蝼蚁会突然重获力量,但他不介意故技重施。   青铜箭矢再一次万箭齐发,割下一片片龙鳞,残破的鳞甲和受损的膜翼又再一次在碧绿色光芒的笼罩下恢复如初。   与之不同的是,碧绿色的光芒笼罩下的肌肉似乎进一步隆起,像极了言灵·青铜御座,但陈鸿渐能感觉到,这不是言灵·青铜御座,而是言灵·造化的三阶效果。   身体的极限强化!   四度暴血、王选之侍、三阶造化的三重强化同时加持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   照霜的剑身在陈鸿渐的手中燃烧着金黄色和火红色相间的火焰,不逊色于康斯坦丁的龙吼声从照霜中传出。   康斯坦丁看着眼前变得更强的人类,颇受震撼。   但,祂不会输。   这一次祂打算用脸颊来承受这一剑,尽管可能会遭遇重创,但却不会致命。   就在康斯坦丁这样决定的时候   噗呲!   听见锐物刺入的入肉声,感受着剧痛,祂呆住了。   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上爆出了灼热的血,剧痛让祂倒在地上捂着额头嘶哑地咆哮着。   陈鸿渐看着康斯坦丁痛苦哀嚎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他赌赢了。   他猜到了康斯坦丁会故技重施,于是他在即将到达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前的那一刻,将手中的照霜投掷了出去。   燃烧着金黄色和火红色相间火焰的照霜如标枪般刺入了康斯坦丁的第三只眼中,刹那间,火之领域崩溃,青铜箭矢纷纷坠地,康斯坦丁失去了对火元素和金属元素的指挥权,甚至连言灵都无法再使用了。   陈鸿渐扇动着膜翼,拔出了插在第三只眼中的照霜,呼啸着斩入了康斯坦丁的脊背。   一剑又一剑,陈鸿渐毫不在乎体力地挥砍着,一块又一块的龙脊骨在他的斩击之下分裂,斩断了龙翼的根骨,刺入了祂的心脏,康斯坦丁铁青色膜翼无力地垂下。   情势彻底反转,他要为康斯坦丁敲响最后的丧钟!   陈鸿渐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懒惰和色·欲,昂热已经将激活七宗罪“罪与罚”领域的方式告诉他们了,但七宗罪的屠戮对象中却没有康斯坦丁。   这是夏弥告诉他的。   千万年前,黑皇尼德霍格下令让青铜与火之龙王锻造一套能够杀死所有初代种的炼金刀剑。每一柄炼金刀剑都对应着一位初代种相应的弱点,也就是一种原罪。然后尼德霍格命令诺顿将这一套炼金刀剑进献给祂,以示忠诚和尊敬。   要知道,最初的原罪,可不是七宗罪。   最初,受过古希腊神学及哲学的修士埃瓦格里乌斯·庞帝古斯定义出八种损害个人灵性的恶行。因为庞义伐观察到当时的人们逐渐变得自我中心,尤以傲慢为甚,所以将傲慢定为最严重的原罪。原罪由轻到重分别是饕餮、色欲、贪婪、暴怒、懒惰、忧郁、虚荣及傲慢。   六世纪后期,教皇额我略一世将那八种罪行减至七项罪行,将虚荣并归入傲慢;忧郁并归入懒惰,并加入嫉妒。他的排序准则在于对爱的违背程度。其顺次序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及色欲。   诺顿只打造了七把炼金刀剑,自称对应自己弱点的第八把虚荣还未锻造完。但实际上,诺顿对应的原罪和弱点是暴怒,那柄虚荣对应的是祂的弟弟康斯坦丁的弱点!   难以想象,其他三大君主的双生子参与诺顿掀起的叛乱竟是间接因为康斯坦丁。   这也是后来青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缔结以鲜血为誓的盟约后,她才从康斯坦丁的口中得知的。   也就是说,七宗罪这套为初代种们量身打造的炼金刀剑无法杀死康斯坦丁!   “呼!”   陈鸿渐吐出一口浊气,全力催动着照霜,一道十米长的剑芒从照霜的剑身上延展开来。   金黄色和火红色相间的剑芒落下,斩下了康斯坦丁的首级!   空气中的火元素和满地的青铜同时发出悲鸣和欢呼声,既是为它们的王薨逝而悲伤,也是为束缚着它们的王的薨逝而喜悦。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悄然飞入了照霜的剑身。   “吼!”   四度暴血陈鸿渐双手呈弓状,仰天发出畅快的龙吼声。   康斯坦丁巨大的龙躯失去了生机,蜕变成一具古铜色的枯骨。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薨! 第一百五十九章 魔鬼的交易以鲜血为誓的盟约   公元2008年11月27日,这一天是美国的感恩节,家庭主妇们或是带着丈夫和儿女涌入各大商场和超市购物,提前开始血拼“黑色星期五”,或是已经提前准备好晚宴所需的物品,和家人们聚在一起,一同烤着火鸡和南瓜饼。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过感恩节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地方,一场灭世的危机曾一度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也不会知道有一群年轻人肩负起了保卫世界的责任。   因为,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这群年轻人为这个世界所做出的一切贡献都是对普通人保密的。事后数日,数名卡塞尔学院的心理教员在富山雅史的带领下来到的格陵兰岛,给因纽特村民洗脑,尤其是那个因纽特向导。但,那个因纽特男人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那座全村最好的房子也不要了,早早收拾好行囊,带着女儿和哈士奇们离开了这个因纽特村落,不知道搬到了哪里。   不过卡塞尔学院的人也不在意,每年的漏网之鱼都不少,甚至还有人在网上爆出某些照片、视频,但对卡塞尔学院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更何况一个连网络都没有接触过的因纽特男人。   而感恩节当天,原本坐在英灵殿深处的会议厅开会的秘党长老们也得以通过Eva的转播视频亲眼见证了这位秘党的学生是如何在关键时候逆转局势,斩下青铜与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首级。   而且有不少秘党长老都在观看屠龙视频的时候服用了校医室提供的镇静药物。没办法,虽然混血种寿命悠长,但有些秘党长老是真的已经两百多岁却不愿意进入冷冻仓的,这突然的转折,见证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陨落,没有人能保持冷静。   在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会议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屏幕。   一秒,两秒,三秒,康斯坦丁始终没有站起来,直到康斯坦丁的身躯腐朽化为枯骨的时候,会议厅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哪怕是那些刚从冷冻仓里出来的老人也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对屠龙英雄的尊敬。   尽管这位屠龙英雄与他的屠龙团队已经有过一次屠龙壮举了,但这一次可是Eva通过卫星进行的实况转播,所有在会议室里的秘党长老以及卡塞尔学院的高层人员都亲眼见证了初代种的强大和屠龙的不易。   情绪最激动的还是看上去最为平静的昂热,他看着会议厅墙壁上梅涅克·卡塞尔的照片,黄金瞳中的火焰久久无法平息。   秘党破例决定在卡塞尔学院的举行感恩节晚宴,一方面也是纪念那些曾为秘党的屠龙事业而献出了生命的人们,另一方面更是庆贺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全部陨落。   要知道,初代种的彻底死亡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现在不仅发生了两次,还是在极低伤亡的代价下发生的。   而后秘党长老会在昂热和伊丽莎白·洛朗的提议下,投票决定是否让凡是让能够行动的秘党长老和学院师生集体前往校门外迎接屠龙英雄们的归来,结果自然是全票通过。   两架欧直X3在经过Eva的批准后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校门口,那座带着古典气息的城堡前。   所有人都光鲜亮丽的来到了校门口准备迎接这些年轻的屠龙英雄,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晚宴。要知道,在他们那个时代,每次与龙族交战后,总要通过痛饮来庆祝和忘却悲伤。   但,当那些身着昂贵礼服的秘党长老们来到校门口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一张张担架,被固定在直升机的垂降索上缓缓吊下,落在众人的眼前。   向来武断,以“铁面暴君”形象示人的施耐德一脸老态;楚子航、恺撒和夏弥因为开启了暴血,加上言灵的过度使用,体力严重透支,已经昏迷过去;苏茜和诺诺还好,因为枪械过度使用而受伤的双手已经被陈鸿渐治愈了,但暴血解除后的疲倦还是让她们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芬格尔看上去倒是不错,还在和新闻部的小弟们挥手打招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那是强撑着罢了。   状态最好的还是陈鸿渐,只是那黑色的近身作战服有些破损,露出了那结实的胸膛。   秘党的长老和学院的师生们看着这位已经斩杀两条初代种的年轻人,立下了滔天大功归来,却表现得如此的平静,不骄不躁,符合华夏人给他们的一贯印象。   “好孩子,这次你们的真的辛苦了。”   昂热给了陈鸿渐一个拥抱,也许在旁人看来他只是谦逊,但了解陈鸿渐性格的昂热清楚,这个孩子只是累了。   眼底深处的那一抹疲倦是做不得假的。   尽管人们都知道他屠龙的过程有多么艰辛和不易,也为他感到骄傲,但又有几个人记得,他只是一个离十九岁还有五个多月的男孩。   陈鸿渐轻轻地和昂热拥抱了一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向着眼前头发花白了老人敬了一个普鲁士军礼。   “狮心会第三十九任副会长,向狮心会初代前辈希尔伯特·让·昂热致敬——!   向已故狮心会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致敬——!   向已故初代狮心会成员、路山彦、布伦丹、贾迈勒、‘烟灰’、‘鬼’致敬——!   向秘党长老会已故成员甘贝特侯爵、夏洛子爵、马耶克勋爵致敬——!”   陈鸿渐用出了他平生最大的嗓门嘶吼着,在与康斯坦丁战斗的过程中,他真正体会到了初代狮心会成员的不易。在科技、武器、知识远不如今的一百多年前,这样一群人要对抗拥有一整支死侍军团和不死徒,和一只三代种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还成功与其同归于尽,那该是多么惨烈和残酷的战斗。   听着陈鸿渐声嘶力竭地声音,敬礼的右手微微颤抖,昂热双目通红地回以普鲁士军礼,那是狮心会前辈和后辈之间无声的交流。所有秘党长老和师生全部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那些为屠龙献出了生命的先烈致敬。   做完这一切的陈鸿渐婉拒了宴会的邀请,只是让昂热给他在夏弥的特护病房里加一张床,便转身跟着夏弥的担架前往了特护病房。   昂热猜的没错,他的确很疲惫,源自心底的疲惫。   路鸣泽的那滴心头血在将他的血统提升到了次代种级别的同时,更是瞬间恢复恢复了他的体力,否则他也无法再次使用四度暴血和言灵·造化。但,身体上的疲惫恢复了,心底的疲惫感却仍旧存在。   和康斯坦丁战斗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肌肉时刻紧绷着,看着同伴一个个倒下,甚至险些死在自己的面前。   轻轻拂过夏弥那如玉般完美无瑕的脸颊,陈鸿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夏弥的昏迷也不是为了掩藏身份,而是真的脱力昏迷。本身夏弥就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弱的一位,正面战斗力比之参孙那样的顶级次代种也只是略微高尚一些,更何况现在的夏弥是将自己的血统和力量压制切切实实地压制到了A级,还一个人使用无尘之地硬抗了几乎是完全体龙王的康斯坦丁这么久的进攻。   当自己被康斯坦丁抓在手中的时候,他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弱小,无力感从心底涌出。   他终究不是路明非那样bug级别的存在,没有那么强悍的背景,没有两位S级的父母,没有神秘的身份和力量。   在龙王的面前,他终究只是一只稍大些的蝼蚁罢了。   看着夏弥精致的面庞,回想起楚子航和施耐德为了释放君焰掩护他进攻而体力透支倒下的情景,他真的不想在灾难面前如此无力了。   陈鸿渐将手心贴在心头,他能感觉到,这颗跳动的心脏似乎在雀跃,腰间挎着的照霜发出低沉的龙吟声,如同在欢呼着。   “路鸣泽,你在这里,对吧。”   自从服用了路鸣泽的那滴心头血以后,他似乎就对路鸣泽的位置有了些感应,他确定路鸣泽就在自己的身旁。   下一秒,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病房内,而从他出现在那一刻起,墙上的时钟就停止了转动。   “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呀,我可不是故意当电灯泡的。”   路鸣泽嬉笑着和陈鸿渐打着招呼,他的心情很好。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死了,而陈鸿渐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变数”也终于落入了他的剧本,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至于和哥哥的交易?谁说只有在面对初代种级别的危机时才会让他忍不住交易的?   陈鸿渐冷冷地看着路鸣泽,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帮你照顾和锻炼路明非,你给我力量。”   路鸣泽一愣,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   “你还知道些什么?”   陈鸿渐毫不闪躲地与路鸣泽对视着,尽管他知道自己在黄金瞳上不可能与路鸣泽相比。   “也许,比你想象得还要多。”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鸿渐轻轻一笑,看向了夏弥,眼中满是爱意与温柔,伸出手与夏弥十指相交。   “我只是一个想要保护家人、爱人和朋友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路鸣泽目光幽幽,看向了窗外,仿佛穿过千万公里看见了大洋彼岸的某个人。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如果哥哥愿意,他不介意放下一切的计划,让哥哥一辈子过着平凡人的生活,虽然会有些憋屈,会受尽委屈和贫穷,但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一份充满古朴气息的羊皮卷从天而降,缓缓落在陈鸿渐的手中。   “交易达成,不过要补充一条。几个月后的招生,我希望你去做我哥哥的考官,顺便在必要的时候给他撑撑场子,作为报仇,我将会把大地与山之王才我的屠龙计划表里剔除。”   陈鸿渐将羊皮卷上的绳子解开,将羊皮卷摊开在椅子上,只见羊皮卷上早已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内容,而且全部是鲜红色的字迹,如同一封血书。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在末尾落款处滴上一滴血就行。”   陈鸿渐没有犹豫,照霜微微出鞘,划破了大拇指,将血滴在了落款处。   感受到鲜血的滴入,羊皮卷上的鲜红色字迹瞬间闪耀出金色的光芒,化作两条金色的游龙朝着陈鸿渐和路鸣泽冲去。陈鸿渐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见路鸣泽一脸淡然地笑着,还张开了双臂迎接着那条金色游龙。   金色的游龙冲入了二人的体内,变成了一道金色的锁链,牢牢地束缚在二人的心脏之上。   “这是以鲜血为誓的盟约,一旦缔结,违背的一方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哪怕是你的言灵也无法保住你,而盟约的失效之日也意味着一方的死亡。”   路鸣泽摊开手,如同魔鬼般低语,笑意止不住地从眼中流露出。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一个人类进行以鲜血为誓的盟约,真是奇妙的感觉。   “等我哥哥入学了,带他去一趟日本吧,把那里的事情全部解决掉吧。另外我会让人在日本给你准备好一瓶古龙胎血和两支血清,再加上你的言灵,足以抑制古龙胎血的副作用了。   最后,我提醒你一句,昂热是个疯子,别看他现在和你关系密切,那只是因为你成功为他杀死了两头初代种。一旦某一天,躺在床上的这位身份暴露了,昂热将会和你们立刻翻脸,没有丝毫地商量余地,别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话音落下,路鸣泽的身影退入病房角落的黑暗中,如同施展了言灵·冥照一般,他的消失,就像是被水洗掉的一泼浓墨。只留下躺在病床上的夏弥和站在她身旁的陈鸿渐。   夏弥仍在熟睡着,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身上。陈鸿渐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青丝,俯下身子浅浅地印在了夏弥光洁的额头上。睡梦中的夏弥仿佛心有所感,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陈鸿渐轻轻握住夏弥的手,头枕着自己的胳膊靠在床边,看着夏弥精致的面庞,数着那一根根长长的睫毛,那历历可数的睫毛在那粉雕玉琢的脸上留下两痕阴影。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陈鸿渐喃喃着,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六十章 尼伯龙根计划与湮没之井   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全灭的消息在全世界混血种社会上的热度并非只有三分钟,毕竟这意味着初代种并非不可战胜,极大地鼓舞了全世界混血种的士气。   但,鼓舞了士气,自然也会让一些阴谋家和政治家动起了一些别的心思。   印度的混血种质疑起了eva传出的大战视频真伪性,并表示印度拥有世界上最强的血统,屠龙只有印度人能够完成。   冒泡的还有泡菜国,他们质疑陈鸿渐的国籍,并提供了一系列证据表明陈鸿渐拥有泡菜国血统,是泡菜国人。   对此,欧美秘党和华夏全部无视。   不过,也有人对真正陈鸿渐的血统和身份提出了质疑。   这个人,自然还是弗罗斯特。   “该死,你们瞎了吗?他全身被龙鳞覆盖,甚至长出了龙角和膜翼!这根本就是头龙!”   弗罗斯特气急败坏,用金属拐杖敲击着地面,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四度暴血,狮心会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因为暴血而变成这副样子的,路山彦是第一个,然后是梅涅克。”   昂热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一点也不着急。   毕竟除了弗罗斯特,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除了弗罗斯特没有人会不选择这个已经斩杀了两头初代种的少年作为“尼伯龙根计划”的候选人。   “这是他的血统检测报告。”昂热将一沓递给每一位校董,也不隐瞒实情,“数据出他现在的血统纯度已经超过了50,但他依旧维持着清醒的神志,没有展现出任何杀戮和暴虐的念头,甚至这段时间天天待在病房照顾他的小女友,我觉得他很正常。”   “昂热,报告上说他的血统变化疑似因为沐浴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龙血?”捻着念珠的僧侣校董摇了摇铃铛,“这孩子也太幸运了吧?”   “是的,幸运。众所周知,龙血带有剧烈的毒性,对于混血种来说还会导致血统崩溃,出现死侍化或者全身溃烂的情况。我们的施耐德教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也是他前些年里不得不每天通过呼吸机呼吸,不得吸烟、饮酒的原因。   被龙血侵蚀却没有发生异变的例子,你们也知道不是吗?他是第一个混血君主,而且是因为龙血侵蚀而变成的混血君主。而且,这个孩子特殊的言灵本身就具有稳定血统的效果,所以不排除是幸运和人为的双重原因,让这个孩子的血统被骤然拔高却没有副作用。   一头龙,会有心思谈恋爱吗?更别提你们从监控里看见的,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陪在那个女孩身边,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和眼底的温柔,哪怕是全世界最顶尖的表情识别大师也确定这是发自内心的。我建议停止对他的怀疑!”   “同意,这样的屠龙英雄不该被怀疑。”伊丽莎白·洛朗第一个开口道。   “附议,同为一个顾家的男人,我相信他对那个女孩的感情是出自真心的。”穿着黄色紧身运动服的中年校董也赞同了昂热的观点。   “嗯嗯,我也觉得是这样。”少女校董看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僧侣校董清了清嗓子:“我不认可昂热你的依据,但我也不是很支持继续对这个少年监视下去,这会引起他的反感,所以我同意昂热的建议。”   “你们!你们怎么”弗罗斯特倚着金属拐杖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怒。   昂热摊了摊手,笑眯眯地看向弗罗斯特道:“嘿,弗罗斯特,除了你以外大家都投了同意票,按照规矩你必须拥护校董会做出的决议。”   似乎是因为心情不错,昂热取出了一根雪茄,在这密闭的会议室里抽了起来。   “别想着为恺撒争取‘尼伯龙根计划’执行者的身份了,来之前他已经委托我向校董会表示自己放弃了候选人的身份,并表示‘如果弗罗斯特那个老东西还希望我姓加图索,就让他老老实实把执行者定为我的好兄弟、好战友陈鸿渐,否则我明天就改姓古尔薇格了。’”   昂热绘声绘色地模仿起了恺撒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还有话音中的威胁之意。   弗罗斯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这是恺撒的风格,那是个骄傲的、还处于叛逆期的孩子,他也是真的敢舍弃加图索这个伟大的姓氏,转而冠以古尔薇格这个卑贱的姓氏。   深吸了一口气,弗罗斯特最终选择了放弃,毕竟尼伯龙根计划虽然重要,但并不是一切,他们还有别的手段来强化恺撒。   “那么,‘尼伯龙根计划’的执行者定为陈鸿渐,并且将两具龙骨十字除供给秘党和华夏炼制贤者之石的手指骨和脚趾骨以外的部分悉数用于对陈鸿渐的强化,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哼!”   “那么我宣布本次校董会会议结束。”   昂热一脸笑意地欢送跟吃了翔一样的弗罗斯特离去,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尽管这个家伙奈何不了自己,但苍蝇在耳边嗡嗡地飞久了也烦不是?这回把弗罗斯特气得够呛,别提有多开心了。   不过,幸好eva转播的视频被eva自己在刹那间剪掉了一小部分并无缝衔接,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破绽。那一幕中,陈鸿渐取出一支试管,并服用了一滴血,才得以瞬间恢复体力。昂热本来还担心过这会不会是什么进化药之类的玩意,但那个好久没有联系的老朋友提到了这件事,并表示那是他提供的,没有什么副作用,他也没有细究。   因为,另一件能够给初代种送葬的小家伙还有几个月就要入学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四大君主全部变成龙骨十字的场景了,唯一可惜的就是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要用于陈鸿渐的强化,所以他没法把那八具龙骨十字摆在一起合影留念了。   算了,我希尔伯特·让·昂热最大度了!   特护病房内   “张嘴~啊~”   “啊~嗷呜。”   夏弥一口一口喝着陈鸿渐给她熬的蔬菜粥,脸上的笑容始终未曾有片刻停歇。   虽然以夏弥的血统和体质,本来两天就足以痊愈,但她始终压制着身体的自愈力,让自己在病床上多躺几天。   因为,她想去偷龙骨十字!   趁着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还在北极圈深处等着运输的时候,夏弥直接开一个尼伯龙根的口子在那些去运龙骨十字的执行部专员抵达前把龙骨十字偷走,一块不剩!   至于被定为“尼伯龙根计划”的执行者的陈鸿渐有没有意见?   夏弥【眯眼,揪衣领】:听说你有意见?   陈鸿渐【跪地】: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不过夏弥没有告诉陈鸿渐自己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依旧以为陈鸿渐只是知道她是次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她不怕陈鸿渐一下子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也怕他身上的负担太重了。陈鸿渐呢,其实什么都知道,但他也不说破,只当夏弥真的是要补充血统,将血统提升至初代种级别吧。   翌日清晨,陈鸿渐根据昂热的嘱咐一早就来到了校长室。   “嘿,孩子,吃早餐吗?刚好今天我让厨师给我做了点中式早餐。”   昂热咬了一口肉包,看向陈鸿渐道。   “不了,我刚和夏弥吃过。”   陈鸿渐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昂热对面的椅子上。   “算了,也不好意思让弗拉梅尔多等,既然你那么早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昂热站起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一个按钮。   校长室的地板突然裂开一条笔直的缝隙,旋即两侧的地板开始缓缓移动,一架电梯从地板下升起。昂热走上前,拿出一张黑卡,在电梯门前的显示屏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陈鸿渐看见电梯里的场景,有些无语地撇过头看向昂热。   这个电梯的内部大概就有近五十平的大小了,里面铺上了实木地板,地上还有几张纯羊绒地毯,摆放一张茶几和三张真皮沙发,上面还有一整套的名贵茶具和一台咖啡机,简直就是一间名为电梯的茶室!   当陈鸿渐走进这间“茶室”的时候,还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浓烈却不刺鼻,清新自然。陈鸿渐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这层实木地板,地板暗黄中带着绿色,纹理交错不规则,伸手敲了敲,显然这层实木地板的强度还不低。   这是玉檀香木做的实木地板啊!   2008年时可是要近3000rb一平的玩意!也就是说光是这木地板就花了15万rb!   “校长,我突然觉得恺撒叔叔弹劾你的开销问题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正义的事情了。”   弗罗斯特曾经不止一次地控诉昂热任期内卡塞尔学院每年的管理费直线上升,并且大多是没有昂热公款私用的个人的消费,例如把包机飞往世界各地旅行度假的费用记在学院的账单上,保养用公费买的那辆玛莎拉蒂grancabrio,甚至昂热的那架名为斯普莱尼尔的湾流g550私人飞机都是用学院公款购买的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校长呢?我这个老头子也就这点爱好了。”   昂热一脸的悲怆,似乎是为自己的学生这样误解自己而感到心痛。   陈鸿渐没有理会昂热,静静地坐在真皮沙发上,等待着目的地的到达,昂热倒是喋喋不休地为陈鸿渐介绍着他们所在的地方。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冰窖’,那是卡塞尔学院的地下室,其中包括一些实验室,也是卡塞尔学院的避难所,足以抵挡核弹的轰炸,有足够十万人吃三十年的储备粮食。而且‘冰窖’尽管在地下,但实际面积并不比地面上的卡塞尔学院小。”   忽然,电梯来到了一处类似动物园和水族馆一样的地方。   “这里是学院的基因库,一方面研究龙族需要大量的基因样本做对比,其次也是为了防止有一天世界陷入了危机而导致生物灭绝,所以这里拥有全世界各种生物。”   陈鸿渐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片茂密的森林,湿地、山地等,里面的确各种陆地生物应有尽有,连身为华夏国宝的大熊猫也不例外。而旁边则有一个巨型水族馆,里面甚至囊括了各种鲸鱼和鲨鱼,甚至还有几头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巨型章鱼。   “我们要去的,喏,刚好到了。你看,这里是‘冰窖’的最深层,他被称之为‘湮没之井’,因为一切的秘密被投入这口井都将被湮没,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昂热递给陈鸿渐一副红外线感应眼镜,指了指某一处。   陈鸿渐带上眼镜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那是一片密密麻麻、如荆棘般的红外线网!   “那个是感温用的,一旦有任何生物经过,都会被立刻发现,哪怕使用了言灵·冥照甚至言灵·金刚界也没用,但它没有杀伤力,里面倒是有几层红外线高温网和激光电网。   要知道,既然我们将之称为‘湮没之井’,这里的防备肯定是最严密和完备的。完整的电子系统、密集如荆棘的感温红外线、带电的地板、催泪气体、甚至来自装备部那帮鬼才研究出来的的什么古怪设备来着,我想不起来了,反正一切安全设备都被预先考虑到了。   毕竟里面收藏着卡塞尔学院的各种藏品,都是炼金物品,有从龙族的墓穴里挖出来的,也有世界各地的古代混血种君王的陪葬品。”   电梯门打开,昂热带着陈鸿渐走进这座“湮没之井”,指了指一座圆柱形的石英玻璃缸,里面灌满了福尔马林溶液,而被浸没的则是半截干枯的木乃伊。   这玩意是某个考古学家于1836年从埃及国王谷的某位法老的金字塔里挖出的陪葬品,不知名的男性尸骨,两臂被某种骨质的镣铐锁死在半截铁柱上。当时执行部的人在买下这玩意的时候,不小心解开了他的镣铐,然后这具已经干枯的木乃伊居然暴起伤人,然后被我打断了半截身体,下半身被施耐德直接烧掉了,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当时弗拉”   “嘿,昂热,你不是来当导游的!我还等着在这个孩子身上试验尼伯龙根计划呢!”   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打断了昂热的热情解说,守夜人挺着一张啤酒肚走了过来,神色颇有些不满。   陈鸿渐愣了愣,他怎么忽然觉得副校长的话有什么问题,但他好像又找不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这不是我们优秀学生第一次来到‘冰窖’嘛。算了,反正以后这个地方他应该也会常来,下次再继续给他介绍也不迟。”昂热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递过一张黑卡。   “这是你的黑卡,在学校你将会拥有不亚于我和弗拉梅尔的权限,一切地方你都可以随时前往,包括‘冰窖’,毕竟我相信尼伯龙根计划在你身上肯定还要进行七次的。你也可以自己做主拿走里面的任何炼金物品,不过我的建议是先和弗拉梅尔打个招呼,不然有些炼金物品失去了‘冰窖’的炼金阵法束缚可能会出现暴动。”   陈鸿渐点了点头,接过这张蕴含着恐怖权限的黑卡,觉得昂热对他还挺有信心的,居然认为他能将剩余的初代种全部送来“冰窖”的“湮没之井”,还真是   等等,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副校长之前说的是,试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强化身体的方法就是把你熬成汤 ,龙族之开局上了那辆迈巴赫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先看看我给你定好的‘尼伯龙根计划’。”   守夜人一把拽着陈鸿渐胳膊就往“湮没之井”深处拽,而且他的臂力惊人的强,完全不像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老肥宅。   无奈,陈鸿渐被拽着走到一个小房间里,接过守夜人递来的计划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   陈鸿渐瞪大了眼睛看向守夜人,“您在逗我吧?这他喵的是人能活着完成的计划表?”   陈鸿渐真的觉得有些生无可恋,也许恺撒退出是明智的决定。   学习全世界各种类型的搏击术什么的都还好,他本身就有极强的学习天赋。但是那个同时与二十名t-800型终结者机器人搏斗,并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战胜它们   这他喵的什么玩意?t-800都出来了?终结者真不是科幻电影?   “不错了,原定计划还包括各种填鸭式的战斗经验灌输,只是看你经验还算丰富,甚至有和龙王正面搏斗的经验,觉得在这方面应该足够了。至于那些体能训练,不过是训练到肌肉撕裂、骨骼断裂罢了,你的言灵瞬间就能治愈自己,怕什么?”   守夜人一巴掌拍在陈鸿渐的脑袋上,觉得这小子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现在不打,以后等这小子连成了,谁打谁就不一定了。将来说出去也长脸,我当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可是打过屠龙英雄脑袋而且对方不敢还手的人。   “是可以瞬间治愈,但是这玩意疼啊!还有那个每天饭前便后跑一次马拉松是什么玩意?你信不信我能做到十天吃饭排泄各一次!”   “哎呀,你可是被秘党寄予了希望的孩子,要知道你们华夏人可是一直认为平时要多努力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平时多流什么来着?”昂热顶着一张笑脸看向陈鸿渐,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那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华夏通”守夜人补充道。   陈鸿渐哆哆嗦嗦地拿起那张计划表:“那为什么要在训练前泡十天的药浴?我又不是鸡蛋!”   守夜人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义正言辞道:“那可是用龙骨十字里面的精华制成的药浴,足以把你的身体强化到一个新的阶级。强化身体的方法,就是把你熬成汤!”   陈鸿渐:“我能不能拒绝?”   昂热拿出一把沙漠之鹰,对准陈鸿渐的后背,阴森森道:“你觉得呢?”   砰砰砰!   昂热连开三枪,陈鸿渐一身白衣服上出现了三个鲜艳的红点,   陈鸿渐趴在地上,对着昂热伸出左手。   “校长,为为什么?”   昂热笑嘻嘻地对一旁的守夜人说道:“看来还不行啊,居然还有意识,果然是血统高的缘故。”   言罢,昂热拿起沙漠之鹰对着陈鸿渐的背部又补上了四发,直接将弹夹打空。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于是再补上了两个弹夹的子弹,一共二十一发弗丽嘉子弹,近距离中弹,哪怕是陈鸿渐这样拥有次代种血统都扛不住这样的麻醉剂量。   “校校长替我问候你老母!”   陈鸿渐默默地伸出了右手中指,对着昂热比出了国际通用友好手势,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砰!   昂热对着陈鸿渐的脑袋又补上了一颗弗丽嘉子弹,陈鸿渐彻底失去了意识,黑色的发丝上尽是弹头炸开后的红色粉末。   至于最后一发,是成功麻醉了陈鸿渐还是真的一枪打在脑袋上疼晕过去了,昂热表示与我无关,反正打不死。   “对了,弗拉梅尔,你说给孩子们举办个真人cs活动怎么样?就用弗丽嘉子弹好了,反正最多花个一千多万美金而已,也不是我们出钱,还能让这些孩子得到一些实战经验。”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我现在就想看看龙骨十字的强化效果,然后等着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昂热和守夜人一人扯着陈鸿渐的一条腿,将他倒拖着走进了一个小房间,一脸猥琐地关上了门。   格陵兰岛,北极圈深处   一团黑烟出现在了已经融化的青铜城遗址上,但这团黑影极为黯淡,哪怕是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不仔细看也根本不会察觉到这团淡淡的黑烟。   黑烟下,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烟雾中显现出来,窈窕的身姿令人遐想无限。   “卡塞尔的这帮人还真是天真得过分,居然没有半点防备,只留下一个炼金矩阵。”   夏弥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她已经确认过了,eva在康斯坦丁死后已经关闭,诺玛重启,并且将目光全部集中在全世界的其他地方,寻找着其他初代种的位置。而她早已在四周巡视过很多遍了,通过精神领域的扫描,确认附近绝对没有任何人。   夏弥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地面,眼中不再是平日里的娇俏,而是森古威严。   这片地区的气温随着康斯坦丁的死亡,重新开始下降,甚至已经降低至零下七十度。在这片冰天雪地间,仿佛就连时光都可以被封冻,空气也凝结成冰珠。   但,除了女孩之外,还有一具巨大的骨架屹立在此。   那是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纵然现在已经变成古铜色的枯骨,但它散发出的淡淡威严却足以令那些猎食者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如果血统纯度极高的人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有一层透明的半圆形屏障,一切的神鬼妖魔都被某种强绝的力量隔绝在外,一切的入侵都被排斥。更何况,龙骨十字的周围,还有一层透明的半圆形屏障,将风雪和一切生物隔绝在外。   这是一座强大的炼金矩阵,能将一切隔绝封闭在领域外,同时也可以释放出类似言灵·戒律般的效果,镇压着已经死去的康斯坦丁。但这座看上去无比强大的炼金矩阵,却不是由任何人类或者龙类引发的,维持着这座强大的炼金矩阵的,却是摆放在地上的纯银板。   那是守夜人的杰作,在纯银板上刻满了如同一条条蟒蛇般相互缠绕的深槽,深槽外是密密麻麻的符号雕纹,如同一棵古藤树上分叉出的枝条一般。而在“古藤树”的底部,有一片银白色的湖泊,湖泊中满是闪亮的重质液体。“树根”、“树干”、“树枝”组成了这座前所未有的炼金矩阵,守夜人自信,哪怕是初代种级别的目标想要攻破它,也绝非易事。这也是卡塞尔学院敢不派任何人驻守于此的原因,毕竟如果这样强大的炼金矩阵都无法保护住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那么派其他执行部专员来,也只是白白丢掉性命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掌握了‘科学’这样强有力的武器,但在封印龙类的时候,人类居然还是不得不借助龙族的技术啊,即使封印的对象只是一具骨骸。但能把炼金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人类的天赋的确恐怖,难怪可以取代龙族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   夏弥长久驻足在炼金矩阵前,端详着这座由人类搭建的阵法,还是不由有些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对她这个初代种之中最具智慧的龙来说,纵然这是全世界前三甲的炼金术大师、当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亲自布置,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就像是在一个自主研发出蘑菇弹的科学家面前显摆一张满分的高中化学试卷。   夏弥犹豫了几秒,拔出腰间的那柄长曾弥虎彻,刀刃抵在手腕上。一抹寒光掠过,滚烫的龙血在瞬间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冒着热气。龙血喷洒在空气中,但却没有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坠落,而是在空气中形成一条由鲜血形成的血蟒。   鲜红色的血莽咆哮了一声,冲向了纯银板上,占据了那一条条深槽,身为重质液体的水银只能漂浮在那条血莽的身上,而那条银白色的水银湖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染成了暗红色。渐渐地,湖泊如同沸腾般冒出了一个个气泡,血色的光与银白色的光交替着闪现,就像是电路不稳的灯泡一闪一闪。   如般的咏唱声传遍了这片区域,那棵“古藤”时不时地转换着色彩,整座炼金矩阵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银白色的水银被蒸发,纯银板也被腐蚀成了深黑色。   轰!   血色的光芒彻底占据了“古藤”的树根、树干和树枝,纯银板瞬间炸裂开来,透明的半圆形屏障也在瞬间消失。   ︿︿   夏弥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哼,她可是龙族中最擅长炼金术、言灵学和操控尼伯龙根的,就这也像难住她?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她至少有十三种打破这个炼金矩阵的方法,这只不过其中付出最小代价和最快的一种方法罢了。   原理其实也很简单,哪怕是初中生也能明白。整座炼金矩阵如同一个复杂但却将铜丝尽数暴露在外的电路,虽然难解,但只要电路上泼上一盆水就可以轻松使其短路最终自毁,就是有点费血。   夏弥轻轻地抚了抚龙骨十字的头部,尽管先前为敌,但她对从前单纯的康斯坦丁还是有些感情的。至少现在,她的脑子里全是康斯坦丁。   “唔,我该怎么烹饪康斯坦丁呢?炭烤龙骨架还是红烧龙骨架?好难抉择啊,感觉每一种都不错。   要不,还是熬汤吧,一定很好喝!   康斯坦丁,你安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烹饪成最美味的汤!”   夏弥的脸上露出痴女般的笑容,拍了拍手,一个幽黑深邃的洞口出现在夏弥的身前。   那是夏弥的“权”,虽然没有进化为海拉,但身为学习能力最强的初代种,操控一下自己的一个尼伯龙根的出入口绝不是问题。而眼前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被她修改了一下,随身携带,至于出口嘛,则是在京城的地下,在芬里厄的零食仓库边。   虽然憨憨的芬里厄智力低微,但对于零食的重视程度,再加上是她千叮咛万嘱咐,芬里厄还是能很好地履行看守这个尼伯龙根出口的职责的。   夏弥伸出纤细的手臂,将巨大的龙骨十字轻易地举了起来,看起来毫不费力,随手将它扔向了这个尼伯龙根入口。   身长四十米的龙骨十字在接近这个直径不过三米的入口的瞬间,便出现了扭曲的想象,如果炽热高温下的景象,螺旋着被吸入了这黑黢黢的洞口之中。   到手!   在看见龙骨十字完全被吸入的那一刻,夏弥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止不住了。将出口修改为卡塞尔学院的特护病房外,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入口之中。   现在陈鸿渐还在学院,被她修改过的监控视频中,“夏弥”还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看着平板电脑呢。她可不想因小失大,暴露身份,让自己和自己的男孩陷入危险之中。反正她也不急着吸收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而她的尼伯龙根除了她自己和芬里厄,还有她给予了权限的人以外,可没有任何人或龙能够进入。   在夏弥身影消失的瞬间,这个黑黢黢的洞口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有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男孩,踏着锃亮的黑色小皮鞋走在冰面上,发出踏踏的响声,看向那个尼伯龙根入口原来的位置。   回到特护病房的夏弥取消了对病房里的监控视频的控制,将视频中的虚假内容删除,重新将病房内的真实情景投放在视频之中,然后通过和男孩特殊的精神交流方式告知了“偷龙计划”的成功。   滴滴,滴滴,滴滴!   夏弥看着平板上传来的视频通话申请,嘴角翘起一抹笑意。   视频接通,夏弥趴在床上,软声软气地对着平板说道:“怎么啦,鸿宝宝?”   视频中,陈鸿渐满脸通红,坐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中,着上半身。   “要死啦你,泡澡还跟我打视频通话!”夏弥羞红了脸,羞怒地娇嗔道。   视频中,陈鸿渐一脸生无可恋地攀着木桶的边缘,有气无力道。   “呜呜呜,夏弥,我就快被熬成汤了。”   夏弥:???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半年来的变化   就在陈鸿渐开始进行“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一道噩耗突然传入了昂热和守夜人的耳中。   康斯坦丁龙骨十字被盗!   秘党震惊!   消息传遍全世界混血种社会,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可是当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明面上的全世界炼金术大师前三甲!他所设置的炼金矩阵居然被破开,而且甚至出现什么大动静,这就意味着破开这座炼金矩阵的,要么是在炼金术造诣上堪比当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炼金术大师,要么就是另一位初代种!   但是,守夜人派装备部副部长卡尔跑了一趟格陵兰岛,仔细观察了那些用于布置炼金矩阵的纯银板,确定了破开那座炼金矩阵的人一定是拥有超过寻常次代种级别的血统,否则绝不会以那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破解了他打造的炼金矩阵。   而当代的炼金术大师中,是没有血统超过寻常次代种的。或者说,混血种的血统哪怕是服用了各种进化药也不可能超过寻常次代种。   所以,破开炼金矩阵、盗走龙骨十字的,毫无疑问就是另一位初代种了!   青铜与火之王的两位双生子诺顿和康斯坦丁刚刚被斩杀,就有另一头初代种苏醒,还盗走了一具龙骨十字。一俟那位不知身份的初代种吞噬吸收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那就意味着人类即将迎来一位大敌,一位完全体龙王!   执行部成员被大量派出,各国的官方混血种组织都派出了大量人手调查,不过到底是真的担心那位不知身份的初代种的存在还是觊觎那具龙骨十字,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很多人都认为,既然一名大一学生都可以杀死初代种,那么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精英们自然也不会输给这个大一学生,哪怕有所不如,大不了可以凭借数量取胜。   但,无论怎么搜查,都是毫无结果。那位神秘的初代种似乎消失在了世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根据分析,这位神秘的初代种应该是躲在了自己的尼伯龙根里,开始吸收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了。   一时间全世界的混血种又有些慌乱,而陈鸿渐的尼伯龙根计划也被加强了训练强度,打算将原有的一年计划缩减至半年,准备随时应对那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神秘初代种。   而他的日常变成了吃饭睡觉锻炼泡澡,除了夏弥、楚子航、诺诺等人时不时来探望正在进行地狱训练的陈鸿渐。   早上八点起床,吃完守夜人安排的营养师专门定制的营养餐。但这个所谓的营养餐,说白了就是一堆能量块,也就是把麦片、水果等压缩成方块,足以供给陈鸿渐上午锻炼所需的营养和能量。但这玩意难吃得要命,刚开始,陈鸿渐每天都必须捏着鼻子才能吃下去的。   吃完早饭休息半小时,九点钟准时开始进行第一项锻炼计划,50公里长跑,路程比一场马拉松还要长(马拉松42195公里)。守夜人给他制定的目标是在三十分钟内跑完50公里,什么时候达成了这个目标,这五十公里也不用跑了。   陈鸿渐在听到这个目标的时候,气得差点问候守夜人的母亲。   要知道截止到2008年的12月,马拉松的最快纪录诞生于2008年9月28日的柏林马拉松赛上,34岁的埃塞俄比亚人,格布雷塞拉西以2小时03分59秒打破了自己保持的世界记录并获得了柏林男子马拉松冠军。   虽然说他现在拥有次代种的血统,但是不借用风元素和膜翼,纯粹靠身体素质和双腿奔跑,怎么可能在半小时内跑完50宫里?   刚开始两个月,陈鸿渐跑完50公里所耗时长才堪堪缩短至一小时以内。按照守夜人的说法,这是他开始掌控自己突然提升的血统。而他的身体素质其实本来就因为龙血纯度提升而强化,只是他还未彻底熟悉突然增强的身体,就像开惯了极速30k/h的拖拉机的人,突然给他一辆极速434k/h的布加迪威龙,在彻底熟悉这辆车前,他还是会下意识用开拖拉机的技术和速度驾驶那辆布加迪威龙。   结束了早上的50公里长跑,休息半个小时,补充水分,接下里就是柔韧性的训练。   陈鸿渐的身体柔韧性其实在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守夜人制定的目标远不止如此。为此,昂热请来了世界顶尖的瑜伽大师来教陈鸿渐瑜伽。   一小时的瑜伽训练后,陈鸿渐就被守夜人扔进一个木桶里,赤红色的药浴中漂浮着各种草药,连人带桶架在火堆上加热,不知道还以为是食人族在准备午饭呢。   不过,守夜人这个华夏通的确对于中医方面有一手,他准备的药浴药材看似寻常,但经过特殊的搭配,却展现出了奇效。   陈鸿渐一天要泡三桶药浴,午饭前一桶,晚饭前一桶,晚上睡前一桶。   饭前的那一桶药浴中加入了桑叶、菊花、蓟草等,用于缓解上午50公里长跑和瑜伽训练带来的疲劳,舒张毛孔,也可以让陈鸿渐在后面的两桶药浴中能够更加充分吸收药浴中的中药药效。   晚饭前的那一桶药浴中加入了皂荚、透骨草、侧柏叶、千里光、野菊花、石榴皮,可以去火静心,养神安眠,让陈鸿渐在下午的格斗练习中积攒在心中的戾气和火气得以被压制并散去,也可以抑制因为尼伯龙根计划而提升了血统的陈鸿渐脑中的暴戾,防止出现死侍化的情况。   睡前的那一桶药浴中加入了千年健、海风藤、桑枝、五加皮、透骨草、虎杖,煎熬取二汁而成,可以除去白天训练时身体中出现的一些暗伤,甚至关节中的痛楚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治愈,毕竟他们不敢完全确定陈鸿渐的言灵会治愈好所有暗伤。而这桶药浴还有畅通经脉的效果,可以去除经脉中极其细微的阻塞,亦可以固本培元,强身健体,消除疲劳,宁神安眠。   至于陈鸿渐的午餐也是特制的营养能量块,跟早餐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里面成分更复杂,量更大罢了。下午主要是格斗课的训练,前两个月陈鸿渐都在学习全世界的各种搏斗术。学习能力极强的陈鸿渐在两个月内就差不多学会了所有搏斗术,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些搏斗术的水平提升至精通,在后面三个月与格斗机器人的战斗中将这些搏斗术彻底将这些搏斗术融会贯通,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运用自如。   在最后的三个月里,陈鸿渐的战斗力大大提升,到第五个月的月初,陈鸿渐在50公里长跑中所需时间也终于缩减到了30分钟以内,达到了27分51秒这个足以让全世界最顶尖的运动员们都把下巴惊掉的成绩。   半年后,脱胎换骨的陈鸿渐终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冰窖”,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休闲装。他原本带去的几件衣服早就在这场地狱训练中磨损得破破烂烂的,只是没有外人,也没有暴露什么敏感部位,他也就没有换新衣服。   一身清闲的陈鸿渐先去找了夏弥,两人腻歪了一阵。   夏弥揪了揪陈鸿渐的脸颊,不由惊声问道:“你不是天天的训练吗?怎么皮肤变得这么好,细腻柔润有光泽!手感简直棒极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血统的提升吧,你看学校里的混血种们哪有一个颜值低的?”   陈鸿渐的脸颊在夏弥调皮的双手揉搓之下变幻着不同的形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微微有些惊艳到了。如果每个人身上都有游戏里的五维数据,那么陈鸿渐不仅是代表身体素质的四维数值飙升,魅力值那一栏也是大幅度上涨。   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俊逸的面庞,在“尼伯龙根计划”的施行后,甚至不比夏弥的皮肤差了。   和夏弥温存了一阵,陈鸿渐也来到了半年未曾去过的狮心会。   “副会长好!”   康斯坦丁馆外,每个见到陈鸿渐的狮心会成员都会站在原地,向陈鸿渐行普鲁士军礼问候,陈鸿渐也一一驻足回礼。原本不足五百米的路途,陈鸿渐和夏弥硬是走了二十多分钟。   而当陈鸿渐走进训练馆的时候,原本喧闹的训练馆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也停止了训练。下一刻,整个训练馆顿时沸腾了起来。   “向青铜与火之王击杀者,狮心会副会长,敬礼!”   陈鸿渐面带笑容回以军礼,有些心潮澎湃。   斩杀了青铜与火之王的两头双生子之后,陈鸿渐在狮心会的个人威望已经提升至了新的高度,甚至不亚于拥有专属粉丝团“热队”的昂热和全世界前三的顶尖炼金术大师守夜人。   昂热是秘党支柱,秘党最锋利的屠龙利刃,一百多年来杀死龙不知道多少头三代种甚至包括两头次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   守夜人在炼金术方面的成就就不提了,光是覆盖了面积庞大的卡塞尔学院角角落落的言灵·戒律,压制了卡塞尔学院一届届优秀学生的言灵,并且全年无休,仿佛不知疲倦般日复一日地释放着言灵·戒律。   (学生们是不知道守夜人维持言灵·戒律是依靠炼金矩阵的事情的,毕竟守夜人基本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阁楼里,那些教授们恐怕除了昂热和芬格尔以外可能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二人在漫长的生命中都斩获了无数成就,并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自然赢得了所有学生和教授的尊敬,而陈鸿渐这个仅仅十九岁的年轻人却通过自己的实力和成就,若非年龄因素,他的声望恐怕会超过昂热和守夜人。要知道,如今备受尊敬的狮心会建立者、初代会长梅涅克·卡塞尔也只是凭借言灵·莱茵和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同归于尽。   而凭借着屠龙主力军的会长楚子航、秘书长苏茜以及夏弥,还有屠龙英雄副会长陈鸿渐,狮心会的威望也达到了巅峰,完全扭转了上任狮心会长拉文·卡许在位时期拼尽全力才能维持的势均力敌局面,狮心会在声势方面将学生会压得死死的。   之所以学生会没有被狮心会彻底压垮,也是凭借学生会主席恺撒的屠龙主力军身份。两次参与与青铜与火之王的双身子的战斗,在与康斯坦丁的战斗中大大牵制了这位趋近于完全体龙王的初代种。因此学生会的声势倒也只是大大不如狮心会,但彻底碾压了其他小社团。   不过也没有人认为身为狮心会会长的楚子航不如学生会主席恺撒,虽然他的表现看上去不起恺撒还有些距离,但毕竟楚子航的君焰属于火系言灵,是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在于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战斗中根本发挥不出多少效果。   此外,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身为狮心会副会长陈鸿渐表妹的诺诺忽然加入了学生会,并与恺撒官宣了情侣身份。这件事倒是有些突然,令不少狮心会成员都感到愤怒。与恺撒成为男女朋友倒是无所谓,但是诺诺加入学生会的举动让他们觉得诺诺背叛了狮心会,甚至在守夜人论坛上猛力抨击诺诺。   但楚子航、苏茜和夏弥却对于诺诺加入学生会的举措表示完全无所谓,并祝福了恺撒和诺诺的感情。毕竟诺诺从未宣布加入狮心会,更没有进行入会仪式,所以不存在背叛的问题。并且学生会主席恺撒以及新加入的诺诺和他们也是一同并肩作战的朋友,只是分属社团不同罢了,不存在什么敌人与背叛的问题。而且根据狮心会新闻部部长芬格尔曝光的照片来看,几人甚至与恺撒和诺诺举办了一场小型四人排队来祝福这对情侣。   诺诺也没有在意守夜人论坛对她的谩骂和批评,她从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否则也不是那个疯疯癫癫的红发巫女了。   “大家继续训练吧,争取将来在与龙族的战场上表现得更加出色,不辱狮心会成员的称号。”   陈鸿渐摆了摆手,时时刻刻被人关注着,他也有些别扭的感觉。   “是,副会长!”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但我们还是好孩子   华夏,南方的某座小城,仕兰中学   高三某班级   一名年纪看上去约莫在50岁左右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唾沫乱飞,用夸张性的动作比划着什么,讲解着手中的一张试卷。台下的大部分人都在认真听讲,哪怕是有些困倦,也会喝一口咖啡或者用一滴清凉油让自己精神些。只有一名男生,手撑着下巴,看上去在盯着桌上的试卷,实际上余光一直瞥向向右斜方的女生。   女生穿着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白得几乎有些透明,一双蕾丝花边的白短袜和平底黑色皮鞋,一头细软笔直的长发,坠着一只HelloKitty的发卡,看上去很乖巧文静,有一种文艺女青年的气息。   路明非看着那如同女神般的陈雯雯,觉得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女神也是一种幸福。   十五岁时的他在第一天入校时,就被低调地从一辆帕萨特上下来的陈雯雯迷住了。那天的她也是这样的一身装扮,宛如荷塘中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用《爱莲说》的这句来形容陈雯雯他觉得一点也不过分。也是因此,他这个学渣居然破天荒地将那篇《爱莲说》背得一字不落,一度让语文老师觉得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自此,路明非的人生最大梦想就不再是暴富和电竞梦了,而是成为这个女孩的男朋友,与她并肩前行,迈入婚姻的殿堂,儿孙绕膝,白首不离。   而且,路明非一直觉得这个梦想比起暴富和电竞梦什么的看上去要更实际点。要知道,陈雯雯在高一成为文学社社长后,一共只亲自邀请过两个男生加入文学社,一个是班里帅气多金的赵孟华,另一个就是他路明非了。   虽然跟赵孟华无论是家境还是在学习上,他都有着一定的差距,但他不觉得自己毫无希望,而且赵孟华似乎并没有追求陈雯雯的意思。再说了,他路明非长得也不难看。如果能够表现得自信点,少熬夜上网,至少也说得上是眉清目秀。   从此,路明非踏上了暗恋陈雯雯的道路,一发不可收拾。   成为文学社社员的路明非在文学上下了苦工,甚至将原本用于上网的时间抽出一部分用来泡图书馆,读一些又冷又悲伤的欧美文学作品,那是陈雯雯最喜欢的类型,活像一个“中产女白人”。不过路明非的文学素养的确因此大大提升,逐步成为了文学社的理事,语文成绩也大大提升。   “唉,可惜快毕业了,听说陈雯雯和赵孟华、柳淼淼还有小天女他们报名了一所名为卡塞尔学院的私立贵族学院也不知道毕业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路明非叹了口气,眼角微微下垂,一股名为“衰”的气质将他笼罩在其中。   就在路明非走神的时候,教室门忽然轰的一声被推开了。所有人不由看向门口的位置,那是有些秃头的教导主任,喘着粗气,有些口吃。   “快,快,全体集合,去操场排好队,参加仕兰中学优秀校友的欢迎仪式!”   教导主任刚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跑向另一个教室了,他必须趁校长他们拖着那位优秀校友的时候通知他们年级的每个班同学立刻去操场集合。之所以没用校园广播也是不希望那名优秀校长觉得仕兰中学校方失礼,没有事先准备好迎接他。至于对方来访的邮件是不是几分钟前临时发送来的,那都不是他们现在应该关注的事情。   要知道,那所著名的卡塞尔学院每年在整个华夏招收的学生数量可是屈指可数,很多人挤破了头都进不去,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入学“赞助金”或“投资金”,必须参与面试。听说那位担任此次面试主考官的优秀校友如今是那所卡塞尔学院的一个学生团体的副会长,同时还拥有很大的权力,甚至可以全权做主这次招生计划。   想到这里,教导主任突然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疲惫的身躯再次奔跑起来。   ——————————————华丽的分割线————————————————   短暂地休息了几天后,陈鸿渐遵循了和路鸣泽的交易,在昂热提出他和楚子航的家乡有一个S级学员后,他便主动申请回到家乡来纳新。陈鸿渐来了,夏弥自然也一起跟来了,但楚子航、苏茜和诺诺却没有一起回华夏。   本来陈鸿渐就是除了演讲以外不管事的,夏弥更是整天玩闹,没个正行。但也没有人会斥责夏弥是,先不说她是陈鸿渐的女友,再怎么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其次,夏弥在两次对战青铜与火之王的战斗中都有不俗的表现,说一句女中豪杰也不为过;还有,夏弥的近战能力,除了楚子航和陈鸿渐二人,如果不使用言灵,哪怕是苏茜和被明升暗降的兰斯洛特也只有被吊打的份,自然没有说她偷懒不训练;最后,让夏弥干活纯粹是给狮心会的干部们找麻烦,不如不干。   嗯,陈鸿渐觉得最后一点才是最关键的,不然他带走夏弥的时候为什么苏茜一脸的感动。   不过,飞机落地后,夏弥就立刻登上了另一辆飞往京城的飞机。那是她来之前让诺玛帮她定好的,落地后直接乘坐下一时刻的班次飞机飞往京城,说是回趟家,顺便和老同学们聚聚。反正招生任务只要能完成就行,哪怕是随行的古德里安教授也不会说夏弥什么。   也幸好陈父陈母出去旅游了,就留下徐叔一个在家,不然让夏弥一个人去京城的行为少不了要被陈母一顿数落。   看着夏弥蹦蹦跳跳的样子,陈鸿渐就认定了她肯定是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藏在了京城地下的那个尼伯龙根了。这次借口回来,估计就是来吸收那具龙骨十字的。   好在,他和路鸣泽达成了交易,他不会对夏弥和芬里厄下手,也不会透露出他们的藏身地,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夏弥的安危。在没有初代种级别出现的情况下,夏弥不让别人陷入安危就不错了。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客厅内   “陈鸿渐,诺玛这里有一封邮件,是你原来所在的那所仕兰中学的校长发来的。听说你是本次面试的主考官,希望我们能安排他与你见一面。”   古德里安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了陈鸿渐,陈鸿渐接过扫了一眼,问道:“教授你的意思呢?”   “我?”古德里安指了指自己,有些愣神,“你在问我的意见?”   “对啊,您是教授,这种招生环节您应该很熟悉吧,我虽然有过当过一次考官,但只是临时加上去的,也不是主考官,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要听取您的意见。”   “我的建议是同意,这样可以更好地将路明非一同加入面试名单里。当然,也要考虑你的想法。”   古德里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倒是没有想到陈鸿渐居然会询问他的意见。   作为一名还没有拿到“终身教授”头衔的教授,他在面对陈鸿渐的时候其实有些不自信和拘束。毕竟对方已经是一名杀死两头初代种的超级学员了,虽然名义上只是被提升为S级学员,但谁都知道他的评级是S级是因为学院里的学员最高评级是S级,而不是他只值得S级的评级。面对这样一位优秀的学员,其实古德里安很担心对方像恺撒那样年少轻狂目无尊长,但事实证明施耐德调教出来的弟子至少在礼节上还是做的不错的。   (弗罗斯特·加图索:啊嚏!啊嚏!啊嚏!)   “唉,好吧。其实我是很不喜欢这种虚伪的见面交谈的,但是既然教授您觉得有必要,我就忍忍吧。”陈鸿渐捂着脸,他已经想象到那位有些谢顶的校长在见到自己时会有多热情了。   “干脆就现在吧,正好我闲得无聊,麻烦教授您替我回一封邮件了。”   陈鸿渐乘坐电梯来到楼底,从大堂经理手中接过徐叔预先存在丽晶酒店地下车库的劳斯莱斯幻影敞篷,驱车来到了仕兰中学的校门口。由于古德里安在陈鸿渐到达前几分钟刚刚发出邮件,所以校门口也没有什么欢迎仪式,简单地填了一张访客表,看着他停在门口的那辆劳斯莱斯,加上本就是仕兰中学的校友,保安并没有拦他。   陈鸿渐缓步走入校园,看着熟悉的场景,还是有些感慨的。当年在学校里,他和楚子航可不用管理那庞大的狮心会,也不用操心屠龙的事情,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谁承想现在自己成了那所谓的“高个子”,也算是为全人类解决了两次灭世危机了。   忽然,一群穿着正装的老师们匆匆忙忙地向着校门口的位置跑来,跑在最前头的是大腹便便有些秃头的仕兰中学校长。   “鸿渐啊,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在开会,来晚了。”   校长热情地握住了陈鸿渐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要知道,这几年,陈鸿渐当初大规模投资的那几家公司如鹅厂等可市值可都是成倍数的增长,成为了国内有名的青年风投家。此外,陈鸿渐也是能决定卡塞尔学院招生人数的面试主考官。   仕兰中学优秀校友再加上有求于人,这让仕兰中学的校长如何能不热情?   “没事,是我临时通知,倒是搅乱了校长您的日程安排了。”   陈鸿渐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校长那粗糙又有些油腻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哎呀,你们看看,不愧是我们仕兰中学的优秀校友,这气质,这风范,谦逊有礼,还是这么礼敬师长,真是难得呀。”校长哈哈笑着,同时给了身旁的几人递了一个眼色。   几人会意,立刻加入了校长的吹捧。   “是啊是啊,年轻有为啊。”   “就是啊,这孩子我当年就觉得他与众不同,不循规蹈矩,是个人才。”   陈鸿渐听得有些汗颜,心说原来不遵守校级班规就是不循规蹈矩,除了楚子航没有朋友就是与众不同,当年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子航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校长开口问道。   “子航被学院安排去北非和一个石油大亨谈笔生意,校长说既然是在家乡招生,就让我回来,顺便让我休息几天放松放松。”陈鸿渐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觉得校长的热情看上去有点虚假,但还是陪着笑着。   至于楚子航,昨天晚上他的确给自己发消息来,说是执行部的人在北非发现了一处龙族遗迹,消息刚刚传回学院,那几名执行部专员就在返回途中被一群持枪暴徒持枪包围。哪怕是B级和C级的混血种,在几百名持枪暴徒包围的情况下也不是对手。但好在对方只是奔着劫财去的,通过那几名专员的手机向学院勒索了一亿美刀。   通过诺玛的调查,那些持枪暴徒实际上是利国那个姓奥马尔的家伙的亲卫队,经常伪装成恐怖分子故意抓捕一些霉国人勒索霉国政府或一些霉国私人组织支付高额赎金。   本就是“铁面暴君”的施耐德在恢复了身体的健康后,脾气也稍稍变得有些暴躁了,盛怒之下派出了自己的大弟子楚子航,让他开着一辆装备部特制的防弹雷诺T卡车,装着一亿美金的纸钞去了交易地点,并授权楚子航可以击杀对他有攻击倾向的非混血种。   听说施耐德在上报了这件事以后,秘党有人专门去了趟白宫,目的不得而知。   嗯,虽然发消息的时候楚子航刚到米苏拉塔郊外,但是陈鸿渐已经想象到楚子航释放着君焰大杀四方的场景了。   “当年你们俩可是活脱脱的龙虎门啊。”校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由感慨道。   “校长,这《龙虎门》好像是某部港漫里的黑道社团吧?我和楚子航可是良民啊。”陈鸿渐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嗯,尽管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就欧美最大的暴力机构,而他和楚子航目前是这个暴力机构龙头老大施耐德部长唯二的亲传弟子,也是执行部的王牌专员,他更是日本实际上管理全国的黑道组织蛇岐八家的影皇兼现任大家长上杉越的干儿子,曾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市政府办公厅门口吊死了一个死侍,还曾   陈鸿渐:但我们还是好孩子,嗯,大大滴良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这辆AE86也不是吃素的   校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措辞似乎有些小问题,但又有些不想在陈鸿渐面前落了脸面,强行解释道:“我的意思啊,是说你和楚子航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两家人也来往密切,说是一门出两个留美的高材生也不为过,这可不是一龙一虎同出一门吗?你们这叫龙争虎斗……”   校长还未说完,一旁的语文教研室主任立马打断校长的话,笑着纠正道:“欸,这两个孩子亲如兄弟,怎么会争斗呢?这应该叫藏龙卧虎,龙盘虎踞,虎啸龙吟!”   被语文教研室主任这样开玩笑般的语气打断,校长的面子上倒也过得去,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看,不愧是周老师,这语言功底和文学素养就是高嘛,我这教政治出身的老家伙就不和你比了。”   校长偷偷看了一眼人群最后面悄悄用手机发送消息的组织副校长,在看到对方摇头后非要领着陈鸿渐参观参观如今的校园。   先是带陈鸿渐参观了校园里新建的的“万神殿”,白色的大理石墙壁上张贴着一张巨大的红色榜单,上面记录了仕兰中学2005级学生(即2008年毕业)开始的所有优秀毕业生姓名及获得的荣誉。   而2009年的高考还未开始,所以这张榜单上实际上也只有他们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为首的自然是楚子航,被高高地挂在第一的位置上。   “楚子航,市级三好学生,市级见义勇为青年,高二时以优异的表现免考进入霉国卡塞尔私立贵族学院,并获全额奖学金。”   楚子航的条目之下还有一行漂亮的小楷,标注这位学生在课业之外取得的成绩,“曾代表仕兰中学参加市青年篮球队,带队赢得全国联赛亚军。”   陈鸿渐的目光向下移了些,自己的条目就排在楚子航的   “陈鸿渐,市级三好学生,市级见义勇为青年,高二时以优异的表现作为交换生在北大附中学习半年,而后免考进入霉国卡塞尔私立贵族学院,并获全额奖学金。”   犹记得当初被评为市级三好学生还是因为市领导觉得被评为市级见义勇为青年成绩又拔尖的陈鸿渐居然没有被评为市级三好学生这件事说不过去,于是便将一向因为不遵守校级班规而无缘市级三好学生的陈鸿渐也评了上去。   看到陈鸿渐露出了笑容,校长也不由冲着身旁的执行副校长比了一个大拇指,这还是他的建议,果然没有人是不喜欢褒美和荣誉的。   这之后,校长又领着陈鸿渐餐馆了仕兰中学的照片墙,说着某某学长如今已经高升到某某官职,某某学长刚刚成为中科院院士。校长看着墙上的一位位名人,一脸欣慰地表示像楚子航和陈鸿渐这样的优秀校友就是仕兰中学的立身之本,是学校的基石,真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校长说着说着忽然心生一念,让陈鸿渐改天将自己和楚子航发一张照片给他,也挂在这堵照片墙上,全然不顾一旁政治调研室主任的低声劝阻,甚至让他有些鄙夷这位政治调研室主任的浅薄见识。   他会不知道贸然挂上楚子航和陈鸿渐这两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学生的照片,可能会让那些或身居高位或富可敌国或才华横溢的老优秀校友们感到不满吗?也不想想楚子航和陈鸿渐家里都是什么条件?   楚子航继父楚天骄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超过了黑太子集团的邵总和苏晓樯父亲,已经是全市第一的首富了,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企业家。而陈鸿渐的父亲虽然屈居全市富豪榜的殿军(第四名),但陈父在军政商三界的人脉却远不是其他三人能与之相比的,更何况陈鸿渐的亲大伯还是在京城和部队做生活设施和器材的生意的,兄弟俩合作,整个长江以南都没有几家能与之睥睨。   本身都是仕兰中学建校以来都极其少见的优秀校友,又有着这样这样的家庭背景,无论从商还是从政,都绝对会是将来的风云人物,当然要提前巴结一下。   在人群后的组织副校长给校长暗暗比了个OK的手势后,校长笑着邀请陈鸿渐去操场上上,说是提前给他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也希望他能上台讲几句,给这些将高考的高三学子们灌点鸡汤(da dian ji xue)。   穿过操场,陈鸿渐站在了主席台上,拿着校长让语文教研室副主任临时赶出来的演讲稿,似乎回到了当初和楚子航被评为市级见义勇为青年那时。当时的他好像也是被强塞了一份演讲稿给所有学生灌了鸡汤(da le ji xue)。至于那年仕兰中学高三学生的高考成绩,从那张红榜上看来似乎也就和往年差不多。   今天的陈鸿渐西装革履,穿着那件黑色的Kiton西装,这让他身上流露出一种贵族的翩翩绅士风度,优雅的无可挑剔,显得自信而富有魅力。   而最靠近主席台的学生也都是即将要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虽然陈鸿渐即将迈入大三,但其实也就比这帮高三学生大上一届而已,这些高三学生可以说是听着楚子航和陈鸿渐的传说长大的……   “各位同学,高考临近之际,我们有幸请到优秀毕业生陈鸿渐同学,为我们讲讲他对母校的深厚感情。”   校长话音刚落,最前排的高三学生忽然沸腾了。   陈鸿渐是谁啊,此獠当诛榜第二的男人,楚子航的死党,两个人被评为市级见义勇为青年,高考加二十分,但他们直接跳过了高考,高三时就被卡塞尔学院提前录取。   听着掌声,陈鸿渐有些哭笑地拿起稿子念了起来,声音低沉浑厚,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似乎想从这位“传说”的讲话中学到些什么,女生们低声窃窃私语,就连身为仕兰中学三大校花的陈雯雯、柳淼淼和苏晓樯脸上都带着期盼激动的神情。   男生们不由感慨,不愧是此獠当诛榜榜二,此獠当诛啊!   路明非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那位传奇学长,忽然轻笑了几声。   他看出了陈鸿渐嘴角露出的苦笑,想不到那么优秀的学长在回到母校,也要言不由衷地念着演讲稿。这份演讲稿和学期初校长的演讲稿几乎是大同小异,言语之中不外是督促学生们努力学习和赞美着仕兰中学的优秀师资力量,最后祝愿所有人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但不要忘记自己是仕兰中学的一份子。   陈鸿渐的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所有学生重新回到教室,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那位学长,总感觉对方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就像是猎手捕猎之前盯着猎物一样。   重新坐在了座位上,高三年级所有的任课老师全部去了外宾接待室,说是给陈鸿渐推荐高三年级各科方面的人才,给大家争取一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机会。本来立志考取清华、北大、复旦、武大、西南大的高三学生们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当年楚子航和陈鸿渐突然加入卡塞尔学院一事传出后,不少人脉背景不错的家长都或多或少去打探了一下卡塞尔学院的背景,很快就查到了相关信息,发现这所私立贵族学院不仅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并且录取率在全世界各个地区都极低,似乎只招收全世界上最优秀的学生。不少小国王室子弟和豪门贵胄子女都挤破了头想要加入,哪怕随便读上四年,光是凭借这份恐怖的人脉就足以保证一辈子吃香喝辣了。   而且国外的顶尖大学往往都是私立贵族性质的,师资力量极强,培养的学生也都是顶尖精英,就像隐藏在闹市之下的有厨神坐镇的餐馆,看上去名不见经传,实际上却是内有乾坤。   再说了,连身为仕兰中学整个校史上都少见的传说,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楚子航和陈鸿渐想上什么国内外的名牌大学不行?但他们却同时放弃了清华、北大还有国外的常春藤、哈佛、剑桥等名牌大学的邀请,加入了这所名不见经传的学院,这所学院究竟是好是坏还需要质疑吗?   趁老师们不在,学生们也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从卡塞尔学院到陈鸿渐,班上竟然还有几个曾经暗恋陈鸿渐的女生,这让他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这位学长的魅力这么强的吗?   路明非本来对这些话题也是漠不关心的,但在发现陈雯雯也和其他人讨论起卡塞尔学院的事情,言语之中颇有拼尽全力考进这所私立贵族学院的意思之后,他的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他也要努力考进去的想法。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忽然将他惊醒,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这种事情和他这个学渣有什么关系?除了游戏,他没有一技之长。哪怕被破格录取又怎么样?他又不可能获得奖学金,没有奖学金,婶婶也不会愿意负担他出国留学的支出,哪怕婶婶花了几百美金替自己向十几所国外的野鸡大学邮寄了申请书也一样,自己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又什么用呢?   忽然,班主任走了进来,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也算是每个初高中班级都具备的特殊能力吧。   “同学们,我们班有五位学生得到了你们的陈鸿渐学长给予的卡塞尔学院面试资格!相信你们应该已经有很多人都稍稍对这所学院有所了解,也不用我再多说,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赵孟华!”   赵孟华在听见自己获得了面试资格,心中狂喜,毕竟那可是仕兰中学传说才有幸进入的私立贵族学院啊,可不是有钱就可以砸进去的。但赵孟华身为这一届的学校扛把子,有望在毕业后登上此獠当诛榜第三的男人,还是极力表现得风轻云淡,只是悄悄地挺直了腰板,露出“该当如此”的神情。   “陈雯雯!”   陈雯雯身为文学社社长,又是学校里的尖子生,还多次斩获了全国级的文学奖项,得到这次面试机会也不足为奇,看上去波澜不惊。   “柳淼淼!”   柳淼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心中对于一个那个毕业后只能在梦里出现的男生忽然又有了一丝想法,也许,她还有机会?   “苏晓樯!”   小天女无愧于自己的外号,骄傲如她根本不意外自己获得面试资格。但实际上,在听到陈雯雯和柳淼淼都获得了面试资格却没有听见班主任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输给前面两女,尤其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却抢走了她仕兰中学第一校花名头的文艺女青年!   “路嗯?路明非?”   班主任念到路明非名字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用疑惑的语气念了出来,念完后还看了这份教导主任给他的名单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路明非愣住了,连藏在数学书他们原本还期待着第五个名额有没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   而对路明非也获得面试资格最为激动的当属赵孟华了,他当然不是为路明非高兴,他是感到愤怒。这种屌丝,这种废柴,居然有朝一日有资格和他赵孟华一同被列入一份优秀名单中?   本来心情大好的赵孟华瞬间跟吃了苍蝇一样感到有些恶心,面色如铁,阴阳怪气道:“呵,不会是印刷错误吧?还是学长因为长途跋涉有些操劳,把成绩看错行了?”   一旁的徐岩岩、徐淼淼兄弟俩身为赵孟华最忠实的狗腿子,自然要替他说话,也加入了嘲讽的行列之中。班里大多数人都加入了,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不如路明非这样的人,而且他们多少也对路明非获得面试资格而有些嫉妒。   但,不同于其他人的嘲讽,一旁的陈雯雯却对路明非展颜一笑,对着路明非握拳,暗暗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一起加油啊,争取以后大学还能在一所学院上学!”   得到女神鼓励的路明非瞬间感觉自己又行了,管他怎么选的人,反正现在自己的确获得了面试资格,又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而且,陈雯雯刚刚对他笑了,那甜美的笑容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在,路明非可能会直接流口水了。   也许,他真的有机会完成某个人生梦想?   一念至此,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换上了4A-GE AE101高转速引擎的新生AE86,哪怕是辆被视为甩尾驾驶最适合的入门练习车,他也要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日产Skyli-R算什么?马自达RX7算什么?   我这辆AE86也不是吃素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进门先迈右脚所以被淘汰了   为了让这些获得了卡塞尔学院面试资格的学生们能够保证最好的状态参加明天的面试,校长决定让这些学生提前回家休息,安心准备明天的面试。   路明非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走回家的了,就记得赵孟华上了自家的劳斯莱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雯雯上了一亮桑塔纳,还和他挥手道别;柳淼淼上了一辆黑色宝马轿车,脸上更添了几分色彩;苏晓樯坐上了自家的奥迪A8,骄傲地仰起了头,不屑地抬起下巴看了他一眼。   记仇的小天女仍然记得自己十五年岁那年,第一天进高中就被一个文艺女青年给击败了,而那时候还有一个没眼力见的男生在他旁边无意地补了深深的一刀。   “看,那个估计就是我们新班的班花了。”   那是路明非的原话,尽管以他表现出来的头脑看来,似乎的确是无意的,但骄傲自负如她,只知道自己受到了欺辱,当时狠狠地在路明非的脚面上踩了一脚,掉头就走。   路明非看着门口高三年级一个个回家的学生,在这所贵族学校里,也只有他上下学没有专车接送了。叔叔平时忙于工作,偶然会接送路鸣泽一下,但和初中作息时间不同的路明非是完全没有这个命了,每天走路上下学。   从学校到家的路不算短,大概两公里左右,差不多要走半个小时。但今天,路明非却觉得这条路是如此的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家门口。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叔叔婶婶说这件事,他们会不会说自己异想天开?可他真的很想去卡塞尔学院,为了陈雯雯。哪怕他最终无缘卡塞尔学院,至少他去面试过,也不会后悔。   转动钥匙,打开房门,路明非的婶婶正在打扫卫生,看见突然开门进屋的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后便火冒三丈地举起手中的鸡毛掸子。   “你又干了什么!都被学校赶回家了!”   路明非见婶婶发火,赶紧向婶婶解释了缘由,并表示不信可以打电话向班主任求证。   婶婶见路明非表现得倒是极为坦荡,甚至不介意打电话向班主任求证,选择了相信路明非。不仅如此,婶婶一反常态,决定晚上加几个菜吃顿好的,然后督促路明非多看看书,上网临时抱个佛脚恶补一   对于婶婶突然的关心,路明非感到受宠若惊。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房间,打开了电脑。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婶婶了,其实她还是爱自己的,可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至少比起那多少年没有露面的亲爸亲妈来说,嘴毒的婶婶和有些抠搜搜搜的叔叔才更像是他的家人。   如果婶婶知道了路明非的想法,一定会笑路明非太天真了。这当然不是婶婶突然想开了,不再针对他这个看着烦心的侄子。只是,毕竟路明非也是老路家的孩子,而当路明非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的时候,她也不会拿路明非的人生来开玩笑。   况且,她想拿路明非来替路鸣泽试试水。如果路明非都能进入这所私立贵族学院,那么她儿子路鸣泽比路明非优秀这么多,也一定能进入卡塞尔学院。再说了,让路明非在国外待着,走得远远的,她也不用看见路明非这张脸,不会想起那个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上都碾压她的妯娌。   但这些,路明非并不会知道,他一边在网上搜索着美方面试的礼仪,还有一些面试常用词句,一边打开了QQ。   陈雯雯的QQ头像是灰色的,没有上线,应该也是在准备明天的面试。   路明非倒是挺想向陈雯雯请教一下美式的面试礼仪,他虽然勉强过了托福考试,却对这些礼仪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而老唐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个能帮上忙的人。   老唐是他打一起星际争霸的朋友,听说是住在纽约的布鲁克林的来着,年纪并不大。据老唐说,他从小就在美国长大,是个英文通,但反而说得不太利索,不过上网打字还是没问题的。   路明非找到了老唐的灰色头像,有些诧异。以往这个点,老唐应该已经上线了。接着他又打开了星际争霸,发现好友栏显示老唐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上过线了。   听说老美那里华人街都流传着一句什么“自由XXX,枪战每一天”的话来着。   老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翌日,路明非准时来到了丽晶酒店,在一位穿着套裙丝袜的女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行政层的会议厅外。   17张椅子,17个人,一张不多,一张不少。每个人都从座位上拿起纸笔,填写着个人信息,由一名侍者将这些填入了个人信息的表格送入会议室中。   陈鸿渐穿着黑色西服走到了众人的面前,神情有些淡漠。   哪怕这些学生在颜值、成绩、家世上在同龄人之中有多么了不起,但对于他来说也就这样吧。   比颜值,混血种没有一个低的,他本就是超A级血统,再经过进化药和血清、路鸣泽的心头血还有“尼伯龙根计划”的强化,血统在次代种之中都属于靠前的了,颜值更不必说了。   至于成绩,抱歉,大二下的他已经自学完了卡塞尔学院所有课程的所有科目,这可比什么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的要难不知道多少倍。   家世?他其实挺想说句“不是我针对谁,我是觉得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光是他自己的个人资产就已经超过了很多学生的家长了,更遑论还有陈父呢。   所以,他对面试这些小屁孩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来完成和路鸣泽的交易罢了,另外他也挺想看看这个衰小孩路明非的。   陈鸿渐的到来让在场的17名高中生全部正襟危坐,就连路明非也不外如是,还偷偷地抹了抹还沾着一丝面包屑的嘴角。   “今天的面试,没有特定的顺序,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就进来吧。”   陈鸿渐淡淡道,旋即便转身回了会议厅。   倒不是他想跟往年的面试玩点不一样的,只是这次负责面试的只有他和古德里安教授,其他人都没空。最闲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则是在筹备婚礼和旅游,听说酒德亚纪前段时间刚去过叶胜家里,现在叶胜跟着酒德亚纪去了她家。   没办法,缺人手,他出去一个个叫人进来面试也太丢份了,让古德里安教授来干这活更是不可能,所以他就让这些学生自己决定进来的时间和顺序,顺便也想看看路明非究竟会选择第几个进入。   嘎吱——   会议厅的大门很快就被推开,是赵孟华,他倒是给所有人做了个榜样,当了回自信的出头鸟。   熟悉剧情的陈鸿渐对这家伙自然不会有半分好感,相反,他很厌恶这种喜欢通过踩别人一脚来突出自己的人。   “学长好,我叫赵孟华,来自”   啪!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赵孟华一跳,一旁的古德里安教授也被惊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陈鸿渐。   “套什么近乎?今天我是面试官,你的面试者,叫什么学长?而且古德里安教授坐在这里,你居然无视他?还有,我让你自我介绍了吗?”陈鸿渐一脸愠色,似乎极其不满。   赵孟华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是想先和您先打个招呼罢了”   “你刚刚是哪只脚先踏进会议厅的?”   再次被打断的赵孟华完全被陈鸿渐掌控了节奏,战战巍巍地回忆了一下,瞥了陈鸿渐一眼,小心翼翼道:“应该是右脚”   “你进门先迈右脚,所以被淘汰了。”   陈鸿渐头也不抬,直接在表格上划了个大大的×。   “哦哦,好的,对不起。”   赵孟华被连续吼了两次,有些发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   门外,丽晶酒店的会议厅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吼声和拍桌声根本没有传出一丝一毫,不少人还在讨论赵孟华的英勇表现。   “赵孟华他很勇敢啊。”   陈雯雯声如细蚊,仔细听的话,话语中带着一丝爱慕的语气。但她的声音太清了,其他人都只听出了勇敢两个字,自然也听不出那一丝爱慕。   “的确,我估计第一个进去的,应该有加分。”   柳淼淼点了点头,她其实一早就猜到了,但她还是有些紧张,不敢打头阵。   嘎吱——   赵孟华推门走了出来,有些茫然。   我这是?被淘汰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自己因为进门先迈右脚被淘汰了!   “赵孟华,面试怎么样?”隔壁班的班长好奇地问道。   他看见赵孟华出门时一脸懵比的表情了,如果是被淘汰了,不可能会是这副表情。一定是通过了,但是因为面试太容易了,所以他觉得过得有些太过轻松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他主动开口询问也是给赵孟华一个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也算是捧了他一把,接下来就该是赵孟华投桃报李,告诉他面试内容上的一些细节了。   下一秒,赵孟华面色铁青,阴沉着脸看向了他。   “MD,什么脑瘫学校!什么煞笔学长!老子早晚让你们跪下给我舔皮鞋!”   赵孟华一脚踹翻了椅子,与往日的谦和截然不同的暴戾行为吓得众人一哆嗦。   踹翻了椅子,赵孟华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径直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却有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刚刚,似乎对卡塞尔学院和我出言不逊,是吗?”   陈鸿渐不知什么时候从从会议厅中走出,一脸和善地按住了赵孟华的肩膀。   赵孟华一脸的怒意,吼了一声:“松手!”   “我只是有问题想问一下赵同学罢了。”   陈鸿渐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巴不得事情闹大。   赵孟华肩膀一甩,似乎想挣脱陈鸿渐的手,但这只手却如老虎钳一般死死地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赵孟华见挣脱不开,想着反正自己没希望进入卡塞尔学院,也不必再讨好这位学长,左手握拳,向着身后一拳打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了行政层,所有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两人。   惨叫的自然是赵梦湖。次代种的血统,战力不逊色于初代种的陈鸿渐,要是连这样一个血统低微的家伙也干不过,那干脆直接向龙族投降算了。陈鸿渐一脸淡然地握住了赵孟华的拳头,轻轻一捏,赵孟华的手骨瞬间断裂了好几根。   “这可是有监控的哦,全彩超高画质,声音也有录入。而且,各位学弟学妹们应该也看见了,是赵孟华先动手的对吧。”   陈鸿渐一脸笑意地转过头看向众人,众人赶紧出言指责赵孟华。   “就是啊,怎么能向这么优秀的学院还有谦逊温和的学长出言不逊!”   “更过分的是居然对学长动手!”   “就是就是!”   墙倒众人推,以往所有人只是忌惮赵孟华的家世,但现在不同了。有一个能力、家世碾压赵孟华的人和他发生了冲突,还在冲突中完胜,谁不想踩上这家伙两脚?   更何况,他们即将各奔东西去全国各地甚至国外的顶尖大学学习,和赵孟华也不会有多少来往了,自然也不怕他打击报复。   陈鸿渐闻言对着众人温和一笑,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来两个人,把一个言语上侮辱了我和卡塞尔学院的家伙扔出去。嗯,扔在人行道上就行了,扔在马路上万一被车碾到怎么办?你这不是坑害那些无辜的路人吗?”   陈鸿渐放下手机,不到一分钟,就有两名执行部的专员冲了上来。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材魁梧,一米九的身高,肩宽五十厘米,体重看上去最起码有两百磅,腰间挎着一把刀,墨镜也遮不住他们凌厉如电的目光。   “靠,那是M9军刀和!”   一名对刀具似乎有些研究的学生已经眼尖地认出了那两名大汉腰间的武器,美军制式的M9军刀和安大略骑兵刀,这尼玛怕不是海豹突击队的特种兵吧!   “陈副会长!”两名西装暴徒向陈鸿渐敬了一个礼,“卡塞尔学院校工部奥力克·詹姆斯/巴图姆·韦德,向您报道!”   “就是这个人冲撞了您并辱骂了学院吗?”   陈鸿渐点了点头。   “我们会将他扔出去,不会为您和学院以及在座的各位面试者带来麻烦。”   奥力克·詹姆斯会意,朝着一旁的巴图姆·奥力克点了点头,两人各扯着赵孟华的一条腿,将他拖了出去。   看着赵孟华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人拖出去,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了嘴,这卡塞尔学院怎么感觉跟个军事学院一样   目睹这一幕,路明非的心情,就好比当年还是小小泗水亭长的刘邦看到始皇帝南巡的依仗,旌旗连云铁甲铄日,不由感慨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很抱歉让大家看到这样的画面,作为赔礼,今天中午各位无论面试结果如何,都可以在九层的VIP旋转餐吧用餐,一切支出由卡塞尔学院报销。”   陈鸿渐一改刚才的冷漠强势,变成了一个谦逊有礼的前辈,反倒令众人略有些不适应。   但路明非看着陈鸿渐走向会议厅的背影,只觉得这位学长很酷。   并不像楚子航那样是个没有感情,凡人无法接近“神”。他觉得陈鸿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更像是个“人”,有人的喜怒哀乐,也会动手打人,也会耍心眼,这样的学长似乎看起来更加真实。好比一个小吏同时看见刘邦和始皇帝出巡,同样声势浩大威风八面,但对于一个只是区区小吏的人来说,还是刘邦这个流氓皇帝更加令他感到亲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勇敢明非不怕困难   陈鸿渐回到了会议厅,却发现古德里安正在用手机搜索有关于先迈哪只脚脚进门的问题,不由把陈鸿渐逗乐了。   “教授,想不到您这么实在哈哈哈。”   古德里安扶了扶眼镜,问道:“嗯?什么意思?我在谷歌上搜到不少关于先迈哪只脚进门的说法,听说你们华夏古代皇帝甚至会因为进宫时迈错脚被拉出去斩首。”   陈鸿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古德里安真的是实在,网上这些大多是梗,还有一些网文电视剧的剧情。不过,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再想到上次芬格尔说他这位导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还是决定给古德里安解释一下。   “这其实是一个梗,是一些或者电视剧的剧情里,昏君看臣子不爽,或者今天心情不好,就拿这个理由来杀人泄愤罢了。   当然,在风水上也有一种说法是男迈左脚女迈右脚。就是封建思想中的重男轻女现象,用教授你的话来解释就是重男轻女,因为古代大多以左为尊,这也就是男左女右最早的意思。   还有一种说法,是进寺庙的时候,过门槛一定男客要先迈左脚,女客要先迈右脚。男客迈左脚是入西方净土,迈右脚是入十八层地狱,女客正相反   不过道教说法倒是不同。如果是从右边入殿,那就是迈右脚靠殿堂大门右侧进入,也就是说从东边进去,就从西边出来,那么从西边出来迈的也是右脚,道教讲进去从东边进,出来的时候从西边出,是顺其自然,是根据太阳东升西落的自然规律,效法自然的具体体现。”   古德里安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赶紧将陈鸿渐所说的全部记在了本子上。   “华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看来哪怕我的寿命远超常人,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将华夏文化全部了解了。”   古德里安真的很喜欢华夏文化,他是在守夜人推行卡塞尔学院以作为官方语言时第一个表达了支持的教授,还帮着成功说服了好基友曼施坦因以及施耐德和曼斯两人。   “等等,那么你刚刚是故意在耍那个男生吗?就像你口中的昏君一样?”古德里安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这个年轻的屠龙英雄,怎么看这孩子也不像是这样的昏君啊。   “咳咳。”陈鸿渐有些尴尬,强行解释道:“那个人啊,经常欺负路明非,喜欢通过踩路明非来突出自己,并获得强烈的满足感。反正这帮人不是已经派专员用言灵·血系结罗调查过了,除了路明非以外,其余人的血统都低微到无法觉醒。反正都不会被录取,那我作为学长,替即将入学的S级学弟出出气也不为过吧。”   “这样啊那明非这个孩子真的挺可怜的,这个叫赵孟华的学生也的确过分。”   古德里安点了点头,反正陈鸿渐的行为并不会对任务造成什么影响,而他也不是什么刻板、腐朽的老家伙,不会在意这种学长帮学弟出气的事情,毕竟那个赵孟华又没被折腾死。话说回来,就算死了,好像也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因此处罚这个混血种未来的希望。   更何况,他能否评上终身教授的职称全靠这个S级新生路明非了。要知道就连芬格尔那条万年废犬都突然崛起了几回,在两次屠龙任务中都有非凡的表现,更何况是个S级学生呢?他只要跟着陈鸿渐一起参与几次屠龙任务,哪怕表现平平,他的职称也没跑了。   而在古德里安做着评上终身教授职称美梦的时候,门外的路明非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壮着胆子进去。路明非有些纠结,尽管他知道早点进去似乎会给那位学长还有里面的外国教授留下好印象,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温柔稚嫩的声音在告诉他。   “主角总是最后才入场,别心急,我的傻哥哥。”   路明非朝四周瞥了两眼,却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不过,路明非倒是觉这句话得有点道理,第一个进去的留下的印象的确最为深刻,但接下来进去的人都不会因为顺序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只有压轴出场的,才会给面试官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这是叔叔教他的。   路明非耐着性子,看着一个个身影站起,推开那道会议厅的大门,再一个个沮丧地走出来。哪怕是他熟悉的柳淼淼也是眼睛通红地走出来,苏晓樯更是恼怒不已,气冲冲地踩着地板离开。陈雯雯出来时倒是看上去心情最好的一位,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并没有太过伤心,看上去只是有些不自信,而非完全没有希望。   “怎么样,怎么样?”路明非凑了上去。   陈雯雯微微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路明非你面试的问题很奇怪,学长和教授问了”   路明非听见陈雯雯主动向他透露面试细节,满心欢喜,但,那个温和稚嫩的声音似乎又出现了,这一次它在阻止着他的行为。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算啦,陈雯雯,反正我也录取不上的,透露题目给我也没意思,哪怕是倒在面试上,我也还是希望自己干干净净地倒下。”   陈雯雯一怔,有些茫然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她总觉得,今天的路明非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不知不觉有些呆住了,看上去就像是在盯着路明非一样。路明非好似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眼神聚焦在一处,陈雯雯和路明非同时有些脸红,将头撇开。   “你路明非,加油吧,我看好你。”   说完,陈雯雯就踩着黑底小皮鞋一路小跑跑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闭合,陈雯雯贴在胸前的素手似乎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   扑通——   扑通——   扑通——   陈雯雯感觉到自己急剧加速的心跳,忽然回想起了刚刚路明非那带着与往日不同的气质的脸。旋即,她又想起了被扔在人行道上的赵孟华,摇了摇头,将那不知名的错觉甩出自己的脑中。   会议厅外,路明非怔怔地看着陈雯雯离去的方向,有些恍然若失的感觉,但暗恋了陈雯雯这么多年,刚才的确是和陈雯雯“距离”最接近的一刻。   “看来明非这孩子尽管在文化和体能上都比起其他人有些逊色,但至少在人品上,还不错。”   古德里安看着平板上的视频,微微一笑。   那是诺玛黑了酒店的监控系统,将监控视频的内容全部另投一份到他们的平板上,路明非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个监控。   而随着笃笃的敲门声和一声请进,路明非终于还是推开了这扇大门。   其实路明非知道,自己远没有刚刚在陈雯雯面前表现得那样洒脱和自信,他只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罢了,他早就对自己选择最后一个面试也有些后悔。压轴那是主角才能驾驭的位次,那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着强烈的自信并且具备与之相匹配的能力的人,他这种顶多是里的跑龙套的小角色,当炮灰都未必有资格。   其实,他挺想夺路而逃的,反正只剩下他一个了,逃了也不会有其他同学知道。但,他总感觉这样很窝囊。是死是活还没有盖棺定论,他不想在“死”前还表现得那么畏畏缩缩,那叫逃兵。好歹也要拼一拼,英勇战“死”的那怎么说也是个烈士啊。   于是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拍了拍叔叔替他租来的西装上的褶皱,一脸镇定地走进了会议厅。   “别装了,你那明显就是在强装的。”   刚进门,陈鸿渐就无情地揭穿了路明非的假镇定,左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有些尴尬,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就被这位传说中的学长无情揭穿,难怪柳淼淼会差点哭出来,苏晓樯会那么生气。不过,尴尬之余,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向古德里安和陈鸿渐问好。   “Helderian and Mr bsp; I a Mgfei Lu ,a& fro ”   “行了行了,说就行了,没看我一直和你说吗?”陈鸿渐出言打断了路明非的自我介绍。   路明非暗暗瞥了一眼古德里安教,陈鸿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古德里安教授算半个华夏通吧,除了方言、梗和一些歇后语不是很懂以外,交流起来跟普通的华夏人没什么区别。”说着,陈鸿渐拿出了一份报告,嘴角微微翘起,“其实,我和教授根本不需要听你们的自我介绍,因为你们的资料早就在我们的资料库里了。路明非,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从小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里,和叔叔关系不错,有时候会用小金库资助你一下,和堂弟路鸣泽关系一般,和婶婶关系极差,经常被要求干各种脏活累活;在校成绩较差,英语托福勉强过关,文学功底还行,暗恋同班同学兼文学社社长多年,经常被赵孟华欺负,曾范学后喜欢去XX网吧打星际争霸,技术顶尖;有两个QQ号,其中一个是钓鱼堂弟的小号;喜欢朝比奈实玖瑠,经常浏览某些少儿不宜小网站”   “停停停!学长,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路明非不敢再让陈鸿渐说下去了,他不在乎对方是怎么查到这么多细节的,但是有些私密的事情他怎么也在这位老教授面前一字不落地说出来了,太丢人了吧。   看着他额头冒汗的样子,陈鸿渐觉得路明非其实也挺好玩的。   “咳咳!”   悄无声息的咳嗽声直接传入了他的脑中,陈鸿渐的脑中浮现出穿着黑色小礼服的路鸣泽的样子,显然对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还真是兄控。”陈鸿渐低声吐槽了一句,接着道,“行吧,我这个学长给你这个面子,说些和面试相关的话题。”   路明非刚刚因为陈鸿渐的手下留情有些放松下来,却又对上了陈鸿渐的双眼,无形的压力突然压在了他的双肩上。   陈鸿渐缓缓道:“今天的面试我说过顺序随你们自己决定,就是想看看谁会第一个进来,谁又会最后一个进来,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吧,但是你为什么最后一个才进来?”   路明非有些慌,难不成这位学长的意思是进来的越晚得分越低?   “最后一个进来的,分为两种人。第一种人,他很自信,他觉得无论顺序,他都会给面试官留下最深刻、最好的印象;第二种人,他有些小聪明,他觉得最后一个进来的人给面试官留下的印象反而更深刻;第三种人,他极端骄傲,认为自己是主角,应该压轴出场;第四种人,他有些懦弱,缺乏自信和勇气,希望让前面的人来探路,但是一个接一个情绪低落的人出来让他反而更加缺乏自信和勇气,甚至滋生了逃跑的念头,所以等到了最后。”   陈鸿渐顿了顿,笑眯眯地看向路明非,直视着他的双眼,无形地威压悄然笼罩了路明非:“那么,路明非,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人?”   路明非战战兢兢的,整个人都显得忐忑不安,感觉仿佛有一头巨龙和自己对视一样,甚至有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唉。”   角落中,无声的叹息传来,路明非忽然感觉肩上一松,刚刚那如山般的压力骤然消失不见。   陈鸿渐见路明非忽然冷静下来,环顾了四周一眼,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觉得是路鸣泽出手了。   “其实”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突然减缓了不少,就连两颊的汗水也不见了,“我啊,的确有些小聪明的想法,也曾认为压轴出场可以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但刚刚我还是确定了,那只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逃避的借口罢了。我就是第四种懦弱的人,看着身边一个个优秀的同学都一脸失落地走出来,我就知道自己恐怕也是没有希望的了。”   “这么诚实?你完全可以说自己是第二种人,甚至说第一种也行,为什么这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懦弱?”   陈鸿渐站起身,走近了些,脸上的温和笑意让路明非的心绪平缓了许多。   路明非,你都已经坦白从宽了,反正过不了面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勇敢明非,不怕困难!   一念及此,路明非有些也有些释然,紧张的情绪随之一散。   “因为,我感觉反正都是不通过,不如老实点,承认自己的失败。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我真的是一个懦弱道骨子里的人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乔威尼的信   “不错,不错,你很好!一个敢于承认懦弱和失败的人,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还要勇敢!”   陈鸿渐一连说了三个好,同时为路明非的坦率鼓了鼓掌,他的确对路明非的表现很满意。   他自然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想看看路明非的抗压能力和个人品行。毕竟个人能力有所欠缺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弥补,但品行是没法通过后天弥补的。他不想真的像个保姆一样,给路明非一天到晚擦屁股。至于原著里路明非的人设,现在剧情都乱成什么样了,谁知道那本原著的设定还靠不靠谱,还是亲自试探一下为好。   路明非见陈鸿渐如此的笑容,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还有面试的资格吗?”   陈鸿渐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古德里安。   老教授看上去平静,实际上早就心花怒放了。古德里安很看重一个人的品行,成绩都是其次,要不然也不会继续让芬格尔这货在他的学生名单上逗留这么多年,虽然这货品行好像也不怎么样。路明非的诚信,令他十分满意。没有听同学的透题,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懦弱,尽管他们的面试要求里并没有这条规定说面试结束的人不能向后面进入的人透题,也没有要求每个面试者都要诚实地回答问题,但没有一个教授会不喜欢一个诚信的学生,尤其这个学生还是个S级学生。   古德里安向陈鸿渐点了点头,陈鸿渐会意,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我想你没有面试资格了。”   路明非愣住了,但还是接受了陈鸿渐这样的回答,就在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陈鸿渐一把将他又按了回去。   “还没说完呢,急什么?”陈鸿渐横了他一眼,“你是没有面试资格了,因为你已经被录取了。都被录取了,还面试个鬼。”   路明非一怔,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   “我我我通过面试了?”   他有些搞不懂了,卡塞尔学院身为霉国的私立贵族学院,难道不应该先让他用英文自我介绍,然后回答问题吗?昨晚他可是通宵背了那些面试常用词句的!   “没错,而且学院会为你提供每年36000美刀的奖学金。可如果你有挂科和挨处分,到手的奖学金会根据情况缩水。”   “哈?36000美刀!”路明非有些吃惊,心说把他称斤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啊。   “为什么要给我提供这么高额的奖学金?”   路明非有些狐疑,他忽然觉得这所学院有些怪怪的。   “因为你的天赋值得我们用这样的高额奖学金来招募你,明非,你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远超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的天赋,就像你面前的陈鸿渐和你曾经的学长楚子航一样,你们都是万万中无一的天才。”   古德里安知道路明非从小寄养在叔叔婶婶家,而且很多年没有和父母见面,这样的孩子最容易缺乏自信,所以他没有对路明非的质疑感到不满。   “比如什么天赋?我自认为自己最强的天赋就是游戏了,你们卡塞尔学院该不会是个电竞学校吧?”路明非将手插在口袋里,默不作声地将手按在叔叔出门前借给他的手机上。   陈鸿渐自然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小动作,但他没有点破,而是摊了摊手,看向古德里安。   “教授,要不提前告诉他吧,反正校长不会放过他的,他也不可能继续在这个普通人的世界生活。”   古德里安没有搭话,犹豫了片刻,拿出卫星电话给昂热打了个电话。   “喂,校长,我是古德里安。”   “对,我见到了那孩子了,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尽管有许多的不足,但我相信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但他现在有些怀疑我们学院招收他的目的,我能否提前向他透露学院的信息以及关于他血统的事情?”   “明白了,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另外那封信?”   “好的,明白了。”   古德里安放下电话,低沉地说道:“明非,你的天赋,就是你的血统,独一无二的S级血统。”   “什么玩意?血统?我不是那种血统论者,也没有种族歧视。”   “你身上流着龙族的血,你是人龙混血,”   路明非有些懵逼,他感觉这有点像动漫里的剧情,什么主角受人欺凌多年,忽然被发现是什么龙族/精灵/魔族/圣天使的血裔,一朝崛起,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倾巢而出。   “教授,别逗了,那是动漫和,这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华夏讲究无神论。”   路明非忽然有些想笑,觉得这个教授好中二,还人龙混血,他爸妈都是人,难不成其中一个“头上有犄角”,还是“身后有尾巴”?那他岂不是小龙人?   “算了,教授,我来吧。”   陈鸿渐从西装的内衬口袋中拿出了那柄御神刀·葵纹越前康继,寒芒出鞘,吓得路明非靠着椅背恋人带椅摔倒在地。   “学学长就算我和你们信仰不同也不用对异端进行人道毁灭吧!大不了我信还不信吗?”   路明非连滚带爬向着会议厅的门口跑去,但一道残影在一瞬间掠过他的眼前,陈鸿渐的身影刹那间便堵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不,我觉得你并不相信我们,所以还是让我来给你展现一下人龙混血的特殊吧。”   陈鸿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御神刀·葵纹越前康继,本来是供奉神明的刀。庆长十一年左右,由当时著名刀工越前康继所制作的肋差,刃长353CM。后由于德川家康赐予德川家葵纹之名,因此改名葵纹越前康继。供奉在尾张热田神宫。”   路明非一边后退着,一边听着陈鸿渐对手中那把肋差的介绍,看着刀的两侧分别铸有梅纹和竹纹,似乎跟《战国无双2》里德川家康衣服上的葵纹很像。   噗呲!   就在路明非将注意力放在刀身上的时候,陈鸿渐咧嘴一笑,银白色的刀刃划过路明非的胸膛,爆出了一朵血花。   鲜血染红了路明非身上的西服和地面,路明非感觉到胸口传来的疼痛,摸了摸胸口,看着手上的那抹妖艳的红色。   “啊!杀人了!”   路明非忍不住叫了出来,好在会议厅的隔音效果是顶级的,哪怕里面喊得再大声也传不出去。   陈鸿渐一把捂住路明非的嘴,手中浮现出一抹碧绿色的光芒,轻轻按在路明非的胸口,绿色的光芒覆盖着伤口上,刚刚还在飙血的伤口仅仅在刹那间便愈合了。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陈鸿渐手中的碧绿色光芒,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不是西装上的刀口和血迹,他恐怕会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路明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如你所见,这是一种超能力,但凡是能觉醒血统的混血种,都会拥有一种超能力,而我们称之为言灵。我的言灵名为造化,目前拥有三种能力,第一种就是快速治愈,只要没死,我就能治愈你,断肢也可以接上,没有人和后遗症,但是疾病我没办法处理。”   路明非捂住额头,沉寂了一会儿。今天他的心情经过多次的大起大落,说实话已经有些麻木了。   “也就是说,我也有这样一种超能力,只是我的血统没有觉醒,是吗?”   “没错。”古德里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路明非,“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一些信息,你可以先看看。”   路明非翻看着文件,看到最前面写着的卡塞尔学院的教学目的,不由放声尖叫。   “卧槽,屠龙!!!”路明非瞪大了眼睛看向古德里安,“数祖忘典?按理说那不是混血种的祖先吗?”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只是龙族发泄欲·望后的产物,哪怕是直系子女,在龙族的眼中,我们也不过是杂种和奴隶,没有半点人权,因此后来混血种推翻了龙族的统治。具体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建议你选修校长的《龙族家族谱系》课,这样你可以更加详细地了解人龙历史。”   路明非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看完了这份文件,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哦对了!”古德里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西装内衬里取出一封信“差点忘记给你了,这是你父母托校长带给你的信。你的父母也曾是卡塞尔学院的优秀学生,而且与你的评级一样,都是S级,来之前我听校长说他们现在在全世界各地探索龙族遗迹。”   路明非看着这白色的信封,没有邮票和邮戳,背面风口躺着红色的火漆,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昂热校长转路明非收”。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撕开火漆的手有些颤抖,但看得出他很爱惜这封信,连信封也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深怕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信封里有一封信,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盛夏时节的一个花园,一男一女携手在花园中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默不作声地伸出手指,轻轻的触摸着照片上这一男一女的脸,这是和他血脉相连的父母,哪怕他们将他独自扔在叔叔婶婶才这么多年,刻印在血脉中的记忆和联系是忘却不掉的。   可照片里的父母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的脸,带着融融的笑意,显然是很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完全没有想起他这个被孤零零扔在别人家的孩子。   “都上岁数的人了,还玩这么浪漫,他们这是在哪?”路明非声音低沉沙哑,话语里有些埋怨,又有些倔强,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他对父母的关心。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面含歉意道:“很抱歉以我的权限并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但英灵殿内并没有他们的照片,这就说明他们肯定都还好好地活着。”   路明非有些不舍地放下照片,浏览起一旁的信。   “明非:   抱歉这么多年除了定期汇入你银行账户的生活费以外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有关我们的信息,作为母亲,我觉得很惭愧,你的父亲也觉得愧对他的儿子。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离开你的每一天我都在想象着你长大的样子。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每年在你生日的时候都可以和你父亲抛下一切来到你的身边,为你唱着生日歌,庆祝我的小明非又长大一岁,但我们做不到。我们做的事情太危险也太重要了,而且我们已经为之奋斗了十年,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根本不敢离开片刻。我这么说也不是为了替我和你父亲辩解什么,因为我们的确是不称职的父母,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我知道我的孩子将来会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而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正面你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作为父母,我们不会强迫你做什么,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我们甚至不希望你和卡塞尔学院、和龙族扯上任何关系。因为进入卡塞尔学院对于你来说,就意味着将要面临一次次危险,在尸山血海里翻滚,在绝境中求生,作为母亲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过上这样的生活。但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是没有资格对你要求什么的,所以我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毕竟那是源自血脉中的力量和宿命,终究是无法躲避的。   如果你决定了要加入卡塞尔学院,那么我希望你和你面前的这位陈鸿渐学长打好关系,他将是全世界混血种的希望,他会传授你一切想学的技巧,帮助你成为远超我和你父亲的人。   如果一切顺利,在你二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你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哪一年,我和你的父亲会来到你的身边,看着我们唯一的儿子穿上学士服,作为家长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我们爱你,一直。   妈妈   乔薇尼   PS:你爸爸一直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写这封信,他在烤一只兔子,手上都是油,没法摸笔。虽然他口述了很多话要我替他写给你,但我觉得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废话,所以就不赘述了。唯有一句我觉得有必要转述的,‘儿子,你十八岁成年了……如果你非要找一个女朋友,我也不好太多地管你了……但一定要找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姑娘”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个王八蛋是你父亲   “对了,陈鸿渐,还有你的,明非的母亲似乎也给你写了一封信。”   古德里安又取出了另一封几乎一模一样的信,唯有后面写着的小字不同。   “师弟陈鸿渐收。”   “怎么还有我的?”陈鸿渐撕开火漆。   “亲爱的陈鸿渐师弟   我和明非的父亲听说了你的故事,当我们得知一位大二的学生竟然成功将青铜与火之王的两位双生子送入了‘赫尔海姆’(北欧神话的冥界)的时候,我们是震惊的,但更多的是喜悦。我们正在执行的计划,和你们现在的行动是有着关联性的,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也算是不同战场的战友吧。   所以,师姐厚颜请求你一件事。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明非的父亲也不是,我们没有陪在他的身边,这些年来,让他受了很多委屈,让他因为血之哀痛苦孤独地度过这些年。我们很想让明非安安静静地生活,读完一个普通的大学,然后四年后我们回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逗弄儿孙,永远不要接触这个真实的世界。   但,对于S级的他,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身体里流着的血,注定了他不可能向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   所以,师姐希望师弟能够给予他一些帮助。尽管他看上去有些懦弱,学习成绩和身体素质都很差,但他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懦夫。师姐希望师弟能够教他他拿起刀剑,教他用刀剑维护自己的尊严,教他如何凭借手中的刀剑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   乔薇尼”   陈鸿渐有些触动,他知道原著里的路麟城和乔薇尼在干什么,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天骄会加入末日派,但一切显然并非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而从原著里乔薇尼拼死带着路明非逃走时那不顾一切的样子看来,乔薇尼真的是很爱路明非,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呵,突如其来的关心,真是让人有些不适应啊。”   路明非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流出。但那一滴滴晶莹的泪水还是很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滴落,落在信纸上。   泪滴落在信纸上,沿着纸纤维蔓延开来,却被路明非一把抓起。那是他这些年来和父母之间唯一的往来,纵然心里对这对不称职的父母有着诸多的埋怨,但就像他们爱他一样,他也依旧挨着他们。   路明非沿着折痕把信折了起来,和那张照片一起放回信封里,插在裤兜里。   “看看你这鼻涕眼泪满脸的样子,哪里像个S级,说出去简直丢混血种的脸。”陈鸿渐抓起桌上那包餐巾纸扔在路明非的怀里,嫌弃道,“明明是苦尽甘来,终于得到了父母的消息,也得知了父母会在毕业典礼上归来,还有什么好哭的?这时候应该笑!”   陈鸿渐看上去有些毒舌,但男人之间的安慰,本就不该是温声细语的关怀,那样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被人可怜和同情,只会感觉悲哀和愤怒。   “知道吗?”陈鸿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的父母真的很爱你,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那种。我听说过一个关于你父母的故事,想听听吗?”   路明非拭干了泪水,抬起头看向陈鸿渐。   “你的父亲路麟城、母亲乔薇尼,曾是卡塞尔学院所发现的血统纯度最高的血裔,都是S级”   “等等!”古德里安有些懵,打断了陈鸿渐的话,“不是说上一个S级新生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吗?而且我听说他因为成绩太优秀,思维太敏锐,以至于大二下的时候因为在钻研龙族事典而陷入了某些哲学上的思辨难关,一时没解脱出来,就吞枪自杀了,也是因此学院才增设了心理教员。   我记得因为你刚入学时因为跟四十年前的新生太像了,都是喜欢学习能力太过优秀并且十分喜欢看书,所以那时候你还被勒令每周必须去富山雅史那里检查一次心理状态来着。”   陈鸿渐不置可否,昂热给他的那张黑卡权限是和校董会、校长、副校长一个级别的权限的,所以很多哪怕是S级学员没有权限查看的秘密他都可以随意阅览,有些事情也渐渐开始明了。   比如,四十年前的那个S级师兄根本就是个学习成绩烂到爆但是战斗能力和技巧值点满的家伙,而且有些吊儿郎当,像极了成绩差一些但战斗力强一些的芬格尔,完全不是官方消息里那个一心钻研学术的人。所以,这个S级的师兄自然也没有吞枪自杀,而是被派来的华夏执行秘密任务。   还有,那位师兄来的就是他的家乡,他姓楚,娶了一个普通女性当妻子,因为那S级混血种悠长的寿命,所以他看上去并不显老,哪怕比妻子大三十岁也没有人看得出。后来这对夫妻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还和陈鸿渐成了兄弟,俩人还住在一个宿舍。后来之所以说那位学长是吞枪自杀,也是因为他在华夏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突然离奇失踪,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就用了这样的借口。   好嘛,当陈鸿渐把消息发给楚子航的时候,楚子航当场就不由自主开启了三度暴血来了一场利比亚的米苏拉塔郊外来了场大型BBQ,就是烤出来的肉是酸的,差评。   “教授,上一个S级的事情我不便多说,因为这条消息是SS级的,只有校董会和校长、副校长知道。我总不能一次性接连爆出两个SS级消息吧,那校长恐怕要直接收走我的黑卡了。”   陈鸿渐用着路明非也能听见的声音,掩着嘴靠近古德里安“悄悄”道:“下次我们私聊,我悄悄告诉你。”   路明非嘴角一扯,这算哪门子悄悄话?   “好了,说正事。你的父母和你一样都是S级血统,混血种之中最顶尖的存在,战力爆表的那种。我在血统提升到S级的时候已经砍了一头初代种级别的龙了,你应该已经从资料里知道了那是什么级别的怪物吧。”   “那,照学长你这样说,我们一家三口组队岂不是能单刷任何龙族副本了?”   在不知不觉中,路明非的心情随着陈鸿渐的搞怪舒缓了不少,甚至有余力吐槽了。   啪!   陈鸿渐狠狠一巴掌拍在路明非头上,恶狠狠道:“闭嘴!听我说还是听你说?还想不想知道你父母和你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路明非闻言瞬间跟乖宝宝一样坐在椅子上,像极了被老师要求笔挺地坐在座位上的小学生。   “你父母严格来说不算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只是进修,所以只算校友,而且资料是SS级的,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   然后,你看过那份资料应该知道,S级混血种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会伴随着某些隐患,比如‘临界血限’。一旦龙族基因的比例超过人类基因,混血种就会出现明显的‘龙化’现象,这时他们更像龙族而不是人类。换句话来说,通常情况下血统纯度一旦超过50的那条线,混血种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被龙族基因里潜藏的暴虐意志所控制,变成只知道杀戮和破坏的龙。   最初学院在发现你父母的时候,他们就对龙文表现极其强烈的共鸣,学院的人包括秘党都很担心他们的血统纯度是否已经超过50,甚至有不少人动了杀心,想铲除隐患。但校长力排众议,加上副校长和两名校董的共同支持,最终没有人对你的父母下手。   那时候,你的父母已经在一起了,但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传来,秘党彻底沸腾了。混血种的结婚通常是要经过学院允许的,但他们严格来说并不算学院的学生,所以学院和秘党都无法阻拦他们,而且他们当时直接悄悄回国把证领了,生米也煮成稀饭了,甚至当时你母亲未婚先孕,肚子里已经有你了。那时候,学院和秘党就不再是单单对你父母的行为问责了,还要对是否允许你出生进行投票抉择。”   “卧槽!国家的计划生育都不管头胎的,秘党和学院凭什么管啊!”路明非跳了起来,高声抗议道。   “算了,毕竟是关系你生死的问题,这次就不打你了。”陈鸿渐瞪了路明非一眼,“混血种的生育问题他们也不想管,但谁让你父母的血统都是S级,还是被是怀疑超过‘临界血限’的混血种。这样的两名混血种结合生下的孩子,有很大概率会是头龙。”   “啥玩意?龙?”路明非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这么说来,我记得我从小就有块尾椎骨比较突出,不知道是不是没长出来的龙尾,话说我会不会有一双翅”   陈鸿渐额角青筋暴起,打开会议室的窗户,提起路明非的后衣领站在窗户前微笑道:“你要是再敢在我说话的时候说烂话,不,要是再敢不经允许就插嘴,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反正S级的你生命力很顽强,不会立刻死亡,我也可以瞬间救治你,然后再来第二次。”   路明非咽了一口唾沫,求生欲促使他疯狂地点着头。   陈鸿渐坐在会议桌上,脚踩在红木椅子上,继续讲着故事:“严格来说,当时的秘党专家和那些最资深的血统学教授们口中的龙不是纯血龙族,而是血统纯度极高并具有龙族外表特征的龙族,不单单是‘头上有犄角和身后有尾巴’,想象一下自己全身上下都覆盖着冰凉的鳞片的样子,包括脸,反正我觉得是挺丑的。”   路明非借着陈鸿渐说话的空档脑补了一下全身上下都是鳞片的自己,顿时有些恶寒,身上泛起鸡皮疙瘩,那不就是个人形蜥蜴吗?   “从人道主义上来说,抹杀一个未知生命是残暴的,但毕竟你的出生可能会造成一场灾难,还有可能在出生的一瞬间杀死你的母亲。要知道,一些龙类甚至可以在没脱离母体的时候就具有很强的行动力和战斗力,甚至可以使用言灵。一旦从母体出来,那就意味着没有人可以阻拦那头幼龙,它们会在睁开眼睛看见这个世界的第一秒就杀死所有助产的护士,母体哪怕会被幼龙放过,也有很大的可能因为生产这样一头幼龙力竭而死。   所以无论是为了避免那场灾难还是为了保证你母亲的生命安全,秘党都必须投票决定你的命运,但经过一次次激烈的辩驳和讨论,最终赞成方和反对方也只是打成了平手,所有人还在为你的出生问题而争吵着,甚至大打出手,听说校长当场揍了几个扬言应该在你母亲肚子上绑上一颗小型核弹再把她扔进太平洋里然后引爆的,。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你的母亲挺着大肚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她说‘这个孩子是我生命中的珍宝,如果失去他,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之后的人生。我愿在一个封闭玻璃仓内,自己独力分娩,不需要任何护士和医生的帮助。你们可以在玻璃仓外观察,如果我生下的是龙类,你们有权把母体和子体一起摧毁。’反正校长提起你母亲的时候,说你母亲当时酷毙了,简直是他见过最美的女性。   而这个在当时看来风险最低的方法以及你母亲展现出的美丽与坚强成功地说服了在场那些心狠手黑的男性,可就在大家同意这个方案的时候,有个男人站了出来,跳到了会议桌上,怒吼着说‘不可以’”   陈鸿渐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真想说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识时务,还想让自己胎死腹中!但想起了陈鸿渐的警告,闭上了嘴。   “你倒是问我是谁啊,怎么连捧人都不会?你不问,我说出来就没那个味儿了。”   路明非心说明明是你威胁我不让我插嘴的,但嘴上还是选择了认怂:“那,那个不识时务的王八蛋是谁?”   陈鸿渐露出得逞的微笑:“那个王八蛋是你父亲。”   路明非:“???”   突然发现江南在龙五里对混血种血统传承问题有解释   以下是江南原话:   很长的时间以来读者都对楚子航的母亲是不是混血种感到困惑,她生育了高级混血种楚子航,而她自己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   雷娜塔的父母问题更大,如此平庸甚至愚蠢的两个人,何以生下拥有“镜瞳”这种超级能力的后代呢?   涉及到苏恩曦的血统问题,这个疑问重又被提起,这里我简单地做一些龙族基因学的解释:   学过中学生物学的应该都还记得,人类基因通常是二倍体(极少数三倍体),我们一半的基因来自父系,另一半来自母系,双方的基因纠缠为双螺旋结构。   当这些基因表达为外在特征的时候,就不是每一方贡献50那么简单了,并非大眼睛母亲和小眼睛父亲一定生下中等大小眼睛的孩子。   基因分为显性和隐性,隐性基因只有在成对出现的时候才会被表达,而一旦一对基因中有一个显性基因,那么就是显性基因被表达出来。   而龙族的基因表达就要更加复杂一些,部分龙王的基因甚至是四倍体(更像是植物基因),而且有迹象表明它们可以在二倍体、三倍体和四倍体之间自由地切换。   关于龙族的进化方式,还有龙族基因对其他生物的侵蚀,我们下次再说。   总之,龙族基因携带者和显性的混血种是不同的,有可能你携带高比例的龙族基因,但它们呈隐性状态,你仍然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这个道理有点像某人是某种病毒的携带者,但却未必是感染者,病毒静静地潜伏在他的身体里。   在漫长的历史中,龙族基因就像是病毒的碎片那样被很多人携带着,但他们只是传递者却不是传承者。通常这些基因碎片会被稀释再稀释,稀释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正如欧亚大陆的居民基本都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比例很小,我们也基本不会表现出尼安德特人的特征。但在很罕见的个体身上,龙族基因可能高度地富集,或者龙族基因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基因悄无声息地改写了某些携带者的基因链(基因突变),这时候就有机会生育出真正的混血种。   换而言之,混血种的出现有很大的意外原因。卡塞尔学院虽然由混血名门建立,却依然在全世界范围内筛选混血种学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所以苏小妍很有可能是个龙族基因的携带者,但这些基因在她身上呈隐性,而在她的儿子楚子航身上,龙血咆哮着释放出力量来。   雷娜塔和苏恩曦的父母也一样。   至于加图索家这样的混血名门,他们深知龙族的秘密,靠着混血种的优势不断地拓展着家族的势力范围,势必会要求每一代的家主都是杰出的混血种。因此他们会在挑选未来家主的配偶这件事上特别用心,通过层层的基因筛查把后裔中出现混血种的机会放大到最大,陈墨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选中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从此世间再无耶梦加得   路明非一脸你说什么的震惊表情,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当了一回大孝子。   “好啦,其实真的是你父亲,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陈鸿渐也没有继续逗路明非了,“你父亲说‘我会为我妻子接生,我可以现在开始练习接生技术,我绝不能让我的妻子独自一人生育!’他还说,‘给我一个不透明的空仓当产房,你们可以把炸弹捆在外面,远远地拿着起爆器,如果生下了龙类,我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你们可以立刻引爆炸弹。我可以和我妻子还有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一起去死,但我绝不允许其他男人旁观我妻子生孩子!’”   “真爷们!”路明非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在自己十二岁以前一直是科研所研究人员模样的老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由感叹着。但下一秒,他又沉默了,因为自己出生的经过,他们从没有跟自己讲过,在外面面前偶然提起时的后怕也只是解释为不是顺产而心有余悸。   陈鸿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现在你知道了吗,你的父母也许没有给予你太多的陪伴,但他们和天下所有称职的父母一样深爱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才有了今天的你,所以不要责怪他们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好好照顾你,因为他们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是让他们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   那些最爱你的人,往往都是默默无闻的,他们不会满世界宣扬自己为你做了什么,因为他们觉得那是为他们爱的人该做的。”   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眼泪早已干涸,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再加上他从陈鸿渐这里听说的秘史,他无法让自己对这样的父母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所以,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吗?”陈鸿渐露出了蛊惑性的笑容,“当然,你可以不加入的,只不过为了保证龙族的秘密不外传,我们会对你进行记忆清洗,也就是洗脑,抹去一些和龙族有关的记忆,包括你刚刚从我口中得知的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就连他们的信和照片也必须回收封存。”   “学长,你这算是威胁吗?”路明非有些不悦,他虽然倾向于入学,也不介意接受威胁,但是他不喜欢被人用和父母有关的事情进行威胁。   古德里安终于开口了:“绝对不算。因为这是所有原本不知道真实世界模样的拒绝者都必经的。我们不能让龙族的事情外传,这样会引起世界范围的恐慌,导致世界大乱。再说了,你已经见识过真实的世界了,还愿意回到那个平凡的世界当一个平凡的路明非吗?   哪怕你愿意,你的叔叔婶婶待你并不好,你深深更是可以说不喜欢你,而你又别无所长,凭你现在的成绩也考不上一本,再加上洗脑的后遗症,比如略微的智力下降和反应迟钝,你甚至可能连二本、三本都考不上。不仅要浪费你之前为高考付出的一切,还需要你再复读一年或者更多年,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生活该有多痛苦。”   不得不说,古德里安的一番话的确正中路明非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哪怕不是为了父母,对真实世界的憧憬和对复读生活的恐惧击碎了他的内心防线。   路明非苦笑道:“怎么感觉我跟高配版哈利·波特很像?”   突然得知父母实际上是强大的巫师,自己也是一个巫二代,而且还是很牛逼、天赋值点满了的那种。不同的是叔叔婶婶虽然对他不算好,但也远胜于德思礼一家,并且他父母健在。   而且相比较于哈利·波特的兴奋,自己还有恐惧。毕竟母亲在信里的话无不在表达着加入卡塞尔学院的危险性,但他必须的尽快抉择是否要是否要追随父母的脚步进入霍格沃茨。   “那,亲爱的哈利,你的抉择是什么?”古德里安的眼中满含笑意,他已经从路明非的眼神中得到答案了。   “唉,海格教授,您都跑到这儿来邀请我了,按照剧情,我应该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了。   我愿意加入卡塞尔学院。”   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明明在生命中的前十八年里,他过得是那么的卑微,只是一个渺小无比的存在,但从现在开始,他加入了那所无数天之骄子都被拒之门外的屠龙学院,不用高考,成为了天赋异禀的新生,将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   “声纹验证通过,获得本人亲自授权,流程开始。路明非,编号AD0013,接入卡塞尔学院。   学院秘书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亲爱的S级学员路明非,请您决定您的入校时间,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您确定时间后的一周内送达,卡塞尔学院,欢迎您的加入。”   一个清越的、略显机械的女音忽然从会议厅的音响中传出,吓了路明非一跳。   “那是学院的超级计算机,是个人工智能,是所有人最贴心的的秘书,她会为你悄无声息地处理好一切事物。”古德里安为路明非解释道,“这里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古德里安将一份冗长的文件放在桌上,全是路明非看不懂的拉丁文,尽管也有英语翻译,但是以路明非走运了才勉强过托福的水平根本无法正确理解其中的含义。   陈鸿渐见路明非一脸困惑的样子,解释道。   “《亚伯拉罕血统契》,针对混血种而制定的一份契约。大体上就是一份保密协议,不得擅自透露混血种和龙族的事情,不得无端对普通人或未觉醒的混血种动手等等,算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契约,放心,全世界已被发现且未被通缉的混血种都是签过的,包括你父母。”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他完全没有看懂上面的内容,但既然他的父母都签过,他也选择签字。   看着路明非签下自己的名字,古德里安长舒一口气,他的“终身教授”职称有望了!   “搞定,收工!”陈鸿渐随意地将那份签字书和那叠关于龙族的文件塞进古德里安的公文包里,从裤兜里取出车钥匙,一手抓住路明非的胳膊,一手推着古德里安笑道:“走了走了,出去搓一顿为你庆祝庆祝,顺便也让教授体验一下华夏的民间美食。”   京城,地下   芬里厄趴在地上,一边吃着姐姐给他买来的薯片,一边喝着冰镇的可乐,看着那台定制的特大型平板,感觉哪怕是黑皇尼德霍格也没有自己过的舒坦。   只可惜,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虽然给他通过尼伯龙根带回来足以装满几个集装箱的薯片和可乐,一些那些定制的巨大电器比如冰箱、平板、空调什么的,但姐姐却没有陪他玩,而是抱着那具气味很熟悉的龙骨十字开始了结茧。   白色的巨茧坐落在另一侧的位置,距离芬里厄有些远,显然是考虑到这个憨货有可能会在看到电视剧或动漫的某些搞笑片段后到处蹦蹦跳跳的可能性。   可芬里厄有些幽怨,他觉得姐姐这是对自己不放心,实在太令龙伤心了。   悲愤的芬里厄关掉了视频,一口气喝完了两瓶25升的百事可乐,眼中的黄金瞳点燃,愤愤地看了姐姐的茧一眼,然后打开了水果忍者,疯狂地在游戏里挥砍水果。   而身处茧中的夏弥对外面的事情全然不知,她已经进入了深层次的精神世界。不着片缕的胴体上隐隐约约有一根根白色的丝线冒出,朝着她怀中的那具巨大的龙骨十字蔓延,甚至有不少丝线已经缠绕在龙骨十字上。   这是一种特殊的吞噬方法,是只有纯血龙族才能使用的,但一般不会有龙族用这种办法。   毕竟,他们都有龙躯,而且体型巨大,直接活生生吞噬双生子或其他龙族的躯体就好了,连骨带肉而已,然后再自我结茧,这样的转化效率几乎达到了100,所需的时间也更少。   但,夏弥并没有巨大的龙躯,无法吞噬这比她整个人大几十倍的龙躯,而且康斯坦丁的血肉和精神都已融入了龙骨十字之中,难不成要让她生啃骨头?   所以,夏弥不得不选择了这个转化效率只有70且过程还长达两个月的方法。   至于她要消失两个月会引起学院怀疑的问题,她倒是不担心。   如今的她,已经暗中掌控了京畿一带相当大一部分的混血种世家,找一个愿意整容成自己替身并且演技一流的女混血种并不困难,再加上掌控对方性命的方法,她完全不担心暴露的可能性。   夏弥的精神世界之中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唯有一根铜柱破海而出,而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蟒盘在铜柱上,双眸紧闭,似乎是在小憩。   这片精神世界的景物很枯燥,除了大海和铜柱,只有天上的太阳,那是对一个男生的爱恋,它将这个精神世界照亮。   但随着康斯坦丁的力量涌入,整个精神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除了头顶的那个太阳以外,原本空荡荡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八个太阳,占据了天空的八个方位。整片天空都是火红色的,炽热的高温让海水沸腾了,无数的海水开始变化为水蒸气升腾到空中,似乎想将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全部毁灭。   盘在铜柱上的黑色巨蟒似乎是被高温热醒了,睁开了赤金色的双眸,愤怒地盯着打扰她休息的罪魁祸首。巨蟒张开嘴,朝着天空嘶吼着,刹那间,急剧下降的海平面停止了下降,甚至开始上升,回到了最初的高度。   黑色巨蟒从铜柱上下来,屹立在海水中,蛇尾一甩,推倒了那仿佛能通天的铜柱。   咔啦!   火红色的天空上突然发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细小声音,如同玻璃被打碎了一个口子一般。   而下一秒,天空上竟真的出现了一道裂痕,一滴滴水从裂痕中涌入,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痕开始蔓延,扩张到整片天空。   天空真的裂开了,碧蓝色的水从那碎裂的漆黑的窟窿中流出,如同神话中共工撞断了撑天之柱不周山一般,洪水从窟窿中流出,淹没一切。   从窟窿中流出的水在滴落的一瞬间便被太阳们蒸发了大半,只有极少数落在海中。   但大海随之掀起狂涛,黑暗铺天盖地地降临。   黑色巨蟒眼中的赤金色火焰跳动了一瞬,那原本随意流下的碧蓝色水流便如同得到敕令般汇聚成了巨大的水柱,狠狠地浇灌在突然闯入的一个太阳上。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其他七个突然闯入的太阳身上,滋滋声响彻了这片天地,白色的烟雾让整个世界如同笼罩在烟雾中一般。   而在烟雾中,四面八方同时开始落日,一个个太阳随着水柱的冲击落入海水之中,余温与海水相互作用着。   每有一个太阳落入海水之中,黑色巨蟒眼中的赤金色便会变得愈发深厚,周身的气势也愈发强悍,无形地威严笼罩在她的身躯之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个突然闯入的太阳落入海水之中,黑色巨蟒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因为这代表了她已经彻底吞噬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不过,碧蓝色的水还在持续不断地从那黑色的窟窿中流出。   黑色巨蟒赤金色的眸子紧盯着天空中的最后一个太阳,现在的祂,是耶梦加得,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对那个男孩不该有任何的爱恋,纵然他有比肩初代种的实力也是一样。   只要祂用同样的方法将那个太阳也一并击落,祂将会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或者说将自己的力量完全解放出来,让尘世巨蟒行走于尘世间,而非那个做事瞻前顾后的混血种夏弥。   耶梦加得静静地屹立在那里,祂不知为何自己会犹豫,这明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祂没有注意到,一道渺小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祂的头顶,踩在那不可一世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的头上。   那是一个女孩的身影,纤细得仿佛融在了温暖的阳光里。   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插入了耶梦加得的头颅,在一瞬间破坏了祂的脑组织。   耶梦加得的身躯剧烈地摇摆了几下就放弃了抵抗。   智慧如祂,早就知道,就在自己创造出这个第二人格的那一天起,两个人格便不可避免地会有融合的那一天。   只是,祂没有想到,那个男孩在第二人格的心里居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甚至成为了第二人格一举击败自己的关键。   黑色的巨蟒化为了淡淡的虚影,融入了女孩的体内。   女孩悬浮在半空中轻轻挥了挥没有一丝血迹的手,将那通天彻地的铜柱扶起,天空也变回了原样,碎裂的天空迅速被修补得完好无损,碧蓝色的水也不再流出,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原来的祥和。   这个精神世界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只是   从此世间,再无耶梦加得   只有一个叫夏弥的女孩   夏弥轻轻一跃来到了铜柱的顶端,抬起头眺望着那给她带来无限温暖的太阳,展颜一笑,微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和长发。 第一百七十章 赵孟华的报复   耶梦加得的消失,自然逃不过现实世界中芬里厄的感知,但反应有些迟钝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传出波动的源头——包裹着夏弥的白色巨茧。   毕竟也没有过初代种之间相互吞噬的情况真正发生过,所以在确认了里面那道同源的气息仍旧存在之后,他就没有关注了,只以为是吞噬过程中产生的波动。   嗤!   一只素白洁净的玉手从内打破了白色的巨茧,旋即,整个巨茧上便爬满了裂纹,咔的一声,如同玻璃碎裂般,巨茧碎成了一堆粉末,露出了少女姣好的身姿。   吞噬了康斯坦丁的夏弥已经拥有了近乎于完全体龙王“海拉”的实力,尤其是将康斯坦丁也是掌握“力”的君主,而夏弥却是的就是“力”,在将康斯坦丁的“力”转化为自己的“力”之后,夏弥弥补了自身的不足。   当然,之所以说是近乎于完全体“海拉”,也是因为吞噬转化效率的问题。   已知:吞噬了三分之一诺顿的康斯坦丁为133头初代种,夏弥的吞噬效率为70,且2头初代种等于1头龙王,求夏弥等于几头龙王?   解:(13370+1)/2≈097头龙王   手动滑稽jpg   至于夏弥吞噬耶梦加得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损耗,毕竟她们共用一个身躯,只是意识和人格的不同,与其说夏弥吞噬了耶梦加得,不如说是夏弥与耶梦加得融合,而夏弥的意识和性格占据了融合后新人格的主体。   现在的她,不缺夏弥对陈鸿渐的爱恋以及对其他人的友情,也不缺耶梦加得的野心和威严,还有对芬里厄的亲情。   芬里厄一路小跑到夏弥的身边,趴了下来,巨大的鼻子几乎抵在了夏弥的身上,猛嗅着夏弥身上的气息。如果不是智商堪忧的芬里厄,这样的行为恐怕会被瞬间定义为X骚扰。   在确定了夏弥身上还是那熟悉的气息后,芬里厄咧着满是利齿的嘴笑道:“姐姐!姐姐姐姐!你成功了!”   “是啊,我成功了。”夏弥的眼神变得柔软了些,轻轻地抚摸着芬里厄主动低下的头颅,丝毫不在意那些尖锐的鳞片刮伤她的可能性,“芬里厄,我再过一两周可能就要离开了,这几天我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芬里厄在听见夏弥说快要离开的时候,眼中闪过不舍和委屈,但在听见夏弥说这段时间只陪他玩的时候,立马蹦了起来,将夏弥放在手心里跑到那巨型平板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没有烦恼,或者说有些没心没肺,会因为一件令他高兴的事情而忘记刚刚发生的令他不高兴的事情。   将夏弥小心翼翼地放在巨大的屏幕前,芬里厄一次性抓了一大把薯片,差不多有几百包的样子,全部扔在夏弥的面前,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姐姐吃!姐姐吃!”   芬里厄用粗犷的声音说着最纯真的话语,从某种角度而言,现在的他比陈鸿渐还要夏弥,因为他的爱很纯粹,他愿意将一切奉献给夏弥,无论是最喜欢的却舍不得吃的薯片,还是自己的生命,他对夏弥的爱里绝没有掺杂除了亲情以外的任何一丝杂念,心无杂念这一点哪怕是陈鸿渐也做不到。   “对了!还有可乐!冰镇后的可乐简直是极品!”   芬里厄随手操控着空气中的水元素,顷刻间便将手中的几十瓶可乐的温度降低到3摄氏度。他查过,可乐在3度的时候最好喝,因为3℃是可乐密度最低,理论上3℃可乐含二氧化碳含量最高,就是说这时候喝可乐时喝进去的二氧化碳最多,对舌头最有刺激,口感最好。   但这种温度很难具体操控,哪怕是拥有顶尖的制冷设备,在冰镇可乐拿出冰箱的一瞬间就开始朝着4摄氏度升温。不过对于一头初代种来说,哪怕不是海洋与水之王,凭借对元素的掌控能力冰镇个可乐也绝非难事,要不然芬里厄也绝不会被称为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硬实力最强的初代种。(之所以不说初代种最强,是因为准确来说白王也是黑皇创造出来的)   芬里厄体长七十多米的龙躯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体型最大的龙躯,不仅看起来高大威猛,肌肉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也是难以想象的。当年四大君主反叛之时,凭借大地与山之王的“力”,芬里厄拥有龙族中除了黑皇以外最强的防御力,连黑皇的恐怖攻击都可以连续硬抗。   而且,你绝对想不到,当年的芬里厄是个灵活的坦克,力量属性点满但技巧属性也仅次于夏弥的恐怖存在。就连元素掌控方面的天赋,芬里厄也完全不输给夏弥,只是当年那个大脑被肌肉塞满像油面筋塞肉一样的笨蛋不愿意学其他几系的言灵。   夏弥接过可乐和薯片,还是原味乐事和百事可乐,手轻轻拂过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   哪怕她通过尼伯龙根到处跑,到处给芬里厄买薯片和可乐,但芬里厄依旧舍不得吃薯片喝可乐,因为他担心吃光了。芬里厄印象里的她也是很穷的,担心因为自己的口腹之欲给她带来麻烦。   “傻瓜,现在姐姐可有钱了,薯片和可乐你可以随意享用了,不用再顾及什么。”夏弥说着,手指轻轻挥舞了两下,两个直径五厘米的黑洞分别出现在夏弥和芬里厄的面前,“现在的我可以随意操纵大部分尼伯龙根,还能随意创造新的尼伯龙根呢。只要你吃完了就告诉我,我随时就可以帮你送来大量的薯片和可乐。”   看着夏弥随意摆弄着两个新创造出的尼伯龙根,芬里厄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姐姐好厉害啊,芬里厄也想像姐姐一样厉害。”   闻言,夏弥却是娇躯一颤。   是啊,她可以让芬里厄也吸收一具龙骨十字,以加强自己的精神力,从而达到修复原本就已经受损的灵魂的地步。   不,不对。如果芬里厄用和她一样的方法吞噬龙骨十字,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芬里厄被龙骨十字里蕴含的精神力彻底摧毁灵魂。因为这种吞噬方法对于精神力有很高的要求,只有在精神力上造成了碾压,才能进行这样的吞噬。   这就陷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只有吞噬了龙骨十字才能强化芬里厄的精神力,但没有强化过精神力的芬里厄无法吞噬龙骨十字。   就像当初明明在五十年前就已经提出了“尼伯龙根计划”,但秘党在他入学前却始终无法施行的这个计划是一样的原理。   只有施行了“尼伯龙根计划”才有杀死初代种的实力,但只有杀死了初代种才能有施行“尼伯龙根计划”的关键材料龙骨十字。这一切直到陈鸿渐的横空出世,当然也少不了夏弥、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等人的配合,还有路鸣泽和酒德麻衣等奶妈团的帮助,陈鸿渐才得以打破了这个莫比乌斯环。   但,夏弥也没有因此多难过。   毕竟她又不需要芬里厄去战斗,只要有那龙族中除了黑皇以外最强的防御力,足以保住他的性命,就足够了。战斗的事情,有她在。   现在的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赫尔海姆”的存在,也能听见里面不断咆哮、哀嚎着的亡灵们。要是她想,她随时敲响丧钟,让全世界响起为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门洞开的礼赞。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她站在船上,看着亡灵们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怨恨。   说来也巧。   北欧神话里记载的海拉,“她的脸一半如神一般温和美丽,而另一半是恶鬼般腐烂狰狞”,倒是像极了原本各占据一半精神世界的夏弥与耶梦加得两个性格不同人格纠缠在一起的模样。   夏弥挥手间在空气中制造了一面“水镜”,抚摸着自己愈发白皙水嫩的肌肤,心里对提升血统时还会提升颜值这个设定感到满意极了,毕竟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自己变得更漂亮,哪怕夏弥实际上是头母龙也不例外。   南方的某座城市   路明非穿着一身昂贵的西服,却带着口罩穿行在校园中。明明本应该看上去英武不凡的路明非此时却显得有些贼眉鼠眼,似乎是为了避开人群。   “哟,这不是‘大名人’路明非吗?怎么还戴着口罩进来?真把自己当明星了还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卡塞尔学院提前录取了?”矮胖矮胖的徐岩岩挺着有些圆润的大肚腩阴阳怪气道。   自从路明非成为这届唯一一个被卡塞尔学院提前录取的学生,他就成了全校的“大名人”。   这个“大名人”显然不是什么褒义词。   要知道,仕兰中学建校以来进入卡塞尔学院的都是什么人,此獠当诛榜榜首的楚子航和紧随其后的陈鸿渐,都是仕兰中学传说级别的人物,他路明非何德何能,能与这两位传说级别的学长并驾齐驱?   尤其是此獠当诛榜榜三的赵孟华是被卡塞尔学院的校工扔出丽晶酒店的,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更加衬托出路明非的“强大”,可以说路明非是踩着赵孟华的“尸体”被录取的。   因此,赵孟华别提有多恨了。   他恨陈鸿渐,恨古德里安,恨卡塞尔学院,但他在这三者面前不过也是蝼蚁,所以他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那次面试中唯一的成功者,也就是路明非的身上,毕竟路明非是什么样的人?要身家没身家,要学习没学习,身体素质也只是一般,想踩他一脚再容易不过,而今天的聚会就是个绝佳的机会。   现在已经是八月末了,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新高三的学生也已经提前开学,所以学校是对外开放的。于是,文学社的社员们决定在分别去往大学前聚个会,看个电影吃个饭,并将集合的地点选在了学校的文学社活动室。   路明非没有说话,默默地摘下了口罩,最近听到了冷言冷语太多了,多到他已经麻木。。   这段时间以来,叔叔婶婶对他比好了不少,平时说话明里暗里都是在告诉路明非,去了卡塞尔学院别忘记把弟弟一起弄出国。婶婶不厌其烦地叨叨着,但路鸣泽这个小胖子看上去倒是很抗拒,整天拉着个脸,说他要靠自己的本事,显然是对路明非这个走狗屎运的家伙有些耿耿于怀,他有些接受不了路明非这个小丑鸭居然跳过了变成天鹅的阶段,直接摇身一变,成了翱翔于天际的凤凰。   于是,路鸣泽占据了家里唯一的那台老式笔记本。   既没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又没法使用笔记本的路明非一度和学院失联,只能靠去网吧才能联系。陈鸿渐大手一挥,直接送了路明非一台最新发售的iPhone 3GS和华硕 F80S笔记本,虽然在后世这些都是乐色,但在2009年仍是首屈一指的电子产品。   可路鸣泽似乎已经习惯了压榨路明非,强行征用他的新笔记本。但里面有很多关于龙族的资料信息,路明非怎么能借给堂弟玩?因此路明非和婶婶、堂弟关系闹得有些僵,婶婶嚷嚷着说路明非成名了就忘记亲人,尖酸刻薄的话萦绕在路明非的身边。   “差不多行了,今天是来聚会的,没必要闹成这样。”   赵孟华和煦地对着众人笑道,仿佛徐岩岩的讽刺不是他授意的一样。   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当“好人”,他早就准备好了怎么给路明非送上一份大礼了。   “陈雯雯,电影院的票买好了吗?”   赵孟华笑着看向陈雯雯,今天的陈雯雯仍然是那一身纯白色的装扮,看上去清纯又文静。   “订了,我昨天和明非一起去的,《机器人总动员》,包场。”陈雯雯轻声道。   赵孟华点了点头,暗暗地瞥了路明非一眼,眼中浮现出一抹戏谑之色,一想到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就更兴奋了,但这些情绪很快就被他藏在了心底。   “路明非,等着吧,我会让这次聚会变成你永生难忘的梦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赵孟华叫来了几辆出租车,并大方地负担了文学社社员们的车费。   出租车上,赵孟华、路明非、苏晓樯、陈雯雯分在了一辆车上,赵孟华坐在副驾驶,而路明非却很幸运地坐在了两个校花的中间。   路明非悄咪咪地瞥了一眼苏晓樯,今天的苏晓樯仍旧是那一身小富婆的装扮,Valentino的限量版连衣裙,外面罩着Burberry的限量版风衣,脚上是Louboutin的限量版红底高跟鞋,画着淡妆,散发着丝丝霸气,气场十足。   不得不说,苏晓樯的确很漂亮,气质与容颜相结合,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而右手边的陈雯雯,依然是一身黑白色,披肩的黑发和略显病弱的素白肤色,白色的棉质连衣裙,清纯娇柔,和旁边的苏晓樯刚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路明非忽然觉得苏晓樯似乎真的比陈雯雯漂亮,至少绝对是他见过的女生中最漂亮的,只是自己还是更喜欢那种文艺乖乖女的气质。   想到这里,路明非摸了摸自己怀里的背包,里面放着99朵蒲公英。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玫瑰,尽管他的积蓄足够买99朵玫瑰,但陈雯雯似乎更喜欢蒲公英,所以他买了99朵蒲公英作为表白时用的鲜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要在今天表白,也许是因为担心以后去了国外见不到陈雯雯了,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这积攒了三年来的情感需要倾泻,反正失败了也无所谓,去往芝加哥的飞机票已经买好了。   而路明非的一举一动,都被赵孟华透过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赵孟华的嘴角微微翘起。   仕兰中学离电影院并不远,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很快就进入了电影院。   路明非借口去厕所,落后众人一步,悄悄来到了放映厅,找到了那个他提前贿赂过的放映员大叔。当然,他没有那么多钱来贿赂那个放映员大叔,他只是从家里顺手从叔叔的抽屉里悄咪咪顺了包中华,然后跟烟酒店的大爷换了两包假中华,一包代替真的那包放回原位,另一包拿来贿赂了这位放映员大叔。   放映员大叔见到这包中华,眼中放光,当场许诺在电影开场前先放一段剪辑片段,就是EVE带着WALL-E突破音障的那个片段,因为那段配乐极其感人。   届时,路明非会当着众人的面走到银幕前,说出他预先想好的感人语句。   “三年了,我们文学社的同学大概是要分开了,也许分开了就很少再能相聚,以后每个春夏秋冬花开花谢雪落雪化的时候,都不是我们这群人在一起了,想起来会有些难过……我作为文学社的理事,很高兴地能站在这里做最后的致辞,本来这些致辞该是给所有同学的,但是我只想跟一个人说……”   路明非对这段话用吸引住陈雯雯和其他文学社成员的注意力很有自信,他的文学功底其实很不错,否则也不会当上文学社的理事。   今天出门看了黄历,六月廿五,己丑年牛,壬申月,壬辰日。   宜订婚、开张、旅游、入学、求嗣、赴任、修造、祈福、祭祀、订盟,日子不错。   尤其是配合这部《机器人总动员》的剧情,捡垃圾的小机器人Wall-E爱上了如公主般的机器人女孩EVE,最后一幕里,Wall-E被碾成了一堆废铁,EVE赶着寻找零件来救他,抱着Wall-E突破音障,路明非第一次看时候甚至为这最后一幕而落泪了。   这个就是爱情吧,连捡垃圾的小机器人都能收获自己的爱情,他相信自己未必没有希望!   路明非在和放映员大叔最后确认了一次之后,走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给自己打气。   “嗯?”路明非从镜子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徐岩岩、徐淼淼那对孪生小胖子,二人正在换一套西服,费力地将扣子扣上,他们身边还有好几个临时换着西服的文学社社员。   路明非转过身来,疑惑地看向他们:“你们这是?你们也要致辞?”   徐淼淼似笑非笑地摆了摆手,道:“不不不,我们只是当陪衬的群众演员。”   路明非没有多想,这次文学社的聚会并不是他负责的,而是赵孟华一手安排,按照赵孟华那有些浮华的性格,想在最后一次文学社聚会上玩些花样倒也不足为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在和徐淼淼说话的时候。   保安室中   路明非等人绝对想不到,一男二女正在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在厕所也不例外。   “喂,我说,你们俩女的为什么一点也不避讳对男厕所的监视啊?”   陈鸿渐对旁边这两名祸国殃民级别的女人一点也不感冒,反而谴责了起来。   “嚯,就他们这群小孩子,还需要老娘回避?再说了他们也没在上厕所不是吗?换个衣服罢了,老娘什么身材的男人没见过?”酒德麻衣一脸不屑地白了陈鸿渐一眼。   “我们家长腿妞可是有无数前男友的,从金融巨鳄到健美教练,什么没见识过?”苏恩曦打趣着,颇有些自来熟,完全不像第一次与陈鸿渐合作的模样。   陈鸿渐现在也算是路明非的奶妈团中的一员了,所以路鸣泽就安排了他和酒德麻衣、苏恩曦一起行动。今天要发生的一切,显然他们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去阻止。因为所有人都希望路明非去卡塞尔学院的心能够更加坚定,而使路明非的心不那么坚定的因素,自然应该被排除掉。   当然,前提是陈雯雯和路明非的感情没有结果。   这个结果指的不仅是S级混血种和普通人之间的感情难以有结果,更是指三年来在全校都知道路明非暗恋她的情况下,却没有任何回应,也不阻止路明非继续“舔”她,一直吊着路明非,利用路明非来替她做事。   纵然如此也就算了,今天赵孟华的表白计划其实陈雯雯一清二楚,虽然详细内容她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赵孟华今天要用路明非来当表白的工具,她也知道这样会对路明非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但她没有阻止,而是为赵孟华的表白心中窃喜,忘却了那个三年来对她言听计从的“舔狗”。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倒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路明非死心。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真的看着路明非这样被人当众凌辱?”陈鸿渐托着下巴,看着有些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路明非,心中涌起一丝同情。   “这还不简单,等会让长腿妞打扮一下,然后在小白兔一号最为落魄的时候强势出场,一把拉起他往外走,给那群小屁孩留下一个背影就行了。”苏恩曦靠在酒德麻衣身上,嬉笑着道。   “我无所谓。”酒德麻衣摊了摊手。   陈鸿渐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原著里诺诺的剧本吗?合着让路明非换个人“舔”就是这两个女人的计划?   “算了,我知道为什么路鸣泽要我和你们一起制定计划了,你们俩在这方面属实不靠谱。”   陈鸿渐盯着监控屏幕,看着赵孟华塞给放映员整整十张红票子时露出的阴笑,忽然想到了什么。   “薯片妞,帮我运作一下,我要买下这座电影院。”   苏恩曦瞪着陈鸿渐,嗔怒道:“小屁孩儿,你叫我什么?”   “幼稚鬼。”陈鸿渐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美丽苗条的恩曦姐,帮我买下这座电影院可以吗,钱我晚点给你汇过去。”   苏恩曦听到陈鸿渐的阿谀,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样,纵然你是混血种的未来,不还得求着老娘办事。   “好吧,那就让美丽苗条的恩曦姐姐来帮帮你。”   苏恩曦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她雇佣的员工,让他和那个电影院的老板沟通,不惜代价买下这座电影院,另一个则是在交易达成后让那个老板向他的员工们宣布一下老板换人的事情。   而在苏恩曦放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陈鸿渐人不见了,酒德麻衣则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薯片,我发现你变了。”   “是不是变得美丽苗条了?”苏恩曦叉着腰,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纤细的腰肢。   “不,你变得更加不要脸了。”   “长腿!”   苏恩曦猛地扑在酒德麻衣的身上,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缠在酒德麻衣的身上,挠着酒德麻衣的腰,酒德麻衣自然也要反击,两个祸国殃民的美女就这样在监控室的地上纠缠,丝毫不在意外泄的春光,反正这里没别人。   陈鸿渐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后那两个女人干了什么,只是走向了放映厅,亮出了自己的老板身份,交代了几句。   电影厅内   随着灯光的渐渐暗下,舞台上的那页白色A4纸在昏暗的电影厅内格外的显眼。   路明非看着一个个坐在下面的文学社社员们,内心有些激动,从此刻开始,这就是他的舞台,他要把一切都赌在这一生一次的大舞台上!   路明非听着那段感人的配乐,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对着话筒说出他精心准备的感人致辞。   忽然,一阵强光闪到了他的双眼,路明非眯着双眼,用手臂挡在眼前,却依旧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全场忽然发出一阵嘘声。   该死,那个放映员大叔在搞什么鬼?他还没开始致辞呢,怎么就开始下一个桥段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明非的双眼适应了强光,发现徐岩岩和徐淼淼这对孪生兄弟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跳上了舞台,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名文学社成员。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路明非茫然地看着他左手边的七个人。   “群演啊。”徐岩岩头也不回地说道。   路明非扭头四顾,忽然发觉自己的左手边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L”映在银幕上,他有些忍不住了,跳下了舞台,看着银幕上所有的字符,终于明白了台下众人发出嘘声的原因。   “陈雯雯,Love,You!”   他不理解那两个古怪的单词,但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对。   “回来!”徐岩岩对他大声地喊这,“缺你这个‘i’这句话就不成句了。”   路明非的身体忽然有些冰凉,凉气一瞬间涌入了四肢百骸,直到他的心里。   他不傻,台上的这群人都是赵孟华的小弟,平时用肯德基和小零食笼络起来的一帮人,他四处寻找着赵孟华的身影,看见赵孟华捧着一大把蒲公英,在几个小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跳上舞台的赵孟华还用眼神挑逗了他一下,指了指舞台下的一个背包。   那是路明非的背包!赵孟华手中的蒲公英是路明非为陈雯雯精心准备的!   一切都是赵孟华精心设计好的!   路明非看向陈雯雯,陈雯雯却看向了赵孟华,眼中凝着一层水雾,就要流淌下来。   “回去!回去!没你不成句子了!”台下有人大喊。   路明非没有理会,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将自己满是悲伤的眼神藏在刘海下。   赵孟华也没有在意缺少的那个“i”,单膝跪在了陈雯雯的面前。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就是借这个机会,毕竟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上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见不着面儿,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赵孟华说到“三年”和“衰”这几个字的时候家中了语气,显然意有所指。   “老大威武!”   “答应他!”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赵孟华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喝彩叫好的,起哄喊“在一起”的都有了。   一束白光打在陈雯雯身上,本就纯白的衣服此刻更是如同透明一般,如同光芒下圣洁的天使一般,陈雯雯娇羞地看着赵孟华。哪怕在白光的照耀下,路明非依旧可以看得起她脸上的那抹红色,红得仿佛能滴下血一般。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看着她的薄唇。   此刻,一切其他的声音在他耳中都仿佛消音了一般。   对路明非来说,现在的电影厅一片死寂,只有陈雯雯的声音能传入他的耳中。   “其实,我也一直喜欢……你的。”   陈雯雯声如细蚊,害羞地低下了头。   寂静被打破了,路明非感觉有一把枪顶在他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陈雯雯的回应如同一发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直中他的心脏。   路明非的世界破碎了。   所有人都为这对金童玉女的结合而感到喜悦,喧闹着,欢呼着,让电影厅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唯有一旁流着泪的苏晓樯与他的神色相同。   谁都知道,无论是舞蹈社还是游泳社的社长都暗恋苏晓樯,但她却加入了这个死对头当社长的文学社,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喜欢赵孟华。   她甚至请了班里大部分的女生在一起吃饭,当众声明自己喜欢赵孟华,不允许其他人和她争抢。   现在的小天女,可以说是在场唯一和他同病相怜的人了吧。   赵孟华抱着陈雯雯,看向台下,没有在意“哇”的一声跑出电影厅的苏晓樯,只是得意地欣赏着路明非的表情来助兴。   “路明非,任你再狂,你也只是一个衰仔罢了,不过是区区蝼蚁,也妄想与我相争?”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也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看着拥抱在一起的赵孟华和陈雯雯,台下的文学社社员们纷纷围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一个圈内,喝彩声和打趣声不断,显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计划,除了他和苏晓樯,只是,路明非还不确定陈雯雯知不知道。   他选择相信陈雯雯不知情,毕竟这个文艺少女是那么的单纯善良,怎么会......   “嫂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徐淼淼对着娇羞的陈雯雯挤眉弄眼道。   陈雯雯抱着赵孟华的胳膊,娇嗔道:“才不意外呢,我早就猜到你们今天在计划什么了,只是懒得说你们罢了。”   “呵呵,呵呵。”路明非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陈雯雯的话无疑是对着已经“心死”的他,再在他的脑门上补了一枪。   路明非苦笑着,强撑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走向电影厅的门口,自己啊,连捡垃圾的机器人都不如,表白没有说出来就算了,连精心准备的花都被人抢了。   “路明非别走啊,我把花钱给你,还有红包,感谢你今天为我的表白计划出的力。”   赵孟华在人群中暗暗对路明非做了一个鬼脸,脸上得意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原来是路明非在帮忙啊!”   “大功臣别走啊!”   所有人都在调侃着路明非,他们都收了赵孟华的红包,自然要拿钱做事,他们也乐得嘲讽路明非这个走狗屎运的家伙。而且,憋了三年了,他们早就想当着路明非的面揭穿这个傻子深藏的“秘密了”。   在仕兰中学没有人不知道路明非喜欢陈雯雯,包括陈雯雯自己都知道,只有这个傻子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呢,真是笑死人了。   咔啦——   路明非的拳头紧握,到这个时候了,赵孟华还不忘狠狠地对着他的“尸体”踩上一脚,还吆喝着让其他人一起踩一脚。   但下一秒,路明非的拳头松开了。   比学习,他都完全比不过赵孟华,比体育,他也完全不是赵孟华的对手,要知道赵孟华可是练过跆拳道的,已经一级的红黑带了,当众揍翻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呵,自己真是个笑话啊。   学习比不过,打架也打不过,甚至连举起拳头的勇气都......   路明非的世界,一片灰暗。   而就在路明非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的一刹那......   轰!   如同有人以雷霆击碎了黑暗般,照亮了昏暗的电影厅,也......照亮了他的世界。   电影厅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掀翻,两扇门板直接飞了出去,直插在了众人头顶的天花板。碎裂的木屑和天花板上落下的粉尘悉数刚好落在了那群帮凶以及那对“金童玉女”的身上,像极了一群刚刚经历了地震从废墟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卧槽,搞什么鬼啊!”   “难道是地震了?”   “我怎么觉得是恐怖分子袭击?”   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阵阵叫骂声传了出来,显然他们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路明非却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师兄......”   啪!   路明非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脑子有些嗡嗡的。   “真丢卡塞尔学院的脸,真丢男人的脸。遇到这种欺负你的人渣,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陈鸿渐的说话声很响,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话语中包含的怒气。   “那我......我......能怎么办......我不是师兄你!我的爸妈没法在打完架后来维护我,叔叔婶婶只会让我赔礼道歉,我也打不过他!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小弟帮忙,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和楚子航那样吗!”   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想起了初中时,一个男生说路明非的爸妈不要他了,路明非就和那个男生扭打在一起。尽管两个人受的伤差不多严重,但老师却更偏向于家里更有钱的那个男生,路明非的叔叔婶婶也只能赔礼道歉,让路明非替对方做值日来讨好那个男生,希望减免赔偿......自此以后,他就变得越来越懦弱......   路明非从委屈的反驳变成了怒吼,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被路明非一阵吼的陈鸿渐却没有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笑意。   “对,就是这样!你就应该用刚刚吼我的那种气势来面对那帮垃圾。”   陈鸿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笑道:“看过《亮剑》吗?李云龙说过,‘一个剑客,和对手狭路相逢,他发现对方竟是天下第一剑客。这时候他明知是死,也必须亮出宝剑!没有这个勇气就别当剑客。倒在对手的剑下不丢人,那叫虽败犹荣。’”   “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一般,打不过跆拳道红带的赵孟华,甚至可能连他那一群小弟中的一个都打不过,但那又如何?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被欺负吗?不是因为你爸妈不在你身边,也不是因为你家境比不过别人,更不是因为你成绩差,而是你太TMD懦弱了!”   陈鸿渐忍不住飙了句粗口:“老子早TM想说了,你这样懦弱,谁都会觉得你好欺负,而且欺负了你没有任何后果。高兴时踩你一脚助兴,难过时踩你一脚发泄。   现在,就是因为你的懦弱,让这群渣滓这样欺负你,让一个绿茶女表肆意玩弄了你三年!现在,你又要这样懦弱地离开吗?   我虽然是你的师兄,你也是我亲手招进学院的,可我不会帮你动手。因为这是你的事情,你的场子需要你自己亲手找回来!我能保证的,就是哪怕你今天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付出任何的代价,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路明非,你扮小丑扮得太久了,演得太入戏,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醒一醒,你不是小丑!你是路明非!   现在,告诉我,你敢不敢揍他狗娘养的!”   陈鸿渐恶狠狠地看向路明非,双手紧紧的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希望从路明非的口中听到他想要的回答,他不希望眼前那个懦弱的少年像原著一样失去了对他来说极为重要的人以后再抛弃心中的懦弱。   路明非没有回答陈鸿渐的话,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转过身,刘海遮住了他那双泛着赤金色光芒的双眼。   “师兄,其实,我也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路明非踩着黑色的皮鞋,鞋底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脚步声,边走边脱下身上的西装。   那是师兄送给自己的入学礼物,好像是叫做Kiton的牌子,他不知道这个牌子有多好,他只知道,这是师兄送给他的礼物,他不想让那群渣滓身上的血弄脏了这件西装。   随着路明非的走近,人群发出了阵阵骚动。   没有人会质疑陈鸿渐说路明非杀了他们也不会受到惩罚的话,那绝不是开玩笑,因为陈鸿渐在说话的时候,是带着杀意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保安因为门板被拆的动静而闯入,显然是对方真的安排好了。   陈鸿渐看着路明非一步步的前进,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扶手上放着的那桶爆米花,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   十五分钟前,这所电影院的老板就姓陈了,而他又呼叫了卡塞尔学院的校工部,让那群前海豹突击队的队员们将这座电影院包围得水泄不通,并以处理龙族事件为由向华夏政府申请疏散附近群众并将这一片区域封锁。   本来如果纯粹是卡塞尔学院要申请,自然是不可能那么高效的,但这次有陈鸿渐在。高层都相信陈鸿渐这样的人是不会帮着卡塞尔学院在华夏的土地上乱来的,都认定应该是真的有龙族事件发生,三分钟之内就将命令传达到地方。   就在刚刚,这条商业街除了电影厅里的人和外围的校工部成员就没有任何人了。   “路明非,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让我爸弄死......”   徐岩岩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直接将他这个160的胖子扇飞了出去。   “哥!路明非,你找死!”   徐淼淼见徐岩岩被扇飞,庞大的身躯蒙的冲向路明非,刚冲到路明非的面前,肚子就挨了一拳。那厚厚的脂肪并没有减免多少的伤害,徐淼淼面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身躯抽搐着,哀嚎着。   但身处恐惧之下,倒是激发出不少人的血性,一群人结伴冲向了路明非,一只只拳头打在路明非的身上,但他却没有躲避,你打我一拳,我就还你一脚。   “这是?血统觉醒了?”   陈鸿渐看着路明非一拳一个小朋友的样子,还有那刘海也藏不住的金色光芒,满意地笑了。   “是的,这在我的意料之外。”   陈鸿渐的身旁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小男孩,伸出小手从陈鸿渐手边的纸桶中抢夺着爆米花,但没有人能看见他,就连咔嚓的咀嚼声也只有陈鸿渐能听见。   “怎么,是我让路明非做出了超脱你剧本的事情让你感到了不满吗?”陈鸿渐拍开了路鸣泽企图继续抓爆米花的手,并一把抢过纸桶,“小孩子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要论年龄和辈分,你就连当我玄孙都没资格。”路鸣泽不屑地看向陈鸿渐,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桶新的爆米花,“不过,我的确应该感谢你。”   “我为哥哥设置了很多惊喜,我想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他,帮助他站起来,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应该让他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奋力挥舞着拳头和汗水,丝毫不顾自身,完全是以拳还拳,以伤换伤,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眼神有些幽邃。   良久,路鸣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爆米花残渣,淡淡地说道:“走了,记得完事后给我哥哥治疗。”   路鸣泽的身影消失在了电影厅中,陈鸿渐也没有在意,他只是盯着路明非。   刺客的路明非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鼻血染红了那件白衬衫,但他依旧麻木地挥舞着拳头,将赵孟华和陈雯雯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放倒,如同干掉了小怪来到副本Boss面前的玩家一般,狼狈却又霸气地站在了赵孟华的面前。   “TMD!路明非,别以为有人撑腰老子就不敢弄死你了!”   赵孟华怒吼一声,尽管心中对路明非还有一丝恐惧,但他不相信遍体鳞伤的路明非还有力气和他打。   果然,一切如赵孟华所料,一人干翻了二十一个人的路明非的确体力不支了,一拳就被赵孟华打倒在地。赵孟华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今天本该是他的大好日子,却因为路明非弄得灰头土脸的,还破坏了这样完美的氛围。   一拳......   两拳......   三拳......   赵孟华骑在路明非的身上,一拳拳打向路明非本就已经肿起的脸,而路明非只是躺在地上默默地挨着拳头,连痛吟声都没有,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膛,恐怕谁都会以为他已经被赵孟华打死了。   “MD,你以为你是谁?有爹生没娘养的垃圾,你连给我舔鞋都不配!说不定你爹妈早就不要你了,在外面生了个小的,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废物儿子呢?也说不定他们早就死在了外面,所以才不能回家。”   赵孟华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嘲讽着,打着打着,打到手酸了也依旧没有停手。   啪!   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接住了赵孟华的拳头,赵孟华惊怒地看着路明非。   “怎......”   赵孟华还没说完,一只拳头就将他狠狠地打翻在地。   路明非吃力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因为疼痛而在地上痛吟的赵孟华,眼神空洞,却燃着暴怒的火焰。   他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就早已体力不支,每动一下,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带来剧痛。支撑着他一步步前进、一拳拳反击的,只有体内分泌的肾上腺激素和不屈的意志。   正如同路明非所说的那般,他也是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   路明非一把掐住赵孟华的脖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将赵孟华提了起来,猛地撞在墙上。他将赵孟华抵在墙上,悬在半空中,一拳拳打在赵孟华英俊的脸上。   赵孟华的脸随着路明非的拳头挥落,先是变成了肿胀的红色,而后又变成了青紫色。   那是窒息导致的。   只要再过一两分钟,赵孟华就会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去见上帝,不,他只配下地狱。   “明非,你快放开他!”   陈雯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路明非的身后,用一把原本用来裁纸的剪刀抵着路明非的后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兄与弟   路明非感受到锐物抵在他后背,但他没有松手,抓着赵孟华的脖子转过身来,看向现在已经抵在他腹部的剪刀,无动于衷。   “呃......呃......”   赵孟华已经开始翻白眼了,陈雯雯急了,握着剪刀战战巍巍却又狠狠地刺了上去!   噗呲!   一朵妖艳的血花染红路明非身上的白衬衫,陈雯雯尖叫了一声,将沾满了鲜血的剪刀扔在一旁,自己也吓得跌倒在地。   她没有真的想刺伤路明非,她只是想以此来胁迫路明非放开赵孟华,她认为路明非哪怕再疯狂,肯定也会躲开的这一刀的。   但,她低估了路明非的疯狂,也低估了自己在路明非心里的地位。   路明非没有惨叫,看着鲜血从腹部渗出,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只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陈雯雯。   “对不起,对不起,明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滚。”   路明非用一个“滚”回应了陈雯雯的道歉,这在以前绝对是不敢想象的。   可他不想再听见陈雯雯说什么了,哪怕是他知道陈雯雯自始至终就是清楚赵孟华要表白的那一刻,他也只是觉得陈雯雯很陌生,但此刻,他只是觉得陈雯雯是如此得令他感到恶心和厌恶。   路明非看着即将因为窒息而死亡的赵孟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将赵孟华扔了出去,砸在舞台上,将掉落在舞台上的那束蒲公英压在身下,一起滑行着,直到撞在银幕上。   赵孟华身下的那束蒲公英在一阵碾压和摩擦之下,早已零落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了。   路明非颤抖着,一步步走到了陈鸿渐的面前,低下了头。   “师兄,对不起,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这一刻,路明非真的很愧疚。   他不知道陈鸿渐有多大的能耐,认为陈鸿渐为他制造这样的一个机会,一定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他却终究是怯懦了,心软了,辜负了陈鸿渐的期望。   陈鸿渐没有说话,将路明非之前脱下的Kiton西装披在了他的身上。   “师兄,我身上的血迹,会脏了这件衣服的。”   陈鸿渐一把揽住了路明非的肩膀,丝毫不在意路明非身上的血迹也沾染在了自己的身上,笑道:“五万美金一套罢了,你喜欢的话,我会头再送你个十套八套的。”   路明非有些错愕地看着和自己如此亲密的陈鸿渐,他知道,这是师兄认可他了,有些欣喜,但依旧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这件。也许这件西装对师兄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   陈鸿渐一巴掌拍在了路明非的脑袋上:“别整得这么基情四射的样子,我有女友,我们是不可能的,懂?”   路明非被陈鸿渐一拍,也仿佛按下了开关一般回归本性,一本正经地说起了烂话:“我相信我的菊花除了我自己以外,这辈子只会被体检的医生触碰。”   “滚蛋!”陈鸿渐笑骂了一句,“等会去吃烧烤怎么样?庆祝一下师弟你终于站起来了?”   “扯,我每天早上某个部位都会站起来,师兄你别以为我听不懂这个梗!”   两人一边说着烂话,一边走出了电影厅,留下了如同见识了恶魔和地狱的一群人。   不过,等会自然会有当地执行部的心理辅导人员到来,给赵孟华以外的人洗洗脑,让他们能够更加茁壮地成长为祖国未来的花朵。   至于赵孟华,这次事件后只会有他一个人清晰地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将这些变成他今生的梦魇。当然,无论他跟谁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没有用,因为没有人会记得这些,只会记得赵孟华欺负了路明非,但陈鸿渐出手帮了他一把,让路明非硬气了一回,单纯地给了赵孟华一巴掌后摔门离去。赵孟华口中的真相只会被别人当成疯言疯语,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觉得他挨了一巴掌后心里接受不了导致精神失常,最终被当成精神病患者,关进精神病院。   “话说,师兄,吃烧烤前我想去个地方。”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然我恐怕没法安心吃烧烤。”   “怎么滴,不会还想去见那个绿茶女表吧?”陈鸿渐疑惑地看向路明非。   “不,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去一趟医院,不然我怕等会吃着吃着,烧烤就从伤口里掉出来了。”   陈鸿渐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有我在,你还需要医院?你没发现你早就没在流血了吗?你没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有精力跟我说烂话?”   路明非突然反应过来,陈鸿渐的言灵能力就是快速治疗,他现在只是有些疲劳加上失血带来的虚弱罢了。   路明非看向吐槽着他的陈鸿渐,心中感慨万千。   他恐怕会和赵孟华一样,永远忘不了今天。   虽然没有正义善良的天使来拯救他,但师兄却出现了。   当时干碎大门的师兄身上充满了杀气,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恶魔。   但“恶魔”却给了他勇气,给了他机会,让他站起来反抗原本他不敢反抗的一切。   “师兄,谢谢你。”   刚想吐槽路明非婆婆妈妈的跟娘们一样的陈鸿渐忽然感觉肩膀一沉,发现路明非闭上了双眼,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他太疲惫了。   翌日,路明非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床上的。   路明非揉了揉眼睛,因为睡的时间太长,他的眼前还是一片朦胧。   他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好像被赵孟华他们玩弄了,然后自己好像把他们一个个揍翻了?   那是梦吗?梦里的他居然这么勇?   还有,陈雯雯!   路明非下意识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他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个伤口的,就算被师兄治愈了,总该留下点痕迹的吧?   所以,那真的是梦吗?   路明非倒在床上,有些遗憾,梦里的他好像真的超勇的......   等等,这是哪?   他忽然意识到身下的床异常的柔软舒适,根本不可能是家里那劣质的席梦思能带来的感觉。   路明非环顾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但看上去极为奢华,床头柜上还有一张纸条。   “我去处理昨天的事情了,虽然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情,但还是有些繁琐的,饿了就打个电话给酒店前台让他们送点吃的,但凡你想得到的丽晶酒店应该都能提供吧。”   “哈。”路明非轻笑了一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是啊,当然不是梦了,我的好哥哥。”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了路明非的耳中,路明非惊得坐了起来。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小男孩,坐在床尾,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尽管漂亮这个词并不适用于形容男生,但路明非还是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小弟弟,你是谁啊?”   路明非看着小男孩,疑惑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而言,在丽晶酒店的总统套房是不可能有外人闯入的,没有经过允许,酒店的服务人员也不能私自进入,哪怕是打扫卫生也要得到允许才可以。而这样一个穿着高贵华丽的小男孩忽然出现在路明非的床尾,怎么看都一件极其不合理的事情,但路明非却没有感觉出一丝违和感,仿佛小男孩就应该出现在他的身边一样。   “哥哥,果然你还是不记得我......”男孩垂下了头。   他本以为路明非意外地出现了血统觉醒的情况,也许会觉醒一部分记忆,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路明非看着男孩,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点大小男孩脸上会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他有心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说些什么。   男孩似乎感觉到路明非心中的想法,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哥哥,有没有觉得饿了?想吃些什么吗?”   “的确,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再过一会儿胃酸可能就要把我的胃给腐蚀掉了,干脆来点肯德基好了,反正师兄让我随意的,你要不要也来点儿?。”   路明非将枕头放在了自己的背后,靠在床头,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座机。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这个小男孩和他似乎有着某种联系。明明刚开始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现在却没有追究他怎么进来的,反而是和他聊起了等会吃什么,甚至问他要不要一块吃点儿。   “好啊。”路鸣泽的脸上带着笑容,打了个响指:“不过,不需要打电话了。”   一张折叠桌忽然就出现在了床上,而上面则摆着两份还在冒着热气的肯德基全家桶套餐。   “卧槽?超能力?小弟弟你是混血种?”路明非掐了掐自己的脸,生疼生疼的,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幻觉类的言灵?”   “不是幻觉哦,哥哥你吃吃看就知道了。我会骗任何人,但绝对不会对哥哥你撒谎的。”   路鸣泽拿起一块吮指原味鸡,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块吮指原味鸡,张嘴咬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嫩嫩的鸡肉,六年了,还是那个味道。   他还记得,十二岁生日那年,爸妈带他去了肯德基,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炸鸡汉堡。过了几天,爸妈将他放在叔叔婶婶家,他以为那又是那对夫妻的例行外出,但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那年生日后,他也再也没有吃到过一次肯德基......   路明非大口大口地吃着,没有放过一丝黏在骨头上的肉,甚至连软骨都嚼碎咽了下去,吃完一块后连骨头都有些舍不得扔掉。   “咳咳!咳咳!”   路明非吃得有些急了,被一块软骨卡到了喉咙,小男孩立马走到他的身后,拍着他的后背,力度切到好处,然后递上了一杯可乐。   “谢谢啊。”路明非猛吸了一口可乐,脸上露出舒爽的表情,“不过,小弟弟你到底是谁啊?”   路鸣泽拿起一份薯条,一根根将炸得酥脆金黄的薯条送入口中。   “我叫你哥哥,你说我是谁?”   “卧槽!老爸老妈真的在外面给我生了个弟弟!”   路明非被惊到了,他不觉得这个小男孩会开这种玩笑。   “不,我和你的父母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你的弟弟路鸣泽。”   “你说你叫什么?”路明非在感到奇怪的同时注意到了后半句的名字。   “我叫路鸣泽。”路鸣泽的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别逗了,你这样漂亮的小家伙怎么会是我表弟。”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觉得小男孩是在开玩笑。   路鸣泽他最熟了,跟他在一个屋里睡了六年的表弟,是个身高160,体重160的1:1小胖子,脸上长满了青春期的痤疮,因为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写了一大堆表达对人生很绝望的骚话在网上勾搭女孩,他当初开了个叫“夕阳的刻痕”的小号来钓他的鱼呢,路鸣泽每次看他上线都会说“夕阳?你上来啦?”   “虽然听见哥哥你夸我漂亮很开心,但......”路鸣泽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我可不是那个占用了我名字的死胖子,我,是你真正的弟弟,无法分割的那种。”   就像是被抢走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路鸣泽的眼中燃起了赤金色的光芒,他的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路鸣泽,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自称路鸣泽的小男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他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似乎这个名字真的本该是独属于他眼前的小男孩的,而他仿佛有些理解小男孩的嫉妒和愤怒,甚至......想要为他分担一些。   路明非沉默了,脑颅里有画面在闪动,一幅幅画面从他的脑中闪过。   那是一座废墟般的教堂,沿着漫长的走道,他走进教堂最深处的黑暗,而那里有一座白色的巨型十字架,这个自称路鸣泽的男孩被一柄长枪狠狠地钉在了上面。他遍体鳞伤,身上的黑色礼服也破破烂烂的,似乎受尽了屈辱,鲜血将白色圣洁的十字架染成了妖艳诡异的红色。   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无止境凌辱的男孩,感受着悲伤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看着满地的斑驳鲜血,愤怒和悲伤的情绪涌入了他的大脑。   下一刻,一切又恢复到房间里的场景。   鬼使神差般的,路明非轻笑起来,但笑容里满是悲伤。   “这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我都会与你一起承受。”   路鸣泽眼中的愤怒和嫉妒消失不见,怔怔地看着路明非:“哥哥?你......”   路明非回过神来,摸了摸后脑勺:“奇怪,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教堂,好像看见了耶稣?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话?”   路明非有些懵,就好像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一样,他只记得教堂和一个人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切也像梦一样,大多数人都无法将梦里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他刚想再拿起一块吮指原味鸡,却发现白色的床单上出现了水印,天花板漏水?   路明非抬起头,却发现路鸣泽的双瞳中,一滴滴被照耀成金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落在床单上。他有些慌张,不知道为什么男孩会哭泣,抽出一张餐巾纸替男孩抹拭着泪水。   “好了好了,我承认你是我弟弟了,别哭了行吗?”   路明非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认他当弟弟才让男孩这么伤心,手忙脚乱地安慰着路鸣泽。   “那,说好了,哥哥不许耍赖哦~”   路鸣泽的泪水止住了,露出了俏皮的笑容,脸上的泪痕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床上的水印也不见了,仿佛路鸣泽从来没有哭泣过。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生活在哥哥的身边了。”   “行行行,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行。”   路明非心说这小家伙演技真是精湛,居然把他骗到了,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狼吞虎咽着。   路鸣泽也不在意路明非的态度,只是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我亲爱的哥哥啊,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曾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是一心的。我永远会跟你在一起,你淋雨,我就不会打伞。”   哥哥你记得么?我说过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一条心哦,虽然我是很想要你的命啦……但是我永远跟你在一起,你淋雨,我就不会打伞。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学   “TRY A WEEK WITHOUT RAILWAY!!!”   看着芝加哥火车站空荡荡的候车大厅里悬挂着这条巨幅白布,还有满地的标语牌、碎纸片和易拉罐,路明非是懵逼的。   路明非抬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不远万里来到芝加哥火车站不是在看霉国人游行后的满地“杰作”的,话说霉国人一天到晚吹嘘自己素质多好,结果就这?   一旁的陈鸿渐的脸色有些黑,他刚刚打电话确认过了,接下来至少一周都不会有火车了。就在在他和路明非到达芝加哥的三个小时前,当地铁路局的全体员工刚结束了一场游行,然后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并且一周之内不会再来。   CC1000次支线快车虽然是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且卡塞尔学院自己运营的,直通卡塞尔学院,但没有扳道工和调度中心,就连CC1000次支线快车也不得不停运。还好,因为天灾人祸而迟到不会扣绩点,只是他们显然必不可吗地要在芝加哥待上一周了。   他本来想,让昂热安排个直升机把他和路明非接回学校的,毕竟这是两个S级学员,而陈鸿渐还有一张黑卡,这样的组合还不值得学院排个直升机来接他们回校?   结果昂热的回复还真的是不能。   用昂热的话来说,这是公然搞特殊化。   “和群众“一个样”,群众才会把领导当榜样;和群众“不一样”,领导形象就会走样。坚持群众路线,不搞特殊化、差别化,正是党组织长期以来的优良传统和工作纪律。”   这是昂热的原话,如果不是电话那头传来传来的女孩劝酒声,陈鸿渐真的差点相信万恶的霉帝改邪归正了。   于是,陈鸿渐默默地挂断了电话,并将自己那根有些微微发痒的手指竖了起来,对着手机里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哟,好巧啊。”   就在陈鸿渐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陈鸿渐的耳中,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和明亮的红发倒是莫名的有些般配。   “恺撒,诺诺?你们怎么也在这?”   陈鸿渐疑惑地看着恺撒和诺诺,这俩人暑假去旅游了,连家也没回过。恺撒直接开着布加迪威龙带着诺诺来了趟说走就走的自驾游,可是苦了暗中跟着的帕西,一路帮这俩人擦屁股。   你能想象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居然和诺诺在印度小吃街被宰后因拒绝付款而被一群刹帝利持械包围;在孟加拉国的达卡因为信用卡遗失并且没带现金逃单被追捕;在土耳其因为嘲讽伊斯兰教教义而遭到大批回教徒围剿。   恺撒摊了摊手说道:“校长说你也在这里,所以我们就顺便来找你,打算大家一起找个地方歇脚。”   “我是说为什么你会需要做火车?加图索家的继承人居然也要坐火车?”   “校长不同意,说了一长串听上去很官方的说辞,大体上就是在说什么不能搞特殊化的,说连你都没有这个特权,当然不能给身为学生的我开这个口子。”恺撒有些无奈,他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因为铁路局罢工而被困在这里。   “怎么,这么喜欢当加图索家的公子哥?”   诺诺阴恻恻地看向恺撒,眼神有些危险。   “没有没有!只要和你一起,就算是蹬三轮车我都觉得是最有意思的!”恺撒连忙摆手否认。   “想不到诺诺居然把恺撒调教得这么听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站门口传来,正是诺诺的室友苏茜。   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外着一件米色的风衣,显得干练而低调。   “苏茜?怎么就你一个人?”   诺诺扔下了恺撒,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室友,一向温婉可人的苏茜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   “子航刚到门口就看见你们了,然后去外面的自动贩卖机给大家买喝的了。”   苏茜将一抹发丝绕到脑后,却遮不住脸上的一抹酡红。   暑假的时候,苏茜在陈鸿渐的建议下提出要去楚子航的家乡玩几天,就跟楚子航坐同一班飞机回了家。然后,一向在家和姐妹们玩闹的苏小妍突然有了空,并且去机场接机了,看见了和楚子航并肩走在一起的苏茜......   后面事情就大条了,苏小妍下意识就默认为楚子航带了个女朋友回家,虽然楚子航解释说只是同学顺道来旅游,但苏小妍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苏茜看向楚子航时眼中的那抹温柔与幽怨。   于是苏小妍就推掉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开始撮合面瘫儿子和苏茜两人,提出三人一起去外地旅游,并提前订好了各个景点的票和酒店。而在到达第一个景点时,苏小妍又借口去厕所,悄悄坐上飞机回了家,将两人扔在了那里。   对此苏小妍的解释是闺蜜临时有急事找她,但既然票和酒店都已经提前订好,就不该浪费,所以让两人自己玩下去。顺便说一句,苏小妍很恶劣地给两人订了大床房,而且清一色都是情侣酒店。   “哟哟哟,子航子航的,说,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诺诺毫不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抓住了苏茜腰间的软肉,大有要严刑拷打的趋势。   “什么也没有,只是在外面一起旅行了两个月罢了。”苏茜一把摆脱了诺诺的双手,娇笑着道。   “的确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去了丽江、西湖、峨眉山、珠海......,仅此而已。”   提着满满一袋子可乐的楚子航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报出了一连串地名,但陈鸿渐却莫名兴奋了起来。   “卧槽!这还叫没什么!”陈鸿渐掰着手指头,“都是情侣必去景点,,丽江的玉龙雪山,峨眉山的同心锁,西湖的断桥,珠海的情侣路......啧啧,子航,我发现面瘫真的有好处,说起瞎话都没人会轻易质疑。”   陈鸿渐看着脸上泛起一丝红光的楚子航,完全不给自己的兄弟留情面,无情地揭穿了他所谓“什么也没有”的真相。   楚子航依旧保持镇定地分着可乐,陈鸿渐也知道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只是接过可乐,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买了八杯?”   以陈鸿渐对楚子航的了解,他是不会在买饮料这种事情上做多余的事情的。   “我刚刚看了眼狮心会的返校情况,除了我们几个没有返校的,还有夏弥和芬格尔,而他们申报的返校日期是今天,我们再等一会估计他们就到了。”   “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连我什么时候返校都不知道?”   夏弥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火车站,站在陈鸿渐的身上忽然开口道。   “我靠!”陈鸿渐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夏弥的存在,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夏弥近在咫尺的呼吸。   “哇,师兄,有妖怪!”   站在陈鸿渐身旁的路明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待他看着那张如同“完美无瑕”的脸后,路明非不禁吐了个槽。   “呸!你怎么不在‘师兄’两个字前再加上一个‘大’字啊,二师弟!”比起吐槽,夏弥表示自己才不会输给新入学的师弟,龇着牙道,“而且,我不是妖怪,是软妹子!”   路明非乐了,他的意思是只有妖怪才能长那么好看,本以为应该只有陈鸿渐能听懂这个梗,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居然还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吐槽,而且还是这样漂亮的女生!   陈鸿渐笑着拍了拍夏弥的小脑袋:“别闹,别欺负新来的师弟。”   夏弥一听师弟,眼睛亮了起来,围绕着路明非转了两圈,“所以,你就是那个S级新生?”   提到了路明非的身份,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如同围观实验小白鼠一般看向了路明非。   “呃,师兄师姐们好,我叫路明非。”   路明非挠了挠后脑勺,好不容易才在这群人“杀气腾腾”的目光下憋出了这几个字。   “卡塞尔学院07级学员,楚子航,超A级,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用最简短精炼的话介绍着自己。   “卡塞尔学院08级学员,诺诺,A级,学生会秘书长。”   “卡塞尔学院08级学员,苏茜,A级,狮心会秘书长。”   “卡塞尔学院08级学员,夏弥,A级,狮心会理事。”   “卡塞尔学院07级学员,恺撒·加图索,A级,学生会主席,我想我的学生会会很欢迎你的加入。”   恺撒向路明非伸出了手,邀请着路明非的加入,毕竟这一届的学生会在高阶战力上还是远逊于狮心会。就在路明非刚伸出手想和恺撒握手的时候,恺撒的手被陈鸿渐一巴掌拍开。   陈鸿渐虚着眼,眼中满是浓浓的警惕:“滚蛋,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恺撒你当我这个狮心会副会长不存在是吧?”   恺撒微笑着,他可不会在抢夺S级新生的问题上让步。   “你亲自招募的新生不等于是狮心会的成员,这得看他自己的意愿,不是吗?”   路明非感受着大佬们的注视,心说他何德何能在入校前就被卡塞尔学院的两大社团的扛把子争抢?   “路明非,你应该不会让师兄我在这位学生会主席的面前下不来台的,对吧?”   陈鸿渐和善地看着路明非,他相信对方不会让他失望的,否则他不介意向昂热申请把路明非派去日本当交换生,然后比他穿上各种羞耻的服装去高天原当牛郎,再给他找来几十个肥婆日夜不停地摧残他的精神和肉体。   “师.....师兄......”路明非在陈鸿渐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之意,立刻正色道,“我路明非得陈鸿渐师兄看重,亲自招入卡塞尔学院,自然对师兄感激涕零,怎么可能加入除狮心会以外的社团!”   路明非觉得自己棒极了,这番说辞完全就是一个正派人物的台词,但一个轻佻的声音很不和谐地出现在了火车站里。   “啧,想不到新来的S级比我还贱呐。”   路明非转头看向身后,声音的助燃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如果剃掉脸上的络腮胡的话也可以说是英俊。只是,那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上传来了淡淡的馊味,还有不下十处的油渍,也不知多久没洗换了。   “卡塞尔学院00级学员,芬格尔·冯·弗林斯,独一无二的F级,狮心会新闻部部长。”   “00级学员?F级?”路明非惊疑地看向陈鸿渐,“师兄,学院不是四年制的吗?而且不是说学院不招收D级血统以下的学员吗?”   “是的,只有校工部的校工们才会是D级以下的混血种,但这货不同,他是因为挂科而留级了多年降级到F级的。”陈鸿渐瞟了芬格尔一眼,“芬格尔师兄,你明明拿了一份GPA4.0的成绩单,结果居然还能因为理论知识导致挂科降级,也是没谁了。今年你要是再挂科的话,学院就不得不为你设立前所未有的G级了,到时候如果卡塞尔学院养狗的话,可能连狗的级别可能都要比你高了。”   “唉,想当年,我也是A级学员,但就是那些该死的理论考试,尤其是校长的《龙族家族谱系》课,一点同情分都不给我,害得我一年又一年地留级。不过我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尽管我的级别从天堂降到了地狱,从农奴变成了牲畜,我也依旧不会放弃!”   路明非刚想说芬格尔还挺持之以恒的,结果芬格尔却突然一左一右分别抱住了陈鸿渐和路明非的一条大腿。   “所以为了毕业,我给师弟们跪下了!求两位S级的师弟多带带我,让我成功毕业吧!   师兄我也没什么梦想,只想着能够毕业后去古巴分部抽着雪茄泡着妞,享受一下老年生活,求求你们了。”   芬格尔一脸的谄媚相,看上去完全没有底线,那贤者之石子弹似乎都能崩碎的厚脸皮让路明非都感到震惊了。   不过,惊讶的同时,路明非看着这样的芬格尔,却感到有些亲近和真实,原来卡塞尔学院里也不完全都是师兄师姐们这样的精英,也有芬格尔这样又邋遢又无节操的废柴师兄。   就在路明非感慨的时候,他感觉肩膀一沉,神出鬼没的路鸣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小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别小看这条败犬了,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些。”   路明非心说难道真是我小觑了这位芬格尔师兄?   但看着抛弃底线不断讨好其他人的芬格尔,他不禁摇头轻笑了一声,抛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过是让岛国陆沉而已   芝加哥铁路局的罢工只持续了一周,卡塞尔学院强势介入,芝加哥当地政府立刻解决这件事情,迫于舆论和卡塞尔学院的双重压力,再加上芝加哥火车站停运一周带来的经济等方面的损失已经不可估量。   最终芝加哥当地政府只能选择妥协,提高铁路局全体员工的工资和福利,自此持续一周的大罢工终于结束,一行人也终于回到了学院。   刚回学院,苏茜就急急忙忙回到了康斯坦丁馆办公,那是今年狮心会新的场馆,是学院为纪念陈鸿渐斩杀康斯坦丁而新建的场馆,甚至比原来最大最舒适的诺顿馆还要豪华,并且可在陈鸿渐毕业前免费供狮心会使用。   楚子航也跟着苏茜一起回了康斯坦丁馆,毕竟负责处理狮心会大大小小事务的会长和秘书长整整一周不在,着实是积压了一大批申请和报表;恺撒也要回安珀馆处理学生会积压的事务,诺诺也跟着离开了,不过她就是单纯回去玩的;芬格尔带着跟他分到一个寝室的路明非回了寝室,表示要久违地清理一下寝室。   最闲的当属陈鸿渐和夏弥了,都是狮心会高层却没有什么正事要干。   陈鸿渐握着夏弥如玉般微凉的小手,时不时偷看夏弥一眼,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夏弥了。在和夏弥分别的两个月里,他有无数次想发消息问夏弥,甚至一度有过坐飞机直接冲到京城的想法,但都被他克制住了。   夏弥见陈鸿渐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想笑,玉手轻轻挥舞,一层透明的屏障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想问什么就问吧,哪怕是诺玛也无法偷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在外人眼里,我们在只是牵着手闲逛罢了。”夏弥上半身前倾,笑意盈盈地看向陈鸿渐,眼中带着一丝狡黠与柔情。   陈鸿渐张开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嗯,你成功吸收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吗?”   “那是当然啦,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掌控大多数尼伯龙根了,只要我想,可以随时去往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夏弥展示着手中点点黑芒,黒芒中蕴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也就是说,你......”陈鸿渐的目光有些躲闪,“你现在是海拉了吗......”   夏弥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滞,一切的表情全部消失。   沉默持续了很久,夏弥淡淡地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的你应该还是抱着对奥丁烙印的兴趣才接触我的。”   陈鸿渐仰头看向天空,声音悠悠。   “你从始至终就知道我的目的和身份......你到底是谁?”   夏弥赤金色的眼眸与陈鸿渐对视着,眼中不复柔情,只有森古威严,刚刚的玉手也在悄无声息间变成了一对利爪。   “我就是我,我从来不是自诩为神的存在,也不是那些高贵的龙族,我只是个知道很多事情的人类,只是那个爱着一个叫夏弥的女孩的男孩。”陈鸿渐在夏弥怔怔的目光中,将夏弥的右爪贴在了自己的心口,“所以,能请你告诉我,现在的你,是海拉,是耶梦加得,还是夏弥?如果夏弥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就请你将我吞噬,让我去找夏弥吧。”   陈鸿渐苦笑着,他从未想到过这样的发展,但是在夏弥杳无音信的两个月里,他就一直在担心着这种可能性的出现。   他想过,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办?   杀死海拉或者耶梦加得?可这样夏弥也被不会回来,而且他也下不了这个手,更不会允许其他人下手。可他又不想生活在一个没有夏弥的世界,也不愿意去保护这样的世界。   最终,他决定就是成全祂,也许吞噬了康斯坦丁后再吞噬自己的死神能够打破命运的枷锁,让死亡和命运双双匍匐在祂的脚下,这样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算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鸿渐闭上了眼睛,但利爪却始终没有穿过他胸膛,一滴滴温热的水珠滴在他覆盖在利爪上的双手之上。   “哈哈哈哈哈!”陈鸿渐放声大笑了出来,他就是一块送到嘴里的肥肉,陈鸿渐不认为海拉或者耶梦加得在这种情况下还需要演戏,所以结果只会有一个......   陈鸿渐张开了臂膀想要将将眼前的女孩揽入怀中,脸上却多了两色的掌印。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海拉和耶梦加得,只有夏弥,你懂了吗?”   夏弥双目通红,眼中的赤金色火焰早已熄灭,挥手间取消了这层透明的屏障,猛地一把将陈鸿渐推倒在地,一抹温香软玉狠狠地印在了陈鸿渐的嘴唇上。   一条粉红色的“蛇”主动探入了那片曾经来过的地域,一回生二回熟,龙王级的学习能力让她在有过第一次的经验后就将这项普通技能的属性点满,陈鸿渐完全是处于被动的。毕竟在陈鸿渐被强化的同时,夏弥的血统也被加倍地强化,至少在血统上,陈鸿渐完全无法反抗。   夏弥疯狂地进攻着,直捣黄龙,如同发泄着自己的小脾气一般,随着陈鸿渐被打得落花流水,连连败退,二人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不知不觉持续了十分钟。夏弥脸色潮红地看着陈鸿渐,秋水般的眸子中也不再是幽怨,而且即将溢出的柔情。   “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一旁传来,夏弥连忙从陈鸿渐的身上站起,捋了捋有些散乱的秀发,拍打着衣裙上的褶皱,面色通红。陈鸿渐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有些不爽地看向了某个老流氓。   昂热也有些无奈,他又不是曼施坦因,才不会在意这对小情侣在校园里接吻的事情,但是他喵的能不能别他那幢校长室的小楼边上干这种事情!接吻还是小事,要是这对小情侣真的动情地展开了下一步......他总不能在一旁鼓掌呐喊助威吧?   可,这种话你要他直接这样讲出来......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毕竟还有女生在场,这样当着女生的面说这种话,绝对会影响他在学院女生们心中的形象的。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域上方录制了一段音频,疑似是龙类的心跳声,有去日本走一趟的兴趣吗?”   昂热还是很好地找到了一个借口,他本想先和学院里的教授们商议一下再决定是否派遣人手去日本协助蛇岐八家探索那个龙类胚胎的,但尴尬的场面让他不得不提前透露了这件事。   “龙类的胚胎?”夏弥疑惑地看向昂热。   “算了,我还是让诺玛给其他人发个消息,让他们来校长室集合吧。”   不多时,刚刚才解散的一众人等又集合在了校长室,来的还有施耐德以及装备部的卡尔副部长。不过芬格尔和路明非没有来,芬格尔表示对这次日本之行没有什么兴趣,路明非晚来了片刻,他刚刚在和古德里安商讨大一课程的选择。   “行了,人齐了,我就来说说具体情况。”   昂热按下了一个遥控器,昂热桌上电脑中的资料随着投影仪悉数投射到了幕布之上。   “前段时间,有一群潜水爱好者意外发现了日本海的海底有一艘疑似沉船,但那艘船却是前苏联的船只,而且打捞上来了一些与龙族有关的资料,于是我派遣了装备部和执行部的一批人下水探索那条沉船,而就在两个小时前,摩尼亚赫号在日本海域上给我录制了一段音频,你们听听看。”   昂热将音响的声音开大最大,希望能让他们听得更加清晰些。   一阵海风的吹拂声从音响中播放出,如同席卷着了整个校长室一般。   “这是!”   恺撒忽然站了起来,猛地瞪大了眼。   拥有言灵·镰鼬的他,哪怕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也能清晰地了解到周身的一切动静。也许其他人只听出了海风的声音,但他却听到了隐藏在那之下的......战鼓声!   在见到恺撒的反应后,其他几人也意识到的确有什么声音隐藏在海风声之下,极力保持着安静,甚至屏住了呼吸。   咚咚——   咚咚——   咚咚——   从海风声中听出那咚咚的声音后,那如同慷慨激昂的战鼓声就变得如此清晰,它的节奏是那么强劲而鲜明。   “这是心跳声。”   昂热淡淡地解释道,他本就持有剑桥的医学博士的学位,对于心跳的节奏感很熟悉,但他从未听到过如此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它随时能突破胸膛一般。   “准确地来说是一条龙的心跳声,而且位于日本海沟的深处。”卡尔副所长补充道,“上一次,校长派装备部和执行部去搜索那艘前苏联沉船,我们在用声纳扫描的时候,却意外地录下了这段音频,试图搜寻沉船,意外地录下了这个心跳声。”   “日本海沟的深度在6000米-10374米之间,声呐扫描可以穿透六公里以上的海水进行吗?”最为博学的楚子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关键。”卡尔副部长接过了话茬,“装备部不会将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无聊的声呐探测仪上,而我们当时所处的地方距离海底至少有8公里,但之所以能捕捉到这段音频,是因为这个心跳声穿透了超过8公里的深海,由此可以想象到发出这样心跳声的生物体型究竟有多么庞大。而且,经过比对,已经确认这样的心跳声并不是来源于鲨鱼和鲸鱼,而是带着爬行动物的心跳特征。”   “果然是龙啊......海底的未知古龙,不好对付。”恺撒眯着眼,瞥了其余人一眼,他觉得这次的行动,哪怕只是一条次代种,屠龙的难度恐怕比上次面对康斯坦丁还要大。   楚子航的言灵是君焰,哪怕散发出的高温能瞬间蒸发大量的海水,但在水底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高温会随着海水的流动传到自己人的身上,导致烫伤;苏茜的剑御因为海水的阻力杀伤力肯定也会被大幅削弱。   而且,他们这群人中除了他和诺诺,其他人都擅长近战,而非枪械。但在海底,由于海水的巨大阻力,近战会受到极大的束缚,根本不可能与一头久居海底的龙类想比。   最为关键的是众人在海底必须要依靠潜水服和氧气筒作战,一旦两者少有损坏,无论是深海的巨大水压还是氧气的缺失,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他们毙命。   不过,昂热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放宽心,我们的运气不错,这条龙还处于孵化器,还是胚胎形态,既不会突然冲出海面袭击人类也不会在水下对靠近者发起进攻。我们只需要几名能够抵挡胚胎中的龙类释放出的精神干扰的精英坐着潜水器下潜到海底投放装备部特制的钻地炸弹就可以了。”   陈鸿渐眯着眼,看向了卡尔副部长:“为什么我听到装备部特制几个字以后反而觉得校长您说的是坏消息了......”   一旁众人纷纷点头。   在康斯坦丁被杀死后,虽然没有再出现过初代种觉醒的事情,但他们也时常会参与执行部的任务。每次出发前到装备部领取装备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变得疑神疑鬼,将到手的每一件装备的所有功能都问得一清二楚,确保那不会在某些情况下变成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哪怕那是一件紧身作战服或者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小刀。   “说到这个,啊,隆重介绍——”   卡尔副部长拖了一个长音,可以看得出他对接下来要介绍的东西是有多么得满意,也可以看出,那玩意绝对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   “装备部深海版B-117型钻地炸弹!”   “果然......”众人看着屏幕上的东西,一脸的果然如此。   “这玩意的原型是美军B-117型钻地炸弹,威力有点差,最深只能钻到花岗岩地层深处61米。经过我们的改良,给它加装了鱼雷推进器。从海面发射让它进入深海,”卡尔副部长绘声绘色地用手中的圆珠笔作为道具来展示发射过程,并发出了一系列象声词......   “砰!呼呼呼呼……这是鱼雷推进器在海水里发出的声音……啪!这是二级喷气式推进器脱离的声音……”他嘴里噼里啪啦的,手中握着的圆珠笔不断地向着桌面坠落,“在水深7500米的时候,弹头会脱离,装备部深海版B-17钻地炸弹就会一路下降,最后钻透海床。只要同时发射16枚这样的钻地炸弹,然后同时引爆它们……轰轰轰轰轰轰……”   “够了卡尔!我想在场没人愿意听你发出那些声音!”施耐德有些忍无可忍了,在场众人都是一脸蛋疼的表情,显然是被卡尔副部长的象声词雷到了,“我们只想知道这玩意的威力能否毁掉那个胚胎,还有这些炸弹会带来什么不良后果。”   “在水深7500米的时候,弹头脱离,深海版B-17钻地炸弹会一路下降,最后钻透海床。”马突尔研究员说,“我们同时发射16枚这样的钻地炸弹,然后同时引爆它们……轰轰轰轰轰轰……”   “停!我不想连续听到16个轰字。”昂热说,“你确定这种炸弹的威力足够毁掉胚胎么?还有这种爆炸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呵,施耐德,你这是瞧不起我们装备部吗?我们既然顶着‘瓦特阿尔海姆’的名字,就不会做出差劲的东西,它们的威力绝对足够毁掉胚胎阶段的古龙!”卡尔副部长信誓旦旦道,“至于不良后果方面,微乎其微。”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这些疯子还有些底线。   “也就是命中位置如果出现几米的细微偏差可能会导致日本陆沉而已。”卡尔副部长淡淡地说出了这句骇人听闻的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打断你三条腿   “卧槽!”   路明非被卡尔副部长的发言惊到了,把日本炸沉居然还只是微乎其微的小问题,这哪是什么装备部啊,干脆改名叫“炸弹狂人集中营”得了!   夏弥震惊于装备部的科技水平,心中思索着如果诺顿和康斯坦丁释放一发烛龙能否将日本弄沉......   卡尔副部长似乎看出了众人的震惊,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嘿,你们要知道,日本本来就坐落在亚洲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交界处,火山爆发和地震频发的,它的地基从来就是相当不稳固的。”   “当年美军扔的蘑菇弹也没有造成这种后果!”施耐德朝着卡尔副部长吼道。   “Oh,施耐德,老伙计,你不懂。其实两者威力是差不多的,但这次是水下爆破,可能会引起大面积等板块花落,从而导致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这四个岛滑进海里。”卡尔副部长撇了撇嘴,嘟囔着“反正这四个岛本就坐落在如此脆弱不堪的地基上,就算我们不炸,它们早晚也会沉的,这只不过是加速了它的沉没进度罢了。”   “我们是秘党的屠龙者,不是恐怖分子!我也不是登拉·本!你要是再提出类似的计划,我就把你送到沙特阿拉伯去,并给登拉·本送去一封推荐信。”昂热咆哮着否决卡尔副部长的计划。   “说到这个,我倒是可以为登拉·本提供几个炸沉霉国的方法。”卡尔副部长显得兴致勃勃,显然他对那个同样身为炸弹狂人的恐怖组织头目抱有强烈的好感。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和善地走到了卡尔副部长的背后,双手捧住他的面颊。   “卡尔,现在,给我几个危害最小的方案,否则,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卡尔副部长寒毛竖起,挣扎了几下无果后还是选择从心了。   “咳咳,其实呢,还有一个B计划,就是有可能会稍稍导致朝鲜半岛略微下沉一些罢了,比起让日本陆沉什么的,已经是......”   “卡尔,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脖子了。”   “别别别,昂热,C计划,我还有C计划!”   卡尔副部长大叫着,他知道这个老流氓真的不介意把他的脖子拧断的。   “说。”   昂热微笑.jpg   卡尔副部长喘了几口粗气,强作镇定道:“可以使用派出载人深潜器,让几名专员乘坐其深入海底,投放精炼硫磺炸弹,实行精准定位爆破。”   昂热有些不信这家伙这么老实,按在卡尔副部长两颊的双手微微用力:“你确定这样不会对地质造成任何的影响吗?”   “绝对不会!”卡尔副部长大喊着,生怕昂热真的送他去见上帝,“精炼硫磺炸弹的爆炸威力极小,哪怕是近距离被波及到也不会造成什么损伤。真正能对龙类造成伤害的还是爆炸时产生的炼金术精炼过的特种硫磺粉末和汞蒸气,它们会渗透进那个龙类胚胎之中,哪怕里面沉睡的是一头初代种也不可能幸免于难。”   “不,你低估了龙类胚胎的能力,卡尔。”施耐德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邃,“龙类胚胎会释放出精神环境,操控无数的海洋生物,甚至可能会分出一部分胚胎血让它们进化为龙族亚种,成为自己的侍卫。在海底,我想没有人能抵抗那样的水压面对一头头巨型龙族亚种。而且,你确定那个胚胎......它真的还需要沉睡而不是在等待入侵者的到来吗?”   校长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听得出这个只有三十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岁一样头发花白的男人话语中压抑着的恨意。   “抱歉施耐德,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没有人能确定龙类胚胎的孵化期有多长时间。至于龙族亚种,我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有多强的战斗力,我也无法保证载人深潜器能否扛住它们的进攻。”   卡尔副部长收起了玩闹,低着头有些不敢与施耐德对视。   “此外,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件事,载人深潜器中必须由血统级别足够优秀的专员驾驶。龙类的胚胎都外会生成一层精神领域。一旦进入胚胎的领域,无论如何驾驶员的神经回路都会被干扰,但血统越优秀,抗干扰能力越强。”   “那不用讨论什么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陈鸿渐打破了沉默,在场没有人再比他适合执行这项任务了。   执行了尼伯龙根计划的他,在血统上除了夏弥没有人能够比他强,哪怕是饮用了古龙胎血的源稚生也不可能与他相比;其次,怎么说他也算是蛇岐八家的少主,哪怕在血缘上他和蛇岐八家并没有任何关系,但岩流研究所的人绝对会仔仔细细检查;最为关键的一点,哪怕橘政宗想搞事情,四度暴血的他,在不穿潜水服的情况下也绝对能扛住8公里深海底的巨大水压逃生。   “的确,以我们的屠龙英雄如今的血统纯度,甚至可能不会受到龙类胚胎的影响,他绝对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很遗憾,迪里雅斯特号绝对不是一个人能操控得了的。”卡尔拿出了厚厚一叠的操作说明,摊了摊手。   “迪里雅斯特号?”恺撒眉头一皱,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对了,这玩意不是我家的吗?”   卡尔副部长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加图索家的藏品,由加图索家的家主庞贝捐赠给了学院,再由装备部进行改造。   迪里雅斯特号是潜水史上的传奇设备,1960年1月20日,它用了4小时零43分钟的时间,潜到了世界海洋最深处──10916米马利亚纳海沟,最大潜水深度为10916米,其设计者皮卡德父子实现了他们的最终梦想,成为深潜器设计最成功的人和传奇式的英雄。而且,尽管这架深潜器创造世界纪录的时候是1960年,但之后的49年里,人类还没有造出过能与之相比的深潜器。   不过听说华夏的蛟龙号载人深潜器在上个月刚刚通过了1000米级和3000米级海试工作,但很可惜这艘深潜器的目标似乎是7000米级,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华夏会创造新的世界纪录吧。”   “那么,确定一下这次执行下海任务的人选吧。陈鸿渐、恺撒、楚子航、夏弥、诺诺、苏茜......”昂热瞟了一眼正在试图往人群身后移动,试图依靠其他人的掩护逃脱昂热的视线的某人,“以及路明非,这段时间你们的课都免了,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半个月后坐我的专机去日本。”   “校长,我,我还是个新生......”路明非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昂热不为所动:“新生怎么了?夏弥、苏茜、诺诺都是在大一的时候参与了面对初代种的任务,而且都与其进行了正面的对抗,路明非,作为一名S级学员,作为一个男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言罢,昂热就将众人请出了校长室,不给路明非继续扯淡逃避的机会。   出了们的陈鸿渐看着路明非如丧考妣的表情,不由吐槽道:“不用这样吧,就当去旅游就行了,而且开销全免。”   “但这可是要面对龙类啊,我哪有这经验......”   “校长没有说一定要你下海,据我了解,那艘迪里雅斯特号最宜承载人数是三人,由我和楚子航还有恺撒下水不就行了。”陈鸿渐继续诱惑着路明非,“你们完全可以去逛逛街,扫荡一些秋叶原什么的的,而且哪怕师弟你想把秋叶原的所有手办全买下来都不用付一分钱。”   “秋叶原......师兄......你这么有钱的吗?”   路明非虽然知道陈鸿渐很有钱,但他想象不出这到底有多壕才能说出扫荡秋叶原所有手办的话。   “不,我不用出一分钱。”陈鸿渐淡淡道。   开玩笑,日本相当于他半个主场,还需要他付钱?   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并没有怎么反感路明非现在推脱任务的怂样,他听陈鸿渐说过路明非的成长环境,也知道了路明非在鼓起勇气后究竟有多么疯狂,显然他并不是真的懦弱,而是缺少自信。   “路明非,你应该去看看守夜人论坛,了解一下你陈师兄大一时在日本干了什么事,你就不会担心什么了。”   路明非带着满脸的疑惑回到了寝室,瞥了一眼用被子遮住下体裸睡的芬格尔,叹了口气,打开电脑登陆守夜人论坛。   搜索出来的结果......触目惊心。   “妈妈,我再也不去日本了!我要退学!”   “啊啊啊!他们逼我当牛郎!我真的不想和那些肥婆坐在一起啊!”   “救命啊,我差点被浇成水泥柱!”   “日本分部全是神经病和变态!大家去日本分部前一定要写好遗书!”   路明非颤抖的右手滑动着滚轮,浏览着那些在日本当过交换生的学员发布的帖子,无一例外都是被日本分部的人“友善”对待,而且大多数人都因此产生了心理创伤,哪怕富山雅史教授对他们百般心理辅导,依旧难以让他们受伤的心灵痊愈。   “别光搜日本分部,带上陈鸿渐的名字一起搜。”   路鸣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旁,好在路明非已经习惯于路鸣泽的神出鬼没了,倒也见怪不怪。   按照路鸣泽的指示,路明非在关键词里加上了陈鸿渐的名字,然后......他安心了。   “搞了半天我们也算是在师兄的主场作战?那我紧张个屁。”路明非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以师兄那能屠杀初代种的战斗力,再加上主场作战的优势,还有恺撒、楚子航等人在旁辅助,还需要他路明非出力吗?   到时候,他估计只要享受着日本分部的招待,身旁坐着两个身穿和服的漂亮姐姐,享受着美食,嘴里嘟囔着“呦西,花姑娘,大大滴好”就行了......   “卧槽,怎么这么冷?”   路明非忽然打了个寒颤,从脑补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场景变幻,这个散发着微微腐臭气息的寝室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冰海,而路明非正坐在一张钓鱼椅上,一旁的路鸣泽更是拿着一根长长的鱼竿,将之悬在一个冰洞的上方悠闲地垂钓。   “有意思吗?”路明非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路明非搞鬼,一把抢过路鸣泽递来的羊绒围巾和里面裹着一个暖的手炉,一边围着围巾,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色。   路鸣泽经常将他拉入各种幻境之中见面,有时候是巴黎的塞纳河畔,有时候是伦敦的大本钟,有时候是蒙古的大草原。   这次来到的地方,他倒是认不出了,只是感觉很熟悉。头顶是布满星光的天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冰封海面。巨大的白月正缓缓升起,半个月轮升到了冰面之上,半个月轮还在海平面之下,但冰面上却清晰地倒映出那半轮白月,和天空中的半轮白月拼成了一个完美的整圆,而路鸣泽就坐在月影之中垂钓。   “哥哥,别着急嘛,这不是你亲爱的弟弟想来和你做一场交易嘛。”路鸣泽笑嘻嘻地递过一个铝制酒壶,“浓烈的伏特加,喝一口暖暖胃。”   路明非接过酒壶,饮上一小口,酒液略显粘稠,口味凶烈,入口后蔓延到喉咙之中,火一般的强烈刺激感涌入了他的鼻腔和喉咙,不由让路明非剧烈地咳嗽起来。   “卧槽,你就不能换个口感柔和点的伏特加?”   路鸣泽摊了摊手,没有回答路明非,但酒液入腹之后,路明非的确顿觉热流遍布全身,再加上厚厚的羊绒围巾和暖和的手炉,的确已经没有那种寒冷的感觉了。   “对了,你说要和我交易?有师兄师姐们在前面顶着,我需要什么交易?”   路明非已经从路鸣泽的口中得知了所谓的交易是用四分之一的生命才换取一个愿望,但路明非开学将近一个月并没有任何的愿望。   有一张额度无限的信用卡,有师兄师姐们罩着,还当上了狮心会的电玩部部长,每月享受着身为部长级成员的三千美金的津贴,还认识了一个玩游戏超厉害的新网友,他感觉人生简直到达了圆满。当然如果能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再让那些复杂的课程变得简单些就更好了,但这些愿望并不值得他耗费四分之一的生命。   “不,这次的日本之行,恐怕没有哥哥你想得这么轻松。”路鸣泽摇了摇头,如同看着手握炸药包即将冲向敌人的壮士,“而且,我怕你会被你的陈师兄带着日本的黑道们打断腿,嗯,三条。”   路明非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路鸣泽虽然一天到晚在诱惑他做交易,但人还是靠谱的,从来不会说假话......   嘶......   忽然感觉一股寒风吹过了他的下身,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饮了一口伏特加御寒。   “我又不会勾引大嫂,怎么可能被师兄打断三条腿!而且就算惹了师兄生气,他也会帮我治疗的。”酒精给路明非壮了胆气,他相信师兄这个将他从泥潭中拉出的好人是不可能这么对他的。   路鸣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既然哥哥你不相信,那就等着吧,相信那时候你会求我交易的,不过其实我感觉打断三条腿换个漂亮女友挺值的。”   还没等路明非回怼,哗的一声,一朵巨大的水花突然炸开。   路鸣泽站了起来,一把拽起了鱼竿,飘荡在空气中的鱼线从水中扯出一条黑色的巨龙!   “卧槽!”   路明非尖叫一声,看着那条庞大的黑色巨龙在路明非的手中嘶吼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路鸣泽的那只小手。   “啊,今晚有好吃的了。是该红烧呢,还是油爆呢,烧烤好像也不错啊,算了,那就切三段吧。”   路鸣泽将仍在挣扎的黑色巨龙随手扔进了身旁的小鱼篓里,也不知道那个小小的鱼篓是怎么装进体型如此庞大的黑龙的。   “希望哥哥能在日本有所收获啊,最好给我带个嫂子回来。”   路鸣泽笑着,将路明非一脚踹进了他钓鱼的冰洞之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岛国特“色”   蔚蓝色的天空之中,一架黑色的湾流G550划破天际,撕裂云层,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如同伴随着众神之王奥丁出行时的雷鸣声,宛如神王的坐骑斯莱布尼尔一般。   这架湾流G550在出行前的半个月里,再次经过了装备部的改良,但阿卜杜拉部长显然对这样的任务十分抗拒,装备部的技术宅们也不愿意帮昂热这样改装飞机。   用阿卜杜拉部长的话来说:“你TM这是让我给战斗机安装静音功能,给坦克配备空调和毛毯、眼罩!这是在侮辱装备部的尊严,侮辱‘瓦特阿尔海姆’之名!”   瓦特阿尔海姆,在北欧神话中的意思是“侏儒之国”,那里居住着世界上最顶尖的侏儒巧匠,他们为诸神打造了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装备部地下基地的名字,代表了他们的骄傲和自豪。   尽管他们的产品中有90%都是爆炸物,比如威力堪比C4炸弹的钢笔和打火机等等......   不过,虽然装备部的技术宅们的产品主要是爆炸物,但他们却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护,就连饮用水都是经过多次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空气净化器二十四小时运行,只呼吸那些经过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的空气。   此外,装备部所处的地下基地上方安装了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包括但不限于3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50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板以及克制核武器打击的铅锆合金板。不仅如此,隔离层之间还填充了大量的石墨粉末。   根据这群疯子的说法,无论什么炸弹也不可能炸穿他们的九层隔离层,就算是太阳黑子爆发也影响不到他们。至于那些不人道的生物武器,则会被石墨层彻底净化。阿卜杜拉部长很自信,哪怕是康斯坦丁在地面上释放言灵·烛龙,否则也绝对无法摧毁他们的瓦特阿尔海姆。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样一群怕死的家伙竟然只吃炸鸡、汉堡,平时主要喝的也并不是那安全的饮用水,而是百事可乐,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只吃垃圾食品。并且这群疯子在那10%的非爆炸物研究中进行了大量试图证明汉堡、炸鸡、可乐才是健康食品的实验。   所以,在昂热表示可能会通过“禁止食堂为装备部提供炸鸡、汉堡和可乐等垃圾食品”的条例后,阿卜杜拉部长的话又变成了:“我阿卡杜拉·艾哈迈德·穆罕穆德·法鲁格以安拉之名起誓,将亲自为这架湾流G550改装,让它兼备性能与舒适性,使其足以匹配校长您高贵的地位!”   放着我来.jpg   飞机机舱内,路明非带着黑色的眼罩,耳朵里罩着一副耳机,极力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落泪。   但男男女女的说话声,笑声,还是透过了音乐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路明非一把扯下眼罩和耳机,一脸幽怨地看向这群人......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夏弥师姐靠在陈鸿渐师兄的肩膀上小憩,而陈鸿渐师兄也将手环过她的香肩,搂着她一同小憩;恺撒师兄和诺诺师姐正在此刻正低着头,刷着手机。、楚子航师兄和苏茜师姐、恺撒师兄、诺诺师姐还有楚子航师兄、苏茜师姐正在机舱另一端玩德州扑克!   你们这么秀,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吗!不是说执行部规定不允许男女朋友一起执行任务的吗!   好在这架湾流G550集速度与舒适于一体,倒是没有让路明非承受太多的痛苦,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抵达了成田机场上空。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绫小路熏一如既往地坐在柜台上,麻木地审查着一位位外来游客的护照。   今年二十六岁的她,竟已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六年,而她每天在这六年里见识了浪漫的法国帅哥、多情的意大利帅哥、忧郁的拉丁帅哥、刚毅的华夏帅哥,全世界各地的俊男她几乎都见了个便。以至于她现在完全对帅哥感到麻木了,甚至对男性都没什么感觉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绫小路薰熟练地盖下了一个章,头也不抬道:“下一......”   “啊!”   一声声尖叫声从出入境大厅的门口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急促的刹车声。但当整齐的脚步声出现后,出入境大厅的内外其他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平时喧闹的大厅再也没有一丝喧哗声。   踏——踏——踏——   一名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从八扇门同时涌入,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凌乱的迹象,所有人的腰间都是鼓鼓的,显然是别着短刀和手枪之类的武器的。   绫小路薰吓得花容失色,他们怎么给你围住这里,这里可是国际机场,黑道现在都这么猖狂了吗?她立刻伸手想要向机场卫队打求救电话,但电话却始终没有接通。   啪!   一只手拍在了绫小路薰的柜台上,那是一条纹着夜叉刺青的手臂,男人将手摊开,朝向她,绫小路薰这才明白为什么机场卫队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因为男人手中是一根断开的电话线,断口齐整,而男人隐藏在柜台下后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夜叉,你搞什么呢?吓得人家小姑娘了知不知道?”   另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走向了柜台,斥责着同伴的粗鲁,男人长相英俊,有些斯斯文文的儒雅气质,但骨子里还是透着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美丽的小姐,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只是来接一位贵客,接完人就立刻离开。”   相比起粗鲁的夜叉,乌鸦的确更温柔,但也仅仅是让绫小路薰面色苍白地点点头罢了,毕竟还是黑道,在民众心里终究还是负面形象为主。   而就在绫小路薰面对乌鸦和夜叉的时候,一名面相有些阴柔的男人走进了出入境大厅,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风衣下是毫无掩饰的两柄打刀。男人冷峻的神色扫过所有黑道,所有黑道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鞠躬。这不是黑道里的公子哥就是某些后起之秀,否则绝对无法镇压住这些桀骜不驯的黑道的。   “樱,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源稚生没有转头,看向出入境大厅的入口处,向身后的樱问道。   “少主放心,酒店里的配置都是按照他们各自的喜好决定,同时考虑到其中有三队情侣,我还额外准备了三间情侣房,以及一些必备物品。”樱微微躬身,将右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道。   听着源稚生和樱的对话,绫小路薰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这些黑道虽然看上去气势汹汹,但的确秋毫未犯,再加上刚刚她听到的对话,似乎这些黑道真的是来接人的?   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需要黑道家族的少主亲自来接,还是带着这么大的阵仗!   是哪国派遣来进行外交事务的高官还是中东的恐怖组织头目,亦或是意大利黑手党的老大?   绫小路薰猜测着,而那架载着她猜测中的大人物的湾流G550也终于落在了地面上,一群俊男美女们推开了出入境大厅的大门。   “哟,想不到居然是兄长大人亲自来迎接小弟。”   人未至,声先达,陈鸿渐大老远就挥着手向源稚生问候。   一旁的绫小路薰恍然大悟,原来是黑道家族的少主来接自己的弟弟,怪不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只是怎么感觉他们俩完全不像呢?   而且为什么这个黑道家族的少主要捂着脸,似乎是不想承认自己和对方认识一样。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我这都是为了绘梨衣才把这个白痴当成兄弟,为了绘梨衣,为了绘梨衣.....   自我催眠了一会儿后,源稚生走上前迎接陈鸿渐一行人。   “日本分部就这么迎接我们?连迎宾小姐都没有?”源稚生还没开口问候,恺撒就开始吐槽,“这也太寒酸了吧,没钱我可以划给他们几百万美金给我弄个像样点的欢迎会啊,整一群西装暴徒和跪在地上的家伙干什么?”   “可能,跪下是在表达对我们的尊敬?”楚子航有些不确定,他来之前大致了解过日本的风俗,并没有听说过集体下跪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强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欢迎各位本部学员光临日本。”   恺撒点燃了一根雪茄,一脸的黑社会老大哥的样,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道:“下次找点你们日本女团的艺人来当一下礼仪小姐也行,别丢了你们日本礼仪之邦的风范。”   源稚生心说你还要女团艺人来当礼仪小姐,你把蛇岐八家当成什么了?我们是黑道,不是妈妈桑!而且你没看见你身后那个红发女生已经一脸和善地把手伸向你的腰吗?   但源稚生依然大度地忍了下来,咬着牙道:“好的,我下次会给你们安排的。”   一行人中看上去最为质朴的路明非蹦了出来:“那个,哇达西哇,这个,路明非,得死,你滴,滴干活,大大滴好!”   源稚生脚下的瓷砖瞬间碎裂,他怀疑这个一脸质朴的家伙是故意在用蹩脚的日语侮辱自己,但依旧面无表情地接下了这句夸赞。   反倒是一旁的陈鸿渐有些汗颜,你们这群神经病把人家黑道少主当成什么了......   陈鸿渐一把拉过源稚生,有些不好意思道:“咳咳,兄长啊,不要跟他们这群神经病计较,他们只是第一次来到日本觉得新鲜。”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跟你们这帮神经病计较的。”源稚生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与樱一同带着众人走出了出入境大厅,坐上了那辆防弹的加长版林肯。   陈鸿渐摸着后脑勺,突然感觉刚刚源稚生话里的意思有些怪怪的,算了,管他呢。   加长版的林肯上,樱接替了自家少主的接待任务,她真的怕少主会忍不住直接砍了这帮神经病。   “诸位贵客,是想先去参观我们蛇岐八家的总部源氏重工,还是去岩流研究所看一下迪里雅斯特号的改装情况,亦或是去执行局视察工作?”   “我想去秋叶原!”   “我要去给当地的购物中心给妈妈带些化妆品。”   “我陪你一起。”   “我要逛逛夜市。”   “我要去东京铁塔!”   “带我们去东京最棒的酒吧!”   源稚生黑着脸听完了这帮人的诉求,秋叶原、购物、逛夜市、东京铁塔、酒吧......   他明明是在很严肃地问他们想去餐馆日本分部的哪个部门,结果这群人一个个的都提了些什么,这是把他当成导游和陪玩了吗!   “诸位,蛇岐八家不是旅行社,而是黑道!”   源稚生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后座的众人瞬间沉默了,就在源稚生以为是黑道的名头震慑住了这帮神经病的时候,路明非淡淡地说了句。   “我知道啊,就跟《古惑仔》里那样拿着砍刀砍人收债的小混混差不多嘛,无非就是多了些社团和帮派,再加上切指谢罪和切腹谢罪这两条。”   “原来日本的黑道这么没牌面的吗?加图索家转型前也是黑道家族,那时候的老家伙们喜欢拿着一把双管猎枪,一边跳着芭蕾一边向死对头开枪,优雅地来,优雅地离去。”恺撒啧啧叹气。   樱眼疾手快,左手操控方向盘,右手一把按在了源稚生握着刀柄的手。   “少主,不如安排大家去犬山家主旗下的玉藻前俱乐部如何?”   “可以。”源稚生感受到樱手掌的粗糙和微凉,冷静了下来,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源稚生一本正经地向身后众人解释道:“玉藻前俱乐部是家族旗下最奢华的俱乐部,诸位是日本分部最尊贵的客人,自然也该享受最奢华的俱乐部,而且我也想让诸位见识一下日本特色。”   当然,源稚生还有几句话没说,比如玉藻前俱乐部被称为最奢华的原因......玉藻前俱乐部的主打就是漂亮女孩,东京的男人都知道涩谷街头就是美女的秀场,可是大家又说全涩谷的美女看一遍,都不如在玉藻前俱乐部里转一圈。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玉藻前俱乐部   陈鸿渐听着玉藻前俱乐部的名字,心中大骇,看向恺撒和楚子航,却发现这俩人的反应就跟大学生周末去酒吧放松放松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   要死了,你俩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听不出这个所谓的玉藻前俱乐部是夜总会!   玉藻前是什么,那是在日本神话中九尾狐的名字。   按照日本神话的说法,她先是祸乱天下的妲己,又逃亡印度变成了惑乱朝政华阳天,最后逃去日本化身玉藻前进宫侍奉鸟羽天皇,却被大阴阳师安倍泰亲识破,与安倍晴明一同将其诛杀在那须野。   可他不能直接说玉藻前俱乐部是夜总会吧,不然他们肯定要怀疑他会不会去过,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   车很快就抵达了玉藻前俱乐部,出乎陈鸿渐意料之外的是,门口居然没有任何女孩在那里欢迎,却只有一名头发半秃的老者站在门口。   老者穿着一身藏青色和服,站在门外迎候,他留着黑白相间的短发,身体硬朗,剑眉飞扬,年轻时应该是一位东方风格的美男子。   就在恺撒想吐槽源稚生让一个老头接待他们的时候,源稚生主动介绍起了老者的身份。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先生。犬山贺先生是第一任分部长,是昂热校长的老朋友。”   犬山贺露出了古板的神情,朝着陈鸿渐鞠了一躬:“在下,犬山家主犬山贺,参见少主。”   不管蛇岐八家内部对陈鸿渐这个少主身份究竟有多少的认同度,犬山贺作为从小跟在上杉越身边的老臣,绝对不会对他的决策阳奉阴违。   再加上蛇岐八家讲究以武服人,这位少主不仅在日本击败过日本剑道三大流派中的北辰一刀流和镜心明智流,展现出了其强大的剑技,更是在去年成为了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的送葬者,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杀死初代种的人类!   这样的战绩让那些原本对陈鸿渐成为上杉越义子颇有微词的元老们也不得不以土下座的姿势恭贺上杉越,并赞叹上杉越眼光毒辣,提前结下善缘,有先见之明。   “犬山家主不必多礼了,您是前辈,不必如此的。”   陈鸿渐被犬山贺的态度搞得有些猝不及防的,他也不知道按照蛇岐八家的规矩应该怎么让犬山贺“平身”,只得强行将这个老人搀扶起来。   犬山贺也知道陈鸿渐不懂蛇岐八家的礼节,所以没有在意陈鸿渐扶他时的失礼举措。在直起了身躯后,他又看向了其余人,那张古板的脸瞬间又变得十分和蔼,笑容如阳光般照人。   他挠着头哈哈大笑着说道:“哎呀哎呀,欢迎卡塞尔学院的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其实我是因为杀不掉昂热校长,只好跟他当朋友了,其实挺遗憾啊!”   “唉,人老了就喜欢说些不该说的,今天的主题应该是本部精英们的欢迎会,顺便让大家见识见识我的收藏!”犬山贺推开大门,拍了拍手道:“女儿们,快来欢迎本部的精英们!”   随着犬山贺的掌声落下,一群服装各异的女孩涌向了刚刚进入玉藻前俱乐部的众人。   有一身靛蓝色剑道衣却在某个部位有些臃肿的女剑士围绕在楚子航的身边,也有身着蕾丝白裙擅长芭蕾舞的女舞者,甚至还有有spy成朝比奈实玖瑠等凶器呼之欲出的动漫女主的ser。   看了看面色依旧冷漠却嘴角微抽的楚子航,露出“日本分部品味还不错”的满意之色的恺撒,还有两眼放光都走不动道的路明非,身边并没有其他女孩簇拥的陈鸿渐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为某些人默哀了一下,顺便坐等吃瓜。   出乎意料的是,最先爆发的竟然不是诺诺,反而是向来温婉的苏茜,但遭受苏茜怒火的却不是楚子航,而是那群女剑士!   楚子航是这位温婉女孩唯一且最大的逆鳞!   只见女剑仙挥动玉葱指亮出了那十二柄炼金飞剑,好像在说你们这群妖艳贱·货也想和我家楚子航练剑?大有要和这些女剑士切磋剑法的架势。   反倒是诺诺一脸的淡定,恺撒都组建了一支蕾丝白裙舞蹈团了,她都没有丝毫介意,还在乎这几个?就这群骚·浪蹄子还能争得过我?至于恺撒,他也就敢看看,真敢上手,她就先用沙鹰一枪打爆那个女人的脑袋,然后一枪打爆恺撒的下体,再当着恺撒的面找上几个牛郎,这才是她的风格。   好在,楚子航紧紧握住了苏茜的手腕,那白皙修长、温暖而且有力的手让女剑仙瞬间破防,原本蓄势待发的十二柄炼金飞剑也回到了剑鞘之中继续沉睡。苏茜将手覆在楚子航的手上,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楚子航罕见地回忆一个温和的微笑,任由苏茜握着自己的手不放,跟在了源稚生和犬山贺的身后。   期间还有女剑士不死心,毕竟苏茜虽然美,但她们却未必会在容颜上输给她,甚至有人尝试一把挽过楚子航空荡荡的左臂。楚子航只是微微侧过头,就在那几名女孩觉得自己让这个如冰山一般的男人侧目的时候,耀眼的灿金色光芒倒映在了这些女孩的瞳孔中。   楚子航既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仅仅是以那强大的血统就让那些女孩退去,就连源稚生和犬山贺都为刚刚楚子航身上散发出的利剑般的气势感到心惊,尤其是源稚生,他甚至觉得刚刚的灿金色眼眸有些令他觉得刺眼,这对一位皇来说本该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还有那名通过言灵·剑御同时操控十二柄炼金飞剑的女生,对方虽然看上去温婉,但在飞剑出鞘时那冷冽的神色,绝对也是杀伐果断之人。   源稚生暗暗收起了之前对这群所谓的本部精英的轻视之意,毕竟除了那位刚刚入学的S级新生以外都是直面过初代种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草包废柴。   而就在源稚生沉吟间,恺撒也挽过诺诺的手,拨开那一只只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玉手,跟了上去。   不过,恺撒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为了诺诺,而是因为楚子航。   尽管在成为战友后,他和楚子航这对宿敌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竞争的意识依旧不改,恺撒不愿意落后楚子航一步。   只剩下被一群ser包围的路明非,如果这是二次元世界,路明非应该已经鼻血血流成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路明非有生之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刻,这里就是二次元的世界吧!   好在路明非还是有数的,没有彻底摆到在这群ser的裙下,意识到他的行为可能会丢卡塞尔学院和师兄师姐的面子,强忍着不舍甩开了在他身上揩油的一只只滑嫩细腻的小手。   一行人行走在玉藻前俱乐部中,看着其内部的装饰,不由赞叹玉藻前俱乐部被称为最奢华的俱乐部原因。   按照犬山贺的介绍,玉藻前俱乐部是东京最为奢华的俱乐部,光是他们脚下的地面就是用水晶玻璃无缝拼合而成,五色的绚烂灯光在脚下不断变幻着。头顶的天空中是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朱红色的木楼梯沿着四壁盘旋。   如此绚丽的景象,给人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正飞腾于霞光中,又仿佛这是梦境,随时会醒来一般。   而更为让人觉得梦幻的,则是玉藻前俱乐部的顶级表演《金刚经》,据说只有在犬山家主自己来玩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演出现。   舞池中,女孩们身着枫红色的和服列队,细腻华美的肌肤上涂抹了金色的粉末,如同神话中连鸟语天皇也无法抵抗的玉藻前的金色胴体。   而在那金色的胴体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金色花纹。   “那是用日文书写的词句,只要在涂抹金粉前黏上贴纸,涂完金粉后再将其撕下即可。”   犬山贺一脸骄傲地介绍着这隆重的表演。   “这是......《金刚经》?”   陈鸿渐不敢细看女孩们的表演,恺撒则是看不懂那略有些潦草的日文,但楚子航却是直愣愣地盯着女孩们的胴体,欣赏着她们......身上的词句。   嗯,这很楚子航,就是一个穿着情趣装在他面前魅惑也不会有丝毫反应的男人,也因此,楚子航盯着女孩们胴体的行径才没有被当成老色胚,也是因此苏茜才会对楚子航这么放心。用她的话来说,哪怕你脱光了强行要和楚子航发生什么关系,楚子航的反应最多也只是给你一个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哦?想不到您对日文版的《金刚经》也有所了解?”犬山贺诧异地看着这个面色森冷的男孩。   “略有涉猎,因为我的另一把刀名为妙法村正。”   犬山贺瞥了一眼妙法村正的刀鞘,心中了然。那是陈少主当初回校前薅走的羊毛之一,村正刀中名气最响的一柄、刀身刻满了整部《妙法莲华经》(即《法华经》)的妙法村正,难怪了。   “的确是《金刚经》,怎么样诸位,有没有一种站在金色碑林中的感觉,我想这应该是世界上最为妖艳的佛经了。”   犬山贺看着舞池中的舞姬们,轻轻地用一柄白纸扇敲打着手心,听到指令的琴姬们开始演奏舞曲,浑身涂满了金粉的舞姬们也舞动着如林般的金色的美腿。   演奏的琴姬和舞姬都在一层,而二层的高台上才是歌姬的位置。   与和服,只是领口有些太开了,露出了如玉般般的白净肌肤。   对此,陈鸿渐也不得不感叹这不愧是从江户时代就开始掌控风俗业的犬山家......嘶!   腰间传来的恐怖力道,让陈鸿渐瞬间面目狰狞起来。这一情况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眼睛,只是恺撒、楚子航等人早就习惯了,就连路明非都经常见到这位威武霸气的师兄在公众场合被夏弥师姐当众收拾,还不敢还手的那种。   但源稚生和犬山贺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樱也是捂着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日本的女性地位其实是很高的,尽管在婚前可能会饱受打压或者歧视,但是在婚后,大多数男性基本上都是被妻子所掌控的。纵然她们会陆陆续续辞职回家当期全职太太,但日本社会对于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性贡献是十分认可的,大部分公司都会将丈夫每个月的工资打到妻子的卡上,丈夫想要花钱也必须向妻子支取,抠门的老婆和低声下气去要钱的老公数不胜数。但神奇的是这样的家庭关系却十分和睦,很少出现家庭矛盾和暴力。   可这种家庭关系都只是普通人家庭才会出现的,豪门贵胄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男人依旧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之主。   所以他们对于陈鸿渐这样的在公共场合任由夏弥欺负的行为感到不解,无论是出于其本身的家族地位,还是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又或是身为混血种未来的屠龙英雄,都不该是一个妻管严吧......   “看什么看,没见过恩爱的小情侣啊?“陈鸿渐瞪着三人。   这是陈鸿渐一贯的说辞,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爱老婆的男人,他只是爱得太深,绝不是妻管严,对,绝不是!   源稚生和犬山贺自然看得出陈鸿渐是有些恼羞成怒,只得转过头去不看陈鸿渐,樱则是暗暗地捂着嘴露出了笑意。   一曲终了,屋顶上系着的彩球轰然爆开,漫天的樱花花瓣从高处落下,铺满地面,也落在众人的肩头。歌姬、舞姬、琴姬们齐齐弯腰鞠躬,丝毫不在意领口的流露出的丰腴春光:“蛇岐八家欢迎卡塞尔本部精英莅临~”   欣赏完犬山贺最引以为傲的节目,考虑到某位少主似乎有些......太爱自己的女友,于是犬山贺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雅间,虽然里面仍有不少靓丽的侍女,但打扮清纯甜美,衣着也是普通的和服,没有再过多暴露什么。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欢迎光临)。”侍女们拉开纸拉门,一齐鞠躬,长发下垂,末梢婉约如钩。   雅间位于一座庭院的正中央,除了北面的方向是一堵木墙外,其余三面都是白纸糊的纸拉门,一张张卓袱台(日式的矮脚餐桌名字,类似于华夏的食案),坐在榻榻米上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着庭院的美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甚至还能看到一只只燃烧着自身光芒的萤火虫在庭院中环绕。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将与橘政宗真身   源氏重工醒神寺   “小太郎,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你要是因为一些狗屁倒灶的小事打断我和绘梨衣打拳皇,我就在这里上演一出拳皇真人格斗给绘梨衣看。”   上杉越的脸色略微有些不好看,这一年多以来,他和绘梨衣几乎是形影不离。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上杉越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陪在绘梨衣身边。   因为绘梨衣的血统逐渐趋于稳定,所以绘梨衣也不必担心一开口就会吐出龙文造成他人的死亡,心中的积郁渐渐散去,开始变得活泼起来,就像个正常的女孩。而上杉越也为绘梨衣精心挑选了一名女教师,教授绘梨衣一些常识,比如父亲、哥哥的定义,还有对好人和坏人的区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洗完澡出来记得要穿好衣服。   在渐渐意识到父亲和哥哥的定义后,父女俩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上杉越也将所有家族事务全数抛给了源稚生,当起了全职父亲。不过,家族内部传出来的说法是,影皇正在锻炼少主管理家族的能力,是为了将来少主更好地继承蛇岐八家影皇之位。   这样的说法在从前绝对是没人信的,哪怕是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这两位元从老臣也不会相信,但却真的没有一个人任何人质疑。   因为蛇岐八家的另一位少主在华夏的瞿塘峡斩杀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之一的诺顿,消息传到日本,那些家族长老们先是向上杉越恭贺了一番,而后表达了对上杉越的毒辣眼光和远见卓识的钦佩。   但随后,除了源稚生、绘梨衣、犬山贺、风魔小太郎以外的四位家主连同那些长老们一同开始担忧一个问题,上杉越会不会将影皇之位传给陈鸿渐这个义子?   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站了出来,表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哪怕义子是有继承权的,但上杉越不会将影皇之位传给一位华夏人,那样蛇岐八家恐怕会暴动的。而后,犬山贺说服了龙马弦一郎,风魔小太郎说服了樱井七海,这场争议才不了了之。   可随着陈鸿渐在格陵兰岛强势斩杀吞噬了三分之一诺顿龙骨十字的康斯坦丁的消息和视频传来,所有人都震惊了,蛇岐八家中下层的成员甚至对这位从未出现他们面前的少主产生了一种狂热的崇拜。   这次连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也坐不住了,连夜找到上杉越询问,但还没开口,两人就被上杉越如同拎小鸡一般扔了出去,说那是他陪绘梨衣的时间,不容许外人打扰。   可上杉越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却是一种有可能将影皇之位传给陈鸿渐的信号,尤其是在橘政宗提出,上杉越只是拥有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而已,他还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和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   要知道那位影皇对于国籍和那二分之一的日本血统可并没有多少的认同度!   所以上杉越传位给陈鸿渐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好在,上杉越瞎猫碰见死耗子的甩锅行为堵住了他们的嘴,众人这才安心下来,并全心全意辅佐少主管理家族事务,就连犬山贺都愿意每天抽出陪干女儿的几个小时来替源稚生分担执行局的一部分事务,咳咳,扯远了。   风魔小太郎在这位暴躁的影皇表现得十分恭敬,因为他不止是风魔家的家主,影皇的臣属,他本人更是这位大人的家臣。精铁锻打出来的老人双膝并拢跪地,抬头挺胸,双手聚拢放于大腿上,而后双手成内八字状向前贴地,上半身抬起直至额头磕地。   土下座?   上杉越有些狐疑地看向风魔小太郎,他不明白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竟然摆出如此大礼。   土下座在日本古时是作为一种向身份尊贵的人表示极度恭敬的礼仪,过去有身份的贵族途径某地时,路边的平民也会行土下座的礼仪以示尊敬。到近代为止,日本的平民在面见贵族时进行土下座是非常普遍的礼节。另一方面土下座在单方面表示请求与谢罪的场合也会被使用,然而接受土下座的一方有时为了表示谢绝接受行礼者的要求或歉意也会回以同样的礼仪。   “小太郎,你我相识数十载了,有话直说便是。”上杉越收起了那副不耐烦的神色,他可以对处理家族事务感到不耐烦,但是不会对自己忠心的家臣不耐烦,更何况是在对方摆出了土下座的姿态。   “主公,臣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可能会令蛇岐八家产生动荡的事情。”   风魔小太郎没有直起身子,依然俯着身子说道。   “说。”上杉越盯着风魔小太郎,缓缓道。   风魔小太郎是蛇岐八家的“若头”。   什么是若头?   影皇突然暴毙,若无少主,若头可直接即位;若有少主,若头则有监督新任家主之权。   由此可见,风魔小太郎在蛇岐八家的权力究竟有多大,更别说他还掌控着蛇岐八家的忍者组,监察着家族内外的大小事务,若是没有真正的大事,风魔小太郎绝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风魔小太郎没有开口,而是直起身子,从黑色和服的袖中取出一沓文件,而后又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向上杉越。   上杉越也没有开口,接过文件,快速地浏览起来。   “小山隆造,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医学院,曾在东大医学部当过六年的遗传科医生。后因猥亵女病人以及非法提取病人的基因样本进行基因实验,被东大医学部开除。之后开了一家地下黑诊所给怀孕的女性做引产手术,在引产后就给女性注射麻药,趁其昏迷进行奸·污以满足恶趣味。同时在地下诊所内自制毒·品并大肆销售,并出售大肆买卖人体器官,在三菱银行的账户上有九千六百万日元的存款,其中五千万是一年前由一个刚开的神秘账户汇入。”   上杉越看到第一份文件,并没有感觉出什么,毕竟这种人在日本实在是太多了,尽管蛇岐八家一直在打击地下诊所、人体器官买卖以及毒·品交易,但有光的地方就注定会有影子存在,蛇岐八家始终无法彻底取缔这些违法交易。   上杉越将翻开第二份文件,依然是关于小山隆造的个人信息,但却有些不同了,这是风魔家对于日本混血种的监察资料。   资料上显示,小山隆造也是一名混血种,只是龙血比例极低,血统等级仅仅为D级,属于白色级别的无危险人物,但他这个白色级别的人物现在已经别列入了黑色的剿杀名单之中。   根据风魔家的调查,小山隆造从大学时代起就一直在进行与龙血有关的基因实验,并在一年前获得了突破性的成果,制成了一种名叫“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基因药。   这种进化药能强化血统,但有很强的副作用,意志不够坚定的,或是心中充满欲望之人,很容易会变成脑中充满杀戮和嗜血欲望的失控混血种。   砰!   上杉越一拳击穿了榻榻米,手臂上如同细蟒般的青筋隆起,脸上满是怒容。   虽然他将家族事务尽数交给源稚生管理,但还是会抽空接见风魔小太郎,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清楚最近执行局的压力有多大。   近一年来,蛇岐八家发现的失控混血种数量飙升,并且各个战力不凡,在各地屡屡发生犯罪案件他本以为是执行局是因为失去了源稚生这个主心骨才这样忙得焦头烂额。毕竟源稚生要管理的是整个家族,不可能再向以往一样经常带着家臣四处讨鬼。   于是他让让犬山贺闲暇之时代为管理执行局事务,但依旧没有多少好转,甚至出现了犬山贺都要小心的敌手。   “原来如此,这个渣滓......小太郎,人在哪?”   “臣已将其抓捕,关于风魔家的暗牢之中,由犬子风魔氏康亲自看管。”   风魔小太郎依旧俯着身子,这令上杉越开始好奇最后那一份文件的内容了。   根据资料显示,一年前给小山隆造在三菱银行的账户汇入五千万的那个神秘账户的主人是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而且那个神秘账号里的钱也是通过二十七次的转移才汇入其中的,而那五千万的最终源头是猛鬼众和橘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   “橘政宗......”上杉越念叨着这个名字,声音中蕴含着暗暗的杀意。   上杉越在重新成为蛇岐八家的影皇以后,按照陈鸿渐的建议并没有处置橘政宗。   毕竟没有人知道这个橘政宗到底是赫尔佐格本人还是一个影武者,如果杀错了不仅难以解释杀死橘政宗的缘由,还会让这个肮脏卑鄙的家伙躲在暗处。一个看得见的敌人和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显然还是前者容易防备些。   其次,上杉越想杀赫尔佐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渣滓想把绘梨衣当成自己变成“神”的容器,还挑动了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的骨肉相残。   亲情一直是上杉越的逆鳞,64年前是,64后的今天更是!   更何况,照顾好儿女是他获得母亲原谅的最后机会了!   “这件事,确认无疑吗?”   上杉越拿起一杯侍女提前准备好的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   他其实不喜欢喝茶,但绘梨衣不喜欢闻到烟味和酒味,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喝酒了,并以喝茶来压制烟瘾和酒瘾。   风魔小太郎缓缓直起身子,面色凝重地看向上杉越:“若非确认,臣绝不敢将来面见主公。”   “小太郎,密切监视橘政宗的行踪,事无巨细,全部汇报给我。”   上杉越没有立刻对橘政宗动手,一是这样的证据还不足以彻底扳倒橘政宗,二是他还需要参考一下自己那个便宜干儿子的意见。   “对了,小太郎,本部的人好像是今天到吧?”   “是的,稚生少主以及阿贺在玉藻前俱乐部为陈少主以及他的同伴举行了欢迎宴会。”   “通知各家家主,明日在醒神寺会见本部的精英们。”   “是。”   风魔小太郎起身,黑色的和服也掩盖不了他那副如同精铁锻打出来的身躯,但这样一副壮硕的身躯却在一瞬间融入了黑暗,消失在了醒神寺的通道中。   一栋大楼内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伫立在窗前,看着夜色笼罩下的东京。   “大人,风魔小太郎从源氏重工出来了。”一道黑影出现在了老者的身后。   “是吗?还真是不能低估风魔这个老家伙啊。”明明是在说着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但老者却如同在谈论着夜宵的菜品一样风轻云淡。   “差不多是时候了,一切就按照预先的计划行事吧。”   “是!”   黑影离开了大楼,而老者也转过来身,但却看不清他的相貌。   因为他的脸上有一张能剧面具,面具上是一张公卿的笑脸,面色惨白而嘴唇鲜红,眼睛描着粗黑的眼线,就连牙齿也是黑的。   老者摘下了面具,口中吟唱着。   “祗园精舍之钟声,奏诸行无常之响;   沙罗双树之花色,表盛者必衰之兆。   骄者难久,恰如春宵一梦;   猛者遂灭,好似风前之尘。”   唱罢,老者打开了窗户,将面具扔了下去。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这座本就灯火通明的大都市,也照亮了这座黑暗的大楼,照出了老者的脸。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脸,但这张脸的主人却有着不平凡的身份。   他曾是德国和前苏联的首席科学家荣格·冯·赫尔佐格;   而现在,   戴着面具的他,是猛鬼众的王将;   摘   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自然亲切微笑,那是将所有人玩弄于掌中的从容,亦是身为掌控棋局之人的自信。   雷电的轰鸣声在闪电划过的两秒后传来,响彻云霄,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人。   没有人注意到雷电的轰鸣声之下,有一张能剧面具掉落急速坠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碎裂声。 第一百八十章 醒神寺的会面   翌日,东京半岛酒店   卡塞尔一行人神清气爽地从房间走出来,来到了餐厅。   不得不说蛇岐八家对于他们的个人爱好了解得的确够详细。   陈鸿渐和夏弥的二人间依旧是一副古声古色的模样,朴素的竹木家具,两台顶配电脑,房间内自备了一台饮料机,与上次他的单人间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布置,甚至可能就是将原来那间改成了双人间。   恺撒和诺诺住的是欧式装修风格,丝绒和水晶吊灯,楚子航和苏茜那间用的都是原木家具,而路明非的单人间只要打开电视就是带字幕的新番动画,一台大屏幕顶配电脑,还有一个一人高的女仆装朝比奈实玖瑠抱枕,并且某个部位呼之欲出。   路明非打着哈欠走进了餐厅,他昨天晚上忍不住用顶配电脑打了一晚上游戏,到现在还有些困倦,随意地拿起一根油条咀嚼起来。   “嗯?为什么在这里还能吃到油条?”   吃着吃着,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日本人的早餐不是白饭、味噌汤、纳豆这三样吗?再不然也该是饭团、面包和三明治,怎么会有油条和豆浆?   但当路明非看见了恺撒手中的涂着黄油的牛角面包和咖啡,再想起昨天晚上房间里那让他莫名产生某些冲动的抱枕......好像准备一份中式早餐也不是什么大事。   忽然,路明非惊讶地发现餐桌上少了两人,看向夏弥道:“陈师兄还没有起床?”   “他一大早就走了,听说是他的那位干爹,蛇岐八家的影皇有急事要和他商议。”夏弥淡淡道。   “哇塞,陈师兄这么受重视,以后不会真的当上日本黑道头子吧?”路明非感叹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这位少主似乎并没有这种兴趣,商讨的事情也是接下来本部与日本分部的合作事宜。”   就在众人吃早餐的时候,餐厅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樱甩着长长的马尾,穿着西装长裤,戴着黑色的细框眼镜走了进来。   “诸位贵客早安,九点整我将开车送诸位贵客前往日本分部的总部参观。”樱微微鞠了一躬。   源氏重工,醒神寺   两张卓袱台摆在了醒神寺中,上面摆着两份日式拉面。   “老爹,在醒神寺里吃早饭真的没事吗,不会被人骂吧?”陈鸿渐一边吸溜着拉面一边说道。   “你觉得有人敢骂我吗?吃完了让侍女收拾一下,再喷点空气清新剂不就没人知道了。”   上杉越毫不在意这种事情,事实上哪怕他将醒神寺改成KTV都没人敢说什么,毕竟他是影皇。   “对了,这么早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陈鸿渐放   “等我吃完。”上杉越加快了速度,而后将汤也喝下,摆了摆手。   侍女们会意,收拾了一番,喷了些空气清新剂后便快步离开了这间神社。   “橘政宗的尾巴露出来了。”   上杉越将昨晚风魔小太郎交给他的文件递给了陈鸿渐,陈鸿渐草草看了两眼,上面的内容他基本都知道,就连莫托洛夫鸡尾酒他都饮用过,但他的神色却不是那么轻松。   “橘政宗这样的人,居然会犯这种错误,出这种纰漏?”   陈鸿渐不相信橘政宗暴露出这些事情是真的因为失误,这个老狐狸虽然极端卑鄙无耻,但他的智慧和谨慎的确不容小觑,可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居然会如此轻易暴露马脚......   “所以我来找你商量。”   “还是先放放吧,接下来我还要下海去消灭那个胚胎,如果让橘政宗跳出我们的视线,我担心他会在暗中做什么手脚。”陈鸿渐忽然一拍手,“对了,我可以找风间琉璃去查查猛鬼众内部的行动。”   “稚女?不会有危险吧?”   上杉越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小儿子,毕竟源稚生和绘梨衣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哪怕他们会受到那个神秘的梆子声的影响,他也不相信在日本还有能从他手中抢人的家伙存在。但源稚女不同,现在的他依然是风间琉璃,还是在王将的手底下做事,完全有可能被王将的梆子声所掌控。   “不会,至少在他和稚生兄长和绘梨衣三者之中,最安全的还是他。”陈鸿渐看出了上杉越的疑惑,解释道,“绘梨衣是容器的第一选择,但老爹你天天跟在绘梨衣身边,赫尔佐格也不可能当着你的面抢人。那么可以随时控制并且血统经过无数次强化已经变成了极恶之鬼的风间琉璃就成了最容易得手的容器,这也是他杀死了那么多王将的影武者都依然不会被追究的原因。”   “还是叮嘱他小心些吧。”上杉越叹了口气。   咚咚!   “我进来了。”源稚生推开门走了进来,朝着陈鸿渐点了点头,而后道:“影皇,除上杉家主外其余家主均已在门外等候,另外卡塞尔一行人已经在楼底了。”   上杉越看向叫他影皇的源稚生,目光幽幽。   其实不是源稚生不愿意接受这个父亲,只是他对上杉越还没有那么亲密,私下里会喊两声老爹,但在公共场合,他还是会称呼上杉越为影皇。   “嗯,稚生你辛苦了,请大家进来吧。”   上杉越也是经历过小时候没有父亲陪伴的生活的,那时候哪怕他还有母亲的陪伴依旧经常因为父亲不在身边而被周围的同龄人欺负嘲笑,更何况是从小寄养在别人家的源稚生。   源氏重工楼底   樱带着恺撒、楚子航一行人通过了层层的关卡才来到了源氏重工大楼的底部。   “你们的防卫,做得还真是严密。”   恺撒虽然想吐槽那些安保人员看向他腰间的狄克推多时警惕的目光,但考虑到毕竟是蛇岐八家的总部,防卫严密些似乎也是应该的。   “其实,这是在一年前才刚刚加强的防卫。”樱解释道,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说出来倒也无妨。一年以前,现任影皇和陈少主两个人闯进了源氏重工,横扫了整座大楼里的安保人员,所以自那以后家族对于源氏重工的防卫就变得越发严密,毕竟里面有太多的机密资料和重要的人员了。”   “哦哦,我记起来了,守夜人论坛上好像有提过,原来就是这儿啊。”   路明非开始环顾起这幢曾经被陈鸿渐攻破的大楼,从外部看就是一座矗立在淡雅的灰色楼群中的一座黑色大厦,而大厦外则是被铁黑色玻璃幕墙所包裹。   一行人跟随者樱的脚步走进了源氏重工,按下电梯来到了二楼。   “去你大爷的!沼鸦会又削减11%对本家的供奉,他们的地盘已经比起去年又缩减了21%,信用级别已经调到了D级,还指望我们给他调停和B级的火箭会之间的斗争?”   “可是沼鸦会的事情不解决,会影响到大家的年终奖金和休假时间的,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才行。”   “干!怎么解决?要我说,既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干脆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我们直接灭了沼鸦会,把70%的地盘交给火箭会,然后三分之二纳入本家麾下。”   “你小子,有一手啊!这样我们不仅解决了问题,不会影响年终奖金,还能获得为本家拓展地盘而给予的额外奖金!孩子们,赶紧制定出消灭沼鸦会的计划,我拿去向执行局申请,然后晚上我们早点下班,我请大家去犬山家的玉藻前俱乐部,给你们叫几个最年轻的小妹!”   “是,老师!”   路明非嘴角微抽,这......就是日本的黑道?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闯入了一个销售部门,但大家讨论的话题却是帮派战争和消灭某个帮派......   樱指着眼前的景象介绍道:“这是本家的信息管理信息中心。存储着整个日本黑道的资料,所有的帮派以及麾下成员都必须在这里备案,然后根据他们地盘上收取的保护费定期缴纳会费,从而得到本家的承认。本家会为这些帮派提供帮助,包括但不限于调停斗争、辩护、劫狱。相反,没有得到承认的帮派在与得到本家承认的帮派发生冲突时,本家的执行局会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帮助得到承认的帮派,并按照三七开的比例收取那个帮派七成的地盘。   另外,加入这些受到本家承认的帮派的成员都会在签合同的同时收到一张身份卡,这是他们的身份象征,他们可以直接打电话向本家要求帮助。考虑到不少帮派成员都会因为争斗而受伤,或是在年老时因为年轻时的旧伤而饱受困扰,本家还为他们建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于为他们提供医疗和养老保险,并包括有父母妻子儿女的帮派成员不幸亡故后,其家人的抚恤金和孩子成长到十八岁所需的学费和生活费。”   “蛇岐八家这算是地下社会的警察局吗?”恺撒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忙碌却很有干劲的样子,觉得可以在学生会里也建立一个类似的部门。   “可以说是这样,因为帮派成员大部分都有案底,或是被通缉,所以他们遇到困难求助的对象不可能是警察,只能是蛇岐八家。”樱解释道。   “卧槽,太人性化了吧!卡塞尔学院都只提供遗体空运回国的医疗保险,听得我都想加入蛇岐八家当帮派成员了啊!”   路明非想起了自己当初被古德里安忽悠着签下的合同,不由有些无语。   “这恐怕有些困难,本家的人力资源部很少会雇佣外籍员工。”樱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白色的卡,在卡槽上刷了一下,打开了这部通往上层的电梯,“但如果陈少主向人力资源部推荐你的话,我想他们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   樱的确是个合格的助理,这让他想起了帕西,两者都是这样,无论是迎宾还是担任秘书,都可以将工作完美无缺地完成。   只是,蛇岐八家的雄厚的财力和掌控的权力的确令他有些震撼。   来之前他咨询过帕西,问他蛇岐八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他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帕西那么郑重的回复。   “日本是一个很复杂的国家,明面上是首相掌控国家,但实际上只要蛇岐八家有想法,所有的政令都无法从首相官邸传出。”   这倒也没什么,对于加图索家来说,意大利和日本的区别并不大,只是加图索家的人遍布政府部门和军队,可以在一个电话后掌控整个意大利罢了。   但根据帕西的说法,加图索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产业,却在日本连一栋破房子都没有。   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加图索家和蛇岐八家互相看不顺眼,还有因为蛇岐八家对于日本的强大掌控力让加图索家无法在日本楔上哪怕一颗小小的钉子。   “少爷,在日本不要太过任性,一旦出事,家族恐怕很难给予您太多的帮助。”   这是帕西在恺撒坐上飞机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令恺撒印象深刻。   他从未见过帕西这样神情凝重,哪怕是听说恺撒要去面对即将复苏的青铜与火之王时,他也是一种已经安排好一切的轻松姿态。   “到了!”   樱带着众人来到了条死路,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她拉开了一扇隐蔽的拉门。   暗门的拉开,一座庞大的露天平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简单地进行了一下净手净口的“手水仪式后,众人便进入了醒神寺内。   但,眼前的一幕,令本来还有些郑重的一行人瞬间卸下了那与黑道头目们见面的紧张和沉重。   “音速手刃(阿拉斯股)!”   “耗油跟(升龙拳)!”   大屏幕上,是隆和古烈在进行格斗,并且双方血量都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都是一套连招就能带走对方的情况。   作为街霸系列“蓄力”系的代表人物,尽管古烈的必杀技看上去比其他角色要少一两招,但其使用性是全角色中最强的。尤其是刚刚屏幕上使出的正是古烈的代表技“音速手刃”,这招硬直极小,一但发出可以立即行动。因此他的攻击带有很大的奇袭性,绝对令对手防不胜防。   但隆的升龙拳却自带一段无敌时间,完美地避开了古烈的音速手刃,然后又以一记重脚、一记轻脚打出了古烈的硬直,最后一发龙卷旋风腿带走了古烈的剩余血量。   “真の格闘家への道は…、まだ远い(通往真正格斗家的道路...、还很遥远)!”   直到这场决斗结束后,卡塞尔一行人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白发老人正在和一名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的红发少女在这庄严肃穆的地方打《街头霸王IV》??? 第一百八十一章 恺撒和庞贝的父慈子孝   “绘梨衣,赢了一局就别老想着了,开完会再玩。”   源稚生伸出手,拿走了绘梨衣手中的手柄,语气并不疾声厉色,却也不是那么温柔,略微带一点点严厉。   绘梨衣失落地看着被源稚生握在手中的手柄,低头道:“知道了。”   一只手抚在了绘梨衣的头顶,陈鸿渐身体微微前倾,温和地笑道:“好啦,绘梨衣怪,晚上哥哥会带着女朋友一起陪你打游戏的。”   绘梨衣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哥哥是自己的家人,哥哥的女朋友是哥哥的家人,所以哥哥的女朋友也是自己的家人。   家人加一!   绘梨衣灵光一闪.jpg   “哥哥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呀,绘梨衣想见见哥哥的女朋友。”   绘梨衣对陈鸿渐“哥哥”的称呼以及那单纯的模样也让本来还想看好戏的卡塞尔一众人等瞬间大失所望,原来是蛇岐八家的小公主,干妹妹啊。   “啧,本来还以为能看见这家伙被夏弥当众修理的模样。”诺诺感觉有些遗憾。   “诺诺师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就在众人以为路明非要替陈鸿渐说话的时候,路明非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谁说干妹妹不能......诶嘿嘿嘿,就连双胞胎亲妹妹都可以,君不见《缘之空》跨越伦理,不惧骨科把妹推。”   (《缘之空》最初是一款恋爱冒险电脑游戏,于2008年12月5日正式首发,并于2009年9月25日发行同系列外传《悠之空》;同名漫画改编自游戏,并于2009年9月开始发行,所以这个时间线只是动漫没出而已。)   路明非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哪一位不是A级血统以上的混血种,除了听不懂梗和一些特殊名词的绘梨衣以外,其他人都从“跨越伦理”和“不惧骨科把妹推”这两句上听懂了路明非的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鸿渐的身上,神色古怪。源稚生瞪向陈鸿渐,目光中满是怀疑,就连上杉越也是面露疑色皱着眉头看向了陈鸿渐。   感受到着醒神寺内诡异的气氛,路明非有些错愕。   “呃,什么情况,这帮日本帮派头子不会听懂了吧?”   “咳咳,在下宫本志雄,宫本家家主,卡塞尔学院95级,实用炼金系毕业,曾有幸获得过校长的嘉奖,并得过校长奖学金。”   宫本志雄扶了扶鼻梁上的玳瑁框眼镜,颇有些尴尬。   宫本志雄是外五姓的家主中最年轻的一位,还不到三十岁,长得清秀端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完全不像黑道分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年轻温和的好老师。   “鄙人龙马弦一郎,龙马家家主兼任现任日本分部分部长,卡塞尔学院83级,龙族谱系学系毕业,曾经有幸听过校长的《炼金术引论》这门课,受益匪浅。”龙马弦一郎以坐姿深鞠躬。   龙马弦一郎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黑道分子,倒像是个中年上班族,虽然他的头发梳得很精致,但头顶已经秃了大半的他看上去并没什么精气神,简直就像在脑门上是贴着一张“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的纸条。”   “昨天晚上喝得很高兴,孩子们。犬山家主,犬山贺,因为和校长是好朋友,而校长又经常说,所以我对还算精通。”   犬山贺的笑容依然充满阳光,还向恺撒和诺诺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显然昨晚的欢迎会上和这两位喝得很愉快。   “妾身樱井七海,樱井家家主兼任日本分部的监察员,旗下行业涉及商业和赌博,故而需要家主掌握多国语言,华夏作为亚洲霸主,自然也是需要掌握的。”   樱井七海一身红色套裙,戴着一副深红色的眼睛,尽管衣着已经极力保守,但玲珑的娇躯却无法被这保守的着装也遮掩。   “老夫风魔小太郎,风魔家家主,蛇岐八家‘若头’,因为掌管家族的忍者组,为了打探情报,故而年轻时与袍泽们都要掌握多国语言。”   风魔小太郎表情古板严肃,目光冷厉如刀。   “我名为橘政宗,蛇岐八家上任大家长,因为经常和本部沟通,所以是必须要掌握的语言。”橘政宗温和地对路明非笑着,看上去十分亲和。   恺撒挑了挑眉,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看上去像是在对路明非的遗体告别。   路明非哭丧着脸看向楚子航等人,但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帮他的打算。   天杀的,为什么这帮日本人都听得懂!   在神社里调侃蛇岐八家少主和小公主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会被拉出去要求切指谢罪吧......   “好了好了,别扯淡了,都坐下聊聊正事。宫本家主,胚胎具体位置确定了吗?”   陈鸿渐倒是没有和路明非计较,他知道路明非纯粹就是喜欢满嘴跑火车,没什么恶意。   “关于胚胎的位置,请容我详禀。”宫本志雄接过投影仪的遥控器,将《街头霸王》的游戏界面切换成了一份PPT。   “三天前,岩流研究所和本部的装备部一同通过声纳探索整片日本海沟,终于将胚胎的位置正式确定,在塔斯卡罗拉海渊底部,深度8513米。”宫本志雄切换了一张PPT,那是日本海底部的模拟图,“根据资料显示,当年列宁号曾从北西伯利亚的一个无名港口,带走了一枚珍贵的龙类胚胎,然后那个港口毁于一场大火。没有人知道列宁号的目的地是哪里,可能是日本,也可能只是途径,但列宁号最终在日本海沟正上方失事,那个神秘的龙类胚胎坠入了海沟深处。而这些年来这个龙类胚胎一直缓慢地孵化着,可我们一直都没有察觉。”   说着,宫本志雄微不可查地地瞥了橘政宗一眼,关于列宁号的一些资料都是他从橘政宗那里得来的,他总觉得这位前任大家长还有什么没有公之于众的秘密。   “极渊中的环境虽然极度恶劣,但对龙类而言却是最佳的孵化场和避难所。海水是它的保护层,而大量的海洋生物则是它的食物,还可以将一些海洋生物变成龙族亚种,充当自己的守卫和猎犬。”   “深潜器的改装怎么样了?”楚子航问道,“光是能承受海水压力并不够,还需要考虑到龙族亚种的袭击问题。”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既然提到了深潜器,不如一起去岩流研究所看看如何?”宫本志雄向众人发出了邀请,作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成果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赞美,今天显然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我们这群老家伙就不去了。稚生,你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之一,就代表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走一趟吧。”上杉越起身告辞,拉起绘梨衣的手,转身离去。   离去前,上杉越给了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一个眼神,二人朝着上杉越点了点头。   “政宗先生,小太郎,我们三个老家伙也很久没有聚聚了,不如去战略部喝杯茶吧。”犬山贺拉着橘政宗向外面走去,风魔小太郎也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这几天,他们都会找橘政宗喝茶谈天,不会给橘政宗一丝空暇去干别的事情。   “我和弦一郎有些事情要谈,下次有机会再参观吧。”樱井七海瞥了龙马弦一郎一眼,拉着他离去。   源稚生点了点头,打开密道,带着一行人穿过铁穹神殿,来到了岩流研究所。   “诸位,欢迎来到宫本家旗下的岩流研究所。”   宫本志雄显得格外兴奋,他邀请到了蛇岐八家的两位少主来到他的岩流研究所参观,相信岩流研究所展现出的高端技术一定会让两位少主感到满意。这样,他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研究经费了。   宫本家历来生产科学家和匠人,江户时代时,宫本家经常会出现有名的铸剑师,当然也偶尔会出现一两个喜欢打仗和舞剑的,其中二天一流的创始人宫本武藏就是其中最为出名的;到了明治维新以后,宫本家研究的目标就是坚船利炮;而到了近代,宫本家的研究目标就变成了各种高科技产品,坚船利炮虽然也在研究对象里,但是宫本志雄却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可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宫本家不事生产,不务农商,而研究嘛,都是烧钱的项目,因此宫本家需要蛇岐八家拨下高额的经费。当然,岩流研究所的效率比起装备部那帮90%产品都是炸弹的家伙要高得多了,各种新型的科研产品都是出自岩流研究所,包括超级计算机“辉夜姬”。   宫本志雄不喜欢争权夺利,说实话对于哪位少主将来继承蛇岐八家也不是那么在乎,反正都是有继承权的,又不是夺权篡位,只要给他充足经费研究就行。   看见两位少主以及卡塞尔一行人四处张望的模样,宫本志雄很满意,用力击掌,一束光打向空中,照亮了众人面前那个巨大的黑影。   宫本志雄拉开了黑色的幕布,举起双手高呼道:“隆重为大家介绍,潜水史上的传奇——迪里雅斯特号!”   随着幕布的揭开,这架潜水史上的传奇重现于世,如同旭日一般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   “是我的错觉吗?这玩意似乎冒着红光?”陈鸿渐疑惑地看向了迪里雅斯特号。   “师兄,我好像也看见了,而且这光芒似乎有点眼熟?”路明非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就连一向古井不波的楚子航也嘴角微抽:“这似乎不是红光......而是油漆涂装......”   “;the fuck!这玩意可真TMD丑!”恺撒看着这涂装,有些猝不及防,忍不住喷了句脏话。   夏弥、苏茜和诺诺看向了被漆成白色的迪里雅斯特号中间那个巨大的红点,也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宫本志雄面色有些尴尬,其实他也觉得这样的涂装是有些砸岩流研究所牌子的......但,架不住庞贝·加图索的热情啊。   “宫本家主啊,如果你不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把这玩意涂成膏药旗,我就让你体验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刚好我对这个挺有研究。”陈鸿渐阴恻恻地站在宫本志雄的身边,言语之中满是威胁,“当然,你不用怕,你应该记得我的言灵,我保证让你恢复如初,身上不会有一点伤痕,也不会有任何生理上的后遗症,心理上,我就不敢保证了。”   其实,哪怕是源稚生也没有想到宫本志雄居然这么涂装,尽管可能是爱国的表现......但架不住它丑啊。扪心自问让他坐上这玩意下水,他也会有些膈应。   “咳咳,少主请听我解释。”宫本志雄连忙举了一个法国军礼并强势甩锅,“这是恺撒同学的父亲庞贝·加图索的要求。那个,岩流研究所的经费也是有限的,然后在和庞贝先生交流的时候,他表示这台深潜器可以免费捐给学院使用,但一定要把它漆成一面膏药旗。按他的说法是:‘日出东方是好兆头,以此祝愿我儿的日本之行顺利圆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恺撒,他们都挺恺撒说过庞贝买下这台迪里雅斯特号的原因以及恺撒干了什么,很显然庞贝是个记仇的家伙,而他们则是无端被恺撒牵连了。   恺撒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拿出手机:“喂,Mt俱乐部吗?我要你们将一则消息在半个小时内传遍全世界!内容是‘庞贝加图索因滥交而患有B起功能障碍(不举)和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艾滋病)’!”   与此同时,喜马拉雅山麓的一个喇嘛教寺庙里,一位身穿紫红僧裙的金发美女,款款地走向坐在床上的金发男人,厚厚的僧裙也遮挡不住他那火辣的娇躯。   而他面前的这个英俊男人也拥有着足以令大多数女人动心的美色,海蓝色的双瞳,高挺的鼻梁和很有男人气的微须,小麦色的皮肤和那完美的胸肌,简直是天作之合。   尤其他还是加图索家的家主,庞贝·加图索,这样的相貌身材和地位,几乎没有女人能拒绝他,所以她才答应庞贝来参加这个名为“心灵之旅”的慈善活动,来这个环境恶劣的喇嘛教寺庙学习欢喜禅,并进行长达一周的双修生活。   金发美女将手缓缓地放在了庞贝的大腿上,并向某个部位缓缓移去。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破坏了这旖旎的气氛,这是女人携带的卫星电话,她曾嘱咐过自己的管家,除非是家族一夜之间破产了,否则不要拿任何事情来打扰她。   “喂,安妮,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会炒了你!”   金发美女怒气冲冲地接起了电话,没有人喜欢在这种时候被打搅。   而在五秒钟之后,金发美女愣住了,瞥了庞贝一眼,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快,给我安排直升机来接我!我现在感觉浑身难受!”   金发美女惊恐挂掉了电话,将僧袍裹紧了些,穿着高跟鞋冲向了门外。   庞贝有些愣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位美丽的女士如此失态,但十秒钟之后,金发美女又冲了回来,一巴掌扇在了那张英俊的脸上后再度冲了出去。   庞贝追了出去,却没有追上。   金发美女站在直升机上对着庞贝比了一个国际通用的友好手势,并说了一堆F开头的单词组成的句子后消失在了庞贝的视野中,只留下的庞贝在风中凌乱。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加图索家的男人们   意大利,罗马,   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早晨,弗罗斯特在加图索家的一座郊外古堡中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浴,与几位银行家在餐桌上谈笑风生,一边享用着意大利风味早餐,一边将一笔价值数百亿的投资项目谈拢。   这就是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最喜欢的洽谈环境,在他看来只有那些暴发户才会喜欢在谈判桌上拍着桌子扯着嗓子问候对方的父母后谈成合作,那太粗鲁了,云淡风轻地在一顿雍容惬意的早餐时间中敲定合作是多么高雅的事情。   就在弗罗斯特自诩高雅人士的时候,一则新闻让他这个高雅人士当着那几位银行家的面直骂娘。   “惊!加图索家家主竟因多年的放荡生活而导致不举!”   “令人恐惧!女士们赶紧去医院查查吧!花花公子庞贝·加图索竟患有艾滋病!”   “据可靠人士透露,庞贝·加图索竟然是gay,艾滋病就是在与男性发生关系后被传染,据传闻该男性对象可能为弗罗斯特·加图索!”   “这TMD是谁干的!”   弗罗斯特狠狠地将报纸撕成了粉碎,他甚至有直接派人干掉这些个记者的冲动。   但弗罗斯特还是冷静了下来,给帕西打了个电话。   “喂,帕西!是,我看见了!那是谁干的!庞贝惹了什么样的人物,对方居然直接不顾加图索家的颜面下了死手?”   “据调查,最初传播谣言的似乎是Mint俱乐部旗下的记者,疑似是有人委托Mint俱乐部传播这条谣言。”   “什么人不知死活挑衅加图索家?Mint俱乐部居然还接了这个单子?”   “目前还不知道,但我在努力调查,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向您汇报。”   弗罗斯特有些懵,加图索家向来是Mint俱乐部的顶级贵宾,可Mint俱乐部居然接了这样的单子,难道说对方拥有比加图索家还强大的势力?   弗罗斯特叹了口气,走向餐桌,那还有一堆银行家等着他,但一个电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喂?”   “弗罗斯特,你餐桌那头的窗户打开了吗?”   弗罗斯特吃了一惊,庞贝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   “开是开着,等等你什么意思?”   “哦,我来问候一下你。”电话那头的庞贝的声音中难得没有那分轻佻,但却让弗罗斯特有种“弗罗斯特你个狗娘养的我来问候你老母了”的感觉。   就在弗罗斯特在思考庞贝想干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餐桌上,那群银行家们忽然指着窗外惊声尖叫了起来。   弗罗斯特小跑着来到餐桌前,看见一个白色的降落伞,而降落伞下的那个人,他和这群银行家都认识。   “庞贝这个神经病想干什么!”弗罗斯特怒拍桌子,震翻了奶酪碟,连忙将落地窗完全打开,同时让旁边的银行家们纷纷离这里远些。   “跳伞而已,我刚拿了跳伞世界冠军,想在我‘亲爱’的堂弟面前展现一下我高超的跳伞技术罢了。”   降落伞遮蔽了整个视野,庞贝也将电话从高空扔了下去,直接扯着嗓子在呼啦啦的风声中对弗罗斯特大喊。   一旁的银行家们目瞪口呆,不是因为眼前的这家伙太能玩了,而是因为这个人弗罗斯特口中的神经病他们都认识……他叫庞贝,全名是庞贝·加图索,加图索家现任家主!   十年前,庞贝以“身心都很排斥能者多劳”为由,任命弗罗斯特为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替庞贝处理家族的一切事务。而弗罗斯特也的确不负所托,加图索家蒸蒸日上,并且在这十年间彻底架空了庞贝。   据小道消息说,如今庞贝的命令在加图索家内部已经不管用了,所有人都听命于弗罗斯特,庞贝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他的心意到处旅行泡女人。   但庞贝毕竟是庞贝,是拥有伟大的“庞贝”之名的男人,也是加图索家的真正家主。   庞贝之名源于古罗马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马格努斯,也被称为庞贝大帝。   根据加图索家的家规,唯有家族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使用古罗马共和国大帝和英雄的名字。因为家主继承的是大帝和英雄血统,同宗兄弟即便再优秀也只是庶民,所以无论弗罗斯特怎么权势熏天,他吃饭的时候只要庞贝走进餐厅,他都必须立刻起身出让长桌尽头的首位给这个被架空了权力的二百五哥哥,否则加图索家的那些老人将是第一批站起来反对他的。   庞贝弓起身子,缓缓落在餐桌上,踩在弗罗斯特的最爱的那份奶酪前上,带起一阵尘土,白色的伞花在他背后缓缓坠落,就像是古代宫廷贵妇们长长的裙摆。   “好了,尊敬的客人们,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想我有些话要和我的堂弟谈谈。”   庞贝站在餐桌上,居高临下,隐隐有一种帝王俯视臣子的威严气势,竟令这群银行家们下意识地遵从了他的要求走出了大门。   弗罗斯特一愣,他发现眼前的庞贝是如此的陌生,现在的庞贝完全没有那个加图索家种马的模样,而是像极了那位庞贝大帝!   看着这个忽然间气宇轩昂起来的男人,弗罗斯特惊觉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庞贝。   从小弗罗斯特就从心底里看不起庞贝,一个从小为加图索家进一步发展而读书的老实孩子怎么会看得起从八岁起就偷看女性裙底的花花公子?当得知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庞贝是加图索家继承人身份的那一刻,弗罗斯特厌恶   透了这个男人。   他拥有自己今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却如此不珍惜,跑去当一个花花公子!   每天就是玩玩女人,开开游艇,参加巴黎时装周,陪超模去瑞士滑雪!   所以在庞贝让他当代理家主之后,他迅速就架空了庞贝的权力,将加图索家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让加图索家只听从他的命令。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加图索家似乎一直就在庞贝的掌控之中,否则他怎么能轻易地查到自己的坐标,并伞降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没有遭到安保部队的阻拦?   一个人看上去再怎么废物,但骨子里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现在看来,他的这位堂兄岂止不只是废物,简直英明神武的大帝。   “亲爱的堂弟。”庞贝笑着看向弗罗斯特,但弗罗斯特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所以,是不是你他妈的到处跟别人说我不举还得了艾滋病的!”   庞贝跳下了餐桌,揪起了弗罗斯特的衣领怒吼道。   “呃......”弗罗斯特突然被吼得有些懵,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和庞贝相处的时候,唯唯诺诺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庞贝猛拍餐桌:“玛德!不是你是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就觉得我给加图索家丢人了吗?我不就是泡泡妞旅旅游吗?你丫有意见你说啊,我以后偷偷地玩就是了,你知道有多少女性朋友发短信来怒斥我和我绝交吗!”   “你的名声败坏也是让加图索家蒙羞啊,我就算讨厌你也不会拿加图索家的声名作为代价来整你啊。”弗罗斯特有些委屈,这么多年了,也就昂热敢吼他。   “诶。”庞贝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弗罗斯特这种最在乎家族荣誉的人怎么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庞贝眯着双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弗罗斯特手里的电话,拨通了帕西的号码:“喂,帕西,对,是我庞贝,你别管为什么是我打你电话,弗罗斯特他很好!你去问问Mint俱乐部,是不是恺撒传我谣言的。”   少顷,帕西难以置信地看着Mint俱乐部给他发来的短信,回话道:“家......家主......”   “别废话!”庞贝朝着电话吼了一句。   “嗯,经确认,的确是恺撒少爷的订单,由于恺撒再三以加图索家的荣誉担保,表示加图索家绝不会追究Mint俱乐部,不然......不然他就断子绝孙......所以Mint俱乐部以为是父子间的恶作剧,就接单了。”   电话这头的庞贝和弗罗斯特沉默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堂兄弟俩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恺撒这一手玩得狠,拿他自己断子绝孙作为誓言,加图索家还真不好追究Mint俱乐部什么。   “弗罗斯特......”庞贝拍了拍弗罗斯特的肩膀,看着明明比自己年龄小几岁头发却已经有些花白的堂弟,真诚地道了个歉,“对不起,还有,辛苦了。”   “庞贝......”   弗罗斯特看着难得说了句人话的庞贝,心情难以言状,突然有点想抱着庞贝诉说这么些年来在恺撒身上受得委屈。   “唉,我就不该让他坐着被我涂成膏药旗的迪里雅斯特号去八千多米深的日本海沟底部炸龙类胚胎的。”庞贝叹了口气,有些后悔。   “没事,不怪你,就算你不让他去八千多米的日本海沟底部炸龙类胚胎,他也会干出些别的......”弗罗斯特安慰着庞贝,忽然他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青筋爬满了他的额角。弗罗斯特抓起庞贝的衣领,咆哮着,吼声的分贝数堪比喷气式飞机,“庞贝你这个贱·人,你他妈的说什么!”   “嘿,弗罗斯特,冷静,别动手!”   庞贝手里的电话掉落在地上,开着免提没有挂断,帕西听见二人的动静赶忙从楼上的办公室跑了下来,却看见这对堂兄弟抱在一起打滚的模样,顺带一提的是弗罗斯特正狠狠地揪着庞贝那柔顺的金色长发,抓着那张英俊的脸,而庞贝也死死地攥着弗罗斯特的胡子和弗罗斯特已经不多的头发。   “庞贝,我x你老母的xxx,x你大爷!xxxxxxxxx”   “弗罗斯特,你xxxx,我日xxxxxx!xxxxxxxxxx”   两个人不断问候着对方的母亲和历代女性亲属,令帕西汗颜,心说你俩除了母亲以外,历代女性亲属难道不是同一个的吗?还有你们注意一下啊,你们说要x的女性亲属里,有几位还没死,还在冷冻仓里休眠呢!   嗯,经过帕西的劝导(帕西:要是再不停手,您二位的头发恐怕真的要被全部拔光了),两人鼻青脸肿、衣冠不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粗气,但经常滑雪、玩帆船等运动庞贝显然比弗罗斯特这个天天闷在室内谈生意的宅男要好些。   弗罗斯特看着镜子里本就已经稀疏还被庞贝霍霍了近三分之一的黑森林,还有那仅剩几根的胡须,再一次怒从心来。   “帕西,现在,立刻,打电话给昂热,把恺撒给我紧急召回来!”   “去年的校董会议,再加上我们屡次对陈鸿渐的怀疑,基本上已经和昂热校长站在了对立面,他恐怕不会给我们行方便。而按照规定,恺撒是学院的学生,昂热可以派他去执行任何任务,我们无权过问。”   “可我是他的家长!我每年参加恺撒的家长会!我有权过问他的安危!”弗罗斯特怒吼道。   “虽然这么说可能让您有些不悦,”帕西顿了顿,瞥了一眼正在用梳子打理头发的庞贝“但是……您是代庞贝家主参加恺撒的家长会……您有出席的权力却无权叫停任务。”   弗罗斯特如被迎头棒击,看了一眼那个神经病,还是拉不下脸来求他:“那打电话日本分部!让他们中止该项任务或者将恺撒送回来,我们将会厚礼感激!”   “日本分部应该不会听从,作为一个半独立性质的黑道组织,从前的他们连昂热的命令都未必服从,近些年和学院关系缓和也是因为现任蛇岐八家影皇上杉越认了陈鸿渐为干儿子,并且和昂热是老朋友。由于您多次质疑陈鸿渐的血统......对方对于加图索家的感官......”帕西没有再说下去。   “等等,日本分部是黑道组织!”弗罗斯特大惊失色。   “是的。上个世纪初,秘党领袖马耶克勋爵曾乘坐轮船到达日本,发现日本的混血种从事着黑道营生。无论是风俗业、船业、军火、商业、建筑业,哪怕是毒·品交易也在蛇岐八家的管控之下,秘党很难渗透进去,所以只能选择与蛇岐八家进行合作,由他们自己建立半独立性质的分部,而他们每年必须派遣一定数量的混血种去秘党开设的学院留学,并拥有蛇岐八家成员和分部成员的双重身份。”   弗罗斯特目瞪口呆地看向一旁的庞贝吼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庞贝家主是知道的,大概是忘记告诉您了。”帕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那位家主的身上移开。   庞贝感受到弗罗斯特的目光,吹着口哨,心情十分惬意,他就等着弗罗斯特开口求他。   “帕西,去让人给我送一杯耶加雪啡和两块牛角面包,再来点黄油。”   “遵命!”帕西鞠了一躬,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弗罗斯特定了定神,目光复杂地看向庞贝,他是真的有些拉不下脸来求庞贝来叫停这项任务,可恺撒的安危......   什么?   你说恺撒不是庞贝的亲儿子吗?庞贝应该比他更担心恺撒的安危,更着急?   庞贝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提出这个的人,他一点也不着急,他更乐于看见弗罗斯特着急的模样。   弗罗斯特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犹豫再三,看着庞贝这副淡定的模样,最终还是拉下了老脸。   “庞贝,你......我请求你以家长的名义让昂热暂停这项任务。”   “喔~~~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不情愿由不得不求我的表情,诶嘿嘿嘿。”庞贝露出贱兮兮的笑容,看着弗罗斯特的脸,“但是我拒绝。”   弗罗斯特握紧拳头,忍住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问道:“为什么!”   庞贝一字一顿道:“如果这么容易死掉的话,还能称作庞贝的儿子么?”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和昂热沟通过了。那个叫做陈鸿渐的孩子,虽然老被你指控血统有问题,但他和恺撒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次也是和恺撒一起下水。而上杉越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干儿子出事,同样恺撒也是安全的。”   弗罗斯特下意识地相信了庞贝的说辞,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认真严肃的庞贝。   庞贝起身,走下了楼梯。   就在弗罗斯特对这个堂兄的印象彻底改观的时候,庞贝忽然转过身来,横眉怒目义正词严道:“恺撒的人生应该跟他父亲一样,足迹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女朋友也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在没有达成那个伟大的目标之前!我们加图索家的男人是不会死的!”   “玛德!”弗罗斯特额角青筋再次暴起,拄着金属拐杖快步走到庞贝身后,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啊——!”   庞贝躲闪不及失去平衡,咕噜噜地滚下楼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铁面无私的象龟   东京,新宿区,一家玩具店   十八岁的麻生真作为店主雇佣的店员正在店里值夜班,但不知是因为暴雨的缘故还是什么,晚上竟没有一位顾客光临。   麻生真时不时地看向门外,又时不时看向货架上的小闹钟。   每天晚上七点半到八点,都会有一个自称野田寿的混混,扛着一根金属棒球棍走进这家玩具店,要求店铺缴纳保护费,并提高缴纳的份额。他说这间店以前是给他们野田组保护费的,哪怕现在改成了玩具店也要继续交下去,否则他就会把这家店砸了,而砸店之前他每晚都会亲自来店里坐着。   一家卖玩具和漫画的店铺里作者凶神恶煞的混混,谁还会来光顾?谁卖玩具和漫画的店里坐着面目狰狞的混混,还有什么客人敢光顾?   叮铃铃!   门口的青铜小铃发出了如同警报般的清脆声响。   依然是那名身穿花哨的白色长风衣、扛着一根大号金属棒球棍,自称野田组未来三代目野田寿的男人。   “哟,今晚依然是你啊。”野田寿似乎已经与麻生真有些熟络起来了,打着招呼。   “欢迎光临。”麻生真摆出一如既往的待客笑容,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麻生真躲在收银台后,看着自顾自拿起一本漫画书坐在椅子上的野田寿,不由暗暗地叹了口气。   十八岁的她刚刚高中毕业却没有去读大学。父母离异的她从小跟着奶奶一起生活,而那对父母也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却从来没有给她送来哪怕一日元的抚养费,只能靠着奶奶的养老金生活。可那点微薄的养老金,哪怕是养活祖孙二人都要辛苦地算计使用,哪里能供得起她上大学。   所以,麻生真决定自己去打工,白天去网吧当服务员,晚上来玩具店当店员。   网吧的白班和玩具店的夜班其实工资并不高,但麻生真也是经过再三考虑的。听说网吧的夜班服务员经常会被一些男性顾客骚扰,而且很有可能会遇到一些黑道混混,所以她避开了夜间的网吧,选择晚上去玩具店打工。玩具店本来是最安全的店铺了,没有黑道混混会来玩具店闹事,听店主说玩具店是免收保护费的,所以麻生真安心地来上夜班。   可现在......玩具店本就利润有限,还是刚开张,属于赔本营销,再加上那个叫野田寿的混混捣乱,店里天天在亏钱,收银机里除了一些准备用来找零的零钱以外根本没有一分钱,店主都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店铺转手了。   这让麻生真很是苦恼,高凭的她如果不想出卖身体,不想遇见黑道混混,只能找这种没有任何技术性的工作。少了这份玩具店的工作,她每个月的收入就能够勉强满足祖孙二人的生活罢了,大学将变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她又能怎么办?按照治安法,在玩具店玩棒球棍并不犯法,被逼无奈的麻生真只得壮起胆子打电话向蛇岐八家求助,添油加醋说街上的混混怎么凶残,女接线生重点询问了一些关于什么费率调整的事,她虽然没听懂,但是也就说着是是是。   最后女接线员用温柔地声音宽慰着带着哭音的麻生真,说这件事很重要,并表示三天内会本家会派人来为麻生真解决问题,这令麻生真忽然感觉一切还有希望。   嘎吱——!   那刺耳绵长的刹车声打破了店里的寂静。   很快,四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进入了这家玩具店内,胸前齐齐地别着一个“龙胆”徽章。   野田寿瞪大了眼睛看着闯入玩具店的四人,那枚徽章他曾偶然见过,那是调停隔壁沼鸦会和火堂组的本家执法人佩戴的徽章,是本家执法人的身份象征。   五人将野田寿围在中间,看上去每个人都带着武器,似乎随时准备将他就地处决。   “喂,象龟啊,不是说好了带我们来见识见识真正的日本黑道吗?”一头金发的恺撒斜着眼质疑起了源稚生的诚意。   刚才的一顿小酒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在樱带着夏弥、苏茜、诺诺三女出去逛街的时候让源稚生带他们来见识见识真正的日本黑道,结果,就这?   “是啊,我怎么感觉这里只有个喜欢看漫画的死宅?”路明非顺势吐槽道。   “对方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根金属棒球棍,杀伤力一般,也没有练家子的痕迹,目测一刀的事情。”楚杀胚从专业角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不喜欢雨天,更何况是这样的暴雨天,尤其是刚刚的酒局上大家谈到了彼此的父亲,这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张口闭口就是打打杀杀。   源稚生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出门前让樱随机取了一支扎在新宿区飞镖来,就是想让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见识见识日本黑道,可任务的目标竟然是家玩具店?难不成那帮老东西拿着高昂的薪水,就只是处理一些关于玩具店勒索案的破事?   这比我这个蛇岐八家少主想去法国天体海滩卖防晒油还过分!   由于一行人说的都是,所以麻生真和野田寿都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麻生真看着野田寿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大致也猜到这是本家派出的人,认为他们现在正在谈论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是麻生真小姐对吧,就是你报的案吗?”源稚生用日语对着一旁的麻生真说道。   麻生真看着源稚生冷酷的表情,紧张地说道:“是......是我。”   经过一番询问,源稚生差不多搞懂了情况,有些窘迫地对恺撒三人解释道:“联络部的接线员可能误解报案人的意思,以为是整条街上的保护费都要上调。”   “行吧,那就让我们的少主殿下在旁边坐着,让我们这群下属来解决这件事。”   恺撒难得看见这个永远一副镇定模样的蛇岐八家少主露出这样窘迫的神情,在话语声打趣着源稚生。   不过,对待野田寿这种欺负小女生的混混,恺撒可不会客气,他最讨厌欺负女人的家伙。   特大号的安大略骑兵刀被恺撒一把插在桌子上,锐利的刀刃很轻易地刺穿了这十厘米厚的木桌,只留下一个刀柄在桌面上。   “好了,该算算账了。你劳烦本家少主亲自为你跑一趟,说说吧,想怎么死?”   冰蓝色的瞳孔中尽是冷意,似乎只要野田寿说错一句话,他就会将这柄狄克推多用同样的手法刺入野田寿的身体之中。   “我......”野田寿有些目瞪口呆,他只不过是吓唬了一下这家玩具店的店主,催他交保护费罢了,怎么闹到本家执法人来收拾他的地步?   野田寿下意识地握紧那根金属棒球棍上,只有它能给予野田寿一丝安全感。   但野田寿的下意识动作却让几人瞬间警惕起来,路明非掏出腰间的两柄沙漠之鹰,那是陈鸿渐看他射击课拿了满分送他的。   “你滴,再敢动一下,就死啦死啦的!”   看着路明非突然掏枪,野田寿不由吞了两口唾沫,花哨的白色风衣下是湿漉漉的后背。   嗯,路明非说的是,一开口就是大佐级别的人物,令他恐惧的也自然不会是这两柄沙漠之鹰,野田组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组,但也是见过其他帮派火并的。真正令他恐惧的,是那个用大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的男人,那个姿势是动漫里的居合吧......   那充满寒意的眼神和刀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死亡气息正在悄无声息地笼罩着自己。   路明非和恺撒也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散发着杀胚气质的楚子航,他们知道楚子航和陈鸿渐似乎每个月都有几天脾气特别差,但今天的楚子航似乎心情格外不爽,好像就是在提到各自的父亲之后?   恺撒一脚踢在野田寿的右手上,棒球棍瞬间脱手,整个人倒飞出去,却又其达到好处地没有人倒飞出去的野田寿撞到满是漫画书的书架。不过恺撒这么做反而是为了野田寿着想,他看得出野田寿可能不是故意的,但今天的楚子航似乎杀胚性十足,他也不打算因为野田寿逼一个女孩子交保护费就取他性命。   麻生真被恺撒的粗暴动作吓了一跳,但恺撒对她露出的温和笑容却令她心跳一滞,浓浓的安全感让她对这群凶神恶煞的本家执法人安心了不少。   “果然,哪怕同样是黑道......也是不一样的......也有帅气又温柔的黑道......”麻生真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耳垂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你的名字。”恺撒冷冷地看着野田寿,居高临下地用目光威压他。   “在......在下......东京......东京都新宿区歌舞伎町野田组……未来的三代目野田寿,现在是跟着二代目野田浩三做事!”野田寿已经被恺撒等人吓得够呛,说话也是哆哆嗦嗦的。   “谁让你来收取玩具店的保护费的?本家有过明文规定,贩卖对象主要是14岁以下儿童的店铺的店一律不准任何人征收保护费,你不知道吗!”源稚生的手按在刀柄上,锋利的蜘蛛切落在野田寿的颈上,“而且,据我所知,你们这个所谓的野田组,不过就是原来负责新宿区的下水管疏通的,只是因为在新修了排水系统之后你们没有事情做,新宿区的火堂组就大发善心将几十家普通店面交给你们收保护费罢了。野田组这种不入流的小帮会什么时候居然也敢提高保护费的费率?”   源稚生打心底里讨厌那些破坏规矩的人。   十几万的注册黑帮成员,日本黑道之所以有今天的盛况,全是靠着蛇岐八家的铁腕在维护。   但这样的盛况,却只是表面上的。   这个存在与黑暗中的世界远比它看上去的要大,普通平民眼中的黑社会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与黑道关联的人员实际上有几百万之众。   如果没有蛇岐八家制定约束各个帮派的律法,那么所有人都会去用暴力来说话,用暴力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蛇岐八家必须用凌驾于所有帮派之上的暴力来强迫这些帮派遵守律法,依照规矩行事,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能继续保持安定平稳。如果某一天,蛇岐八家失去了这样的暴力,或是不再用律法约束这些帮派,那么这个国家就会回到战国时代,大家都用暴力说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暴力,也不知道多少女人会被逼卖身甚至出卖自己的妻女。   所以,源稚生遇见破坏规矩的人,往往都会用最为严苛的手段才惩戒他。   “这个店从前是情·趣·用品店,一直向野田组缴纳保护费,现在虽然卖玩具,但是也没多大区别……总之都是卖些好玩的东西……”但野田寿虽然恐惧,却也不认为自己有破坏什么规矩,小声道,“至于上涨费率、砸店什么的,也就是吓唬店主,实际上最后还是会按照最初的费率来......”   “不用解释了!”源稚生怒喝一声打断了野田寿的辩解,“恺撒君,楚君,麻烦帮我个忙,帮我把他拉到那边巷子里,我亲自斩了他。”   麻生真听了源稚生的话,脸色煞白。   “请......请等一等!他......他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只是看看漫画,也很礼貌,犯不......犯不着直接杀了吧。”   “真小姐,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条街甚至歌舞伎町乃至于整个新宿区的保护费费率都是固定不变的,是由各个帮派的头目一同商议,本家不允许这类事件影响这条街乃至歌舞伎町和新宿区的繁荣与安定,所以对于提出增加费率的人通常都是采取最严苛的处理方式,杀无赦。”蜘蛛切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破了野田寿的皮肤,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源稚生冷着脸看向麻生真,“至于真小姐你,夸大实情,也必须接受惩罚。”   “念在你是初犯,而且是无心之过,切下一指谢罪即可。”   源稚生取出风衣下别着的一柄肋差,亮出锋芒,丢在桌上。   “啊!”   麻生真惊叫一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慌张地跌坐在地上。   恺撒、楚子航、路明非也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源稚生,从源稚生的语气听来,他显然没有在开玩笑。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贤妻良母和同道之人   新宿区,歌舞伎町,一家古老的歌舞伎剧院   日本的歌舞伎如同华夏的京剧同为一国国粹,也都面临着一个同样的问题:理解和观赏歌舞伎的年轻观众越来越少。   但今夜,在这座古老的歌舞伎剧院的票竟然销售一空,甚至还有不少人花重金自带座椅请求入场观赏表演。不过,前来购票的也大多是年轻女性,衣着性感火辣,完全不像是歌舞伎的传统观众。   剧院经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天照大神不忍这门古老艺术的凋零而降下恩赐。只可惜,一旁的职员打破了经理美好的幻想,说那些年轻观众并不是奔着歌舞伎来的,而是奔着那个艳惊四座的男人而来。   上台表演的是一名新人,名叫风间琉璃,剧院经理虽然没有听过,但女职员们却无不知晓其大名,那可是牛郎界的传说,是王座,是至尊。   牛郎从业协会中有一张排行榜,这张排行榜不安营业额和颜值排名,而是又专业的老一辈牛郎前辈们们从艺术角度评选男派花道的大师,风间琉璃连续六年是这张排行榜上排名第一。   要知道,风间琉璃从不为某家牛郎店工作,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他今天会在某间酒吧露面,明天就出现在了一家奶茶店,并且连续三天坐在同一个座位上。等到那些有钱有势的女性收到消息慕名而来,他又出现在了某家温泉旅馆或是跨海大桥上。   风间琉璃每次出现,都会陪伴一名女孩。只要你付出少许的金钱,或是一顿饭、一杯酒乃至一杯奶茶也可以让他陪你聊上几个小时的天,为你唱歌,为你表演歌舞伎,赠送你价格不菲的小礼物,陪你游遍东京,陪你度过美妙的夜晚。而翌日清晨,他会为你留下一顿全世界最好吃的日式早餐。   舞台上,帘幕低垂,一片漆黑。   这般静谧的环境让这些平时往来于夜店的女性们有些不适应,她们还是喜欢在喧嚣欢闹之中推杯换盏大声说笑;喜欢穿着性感的衣裙,而非这一身考究的和服与晚礼服;她们本该在酒池里蹦跳,如今却如淑女班安坐在座位上等待表演的开始。   但,为了欣赏风间琉璃的表演,一切都是值得的。况且,风间琉璃的表演也绝非是糊弄人的,而是真正的大师之作。听说风间琉璃还曾得到过好几位著名的歌舞伎大师的盛赞,其中就包括了出生于日本歌舞伎世家之一的守田家族的第五代“坂东玉三郎”——守田伸一。   “坂东玉三郎”是日本歌舞伎界一个显贵的世袭称号,类似于风魔家主代代相传的“风魔小太郎”之名,第五代“坂东玉三郎”本名守田伸一,被称为日本的“梅兰芳”,因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故而走上了女形表演技艺的漫漫长路。   而这位歌舞伎界的大师却收了风间琉璃为关门弟子,屡次在外人面前声称,若非风间琉璃血统高贵,便可袭名“坂东玉三郎”之称。   只是,令这些女性观众们不解的是,为什么风间琉璃要在舞台边上设立一个单独的席位给一个男人。尽管她们承认那个男人在她们见过的男性里似乎也只是仅次于风间琉璃的英俊了,但她们依旧不解,羡慕那个男人。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一暗,有人在幕后敲醒了小鼓鼓声嘶哑低沉。   幕布拉开,一人坐在舞台上。台上摆放着一张白木屏风,屏风旁是一张小几,小几上搁着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春桃花。那人肩披血红色广袖和服,上面刺绣着大朵大朵的彼岸花,红得就像是血染出来的。   男人伸出一只白皙得宛若透明的纤纤玉手,拾起那支美丽的春桃花,另一只手抚弄起了柔顺光亮的青丝,将那支春桃花当作了发髻,插入了发中。他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仿佛是在为这春桃发簪而喜,轻盈地站了起来,舞动着,腰如束素肩膀伶仃。   一种别样的美感深入人心,让人全然忘记了他的性别。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浮华梦,三生渺渺,因缘无踪;   虽堪恋,何必重逢;   息壤生生,谁当逝水,东流无终;   且自留住蓬莱宫,远无常,歌清平~”   歌声回荡在剧场,不用闭上眼也能把舞台上的男人想成历史上那个死于马嵬坡的杨玉环,因为他的歌唱声是那么得哀伤幽怨。   这是首曲目是华夏题材的《杨贵妃》,所以唱词也全是的。这也是风间琉璃的师傅,传世名家坂东玉三郎首次演出的曲目,亦是其成名。在观众们看来,风间琉璃演出曲目定位《杨贵妃》,也未尝没有致敬台下师长之意。   一曲唱罢,台下并没有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因为哪怕是那些不懂歌舞伎的女性们也听得泪流满面,并没有因为表演结束而重新开始喧哗,反而是因为表演的结束而感到怅然若失。   整个剧场十分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大家都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但,坐在风间琉璃特设座位上的男人开口了。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后来哀伤幽怨如此之深,何尝不是因为相遇太过美好。”   陈鸿渐说的是,在场的女性们并没有学习过,但那些歌舞伎大师却不同。就在那些女性们想要出生斥责陈鸿渐的无礼时,大师们鼓起了掌。   “多谢吾友陈君的点评,也多谢诸位的观看,琉璃感激不尽。”   风间琉璃鞠了一躬,直到幕布拉起才缓缓起身。   观众们还在座位上回味着方才的表演,而陈鸿渐已经走入了后台的化妆室。他和风间琉璃是朋友的事情,哪怕之前有人不知道,现在经过风间琉璃亲口承认,也这座剧场中也已经无人不晓了,自然不会拦着陈鸿渐不让他进去。   风间琉璃摆了摆手,让那些胸口别着“鬼”字黄铜徽章的人退下,一边卸着厚厚的妆容,一边和陈鸿渐聊着天。   “我是该叫你陈君呢,还是该叫你弟弟?”风间琉璃打趣着陈鸿渐,他的第一次大型歌舞伎表演会很成功,心情也自然很好。   “叫我鸿渐和陈君都行,弟弟什么的,听上去太别扭了,让我起鸡皮疙瘩。”陈鸿渐白了他一眼,“对了,最近要麻烦你盯紧王将了,没事多杀他几个影武者,然后再盯紧猛鬼众,一旦有什么大计划就联系我。”   “哦?可以杀影武者了?不是说让我忍着吗?现在,可以动手了?”风间琉璃闻言,本就喜悦的心情更添了一分激动和杀意,再不复杨贵妃的娇柔。   “嗯,这次我会彻底解决赫尔佐格的事情再离开,所以你也不必再忍着了,只要别耽误正事就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陈君,你先去找哥哥他们吧,王将的车快来了,我要先拿那个影武者来发泄一下这一年来积攒的火气。”   风间琉璃轻轻地抚摸着刀架上那两柄古声古色的刀,嘴角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那两柄刀是去年生日时上杉越送他的礼物,其中一柄名为“鬼切”。   “初满仲以为镇护之任,非有利剑,不足以示威。数鸠冶工,多作刀剑。皆不惬其意。闻筑前有良工,因召而使作,亦不如意。工忧之,祈神七日,精鍊六十馀日,乃得二刀。满仲大悦,试斩死囚。其馀势一截其须,一断其膝,名曰须切膝丸。源氏世传宝之。”   “膝丸”因斩杀土蜘蛛而获名“蜘蛛切”,也就是源稚生手中的那柄。   “须切”则因渡边纲用此刀在五条渡口切下鬼神茨木童子的手腕而获名“鬼切”。   上杉越送这柄鬼切给风间琉璃,其一是因为他现在毕竟继承的是源家姓氏,其二也是希望风间琉璃记住自己始终是源稚女,是源稚生的弟弟,不要做出骨肉相残之事。   另一把则是被称为“镰仓恶源太”的源义平的爱刀“石切丸”,据说曾斩断巨石。   虽然风间琉璃和上杉越并没有见过面,但是从那两柄刀中,他还是感受到了许久未曾体会到的亲情。   作为极恶之鬼的风间琉璃也会渴望亲情吗?   毫无疑问是会的。渴望向兄长复仇、森罗恶鬼般的风间琉璃,说到底也只是因爱生恨罢了。更何况在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后,他的复仇对象就变成了赫尔佐格。   当然,他也不是不打算向哥哥复仇了,只是在陈鸿渐的建议下改为狠狠揍源稚生一顿。   (源稚生:你礼貌吗???)   至于这种事情需不需要经过源稚生本人的同意,反正上杉越同意了,并表示源稚生的确欠揍,他可以帮忙摁住源稚生。风间琉璃也同意了,而源稚女也觉得揍哥哥一顿让风间琉璃出气也没什么,他还可以借口黏在哥哥身边照顾哥哥。   于是,两个人格达成一致协议,决定先干掉赫尔佐格,再揍那个愚蠢的哥哥一顿出气。   陈鸿渐走出歌舞伎剧场,根据手机导航显示的位置来到了那家不远处的玩具店,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源稚生让麻生真切指的这一幕。   “慢动手慢动手。”陈鸿渐一把按住了源稚生,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闹到要杀麻生真的地步,连忙道,“我就出去看了场歌舞伎表演,怎么就动刀动枪的了?”   在听完恺撒的叙述后,陈鸿渐惊了。   见过楞的,没见过这么楞的,不愧是连亲弟弟都直接杀的蠢象龟。   “诶你们看看这根棒球棍上刻着什么?”路明非忽然叫住了众人。   “我看看?”楚子航来之前学习了日文,看得懂棒球棍上刻着的平假名,“麻生真?”   众人不禁面色古怪地看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的野田寿,路明非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这事儿我熟啊!”   知道棒球棍上刻着的是麻生真的名字后,路明非顿时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身为野田组三代目的强有力候选人却每天晚上风雨无阻来这家玩具店看漫画,而不是去夜总会看着妖娆的姑娘跳舞,一周以来看了麻生真足足二十多个小时。还穿着这么花里胡哨的白色长风衣,身上喷了香水,明明是小混混,头发却打理得很精致。   这不就是妥妥的暗恋吗?   当初他暗恋陈雯雯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   这简直就是中二病晚期的旧版路明非啊!   听了路明非的解释,众人瞬间恍然大悟,直呼好家伙。   虽然路明非是用说的,但是“麻生真”这三个字却是楚子航用日文读出来的,所以麻生真这个心思细腻的女生也明白了野田寿的心意,瞬间脸红了起来。   陈鸿渐笑眯眯地看向源稚生:“兄长,这件事,要不我来处理?”   源稚生虽然有些刻板,却也并非完全不通情达理,毕竟说到底这件事就是一个十八岁的男生追求另一个十八岁的女生罢了,只是方法有些错误,引发了误会。   “随你便吧。”源稚生走到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漫画,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阅览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们也都听见了,这件事由我负责处理了,两位也别跪着了。”陈鸿渐一把拉起了野田寿和麻生真,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陈鸿渐此时的衣着装扮和源稚生其实很像,都是腰间两柄长剑(日本人刀剑不分),一剑黑色风衣,但神情与冷峻的源稚生截然相反的陈鸿渐却更让他们感到亲和。他将路明非的分析用日文说了出来,野田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麻生真也害羞地低下了头,都不敢看向对方。   陈鸿渐一把拉过野田寿,小声地在对方耳旁询问道:“你这种小混混,应该喜欢那种身姿妖娆、妩媚成熟的女性啊,为什么喜欢这样性格恬淡文静的女孩子?”   野田寿正色道:“男人需要娶了贤妻良母才能放心闯荡世界!”   陈鸿渐倒是没有反驳野田寿的观点。像野田寿这种要在黑社会继续打拼的男人,适合的对象要么是在家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要么就是能陪同他一起闯荡世界的“同道中人”。   恺撒忽然大笑了起来,楚子航的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们这些要站在屠龙第一线的混血种何尝不是跟这些黑道分子的情况一样?   但是,他们很幸运地找到了能与自己并肩站在屠龙的战场上的女孩。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恪守忠义的关东支部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陈鸿渐会借机撮合两人的时候,陈鸿渐却宣布了他对野田寿的处置。   “补偿这段时间以来因为你而让这家店铺受到的损失,我记得本家应该有相关的补偿方案,就按那个来。然后,你,野田寿,你还可以继续竞争野田组三代目,此次事件不再追究。   但,从此,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接近真小姐!否则,死!”   陈鸿渐脸上的和煦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为什么!”野田寿不甘地站了起来,眼睛通红。   “因为你们不合适。”陈鸿渐淡淡道,脸上净是冷漠,哪怕是楚子航也从未见过陈鸿渐这样的一面。   “黑道是无法根除暴力的!一个三流帮派下一任头目的候选人想要找一位贤妻良母,并且抛下了帮派事务,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爱情故事......但作为帮派下任头目候选人质疑的你,有一天也会带着小弟提着刀枪上街杀人。”陈鸿渐提起野田寿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看向一旁的麻生真道,“真小姐,你会希望陪伴你一生的伴侣是这样一个混迹在暴力和血腥中的帮派分子吗?”   麻生真犹豫了一下,不忍地看了野田一眼,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虽然还没有谈过恋爱,也憧憬恋爱的甜蜜感,也略微有些被野田寿的举措感动,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接受和一个帮派成员在一起,尤其是在陈鸿渐说到野田寿以后可能也会提着刀枪上街杀人......麻生真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野田寿咬着牙,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看向陈鸿渐的眼神中满是怨恨。良久,野田寿松开了拳头,似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我可以退......”   “呵!”一声冷笑打断了野田寿未完的话语,“你是想说你可以退出帮派?”   “你还不知道退出帮派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吧?兄长,我不确定我了解的是不是正确的,烦劳你给他科普一下呗。”陈鸿渐戏谑说道。   源稚生依然是面无表情:“杀死一名所处帮派的仇敌,或是死。”   “知道吗?真正全身而退离开帮派的人”   “为什么?”   恺撒眉峰一挑,有些不解,这也是楚子航、路明非和野田寿心中的疑惑。   “在血池里打滚的人,想从血池里爬出去,用的却是杀人的办法,那就跟用血来洗自己身上的血一样。”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玩具店中,野田寿如遭雷击。   这是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道理,但是没有人这么形象贴切地讲述过这个道理。他曾以为,等自己老了,也可以在家里和儿子、孙子笑着吹嘘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作为一个功成身退的野田组三代目......   “原来......是这样吗......”   野田寿眼神空洞,傻笑着,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回去吧,明天还有任务。”源稚生打破了沉默。   一行人没有再说话,上了源稚生的悍马。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虽然大家都明白陈鸿渐说的是事实,但终归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没有人问陈鸿渐为什么不采取更好的方法。   身为蛇岐八家的少主之一,自然可以轻松地帮助野田寿脱离黑道,让他安心地和麻生真谈恋爱。   可......凭什么?   他为什么要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混混?   而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野田寿这种性格的人,不会甘于那种安逸平凡的生活。更何况,失去了帮派的高收入,初中毕业就辍学至今的野田寿和还要自给自足上大学的麻生真,还有麻生真的奶奶,这三人怎么生活?贫穷困苦的生活是过惯了自由自、高人一等生活的野田寿能够忍受的吗?这样的生活,麻生真会幸福吗?   不得不说这次饭后活动的确让他们感触良多。   高高在上的恺撒第一次看到了底层人士的生活,重获新生的路明非感慨着自己的幸运,感触最深的还是源稚生。   源稚生点燃一根香烟,右手扶着方向盘,看着那被云遮住的月亮,朝着窗外吐出一口白烟。   “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去卖防晒油了。”   忽然,路明非以外的四人都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啊嚏!”   “啊嚏!”   “啊嚏!”   “啊嚏!”   路明非茫然地四面环顾着,虽然他没有打喷嚏,但空气中那种浓浓的恶意是怎么回事?   “你们......感冒了?”   男生组的饭后活动虽然不是很美妙的体验,但女生组可是过得挺开心的。女生们居然和看上去飒爽冷艳的樱聊得十分火热,比如樱那堪称贝尔摩德级别的变装(夸张手法,淡定),还有樱和源稚生之间的关系,而这群都心有所属的女生们的主要话题还是男人。   由于喝了点小酒,所以大家聊得还挺开,平时一些不好意思说的话题都说了出来。   夏弥:“男人真贱!”   诺诺:“男人真矫情!”   苏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樱想了想某个明明一年365天离不开自己,还美其名曰有自己的辅助他处理起事务更加轻松,而且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的象龟,美目中满是坚决,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男人不仅贱,而且矫情,并且都是大猪蹄子!”   ......   不沉之须弥座,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合作完成的项目。   须弥座,又名“金刚座”、“须弥坛”,源自印度,系安置佛、菩萨像的台座。而这六座须弥座则是蛇岐八家建造的真正的不沉之座,平时主要用于勘探石油或者海底矿脉,尽管移动速度十分缓慢,却可以抵抗海上的十二级大风甚至可以进行采取封闭功能应对海啸。   此外,蛇岐八家还在海上部署了名为“风林火山”的防御计划。   “关西支部作为风组,负责驾驶全天候直升机群在空中用探照灯检视整片海域。如果有人想破坏深潜计划,风组会发动反击,并驱赶把不相关的船只。”   源稚生将一发照明弹打向天空,黄色的照明弹照亮了这片天空,也将那些躲藏在夜幕下的黑色机群的身影显露在众人面前。   “风魔家的精锐队作为林组,负责驾驶改装过的渔船在须弥座外围巡逻,渔船上安装了海底监听设备和气候监测设备,监控附近海域的状况。   关东支部作为火组,负责驾驶小型水警船在附近巡逻,船上加装了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和单兵导弹,还有一发97式轻型鱼雷。一旦有外敌入侵,他们将是主要的火力输出点,有他们守卫,哪怕是巡洋舰也会被死死地拦截在外围。”   “唉,水上作战什么的,最讨厌了,没法听到用刀斩开敌人血肉的声音。”   源稚生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颇有些轻佻的声音。   “是那帮家伙......”源稚生的脸色有些差。   “喔!照霜,你这家伙,真是好久不见了!”声音的主人走到了灯光下,下颚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是虎彻啊!”陈鸿渐和虎彻碰了个拳,“虽然久别重逢,但我还是要说你把金属下颚染成金色真土,跟个镶金牙的乡下暴发户一样。”   一旁的乌鸦和夜叉听见陈鸿渐吐槽虎彻的金属下颚,不禁有些担心虎彻暴起砍人。虎彻可是关东支部里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个,尤其是话题涉及到了他最中意的金属下颚。   上次关西支部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在年会那天喝多了,借着酒劲嘲讽虎彻的金属下颚,结果当天晚上除了源氏重工就被虎彻砍成了六段。   就在其他人以为要出事的时候,虎彻却出人意料地挠了挠后脑勺,尬笑道:“不会吧,连照霜你都这么说,难道真的很土吗?”   “切,早就跟你说了,以前的银色才符合你的气质,你不听。”   “我就知道小照霜也会吐槽的,影秀、长船,五百美金在这次任务后记得打到我和小蓧的账户上。”   小蓧和落叶姐妹俩嬉笑着走了过来,朝着陈鸿渐打了个招呼。   呛啷!   掩藏在海浪声中的利刃出鞘声并没有瞒过在场众人的耳朵,疾速的奔跑声传入了从陈鸿渐的正后方传来。   叮!   傲慢出鞘,伴随着龙吟声轻松地荡开了那柄斩向他脖颈的利刃。   “阿须矢,别玩儿了。等我做完这次任务,可以陪你好好打一场。”陈鸿渐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眼前的黑发男子。   “照霜,你果然变得越来越强了!不愧是斩杀了两头初代种的男人,不愧是我明智十兵卫阿须矢看重的男人!”明智阿须矢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尽管他的手已经被陈鸿渐的巨力震麻了,但这巨大的差距只会让他这个剑痴感到兴奋。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想痛痛快快和陈鸿渐厮杀一场。   “对了,兄长不是说关东支部作为火组下水吗?你们怎么还在这?”   “说到这个啊,有人以‘自由’为诱饵,让我这个背叛者的后代来背叛本家,所以我就来问问两位少主殿下的意思咯。”明智阿须矢戏谑看向源稚生和陈鸿渐,轻佻的语调却说出了令人细思极恐的话语。   “什么!”   一旁的本家成员们全都震惊了,居然有人在任务前暗中调略关东支部!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在思索明智阿须矢话语的真实性。关东支部的人不仅是危险分子,而且极度自由散漫,这种情况下开这样的玩笑,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不是在开玩笑,关东支部的人居然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情况?   陈鸿渐接过了话茬,完全没有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意料之中,是猛鬼众吧。”   “是啊。他们说如果源稚生少主接任影皇之位,一定会打压我们这些危险分子的,不如投入猛鬼众的怀抱,一起释放内心深处最真实欲望。”明智阿须矢复述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向往的神色,旋即,话音一转,“但现任影皇对我们也不差,而且还赠予了我‘菊一文字总则’这样的宝刀以示信任,再加上我与本家的少主交情不浅,背叛还是有些让我在良心上过意不去。当然,我也必须承认我动过心。不过刚刚那一刀算是彻底击碎了那分小心思,我可不想带着部下去送死。”   明智阿须矢一脸惋惜地说着,但话语中却是“我依然恪守忠义”的意思。   陈鸿渐当初离开日本后,就提醒过上杉越多给予关东支部一些信任和自由。既然毒·品本家禁止不了,索性就对关东支部那几个瘾君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允许贩卖就行了。至于爱好比较血腥的哪几个,则允许他们买卖死尸,同时将一些死刑犯或是情节恶劣且还未受到法律制裁的犯罪分子交给他们处置。明智阿须矢和虎彻等人为了满足爱好倒是经常在夜间出手,颇有些黑色正义的感觉。   再加上在陈鸿渐的极力劝说下,上杉越还将原本象征蛇岐八家大家长身份的“菊一文字总则”赠送给了明智阿须矢。菊一文字总则在橘政宗担任大家长时期也许有这份象征意义,但上杉越却将大家长之位改回了影皇之位,象征影皇的也变成了“山鸟毛”这柄上杉家先祖军神上杉谦信的宝刀。   但,这柄刀仍旧可以代表上杉越对于明智阿须矢的信任,更何况明智阿须矢在关东支部的代号就是“菊一文字”,所以这柄刀的赠予不仅满足了明智阿须矢的愿望,也表达了上杉越对其的认可之意。   深受影皇信任和认可,还与陈鸿渐这位少主交好,如今更是体验到了陈鸿渐那足以碾压他的力量,故而明智阿须矢选择了恪守忠义。   “很好!明智支部长,任务结束后我会向影皇上报你的功劳,本家不会亏待恪守忠义之人。”源稚生虽然不喜欢明智阿须矢,但不得不肯定他这次的功劳。   若是身为火力输出小组的关东支部突然背叛,对于任务造成的阻碍以及伤亡可绝不是小事,更何况他还能经受住猛鬼众的诱惑,这也着实令源稚生对这些危险分子有些刮目相看。   “不必了,我们这就回到自己的岗位,免得被追究擅离岗位之责。”   明智阿须矢对于源稚生可没有太多好脸色,毕竟源稚生平日里的确一直有针对关东支部的意思。   源稚生默不作声地看着关东支部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刚刚对关东支部和明智阿须矢有所改观的印象又变差了几分。   明智阿须矢走在须弥座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这两位影皇直系血亲出了什么意外,那纵然那位有再多的不愿,也只能继承影皇之位了?   火焰在明智阿须矢的眼中跳动着,他想起了427年前本能寺的那场红莲盛宴......   “敌は覚醒神寺にあり(敌在醒神寺)......”明智阿须矢喃喃道。   疯狂的念头刚刚滋生,却又在一瞬间被理智所湮灭。   踏上水警船,明智阿须矢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老大,什么可惜?后悔没有投靠猛鬼众吗?”虎彻大笑着坐上了主驾驶的位置。   明智阿须矢摇了摇头,眯着眼,看向那道依稀可见的挺拔身影,叹息道:“不,我是感慨那位没有继承影皇之位的意愿,否则我明智十兵卫阿须矢即便是舍了性命也要助他上位......” 第一百八十六章 舌尖上的混血种   调整了一下心情,源稚生继续讲述着防御部署:“哦对了,虽然这是在公海的海面上,但这里是岛国的专属经济区。而蛇岐八家以研究珍贵海鱼汇流路线的名义申请了12个小时的航道管制,12个小时内不会有船从那片海面经过。此外影皇还调来了两艘日向级直升机驱逐舰,日向号和伊势号,会在远处进行军事演习,一旦出现巨大的龙族亚种冲出水面,就会遭到海麻雀ESSM短程防空导弹与07式反潜火箭的轰炸。”   “喂喂喂,日向级直升机驱逐舰不就是那个所谓盯着驱逐舰名头的航母吗!你们从哪里搞来的啊?话说岛国不是就一艘日向号吗,怎么还蹦出一艘伊势号?”路明非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蛇岐八家居然能调动航母来护卫须弥座。   二战后,岛国被剥夺了拥有航母的权力,但岛国一直不甘心,于是建造了白根级直升机驱逐舰,将直通式甲板改为了船尾甲板的布局,但实质上已经超过了小型航母的标准。到了日向级直升机驱逐舰的时候,直升机驱逐舰的性质就完全变了味,舍去了驱逐舰的外观,在上面配置了直通式甲板,完全就是两艘顶着驱逐舰名头的航母。也就是说,岛国随时可以变出四艘可起降固定翼战机的轻型航母。   “伊势号今年8月21日号刚刚下水,虽然还没有通过所有的测试,但是不存在什么问题。至于调动航母的事情,有影皇在,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曾称呼故去的昭和天王为叔叔、和当今的平成天王称兄道弟的人,而现任的鸠山首相也是要喊他叔叔的,面对这样大的事件,那两位自然也不会拒绝影皇的请求,更何况这还是和华夏与秘党的三方合作。”   “最后,山组就是我们脚下的六座须弥座平台,由我亲自负责,组员们除了我的家臣和几位女士,就是岩流研究所的精英们了,他们直接负责向深潜器提供支持。只要你们还在水下一秒,山组就会坚守在须弥座上,无论是地震还是海啸,山组都不会退让,时刻准备为你们提供救援,除非连同我在内的山组成员全部殉职!这就是山组的含义,不动......如山!”   此刻的源稚生,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是男人的承诺。   相比于这群神经病刚来岛国时他内心的嫌弃和厌恶,喝过酒、经历过麻绳真和野田寿那件事的他忽然觉得这帮神经病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甚至他和这群神经病还有不少共同语言。   同为家族继承人的恺撒,痴迷于剑的楚子航,哪怕是路明非也和他有着不少共同话题,谁能想到蛇岐八家从小培养的少主其实很喜欢看动漫,而且很想去一次秋叶原。   更何况下水的,还有他的弟弟......一个为他找回了亲生父亲,拯救了他亲妹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虽然有时候觉得这家伙也挺神经病的,但是源稚生不得不承认他的人生因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是他为自己重新找回了亲情......所以,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包括这位弟弟。   正当源稚生意气风发地眺望着海面的时候,一道颇为不和谐的声音完美地破坏了气氛。   “楚师兄帮忙切一下,把这些帝王蟹分成蟹身、蟹钳、蟹脚三部分!”夏弥不知什么时候戴着高高的厨师帽,指挥着众人处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帝王蟹和野生黄鲷。   源稚生放眼看去,只见楚子航将一整筐帝王蟹悉数抛向空中,旋即拔出了他几乎从不离身的佩刀“村雨”,一跃而起,手腕抖动,一只只帝王蟹被麻利地分成了三部分,分别落在三个箩筐里,完美地落在了箩筐之中。   他看着刀身上残留的蓝色鲜血,却并没有去擦拭,村雨的特性决定了它会是一把完美的厨刀。楚子航将村雨抡了一个半圆,刀身会自动地凝出露珠清洗刀上的血迹,轻轻振刀,将血迹连同露珠一同甩落在地上。   “路明非和乌鸦去把它们都洗干净,记得去除蟹肺(腮状絮棉物)!”   路明非和乌鸦两人拿来两把小型的高压水枪,直接对着箩筐里就是一顿射,而后将螃蟹的四个部分再放入四个装着清水的盆里二次清洗。   “夜叉帮忙杀鱼,恺撒师兄被把鱼鳞刮一下!”   夜叉杀鱼的方法很简单粗暴,抓住野生黄鲷的鱼尾,猛地往地上砸几下,轻松地送这些野生黄鲷去见绵津见大神(岛国神话中的海神)。   “诺诺,帮我打几个鸡蛋!”   诺诺将一个个鸡蛋顶端敲碎,粘稠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清从破碎的小口中流出,落在碗中。诺诺左手用筷子搅拌,右手饶有兴致地将一个个大体完好的空鸡蛋壳叠成了一座小金字塔。   “夏弥小姐,您要的佐料和小菜买来了!”   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樱提着七八个塑料袋从直升机上轻盈地落下。   “苏茜,豆腐和葱姜蒜什么的佐料就交给你处理了!”   “明白!”   苏茜的眼中点燃了灿金色的火焰,檀口轻吐龙文,十二柄炼金飞剑从黑色风衣下飞出,明明是一柄柄足以对龙类造成伤害的炼金飞剑却被当成了菜刀。原本用于同时对付大量敌人的一心多用技巧却用于同时处理多份佐料。   “什么情况!”   源稚生惊了,樱什么时候不见的?为什么樱、夜叉和乌鸦都听从了她的指挥!还有,这帮神经病什么时候买的帝王蟹和野生黄鲷!   “哟,源君,这是我在上船之前买的,看到有一艘刚刚返航的渔船,就顺便买下来了,来搭把手啊!去帮我把鱼胆去了!”   恺撒轻柔却快速地挥动着狄克推多,一片片亮闪闪的鱼鳞如同银屑一般落在地上。   源稚生看着众人都在帮忙,自己就这么看着好像也说不过去。而且,曾几何时他好像也和稚女一起在河边捕鱼煮鱼汤来着......   源稚生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不想显得那么不合群罢了,默默地取出一柄怀剑,小心翼翼地剖开鱼腹,却不小心将鱼胆刺破,青绿色的胆汁瞬间流出,遍布鱼腹。   “源君啊,杀鱼最忌讳刺破鱼胆了。胆汁流过的鱼肉都是苦的,而且凭我们的现有条件很难去除鱼肉里的苦味,你要注意点啊。”   源稚生点了点头,这些常识他自然也是知晓的。只是自从九年前离开那个小镇以后,他身为源家家主和蛇岐八家少主就再也没有亲自为吃食而亲自动手过了,自然有些不适应。但随着童年记忆涌入脑中,他的动作也熟练起来,将一颗颗青绿色的鱼胆取出扔进海里。   取出了所有鱼的鱼胆,源稚生环顾了一眼四周扔在忙碌的众人。樱见源稚生忙完了便走上前,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为源稚生擦拭着两鬓和额头上的汗水。   源稚生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这样的氛围似乎也不错?   一群高血统的混血种帮厨,效率的确高,陈鸿渐和夏弥见众人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也分别开始处理帝王蟹和野生黄鲷了。   陈鸿渐面前的锅中里是冒着蒸气的沸水,见水温差不多了,便将切好的白萝卜悉数倒入其中。白萝卜难熟,所以需要提前焯水。   白萝卜焯完水,将锅中水倒光后加入食用油,下姜片炒香,再把一条条瞪着大眼睛的野生黄鲷一条条放入其中,煎炸至两面金黄后捞出。而后加入没过黄鲷鱼的冷水,放入当归,大火炖煮3分钟左右,炖出浓汤。这时,将白萝卜、豆腐倒入锅中,加入葱段,用中火炖至熟透。最后,倒入枸杞,加盐调味,再用小火炖煮1分钟左右即可出锅。   “看上去好专业的样子啊。”路明非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清香,有些感慨。   “的确很专业,选用厨房纸吸干鱼表面的水分后煎鱼不容易粘锅也不会破皮,用冷水炖鱼汤会使鱼汤更加浓稠,陈少主应该有专门学过厨艺。”身为源稚生贴身(百变)助理的樱连医学也没有落下,自然不会落下厨艺,“不过,夏弥小姐那边似乎也不输给陈少主。”   夏弥在蒸笼下的锅中加水并放入姜片、将蟹身、蟹脚、蟹钳裹上紫苏叶去腥,分别放入蒸笼中,大火蒸煮了大约五分钟就。而后拿出一个碗,熟练地放入姜末,加入生抽、米醋、香油和芥辣膏调和成“三四合油”。   除去被源稚生浪费的一条野生黄鲷外刚好十一个人十一条鱼,陈鸿渐给每个人盛上了满满一碗野生黄鲷汤,幽幽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食欲大开。而一旁的夏弥则揭开蒸笼,一股脑地将橘红色的帝王蟹蟹身、蟹脚、蟹钳倒入了一个大盘子里,摆上特制的“三四合油”,令人食欲大开。   “让你们见识见识世界第一的帝王蟹!正宗的京城正阳楼清蒸蟹,酱料也是我花高价学来的!”夏弥叉着腰,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两颗小虎牙也悄然露出了身影。   “这么自信吗?要知道在海鲜的烹饪上,我们岛国人可是不认为有哪个国家能超越我们。”源稚生淡淡笑着,地打趣着这个准弟妹,不过岛国对于海鲜烹饪的确是举世闻名的。   毕竟岛国是个岛国,不适合放牧,在明治维新之前全靠渔业提供蛋白质,只有大名的宴会上才会出现牛肉,就连国人众级别的武士和公家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一次。至于普通老百姓则只能通过食用海鲜补充蛋白质。所以岛国人便将所有厨艺都浓缩在烹调海鲜上了,因为从前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让他们烹调。   “永远不要和华夏人比吃!为了好吃,华夏人可以想尽一切方法来烹饪!”夏弥伸出了食指,朝着源稚生摇了摇。   源稚生面无表情。他懒得去争辩什么,毕竟和神经病争辩,他早晚也会变得神经病。而且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直接尝尝味道,用自己的味蕾来判断夏弥的话是否正确。   “有菜必须有酒,浙省越州(shao xg)的古越龙山黄酒,配清蒸帝王蟹和清炖野生黄鲷汤可是绝配!”陈鸿渐将一瓶瓶早就准备好的黄酒摆在桌上,“蟹肉鲜美,但性寒,多食容易伤及脾胃。黄酒有活血暖胃的功效,性温,可以在食蟹时去除寒气。而且蟹肉的鲜甜和黄酒的甘醇在口感上也极其和谐。并且黄酒度数大约在12度至16度左右,刚下度酒精估计就会被龙血分解完了,不会影响任务的执行,简直完美。” 第一百八十七章 海底剧变   “深度50米,流速稳定,迪里雅斯特号运转正常。”   恺撒一边向水面指挥官源稚生报告情况,一边操纵着这台古董级别的深潜设备。   本来这是担任组长的陈鸿渐的职责,但是陈鸿渐却恰好是唯一能扛住八千米深的海底水压的人,为了避免重蹈格陵兰事件的覆辙,所以陈鸿渐必须保持最佳状态来应对可能会强行苏醒的龙类胚胎。   “气象台预警,今晚可能出现暴雨,需要返航吗?”   源稚生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他自然知道为了背熟那本将近三十厘米的迪里雅斯特号操作手册究竟花了多少工夫。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恺撒真的很像,看似人前显赫,表现得神采奕奕淡定自若,但私底下他们都为自己要做的事情付出了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   “不必,等我们下潜到一千米处,除非是海啸和台风,否则都不会对迪里雅斯特号造成任何影响。”   “明白,那就下潜继续,开始进一步释放压缩空气。恺撒君,一定要按照操作规程,每下潜100米就悬浮1分钟,让深潜器完全适应了压力再继续下潜,绝对不要操之过急。”源稚生认真道,“每下潜50米就向我报告一次深度,每下潜100米就检查全部仪表,并向我做一次大报告,得到我的同意后再继续下潜。”   “;the fuck!你的意思是叫我下潜8000米向你汇报160次深度,做80次汇报?你拿我当发报机呢?”恺撒嘟哝着,打开了空气阀门,双手有节奏地在不同的阀门和旋钮之间切换,调解各个阀门和每条管道的压力值,使迪里雅斯特号沉向更深的水中。   100米......   150米......   恺撒操作起迪里雅斯特号时完全没有平时那副驾驶布加迪威龙和哈雷摩托时的潇洒率性,但却也没有到小心翼翼的地步。他对自己的操作水平有十足的自信,那是在人后努力过的结果。   “路明非,帮我从我的作战服口袋里拿根雪茄,谢谢。”恺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一墙的仪表,对身后的路明非说道。   “恺撒师兄,在这样小的驾驶舱里你也要抽烟?更何况氧气有限啊。”   从外面看,迪里雅斯特号是一架15米长的庞然大物,但实际上驾驶舱跟普通的电梯间大小差不多,因为外面还包裹着水密舱、气密舱、空气泵和各种管道。而这个小小的“电梯间”里还布满了仪表盘和阀门,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间让他们活动,四个人几乎是处于背靠背的状态才能勉强挤下,而陈鸿渐和楚子航都带着自己的两把剑,恺撒也带着自己的狄克推多,只有路明非空着手。   不过,路明非虽然嘴上不是很赞成恺撒抽烟的举动,但还是稍微弯了弯腰,将手伸进了恺撒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铝管装高希霸雪茄和一把银质的雪茄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去雪茄的头部,再拿出恺撒的乙炔打火机点燃。   毕竟随着迪里雅斯特号的逐步下潜,他们所处的环境也越来越昏暗,早在他们突破水下100米的时候,就已经身处于黑暗中了。当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芒之后,人才会感觉到远离世界的孤单。而这才只是这趟来回旅程的1/160罢了。   索性装备部和岩流研究所早有准备,提前为他们准备好了“瓦斯雷”这种能够照亮了迪里雅斯特号周围半径十米的特殊灯管,但即使如此,如墨一般的海水也在不断地侵蚀着“瓦斯雷”释放的白光。   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如果不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心态再好的人可能也会出现心理问题。就比如毫无准备的路明非,时而发呆,时而透过顶部的观察窗观察着窗外的海洋生物。就连楚子航则也在靠给村雨和妙法村正做护理打法时间,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   其实无论是村雨还是妙法村正,都是由再生金属锻造而成,哪怕扔进海里,经过千百年的海水腐蚀,它们也不会有任何的锈蚀和磨损。但楚子航却依旧擦拭着刀身,一丝不苟,严肃认真,从他身上你挑不出一丝“不专业”的东西,尤其是那肃穆种略带悲壮的神情,就好像楚子航接下来就要切腹一般。   恺撒叼着雪茄,浅浅地吸入一口,让雪茄烟在腭中停留,感受着相对温和的口感,那是温润的奶油甜腻品质和咖啡豆味,掺杂少许的高希霸青草口味,并融合一定的花香和草药味,略微带着强劲的烟草味,而后轻轻吐出那充满并不呛人的烟雾。   “放心,迪里雅斯特号上加装了空气循环过滤系统,雪茄烟味很快就会排走。”   恺撒偏过头瞥了那如同老僧入定般盘腿坐着的陈鸿渐,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完全没有受到这太过安静的环境影响。   “还真是沉得住气,该说不愧是狮心会的副会长吗?”   陈鸿渐仿佛没有听到恺撒的议论一般,继续紧闭着双目。   他当然做不到老老实实就这样待在驾驶室里,所以他选择了使用精神力与夏弥构筑精神链接来闲聊。而为了稳定精神链接,他也屏蔽了五感,避免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影响。至于体力消耗方面,呼吸和心率都被降低到了某一水准之下,比深度睡眠消耗的体力还要低。   岸上的夏弥坐在须弥座的边缘,两支小脚丫悬在半空中,螓首微微抬起看向天空。   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夜空突然变得黯淡了不少,黑色的乌云为月亮和星空戴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   看着逐渐开始变化的天气,夏弥闭上双眼,感知着空气中的轻微元素乱流。   这样的元素乱流其实每天都在发生,正是因为有了元素乱流才有了各种天气的变化,但身为初代种的夏弥却能感知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你要小心点,虽然隔着八千米的海水感知不是很灵敏,但海底的那个胚胎,至少是次代种级别的存在。而且我总感觉海底还藏着什么秘密,不只是那头龙类胚胎。”   “嗯,我知道的。真的遇到了危险的话,凭借我的身体素质,水压根本奈何不了我,我逃脱的概率是最大的。”陈鸿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轻佻。   “我没和你开玩笑,海底绝对藏着什么大秘密,你真的要当心。如果真的撑不住了,一定要及时呼唤我,哪怕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我也会操控尼伯龙根带你离开险境。”   “嗯嗯,放心吧,我俩还没为我老陈家传宗接代呢,我怎么可能轻易丧命。”   “呸!不要脸!”夏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幸好有夜色的掩护,并没有人看出来,“谁要给你传宗接代!你就不怕我给你生个次代种、三代种什么的出来,到时候可把你爸妈吓傻了。”   陈鸿渐和夏弥停止了交流,并不是因为夏弥害羞的缘故,而是两人发现他们的精神链接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那是一股同样强大的精神力量,而且满含敌意。   “感觉到了?”   “嗯,至少是初代种级别的存在,精神力量竟然不比几乎是完全体龙王的我弱,小心点。”   “嗯,在海里的初代种级别的存在,的确......”   忽然,两人的精神链接断开,而且是陈鸿渐那边单方面解除了精神链接!   海沟深处   “深度达到1600米,源稚生,你那里监测到的胚胎心跳信号正常么?”恺撒抓起对讲机。   “一切正常,胚胎心跳信号很稳定。诺玛刚刚从心跳数据中归纳出一个方程式,用来计算龙类孵化程度,并由辉夜姬根据心跳信号和那个方程式计算了胚胎孵化进度,结果显示胚胎仍旧保持原状,没有加速孵化的......”   轰!   源稚生还未说完,迪里雅斯特号突然剧烈地颤动着,所有仪表的读数都剧烈变动着,尤其是压力表上的指针快速旋转着,四人同时出现了轻微失重是情况。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断了陈鸿渐和夏弥的精神链接,陈鸿渐睁开双目,疑惑却淡定地看着恺撒。   “恺撒,你有点太操之过急了吧?”   陈鸿渐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恺撒主动快速下潜,毕竟这次迪里雅斯特号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应该不会再出现原著里那样出现三个空气舱同时泄露压缩空气导致急速下潜的故障。   “TMD!我也希望这是我操之过急导致的!”恺撒大吼着,检视着一面面仪表上显示的数据,扳动着一个个阀门,试图强行切断气密舱的空气管道,“可空气舱漏气了我能怎么办!”   “淦!子航,你去接替恺撒操控迪里雅斯特号!路明非去帮忙盯着仪表数据!恺撒,释放镰鼬!”   陈鸿渐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在无法出舱的情况下,恺撒的镰鼬是唯一可以清除知道舱外情况的方法。   拥挤的驾驶舱里,楚子航和恺撒蹭着对方的身躯交换了位置。事先也掌握了迪里雅斯特号驾驶的楚子航在路明非的辅助下完美地接替了恺撒的职责,而恺撒也毫不客气地进行了一度暴血,释放了言灵·镰鼬。   常温下(25℃),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为346/s,而在海水中却达到了1531/s,而且在海沟深处,海水是十分寒冷的,这时候海水的密度会越来越大,声音传播速度会进一步提升,也就是说现在声音传播的速度是岸上至少五倍的传播速度。   而一度暴血后的恺撒释放出了言灵·镰鼬的领域已经能囊括自己周围半径150米左右的范围,在他的领域之中,他能捕捉到一切细微的声响,哪怕是心跳声也不例外。他甚至可以利用回声来判定领域内物体的速度和方向。   “有很多细微的心跳声,数量很恐怖!该死,它们在啃咬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是它们啃破了空气舱!”   恺撒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那是何等狂暴的声音,如同近距离听几千条蚕在啃食桑叶一般。他本以为那细微的声音是深潜器各个部位运转时发出的杂音,他大意了!   “看,那是什么玩意!”   路明非指着舷窗的位置,那是一条条披着银蓝色鳞片、体型瘦长的小鱼,头顶上修长的触须发出的光通过鳞片的反射,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萤火虫一般。   “这是......蝰鱼!”   恺撒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陈鸿渐和楚子航也是面色大变。   “怎......怎么了?不就是头部有发光器官的鱼吗?深海里不应该到处都是这种通过发光来捕猎的鱼类吗?”路明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脸色会这样难看。   “白痴,看看你眼前的仪表!我们已经身处3700多米深的海洋中了,而蝰鱼的生存极限是1800米!用你的菊花想都知道它们一定是龙族亚种!普通的蝰鱼就已经是极度凶残的动物了,更何况这还是混合了龙族血统的蝰鱼!”恺撒骂了出来,他不是真的对路明非感到生气,而是通过说两句脏话宣泄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鬼齿龙蝰!传说龙族中叛逆的龙类王爵会被捆在青铜柱子上沉入深海之中,然后放入成群的鬼齿龙蝰把那位贵族和青铜柱子一起吃掉。而因为龙类王爵们可以通过茧化复活,所以这被看作一种酷刑,忍受了酷刑之后就洗清了罪行。   除了龙类的史书中有记载之外,人类的史书中也对这种生物有过详细的记载,是在苏美尔文明的泥板里。在苏美尔人的年代,人类还没有找到足以散发出冶铁所需高温的铁矿石。尽管对外称苏美尔人是使用陨铁制作铁器,但实际上苏美尔人是豢养了鬼齿龙蝰来不断吞食铁矿石进行生物冶铁,使得铁元素在它们的体内一步步富集和纯化,再通过低温灼烧鬼齿龙蝰,从而得到质地比较好的铁。”   楚子航脸色苍白地向路明非讲述了一个事实。   “也......也就是说,这些鬼齿龙蝰,是有可能彻底啃穿迪里雅斯特号.....对......对吧......”   路明非的话音刚刚落下,一条条鬼齿龙蝰就扑到了舷窗上,分泌出强酸质的黏液,配合可怖的牙齿咀嚼着。就连10厚的钛镁合金的空气舱都能被啃穿,更何况是这同样10厚的树脂玻璃?   齿痕交错间,厚厚的树脂玻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啃食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劫后余生   须弥座上,所有人都阴沉着脸。   恺撒等人在应对空气舱破裂危机的时候并没有关闭语音功能,所以他们说的话源稚生等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在深海3700米处遇见几千只鬼齿龙蝰会有什么结果,他们不敢去想。要知道,在龙族的记载之中,哪怕是那些身体素质极其强大的次代种也无法抵御鬼齿龙蝰的啃咬。   “立刻启动安全锁并将深潜器强行吊出水面!”源稚生对着对讲机大吼着。   “少主,哪怕启动安全锁,我们也要四十五分钟左右才可以将迪里雅斯特号拉上须弥座!”一旁的研究人员一边指挥着部员们启动机械绞盘,一边叹气道,“其实也可以只用十五分钟,但是那将导致迪里雅斯特号没有那么多时间适应突然变化的水压,这对深潜器的外壳和管道阀门是巨大的考验,更何况迪里雅斯特号外壳已经受损......”   “停止安全锁的使用,我来对付那群鬼齿龙蝰。”语音频道里响起了陈鸿渐的声音。   源稚生还来不及反对,迪里雅斯特号那边就单方面切断了与须弥座的联系。   “等我出去了,你们再打开语音频道。”   陈鸿渐拔出了腰间的照霜与傲慢,走向了舱门,但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子航......”   “给我一个放你出去的理由。”楚子航将自己的身躯牢牢地贴在舱门上,也不顾与他紧贴的舱门和舷窗正在发出咔咔的啃食声。   “因为只有我可以承受外面的水压。”陈鸿渐的声音很坚定。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几千只鬼齿龙蝰?你的言灵是治疗,不适合这种群战的情况。”   “开玩笑,连将近完全体龙王的康斯坦丁我都敢正面硬刚,还对付不了一群龙族亚种的鬼齿龙蝰?”陈鸿渐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示意交给他就行。   “你就算是航母,面对几千条冲锋艇也不可能撑得住。”楚子航依旧直挺挺地挡在陈鸿渐的面前,一步也不退。他可以接受大家一起团灭的事实,但不能接受自己看着同伴为自己而死。   “狗屁,你见过谁家的航母可以自动修复?”   陈鸿渐满不在乎道,右手却一把攥住了楚子航的锁骨,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这种姿态下,除非双方的力量差距过大,否则被束缚者是很难使出力气来挣脱的。   这种锁技楚子航也会,而且还是他当初亲手教给陈鸿渐的,他完全没想到陈鸿渐居然直接动手。陈鸿渐面露歉意,将楚子航猛地一把推到了路明非的身上,二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而陈鸿渐趁机拿起氧气瓶戴上氧气面罩,打开舱门后又在瞬间关闭了舱门,也只有陈鸿渐的力量才能做到在这种环境下瞬间开关舱门。尽管有几条鬼齿龙蝰和少量海水趁机进入了驾驶舱,但以楚子航和恺撒的战斗力,那几只鬼齿龙蝰估计瞬间就毙命了。   一切也如他所料,拔出长刀,用刀尖剔掉了几只跳起来向他扑去的鬼齿龙蝰的尖牙,再一脚踩死。路明非倒是机灵地拿出一瓶灭火器对着地上的还在扑腾的鬼齿龙蝰喷去,纵然鬼齿龙蝰是龙族亚种,但身体结构还是鱼类。尽管在离开海水之后仍旧可以保持活力,却依旧需要氧气,而灭火器中喷出的泡沫状二氧化碳对它们来说就是致命的。   “干得漂亮路明非!”恺撒为路明非的机智喝彩。   迪里雅斯特号外,尽管有海水的阻力,但陈鸿渐每次挥舞照霜和傲慢,都有一团团银蓝色的血沫逗留在利剑划过的弧形轨迹上。   “呼!”   陈鸿渐喘了几口粗气,其实楚子航说得不错,自己真的不适合应付这场面,但唯一能承受住这样恐怖水压的,也只有自己了。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二度爆血,释放龙之心!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言灵·造化,三阶!   陈鸿渐在一瞬间就将自己提升到几乎最强状态,碧绿色的光芒笼罩在身躯上,青灰色的鳞片张开又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至于四度暴血,他并没有去尝试。一想起当初四度暴血时产生的暴虐意志,即使是经过了尼伯龙根计划强化,他还是有些不敢轻易使用。不过三度暴血加上三阶言灵·造化的强化,对付鬼齿龙蝰却是足够了。至少这个状态下,拥有次代种血统纯度的陈鸿渐虽然没有龙躯,但其身躯已经超过了三代种了。   摄人心魂的碧绿色双眸扫向那群鬼齿龙蝰,但它们似乎完全没有惧怕之意,它们是被杀戮意志和嗜血本性所操纵,本能般地想吞噬眼前看到的一些物体,尤其是活物,一旦闻到生命的气息,即使它们在逃亡中也会停下来猎杀。陈鸿渐这样充满生命气息的“猎物”摆在眼前,它们也不再去管那架持续下潜的迪里雅斯特号。这也使得陈鸿渐可以不必再顾忌身后的迪里雅斯特号,舒展着双臂,挥舞着双剑,虽然有许多鬼齿龙蝰从剑锋之下逃离,或是从他的背后扑来,但那些漏网之鱼却无法啃破他的皮肤。   在确认迪里雅斯特号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后,陈鸿渐将傲慢插回了剑鞘,看向右手散发着火红色光芒的照霜。   当初在面对康斯坦丁的时候,夏弥就察觉到了照霜的变化,似乎是在斩杀诺顿的时候汲取到了诺顿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而在斩杀康斯坦丁后,照霜同样也汲取到了康斯坦丁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   拥有着青铜与火之王的两位双生子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照霜对火元素的权限在诺顿和康斯坦丁双双陨落后,只落后于直接吞噬了康斯坦丁龙骨的夏弥一筹。   尽管他无法通过照霜使用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却可以直接操控火元素的力量。   陈鸿渐附近的海水开始急剧升温,数千度的恐怖高温作用在海水上,直接把围绕在他身边的这数千条鬼齿龙蝰蒸熟了。银蓝色的河流瞬间消失,整片海底除了陈鸿渐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光芒外,再无其他光亮。   好在陈鸿渐可以将精神力作为雷达,沿着迪里雅斯特号的下坠轨迹下潜。   海沟深处,迪里雅斯特号仍以极快的速度下潜着,外壳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形变,甚至有些钛镁合金的钢板受到水压剧烈变化的影响已经弯曲和断裂,整架迪里雅斯特号似乎有着解体的趋势。   路明非忍不住将下海前吃得清蒸帝王蟹和清炖野生黄鲷汤吐了出来,让本就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槽,我们要么会因为水压导致迪里雅斯特号被压扁而死,要命会直接摔到海沟底部摔死!有没有什么办法啊两位师兄!”   迪里雅斯特号因为空气舱泄露,不仅出现了高速下坠的情况,而且还在翻滚,对于驾驶舱里的三人来可谓是翻天覆地一般。   路明非想起了小时候爸妈带他去魔都的东方绿洲时玩的那个水球项目,游客可以进入塑料球里面“踏水”而行,但如果是没有经验的游客,可能会在塑料球连战斗站不起来,不断摔跤连带着整个球翻滚。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们三个被困在那个塑料球里然后被扔进了按下冲水按钮的抽水马桶一样。   “我已经启动了安全挂钩,按照辉夜姬的计算,十秒后你们会停止下坠,深度大约在7900米左右,准备应对超重感!”隔了许久,源稚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频道里。   “五!”   “四!”   “三!”   “二!”   “一!”   巨量气泡在迪里雅斯特号被四周上浮,钛镁合金的外壳发出的声响如同雷鸣,那是金属弯曲的刺耳声响,从观察口看出去,视野里全都是气泡的银色反光。迪里雅斯特号的下坠已经开始减缓,可以感受到失重感正在逐渐减弱,但接踵而来的是强烈的超重感,三人被狠狠地压在了座椅上,甚至连呼吸都出现了困难,如果他们不是混血种,恐怕早就被突然转换的超重感压得窒息而死了。   随着超重感地逐渐消失,恺撒头昏脑涨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深度表,显示屏的数字停留在了7900这个数字上,其他仪表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光,显然这台老古董这次真的已经不堪重负了,就像是演义里的老黄忠。尽管老而弥坚并且不服老,但在被马忠这样的跑龙套一箭射中肩窝后,也终究是因为年老血衰而亡。幸运的是,迪里雅斯特号还是撑了下来,勉强保留了一分生机。   三人疲惫地坐在座椅上,喘着粗气,幸好氧气舱并没有受损,里面的氧气储量足够他们三个呼吸六个小时,这还没有算入事先已经装瓶的氧气瓶。   路明非靠在座椅上如死狗一般,而楚子航和恺撒展开了全面检查。   “运气不错,我还以为是断电了,原来只是断电保护功能,电路和管道都还算正常,四号水密舱也依旧能正常工作。”恺撒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运气好的话,这台老古董还能带我们活着回到岸上。”   “恺撒,执行部施耐德部长的意见是立即返航,待修理好迪里雅斯特号后再下海执行‘龙渊’计划。”源稚生淡淡道,“但,施耐德部长也给了你们自主决定权,他说你们才是任务的执行者,对于眼下的情况应该是撤退还是继续执行任务的判断应该比他清楚。”   施耐德担心恺撒和楚子航乱来吗?显然是担心的,这两个人一个不喜欢失败和撤退,一个在执行任务时不顾一切,如果让这两个人做决定,那么哪怕那枚龙类胚胎就在他们眼前孵化了,这俩人也要上去干上一场再说。   这时候,路明非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路明非这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人有些怂,只是恺撒和楚子航虽然对任务的执行都十分执着,甚至不顾队友,但那只是不配合队友而已,将危险全部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旦出现可能会导致队友连带着承担风险的情况,他们还是会考虑队友的安全和感受的。   但,出乎源稚生和施耐德意料的是......   “我觉得,还是继续执行任务吧。”   路明非严肃的声音通过语音频道传到了源稚生的耳中,连源稚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个宅男。   “路明非......想不到你居然这么勇敢。”恺撒有些开始对路明非刮目相看了,想不到平时看上去一副怂样的路明非居然会与他和楚子航的想法一致。   楚子航也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他和陈鸿渐已经大三了,明年他们也要被外派出去加入某一国的执行部分部进行实习。也因此,狮心会的下任会长和副会长的位置将要空出来,狮心会里不少人都有争一争的想法。   其实楚子航是赞同让兰斯洛特继任会长的,再不济担任副会长也绝对是称职的。兰斯洛特在被“升职”为后勤部部长之后,也算是任劳任怨,政治斐然。但陈鸿渐强烈反对兰斯洛特担任会长和副会长一职,并提议路明非在他们离职后担任会长一职,让苏茜担任副会长教路明非如何处理事务,还有让那位叫零的俄罗斯新生担任秘书。   楚子航对于路明非的s级身份倒是没有怎么质疑,毕竟路明非也是少有的能扛住他的黄金瞳对视而毫无感觉的人,所以路明非的血统等级毋庸置疑,只是他的战斗力、性格以及履历让楚子航有些不放心。   虽然陈鸿渐也派了不少大三的狮心会成员帮助路明非训练,但目前他也就射击这一科令人眼前一亮,其余的剑术和格斗术......这么说吧,一旦路明非被近身,只有死和逃两种选择;性格方面,路明非还是有些缺乏自信,但s级的身份让他看上去只是过于谦逊,所以除了他们这群与路明非关系不错的人以外也没有人看出来;至于履历,这次“龙渊”计划的任务等级是s级,大一刚入学就执行了一次s级任务,这样的履历连楚子航和陈鸿渐都无法与之相比。   只是,楚子航还是担心路明非的性格,将来他执掌狮心会,如果流露出那种有些怂的本性,恐怕会被集体弹劾,成为狮心会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弹劾下台的狮心会会长。现在看来,路明非并不是真的怂,毕竟身体里流着s级的血,骨子里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的。   路明非被二人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只是觉得陈师兄为了我们和几千只鬼齿龙蝰战斗,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去,也太对不起陈师兄了吧。我虽然又菜又怂......”   “但我也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路明非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极渊中的尼伯龙根   恺撒脸上一丝惋惜之意,可惜又一个好苗子被狮心会早早挖走。旋即,他看向楚子航:“好吧,看来我们的S级师弟是支持继续执行任务的,那么你呢?”   “这种问题,我想你没有问的必要。”楚子航淡淡道。   恺撒笑了笑:“是啊,那就全票通过,继续执行‘龙渊’计划。”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外面有红光照进来?”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恺撒和楚子航双双沉默了,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迪里雅斯特号现在处于断电保护状态,只有仪表盘上的警示灯在闪烁着红光,而他们却能清楚地看清彼此的脸......   “是舷窗外照进来的光!”恺撒扑到一个舷窗前,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真是奇迹啊!”   7900米外的海洋深处,本该是一片死寂,这里应该是黑暗的世界。但出人意料的是,这里被温暖的红色灯光所照亮,无数的生命在这里孕育和繁衍。   而这里恰好是日本海沟正上方,左侧是地势较为平缓的海床,右侧是陡峭嶙峋的峭壁,而中间的海底大峡谷则是由于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碰撞而形成,底部是一道巨大的红色裂痕,那是地壳的“伤口”。岩浆时不时地“伤口”中喷涌而出,与海水水乳交融形成了赤红色的岩层,回荡着雷霆般的轰鸣声。   出人意料的是,这片被红光笼罩如同夕阳般的海水竟然充满了盎然的生机,成千上万条鱼组成的鱼群畅游在这宛如夕阳般的海水之中,如同会飞的鱼在满是夕阳中飞翔,时而螺旋升空活时而俯身下潜,那如闪耀的鱼鳞如白银、如蓝宝石,颜色千变万化。   仔细看可以发现,鱼群的正前方有几只巨大的红色海龟,它们笨拙地挥舞着翼状鳍游动,身后的鱼群如同追星般紧紧跟在海龟的身后,似乎丝毫不惧怕海龟。   在食物链中,海龟虽然不是鱼类的天敌,但偶尔也会捕食小型鱼类,以鱼类、头足纲、甲壳纲动物及海藻为食,尤其是最喜欢吃的是鱿鱼和毒水母,海藻。不过,尽管海龟会捕食小型鱼类,却很少会吓跑它们,甚至有时候它们还会主动攀附在海龟的身上。海龟不会赶走它们,因为鱼群也是过来觅食的,它们在寻找附在海龟身上的寄生虫,以海龟身上的寄生虫为食,就如同啄木鸟和鳄鱼的关系一般,所以海龟并没有驱赶它们。   短短几分钟,三人就像是看完了一场海洋生物科教片一般,见识了无数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即便有少数他们所知晓的海洋生物,也会与他们的认知有些许多区别。比如黑白花纹外骨骼的魔鬼鱼,如同龟裂的红色玄武岩的海龟壳,还有带着血线的剧毒水母   这些鱼中的绝大多数他们从未见过,即便跟某些鱼类相似却又有很大的区别,比如魔鬼鱼的头部长有黑白花纹的外骨骼,这让它看起来像是奇幻中那些戴上了头盔的飞龙;海龟的背甲不是硬质的而是肉质的,像是裂开的红色玄武岩。   这浩瀚辉煌之景,彻底颠覆了三人的世界观。从来没有人想过8000米深的海底居然还有这样梦幻般的美景,   “龙王鲸、沧龙、巨齿鲨、薄片龙、克柔龙、利兹鱼、杯椎鱼龙、滑齿龙、邓氏鱼、剑射鱼、奇虾、广翅鲎、梅尔维尔鲸,尽管外形和科学家通过化石制作出来的模拟图有很多出入,但应该就是它们了......这里简直就是已灭绝海洋生物水族馆!”恺撒揉了揉眼睛,他有些怀疑自己眼前的场景。   楚子航看向那红光的来源,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应该就是龙类选择的孵化场了,以暴露于外的地幔层附近作为孵化场的确是绝佳的选择,几万亿吨的岩浆就储存在那里,充足的热量转化为了胚胎孵化所需的能量,令胚胎的孵化加速。并且,恐怕无论是人还是龙都不会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一枚龙类胚胎。”   路明非眨巴着眼睛,如同好学的学生一样提问道:“两位师兄,按理说这地方不是应该没什么大型海洋生物了吗?为什么反而会出现那么多已经灭绝亿万年的海洋生物?”   恺撒一脸窘迫地看着楚子航,他的学习成绩还不足以回答这样的问题,刚刚认出那些已灭绝的海洋生物只是当初在带诺诺去水族馆的时候能够装一把,所以才稍微了解了一下有关海洋生物的知识。   楚子航捏着下巴,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我也说不准,但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龙类胚胎重新构建了这里的生态环境,再加上这里充足的能量可以加快海洋生物进化的脚步,所以那些因为环境而灭绝亿万年的海洋生物会重新出现在水里。至于目的,我猜测,一是为了掩藏胚胎的位置;二是将这些鱼类作为了胚胎复苏后的度过虚弱期的食物储备。”   “为什么我有种你在说我们也是食物储备之一的感觉......”路明非路明非趴在一扇完好无损的舷窗上,不轻不重地吐了个槽,“诶等等,那里是不是有一艘沉船?”   “象龟,稍微多放开点安全索,慢慢送我们下去。”   恺撒呼叫了一下须弥座上的源稚生,他们现在能慢慢下潜全靠那拴在迪里雅斯特号上的安全索一点一点下放,一颠一颠的,好在幅度很小,否则三人恐怕又要吐出来了。   “收到!注意安全,你们已经突破了8000米的深......”   语音频道里出现了一阵杂音,楚子航忽然感觉肩膀上的某个位置正在发热,猛然扭头抓起麦克风:“源稚生!源稚生!呼叫须弥组!”   恺撒和路明非被楚子航吓了一跳,路明非刚想说句烂话吐槽通讯信号的事情,却见楚子航抬起了头。楚子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启了三度暴血,背对着他们的身躯此刻已经覆盖满了光滑的鳞片,面目狰狞,灿金色的双瞳照亮了驾驶舱。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这副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吓了一跳:“楚......楚师兄......”   恺撒也皱着眉头看向楚子航,他从未见过楚子航如此失态,这如同野兽般的神情几乎颠覆了他对楚子航的认知,直到他说出了四个字。   “尼伯龙根。”楚子航嘶哑着说道,“不用质疑......这绝对就是尼伯龙根。”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几个人比他要了解尼伯龙根了,如果有,也绝对不会比他还了解如何判断是否进入了尼伯龙根。但,如果可以,他宁可一辈子不了解这个死人之国,因为这份了解是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作为代价来换取的。   肩膀上的奥丁烙印还在隐隐发烫,楚子航的双手牢牢抓在腰间的刀柄上。   恺撒没有说话,走到扩音器前,释放言灵·镰鼬。   迪里雅斯特号仍然在随着安全索的下放而下潜,但却始终没有人和回应。   在恺撒的听觉中扩音器里没有任何的说话声,只有那令人惊恐的空洞杂音传出,仿佛自遥远的世界尽头传来,就像是那站在黄泉比良坂彼岸的人与落入黄泉比良坂的亡灵对话,人只能听见那一声声刺耳的亡灵尖叫声。   但,对于此刻的三人组来说,他们才是落入黄泉比良坂的一方,而亡灵,似乎也正悄然向他们靠近。恺撒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他第一次进入尼伯龙根,落入这个死人之国,他都有些怀疑进入了传说中活人无法进入的死人之国的他们此刻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不敢断言。   似乎是看出了恺撒和路明非心里的惊悸,楚子航解释道:“尼伯龙根与其说是一个独立的异度空间或者幻觉,不如说是人类世界的延伸,很像人类世界,却与之完全不同。可以理解为是一个被修改过的人类世界,一个悖论的空间,处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如果你发现周围有规则改变,那么就是尼伯龙根开启了。至于传说活人无法进入尼伯龙根,而是尼伯龙根的主人通常不会让活人进入,而进入其中的,要么死,要么变成死侍,所以这就是“死人之国”的得名原因。”   听到楚子航这么说,恺撒也就放下心来,开始好奇地向四周探望,与路明非一同趴在舷窗上往外看。毕竟进入尼伯龙根这种经历,恐怕是全世界独一份的了,也是那无数炼金术大师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路明非倒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惧怕的样子,十二岁爸妈离开前,他就一直以为爸妈是那种需要经常外出探险的科学家,所以对于探险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兴趣的。   “虽然没听太懂,但是感觉所谓的尼伯龙根好low啊,感觉除了断了我们与象龟的联系以外也没什么别的效果啊。”   “你们确定吗?我们一直在下潜,朝着胚胎的孵化场所前进,接近着那暴露在外的地幔层。”   恺撒和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楚子航话里话外的意思,看向了温度表,显示屏上的数字是-20摄氏度,这怎么可能!   可,按照这里的水压和地幔层流出来的岩浆释放出来的高温,水的沸点甚至可能已经超过了五百摄氏度,也就是说现在迪里雅斯特号正处于至少300摄氏度的海水之中,这就相当于把他们塞进了一个巨型高压锅里清蒸,但他们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到炎热?   因为没有人下来过,所以按照常规情况推测,极渊的底部是一定能是极低温环境,所以他们穿着的作战服不止有抗压效果,还包含了保暖功效。可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穿着作战服的他们肯定会中暑,怎么可能连一滴汗也没有流!   “言灵的本质就是通过掌控元素从而修改规则,尼伯龙根的本质也是如此。尼伯龙根这个人类世界延续出来的特殊空间里面的规则也和外部不同,原本是300摄氏度的高温,现在却变成了-20摄氏度,这就是一种规则的修改。”   “等等,先别说话!”恺撒伸手示意二人安静。   恺撒冰蓝色的双眼紧闭,脸色愈发苍白:“镰鼬的领域中,似乎有很多不知名的生物正在接近!”   “鱼群吗?”   “也许吧,如果鱼群可以不心跳的话......”   须弥座上   “TMD!”源稚生一脸阴沉地将对讲机摔在了地上,他们彻底失去了和迪里雅斯特号的联系,回应他一声声呼喊的只有无尽的杂音,“拉起安全索!快!”   “少......少主!”一名山组的成员战战兢兢道,“安全索拉不上来!绞盘的力量无法拉动安全索,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下面用力地拉拽!”   “少主!声呐探测仪发现有大批不知物体从海底浮上来!”   另一名山组成员转述着声呐探测仪的发现,而不远处已经枪声大作。   “蛇尾人身!是尸守,至少七千头,甚至可能上万!”   源稚生倒吸了一口气,传说中除了初代种以外,龙类的尸体死后很多年都不会腐化。所以龙类会将同类的尸骸收集起来,炮制一番制造成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守卫者。这项禁忌的技术曾被古埃及的法老掌握,他们以为那是能令他们不朽的神秘技术,并用在了自己和贵族们的尸骸上,却只是保存了尸体,并无法保存尸体各个组织和器官的活性。   “拉响警报!通知风林火山四组全体成员戒备,遇到不明生物直接开火,无需报告!”   须弥座上的警示灯悉数亮了起来,探照灯也旋转起来,狂风暴雨在海面上肆虐,而灯光照亮了这片如同沸腾的大海。弹链滑入枪膛、鱼雷预热、蜂巢火箭开始空转,警报声越来越密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海面。   这些武器本是用于应对猛鬼众的袭击,想不到却用在了对付尸守上。   源稚生戴上耳机,走进了须弥座的主控室之中。声呐探测显示屏上已经亮起了密密麻麻的光点,那是尸守的先锋部队,大约有七八百头的样子。   “宫本家主,拜托你了!”   宫本志雄没有理会源稚生,虽然这有些不恭,但蛇岐八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宫本家主是个的性格,一旦遇到很重要的事情就会忽视一切干扰,哪怕是性命危机。   声呐探测显示屏上,另一批绵密的光点如同一张大网般落入海中,向着正在上浮的尸守群冲去。   那是岩流研究所和装备部共同改装过的深水炸弹,虽然没有加入汞等对龙类生物致命的成分,但威力绝对足够了。   “开始了……”宫本志雄低着头喃喃道。 第一百九十章 鏖战   声呐探测显示屏显示深水炸弹和正在上浮的尸守们发生了正面碰撞,一枚引爆就会导致所有深水炸弹同时爆炸的深水炸弹封锁网释放出了耀眼的火光和无数圆形硬质钢珠。瞬间炸出的钢珠将一头头尸守切割成了好几部分。   须弥座上的人们看见水面下光芒万丈,一股股热流冲出水面,白色的浪冲天而起。就连距离深水炸弹爆炸出100米远的火组水警船队都受到了冲击,甚至有几艘险些侧翻。   “有46%的尸守幸存!”源稚生将显示屏上的信息告知了风林火山四组,“林组撤回来,换上重武器后再出发!风组机枪扫射,探照灯将海面照亮,为其他人提供视野!火组在林祖回来前全力输出,不要让一条尸守登上须弥座!山组操控须弥座上的防御设施,依托有利地形展开全面阻击!”   “宫本家主,拜托了!”   源稚生抄起了一杆巴雷特狙击步枪走出了主控室,樱紧随其后,背上背着一把巴雷特、双手也各提一把,一路小跑跟上了源稚生的脚步。   海面上,风组的直升机里,关西支部的成员们一人使用探照灯照亮海面,另一人操控着M134迷你炮(射速在300-6000发/分钟)向探出头的尸守射击,枪声大作。   白色的浪花中,一具具魁梧的钢青色身躯浮出海面,算上那粗壮的蛇尾,这群尸守的体长甚至超过了五米。蛇尾摇摆着,尸守们以每小时60k的速度冲向了那悬浮在海面上的须弥座。   一枚枚7.62口径的子弹从高转速枪管中喷泄而出,一分钟3000发子弹展开了对尸守群的火力压制。每过射击三分钟,射手就会休息三分钟,通过水冷降温冷却枪管,而另一侧舱门的M134迷你炮则交替着展开了射击。   尽管普通的子弹对于尸守的杀伤力有限,但强大的火力压制还是将尸守们的先锋部分压制在了距离须弥座100米处的海面上。   “全体注意!尸守先锋部队减员97%,第二波尸守正在上浮!”宫本志雄拿起麦克风大吼着提醒所有人。   第二波尸守来得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安放深水炸弹屏障,只能靠风林火山四组的阻击。   “山组一队报告!子弹储备不足,我们需要返回须弥座补充子弹!”   “山组三队报告!燃油不足,必须返回须弥座补充!”   山组的直升机群装备的M134迷你炮射速快、火力猛,但对子弹的消耗也大。原本只是预防着猛鬼众的偷袭,所以直升机上并不会储备太多的弹药和燃油,山组直升机一架架返航回到须弥座的补给处补充弹药和燃油。   失去了山组直升机群的火力压制,第二波尸守冲到了距离须弥座50米处的海域,那里正是火组水警船的巡逻范围。   火组的水警船由五人组成,驾驶员负责操控水警船并发射唯一的一发97式轻型鱼雷,一人使用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另一人使用喷火器,还有一人使用单兵导弹,最后一人使用手持一杆两米长的钢叉。   “发射鱼雷!”   明智阿须矢一声令下,火组的水警船齐齐射出一发97式轻型鱼雷。这种小型鱼雷不仅灵巧,而且威力巨大,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火光暴跳震耳欲聋。   “第二波尸守减员51%,诸君保持火力输出,尽快消灭它们,第三波尸守已经开始上浮!林组已经换上轻重武器出发!已经穿越你们防线的尸守不必追击,林组和山组会负责处理!”   宫本志雄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这恐怕是他这辈子遇见过的最严苛的局面了。声呐探测仪显示,水下还是成千上万的尸守正在苏醒并分批上浮,其中还有不少体型数倍于普通尸守的巨型尸守存在,但他却前所未有的兴奋。   “真是有趣啊!”   宫本志雄的脸上露出狂热和激动的笑容,看上去甚至有些癫狂。   他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越是紧张严苛的局面,他越是喜欢。   当初无论是在东大天才班读书还是前往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时候,他都保持着一个习惯,那就是只在考试只剩下三分之一时间的时候才开始看题答题。在那之前,他只会看着窗外发呆,或是转笔,而无论是东大的天才班同学还是卡塞尔学院的混血种精英们都有不少人趁着这个时间答完所有题目并经过检查后交卷了,他却依旧从容不迫地浪费着时间。   宫本志雄喜欢在最后的三分之一时间里强迫自己加速思考,用他人三倍的四位速度解答,越到最后越写越快,基本上直到打铃他才刚刚停笔。   不过,他永远是年级的第一名。   宫本志雄没有言灵·天演,这是他身为一名科研人员最为令人叹息的一件事,但他却将自己的大脑开发至和寻常拥有言灵·天演的混血种一样的地步。   海面上,数百具躲过鱼雷轰炸的钢青色身躯跃出水面,遭遇双联发大口径机枪、喷火器和单兵导弹的打击后仅有不到十头尸守冲到了火组的水警船面前。   “叉!”   明智阿须矢高声呼喊,身旁一名火组成员拿起钢叉将那高高跃起试图冲上水警船的尸守叉回了海面上,一轮机枪扫射之后,那名尸守失去了最后的行动能力沉落在水底,彻底长眠。   但,有资格跟在明智阿须矢身边的火组成员必然也是关东支部的精锐,依靠着强大的臂力将高高跃起的尸守叉进海里,并不能代表火组的其他水警船成员也能做到。   而这些猎杀者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反屠杀,承袭自龙类的杀戮之心立刻振作。有几头尸守跃出水面,有一头尸守在半空中扭转身体躲过鱼叉落在水警船上,用尖牙利爪展开了一场屠杀,还有一头尸守用粗壮有力的蛇尾缠住正在吐着火舌的,将双联发大口径机枪捏得扭曲,枪管炸开,机枪炸膛炸出的碎片将机枪手直接割喉,金属碎片扎满了机枪手的脸。而另一头尸守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穿插到了那艘水警船的背后,将其直接掀翻,船上众人悉数落水,展开了一场人与尸守的水下厮杀,鲜血染红了那一片海域。   在第三波尸守浮出海面的时候,第二波尸守已经全数被消灭干净,但火组也付出了15条性命。索性风组的直升机群及时补充了弹药和燃油,枪林弹雨自天空中倾泻向海面,打在尸守们坚硬的身体上弹射出密集的火光。   源稚生拿着一杆巴雷特狙击枪趴在须弥座的高台上,旁边是同样拿着巴雷特狙击枪的诺诺和苏茜,樱和夏弥两名不擅长使用狙击枪的女生守卫在三人的身边。   巴雷特的枪口连续地喷吐着子弹,将那三头冲向须弥座的漏网之鱼击杀。尽管现在的局势还算不错,风林火山四组压制着尸守群,甚至没有让尸守登上须弥座,但如果尸守群继续像这样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海面......恐怕今天风林火山四组就要全军覆没了。   “全靠你们了啊......”   源稚生透过八倍镜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大海。   极渊上方,迪里雅斯特号悬在了半空中,三人心惊胆战地看着一头头尸守与迪里雅斯特号擦肩而过。   也不知是尸守们对迪里雅斯特号这个铁壳子没兴趣,还是急于离开那囚禁了它们千万年的深渊。尸守本是没有神智的东西,只保留着野兽的直觉和本能,不顾一切地向着海面逃去。   在螺旋桨系统和排水系统的作用下,迪里雅斯特号缓缓前进着,观察着这座冲出了一头头尸守的城市。幸运的是,因为预先将极渊认定为了极寒之地,所以迪里雅斯特号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了在极低温环境下运作的可能,否则现在他们就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干了。   三人从舷窗口眺望,这座古老的城市如同画卷般展开,一座巨塔矗立在城市的正中央。塔身上铭刻着战争记录,无论是胜是负,同时也作为了罪龙的行刑工具。滚烫的赤红色岩浆的潮汐就在它不远处涨落,却并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这座废墟般的城市,尽管大多数建筑已经倒塌,但他们仍能从中看出它当初的雄伟壮观。   “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城市?亚特兰蒂斯?”路明非看着下方那座巨大的城市好奇道。   楚子航凝视着这座城市:“亚特兰蒂斯位于欧洲到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大西洋之岛,不是亚洲。而这座巨型城市的布局和风格,很符合传说中龙类文明的特点。”   此时的迪里雅斯特号正缓缓地穿过一座泛着青黑色光芒的金属虹桥,这虹桥般的建筑同样是制成的,高度超过100米,桥身如同冰窟中从头顶上倒垂下来的冰锥,街道地面伤全是黑色的火山岩,显然这片街道曾被岩浆浸没。   迪里雅斯特号来到了街道的正上方,而街道上,有一座巨大的钢铁废墟,但还能看出一丝列宁号的影子。而废墟上满是黑色的贝类,成千上万的螺蛳覆盖在废墟上,宛如铁锈一般,仔细看还能发现它们还在蠕动,就像是爬在尸体上的蛆虫,让人看了头皮发麻,直犯恶心。   而在黑色贝类的缝隙中,有一抹红色的液体从废墟中流出。   “刚刚那些尸守应该是这座古城的守卫者,负责保护这座古城里的某些东西。”楚子航指着那抹混合在海水中的淡红色,“我怀疑列宁号的主人是故意运载着胚胎在这里将之沉没的,目的就是为了用胚胎的血唤醒这座古城里的某些东西。而这些贝类,则作为了胚胎的食物,让胚胎始终保持活力,从而维持着生机无法死去,又因为胚胎血被不断吞噬,所以也无法孵化。”   “怎么感觉像你们华夏那些玄幻里的献祭?还是说这胚胎里面的龙类得罪了谁被天天放血?就像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啄食肝脏的普罗米修斯那样?”恺撒被覆盖在列宁号上的肺螺恶心到了。   路明非反驳道:“普罗米修斯好歹被赫拉克勒斯救下了,我觉得这头倒霉的龙更像是《西游记》里每隔七天就要遭受万箭穿心折磨的沙悟净。”   “我想,现在应该不是讨论这头倒霉的龙类更像普罗米修斯还是沙悟净,而是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楚子航从进入尼伯龙根以来就变得十分冷静沉着。   这次“龙渊”计划的目的是消灭那枚龙类胚胎,因为那枚龙类胚胎有苏醒的可能,学院担心这头龙复苏后冲出海面对海边的人类发起进攻。可现在看来,既然这枚胚胎没有复苏的可能了,那学院应该会希望将这枚胚胎保护起来然后带走进行研究。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座城市里究竟埋着什么?   虽然无法联系到学院和须弥座,但按照施耐德和昂热的一贯思维,无论这座城市里究竟埋着什么,需要一枚疑似次代种甚至不排除初代种可能性的龙类胚胎作为祭品来献祭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至少是一头更强大的次代种。毕竟什么东西需要用一条古龙的血去祭祀?龙血哺育出的又会是什么魔鬼?   楚子航秉持着执行部的杀胚作风,他的建议是投放精炼硫磺炸弹,实行精准定位爆破,将这座城市轰炸一遍,将里面埋着的东西炸死再说。   对于执行部来说,只有死了的龙才是好龙。   叮叮!   三人正讨论着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听到响声的恺撒猛地扭头看向声呐屏幕,那是发现新的心跳声的提示音。   声纳屏幕上,出现了接二连三地出现红点。每个红点都在搏动。每个红点都代表一个心跳声,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的东西正在苏醒,绝非只是一枚胚胎。   “怎么可能!”   恺撒惊恐地盯着声呐屏幕,他的镰鼬领域一直开着,只听见了迪里雅斯特号下方如战鼓般的心跳声,那显然就是胚胎的心跳声,所以恺撒也没有在意。而那些尸守,并没有心跳。尸守的身躯大多是残破的,很多连心脏都没有,更别提心跳声了。   “我的镰鼬,居然没有听到这些心跳声!”恺撒敲了敲驾驶舱的金属墙壁,“隔壁的忍者小姐,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我的问题?” 第一百九十一章 陈鸿渐 我陈·辩论鬼才·法外狂徒·鸿渐不服来辩   驾驶舱内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如黄莺般的女声才从隔壁传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心跳声。你学习过忍术,并将心跳压制到了勉强满足生理的极限状态。尽管心跳声很薄弱,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某头小型海洋生物,但是这头海洋生物居然从4000米不到的位置跟到极渊,就算是鱼恐怕也是头美人鱼吧。”   “咯咯咯!真是失误呢,我还以为意大利男人智慧在女人身上体现,想不到......”黑暗里,酒德麻衣绝了噘嘴。   如果三人能看见酒德麻衣现在的姿势,再加上那个噘嘴的动作和娇嗔的神情,恐怕会不受控制地出现某些生理反应。   酒德麻衣就躲在驾驶舱的隔壁,三号和四号水密舱之间的隔层中。此时的她在这个遍布管道的狭小空间内弯曲得非常性感妖娆。若非她是真正经过严格训练的忍者,并且专门学习过瑜伽,这为她提供了一副柔弱无骨的身体,否则哪怕是她这样的身材也无法将自己隐藏在里面。   而且,为了躲进这个隔层,她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也幸好她没有进食。否则被那两根管道抵着腰部和小腹的她可能会因为轻微的颠簸就呕吐出来。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穿上了比以往更为紧绷的紧身衣,将她盈盈一握的妖再一次收窄,否则她恐怕会卡在里面动弹不得。   也恰恰是因为这个狭小空间不可能塞进人,岩流研究所和装备部的人才在陈鸿渐刻意的催促之下没有对这里进行检查。   不过恰恰是因为这个空间看起来全无可能塞进一个活人,装备部和岩流研究所的人才没有检查。   “你说的怕不是我那个只知道交配的种马老爹吧?话说你是怎么躲在这里的?虽然有隔层保护,但是长时间待在压强这样高的环境下应该会出现呼吸困难和血压的骤然变化的情况,从而导致晕眩甚至至死吧?”   恺撒对这个曾出现在瞿塘峡的性感女忍者印象很深刻,毕竟哪怕是加图索家的少主也从未见过如此妖娆性感的美女,而且对方的战斗力又是如此的强大。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打不过这个倾城倾国的女忍者。   “简单啊,三度暴血就可以了,毕竟这里也是迪里雅斯特号内部,而不是在海水里。”   恺撒面色古怪地看了楚子航一眼,狮心会的禁术已经烂大街了?   当初陈鸿渐将暴血这项禁术交给恺撒等人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是狮心会的禁术,哪怕是狮心会里也只有初代狮心会的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和昂热等人会,后来历代狮心会成员之中也只有楚子航和他掌握了这项禁术。   恺撒说好啊,这么牛逼而且神秘的禁术我肯定要学啊,不愧是我看重的两位宿敌啊,这么大方地将狮心会的禁术交给了我和诺诺这两个学生会的人,不愧是要和我一起征服世界的同行者!   当时的恺撒中二值险些爆表了,然后拿出了他的那些授课教授们从未见过的认真态度来学习,就连上昂热的《龙族家族谱系》课时,恺撒也堂而皇之地利用上课时间阅读着暴血的资料,气得昂热险些抄起折刀大义灭亲,让那两个优秀的狮心会后辈去向天堂上的初代狮心会全体成员磕头谢罪。   当昂热问及还有谁学习了暴血的时候,陈鸿渐果断地招供出了夏弥、苏茜、诺诺,以及某个自称“没兴趣”、“懒得学”、“未来都是师弟师妹们的”、“我只想实习时去古巴泡妞”却没有退回资料的某条新闻部废犬。   后来嘛,陈鸿渐又给了作为大一新生的路明非一份,路鸣泽又问他要了一份,说是给他的三个女孩增强一下自卫能力,至于暴血的副作用,还不就是他一个响指的事情。   至于,酒德麻衣、苏恩曦和零会“暴血”的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   首先,你没证据说泄露暴血资料这事是我陈某人干的!只要我要死不承认,谁也别想屈打成招,否则我的律师会起诉你!   其次,通过弱化人类意志来使龙族基因呈现压倒性表现以此来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可不是狮心会独创的,只是由初代狮心会成员复原和改良,其前身是被纯龙族们称为“封神之路”的禁术,并且根据狮心会的明确记载,初代狮心会成员曾经在狮心会建立之前就发现过掌握了类似暴血技术的混血种。   所以,谁能证明这玩意是“暴血”?你说它是暴血它就是“暴血”了?我偏偏说它不是“暴血”,我还说这项技术叫“暴菊”呢!   什么,酒德麻衣承认了?这就是证据?   别逗了,那只是为了方便恺撒他们理解而作出的叙述罢了。   就像是一些舔狗晚上问女神:“在干什么?”   而女神会统一回复他们“我刚洗完澡,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哦~”。   舔狗们的女神说自己准备睡了就是真的准备睡了吗?不,她们可能默默地打开了游戏和自己的男神开黑或者正和那些男神聊天,这样说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别来打扰我”这五个字的意思罢了,只是舔狗们往往舔到深处不自在,只会因为女神的一句“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哦~”,尤其是那个“~”的符号而抱着手机高高兴兴在床上打滚,固执地认为女神一定不会骗他们。   同理,你凭什么就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了这段话?   就像你昂热经常在和一些人聊天时问候对方的母亲、妻子、女儿甚至是孙女以及历代女性亲属,那么你就真的要去问候她们了?甚至连可能爬满了蛆虫的尸骨也不放过?   如果你承认了你有jian尸癖和恋·童癖等癖好以及各项涉嫌通过利用职权、暴力等手段猥亵女性的罪名,那么他也不介意承认他向同样致力于屠龙的伙伴泄露了暴血这项技术。   陈鸿渐:我,陈·辩论鬼才·法外狂徒·鸿渐,不服来辩!   “所以,这位忍者小姐,你对声呐探测仪上显示的心跳声,有没有什么了解,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交代一下你这次的目的,顺便给出一些适应眼下情况建设性的建议。”楚子航依然是那个楚子航,尽管对方是个祸国殃民级别的女忍者,他依旧保持着那颗冷淡的心,不为其他女性的美所动摇,强行开口避免了恺撒和她毫无营养对话的继续。   “目的啊,很你们差不多,都是屠龙来的。”酒德麻衣试图用前两次的合作经历才降低楚子航对他的怀疑,“别多想,毕竟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要不是我当初那一枪,恐怕你们早就被康斯坦丁全灭了,这样看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我就觉得你这个女人偷偷摸摸的,肯定是不怀好意。”路明非也从其他人口中了解过这个神秘的女忍者,于是义正言辞地谴责着酒德麻衣偷窥和跟踪的痴女行为。   恺撒面不红心不跳地甩锅给了酒德麻衣:“那是英国著名首相帕麦斯顿,其实我觉得路明非说得挺有道理,我差点也被蛊惑了。”   领袖是不会犯错的,领袖只会奸臣、小人还有妖媚惑主的女人蒙蔽!   “路明非说的不错!”楚子航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路明非冷静的思维和果决的判断让他眼前一亮,这正是狮心会需要的好领袖啊!   淦!   酒德麻衣被路明非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差点想冲进驾驶舱给这几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来上两耳光,尤其是路明非这个贱人!   “MD!你以为老娘想下到这八千多米的海底来!老娘的搭档在豪华官邸里吃着乐事薯片、喝着冰镇可乐、泡着正宗温泉!要不是老板的要求,老娘才不会来这破地方帮忙!”   酒德麻衣怒吼着,声嘶力竭,活脱脱一个遇上无良老板和甩锅同事的凄惨当代职场女性模样。   由于酒德麻衣有感而发的真情流露,三人反而对她减少了戒备,毕竟现在都是被困在极渊里的尼伯龙根了,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得到信任的高兴之余,酒德麻衣顺手就将三人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路明非的名字上方还被画上了一个五角星,她发誓等总有一天一定要把今天的仇给报了!   酒德麻衣的声音透露出一丝不屑:“日本混血种大多都是白王血裔和想斩断宿命的丝线这两件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   有关白王血裔以及日本混血种的由来这些相关资料都被列为了SSS级,并没有由诺玛记录在案,不存在电子和纸质资料,这也是为了防止校董会的某些人忍不住对某些不知道埋在哪里千万年的骨头下手,所以一直没有公开,只在小范围传播,也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几位核心教授和这几位来日本执行“龙渊”计划的学员精英们之中。   “这里就是蛇岐八家一直想要找到的传说中的葬神之所,日本神话中的‘诸神聚居之地高天原’。”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他记得昂热的《龙族家族谱系》课有讲过,基本上所有人类历史上记载的君王、猛将、谋士、政客都是强悍的混血种,至于那些神话里的神......基本上都是龙......   “也就是说,这里也可以称为‘诸龙埋葬之地’吗?”   “没错,你们刚刚看见的尸守就是曾经居住在高天原的那些血统接近纯血龙类的混血种,死后被高天原的掌控者们炼制成了守卫这座城市卫士,或者说看官这座囚笼以及囚笼里的危险家伙的狱卒。只是,它们似乎预感到了某些危机,再加上千万年的007工作制,于是在被你们吵醒后就迫不及待地罢工了。”   (007工作制即从0点工作到0点,一周7天不休息。)   路明非忍不住吐了个槽:“与其说它们是007工作制,不如说是007带薪睡觉工作制。”   “路明非,你要是再敢说一句烂话,等上岸了,老娘就把你卖去牛郎店,给那些身材臃肿的肥婆当泄欲工具!”酒德麻衣话里带着威胁之意,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路明非时不时插嘴吐槽打断她说话,尤其是在她本来就特别想揍路明非的时候。   可......路明非却完全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楚子航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低头沉思着,疑似在自动脑补某些场面,而一旁的恺撒看上去竟然还有些兴奋。   “是那家同名为‘高天原’的日本第一的牛郎店对吧,其实我早就想去了!毕竟是日本特色,而且我听说日本的牛郎店是全世界顶级的,虽然我对男人没兴趣,但我不会错过任何顶级的东西。”   “我听说按照高天原的规矩,牛郎们在实习期必须攒够八百张花票,一张花票一千日圆,也就是用花票给店里赚到八十万日圆。高天原那个名为座头鲸的牛郎领班说,对于一般牛郎来说这并不算难,只要前期攒上三四百张,最后的处·子秀那天把客人们的情绪煽起来,再弄几百张就够了。”恺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竟然还开始给他普及起了在高天原当牛郎必须知道的规矩,“师弟你要是去当牛郎,师兄我一定来捧场!一千日元也就是差不多十美元一张,放心,哪怕你一张都弄不来,我也可以一个人给你砸个800张出来......”   酒德麻衣沉默了,她扶着额头,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给这群神经病当奶妈了。看看还在尼伯龙根外面的小白兔二号(陈鸿渐),不仅可靠而且在面对这种险境时绝不会插科打诨说烂话,还会给出最适合的建议,并一力承担最危险的活,这才是她这种奶妈最喜欢照顾的小白兔。   可惜源稚生不在,否则这个与她同病相怜的蛇岐八家少主会告诉酒德麻衣她错得有多离谱。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真实的梦境   格陵兰岛,冰海   巨大的鲸影从撞破冰面高高跃起,灿金色的双瞳看向了东南方的位置。   “这个气息......撒旦!”   同为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次代种,它们之间是有着特殊的感应的!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利维坦用鲸歌唱出了这首只有同类才能听懂的话,身边的龙族亚种们纷纷疑惑地看向了利维坦硕大的身躯,它们听懂了歌词却没有听懂歌词里的含义,只是从歌声中听出了怀念和愤怒。   是啊,怀念。   利维坦忘不了那个曾经一同并肩作战侍奉海洋与水之王陛下的同伴,也记得那是个该死的叛徒。   撒旦,曾经与它还有贝希摩斯、席兹同为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战将,却不知为何投靠了某个连塞德娜陛下都有些畏惧的敌人。不仅如此,撒旦居然还当起了敌人的宠物,摇尾乞怜,简直是对海洋与水之王的亵渎!   “撒旦,为你的苟延残喘而沾沾自喜吧,待塞德娜陛下苏醒,我必然会来亲自斩下你的头颅。”   利维坦没有向它们解释什么,默默地沉入水中,继续寻找着海德拉的踪迹。   日本海沟,迪里雅斯特号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刚想再次爆发怒火,却听见了在这极渊中不可能出现的声音,那是铃铛发出的声响。   酒德麻衣面色大变,她记得老板在下水前提醒过她要小心海底的神秘音乐声。   没有半分的犹豫,酒德麻衣瞬间从腰后抽出一管手指粗的空气针,针管中是血红色的制剂。针头刺入手腕中的静脉,压缩空气自动把制剂注入她的血管。   血红色制剂随着血液的流通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剧烈的化学和生理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酒德麻衣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口气能吸尽这世间的氧气一般。   酒德麻衣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比之老板赐予的力量还要强大的感觉,那是无与伦比的意志,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无与伦比的威严。她原本便已经如女王般的气场十倍百倍地提升,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顾盼,便如同一位王抽空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静默森严的绝美妖姬呼出了一口浊气,转瞬间,她就从一个三度暴血混血种变成拥有了十分接近与初代种的存在。言灵·冥照再次进化为了言灵·金刚界,那些铃声中伴随的精神攻击根本没法穿过金刚界的领域。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从隔壁这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可以判断出,里面的三个活宝已经中招了。   那是悬挂在青铜古殿屋顶四角近百万年却没有腐朽的青铜铃铛,由几根数百米长的金属锁链将它们牢牢固定在大殿屋顶的四角,数以百万计的青铜铃铛随着海流而摇摆,演奏无声却悦耳的音乐,吟唱着宏大又深奥的歌词,而那悦耳的音乐声中蕴含着常人无法听见的超声波……   那是太古的音乐!   当这座城市矗立在地面上的时候,铃铛构建的炼金领域笼罩着这座城市,不熟悉节奏的人都会被铃声引导,进入梦中的虚幻世界。   第一个中招的自然是恺撒,他的镰鼬领域完美地放大了这些细小的声音。事实上他刚刚之所以兴奋地讨论起牛郎的事情也是因为铃声拨动了他的心弦。在不知不觉中,恺撒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下来,在极渊显得突兀的铃声也变得应景起来,似乎这铃声出现得恰逢其时。这让恺撒放松了警惕,使他忘却了自己还在执行任务,,也忘却了自己还在极渊里,人形雷达失去了他的警戒能力,连带着他的伙伴们也一起中了招。   悦耳的铃声钻入了恺撒的脑中,直扑他心防中最柔软的部分。   还记得,小的时候,每逢春天都会跟母亲去阿尔卑斯山度假。但那时候的他并不喜欢去滑雪、攀岩、坐登山吊车和观看环法自行车比赛,而是每天连续好几个小时站在山麓的草地上时而仰望着天空,时而俯视着山底,而且一动不动,只是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加图索家的管家和佣人们都以为恺撒在欣赏美景,但在他们看来这片山麓简直是单调至极,没有人和美丽可言,甚至有人怀疑他们的少主有精神疾病。事实上,如果他们走到恺撒的身边,他们就会发现,恺撒并不是在欣赏美景,因为他紧闭着那双好看的冰蓝色眼睛。   没有人明白恺撒在干什么,除了他的母亲。   恺撒的言灵·镰鼬是遗传她的,尽管她自己现在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但她却理解恺撒的举动,因为那是她告诉恺撒的。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来自大自然的声音,那是万众欢呼的声音,那是他们为我的小男子汉独奏的美妙音乐。”失去了听力的母亲在恺撒的耳边低声说道,微笑地抚摸着他的头顶,仿佛那是什么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一般。   自那以后,恺撒每次来阿尔卑斯山度假,都不再沉迷于滑雪等娱乐活动了,而是聆听着微风吹拂的声音,蒲公英小伞被吹落时在风中旋转的声音,微风经过山谷那座天然的巨型管风琴的声音......   长大以后,恺撒几乎走遍了欧洲的每一座城市最高处,郊外最高的山峰顶部,去听风声、雨声、雷声、机械轰鸣声、大气电离声和人们的喧嚣声。他能从中听出城市是老人还是小孩,是少女还是大叔,是在悲歌还是在欢呼,是在叹息还是在怒吼......   “恺撒,睁开你的眼睛。”   恺撒的镰鼬告诉他,他的身后有一位成熟女性,而那温柔的呼唤声和那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当恺撒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行热泪从他的眼中流出。   他记得身后女人的教诲,所以他原本决定这辈子只在他和诺诺彼此的死期将至时才会哭一次,但是,这一次他没忍住。   “恺撒,男人是不该哭的,因为哭没有用,怯懦的人才哭。在你还有事可做的时候,哪有时间哭呢?”   温柔的嗓音和那刻入他脑海中的话令恺撒破防了,泪水如同泄洪般涌了出来。   不会错的,这就是他的母亲!   “妈妈......”   恺撒撤回了镰鼬的领域,闭上了眼睛,转过头扑进女人的怀中。   哪怕他认错了人也无所谓了,因为在没有发现任何证明这个女人不是他母亲的证据前,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什么加图索家继承人的骄傲,什么男子汉的尊严,都见鬼去吧!   柔软的手按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抚摸着那金色的发丝。   “恺撒,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该是小时候那个扑进妈妈怀抱里哭泣的孩子了。”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但恺撒却没有松开双臂的迹象,她脸上的严肃也渐渐变为了无奈,又变为了宠溺,“好啦,再抱着妈妈哭,你下半辈子恐怕就没法在你的小女朋友面前抬起头来咯。”   恺撒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带着温和与宠溺神情的脸与记忆力的容颜一模一样......这就是他的母亲!   而后,恺撒转过头看向女人的身后,那是一道站在喷泉边上的身影,少女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火焰一般跳动着。   诺诺一身校服,在喷泉边弯下腰随手掬水洗脸。那是新生刚入学的第一天,校园里回荡着诺玛通知新生们去参加新生晚宴的声音,诺诺洗完手,将一只手插进衣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甜筒冰淇淋,忽视了他学生会主席、加图索家少主的身份,一边漫不经心地舔着冰淇淋,一边用略带嫌弃的眼神和语气道:“喂,那个谁,你的裤子拉链没拉。”   淦!   裤链......恺撒看着诺诺的行为举止衣着打扮与二人初见那天一模一样,不禁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这一次,他在诺诺开口前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下体,抹了一把额角的虚汗,心说这次没出糗,不然母亲看见了那该有多尴尬。   也是因为过于尴尬,所以他拒绝向任何人提起诺诺第一次见面和说话时的情况。   “诺诺……”恺撒轻声呼唤着这个在他生命中第二个对他来说不能失去的女人。   恺撒走上前,牵着了诺诺的手,拉着诺诺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幸福感充盈着他的心。   只是,在这样的幸福感包围下,他总感觉有些违和。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算了,不想了,能有什么事情比陪着妈妈和诺诺更重要。   恺撒戴着高高的厨师帽,穿着素白的厨师服,加图索家继承人的身份在他看来还不如一个厨子的身份管用。要知道,加图索家少主可不能为了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高兴而天天泡在厨房。   ......   “儿子啊,你看看小苏这个姑娘多好啊,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体贴,又可以在战斗时变成女剑仙保护你的后背,还不嫌弃你面瘫,和你简直就是绝配啊!”那个三年不见的男人忽然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朝自己挤眉弄眼,一脸猥琐地笑着。   纵然是西装革履,却也掩盖不了他嘴里那股卤大肠和辣鸡翅的味道,这才是那个男人,他的父亲啊......   男人说自己只是被奥丁困在了尼伯龙根而已,奥丁得到了那个箱子后大发慈悲将他放了出来,但是因为尼伯龙根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在他看来,只过了十几分钟,但对于外界来说却是三年。   而楚天骄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暴揍了一顿鹿天铭,然后展现出真正的S级的模样,雄厚的财力,英俊的相貌,得体的举止,浪漫的情话。毕竟苏小妍和楚天骄也是有着感情基础的,再加上楚天骄拜托国家给他伪造了一个秘密特工的身份,声称那几年他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所以不得不装成那副烂人的模样并和苏小妍减少来往以至于离婚。   当然,楚天骄在外面纵然是超级混血种,但在家里也不过是苏小妍的丈夫,跪了六个小时的搓衣板后,苏小妍也原谅了他,楚子航得以重新过上一家团圆的幸福生活。而在事业和学业上,他和陈鸿渐的组合“烈焰与守护者”以及苏茜与夏弥的组合“剑与盾”成为了秘党最为炽手可热的两大王牌组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子航在陈鸿渐、恺撒、路明非、芬格尔等人的助攻下成功向苏茜求婚。由陈鸿渐和夏弥分别担任他们的伴郎和伴娘,恺撒和诺诺为他们操办婚礼;接亲时,路明非作为伴郎团的得力干将替楚子航挨着伴娘团最毒的打;芬格尔这个烂话大王担任婚礼的主持人,楚天骄、苏小妍和苏爸、苏妈分别上台致辞,为自己孩子找到属于自己的金玉良缘大感欣慰,双方的母亲甚至喜极而泣。   阖家团圆,举案齐眉,挚友相伴,儿女绕膝,这样的生活正是楚子航梦寐以求的。   “大家来照张相吧!”   “茄子~”   楚子航看着数码相机记录下的幸福一幕,嘴角露出的笑容打破了面颊上覆盖的万年坚冰。   只是,他总感觉幸福获得得太容易了些,容易得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幸福到怀疑自我吗?用那家伙的话来说这是犯贱吧。   楚子航摇了摇头,苦笑着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脑后。   PS:撒旦指的是那条黑蛇。在圣经里,撒旦的最初的名字是The dragon ,因为其同时拥有龙和蛇的外形,也被成为龙与古蛇(这四个字就是撒旦的版称呼),不觉得撒旦和黑蛇的形象很符合吗?既有黑蛇的形态,也有龙的形态。再加上了以下内容......   他独自浅吟低唱,声音响彻天地间,虽然隔着驾驶舱厚厚的玻璃,机师们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醒来吧畜生!”他忽然睁眼,金色的瞳孔照亮了半边夜空!   因此我将黑蛇和撒旦联系在了一起。   龙三原文:“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终究也只是血腥的祭品。”酒德麻衣站在迪里雅斯特号的顶部,无声地叹息。   这句话里的王并不一定指的是四大君主。   连载版有一段内容,是酒德麻衣将黑蛇的卵取出交给了住在黑石官邸的路鸣泽。   在龙类中,唯有初代种、次代种、三代种可以称为“古代种”,这些龙类都有王爵的称号,统治自己的领地。在龙族统治世界的太古,一位三代种的龙类王爵都可以统治整个巴尔干半岛,他暴怒时会一夜间杀死万人。这种级别的生物在东京闹市区中活动,简直就是把凶猛的剑齿虎放入羊圈。   所以,王并非是四大君主的专属称号,就相当于同是王爵,但有国王(封号为一国之名的王,比如楚王韩信),有郡王(比如淮南王英布),有县王(比如任城王曹彰),都是称为王,但是地位天差地别。   至于我写利维坦和撒旦的恩怨,也是因为利维坦是圣经中记载的怪物中唯一一个可以与撒旦抗衡的,所以就把两个人捆绑了点恩怨在身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虚假的现实   “哥哥,醒醒!”   路明非被推搡着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迪里雅斯特号的驾驶舱内。   “我这是睡着了?两位师兄,我睡了多久?”路明非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说话时还带着一丝拖长音,显然还未完全清醒。   没有人回应路明非的问题,整个驾驶舱十分安静,连机械的运转声都消失了,静得让人有些心悸。   路明非扭过头看向恺撒和楚子航的位置,只见他们两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瞪大了眼睛,却神色安详,面带一丝幸福微笑。路明非觉得有些不对劲,推了推二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玩儿呢?个个都是张飞啊,睁着眼睡觉?”   路明非用烂话强行安慰着自己,尽管他清楚二人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恐惧蔓延在路明非的心头,作为一名新生,他并没有独自面对过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恺撒和楚子航恢复正常,而他又联系不到任何能帮助他的人。   对了!那个名为酒德麻衣的女忍者!   路明非奋力拍打着驾驶舱的金属墙壁,如同看见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希望得到隔壁女忍者的回应。但,他的拍打声却仿佛石沉大海般,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是啊,就连两位师兄都中招了,更何况那个女忍者呢?   寒冷笼罩在了路明非的身上,被修改了规则的尼伯龙根的温度还在进一步下降,那层保温紧身作战服也无法完全保留住他的体温,他的身躯随着逐渐累积的恐惧感而变得冰冷。   温度持续下降着,驾驶舱内的灯光骤然间熄灭,温度低到了电力系统也停止运转了。此时,无论是驾驶舱内还是迪里雅斯特号外的海洋中都没有任何一丝光芒,路明非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原本泛着赤金色光芒的地幔层在尼伯龙根的规则修改下止住了“血”,不再喷涂岩浆。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捏紧了,他意识到麻烦远比他想象的还大,而且现在清醒的只有自己。   “我......会死吗?”   路明非问出了这个问题,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他。   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它正在驾驶舱内蔓延......正在包围他,还有那神志不清的楚子航、恺撒......   如果在这里的是陈师兄就好了......   他是华夏和秘党的英雄,是混血种的未来,是全世界的希望......   可我不同,我只是一个废柴,为什么要让我这种废柴成为唯一清醒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让我过得轻松些?这种英雄戏,应该跟我没关系才对,明知道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还让我面对这种无能为力的场面......   “玛德!路鸣泽,出来!”路明非对着空气怒吼着,他知道,路鸣泽一定就在某处看着自己。   “来咯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笑嘻嘻地蹦了出来,穿着一套黑色小夜礼服,胸口塞着白色的饰巾,戴着新潮的陶瓷领结,走路连蹦带跳,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   “我亲爱的哥哥,您有什么吩咐?”路鸣泽擦折寿,脸上带着讨好的谄媚笑容。   路明非用那双灿金色的眼眸直视着路鸣泽赤金色的双瞳,声音低沉而嘶哑:“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鸣泽从路明非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与执着,还有那丝千万年未曾见到的霸道,这让他下意识就将一切和盘托出,甚至忘记了提那四分之一生命的事情。   “他们啊,深陷在了美好的梦境里了。高天原里有一座炼金阵法,依靠地幔之中的岩浆散发出的能量运作了近百万年,里面传出的音乐声能直接侵入人的意识。楚子航还好,只要外部刺激够深,还是可以唤醒的。但是你的恺撒师兄居然还释放了言灵·镰鼬,那大大地增加在梦境中沉沦的深度。”   路明非一怔,没想到恺撒居然会因为这个雷达一般的言灵而深陷梦境。   “那,有什么办法帮恺撒师兄苏醒吗?”   “你叫不醒恺撒的,就算你把他的手砍下来,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甚至还会保持现在这样幸福的笑容。”路鸣泽懒懒地说道。   “我叫不醒,但是你可以,对吧?”路明非抓住了路鸣泽话里的某几个字。   路鸣泽坐在了原本陈鸿渐的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邪魅一笑,:“当然可以。”   轰!   正当路明非想要问路鸣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迪里雅斯特号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猛地一颤,路明非被颠簸得摔倒在地上。   一张丑陋又布满鳞片的脸贴在了舷窗前,灿金色的眼睛在这片黑暗中是那么得突兀。   路明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对那张狰狞扭曲的丑陋脸庞感到了不适。   “尸......尸守?”   这头尸守应该是意识到这个铁壳子里有活物了。   “渴啊……”   “是鲜肉……鲜活的……肉……”   “好渴啊……要……烧起来了……”   “渴得……太久了!”   那是尸守们在呻吟,它们在渴望鲜血与肉食,它们在渴望吞噬!   尸守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但它们却会感到饥渴,那是对生命的饥渴。它们的饥渴来源于死物的身份,它们磨牙吮血,它们仇恨所有活着的东西,没有什么比剥夺生命更令它们感到畅快,所以也只有用新鲜的血肉才能暂时抑制它们的饥渴。   轰!轰!轰!   一下,一下,又一下......   尸守们恺撒撞击着迪里雅斯特号残破的躯体,它们要将里面的活物拖出来啃食殆尽!   “哥哥,我是可以帮你唤醒他们两个啦,但是啊,你得先挡住那些家伙。我需要至少五分钟才能唤醒他们,但迪里雅斯特号恐怕最多只能支撑这群尸守三分钟的撞击。不然就算坚持过了五分钟,残破不堪的迪里雅斯特号也不可能带着你们回到地面。”   路鸣泽的双肘靠在扶手上,双手合十抵着下巴,玩味地看向路鸣泽。   “哥哥啊,你不是想救他们吗?你不是已经不再懦弱了吗?证明给我看啊,证明给他们看,证明给这个世界看!”   路鸣泽的声音有些癫狂,似乎与平日里的路鸣泽完全不同,就像是吃醋的小媳妇,在家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却意外看见自家丈夫待其他女人特别好。   “还是说你打算跟朋友们一起死在这里吗?可惜了苏茜和诺诺这样的美女了。不过楚子航和恺撒好歹还有家人和爱人为他们悲伤哀悼,在他们的坟前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而你呢?”路鸣泽的脸微微扭曲,“哥哥......你的叔叔婶婶也许会为你买块风水极差的坟地,然后落下几滴泪。过个一段时间,他们又会埋怨因为给你买墓地而导致他们经济更加拮据,而你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父母或许根本不会在意你的死亡。”   “只有我啊,只有我啊!只有我会为你难过得痛哭流涕,只有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哪怕是地狱!”   “来吧,选择吧!是选择畏畏缩缩跟你的朋友们一起死,还是选择牺牲自己换朋友们的存活!”   “其实你也有第三个选择!选择我,选择我这个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弟弟,我可以带你一个人回到须弥座,我可以给你权与力,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路鸣泽嘶吼着,癫狂之色布满了那张稚嫩的脸庞。   路明非扭过头看向他,没有他预想之中的纠结,而是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着:“你确定只要我出去坚持五分钟,你就能幻想楚师兄和恺撒师兄对吧?”   “没错。可是,哥哥啊,为什么你要为了这些人而牺牲自己呢?我能给予你的东西不诱人吗?那些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路鸣泽不解。   “是啊,我想成为向恺撒师兄那样的富家子弟,开着豪车,搂着美女,说不准我还可以向古时的皇帝一样翻牌子让那些人前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匍匐在我的脚下,或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恭敬地对我说‘臣妾恭迎陛下临幸’。”路明非的笑容有些猥琐,旋即笑容停滞,“但那他妈的不是我啊!我一直是那个缺爱而且渴望爱的衰仔!”   “入学前,是陈师兄教会了我勇敢,是他将我拉出苦海;入学后,楚师兄和陈师兄找人教我格斗,教我射击,教我能帮助我在屠龙的战场上存活的技巧!而恺撒师兄,他也没有因为狮心会和学生会是竞争对手而不待见我,反而很看好我;还有寝室里的那头败犬,虽然骚话多还老蹭我便宜,但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啊!   他们都把我当成了一个还需要成长和历练、还需要照顾的师弟。恺撒师兄、楚师兄、陈师兄和废柴芬格尔是这样,诺诺师姐、苏茜师姐、夏弥师姐也是这样!”   “其实我被很多人爱着啊......”   “我虽然偶尔也会发疯,但我能为之发疯的人并不多,巧的是,眼前需要我发疯才能保护的人,都恰巧是我愿意为之发疯的人!”   路明非从正下方钻入了那套用于海底行走的齐柏林装具,高压生理盐水注入,头盔内的照明灯亮起。他用力握住金属义肢的操作手柄,确定了义肢可以使用。   齐柏林装具并不像普通的潜水服那样的人形装具,而是一个近乎球形的金属设备,这样的形状可以帮助这套装具最大限度地抗压。齐柏林装具采用的是航空级的钛镁合金,外壁的厚度也超过5厘米,球体舱中填充着高压的生理盐水,只有面罩中有气体,深海行走的人并非用自己的肢体而是借助齐柏林装具的金属义肢。虽然这套齐柏林装具在八千米的海底依旧不能维持很长时间,但坚持五分钟还是可以的。   齐柏林装具中,路明非从腰后拿出了一枚精炼硫磺炸弹,那是恺撒问装备部额外要的。他们早就想过如果真的遭遇龙类攻击而且逃不掉的情况下,如何死得有尊严些。   恺撒说那大家一人带一枚精炼硫磺炸弹在身上好了,被龙吞入口中或者冲到龙的身边时引爆它,这样能重创那条龙,说不定还能同归于尽。再不济,哪怕所有人的自爆都无法杀死对方,至少也可以死得有尊严些,说不定他们也能在英灵殿最佳的位置上占有一席之地,受学弟学妹们敬仰。   但当恺撒将精炼硫磺炸弹递给楚子航的时候,他拒绝了。   楚子航淡淡地说道:“如果我们被龙困在海底,而海上的人也没有办法救我们的时候,我可以释放君焰。”   “你想在水底把对方变成烤全龙?”恺撒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别妄想了,如果能困住我们,那么对方至少也是个次代种。一发君焰可无法给次代种甚至是初代种造成致命的伤势,更何况在海底,君焰的效果会被海水抵消。”   “我不会把它做成烤全龙的。”楚子航看了一眼恺撒,“三度暴血下的我只要释放君焰,周围水域的温度会瞬间升高到5000度以上。而迪里雅斯特号是靠核能驱动的,核反应堆哪怕有安全设施保护也会被君焰所引爆。我会请那头龙吃一颗微型核弹,哪怕祂还能活着,对于岸上的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引颈待戮的残废。”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陈鸿渐这么喜欢和你一起出任务了,不只是因为默契的原因。”恺撒愣住了,怔怔地看向楚子航,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得很张狂,“现在我明白了,跟你一起出任务的确不错。就像是带着C4上战场一样,跟你一起出任务就意味着这支小队永远握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权力。”   (C4是安全性极高的炸弹,不会因为碰撞、明火、枪击而发生爆炸,只有电子雷管发出高压电冲击才能引爆C4)   路明非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事情还觉得挺逗的,这样的屠龙精英小队,哪怕带上他这个废柴,哪怕对方是初代种,也没可能用到精炼硫磺炸弹啊。   路明非想起自己当时的浮夸演技,轻声地笑了笑,拿着精炼硫磺炸弹向舱门走去,虽然是独自一人,但他却感觉有千军万马相随一般。   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带感的。现在的他就像是某次战争的战场上(之前提了这场战争被404),四人小队一人失踪两人受伤昏迷,只有他清醒着。于是,他拿着一个炸药包从掩体中冲出,向那朝他所在的四人小队杀来的十几名脚盆鸡冲去,嘴里还叼着烟,微笑着说了句:“偷摸大鸡,我哈腰锅砸一马死!(朋友们,早上好啊!)”   然后用烟头点着引线,不带丝毫犹豫,直接和那十几名脚盆鸡同归于尽。   现在的他,害怕吗?   路明非可以坦率地说他不害怕!   因为老子够本了啊,因为老子牛逼爆了啊,他无所畏惧!   这就是所谓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无所畏惧!   在推开舱门前,路明非转过头来看向路鸣泽:“路鸣泽,滚去干你该干的事情。哦对了,记得帮我按下加压喷嘴的按钮,我可没法操控加压喷嘴把这套装具喷出。”   “哥哥……人类是很愚蠢的东西,你也是。你和他们的区别只是,你是故意要让自己愚蠢的。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你竟然要抛下我去独自去送死......”路鸣泽叹息着,悲伤的表情刻在了脸上,“你不会理解我有多难过的,因为我代替你难过了,真残忍,不是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勘破虚妄   路明非猛地按住额头,脑颅深处隐隐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高速闪动的画面侵占了他的脑海,好像是挣扎着苏醒的记忆,又像是这些年看过的动画片的拼图。   那是一座废墟般的教堂,沿着漫长的走道,他走进教堂最深处的黑暗,而那里有一座褐色的巨型十字架,而路鸣泽被一柄剑狠狠地钉在了上面。他遍体鳞伤,身上的黑色礼服也破破烂烂的,似乎受尽了屈辱,鲜血将圣洁的十字架染成了妖艳诡异的红色。看着被钉在十字架上无止境凌辱的男孩,感受着悲伤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看着满地的斑驳鲜血,愤怒和悲伤的情绪涌入了他的大脑。路明非捧着路鸣泽的脸轻笑起来,但笑容里满是悲伤:“这世界上的一切罪与罚,我都会与你一起承受。”   又是这个场景,又是这幅画面,又是这句话!   路明非捂着脑袋,那一幕是在他与路鸣泽初见时就隐隐约约闪过的画面,当初3E考试的时候,这一幕也再次出现,而今天,第三次出现了。   第一次他并没有看清什么,而第二次看过那幅画面,他却能在时候清楚地想起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刺死路鸣泽的那柄圣枪上刻着的希伯来文!   那真的不是幻想,那是......埋藏在他脑海深处的记忆!   路明非从齐柏林装具中退了出来,无视了那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声,紧盯着路鸣泽的脸,似乎是要将这张脸刻入脑海之中。   “滚出去!”路明非面目狰狞怒吼着,“滚出我的梦境!”   路鸣泽愣住了,看上去颇为不解。   路明非缓缓地抬起头来,明亮得能刺伤人眼的黄金瞳直直地瞪着他。   路明非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路鸣泽!你只是我梦境里衍生出的盗版货!”   “哥哥,你太敏感了。”路鸣泽的神色有些怪异“有我的保护,你的意识坚如壁垒,又怎么会被区区炼金阵法所干扰?”   “不!”路明非扑了上去,掐着路鸣泽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我不知道真正的路鸣泽能不能帮我抵挡住炼金阵法的精神干扰,但你肯定不是路鸣泽。”   “你读取了我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读取得并不完全,你露出了马脚。”   “我很确定,路明泽是被钉在了白色的十字架上,而刺穿啊的,也绝不是剑,而是一柄长枪,一杆金色的长枪!”   路明非将路鸣泽狠狠砸在地上,他的力量在经过狮心会的训练后早已达到了150磅的标准,幼小的身躯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飞快地从楚子航的腰间拔出了村雨,刀刃抵在路鸣泽的脖颈上。虽然路明非表现得十分果决,但面对顶着这张脸的幻象,他还是犹豫了片刻,没法这么果决地选择杀死对方。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按在刀背上,猛地用力将刀身向下按区。   就在锋刃即将划破路鸣泽脖颈的一瞬间,两根手指从路明非身旁伸出,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向下斩去的村雨,不得寸进。   “好啦,哥哥,不劳你亲自动手啦,我不喜欢看见哥哥亲手杀死我的一幕。”路鸣泽满脸开心,“这个盗版货,就交给我这个正版来解决吧。”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坏,化为碎片,化为点点光芒消逝在黑暗的驾驶舱里。光芒重新照亮了驾驶舱,迪里雅斯特号根本没有出现断电的情况,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象罢了。   不过,假·路鸣泽并没有消逝,而是躺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无神,随着路鸣泽的第二个响指落下,这个盗版货便如同气球一样开始膨胀,砰得一声炸裂,却没有溅出一滴血和躯体碎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路明非看着如同杂耍般处理盗版货的真·路鸣泽,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就是真正的路鸣泽。   明明前段时间才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包下电影院看了《盗梦空间》,但他却不觉得这是另一重梦境,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眼前的路鸣泽似乎隐隐约约有着某种联系,或者说路鸣泽的身上有某种气息。   不是什么香水味,而是那种铭刻在记忆深处的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气息,就像是家人的气息。就像小时候一把扑到母亲怀里闻到的味道,那是一种可以让你彻底放下戒备和伪装,安下心来的气息。   他可以确信眼前的绝不是梦境衍生出的第二个盗版货,他就是那个小魔鬼,自己的弟弟,路鸣泽。   利刃归鞘,插回了楚子航的腰间。   路鸣泽猛地扑到了路明非的面前,一把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愧是我的哥哥啊!这种愚蠢的伎俩怎么可能愚弄住你你,怎么可能模糊和修改掉我们彼此间最为深刻的回忆呢?”   路鸣泽真的很高兴,不仅是路明非的勇敢果决,更是因为路明非分得清自己是真是假。   他承认,这个由白王血裔制造出的高天原的确很玄妙,而这个炼金阵法哪怕放在千万年前龙族占据世界的时候也是颇为不俗。可正如同盗版货所言,路明非的意识在有路鸣泽的前提下坚如壁垒,根本不会被区区炼金阵法拉入那真实的梦境之中。   路明非陷入幻境是因为路鸣泽发觉了炼金阵法制造的幻象竟是他自己,所以就配合了一下,撤去了对路明非精神的保护,顺便看看路明非对真正的他记忆究竟有多深。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路明非上次在医院的举动,是真的在缓缓自我觉醒,还是受到伤势的刺激碰巧想起。   “滚蛋!”路明非嫌弃地一把推开路鸣泽,“你丫是不是故意看着我被盗版货戏耍?”   路鸣泽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委屈道:“哥哥难道你没看过电影和吗?那些什么兄弟、爱人、死党之间的感情都是要经过挑战才能升华。我就是想看看哥哥能不能勘破虚妄的幻境,看看哥哥和我的感情有多深嘛。当然如果你没法勘破幻境,我这个当弟弟的只能亲自出手帮你打破幻境了,就是会有些遗憾哥哥对我的感情还没深到可以分辨真假罢了。”   “不过尸守的确注意到了迪里雅斯特号,只是在你陷入幻境的那一瞬间我暂停了时间。”路鸣泽指了指舷窗外那不断接近迪里雅斯特号的几头尸守,“喏,你看,它们来了。”   “槽,那我还是得带着精炼硫磺炸弹出去自爆是吧?”路明非斜了路鸣泽一眼,捏紧了手里的精炼硫磺炸弹。   他的眼神传达出了一个意思:爷要出去自爆了,你看着办吧。   “得得得,你把炸弹放下,我怕了哥哥你了还不行吗?”路鸣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舷窗外,挥了挥手道,“我不希望有不速之客来打扰我和哥哥谈话。”   此刻的路鸣泽身上散发出那股凌驾世间一切的、皇帝般的威严,仿佛外面真的站着他的保镖一样。   路明非疑惑地看向路鸣泽:“魔鬼也会害怕我?”   “没办法啊,谁让哥哥你是个死脑筋啦。”路鸣泽白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自己很犟吗?明明看上去就是个弱受的模样,但我知道你真正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甚至明知必死的局你也要犯傻闯进去。你是亡命之徒,我不敢和你犟。那话怎么说来着,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我这个在哥哥面前横都不敢的横的弟弟才不敢跟你争。”   迪里雅斯特号外   酒德麻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出了深潜器,缓缓地站了起来,踏着深潜器的躯壳,如同女王般俯视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那十几头尸守。   “谨遵您的命令!”   天羽羽斩与布都御魂的闪烁着的光芒照亮了这片曾经的神之居所高天原,古老的气息让那些尸守下意识地后退。   虽然已经失去了神智,但是布都御魂上传来的建御雷神的气息与天羽羽斩上弥漫着的伊邪纳岐和须佐之男的气息令它们感到了畏惧。   它们在生前也曾是高天原中的居民和士兵,对于高天原的统治者们的气息再为熟悉不过了,那是铭刻在骨子里的敬畏。但,嗜血的本性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它们被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上的“神”之气息所震慑而不敢靠近,却依旧没有离开,只是围绕着迪里雅斯特号高速游动着。   路鸣泽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示意酒德麻衣直接动手,他不想再看见这群低贱的家伙在他身边出现。   酒德麻衣轻点螓首,雪白的鹅颈上渐渐被鳞片覆盖,充满神妙的太古龙文从檀口中吐出,灼目的亮紫色电光以剑锷为中心开始扩散,将酒德麻衣包裹在其中。   建御雷神设下的炼金领域在这片神之居所重现,得到了海水的加成后领域扩散了数倍不止,亮紫色的电光缠绕在了那十几头尸守的身上,麻痹控制它们行动的大脑和脊髓,一时竟停止了高速游动楞在那里。   左手的天羽羽斩在她的周身画出了同样完美的一道圆弧,海蓝色的炼金领域和亮紫色的炼金领域重叠在一起。   天羽羽斩的主人之一须佐之男最初被伊邪纳岐封为海神,负责掌管日本的海洋。只是因为性格变化无常,时为凶暴,时为英勇,也因狂暴的性格为众神和百姓恐惧,最终被视为破坏神。而身为掌控海洋的神祇,天羽羽斩的炼金领域自然也得到了这片海洋的加持。   “以血为剑,立万剑之巅,破千刃不损。”   酒德麻衣呢喃着,仿佛在吟唱着太古的魔咒般,言灵·金刚界的结界硬扛下尸守们死前的困兽之斗,剑身斩断那满是污垢的脊椎,划过腥臭的脖颈,彻底断绝了尸守们那虚假的“生机”。在鲜血喷溅出来之前,酒德麻衣就踩在尸守的头颅上借力跳向了另一头尸守。   酒德麻衣的动作依旧是那样的轻盈迅捷,黑色的紧身作战服上并没有沾上一滴鲜血,两重炼金领域将那些弥漫在海水中的污血阻截在了炼金领域之外,那些低贱的鲜血没有资格触碰握着它们的主人。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如同跳舞般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十几头尸守的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   仅仅一瞬间,那悉悉索索的磨牙声和蠕动声就消失了,整片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了。   震惊过后,路明非的眼神开始变得怪异起来,用审视的目光在十三岁小孩儿模样的路鸣泽和如白鹭般高挑的酒德麻衣身上来回跳转。   “这个女忍者是我弟媳?”   “咳咳咳!”   路鸣泽第一次被路明非的话呛到,而注射了制剂的酒德麻衣也透过迪里雅斯特号的钢板听见了路明非的话,潜水头盔之中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酡红。   “哥哥别乱说话了,这只是我的女孩之一,是我的无往不利的绝世宝剑。”   “动漫里养着凶大苗条妖娆的女忍者的人,一般不都是对她们有所图谋嘛?嗯......”路明非托着下巴思索着,打量了路鸣泽的下半身,“嘛,不排除你还没发育完全所以......”   “哥哥你闭嘴!”路鸣泽对于路明非的这张嘴也是有些怕了,“啊对了,我帮你唤醒恺撒和楚子航吧,算是免费客户福利吧。”   路鸣泽匆忙打了个响指,也不提什么收费的事情了,瞬间消失在了驾驶舱内。   还收啥四分之一的生命啊,不跑等着他继续开枪啊!这他喵的哪是嘴啊,简直比加特林还厉害啊。不对,哪怕是加特林也没法对他造成分毫的伤害,就算是诸葛亮复活这方面也不是自家哥哥的敌手吧。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原本站着的位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想不到这个小魔鬼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退守须弥座死伤惨重   砰!   “TMD!”   乌鸦拿着一把MPSAA-12自动霰弹枪顶在一只尸守的脑门上开了一枪后,黑色的血污溅了他一身,整个人缓缓向后倒去。   “岂可修!乌鸦!”   夜叉怒吼一声,带着四名小弟,每人扛着一把M249机枪疯狂地扫射着扑向乌鸦的尸守群,一头头尸守倒在了乌鸦的身前寸步不得进。   “e on baby!e on baby!You are&iful you are lovely!”夜叉用他那日本腔的英语哼着奇怪的英文歌,杀到了乌鸦身边的夜叉见乌鸦满身鲜血躺在地上,见乌鸦的胸口还在起伏,一边射击一边踹了他一脚,“混蛋,死得了吗?死不了就站起来!”   乌鸦无力地躺在地上,瞥了一眼这个傲娇的家伙,刚刚明明喊得那么大声,居然还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果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们都还活着,我要给你报个英文学习班,你TM唱得太难听了!”   “少废话,怎么唱那是我的自由!不是致命伤就赶紧起来帮忙!”   “不是致命伤,但是我的右臂脱臼了,有点麻烦。”   乌鸦喘了几口粗气,左手撑着地面,在夜叉的一名小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也有些无奈,毕竟他虽然是执行局里最精通枪械的人,几乎所有类型的枪械他都可以玩转,但他并不是夜叉这种战斗型的家臣。就源稚生的家臣团定位来讲,樱是源稚生的小姓,夜叉是猛将,而他是军师,更擅长的还是谋略。   不过这种局面下,他的谋略并不能对战局做出什么贡献,所以他就拿着霰弹枪亲自下场参与战斗。   MPSAA-12自动霰弹枪虽然是全自动式的霰弹枪,可以做到瞬间连发,威力也足以轻松击穿普通的钢板,但这把枪的后坐力太过巨大。一名普通士兵如果托肩射击,肩膀一定会瞬间脱臼,一般都是靠着柱子或者两名士兵协作进行射击。也就是乌鸦是混血种,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否则也无法进行这样高强度的连续射击。   “你不是还有左手吗!”   樱不知什么时候从源稚生所在的制高点身边跳了下来,落在乌鸦的身旁,穿着紧贴身体的黑色织物,上面插满了金属刀刃,双手各持一柄短剑冲锋枪(VECTOR冲锋枪),将其中一把扔给乌鸦。   短剑冲锋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射速快后坐力极低,甚至连未经过专业训练的女性都可以轻松驾驭,射击极其稳定,很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设计,对于体力不足且只能单臂开枪的乌鸦来说是最佳的选择。   乌鸦看着樱递来的枪,看着狂风吹起樱扎成马尾的发丝,长发在黑暗中狂舞,悄悄地细嗅了一口香气,那是樱身上微寒带梅花般的香味,接过短剑冲锋枪,继续履行着自己作为家臣的职责。   “少主说,如果你真的到了无法战斗的时候就上到高台上去,他需要你活着。”樱的声音很清冷,在乌鸦借枪之后立刻转身准备回到源稚生的身边。   “樱!”乌鸦叫住了她,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你需要我吗?”   樱转过身,诧异地看了乌鸦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少主需要你活着,我就需要你活着,我可不想作为少主麾下唯一有脑子的人总替夜叉这个白痴擦屁股!”樱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一跃而起,通过借力轻松地攀爬着高台。   她没有在这种绝境下欺骗乌鸦,她的心里已经被一头象龟所占据,她不想为了鼓励乌鸦而给予对方虚无缥缈的希望。   乌鸦洒脱地一笑,抛下了扔掉了那副用于让他变得更加帅气的平光黑框眼镜,也扔掉了心中的包袱。他大叫着跑过夜叉的身边,疯狂地射击着:“哈哈哈哈哈!西内!西内!西内!”   “喂,你小子等等我啊!”   夜叉连忙跟上了一边射击一边大笑的乌鸦。   同样的战斗发生在整个须弥座平台的外围,除了风组的直升机依然之高空中扫射以外,须弥座外已经没有任何船只和人员了,密集尸守群优先攻击的就是火组的水警船和林组的快艇。   在面对这样密集的尸守群时,没有什么有效的逃生方案,只有抓住风组直升机扔下的救生索,否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尸守群撕成碎片的结局。一艘艘水警船和快艇都被尸守们绞碎,这群以吞噬血肉为乐的生物疯狂地吞噬着新鲜的血肉。   火组和林组的成员面对大规模涌上来的尸守群,只得选择撤回须弥座重新建立防线。运气好周围尸守不那么密集的水警船和快艇可以自行冲出去回到须弥座,但更多的人都只能等待风组直升机投下的救生索,但这也恰恰给了尸守们进攻的机会,风组已经有三架直升机因为尸守攀上救生索而坠机,但直升机上的枪手们都很英勇,直到直升机坠毁的前一秒还在射击,而直升机的驾驶员也大笑着将直升机坠落的位置控制在了尸守群密集的位置,坠毁的同时,也带走了十余头尸守。   剩余的火组和林组成员悉数回到了须弥座,好在山组已经提前布置好了防线,安装了自动地雷和路障等设置,准备好了大批的武器和弹药。   在源稚生的调配下,火组作为外围通过须弥座上预先准备的防御设置和障碍物组成防线担任防守主力军,林组作为机动队,随时支援出现危机的地方,山组则操控着须弥座上的防御设施,包括喷火枪和武装无人机等。而火组的关东支部和林组的风魔家忍者们相比于海上作战都更加擅长陆战,尤其是白刃战,在拥有一条稳固的防线和充足的武器弹药的情况下没有让尸守群再前进一步。   “少主,日向号、伊势号和自卫队的战列舰恐怕来不了了,还有大批的死侍正向东京湾进发,天王和首相要求他们必须优先保护东京湾的安全,绝不允许一只尸守进入城市!”樱接通电话,向源稚生报告了一系列坏消息,“美军第七舰队似乎也接到了未知人士的命令去往了东京湾,无法来支援;橘家主、樱井家主、龙马家主已经分别前往了海岸线驻防,也无法前来支援;影皇殿下带着影皇卫队已经坐上直升机在前往须弥座的路上,预计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到达;风魔家主带领家中剩余精锐坐镇源氏重工,防止猛鬼众偷袭。”   “也许,是我的武运不济吧。”源稚生苦笑了两声,他倚重的最大底牌——两艘航母以及作为备选方案的美军第七舰队居然同时无法前来支援。   “夏弥小姐,苏茜小姐,还有诺诺小姐,我会派风组的人通过直升机将你们送回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战死了,请替我向绘梨衣说声抱歉,就说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执行一个很漫长的任务。”源稚生向着三女鞠了一躬。   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他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将三女送走的,毕竟这也是她们的任务。但对于蛇岐八家来说,她们是贵客,对于源稚生来说,她们是女人。   而且,水下的四人组已经失联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用投放精炼硫磺炸弹,尸守却不断涌上海面,恐怕......将自己美好的生命埋葬在这里。   至于源稚生自己,他是不会撤退的。   他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逃离自己的战场。   “战场就是这样,虽然面对千军万马,但一个武士,一把刀,一块立足之地,不退半步,这就是我贯彻内心的道。”   源稚生静静地点燃了一根烟,将那杆枪管因过热而开裂的巴雷特狙击步枪扔在一旁。而那个位置,已经有三杆枪管开裂的巴雷特狙击步枪了,源稚生和苏茜、诺诺早就已经用废过一把了。   “喂,源稚生,你装什么B呢,叫我们逃然后说一句牛逼轰轰的话再点根烟准备杀上去?你以为自己很酷?你电影看多了吧?还是你瞧不起女人?”一头红发的诺诺一把攥住了源稚生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了两脚,怒视着源稚生。   源稚生都被诺诺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不是,我没有瞧不起诸位,只是你们没必要陪着我们一起死。”   诺诺直接甩了源稚生一巴掌:“放屁!老娘的男人还在   诺诺从一旁的武器库里顺走两把短剑冲锋枪,走下了台阶。一旁苏茜和夏弥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一同向下走去。   “少主。”樱唤了一声。   源稚生还有些懵懵的,毕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而且是一个女人,但他的眼中没有怒火,反而是有些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那群神经病们的女孩,果然够疯。   就像小丑的女人,也只会是小丑女而不会是别的什么庸脂俗粉。   “樱,我们也上吧。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地盘,不能让本部还没毕业的学生抢了风头。”   主控中心里,宫本志雄看着大屏幕里的景象,各处的情况都已经不是很好。尸守的数量太多,而且来得太快,火组和林组的人疲于应对,这样防线迟早会因为体力不足而沦陷。   “这样下去绝对撑不到影皇殿下赶来!混蛋!敢死队!我需要一支六人敢死队!”   宫本志雄看着作为预备部队的宫本家护卫,他有了一个绝佳的计策,绝对可以撑过这二十分钟,甚至可能更好!   “家主,我愿意!”   “家主,现在到了我为宫本家尽忠的时候了!”   “我不怕死,家主,让我上!”   宫本志雄看着明知必死不仅没有退缩还踊跃申请加入敢死队的宫本家护卫们,心情有些复杂。   “又兵卫!源次郎!千熊丸!重太郎!团右卫门!藤吉郎!”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一抬起头,将目光投向宫本志雄,黑色的长风衣随风舞动。   “诸君!”   宫本志雄原本想说些振奋人心的言辞来鼓舞士气,但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在下将棋的时候喜欢兵出险招,牺牲一些棋子换取全局的优势。现在,他也需要一些不怕死的棋子才能守住这几波尸守群,而且他也要亲手把这些棋子送上死路。   只是......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宫本家的好儿郎,都是堂堂的男子汉,不是棋子,是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里,宫本志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不仅是对那些敢死队成员,也是对其他的护卫们:“拜托了!”   “哈伊!”宫本家的数百名护卫一齐鞠躬。   宫本家的护卫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向了前线,虽然敢死队只有六人,但他们都很清楚,哪怕不是敢死队,身为掩护部队的其他人未必就能活下来,甚至也会死伤惨重。   宫本家的数百名护卫分别出现之了须弥座防线的六个方向,那是六座须弥座的港口的所在位置。之火组的重火力掩护之下,宫本家的护卫们冲出了防线向着尸守们发起了反突击。   六支反突击的队伍中心都有一个人,他们虽然拿着枪,却始终没有扣下过扳机,他们的任务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是冲过尸守群,是前进。   火组的成员们根本不知道宫本家的护卫们究竟想干什么,只是知道宫本志雄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因此不得不退守至下一道防线,也要掩护那群护卫冲出去。   “影秀,你们宫本家那群研究所的护卫想干什么?就凭他们的战斗力能冲得出去吗?就算冲出去了能干什么?”明智阿须矢一刀切下一名高达三米的尸守的头颅看向宫本明。   宫本明一次又一次地释放着言灵。   言灵·阴雷,可以压缩空气产生类似于炸弹的效果。   “我怎么知道!我是他表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宫本明怒吼着,投掷出了一个又一个空气炸弹,对于这样密集的尸守群来说绝对是威力巨大的言灵,也是因此明智阿须矢得以专心斩杀那些体型更为高大的尸守。   四百多人的护卫队冲到了港口边,最终六个港口的宫本家护卫加起来一共只剩下不到八十人,六名敢死队员身上没有半点伤势,掩护部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我们恐怕已经回不去了,就守在这里了,稍后定要同赴比良坂畅饮一番!”   同样的场景同时发生在了六个港口外,宫本志雄低估了尸守群,这些担任掩护部队的护卫们也没法回来了。他们没有力气再冲一次了,就算再冲一次也不可能有人活下来,还有可能导致火组的人投鼠忌器怕伤及他们,索性就决定守在港口的位置上,为敢死队的六人执行家主任务争取时间。   主控室里,看着屏幕上已经准备好英勇就义的护卫们,宫本志雄沉默了。   这位年轻的家主再一次低下了头颅,深深地对着屏幕鞠了一躬。   尽管,那些人在他鞠躬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永远地沉睡在了这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醒来吧纵然冰封也当盛放   敢死队的成员们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登上了面前的邮轮。   那是岩流研究所先前用来海洋生物研究的邮轮,毕竟进行科学研究是他们封锁海域的借口。为了不引起群众和媒体的怀疑,他们提前几天刻意张扬地使用这些万吨邮轮佯装在海上进行海洋生物研究,而它们就一直停靠在了须弥座的六座港口中。   幸运的是,这些邮轮因为没有任何的武器,所以没有用于战斗,而尸守们也没有理会这些无人的邮轮,没有去破坏它们。   宫本志雄的计划就是利用这六艘停靠在六座港口内的万吨级别的邮轮,组成一个六边形将须弥座围在中间,将悉数燃油倾倒在海里,然后点燃动力舱引爆邮轮,以此对前进的尸守群造成伤害并减慢它们前进的步伐。   轰!轰!轰!轰!轰!轰!   六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燃烧着冲天烈焰的邮轮阻拦在了想要登上须弥座的尸守群面前。而燃烧的邮轮之间的缝隙中,倾倒在在海面上的燃油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油层,被邮轮上落下的火星点燃,连带着海面上也燃烧着熊熊烈火。   尸守群想要登上须弥座必须翻过这几艘燃烧的邮轮,或是跃过燃着火焰的海面,火焰照亮它们残破的身躯,照亮了它们狰狞的面庞。虽然普通的火焰对尸守们的伤害并不是瞬间致命的,但也足以对它们造成持续的伤害,还成功地影响了尸守群的前进速度。   看着远处那被烈焰烧得赤红的天空,宫本志雄继续指挥着风林火山四组,他不能悲伤,眼下的情况还不足以让他有悲伤的空闲。   “诸君,影皇殿下已经御驾亲征,请再坚持十分钟,让影皇殿下看到诸君的英勇!”宫本志雄在通讯频道中大吼,“第七波来了!”   “噢!”   随着影皇出征的消息传入所有人的耳中,风林火山四组的士气再一次变得高昂起来,尤其是他们的少主正亲自在最前线战斗。   源稚生已经扔掉了巴雷特狙击枪,手中握着源氏一族用来斩鬼的蜘蛛切与童子切,没有太多的花哨招数,只是不断地挥舞着双刀。尸守们的身躯虽然坚硬,却也无法抵挡蜘蛛切与童子却的锋利。挥舞着双刀的源稚生独自一人撑起了一条防线,尸守们闻到了这位半皇的气息,前仆后继地涌入这里。   源稚生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是越战越勇,龙血在体内沸腾,体内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响声,龙骨状态的切换让他如同战神般屠杀着尸守。唯一可能成为弱点的后背他也交给了自己的家臣,樱紧贴着源稚生的后背,一柄柄轻薄却锋利的金属刀刃在言灵·阴流的操控下,顺着这些本就身躯不完整的尸守的薄弱处刺入。   此刻的樱如同一位书法大师般,双手挥动着,从身上不同地方抽出隐秘的金属薄刃,如同书法大师泼墨般随心写意。以樱为中心的半径二十米范围内,无数银光像蝴蝶般翩翩飞动,留下美妙的弧线,织成了金属薄刃的风暴。而在樱的精妙掌控下,这些金属薄刃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行动,而是只对尸守造成伤害。   乌鸦左手拿着短剑冲锋枪,夜叉扛着M249轻机枪,扫除着企图冲向樱的尸守,金属薄刃也会在子弹射出的瞬间避开,没有阻拦过一颗子弹。   而不远处的另一道防线,二度暴血的苏茜展现出了那如同绝世女剑仙一般的风采,十二柄炼金飞剑专挑大型尸守,而被战死的蛇岐八家成员留在地上的冷兵器也随着言灵·剑御的掌控卷起了剑刃风暴,那简直就是设置在防线障碍物前的绞肉机,而那群只知道吞噬血肉不会感到畏惧的尸守们却不断地将自己投入那人为的绞肉机之中。   就在风林火山四组的成员以为这是卡塞尔本部女学员中的顶尖存在时,夏弥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碾压。二度暴血下的夏弥将毫无缝隙的言灵·无尘之地彻底变成了推土机,不仅将那些尸守群推了回去,还将尸守们碾碎在恐怖的高速流动的空气屏障之中。   可以说这两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比之源稚生还要胜过一筹,毕竟她们的言灵都是AOE技能,用于清兵太适合不过了。这时候,源稚生那看似强大的言灵·王权的缺点就表现出来了。   言灵·王权可以使领域内的所有龙族血裔承受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重力,甚至可以使其骨头压碎把躯体压入地下,同时可使领域内的某些龙族血裔部分免疫,算是威力巨大还可以甄别敌我的AOE技能,但是使用结束后即虚脱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仔细琢磨,不难看出这是个很鸡肋的言灵。   面对比自己血统低的龙族血裔,言灵·王权才能产生效果,但面对血统比自己低的混血种,也没有使用的必要,用了说不准还会给敌人翻盘的机会;而面对比自己血统高的龙族血裔,王权就直接不起作用或者作用大大削弱了。   好在这里还有个没有言灵的诺诺,至少源稚生不是垫底的。   诺诺依然拿着短剑冲锋枪,诺诺精准的爆头技巧也将一条防线稳定了下来。   而剩余两条防线则在另外四条防线压力大减的情况下得到了大批的援军,凭借着火力压制也算是较为轻松地守住了防线。   “能行!能行的!照这样下去,再守半个小时也绰绰有余!”   宫本志雄自信地大笑着,他最初没有将这些本部的女学生计入战力,他可不相信每个女人都能像少主身边的樱以及关东支部的小蓧和落叶这样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可没想到,这几位女学生的表现就连源稚生都不得不叹服。   现在,就看海底的四人组能否及时投掷精炼硫磺炸弹了。   海底八千米处   迪里雅斯特号驾驶舱里做了半天美梦的恺撒和楚子航也终于苏醒了过来,在了解到自己刚刚只是被高天原的炼金阵法拖入幻境做了个美梦的时候,二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的苦涩,还有让路明非陷入单独作战的惭愧。   而就在路明非向二人说明情况的时候,迪里雅斯特号顶部的酒德麻衣却悄然游到了被如泥石流般的肺螺堆包裹的列宁号边上,借助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的炼金领域驱散了这些恶心的东西,钻入其中。   列宁号周围的水温极低,在规则被修改的尼伯龙根之中,明明海水温度已经低至零下20摄氏度却也不会结冰。而在列宁号的内部,水温甚至已经低至了零下70摄氏度,比今年西伯利亚的极寒地带气温还要低上一些,却依旧是以液体的状态充斥在列宁号的船舱内。   酒德麻衣在船舱中游动着,根据路鸣泽事先给她的地图,来到了驾驶舱的位置。驾驶舱内悬浮着列宁号船员的尸体,尸体时隔十八年依然保存完好尚未腐烂。低温可以抑制微生物的分解,零下2摄氏度-零下5摄氏度的时候,微生物的死亡速率远超繁衍速率,但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的极低温时,微生物反的死亡反而也被停止了,它们会悉数陷入休眠状态,从而阻止了尸体的腐化。   一只套在黑色紧身作战服中的手伸向了列宁号驾驶舱的桌面,那里有一本表面结满盐霜的黑皮本子,封面上写着两个单词“судовойжурнал”,它的意思是“航海日志”。   这本平平无奇的航海日志是不会让某位魔鬼特意劳烦自己最锋利的剑下海跑一趟的,哪怕上面的记录可以让人知道到底是谁把列宁号沉进了海沟里,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稍微有用些的废纸罢了,只不过是陈鸿渐说要用来揭穿赫尔佐格的身份所以就让酒德麻衣帮忙顺带一下。   酒德麻衣这次任务真正的目标是冷冻库里的那枚胚胎!   如果换一个人跟酒德麻衣说让她去取那枚龙类胚胎,那么她一定反手就是一刀砍了那人,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当她是傻子呢。但路鸣泽不同,他表示那枚胚胎里的龙是一头次代种,是他的宠物,也是三无妞的好朋友,所以让酒德麻衣走一趟,将那枚胚胎带回来。   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冷冻库的外面,金属门的边缘爬满了令人作呕的肉色触须。在列宁号沉入了高天原之后,整条破冰船就被这枚胚胎当做了孵化基地,就像是寄居蟹那样,列宁号就是它找到的坚硬贝壳。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金属门,如同路鸣泽事先说的那样,那些肉色的触须对她并没有任何的攻击倾向,反而是放开了对于冷冻库的掌控。与其说是酒德麻衣推开了金属门,不如说是胚胎伸出的肉色触须主动打开了冷冻库的大门。   在那枚胚胎的眼中,酒德麻衣是和她的一个老朋友一样的存在,都是带着它主人的气息的人类,都应该是它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和食物。哪怕陷入了沉睡,身体的本能也会让它做出正确的反应。   进入冷冻库后,映入酒德麻衣眼帘的是一个被冻住的白色胚胎。冰冻了多年之后,这枚胚胎如同石化了一般,看起来就像是白色的大理石,表面还有着细密的纹路。但哪怕是被冻住了,却依然有鲜血从冰块中不断流出,如战鼓般的心跳声证明了这枚胚胎还活着。   它也是一位王爵,哪怕是仍在胚胎中的次代种,十八年过去了,有着一定智慧的它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当做了某位恐怖存在复苏的祭品。好在那位恐怖的存在只能通过威压将自己牢牢地控制在列宁号里不得动弹,但却无法阻止它利用一定的权限,强行将自己冻住,极大的减缓了献祭进行的速度。   它相信,终有一日,自己的主人会带着朋友找到自己,将自己从那位恐怖存在的祭坛上救走。   终于,在它还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有陌生的人类来了,散发着主人身上的气息,是主人的朋友,也是自己的朋友。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酒德麻衣浅浅地吟唱着,“醒来吧,纵然冰封,也当盛放!”   随着酒德麻衣的浅唱声,胚胎之中的心跳声忽然变得剧烈起来,大理石般的细密纹路慢慢褪去,覆盖在胚胎表面的坚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露出了胚胎原本的颜色。   “喔,不得不说有点恶心。”   酒德麻衣强忍着恶心,打算将肉色的胚胎塞入一个黑色的尼龙布袋之中。胚胎也不反抗,反而十分配合地将肉色的触须斩断,将断掉的触须和流出的鲜血留在这里迷惑那位恐怖的存在,还在自身的表面释放出一层薄薄的冰晶,将肉色隔绝在冰晶之下,让酒德麻衣得以下手。进入尼龙布袋之后,那枚胚胎甚至还换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躺在尼龙布袋里。   “小家伙还挺乖的嘛。”酒德麻衣拍了拍胚胎的顶部,就像是在摸头一样,而胚胎也释放出了表示喜悦的信息素,乖乖地看着酒德麻衣拉上尼龙布袋的拉链。   咚!   一声巨响从列宁号的船身上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猛烈撞击在了列宁号上。   酒德麻衣将尼龙布袋绑在自己的腰间,向外游去。   剧烈的撞击声同样也吸引了迪里雅斯特号里的三人组的注意力,三人纷纷跑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舷窗观察着烟尘滚滚的列宁号船身。   烟尘中,一道人影艰难地从凹陷进入的船身中爬了出来。   “槽,那什么玩意,这力量和速度已经快赶得上诺顿了吧!”   烟尘散去,陈鸿渐的身影显露出来,身上的紧身作战服破损了不少口子。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的那两道身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两头不到一米七的人形尸守搞得这么狼狈。 第一百九十七章 倾世之舞   无论是酒德麻衣还是路明非、楚子航、恺撒三人组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那可是能和吞噬了三分之一诺顿龙骨的康斯坦丁正面硬刚的狠角色,却被那两名体型如此瘦弱的尸守打得这么狼狈。   只是,这两名尸守似乎看上去与其他的尸守有些不同,有点像是人类?   毕竟大部分尸守都是身躯残破,裸露着死侍般的人身蛇尾躯体,而这两名尸守却是完完全全人类的姿态,脸色惨白,一人身着色彩鲜艳的十二单,一人身着红白巫女服,宛如正在抹了水白粉准备祭祀的贵族女子和巫女。   “别t愣着了,赶紧释放精炼硫磺炸弹然后驱动核动力装置上浮!麻衣姐用你的金刚界去帮他们逃脱尸守群的追击!”   陈鸿渐通过精神力将自己的话直接传入了四人的脑中,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拔出傲慢与照霜冲了上去。   那是龙骨状态!   叮!   傲慢斩向那名身着十二单的女性尸守,却被其用一柄奇形怪状的刀轻松接下。而一旁的巫女服尸守也在刹那间闪至陈鸿渐的身旁,长刀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背部划过。   刹那间,傲慢、照霜与那两名女性尸守的刀剑碰撞了十余次,刀光稠密得如同狂风暴雨,却没有任何一方退缩。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任何一方退缩,那他就会瞬间被由刀光组成的网所割裂躯体。   但,陈鸿渐毕竟是以一敌二,再加上对水下作战的不适应,黑色的紧身作战服上又添上了几道刀口,但没有一滴鲜血流出,碧绿色的光芒在刀刃离开皮肤的一瞬间就将伤口愈合。   随着碧绿色的生命气息回荡了海水中,两名女性尸守无神的双眼中更添了几分暴戾和渴望之色。   尸守讨厌一切活着的东西,更讨厌这种浓郁的生命气息,那名巫女服尸守眼中的暴戾之色还要胜过十二单尸守,仿佛是对生命的气息充满与生俱的厌恶。   但,陈鸿渐身上散发出的强横气息让这两名女性尸守颇为忌惮,不敢轻易上前。   随着双反对峙,陈鸿渐开始细细打量起了这两名尸守。   龙三原著里从未出现过除龙形尸守以外还有次代种尸守,更何况这两名女性尸守的实力绝对不会比当初的诺顿弱多少,绝对不是次代种级别的存在,而且离奇的是对方依旧能保持人形。   陈鸿渐忽然发现了身着华丽的十二单的尸守脑后也顶着一块铜镜,而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尸守脖颈上挂着一块碧绿色的勾玉,而这个形象,似乎很符合日本神话里对于其中两位主神的描述。   “八咫镜和八尺琼勾玉......天照和月读!”   陈鸿渐有些懵了,因为根据蛇岐八家的记载,在伊邪纳岐借助白王血脉生下了三个孩子——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   而后伊邪那岐为了更好地看管埋葬着圣骸的藏骸之井,而后命三个孩子替自己管理这个世界,命天照统治神之国高天原,月读则管理夜之国,海洋被赐给须佐之男管理。伊邪那岐把象征太阳的八咫镜赐给天照,把象征月亮的八尺琼勾玉赐给月读,然后把自己最锋利的宝剑天羽羽斩赐给了幼子须佐之男。   但这位封印圣骸的英雄终归是老了,老得神智模糊。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他干枯皱缩得不成人形,只靠龙血支撑着活下去,在圣骸的驱使下思念起了死去的妻子伊邪那美,并挖出了圣骸,与之融合为一,变成了不完整的白皇帝——第一代八岐大蛇   初代须佐之男从神社中起出伊邪那岐赐予自己的天羽羽斩,在八岐大蛇饮用的水源中灌入大量水银使其陷入虚弱后将其杀死。但当须佐之男的生命也走到尽头的时候,圣骸用同样的方法诱惑了须佐之男,因此出现了第二代八岐大蛇。   于是,不愿杀死弟弟的天照和月读牺牲自己锁住了变成怪物的弟弟,并用神之居所高天原作为镇压的器物,让它镇压着变成了八岐大蛇的须佐之男沉入海底。超过八公里的海水曾阻隔了圣骸和其他混血种接触的机会,也断绝了圣骸苏醒的机会。   可......牺牲了自己封印圣骸的天照和月读怎么会以尸守的模样苏醒?   没等陈鸿渐继续思考下去,天照变挥舞着那柄奇形怪状的刀杀了过来。   既然猜到了天照和月读的身份,那么天照手中那柄奇形怪状的刀的名字也不难猜了。   七星刀,又名六叉之剑,也名七支刀,刀身两侧各有三个分支,算上刀尖共七个分支,故也名七支刀。全长两尺半,并不是实战用剑而是仪仗时使用的,但在传说中的太阳女神天照的手中却被挥舞得虎虎生风。   纵然有海水的阻力,但从剑身上传来巨力也需要陈鸿渐全力以赴。   天照挥刀的速度逐渐加快,在三人组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刀光剑影,唯有楚子航的眼睛能勉强跟得上剑刃与刀刃的身影。   而就在天照的挥刀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月读却始终没有加入战斗。   月读闭着眼眸,无声的威严气势从娇小的身躯上蔓延出来,白衣(巫女服白色外衣的名字)袖子缓缓抬起,举过头顶,赤金色的黄金瞳照亮了仅有瓦斯雷照明的海洋。   凭虚御空,裹在白足袋中的脚踩着木屐,月读竟然在海洋中凌空挑起了舞蹈。   这样的舞蹈陈鸿渐曾在绘梨衣的身上见过,那是巫女们的祭祀舞,名为神乐舞,是用于取悦神明的舞蹈。   月读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素白的藕臂举过头顶,旋转腾舞,舞姿极美,宏大庄严。娇小的身体展示着各种古奥精妙的动作。   随着月读开始起舞,极渊中的龙王鲸、沧龙、巨齿鲨、薄片龙等各种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如同发现了捕猎者一般开始疯狂地向海面游去,那是在逃窜!   “什么情况?怎么还跳起来了?动武变成动舞了?”路明非瞪大了眼睛,看着月读翩翩起舞不禁吐槽起来。   “你觉得两个人合力能压过陈鸿渐一头的敌人会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吗?”   恺撒一边说着一边输入了投放精炼硫磺炸弹的密码,将所有精炼硫磺炸弹全部投入了高天原,而后启动了核动力舱的运转。   楚子航调整着空气舱内的压力,检查着迪里雅斯特号的外壳受损情况。   “那是言灵·湿婆业舞!”楚子航的目光有些空濛,仿佛被那绝世的舞蹈所震撼。   死亡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以月读为中心向外蔓延。   “湿婆业舞是足以倾覆世界的舞蹈。婆罗门神话说,世界有三位神明,梵天司创造,毗湿奴司维持,湿婆司毁灭。当他舞蹈起来的时候,世界到达一个轮回的终点,神明们都欢腾,梵天重新醒来,毗湿奴也微笑着认可,只有人类悲痛哭泣。”   “听说过古印度的死丘事件吗?古印度诗人说湿婆大神曾在‘死丘’莫恒·达罗跳起这种舞蹈,于是毁灭了那个城市。但他们不敢提及这位神明的名字,只是在《摩诃婆罗多》中写了那场末日般的灾难,这种足以灭世的言灵因此得名。”   海洋生物们逃窜着,哪怕海洋是如此宽阔,也有无数的海洋生物撞在一起,捕猎者和猎物并肩向海面游去,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冲突。死亡面前万物平等,它们只是疯狂地想要逃亡,哪怕离开舒适的环境去往可能导致它们灭绝的环境也无妨。   因为这座尼伯龙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死人之国,因为国度的中央,有一位神明在起舞!   逃窜得慢的海洋生物们纷纷化为融金色的火雨,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只剩下一片化为骸骨灰烬漂浮在海洋中。   酒德麻衣翻出列宁号点船舱,轻轻地叹息道:“真是美丽的舞蹈啊。世有湿婆之舞谱,却无湿婆之舞,那是因为没有人类能有这样的血统和‘权’跳出这足以倾覆世界的舞蹈。湿婆业舞并没有什么特定的动作,但每个动作中都隐含着无需吟唱的龙文。”   “都他妈的别愣着了!赶紧滚!”   拥有言灵·造化的陈鸿渐对于死亡的气息再敏感不过了。   虽然月读并不是夏弥,没有死神海拉的力量,但白王血裔的强大精神力令她可以模仿出死神海拉的“权”,宛如亡者对生者的复仇。   陈鸿渐闭上眼睛,识海之中的黑色海洋被点燃,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当他再次睁眼时,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布满整个瞳孔!   碧绿色的光芒涌遍四肢百骸,碧绿色的光芒笼罩下的肌肉隆起。   龙骨状态!   四度暴血!   言灵·造化三阶!   漆黑的鳞片包裹住了陈鸿渐的心脏,整个人如果被包裹一套黑色的甲胄之中,一对黑色的膜翼如开扇般张开。   虽然没有夏弥的言灵·王选之侍的加持,但这已经是陈鸿渐自身最强的状态了,陈鸿渐这是将天照和月读当做了将近完全体龙王的康斯坦丁这样的强敌了。   傲慢和照霜呼啸着,布满龙鳞的手握紧了剑柄,得到了回应了傲慢发出了阵阵龙吟,似乎在雀跃着。   两柄绝世的汉剑上幻化出无形的游龙,如同两头龙侍一般侍奉在君王的左右,对着君王的敌人咆哮着。   “吼!”   陈鸿渐双剑并驱,霸道的力量将天照砸入了高天原,一展膜翼突向了翩翩起舞的月读。   咚!   陈鸿渐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层透明的屏障之上。   言灵·湿婆业舞被称为无法停止的倾世之舞就是因为这个言灵一旦开始释放哪怕是释放者本人也无法停下,释放期间还会在释放者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结界避免外物的干扰。   双剑挥舞,剑影如雷霆般地落在这层结界之上。   “走吧,我们没法做什么。‘湿婆业舞’这样的言灵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这样的言灵不允许被干扰,因此提前构筑类似结界的领域,任何生者都不被允许踏入其中”   楚子航握紧了操纵杆,从那狰狞的面庞可以看得出他绝对比任何人都不愿意离开,但他明白,留在这里只会拖累陈鸿渐。   “坐稳了!”   恺撒高呼一声,核动力舱带来的巨大动力使得迪里雅斯特号猛得颤动了一下,开始向上攀爬。   酒德麻衣攀附在迪里雅斯特号的底部,体内的龙血再一次被精炼,言灵·金刚界的领域再次扩张,将巨大的迪里雅斯特号笼罩在其中,消失在尸首群的感知中。金刚界的结界也可以代替残破的迪里雅斯特号外壳承受大部分水压,避免在上浮时直接散架。   须弥座上   再次释放出言灵·无尘之地对尸首群进行碾压的夏弥似乎心有所感,若有所思地看向海面。   “呵,有趣,当着我的面使用言灵·湿婆业舞?”   夏弥虽然不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海拉,但身为近乎完全体龙王的骄傲依旧让她感到了极端的愤怒。   月读纵然在血统纯度上足以比肩初代种,却终究不是初代种,没有龙王之心,在她的眼里依旧是卑贱的蝼蚁。   而这头蝼蚁竟然当着一位君王的面“潜入”了她的家中行窃。尤其是这个终极言灵的释放目标,竟然包括了她这个言灵·湿婆业舞真正的主人和她的男人在内的所有人!   这对于她来说是挑衅,是莫大的侮辱和亵渎!   夏弥轻轻摆了摆手,如同在操着无尘之地领域一般,但空气中的元素缺出现了乱流。   极渊上空   陈鸿渐再一次摆脱天照的牵制,周身碧绿色光芒大盛,生命的气息与死亡的气息碰撞在一起,两种极端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互相吞噬着对方。   他不知道言灵·造化能否对抗言灵·湿婆业舞,但死亡领域扩张的速度的确被大大地抑制住了。   忽然,正在翩翩起舞的月读动作一滞,吐出一口鲜血。   “卑贱的蝼蚁也敢窃取王权!”   那是夏弥的声音,带着女王般的森古威严,也带着愤怒。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逃出生天   夏弥的出手给陈鸿渐制造了绝佳的机会,双剑并驱欺身而上。   虽然陈鸿渐不知道天照和月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成为了尸守的天照和月读显然没有神智,只是凭借身体的本能行动,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照霜剑身上泛着火红色的光芒划过月读雪白的鹅颈,傲慢剑身泛着灿金色的光芒刺入月读的心脏处。   没有凄厉的尖叫声,红白色的巫女服被鲜血浸染成了妖艳的鲜红色,月读的头颅与身躯分离,一同落入了高天原之中。   看到了妹妹死亡的天照似乎眼中多了一份神采,但依旧是毫无神智的怪物,甚至没有冲向陈鸿渐报仇,而是向着高天原落下。作为尸守的天照没有情感,甚至没有向他复仇,又怎会是奔着月读的尸守而去?   尽管天照回归高天原看上去另有深意,但陈鸿渐也没有时间和她们耗了。   精炼硫磺炸弹已经投入了高天原,虽然不是直接投放小型蘑菇蛋,但威力也绝对可以将这座神之居所夷为平地,引起的连带反应如海啸和海底火山爆发等附带效果陈鸿渐可没把握抵挡。更何况,没有神智的天照说不准会真正变成亡者,被倒塌的高天原埋葬在海底。   膜翼挥动,陈鸿渐的身形快速向水面游去。   迪里雅斯特号在驶出了一段距离后,通话频道的信号也恢复了。   “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精炼硫磺炸弹已投掷!把我们吊出去!把我们吊出去!”路明非作为最闲的人,大声地对着麦克风吼道。   良久,扩音器中才传来的回复的声音,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   “路明非?你们都还活着吗?”源稚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四人组的声音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迪里雅斯特号已经完了,但他知道这是失联的唯一可能性。   “废话!我们都他妈活着!精炼硫磺炸弹已投掷!把我们吊出去!底下有两个初代种级别的尸守,陈师兄在海底拖住了他们!我们身后也还有大群的尸守在追击!”路明非大喊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子说,我们完事了,正在上浮!不要顾忌水压问题,赶紧启动安全索把我们吊上去!”   须弥座上的源稚生一刀斩下一名尸守的头颅,喘着粗气大声嘶吼道:“槽他妈的!槽他妈的!那群神经病完事了!快启动绞盘的电机!”   樱诧异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源稚生那么失态。   “少主,绞盘的电机刚刚被尸守破坏了,暂时无法将迪里雅斯特号吊出水面,只能靠迪里雅斯特号自己的动力舱。”一旁的研究院向源稚生汇报着。   “该死!破坏程度如何,赶紧派几个人去修复它!”源稚生一边大喊一边提刀向前。   “不必!”宫本志雄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我们有备用的两台电机,这是陈少主之前私下里拖我准备的,防止猛鬼众突袭破坏绞盘电机导致安全索无法运作。”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更换电机!”   “但是绞盘那里已经尸守,我们连续派出的几组清道夫都被杀了,工程师根本无法抵达那里。”宫本志雄的屏幕上显示着绞盘处附近有不下七八十头尸守,其中不乏几头体型巨大的高级尸守,“虽然可以联系夏弥小姐和苏茜小姐来打通道路,但是这就意味着有两道防线会失守。”   源稚生愣住了,那两道防线因为拥有夏弥和苏茜的这两位“绞肉机”在,所以驻守的人数并不多,悉数被派往了另外两道防线进行援助,而一旦这两道防线尸守,很有可能导致尸守群顺势追击进入包括宫本志雄所在的主控室在内的一系列核心地带。   沉思了良久,源稚生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宫本家主!我以蛇岐八家少主,源家家主的名义,请求你能够放弃除了主须弥座以外的五座须弥座!”   源稚生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那五座副须弥座,将防线设置在主须弥座的四周,收缩了防御力量,不仅使得防御更加轻松,还可以歼灭一大批尸守。   宫本志雄被源稚生的话所震慑到,须弥座是岩流研究所最骄傲的研究成果,让他放弃可谓比杀了他还要难过。可源稚生就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又是以少主身份,又是以源家家主身份的双重请求,他不可能拒绝。   而且,他也大致猜到了源稚生的计策。   源稚生想要引爆其他几座副须弥座,从而达到歼灭大批尸守的效果。   “若能用几座没有生命的钢铁基座换本部精英们和本家壮士们的存活,我宫本志雄绝不吝惜!”   宫本志雄并不是迂腐的人,人命和须弥座孰轻孰重他还是明白的。更何况,如果得到了源稚生的好感和支持,别说区区五座副须弥座了,就是再建几座主须弥座叶不是问题。   “但是请少主抓紧时间,地震局刚刚发了地震和海啸警报。”宫本志雄在耳机中说,“岩流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已经准备撤离。”   “多谢。”   得到了宫本志雄的首肯,源稚生开始收缩防线,将夏弥和苏茜所在的两道防线放弃。   感受到那两道防线的压力大减,尸守群也集中在了那两道防线,疯狂地涌入。   爆炸声响彻云霄,两座副须弥座的自爆将上面的大多数尸守炸死,仅有极少数尸守被第一波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下了须弥座,落入海中,侥幸逃过一劫。   源稚生在夏弥的无尘之地和苏茜的建御的清剿下很快就杀到了绞盘面前,几名工程师已经开始了拆卸绞盘上的电机。   “问题倒是不大,电机本身并没有坏,只是启动轮遭到了破坏,不过既然有备用的电机倒也省得修理了。”工程师们开始了拆卸和更换受损电机。   “搞定了!启动电机!电机扭矩输出正常!”   绞盘转轮扣住,迪里雅斯特号顶端的安全挂钩电控弹起,巨大的绞盘在电机的驱动下缓缓开始了转动,明亮的火花溅出了几米远,金属缆绳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是绷紧的琴弦。   粗壮的金属安全索如同一条连接生命的脐带,连接着须弥座和迪里雅斯特号这对母婴。   如果在迪里雅斯特号被拉上来前脐带断裂,迪里雅斯特号这个胎儿就坠落回冰冷的海洋,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源稚生麻木地挥舞着蜘蛛切与童子切,乌鸦和夜叉左右射击,樱守在背后,将侥幸突破无尘之地和剑御两个领域绞杀的尸守击杀。   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迪里雅斯特号冲出了水面,不等工程师上前打开舱门,迪里雅斯特号的舱门便整个飞了出去。   “淦!终于出来了!”   将舱门踢飞的不是别人,正是恺撒。体验了八公里颠簸的他也不管这台迪里雅斯特号的原型机是不是老古董了,反正是他的家的东西,直接一脚踹爆了舱门。   楚子航一跃从船舱中跳了出来,落在了须弥座上,但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显然刚刚的颠簸的滋味并不好受。   苏茜一边操控着剑御的领域,一边看向了楚子航,眼底包含柔情。   楚子航隔空对着苏茜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活着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路明非趴着原本舱门的位置上,半个身子露了出来,喘着粗气,“我之前甚至都已经在用我浅薄的文学功底编一首辞世诗了。比如斋藤义龙的‘三十余岁,守护人天。刹那一句,佛祖不传’。”   “没事,你可以把你已经写出来的内容先留着,反正辞世诗大多都不是死前写的。日本战国时期的武将习惯在平安时期就花钱请僧人或者其他文学家为自己写好辞世之句,背熟后以备不时之需。或是在死前念出,或是死后由家臣和家人代为公布。不然像上杉谦信这种在上厕所时突发脑溢血死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念出辞世诗?”劫后余生,恺撒的心情倒是不错,调侃起了那位军神上杉谦信和日本的辞世诗。   “咳咳,恺撒君,口下留情,虽然我继承的是源家家名,但谦信公毕竟是我的先祖。”源稚生看着似乎还想进一步调侃上杉谦信的恺撒不由黑着脸提醒道。   樱抿着嘴浅浅地笑着,虽然源稚生可能不愿意承认,但在他的心里,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人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只是本部贵客,而是好朋友了。否则,换一个人当着源稚生的面调侃上杉谦信,绝对会被源稚生拉去浇水泥柱。   “少主,请带上本部专员迅速撤退至主须弥座。声呐扫描显示,跟随迪里雅斯特号上浮的第八波尸守群总数比前七波尸守群的总数还要多!”宫本志雄这句话是通过私人频道说的,这条消息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太打击士气了。   “驻埼玉县入间市的航空自卫队中部航空方面队派出了20架f-4ej 改幽灵ii,预计还有半分钟到达须弥座上空!他们会向海面发射对地导弹和炸弹掩护少主你们撤退!”   源稚生呆住了,扭头看向海面,被直升机探照灯照亮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人身蛇尾尸守已经浮出了海面。   “等会第八波尸守群就要来了,还会有战斗机的轰炸掩护,为了避免误伤,赶紧引爆精炼硫磺炸弹然后撤离。”   “等等!”源稚生的话音刚落,楚子航就出声了,“陈鸿渐,怎么办?”   “精炼硫磺炸弹的爆炸威力如果波及了陈鸿渐怎么办?更何况里面附带的水银成分,对于龙是致命的,对于混血种同样也是致命的。”   众人一怔,他们的确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噗通!   水面忽然泛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一道龙形身影突破水面飞上了天空,风组的直升机群下意识就对那个龙形的身影开始机枪扫射。   “他妈的!卸磨杀驴啊!自己人啊卧槽!”   蛇岐八家的人认不出,但夏弥、楚子航等人可是和这个形态的陈鸿渐一起打过康斯坦丁的,再加上对方身上碧绿色的光芒,身份显而易见。   “那是陈鸿渐!快让你的人停手!”楚子航焦急道。   “啊?”源稚生愣了一秒,旋即对着麦克风一阵吼叫,“不要对那个正在飞行的龙影攻击,那是陈鸿渐!”   得到了源稚生的命令,哪怕风组的人略有些不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龙的姿态,但既然少主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立刻停止了射击。而陈鸿渐也只是立刻回到了夏弥等人所在的须弥座上,并没有任何攻击倾向。   刚刚踏上地面,陈鸿渐就接触了龙骨状态、四度暴血以及言灵·造化的加持,身上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对膜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管地上的血污和不远处的尸守群,如释重负地躺在了地上。   “麻烦来个担架谢谢,我真的没力气了。”   源稚生额角青筋暴起,刚看见陈鸿渐安全回到须弥座的激动和喜悦之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兄,那两个初代种级别的目标怎么样了?”路明非很自觉地承担起了狗腿的工作,尽管也很累,但依旧和一名工程师抬起了一副担架。   虽然有些耍宝的嫌疑,但陈鸿渐的确体力有些不支,任凭路明非和那名工程师将自己搬上担架。   而听到路明非的话,众人这才想起路明非之前在通话频道里说陈鸿渐是去对付两个初代种级别的目标了,这样看来,这般疲倦的姿态似乎也才是正常的?   “一死一逃。”陈鸿渐闭着眼睛,将手臂横在眼前遮挡着灯光,说话声也有些无力,可见他的体力是真的已经见底。   陈鸿渐突然睁开了双眼,指向了自己刚刚上来的位置:“话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先引爆硫磺炸弹比较好,我上来的时候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了一头纯血龙类炼制的尸守,实力差不多应该是次代种级别,赶紧引爆说不定能把他直接干掉,不然大家还是准备逃跑比较好。”   “啊,看来现在大家只能逃了,它已经来了。”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了陈鸿渐手指的海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强弩之末   话音未落,带着滔天的浪花,一头黑色的巨型尸守已经登上了须弥座,剩下的四座须弥座上传来强烈的震感。   两只硕大的灿金色瞳孔如同两盏探照灯,朽烂的身躯中,那敞开的腹腔里游动着一群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鱼群,那是一群鬼齿龙蝰!腐朽的身躯披挂着一副古老残破的甲胄,甲胄外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青铜锁链。   次代种尸守还未发起进攻,那一头头幽蓝色的鬼齿龙蝰纷纷睁开了双眼,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银蓝色的光点如同坠落的繁星一般,跳出了次代种的腹腔。   “该死!快远离它们!”   恺撒清楚鬼齿龙蝰的破坏力有多强,不由高呼所有人撤退。   源稚生、樱等人的反应很迅速,而夏弥和苏茜虽然慢了一拍,但也无尘之地和剑御的绞肉机般的领域也使得这些鬼齿龙蝰不可能近得了她们的身,楚子航和路明非已经见识过鬼齿龙蝰的厉害,自然有了防备。   但那些工程师就没这样的反应和运气了,成百上千,不,成千上万的光点落下,落在他们的身上,有好奇的工程师手捧着这条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小鱼,看着这些美丽的小鱼在他们的手上笨拙地扭动着。   源稚生有心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刹那间,乖巧美丽的小鱼们便露出了真正面目,张开了巨大的嘴,吐出冰晶般的尖牙利齿,化为狂怒的小蛇!   那几名捧着它们的工程师还没反应过来,观察着鱼鳞下肉眼可见的尾椎骨时,忽然感觉掌心传来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里就只能看见一条摇摆的长尾,而小鱼已经咬破他们的掌心钻进了手掌的内部,在肌肉中撕咬,在血管中游动。   “啊!”   越来越多的繁星落在了工程师们的身上,从他们的鼻腔、嘴部、双眼等各个孔洞进入,没有找到孔洞就咬出一个口子钻进去,一名工程师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人形养殖场,无数条鬼齿龙蝰在他们的体内翻腾。   轰!   楚子航的体表浮现出一层层细密的鳞片,火焰的狂流和数以吨计的氧气混合,闪烁着灼目之光,焚城烈焰从楚子航的掌心中吐出。   君焰和其他火焰言灵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的释放是爆发式地点燃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形成高温、高热和冲击波。简而言之,君焰的释放是引发一场威力惊人的爆炸,爆炸的烈度约等于引爆一枚凝固汽油弹,是无法控制的爆炸,而非静态的火焰和高温,这也是君焰被列为高危言灵的原因。   从前的楚子航通过长时间的训练可以释放出一朵手掌大小的火苗,但在陈鸿渐执行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楚子航也闭关练习君焰,加强了自己对于君焰的掌控力。   楚子航掌心吐出的君焰如同一把刀子,直插次代种尸守的腹部,将那枚“凝固汽油弹”植入在次代种的腹腔后再爆炸,高热、高压和冲击波同时作用,炙烤着那躲在次代种腹腔中的鬼齿龙蝰鱼群。   鬼齿龙蝰和尸守的身体结构十分相似,它们的身躯中都有一层厚厚的脂肪都,那是极好的燃料,一旦脂肪被点燃,就会烧到骨骼灰化为止。而君焰的强大火力也可以一次性覆盖所有鬼齿龙蝰,哪怕是被压在底下的鬼齿龙蝰也不会因为缺氧而无法燃烧。   鬼齿龙蝰们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纷纷跳出原本的巢穴,银蓝色的尾巴一闪而没,但没等它们落地,那幽蓝色的光芒就被火红色的光芒所吞噬,淡淡地烤鱼香气混合着次代种尸守令人作呕的尸臭味,伴随着海风中淡淡的咸味,在场的几名女性除了樱以外都是有些面色苍白,一直持续释放的无尘之地和剑御领域也缩减了不少。   而被楚子航持续灼烧腹腔内部的次代种尸守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那是一种介乎于人类和野兽之间的声音,夹杂着疯狂、愤怒、仇恨和欲·望,震耳欲聋。   次代种尸守挥舞着利爪冲向楚子航,能把正常人类的精神摧毁的龙威向着四周蔓延。它是尸守,但也是尸守之中的王,它应该咆哮着杀死它的敌人,用那水晶般透明的长牙来吞噬敌人的血肉,而不是憋屈地死于烈焰的炙烤。   十二柄炼金飞剑瞬间包裹了这头次代种尸守,哪怕它的身躯再坚固,在特制的炼金飞剑刀刃下也只是稍微比普通的尸守难切些而已。而且有三把炼金飞剑是直接插入了次代种尸守裸露在外的腹腔之中,切断了它的神经和血管。   但,出乎苏茜意料的是,尸守的动作似乎并没有受到神经和血管被切断的影响,依旧向着楚子航挥出了利爪,村雨和妙法村正交叉横在胸前,与利爪撞击在一起,楚子航借着尸守的力量直接后撤拉开了十余米的距离。   “撤!”源稚生一刀斩杀一名尸守,高呼道。   尽管楚子航的君焰、苏茜的剑御和夏弥的无尘之地还可以继续释放压制尸守群和鬼齿龙蝰鱼群,但第八波尸守已经开始登上须弥座,密密麻麻的尸守群已经开始冲击主须弥座的防线,他们必须立刻回去守住主须弥座上的主控中心。   否则一旦主控中心失守,那么须弥座上剩余的防御设施就会彻底失去控制,那么六座须弥座也将彻底失守,尸守群和鬼齿龙蝰鱼群就会失去目标登上海岸。   尸守群会沿着海岸登陆将住在海岸边的居民撕成碎片,而后逐步向内陆前进。而鬼齿龙蝰鱼群则会通过海洋进入日本的大小河流。会造成恐怖的伤亡不说,若是有雌雄成对的龙蝰逃脱,那将成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生物灾难,那远胜于旅鼠的高速繁殖,海洋和河道中会遍布鬼齿龙蝰,吞噬掉眼前的一切活物和死物,包括堤坝。河道和水库里的水会淹没民居,鬼齿龙蝰会顺着水流将那些居民啃食殆尽。没有人知道如何克制鬼齿龙蝰,而龙族克制它们的方法也随着龙族文明的没落一起被遗忘。   须弥座上的鬼齿龙蝰鱼群正弹跳着前进,它们的身躯虽然细小,但肌肉却十分强劲,就像一颗颗在地上弹跳的银蓝色弹珠,密密麻麻的,看到这一幕的人只会觉得恐怖而不会觉得美丽。   幸好众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血统强大的混血种,迈着大步踩踏着那些弹珠,压碎它们的五脏六腑,银蓝色的血浆四溅。肌肉再强劲,鬼齿龙蝰的躯体却也只是抵挡不住混血种的踩踏。   源稚生带着众人抄近道向主须弥座撤退,撤退的路线上也有不少尸守,钢青色的身躯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有的在啃噬尸体,有的用蛇尾将自己缠在高处,源稚生亲自开路,双刀挥舞,每前进一步都踩着满地的血污。   路明非和恺撒将担架扛在双肩上,如同扛着一顶轿子一般,夏弥边跑边释放言灵·无尘之地,将众人笼罩领域之中,防止鬼齿龙蝰突袭,苏茜和樱一左一右跟在源稚生的身旁高效地处理着两侧的尸守,楚子航则居中保护战斗力略有不足的路明非和躺在担架上看戏的陈......算了,这个人不管也罢!   待众人回到了主须弥座的防线后,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扛着担架的恺撒,将脸埋在了恺撒的肩膀上。   诺诺很少在人前表达对恺撒的感情,反而是经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给人一种恺撒是她捡来的野小子,不听话了就随时换一个的感觉。   恺撒一脸笑意,左手轻轻揽住诺诺纤细的腰肢,右手抚着诺诺的脸颊,缓缓靠了上去。   诺诺见恺撒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虽然平时疯疯癫癫被称为小巫女,也曾宣称自己有二、三十个前男友,但那些都是幼儿园时期顶着诺诺男友名头的小弟,本质上她也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纯情少女。   恺撒就不同了,他高中时期有过一个前女友,而且是真正爱过对方的。那个女孩现在是英国王室的第三顺位继承人的未婚妻,恺撒和她在一起两年,除了偷食禁果以外基本上该干、能干的都干过了。所以看似热情开放实际上还是纯情少女的诺诺对上有过两年恋爱经验的恺撒,基本上可以说是如插标卖首尔。   “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二人旖旎的气氛,声音是从恺撒的头顶传来的。   陈鸿渐不知什么时候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盘坐在担架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原本打算亲密一番的二人。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诺诺羞红了脸,猛地踩在了恺撒的脚面上,小跑着回到了防线上,扛起了那杆巴雷特狙击枪。   恺撒悻悻地看着陈鸿渐,完全不敢生出什么恼怒的情绪。   他可是通过华夏的电视剧和动漫了解过华夏的婚俗文化的,貌似无论是华夏籍男友还是外籍男友,但凡是对象有一个哥哥,那两人的恋情大概率会遭到对方哥哥的阻挠,男方挨揍的情况也不少见,甚至还有不少被打得半死差点丧命的。   根据路明非的说法,这算是大舅哥们考验妹夫对妹妹的情感深厚程度的方法,一旦双方的感情被大舅哥认可后,那么大舅哥还会成为妹夫的最强助力,尤其是在面对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时候。   路明非本以为身为意大利人的恺撒会对此有所抱怨,但结果完全出乎意料。恺撒反而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有趣,并感慨他爱上诺诺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恺撒和前任女友是在高三那年分手的,理由是恺撒对谈了两年恋爱的前女友感到了厌烦。约会时恺撒能猜测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知道对方会在逛街时选择伦敦的哪家餐馆,吃什么,喝什么,知道对方起身去厕所是为了催管家汇款还是补妆,抑或是真的有生理需求。   恺撒厌烦了这种枯燥无趣的恋情,所以在遇到诺诺的时候,恺撒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诺诺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巫女,在花光自己账上的钱后不会去向家里人或是恺撒、陈鸿渐要,哪怕吃着隔夜的硬面包坚持到第二个月的月初也不会去向任何人伸手。而在和诺诺约会的时候,恺撒也从来猜不中诺诺会选的餐馆,看不透诺诺的品味,猜不出诺诺的下一句话。   诺诺是个巫女,有着无数种可能,恺撒觉得今生他最想达成的成就不是屠龙,也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彻底了解诺诺的全部。他相信自己将来不会因为和诺诺结婚而厌倦,因为诺诺是一本他这辈子也看不完、看不透的书。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远处,火光迸发,浓烈的黑烟涌上夜空。   那是剩下的几座须弥座的自爆声和响尾蛇导弹以及500 磅 MK-82 型普通炸弹的爆炸声,现在只剩下了这一座主须弥座,也是众人最后的防线。   精炼硫磺炸弹也被引爆了,海底地震的震波已经到达了陆地,海面上巨浪如墙,就连日本列岛都在震颤,须弥座仿佛浪潮中的一叶扁舟在海面上摇晃,狂风暴雨泼洒在须弥座顶部的平台,将黑色的和银蓝色的血污冲洗干净。   暴雨浇灌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让人清醒的同时也加剧了身体内部传来的疲惫感。   第八波尸守比前七波尸守总数还要多的数量的确让风林火山四组疲于应对,风组的重机枪子弹再一次耗尽。而这一次已经没有他们降落和补给子弹的地方,但好在他们至少还可以用探照灯将那些大型尸守的位置照射出来提醒众人。   战斗到这个地步了,剩余不足三百的蛇岐八家成员们心底都有着名为绝望的情绪酝酿,他们已经全灭了七波尸守,现在的第八波尸守数量看上去竟然比前七波的总数还要多。那么谁知道有没有第九波、第十波尸守?它们的数量会不会又是前几波的总和?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源稚生和宫本志雄也不例外,面对如浪潮般涌来的尸守群,谁都多少会有些绝望。他们能做的只有守住最后的这座须弥座,将尸守群拦截在海岸前。 第二百章 真正的皇   陈鸿渐盘腿坐在担架上,此时的担架也没有人抬,静静地躺在地上。   在楚子航、苏茜、夏弥这三个拥有群战AOE言灵的战力面前,普通的尸守只需要一发君焰或是剑御或是无尘之地就能清场。但尸守群之中也不乏有许多强大的尸守,甚至有些到达了三代种级别,这种时候就需要源稚生出手了。恺撒则担任着人形雷达,配合着宫本志雄指挥作战。   所有人都在忙碌,哪怕是路明非也扛着一把巴雷特狙击步枪和诺诺一起狙杀着大型尸守,唯独陈鸿渐如同不问世事的僧侣一般静坐,观察着海洋。   他也不是全然榨不出体力了,只是他的体力需要留在关键的时候,毕竟没有人知道天照是否还活着,而这片海域下,还有一头次代种尸守。   陈鸿渐忽然心有所感地看向一处,一道黑色的漩涡正在升腾,那是上千头尸守,而漩涡中心正是那头经历过副须弥座自爆的次代种尸守,游动的时候在周围形成了向前的高速水流,尸守们围绕着它前进,就像鱼群喜欢跟着鲸鱼迁徙一般。   次代种尸守的双爪攀上了主须弥座,猛地用力翻了上来。而伴随着次代种尸守的出水,跟在它身后的尸守群也借着水流的力量纷纷上浮,登上了须弥座。   这是第九波尸守,数量明显减少了很多,显然是难以为继,但比起前几波尸守体型更加巨大,必然是尸守中的精锐。在力量和速度上甚至强于服用了进化药的失控混血种,幸好它们没有神智,不会机变,只要运用好技巧,对于源稚生来说它们就会自己用极高的速度冲过来撞上他的蜘蛛切和童子切。   但对于源稚生来说只是多费些力气就可以解决的高级尸守,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头尸守蛇尾一甩,将自己附在一座信号塔上,而后一跃而下,在一瞬间就用利爪削去了夜叉的一名小弟的头颅,夜叉嚎叫着扑了上去,将M249轻机枪捅进尸守的嘴里疯狂地射击着,轰得它脑浆四射。   夜叉一次性挥霍完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落寞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作为少主的家臣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权,但是在普通的黑道眼中他的地位却比关东关西两大支部长还要高。毕竟谁都知道,一旦源稚生继位,那么身为源稚生家臣团之一的夜叉、乌鸦和樱的地位都会随之水涨船高。   好面子的夜叉也收了五个小弟显摆了一下身份,但他的最后一名小弟刚刚死在了他的面前。   身为大哥,应该对每一个投靠自己的小弟负责的,但是他并没有保护好他们。   “白痴,站起来!”乌鸦走过去踹了夜叉的屁股一脚,“战死是他们的荣耀,他们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还在开枪足以说明他们的英勇了。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守护好这条防线,保护好少主,带着你的小弟们的仇活下去。”   “切!谁要你关心了?”   夜叉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乌鸦,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新的弹夹继续射击起来。   “Polibsp;shut us down down(警察会使我们停下)   Po-po shut us (警察会使我们停下)   Don't stop& pop (别停下尽情狂欢)   DJ blow my speakers up (DJ让我嗨翻天)   Tonight I'ma fight (今晚我要狂欢整夜)   Till we&he sunlight (直到太阳升起)   Tibsp;to the bsp;(时钟在滴答着走)   But the party don't stop no (但派对绝不会停下)   Oh ;;oh (哦噢 噢噢)”   夜叉一边疯狂地射击,一边唱着歌,但这一次没有人再吐槽他唱得难听了。   歌是愉快的风格,但夜叉却唱成了悲歌,歌声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随着夜叉哀伤的歌唱声在战场上回荡,战局也开始向着尸守们偏去。   苏茜长时间释放剑御,体力早已见底,就连借助磁力浮空都已经做不到,双眼一黑向后倒去。楚子航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苏茜,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楚子航的上衣早已经湿透了,汗水打湿了头发,结成了一团黏在头皮上。   而夏弥见楚子航和苏茜都表现出体力不支的状态了,自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将无尘之地表面空气流转速度降了下来,领域范围也悄悄缩减了一半有余。   失去了这三个大杀器,主须弥座的防线也一条条失守,不得不收缩防线逐步后撤,战局似乎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源稚生看着算上重伤员也只剩下两百出头的蛇岐八家成员,苦笑着对樱说道:“也许就这么战死也挺不错的,虽然不能卖去卖防晒油,但作为少主,我应该也算是尽到了对家族和家族成员们的责任了,没有愧对那些黑帮小混混和他们的家人了。”   源稚生的声音不大,没有让前线的风林火山四组成员听见。   陈鸿渐身为蛇岐八家少主没有野心,但源稚生何尝又不是没有野心。说到底,他还是一头只想去法国的蒙塔利维隐居、在天体海滩卖防晒油的象龟......   “放你妈的屁!”   高空中传来一声怒吼,所有人都不禁抬头看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这种场合下骂出一句脏话。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双脚踩在须弥座上,将这钛合金钢板地面生生踏出了两个深坑。   “这......这是!影皇殿下!”   “是影皇殿下亲至!”   “有影皇殿下在,区区尸守不在话下!”   上杉越抬起腿,走出了深坑,一身黑色风衣在风中招展。   此刻的上杉越如同皇帝般凭临众生,纵然眼前是赫赫风雷,在他眼中却仿佛不过是土鸡瓦犬。   他的身躯并不算魁梧,却十分挺拔,如同一杆黑色的战旗,牢牢地扎在每一名蛇岐八家成员的心中,不会倒下,也不会被砍断。   上杉越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臣子们,尽管眼神平静如水,但被扫到的人无不挺直了腰杆,就连重伤躺在地上的人也下意识地努力站起身来,他们不想让影皇殿下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稚生,辛苦了。”上杉越看了看有些狼狈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接下来,就交给为父吧。”   源稚生一颤,上杉越的前半句话在他初中毕业以前是他最渴望听见的一句话,就连曾经被他当做亲生父亲一样对待的橘政宗也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源稚生看向上杉越的侧脸,他的父亲正看着眼前的尸守群,目光有些蒙眬,仿佛神游物外,夹杂着尸臭味和血腥味的海风轻轻吹起上杉越满头的白发,看起来那么的苍老,但他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暖。   这......就是父亲吗?   “鸿渐,诸位,你们也都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这个老朽就好了,你们暂且退下吧。”上杉越的声音很低沉,显然这个曾经不负责任的皇看见满地的尸守,心情也不是很好。   上杉越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每一步都踩在鲜血和残肢断臂上,腰间的两柄太刀已经呛啷出鞘。那是影皇的佩剑山鸟毛和从前上杉家主的佩剑小豆长光,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名将,军神上杉谦信的爱刀。   “稚生、鸿渐,还能再战否?”   影皇踏着沉重的步伐,忽然回过头微笑着看了一眼他所钟爱的儿子和义子。   “莫吉落(当然)!”源稚生振了振刀,将刀身上的血污振落,大步地跟在了上杉越的身后。   “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为老头子你守住后背应该不成问题。”   陈鸿渐笑着站了起来,他大致猜到了上杉越要干什么,紧紧跟在上杉越的身后。   风林火山四组的人都退了下来,看着影皇和两位少主面对尸潮逆流而上,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感觉。   上杉越点燃了双目中的赤金色火焰,咏颂着古龙的语言,山鸟毛与小豆长光一上一下,用刀锋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半径一米的完美圆周。圆周的弧线发出赤红色的光芒,而圆周的中心是一片漆黑,就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尽管被月亮暂时遮蔽了光芒,却依旧有明亮的日冕从月影四周散逸出来。   言灵·黑日,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虽不如言灵·烛龙,却远胜言灵·君焰。而且比起君焰那刺眼的光焰,黑日的黑色更接近死亡,它永不爆发,只是沉默地燃烧着领域内的生命。   赤红色的日冕光环忽然暴涨,形成了一个直径十米的黑色太阳。   众人看着这位影皇如同神佛临世般的姿态,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睹堪称神迹的一幕。   夏弥有些呆滞,那可是除了烛龙以外,青铜与火之王一系最强的言灵啊!   她曾见过诺顿施展言灵·黑日。   那一天,巨大的黑日遮蔽住了天上的太阳,代替者太阳挥洒炽热的高温,烤干了现在被称为非洲的整片大陆,就连地下水也少有幸免,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十金乌在人间行走一般!   这个老家伙,真的是人类而不是某头初代种的人类形态吗?   几秒钟后,那轮红黑色的巨大太阳开始高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真空的领域。这道真空的领域爆发出了强大的吸力,吞噬着空气,掀起猛烈的飓风和海浪,就连那些巨大的尸守们也不得不用双手双脚的利爪扣入须弥座的钛合金钢板之中固定住自己的身躯,以免被吸附进那道真空的领域之中。   但那道真空领域产生的吸力越来越强大,尸守们想要在这狂风暴雨之中稳住身形只是痴人说梦,飓风托起了它们的身躯,尸守们摇摆着长长的蛇尾飞向了上杉越面前的黑日,身躯开始燃烧。   但在几乎是真空的领域内,空气稀薄,被高温点燃的尸守群并不会像被君焰点燃那样浑身冒火,而是如同一块块燃烧着的黑色木炭。   上杉越缓缓走上前,山鸟毛和小豆长光敲击在尸守的身躯上,就像是敲碎了一块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木炭一般随着敲击化为红热的碎片,犹如火神迦具土行走在人间,随心所欲地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而上杉越仍在闲庭信步着,看着那数以百计地被黑日牵引过来的尸守群,咆哮着挥斩出每一刀,声如巨龙,就连山鸟毛和小豆长光这样的炼金古剑的剑身也被高温灼烧成赤红色,就像是电焊条在切割钢铁,每次荡出都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至于那些鬼齿龙蝰,就连让上杉越挥刀的资格都没有,碳化后被尸守的躯体一撞就飘散在了空气中。   上杉越已经挥斩了近千刀,最后的第九波尸守几乎是被上杉越一个人团灭,但看上去年老体衰的上杉越却完全没有流露出力竭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加亢奋。槊血满袖,上杉越粗暴地将身上被血水和汗水打湿的风衣和衬衫撕扯下来,露出背后的纹身。那是名为“日出之处”的纹身,上面纹着一头巨龙眺望着日出,是比昂热的“诸神之暴怒”还要高一级的纹身,是蛇岐八家至尊王者的象征。   龙血在血管里作用着,挥舞着刀剑的躯体逐渐变得赤红,肌肉隆起,沾满显得更加线条分明,隐隐有热气蒸腾。时光在上杉越的神色发生了逆流,使得他完全不像是八十七岁的老家伙,甚至比很多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还要健壮。   王,利刃辉光!   他驾驶着战车冲向千军万马,在万军之中横冲直撞,那是摧枯拉朽、所向无敌的力量。   上杉越如同一辆无敌战车的驭者,负责驾驶着战车将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都碾为尘埃。而源稚生和陈鸿渐如同战车上的另外两名甲士,负责保护驭者和开辟道路。   二人紧紧地跟在上杉越的背后,守护着上杉越唯一的弱点。   言灵·黑日可以将正面乃至侧面的敌人吸入领域之中燃烧殆尽,却无法规避身后的偷袭。上杉越自然知道言灵·黑日的致命弱点,所以他选择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儿子和义子,他相信他们可以守护住自己的背后,所以一路踩着骨与血前进,从未回头过一次。 第二百零一章 绘梨衣 绘梨衣是不是很厉害   上杉越随手敲碎了一头高级尸守碳化的头颅,整个须弥座上只剩下了那头次代种尸守。   次代种尸守挥舞着那对残破的骨翼,龙类的飞行本就不是靠着翅膀,而是通过翅膀更好地操控风元素,使自己飞行得更加稳定。这头身躯残破不堪的次代种尸守强行操控着风元素,竟然真的挣脱了黑日的领域,贴着须弥座向海面飞去。   尸守是没有神智的,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只会不顾一切地去吞噬活物的血肉,而这头由次代种炮制而成的尸守似乎感受到了赫尔海姆的召唤,那是死神即将迎接它前往冥界的呼唤声。   (夏弥: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但,身体的本能告诉它,只要自己冲入海中,就可以逃过一劫。   倏然间,乌云遮蔽的天空瞬间散去,清冷的月光撒落在须弥座上,而被月光笼罩的地方,气温似乎也真的降低了几度。   源稚生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头顶直升机上的一道红白身影。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起舞,琉璃般的双眸中正跳动着赤金色的火焰。她低着头哼着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她的俯视,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   “绘梨衣?”   源稚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印象有所改观的父亲,难道这位亲生父亲也终究是那种希望将绘梨衣当做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的野心之辈吗......   上杉越感受到儿子的目光,自然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一巴掌拍在源稚生的脑袋上。   “绘梨衣是在我出门的时候自己硬要跟来的,说是不愿意在家里看着父亲和两位哥哥独自承担一切。”上杉越的话语中带着宠溺和一丝无奈,“唉,绘梨衣长大了,不好骗咯。”   “绘梨衣......审判的副作用......没事吗?”源稚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询问道。   陈鸿渐一屁股坐在满地的血污中,看着那道犹如月之女神的身影喃喃道:“不会有事的。这次我也是抱着帮绘梨衣进一步改善血统问题的目的回来的。被一头至少是次代种的纯血龙类污染了血统的施耐德老师我都能治好,难道还治不好绘梨衣吗?”   清冷的月光撒在了海面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海面泛着银色的细密纹路。   绘梨衣在一名女性护卫的帮助下穿上了一件系在绳索上的黑色背带,随着女护卫的下放,绘梨衣从空中缓缓落下,踩在了银色的海面上。   众人这才看清,那银色的海面不是因为月光而反射出的颜色,而是那一块海域被冰冻住了。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就在这头次代种尸守已经有半个身躯浸没在海水中的时候,那头尸守也被冻在了冰层之中。   冰层反射的月光照在绘梨衣的身上,让绘梨衣看上去如同沐浴在月光之中一般,清冷孤寂的身影让路明非的心微微停滞了几秒。   旋即,路明非甩了甩脑袋。   对于这么美的女孩,要说没有一丝心动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明白自己和对方身份差距之大,他虽然有两个S级的逆天父母,但目前毕竟还是寄住在叔叔婶婶家,也不像陈师兄那样可以一边屠龙一边自己建立风投公司创业。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可能性的。   而且,他也不想被象龟和陈师兄拉出去暴揍......尤其是还有那个虽然头发花白却带着无低姿态谈笑间消灭了他们那么多人都无法应对的尸守群的影皇。   慢着!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回忆起了在来日本前的那天晚上,路鸣泽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幻境里似乎说过什么......   “我怕你会被你的陈师兄带着日本的黑道们打断腿,嗯,三条......”   “嘶~”   路明非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下半身有了一丝凉意。   路鸣泽说过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魔鬼,是不会欺骗顾客的,所以,这小子是真的要搞事情啊!   想到这里,路明非忽然有点生无可恋了,他知道路鸣泽一定安排好了什么。但,他的心中又有几分隐约的期待,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谁会对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有所抗拒呢?   就是......如果和她闹矛盾的话......审判+黑日+王权,再一发造化治好,再重复一遍审判+黑日+王权......   路明非忽然还是觉得找个普通点的女孩比较靠谱,而且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被人安排的生活,尤其是路鸣泽安排的。毕竟尽管路鸣泽自称是自己的弟弟,也一直在帮他,但他实际上一直想要自己的灵魂啊!   就在路明非走神的时候,那头次代种的半个身躯已经彻底被冰封住,尽管拼命挣扎着,但以它这样惊人的力量居然无法挣脱,甚至无法使冰层出现一丝裂痕。   绘梨衣淡漠地看着还在挣扎的次代种尸守,木屐在冰面上发出踏踏声。   次代种尸守如同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声,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冰封着它的冰层似乎也随着求生意志的爆发而逐渐出现了不少蛛网状的裂痕。   “绘梨衣,小心!”   源稚生虽然知道妹妹的实力远比他这个所谓的皇要强,但绘梨衣并没有什么战斗意识,哪怕对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得和一张白纸一样的傻姑娘了,当哥哥的却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绘梨衣听到源稚生的声音,眼中死神般的寒意忽然间崩溃了,露出了小女孩的稚气。转过头,绘梨衣看见了哥哥有些担心的神情,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柔和的赤金色双眸似乎在说:哥哥别担心。   她挽起袖子,露出纤细玲珑的手腕。樱红色的长刀被一只素手拔出,姬鹤一文字,那位军神上杉谦信的爱刀被绘梨衣握在手中,随手挥出一剑,带着无上的锐意,那头次代种尸守骤然从中间分裂,被腰斩成了两段。   绘梨衣的身体素质完全不像是一个超越了皇的鬼所应该具备的身体素质,而从小被软禁在医疗中心的绘梨衣也没有和源稚生一样学习高超剑技的机会,但言灵·审判却给了她一个将从动漫中看到的华而不实甚至是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剑技变成了真正实用的技巧。   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的每一剑都爆发出了惊人的剑意和剑气,寒气从冰冷的剑身上散发出来。   “龙霰架。”   绘梨衣喃喃着,踢踏着木屐走向了仅剩下半个身体的次代种尸守,她走得很慢,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审判意志让这头次代种尸守根本无法动弹。绘梨衣挺剑直刺,在刀尖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开始,这头次代种尸守的身上就已经出现了一层层冰霜,当刀尖刺入胸膛的那一刹那,它已经被冻成了巨大的冰块。   “呼。”   绘梨衣轻轻吐出一口气,从冰块中拔出姬鹤一文字,转身向着上杉越等人一路小跑着过来,每踏出一步,就会有冰块自动凝结,在那支穿着木屐的小脚落下前凝实。   而她身后的巨大冰块则瞬间破碎,连带着次代种尸守的身躯一同化为了冰晶粉末飘散在空中,最终落入大海。   “好......好厉害!”   路明非由衷地感慨着这个黑道小公主的恐怖力量,只要她想,杀戮这种事情似乎就是信手拈来。   “这就是审判吗?”恺撒眯着眼看向绘梨衣的身影。   言灵·审判,这是先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发现并命名的言灵,但除他以外历史上从未有其他人见过这个序列号为111号的恐怖言灵,关于它只有传说,以及那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对这个言灵的拥有者“代表天国惩罚世间的使者”的评价。   恺撒今天属实有些被打击到了。   以前只是打不过陈鸿渐和楚子航,在掌握了暴血之后他自恃和楚子航放开手脚打应该是五五开,但今天见识了楚子航可控的君焰后他又动摇了。   面对这样的君焰,他的吸血镰恐怕也只是去当助燃剂的。   苏茜......真正把自己活成了绝世剑仙的女人,别说他了,如果不是火系言灵克制剑御,恐怕楚子航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剑御全开的苏茜。   夏弥,能在康斯坦丁的全力进攻下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还把无尘之地这个防御性言灵玩出了绞肉机既视感的女生。   陈鸿渐就更不用说了,在执行了尼伯龙根计划后他实力更加精进,刚刚还在海底同时对阵两个初代种级别的对手,还打出了一死一伤的战绩。   对了,还有某头废犬,那一手暝杀炎魔刀就连诺顿就被当成了小石子一刀劈飞在长江上打起了水漂。   他恺撒现在不仅打不过同届的宿敌们,就连两个学妹和某头留级多年的废犬也打不过了,真的是丢大脸了。也就诺诺没有言灵,路明非刚刚入学,他还可以压他们一头,但他恺某人什么时候居然成了这支屠龙小队里的倒数三名里的一员了?   本来心想,他们这支屠龙小队毕竟也是秘党的最强精锐,至少他还是站在混血种战斗力金字塔顶端的那批人吧,结果现在又被人揪着衣领狠狠地扇了好几个嘴巴子。   可以将言灵·阴流用出如同他的吸血镰一样的效果的樱,近战比楚子航还要强上三分的源稚生,绝世战神般的上杉越,现在连那个娇滴滴的黑道小公主都是如同月之女神一般的强大混血种......   恺撒生无可恋.jpg   其他人也在讨论着今天见到的一切,无论是上杉越的黑日还是绘梨衣的审判,可以说都已经颠覆了楚子航等人的三观了。上杉越也就算了,绘梨衣这样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女孩居然也有这种神明般的力量,简直就是怪物一家啊!   哦不对,某个象龟有点倒排面,序列号91的王权看上去真是鸡肋,视觉效果也完全无法与黑日和审判相比,啧啧。   “诺诺师姐,你说这个象龟会不会是捡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他的实力看上去和那位影皇还有绘梨衣的差距也太大了。”   感受到众人略带嫌弃的眼神以及路明非和诺诺“小声”的谈论,源稚生也有些无奈。比近身战斗,绘梨衣就是一个拿着剑却不会剑术的小女孩,但如果使用言灵......哪怕绘梨衣手下留情,源稚生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绘梨衣直接冻成冰雕。   绘梨衣跑到了上杉越、源稚生和陈鸿渐的面前,撸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肌肉”,一脸骄傲地说道:“父亲,哥哥,绘梨衣是不是很厉害?”   上杉越拍了拍绘梨衣的小脑袋,笑着道:“是啊,绘梨衣很厉害呢,已经快超越父亲我了。”   绘梨衣享受着头部的抚摸,看向了两个哥哥。   “不愧是绘梨衣呢,轻易就击败了这样的敌人。”   陈鸿渐弯下腰帮绘梨衣捏了捏肩,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手掌中溢出的碧绿色光芒让绘梨衣感觉刚刚释放言灵·审判时身体里的不适感正在逐渐消失。   “稚生哥哥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绘梨衣让哥哥失望了吗?”   绘梨衣伸出手,两根食指相互缠绕打结,琉璃般的眸子中带着一抹湿润。   盯——   瞬间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源稚生的身上,大有他敢说绘梨衣半句坏话就当着这么多蛇岐八家成员的面来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庭温馨场景的架势。   源稚生愣住了,他没这个意思啊,只是身为家里的严兄,他一向不会表现得过度溺爱绘梨衣以免宠坏了她。   而且,明明是上杉越要求他表现出严兄的姿态的,怎么现在变成他的不是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要是上杉越知道了源稚生的想法,一定会嘲讽他。   傻小子,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没有源稚生的严兄形象衬托,他这个慈父的形象又怎么会这么深入人心,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和绘梨衣建立这样深的父女感情。   把绘梨衣宠坏?   那又怎么样?绘梨衣是个好孩子,又不会去杀人放火,坑蒙拐骗,就算真的做了,谁想找绘梨衣算账,他不介意和他讲讲在日本什么才是真正的“法”。   至于嫁人问题,谁他喵地敢觊觎他的小棉袄,他就把那个王八蛋的三条腿通通打断! 第二百零二章 开云见日何喜如之   伊豆半岛,热海市,黑市官邸   热海市是位于日本静冈县东部,与神奈川县接壤,以温泉而出名,有单纯泉和各种盐类泉,为游览疗养胜地,就连江户幕府的缔造者德川家康也时常来热海泡温泉放松,尤其是在战后,甚至不惜花费人力和物力将热海的温泉水带回江户(东京)。   而且在热海市的温泉别墅区中,最为高贵豪华的,当属黑石官邸了。   黑石官邸正如其名,由黑色的高墙作为外墙,于江户幕府中期,某位热衷于泡温泉的德川将军乘舟出游,偶然见到一座高耸的黑色悬崖如同利剑般插入了弯月形的相模湾,于是就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官邸。而将军就坐在官邸之中坐山观海,看着信使们骑着马、乘着舟将他的政令传达到全国各地。   明治维新后,这座黑石官邸不再是将军们的私属领地,几经转手。但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黑石官邸依然是只有权贵才可以拥有的温泉圣地。   在这座豪华的官邸中,有一股矮松掩映的石砌露天温泉,水面上飘着玫瑰花瓣。   苏恩曦穿着白色的浴袍躺在温泉之中,小酌了一口浮水托盘上放着的久保田万寿清酒,从温泉下的网兜中捞出一个鸡蛋。   苏恩曦惬意又悠闲地剥着鸡蛋壳:“喝着清酒,吃着温泉鸡蛋,简直是享受啊~就是不知道长腿妞的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   “没心没肺的小贱婢居然能想到老娘。”   沙哑的声音从黑色的高墙上传来,还没等苏恩曦看清那人的脸,那道黑色的身影就一跃而下,冲破白色的雾气落在了温泉之中,温泉四溅,将一个黑色的尼龙布袋随手扔在了岸边,苏恩曦都在猝不及防之下洗了一把脸。   苏恩曦闭着眼摸索着温泉边上放着的毛巾,擦了把脸,瞪向那个称呼她为小贱婢的家伙,这个世界上,这么称呼她的也只有她刚刚念叨的那个毒蛇女人了。   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不由瞪大了双眼。   以往的酒德麻衣都是如同女王般妖艳的御姐,而眼前的酒德麻衣虽然也很妖艳,脸色却十分苍白,比平时多了一分病态和娇柔,就像是书里描绘的的捧心的西施一般,令人心生怜惜之意。   “长腿,发生什么了?”   苏恩曦帮酒德麻衣脱着了那件小一号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却发现酒德麻衣根本没有使出多少力配合她,就像是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当她触碰到酒德麻衣的那对鹭鸶般的大长腿的时候,苏恩曦彻底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你没有注射锁定剂!”苏恩曦怒吼着,“我提醒过你注射血清之后的四个小时内必须注射锁定剂,否则古龙的血清会把你变成死侍!你想死吗!”   酒德麻衣从未见过苏恩曦如此愤怒的一面,换做平时,哪怕不占理她也要怼得这个女人无言以对为止,但是泡在温泉里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没时间。”酒德麻衣深吸了一口气,扒在温泉的边缘,喃喃道,“我必须保持这样的血统才能长时间使用金刚界带着迪里雅斯特号避开那上千头尸守完整地离开海面。”   “当我浮上了海面,我就第一时间开始朝这里赶。我本来想打个车什么的,但是古龙血带来的杀意太强烈了,我怕自己忍不住在路上大开杀戒。而一旦我注射了锁定剂,我可能就会在外面失去意识,于是我只能选择游回来。古龙血在让我沉浸于杀戮意志的同时,也让我快速恢复着体力,否则我也没法游七、八十公里从东京湾来到相模湾。”   苏恩曦也顾不得生气了,将酒德麻衣推出了温泉,一丝不挂的雪白胴体就这么展露在她的眼前,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上下其手,但今天她没有这个闲心。   酒德麻衣那双足以击败世界上任何超模的大长腿上布满了细小的青色鳞片,而鳞片中还有隐隐的纹路!甚至就连酒德麻衣的脸颊两侧都已经开始长出细小的青色鳞片,并向着耳际蔓延。   “该死!”   苏恩曦从酒德麻衣的紧身作战服上取出一柄短刀,也懒得去用酒精消毒了,对着自己的手腕处一抹,利刃割破腕脉,淋在酒德麻衣全身的青色鳞片上。   鳞片开合着,鲜血顺着缝隙流入,发生着肉眼不可见的剧烈反应。片刻之后,鳞片缩小消失,酒德麻衣全身的鳞片都消失了,但她太疲倦了,连一根手指也懒得抬起,光着素白如玉的甚至躺在温泉边上。   脸色苍白的苏恩曦走出温泉,在汤池边上取出一个医药箱,用绷带缠好了手腕处的伤口,又取出一块白色的浴巾盖在酒德麻衣的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披着浴袍就这么躺在了她的身旁,一言不发。   二人沉默着,看着天空中的流云飞逝,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都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除了彼此以外就是某个三无妞了。但相比如同冰山般的皇女殿下,还是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好些。她们二人虽然不是从小就是一同长大的闺蜜,却有着那些闺蜜永远也无法相比的默契和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女人。   良久,苏恩曦没有忍住,側过身子,环住酒德麻衣的雪颈,将脸抵在她的肩上喃喃道:“傻女人,以后不许这样了。除了老板的任务以外,不要管其他人的死活,抢辆车跑路就好。”   “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薯片。”酒德麻衣侧过头看向苏恩曦。“可你知道吗?今天的经历已经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跟着迪里雅斯特号去到了极渊,见到了神之居所高天原,进入了列宁号,取到了老板要的宠物胚胎,还看见了成千上万只龙类尸守,其中不乏三代种,甚至还有一头次代种。”   酒德麻衣自顾自地叙说着,她需要诉说这些,而苏恩曦也很配合地认真倾听着。   “而最颠覆我三观的,是我看见了用初代天照和初代月读的尸体炮制的尸守,而死去了几百万年的她们居然拥有初代种级别的身体素质,甚至可以释放言灵·湿婆业舞这样足以倾覆世界的言灵。”   “初代天照和初代月读!还能释放湿婆业舞?那不是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终极言灵吗?可那两位不是应该已经......”苏恩曦惊问道。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那是我亲眼看见的。如果不是小白兔二号断后,我恐怕就要和迪里雅斯特号一起葬身海底了。”酒德麻衣顺手拿起浮水托盘上的久保田万寿清酒,直接豪饮了一口,“从东京还没有被毁灭来看,他至少是成功打断了湿婆业舞的释放。”   苏恩曦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你这次是没办法才没有及时使用锁定剂,但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次,过度精炼血统是种禁忌,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所以我这不是一浮上海面就来找我的小贱婢了嘛。”酒德麻衣带着倦容浅浅地笑道。   “但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即使赶到我身边的啊,”苏恩曦将酒德麻衣的螓首扳向她,与她对视着,轻声道,“长腿,我能托付生死的交心朋友不多,你和三无妞是唯二的。如果你不在了,我也没有能谈心的闺蜜了。三无妞对朋友虽然是真的够义气,但她不适合谈心,所以我的谈心对象只有你了。   你可别死了,也别哪天变成死侍了。我不想有朝一日参加你的葬礼,也不想哪天要提着在弹匣里填入了贤者之石子弹的枪对准你的太阳穴射击。”   酒徳麻衣听了苏恩曦略带深情的话,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听过无数异性表达好感和倾慕的话,谈过的前男友组个复仇者联盟的话可能足以让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贴满她的通缉令,但忽然听见同性朋友发自内心的关切,却有些不习惯。   说来,这世界上没有比她们之间更加亲密的闺蜜了吧。   因为所谓的命运而集中在某个无良老板的麾下,结成了剑与剑鞘的关系,一人冲锋在前,一人运筹帷幄,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缺一不可。   酒德麻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将浴巾从身上扯下,翻了个身趴在汤池边,妩媚而又慵懒地对着苏恩曦勾了勾食指:“既然关系那么好的话......小贱婢就来帮我抹浴盐吧。”   苏恩曦其实也觉得刚刚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太过肉麻,露出颇有些淫贱的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道:“嘿嘿嘿,好呀,全身上下都可以随便摸吗?”   “e,看在你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上,可以,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行。”酒德麻衣轻点螓首。   苏恩曦一脸激动地起身,小跑了几步,翻出了酒德麻衣最喜欢的bathroan浴盐,用水勺舀了一勺温泉水,轻轻地浇在酒德麻衣的身上,慢慢地把浴盐均匀的涂抹在她的身上,从香肩至傲人的双峰再至玉腿。   “嘤咛。薯片你别故意......”饶是久经风月的酒德麻衣也不由有些害羞,毕竟她和那些前男友们从未发生过任何真正亲密的动作。   “明明是你默许的,嘿嘿嘿,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再说了,现在的你也反抗不了。”   苏恩曦继续搓揉着酒德麻衣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直到浴盐完全溶化,再将酒德麻衣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温泉中,又一次搓揉起酒德麻衣的娇躯,洗净她身上的盐渍。   “好啦好啦,再这样下去我都跃跃欲试了。”   带着笑意的稚嫩声音从汤池边上传来,惊得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同时捂胸沉入温泉中,完全是默契,甚至不需要用眼神交流。   她们此时可是赤身裸体的,因为是私家温泉,再加上苏恩曦通知过管家和仆妇们在她泡温泉的时候不要打扰,所以完全没有考虑有外人会进来。   苏恩曦从温泉底部取出了两把包裹着防水膜的格洛克手枪,撕开防水膜打开保险,将其中一把扔给酒德麻衣,一同将枪口对准了刚刚传来声响的方向。   随身带枪是苏恩曦的习惯,这时她给自己留的后手。   她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但言灵·天演的确比不上那些战斗言灵,所以她只能随身带着可以瞬间开火的枪械。而在泡温泉的时候将枪械藏在水底,就没有人可以抢走她的枪让她失去战斗力。   当二人看向那个方向的时候,那道身影却已经不见了,这不禁让她们如临大敌。   尽管刚刚是在泡温泉,并且一个刚刚失了不少血,另一个刚刚解除了身体的龙化现象,但能在她们眼皮底下入侵这里并且隐匿身形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多少。   “好啦,我的女孩们,我蒙着眼罩进来的,什么都没看见,洗白白了再出来吧。”满是笑意的声音又出现了。   袅袅的白汽中多了一股arais life的香水味,温泉里多了几张浮水托盘,里面躺着一瓶1995年的perrier jouet香槟,还有水果和零食,包括酒德麻衣喜欢吃的樱桃和苏恩曦喜欢的棒子国烤肉味薯片。   而池边则多了一个小炭盆,烘烤着浴巾和白袜,一旁还有两个木架,挂着两套振袖和服,一套月白底八重樱,一套则是黑底枫月。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印着香槟吃着水果零食,安逸地泡着温泉,跟着老板多年她们也知道老板的脾气,他不仅不会像寻常的老板那样要求下属急吼吼地赶来觐见,那样他反而会觉得下属不尊重他,反而希望下属以最完美的姿态和他会面,他喜欢欣赏自己的女孩们倾城倾国的模样。   大约一刻钟之后,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才慢慢悠悠地走出温泉,用浴巾擦干身体,用红漆桃木梳互相梳头,将之留在头发上作为头饰,换上裁剪得得体贴身的和服。   “他真的没偷看过?这衣服合适得过分了吧!”苏恩曦眯着眼看向门外的身影,声音很大,显然是说给某个无良老板听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无所谓。他也不是第一次在我们泡澡的时候传进来了,无论是在总统套房的大浴缸内,还是在长白山的温泉里,我已经习惯了。”   酒德麻衣一脸无所谓地换上和服,系上腰带,沿着用早春樱花铺成的小路,缓步走进大屋。   拉开拉门的瞬间,阳光扑面而来,可以看见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中飞舞。   刚刚外面还是乌云蔽日,但转眼间便已经放晴,暖日当空,万里无云。   酒德麻衣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她知道,那是老板做的。   没来由的,她就是觉得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是老板做的,而且是为她做的。   老板是希望她安心,有他在,哪怕是老天爷也得乖乖地听他的,而她这柄绝世神兵绝不会折断。 第二百零三章 Tokyo Love Storyaction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走进长宽各有几十米客厅,她们都看不到客厅的尽头,客厅的几根柱子被漆成漂亮的红色,还画上了金色的鸢尾花,二人踢踏着木屐,走在原木色的地板上,走到了坐在客厅的沙发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的那个正在用PS3打《战神3》的男孩两边。   《战神3》原定是在2010年3月16日发行的,但是无奈这个游戏迷使用了钞能力,让苏恩曦买下了索尼公司73%的股份,强制让他们将还未正式发行的《战神3》光盘发给路鸣泽。   至于苏恩曦是怎么成功买下这么多的股份的,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用了点小手段导致索尼公司的经济在一天之内几经崩溃,各大股东发疯般地抛售股票,然后被苏恩曦通过几十个小弟买了下来,最后再整个成了一份完整的73%股权。   索尼公司的董事们原本是抱着哪怕带着所有员工退出公司重组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超级巨头掌控他们的心态,但是苏恩曦表示她的老板买下索尼公司73%的股份只是为了能比其他人先一步玩到还未发行的游戏时,那些董事们沉默了。   于是,签下了一份承诺不会擅自影响索尼公司决策的合同书之后,得到了一位游戏宅拨下的二十亿美元的研发资金后,董事们承诺他们一定会做出更高质量的游戏,绝不会金主爸爸失望。   “啊,你们等我一下,马上就干掉波塞冬那个瘪犊子了!”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看着这个明明掌握着权与力却痴迷于游戏的男孩,感慨良多。面前的男孩可以随时变成一个完美的君主,也可以随时变成一个只知道胡闹的熊孩子,这要不是签订了“契约”,她们早就不伺候这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了。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左右,路鸣泽操控的奎托斯就将波塞冬的本体撞出神体之外,屏幕上播放着奎托斯虐杀波塞冬的第一人称视角视频。   “海神啊......”路鸣泽喃喃着,目光有些深邃,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那个二五仔似乎跟奥丁制定了什么新计划,竟然还以为能瞒得过我。真是闹腾啊,要不就将下一个目标定为海洋与水之王?”   决定之后,路鸣泽伸了个懒腰,将手柄扔到一边,心情又因为看见了自己的两个漂亮女孩而靓丽起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哎呀,大家久等了。麻衣,我要的宠物帮我带回来了吗?”路鸣泽搓了搓手,显得十分激动。   酒德麻衣将一个尼龙布袋扔到路鸣泽的怀中:“找到了,就在列宁号的冷冻库里,但是似乎受了严重的伤,感觉很难孵化了。”   路鸣泽拉开拉链,一个肉色的球体就像抱脸虫一样扑向了路鸣泽的脸部,惊得酒德麻衣险些拔刀。还是路鸣泽按住了酒德麻衣握着短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我亲爱的撒旦,你也太兴奋了吧,瞧,都吓到我的女孩了。”路鸣泽亲密地将这个肉球贴在脸颊上,“又是很长时间过去了,我们都还没有死去,真好啊!”   路鸣泽的声音那么孤独那么寂寞,仿佛千年之后树都老了,故人白发相逢。   “可惜小蕾塔娜不在,她呀,去上学了,等寒假让她回来和你见个面?”   “那你可得赶紧恢复啊,她可不知道这样一个小肉球是她的伙伴,她只记得那条黑蛇,你到时候最起码也要孵化出来变成一条迷你黑蛇的样子她才能认得出吧。”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一道黑色的洞口出现在客厅正中央,路鸣泽将肉球扔了进去。   “撒旦,里面有能让你恢复的东西,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你应该明白的。还有,别把我的收藏弄乱,结茧的时候找个空旷的地方,别弄脏地板。”   说完,路鸣泽又打了个响指,关闭了黑色的洞口。   “老板,你这是放了头史矛革进去让他帮你看守宝库?”苏恩曦吐槽道。   那是路鸣泽独属的尼伯龙根,苏恩曦、酒德麻衣和那位皇女殿下都进去过参观过,那里存放的都是路鸣泽的藏品。   有各种金玉珠宝,也有各个时期的文物,还有早已消失在时代中的古籍......   但这些随便拿出一件都足以颠覆全世界收藏家三观的藏品在那个尼伯龙根之中竟然只是最下等的藏品,真正珍贵的藏品是那一具具龙骨和贤者之石。   按照路鸣泽的说法,他也就是在悠长的寿命之中亲手讨伐了一个个逆臣,然后顺便扫荡了那些逆臣的宝库。   龙类喜欢囤积宝物作为装饰、床或者食用的传说并不算是空穴来风,很多纯血龙类的确有这样的爱好,不过那大多是那些不能称之为王(三代种及三代种以上被称为王)的小角色。   而苏恩曦所说的史矛革则是是中土历史上有记载的最后一条巨龙。在红皮书里,史矛革被描述为淡红金色,体形甚为巨大的龙类。   “你说的是《霍比特人》里那个暴发户?撒旦才不是那种卑微的蝼蚁可以相比的,他可不会整天窝在金币和宝物堆积成的大山上,没事就数数自己有多少枚金币,有多少件宝物。”路鸣泽为了维护自家小宠物的名誉,丝毫不退让。   《霍比特人》里描述的史矛革对于矮人族孤山的宝藏内的每一件物品非常熟悉,他甚至能够马上察觉一只金杯被盗走。连作者托尔金也将史矛革形容为“就像是某个拥有无比财富的有钱人,突然发现少了一样宝物,即使那样东西对它来说完全没有用处”,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字——暴发户。   怎么说撒旦也是一位王,一头远超同为次代种同类实力和血统极其接近于初代种的王,哪里会喜欢那种无用的东西。只不过里面有无数具次代种、三代种及以下的龙骨存放在里面,还有一些特殊的炼金物品如贤者之石等,他可不希望改天要取东西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龙骨和炼金物品全都被撒旦吞了用来恢复自身状态。   “哎呀,多年来的心愿总算实现了,麻衣辛苦啦。”   路鸣泽伸手摸了摸酒德麻衣的头,而酒德麻衣则是超模身材,比起路鸣泽还略高一些,哪怕都坐在沙发上,路鸣泽要摸她的头也不是很方便,但酒德麻衣这样的女人却为了迁就路鸣泽而主动低下了头,这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苏恩曦再一次忍不住说出她经常在私下吐槽的话:“我给老板卖命是因为这个世界太无聊了,但有人给老板卖命却是出于感恩,还有人给老板卖命竟然是对老板有非分之想。”   对此,路鸣泽摊了摊手,放任酒德麻衣冲上去将苏恩曦按倒在沙发上挠痒的同时,宣布要在这次的日本之行结束后参加一场伦敦苏富比拍卖行举办的拍卖会,并且要买下所有苏恩曦口中“除了放着发霉没有任何用处的破烂玩意”,让苏恩曦这个负责赚钱的管家婆肉疼死。   “好了好了,麻衣、恩曦你们俩别闹了,有个新任务需要你们俩执行。”路鸣泽十指交叉,露出魔鬼般的微笑。   “卧槽!为什么还会需要我啊!老板,我可是文职人员啊,我为组织流过血......呃,我为组织赚了不知道多少血汗钱,你不能这样对我啊!”苏恩曦一把抱住路鸣泽的腿泪眼汪汪道,“大不了你们以后再大手大脚花钱我不骂你们就是了。”   苏恩曦又一把抱住酒德麻衣的小腿,将脸颊贴在上面摇晃着:“老板娘能也帮我说说好话呀!而且老板娘能刚刚九死一生从海里出来,老板怎么能忍心让能马上又执行新的任务!”   酒德麻衣听着苏恩曦嘴里吐出的“老板娘”三个字,不由有些脸红,“呸”的一声啐了苏恩曦一口,但从她的眉眼间不难看出她对于苏恩曦的称呼还是颇为受用的。   于是酒德麻衣开口了:“老板,薯片的确不适合跟我去执行任务,日本的水太混了,一旦遇到危险我也很难顾及到薯片的安全。”   路鸣泽也听到了苏恩曦对于酒德麻衣的称呼,没有否认,不作声色地扯开了话题。   “我没说这是个需要动用武力的任务啊。而且,这次任务恩曦才是主力。”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眼前的巨大屏幕上播放起了一段视频,视频里的绘梨衣如同月之女神般从直升机上落下,用言灵·审判将那名冒犯她的蝼蚁给当场审判了。当然,路明非的眼神也被拍得一清二楚,明眼人都看出了路明非眼里一些特殊的意味。   “喏,我跟哥哥说过,我要给他找个女朋友。”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路鸣泽,一句“卧槽”同时从二人的口中吐出。   苏恩曦义愤填膺:“你你你!老娘我这么劳心劳力给你打工赚钱,你这个黑心无良老板居然真的想让老娘去死!”   “老板别开玩笑了,你就算要把哪一国的王室未婚妻、公主,哪怕是王后乃至女皇抢来给这小子当女朋友我都不带怕的,可这位上杉家主......”酒德麻衣擦了擦鬓发上的水珠,也不知是冷汗还是温泉水的水珠。   别说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了,哪怕是某位皇女殿下听见路鸣泽的任务内容,恐怕也要楞在那里。   路明非虽然在表现上勉勉强强不丢S级的脸,但也就一般,怎么可能和绘梨衣那位黑道小公主互相看对眼?   可她们太了解路鸣泽的本性了,虽然有时候他会耍宝耍贱,有时候他会二不兮兮,但内心深处他是那种顽固到极致的人,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改变想法。   那么,路鸣泽为了完成对路明非的许诺,一定会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来完成这件事。   抢人,下药,放好安全套然后把来人关进房间。   这样的方法路鸣泽绝对不介意使用!   而她们刚刚才看了绘梨衣使用言灵·审判的场面,不提那个势力范围遍布日本每一个角落的蛇岐八家,想想黑道小公主那个身为皇的父亲、一个身为半皇的哥哥和另一个身为极恶之鬼哥哥,哦对了还有干掉了两头初代种的某个义兄......这不是摆明了让她们去送死吗?   “放心,只是到时候我会安排一天给哥哥和这个女孩相处,需要你们在暗中撮合,至于手段就任你们选用了,当然暴力手段肯定要排除的,不然这个小姑娘怕是能在一瞬间把东京变成一片废墟。”路鸣泽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解释道:“再说了,两个怪物相见,会一见钟情也说不定。我还蛮期待怪物和怪物之间的感情的呢。”   路鸣泽再一次拿起手柄准备继续征战,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那个占用了我名字的小胖子好像在申请加入奥斯汀大学,帮我安排签证官否在他的签证办理申请,理由嘛,就说他长得有移民倾向。”   说完,路鸣泽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该干嘛干嘛去。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   固执又记仇,这么多年来自家老板还是一点也没变。   不过,当她们想起了那个拐走还是女童的酒德麻衣并将之卖给一个喜欢对小女孩施暴的变态的结局,还有那个从拐卖犯手里买走幼年苏恩曦当做赌场赚钱工具的赌场老板的结局......   貌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既固执又记仇,她们几个可能也不会聚集在他的身边和他签下“契约”吧。   “好吧,那就让我们拍一部现实版的《东京爱情故事》吧。反正我又没有工资和奖金,大不了失败就是了。”苏恩曦耸了耸肩,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起自己的小弟们,询问起东京有哪些靠谱的情感大师。   酒德麻衣则是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一眼正沉迷于游戏的某人。   东京半岛酒店内   路明非盘坐在床上,忽然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擤了擤鼻子,看着那个名为“小黄鸭”的玩家又一次发出的对战邀请,按下了同意的按钮。   “就算是感冒了,小爷我今天也一定要干翻你!”   路明非握着手柄,看着大屏幕里的跳出的隆和春丽,意气风发地开始了征伐! 第二百零四章 诺诺 我的侧写失灵了   源氏重工,醒神寺   陈鸿渐和路明非、恺撒、楚子航分别叙说了自己在海底的遭遇后,在场众人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成千上万的鬼齿龙蝰群,神之居所高天原,可以让人陷入无法跳出的真实梦境的炼金阵法,甚至还有初代天照和初代月读......   尤其是他们日本混血种的先祖初代天照和初代月读,曾牺牲自我封印了变成八岐大蛇的须佐之男的两位先祖居然被“神”转化为了尸守,变成了“神”的爪牙......   而且,初代月读居然还释放了传说中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终极言灵,日本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在钢丝线上走了一遭。   一想到这里,众位家主都有些心有余悸,看向陈鸿渐的眼神也略微有些复杂。   “一定要消灭神!一旦‘神’复活,那么她的所有血裔,我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她复活后的补品!”   上杉越一拳砸在榻榻米上,眼中流露出的杀机令大多数人都为之一颤。   “宫本家主,我需要你暂停岩流研究所的所有研发项目,将现阶段的精力全部放在对藏骸之井的勘探之上。”   宫本志雄面露苦色道:“影皇殿下,蛇岐八家自我祖辈起就已经对从东京开始沿着赤石山脉向西到出云的所有地下河流进行了钻孔。七十年间已经打了10264个钻孔,但是毫无收获,我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嗡——嗡——嗡——   宫本志雄楞了一下,那是他的手机在震动。   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他自然会将手机调整为静音模式,只有两个电话可以突破手机的静音模式强制发出震动......   一个是影皇殿下的号码,另一个则是岩流研究所的紧急呼叫。   自己现在就坐在影皇的面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宫本志雄没有向上杉越征求意见,直接接通了电话。   这次会议是蛇岐八家的高层会议,八姓家主除了在与尸守群战斗中身受重伤的橘政宗在病床上休养以外悉数与会,关东关西两大支部长,九州、四国、北海道等各个地区的支部长就连执行局的干部们悉数与会,这是一场关乎日本命运的会议,不容半点轻视。   但在这样肃穆的场合下,宫本志雄居然旁若无人地接通了一个电话,甚至没有向影皇寻求意见,这让不少人看向宫本志雄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丝不满和愤懑,还有人打算等会就站起来弹劾这位不敬影皇的家主。   上杉越自东京湾一战后,在蛇岐八家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作为信奉极道文化的日本人,尤其是将其视为信条的蛇岐八家,一位掌控着如此强大力量的影皇才是最能令他们由衷敬佩并臣服的,绝不是前任大家长橘政宗的温和仁义能做到的。   上杉越自然看出了众人的不满,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源稚生和外五家的四位家主都了解宫本志雄的性格,知道对方绝不是这种不看场合、不尊礼法之人,所以也没有出声责难。   “真的吗!”宫本志雄猛地站了起来,高呼道,“雅彦,你立刻封锁现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一切等我到达后再做具体指示!”   挂断电话后,宫本志雄也没有坐下,而是激动地看向上杉越。   “影皇殿下,我们可能找到藏骸之井的位置了,就在多摩川!”   饶是以上杉越的定力也不由在众人面前变了脸色,之前宫本志雄说他的祖辈就在七十年前就已经开始钻孔,而下达命令的人正是当年刚刚继任影皇之位的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寻找藏骸之井的困难。   “宫本家主,你是如何确定那是藏骸之井的?”   “多摩川那边的钻探队昨夜因为本家与本部之间的任务,故而暂停了钻探任务,只是留下了机器自动探测数据。今天一早,研究员发现,就在昨夜的‘龙渊计划’执行的时候,地底似乎出现了剧烈的异常反应。”宫本志雄比划着双手,激动道,“众所周知,按照古籍的记载,神之居所高天原是‘神’的第一孵化场,而藏骸之井才是她的第二个孵化场。如果昨夜迪里雅斯特号投放的精炼硫磺炸弹没有杀死‘神’,那么她就会离开那个被破坏的孵化场,经过地下河抵达藏骸之井,在那里进行最终的孵化。根据地下出现的反应程度以及规律,再结合时间,根据计算机的计算,多摩川地下的地下暗河赤鬼川是藏骸之井的可能性高达86%!”   “影皇殿下,我请求立即离席前往多摩川边上的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展开研究。”   宫本志雄已经迫不及待了,对于他来说,这不仅是宫本家祖孙三代人的执念,更是能够令宫本家名垂青史的机会!   “且慢!”   开口的是陈鸿渐,作为影皇义子,蛇岐八家少主之一,他坐在了上杉越的左手边(日本以右为上位,以左为下位),在这样的高层会议上他自然有权随时开口。   “少主有何指教?”宫本志雄微微鞠了一躬。   “指教二字不敢当,但宫本家主,我想问问你的计划。如何将可能性提升至百分之百,我想宫本家主一定是有计划的吧。”陈鸿渐直视着宫本志雄的眼睛。   那条多摩川里有什么,至少目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继续钻孔!我需要大量的资金以及那台挖掘英法海底隧道用的那台超级掘进机!”宫本志雄开口道,“巧合的是,那台超级掘进机现在就在东京,准备用于新的海底隧道的挖掘。租赁费大概是每天20亿日元,外加每天的使用费18亿日元,另外还有50亿日元的押金。”   “在成功租赁到这台超级掘进机后我会安排人手昼夜不息地进行挖掘,开凿出一条直径为六米的隧道,四天,不,三天,我就可以确定那是不是藏骸之井!”   宫本志雄的要求有些骇人惊闻,那台超级掘进机的来历,身为掌管丸山建筑所的源稚生有所耳闻。   那台超级掘进机形如一枚巨大的炮弹,直径接近六米,锥形的头部全部由高硬度合金制造,布满粗大的螺纹,外面覆盖金刚石颗粒。它用强劲的履带系统前进,高速旋转的头部像是切削豆腐那样切割着岩石,在地层深处轰鸣着推进,背后留下直径六米的巨大隧道。   但那玩意跟跟迪里亚斯特号的原型机一样都是属于“传奇设备”,哪怕可以得到它的全部参数和设计图,自己造一台恐怕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而租赁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绝不是有钱就可以做到的,更遑论一天38亿日元的天价费用。   “然后呢?”陈鸿渐似乎不为所动,神色平静。   宫本志雄眉头微皱,他看出眼前的这位少主似乎有些不悦?   “一旦确认就继续掘进......”   “愚蠢!”陈鸿渐粗暴地打断了宫本志雄的话,“你难道觉得赤鬼川里的敌人只有那一具骸骨吗?”   “一具骸骨是不可能自己通过地下河前往藏骸之井的,它的身边必然有数以千计乃至数以万计的龙族亚种跟随!光是成千上万的鬼齿龙蝰,就不是你们这些研究人员可以对付的,哪怕是蛇岐八家的精锐面对那所谓的‘龙之行刑者’也会死伤惨重,那日在安全索附近的经历就是个教训!更何况里面不可能只有鬼齿龙蝰,次代种级别的尸守未必只有一头,还有未曾确定生死至少是初代种级别的天照。”   “而你就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打算继续掘进,是不将下属们的性命当做人命吗!”   陈鸿渐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插在了宫本志雄的心头,作为东京湾那一战的指挥者,他自然清楚鬼齿龙蝰和尸守群给蛇岐八家的精英们带来了怎样的危机。   他并非不重视下属的性命,只是一时太过激动没有想到一旦真的确定那是藏骸之井,那些研究人员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宫本志雄越想越心惊,朝着陈鸿渐深深鞠了一躬:“少主责骂得是,的确是我太过激动了。”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鬼齿龙蝰群,我需要大量的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鬼齿龙蝰在本部的学员手里被证实了其易燃的热性,高温是杀死它们最好的手段。至于尸守群,我需要大量的本家精英助我一臂之力!其次,我打算准备大量的水银!”宫本志雄恢复了冷静的姿态,缓缓地说道,“国际市场上水银的价格大约是每吨三万美元,我需要10000吨水银!4000吨用来杀死那些尸守群,6000吨是为‘神’准备的。一旦确认了那里是藏骸之井,我会重演须佐之男杀死八岐大蛇的神话故事,灌入6000吨水银,即便是‘神’泡在水银中也会被剧烈地腐蚀!届时再投入大量的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利用高温严重灼伤龙族亚种和‘神’的同时瞬间将液态水银蒸发为对龙类更加致命的水银蒸汽!”   “但,这些东西都不是便宜货,而且市场上未必可以购买得到这么大的量。”   上杉越听完了宫本志雄的计划,满意地点了点头,环视了众人一眼道:“那么,诸君,宫本家主的要求可曾听清楚了?”   明智阿须矢跪坐着向前爬了两步,眼中慢慢浓浓的战意。   弑神啊!这可远比先祖在本能寺围杀距离成为天下人仅有一步之遥的信长公要有趣得多啊!   “在下,明智十兵卫阿须矢,愿率关东支部全体,为弑‘神’而死战!”   关西支部支部长本多忠兴紧随其后:“在下,本多平八郎忠兴,愿率关西支部全体,为弑‘神’而死战!”   紧接着,北海道、九州、四国等各支部支部长悉数请命,他们都不惧死亡,只要能终结那神谕之中注定的命运。   “诸位都愿为本家而死,我上杉越,感激不尽!”   上杉越低下了头表示感激,其余人低下的头更下垂了几分。   “但,猛鬼众的事情还未解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在我们执行‘龙渊计划’的时候发难,但绝不可忽视。”   “北海道、四国、九州、关西......各支部支部长,全力清理你们所管辖区域的猛鬼众据点。给你们五日,我希望至少在明面上不要再有任何一座猛鬼众的据点和下属帮会!诸君,能否做到?”   “必不让影皇殿下失望!”   众人齐齐点头,看着上杉越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派,显然是真的要将猛鬼众明面上的据点和下属帮会连根拔起,绝不容许猛鬼众在“神”的事情上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干扰。   “阿须矢,此次东京湾一战,你的关东支部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而且关东支部也是损伤最小的,再加上你第一个请命,故而我将赤鬼川掘进现场的警备任务交给关东支部,你可有把握?”   明智阿须矢睁大了眼睛,脸上尽是喜色。   “但凡关东支部有一人尚存,便不会有一头龙类亚种离开赤鬼川,亦不会令任何没有得到允许之人进入!”   “小太郎,风魔家的忍者们负责赤鬼川附近密林的警备任务。”   “承知!”风魔小太郎低下了头。   “稚生,我记得你的家臣里有擅长搞到军械的人在。”   “是的。”源稚生点了点头,看向下方的人群,“乌鸦!”   “是!禀报影皇殿下,少主!东京湾那边有个叫武藏的帮会,是专门通过跨国贩卖武器赚钱的,铝热剂燃烧弹他们在东京湾的库存应该就有足够的量。燃油我可以去相模湾找一个名为三浦的帮会,三日之内便可全部运送到赤鬼川的掘进场地。”   “水银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樱樱微微躬身。   “龙马家主!我需要调动木更津空军基地的战斗机群,卡美拉雷达和防空导弹。”   “承知!”   龙马弦一郎在年轻一代的眼里是八姓家主之中最平庸的存在,唯一的长处就是敦实,除此以外别无长处。但实际上,他却是蛇岐八家安插在军界的一颗暗子。龙马弦一郎在蛇岐八家里如此低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是自卫队的一名一等空佐,是一名军人,所以他不能参与任何的黑道活动以免影响到他一等空佐的履历和身份。   十年前,龙马弦一郎曾通过特殊流程被自卫队临时征召,成为了自卫队预备役的“一等空佐”,相当于其他国家的上校。而他这位预备役上校可以指挥一个航空兵联队在东京附近的木更津空军基地进行一场演习,甚至可以对任何试图闯入赤鬼川挖掘场地的人以及从里面出来的尸守群进行轰炸。   “樱井家主,你负责带执行局的人清缴关东支部所辖地区的所有猛鬼众据点以及下属帮会。”   “承知!”樱井七海虽然是女性,但在这样的氛围下也被点燃了内心的火焰,显得十分激动。   “稚生,你率一个分组的执行局亲自坐镇赤鬼川!”   “承知!”   上杉越有条不紊地向蛇岐八家的所有高层人员下达了一条条命令,整个蛇岐八家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为了让藏骸之井变成埋葬“神”的墓地,开始了全功率的高速运转。   “另外,我会让人从家族的准备金中取出200亿日元,以支票形式交给宫本家主。”上杉越直视着宫本志雄的双眼,“但将支票交给宫本家主之前,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燃油、铝热剂燃烧弹和水银对‘神’全都没有作用,你该怎么办?”   宫本志雄淡淡一笑,说道:“那么,这就是我宫本志雄的罪责。作为失败者,按理我是应该切腹谢罪,但我想我还是拔刀跳进赤鬼川和‘神’拼命更加适合谢罪。”   “好!”上杉越站起身,从身后的刀架上取出一柄打刀,握着刀鞘横在宫本志雄的面前。   宫本志雄愣了一下,看着那只斑驳的、青筋暴跳的手,接过打刀,拔刀出鞘。   “水神切兼光。本名长船兼光,康永二年十一月日所造,上杉家御手选三十五腰之一,后赠予上杉家重臣直江兼续,成为其爱刀。传说直江兼续佩戴此刀治理了洪水,而古时认为洪水的起因是水神发怒,因此直江兼续治理洪水就被认为是斩了水神,长船兼光也被称为了水神切兼光。直江兼续死后,此刀又回到了上杉家,直到近代一直都为上杉家所有。”   源稚生替上杉越介绍起了这柄刀的来历,而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这柄刀的重要性。这柄刀在上杉越担任影皇时期,绝对是蛇岐八家的名刀收藏中地位最为超然的宝刀之一。   而“水神切”的含义,相必也是上杉越希望他能征服赤鬼川,找到藏骸之井,找到“神”,而后斩之!   宫本志雄能感受到上杉越身上传来的如长刀般凛冽的决意。   这才是日本黑道的皇帝,蛇岐八家的影皇!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调动家族的巨额资金,让整个蛇岐八家注册在案的56.7万成员为他一个人的命令而奔走。这是前任大家长橘政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才是蛇岐八家最需要的领袖,一个真正能带领蛇岐八家弑“神”的男人!   宫本志雄双手捧刀,起身,深深地鞠躬:“在下,宫本志雄,必尽全力!”   旁观了这样的场面,恺撒等人被震撼到了。   “这就是真正的领袖吗?”恺撒眯着眼,盯着上杉越有些佝偻看上去却无比挺拔的身姿。   恺撒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像真的太过幼稚了,那些他认为领袖所必需的演讲等技能在上杉越这个影皇的面前似乎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只需要如雄峰峻岭般傲然屹立于人群中,就可以振奋下属的士气。   恺撒自问至少目前的他,还无法做到上杉越这样。   就在恺撒沉吟的时候,肩膀上忽然传来力道将他从思绪中拉回。恺撒撇过头,看向眼眶上黑眼圈浓重的路明非,将他的头推离了自己的肩膀,皱眉道:“路明非你昨天晚上那一战的消耗这么大吗?”   昨天消耗最严重的是陈鸿渐、楚子航、夏弥和苏茜,尽管看上去没什么,但他们四个都因为过度使用言灵导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两天都无法使用言灵,恺撒倒是没料到路明非也消耗这么严重。不过仔细想想,路明非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经历了海底逃生和须弥座的战斗,似乎体力消耗严重也是正常的事情。   “啊,其实还好。主要是昨天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有点失眠了,等感觉到困意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早上八点了。本来想吃了早饭再去补觉的,结果就被叫来旁听会议。”   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才不可能告诉恺撒自己打游戏输给那个叫“小黄鸭”的疑似女性的玩家,然后他不服,又来了一把,再次惨败。于是路明非屡败屡战,却依旧屡战屡败,一直打到早上八点,“小黄鸭”说早上有事情于是约了晚上再战。   恺撒恍然大悟,他倒是颇为理解路明非的心理,当初他第一次执行完任务时也是这样的。而那还是个b级任务,路明非执行的却是s级任务,失眠倒是正常的。   诺诺狐疑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以她对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的了解,这小子绝对不会是一个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失眠的人。而且,具备逆天侧写能力的诺诺观察到路明非一直在活动手腕,似乎是手有些酸痛的样子,尤其是两个大拇指......   开枪扣扳机的手指是食指,但他连肩膀都没有出现酸痛的情况,手指更加不可能因为开枪而出现什么问题了。再加上他房里布置的ps3和各种游戏光盘,e......这家伙压根就是通宵打游戏罢了。   不过诺诺也没有揭穿路明非,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还没这么闲得慌。   只是......   诺诺看向了源稚生身后头戴黑纱遮面、穿着黑纹付羽织的绘梨衣。   那位正在闭目养神的上杉家主的呼吸频率,还有她耳朵里塞着的疑似耳塞的东西,看上去好像也是在打瞌睡?   诺诺想起初见这位上杉家主的时候,对方似乎就在用醒神寺的投影仪在打游戏来着,应该也是个游戏迷。   诺诺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总感觉自己即将发现什么不得了华点,但似乎又什么发现也没有。   奇怪,我的侧写失灵了? 第二百零五章 黑道战争   蛇岐八家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弑“神”计划,上至少主源稚生,下至在册小混混,全部出动。尤其是在关西的中心城市大阪市,被蛇岐八家重点照顾。   大阪是猛鬼众的大本营,猛鬼众控制着大阪十八个黑道帮会中的十一个,而另外七个效忠蛇岐八家的黑道帮会始终保持着克制,对于猛鬼众的人相当忍让。   一夜之间,大阪的地下世界变了天。源氏重工的大门敞开,黑色的厢式货车依次驶出,蛇岐八家关西支部支部长本多忠兴亲自带着关西支部的精英连夜驱车直奔大阪。   本多忠兴联合那七个效忠蛇岐八家的黑道帮会同时发起进攻,这让认为蛇岐八家忌惮猛鬼众的庞大势力而不得不对他们忍让克制以维持均势的猛鬼众成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到半日,大阪效忠猛鬼众的十一个帮派全部覆灭。本多忠兴带着人连闯十一个帮会总部,凭借着言灵·刹那,在那些帮会混混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斩下了那十一个帮会头目和若头的头颅,摆在桌子上。   “我不想废话,你们的帮会必须解散。愿意放弃抵抗的,站在左边,还想负隅顽抗的,站在右边,这是本家对你们最后的仁慈,不要不识时务。”   本多忠兴每破一个帮会都会在他们的总部召集那个帮会所有的成员说上这样一句话。   愿意放弃抵抗的,本多忠兴当场释放,每个人发放一万日元然后让他们滚蛋。   负隅顽抗的,当场就会被关东支部的精英们和效忠蛇岐八家的帮会成员用金属棒球棍活生生打死。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关西的大阪,关西的其他地方,乃至四国,九州,北海道,关东,日本全国各地皆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效忠蛇岐八家的帮会全都行动了起来,配合着本家的成员,不遗余力地进攻效忠猛鬼众的帮会。所有敌人要么跪下屈服,要么横尸当场,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混混全都吓傻了。   此外,蛇岐八家还通过从猛鬼众内部传出的消息,掌握了猛鬼众几乎所有的情报。对于仍在摇摆但反抗意志不坚定的猛鬼众旗下帮会,蛇岐八家将他们的违法犯罪行为的证据悉数被寄给了警视厅,一旦法官定罪,那些帮会的高层有一半以上都会被判刑入狱。   而那些与猛鬼众来往密切或包庇猛鬼众的官员都收到了死亡警告,从威胁信到敲门送温暖各种方式应有尽有,甚至有一位县议员在坐车外出办公的时候,被一架直升机直接将车辆吊起,在空中惊恐地与坐在直升机里的蛇岐八家干部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不到两天的时间,所有与猛鬼众有所来往的官员都用自己的老母发誓绝不会再与猛鬼众有所往来,   谁也不知道蛇岐八家为这场战争筹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掌握了猛鬼众的几乎所有情报。只知道一夜之间,全日本所有猛鬼众的势力全部给连根拔起。   日本黑道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高效而又迅捷的黑道战争,这不由让人想起了上世纪的第三帝国军事家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发明的席卷欧洲的闪电战。   直到猛鬼众明面上的势力悉数覆灭了,猛鬼众的成员们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从前只是妄自尊大,自以为能与蛇岐八家抗衡罢了。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只是出于同族之谊才一直采取怀柔政策没有赶尽杀绝,但当蛇岐八家对他们的耐心被消磨干净后,那个庞然大物也让他们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才是本家,什么才是正统,而自己只是逆臣。   那些真正的“鬼”更惨,凡是有过命案的,全部都被本家的人马赶到了事先布置好的陷阱里。   没有劝降,没有怜悯,那些往日里嚣张狂傲的“鬼”只会被本家执法人用灌注了汞的爆炸子弹分别对准他们的心脏,头颅,脊椎三个位置各开一枪。甚至为了担心有人出现影视剧里那种心脏长歪或者长在右侧的情况出现,执行局还特意带上了热成像仪。   无论那群“鬼”如何拼死抵抗,但依旧只是如同困兽之斗的恶犬一般,最终还是倒在了执行局的枪口下。   而那些“鬼”的尸体会被执行局带来的僧侣浇成水泥柱,整整齐齐地打入海底,排列有序。丸山建筑所负责在事后设计在那片打满了水泥柱的海面上建造一所神社来超度亡者。   不过也有不少“鬼”得到了妥善的处置,因为这些“鬼”经过调查,并没有主动犯案过,都是在被猛鬼众逼迫或是遭受欺凌的情况下反击,再加上他们放弃反抗的举动,得到了身出身同族的族人们的宽恕,被判终生监禁,集中安排在了一起。除了没有自由以外,在衣食住行上都得到了远超以往的优待。   但对于蛇岐八家的不计后果的黑道战争大有不满的人也是存在的,有不少平民表示蛇岐八家引发的黑道战争影响了他们生活,甚至有人遭到战火波及。对此,蛇岐八家的人第二天就派人上门核实情况,在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后又为被波及的平民们提供了绝对优厚的经济补偿。   此外,大批的政府要员也表达了谴责,认为蛇岐八家这是在公然引发日本内部的战争,短短三天就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亡,还有近三千人的受伤。   数名年轻的国会议员勒令蛇岐八家停止战争行为,遭拒后在议会上提出制裁蛇岐八家,并表示再不停战,自卫队就会介入。然而蛇岐八家在上杉越的指令下一意孤行,直接断绝了一切沟通渠道。而且当天下午,上杉越亲自去了一趟皇居和首相府邸。   两个小时以后,所有国会议员就接到了来自天王和首相的斥责电话,要求他们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多数人都屈服了,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同时扛住日本名义上的统治者和实际上的黑白两道统治者的威压。也有头铁的反对者,然后他们当天夜里就被曝出各种负面新闻,小到包养情妇收受贿赂,大到杀人放火,第二天清晨就被悉数逮捕。   大阪郊外的山中,极乐馆   这座往日里充满着纸醉金迷气息的极乐天都失去了流光溢彩,变得冷冷清清,没有一位客人。   来这里玩的客人,大多都是家财万贯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尤其是大阪的黑道战争打得如此轰轰烈烈,谁会不清楚蛇岐八家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收拾猛鬼众,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被视为猛鬼众象征的极乐馆。因此尽管对这样一座极乐天都感到留恋和惋惜,却也没人敢再光临了。   樱井小暮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今天连猛鬼众的安保们也大多都被遣散了,只留下了她的几位绝对心腹。   三天,那是“龙王”给她留的最后时间。   三天前,风间琉璃忽然来到极乐馆,还没等樱井小暮高兴,就丢下了一句让她大惊失色的话。   “蛇岐八家即将对猛鬼众发动全面战争,尤其是猛鬼众的大本营大阪,我可以为你争取到三天的时间来收拾这里,三天后带着金将和银将跟我走。”   樱井小暮毕竟也是独自掌管这间极尽奢靡的赌场数年的女人,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没有去问风间琉璃为什么不通知猛鬼众的其他成员。作为与风间琉璃关系最亲密的猛鬼众成员,也最为最了解风间琉璃性情的人,她也知道风间琉璃一直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她完全不在乎。   虽然是渴望自由的“鬼”,但她效忠的,从不是什么猛鬼众,而是那个喜欢唱戏的源家次子源稚女。   樱井小暮走进大厅中央那座贴满金箔的电梯,来到了极乐馆顶层的和式套间。轻轻地脱下了高跟鞋,踩在了榻榻米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径直走到了身穿血红色和服的身影后,为他轻柔地按捏着肩膀。   “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资金全部通过安全渠道汇入了安全账户,金将和银将也遣散了所有安保人员。”樱井小暮在风间琉璃的耳旁吐气如兰。   “嗯,走吧。”   风间琉璃挽着樱井小暮的手下楼,来到了停在极乐馆门口的那辆迈巴赫前,看着樱井小暮仍有些精神恍惚,轻轻拍了拍樱井小暮的手背。   他看得出这个女孩对极乐馆有多么不舍,毕竟这是她倾注了大量心血才让它变成“极乐天都”的,但现在却要亲手抛弃它。   “将来,我会为你建一座比极乐馆豪华十倍的赌场,那时它将只属于你一人,再没有人能逼迫你舍弃它。”   樱井小暮点了点头,展颜一笑,不再犹豫,将一只防风打火机扔进了那座极乐天都。   打火机上燃着的火焰点着了早已被汽油打湿的地面,深红色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玻璃墙,一切都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这朵盛开在大阪山中被誉为“违反时令,永不凋零”的妖花,终归是化为了业火红莲。   半个小时后,一辆辆黑色的厢车驶入了山中,停在了这座极乐馆前。   樱井七海一身黑色的西装,外罩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系着纯白的领带,静静地看着这座燃烧的朱楼崩塌。   极乐馆的覆灭任务是由暂时统领执行局的樱井七海负责的,看似柔弱的她雷厉风行,手段凌厉,一点也不输给执行局的真正局长源稚生,但身为女性的樱井七海也有着源稚生这样的阳刚男性所不具备的阴柔。   在征得上杉越的同意后,樱井七海发布了一份“免罪状”,宣布所有转投蛇岐八家麾下的帮会及成员,只要奉蛇岐八家为本家,就可以赦免罪行,并得到与本家旗下其他帮会及成员相同的待遇,包括养老和医保等福利。   刚柔并济的手段让猛鬼众势力的瓦解进一步加速,尚存的所有小型帮会立即宣布对蛇岐八家效忠,中型帮会也有近半投效,大型帮会却只有两个投效。大中型帮会投效人数少的原因,樱井七海也明白,是那座极乐馆尚存的缘故。   对于猛鬼众的大中型帮会来说,极乐馆就是猛鬼众的象征。那是猛鬼众经济来源的主要场所,充满欲·望的人们可以在那里交易一切想要得到的东西。曾经蛇岐八家也恼怒于极乐馆的嚣张气焰,却忌惮于其严密的防备和保护着它的权贵们。如果说猛鬼众散布在全国的势力像一张蜘蛛网,那么极乐馆就是蜘蛛巢。只有蜘蛛巢被捣毁了,那些人也才能相信蜘蛛是真的必死无疑了。   随着极乐馆的覆灭,蛇岐八家正式成为日本黑道唯一的主宰,成为凌驾于所有暴力者之上的绝对的暴力者。   只是,樱井七海仍旧对于带队前往覆灭极乐馆之前上杉越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有些不解。   电话里,上杉越希望樱井七海延迟三天时间再对极乐馆动手,并表示届时极乐馆内将不会有任何人,她只需坐看极乐馆覆灭即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再结合蛇岐八家突然掌握了猛鬼众几乎所有的情报,樱井七海可以断定,极乐馆的人中,有蛇岐八家的线人。   “小暮......是你吗?”   樱井七海忽然想起了亡夫的外甥女,只有身为极乐馆负责人和猛鬼众龙马的她可以传递出如此多的情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一切。   而就在蛇岐八家浩浩荡荡的黑道战争进行的同时,上杉家主趁着源氏重工守备力量空虚,以及上杉越、源稚生等人悉数外出,悄然展开了第十次离家出走的行动。   绘梨衣穿着那一身辨认度百分百的红白巫女服离开了源氏重工,身上带着的除了少量现金就是那只从不离身的小黄鸭。   “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绘梨衣贴心地留下了一张纸条,急得刚从皇居和首相府邸回来的上杉越拔刀准备砍了源氏重工的安保队长。   但下一刻,上杉越放下了刀。   “算了,派人去找绘梨衣,找到了之后不要惊动她,暗中保护即可。另外向东京各大帮会发出通告,如果有任何人伤害到绘梨衣……那么他的人头就价值十亿日元。”   东京作为蛇岐八家的大本营,已经确保了明面上和暗地里都没有任何猛鬼众的势力了,再加上绘梨衣的力量,至少在日本还不不存在能够劫持她的人。安全问题倒不用担心太过,而绘梨衣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是......   上杉越站在源氏重工的楼顶,俯视着下方的东京市区。   “唉,就让绘梨衣体验一下外面的真实世界吧。” 第二百零六章 Sakura和小黄鸭命运的相逢   秋叶原,秋叶原,俗称为AKIBA,可谓是ACG的圣地,各种动漫店铺林立。   电子产品店,模型玩具店,动漫产品店和主题咖啡馆在秋叶原比比皆是。很多数码产品的最新版本都会第一时间在这片小马路上出现。而对于全球疯狂扑向秋叶原的游客来说,价格上的实惠到未必是第一位的诱惑,更主要的原因是能买到一些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很多绝版的游戏会随机出现在这条街上,对于那些热爱游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淘金圣地!   路明非开着租来的兰博基尼跑车,独自一人来到了这片宅男圣地。   蛇岐八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可这与他无关,他又不需要参与那场黑道战争。相反,这对于卡塞尔一行人来说却是个假期。   在“龙渊任务”中感情再次升温的恺撒和诺诺自然是选择了外出约会,并且恺撒通过蛇岐八家的渠道,直接把东京的那家米其林三星Joel Robu包场了。   相比之下,楚子航和苏茜这对的选择倒是颇为朴素,拜访起了东京的三大剑道道馆。倒不是踢馆,而是楚子航这个通过少年宫和剑道比赛视频自学成才的野路子剑豪想学习更多的实战招数。苏茜呢,尽管对于这些剑招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她对于楚子航永远也不会提出拒绝,她只会默默地跟在楚子航的身边,陪着楚子航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陈鸿渐呢,早就被夏弥拉着去逛东京塔和惠比寿花园广场了。   东京塔自不必说,算是去东京旅游的游客必去的景点,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从观景台上眺望市中心都别有一番风味。   惠比寿花园广场则因为在时下流行的日剧《花样男子》中作为外景拍摄场地而一举成名。每天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惠比寿三越、东京都写真美术馆、惠比斯啤酒纪念馆等众多娱乐场所都是不错的景点。而且,恰好时间进入了十二月,广场上已经提前开始设置特大吊灯和圣诞树,更恰逢惠比寿花园广场的音乐节开幕,倒是营造了一个颇为浪漫的环境。   三对情侣都各自找到了约会的地点,而路明非这个单身汉就只能自娱自乐,独自来逛这曾是年少时憧憬的地方。   另外,前几天那个在拳皇上虐了他无数次的“小黄鸭”在QQ上问他东京好玩的地方,路明非就下意识地说出了秋叶原这个地方。于是“小黄鸭”欣然约他一起逛秋叶原,见面地点约在了老东京的东城门外,也就是秋叶原的大门口。   “平生不至秋叶原,纵称宅男也枉然~”路明非小声地哼唱着,来到了秋叶原的大门口。   这回路明非来逛秋叶原的开销全部由恺撒报销,理由是如果路明非没有率先突破梦境并唤醒他和楚子航,他们三个都将死在海底。所以为感谢路明非,恺撒大手一挥表示让路明非放心地刷学院发下的学生证黑卡,事后他会替路明非还清里面的欠款。   路明非也没有客气,毕竟他这种宅男逛秋叶原的确挺烧钱。而且通过和“小黄鸭”的聊天记录不难看出,“小黄鸭”是个女生,她总不见得让一个女孩子破费吧。日语里的“我”这个自称因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场合不同都有不同的用法,就像里也有“老子”、“俺”、“鄙人”等等。   “小黄鸭”自称时说的是“あたし(atashi)”,这个词是随意或亲昵的说法,曾经是东京的手艺人和商人男女共用的词汇,现代基本上成了女性用语。   所以,除非“小黄鸭”是个变态,不然应该就是一个年轻女孩。   再结合“小黄鸭”的QQ空间尽是一些什么神社古寺、各种豪华美食、各种游戏成就达成记录可以看出,“小黄鸭”的家里肯定挺有钱的,再结合对方在拍摄照片时曾意外露出的双手大致上可以排除了变态的可能性。   路明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兴奋,就好像是命运的相逢一样。   想到这里,路明非不由甩了甩脑袋,他以前可是用“夕阳的刻痕”那个钓鱼小号来戏耍那个堂弟版路鸣泽的,怎么现在反倒是变得和堂弟版路鸣泽一样了,这样和网恋奔现有什么区别吗?   走着走着,路明非已经来到了秋叶原的大门口,四处张望着,寻找“小黄鸭”的身影。   忽然,路明非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热闹,不少人驻足在那里拿出手机和相机拍摄。根据他在网上查找的秋叶原攻略的说法,一定是有特别漂亮的ser出现在了这里,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出现。   “反正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过去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吧。”   路明非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打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凭借着远胜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挤过人群,但当他看见那个被围观拍摄的ser的时候,路明非愣住了。   暗红色的柔顺长发披在肩上,颜色自然,似乎并不是后天染发的结果。一身红白两色的巫女服,尽管宽容,却难掩那玲珑有致的身材,白皙的鹅颈上是一张素净无妆的脸,不知秒杀了多少浓妆艳抹的当红女星。   少女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令周围盛装打扮的ser们显得有些失色,时不时有人驻足围观拍摄。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少女的脸,差点来上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尽管路明非不是帅气逼人的贾宝玉,眼前的少女也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病态美人林黛玉,但真的曾见过这个“妹妹”的。   虽然不知道绘梨衣这个蛇岐八家的小公主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但路明非觉得黑道的人暴露在镜头下应该不是一件好事,于是连忙走上前,隔着白衣(巫女服的外衣)握住了绘梨衣的手腕,不顾绘梨衣迷惘和疑惑的目光,拉着她一路小跑着奔向了一个僻静的小巷。   而这一幕,则被一台摄影无人机记录下来,通过网络发送到了一百公里外的伊豆半岛上的一座小城里。   伊豆半岛,热海市,黑市官邸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欣喜地看着视频里主动上手牵住绘梨衣的路明非,不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她们本来觉得路明非这个只有过一段卑微的暗恋经历的家伙会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等着蛇岐八家安排在暗中的人来驱散人群呢,却没想到路明非这小子意外地争气,而且那位上杉家主居然也没有反抗,这就是最好的开局!   “不过,单凭这个纯情小处·男可拿不下这位上杉家主啊。”酒德麻衣缓缓地从高背沙发上起身,目光凌厉如刀,就像是准备开始执行任务的嗜血杀手。   “放心,我早有安排。”苏恩曦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她本以为这次的任务是在几天之内教会一个笨蛋少女什么是女性的魅力,然后引导她爱上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纯情小处·男,这可愁坏了她。她有本事掀起一场金融风暴,也可以顷刻间调动几百亿甚至上千亿美元把某个国家逼到破产,但让她当红娘,实在是难为她了。   可没想到路明非竟然在感情上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这让她增添了几分信心。   “主人,您邀请的客人们到了。”头发花白木村浩深穿着黑色的和服走进了宽阔的客厅。   苏恩曦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再让人备上一份早餐,然后来些零食瓜果,还有各类饮料。”   “是!”木村浩深走到门口,吩咐了仆妇们几句后就走向了黑石官邸的大门。   不过他有些好奇,这两位女主人这几天明明是过着大学女生宿舍般的颓废生活,今天却换上了黑色的Prada职业套装,搭配纯黑丝袜和光可鉴人的黑色高跟鞋,看上去严谨刻板就像是两个华尔街金融所的女强人。但服务过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明星、豪商和政界名流的他自然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不多时,客厅里就坐满了......怪人。   而且怪人的种类繁多,从留着长发胡渣的邋遢男性艺术家,到新潮时尚的靓丽女性设计师,还有敦厚稳重体态肥胖的中年男性经理,器材箱在角落里堆得老高。   木村浩深摇了摇头,他看不懂两位女主人想干什么,他也懒得打听,走向厨房催促着厨师的进度。不多时就领着几名端着早餐的仆妇来到了客厅,放在每个怪人的面前。   早餐是传统的日式早餐,清粥、腌萝卜和一块烤鳕鱼,但在顶尖大厨的手中,即使是腌萝卜都有着令人难以忘怀的滋味。   “很高兴大家接受了我们机构的邀约,诸位都是各自所处领域内的顶尖人才,期待能与大家成功完成这档节目。首先自我介绍,我是导演酒德麻衣,这是副导演苏恩曦,接下来请大家自我介绍。”   “服装搭配师熊谷俊二。”   “情感咨询师铃木良治。”   “模特三间唯。”   “武宫贤司,没什么工作,混日子。”   留长发胡渣的男性艺术家潇洒一笑,但笑容中似乎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酒德麻衣对武宫贤司的魅力完全不感冒:“正如我在邀请信里所说的那样,我们机构的老板想制作一档真人秀节目,内容是跟踪并拍摄两位普通年轻人的恋爱过程,将过程完整真实地呈现给观众。   当然,为了确保真实性,我们在征得其本人的同意后为那两位年轻人服用了一种可以令他们短期内失忆的药物,让他们忘记自己是参加节目的真人秀嘉宾。但两位真人秀嘉宾恰好在现实生活中是认识的,男孩是女孩亲哥哥的好朋友,和女孩有过一面之缘,但并未有什么来往。一次偶然,两人在游戏平台上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相识,并在秋叶原约见。   但是,这两个人在感情上都是榆木脑袋,所以我们请到了诸位,希望诸位为这对年轻人出谋划策,成就完美的爱情。我们是爱情的智囊团,我们是即将向这对年轻人射出促进爱情的金头神箭的丘比特,期待各位的最佳表现。”   武宫贤司举手问道:“请问我们应该如何工作?”   “通过调度车在前线工作。比如当男孩带女孩去购物,我们就需要身为服装配饰师的熊谷俊二先生来为提供服饰的搭配意见,而身为模特的三间唯小姐恰好与女孩的身材相同,就由你来试穿熊谷俊二先生提供的搭配。武宫贤司先生负责提供促使他们陷入爱情的方案,而当他们之间的情感陷入了问题的时候,身为情感咨询师的铃木良治先生则负责提供解决方案。最后,在节目的拍摄正式开始之前,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酒德麻衣双手撑在桌子上,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这一位位各自领域方面的人才。   “没有!”   众人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提供了相当于他们一年年薪的报酬却只是为了撮合真人秀节目里的一对年轻男女,这样的任务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酒德麻衣拍了拍手道:“那就开始行动吧。Tokyo&ory,a!我希望这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东京爱情故事!”   ......   “哈!哈!哈!”   路明非喘着粗气,看着绘梨衣一脸轻松的模样,不由有些感慨不愧是被称为“皇”的超级混血种,比他这个所谓的S级可是强多了。   就在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时候,绘梨衣也有些好奇地看着路明非。她对路明非有印象,是鸿渐哥哥的朋友。虽然不熟,也未曾交谈过,但大街上忽然有个傻子朝你走来然后拉着你的手一路小跑着离开人群,你也会忍不住好奇地看他。   “糟了!”绘梨衣的脸上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惊慌之色,“和Sakura的会面迟到了!”   绘梨衣的声音濡糯空灵,带着一丝急促。   从小时候起,绘梨衣就在源稚生在教导下养成了守信的好习惯。那时候,源稚生每次答应任务结束后来陪她打游戏,从不失约,所以在绘梨衣的认知里,守信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今天她却失约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这让绘梨衣感到很惭愧。   刚想转身奔向秋叶原的大门,但她却发现那只抓着她小臂的手始终未曾松开,不由抬起头,深玫瑰红色的双瞳对上了路明非瞪大的双眼。   路明非试探性地问了句:“小黄鸭?”   听到路明非的称呼,绘梨衣也愣了一下,眼中添了几分色彩,惊喜地问道:“Sa......Sakura?”   微风轻轻吹过,吹动了红色的绯袴裙摆,吹开了遮挡着日光的云层。   “はじめまして、上杉絵梨衣と申します(初次见面,我叫上杉绘梨衣)。”绘梨衣从缝满了口袋的巫女服里取出了一个小黄鸭,拿在手中向着路明非指了指,浅浅地鞠了一躬,嘴角带着笑意。   初冬清晨的暖阳打在绘梨衣的身上,暗红色的秀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路明非的视线随着绘梨衣飘扬的长发跳动着,最终落在绘梨衣琉璃般澄澈的双眸上。   四目相对,路明非的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悸动。   “はじめまして、路明非と申します(初次见面,我叫路明非)。” 第二百零七章 Sakura和绘梨衣的PSP   秋叶原的一家女仆咖啡店内,宫本泽看着露出淡淡微笑的“乃木坂初佳”女仆,浅浅地饮了一口温热的卡布奇诺,感到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宫本泽是蛇岐八家中宫本家的人,是一名文职干部,专业是气象监测,所以在大学毕业后宫本家安排他进入了江户气象厅,为的是掌握气象厅的技术资源。今年五十三岁的他,对这座城市的灯红酒绿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反而是年少时的那颗宅男之心又悸动了起来。   于是,趁着休假,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秋叶原,来到了这家每次休假都会光顾的女仆咖啡店调剂着内心。   嗡——!   宫本泽掏出了手机,看见了一条彩信:“本家发布紧急消息,悬红十亿日元征集照片中女性的信息,令她遭到伤害者将被列入本家的报复名单。”   彩信中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红发红曈的女孩,一身巫女服,明艳照人,若不是发色不同,他会觉得这是《犬夜叉》里的桔梗跳出了漫画的世界。   “家族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啊!”宫本泽又喝了一口咖啡,“应该会有无数小混混突然涌上街头吧,幸好这里是秋叶原,不会受到影响。”   宫本泽已经想象到那些本来聚集在酒吧和舞厅的小混混们该是有多么争先恐后地骑上各自的摩托车,轰鸣着引擎,开始在每条大街小巷寻找着这位黑道大小姐的身影。   不过,他才没兴趣中断休假离开秋叶原去寻找什么大小姐,哪怕是十亿日元也不能动摇他的内心。和身外之物相比,假期显然要更加......   等等!   十亿日元!!!   宫本泽脸色突变,连续深呼吸着,最终还是在休假和高额奖金之间选择了休假。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五十三岁的老家伙能和那群年轻人竞争。   就在宫本泽抬起头的时候,一抹红白色的身影忽然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   路明非和绘梨衣并肩走在秋叶原的大街上,此刻的绘梨衣全然没有当初虐杀次代种尸守时的威严,也全然不像一个黑道小公主,反倒是有些像是刚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东张西望的,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面对这样一个看上去如同邻家少女的美少女,再加上二人好歹也是一起打了这么久的游戏,也在QQ上聊了这么久,路明非面对绘梨衣倒也没那么拘谨。不过他并不知道眼前的黑道小公主是偷摸着离家出走的,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带着绘梨衣逛秋叶原。   “你一个人出来的吗?”路明非好奇地问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道:“嗯,家里太闷,出来逛逛。”   路明非苦笑了一声,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偶然认识的游戏好友居然会是绘梨衣,都不敢这么写吧?   一路上,绘梨衣和路明非倒是有说有笑的,聊着各自喜欢的动漫。路明非还买了最喜欢的朝比奈实玖瑠手办,给绘梨衣买了一把仿真弓箭,这样显得绘梨衣那一身正版巫女服不是那么得突兀,人们只会把绘梨衣当做漂亮的美少女coser。   “冬至十六郎先生和水开白小姐已经十五连胜了!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挑战冬至十六郎先生和水开白小姐!”   “赢到最后的那对玩家将会获得《拳皇》系列的全套手办两份以及全球限量版独家纪念情侣款PSP!”   “还有最后的一小时!还有挑战者来参与这场情侣对抗赛吗!”   一座大舞台前,一名主持人拿着话筒大声地嘶吼着。   调度车内,苏恩曦等人都坐在里面,通过无人机上安装的摄像机将现场情况全部传入了调度车里的大屏幕中。   “不愧是武宫贤司先生,居然能想到这种方法来给这对网瘾男女制造机会。”苏恩曦鼓掌道。   武宫贤司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啦,其实以前我也是个网瘾少年,初恋也是和我在电玩店打街机的时候认识的,所以在看到他们资料上标注的兴趣之后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而且我也没想到酒德小姐和苏小姐的能量居然如此庞大,甚至能让尼索公司推出全球限量版独家纪念情侣款PSP,真是不可思议呢。”   苏恩曦想起了某个为了提前玩到尼索公司出品的游戏而让他控股尼索公司的无良老板,尴尬地笑了笑。   大舞台前,绘梨衣听到主持人口中的全球限量版独家纪念情侣款PSP,顿时两眼放光,对着路明非指了指。   路明非自然也听见了主持人说的全球限量版独家纪念情侣款PSP,对于绘梨衣来说这可能是随手可得的东西,但对自己来说可能就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街霸3.3嘛,赢倒是不难。可......这是情侣比赛啊......我们俩参加,不合适吧。”   绘梨衣伸出食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问道:“是像《狼与香辛料》里的克拉福·罗伦斯和狼少女赫萝一样的关系吗?”   虽然上杉越教了绘梨衣不少常识,比如进了浴室再脱衣服,洗完澡必须穿好衣服才能出来,还有教会了绘梨衣一定的金钱观念等常识性·知识和观念,但唯独没有在男·女之事上教导绘梨衣什么。   唯一的一句教导还是:绝对不能跟不认识的男性有语言往来和肢体接触。   上杉越教给绘梨衣的规矩本来应该是没有任何破绽的,毕竟绘梨衣认识的男性里要么是父亲、哥哥,要么就是恺撒、楚子航这俩有对象并且专一的男生。至于路明非,在上杉越看来这小子长得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怎么可能会对朋友的妹妹下手?   “呃......”路明非汗颜,他总感觉下体有些凉凉的,他真的有点担心会像路鸣泽说的那样被陈师兄打断三条腿。   “Sakura君别磨磨蹭蹭的啦,快陪绘梨衣一起上去,绘梨衣想要那个PSP!”   绘梨衣一把抱住路明非的手臂,挨着胸口蹭了两下。她并不知道这个动作对于异性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教过她,但是她知道每次对着父亲和哥哥这样撒娇,他们都会同意自己提出的几乎所有要求,那么Sakura君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路明非呆住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连忙抽出了手:“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去还不行么。”   “哦?又有一对新的情侣上来挑战了!他们能否战胜已经十五连胜的冬至十六郎先生和水开白小姐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大舞台上的液晶屏幕一分为二,分别是路明非VS冬至十六郎和绘梨衣VS水开白的游戏场景。   “嗯?街霸3.3哪里来的这么多人物?”路明非问道。   “这是公司还未正式发出的测试版,《街头霸王3.4》,在使用3.3的系统的前提下加入了拳皇目前出现过的所有角色,弥补了大家对于3.3经典角色缺失的不满。”主持人解释了路明非的问题,看他熟练的样子,显然路明非不是第一个提问的人。   街头霸王3在制作的时候似乎并不是想要延续曾经1代、2代的经典,而是要打造全新的游戏。于是,街头霸王3出现了新的故事、新的主角和新的人物。   游戏中除了保留了红人和白人,其他的经典人物一个都没有了。空普卡公司似乎也发现了玩家们对新主角并不买账,虽然游戏的口碑还算不错,但是人气并没有达到预期。于是在街头霸王3.3中加入了经典角色春丽和真豪鬼,却依旧未能带来太多的人气。   路明非了然,正犹豫着选什么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冬至十六郎已经选择了角色。   草雉京,大蛇篇的男主角,KOF的代表人物,亦是贯穿整个《拳皇》系列的灵魂人物,也是为数不多的全勤人物。不过路明非并不喜欢草雉京,毕竟草雉京虽然学习不好,性格傲岸不逊而且过于自信毒舌,但总的来说草雉京还是个高富帅。   这个冬至十六郎显然和草雉京一样都有些过于自信了,毫不掩饰地先手选择草雉京,完全不担心路明非选择一个克制草雉京的角色。于是路明非也没有客气,直接选了克制草雉京的陈国汉。   草雉京的优势在于近身发挥,而陈国汉是最能控制距离的一个人物。但路明非操控的陈国汉靠着手中大铁球来回伦,让草薙京根本无法近身,两个优势招式升龙和荒咬对于陈国汉根本没用任何作用。   跳跃D+下蹲A+铁球大压杀(下前下前+拳)13连击,路明非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操作轻松终结了如草雉京狂傲的冬至十六郎的十五连胜。   一旁的绘梨衣和水开白也开始了交战,根据规则,如果男女双方一胜一负,则算平局,双方重新赛过。而水开白显然吸取了刚刚冬至十六郎的教训,而是等着和绘梨衣同时选。   绘梨衣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见水开白迟迟不做选择,于是先选择了角色。   绘梨衣选择的是“冰女”库拉·戴雅萌多,如同其外号,库拉的能力就是操控冰,这一点倒是和可以通过审判制造冰的绘梨衣有些相似,这大概就是绘梨衣选择库拉的原因。   水开白倒也坦然,虽然后选却也没有占绘梨衣的便宜,选择了不知火舞,两个角色倒是没有什么克制关系。   绘梨衣的库拉先被水开白选择的不知火舞以“跳A接&gt;5C&gt;红鹤之舞”的连招带走了大半管血,幸好水开白的操作连贯性比不上绘梨衣,出现了一瞬的空隙,被绘梨衣抓住时机以冰晶结界逆转掌握了节奏,用一套“版边5C/D-6A-26A-24B-6B-24B-623C”,输出直接炸裂,带走了不知火舞。   “喔喔喔!冬至十六郎先生和水开白小姐的十五连胜就这样被终结了!天哪!他们能坚持到最后吗?还有四十五分钟,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挑战者能否击败这对情侣呢!”   在主持人的气氛烘托下,倒是真的有不少人上场挑战这对路明非和绘梨衣。   其实冬至十六郎和水开白的实力并不算多突出,但是他们依旧取得了十五连胜。因为拳皇的玩家大多数还是男生,女生玩拳皇还玩得好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在此基础上还能组成情侣小队恰巧来到秋叶原偶然遇见这样没有预告的活动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剩下的四十五分钟里,路明非也不再想着什么克制问题,一直选择八神庵,接连虐杀了拉尔夫·琼斯、哈迪伦、二阶堂红丸、麻宫雅典娜等角色。   期间路明非也遇到过极其难缠的对手,对方的春丽将他逼到了近乎绝境,只剩下四分之一都不到的血量,不过春丽的血量也仅仅是比路明非多上一些,在三分之一左右。   而在路明非操控的八神庵的收招硬直刚刚结束的那一瞬间,春丽释放了超必杀·凤翼扇。哪怕路明非瞬间按下格挡键,在这一套连招打完也是非死即残。   但路明非却打出了让全场观众和主持人都瞠目结舌的操作。   大屏幕上的八神庵的格挡在春丽凤翼扇即将落在身上的一刹那取消了格挡,八神庵的体表涌出蓝色的光芒,春丽的一整套凤翼扇没有给八神庵造成一丝的伤害。   “Oh天哪!那是blog!那是blog!背水的逆转!”   “众所周知街霸3.3的系统最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在于blog这个档格系统!当玩家操控的角色通过blog格挡对手攻击的时候,既不会消耗体力,也不会有防御后的硬直,还可以趁机对进入收招前硬直时间的对手进行强势的反击!   04年梅原大吾曾凭借blog在丝血的情况下抵挡了对手春丽的凤翼扇,并成功反杀对手,被称为‘背水的逆转’!而今天我们的Sakura先生居然复刻出了‘背水的逆转’!”   而路明非也没有客气,一套连招再接超必杀‘禁千二百十一式·八稚女’,成功拿下了胜利。   (八神庵的背景和八岐大蛇有关,按照龙族的世界观也就是代代须佐之男命了,所以传说某南老贼在初稿的内容上新增了源稚女这个角色时取名来源就来自于八神庵的超必杀招式名)   绘梨衣的库拉也没有更换,凭借一手精妙操作和令二次元女角色都黯然失色的颜值令场下的男性观众们纷纷喊出了“冰之女神”的称号。   空气中手杆摇晃的声音和台下观众们的呼喊声,还有那一声声打击音效以及那一次次的KO声,让这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三!二!一!”   “十二点到了!我宣布,最终是赢家是Sakura先生和桔梗小姐,让我们为他们欢呼吧!”   主持人再一次调动着气氛,现场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拳皇》的手办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我们可以提供免费的邮寄服务,稍后活动结束后请您二位来后台填一下收货地址就行。”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在绘梨衣期待的眼神,他起身接过主办方递来的两台全球限量版独家纪念情侣款PSP。   绘梨衣从巫女服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黑色记号笔,在PSP的外包装上写下一行字。   “Sakura和绘梨衣的PSP”(那个连字符号可能会被变成乱码,所以我就用“和”了)   路明非刚想阻止,却被工作人员插言打断。   “麻烦两位牵一下手,然后举着PSP笑一下,我们要为冠军组合拍摄一组照片用于宣传。”   路明非听到工作人员的要求,犹豫了一下,这照片要是被看到,他在被打断三条腿的情况下还要切几根手指才能谢罪啊?   但绘梨衣却没有那么多顾忌,软糯的小手握住路明非的手,路明非也下意识地握紧。   闪光灯闪过,路明非这才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绘梨衣想让绘梨衣想让她松手,但那惊鸿一瞥间却看见了少女脸上的神情。   如碧波般清澈的双眸中,洋溢着即将溢出的喜悦,嘴角的弧度也如月牙般完美。   看着这样的绘梨衣,话到嘴边,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悄然间,本来打算松开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是将手中里的那一抹温凉握得更紧了。   似乎,被打断三条腿和切手指,也没那么可怕了。   路明非的嘴角也略微翘起。   咔嚓!   闪光灯闪过,留下了这张摄影师看来最完美的照片! 第二百零八章 叮您的好友“五目炒饭之神”已上线   源氏重工30层的战略部   “哈~”   上杉越浅浅饮了一口盏中红茶,吐出一口热气。   “小太郎,阿贺,你们也来品品,那小子送的祁门红茶的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一同坐在上杉越的身边,对视一眼,饮下一口。   风魔小太郎端起茶盏,轻嗅一口,感慨道:“茶汤颜色红艳明亮,香气清香持久,似果香又似兰花香。”   犬山贺没有像风魔小太郎那样附庸风雅,会在喝茶前闻茶香味,他只管好喝不好喝。   “喔,口感鲜醇、甘甜而细腻,少主送的祁门红茶恐怕等级不低吧。”   “是啊,按照祁门红茶的品级来算,好像叫什么‘礼茶’级别来着。虽然有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但是我对于华夏的茶文化了解也不是那么多。”上杉越很喜欢这个红茶的香甜味道,这几天天天喝这个祁门红茶,连肠胃都舒服了不少。   (上杉越毕竟老了,一些小毛病还是会有的。原著里上杉越到最后都已经不少器官衰竭了,只是因为皇的强大血统而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这茶听说对肠胃有好处,你们两个老家伙等会也带个几斤走吧。”   上杉越目光复杂地看着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因为皇血的缘故,他在三人中看上去是最年轻的。尽管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比他还小近十岁,但这两位已经是头顶‘地中海’了,而他的头上还是茂密的丛林。也许是因为现在儿女双全,他满头的白发中甚至还新长出了不少黑色的发丝,如同返老还童一般。   作为皇,他本该是高高在上的,但都八十多岁了,也没几个老朋友还能像这两位一样活蹦乱跳还能提着刀砍人的了。   嗯......那个在芝加哥的老流氓不算,他才不会和那种老流氓当朋友。   “多谢主公。”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当三个老人有说有笑地吃着点心喝着茶的时候,忽然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女秘书走进来战略部,鞠了一躬,看向上杉越,面露难色。   上杉越挥了挥手道:“无妨,小太郎和阿贺都不是外人,有事直接说就行。”   “呃......”女秘书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上杉家主的位置找到了,是由宫本家的宫本泽找到了,位置在秋叶原,经核实那的确是上杉家主,十亿日元的悬赏金也已经汇过去了,并且安排了三名影皇卫队成员前去保护,只是......”   上杉越瞥了女秘书一眼,不耐烦道:“什么只是只是的,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是是!”女秘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只是根据宫本泽和影皇卫队的成员说,上杉家主和一名年轻男性似乎十分亲密,两人甚至还牵手了,就像是情侣一样......”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上杉越被刚刚入口的红茶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犬山贺连忙起身轻轻拍打着上杉越的背部。   风魔小太郎缓缓起身道:“臣这就去调集风魔家的忍者杀了那个男的。”   上杉越在犬山贺的拍打下稍稍缓过来了,拦住了风魔小太郎道,看向女秘书道:“绘梨衣不可能随意和其他男性接触。有查到对方的身份资料吗?有没有可能是猛鬼众派出的人打算诱拐或者伤害绘梨衣?”   “这个,我当时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是猛鬼众的人,否则我第一时间就会下令影皇卫队将那人击杀。”女秘书说道。   “那为什么不把那人强制带走!他妈的!敢搭讪我家绘梨衣!我要把他浇成水泥柱!不,先化学绝育再把他扔进犬山家旗下的技院,然后物理绝育,最后再浇成水泥柱!”   上杉越气得像是头愤怒的公牛,要不是忌惮最近黑道战争的爆发让一些民众对蛇岐八家产生了不满情绪,他早就派人包围秋叶原了。   “那个,影皇殿下,那名男性,我想您恐怕不能直接处置他。”女秘书面露难色。   “有什么不行的!他就是皇子和首相的儿子,老子也要收拾他!”   “呃,那个年轻人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咔嚓——!   上杉越面前的红木桌子被上杉越直接摁断了,眼中跳动着赤金色的火焰,这位老父亲一字一句道:“是哪个王八蛋!”   女秘书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面对皇的气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道:“是......是那个叫路......路明非的年轻人!”   “备车,我要立刻前往秋叶原。”上杉越粗暴地扯下了身上的黑色和服,不咸不淡地丢下了这句话,“另外,把消息告诉陈鸿渐,让他也去一趟。”   惠比寿花园广场上,陈鸿渐和夏弥手中各拿着一罐札幌惠比寿啤酒。不过与其说是日本的啤酒,不如说是德国啤酒。德国进口的原料,德国的制作工艺,口味和德国黑啤没什么区别。   陈鸿渐从手中的关东煮中插起一颗牛肉丸,放在夏弥的面前。   夏弥背着手微微弯下腰:“啊~”   陈鸿渐嘴角微微翘起,牛肉丸的热气已经涌入了夏弥的嘴中,就在夏弥即将咬下的一瞬间,陈鸿渐又将拿着牛肉丸的手缩了回去。   看到陈鸿渐作弄自己的夏弥叉着腰,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有些婴儿肥脸颊更鼓了,露出两颗小虎牙。   “吃不到关东煮,我就吃你!嗷呜!”   夏弥一跃而起,飞扑到陈鸿渐的身上,纤细的小腿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紧紧地夹住了陈鸿渐的腰,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了陈鸿渐的身上,对准陈鸿渐的肩膀一口咬下。   “干什么呀?啊!你疯了啊!”   陈鸿渐好不容易稳住没有被飞扑而来的夏弥压倒在地上,刚刚站稳了,肩膀上就传来一股剧痛。   什么?你说有次代种身体素质的陈鸿渐怎么会被咬破皮?   那你是低估了女人这种生物,尤其是当这个女人同时还是近乎完全体的龙王的情况下,利牙和剧痛就会告诉你,什么才叫现实。   “嘶~痛痛痛!”   夏弥不管陈鸿渐的哀嚎,也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反而更加用力地咬着,直到一股血腥味进入了她的嘴里,夏弥才松开了嘴,呸了一声,从陈鸿渐的身上跳了下来。   陈鸿渐连忙拉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那道深深的咬痕,幽怨地瞥了一眼夺过了自己手中关东煮的夏弥吃得开心的夏弥,小声道:“真怀疑黑皇帝创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加入了狗的基因。”   “嗯?”夏弥又一次瞪向了他,咧着嘴,再一次露出了那两颗尖锐甚至闪着寒芒的虎牙。   “得得得。”陈鸿渐捂着肩膀连忙后退了两步,行了一个法式军礼道,“夏弥大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但凡夏弥大人生气那必定是我犯了错。”   夏弥嘴角含笑,双眼都完成了月牙。   嗡——!   嗡——!   两条消息一前一后传入了他的手机,陈鸿渐拿出手机,看着上杉越的秘书发给他的消息,差点捏碎了手机。   “路明非,你丫的!”   陈鸿渐没有去撮合路明非和绘梨衣,毕竟原著里路明非的表现的确太令人失望,一心念着诺诺,心里还曾对陈雯雯还抱着一丝幻想。在绘梨衣可能遇到危险的情况下,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幡然醒悟还有用吗?而且绘梨衣的性格和行为也不是那么适合当女朋友,而是更适合当妹妹和好朋友。   可在这个有他在的世界里,路明非和陈雯雯那点狗屁倒灶的感情也早就在那一刀之下就荡然无存了,而路明非对诺诺的感情也仅限于一个对他还算不错的仗义师姐,甚至连零都和他只是同为狮心会新生的一面之缘。   被陈鸿渐点醒了的路明非也没有原著里那么怂,学习也不再那么不上心,虽然在混血种满地走的卡塞尔学院并不算拔剑,但也是中等水平,战斗力也有了不少的提升,还经过了东京湾那一战的洗礼。   本来他以为没有爱上诺诺又没有在海底被蛇岐八家背叛后遇上绘梨衣的这段经历,路明非和绘梨衣不过是两面之缘,又怎么会产生什么交集,结果......越想陈鸿渐越气。   他现在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小说、动漫和电视剧里的哥哥们一个个那么想揍自己的妹夫。   玛德!他好像拔剑砍他啊!   看着陈鸿渐额角暴起的青筋,夏弥忍不住看向陈鸿渐的手机屏幕,好奇道:“发生什么了这么气急败坏的?”   “路明非这兔崽子泡我妹妹......你说我气不气?”陈鸿渐咬牙切齿道。   “噗!”夏弥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屁笑,那也是你妹妹。”陈鸿渐没好气地白了夏弥一眼,撇嘴道、   “我觉得挺好的啊。路明非为人也不差啊,老实本分,用情专一,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会发狠。上次‘龙渊计划’只有他突破幻境,还能唤醒恺撒和楚子航,不就说明路明非关键时候也很靠谱嘛。”夏弥也很喜欢绘梨衣这个单纯天真的妹妹,但对于路明非对绘梨衣下手倒是一点也没有什么不满。   “而且,路明非的血统是s级,和绘梨衣这小丫头不是正好般配吗?再加上路明非家里也算是混血种名门吧。我记得他高爷爷好像就是狮心会初代成员,还差点干掉了仄费罗斯那个家伙。路家后来几代都是混血种名门,参与了华夏的各种大事件,直到他爷爷那代的那次错误事件才变成了普通家庭,但他爸妈也都是s级的超级混血钟,和绘梨衣这样的黑道小公主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你这么一说,是有些道理,但我总归还是要替绘梨衣把把关的。再者,老爷子已经提着刀准备出门了。”陈鸿渐叹了口气,“哪怕我不动手,换做老爷子动手,别说只是打个半死,说不定还会被执行某些措施......我的‘造化’只能治疗物理绝育,对于化学绝育,我是没办法搞定的,那玩意可不算毒素也不算断肢。”   夏弥捂着嘴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路明非真的被那位老爷子化学绝育了,那可是真的好玩了,混血种历史上第一个被化学绝育的s级哈哈哈哈哈!   陈鸿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拉着夏弥朝停车场走去,一边看着另一条短信。   “风间琉璃:绘梨衣和路明非的行踪已经暴露,猛鬼众要对他们下手!”   “槽!”   陈鸿渐拉着夏弥开始狂奔,同时发消息通知在东京的另外两个角落的楚子航和恺撒。   秋叶原   路明非和绘梨衣走在秋叶原的大街上,相处了一上午,对于动漫爱好几乎相同的两人关系越发亲近。   绘梨衣第一次和父亲和哥哥们以外的男生聊天,也是第一次和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出来逛街,一路上看到了各种动漫手办,差点扫荡了小半个秋叶原。   不巧的是,绘梨衣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钱。虽然上杉越教会了她不少认知观,但是她对于金钱的概念还是很模糊。毕竟每次出去逛街,上杉越和源稚生都是让她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都是不用付钱的,只需要让商家将金额报给上杉越的女秘术或是源稚生身边的樱后,由她们递给商家一张支票的,所以绘梨衣对于纸币的购买力还是有些模糊,以为所有的东西其实都很便宜。   好在路明非手里的学生证有36000美元的额度,再加上这一路来他们逛的店铺都恰好因为活动打了五折,还有不少店铺搞起了免费送货上门、买一送一和抽奖的活动,否则哪怕是有这张高额度的信用卡,路明非和绘梨衣恐怕连午饭也吃不起了。   “绘梨衣,午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路明非看着满大街的店铺,也不知道应该带女孩子去什么样的料理店才好。   “唔。”绘梨衣嘟着嘴,扫视着满大街的料理店,最终目光停留在了一家便利店里外贴着的广告海报上,眼中泛起了光芒,手指着海报说道,“那个!绘梨衣想吃那个!”   路明非顺着绘梨衣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愣住了,那是味之素的冷冻食品,不由疑惑地问道:“五目炒饭?绘梨衣确定吗?”   倒不是路明非对于廉价食品有什么偏见,只是在他的印象中,绘梨衣这种黑道小公主每天吃得应该都是很高档的饭食,怎么会突然选择五目炒饭这种食物?   五目炒饭在日本一般是没有什么料理店会去卖的,大多是在超市里作为冷冻食品贩卖。因为食用省时方便,而且美味价廉,所以很受日本的白领或者单身一族的喜爱。   至于为什么被称为五目炒饭,其实“目”在日语里有“种”、“类”的意思,所以五目就是五种的意思,而五目炒饭就是指五种食材混在炒饭之中。其中最有人气的就属鲜虾五目炒饭。其他还有鱿鱼五目炒饭、鲜贝五目炒饭等等,一般都是以一种硬料搭配4种软料之后凑成5种材料来炒饭,故而称之为五目炒饭。   “嗯嗯!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绘梨衣看着广告海报上金黄色的饭粒和鲜嫩的大虾,琉璃般的眸子中似乎跳动着炽热的火焰。   路明非忽然觉得眼前的绘梨衣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自己好像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   叮!   您的好友“五目炒饭之神”已上线! 第二百零九章 “怪兽”与“怪兽”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大快朵颐地吃着五目炒饭,有些尴尬,小声咳嗽了几下:“绘梨衣,绘梨衣。”   “嗯?Sakura,怎么了?”绘梨衣注意到路明非脸上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眨巴着眼睛和路明非对视着,嘴角还黏了两颗饭粒。   看着绘梨衣澄澈的双瞳,路明非叹了口气,联想到上杉越和源稚生、陈鸿渐他们对绘梨衣的宠爱程度,估计也没有教过绘梨衣什么吃香问题,再说人家女孩难得出来玩一趟,他现在说这些好像也有些扫兴。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还要不要再来一份?”路明非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四个塑料食盒。   “好啊!再帮我来两份吧!还要两份味增汤!”   绘梨衣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便利店收银员是有多么的震惊,在她看来一个这样漂亮的一个小妹妹明明应该是每天都吃些轻食甚至蔬菜沙拉和水果才能保持这样好的身材。可现实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路明非对着收银员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刚刚从微波炉里加热锅的五目炒饭和味增汤,放在绘梨衣的面前。他就这么看着绘梨衣大快朵颐,而绘梨衣也旁若无人地享用着美味的五目炒饭,看上去一切都十分融洽,融洽得有些奇怪,就好像大家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发苍苍。   街边的调度车内,酒德麻衣用望远镜看着便利店内的二人,都有些怀疑路明非以前追陈雯雯的时候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要知道,作为一个拥有无数各行各业的名人级男友的酒德麻衣绝对是一个情场高手,同样,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明白一个女生要在一个男生身边找到安全感并相处得如此融洽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至少她目前除了某个无良黑心老板以外没有在谁的身边找到安全感过。   苏恩曦娇笑着调侃着:“那是因为长腿你的思想太成熟,考虑得太多。别忘了不谙世事上杉家主还是个懵懵懂懂孩子,就连生理上离十八岁都还有几个月呢,心理上估计也只有十四五岁,正该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再说了,你低估了舔狗的战斗力。路明非以前虽然被那个陈雯雯玩弄于鼓掌之中,但那并不是路明非有多么蠢,只是陷入了青春期的初恋光环之中。再加上对初高中生最为致命的清纯女学生风的加成,路明非才陷入了名为陈雯雯的泥潭里。就像长腿你,你的前任们加起来几乎能建立一个营了吧,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估计你也不记得了,但是你初恋的名字呢?”   酒德麻衣一愣,念叨出了一个名字:“阿兰·博杜安......”   苏恩曦瞪大了眼睛看向酒德麻衣:“见鬼,你刚刚说的那个好像是西班牙的王储殿下吧!”   “嗯。”酒德麻衣摊了摊手,不屑道,“老娘泡过的王储至少也有两个排了。还有沙特酋长的长子、英国王储、比利时刚刚登基的现任国王......”   苏恩曦目瞪口呆地听着酒德麻衣炫耀着自己的傲人战绩,她从未去细数过酒德麻衣前男友的数量,反正她知道这些人凑一块绝对可以集体参演《斯巴达300勇士》中的每一名斯巴达士兵。因为她每一次在工作时间外打电话给酒德麻衣,对方基本上都是在由某位英俊显贵的男友陪伴,而且对方要么不是贵族后裔,就是某个领域的顶级巨星。   两人偶尔在路上偶遇,也一定是因为某位英俊显贵的男友正准备陪酒德麻衣去加勒比海的私人游艇上晒太阳,或是去阿尔卑斯山上滑雪。   为此,苏恩曦没少抱怨,明明她也是个美女,但每次和酒德麻衣同框出镜,基本上就不会有男性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果用倾城来形容苏恩曦的美,那么酒德麻衣就是倾世的美,美丽妖娆,生来就是要颠倒和祸乱众生的。尽管很多大人物都看得出酒德麻衣是朵带刺的玫瑰,却依旧忍不住想去触碰一下,就像帝辛至死也不愿抛弃妲己一般。   “哼,你等着吧,要是你的前男友名单哪天泄露出去,就算你没有被那些巨星的粉丝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那些欧洲皇室和沙特酋长也会纷纷把你列为暗杀对象。”苏恩曦面对酒德麻衣的战绩轰炸,无力反驳,只能放放狠话。   一旁熊谷俊二、铃木良治、三间唯、武宫贤司等人已经听得心惊胆战了,这位女导演这么牛的吗?海后一词都不足以形容这样女妖般充满魅力却胆大包天的家伙了,说一句海神也不为过。   “不过,我并不是很看好眼下的局势。”铃木良治盯着看上去极为融洽的路明非和绘梨衣,喃喃道,“说实话我觉得这将是我从事情感咨询工作十二年来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可能以后也不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了。”   “贤司,你觉得呢?”   “的确啊,很麻烦的一对年轻人啊。本来觉得我们那个老朋友并肩作战,搞定一对年轻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组合。”武宫贤司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说,这是他陷入困境的表现。   “怎么说?我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不是很不错吗?”苏恩曦有些不解,但这几位的确是日本最靠谱的情感大师了。   铃木良治和武宫贤司都是毕业于东京大学心理学系的,二人还是大学室友。前者擅长用心理学分析男女相处时的感情变化,而后者更擅长提供各种让男女关系更加亲密的手段,二人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跟95%以上的情感咨询客人都声称他们的分析和建议都十分有效。铃木良治还在时尚杂志上开专栏讲两性心理,赢得万千读者的崇拜。他的感情专栏、武宫贤司的情感夜话还有苏珊·米勒的星座运势,是日本女性的三大桃花圣经。   当两人同时说出路明非和绘梨衣之间的存在很大的困难,苏恩曦也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我在这对年轻人的身上看不到对于爱情的欲·望,这是最致命的。”武宫贤司叹了口气,“他们逛了一个上午,但看上去他们相处得最融洽的时候竟然是在吃饭的时候,只是因为女生不在乎吃香以及热衷于吃五目炒饭,而不是男生的关怀和体贴,这令我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男生也有很大的问题,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生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当成了带朋友的妹妹逛街,更接近于把他当作好朋友和妹妹对待。”铃木良治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复杂道,“他居然在路上一直和女生讨论动漫女角色的身材,动漫剧情,游戏攻略,真是一对‘怪兽’组合,我真想狠狠地朝他脸上来上一巴掌。”   酒德麻衣娇躯一颤,骤然警觉,差点拔出藏在职业装下的短刀将铃木良治枭首。   铃木良治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死亡线上走过一遭了,继续自顾自地解释道:“在情感上,我们通常把男性分为四种动物,攻击动物、领地动物、寄生动物和怪兽,把女性也分为四种,欲·望动物、物质动物、通灵动物和怪兽,我也曾经在杂志专栏里分别讲述四种男性搭配四种女性时可能遭遇的感情问题。而这些组合之中,最令人头疼和感到棘手的,就是怪兽组合。”   酒德麻衣松了口气,松开了紧贴着刀柄的手。   两性心理继续道:“因为怪兽类型的男性和女性是那种你根本猜不到他们想法的动物,他们的心理特征错综复杂,很难摸到内在逻辑。而我业绩里5%的失败咨询中,全都是男女双方至少有一个怪兽的情况。不幸的是,据我一上午的观察,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是怪兽性格,我甚至不敢对这次任务的成功抱有期望。因为怪兽们都在某方面很孤独,只是孤独的方面可能各不相同,所以导致他们可能根本就活在不同的世界,一旦确定不同,我们必须找到打破这两个世界边缘的方法。”   “要我说,管他们是不是怪兽,就算是,那他们也是帅气多金和漂亮到让人心软的怪兽组合,给他们一个不得不恋爱结婚的理由不就好了。”熊谷俊二一脸淫笑道,“比如逛内衣店吧,试穿性感s服装什么的,这样男生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温泉之旅其实也不错,让服务员把他们的被褥铺在同一间屋子里,两张床之间放一个瓷瓶,瓷瓶中插一朵红茶……越过界限的瞬间,瓷瓶和红茶花一起碎裂!”   “其实我有个建议。”许久没有开口的三间唯忽然开口道,“干脆让他们去逛内衣店,然后在男生和女生喝的水里下点药,再把他们扔进情人旅馆,然后关他们半个多月,直到确定女生怀孕为止。说起来我有个丁克朋友就是奉子成婚,如今已经当上了有钱人家的太太呢!”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和......震惊。   合着你们这帮情感大师都是这种货色?还玩诱惑和下药?要是能用老娘早用了!直接架把刀在俩人的脖子上不就完事了!别说恋爱了,婚礼她都能现场给他俩办喽!   可先不说下药对这两头真正的怪兽管不管用,就算管用,想象一下事后可能追杀自己的人员名单,酒德麻衣就后背感到一阵凉,她宁可被全欧洲的王室和沙特酋长追杀也不想体验被这样的阵容追杀。   酒德麻衣听着这群专家团的家伙甚至开始就下药的药品种类、效果开始讨论,不由满脸黑线。这个所谓的专家团哪里是什么情感大师,分明就是一群不论性别、年龄都是淫棍的废柴团!   酒德麻衣拍案怒吼:“还他妈下药,你知道对方什么身份吗?你要是敢下药,哪怕全日本和全欧美都会立刻发布对我们的通缉令!”   酒德麻衣的怒吼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对看上去奇葩的年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他们也看出来的,这可能压根就不是什么真人秀节目和受邀嘉宾,这恐怕就是某两个想要联姻的欧美和日本大家族为了撮合各自的继承人而搞出的红娘计划。   就在调度车内的气氛骤然沉默的时候,酒德麻衣的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来了,打电话的人昵称是“老板”。   “喂,老板,任务进展十分不顺利。”   “什么?猛鬼众的那群家伙不是已经被蛇岐八家剿灭了92%以上的势力了吗?”   “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专家团撤离,我会在暗处保护男女主角的安全。”   酒德麻衣吐出的几个词令那些这支专家团的人也听出了一些机密,他们各自都是所在行业领域的翘楚,自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尤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两大黑道帮派的战争。   酒德麻衣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职业装,摘下了粗框眼镜,露出了内里的黑色紧身作战服,将女妖的一面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她完全不在乎暴露什么,给这群淫贱的家伙几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些事透露出去一个字。   “薯片,带他们回黑石官邸继续想辙,我去执行老板的任务。”   酒德麻衣一出车门就失去了踪影,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黑影,像极了传说中忍者们使用的脱身遁数。   秋叶原顶部的高空中,也有着一抹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烟,烟雾中凌空坐着一个男孩。   “怪兽组合能对彼此产生感情,可是需要外力的刺激。就像桐人和亚丝娜,需要一个个关卡boss和反派角色的现身作为肥料才能让那颗爱情的种子一步步成长为参天大树。   所以啊,哥哥,为了你的幸福,弟弟我可是特意把你们的手机都开启了飞行模式啊,这样你们就不会及时离开这个战场了,接受这些外力的刺激了。”   路鸣泽目光深沉,咧着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第二百一十章 零号房间   路明非撑着下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二点整。   “才十二点啊,绘梨衣下午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路明非抬起头,看向绘梨衣精致的面庞,却发现绘梨衣并没有在继续吃饭,而是怔怔地看着窗外,那澄澈的双眸中满是凝重之色。   “怎......怎么了?是你父亲还是你哥哥来了?”   路明非第一反应就是上杉越或者源稚生杀过来了,腰下意识就佝偻起来了。   如果是陈师兄来了,他反而不怕,毕竟他的言灵是快速治疗,而且没用副作用,最多痛点,死不了。   绘梨衣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就感觉冥冥之中有一扇门即将被打开,而且门里有很多凶恶的气息,打开门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门?”   路明非刚想说女孩会不会是这几天动漫看多了,却发现外面的天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仅仅过了几息的时间,秋叶原就被一片黑暗笼罩。   不对!   路明非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哪怕是暴雨即将来临,天也不可能以这样的速度黑下来的。   “那个,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   路明非本想问收银员有没有手电筒,却发现收银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身影。他连忙看向街道外,不只是收银员,女仆咖啡店门外发着宣传海报的女仆装员工,街道上的ser,以及所有行人,全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都说进入尼伯龙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可老子怎么半个月就遇上了俩?”   深吸一口气,路明非站了起来。他虽然没有楚子航那么对尼伯龙根了解,但眼下这种情形,同样的场景,一切却变得不同了,完美符合了当初楚子航口中人类世界的延伸的概念。   摸了摸腰间的沙漠之鹰和一柄肋差,那是源稚生送他的礼物,以感谢他在东京湾一战时的贡献。说是叫不动行光,曾是织田信长的爱刀。   不动行光的名字来源于刀身上雕刻的不动明王而命名的,除了不动明王,刀身上也有矜持羯罗童子和制多迦童子的雕刻。   传说织田信长曾经在酒醉时把不动行光放在膝盖上边拍边唱[不动行光,九十九发(一种有名的茶具名称),五郎左御坐后者(也就是丹羽长秀)]。   后来,织田信长在如厕时将此刀交于最为信赖的小姓森兰丸,而森兰丸因为好奇数了刀拵的刻的数量。其后,织田信长对小姓们说「如果有人能猜中不动行光的拵的刻的数量,我就把这刀赠与他。」只有森兰丸一言不发,织田信长询问其原因,森兰丸说出自己曾数过刀拵的刻,并答道「我本是知道,不想装作不知道来欺骗您。」织田信长赞赏兰丸的诚实,将不动行光赠与了森兰丸。   “唉,手机也没用信号,这下倒霉了。”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绘梨衣,等会我们可能会遇见很危险的东西,你......”   却见绘梨衣已经放下了筷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站起了身。   “没事,我可以保护sakura,绘梨衣很强!”绘梨衣的眼神前所未有得认真。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撸起袖子勉强鼓起一点肌肉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他差点忘记了,眼前的女孩虽然看上去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却是个能将一头次代种尸守视为“土鸡瓦犬”的恐怖存在。   “好啊,那就拜托绘梨衣了。”路明非笑了笑,一把推开便利店的大门。   他当然不会让绘梨衣站在他的前面保护他,哪怕绘梨衣再强大也一样。男人如果做到这个地步,那就真的懦弱到骨子里了。   路明非按下兰博基尼钥匙圈的按钮,打开了车门,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中间的小收纳箱里取出了几个弹夹。里面装的都是弹头在水银里浸泡过的炼金子弹,至于那些暗红色弹头的弗丽嘉子弹则被他扔在一旁,他可不认为这种地方会有什么普通人存在。   将弹夹和子弹悉数装在口袋里之后,路明非将不动行光递给了绘梨衣,自己则选择了那把沙漠之鹰。   尽管他是狮心会的人,但路明非相比于冷兵器近战,还是更擅长使用枪械。   可是根据狮心会的传统,每一任狮心会会长的近战能力都是一流的,尤其是这两年楚子航和陈鸿渐双刀/剑杀胚的人设建立起来以后,狮心会集体通过了一项提议。那就是后任狮心会会在必须在种类繁多的刀剑中选择一样作为武器,否则没资格参选狮心会会长。   顺便说一句,这项被添加在《狮心会宪章》之中的提议在狮心会的议会上只有楚子航和陈鸿渐两人投出了反对票。   于是,悲催的路明非在楚子航和陈鸿渐的鞭策下开始学习近身格斗,但收效甚微,唬唬普通人还行,真用于实战,就是上去送死的。   路明非坐上驾驶座,试了试发动这辆兰博基尼,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打起了火,而且更幸运的是油箱里的油量和他来时是一样的,几乎满油!他此时真想给那个租车给他的经理一个拥抱,居然那么实在地给他加满了油!   “绘梨衣,先上车吧,我们......”   路明非抓着绘梨衣的手腕,想让她先上车,却发现绘梨衣死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路明非怎么拉也拉不动她。他扭头看向绘梨衣,想要催促她上车,却发现此时的绘梨衣是如此的陌生却又熟悉,她的眼中跳动着赤金色的火焰,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的绘梨衣不再是刚刚那个喜欢打街机、爱吃五目炒饭的女孩,而是挥舞着刀刃虐杀次代种尸守的、高高在上的皇。   但路明非忽然发现,这样一位皇,被他抓着手腕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路明非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绘梨衣的眼睛,那双琉璃般的眼中凝聚的,并不是威严,而是恐惧。   他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是秋叶原一家再普通不过的手办店的门口,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披散着头发站在那里,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坨黑色的东西。尽管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路明非却很肯定那人是在注视他和绘梨衣。   绘梨衣一步步后退着,连带着抓着她手腕的路明非也一起后退着。路明非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可以确定自己并不是真的被绘梨衣连带着后退的,而是自己也在恐惧那人。可那名黑色西服的男人离他们明明还很远,一个s级,一个掌握着言灵·审判的混血种,就算是初代种来了也能有一战之力吧,怎么会就这样惧怕一个不明身份的男性?   梆——梆——梆——   一阵阵的梆子声传入了路明非的耳中,路明非在《水浒传》的电视剧里听过这样的声音,那是古代巡更或衙门以及大户人家用以集散人众所敲的响器。   可,梆子的声音那么大的吗?隔了那么远也有这么响的声音?   就像是在耳边敲响一样,梆子声从他的耳中进入了大脑,穿透了他的内心。   整个世界都开始了天旋地转,路明非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趴在了兰博基尼的车身上。   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   那是,一所监牢,走廊右侧是坚厚的墙壁,左侧都是小房间,一共三十八间,每一间小房间的铁门上都用白漆刷上了一个数字,从1号到38号,每间小屋里都住着一个孩子,一共有38个孩子。   不,不对,一共有三十九间,还有一间上面刷着大大的“0”!   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从刷着“38”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但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就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而她看上去就像是路明非小时候“检阅”自己的玩具士兵时一样,享受着其他人没有的自由,走在那条空荡荡的走廊上,就像是女皇巡视自己的领地。   好吧,女皇不会把一块脱落的墙皮顺着铁窗扔到其他房间里正熟睡着的孩子的脸上,那可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   起夜的金发女孩去了一趟厕所,又在外面吹了会儿晚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但这时,那扇零号房吸引了路明非的注意。看着铁门前那盏昏暗的汽灯种的火焰随风跳动,路明非心中进入零号房的意愿越来越强烈,他总感觉里面有什么是他应该看看的。   他的意识随着他的想法穿过了那扇铁门,就像是他推开了那扇大门走进去了一样。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腐烂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路明非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盏汽灯,那是门口挂着的那盏,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塞在他手里的,但他却没觉得手中多了一盏灯有什么奇怪的。   路明非提着昏暗的汽灯,终于看清了一些东西。就比如窗户边上随风摇摆的窗帘实际上并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只是沾满了血污。房间里左边是一排排堆满了玻璃药瓶的铁架子,右手边是一张布满铁锈的手术床,白色的床单上尽是血污和黄色的锈斑。   而在昏暗的汽灯无法照到的角落里,传来了隐约的呼吸声。   那里竟然还有一张铁铸的躺椅,上面还躺着一个穿着白麻衣的人影。只是那人的身上似乎绑满了拘束带,扣紧皮带让那人只能僵硬地平躺,就像是一个被茧困住的蛹一样。   路明非走近了些,他迫切地想看清那人的脸。随着路明非的走进,他发现那张躺椅似乎并不宽阔,只够一个人半躺着,被这样拘束着应该是生不如死吧。   路明非举起汽灯,昏暗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脸上,却依旧看不见他的面貌,因为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铁丝面罩。尽管看不清脸,但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小男孩,他似乎正在熟睡,呼吸匀净,   可看着小男孩安详的样子,路明非却没来由觉得地感觉很悲伤,很痛苦,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男孩干裂的嘴唇上。   “哥哥,你来啦,你来看我啦!”男孩的眼睛忽然睁开,挣扎着似乎是想跳进他的怀抱。   路明非握住小男孩的手,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拍打了两下,示意他冷静,但路明非却成了那个最不冷静的人。   就在握住男孩手的时候,他摸到了男孩的手上有很多伤痕。路明非将男孩的另一只手也摊开,将汽灯放在一旁,只见男孩的十指、手背和手臂上满是被采血的针孔。路明非看着男孩被拘束带勒得细瘦如柴的手腕,愤怒占据了他的大脑。   “哥哥,你怎么哭了啊......”   男孩的声音是如此得无力和虚弱,又充满了关怀,明明他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关怀的人。   “知道吗哥哥,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有人会为你哭就说明你是个东西,不然你就不是。真好啊,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可是哥哥还是会为了我哭泣。”   路明非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额头,而男孩却如同一条温顺的小狗一样闭上眼享受主人的抚摸。有时候人只需要一只温暖的手的触摸,有了那只手,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透过那张面罩上铁丝的缝隙,路明非忽然看清了面具下的那张脸。   那是路鸣泽啊!   “哥哥......”   “哥哥......”   “哥哥......”   一声声呼唤将他的意识从梦境中抽离,一只小手推着自己的肩膀。   路明非趴在车身上,强行翻过身子,却无力地滑倒在了地上,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虚弱过。   路鸣泽看着眼中黯淡无光的路明非,不由有些着急。在这个白王亲自缔造的尼伯龙根里,他的力量能维持片刻的时间停滞都已经变得有些勉强了。但剧本出现了意外,他这个导演就不得不出来喊“咔”了。   根据他的剧本,路明非此时应该驾驶着那辆兰博基尼逃离,然后过五关斩六将,可谁能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因为这阵梆子声中进入了回忆,开始寻找二人共同的记忆。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哥哥啊。”   路鸣泽感慨了一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流下一滴鲜红色的血液,涂抹在路明非的额间。   “啊!”   刹那间,路明非身躯猛地一颤,就像是做梦梦见跌落悬崖后突然从梦中惊醒的一样,睁开了眼睛,而路鸣泽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路明非还有些恍惚,刚刚自己好像是做了个梦,而且又是关于路鸣泽的。   路明非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着:“路鸣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夜之食原以后还是改姓夏吧   “啊!”   一声尖叫让依靠着兰博基尼坐在地上的路明非瞬间惊醒过来,意识到这还是在尼伯龙根里,而不远处还有个敲着梆子的家伙对他们虎视眈眈。   路明非抬头看去,那个长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绘梨衣的身边,抓住了绘梨衣的白皙纤细的手腕。   长发下,一张惨白的面具露了出来。那张面具上画着日本古代公卿的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   这张面具,好眼熟......   路明非忽然瞪大了双眼,他想起来了,那次在源氏重工的高层会议,他因为前一天晚上和绘梨衣通宵打游戏所以听得昏昏欲睡,却还是偶然瞥见了一张猛鬼众高层名单的照片。   那是猛鬼众幕后的头目,王将!   握着沙漠之鹰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敢开枪。   这个距离,他虽然有把握不会射偏伤到绘梨衣,但是他不能确定王将会不会拿绘梨衣当挡箭牌,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路明非向后撑了车身一把,猛地从地上窜起,一拳向那张带着面具的脸轰去。   狮心会的特训加上还是有不少的成效的,这一拳有足足150磅的力道。正常人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发挥出的力量大约在88.7-133磅,仅仅训练了一个多月的路明非能这样的力气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他本来的力气也就在120磅左右。   路明非的拳头擦着王将的面具呼啸而过,他竟然看见避开拳头的王将的嘴角在微微上扬!   这哪里是什么面具!这根本就是他的脸!   “反抗可不是乖孩子应该做出的事情。”   王将伸出另一只手抓在路明非挥拳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下一刻,那淡淡的笑意就停滞住了。   啪!   “去你妈的!谁他妈是你的乖孩子!”   路明非喝骂着,铆足了劲一巴掌扇在了那张面具脸上,见王将仍旧死死抓着他和绘梨衣,也不顾掌心又痛又麻的感觉,一巴掌一巴掌地狠狠扇在王将的面具脸上。   “你再躲啊!玛德!槽!”   路明非一边说着粗俗不堪的话语,一边抓住机会狠狠地朝着王将的肚子来上了一脚,挣脱了王将的束缚,双手穿过绘梨衣的腿,直接触碰到白皙的肌肤,但这种时候路明非也管不上这些了,双臂用力,横抱起跌坐在地上颤抖的绘梨衣钻入兰博基尼内。   关上车门,踩下油门,兰博基尼飞驰而去。路明非剧烈地喘着粗气,瞥了一眼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的绘梨衣。在这昏暗的世界里,绘梨衣赤金色的瞳孔亮得有些摄人。那本该是发起进攻的前兆,现在却只是代表着女孩的恐惧,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那样。   兔子温顺的时候很可爱,会在你的腿边不停地打转,任你对它“横行霸道”也不会反抗,但受惊时它是会连主人都咬的。   绘梨衣警觉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担心路明非伤害她,但路明非却在顶着那警惕的目光揉了揉绘梨衣的小脑袋。   “绘梨衣,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要是有人想伤害你,那他得先跨过我的尸体。”   绘梨衣呆呆地看着路明非,就像是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渐渐地认清了现实中的人,伸出一只手抓在路明非的手腕上,仿佛这样可以让她感到心安。   “谢谢......Sakura......”   路明非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紧盯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街道。   他认不出这是哪里,周围太黑了,凡是街边店铺头顶的店名和一旁的路牌都如同打了马赛克一般根本看不清半个字。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珠落在了车玻璃上,天空下起了雨。   雨幕下,可见度越来越低,即使路明非已经可以确定这条笔直的街道上不会有什么行人和车辆,却也依旧不敢开足马力。   秋叶原外   一辆Panara、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和一辆布加迪威龙先后到达,楚子航、苏茜、陈鸿渐、夏弥、恺撒和诺诺六人分别从车上下来。   楚子航来得是最早的,他去的北辰一刀流道馆距离秋叶原也就不到五公里的距离,要不是因为沿途经过向来拥堵的东京大学门口,他根本用不了十五分钟。而惠比寿花园广场距离秋叶原也就13公里,恺撒包场的那家米其林三星Joel Robu也就在惠比寿花园广场附近,两人飙起车来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事情。   看着眼前那笼罩着秋叶原的黑色巨幕,恺撒不由有些头大。   “路明非这小子,到底招惹了什么啊?不是说猛鬼众搞事情吗?”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脸色都不是很好。   路明非的战斗力他们都清楚,如果真的只是猛鬼众突袭,那么以路明非的战斗力,支撑到他们赶来绝对是绰绰有余,可眼下的情形,显然不是区区猛鬼众能做到的。   嘎——吱——!   众人身后不远处,上杉越带着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匆匆来迟,毕竟源氏重工离这里将近有二十公里,如果不是蛇岐八家联系了警察厅疏通道路恐怕还要更晚才能抵达。   一下车,上杉越就看见那巨大的黑幕。身为蛇岐八家正统的影皇,他可是亲手加固过夜之食原的大门的......   “夜之食原......怎么可能!”上杉越喃喃着,脸色愈发地差了。   “老爹,这种时候就别说话只说一半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陈鸿渐不耐烦地催促着,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人比他和恺撒、楚子航更清楚这是什么了,夏弥也是目光幽幽地盯着这巨大的黑幕。   尼伯龙根......   进入过两次尼伯龙根的陈鸿渐和楚子航太熟悉这玩意了,而恺撒也跟着他们进入过高天原的尼伯龙根,也带着尼伯龙根的烙印,虽然大家没有说,但基本上已经是确定这是尼伯龙根了。   “所谓夜之食原就是死者的国度。你们叫它尼伯龙根,那是高天原的反面,镜中的城市,是一座和高天原一样宏伟的遗迹。它远远不如高天原有名,却是真实存在的。神话里,伊邪那岐生育了三个子女之后,命天照镇守高天原,命须佐之男镇守海洋,赐给月读管理的地方就是夜之食原。   如果说高天原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神之居所,那么夜之食原就是黑夜之国,没有光的世界,亦是鬼之居所!但当高天原随着诸神的陨落而沉入海沟,高天原却仍旧矗立在日本的土地上。”   “可是根据炼金术原理,尼伯龙根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存在,需要有维持者维系着空间的稳定,否则就会立刻开始崩塌。而它的创造者伊邪纳岐和管理者初代月读既然都已经死了......”楚子航瞥了一眼陈鸿渐,皱着眉头说道,“夜之食原怎么可能依旧存在?”   “不,它的确需要维持者,但那不是为了保证尼伯龙根不会崩塌,而是保证它不会自行封闭。尼伯龙根如果坍塌了,那么久只有那些能洞彻炼金术的生命才能重新打开通道,比如初代种。但夜之食原不同,它是伊邪纳岐所制造的尼伯龙根,维持着夜之食原运转的不是人,而是炼金矩阵。炼金矩阵是炼金术创造出来的生命,它的存在几乎是永恒的。以它维持的尼伯龙根也不会随着时间而自行封闭,只是沉睡在某一个未知的角落,等待被开启。而伊邪纳岐在建造的时候也在炼金矩阵之中留下了门,只要拥有他的血脉和足够强大的血统,就可以打开这座夜之食原。”   “比如真正的皇,对吗?”夏弥眯着眼问道。   “没错,但不全面。”上杉越点了点头,“只要有皇的血,也可以打开它。而很不巧的是,夜之食原的大门,一直就在东京,就在......我们身边!   公元1457年,蛇歧八家的后裔,上杉家家臣太田道灌在这里,当时还称为江户的地方筑城。当时的蛇岐八家发现了高天原的旧址,也就是我们脚下的土地,同时也是与之共生的夜之食原的遗迹。后来,高天原在究极言灵的作用下沿着大陆架滑向了大海深处,但夜之食原并未随着它一起移动,它随着埋藏的地底深处的炼金矩阵留在了原本的地方,一直沉睡着。”   “玛德!”饶是恺撒也被惊得眼角一跳,“你们日本人挺会玩啊,把首都定在一座尼伯龙根上,也不怕里面随时跑出什么东西拆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   上杉越听着恺撒的吐槽,无奈道:“当时的蛇岐八家本意是将通过这座江户城监视着夜之食原,防止里面跑出什么东西来危害全日本。但没想到被蛇岐八家在幕后牢牢掌控的江户城居然发展得越来越迅速,吸引了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定居。后来蛇岐八家扶持的北条家输给了丰臣家,蛇岐八家对于江户的掌控力一度被眼中削弱。再后来,德川家康被转封到了关八州,以江户为中心开始发展。随着德川家康在关原和大阪的胜利,江户成为了彻底成为了德川幕府的政权中心。   在明治维新之后这里更是直接成为了新日本的首都,彻底取代了旧时代的京都,但那时候哪怕是蛇岐八家也无法阻挠这一切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们在夜之食原上定居,建立高楼大厦。所以这些年蛇岐八家才不会容忍东京这座城市中的猛鬼众成员,不是因为这里是政权中心,而是担心猛鬼众对夜之食原有所图谋。如果有一天炼金矩阵中的门被激活,大门打开,那么夜之食原里的恶鬼们就会穿越边界,在喧闹的都市中尽情猎杀。”   恺撒叹了口气,难怪小时候那群躲在冷冻仓里休眠的老家伙们总教育他说‘小恺撒啊,长大了以后绝对不要相信日本人,不能和日本人当盟友,他们是全世界最不靠谱的盟友!我们已经在二战里吃过亏了,你可千万不要重蹈覆辙了!’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尸守群吗?”恺撒问道。   “可以说是尸守,但也不是,他们是蛇岐八家的先辈。尼伯龙根被建造出来,要么是作为避难所,要么是作为监狱,而夜之食原实际上就是一片监狱。”   “避难所和监狱?难道不是为了储存炼金材料吗?”诺诺虽然平时在学校里疯疯癫癫,却也是一个可以安静下来在图书馆泡上一整天的学霸,尤其是身为屠龙小队的一员,在没有言灵战斗力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会钻研这些理论知识以期待哪天能用得上。   “尼伯龙根是死亡物质的坟墓,所以是绝佳的炼金术材料仓库。在这种由他们亲手制造的空间里,他们拥有有绝对的控制权,因此尼伯龙根也是他们心目中最安全的仓库。”   上杉越摇了摇头道:“的确,按照我们人类对尼伯龙根的分析,那里绝对是堪称远胜瑞士地下金库的地方,但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能建造尼伯龙根的龙类至少都是三代种的王爵,他们在现实空间也有绝对的力量和控制权,因为那时他们还是全世界的主人。因此他们也不会缺乏炼金材料,更何况建造尼伯龙根本身就需要极巨量的炼金材料。难道有人会用海量的黄金去建造一座巨大的金库用以储存数量还不及这座金库的黄金吗?”   “而血统无限接近龙王的伊邪那岐就是出于建造一所巨大监狱的目的建造了这座夜之食原,由历代影皇每年献出一部分皇血来加固它,加固这座用来囚禁我们的先辈的监狱......”上杉越幽幽地说,“防止那些出生即为‘鬼’和堕落为‘死侍’的族人从里面出来......”   夏弥和陈鸿渐对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肯定了上杉越的说法。她也不得不承认白王血裔在尼伯龙根上的了解的确很深,还有那靠自己力量建造尼伯龙根的能力。   不过啊......   夏弥微微转过头,在只有陈鸿渐能看见的死角对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了尖锐的两颗虎牙,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既然我夏弥大人来到这里了......   这座夜之食原连带着里面的炼金矩阵和‘鬼’,以后就一起改姓夏吧!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现在的妹夫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欠收拾   “其实,夜之食原的入口不止一个。”   一直没有开口的风魔小太郎说道:“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影皇殿下还是秀夫公来着......那时候,风魔家的后院有一口水井,但是从来没有人在那里打水,因为那是一口干涸的水井。家里的长辈们教育我们不得靠近那口水井,水井外也被加装了铁栏杆防止孩子们意外落入水井之中。”   “有一次,我在一个雨天偶然经过水井边上,听见了猫叫声。我很好奇为什么水井里会有猫叫声传来,所以我就打算翻过铁栏杆看看,却被祖父刚好逮了个正着。当时祖父一反常态没有揍我,而是耐心地为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是在他小的时候,他养的一只猫从围着水井的铁栏杆缝隙里钻了进去。那天是雨天,所以井口有些湿滑,那只猫就这样意外落入了井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只猫......”犬山贺从没有听风魔小太郎说过这件事情,但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没错,根据祖父的说法,我听到的猫叫声,就是来自当年他养的那只落入井里的猫。祖父说那只猫变成了神仙,永远不会死了。后来,祖父去世了,父亲接任了家主之位,斥资将那口井填埋了泥土,改造成了一片池塘。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我就会抱着一本书在池塘边的小屋里读书。可猫的叫声依然会传入我的耳中,而且不止猫叫声,还有其他不可思议的声音在小屋的周围游荡,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于是在我继任家主之位后,我就花重金让人填平了池塘,在池塘之上填入隔音材料,再垫上厚厚的泥土,种上各种花草。我本以为那些声音会消失,但我错了。”   “那时,得到了已经成为影皇的主公允许,我进入了蛇岐八家代代相传的古籍藏书馆,翻找到了一份家族中的原始记录,我终于才知道了事实,那座拥有几百年历史的风魔家祖宅实际上就是狱卒的值班室,看守着监狱的大门。   白王血裔尽管因为精神力强大,血统可以突破50%的那条线而拥有人类的意识,但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弊端。华夏的混血种如何产生至今无人得知,但其他国家的混血种都是人类窃取了龙类的血脉和力量而产生的,唯独白王血裔是龙类亲手制造的。血统稳定的后代就是混血种,血统失控的后代就是鬼。白王虽然是蛇岐八家的母亲,但她没有把我们当做她的孩子。所有白王血裔,都是她储备的食物,待到她复活之日,我们就是她最佳的补品。创造我们的时候,她根本不会在意什么血统是否稳定,她就像是在放牧羊群,保证数量足够就行了。因此在太古时代,传说在日本这片土地上人和鬼神混居,而实际上是混血种与皇和鬼共存,混血种团结在皇的身边对抗鬼,逐步将鬼全部送入了夜之食原,获得了胜利,封闭了夜之食原。但没想到,鬼是无法消灭的,他们会从皇和混血种的家人中出现,所以太古时代的人们由为夜之食原建造了几个可以通过炼金仪式将鬼送入的单程入口。   所以蛇岐八家每次出现了血统失控变成鬼以及天生就是鬼的家族成员,都会被家人投入那口水井,然后他们会在井边举行大规模的法会,看起来是为死去的家人祈福,事实上他们以炼金术设下了禁制,把被抛弃的家人返回人类世界的道路切断。那是家族对于那些鬼的处理方式,因为如果他们不被投入夜之食原,他们就得被彻底杀死,甚至得把他们的骨骸封入熔铁中,以防他们复苏。他们因为高纯的龙族血统所以生命力很强,一般人很难杀死他们。他们被投入夜之食原之后仍能活动,行尸走肉一样在那片不见天日的悖论空间里漫游和狩猎。   那些低语实际上也是那些被抛弃的鬼们在诅咒我们这些拥有相同血脉却抛弃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在诱惑正常的活人进入井里,然后狩猎他,撕碎他,吞噬他。   当时我害怕极了,因为家族里能听见那些低语声的人越来越多,连家族里的刚刚学会叫‘爸爸妈妈’的小辈们也听见了。于是我下令全族搬离那座宅邸,将风魔家的祖宅封禁。”   “小太郎,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上杉越盯着风魔小太郎,眼神颇有些不善。他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风魔小太郎要顶着家族的强烈反对声搬离那里,而家族里的那些老不死们居然只是感慨了一句“也是难为风魔家了”就没有说什么了,并且劝回了前来请求他们干涉风魔小太郎搬迁决议的风魔家成员。   “那是因为当时的您还是个只知道风流潇洒的昏君。”   风魔小太郎难得怼了上杉越一句,不过若不是当时的上杉越是个种马昏君,他也不会有机会进入藏书馆了解到这些家族机密。   “哈哈哈哈哈!也是啊!”上杉越没有在意风魔小太郎话语里的不敬,毕竟他也觉得自己年轻时的行径完全可以用“小畜生”三个字来总结。   “得了,别说那么多了,子航,跟我进去,其他人外面等着。”陈鸿渐不耐烦地走向了巨大的黑幕,他已经没有耐心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等等臭小子,我可以开启夜之食原的入口。”上杉越叫住了陈鸿渐。   恺撒也有些不解:“是啊,我们完全可以把象龟他们也叫来,然后......”   “是吧,你也意识到问题了对吧。”陈鸿渐耸了耸肩,“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猛鬼众召唤出来的,但根据我的消息网,猛鬼众的确有一些行动。一旦我们将精锐召来这里,多摩川那里恐怕就会遭到入侵。顺便问一句,老爹,夜之食原的大门一旦被你打开,里面的鬼是不是就会立刻从这个口子出来?就这点人,拿头拦?一旦召集人手在这里产生大规模的战斗,我想龙族的事情恐怕就会彻底暴露在民众的视线前了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和楚子航这两个身上有尼伯龙根烙印的人尝试进入,这样可以不用打开大门放那群鬼出来。至于战力问题,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杀干净里面的鬼,而是救人,所以自保绝对不成问题。”   “那我呢?我也进入过高天原那里的尼伯龙根啊,我们三个成功进入的概率应该都是一样的,还是你们俩觉得我会拖你们后退?”恺撒有些不开心,就像是几个角色栏显示战力差不多的角色组团打副本,结果自己被排斥在了外面,这不是看不起他的技术吗?   陈鸿渐看了楚子航一眼,目光朝恺撒一撇,楚子航也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上报学院,所以请大家保密。其实我和楚子航还进入过一个尼伯龙根,我们带着那个尼伯龙根主人的烙印,因此我们可以进入许多常人无法进入的尼伯龙根。上次在海底,恺撒你和路明非应该也只是被我和子航身上的烙印连带着进入了高天原里的尼伯龙根。而且高天原的那个尼伯龙根应该是已经破损了的,不然我们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就出来,恺撒你身上也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吧。”   恺撒想了想,自己的身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因为进入尼伯龙根而多出的印记,难道这俩人真的在什么时候进入过一个有主的尼伯龙根?可这俩入学就疯狂参与执行部任务的家伙不可能有什么瞒着其他人进入尼伯龙根的机会,难道是在入学之前?   入学前就被卷入了龙类事件还活下来的概率,恺撒觉得这不现实,可要说他们俩骗自己......   恺撒眯着眼,紧盯着陈鸿渐和楚子航,似乎想从二人眼中看出些什么,但二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闪躲。而看夏弥和苏茜那毫不意外的神色,显然她们俩早就知道这件事。   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倒不全是面子问题,只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看见自己的同伴冒着生命危险一个充满了死侍和高危混血种的空间,而自己却只能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恺撒看了诺诺一眼,希望诺诺逆天的侧写能力能给他一个答案,但得到的回复却是诺诺无奈地点头。   “好吧,你们说服了我。”恺撒上前一步,伸出手按在陈鸿渐和楚子航的肩膀上,“小心点,回来我请你们扫荡加图索家的酒窖。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们,尤其是那个面瘫。我只是不想学生会就这么轻松成了卡塞尔学院第一社团,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冰蓝色的眼眸和二人对视着,尽管嘴上不承认,但眼前的两人,恐怕就是他最在乎的朋友了。陈鸿渐是要和他一同征服世界的男人,自然是朋友。而那个和自己格格不入,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宿敌,其实在他心里早就是朋友了。   没等恺撒继续煽情,一旁的诺诺就瞪着美目用力掐了一把恺撒的腰,厉声道:“恺撒,闭上你的臭嘴!你要是再立fg,老娘就把你一脚踹进去!”   恺撒一脸懵逼地摸着脑袋,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的确是在给他俩立fg,看着众人不善的眼神,不由尬笑了起来。   “唉,诺诺,有空多调教他一下。现在的妹夫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欠收拾,谁家妹夫敢这么明目张胆给大舅哥立fg,真是反了天了。”   陈鸿渐撇了撇嘴,和楚子航缓缓走入了黑幕之中。   随着二人进入黑幕,肩胛处的神秘印记就开始不断发热。   夏弥美目一闪,她曾分过一份力量在照霜上,所以她能通过照霜感知陈鸿渐的位置,而就在刚刚,她感知到照霜已经不在这个空间了。   夜之食原中   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奔驰在空旷的街道上,沿途时不时窜出一只带着斗笠的死侍拿着冷兵器撞向高速奔驰的兰博基尼。   刚开始,路明非还会犹豫一下,毕竟高速行驶时,他也不是很确定那道“人影”是不是人类,而且这里正下着一场足以遮断视线的狂风暴雨。再者,这辆车是租来的,路明非还是希望这辆兰博基尼可以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但在经过那一道道“人影”身边的时候,他瞥见了斗笠下那张狰狞的面庞以及瞳孔中流动的金色的厉光。   路明非确定了,那是死侍。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死侍的装扮这么像大河剧里的那些小兵,那些头戴阵笠身穿具足背后插旗的足轻。结合那一脸狰狞,倒是更像《鬼武者》里的不插旗的怪物士兵。   难不成这年头连死侍来到秋叶原都觉得应该spy一下应应景?   狞亮的车灯刺破雨幕,野兽般的吼声贯穿街道。路明非不断提升着车速,车速很快就达到了350公里,这样的速度足以将一个人直接撞成一坨肉酱,但对于这些死侍却不一定。他撞上的,有时候会变成肉酱,有时却可能让车头变瘪,因为他撞上的东西可能是硬度不亚于铁块的躯体。   他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租一辆悍马或者迈巴赫,兰博基尼的结实程度在面对死侍的时候显然有些不足,而且这样低的底盘非常,不适合在路面有积水的暴雨天行驶。   路明非打开左侧的车窗,右手握紧方向盘,左手伸出窗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身体也呼应着他的意志,左手的伯莱塔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砰砰砰!   路明非连开两枪,子弹上似乎附加着“必须命中”的命令,穿过雨幕,每一颗都精准命中在了那名挡在道路上的死侍身上。   头颅,心脏,这两处要害分别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血花。   狂风暴雨之下,隔着近五十米的距离,还有三百五十公里的车速,还能有这样的射击精度,饶是恺撒在场也会为路明非的射击技巧感到震惊。   炼金子弹里的汞成分注入了死侍的大脑和心脏,剧烈的化学反应发生在了死侍的身体中,他已经失去了拦截那辆兰博基尼的能力,倒在了地上,被那辆虎啸而来的兰博基尼轻松绕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人时代变了   “十一......”   路明非默默计着他杀死的死侍数量,也计算着炼金子弹的剩余数量,脸上尽是凝重之色。换做平时,他打出了这样的表现一定会嘚瑟几句,但眼下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致。   而且,他现在十分懊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多下苦功学习近身格斗,而是去苦心钻研射击。哪怕从楚子航和陈鸿渐那里学个一两个剑招也好啊,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子弹再多也是会用完的,何况他是出来玩的,带的子弹本就不多。   兰博基尼仍在咆哮,但速度却大不如前。倒不是油箱里的油不足了,而是路明非有意降低了速度。以1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了三分钟了,这条笔直的街道仍没有走到尽头。   秋叶原的街道没有那么长,虽然不是很清楚尼伯龙根内部空间有什么特点,但路明非大致猜测这里的空间有些异常,就像科幻片和恐怖片里那样,一个空间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被连在了一起,所以他无论如何前进可能都只是在这个空间里打转,冲出去的可能性太低了。   而兰博基尼的耗油速度却是十分的高,路明非瞥了一眼仪表盘上,在达到1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的情况下,三分钟油耗就已经高达27L了,而他开的这辆兰博基尼Murcielago的油箱容量是100升,他剩下的油量只有73L。   再一次感慨了自己这个土包子选兰博基尼这种高级玩具当做代步工具是有多么愚蠢的路明非叹了口气,不得不将车速稳定在了100公里每小时。他记得兰博基尼的百公里等速油耗是20.6L/100km,但网友油耗却是36.9L/100km,所以眼下情况也不容乐观。   两个小时其实并不长,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路明非目光警惕而专注,提防着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的死侍。   路明非凝视着又一头从道路两侧冲出来的死侍,麻木地扣动着扳机,伯莱塔的枪口连连喷吐着火焰。路明非亮淡淡地看了一眼弹道,见两颗炼金子弹射向了那名死侍的头部和心脏,便把将左手缩回了车内,准备绕开那头即将死亡的死侍。   但下一秒,叮叮两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在路明非震惊的目光中,那名死侍竟然拔出了腰间的打刀,用刀身精准而快速地弹开了那两颗炼金子弹!   如果陈鸿渐在这里,可能会高呼一声:有基佬开我裤链!   那头死侍在弹开路明非射出的炼金子弹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眼前的猎物,径直冲向了高速驶来的兰博基尼。路明非自然不可能拿脆弱的车身去和一头死侍对撞,就在两者即将撞上的一刹那,一记漂移避开了那头死侍的撞击,逃离了那头死侍的攻击范围。   路明非刚长出一口气,却被后视镜里的一抹亮光闪到了眼睛,刚想问候后车司机的母亲,却猛然意识到这里除了这辆兰博基尼哪里还会有其他车辆?   路明非将看向左后视镜,镜中反射出了一头面目狰狞的死侍,头上的阵笠雨流如注,身上却没有穿着具足,而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山伏,外面罩着一件蓑衣,他甚至能透过山伏和蓑衣看清对方肌肉发达的胸膛。   也许是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那头死侍将自己的头抬起了一些,一张赤红色的狰狞面孔通过后视镜进入了路明非的视线中,那张脸跟其他的死侍似乎没什么区别,但它的鼻子却是那么细长而笔直,咧开了嘴对着路明非狞笑。   “卧......我的……天哪!”路明非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才暂时克服恐惧安然坐在座椅上的绘梨衣,轻声地说。   虽然嘴上和脸上克制住了,但路明非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认得出这个正在对他狞笑的死侍,但它本应该只是一个传说,不该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那是日本神话中的神魔之一——天狗!   路明非猛踩了一脚油门,现在显然不是应该顾虑油量的时候,仪表盘上的指针顺时针前进着,但哪怕路明非将速度提升了一倍,他依然可以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和那狞笑,如影子般始终跟在那辆兰博基尼后面。   不,他不止是跟在兰博基尼后面,后视镜里的那张脸正在不断的放大,他已经追了上来!   “绘梨衣,把刀给我一下。等会,会有一个长得很丑的家伙靠近,你别害怕,我会打败他的。”路明非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Sakura......小心点。”绘梨衣的声如细纹,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路明非笑着接过绘梨衣递来的不动行光,但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他有一个冒险的计划。   路明非保持着车速,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被天狗逐渐逼近,看着后视镜里的天狗不断放大,不断地接近着自己的位置。   “再靠近点......再靠近点......”   他已经闻到了那腐臭的气味,屏住呼吸,双手悄悄地离开了方向盘。   一只手掌扒住了车窗,路明非看向窗口,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天狗狞笑着,喉间发出介乎欢喜和哭泣之间的尖啸,也不知是在位即将到手的猎物而欢喜还是在哭泣车里只有两头猎物。天狗从蓑衣下拔出一柄暗金色的打刀,刀光如匹练般的刺向路明非的胸膛。   就是现在!   他等的就是对方出刀的那一瞬间,路明非的右手的不动行光将暗金色的打刀拨开,刀尖刺入了车顶,伯莱塔枪托在那双亮金色的眼睛中放大。路明非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天狗的头上,将那顶阵笠掀开,顶着天狗的太阳穴连开三枪,炼金子弹钻入天狗的大脑中,名为汞的致命成分在里面扩散着。   天狗痛苦地哀嚎着,但它的右手仍旧死死地抓住车窗,左手松开了暗金色的打刀,抓住了路明非的脖颈,试图将路明非从车内拉出来。   天狗的臂力很强,路明非甚至被掐得有些呼吸不畅,一只手死死抵着车门,一只手举着伯莱塔瞄准着天狗的心脏。天狗似乎察觉到了路明非想干什么,掐着路明非脖子的手晃动着,让路明非整个人也开始摇晃,无法精准射击。   路明非的脸色越发难看,甚至有些泛起了青紫色,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那是缺氧的表现。缺氧加上摇晃,路明非的射击难度被大大增加,再加上这种情况下的心理状态和车速影响,想要精准射击到天狗的心脏十分困难。   “啊!”   路明非怒吼一声,不再抵着车门,任由自己的身体撞向了车门。他能感觉到车门有了一丝松动,如果再来几下,路明非可能会和天狗还有车门一起飞出去,但天狗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路明非拔出插在座椅上的不动行光,放下了伯莱塔,攥住了那支粗壮有力的手。   寒芒闪过,一声凄厉的尖啸传来,掐住路明非脖子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不放,但这只手的主人已经无法再操控那只手了。   路明非的脸上溅满了鲜血,看起来比起那一脸狰狞的天狗也不遑多让。   枪声响起,三颗炼金子弹精准地射入了天狗的心脏,剧毒的汞同时在天狗的大脑和心脏作用,那只扒在车窗上的手缓缓松开,被兰博基尼甩了出去。   “Sakura......”   绘梨衣颤颤巍巍地递了一瓶原本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矿泉水给路明非,想让路明非洗了把脸,抹去脸上的血迹。路明非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接过已经打开的矿泉水,将水狠狠灌入了自己的喉咙,一瓶矿泉水顷刻间见底,喉咙里传出了“哈”的声音表达舒爽。   “谢谢绘梨衣。”   也许是被鲜血溅了一脸,路明非的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丝戾气,声音也不再那么温柔,而是变得有些冰冷,直将矿泉水瓶扔出了车窗,完全不在乎高速行驶下的扔出窗外的矿泉水瓶会砸到谁。   绘梨衣檀口微张,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路明非专注的神情,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Sakura,但忽然,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他们,内心的恐惧再一次升腾起来,蜷缩在副驾驶座一角喃喃道。   “Sakura......有东西在靠近......”   路明非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却没有发现什么,以为是绘梨衣在恐惧的情况下有些疑神疑鬼。但下一刻,一阵阵马蹄声和铃铛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地面也开始颤动。   后视镜里,一阵烟尘席卷而来,而烟尘中似乎有着一道道身影再不断接近。   有一道身影冲出了烟尘笼罩的区域,露出了狰容。   “赤备骑兵?”   一道道赤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后视镜的视线中,身穿赤色具足的骑卒手中握着长枪。赤色的総面遮挡住了它们狰狞的面容,但路明非可以感觉到这些赤备骑卒的心脏根本不跳动,它们也不呼吸,肌体中发出的唯一声音应该就是骨骼的咔咔声。   它们将枪尖拖在地上,近百名赤备骑卒的枪尖同时与地面摩擦飞跳出无数的火花。   路明非吞了一口唾沫,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震撼人心,甚至超过东京湾的尸守群。   这就是骑兵对阵步兵时的一大优势,通过隆隆的马蹄声和地面的颤动摄人心魂,未战胆先丧,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士兵根本无法按照将领的指挥组成军阵抵御骑兵的冲击。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油表,经过刚刚和天狗的一番竞速,还剩下60多L的油,如果他不能在汽油耗尽前干掉这些赤备骑兵,或是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带着绘梨衣躲起来,那么等待他的就是百头战马的踩踏和它们身上骑卒的刺击。   一头头战马嘶嚎着拉近和兰博基尼的距离,明明只是一头头肩高一米三的矮马,却能跑出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   路明非因为玩《战国无双》和《信野》,不大不小也算半个战国迷,了解过那所谓战国时期最强骑兵队的赤备。日本战国时期战马品种低劣,肩高普遍都在一米一到一米二左右,只有数量稀少的蒙古马近亲木曾马肩高到达了一米三,被选为了赤备骑兵的战马。   一米三的战马是什么概念,比日本战国时期早近两千的春秋战国时代才将一米三作为战马的标准,而后来的汉武帝时期已经将一米三六作为了普通战马的标准,中世纪的欧洲已经将普通战马标准定在了一米五二以上,直到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疯狂购买欧洲战马改良日本战马的品种和血统才稍微有所好转。   “这尼玛还是战马吗?”路明非吐槽了一句。   似乎是听见了路明非的吐槽,那一匹匹战马抬起了狰狞的面庞,亮金色的眼睛如同车灯般刺得他的不能睁眼。而它们身上的赤备骑卒们也发出了恣意的狂吼来发泄自己的冲动,哪怕它们干枯的身体已经不再分泌荷尔蒙与激素,但狩猎可以让它们兴奋,鲜血和砍杀能让它们暂时平静……   “玛德!吼你妹啊!”   伯莱塔轰鸣,声如暴雷,弹匣里的十五发子弹倾泻而出,如同一阵弹雨,袭向那群赤备骑兵。路明非没有瞄准可能有格挡子弹能力或者可以闪躲的赤备骑卒,而是瞄准了它们胯下的战马,毕竟战马可没法躲子弹。   子弹呼啸着飞向了那些战马,子弹洞穿了战马的脖颈,打断了战马的马腿,一名名赤备骑卒被战马掀翻在地,在地上翻滚着,却没有逃过后方战马的踩踏,头颅和身躯被战马群生生踏碎。   路明非更换了弹匣,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赤备骑兵们又接近了几米的距离,但是随着伯莱塔再次轰响,冲在最前面的战马们再一起遭遇了弹雨。   赤备骑兵群出现了稍稍的骚动,当武士道的勇气遭遇了枪械冷漠无情的打击,就像是猛虎武松一拳打断了脊梁。   一场场小型弹雨似乎让这些腐朽的枯骨回忆里了那刻骨铭心的记忆......时代不同了,武士道带来的勇气和锋利的日本刀在长枪大炮面前不堪一击。   那是战国时代的大名们花了无数武士的生命作为学费也始终没有明白的真理……直到1575设乐原上的那场被称为长筱之战的战役,那一次名为织田信长的男人用三千柄火绳枪向全日本郑重宣告,武士的时代落幕了。   路明非看着减少了四十余人的队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大人,时代变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师兄捞的那个人不是废物   路明非感慨着,继续向着追逐着兰博基尼的赤备骑兵射击着,尽管没有防马栏和阵砦,但这些赤备骑兵的命运却如同五百年前的武田家赤备骑兵队如出一辙,路明非射光了九个弹匣,身后的赤备骑兵仅剩下十二、三人还在追逐,也有几名落马幸存的赤备骑卒,却已经连兰博基尼和战马掀起的烟尘都看不见了,根本没有追上来的可能。   不过,路明非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子弹不够了!   路明非行事谨慎(song),防备着猛鬼众的残余势力拿自己开刀,也防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的高危混血种,弗丽嘉子弹带了五个弹匣,含汞炼金子弹更是足足带了十个弹匣。要知道伯莱塔的弹匣可是足足有十五发的弹容量,这样的弹药量足够一场路明非在一场两个大型帮派之间火并中大杀四方了,却不够路明非应付这近百名赤备骑兵。   他只能赌一把了。   路明非换上了弗丽嘉子弹,这种哪怕是恺撒、楚子航这样的a级学院中弹后都会出现麻醉效果的炼金子弹。那些战马能拥有这样的奔跑速度,应该也是沾染了龙族的基因,变成了龙族亚种,否则绝不会拥有这样的奔跑速度,但一头龙族亚种的战马总不至于血统高过a级学员吧?而且装备部那帮王神经病可是自称只要命中了,只要三颗子弹下去昂热也扛不住。   抱着这样的心态,路明非朝着一匹战马射出一颗弗丽嘉子弹。   深红色的弹头击中战马的身躯,深红色的弹头瞬间炸雷,化为深红色的烟雾炸开,从战马的毛孔中进入它的体内,顷刻间它的奔驰速度就降了下来,四蹄明显有些发软的模样,似乎随时会倒下一样。   路明非见状大喜,连忙补上了一枪,两枪,终于,那匹战马四蹄一软,彻底倒在了地上,将身上的赤备骑卒甩了出去。消耗了三个弹匣的弗丽嘉子弹,那群牛皮糖般的赤备骑兵终于消失在了路明非的视线里。   但就在路明非刚想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马蹄声和嘶吼声又一次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是一名名被同袍的战马踩碎了四肢和身躯的赤备骑卒,除了被弗丽嘉子弹麻醉的战马,其他被路明非射杀的战马悉数站了起来,驮着它们身躯残缺不全的主人追了上来。   路明非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玩意啊!   他曾观看过执行部里的任务录像,观看过无数学长学姐击杀死侍时的视频,也在东京湾射杀过无数的尸守,其中不乏几头三代种级别的尸守。但哪怕是那些被炮制成尸守的龙类都没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啊,这些被射杀的龙族亚种还有那一个个连头颅都被战马踏碎只身躯干的赤备骑卒居然能还能重新爬起来扮演起了无头骑士。   路明非越来越感到棘手了,车里的油量在经过刚刚的一阵狂飙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而且他只剩下两个弹匣的弗丽嘉子弹和两个弹匣的含汞炼金子弹,他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一个网上的故事,说是曹操有一匹好马叫做“绝影”,快得连影子都追不上它。路明非看到那个故事的时候就在幻想,那么牛叉的马应该是浑身金色的皮毛,奔跑在阳光里,将黑色的影子甩在身后,永远奔跑在阳光里,成为光与暗的分际线。每当黑暗即将追上它的时候,它便会再一次发足狂奔。只是可惜当他玩《真三国无双》的时候却发现这匹马是黑色的,也不知道是历史上就是如此还是暗荣公司根据自己的审美将它画成黑色,无法成为光与暗的分界线了。   而此刻的他正带着绘梨衣驱车奔驰,不知这趟旅途的终点,只是随着感觉和性子选择道路,躲避着身后追逐着他们喊打喊杀的千军万马。路明非在想,如果真的有“绝影”的话,如果他们真的骑着“绝影”的话,是不是就能跑掉?   可惜,成年后的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了,他也知道所谓的“绝影”只是一个传说,哪怕真实存在也是跑不过黑暗,跑不过时光,也跑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   路明非感觉到了无形的命运对他和身边女孩的恶意,就像是命运三女神在玩弄他们。   乌尔德纺织出让路明非感到憋屈的人生的命运线,薇儿丹蒂拨动着这条命运线,让他遇上了陈师兄等人,一雪前耻站了起来,还遇上了一个让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有动心感觉的女孩,而诗寇蒂则在路明非感慨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时刻剪断那条被拨动过的命运线,让他遇上了必死的危机。   绘梨衣呢,听陈师兄说过,她从前是个血统极其不稳定的超级混血种,开口即是足以杀人的龙文,只能依靠书写文字与人沟通。那如同黄莺般的声音却不能让任何人听见,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听说绘梨衣还必须时刻待在源氏重工的医疗所里随时监控着血统稳定程度没有半点自由,经常要进行换血延续寿命的同时还要作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冒着折寿的可能使用那高危言灵·审判,那是多么可怜的女孩啊。   想到这里,路明非忽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绘梨衣的命运似乎也是由陈师兄改变的。   是陈师兄在日本分部当交换生的时候找到了蛇岐八家的上任影皇,劝回了那个可怕的上杉越老爷子,帮助老爷子掌控了蛇岐八家,还稳定了绘梨衣的血统,恢复了绘梨衣的自由,让她可以不再被监禁在那狭窄的医疗所里的同时还可以畅所欲言,不必再顾忌误伤身边人的事情发生。   说起来,陈师兄倒是更像负责拨动命运的薇儿丹蒂,改变了他和绘梨衣的命运,也许,他还在不知不觉总改变了更多人的命运也说不定......   只可惜,命运也许真的是注定了最终无法改变的,察觉到有人修改命运的诗寇蒂愤怒地想要直接剪断这条被修改过的命运线,让他们遭遇了必死的危机。   现在,他也许只有一个办法才能阻挡那把诗寇蒂的剪刀了......   “唉......”路明非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终于可以不用依靠别人了......路鸣泽!”   “小的在!”   路鸣泽稚嫩的声音出现在了兰博基尼内,虽然这一次时间没有被暂停,但绘梨衣却仿佛听不见路明非和路鸣泽说话的声音。   “有什么免费回馈吗?”   “哥哥......你都没有付费交易过,哪里来的回馈......”路鸣泽的声音有些无奈。   “呸,老子是你哥哥,难道不应该照顾一下自家人?”   “哥哥,我都给你了多少福利了,再这样下去魔鬼也是会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的......就算你只让我交易走四分之一的生命以后不再交易也无妨,你至少也和我交易一次让我交差被,这样我以后才有理由给你更多的免费福利。怎么样?四分之一的生命换一份力量,绝对能保证让追你在屁股后面不放的蝼蚁们死得连渣都不剩!”   “屁,别当老子不知道!这种许愿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你当老子没看过那些魔幻片和恐怖片吗?你们这种魔鬼,蔫坏蔫坏的,老子才不上当!”   路明非拒绝得义正言辞,小说里的那些“好运儿”都会因为许愿而滋生贪欲,他自问不是圣人,平时也会看看小电影,也会幻想自己能够腰缠万贯,美女成群,所以他知道交易灵魂这个头绝不能开。   “哥哥真是顽固呢,你就不怕自己折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嘛,要知道你那可怜的爹妈还想着在你毕业典礼那天拥抱你呢。”路鸣泽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调侃。   路明非微微皱眉,可怜的爹妈?为了屠龙事业奔波说不辞辛劳什么的也还行,但是说可怜有点过了吧,最可怜的还是他好吧。   “哪怕不考虑你那可怜的爹妈,你就不想想我未来的嫂子了?啧啧,这么如花似玉又还不是花瓶的女人,我都差点心动了,哥哥你难道忍心让她陪着你香消玉殒?”   “你特喵的还有脸说,我和绘梨衣只是萍水相逢罢了,顶多算是有共同爱好的朋友,你丫居然想撮合我们,我还不想被浇成水泥柱啊!”路明非额角青筋暴起,如果不是路鸣泽没有主动显形,他绝对先给这臭小子一拳头再说。   路鸣泽倒是完全不在意,嬉笑着说道:“安啦安啦,如果你今天英勇救下她,那么无论是她那个暴躁的老父亲还是妹控哥哥,还有你那个陈师兄,都不会怎么收拾你的,说不定还会对你另眼相看。对了,顺便说一句,他那个暴躁的老父亲知道你和绘梨衣一起逛秋叶原甚至举止亲密,差点下令帮你绝育,而且是先化学绝育再把你扔进犬山家的风俗店看脱衣舞女郎表演,再你最兴奋的时候再进行物理绝育。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被浇成水泥柱的事情,毕竟你还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肯定是会留你一条狗命的啦~”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路明非清空了最后两个弹匣的弗丽嘉子弹,装填上倒数第二个含汞炼金子弹弹匣   “不用客气,这是一个好弟弟应该做的。”   “滚犊子,你要是没什么福利送上,那就赶紧跪完安退下!”   路明非一枪打断了一匹战马的马腿,珍惜着每一颗子弹,绝不容许自己打偏,瞄准再三才射出那一颗颗宝贵的子弹。   “用到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好弟弟,用不到的时候就让人家滚犊子,忘恩负义,拔吊无情。”路鸣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说得就像路明非是个十足的负心汉一般。   “现在,立刻,滚!”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真是个不经逗的哥哥。不过我真的建议你和我交易,不然你们真的无法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哪怕是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克制了恐惧使用言灵·审判也一样。这里有远比言灵·审判恐怖的东西存在,只是还未彻底苏醒罢了。而且就算你们能战胜那些东西,光凭你们也无法离开这座尼伯龙根,只能被无尽的亡灵和死侍生生拖死耗死在这里。”   路明非沉默了,的确,他不想交易,哪怕是面对死亡也不想交易。可是,绘梨衣在他的身边......   他其实还有些不确定自己对绘梨衣动心是真的出于情感还是自己因为荷尔蒙而馋人家身子动的色心,但他确定自己不想让绘梨衣死,不论是出于对一个好不容易重获新生的女孩的同情还是同为被陈师兄拯救的悲苦人儿的同病相怜,或是因为他是陈师兄的妹妹,亦或是他真的喜欢上这个天真可爱、没有架子、打游戏还厉害、和自己有着聊不尽的话题的黑道小公主......   汗水顺着路明非的额头滴落,与路明非脸上凝固下来的血液融为一体,流入他的嘴里。   路明非狠狠地对着车窗外啐了一口,怒吼一声:“他妈的!老子当了十八年的废物了!凡我做的事,做错的都是我笨,做好的都是因为我走狗屎运,凡我在乎的人,要么是不理我,要么是把我当猴耍,倒是有个二百五弟弟跟你一个名字,非常理解我,对我说夕阳你是个好女孩!这是他妈的什么人生?   好不容易老子站起来了,还有些很多我在乎也在乎我的朋友,也有了陈师兄、楚师兄、恺撒师兄这样能够互相托付性命的朋友。芬格尔那条废犬不算,妈的要是出了事他绝对第一个跑路。除此之外,我还成为了卡塞尔学院这所聚集了全世界混血种精英的学院里唯一现存的s级学员,领着一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喝着师兄们送的名酒、名茶,吃着昂贵的西餐,穿着顶级的西服,还被内定为了狮心会的下任会长,老子现在牛逼坏了!”   可现在一个我可能喜欢的女孩,还是陈师兄妹妹的女孩可能就要和我一起死在一个神秘的尼伯龙根里了,我却瞻前顾后!”   路明非一字一顿:“我是被陈师兄捞出来的,我不能是废物!”   “我要证明给赵孟华看,要证明给陈雯雯看,要证明给徐岩岩看,要证明给以前的老师们看,要证明给叔叔婶婶和那个堂弟看,老子不是废物!”   “我要让他们知道,陈师兄的眼光很好,他不会看错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陈师兄捞的那个人,不是废物!”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也许你要嘲笑我,觉得这样的我很衰,连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目的都是为了别人,但我不在乎!”   “也许你的嘲笑是对的,我也觉得自己没法跟陈师兄、楚师兄和恺撒师兄比,更遑论作为s级学员超越他们!但我就是这么个人,存在意义不大无所谓,我接受这样的现实!麻烦你赶快把我卖命的契约拿出来!”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在喉咙里积聚了一个巨大的爆音吐出,“老子他妈的赶时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路明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他只是觉得这些话憋在了心里那么久很不舒服,而陈师兄他们却不是适合听他倾诉这些话的人,而其他人,哪里有资格听他倾诉。   “魔鬼墨菲斯特和浮士德签订契约,墨菲斯特成为浮士德的奴仆,一旦墨菲斯特令浮士德满足于俗世的快乐,主仆关系就解除,而且浮士德的灵魂归他所有。我也会你签订一份契约,我为你实现愿望。当然了,如果你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我才收取报酬。如果我没有做到,我自然什么都不收……所以呢,你想用四分之一的生命交易什么?”   路鸣泽的身影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边,兄弟俩坐在一个驾驶座上,显得有些拥挤。路鸣泽大手一挥,左手出现了一张羊皮卷,右手出现了一支羽毛笔。   “你说,我写。”   “不用签字或者咬破手指按个血手印?”   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你真把我当墨菲斯特了?这就是个比方,实际上契约都是假的,只要你真心许这个愿望,一切就会生效,契约只不过是我觉得应景所以变出来的。”   “妈的,那就别浪费老子时间了,感觉给我力量,我要让绘梨衣安全地离开这里!”   路鸣泽默默地看他,神色复杂,像是鄙夷,又像是怜悯。   “你的愿望只是帮助她一个人安全离开,而不是连带着自己一起安全离开?”   路明非轻笑一声:“我有力量能送绘梨衣安全地出去,难道就没法让自己安全地出去了?”   “好吧,我明白了,你许的愿,听你的。”路鸣泽缓缓地点头,“但是,你不觉得很可悲吗?为了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向一群人类证明自己的价值......”   “少废话!快点!”   路明非猛踩刹车,这辆疾驰的兰博基尼瞬间减速,轮胎在地上摩擦,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地面上一道黑色的轮胎印在火花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显眼。   兰博基尼停下了,身后的赤备骑兵也已经杀到了。路明非在绘梨衣不可思议的目光下轻轻抱了她一下,抵着她冰凉的额头。   “绘梨衣,等会就在车上待着,不要下来,知道吗?”   绘梨衣还有些懵,突然感觉车里很热,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sa......sakura,你要小心......”   “没事的,我会带你安全地离开这里。”   路明非笑了笑,揉了揉绘梨衣的小脑袋,将不动行光插回鞘中放在了绘梨衣的手中,自己则拔出了天狗那柄插在车顶的暗金色打刀。   绘梨衣怔怔地看着车门闭合,看着路明非迎着狂风暴雨缓步走向带着烟尘奔驰而来的赤备骑兵,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路鸣泽坐在兰博基尼的车顶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为了别人就能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第一次卖给了我,真是个傻哥哥啊。”   “别说的跟我出卖肉体一样”路明非斜眼看他,“还有,你确定你靠得住吗?”   “等你死了,你的肉体和灵魂都是我的,难道不是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吗?”路鸣泽淡淡地说,“而且,你不应该问我靠不靠得住,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是世界上最大的怪物,整个世界原本都应该匍匐在你的脚下瑟瑟发抖。”   路明非刚问路鸣泽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路鸣泽冷冷地打断了他。   “重复一遍我们的契约,我会给你四次召唤我的机会,帮你实现四个愿望,当所有愿望被实现之后,或者当你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孤独的时候,我服务于你的契约就解除,你的生命也就归我了。”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感到孤独?”路明非一愣,“这算什么条件?你说我孤独我就孤独了?”   “不,我说了不算,你说了算。这个条件,只有你在亲口承认你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才生效,而且不是一般的孤独,是彻底绝望的……孤独。”路鸣泽说,“公道吧?”   “我说了才算是吧?听起来还算公道。”路明非哼哼着,“想不到你这个魔鬼还挺厚道,倒是一点也不像个奸商。”   “既然准备接受了,那就把手伸出来。”路鸣泽无声地笑了,“千万年了,你在别的事情上都很糊涂,在这件事情上也从未答应过我。可是一个陈师兄就改变了你这么多,让你愿意为了一个还不确定喜不喜欢的女孩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让你连底线也放弃。”   路明非没有回答,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身躯在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单薄,面对眼前的千军万马都没有一丝恐惧,却忽然因为即将达成的交易而感到害怕。   路明非死死地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什么了,要失去对于自己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但他也怕自己会因为恐惧而忍不住把手缩回来,他只能在心中暗暗希望路鸣泽赶紧快点完成这个交易,把他后路给断了,这样他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权力是会让人着迷的东西啊......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当你体验过拥有权与力的感觉,你就很难回头了,哥哥……你主动走进了我的圈套里啊!”路鸣泽从车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猛地一跳,将自己挂在了路明非的背上。   而这时,十余名赤备骑兵已经架起了长枪,它们即将教训这个诋毁武士道的家伙,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过,看样子,它们的确即将成功了。   路鸣泽从后面环住路明非的脖子,牢牢地挂在路明非的背上。路明非能感觉到,孩子般的路鸣泽真的很轻,就像是一棵被虫蛀空的大树。   “哥哥啊,其实你才是那棵被虫蛀空了的大树啊......”路鸣泽松开了左手,向下伸出,和路明非向上伸出的手掌相触碰,响亮地拍在他的掌心,“契约,成交!”   “哥哥,让这些蝼蚁知道,什么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怪物!”   “sothg for nothg,60%......融合!”   路明非的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下一刻,一双如一池熔化的金水般灿烂的黄金瞳照亮了这座尼伯龙根。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龙化,全身被一枚枚从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鳞片覆盖。   那十余名赤备骑兵冲到了他的面前,一名赤备骑卒长枪架在马腹一侧,准备将路明非刺穿,就连它们胯下的战马也嘶嚎着撞向了他。   可那匹嚣张的战马却再也无法前进哪怕一寸了,因为路明非将手按在了它的头颅上。下一刻,那颗头颅炸开,另一只猛地发力,抓起无头战马的躯体一记横扫千军掀翻了那十余匹战马。   绘梨衣看着眼神淡漠的路明非,轻掩住红唇,一种名为莫名的情愫出现在了她的心头......(情愫指的是感情,不直接等于爱情谢谢,不要过分解读)   “原来......sakura也是和我一样的吗......”   路明非深深地呼吸着,那一口气仿佛要把全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双目中跳动的火焰就像是风雨中不熄的明灯。   t啊感受着体内还在不断提升的力量......是的,他握住了权与力,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掌中,如临绝顶,俯瞰群山,呼吸天地,逆者皆亡!   他的身躯膨胀着,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那一枚枚刚刚长出的黑色的鳞片响亮地扣合在一起,就像是铁环套扣编织成的锁子甲。一对巨大的巨大黑色膜翼张开,暴雨逆着往天空中流动!他带着狂风扑了下来,和路明非融为一体!   作为夜之食原唯一的光源,天空中的那轮圆月将水银般的光芒洒落,照亮了路明非狰狞的身躯,几百米长的影子被投射在地面上,就像从所罗门法典中逃脱的恶魔。   “哥哥,作为首充福利,送你一个永久有效的言灵,哪怕在这次交易结束后你也可以一直使用的言灵。”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但人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不-要-死。”路鸣泽一字一句道,似乎是怕路明非没听清楚那三个字,“效果和你陈师兄的言灵差不多,只要有一口气的都能救活,可以对任何人包括自己使用。无论内伤、外伤还是中毒都可以治愈,虽然无法做到你陈师兄的断肢再生,却比他多一个治疗疾病的效果,不过治愈的速度比他稍微慢些。这点倒是不得不感慨他们华夏的某些存在,居然凭借自己的权与力创造出了这样的言灵,还成功传承了下来。”   “对了,这个言灵的效果强大与否,取决于你的意志。你的意志越是强大,效果就越是强大。”   “顺便提醒你一件事,这些蝼蚁是没有生命的,它们连你在东京湾遇到的那些尸守都不如,因为它们至少还有几分神志,勉强还可以算是生物。但你面前的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属于生物的范畴,完全是依靠深埋在地下的炼金矩阵维持的,即使你把它们大卸八块也无法彻底‘杀死’它们,唯一的方法就是挫骨扬灰......”   路鸣泽的声音消失了,这里似乎只剩下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个人。   路明非冷冷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将长枪刺向他的赤备骑卒,暗金色的长刀挥舞,寒芒在一瞬间略过一名名赤备骑卒持枪的手臂。   既然无法杀死,那就把他们削出四肢变成人彘让他们无法行动就好了。   路明非听着赤备骑卒喉咙中发出的哀嚎,眼中全无怜悯之意。只是默默地踩着一名赤备骑卒的头颅,刀光闪灭,切断了那名赤备骑卒剩余的肢体,将它变成了无手无脚的人彘。   路明非依法炮制处理了地上的其他赤备骑卒和战马,雨露均沾,谁也没有落下。在后面的赤备骑兵杀到他面前之前,将那一具具无手无脚的赤备骑卒和失去了四蹄的战马踢向空中。   一道道寒芒闪过,一根根长枪将那一名名赤备骑卒和它们的战马一起钉在了街道两边的墙壁上,名为“鑓”的一间枪(1.6米)只露出了一小截木柄露在外面。   路明非吐出一口热气,60%的融合已经彻底完成。   在这一刻,他自己就是利刃!   目光扫过又一柄停留在他额前的长枪,路明非嘶吼狂奔,双翼后掠,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   空气暴震,路明非的身后出现火红色的音锥。他突破了音障,展开双翼呼啸着穿过了赤备骑卒的队伍,战马们被生生削去了脖颈以下的躯体,同样的,赤备骑卒们的双腿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路明非看着那些即便失去了双腿仍要爬向他、想要将长枪刺入他体内的赤备骑卒,他狞笑着,他咆哮着。   “这就是你们的狗屁武士道吗!”   “就这?”   “狗屎!”   “就这!”   路明非对这个国家绝对谈不上厌恶,毕竟现在他也有不少日本朋友,甚至还可能喜欢上了一个日本女孩,他不会因为过去的历史而无端迁怒所有人。   但对于旧时代的武士和侵略者,他永远也只有一个态度。   路明非将所有的赤备骑兵和它们胯下的战马悉数钉在了街道两边的墙壁上,不紧不慢地走向那满地的残肢断臂。路明非运足了力道猛地砸向地面,坚固的地面在路明非的捶打下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拳又一拳,尘土飞溅。那柄暗金色的打刀被路明非握在手中,稀有的炼金刀具竟被当做了临时的铲土工具,顺着地面裂开的缝隙刺入,切下了几块土块,稍稍切割加工变成了四块三角形的土块。   路明非点了点头,又用那柄暗金色的打刀将一根根残肢断臂堆积起来,混合了些雨水后成功将三角形的土块固定在了残值断臂的外面。   一座由残肢断臂堆积和土块建成的迷你金字塔出现在了这条荒无人烟的街道上。   这座由残肢断臂建成迷你金字塔在华夏的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京观”。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路鸣泽都很喜欢京观这个东西,尤其是路鸣泽,他对于这种用来既能警示宵小又能宣扬自身威严的东西可谓是喜爱至极。   而路明非喜欢这东西则是因为那位六战六克吐蕃的唐休璟筑造了一座用了两千五百颗头颅构成的京观宣扬国威,虽然是历史上记载的规模最小的京观,但却对象是侵犯华夏的异族......   只可惜条件有限,再加上这些蝼蚁就算只剩下头颅也会动,所以路明非没法筑造真正的京观。   路明非刚刚转身准备离去,却想起了今天的日期,又转过身用那柄沾满了尘土的暗金色打刀在地上刻下九个大字后将刀从京观顶部刺入,刀身没入其中,只留刀柄在外。   《卡塞尔学院校史·狮心会书x·路明非会长本纪》:公元二零零九年十二月十三日,路会长于“夜之食原”斩倭死侍近百,收残肢断臂,筑为“京观”,以土封之,刻地记功,上书“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九字! 第二百一十六章 路鸣泽 我可是最讲诚信的商人了   路明非满意地打开了车门,刚想安慰绘梨衣说一切都没事了,却看见绘梨衣泪眼汪汪,巫女服的袖口一片水渍。   “Sakura......你别死啊,鸿渐哥哥可以帮你稳定血统的,或者不行可以注射以前留下来的血清,一定可以让你恢复的。”   路明非不禁一愣,什么死不死的,他不是刚刚才大杀四方吗,怎么一转眼就要死了?   “绘梨衣,我很好啊,我怎么会要死?”   绘梨衣抹了一把眼泪,脸颊微微鼓起,她有些生气了。   作为曾经血统极其不稳定的“鬼”,绘梨衣深知血统不稳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龙化就是血统即将崩溃的表现之一。她也曾经全身各处遍布鳞片过,所以她在看到路明非身上开始长出鳞片的时候脸色就已经骤变。   可Sakura明明已经变成了小龙人了,居然还骗自己说没事。   她讨厌欺骗,更讨厌身边亲近的人欺骗自己,而Sakura又是自己家人以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却欺骗自己......   她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第一个朋友,悲伤和愤怒让绘梨衣暂时忘却了恐惧感。   “噗!”   听完绘梨衣的担心后,路明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且是捂着肚子大笑,如果不是这副龙化的身躯身体机能太过强大,没准他真能笑岔气。   看着路明非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哈哈大笑,绘梨衣眯起了眼睛,盯——!   路明非抬起手想揉揉绘梨衣的头,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五根利爪,只能讪讪地笑了笑:“绘梨衣,这是我的变身技能,就像悟空变成超级赛亚人那样,和血统崩溃不一样的。”   “真的吗?”绘梨衣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她还从没见过可以龙化的混血种。   “真的,我怎么可能骗绘梨衣呢。”   路明非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却忽然面色一变。   “绘梨衣,回车里去。”   “嗯,Sakura小心。”   路明非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烟尘,他能感觉到地面的颤动。   “居然还有赤备骑兵吗?路鸣泽,怎么离开这个尼伯龙根?”   稚嫩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中响起:“要离开的话暂时还不行。”   “你小子几个意思?那四分之一的生命你不要了是吧?”   “哥哥,就算要送你们离开,也需要时间破解这座尼伯龙根的啊。”路鸣泽苦笑了两声,“你可以把这座尼伯龙根理解为一台电脑,而离开这台电脑就需要破解这台电脑的防火墙等一系列安全程序,哪怕是有黑客在外面攻击这台电脑,吸引了防火墙和杀毒软件的火力,破解它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那我要你有何用,差评!退我八分之一的生命作为补偿!”路明非愤愤不平道。   “哎呀,哥哥,刚刚都送你了一个言灵了你怎么还这么贪心。”路鸣泽抱怨着路明非的贪婪,“算了,谁让你是我哥哥呢。再送你一支援军,其中正好又一个人可以帮你轻松处理掉这群弄不死的玩意。”   路鸣泽暗暗笑了笑,作为一个奸商和无良黑心老板,他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   在他刚开始侵蚀这个尼伯龙根的时候,就感觉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外面争夺这座尼伯龙根的归属,而那股力量的来源就是耶梦加得,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夏弥了。   他无心和夏弥争抢这座尼伯龙根的归属权,但有了夏弥这个黑客在外面搞事情,牵制了这座炼金矩阵绝大部分的力量,他也就可以轻松地在做些小手段了。虽然因为夏弥在,他不好使用太多的力量以免让她发觉,但是短时间内强制停止这座巨大的炼金矩阵的几个负责运输能量中小型运转枢纽还是没问题的。   能量运转不上来的炼金矩阵如何能有抵抗夏弥的对这座尼伯龙根的侵蚀,哪怕只是几个中小型运转枢纽也足以让局势瞬间倾倒向夏弥,她获得这座尼伯龙根的归属权只是时间问题。得到归属权后只要再花个几十分钟,她就可以彻底掌控这座尼伯龙根里的一草一木,这座夜之食原和里面的死侍、亡灵就都要改姓夏了。   至于所谓的援军,陈鸿渐和楚子航这两人不就是援军吗,正好拿来免费给他路鸣泽打白工。而且楚子航的君焰刚好可以将亡灵轰成渣,在夏弥彻底掌控夜之食原之前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   虽然嘛,哥哥会有很大的概率被一顿爆锤,但......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的死不是嘛。   当然啦,作为深爱着哥哥的弟弟,他也不是真的一点没出力。   喏,那边屋顶上那一团淡淡的黑烟就是酒德麻衣,她不是拿着狙击枪在楼顶嘛。   我可是最讲诚信的商人了。   路明非一愣,刚想问是什么援军的时候,路鸣泽嘘了一声。   “嘘——”   “五......”   “四......”   “三......”   “二......”   “一......”   轰——!   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射穿了从中间斩断了那支赤备骑兵的军阵,强大的冲击波将赤备骑兵们掀了个人仰马翻,光焰在他们倒地的刹那迅速扩散,将所有赤备骑兵和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吞噬了进去,整整五十米的范围内全部化为了尘埃。   炽热的风混着尘埃扑面而来,明亮的光隔着眼皮也令他的眼睛感到一些刺痛,路明非伸展膜翼挡在兰博基尼的面前,将席卷而来的冲击波和光焰挡住。   就在冲击波还未过去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席卷而来的尘埃中快速奔向了路明非。   那是一道人影,但在奔跑的过程中逐渐膨胀,一声声脆响从烟尘中传出,等冲到路明非眼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道与路明非极其相似的龙影。   路明非看见这道熟悉的身影,再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双剑,不禁高呼道:“队长,别开枪,是我!”   陈鸿渐紧握着照霜与傲慢,丝毫没有对路明非留手的意思,反而是几乎将最强状态展现了路明非面前。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二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龙骨状态!   言灵·造化三阶!   被包裹在黑色的鳞片甲胄之中的陈鸿渐冷冷一笑,嘶哑的声音包含恶意。   “老子打得就是你!”   照霜与傲慢身上盘踞着淡淡的龙形虚影,双剑挥舞,发出声声龙吟,陈鸿渐虽然不会刹那和时间零这两个时间系言灵,但如果犬山贺在这里一定会为陈鸿渐的挥剑速度感到震惊。   “敢反抗你就死定了!”   锐利的剑锋划破路明非的身躯,一枚枚鳞片从路明非的身上掉落,如同正在被屠夫刮鳞的鱼,可路明非倒也真的不反抗。   没办法,他心虚啊。   尽管是掌握了这样强大的权与力,可毕竟他......这事他的确不占理啊......   听说当初恺撒师兄也被陈师兄揍得一个月生活没法自理来着......而且还不允许诺诺师姐去照顾她......   陈鸿渐虽然看上去凶狠,但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看上去路明非满身鲜血,只不过是被剑锋切了无数道极浅的小伤口罢了,陈鸿渐要收拾路明非也不会在还没有脱离险境的时候动手。   陈鸿渐眯着眼看向路明非,冷哼一声,手中碧绿色的光芒涌出,但路明非却没有让陈鸿渐治疗,而是徒手掰断兰博基尼的左后视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路明非,不要死!”   刹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路明非的体内发生着他无法察觉的快速新陈代谢,脸上因为挨了拳头而出现的肿胀和淤青正在消退,身上的伤口也传来了又麻又痒的感觉,伤口愈合的同时一枚枚鳞片也重新生长了出来。大概只过了半分钟,路明非全身的伤势就基本上消失不见了,仅剩下脸上的一些微不可见的淤青。   “你小子和我有一样的言灵?”   陈鸿渐虽然知道路明非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明知故问道。   “呃......差不多,但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路明非挠了挠头,“不过,师兄你们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陈鸿渐瞪了路明非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我和夏弥正在惠比寿花园广场喝着啤酒观看音乐节的表演呢。”   陈鸿渐满脸的怨念,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和夏弥初吻的那一章被404之后修改了五次才通过解禁申请啊混蛋!现在自己和夏弥难得有一点休闲的时间可以发发狗粮虐虐读者,结果又被路明非这货生生搅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躲在车里不敢下来,正隔着车窗偷偷地看向自己的绘梨衣,小丫头显然正在为自己等会怎么解释离家出走的事情而不敢下车见他。   “我们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收到消息说你把绘梨衣拐跑了,还很亲密的样子。本来想着让老爹帮你绝育就完事了......结果不巧的是,我在猛鬼众的线人发来消息说王将要对你和绘梨衣下手,所以就发了消息给其他人,然后立马赶来了。”   “谁知道你小子招惹了什么东西,居然被困在尼伯龙根里面,于是我和你楚师兄这两个有尼伯龙根烙印的就进来了。”   忽然,雨幕被狂风吹得横飞起来。   一具骸骨张开了巨大的骨翼冲了出来,骸骨的头部和心口还有两个明显的弹孔。   “那是......天狗?”路明非一怔,他刚刚明明已经杀死了这个东西了啊!如果它也能和这些赤备骑兵一样拥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早就应该追上来了。   就在路明非愣神的时候,那个头颅上有个大洞的早该死挺了的天狗悬浮在横飞的暴雨中,天狗赤红色的脸和肌肉发达的胸膛都开始溃烂,露出骨翼上流淌着紫色的电光,电光不断地通过雨水泄露向周围。那些雨滴从天狗的身边穿过,就带上了巨大的静电,闪着莹莹的微光。   “陈师兄......”   “滚一边去!”   陈鸿渐一脚踹倒路明非,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想发泄,被人搅了约会和妹妹被人拐跑的双重怒火在暴血的状态下熊熊燃烧。   本来想毒打路明非一顿出出气的,毕竟看他现在的模样,还是以原来的路明非意识为主导,所以挨打了也不可能反抗。   但想了想,路明非变成这副模样也是付出了四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的,而依照路明非的性格,交易的目的永远是为了别人,所以他这次交易是为了谁显而易见。   陈鸿渐的确曾经动过断绝路明非和绘梨衣来往可能的想法,毕竟原著里的路明非太令人失望,在绘梨衣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还犹豫不决导致错过最佳的救援时机,看着绘梨衣死在自己的眼前。   有些错误,是无论如何弥补也没有用的。   绘梨衣死了再发怒又有什么用,哪怕赫尔佐格死得连渣也不剩了又有什么用,能改变绘梨衣已死的结局吗?   但这个世界的路明非似乎不再是原著的那个怂包了,所以他也没有想过完全断绝他和绘梨衣的可能,但也不会去撮合他们,一切看缘,谁知道他们还是相遇了。   而且他可以确定这里面有路鸣泽的插手......酒德麻衣估计还领着那支红娘团在暗中撮合什么......   本来陈鸿渐也是有些生气的。   几个意思?   说好的合作伙伴你偷偷让路明非对我妹妹下手?   而且路明非也是,你小子真有想法也不能这样偷偷的来吧,这样对得起他吗?   可当他远远地看见路明非龙化的身躯,再想到路明非一直以来的表现,似乎原著里那个怂包早已一去不复返了,他已经可以果断地为了绘梨衣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了......   “算了......”   陈鸿渐没来由的一句话让路明非有些懵。   “绘梨衣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陈鸿渐狠狠地拍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身影骤然消失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黑色的膜翼挥舞,陈鸿渐也借助这对巨大的膜翼腾空而起,巨鹰般冲向袭来的天狗。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陈鸿渐 不好意思日本的存亡关我屁事   天狗面对来势汹汹的陈鸿渐,再度拔刀。   刚刚它的暗金色长刀被路明非夺走后插在了京观顶部所以......于是它拔下了自己的两根肋骨!肋骨在一瞬间异化为暗金色的骨刀,向着陈鸿渐的双眼突刺。   傲慢的剑身浮现出一抹金色的虚影,一剑斩断了天狗的两柄骨刀。   而照霜的剑身上也浮现出一抹火红色的光芒,顺着天狗骨翼的根部斜向上斩切,轻松地斩下了天狗的一只骨翼。同时,火元素的力量顺着伤口迅速地腐蚀着天狗的骨骼。   那具骸骨躯体的内部正在被炙烤灼烧,逐渐变为黑色,但天狗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手中只剩下一小截的骨刀忽然伸长,擦着陈鸿渐的脸颊而过。   陈鸿渐眼神一冷,直接夺下了这柄骨刀,踩着天狗的脖颈垂直落下。   他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暴戾,毕竟他也没有将天狗当作“敌人”来对待。敌人好歹是人,是有痛感、有恐惧、有悲喜的对等生命。而天狗只是一具依靠炼金矩阵提供的能量生存的家伙,连活物都不是,甚至比死侍和尸守还不如,只是一个需要被撕裂被毁灭的目标。   尘土飞溅,天狗的脖颈被陈鸿渐生生踏碎,暗金色的骨刀落在一旁。陈鸿渐挥舞着傲慢和照霜,刀光剑影闪烁着,陈鸿渐借这具没有生命的家伙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以可以称之为“虐杀”的方式切割着天狗的躯体,宛如一个凶戾的暴徒。   天狗的臂骨、肋骨、脊椎骨等尽数被陈鸿渐切断。   楚子航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走上前,炽热的火焰从手心中喷涌而出,点燃了这头天狗的身躯,两重火焰的灼烧以确保天狗的死亡。   啪啪啪——!   “真不愧是被誉为混血种界未来的男人,这么轻易地就干掉了传说中的天狗。”一张惨白的公卿面具脸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王将面带笑意地看着陈鸿渐,为陈鸿渐鼓着掌。   但那略带欣赏的眼神中饱含着贪婪,就像是看见了不着寸缕的绝世美女正躺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勾手一般。   “啊,真是美好的肉体呢。”   王将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扫过,尤其是陈鸿渐和绘梨衣。   陈鸿渐可以用那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般的初代种,当他听说两头青铜与火之王死在同一个人的手中时,哪怕以他这么多年来的心态还是被震惊到了。而这具身躯还执行了尼伯龙根计划的身体,它蕴含着一头初代种的精神力,如果夺取了,就可以大大提高自己成为伟大的白皇帝的成功率。   而绘梨衣......   那可是他饲养了多年的玩具啊......   娇俏的面容,玲珑有致的娇躯,他可是对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玩具垂涎已久啊,要不是为了伟大的计划,他早就将她剥光品尝味道了。   “去你妈的老子有女朋友了。”   陈鸿渐眼中的赤金色愈发浓郁,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他不觉得以赫尔佐格那个怕死的家伙会派出本体来对付他们,这应该也是一个被高度催眠过的影舞者。赫尔佐格本体的战斗力实际上并没有多强,但他的影舞者反而十分强大,甚至有达到接近于次代种血统的影舞者出现过。   如果是那种接近次代种血统的影舞者,哪怕是陈鸿渐也要谨慎对待,毕竟赫尔佐格尽管让人厌恶,但他的智慧的确让人忌惮。如果没有看过原著,谁能想到那个一心都是蛇岐八家的老人和猛鬼众残暴的幕后头目王将是同一个人呢?   “其实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斗争,不是吗?”王将笑着走近了众人。   “知道吗?这里其实是蛇岐八家的建造的监狱,他们将那些血统有问题的家族成员全部丢进了这座由初代白王血裔伊邪纳岐所建造的尼伯龙根里。你们想想,蛇岐八家的历史上到底有多少堕落为死侍的后代,多到让让那位伊邪纳岐不得不制造一个尼伯龙根作为监狱?”   王将见众人没有回应,也不恼,而是继续自顾自说明着。   “几万?几十万?不,这里有几百万的死侍!凡是血统失控的人都会被蛇岐八家从家谱中除名,恐怕就连蛇岐八家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里多少同胞被送进了夜之食原。而因为高纯得甚至不亚于龙类的血统,很多人都已经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和一些血统稍微低些的人随着炼金矩阵提供的能量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如同行尸走肉般无意识地在夜之食原流浪着,彼此猎杀,尤其对是新来的家伙。而一旦夜之食原和人类世界的通道打开,在没有初代月读镇守的情况下,那些渴望着血肉厌恶生命的行尸走肉……会如蝗群一样扑出来,淹没整个东京!”   “很不巧的是,那位初代月读,被你斩杀了,就连我也没有办法继续维持着她那烛光般的生命。”   王将叹息了一声,仿佛真的为初代月读的陨落而感到悲伤一样。   “呵,初代月读?那不就是一具被炮制过的尸守吗?”陈鸿渐冷笑一声,他倒是想看看王将还想怎么鬼扯。   “唉,那的确是我根据尸守们的炮制方法转化的,毕竟初代月读早就死了上千年了。但以她的身躯炼制的尸守余威尚存,还可以镇压高天原底部的尸守群和夜之食原的死侍们,却不想被你破坏了。”   “但幸好,还有初代天照在。高天原底部的尸守和鬼齿龙蝰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残余的也都随着‘神’一同流入了藏骸之井,所以她可以代替月读镇守夜之食原。”   王将拍了拍手,一道身穿十二单的身影从天而降,森冷的目光扫过眼前众人,如同在扫视一群蝼蚁,唯独在绘梨衣和陈鸿渐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凭借用初代天照躯体炼制的的尸守,本来是无法完全镇压住这群尸守的。所以我让她吞噬了初代月读的躯体,就像是初代种之间的吞噬,现在的初代天照已经拥有了远胜于活着的初代天照、初代月读乃至初代须佐之男的力量。”   “这样我就可以慢慢地利用初代天照消灭里面的所有死侍,清空这个东京的威胁,让日本免受威胁,我这是在走曲线救国的道路,可惜蛇岐八家那帮人不理解我伟大的理想,我相信秘党的诸位是可以理解的对吗?”王将挨着初代天照不断地靠近众人,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毕竟秘党的宗旨也是为了人类免受这些危害,而执行部也是为了清理死侍和高危混血种而存在,不是吗?我们明明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利益,为什么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便宜了蛇岐八家那帮想摆脱秘党统治的人呢?如果各位能帮助我大败蛇岐八家,那么我发誓会让日本混血种永远臣服于秘党,作为秘党最锋利的刀刃。”   王将摊开手,自信满满,那张公卿面具脸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言辞。   “互利共赢,这样不好吗?”   “所以,你放了半天的屁就是为了说这个?”陈鸿渐左手捂住口鼻,右手轻轻扇了扇,一脸的嫌弃,“我以为你身为猛鬼众王将,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   “吾有一言,诸君静听!”   楚子航眉头一皱,看向陈鸿渐,眼神有些不对劲。   路明非也是一脸懵逼地看向陈鸿渐,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足下的猛鬼众,殿陛之间,皆是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日本丘墟,苍生涂炭。而你王将,根式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汝肉!今幸天意不绝蛇岐八家,影皇上杉公继统日本。而秘党应上杉公所求,兴师讨贼。”   “汝既为断脊之犬,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安敢在我等面前狺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陈鸿渐拔出双剑,看上去义正言辞。   路明非直呼好家伙!   这是把诸葛亮骂王朗那段稍稍删改了一下吧!   路明非用龙爪捂住自己的脸,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破坏气氛,就连楚子航也是一脸怪异地瞅了陈鸿渐一眼,差点被陈鸿渐破了自己的高冷人设。   兰博基尼里的绘梨衣也是眨巴着大眼睛,虽然没有听懂,但是感觉哥哥这一番话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放在动漫里里妥妥的正义伙伴类男主啊!   而这场对话的另一个主角王将却是听得一脸懵逼......   这要是橘政宗来,也许还能听懂。毕竟在日本生活了那么多年,而日本人自古以来对《三国演义》就是推崇至极,身为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的橘政宗对于这段经典对话肯定是有所耳闻。   而这个名为“王将”的影舞者......   当黑道帮派幕后头目只需要将赫尔佐格脑中那些阴谋诡计和少量的科学知识以及一定的战斗机巧灌入他的脑中就行了,你见过除了蛇岐八家以外的黑道帮派头目有初中以上学历的吗?   就连蛇岐八家的家主们......上杉越年轻时除了在母亲的启蒙下学了一些知识以外脑子里就只有战斗技巧和女人了;源稚生初中毕业加入执行局然后去卡塞尔镀了个金,学了点屠龙技巧;绘梨衣的文化水平也就只有初中级别;龙马弦一郎高中毕业后不久就接手了家族企业,能进军队都是去卡塞尔学院旁听了几节课勉强成为了卡塞尔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才能成功;风魔小太郎也是个只读到初中的杀胚;犬山贺从小就接手了破败的犬山家到处揽生意(拉皮条)......   表面上最有文化的当属宫本志雄实际上在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里进行科学研究,自学成才,直到十八岁才去卡塞尔学院接受了教育,学习了更多的科学知识以及与龙类有关的知识,至于文化知识,如果不是因为要研究白王,他可能连日本史都不了解......   樱井七海倒是在嫁给前任樱井家主以前名为冬月爱子曾是个为了挣大学学费的吧台驻唱女,后来被风魔小太郎看重成为了对方的干女儿并一度发展出爷孙恋,直到风魔夫人骑着摩托车提着霰弹枪冲入那座吧台,再和她进行了亲密而友好的交流后送她去了英国留学,算是蛇岐八家实际上最有文化的一位。   至于猛鬼众,里面的那帮低级小混混都是小学和初中毕业的,而那些鬼更是在蛇岐八家建造的监护所里长大的,都是读到高中就造反出逃的,就连风间琉璃也是初中毕业就被王将带来猛鬼众的。仅有少数不是蛇岐八家出身的混血种才读过高中乃至大学,但也都是作为科研或者文职人员。   这样的组织哪里需要一个文化水平很高的头目?   这也导致了王将硬生生没有听懂陈鸿渐的这个梗,甚至因为他说的是文言文,就连意思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好像就是在骂自己厚颜无耻和禽兽?   “谩骂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带来争斗,如果是其他人,我可能会忍不住动手,但身为混血种未来的你,我可以不计较。”王将很好地继承了赫尔佐格的理性,并没有动怒,而是“大度”地忍了下来。   “毕竟,我想和秘党合作最大的原因也是你。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与我的技术相结合,绝对能创造出超过真正的龙王、乃至超过白皇帝和黑皇帝的力量。你看看,这位初代天照就是最好的例子,相信你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力量吧?”   “行了,少扯淡了。你的利诱失败了!所以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自己可以打开这座夜之食原的大门,将里面的死侍全部放出去,然后拿东京乃至整个日本的民众性命来威胁我?”陈鸿渐已经失去了耐心,双剑上盘踞的龙形虚影也在对着初代天照和王将咆哮。   王将咧嘴一笑,露出被涂成黑色的牙齿,鼓了鼓掌:“不愧是能斩杀两头初代种的存在,果然聪明!不过,与其说是威胁,我更喜欢称之为‘促成合作的手段’。”   陈鸿渐徐步上前,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身上的龙化程度再一次加剧......   四度暴血!   森古威严的声音从陈鸿渐的喉咙中传出。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你拿日本民众的安危来威胁我这个华夏人?”   “不好意思,日本的存亡,关我屁事?”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啃食殆尽的王将   “唉,真可惜,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当志同道合的伙伴......”   王将话音还未落下,无数头戴阵笠身穿具足的黑影就从街道两侧的阴影中走出。   黑影们提着刀枪围了上来,它们都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苍白得好像永不停息的暴雨把它们的肤色都漂白了,看不到眼白,纯黑的眼珠底部泛着狰狞的金色。被暴雨淋湿的长发披散着,身上赤红色的甲胄残缺不全,额头上捆着朽烂的白布条。   所有足轻同时举着长刀,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只是一群即将主持一场血祭的仪式的神官。   王将嘴角露出自信的笑容,通过融合了初代月读的初代天照,他几乎可以指挥这座夜之食原里的所有死侍。他知道这几个人都很强大,但单体战力强大却并不意味着可以战胜一支大军。   强如黑皇帝尼德霍格终究也陨落在了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们面前,只能留下归来的预言在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复活。   砰!   一声枪响从街道一侧的楼顶传来,一颗含汞的炼金子弹擦着火花从枪口中射出,以近乎直线的轨迹射向了王将的眉心正中央。   架着狙击枪的酒德麻衣脸上尽是厌恶之色。   她从路鸣泽口中听说过这条老狗的所作所为,曾经把自家老板当做实验用的小白鼠,提取他身上血液用于研究,甚至险些害死他和三无妞.....这一桩桩一件件,酒德麻衣恨不得将他活剐了,让他体验一下那个叫刘瑾的太监的下场。   含汞的炼金弹头穿透雨幕,却被天照手中七星刀的一个分支所挡下。   而随着枪声的落下,一道身影落入了步步逼近的足轻的军阵中,妙法村正和村雨的刀身上升腾起炽热的火焰,被火焰包裹的刀将坠落点的足轻拦腰砍断。不等对方举刀,从腰部的切口中就涌出火红色的光芒,身躯骤然间被火焰吞噬。   楚子航在足轻的军阵中挥舞着双刀,如墨般漆黑的血液飞溅,一头头炼金生命如同纸张一般脆弱不堪,楚子航悄然间已经开启了三度暴血,脑中的杀戮意志充斥着大脑。   其实不只是陈鸿渐,今天的楚子航也格外的狂暴。   二人狂暴的原因是一样的,不是因为路明非和绘梨衣的事情,而是因为这场暴雨。   他们讨厌水,讨厌雨天,更讨厌暴雨天。   每当雨天来临,尤其是暴雨,他们的心情就像是被叠了DeBuff一样奇差无比,这种时候就连夏弥和苏茜都会下意识地将二人手中本就不多的狮心会事务委托给其他人,然后看着二人在剑道馆里用真刀真剑对着同样暴躁的彼此倾泻着心中的暴戾。   楚子航眼中逐渐变得赤金的火焰剧烈地燃烧着,他的脚下已经倒下了三十几名足轻。   陈鸿渐余光扫了一眼楚子航的境况,没有在意对方刻意不用君焰而是用这种最原始的厮杀方式一刀一剑宣泄着心中的戾气。   豪车......暴雨天......死侍......尼伯龙根......   王将完美地还原了二人心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天......   “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你这渺小而卑贱的影舞者呢?”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不带一丝技巧,傲慢重重地斩向挡在陈鸿渐眼前的初代天照头顶,七星刀的分支挡下了这一剑,但旋即而来的则是照霜的斩切。   一剑一剑,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落下,哪怕是无限接近于初代种的天照仅靠一柄七星刀也有些疲于应对,再加上臂力的优势,陈鸿渐稳稳占据了上风。   初代天照、初代月读和初代须佐之男最强大的地方不是在于身体素质嘛,相比于初代种的龙躯,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不算什么,哪怕是相比较于陈鸿渐也有所不如。   他们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从白皇帝那里传承下来的精神力,这样的精神力足以让他们欺诈其他元素,模仿出初代种乃至龙王的“权”,从而使用出各系言灵的终极言灵。尽管威力比之真正的龙王使用的终极言灵也不弱下风,但毕竟那是通过欺诈模仿来的“权”,她们咏唱言灵的时间会相对更长一些。   而面对陈鸿渐狂风暴雨的攻势,初代天照根本无暇使用言灵,陈鸿渐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初代天照、初代月读和初代须佐之男成功击败伊邪纳岐所化的八岐大蛇,靠的另一样东西就是智慧。   如果没有将伊邪纳岐所化的八岐大蛇推入那被灌满水银的湖泊,没有重创他的肉体和精神,那么光凭她们三人还不足以将之斩杀。   但早已死去、尸体被炮制成尸守的初代天照只是凭借本能战斗,根本没有生前的智慧,只能被陈鸿渐压着打。   刀光剑影弥漫长街,陈鸿渐狂风暴雨的攻势硬生生持续了十分钟才有所衰减,但那不是因为力乏。   仔细看那弥漫的剑光,就好像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虽然一改狂风暴雨式的攻击,但这样的剑势却如同长江般,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比一浪强。   有些类似于传说中的“长江三叠浪”,但是却更加的自然和纯粹,也不止三招。虽然每一剑的力量都不大,但胜在剑势延绵不绝。而且陈鸿渐的每一剑看似都是交击一剑,实际上在顷刻间已经斩出了七八剑。   傲慢刚刚触碰到七星刀的刀身就立刻退走,照霜旋即迅速落下,连续挥斩。而且每一剑几乎都是斩同一点上,一剑胜过一剑。   连绵的剑势持续落下,四十余剑的力量汇聚一起,犹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   出刀轻柔,中途发力,刀劲叠加......   这听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困难,可是要做到这般收发自如,断不可能。   而初代天照只是一头尸守,根据王将的命令只有一个念头还她的意识中盘桓,那就是杀死眼前的敌人,她不过是一柄被杀戮意志驱动的炼金武器罢了。   而作为炼金武器,她有限的智力完全不够想明白陈鸿渐想干什么,只是凭借野兽般的直觉预感到了危机的降临。   当最后一剑汇聚了前面四十余剑的劲力之后,初代天照已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妙……   照霜的剑身盘踞着一头黄色的五爪龙影,它的身后长着一对羽翼,看上去就像是东方龙和西方龙的结合体。黄色的五爪龙影不再只是盘踞在剑身上,而是挣脱了剑身的束缚,随着照霜的挥舞而冲出。   锋芒重重地落在了七星刀的主支上!   伴随着隐匿在龙吟声之下的咔嚓声,七星刀的主支断裂,刀身断为两截!   照霜斩断了七星刀之后并未停下,而是斜抹下来。初代天照凭借本能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剑锋撕裂了那件厚厚的十二单,没入初代天照的身体。巨大的剑劲,顺着那具单薄的身躯,斜着一拖。   初代天照的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身躯几乎被斩断,鲜血瞬间将地面染成血红色,在暴雨的冲刷下渐渐淡化。   王将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鸿渐,他知道陈鸿渐拥有足以匹敌初代种乃至龙王的战斗力,但初代天照怎么说也是足以匹敌初代种的存在,居然就这样被斩了!   王将来不及哀痛自己的杰作,连忙暴退。但那道黑色的身影却贴了上来,一只布满黑色鳞片的手掐住了王将的咽喉,臂骨爆响,王将面色赤红,感觉到了呼吸不畅的痛苦。   而一旁的足轻们在感觉到初代天照的威压几乎消失,再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身影和被暴雨冲刷着的满地皇血,不禁双目赤红,吞噬和杀戮的本能意志让它们贪婪地奔向了初代天照的身躯。   陈鸿渐冷笑一声,用刀柄砸断了王将的两根大腿骨,再用照霜在他的身上切除十余个不深却一直在流血的伤口,反手把他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向了赤红着双目冲来的足轻们。   王将心中大骇,他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比自己还狠毒!   足轻们嗅到了王将身上接近于次代种的鲜血气息,于是它们决定在瞧着锅里的同时先吃着碗里的。   抛下了手中的刀枪,一只只古铜色骨爪贴在王将身上,刺入他的身体,狠狠地剜出一块新鲜的血肉送入口中。有的甚至直接趴在了王将的身上直接动口咬下去,鲜血溅射。稍微弱小或来得晚抢不到的足轻们也不甘落后,贴在地上舔食者被暴雨冲刷过的鲜血,尽管被雨水稀释,但却也是一份血食,足以稍稍缓解腹中的饥饿。   王将在痛苦中被这些炼金生命所吞噬,还以为自己才是真正本体的他还在哀嚎着,谩骂诅咒着陈鸿渐。   在王将殒命的同时,一颗巨大的火球也照亮了这条长街。   完全咏唱的言灵·君焰吞噬了这群足轻,君焰所吞噬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可燃物,当可燃物猛烈燃烧起来,就会像凝固汽油弹那样爆炸,巨量的热量在一瞬间释放,将足轻们本就脆弱的皮肤和残存不多的肌肉悉数剥离。   古铜色的骷髅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泉中痛苦挣扎。   夜之食原外   坐在车前盖上的夏弥美目闪动,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夜之食原权限的她自然可以看到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叫伊邪纳岐的初代白王血裔还真是会玩啊,明面上说是一座囚禁高危混血种的监牢,实际上却是将他们变成了炼金生命。”   炼金生命是传说中存在,是比之尸守还要高一级的炼金术,几乎是炼金术的巅峰技术。   尸守是用尸体炮制的,但炼金生命却是用完整的活体作为原料制造的生命。   既是死亡的,却又能活动。   身为初代种外加炼金术的集大成者,夏弥自然也是掌握了这种方法。   大致流程就是抽干一个混血种的所有血液,然后用再生水银灌满他的血管。水银是金属的溶剂,灌入的再生水银中溶解了死亡的金属。通过缓慢的交换,混血种的全身骨骼都会被死亡的金属元素取代,这时候在排出水银,把炼制过的血液重新灌入。   每一个炼金生命都用血统极其优秀的混血种来制作,因此每一件作品都是接近完美的。但这是疯子的创造,在制造炼金生命的过程中,这些混血种蒙受了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就像把人的骨骼作为刀剑的材料,反复灼烧反复锻打,这是极其痛苦的过程,往往有很多混血种会死在炼制过程中,这样就导致了炼制的失败,所以如何保证这些混血种不会在炼制过程中死亡才是最大的难题。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流程,其中还有很多制作细节,只不过在人类社会早已失传,人类历史上最后一个能制造炼金生命的炼金术师要追溯到公元之前了。   公元前213年,自称祖龙的始皇帝发现了六国余孽麾下的炼金术师正在以活人制作炼金生命,于是采纳丞相李斯的建议,下令焚烧天下所有的炼金术书籍,坑杀了四百六十多名参与制作炼金生命的炼金术师。只可惜储藏着这些炼金术书籍的咸阳宫随着项羽点燃的那把大火付之一炬,现在只有她这样的初代种还掌握着这些知识。   夏弥看了一眼在黑色巨幕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的上杉越,如果他不是陈鸿渐的义父,加上他是真的没有野心一心只有儿女,夏弥倒是不介意干掉这位他的。   毕竟从风魔小太郎的叙述中可以得知,在二战的时候蛇岐八家还在将高危混血种源源不断地送入夜之食原。只是炼金生命的制作方式早已失传,但那些高危混血种却被炼金矩阵维持着不会死亡,被时间磨灭了仅存的意志变成了只知道吞噬和杀戮的死侍。   其实早在在风魔小太郎和上杉越叙述有关夜之食原的信息时,她就觉得不对了。虽然通过对两位老人心跳的监听,可以判断他们并没有撒谎,但是他们从先辈那里得到的消息明显是错误的。   她不认为蛇岐八家的先辈会宽待处理那些刚刚出生的高危混血种婴儿,毕竟连上杉越的那个爱下棋的温柔父亲上杉秀夫都不得不亲手用斧子杀死从母亲体内破体而出的死侍弟弟,更何况那些先辈?   还有那些被活捉的高危混血种,能活捉不杀还关起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上杉越和风魔小太郎这些蛇岐八家的后代对先辈们的想象是美好的,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不忍心对族人下手,但夏弥可不会这么想。   你见过不忍心对变成高危血统的族人下手却让他们承受非人的痛苦活生生被制作成炼金生命的人吗?   那分明是在建立一支由炼金生命和死侍组成的军队!   蛇岐八家先辈们的野心恐怕远比上杉越和风魔小太郎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带走的陈鸿渐   楚子航的君焰清空了整条街道上的足轻,古铜色的骨骼被烈焰吞噬殆尽,被冲击波碾为尘埃。   陈鸿渐徐步走向火海,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的王将,摇了摇头。   王将还真是属小强的,居然还有一口气。   “嘿......你......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王将脸上的公卿面具一片焦黑,但依稀还可以看出他嘴角的那分笑意。   王将捏碎了藏在袖中的石英试管,鲜红色的血液从破碎的试管中流下,落在他的手中。   皇能控制夜之食原的原因就是那一身皇血,而皇血......他最不缺了。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风间琉璃或是绘梨衣的血液,他都有无数的储藏,尤其是后两者。   为了给风间琉璃配备最合适的进化药他自然需要经常抽取风间琉璃的血,而绘梨衣的......当初要检测她体内的龙血比例,抽血也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说他们两人的血他要多少有多少,就是源稚生的血也因为风间琉璃和绘梨衣的“前车之鉴”也会不定期抽血检测。   而这一切也是为夺取夜之食原和控制里面的死侍与炼金生命做准备。   这个由伊邪纳岐建立的尼伯龙根和这支由蛇岐八家无数先辈蓄养的军队,对他来说可是诱惑力可不亚于圣骸。   毕竟那可是一支上百万的大军啊,而且它们之中血统最低的存在也都至少是A级血统。   看着王将露出的笑容,陈鸿渐忽然有不祥的预感,照霜划过王将的脖颈,直接斩下了那颗肮脏的头颅。看着王将虽死却依旧微笑的脸,陈鸿渐有些不寒而栗。   忽然,这条街亮了起来,一瞬间陈鸿渐还以为是夏弥破解了这座尼伯龙根。直到他抬起头才发现是正前方的大楼上的挂着的那块液晶屏幕亮了起来,里面正插播着《名侦探柯南》最新的剧场版预告。   “名探偵コナン天空の難破船,2010年4月17日上映する,映画館でお待ちしております!(名侦探柯南:天空的遇难船,2010年4月17日上映,我们在影院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陈鸿渐眉头微皱,在尼伯龙根里怎么可能会有插播广告,而且居然还在循环播放,王将究竟想干什么?   他总觉得王将还有什么后手,但他就是想不出。   “路明非,绘梨衣!”耳旁忽然响起楚子航急切的声音。   陈鸿渐一惊,扭头看去,发现路明非和绘梨衣正痛苦地抱着头。绘梨衣躺在兰博基尼的座椅上小脸苍白,额前甚至还有汗水。而路明非则直接跪了下去,手撑着地。   陈鸿渐直接强拆了兰博基尼的车门,扔到一旁,将绘梨衣横抱了起来。   “绘梨衣,你怎么了!”   而一旁的楚子航也扶住了路明非,看着路明非惨白狰狞的面庞,心中有些焦急。   “头,好痛!好难受!”绘梨衣捂着脑袋痛苦万分。   “是......是梆子……梆子声!”路明非虚弱地嘶吼着,浑身颤抖,就像是犯病了一样,“预告片里......夹杂着梆子声!”   路明非感觉糟透了,那奇怪的梆子声就像是死神演奏的音乐,要将他的灵魂生生绞碎。他狠狠地咬破舌尖,想要借疼痛来恢复神智。但那根本没用,他只是头疼到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有人用一柄沉重的钝刀从他的头顶中间往下劈,一刀接一刀。   “槽!”路明非嘶吼起来,眼底流淌着金色的火焰,脸上透着残暴和狰狞,猛地一拳地砸在地面上。   但这不是路明非主动做出的动作,而是路鸣泽。   第一次融合,路明非的身体还在慢慢适应,而且融合程度也只有60%,可以说融合是极其不稳定的。而王将的梆子声使得本身就不是太稳定的融合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甚至出现了分离的前兆。   这让路鸣泽很愤怒!   他不在乎这次交易白做,大不了当做正是融合前的铺垫,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旦从神坛上跌落下去,就再也无法重新爬上去了。   如果他没有成功帮助路明非实现带他和绘梨衣安全离开尼伯龙根的他愿望,那么他在路明非心里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路明非不会再认为他是万能的,也会认为他有许多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希腊神话里那些神明最虔诚的信徒,却发现希腊神明的本质就是一群具有强大力量却被荷尔蒙支配的人类,他们的信仰就会瞬间崩溃,变成最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   路明非的龙化程度加剧着,身躯释放出炽热的高温,整个人像是刚刚从炉火中拿出来的剑坯,雨水落在他的身上,顷刻间就化作蒸汽,   而路明非的眼神也变了,那不再是平时的路明非,而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像极了楚子航杀过的一个个因为血统失控而死侍化的混血种,低声地嘶吼着,瞪着赤金色的眼睛环顾周围,似乎是要择人而噬。   不同于陈鸿渐,楚子航之所以没有对龙化的路明非产生任何的敌视,不光是因为这是他和陈鸿渐亲手选出来的下任狮心会会长和师弟,更是因为路明非的眼神。   虽然龙化,但路明非的眼中只有坚定和愤怒,却看不出那种杀人为乐的暴虐。   更何况,龙化这种事情,也不算多少件。但凡会暴血的人都会龙化,只是程度不同,而天生就是S级血统的路明非与众不同一些,也不足为奇。   楚子航扶着路明非,他的手中满是被烧伤的痕迹,但他一直坚持着不放开路明非。   他知道路明非现在需要帮助。   该死!   陈鸿渐抱着绘梨衣,看了一眼路明非的状态,感受到怀中绘梨衣的娇躯开始变得硌手,一把夺过路明非腰间的伯莱塔,   赤金色的双瞳寻找着那块大屏幕的扩音器,铛铛两枪点射,直接点掉了大屏幕两侧的扩音器,梆子声消失在了空气中。   陈鸿渐看见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咳嗽的路明非和怀中逐渐平静下来的绘梨衣,松了口气。   “绘梨衣,现在感觉怎......”   一道利器入肉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是那么的突兀。   陈鸿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贯穿了自己胸膛的利爪,殷红的鲜血从血洞中喷涌而出,溅了绘梨衣一脸。   这一爪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出招阴狠,这么近的距离,别说他对绘梨衣没有任何的防备,就算是有防备也几乎不可能反应过来。   陈鸿渐咳出了一口鲜血,坐倒在地上。   碧绿色的光芒瞬间破体而出,将陈鸿渐包裹在其中,快速地治疗着陈鸿渐胸口的血洞。   绘梨衣淡漠地看着地上的陈鸿渐,眼中没有一丝感情,空洞像是一只的提线木偶。   檀口微张,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整条长街上,绘梨衣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五指指尖跳跃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四度暴血的陈鸿渐听懂了这个词的意思,那是龙文——死亡!   绘梨衣挥手,五指在空气中留下平行的五条弧线,纤细的手指指尖所经之处,一切都被撕碎就连地面也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陈鸿渐看着绘梨衣挥舞得并不快的手,感想发力躲开,却触动了胸口的伤,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死亡的意志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面对言灵·审判,无法躲避的陈鸿渐只能用不致命的身体部位去硬接。   一条条无形的锋利刀刃刺破了陈鸿渐的身躯,划破那坚硬的鳞甲,剧烈疼痛传入他的脑中让他险些疼得休克过去。   但他不能失去意识,失去意识的他无法使用言灵·造化,自己会被言灵·审判中的死亡意志撕碎。   碧绿色的光芒和白色的光芒在陈鸿渐的身上对抗着......   那是生与死的较量,战场,却是他的身体。   毁灭与新生在陈鸿渐的身体上同时进行着。   陈鸿渐仰面躺在积水中,抬起头看向绘梨衣,狂风暴雨中的绘梨衣穿着那身被他的鲜血染成红色的巫女服,裙裾翻飞,那双修长小腿上覆盖着无数苍白色的细密鳞片,肌肉在鳞片下缓缓地起伏。   绘梨衣注意到了陈鸿渐的目光,和陈鸿渐对视着。   但现在的绘梨衣眼中再没有看见哥哥的喜悦和被哥哥抓包的害怕,而是化身为披着血色长袍的女皇,璀璨的黄金瞳中充盈着对杀戮的喜悦。   “干得好,绘梨衣。”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老者。   “橘......政宗......”陈鸿渐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看出了老者的身份。   “哎呀,尊贵的客人,您在这样伤重的情况下依然认出了我,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呢。”   橘政宗的脸上一改往日肃穆和沉稳,他装了这么多年,太累了。   “绘梨衣,清除掉多余的人,然后带着我尊贵的客人与我一同离开。”橘政宗奸笑着,看着陈鸿渐的脸,想看看陈鸿渐看到同伴即将死在自己面前会暴怒地站起来还是会低声下气地哀求。   但陈鸿渐的脸上没有暴怒,很平静,没有看到自己想看见的一幕的橘政宗冷笑着:“看来,你和我也是同样的人啊,看到同伴将死却没有任何的动容。”   “因为你做不到。”   陈鸿渐冰冷的声音传入了橘政宗的耳中,这让他怒极而笑。   “我做不到?你以为他们能抵挡的了审判的意志吗!”   陈鸿渐没有说话,而是将傲慢抵在了自己的心口,剑锋处的火红色光芒蠢蠢欲动。   “你想活捉我,难道不是对我体内的龙血或者说是这整具躯体有想法吗?这一剑下去,这具躯体和里面的龙血都将消亡,你什么也得不到。”   “鸿渐,冷静!”   “陈师兄别冲动啊!”   楚子航和路明非看着陈鸿渐的举措大惊失色。   而橘政宗也是瞳孔微缩,但刹那间,神色就恢复如初。   “你不敢,因为你怕死,也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和爱人,不是吗?你这样在意亲朋与挚爱的人是最不舍得死的。”   “但为了朋友我虽然不舍得死但也是敢为之赴死的!”陈鸿渐露出嘲讽的笑容,“我是不会像某只会躲在角落里的爬虫,渴望着成为神,渴求永生和权力,只敢派出影舞者亲临险境。”   橘政宗沉默了,他是赫尔佐格最杰出的影舞者之一,也知道自己影舞者的身份,但他不会反叛也不会被激怒,足以担任蛇岐八家大家长的心理素质让他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他无法阻止陈鸿渐自断生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绘梨衣再次使用言灵·审判杀死陈鸿渐,得到一具已经死亡的躯体和有限的龙血。   而那边的路明非和楚子航......楚子航虽然也很强大,但对他来说威胁不大。路明非虽然是S级,但还太过稚嫩,哪怕龙化战斗力也并不是太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会对梆子声有所反应,但这样的路明非不可能对他的计划造成太多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被他所控制,就像绘梨衣这样。   更何况,困在夜之食原里的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未必能活着出去......   “好!那我就放过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家伙了,但是你必须乖乖地配合我离开这里。”   橘政宗思虑片刻,最终同意了陈鸿渐的要求。   路明非站了起来想要冲上前抢回陈鸿渐,却被楚子航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完全不顾上面的骨刺和鳞片刮破他已然被灼烧过的掌心。   “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能做的,很微不足道,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那就要看着陈师兄被那个王八蛋抓走吗!”路明非对着楚子航怒吼着,双目赤红。   但楚子航还是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抓着路明非,身躯颤抖,鲜血从嘴角流下。   路明非感受到楚子航手臂的颤抖,直视着楚子航,瞬间,他妥协了。   楚子航咬破了嘴唇,掌心也满是鲜血。他和陈鸿渐是最好的兄弟,除了陈鸿渐的父母和夏弥,没有人比他更不想看见陈鸿渐被人带走。   但他不能冲动。   他不仅要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还要拦着路明非。   他知道自己和路明非根本无力夺回陈鸿渐,甚至就连他们能保命,也是陈鸿渐以自身要挟橘政宗才能换来他们的苟活。   “哼。”橘政宗冷笑一声,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的眼神充满了嘲弄,“还算明智的决定。”   橘政宗从怀中取出两支装满鲜血的石英试管,将里面的鲜血悉数倾倒在地上,一扇黑色的门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走吧。”   橘政宗看了陈鸿渐一眼,让绘梨衣扶住体内死亡与新生还在对抗的陈鸿渐,走向大门。   陈鸿渐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绘梨衣,解下腰间的照霜,不顾牵扯到胸前的伤口,连同剑鞘直接将照霜扔向了楚子航,走进了黑色的大门中。 第二百二十章 夏弥的心态转变   楚子航看着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的陈鸿渐,捡起地上的照霜。全然不顾剑鞘上张开的金属鳞片刺破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将照霜提在手上,低下了头。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淋湿了全身,发丝黏在额头上。   楚子航感觉很难受,既有衣服和头发黏在身上的不适,也有再一次看见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狂风暴雨停下了,头顶的月亮也消失了,楚子航和解除了龙化的路明非出现在了街道上。   楚子航靠在身后的墙上,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病态。原本在道馆练剑所穿的白蓝色的剑道服配合身上的刀剑,一点也不突兀,就像是一个cos橘右京的coser。   有些病态的面庞和孤傲的气质,几乎与人们记忆中的橘右京形象合二为一,如同先前的绘梨衣一般引起了不少路人驻足。   一个女孩看向了被人群包围的楚子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穿越到了数百年前的江户时代的未婚少女,穿着和服白袜和木屐走在街道上,忽然看见令自己芳心动摇的年轻武士,于是用尽平生最大的胆量走过去跟他说话。   “您好,我叫中岛早苗,请问可以和您合影吗?”女孩壮起胆子,捧着相机上去鞠躬,渴求地看着楚子航。   然而楚子航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自顾自仰着头看向天空。   中岛早苗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位“橘右京”甚至对她没有回话的意思,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虽然有些花痴,年纪看上去也比这位“橘右京”要大上七八岁,但中岛早苗却是生活在东京的上流社会。   她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建筑系,是顶级的室内设计师,东京富豪们都以能拥有她设计的房屋而自豪。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有无数的男生追求她,但立志出国留学的她并没有接受任何一位男生,而是一意孤行地去往了英国的巴特利特建筑学院进行深造,换来了现在人上人的地位。   而尽管已经二十八岁,已经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剩女了,但中岛早苗却并不是没有人追求。实际上,清新如同一株兰花的她每天早上来到事务所,她的办公桌上都摆满了助理代为转交的花束,那都是她的仰慕者送来的。   但中岛早苗并不喜欢就这么嫁给那些男人,在她眼里那些男人都不过是想把她从一个名设计师变成一个谨小慎微的家庭主妇,将她拴在家中。所有她宁可去牛郎俱乐部找乐子,也不愿意和尝试和某一位男性交往。   而今天,她只是因为要给一位富二代设计一所偏二次元风格的房屋,所以来秋叶原进行一下考察罢了,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少女心被眼前的“橘右京”唤醒了,仿佛是丘比特在天上向她射出那支爱之箭矢。   “不好意思,他没有兴趣。”略带英气的女声替楚子航作出了回答。   一身红白色剑道服的苏茜从人群外挤入,按着腰间的崛川国广,将楚子航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扶着楚子航从人群的包围中离开,路明非也跟在了二人的身后离开。   中岛早苗看着同样一身剑道服的少女背影,暗暗地叹了口气。   难怪这样年轻英俊的“橘右京”没有对自己作出任何回应,原来是找到了自己的“小田桐圭”啊......   源氏重工   醒神寺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   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猛鬼众居然还能翻盘。而扭转局势的关键人物竟然是那位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橘政宗,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就是猛鬼众的王将。   真是讽刺啊......   “有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上杉越扫视了一眼众家主与一众支部长,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早已被点燃的心。   改变了自己人生和命运的干儿子被抓走了,自己的女儿还被控制变成了对方的傀儡,这让上杉越愤怒到了极致,一如他从昂热给的资料中得知母亲被蛇岐八家的一位“战斗英雄”逼死,尸体还被对方拿来试刀时一样。   如果陈鸿渐和绘梨衣出了什么事的话,他真的怕死后无颜见母亲了。   但各姓家主都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上杉越。   很少有人能与暴怒的上杉越直接对视,那对接近于赤金色的双瞳带来的威压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而且,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人知道王将躲在了哪里,否则在先前的大扫荡中王将就被发现了,更遑论制定施救计划。   再加上那诡异的梆子声,以及被对方控制的绘梨衣小姐......那本是蛇岐八家从前的终极武器,光凭他们根本无法对抗,更何况他们不可能真的伤害绘梨衣小姐,否则影皇估计会调转枪头先收拾他们。   “报告!”樱拉开纸门,“卡塞尔学院派来的援助来了。”   “请他们进来。”上杉越淡淡道。   不多时,一对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极端的男女走进了醒神寺内。   女生身材娇小,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肌肤白得发冷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看上去竟然比面瘫怪楚子航还要冷,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   而男生却身材高大,壮得像头老虎,顶着有些散乱的金发,身上的校服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薯条味,甚至还有一些油渍,看上去颇有些邋遢,脸上还露出了谄媚得近乎淫·贱的笑容。   “呃,卡塞尔学院还真是人才济济......”   龙马弦一郎恭维了一句,其实他想说卡塞尔学院真是奇葩,什么品种的神经病都能找到。   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是没兴趣和他说话。   而芬格尔却是打蛇上棍,搓了搓手笑道:“一般一般,没想到师弟师妹们玩砸了,只能由我这个深居浅出的师兄来收拾局面了。”   芬格尔一副小弟们不争气只能让我这个大哥出面收拾残局的架势,倒是唬得蛇岐八家的一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要是一年前的芬格尔这么说,他们可能也就把芬格尔说话当放屁了,但是现在的芬格尔不由他们不重视。   那可是光靠肉体和言灵·青铜御座与两位初代种硬扛过的男人,还曾用一手暝杀炎魔刀在危急时刻一刀击飞了诺顿,这样的实力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个废柴,而是认为芬格尔是个深藏不露、喜欢扮猪吃虎的老阴比。   “你要是再多一句废话,我就让扣光新闻部的工资,然后在狮心会的议会上停了新闻部的所有经费。”夏弥冷冷地看了芬格尔一眼。   “师妹我错了!你把师兄我当个屁放了吧!”   芬格尔一听到和钱有关的话题,立马献出了自己廉价的膝盖,让蛇岐八家的人都搞不清这货到底是真废柴还是扮猪吃虎了。毕竟从古至今、古今中外从未听闻有一个强者会如此寡廉鲜耻、毫无尊严,说下跪就下跪。   蛇岐八家众人不由暗暗感慨了一句。   卡塞尔学院的全名果然是卡塞尔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吧.....   夏弥起身从一旁的刀架上取下陈鸿渐的照霜,吓得芬格尔还以为把夏弥惹毛了要砍他,连连后退躲在了零的身后。   “我有找到陈鸿渐的办法。”夏弥没有理会芬格尔的耍宝,右手握住剑柄。   “夏弥师姐小心!”   路明非见到过这柄剑是如何刺伤楚子航的手掌的,楚子航说照霜是认主的,除了它的主人以外,哪怕你血统再高都不会认可你。每一个试图握住它的人,哪怕是剑鞘,都会被突起的鳞片所刺伤。   但出乎意料的是,照霜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鳞片,显得很平静,就像是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安逸。   夏弥拔出了照霜,清脆悦耳的剑鸣声回荡在醒神寺内。   “这柄剑如你们所知,除了它的主人,不然哪怕是初代种也无法使用,原理就像是玄幻里的滴血认主一样,是在照霜即将锻造成功的时候滴入鲜血,它只会认滴入了自己鲜血的人为主。而我,就是照霜剑的另一位主人。”   对于夏弥的说法,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的。这种神奇的炼金术他们也曾在古籍中看到过,这样的事情并不足为奇,只是那些著名的铸剑师从不会去使用这种技术。   他们铸剑只是为了扬名和打造更锋利的宝剑,若是只有几个人能使用这柄剑,那这柄剑在它的主人死后就会泯然众人,很少会有名留至今的,就连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所铸造的定秦剑也不会去命令铸剑师帮助他滴血认主。当然,也有滴血认主却传世的名剑,比如华夏上古时期的轩辕剑和汉朝的赤霄剑以及亚瑟王的两柄圣剑石中剑与湖中剑。   “我可以通过照霜感知到陈鸿渐所在的方位,能精确到厘米的地步,找到人不成问题。”   夏弥神情淡漠,众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陈鸿渐被抓走而心中担忧,实际上夏弥心中是不爽这些人的掣肘。   她和其他人不同,她是看着陈鸿渐被怀中的绘梨衣背刺的,也看着他硬接审判,看着他为了楚子航和路明非的安危而选择束手就擒。如果没有他们,陈鸿渐想逃还是能做得到的。   而陈鸿渐在选择束手就擒之前的那阵沉默,就是通过精神力联系到了正在夺取夜之食原控制权的自己,希望她不要暴露身份,毕竟他对赫尔佐格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对方是不可能杀死他的。而杀不死他,任何的伤害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的。   夏弥也清楚这一点,但是要她看着陈鸿渐被人抓走,自己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不得不受限于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现在也是......要是没有他们,自己一个人直接一个尼伯龙根把自己送入猛鬼众的秘密据点了,哪里需要其他人的帮助。就算是绘梨衣的言灵·审判也不可能阻挡她半步,她大可直接将绘梨衣扔进某个小型尼伯龙根。   夏弥的心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是来自于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耶梦加得和海拉的想法......   夏弥眯着眼,一个被抛弃已久的计划重新被她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   “我要去休息一下。”夏弥在将陈鸿渐的位置告诉众人后就走出了醒神寺。   其余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人责怪夏弥失礼,上杉越对于夏弥的感觉也是感同身受的,而其余人心中也只剩下自责和惭愧。毕竟这件事是发生在日本的地头上,而他们也口口声声说猛鬼众不足为惧,现在却让自家的两位少主被猛鬼众生擒,这是奇耻大辱啊!   夏弥才没用顾及那帮武士道白痴的想法,而是默默地刷了卡,来到上杉越曾经在源氏重工给她和陈鸿渐准备的一间客房里。   通过精神力感知确定了房间内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后,夏弥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陛下!”   “扩张计划继续执行,并且要加大执行力度,不必再有所顾忌!”   “是!”   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中带着一丝丝兴奋。   她们这些率先投靠了夏弥的混血种世家为的除了保命,还有利益的驱使。   自古王朝更迭都是伴随着诸多世家的兴与亡,谁都想当从龙之臣,扶立一位能够统一天下的明君,然后挟从龙之功振兴家族,打击异己。   而伴随着两位青铜与火之王的陨落,原来的耶梦加得在华夏收服的混血种世家也有不少人产生了异心,毕竟已经有连续两头初代种死于混血种的手上了。   但,杀死两头青铜与火之王的人却是陛下的......男......呸,根据英国的先例,伊丽莎白女王的丈夫是亲王。   嗯,总之因为那位亲王殿下是陛下的人,所以为首的几家华夏混血种世家家主们在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之后,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更加忠心耿耿,尤其是在吞噬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后的夏弥展现出了比原来更强大的威压,一位真正的龙王(他们自己认为)和一头初代种的分量可是截然不同的。   于是,在爆发了一场规模很小而且迅速结束的战斗后,京城的华夏混血种世家只剩下几家不好动手消灭的以外,悉数都成为了夏弥的臣属,并且臣属团队的分布开始向整个北方地区迅速扩张蔓延。   但就在他们想继续向南方扩张的时候,却被夏弥喊了停,理由是太过招摇,容易暴露,而且现在的势力底子太过虚浮,需要先消化刚吃到手的势力。   于是,他们沉寂了很久,虽然早已稳固好了势力,却始终没有得到夏弥继续扩张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选择沉寂和等待。   直到今天,他们再一次得到了来自陛下的命令! 第二百二十一章 龙可能此时此刻就在看着你   “但是荆楚一带不可进犯,那里我另有谋划。”   夏弥想起了周家那个脸蛋圆润下颌尖尖,被襄阳周家称为“娲主”的小家伙。   当然,娲主在华夏可绝不是小家伙,虽然不是神话传说中那样造人补天的圣人,却也是襄阳周家的老祖宗了,活了上百年的存在,也只有在她这个活了千万年的初代种面前才是小家伙了。   夏弥刚刚吞噬完康斯坦丁龙骨十字,曾在荆楚一代游走的时候见过那个小姑娘,荆楚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唯独那个小姑娘找到了她。   人身蛇尾,是死侍和血统临近崩溃的混血种的特征,然而她却没有在那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一丝血统崩溃的表现。   相反,娲主的血统比她在这世间见过的所有混血种都要稳定,而且强大。尽管不敌,却可以与她一战。   娲主穿着一身很华丽的唐裙,裙尾拖得很长,头发散着,也看不出化妆的痕迹,脸蛋小而圆润,皮肤像是半透明的,眉目如画用在她身上真是合适。   小姑娘滑动蛇尾走到了她的身边悄然坐了下来,就像是个玉雕的娃娃,神色安然,丝毫不担心夏弥会在那座荒山上将她杀了。   “没见过我这样的人类吗?”娲主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上百岁的人。   “的确没见过,你们华夏的混血种很神奇,很少有血统失控的混血种,你更是个让我意外的存在。”夏弥托着下巴大量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吗?”娲主抬起头,目光悠悠地看向天空,“我曾经有过名字......只是已经忘记了。”   娲主忽然大笑,说了句古话:“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阴极而生万物。”   “那个补天造人的圣人女娲还是与羲皇伏羲结合的娲皇女娲?”   “哪怕是娲皇,那我也得有至少一万多岁了,而圣人的话更是千万年的存在了,我就是个一百多岁的小姑娘,哪有那么老。”娲主瞥了一眼似乎对“小姑娘”三个字有什么意见的夏弥,意思是有本事你就辩驳我的说法。   夏弥深吸了一口气,她自己的这具身躯其实和娲主的年龄差不多,也是一百多岁,所以......她还真不好说娲主什么。但是好气啊,自己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千万年的君主,还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聪明的一位,居然被一个一百多岁的小姑娘戏耍。   娲主看着夏弥有些气吼吼的样子,咯咯地笑着,瞳孔里转动着金色的花瓣。   “其实女娲并不是特定的某个生物,准确的来说应该算一个族类。”   “你不是好奇华夏混血种的由来吗?那我就和大地与山之王陛下讲讲。”娲皇的神色认真了起来,“华夏混血种的血脉其实不是来自任何一位君主。”   “上古时代,世界树已经看出了黑皇尼德霍格的野心,所以祂曾分出一个没有意识的化身,名为建木,立于华夏,让华夏的先辈们从建木中汲取力量并帮助世界树,成为世界树的附庸。而在华夏的先辈们汲取足够的力量之前,世界树就已经被黑皇尼德霍格啃噬。   而那时,华夏的混血种们发现其他各地的混血种十分强大,于是有人开始急于求成,希望造就出一个能够承受足够建木力量的母体,造就一个可以繁衍强大后代的女性混血种。所以,上古时期的华夏一直是母系社会,就是因为他们要寻找那合适的母体。   但是那些母体要么是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失控暴走,或是无法生育出稳定的后代。   直到一万年前,娲皇被选中,成为了那一任的母体。   而娲皇在承受了强大的力量后,也是险些血统失控,幸好有羲皇的炼金阵法压制,最终血统稳定,只是变成了人身蛇尾,在外貌上有些吓人。   不过,也因此,娲皇掌控了极大的地元素权限,被称为“大地之母”。   谁也没想到,娲皇这个险些血统失控的半成功品居然生出了继承羲皇和娲皇血统并且血统极其稳定的后代,这件事震惊了当时的华夏人族。   娲皇和羲皇创造出了无数力量强大却极其稳定的后代,而且她们后代的子子孙孙无论血统强弱与否,但却都十分稳定,除了自己作死妄图依靠邪法提升血统的,否则没有一个血统失控的。此外,娲皇还曾斩杀海洋与水之王为了威逼华夏人族屈服而派出的一头次代种,治理了华夏的水患。   华夏人族混血种感恩娲皇的功绩,于是,世间出现了娲皇抟土造人、炼石补天的传说。   而娲皇的后代中,直系的那一支就被命名为“女娲”族,所有女性都被称为女娲,而其中最强大的那位则是女娲族的族长,接受娲皇传承,但为表对娲皇敬意,不继承“娲皇”之名,而是以“娲主”为名。   这就是我们华夏混血种的由来。   只是,后来总有野心之辈妄图掌控建木,从而满足一己之私,所以黑帝颛顼派那一代的“断龙台”之主祝融,也是后来的赤帝,通过羲皇创立的炼金阵法,聚集了华夏人族的力量加持己身,生生斩断了神树建木。”   “世界树......”夏弥微微皱眉,她倒是没想到华夏混血种的由来竟是来源于世界树,而且是挑选出了能生出血统稳定后代的母体来传承血脉。   “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干什么?”夏弥微眯双眼,眼中的黄金瞳点燃,灿金色的双眸与娲主对视。   “我啊,只是发现大地与山之王忽然来到了与我有些渊源的小辈的地盘上,怕那些小辈得罪了陛下而遭遇灾祸。”娲主丝毫没有畏惧地与夏弥对视着,虽然娇躯略微有些颤抖,却没有低下头颅。   她是娲主,华夏幕后的守护者,是不能退让的。   夏弥看着好不退让的娲主,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座荒山,她莫名地很欣赏这位娲主。   两个小时后,娲主离开了那座荒山,没有人知道娲主和山上的神秘人谈论了什么。只知道娲主下山后通知华夏的混血种世家十年内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绝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和一些外地来人产生争斗,而与娲主有着深厚渊源的襄阳周家更是被勒令闭门不出,更不许家中小辈惹是生非,否则直接逐出周家。   回想起这段往事,夏弥有些难看的脸色倒是稍有缓和,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除了陈鸿渐以外第一个敢和自己提条件的人类,而自己却答应了她的条件,不进犯襄阳,不主动大造杀孽。   也许是出于娲皇从建木中得到的力量和她同源吧,而身为娲主继承的力量也是与先祖相同,人身蛇尾的特征也佐证了这一点。   “挑选些精锐来日本,要嘴严实的,我有用。”夏弥忽然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电话里的人补了一句,“别给我带什么家族小辈来镀金,十个小时内我要看见人。”   电话那头的女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似乎是想起了那个差点因为家中小辈而被团灭的京城王家......   “是!六个小时内人就会到达!绝对是嘴最严实的!”   夏弥挂断了电话,目光悠远看向窗外。   她早就在刚刚握着照霜剑的时候就感知到了陈鸿渐所在位置了,并用精神力探查,却发现陈鸿渐的精神极其虚弱,任凭她如何尝试和他沟通,但陈鸿渐却就连作出回应都做不到。   “敢动我的人......”   夏弥眼中闪烁着灿金色的光芒,一股远超混血种的威压出现在房间内。   “赫尔佐格......你死定了,白王复苏都救不了你!我说的!”   东京,猛鬼众地下据点   橘政宗看着被束缚在铜柱上的陈鸿渐,摸了摸下巴上的须髯。   “步兵,等试验结束后,让人给他注射一针毒剂,每半个小时注射一次。”   被称为“步兵”的猛鬼众成员一愣,犹豫道:“大人,一针毒剂就可以杀死一头成年的非洲象了,每半小时注射一次,他能扛得住吗?”   橘政宗嘴角微翘,冷笑道:“他和一般人可不一样。说不定这毒还不足以与他的言灵效果相抵。”   “啧啧,真是如同神眷一般的存在啊,能龙化却没有失去自己的意志,还有这言灵周期表上未出现过的神奇言灵。”   橘政宗将一根针管插入陈鸿渐的体内,连续抽取多次,抽出了整整一千五百毫升的血液。   陈鸿渐眯着双眼,淡淡地看向橘政宗,身体抽搐着。   成年人失血八百毫升就会出现休克的情况,已经危及了生命。   哪怕他是混血种,但被抽取了一千五百毫升,也还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失血量。四肢厥冷,身体疲软,就连怒视橘政宗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他身后的这根铜柱也不是凡品,而是曾用于惩罚犯错的龙类用的。最顶级的铜柱可以压制住被捆缚在上面的龙类,体内龙血沉寂,言灵也无法使用,更是会使得被捆缚的龙类变得虚弱不堪。   还好,他身后的这根铜柱没那么厉害,只是日本古时的炼金术大师打造的,只有稍稍压制血统的效果。不过,捆缚着他的那根绳索却真的是五千年前的苏美尔王朝的产物。   这是炼金锁链,名为“龙之束缚者”,自带炼金矩阵,血统越强的人越会被它束缚。而且说起来这条炼金锁链还是守夜人亲手从苏美尔王朝的古墓里挖出来的,被日本分部借来一用,却想不到被之前还是蛇岐八家大家长的橘政宗私吞,现在还用在了卡塞尔学院的人身上,倒是颇有些作茧自缚的意味。   “呵,我知道你向干什么。”   “你想走邦达列夫所创造出来但还没有机会实践的进化之路......圣骸就是白王留下的寄生虫,被它寄生的东西虽然能够进化为龙类,但意识也会被剥夺。所谓的变成神,只不过出让自己的身体帮助白王复活而已。野心勃勃的白王又怎么会帮助人类?它是至高的王,仅次于黑皇帝的王。人类在祂的眼中不过是卑贱的尘土,连蝼蚁都算不上。   而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进化为白王,就不能让圣骸直接寄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只能用另一个人作为容器,让圣骸寄生,将他的血液纯化的同时再利用那具容器过滤胎血中的毒性,然后与之换血,将容器体内的血变成自己的。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你的敌人还是属下,都会成为你的进化为龙王之后的养料。尤其是珍贵的皇血,一定是到时候进化为白王的他最喜欢的,这几位皇体内的基因将有助于他体内白王基因的补全。”   橘政宗瞪大了眼睛看向陈鸿渐,旋即拿出腰间的沙漠之鹰,顶在了步兵的脑门上。   “大人!您......”   步兵惊恐地看着橘政宗,话还没说完......   砰!   一颗弹头含汞的炼金弹头射入了步兵的脑中,鲜血溅得四处都是。   橘政宗冷冷地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步兵。   “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   陈鸿渐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但精神力还是可以作为他的眼睛替他掌握周身一段距离内的信息。   “还真是......冷血......无情的家伙......咳咳咳......咳咳咳......”陈鸿渐想笑,却只是不断地咳嗽着,“先不说你不可能成功取代白王......就算成功了,你也不可能真正变成龙王。”   “呵,我知道。龙王强大的地方除了被称为‘力’的身体素质,还有就是‘权’,也就是对元素的掌控。龙王可以驱使元素,使用最强大的言灵。至今言灵周期表所记载最高阶的几种言灵,人类至今也对它们所知甚少。   112位之上的言灵,被称为‘神级言灵’,它们造成的效果可以看作神迹。比如言灵·归墟、言灵·烛龙、言灵·湿婆业舞和言灵·莱茵,都是拥有巨大破坏力的言灵,可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市,甚至造成通古斯大爆炸那样的灾难。但121位以上呢?言灵是到121位为止吗?   每头初代种都有自己专属的言灵,是其他系的初代种无法模仿和使用的,那黑皇帝是否有自己的专属言灵?还有白王呢?   只是在人类开始记载历史前,白王就因为叛乱而被处死,黑皇帝的言灵也未被记载下来。   说到底,言灵周期表也只是人类基于自己对言灵的理解而建立的表格,还有某些言灵是在周期表之外的,就比如你的言灵·造化。   只要我能掌握了白王的专属言灵,轻易毁灭日本都是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而黑皇帝已经死了,到时候谁还能阻拦得了我?那群相爱相杀的白痴初代种?   那个世界,我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我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至尊!”   “人类是过于自负的物种,总觉得自己了解的东西就是全世界,可事实上人类了解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角。”   “别相信自己的眼睛,别否定任何可能性。别以为龙王和初代种是什么简单且无脑的超级物种罢了。”   陈鸿渐感受到夏弥的精神力,虽然已经疲惫到无法回应,却安心了不少。他勉强挤出一丝力气,嘲笑地看向橘政宗。   “龙,可能此时此刻就在看着你,就在......”   “你我的身边!”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赤鬼川掘进现场   “呵呵,你说的是李雾月吗?”橘政宗丝毫不在意陈鸿渐所说的话,“夏之哀悼,我有所耳闻。”   “但哪怕是传说中最为神秘的天空与风之王也不过是空有人形躯体,内在却是爬行动物的身体构造,而且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和强悍的威压是无法改变的。”   陈鸿渐冷笑一声:“就像是某些言灵,人类至今为止未曾知晓。你又怎么知道龙不会进步,不会有能改变气质、威压乃至自身血统的方法?”   橘政宗怔住了,几秒钟之后他悄悄地打了个寒战。   能够改变气质、威压乃至血统的力量?那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甚至已经进入了神学的领域,如果世上真的存在那种力量,人类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们曾把龙类当作拥有巨大力量的超级生物,但那种东西在神话中……其实就是神啊!   但下一秒,橘政宗就狠狠瞪了陈鸿渐一眼,再从他的身上抽取了一管鲜血。   以他这样的心态,竟然被陈鸿渐这个小子给说得心惊胆战。   “就算龙有多般手段,只要我取代了白王,我就是最强的神!而你,只不过将是我成神路上的一块垫脚石、一个祭品罢了!至于你的亲朋好友,将会变成为为庆贺新王诞生的血食!   不过,你无法见证那一刻的到来了,因为在我成神的那一刻你就会死亡,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你见到自己亲朋好友死在你面前的样子。哦对了,还有你的女友,那个叫夏弥的小姑娘对吧?真是美丽的姑娘,我的本体会带着所有的影舞者替你好好爱惜她一番,当然还有绘梨衣。”   赤金色的黄金瞳瞬间照亮了整间实验室,强烈的威压笼罩了这里,就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难以进入肺部。   “你找死!”   龙有逆鳞,触之者怒。   亲朋好友就是陈鸿渐的逆鳞,尤其是夏弥。   尽管他不认为赫尔佐格会成功,但他却在言语上侮辱了夏弥......   “吼!”   陈鸿渐猛地挣扎了一下,炼金锁链硬生生被拽得拉长了一截。   橘政宗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炼金锁链上的活灵开始发力,锁链上爆发出金色的光芒,一条金龙在锁链上盘踞,锁链收紧,将陈鸿渐紧紧勒住,拉回了铜柱之上。   橘政宗见陈鸿渐被束缚住,松了一口气,恶狠狠地看向他,一拳轰在陈鸿渐的腹部。   “咳咳!”陈鸿渐被猛击一拳,咳出了一口鲜血,“希望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橘政宗不屑道:“呵,还是省点力气吧。不然你要是被毒剂毒死了,可不值当。”   山梨县,多摩川附近   群鸟在天空中盘旋,无论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头,因为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每一根树枝都以同样的频率颤动着。   巨型机械震动了多摩川地区的夜空,钻杆向着底层深处推进。   宫本志雄是这次掘进任务的负责人,而他的副手樱井雅彦作为山梨县环境科学研究所的所长则负责监督施工。宫本志雄和樱井雅彦站在帐篷下,眺望着汽灯笼罩的工地。沉重的雨点打在遮雨棚上发出闷响,像是成百上千面战鼓同时敲响。   山梨县中山脉纵横,除了有号称日本阿尔卑斯山的赤石山脉,还有富士山这座日本最高峰。而在大约一万年前,山梨县是火山活动非常频繁的地方,岩浆从通道中涌出之后一层层凝聚,最后竟然能够形成3000多米高的富士山,可想而知地壳活动有多剧烈。   因此古人认为通往黄泉比良坂的大门就位于山梨县中,神话学家说那是因为古人曾目睹明亮的熔岩从火山口流出,以为岩浆就是所谓黄泉之水,所以山梨县下方一定是黄泉比良坂。时至今日,山梨县中还有为了镇压“黄泉比良坂之门”而建设的神社,定期举行祭祀阎魔的仪式,阻止黄泉之水带着亡魂涌入人间。   在科技发达的今日,哪怕日本倡导无神论,尽管人们的心中已经不相信有神的存在了,但依旧有无数人每年前往各种神社和寺庙祈福。而谁没有也没想到,真正的黄泉比良坂真的就在山梨县中。   “宫本家主,樱井所长。”明智阿须矢来到了帐篷下,向着宫本志雄和樱井雅彦打了个招呼。   宫本志雄一心只在面前的超级掘进机上,只是向他点了点头示意。   而樱井雅彦则是热切地递上了一杯热茶。宫本志雄凭借家主身份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他这个区区所长却不行。说到底他在宫本家的地位并不高,只是凭借地利,因为是山梨县研究所的所长才成为了宫本志雄的副手。更何况明智阿须矢率领的关东支部负责掘进现场的安危,也就是说他们所有人的安危都寄托在明智阿须矢上,无论是龙族亚种还是猛鬼众,都是一柄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由得他不客气一番。   “辛苦明智支部长了,巡逻结果怎么样?”   明智阿须矢接过樱井雅彦递来的茶,淡淡地摇了摇头:“并无异常。”   倒不是明智阿须矢瞧不起樱井雅彦而显得有些冷淡,只是他有心事。   橘政宗这个当初接纳并包容了他们这群疯子的前任大家长居然就是猛鬼众的头目王将,是一切的幕后操纵者,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打击。虽然上杉越待他们远甚于橘政宗,但橘政宗毕竟还是最初接纳了他们的人。   其次是陈鸿渐被橘政宗以同伴为要挟生擒的事情......   对他来说,在这段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除了母亲,就是橘政宗、上杉越和陈鸿渐三人。   橘政宗给了他容身之所,上杉越给了他最好的待遇,但陈鸿渐却给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尊重和信任。   对于继承【反叛者】明智姓氏的明智阿须矢来说比很多都重要,这也是他一心支持陈鸿渐的原因。   可现在,最初接纳他的人却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将给予他尊重与信任的人抓走。   “倒是宫本家主和樱井所长的勘探进度如何了?”   “掘进机差不多要打通岩壁进入赤鬼川了。”樱井雅彦将手伸出雨伞外,感受着豆大的雨点打落在手掌中,面露忧色,“但是自从上次会议以后,我们就不得不加快了掘进进度,这台超级掘进机已经连续工作了24个小时,这样下去它随时可能会因为过热而停机。要知道这可是当下全世界最尖端的几台掘进设备,出问题的话没有图纸的我们维修起来会有很大的困难。”   “尤其是今夜的雨......下得太大了,大得令人心惊胆战。”宫本志雄眯着眼睛看向掘进机,“暴雨可以掩盖很多声音,敌人会更容易潜入,还会加大施工难度,土质变得松软,虽然掘进会更轻松,但坍塌的概率同样会随之赠大。”   “有风魔家主率领的忍者在外围埋伏,,天空中还有龙马家主的航空兵联队和卫星在侦查,而我的关东支部牢牢掌控着进入这里的每一个入口,哪怕是一只鸟进入也会被发现。”明智阿须矢看向山谷,点了点头,“不过宫本家主的话有道理,这样的天气的确适合敌人潜入,尤其是还有雷鸣谷的声音遮掩,我这就去找少主商议一下加强警戒的事情。”   “容在下告退!”明智阿须矢微微鞠了一躬。   话音刚落,山谷间隆隆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是两条地下河发出是声响。   这座山谷被称为雷鸣谷,雷鸣谷的正下方有一条汹涌的地下河,名为赤鬼川,也就是他们的掘进目的。这条河和多摩川的发源地是同一个,流经的区域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多摩川在地面上浩浩荡荡流动着,而赤鬼川则在地下深处无声地流动。   赤鬼川由两股地下水流交汇而成,一股是流进富士山,经过岩浆加热的滚水,温度极高,而另一股则没有经过富士山,只是寒冷的地下水。当一冷一热两股水流交汇的那一刻,因为冷热相交,会发出巨大的响声,就像是在地底下炸雷一般,也就是雷鸣谷的得名原因。   当地人说神话中的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颅所饮用八条河的水源中,其中有一条就是多摩川。八岐大蛇被杀之后,蛇血浸没了方圆数十里的土地。浸泡过蛇血的土地在上千年中都是赤红色的,于是这片区域也有“真红之土”的名字,甚至附近原来还有一座奈良时期建造的八歧神社。   之所以说是原本......老实说蛇岐八家的人都很讨厌这座八岐神社,因为他们知道神话的真相,那是他们无数的先辈以鲜血为代价才在初代须佐之男的帮助下成功讨伐了八岐大蛇的。而当地居然有人为那个想吞噬全日本民众作为血食补充营养的八岐大蛇建立神社,这对蛇岐八家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讽刺了。   所以,当蛇岐八家确定了藏骸之井在赤鬼川的时候,他们就让这座八岐神社变成了“原来还有”,而不是“现在还有”。   就在宫本志雄和樱井雅彦担心的时候,那台超级掘进机的轰鸣声就真的停止了。   一群现场的施工人员奔跑着聚集到这台超级掘进机旁,刚想询问掘进机的驾驶员为什么突然停止而此时宫本志雄和樱井雅彦也撑着伞来到了掘进现场。   这时,掘进机正把长达几百米的钻杆从钻洞中抽出来。钻杆是一节一节驳接起来的,每根钻杆都长达十几米,几十根钻杆首尾相连,最顶部的钻杆装载了金刚石钻头。   随着钻杆抽出,钻洞中喷出了一股股粘稠的黄色泥浆,溅了掘进机旁的施工人员一身。   “发生了什么?”樱井雅彦询问道,“是掘进机故障吗?”   掘进机驾驶员从驾驶室里出来,接过施工人员递来的一杯凉水,猛地灌进了喉咙,喘了口气道:“不,没有出现任何故障。您看,钻杆上的泥浆数量很多,哪怕是钻杆会自动喷水防止过热发生故障,但也绝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多的泥浆。所以可以凭此判断,钻洞内的岩层含水量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程度。”   驾驶员缓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的判断是,已经到达了含水的岩层而是掘进机已经接触到赤鬼川了,所以必须暂停掘进机的使用。否则如果钻杆彻底进水,再加上有一定可能挖到赤鬼川寒冷的那条水流。如果这样的话,钻杆忽冷忽热很容易出现故障,而且挖通后从钻洞中喷射出的地下水也要预先做好处理的准备。”   宫本志雄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很不错。这次任务后你调入宫本家掘进机驾驶组,工资是你在山梨县研究所的十倍,还有各种福利,你值得宫本家给予这样的待遇。”   “呃,家主,你这样当着我面挖墙脚不好吧......”樱井雅彦迟疑道。   宫本志雄瞅了他一眼,樱井雅彦便立刻闭上了嘴。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驾驶员倒是有些宠辱不惊,对他来说能参与这样的行动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钻杆似乎碰到了非常坚硬的岩层,根据经验判断应该比石英岩还要坚硬,强行钻下去的话我担心会损坏钻头,个人建议是使用矿山炸药进行爆破处理。”   “眼下掘进的深度已经超过300米,按说应该是柔软的多孔火山岩。”樱井雅彦摸着下巴,“但却遇见了比石英岩还要坚硬的岩层?”   “应该是硅质岩。”   “可以排除这条赤鬼川水流是寒冷地下水的支流可能性了。”宫本志雄解释道,“没人知道那条流经富士山经过岩浆加热的赤鬼川支流的水温是多少,说不定甚至能达到100度以上的高温(压强不同沸点不同,物理不好的小朋友不要杠),所以生成硅质岩倒也不足为奇。”   “诸君!钻洞即将打通!”   宫本志雄接过樱井雅彦手中的麦克风,声音通过遍布整个施工现场的扩音器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听到宫本志雄口中的消息,所有人都不禁开始高呼。   “为了安全问题,施工现场将被设为警戒区,除了爆破组成员以外,所有人都必须扯到警戒区之外,以防沸水涌出烫伤。”   “传说中的‘神’就在我们的面前,诸君勉励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言灵·黑炎牢狱   警戒区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的器械都搬出了警戒区,防止岩层被炸穿后赤鬼川从钻洞中喷涌而出行为小型洪灾。一群身穿厚重的白色防护服的施工人员在警戒区清空后,手持矿山炸弹来到了钻洞前。   每一件防护服都重达三十公斤,用石棉、橡胶、碳纤维和金属丝网一层层压制而成,不仅隔热而且非常坚韧,即使是穿着这件防护服在油井燃烧的高温火焰中奔走,甚至还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爆炸冲击,防护服里的人也可安然无恙。   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施工人员,用镊子夹取了一块岩层间的土壤进行取样,通过仪器对土壤样本的分析就可以得到不同深度的地层信息。   一名施工人员用镊子夹起一块黑色的湿润土壤,取出打火机灼烧了一下,火焰刚刚触及这块黑色的湿润土壤,就立刻腾起了淡蓝色的火苗。   “大家注意点,使用冷光灯,钻洞里有沼气!”那名施工人员有些骇然,连忙出声警告钻洞内内的施工人员。   话音未落,随着钻洞里里的岩壁因为土壤湿润而出现小块的坍塌,一股黑色的高压气体从缝隙中钻了出来。高压的气流通过缝隙钻出的同时加剧了钻洞内土壤的小块坍塌,大量的黑色高压气体伴随着火车汽笛般的响声,触及钻洞内的汽灯。   刹那间,蓝白色的焰柱在钻洞内肆意妄为,熊熊地吞噬着一切,爆炸声不绝于耳。   幸好这群施工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宫本家成员,在听见有沼气的一瞬间就关闭了大半的汽灯,爆炸也并不是太剧烈,冲击波只是将不少施工人员掀翻在地并加剧了钻洞的坍塌而已,而这些冲击力和火焰根本没有对穿了一身厚重的防护服的施工人员造成什么伤害。   “二组、三组,使用高压水枪灭火,其余人准备等火灭后布置炸弹!”   樱井雅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丝毫不见慌乱。   而在听到樱井雅彦泰然自若的样子后,施工人员们也很快镇定下来,开始各司其职。施工人员们穿着厚重防护服并不畏惧爆炸过后残留的火焰,高压水枪也可以压制这些火焰。   樱井雅彦见众人重新展开工作,也是松了口气。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的淡定,毕竟这场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作为身处爆炸范围的人来说,视觉效果的确是拉满了。   他重新审视起这个富含沼气的钻洞,易燃的黑色土壤中竟然富含沼气。而沼气是岩石中的细菌长年累月无氧酵解的产物,在地层积累了几百万年,数量非常巨大。如果是平时发现了这处地点,他一定会将富含沼气的黑色土壤耐心地搬走作为燃料储存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樱井雅彦捻了捻地上一块并未被燃烧的黑色土壤,非常黏稠,摘下防护服的头盔放到鼻端闻闻,有淡淡的腥味。他皱起了眉头,土壤中的腥味通常是蛋白质降解后产生的味道,可地层里怎么会那么多蛋白质?要知道只有生物才能产生蛋白质,可他们并未在掘进任务中看到过任何生物,哪怕是一只蚂蚁也没有。   “报告!炸弹安装完毕!”   一名施工人员快步走到樱井雅彦面前,见樱井雅彦有些愣神,便高声说道,打断了他的思绪。   樱井雅彦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下令所有人撤到警戒区外进行爆破。   随着轰的一声,钻洞被直接炸裂,岩石和土块被炸得粉碎,掀起无数的烟尘。   而就在烟尘中,暗红色液体也从炸裂开的钻洞中喷涌出来,就像是一座巨型喷泉一样,足足喷出了十几米的高度。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可都是最资深的地质人员,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红色喷泉。   红色喷泉从空中落下,化为赤红色的大雨,洒在整个施工现场,哪怕是警戒区外的施工人员身上也沾了不少。赤红色的黏液落在衣服上,黏黏地往下流。   而在红色的喷泉之中,还有一道道蓝色的荧光混迹其中。   不,那是一条银蓝色的水流,成百上千,成千上万,随着红色喷泉的喷射落在四面八方。   一名身穿厚重防护服的施工人员好奇地看向那套水流,实际上就是一条条银蓝色的小雨。他从地上捡起一条小雨,塞进了随身携带的玻璃瓶中想将它制作成标本。   宫本志雄在见到这些小鱼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东京湾一战,这些小鱼对蛇岐八家成员造成的伤害可一点也不弱于体型比它们大成千上万倍的尸守群。   宫本志雄狂吼着,一点也没有平时那般镇定的模样:“蠢货!快撒手!所有人后退!不要触碰那些银蓝色的鱼类!那是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那名穿着防护服的施工人员脸色大变,他的亲哥哥就是战死在东京湾的,而且是死在鬼齿龙蝰的口中,被啃食得尸骨无存。他连忙甩手,将手中的玻璃瓶扔了出去,但为时已晚。   那条鬼齿龙蝰早就已经吐出冰晶般的利齿,化身为狂怒的小蛇啃穿了玻璃瓶,甚至已经咬住了他掌心的防护服。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条鬼齿龙蝰已经钻进了防护服内,进入了他的手掌,啃食着他的肌肉。   那名施工人员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满地打滚,但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缓,反而因为他的倒地不起,一条条鬼齿龙蝰跳上了他的防护服,齐齐钻入了他的体内,在他的体内打出纵横的通道,尽情地死咬着他的脏器。   但无论他如何哀嚎,却始终没有断气。鬼齿龙蝰最令人恐惧的一点就在于会在啃食猎物的同时释放出类似肾上腺激素的物质,因为它们不喜欢吃死去的猎物。但这也使得猎物保持高度清醒的同时,能够感受到一条条鬼齿龙蝰在体内肆意啃食,甚至还能听见它们的磨牙声。   这时,一桶汽油被粗暴地浇灌在了这名施工人员的身上,一跟细小的火柴落在了他的身上。   熊熊的火焰点燃了那名施工人员,而在火焰点燃的那一瞬间两颗子弹分别射在了他的眉心和心脏处。   “明智支部长,您这是在干什么!他可是我们的同伴啊!只要将他体内的鬼齿龙蝰取出,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一名宫本家护卫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明智阿须矢,没有见识过鬼齿龙蝰厉害的他对于明智阿须矢为了杀死几条鱼而将一名经验丰富的施工人员杀死的行为感到愤懑。   “看来宫本家主新招的护卫质量并不高啊,与东京湾一战的那群豪杰们相提并论简直是对那些英魂的侮辱。”明智阿须矢冷笑着。   而宫本志雄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知道明智阿须矢并不是故意嘲讽他,只是这些新来的宫本家护卫的确相比他们的前任有些不堪。但他也没有办法,东京湾一战损失最大的就是宫本家,护卫队更是全军覆没,不得不在矮子里选将军,启用这些素质稍差的人充任宫本家护卫队。   明智阿须矢也没有和这个宫本家护卫计较,而是继续一边泼洒汽油一边杀人。每一枪都洞穿了一人的颅骨,直接破坏大脑,让他远离痛苦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遇害,没有人再指责明智阿须矢的行为。   对于被鬼齿龙蝰侵入体内的人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慈悲,是解脱,让他们不必再承受痛苦,甚至那些被鬼齿龙蝰啃噬着的人在看见明智阿须矢和关东支部的人接近后都不由向他们道谢,或是露出感激的目光。   “影秀!”明智阿须矢高呼一声。   “在!”宫本明一枪洞穿一人的太阳穴同样高声回应道。   “用你的‘阴雷’,给我炸一个深坑出来!”   “是!”   宫本明眼中黄金瞳闪烁,压缩着空气,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空气炸弹,悉数砸在地上,尘土四溅,很快就炸出了一个深达五六米的深坑。   “所有被鬼齿龙蝰侵入体内的人,全部跳入深坑!”   明智阿须矢也不管那些人是否自愿,直接斩断了一棵树,抱着树干将几名体内有鬼齿龙蝰的人打入深坑之中。   情势危急,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仁慈不仁慈了,必须尽快消灭鬼齿龙蝰,否则一旦有一条进入社会,都会酿成大祸。   在明智阿须矢的带头下,关东支部的成员们也不顾及他们是否自愿,直接逼迫那些被鬼齿龙蝰侵入体内的人跳入深坑。   “倒汽油!把它们浸没!”   东京湾一战后,蛇岐八家也总结过一些对付尸守和鬼齿龙蝰的经验,其中一条就是火焰对尸守和鬼齿龙蝰的杀伤力极大。因为它们的躯体中含有不少的脂肪,那都是极好的燃料,一旦脂肪被点燃,就会烧到骨骼灰化。而只汽油将鬼齿龙蝰们浸没,那么被压在   幸免于难的施工人员们听从了明智阿须矢的命令,扛来一桶桶汽油,倒入深坑之中。一个五六米深的深坑竟成了一个养鱼池,无数银蓝色的光点在燃油水池中跳跃着。深坑顶部除了有人倾倒汽油外,还有人负责用长工具把试图冲出深坑的“被感染者”推回深坑内。   而那些“被感染者”有些安于死亡,而更多的人还是在咒骂和试图冲出深坑。   “鱼跳上来了!小心!”樱井雅彦大吼着。   鬼齿龙蝰鱼群如同弹珠般弹跳着跃向高处,就像即将溢出杯子的茶水,进入了不少深坑顶部的人的体内。尽管对方动作很快,放下油桶或是长工具就跑,但还是逃不国明智阿须矢的眼睛。   一枚子弹会在下一秒射穿那人的眉心,而后尸体会被长工具推入深坑之中。   明智阿须矢叹了口气,不是他残忍嗜杀到可以对同伴的性命也杀伐果断。但这里是战场,人类与龙类的战场。而按照蛇岐八家的教条,蛇岐八家的每个正式成员都受过类似的训练,有朝一日对上了龙族,他们会不择手段,不惜动用一切暴力。   因为那是龙族,是世界上最大又唯一的魔鬼,若不尽全力,不付之以最大的残忍和暴力,是根本无法战胜它们的!   “点火!”   明智阿须矢一声令下,十余只打火机被远远地扔向深坑。没有人敢接近深坑,尤其是在即将覆灭鬼齿龙蝰鱼群的时候,谁也不想成为胜利前的最后一个烈士,却忽视了在这样的天气下打火机根本无法点燃深坑中的汽油。   果不其然,在狂风暴雨的作用下,十余只打火机悉数熄灭,根本没有一丝火焰落入深坑之中。   他一脚踩碎这些鬼齿龙蝰,好像是踩碎在满地蠕动的蚕,发出啪啪的破碎声。   他把油桶举过头顶,用尽全力投掷出去。油桶划过一道弧线坠向洼地中央,那里积了数百吨猩红色的水,水面上浮着厚厚的一层燃油,成千上万的小鱼在水面上跳跃。   “该死,没有子弹了!”   看着又一次开始向着深坑外跳的鬼齿龙蝰鱼群,明智阿须矢怒吼一声,亮金色的黄金瞳照亮了这一块区域,古老的龙族语言洞穿人心。   言灵·黑炎牢狱!   那是几百年前,明智家先祖明智光秀在本能寺一战使用过的高危言灵。那一次,言灵·黑炎牢狱的领域将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牢牢地锁死在了本能寺,强如织田信长最终也只能不甘地倒在了漆黑的火焰之下。   明智阿须矢张开黑炎牢狱的黑色领域,覆盖了整座深坑,漆黑的火焰将试图跳出深坑的鬼齿龙蝰瞬间灼烧成了黑色的粉末,温度之高,丝毫不亚于楚子航的言灵·君焰。   深坑内的汽油被点燃,一阵阵爆鸣声响彻山梨县。漆黑的焰海笼罩了深坑,吞噬了坑内的一切,无论是那些蛇岐八家的成员还是鬼齿龙蝰,悉数化为了黑色的粉末。 第二百二十四章 源稚生 想不想一起去休个假顺便结个婚   明智阿须矢将手中菊一文字则宗插在地面上,双手按在刀柄上。   这一刻的明智阿须矢沐浴在漆黑的焰海中,那些慌慌张张远离深坑逃窜的人们不禁看向那个逆流而上的男人,他的背影是如此高大。所有人都忘了他开枪杀人的时候是何等残暴,现在的明智阿须矢在他们眼中,是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男人!   漆黑的火焰囚笼中,焰海开始沉寂,就像是吞噬了太多生命以至于吃撑了懒得动弹一般,最终归于平静。   黑炎牢狱的领域消退着,而明智阿须矢却始终如定海神针般屹立在深坑前。虎彻兴奋地走上前拍了一把自家老大的肩膀,这场大战下来关东支部的名声又将响彻蛇岐八家,从此对它们关东支部有意见的人将会越来越少。   尽管他们关东支部的成员都是些“问题儿童”,但能让家族中的其他人发自内心地尊重,又有谁希望通过武力和恐惧让其他人面服心不服呢?   但明智阿须矢却被虎彻一巴掌拍得倒在了地上,吓得虎彻连忙大喊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匆匆忙忙地赶来,经过一番简单检查后松了口气。   “没事,明智支部长只是体力消耗过大昏厥,将他抬到帐篷里打点葡萄糖再好好休息几天就行。”   黑烟牢狱的威力堪比楚子航二度暴血下使用的君焰,而且是直接使用黑色的火焰制造了一个火焰囚牢,伴随着强大的同时,对于体力的消耗也是极为恐怖的。   “送明智支部长回去休息吧,现场的防卫工作暂时由我来接手。”   匆匆而来的源稚生眯着眼看着担架上的明智阿须矢,心中略微有些复杂。   这样力挽狂澜的人,竟然是他当初如此不屑一顾甚至想要铲除的危险分子,真是讽刺。   源稚生对着昏迷中的明智阿须矢鞠了一躬,无论对从前对明智阿须矢的感官如何,这一刻,源稚生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偏见。   “宫本家主,有什么发现吗?”源稚生瞥了一眼鞋底沾到的红色粘稠液体。   宫本家主一边操弄着一台临时搬到现场的显微镜,一边回到道:“是的,我已经可以确认藏骸之井就在这里了。”   “赤鬼川中流出的地下河水河水看上去赤红如血。”宫本志雄嘴角微微翘起,虽然埋着头,但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兴奋,“但其实,这条的确就是血!这条赤鬼川,就是一条血河!而里面的血液同时兼具胎血充满营养的特性,同时又检测出龙血的特征,所以......”   “这是龙的胎血!”源稚生微微一颤,声音微微有些变形。   “这么大量的胎血,那这个胚胎会有多大?难打那位‘神明’真的和神话中的八岐大蛇一样体型庞大吗?”   “虽然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根据得到的数据,这样的情况只可能是因为赤鬼川内有一头‘巨婴’。”宫本志雄点了点头,“任何生物在胚胎状态下的血液跟出生后的血液都是不同的,因为胚胎消耗巨量的养分快速生长,血液要为它输送更多的养分和激素,所以在胚胎期的血液活性也是最高的。而胎血的出现意味着某个胚胎位于多摩川的地下,而胎血的数量之大甚至混入一条河流都能被检测出来,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一个胚胎,一枚孕育在血河中的巨型胚胎!”   “这么大的胚胎......里面显然不会只是孕育着一个小不点。”   “少主,我需要换一个地方屠‘神’,在这里屠神的风险太大了,造成的伤亡难以估量。今天只是遇到了一批鬼齿龙蝰鱼群就死伤了四十几人,这还是在明智支部长的力挽狂澜之下。而赤鬼川的出水口位于东京西边,距离东京仅有十公里,一旦神在那里复活,我们甚至连抽调空军进行防卫都来不及,东京可能就被毁灭了。”   “那么,宫本家主,你选择在哪里屠神呢?”源稚生并没有反对宫本志雄的建议,尽管变更场地会导致大量的资金白白消耗,但人命永远比一堆充满油墨气息的钞票要重要的多。   “红井。”宫本志雄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屏幕转向源稚生,“大约二十年前,东京都政府委托丸山建造所修建新的东京地下排水设施,岩流研究所也参与设计,项目名为G-s,代号铁穹神殿。铁穹神殿系统一直延伸到赤鬼川的出水口,为了容纳赤鬼川和多摩川的多余水流,我们在出水口附近修建了第13号储水井,那是一口巨型储水井,水质经常是深红色的,所以又称为红井。”   宫本志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出铁穹神殿的设计图纸,直径12米的巨型排水管中分出了一根去往红井。红井就在东京的郊区,但与这里不同的是,红井是在建立在深山之中。而红井内部也设置了无数道金属门,可以将里面的一切锁死在红井之中。若是真的不幸,那么红井也会牢牢困住赤鬼川中的龙族亚种军队,然后木更津空军基地的航空联队就可以进行一场不用担心殃及无辜的大规模轰炸来解决红井之中的一切活物与死物。   “我会把超级掘进机沉入红井,然后挖掘一条直通赤鬼川,直径约为6米、长度1.5公里的隧道。昼夜不歇的话,十天之内,我有信心把隧道打到赤鬼川。”宫本志雄接着说,“隧道打通之后赤鬼川的水流会在几个小时之内排入红井,而神的胚胎和守卫它的龙族亚种也会被排入红井的储水井中。通过巨量的水银、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神’将和祂的仆从们一起重新回归黄泉比良坂。”   “宫本家主,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影皇已经将一切全权委托给了我,而我同意了你的建议。”源稚生挥了挥手,向着施工区域外围走去。   他很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先是弟弟妹妹出事,担心得连觉都睡不好,立刻坐直升机回源氏重工商议救援的事情。那边还没商讨出救援方案,又听闻山梨县的赤鬼川施工现场出现了重大危机,又是匆匆忙忙地坐直升机赶来山梨县。   而且,说老实话,他对于宫本志雄为“神”准备的礼物并没有什么信心。   两头初代种的相继陨落给了人类强大的信心,让他们坚信自己不会像玛雅人预言的那样面临世界末日和地球毁灭。但过于强大的信心让有些人类开始轻视龙类,轻视初代种,认为所谓的王也不过如此,与其担心可以被几个学生杀死的初代种毁灭世界,不如担心名义上的盟友会不会背后捅刀子,还未战胜敌人却已经开始准备为如何瓜分战利品而争斗不休。   宫本志雄也是过度自信的人之一。   源稚生不认为区区水银、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可以杀死“神”的胚胎,因为从既往的屠龙案例来看,能对初代种目标造成致命伤害的并不是那些科学可以能解释的武器。   比如代表第五元素的贤者之石弹头子弹,又比如昂热校长那柄来历不明的折刀,还有号称由青铜与火之王亲手制造的炼金武器七宗罪,以及陈鸿渐手中那柄比起七宗罪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照霜剑。   即便按照日本的神话中所说的,水银可以让变成了八岐大蛇的伊邪纳岐变得虚弱,但最终杀死它的是须佐之男手中的天羽羽斩,那样的炼金武器如果存在的话,也是超乎人类理解不科学武器。   一把黑色的伞撑在了源稚生的头顶,源稚生一愣,看向一旁的樱。   短暂停下的狂风暴雨又回来了,那是细数着战斗历程,冲洗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   “少主,所谓混血种,不就是用龙族的力量去灭杀龙族的一群人吗?”樱听着源稚生对她一个人的倾诉,少有地打断了源稚生的倾诉开口道,“也许传说中的天羽羽斩早已消失不见,而我们甚至无法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知晓区区水银、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能否代替天羽羽斩。但您的手中仍有其他的武器可以使用,无论是蜘蛛切还是童子切都是斩过无数恶鬼的利刃,而我们这些下属,也是您手中的利刃。我们会前仆后继地为您冲向神,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为少主抹平您手中利刃与天羽羽斩之间的差距,为屠‘神’而献上自己的生命!”   源稚生没有说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很产生一些中二少年才会有激动和喜悦,因为他有一群能为了他不顾一切的下属。但当他听见樱说这样的话,不但没有任何的激动,反而平添了一份暴躁。   源稚生抬起头,直视着樱淡蓝色的眸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樱时,那双微微发蓝的眼睛中还藏着与世隔绝的警觉。   那时他问樱说,嗨,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做事么?当时的樱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给我吃的,我跟你做事,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和以前在阿富汗雇佣自己担任雇佣兵的雇主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那时候的源稚生才刚刚得到可以拥有几个跟班,也就是招募几个家臣的权力,而樱则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招募的家臣,乌鸦和夜叉都只是橘政宗调派给自己的。   源稚生脑海中不断闪过和樱相处的一幕幕......   “那就这么说定了。从此你就是我的手下,你会做什么?”   “说定了,我只会杀人,你给我吃的,我帮你杀人。”   “不,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我自己就会杀人。但我缺少一个漂亮的手下,如果我出门的时候有个漂亮女孩跟在我身后我会显得很威风,你愿意当我手下的漂亮女孩么?”   “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   “我也不知道,但试试总能做到。”   “成交,你给我吃的,我当你手下的漂亮女孩。”   谁也没想到,樱就这样在自己身边扮演了七年的漂亮女孩。她不仅学会了更多高端的杀人技,还学会了各种伪装变装的技法,通过每天晚上都看电视剧,模仿电视剧里的各种角色。在源稚生参加会议的时候穿着套裙、戴着眼镜扮演秘书,在源稚生出行的时候穿着黑衣、戴着白手套扮演司机,源稚生偶尔患病的时候樱甚至会换上一身护士服扮作护士来照顾他......   “您没有说过喜欢什么样的漂亮女孩,所以我就学会了扮演每一种漂亮女孩,反正反正总有一款适合您。”   一切只是为了变成了源稚生手下的漂亮女孩,回报源稚生给予她的那份食物和多年后才意识到的尊严。   在樱瞪大的双眸中,源稚生的双手按在了她的香肩上,轻嗅着樱身上微寒带梅花般的香味,覆盖上了那片樱唇。   樱被惊到了,手中的雨伞也掉落在地上,任由二人被狂风吹乱发丝,被暴雨打湿全身。震惊过后,感受到了嘴唇上传来的温度,樱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她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花费了这一生中的绝大多数时间,可以说源稚生就是你的人生。而她也早就爱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只是这个蠢得无可救药的男人哪怕是在乌鸦的无数次暗示与明示之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只是以为向来口花、淫·贱的乌鸦在开玩笑。   良久,唇分。   但源稚生依旧牢牢地将樱揽在自己的怀中,丝毫不在意黑色西装下的那套连身甲胄上插有的防护钢片和各式刀刃有多么硌人,他只是想牢牢地将自己的女孩拥入怀中,生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折断了一般。   这一刻,源稚生心中对于离开蛇岐八家去卖防晒油的意愿从未有过的强烈!   但,他心中的责任感也同样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他要摆平这些危害社会的家伙,无论是人还是龙,他都要一并铲除了!   “如果这件事顺利地解决,我想去法国的蒙塔利维过一阵子,那是个很小的海滨城市,离马赛不远,是个很放松的地方。”源稚生感受着樱的体温,闭上了双眼,将头靠在樱的肩膀上,“想不想一起去休个假......顺便结个婚?”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加图索家的战争机器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守夜人推门而入,看着悠闲地喝着午后红茶吃着玫瑰饼的昂热,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嘿,昂热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我们的屠龙英雄可是被敌方生擒了,现在生死不明,你怎么什么也不做?你知不知道施耐德正计划着收回执行部所有即战力,然后全部一股脑派往日本,准备发动一场大型混血种战争?”   昂热瞅了一眼嘴上说着着急,却熟练又准确地从一个橱柜里取出一个白色骨瓷杯,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午后红茶的守夜人,撇了撇嘴。   “不,施耐德不会的。他是个理智而稳重的人,他知道如果收回执行部派到世界各地的专员,那么全世界会出现多大的乱子。他虽然爱自己的学生,却不会冒着让全世界陷入混乱的风险去救自己的学生。再说了,我怎么没有做出行动?我不是派了援军去日本?”   “芬格尔也就算了,凭借他们的交情,芬格尔应该会为了那个小子拼一把,但是那个俄罗斯的新生,你居然把这样娇柔美丽像花朵一样的小姑娘扔进那个泥潭,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   守夜人谴责着昂热的行为,虽然他喜欢欣赏那些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孩们,但是偶尔改善伙食欣赏一下这样的合法萝莉对他老说也有着强烈的新鲜感。   “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罗曼诺夫王朝的罗曼诺夫。血统向上追溯能追溯到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一世最为宠爱的女儿,也就是那位伊丽莎白一世女皇。据说他的祖先是伊丽莎白一世和宠臣拉祖莫夫斯基秘密结婚生下的子嗣。   因此她并没有被计入罗曼诺夫家族的直系后代,但是沙皇尼古拉斯二世一家在那场十月份的伟大革命后全都被处死了,直到苏国解体之后才恢复了罗曼诺夫这个姓氏,而且还成为了那座伊丽莎白宫的唯一主人,真正的皇女。”   “而且这学期期末考试,我们的皇女殿下的射击考核成绩是A+,近战格斗考核A+,还是使用克格勃的格斗技,你确定那是你口中的娇弱女孩?就算她是一朵花,那也绝不是一朵娇弱的蝴蝶兰,而是一朵北极罂粟,可以绽放于死亡之地的希望之花。”   守夜人笑了笑,摇了摇头:“再厉害的女孩依然是一个新生啊,没有过什么经验,她到现在只执行过一个普普通通的C级任务,负责围剿一个B级血统的混血种罪犯而已。”   “夏弥和陈墨瞳还有苏茜大一的时候甚至只是参加了执行部的C级任务就直面青铜与火之王的新生吗?”昂热头也不抬,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拿起骨瓷杯晃了晃。   “但你不能指望所有的大一女生都能像那三个孩子一样。照你这样算,陈鸿渐和楚子航大一就两人合力搞定了一次A级任务,陈鸿渐更是横扫了日本分部,你难道指望所有大一男生都做到这个地步吗?”守夜人盯着昂热的眼睛,缓缓地念出了两个名字,“就像梅涅克和路山彦这样的男人,尽管很优秀,也会有平凡的后辈。”   昂热晃着杯子的手忽然一滞,转过头看向守夜人:“你是指路明非那个孩子吗?其实你们只是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才能罢了,他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S级、”   (路明非龙化的事情没有上报,所以昂热他们并不知道。)   “不,路明非很有天赋,我看得出,他的射击课也是满分,尽管有所不足,但他是个会去努力的孩子,他不会辜负陈鸿渐那个小子把他捞出苦海的恩情,会用自己的表现来报答,他只是需要时间成长罢了。”   “我指的是他的叔叔路谷城,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甚至还在为了一个科级干部的位置打拼的中年人。根据调查,他并没有继承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龙血,他体内的龙族基因呈隐形。就连路山彦那样的人都会有平凡的后代,你怎么能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像某一个学生一样优秀?那样的话,我们建立卡塞尔学院的目的在哪,纯粹为了纪念梅涅克他们吗?”   昂热叹了口气,没有了闲情逸致,一口喝完了杯中的红茶,将骨瓷杯轻轻的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需要我着急。”   昂热伸手摸向桌边的平板,输入一串密码后打开了一份文件报告。   “这段时间华夏的混血种也很不太平,似乎掀起了一场混血种世家之间的权力斗争,而那些老家伙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这种时候出现的内斗,家族里有着老一辈的家伙镇守的家族也只是关上门看戏,似乎是和掀起争斗的那方达成了某种交易一样。”   “还有,就在昨天晚上,就在内斗正激烈的时候,华夏的混血种世家派出了一百多名的A级以及B级成员飞往日本,我们不确定里面有没有更强的人存在,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力量。”   “你说,这种时候华夏混血种世家派出了一百多名A级和B级的混血种去日本是为了什么?或者说,能为了什么?”   守夜人忽然明白了,他对华夏的了解很深,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夏通,当年他还和陈纳德的飞虎队一起打过日本人。   华夏人有一个特点,内斗不止,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是五千年年来不变的道理,所以很可能是陷入了斗争的双方因为陈鸿渐的被擒而达成了暂时的停战协议。   而且,华夏还特别擅长一点,从某种角度而言是衍生于“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句话的。   那就是护犊子!   “好吧,看来日本的确不需要我们来操心了。我倒是好奇那个王将,啊不对,橘政宗,也不是,应该是名为邦达列夫的家伙发现自己捅了‘马蜂窝’会有什么感想?”守夜人的表情忽然有些促狭,本来面对一个蛇岐八家就够困难的了,现在又加上华夏的混血种世家。   “不过这小子的能量倒是挺大的,出了事居然有这么多人自发组织来到日本。”   昂热眯着眼,目光悠远:“我不觉得是自发......”   “你是说?”守夜人微微蹙眉。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陈鸿渐得到了一部分华夏混血种世家的支持和效忠,那场斗争就是因为陈鸿渐而掀起的。而现在在日本的华夏学生可不止陈鸿渐一个,有没有可能我们的华夏学生中有一个人在那个小子出事后联系了华夏混血种世家......”   守夜人捂住额头,甩了甩脑袋:“啊,政治这东西不适合我,太复杂了。”   昂热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奈而却又带些有恶意的微笑。   “我也不想管各国混血种有什么打算和企图了,反正他们的首要目的还是屠龙。至于屠龙后谁想掌控世界,都与我无关,那应该是弗罗斯特那个家伙该担心的事情。”   意大利,波涛菲诺   办公室里的弗罗斯特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抽出纸巾随意地擦了擦。   “先生,要我为您安排私人医生体检吗?”帕西微微躬身问道。   “不用,我应该没有感冒。”弗罗斯特摆了摆手,“而且,比起担心我的身体,我现在更担心恺撒的安危......就连陈鸿渐都被生擒了,虽然是被偷袭和胁迫,但恺撒也有自己的弱点......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   “帕西,去一趟日本。”   帕西微微一愣:“可是,家主说不允许我去日本接回少爷。”   哪怕弗罗斯特被庞贝授予了代理家主的位置,但加图索家的家主依旧是庞贝。无论庞贝看上来有多么废柴,而弗罗斯特有多么精明,为加图索家做出了多少贡献,都改变不了这样的地位。   君权神授,对于加图索家来说,庞贝就是神,而弗罗斯特说到底也就是个随时可以被自认为架空了的庞贝收回一切权力和地位的堂弟而已。   加图索家一旦遇到庞贝和弗罗斯特命令出现冲突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执行庞贝的命令,无论庞贝的命令看起来有多么荒唐。   而在庞贝对帕西下达了“不允许去日本以任何形式的方式阻止恺撒执行任务”的命令之后,帕西哪怕也想去日本却也无法听从弗罗斯特的命令做些什么。   “我并没有让你去带他回来,也不是让你阻止恺撒执行任务。相反,我是让你去为他执行任务提供帮助。”弗罗斯特嘴角微微翘起,“帮助恺撒更好地执行任务不丢加图索家的脸,顺带保护一下恺撒的人身安全,并不会和庞贝的命令有任何的冲突,不是吗?”   弗罗斯特冷冷一笑,他可是十二岁开始就和那些跟他在合同上玩文字游戏的奸商们在生意场上纵横捭阖了的人。   “虽然我自身是支持您的想法的,但是我还是需要按照流程再询问一遍。”帕西轻声道,“先生,您确定要让我出动吗?您应该知道我出动意味着什么。”   帕西·加图索,在世人的眼中只是个秘书一样谨慎而精确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却是加图索家的大杀器。他的血统纯度是加图索家最高的,哪怕是那些冷冻仓里的老人和庞贝也无法与之匹敌。   帕西在加图索家的真正定位是“战争机器”,只是帕西这台战争机器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峥嵘,因为并没有任何值得加图索家全力以赴的对手。   一旦加图索家决定派出帕西参与某些争斗,那么这就意味着加图索家对于某些人或者某些势力的全面宣战。   这听上去似乎很可笑,一个人的出动就代表对于一方势力的全面宣战。要知道历史上全世界的混血种家族之间并非没有战争,甚至因为两个混血种家族之间的战争,会掀起一场牵涉到两个国家的大型战争。而这一次,加图索家似乎是打算用一个帕西,对猛鬼众以及可能苏醒的白王宣战。   “我当然知道,并且已经得到了元老们的一致同意,包括冷冻仓里的那几位。”   “遵命,先生!”   帕西微微躬身,一金一蓝的异色瞳中闪过一抹亮光,面带笑意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他明白弗罗斯特那些不便明说的话。   加图索家决定派出他这个“战争机器”,那就以为家族已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恺撒的安全,哪怕是把日本人屠灭殆尽来清洗隐藏在人群中的猛鬼众成员也是在所不惜的。   当然,加图索家派出他图谋的显然并不是只为了恺撒,某些属于龙类的宝藏,家族显然也是志在必得。   比如高天原和夜之食原这两座尼伯龙根,当然也包括里面的死侍和炼金生命,再比如圣骸,还比如暗中让陈鸿渐意外死在猛鬼众的手中   三个小时后   东京的一家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是犬山家旗下的,是当地名气不小的一家夜总会,从政治家到富商都会过来饮酒作乐,据说他们的保镖都是从霉国各特种部队退役的尖子组成。如果这帮人组成一个临时突击队,甚至能挡住一个装甲车小分队的进攻。   但就在此刻,大门却被粗暴地推开,穿着裹臀皮短裙的陪酒女郎们惊恐地往外涌,衣冠楚楚的贵客们混杂在其中,不时有被高跟鞋踩中脚面的人惨叫。   至于那些霉国前特种部队退役的保镖们,他们最与众不同的一点就是奔跑速度远胜其他人,扛起雇主就往外跑。   有不怕死的围观群众高举手机拍摄着一条在发布到网上后第二天被称为“宫本武藏复活”的视频,毕竟谁能想到在蛇岐八家刚打完一场黑道战争一家独大的时候,有人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攻打犬山家旗下、位于蛇岐八家总部不远处的一家夜总会。   而那段视频中被誉为“宫本武藏复活”的男人正顶着一头灿烂金发,略微遮挡面容,穿着考究精致的小夜礼服,打着深紫色领带,踏着满地碎玻璃掐住这家夜总会店长脖子的外国人。   因为缺氧而面色青紫的店长挣扎着说道:“你敢......公然挑衅......蛇岐八家......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呵,你效忠的是蛇岐八家还是猛鬼众,你应该很清楚。”帕西将右手的奥古斯都插回了腰间的刀鞘,换了一把柯尔特手枪。   他觉得这种人死在奥古斯都的上是在侮辱这把刀,还是决定使用枪械。   “这是加图索家委托我送给邦达列夫的开战礼物,希望他喜欢。”   帕西扫视了一眼几名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夜总会保镖,扣下了扳机。   枪声撕裂了深夜的沉寂......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风云激荡的日本   帕西笑了笑,他很满意这位夜总会店长的反应。   柯尔特手枪的子弹只是打在了地面上而已,但店长却已经活生生吓晕了过去。   他虽然是加图索家的战争机器,但却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至少对于一个连混血种都算不上的普通人下手,当然前提也是对方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只是将店长肥硕的身躯扔了出去,刚好扔进了街道边的垃圾桶里,盖上盖子后又踢上了一脚,底下带转轮的垃圾桶一下子就滚到了几十米外。   帕西看了一眼就在夜总会旁边的一家小型自助加油站,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瞥了一眼汽油价格,差不多是132日元一升。帕西塞入了两张一万日元和一张一千日元的纸币,拿起油桶,将整整42加仑的汽油泼洒在夜总会的大厅中。   刚拿出怀中的zippo打火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着,目光落在夜总会门口倒在地上哀嚎的几名保镖,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几名还在哀嚎的保镖看着帕西脸上的恶魔般的笑容,心中胆寒。   “你......你想什么?”   帕西右手贴着心头,微微弯腰躬身。   “没什么,想问各位先生借点东西而已。”   保镖们一听,松了一口气。   要钱啊,好说,他们这些当保镖的工资还是很高的,破财消灾而已,于是纷纷开始摸索着身上的钱包。   “我想问各位先生借点血用一下。”帕西还是一脸的微笑。   保镖们瞪大了眼睛看向帕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家伙虽然看上去作为男性有些过于俊美了,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吸血鬼啊。   看着逐渐靠近的帕西,众人神情惊悚,高呼道:“你不要过来啊!”   “啊!”   “啊!”   “啊!”   帕西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奥古斯都上沾染的鲜血,看着满地的鲜血,又返回夜总会里取出一把拖把,沾着地上的血渍,用拖把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古老繁复的徽记,徽记上是长有双翼的巨大生物在云和火焰中下坠,对着天空发出嘶声吼叫。   帕西看着自己画出了“堕落天使”徽记,点了点头,扔出那只打着了的zippo打火机便返身离去。他走出几米后,火苗落在地上,沾染上满地的汽油,泄露的燃油和火焰接触,火焰瞬间升腾起来。轰然巨震中,整座夜总会都腾空而起,灼热的气浪席卷着远处的人群,但不怕死的围观群众却还不忘猛按手机拍照。   帕西摇了摇头,不是很理解这群吃瓜群众的心理,钻入租来的雷克萨斯跑车,取出怀中的记事本,把这这家夜总会的名字划掉,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而与此同时,富士山边上的山梨县的三得利登美丘葡萄酒庄园。   这座日本著名的葡萄酒酒庄,在后世被日本评为日本十大五星级酒庄中的第四名,地窖里满是100%国产葡萄的日本葡萄酒,而酒庄中还有数个葡萄园。在这座建在高台上的的酒庄上,晴天甚至还可以看见富士山。   但,一道道淡淡的黑色烟雾正在悄然接近。   如果酒德麻衣在这里,她一定会瞬间汗毛竖起,因为那是言灵·冥照的效果!   区区言灵·冥照并不足以让酒德麻衣这种面对过初代种的人感到恐惧,可使用言灵冥照的人却有十个,而且黑烟的范围很广,显然是将冥照的领域扩张到了极致。   “斥候组,汇报地方安保人员部署位置!”   “是!”   每一个冥照的领域中,都有十一人身处其中。而所谓的斥候组则是拥有言灵·镰鼬的混血种,他们正并没有在冥照所笼罩的领域内,而是分为十人各自趴在一个制高点,先用言灵·镰鼬进行侦查,再在行动开始后使用狙击枪射杀敌人。   这是一支人员配备齐全、训练有素的混血种队伍,每个人各有所长,但也相辅相成。   “酒庄大门后门各有四人,酒庄内有两支六人的巡逻小队,安保宿舍内还有可以随时拿枪出来战斗的安保小队四十人。”   这支混血种小队的队长对着对讲机问道:“有没有检测出混血种的存在?”   “有,大约十人,三名b级、七名c级,都在宿舍内睡觉。”两名闪烁着黄金瞳的队员回答道。   他们的言灵是血系结罗,对于混血种的探查最为适合。   “好,按照第三套作战方案行动。我再重复一遍作战计划,狙击小队解决大门和后门的安保,火系言灵小队分散在各个地点放火,吸引巡逻小队的注意力。当警报响起后,就轮到我们行动了。   行动开始!”   中年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行动。   安装了消音器的js7.62狙击枪射出了四发子弹,在夜莺的啼叫下,八名守门的安保人员的头上在同一时刻炸开一朵血花,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动静,如果是在某些混血种组织的地盘已经可以引起敌方注意了,但这只是一家酒庄。尽管三得利株式会社的社长是蛇岐八家扶立起来的,三得利株式会社也是蛇岐八家注资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但不甘被掌控的社长却暗中投靠了猛鬼众。   尽管猛鬼众派出了几名混血种替三得利株式会社出力,但那都是一群不受束缚野惯了的家伙,让他们烧杀掳掠可以,让他们担任安保,就和让李云龙当被服厂厂长差不多。   怎么说呢,任上没什么业绩不说,还经常对自家的仓库下手(doge)。   酿酒师们最常听见的一句话就是“去,把刚酿成的酒给我装上二百瓶!”   夜幕下,一双双亮金色的眼睛悄然出现,伴随着一段段古老语言的咏唱声,火光遍布了大半座庄园。   “着火了!”   “快拉响警报,叫人来灭火!”   “头儿,消防厅的电话拨不通啊!手机也没有一格信号!”   酒庄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平日里对普通安保人员颐指气使的那十名混血种安保也这时候却是喝得烂醉如泥。当他们知道听说这是有人在袭击酒庄的时候,还赤膊着上半身,一边摇骰子一边拼酒。   当他们带领着余下的三十名安保推开宿舍大门,冲出大门的那一刹那,五挺95式轻机枪射出的弹雨就让这支四十人的安保部队瞬间覆灭殆尽,唯有那三名b级血统的混血种凭借过人的反应窜入了草丛之中避开了致命的枪林弹雨,但酒醉下的他们终究还是挂了点彩,或是腿部或是腹部中了一、两枪。   “一个也不要留下!杀!”   一人手持一柄剑身宽阔的战刀,呼啸着划破空气。   这是华夏产的户撒开山刀,是现代科技与古代冷兵器技术的完美结合,特制的合金不但增加了刀身的硬度,刀刃也变得更加锋利,说一句吹毛可断也不为过,擅使刀者一刀下去甚至可以轻松劈断碗口粗的树干。   持刀男人挥舞着这柄户撒开山刀,宽阔的剑身反射着火光对着一名b级混血种迎头斩下,连头带肩削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你居然敢袭击我们,你不知道你招惹了一个怎么样的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持刀男人冷笑一声,“哪怕你们倾国之力,也不过如此,我的先祖曾在六十四年前在你们那份投降书上第三个签字,更何况你们这一个小小的猛鬼众?”   (手动滑稽,霉国签字在华夏前面,至于第一个签字的是日本)   “而这次,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   寒芒划过其余两名b级混血种的脖颈,鲜血溅射,一场屠戮就这样落下了大幕。   酒窖里精美的佳酿悉数被倾倒在酒庄各处,在火焰中化为虚有,而那些被精心栽培的葡萄也被烧了个精光。等在山梨县驻扎的蛇岐八家成员发现这座酒庄着火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尸体和废墟。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猛鬼众的秘密据点和暗地里还是位猛鬼众效力的帮会、会社或是某些人,都被这支由华夏混血种组成的小队以及帕西分批清理着,都是如雷霆般犁庭扫穴。   奇妙的是,蛇岐八家并未对这两个代表两方外来势力的队伍做出任何的处理,毕竟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对于蛇岐八家的恶意,只是在对付猛鬼众而已。尤其是有一支是华夏人的队伍,为了谁而来显而易见。而另一位在日本四处纵火砸店的金发外国人也被查到是加图索家的秘书帕西·加图索,毕竟对方每次都会在现场留下加图索家的“堕落天使”徽记,想不知道对方身份都难。   除了两方势力的身份让蛇岐八家没有向在日本势力上肆意烧杀的他们动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藏骸之井的挖掘进度。   最近的富士山越发的不稳定了,根据宫本志雄的推测是因为神的孕育造成赤鬼川中元素的异常流动,从而影响了富士山。种种迹象都说明了,宫本志雄这次的判断没有出错,蛇岐八家发现的,的确就是藏骸之井,只不过它虽然被称为“井”,却不是竖井,而是横在地下的。   并且距离那台超级掘进机打穿藏骸之井只有大约24小时的工程量了,蛇岐八家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于藏骸之井的挖掘与红井的防卫工作。   东京,源氏重工,醒神寺   “影皇,真的要消灭‘神’吗?”   大屏幕上的宫本志雄面露惋惜之色,在他看来“神”未必不是人无法掌控的,他可以在“神”的身上进行各种实验,说不定可以破解白王的宝藏,让日本人人如龙也说不定,那样日本就会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上杉越拿起一块纯棉布,轻轻擦去小豆长光刀身上的残油和灰尘,再以棉纱沾少许拭剑油涂抹刀身上,淡淡道:“‘神’?臭虫而已。那种东西对我有什么用?”   上杉越手拿棉布用力擦拭着刀身,刀身被擦拭得温热,而后又在刀身上敷了少许拭剑粉。这是他这几天为了让自己压制冲动而必做的事情,就连小豆长光都被擦拭得光洁亮丽。   “可那是‘神’啊,如果我们能将其掌控,那么我们......”   “宫本家主!”上杉越粗暴地打断了宫本志雄的话,而后有幽幽地说道,“无论圣骸或者神,都是白王跟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一个残酷的玩笑......”   “的确,是白王赐给我们神圣的血,诞生了日本混血种,但也就是那种血脉才制造出了一代又一代的“鬼”。祂赐予我们圣骸,为我们指引出一条进化为龙的道路,结果引发了白王血裔围绕圣骸而展开的死斗。   圣骸从未真正给予任何人权力或者幸福。白王只是淡然地站在黄泉古道的尽头,带着嘲讽的冷笑,看着人们向它祈求权力和幸福,卑贱得像狗。”   “蛇岐八家排斥鬼,并非只是因为鬼容易对社会造成危害,而是因为他们是最渴望圣骸力量的人,也是精神力和自制力最为薄弱的人,也是最容易被白王所引诱的人。   我不知道从前的影皇们是为了什么,但是从我父亲上杉秀夫继位开始,家族对那些鬼的冷酷家规就已经不是非要针对鬼了,而是为了遏制‘神’的复活。从太古的神代直到今天,鬼的血都是为神而流,他们是为了复活‘神’,而后会成为‘神’复活后的血食,就像是被八岐大蛇吞噬的人们。   我们的最终的敌人不是猛鬼众,而是我们自己的命运!   我们的命运里寄宿着白王的鬼魂,祂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勾引着体内流淌着白王血脉的混血种。只要那个鬼魂不被抹杀,家族乃至于日本始终都和这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沉入大海的四大岛一样,只是盖在浮沙之上的大厦,随时都会出现倾覆的危机。”   “所以我们必须终结那个鬼魂!为此流再多的血也不足惜!”上杉越一字一顿道。   上杉越扫视了一眼座下的众人。   从老一辈的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到中流砥柱的中年人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再到还有大好年华的年轻人源稚生、明智阿须矢,本多忠兴......   “即使我们这一代的人都死了,至少下一代,我们的后辈,那些年轻人,他们会有稍微幸福的人生!”   “诸君,随我出征!”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番外·樱井七海与四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一)   宫本志雄戴着抗噪耳机、穿着雨靴站在没过膝盖的赤红色水流中,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   他的前方,那台超级掘进机发出超过170分贝的高频噪音。   曾经有科学家试验过,在170分贝下,大约只需6分钟,实验中70%的小白鼠就会不省人事,然后死亡。   所以在现场的施工人员乃至仅仅是在外围的警戒人员的都必须佩戴抗噪耳机,否则巨大的噪音会摧毁他们的耳膜,甚至直接致死。   如同导弹一般的超级掘进机正沿着预先设置好的路线前进着,巨大的超硬质合金钻头高速旋转,坚硬的岩层在钻头的冲击下层层崩溃,密集如沙尘暴的石屑在隧道中飞射。这台掘进机的后方留下了一条直径六米、可供一列火车通行的巨大隧道,而支撑着这条隧道的则是一台名为盾构机的设备。   盾构机能把轻质却十分坚硬的护盾镶嵌在隧道壁上,支撑起这条还未衬砌的隧道,承受周围土层的压力和承受地下水压,还将冲破岩壁的地下水也挡在外面,以免刚刚挖成的隧道坍塌。   当然,毕竟盾构机的架设也是需要时间的,在那台超级掘进机掘进的时候还是会有不少瑰丽的血红色温热地下水从那黑色的玄武岩岩缝中流出,没过了掘进机的轨道的小半个车轮。   赤鬼川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条赤红色的地下河,樱井雅彦用生命换回来的情报也证明了它是红色的。这条温热的血红色河流孕育着神和跟随它一起回到日本的龙族亚种。   而拜这台曾经挖通英吉利海峡的传奇设备以及其配套的盾构机所赐,宫本志雄预计的十天工程仅仅用了八天就挖出了一条长达一千米的隧道,即将抵达那条赤鬼川。   “家主,声波探测显示,距离藏骸之井还有三十米的距离。”   宫本志雄点了点头,这是他的要求,每挖掘一小时就要向他汇报一次工程进度。容不得他不谨慎,越是接近藏骸之井,就越是危险。   一旦隧道挖通,那么藏骸之井和人类世界之间的通道也就通畅了,顺着赤鬼川的地下水流涌出来的,也许就是一群龙族亚种军队以及一条胚胎状态的龙。   要知道,哪怕是一枚胚胎,也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威胁。就连内三家还在母体中的“鬼”都能破开母亲的肚子杀死稳婆,更何况是一枚有着精神领域的龙类胚胎?   为了避免被龙类胚胎周围的精神领域所影响或控制,今天在场的施工人员都是血统达到了a级的混血种精英,尽管他们不擅长挖掘会降低挖掘效率,但与被控制相比,轻重显而易见。   “掘进到距离藏骸之井二十米的时候就停下!”   开启藏骸之井的时间按照计划是定在今天的十二点四十五分,届时,影皇殿下会亲率影皇卫队来到场欣赏人类屠“神”的壮举。   至于为什么是十二点四十五分,。据说影皇殿下是深受华夏文化(dian shi ju)的影响,认为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一切妖魔鬼怪都一切的鬼怪都无法躲避,死后连鬼魂也化不成。   宫本志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是刚好是早上五四十五分点,距离计划时间还剩七个小时。二十米的距离,这台超级掘进机全功率挖掘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是时候停止挖掘了,让这台超级掘进机稍微冷却一下,更换必要的部件,然后再一鼓作气地打开藏骸之井。   “家主,距离我无法掌控得那么精确。”那名施工主管面露难色道,“岩层中的噪音越来越大,测算结果可能不可能那么准确,我只能通过多次测算计算平均值的方法大致估算距离。”   宫本志雄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倒不是他有强迫症一定要精确二十米的距离,而是因为岩层中的噪音是来自轻微的地震,而这样的轻微地震则预示着“神”的苏醒还在加速,也就是说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宫本志雄摸了摸腰间的水神切兼光,这柄刀象征着影皇殿下对他的信任,也是他弑“神”的决心!尽管这柄水神切兼光无法真的弑杀“神明”,但它可以作为宫本志雄的指挥刀。   这柄水神切兼光出鞘之时,就是下令之时。   而随着刀刃落下,那么红井之中储藏的五千吨水银、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就会悉数被倾倒入藏骸之井,送“神”重新回归黄泉比良坂。而如果那五千吨水银、燃油和铝热剂燃烧弹并没有杀死“神”,那么他就会信守诺言挥舞着这柄水神切兼光冲向“神”,而后龙马弦一郎所掌握的航空自卫队就会用导弹把整个红井连同“神”一起摧毁。   深吸了一口气,宫本志雄向着随到外面走去。长时间处于这样的高压之下,哪怕是他也有些感到疲惫。走出隧道,宫本志雄打开了无线对讲机,要知道隧道内可没有无线信号,能联系外界的只有几台预先架设好线路的有线对讲机。   “龙马君,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距离藏骸之井只剩下不到三十米,再过半个多小时,掘进工作将会暂时停止。”宫本志雄接通了龙马弦一郎的频道。   “辛苦了宫本君,外面一切正常,这片区域始终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对讲机中传来龙马弦一郎低沉的声音。   宫本志雄和龙马弦一郎之间的对话很平淡,听不出一丝同袍之情,也听不出什么仇怨,但只有蛇岐八家的元老们才知道,其实两人只是公事公办罢了,私下里两人甚至可能打起来,虽然龙马弦一郎可以在三招之内制服宫本志雄。事实上,有矛盾的不只是他们两人,还有风魔小太郎,三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引发三位家主的矛盾,按照蛇岐八家以往的惯例是一些地盘的争斗或者是下属帮会之间的冲突,也不排除家中小辈们的争斗。但这三位家主出现矛盾的原因......有没有后来者不知道,但确认是前无古人了。   因为他们三人之间的矛盾来源于蛇岐八家的另一位家主,也就是樱井七海......   众所周知,樱井七海年轻时曾为了赚取大学学费而在犬山家的夜总会驻场,而巧的是她入驻那家夜总会的时候,犬山贺刚好邀请了风魔小太郎来做客。   以下内幕来源于卡塞尔学院最强狗仔芬格尔:   18岁的樱井七海还不知道该怎么勾引男人,那时候的她只是如同一朵刚出水的莲花一般清纯,但她颦蹙间已经透露出未来可见的诱惑。尽管她不会刻意的讨好客人,从不会穿暴露的衣服,更不会随手脱下自己的贴身衣物扔在那些听她唱歌的男人的头顶,只是静静地站着唱歌,但那些严重满是欲望的男人都会围在舞台四周,频繁地向她抛洒着郁金香。   郁金香是夜总会的自卖商品,就相当于牛郎店里的“花票”。在牛郎店寻欢的女人们为牛郎买花票是为了让这名牛郎留下来,而男人们为驻唱买郁金香并不能让驻唱留下来,毕竟没有哪个驻唱可以永远留在这家二丁目最大的夜总会里,因为男人们的喜好像是来去无常的风,也许今天晚上喜欢清纯风,明天晚上就喜欢妩媚风,不过夜总会却根据郁金香的数量来给驻唱发放与之匹配的奖金。   冬月爱子每天都会收到很多郁金香,她的心情也因为积累的工资一步步接近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总额变得越来越好,可是自从她看到了人群中的一个老人......   从那天晚上风魔小太郎看见了舞台上那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花开始,风魔小太郎风雨无阻,每天晚上都会就会来到这家夜总会为冬月爱子送上一朵鲜艳的玫瑰花,这在一家夜总会可谓是一枝独秀了。而且风魔小太郎还特别较真,要么是在其他男人都没开始扔郁金香之前第一个扔,要么就是等所有人扔完了,确定没有下一个的时候最后一个扔,就像是想要和别的男人计较什么。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让当时还是冬月爱子的樱井七海深受困扰。   要知道,那时候的风魔小太郎虽然还没有现在这么老,但那也是她爷爷辈的老人家了。而来夜总会的男人们也都些年轻人,或是雄壮,或是俊美,是来喝酒找女人寻欢作乐的。被这样一位老爷爷每天送玫瑰花对当时的她还是太过......   尽管他从没有像其他的男人一样拜托酒保给她送信约她出去共度一夜春宵,但他乐此不疲的行为还是让冬月爱子感到有些困扰。倒不是她对于自己撩拨动了一位老爷爷的心有什么愧疚,只是如果把风魔小太郎每个月送的玫瑰花换成郁金香的话,她每个月至少可以多拿100万日元。也不知道究竟是老人家不懂夜总会的规矩,还是在哗众取宠以此获得她的关注。   整整两个月下来,冬月爱子和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们都或多或少有过些客套的交谈,但却始终没有和风魔小太郎说过哪怕一句话。而风魔小太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每次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冬月爱子。   有一天,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冬月爱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耐心地和她谈论起那位老人家的事情。   “爱子啊,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赚取大学学费才来驻场的好女孩,但是你这样对待那位老人家是不是......”   冬月爱子很疑惑,她不知为什么老板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按照规矩,哪怕是老板也不可以强迫她去和什么男人有任何的来往。   在冬月爱子狐疑的目光下,老板最终说出了部分实情。   “其实啊,那位老人家是黑道帮会里一位地位崇高的前辈,在整个日本的黑道里都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这家夜总会真正的老板在地位上与他平起平坐,但真论起辈分也是他的半个后辈。”   “老板,这家店的老板难道不是你吗?”   “呵呵,爱子啊,我何德何能,哪里会能成为这家店的老板呢?我只是老板委托经营这家店的店长罢了。”   老板的声音中夹杂着深深的尊敬和向往,这些真正的老板啊、黑道前辈啊什么的说辞,听得冬月爱子云里雾里的。   黑道?   那不是应该腰间别着刀或是带着枪,一脸凶悍,脸上还有条刀疤,身材魁梧雄壮的男人吗?怎么会是这样的老人家?回想起这位老人家每次在她唱歌的时候都会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好,而且远比周围的年轻人们喊得都要响。   冬月爱子轻笑一声,这样的老人家怎么会是什么黑道前辈呢?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老板在暗示自己,这位老人家来头很大,无论怎么样也要给人家点面子稍稍亲近一下。   但冬月爱子却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毕竟她只是来赚取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的,又不是真的一心要当驻场或是踏入演艺圈了,有什么讨好那位老人家的必要?   冬月爱子轻慢的态度悉数落入了老板的眼中,老板不由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心。   “只希望那位大人不要责怪我吧,这也是老板的要求啊。”   又过了半个月,冬月爱子在这家夜总会已经驻场了整整三个月,而今天也将是她来到这家夜总会以来最重要的日子。   对于夜总会驻场的女性,会有三个月的考核期,而这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考核日。事实上,在昨天晚上,夜总会的服务人员就已经打探过了客人们对于冬月爱子的支持率了。   在夜总会的历史上有过不少歌声甜美相貌可人的驻场成功在夜总会出名,但是往往没满三个月,客人们就会通过集体往地上倒酒水的行为来表达他们对于这位驻场的厌腻,但冬月爱子却依旧受到了几乎所有顾客的欢迎。   因此,今晚的夜总会里,郁金香将会无限供应,男人们可以随意购买,肆意地扔上舞台。而舞台上堆积的郁金香花束越多,就说明客人们越喜欢冬月爱子,那夜总会就会继续雇用冬月爱子。一千束是考核标准,一旦超过这个数目,冬月爱子就可以再坐台一个月,而购买郁金香最多的客人,可以在今晚去楼上的水月间里,听冬月爱子单独给他唱一首他喜欢的歌。 第二百二十八章 番外·樱井七海与四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二)   舞台上的女孩是店里刚招来的驻唱,据说已经连续独自演出一个月以上了,算是刷新了驻唱界的记录了。   只是......居然在夜总会唱这么能剧里的曲目,还能这么受欢迎?   犬山贺摸了摸下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难不成现在的男人们又崇尚起了古风?   “思へばこの世は常の住み家にあらず(想来此间并非常驻之所)   草叶に置く白露、水に宿る月よりなほあやし(犹如露珠之于草叶,月影倒悬水中转瞬即逝)   きんこくに花を咏じ、荣花は先つて无常の风に诱はるる(敬告舞花弄月之人荣华前端必有无常之风引诱)   南楼の月を弄ぶ辈も月に先つて有为の云にかくれり(南楼明月之前才隐藏着有为的云)   人间五十年、下天のうちを比ぶれば梦幻の如くなり(人生五十年与下天之住人相比犹如一场梦境)   一度生を享け、灭せぬもののあるべきか(一生享尽岂有不灭之道理)。”   后段:   是を菩提の种と思ひ定めざらんは(必是菩提之种)   口惜しかりし次第ぞと思ひ定め(即使惋惜也不能改变敦盛已经死的事实)   急ぎ都へ上りつつ(现急于上京)   敦盛の御首を见れば物忧さに(见敦盛之首级高悬城门心中忧虑)   狱门よりも盗み取り(便从狱门之上盗走)   我が宿に帰り(我归宿之后)   御僧を供养し(愿为僧人)   无常の烟となし申し(常燃无常之火为其祈求冥福)。”   这天晚上,风魔小太郎仿佛是看见了一朵盛开于战火纷飞之际的白莲花,那清纯恬淡的气质是他生平未见的。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风魔小太郎喃喃着,眼中绽放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小太郎大哥,你可要注意点啊,要是让嫂子知道了,她会拆了我这家店之后再宰了我的......”   风魔小太郎点着头,但目光始终在冬月爱子的身上,犬山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一曲唱罢,无数郁金香被抛上了舞台。   那些男人们没有几个听过能剧的《幸若舞·敦盛之舞》,但他们却十分满意。倒不是真的多么喜欢这首曲目,而是他们看到了冬月爱子歌唱时脸上的那抹悲伤凄婉之美。   女人让男人感觉美的那一刻,未必是笑的时候。   美人之容,或笑或嚬,无不佳者。   西子捧心而颦,愈增其妍。   冬月爱子脸上的凄婉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想给她一个宽厚的肩膀,想将柔弱的她涌入怀中好好地疼爱一番。   此后,风魔小太郎风雨无阻,每天晚上都会就会来到这家夜总会为冬月爱子送上一朵鲜艳的玫瑰花,这在一家夜总会可谓是一枝独秀了。而且风魔小太郎这老家伙还特别较真,一定要等所有人都扔完了,确保没有下一个的时候再扔,就像是个幼稚还固执的小孩一样。   只是,他这样的行为让当时还是冬月爱子的樱井七海深受困扰。   要知道,那时候的风魔小太郎虽然还没有现在这么老,但那也是她爷爷辈的老人家了。而来夜总会的男人们也都些年轻人,或是雄壮,或是俊美,是来喝酒找女人寻欢作乐的。被这样一位老爷爷每天送玫瑰花对当时的她还是太过......   尽管他从没有像其他的男人一样拜托酒保给她送信约她出去共度一夜春宵,但他乐此不疲的行为还是让冬月爱子感到有些困扰。倒不是她对于自己撩拨动了一位老爷爷的心有什么愧疚,只是如果把风魔小太郎每个月送的玫瑰花换成郁金香的话,她每个月至少可以多拿至少八十万日元。也不知道究竟是老人家不懂夜总会的规矩,还是在哗众取宠以此获得她的关注。   整整两个月下来,冬月爱子和那些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们都或多或少有过些客套的交谈,但却始终没有和风魔小太郎说过哪怕一句话。而风魔小太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每次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冬月爱子。   有一天,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冬月爱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关上门,耐心地和她谈论起那位老人家的事情。   “爱子啊,我知道你只是为了赚取大学学费才来驻唱的好女孩,但是你这样对待那位老人家是不是......”   冬月爱子很疑惑,她不知为什么老板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按照规矩,哪怕是老板也不可以强迫她去和什么男人有任何的来往。   在冬月爱子狐疑的目光下,老板最终说出了部分实情。   “其实啊,那位老人家是黑道帮会里一位地位崇高的前辈,在整个日本的黑道里都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这家夜总会真正的老板在地位上与他平起平坐,但真论起辈分也是他的半个后辈。”   “老板,这家店的老板难道不是你吗?”   “呵呵,爱子啊,我何德何能,哪里会能成为这家店的老板呢?我只是老板委托经营这家店的店长罢了。”   老板的声音中夹杂着深深的尊敬和向往,这些真正的老板啊、黑道前辈啊什么的说辞,听得冬月爱子云里雾里的。   黑道?   那不是应该腰间别着刀或是带着枪,一脸凶悍,脸上还有条刀疤,身材魁梧雄壮的男人吗?怎么会是这样的老人家?回想起这位老人家每次在她唱歌的时候都会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好,而且远比周围的年轻人们喊得都要响。   冬月爱子轻笑一声,这样的老人家怎么会是什么黑道前辈呢?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听明白了。那就是老板在暗示自己,这位老人家来头很大,无论怎么样也要给人家点面子稍稍亲近一下。   但冬月爱子却不觉得有这个必要,毕竟她只是来赚取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的,又不是真的一心要当驻唱或是踏入演艺圈了,有什么讨好那位老人家的必要?   冬月爱子轻慢的态度悉数落入了老板的眼中,老板不由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心。   “只希望那位大人事后不会勒令我切指谢罪吧。”   又过了半个月,冬月爱子在这家夜总会已经驻唱了整整三个月,而今天也将是她来到这家夜总会以来最重要的日子。   对于夜总会驻唱的女性,会有三个月的考核期,而这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考核日。事实上,在昨天晚上,夜总会的服务人员就已经打探过了客人们对于冬月爱子的支持率了。   在夜总会的历史上有过不少歌声甜美相貌可人的驻唱成功在夜总会出名,但是往往没满三个月,客人们就会通过集体往地上倒酒水的行为来表达他们对于这位驻唱的厌腻,但冬月爱子却依旧受到了几乎所有顾客的欢迎。   因此,今晚的夜总会里,郁金香将会无限供应。不会再有为了防止过度消费而设立的消费限额,男人们可以随意购买,肆意地扔上舞台。而舞台上堆积的郁金香花束越多,就说明客人们越喜欢冬月爱子,那夜总会就会继续雇用冬月爱子。一千五百束是考核标准,一旦超过这个数目,冬月爱子就可以再坐台一个月,而购买郁金香最多的客人,可以在今晚去楼上的金精间里,听冬月爱子单独给他唱一首他喜欢的歌。   本来今晚风魔小太郎是打算晚点再来甚至不来的,毕竟他不觉得冬月爱子的票数会低于一千五百票,而且今天晚上实在是有脱不开身的事情。   在失去影皇的蛇岐八家中有不少人在作乱,其中就包括了内三家的橘家。   内三家的血裔已经全部消亡了,尽管还能在蛇岐八家中找到姓源、橘和上杉的人,但那些并不是真正的内三家血裔。拥有皇血的人很难生育出后代,而后代还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是一名“鬼”,在分娩之日破开母亲的肚子。故而内三家的人一直以来都很少,不得不从外五家中收养一些优秀的孩子作为“嗣子”。   尽管从表面上看,无法把这些“嗣子”和真正的内三家血裔区分开,但蛇岐八家有一本名为《皇流》的族谱,记录了从古至今所有内三家的血裔。   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这本族谱竟然是包括了伊邪纳岐这位白王血裔之祖和第二代的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在内的,也就说这本族谱的历史至少也有几万年的历史了。   “但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几万年前就开始模仿华夏人的日本人来说并不困难,至少在用文字记录历史这样的优良传统他们对于华夏的学习还是很到位。   比如那本名为《古事记》的书,能从创世神“天御中主尊”开始记录神谱,开始代代都是神明,繁衍到神武天皇之后代代都是天皇,这说明天皇的血统是直接从创世神而来。而那本《古事记》就是根据《皇流》改写的可外传版本。《皇流》才是真正的日本神谱,记录了历代携带皇血的所有人。他的前半部分使用神代语言,而且写在一面鼓上,已经无法解读,后半部分则用唐代汉语。   而橘家,一群没有真正橘家血裔的家伙居然敢到处兴风作浪,闹得本就有些风雨飘摇的蛇岐八家内部动荡加剧,到处抢夺地盘,甚至将目标放在了年迈的风魔小太郎的身上。   不过很幸运,橘家有一个优秀的后代,虽然只有一半的橘家血统。那是上上任橘家家主,一位真正的皇血拥有者的孙女橘未莎,她的孩子,那个叫做橘政宗的男人,似乎真的是一个很有领袖魅力的男人,谦恭有礼,却也杀伐果断。   只是,风魔小太郎有些不解,这样的男人居然年过中年才在家中崭露头角......   “主公,您经常送玫瑰的那位驻唱......今晚似乎会陪打赏郁金香最多的男人去金精间......唱歌......您真的确定不去吗?”一名深受风魔小太郎信任的下属断断续续道。   “我又不是真的昏聩到了那种地步,还不至于如此不识大体。”风魔小太郎冷哼一声。   “那个......主公,您有听懂我的意思吗?是金精间。”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单独听歌外加点歌的特权吗?”风魔小太郎擦拭着手中的爱刀。   这柄刀名为“风林火山”,但它却是一柄木刀。   这柄木刀看上去似乎只是一柄普通的木刀而已,做工也有些粗糙,就像是新人雕刻家雕琢出来的次品,但却是实打实的炼金刀剑,是风魔家传承了几万年的“圣剑”,直到几百年前的战国时代某位老祖宗为这柄圣剑取名“风林火山”。   “风林火山”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制肋差,刀身却有附带有特殊的炼金领域,自身锐利无比的同时坚韧却不输那些传世刀剑,从未有兵器成功折断这把木刀,哪怕有所磨损也会自我修复,传说还有再生的共能。这样轻便而灵巧的武器配以风魔家风一样来去无踪的敏捷身手,正可发挥其最大效力,因此深受每一任风魔家主的喜爱。   风魔小太郎擦拭刀身的手停滞了一瞬间,不悦地看向下属:“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打什么哑谜。”   “主公,金精间啊......那个金精大明神你应该知道的吧......”那名下属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风魔小太郎一怔,金精大明神是日本三大性·爱之神中的一位......   见风魔小太郎似乎并对夜总会真的很不了解,所以一直以来只送玫瑰花怕也只是想特立独行吸引冬月爱子的注意罢了,于是那名下属开始为风魔小太郎解释着这些夜总会的套路。   夜总会只是说让冬月爱子陪那名打赏最多的客人进入金精间单独唱歌,言辞很笼统,没有说不可以在冬月爱子唱歌的时候动手动脚,也没说不可以在床上听她唱歌,也没说是唱一首歌还是唱一百首歌,更没说不可以让她唱一些小黄歌。   甚至对于歌的定义......娇喘声和某些令人忍不住荷尔蒙加倍分泌的叫声也可以定性为歌,只要客人觉得那是歌就行。说不准这时候已经有些客人已经想好了让冬月爱子用某些固定的节奏唱歌……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快点!所有人立刻出发!要是害得我错过了爱子的演出,所有人做好手抓房梁吊三天三夜的准备!”   风魔小太郎气势汹汹,直接冲到了驾驶座,踩下油门匆匆离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番外·樱井七海与四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三)   新宿区,歌舞伎町,夜总会   随着冬月爱子第一首歌歌唱完毕,舞台上瞬间就被郁金香堆满了。这个堆满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真真切切的堆满。冬月爱子看着满地的郁金香,甚至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无奈,她只能脱下小皮鞋,赤着玉足踩在郁金香上,穿着鞋踩在客人的礼物上是对客人极大的不尊敬,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一旁的经理看了一眼舞台上的郁金香数量,根据他多年来的工作经验,上面的郁金香数量别说一千束,两千束应该都不止了。冬月爱子虽然眼睛没有经历那样毒辣,却也知道自己一定已经合格了,安心地拍拍已经出具规模的胸口。因为她又能够继续在这里工作一个月了,再过一个月自己攒的钱应该就足够了。   渐渐的,被扔上台的郁金香数量开始慢慢减少,而服务生们还在记录着顾客购买的郁金香数量,同时为所有人排序,找出今天晚上购买郁金香数量最多的客人。冬月爱子也在好奇究竟是哪位客人,在猜测晚上客人会让她唱什么歌。到现在,单纯的她还只是以为客人们只是为了听她单独唱歌而竞相送出郁金香,根本猜不到台下的那群男人是想将看上去清纯可人的她剥光衣服用娇喘声吟唱一整晚。   “咦?”   冬月爱子忽然发现平时每天都会来送上一朵玫瑰的老人家并不在现场,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也许是那位老人家对她感到烦腻了也说不定,哪怕她再受欢迎还是免不会有少数几人选择“移情别恋”。   砰!   正等待着服务生们统计郁金香数量的时候,夜总会的大门忽然被人暴力地推开。   “一千束郁金香!”   冬月爱子翘首望去,是那名老人家!   风魔小太郎气喘吁吁地走进了夜总会的大厅,今天的穿着格外的正式,不再是往日的那件花衬衫,而是一件黑色的正装。冬月爱子不懂那些西装的品牌,但她看得出那一定是一件昂贵的西装,传来老人家的身上是那么合适与得体。尽管身上尽是汗水,还有些灰尘黏在正装上,却不妨碍老人身上显露出一些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气质。   “一千一百束!”   一个男人起身说道,斜视着风魔小太郎,眼中充满了不屑。   与在场大部分男性一样,他早就看不惯风魔小太郎的作风了,每次都送玫瑰花就算了,还一定要最后一个送。今天也是,一定要抢在打赏这个环节即将结束的时候冒出来,实在是令人厌恶的高调行为。   “一千五百束。”风魔小太郎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根早就剪好的雪茄,点燃后嘬了一口。   “一千八百束!”男人不甘输给风魔小太郎,喊道。   “两千五百束。”风魔小太郎挑了挑眉,继续加价。   “两千八百束!”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小钱,而人群中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为这个男人对抗着那名让他们不爽的老人而高呼。   “四千束。”风魔小太郎依旧毫不让步,似乎对于这件事势在必得。   “五千束!”男人眼中冒出一丝杀机,怒视着风魔小太郎,但他明白在这家夜总会是不能挑事的,只能忍着,咬着牙继续加价。   风魔小太郎将叼在嘴上的雪茄夹在手中,看向了台上的冬月爱子:“算了,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两万束。要是你还能继续加,我也不介意再提高几万。”   风魔小太郎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打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难以想象这位老人家居然有这样巨额的财富。要知道,这家夜总会里的一束郁金香可是高达一千日元一束的,两万束郁金香也就是两千万日元(差不多一百多万TMB)!   “老家伙,你疯了吗?你有这么多钱吗?”男人高声质问着,拉过一名服务生厉声道,“我要求你们核实这个老东西究竟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的钱。”   在暗处观察的经理赶忙走到夜总会的打听正中央,他可是大致知道一点这位老人家身份的,能拍老板脑袋,老板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任他打骂的老人,整个日本怕是也找不出几个,首相大人都未必有这个面子。   可他知道没用啊,其他顾客并不知道,那些服务生也不知道,若是冲撞了这位大人,那自己搞不好也会被殃及到。   “咳咳,我可以证明这位大......”感受到风魔小太郎威胁的目光,经理赶紧改了口,“这位老先生,是有足够的财力支付这两万束郁金香的花销的。”   男人皱了皱眉,但没有多想,认为这位老人家也许是经理的亲戚或是什么朋友,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方面输给一个老家伙。   “我北条家自先祖早云公起就不会轻易服输,哪怕是面对上杉谦信的十万大军,亦或是氏政面对数十万丰臣军,都从未认输过!”   男人高喝一声:“我北条财团,绝不会输给你这个老东西!五万束郁金香!”   男人的声音在人群中掀起了阵阵波澜,战国时期的大大名北条家的后代,北条财团,这两个信息结合在一个人的身上的威力可不亚于首相。   要知道,北条财团富可敌国,哪怕是日本政府在财政困难的时候也要会向北条财团申请借款。而北条财团三代单传,这一位显然就是北条财团的那位公子爷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毕竟大家都看不惯这个高调得让人心神厌恶的老男人的作风,而这次他终于碰上了个硬茬子。   风魔小太郎没有说话,也没有加价,只是闭着眼。   男人见风魔小太郎闭口不言,还以为风魔小太郎终于认怂了,嚣张地走到他的面前,嘲讽道:“你这样的老家伙来这里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还能提得动枪?回去买份录像带躲在被窝里撸撸得了,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所有人都在打算看着风魔小太郎出糗,唯独冬月爱子。   其实她并不反感那位老人家,只是不希望给那位老人家什么希望罢了。平心而论,如果是一个年轻些的男人每天风雨无阻地给他送玫瑰花,她还是很感动的,所以她并不愿意看见风魔小太郎这样被欺辱,尤其是被人侮辱人格。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也不希望风魔小太郎出糗。那位身为黑道家主的老板能敬畏的人,应该也是黑道的暴力分子。他现在是真的担心这位老人家一怒之下找人炸了这家夜总会,或是在这里大开杀戒。   在经理颤抖的目光下,风魔小太郎终于睁开了双眼,眼神锐利。   “如果你父亲北条光照知道你这么和我说话,他应该会和你断绝血缘关系然后跪在我面前请求原谅吧。”   风魔小太郎虽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抽着雪茄,但却锐利的眼神却让男人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恶鬼,于夜间杀人为乐的恶鬼。   但在那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也不想丢了面子,再加上喝了点酒,年轻人的血气上涌,男人当场抄起一个酒瓶,狠狠得砸在自己面前的小几上,将破碎的那一头举起指向风魔小太郎怒喝道:“老杂种你居然敢侮辱我的父亲!本来我看你一把年纪了不想和你计较,看来你是非逼着我今天动手教训教训你!”   “不要啊!”冬月爱子赤着玉足冲下舞台,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义无反顾地挡在了风魔小太郎的面前。   “这位先生,今晚我会为您唱歌,但请您不要再为难这位老人家了。”冬月爱子旋即转过头看向风魔小太郎道,“老人家,您要是想听我单独唱歌,明天晚上我会向经理请假,单独为您演唱,您觉得意下如何?”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但还没等开口,在冬月爱子的惊呼下,风魔小太郎已经将她搂在了怀里。   “没事的,爱子,男人就应该有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不是需要一个女人来为他委曲求全。”   冬月爱子挣扎着,想从风魔小太郎的怀中挣脱出来,但风魔小太郎的力气之大,哪里是她一个女人可以挣脱的。她气得瞪了风魔小太郎一眼,但风魔小太郎却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随后松开了冬月爱子,将雪茄按在小几的桌面上,将其按灭。   “爱子,不用替我担心什么。虽然我一把年纪了,但是对付个拿着玩具的毛头小子还是没问题的。等着我回来,记得我才是今晚的胜者,提前想想该为我唱什么歌。”   风魔小太郎刚刚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的男人就臣风魔小太郎不备,将破碎的酒瓶刺向风魔小太郎,引起了一阵惊呼。   “小心!”冬月爱子捂着红唇高呼道。   风魔小太郎轻笑一声,头也没回,粗壮的手臂向后一抓,紧紧攥住了那只握着破碎酒瓶的手。铁钳般的手紧紧一握,瞬间捏碎了男人的手腕骨。   “我说了,我对付这种拿着玩具的毛头小子还是没问题的。”风魔小太郎一脸笑意地看向冬月爱子,而看着依旧泰然自若的风魔小太郎,冬月爱子的眼中也微微有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她以为风魔小太郎只是嘴上要强,其实他是真的有这个底气和自信。对他来说,打倒一个拿着破碎酒瓶的男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开心,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躬身,“那么为了庆祝您得胜归来,,今晚我可以为您唱两首歌。”   “那可太好了。”风魔小太郎咧着嘴笑道。   风魔小太郎刚刚说完这句话,忽然从夜总会大门口传来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大批的西装暴徒瞬间涌入了这家夜总会,而且每个人身上都传来了摄人心魂的煞气。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有几人的白衬衫领子还沾着红色的东西,而有些常年混迹于黑道或是与黑道经常打交道的人一闻就闻出了那是血腥味!   这是一群真正的嗜血暴徒!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他们听说过有些帮派之间会为了争抢地盘而争斗。这家夜总会的老板据说也有黑道靠山,莫不是两方的帮派之间有矛盾,而他们刚好撞上了这场冲突?   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的时候,西装暴徒们纷纷单膝下跪,对着风魔小太郎道:“风魔家影袭队,见过主公!”   刹那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主公?   难不成这群西装暴徒的老大还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居然还用主公这种老掉牙的称呼?   但当他们顺着这群人的目光看去的时候,他们发现,似乎这群人跪拜的方向只有两个人。   冬月爱子显然不可能是某个黑道帮派的女老大,气质这种东西是无法掩饰的,她只是那种单纯的女孩,而不可能是一个女混混。   那么,那群西装暴徒口中的主公也只有可能是风魔小太郎了......   “嘶!”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感情这位老人家还是个帮派头目?而且看起来这个帮派的规模绝对不小。   而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想起了什么,瑟瑟发抖地看向风魔小太郎。   “风魔家影袭队......风魔家......难道是蛇岐八家之一的家主风魔家!”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蛇岐八家的名头他们还是知道的,尽管不了解其中玄机,但是蛇岐八家可是全日本黑道的统治者,就连首相和天王都得巴结他们。而这位老人家如果是蛇岐八家的一家之主......他们刚刚可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嘲笑过这位风魔家主老得提不起枪了!   大厅里瞬间就倒下了几十个“喝醉”的顾客,其他演技不行的只能赶紧跪下,用耻辱却管用的土下座跪倒在风魔小太郎面前,请求他的宽恕。   而那个男人早已经吓傻了,前几天他的父亲北条光照还和他说,他刚刚得到了风魔家的庇佑,从此不用再担心有那家黑道帮派不开眼对他们下手了,结果今天他就辱骂了这位风魔家主,还试图杀死他......   也许父亲真的会和他断绝血缘关系然后跪在风魔小太郎面前请求原谅吧。 第二百三十章 黑云压城王将的底牌   (尽管之前的是番外,但正文的一段内容在番外的(一)里面,所以大家最好还是看一下番外(一)的前半部分,不然可能衔接不上这段)   龙马弦一郎穿着日本航空自卫队的军装,今天他的身份既是蛇岐八家的龙马家家主,也是一名军人。   看着被黑暗所笼罩的天空,龙马弦一郎吸了一口烟,双目微眯。   “真像啊,就和此刻的日本的命运一样,被黑暗所笼罩着。希望影皇殿下这位天照命可以照亮这片夜空,照亮这个日本的命运。”   “报告龙马一等空佐!我们已经控制了这条公路,通过热成像仪扫描,确定这里不存在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   这名副官也是蛇岐八家的人,事实上这支航空自卫队的250名士兵全部都是蛇岐八家的成员。为了确保龙马弦一郎在军队里的地位,蛇岐八家自然不可能让龙马弦一郎独自一人进入军队体系,陪着他一起的还有一百五十名龙马家的心腹精锐,还有一百名来自外五家中的其他四家的成员,都是誓死效忠蛇岐八家的精锐。   “让大家再辛苦一下,设置一条坚固的路障,然后再进行轮班休息。”   龙马弦一郎点了点头,对于副官的效率很满意。   所在的位置距离红井大约一公里,而这条路则是唯一一条能够同往红井的简易公路,十分狭窄,勉勉强强能容纳两辆车挤过。一旦这250名荷枪实弹的士兵设置好了路障,那么哪怕对面有上千人也不可能突破。   要知道,他们带的子弹可都是炼金子弹,弹头含汞,可以轻易杀死死侍和混血种。而如果是尸守等炼金生命,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燃烧弹的覆盖。   如果有人试图从天空中接近红井,那么航空自卫队的“刺针”防空导弹会把他击落。距离这里35公里的木更津基地里有一个中队的F一2战斗机,随时准备对红井进行支援,卡美拉雷达监控着整个地区。   就算真的守不住这条防线了,预先布置在道路两侧崎岖山谷上的炸弹就会瞬间爆炸,用乱石彻底封死进来的路线。而龙马弦一郎还在自己身后的两侧崎岖山谷也布置了炸弹,他不介意将自己和敌人一起困死在这里,哪怕是没法再见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龙马弦一郎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密林,那是除了这条公路以外唯一有可能接近红井的地方。但是,此刻那位忍者之王以及亲率风魔家最强精锐影袭队以及全体风魔家忍者守在了那里。如果猛鬼众胆敢尝试突破密林,那么这位忍者之王不介意让他们了解一下为什么数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关东的人们会如此恐惧风魔之里,以及德川家康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杀死那一代风魔小太郎的原因。   要知道,如今的忍者已经不是只会依靠忍刀和手里剑作战的了,他们学会了使用使用高科技侦查敌人并设置陷阱,比如激光监控设备和地雷。借助这些设备他们很容易发现入侵者,然后跟在入侵者后面,从走在最后面的人开始逐一割喉。   可以说,红警外围的这片荒山野岭的防御固若金汤。   源氏重工,醒神寺   醒神寺内一片幽静,两排红色烛光勾勒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隐约点着一盏长明灯。而通过长明灯的光源可以发现,醒神寺内烟雾缭绕,那是香料焚烧时产生的烟雾,而一位老者孤寂地盘腿坐在主座上。   那是蛇岐八家的影皇,整个日本的暗世界统治者。   上杉越少有地端坐在那里,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和服,戴着神官一样的高帽面前摆着一具紫檀木的刀架。   尽管服装不同,但此时此刻他的装束便如一位皇者,身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凛然威严。   上杉越伸出手,从刀架上缓缓抓起一柄刀。   那是上杉家代代相传的宝刀小豆长光,上杉家的先辈们曾用这柄刀斩杀了无数恶鬼。而随着八幡原上的那一日,这柄刀才真正的成为了传世名刀。   上杉越轻柔地抚摸着刀鞘,这柄刀的装饰简约素雅到了极致,黑色刀鞘自黑色的刀柄,没有任何装饰,入鞘的时候刀鞘和刀柄相合,木纹都严丝缝合,看起来便如一柄木刀。   但随着上杉越拔刀出鞘,醒神寺内的每个角落里仿佛都流淌着小豆长光的寒光。   上杉越拿起一块素白的棉布轻轻擦拭着刀身,看起来洁净无瑕的刀身却在棉布上留下了淡淡的绯红色痕迹。但上杉越也不在意,只是继续擦拭着刀,寂静的醒神寺内似乎回荡着一阵阵咆哮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但再一听又好像只是风声。   只有上杉越知道,那不是风声,而是真的咆哮声。   那是被小豆长光杀死的恶鬼,他们的灵魂残存在小豆长光上,被小豆长光中的活灵所压制,不得不为杀死自己的炼金宝刀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他们怨恨,他们不甘。   上杉越一直擦到刀身不再溢出那种诡异的绯红色液体才满意地点点头,迎着长明灯的光检查刃口。   挥刀纵劈,那一刀的影子哪怕是拥有刹那的犬山贺不将刹那提升到七阶也不可能看清这一刀的轨迹。   上杉越将小豆长光收入鞘中,长明灯灯油上漂浮的灯芯依然被从正中央切成了两半,就连火苗都被劈作了两朵,左右漂浮开去。   “呼。”   上杉越吐出一口浊气,将刀重新放回刀架上,褪去了这一身神官服,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上一件黑色的羊毛衫,再披上一件风衣。他拿起小豆长光,摸了摸腰间另一柄上杉家代代相传的炼金宝刀,也是如今象征影皇身份的名刀山鸟毛,嘴里喃喃着。   “差不多是时候了。”   上杉越龙行虎步地走出了醒神寺,外面则是恭迎着他出发的千军万马!   猛鬼众秘密据点   橘政宗从监控视频中看着面色惨白的陈鸿渐,面露笑容。   造化这个言灵的确不同凡响,足足支撑了四天毒剂的注射。要知道这样的毒剂量如同投入水源,可以毒死上万人,但在龙血和这个不在言灵周期表上的言灵·造化的作用下居然奈何不得他。   不过,言灵的使用是需要消耗体力的,面对毒性堪比言灵·深血的毒素,消耗也是加剧的,更何况陈鸿渐还要抽出体力消磨绘梨衣的言灵·审判在他身上留下的死亡气息。   “桂马,你留下来看着他,毒剂注射按照原来的三分之一剂量吧,他的体力也差不多了,再多注射说不准真要死在这里,继续剂量你自己随机应变。”橘政宗对着一旁的桂马吩咐着。   步兵被他解决之后,桂马就是他在猛鬼众高层中的唯一一个心腹,其余高层都是只听从那个对他有反心的风间琉璃。   其实他现在能动用的高层战力并不多,绘梨衣虽然能勉强掌控,但太过不稳定。上杉越、源稚生和陈鸿渐帮助绘梨衣建立了一套正常人的社会认知,这就导致了对绘梨衣的控制变得困难的许多。   就像诱拐一样,幼童是最容易被诱拐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建立一套社会认知,警惕心和意志力也是最为薄弱的;而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则很难诱拐,因为他们的脑中已经建立起一套规模庞大的社会认知,尽管还没有那些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中年人健全,再加上更强的警惕心和意志力,足以抵挡大部分的诱拐和诈骗了。   所以橘政宗当初将绘梨衣监禁在医院的另一个原因也就是不让她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这样他就可以更好地掌控绘梨衣。而如今的绘梨衣,不仅掌控的难度加大,而且容易产生情绪波动。比如上杉越和源稚生的出现就可能大大动摇绘梨衣的情绪,从而脱离掌控。   犹豫了一下,橘政宗拿出了一个特殊的梆子。   这算是他的一件底牌了,一件可以那个对他有反心的极恶之鬼的特殊梆子,它的声波和频率和风间琉璃的脑电波更为接近,可以更好地引诱出他内心的仇恨。   至于仇恨的目标......原本有一个杀了他一次的源稚生,现在又多了一个疼爱长子和女儿却无视他这个次子的亲生父亲。   “上杉越......源稚生......不知道当你们面对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想......”橘政宗眯着眼,“真是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大戏。”   红井外一公里处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但天却始终没有亮。   今天是雨天,乌云遮蔽了太阳的光芒,让这个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继续在黑暗中挣扎。   龙马弦一郎看了一眼满是乌云的天空,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下雨而变得稍低的气压让空气有些湿闷,吸入肺中不是很舒适。   “奇怪,那里的黑点是什么东西?”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了龙马弦一郎的耳中,那是一名侦察兵的说话声。   “怎么了?”龙马弦一郎不敢大意,连忙问道。   “啊,是这样的,一等空佐,您看远处,那里是不是有些黑点?”那名侦察兵指着一个方位,递上了自己手中的望远镜。   龙马弦一郎接过望远镜,看向那名侦察兵手指的方向,的确是有一个个小黑点,但却又不像人影。   “那究竟是什么?”龙马弦一郎喃喃道。   但他话音还未落下,一柄短刀就刺向了他。   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龙马弦一郎下意识就感觉到锋芒的气息,本能地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柄短刀狠狠地扎进了龙马弦一郎的腹部,鲜血喷溅而出。   “唔!”   龙马弦一郎忍着痛,一脚踹飞了那名侦察兵。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懵了,但旋即那些忠于蛇岐八家的精锐们很快就作出了反应。   “开火!”   龙马弦一郎拔出插在腹部的短刀,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拉开了与那名侦察兵的距离。火舌吞吐,一颗颗含汞弹头的炼金子弹瞬间从枪口中吐出,射入了那名侦察兵的体内。   “家主!”一名龙马家的精锐扑了上来,查看着龙马弦一郎的伤势。   赤红色的鲜血,没有毒。   那名龙马家精锐松了一口气,没有毒就万事大吉了。而且伤口很浅,刀口也不宽,龙马弦一郎体内龙血中的血小板已经开始缝合起这道伤口。   “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马弦一郎额角流下几滴虚汗,捂着虽然已经开始止血却仍旧十分疼痛的伤口。那名侦察兵也是龙马家一起跟随他进入自卫队的心腹和精锐,居然会来刺杀他!   “猛鬼众已经有人渗透进蛇岐八家了吗?”   龙马弦一郎不敢想象蛇岐八家中还有多少人是猛鬼众的卧底,要知道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族人,他姓龙马,而且与他一同在军队奋斗了六年的战友,可他居然是猛鬼众的卧底!   那他面前的其他人呢,内三家和外五家的其他四家中又有多少卧底?   龙马弦一郎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众人都有些担忧地看向彼此。也许他们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中还有卧底,也许自己会被怀疑是卧底。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所有人的心中传递,现场的气氛压抑极了。   龙马弦一郎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很爽朗。   “诸君,我龙马弦一郎有幸能与诸君一同奋战,我很高兴。至于刚刚的事情无须在意,你们也无须担忧被怀疑。我相信你们都是蛇岐八家的忠臣,不会再有人背叛。”   言罢,龙马弦一郎就带着淡淡的笑意走向这里唯一的一名军医,让他为自己的伤口消毒并包扎伤口。   龙马弦一郎泰然自若的模样感染着每个人的内心,不安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龙马弦一郎信任的感激。   医用酒精淋在伤口上的疼痛感让龙马弦一郎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裤腿,似乎是担心扯坏裤子,于是抓住了腰间的对讲机,手指发泄般地敲击着对讲机的外壳。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从此以后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你谁也不行   “家族中有卧底!小心卧底刺杀!”   “家族中有卧底!小心卧底刺杀!”   “家族中有卧底!小心卧底刺杀!”   这是用摩尔斯电码发出的讯息,为了防止宫本志雄误以为这是意外敲击出的信息,龙马弦一郎特意敲击了三遍。   敲击完后,龙马弦一郎忽然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刚刚突遇刺杀,他忘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所有人戒备!”   之前那名刺客并没有诓骗他,远处大约一点五公里外的确有不少黑点在挪动,这也是他大意的原因之一。   “侦察兵,用卡美拉雷达扫描,再派出侦察无人机探查前方一公里至两公里处情况!快!”   龙马弦一郎不顾被崩开的伤口,任由鲜血浸湿自己身上的军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剩余的士兵,等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后,才重新接受军医的包扎。   “报告!卡美拉雷达监测到大量移动目标!无人机正在前往指定地点的路上!”   “不用确认了!打!所有火炮直接对准那个区域,炮火覆盖那里!”   “呼叫木更津空军基地!我龙马弦一郎要求战斗机群一队、二队立刻出发,对H-086区域进行地毯式轰炸!”   随着龙马弦一郎的命令下达,炮火声隆隆作响,木更津空军基地派出的战斗机机群一队、二队也在三分钟内迅速抵达现场,10架F-4EJ 改幽灵II疯狂地倾泻着火力,响尾蛇导弹以及500 磅 MK-82 型普通炸弹产生的爆炸将那片地区淹没在火焰和气浪中。   “侦察无人机报告歼敌情况!”   龙马弦一郎从望远镜中只看见一场场爆炸,根本看不见那些黑点。   “报告!烟尘太大,什么不太清楚。但进入烟尘中的侦察无人机一号发现有少数血块残留在地面上,不过无法确认究竟是人还是......侦察无人机一号被破坏了!”侦察队长惊叫道。   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在那样的地毯式轰炸之下存活!   “报告,侦察无人机二号被破坏!”   “报告,侦察无人机三号也被破坏了!我看到了一只利爪一闪而过!”   被一个炮兵小队的炮火轰击,加上10架F-4EJ 改幽灵II发射的响尾蛇导弹以及500 磅 MK-82 型普通炸弹,再搭上侦察小队派出的三架侦察无人机,却连敌人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楚,只看见了一只利爪。   龙马弦一郎的内心极其不平静,他知道这一仗不好打了。   如果不出意外,前方的敌人应该是那些难以杀死的炼金生命,说不定还有三代种乃至次代种级别的存在。   龙马弦一郎高声呼喊着:“诸君,战争,已经开始了!”   “为蛇岐八家效死!”   “为蛇岐八家效死!”   “为蛇岐八家效死!”   红井,掘进现场   宫本志雄怔怔的,对讲机只有一位医生在为龙马弦一郎包扎伤口的声音。宫本志雄思考了一会儿,大致猜到了龙马弦一郎秘密发报的原因。   一旦这样的消息大规模外传,可能会导致蛇岐八家的成员们人心惶惶,随时担心戒备身边的同伴。   在这样的弑“神”之战中,身边的战友中居然有猛鬼众的卧底,这太伤士气了!   宫本志雄深吸了一口气,将同样的讯息转发给了上杉越、源稚生等众位家主,只不过这次是以纯文字的形式。   “龙马君,请保重。”   宫本志雄用摩斯密码将讯息发给了龙马弦一郎,他的这位情敌。   为了樱井七海的事情,他巴不得龙马弦一郎去死。但为了蛇岐八家......   日自拍龙马弦一郎死了,那么整个红井附近的整个防御圈就会瞬间崩溃。前段时间蛇岐八家为了大规模扫平猛鬼众的势力,已经和政府议员们闹得很僵了,哪怕是首相和天王都不好直接帮助蛇岐八家。   因此除了龙马弦一郎这位一等空佐以外,蛇岐八家的人,哪怕是影皇上杉越也并不能直接指挥自卫队。而木更津空军基地的战斗机群失效,卡美拉雷达失效,防空导弹失效。猛鬼众的人可以无视密林中的风魔家忍者们,直接从路上一路狂飙到红井外就行了。   一公里的路程,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再形成第二条防线拦截敌人。   安排在红井内的警卫人员虽然精锐,但数量极其有限。只有关东支部的人和那些可能一触即溃的宫本家卫队。   而且这些防卫部队都是准备用来对付赤鬼川中的“神”和龙族亚种的,他们的武器是对付龙类显著效果的炼金刀具和水银、铝热燃烧弹等,并不适合用来对付混血种。   如果没有龙马弦一郎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坚持多久。   所以,为了成功弑“神”,他还是希望龙马弦一郎活着。   “检修部,超级掘进机的状态怎么样?”   “报告家主,我们已经为超级掘进机更换了所有重要零件,钻杆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随时可以继续开工!”   宫本志雄扫视了这些人一眼,他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人是猛鬼众的卧底。   “诸君,战争,开始了。”   没有人回应宫本志雄的话,他们都是技术人员,而非什么战士,他们不会用什么激昂的呼声来回应宫本志雄开战的宣言,他们最好的回应就是更好地为蛇岐八家效劳。   看着众人不发一言专心致志施工的模样,宫本志雄点了点头,背负双手站在高台之上。   但,没有人发现宫本志雄背在身后藏在白大褂袖中的双手中满是冷汗。   宫本志雄的眼中浮现出一条条血丝,习惯于在考试时只用一半时间写试卷的他,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时候。他的全无头绪,尽是一团乱麻。   现在一想,猛鬼众的进攻必然是早就计划好的。   为什么猛鬼众会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发起进攻,在这个即将凿通藏骸之井而影皇殿下和其他几位家主还未抵达的关键时候发起进攻?   橘政宗......那位前任蛇岐八家大家长太了解蛇岐八家的内部了,他不知道橘政宗在蛇岐八家到底安排了多少卧底。   忽然,有人拍了拍宫本志雄的肩膀,他回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明智阿须矢。   “明智支部长。”   宫本志雄没有躬身行礼,只是默默思考着如何破局,应付般地叫了声。而宫本志雄每次陷入思考就会忘记这些礼节,对此明智阿须矢也习惯了,并不以为怪。而他来找宫本志雄也并非有什么别的事情,而是为了保护宫本志雄。   宫本家新组成的护卫队究竟有多少战斗力他也是清楚的,关东支部的人都在外围守护,而一旦宫本志雄身边的护卫或是其他技术人员中有猛鬼众的卧底,那么以宫本志雄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随时都会有致命的危机。   “家主!我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请您过目!”   樱井雅彦拿着平板走了上来,打开了一段录音与一段声波探测器显示的声波图。   “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宫本志雄没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他清楚樱井雅彦的性格,他不是那种小题大做的人,这种时候他绝不会用一些小事情来打扰自己的思考。   樱井雅彦指着平板屏幕,上面的噪音数据显示为一根剧烈抖动的线,但这显然不是轻微地震引发的,因为振幅太过均匀,倒像是某种人工机械造成的:“这是第二次声波探测的结果,岩层中的噪音数据很奇怪!”   “您不觉得这段振幅很眼熟吗?”樱井雅彦盯着宫本志雄的眼睛,询问道。   宫本志雄的大脑快速地运转着,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想起了什么,一把抢过平板,在上面一通操作着,截取了另外一段声音的声波曲线,将它与樱井雅彦提供的这段噪音数据进行对比,发现两根线竟然有98%的吻合度!   “宫本家主,这是什么情况?”明智阿须矢好奇地问道。   “我截取了那台正在工作的超级掘进机的声波曲线,用来与第二次声波探测的结果进行对比。”宫本志雄的脸色很阴沉,他有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测。   “什么!”明智阿须矢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宫本志雄彻底想明白了。   这十天来,原来除了他们,这附近还有另外一台超级掘进机在岩层中挖掘,难怪几天来一直有古怪无法解释的岩层噪音出现在声波探测器的结果中,他们还一直以为是藏骸之井中的龙族亚种和“神”在作怪。   “明智支部长,你知道吗,那边正在工作的超级掘进机其实是有两台的。当初那条英法海底隧道的工程,其实是从两头同时开始施工,然后一起向中间挖掘并汇合,这样就可以大大缩短挖掘时间。”宫本志雄一拳锤在工作台上,“征服引进超级掘进机是要挖掘新的海底隧道,不可能只引进一台,这样太不值当了。现在想想,难怪我去白神山空军基地租赁超级掘进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台,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另一台超级掘进机的问题。现在再想想另一台超级掘进机的去向......该死!该是!是我失算了!”   樱井雅彦看着从未如此失态的宫本志雄,他研究过这次挖掘任务的工程图纸,也明白了宫本志雄没有说出的另一台超级掘进机的去向。答案显而易见,另一台显然就是被猛鬼众租赁了,而他们租赁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挖掘另一条隧道!   只要猛鬼众挖掘的这条隧道和蛇岐八家挖掘的隧道相通,一旦蛇岐八家将最后的那层薄薄的岩壁炸开,那么赤鬼川的水就会带着里面的“神”流向猛鬼众的隧道!   橘政宗......真是深沉的心机啊,不愧是能玩弄了蛇岐八家多年的家伙,他在暗地里不知道在蛇岐八家布置了多少棋子,居然掌握了蛇岐八家挖掘工程图纸在,真是完美的“截胡”计划啊!   现在他挖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躯微微颤抖着,低下头的宫本志雄眼中闪烁出一抹猩红的目光。   真是......真是......真是令人兴奋的好敌手啊!   猛鬼众秘密据点外   一抹抹淡淡的黑色烟雾浮现在这座建筑外,烟雾中正是夏弥、路明非、楚子航、苏茜、恺撒和诺诺,以及那一百多名华夏混血种世家组成的队伍。   夏弥和一个小队的人先行一步偷偷潜入,说服众人的理由也很简单。   无论里面有什么危险,她的言灵·无尘之地都可以轻松抵挡住,完全可以坚持到其他人来援。   对于这样的理由,众人也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而且他们也能理解夏弥的心情,陈鸿渐被抓,生死不明,在场没有人更有资格比她先一步进入这座建筑。   夏弥在进入建筑后,灿金色的黄金瞳扫视了众人一眼,言灵·催眠作用在这些人的脑中,一段视线被编好的潜入剧本被刻印在他们的脑海记忆中,仿佛他们真的在经历过这一段事情一般。   在确认所有人都被催眠之后,夏弥左手紧握着照霜剑,闭上眼仔细感知了一下陈鸿渐的气息。片刻后,夏弥睁开了充满魏延气息的双目,挥了挥右手,一个漆黑的圆洞凭空出现在墙壁上。   言灵·阴流发动,一股劲风将他们悉数推入圆洞之中,夏弥轻轻跃入其中。等从圆洞中出来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了那间关押着陈鸿渐的实验室中。   正拿着一支毒剂准备扎向陈鸿渐的桂马忽然看到一群人从一个漆黑的圆洞中走出,还有些懵。没等他做出反应,无尘之地的领域已经将他挤压在特殊合金制成的实验室墙壁上,顷刻间就化为了一团碎肉和血沫。   夏弥紧咬银牙,一步步走向那个被绑在铜柱上的男孩。   眼前的男孩面色苍白,嘴唇泛紫,身躯瘦弱,紧闭着双眼。   这才几天啊,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俊朗的男孩竟然变成了这副狼狈的模样。   夏弥捧着男孩的脸庞,眼角通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滑落在男孩的脸颊上。   “从此以后,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再伤害你,谁也不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陈鸿渐 沾了你的口水脏   感受着脸颊上的湿润,昏迷中的陈鸿渐恢复了意识,沉重的眼皮勉强睁开了一丝,看不清面前的是谁,但那淡淡的栀子花香气早已经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夏......咳咳咳咳!”   刚刚开口,陈鸿渐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一丝鲜血。   夏弥轻轻地拍打着陈鸿渐的背部,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微微瞥了一眼那已经勒出血痕的炼金锁链。   名为“龙之束缚者”的炼金锁链被夏弥抓在手中,恐怖的血统和威压让这条炼金锁链根本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   诚然,作为自带炼金矩阵的炼金锁链,血统越强的人越会被它束缚,但那是对于人来说的,接近完全体龙王的血统和威压绝不是那区区苏美尔王朝可以打造出来的。   夏弥小心翼翼地将陈鸿渐横放在地上,目光幽幽地盯着这条还沾着陈鸿渐鲜血的炼金锁链。   她并不打算放过这条炼金锁链,毕竟吸收了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她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打造出这条对于人类来说无比珍贵的炼金锁链。于是,夏弥将它高高抛起,照霜出鞘,一阵龙吟声回荡在房间内,金色的五爪金龙虚影腾起,抓向了盘踞在那条名为“龙之束缚者”的炼金锁链,利爪将里面寄居着的一条黑色蛇形活灵直接抓了出来,一口吞下。   失去了活灵的“龙之束缚者”只是一条稍微坚固些的锁链罢了,十指微微用力,不知材质的金属锁链断成了两节,被夏弥像扔垃圾一样地随手丢弃在了地上。   夏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鸿渐,他能感觉得到陈鸿渐现在有多虚弱。如果照霜也像七宗罪那样对使用者的血统有要求,那么现在的陈鸿渐恐怕连碰一下照霜剑鞘的资格都没有了。   橘政宗抽取了陈鸿渐体内太多的龙血,造血干细胞还没有及时补充那些真正的龙血,现在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血液混合着少量的龙血在他的身体里流动。   没有丝毫的犹豫,夏弥从口中喷出了一滴心头血,那是身为初代种以上的龙类的力量本源,失去后是无法弥补回来的,但夏弥全然不在意。   她的这滴精血并没有什么治愈能力,却可以提高陈鸿渐的血统,恢复他体内的龙血亏损,同时新产生的龙血会帮助他快速恢复体力,从而达到可以使用言灵治疗自己的状态。   “我不要。”   一滴亮金色的鲜血就这么漂浮在陈鸿渐的面前,陈鸿渐却扭过头,拒绝服用夏弥的这滴心头血。   夏弥一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沾了你的口水,脏!”   陈鸿渐的理由让夏弥石化当场,小拳头握紧,目光不善地看向这个作死的男人。   “你......说......什......么?”夏弥一字一顿道,握紧的拳头在陈鸿渐面前摇摆着,就在陈鸿渐即将开口的时候一拳砸在了实验室的超合金地面,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话哦~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去‘赫尔海姆’旅游~”   陈鸿渐完全不敢和夏弥对视,看上去心虚得很。   “咳咳,我是......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卫生,万一有些细菌病菌呀什么的......”   啪!   夏弥一巴掌直接扇在陈鸿渐脸上,也没在意陈鸿渐是病号是事情,直接在他脸上删除了一个红色的掌印,陈鸿渐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脸都被扇麻了。不待陈鸿渐反应过来,夏弥眼中的灿金色光芒大盛,强悍的威压压得陈鸿渐险些喘不过气来,素手一挥,这滴亮金色的精血直接钻入了陈鸿渐的口中。   “呸,给你点颜色还开染坊了!”   夏弥脸上浮现出一抹陀红,脸颊咕咕的,气呼呼地瞪陈鸿渐。   这个死男人太气人了,自己损伤本源取出这滴精血,他居然不领情还嫌脏!出事前几天他们俩还在惠比寿公园外就她的口水脏不脏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地探讨,并进行了实验确认,那个时候这个死男人怎么不嫌脏?   陈鸿渐苦笑着,,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嫌弃夏弥的口水脏,毕竟咳咳......他纯粹是不想看见夏弥为了自己损伤本源,尤其是在他只需要休养个一、两天恢复体力就可以使用言灵·造化让自己痊愈的情况下,他觉得夏弥这滴精血的损失纯粹是在浪费。   忽然,陈鸿渐想起了什么,但夏弥的那滴精血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就像是一滴王水滴入了清水轰,瞬间沸腾了起来。   伴随着强烈的痛感,陈鸿渐伸出手指向实验室角落里的一个巨型胶囊。   “绘......绘梨......衣......”   夏弥蹙了蹙眉,白皙的肌肤瞬间变为了青铜色,徒手直接掰开了这座巨型胶囊的外壳。绘梨衣并没有像夏弥所猜测的那样应该是在这座巨型胶囊里陷入睡眠,而是始终睁着那双琉璃般的双眸。只是这对眼眸不再是原来那样澄澈,甚至没有半分光彩,就像是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不过,至少绘梨衣是平安的,意识方面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王将没有使用梆子声强化对绘梨衣的控制,过段时间她就会复原。更何况现在又了夏弥......   混血种和龙最大的区别除了一身血统和身躯,就是那庞大的精神力了,只是哪怕是四大君主,对于精神力的开发和使用都只堪堪抵达了极其基础的程度。   一百多年前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也只是将精神力凝聚成了一座屏障而已,除了白王,那位第五元素精神元素的君主。夏弥作为几乎完全体的龙王,虽然不至于像白王那样善于使用精神力,并衍生出无数以精神力为基础使用的言灵如言灵·梦貘和言灵·森罗等,但也可以使用精神力做出一些混血种难以做到的事情。   就比如唤醒眼前的绘梨衣。   与其说绘梨衣是被橘政宗所控制,不如说绘梨衣的脑中也有两个人格,一个是绘梨衣的主人格,另一个则是脑中完全一片空白、只会听从赫尔佐格指令的副人格。而梆子声就像指令声,可以切换掌握绘梨衣身体的人格。   所以,夏弥要做的仅仅是仅仅是压制副人格,然后唤醒主人格而已,至于彻底去除绘梨衣脑中的隐患,不是说单纯地抹去副人格的存在就行的。毕竟副人格也占据了绘梨衣一半的精神,强行抹除会留下强烈的副作用。最稳妥的方法是夏弥在绘梨衣的脑中留下一道精神力,然后细水长流地磨灭副人格,并将副人格中的一半精神力融入主人格中。   夏弥将手轻轻按在绘梨衣光洁的额头上,精神力注入了绘梨衣的大脑中,原本愤怒得甚至有些扭曲的面庞稍稍变得柔和了些。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很喜欢绘梨衣,虽然绘梨衣给人一种网瘾少女的感觉,还有点黏人,但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也是因此,夏弥对于绘梨衣的遭遇也是颇多同情,血统的不稳定再加上人格的分裂......就像是被上天所嫉妒的女孩。   随着闭上眼的绘梨衣再一次睁开了双眼,那澄澈的目光再一次出现在了绘梨衣的双眸中,只是略带一丝迷茫。   她的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对先前的那段记忆也非常模糊,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寻常却又奇怪的梦。   “绘梨衣,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夏弥揉了揉绘梨衣的头,柔声道。   绘梨衣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夏弥姐姐......唔,绘梨衣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的梦。在梦里,鸿渐哥哥说想训练绘梨衣的战斗技巧,所以和绘梨衣进行了战斗训练,而且鸿渐哥哥叫我放开手脚。于是绘梨衣使用了言灵·审判,虽然伤到了鸿渐哥哥却得到了他的夸奖。然后绘梨衣陪着鸿渐哥哥一起来到了橘叔叔的医疗所,然后因为感觉伤到了鸿渐哥哥很愧疚,绘梨衣就天天陪在鸿渐哥哥身边,看着橘叔叔给他注射药剂治疗......后面......后面就绘梨衣没有印象了......”   夏弥叹了口气,看着绘梨衣澄澈的眸子,她根本没有想到,陈鸿渐这个改变了她人生的哥哥险些被她自己亲手杀死,而所谓的注射药剂治疗实际上是抽血和注射毒剂。   陈鸿渐和夏弥对视一眼,陈鸿渐对着她摇了摇头,他并不打算告诉绘梨衣真相。   “绘梨衣乖......再睡一觉吧,睡醒就到家了。”   夏弥明白陈鸿渐的想法,轻轻地拍了拍绘梨衣的额头,精神力注入绘梨衣的脑中,对夏弥没有防备的绘梨衣瞬间进入了梦乡。刚刚苏醒的绘梨衣还没有注意到一旁伤痕累累的陈鸿渐,更没有注意到这间血迹斑斑的实验室,有些事还是不要让绘梨衣知道比较好。毕竟绘梨衣实在是太单纯了,要是知道了真相的话,可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很难走出来,说不准会变成以前那个不发一言的样子。   看着重新陷入沉睡的绘梨衣和面目狰狞的陈鸿渐,夏弥决定再送赫尔佐格一份礼物。   按照陈鸿渐的说法,这里是赫尔佐格的秘密研究所,储存了很多对赫尔佐格来说十分重要的实验素材。她感知到这座建筑里有很多龙血样本,甚至包括了一些次代种级别的龙血和三代种级别的龙血。   “这是第一份礼物,赫尔佐格。”   夏弥口中吐出太古的语言,如同女高音在歌唱一般,但声音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尖锐高亢,反而令人感到舒心和放松。   夏弥伸出柔荑,遥指前方。   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力场悄然间形成,将陈鸿渐、绘梨衣以及那几支被催眠的华夏混血种世家小队,而力场表面流动着高速的空气流。   力场随着夏弥的意念而扩张,力场表面高速流动的空气如同打磨机一般磨碎了超合金材质的墙壁。随着力场的扩张,整座研究所从内部被无尘之地的领域摧毁,看得原本在不远处的草丛中等待的众人目瞪口呆。   恺撒看着疑似三度暴血后用无尘之地摧毁了这件超合金材质研究所的夏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听说华夏有很多渣男丈夫喜欢家暴妻子,可我怎么觉得......我赌一千美金,将来他俩结婚了,陈鸿渐这家伙一定会被收拾得很惨。”   路明非看着身上满是血痕的陈鸿渐,悲伤的情绪还没酝酿完全,目光扫到他脸上那个深深的红色手掌印。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恺撒师兄,我赌两千美金,陈师兄已经被收拾得很惨了。”   “三千美金,橘政宗会被陈鸿渐和夏弥收拾得很惨。”楚子航也难得打破了冰山脸,轻笑一声道,盯着废墟中的陈鸿渐说道。   众人顺着楚子航的目光看去,废墟中的陈鸿渐已然睁开了双眼,赤金色的双眸从未有过的明亮,熊熊燃烧的赤金色火焰布满整个瞳孔!   碧绿色的光芒涌遍四肢百骸,全身的伤势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陈鸿渐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拳,融合了夏弥的这滴精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再一次增长。   “赫尔佐格......”   陈鸿渐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几天被疯狂抽血和注射毒剂甚至惨遭殴打的事情,他可不会就这样轻易忘却。   红井外二公里的小山丘上   橘政宗拿着望远镜看着不断冲击着龙马弦一郎所构筑的防线的那些炼金生命,满意地点了点头。   哪怕是为了对付炼金生命所以刻意装备了喷火器,那样温度的火焰温度想要将一头炼金生命杀死也需要好几分钟的时间。而在那之前,它的利爪将杀死好几人。龙马弦一郎的行为像极了螳臂当车,攻破这条防线只是早晚的事情。   接下来,要思考的只是如何牵制住红井中的蛇岐八家兵力和来支援红井的援军。   橘政宗看着身旁不发一言,眼中满是暴戾之色的风间琉璃。   “就让我好好欣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大戏吧!”   “哈哈哈哈哈!”   橘政宗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小山丘上。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宫本志雄的绝地反击   红井,工作台   宫本志雄坐在靠椅上,左手抚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但眼中的猩红之色令习惯了杀伐的明智阿须矢也忍不住远离了他两步。   没有在意明智阿须矢的小动作,宫本志雄只是在思考着破局方法,大脑以更高的速度开始运转。常年习惯在考试最后三分之一的时间才开始答题的习惯,让他锻炼出了一个堪比使用言灵·天演全功率运转的大脑。   但超负荷运转大脑也导致宫本志雄的体温开始上升,体表的皮肤开始变红。尤其是脸部,在这有些寒冷的气温下甚至能看到一阵阵白烟正从他的头顶涌出,这让宫本志雄看起来有种正在燃烧的感觉。   樱井雅彦看着陷入了深思的宫本志雄,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施工现场,防止有猛鬼众卧底搞小动作,而明智阿须矢就这样继续守护在宫本志雄身边。   现在想来,他担心因宫本志雄安危而进入红井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别说宫本志雄武力值不高,哪怕他武力值再高,陷入了这样深度思考的情况下也未必能躲过卧底的刺杀。   陷入深思的宫本志雄紧闭着双眼,他不认为比拼谋略自己会输给那位前任大家长。就算他有千般手段,他也只是个人类。纵然这个精妙绝伦的计划一环扣着一环,看上去十分完美毫无破绽,都一个细节却让他坚持继续思考破局之法。   一旦找到了破局之法,就像武术大师口中的“点”,那么即使宫本志雄的手中只有一点点力量,但只要在关键“点”处发力,就产生摧枯拉朽的效果。   只要找到那个“点”,他就可以翻盘,一个智将就是要在最后一瞬间颠覆战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宫本志雄的胜率也在一分一秒地减少,但他全然不在意,甚至连龙马弦一郎正在苦战的消息也没有理会。反而是变得越来越兴奋,睫毛快速地闪动,嘴角甚至有一丝笑容。   忽然,一声枪响传出,明智阿须矢如同猎豹一般迅捷,以常人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扑倒了宫本志雄,那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划过的。   在确认了宫本志雄没有受伤后,明智阿须矢拔出腰间的M500转轮手枪,扣下扳机。   M500大口径转轮手枪全枪长457,枪管长266,全枪高165;空枪质量是2.32公斤,接近一只微型冲锋枪的重量。而且M500转轮手枪并非用于军事用途,而是用于狩猎大型猎物,如一头非洲象或是野猪之类的,仅仅一枪就可以将其毙命,用手炮来形容绝对不为过,也就只有关东支部的暴力狂会携带这种手枪。   沉闷的枪声回荡在施工现场,50马格努姆大威力手枪弹划破空气,射入了那名向宫本志雄开枪的卧底。眨眼间,他的脑袋就像西瓜一般炸开。   樱井雅彦看向那名卧底的尸体,头部整个已经消失,但从身上带血的着装可以看出那是宫本家的护卫队成员!   “难道说......”   樱井雅彦瞪大了眼睛,用尽身平最高的分贝高呼道:“家主小心身边的护卫队!”   还未等樱井雅彦的呼号,明智阿须矢就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嗜杀的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身边有杀意,起初他还以为是宫本志雄,但在他击毙那名卧底后,他才发现那杀意的目标自己的。   而就在樱井雅彦喊声传到他们耳中的那瞬间,冷光陡然出现。四名将宫本志雄牢牢挡在身后的宫本家护卫,忽然转过身来,三人牢牢抓住宫本志雄,而另一人则取下了墙上的消防斧。   尽管隧道中不允许除关东支部以外的任何人携带武器,包括宫本家的护卫队,毕竟这支护卫队的战斗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明智阿须矢认为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宫本志雄挡子弹挡刀子。不过因为是施工现场,所以各种金属工具还是齐备的。   而无论是宫本志雄还是明智阿须矢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虽然他们都不认可这支新护卫队的战斗力,但是却太过信任这支护卫队的忠诚度了。新组建的护卫队战斗力不如东京湾时的那支护卫队,忠诚度自然也是个大问题,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橘政宗居然能在这支护卫队里安插了卧底。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杀死宫本志雄。   是的,橘政宗根本没打算给宫本志雄和自己对弈的机会。   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没必要和宫本志雄较量嘛,毕竟空有一个脑袋的智将,即便想出了什么奇谋妙策又如何?   这几名宫本家护卫队的成员早就盯上了墙上的消防斧,而刚刚的枪击只是佯攻。得手了固然好,但如果没得手也可以吸引明智阿须矢的注意力,趁着这个他不在宫本志雄身边的这个绝佳时机,他们出手了,消防斧狠狠剁向宫本志雄的后颈。   就在同一刻,一道瘦小的身影从角落中走出,凌空跃起,尖利的短刀刺向了那名拿着消防斧的护卫,但距离还不够!   明智阿须矢手中的M500转轮手枪的枪口对准了那名护卫,但他不敢开枪射击。这样威力巨大的手枪可不存在什么打爆那名护卫的头而不伤到宫本志雄的可能,虽然对宫本志雄并不会致命,但明智阿须矢不敢冒险,更何况他还是信得过楚子航的眼光的,所以他选择相信那个能被楚子航称赞的狮心会大一新生。   原本距离那名护卫的脖颈还有近十厘米距离的短刀忽然闪过一抹银光,短刀的刀身竟然飞了出去,离开了刀柄,扎进了那名护卫的脖颈中!   另外三名护卫大惊失色,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道瘦小的身影并不打算给他们想明白的机会,一把夺过死去的护卫手中的消防斧。仅仅一个呼吸间,四名护卫悉数倒在了地上,而宫本志雄就这么仰天躺在了血泊中。   瘦小的身影似乎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嫌弃满地的血污,所以挑了一个没有血迹的位置下手,猛地抓起宫本志雄的后衣领,将他扔向了明智阿须矢。   明智阿须矢稳稳接住,看着那道走出黑暗角落的瘦小身影,那是个娇小的女孩儿,穿着白色的裙装,那是卡塞尔学院的女式校服,身上却散发着冷到几乎要凝结成寒霜的杀意。   零淡漠地看了明智阿须矢一眼,略带厌恶地走在血泊中,取下了那把插在护卫脖颈中的短刀。沾血的利刃从喉咙里缓缓地撤出,明智阿须矢定睛一看,那竟然是柄斯佩特纳兹弹射刀!   那是一款军用弹簧刀,它的诞生要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作为毛子联为克格勃特工准备的武器之一。哪怕是毛子联解散后克格勃改组为俄罗斯国家安全局,由于斯佩特纳兹弹射刀出其不意的效果,它依旧作为俄罗斯国家安全局标配武器之一,甚至被推广到了各特种部队。   除了隐蔽性强的特点外,它的弹射威力也是极其巨大的。曾有人做过测试,斯佩特纳兹弹射刀发射之后,30厘米长的弹簧压缩在仅有12.5厘米长的刀柄中,提供了强大的弹力,大半刀刃都嵌在了一块木桩中。而且哪怕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光靠手也很难拔出刀刃,需要用脚抵住木桩借力。   在俄罗斯刚刚独立,国内恐怖主义崛起的时候,当时人质劫持事件盛行,而俄罗斯反恐部队利用他们的制式装备斯佩特纳兹弹射刀良好的隐蔽性和威力,救下了无数人质。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会带这样的武器?”   明智阿须矢虽然感谢零用这把武器成功救下宫本志雄,但在他看来这种武器就是把玩具,不过是个一次性用品罢了,根本比不上他腰间的菊一文字则宗。   零不置可否,只是拿起工作台上的矿泉水,浇在沾染血迹的刀身和弹簧,徒手将弹簧按回了刀柄中,按着栏杆跳了下去。   早在这四名护卫队宫本志雄下手的时候,施工现场的施工人员和护卫们就在一瞬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杀人者,一派是被杀者,被杀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事或战友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不过也有反应过来的人,他们拿起重锤砸在企图向自己袭来的卧底,或是用尖嘴钳刺入卧底的咽喉,还有人直接从地上捡起了碎石狠狠砸向卧底。   零看向陷入厮杀的施工人员和护卫,幸好那些卧底在开启杀戮后都在右臂系上了一个红色的袖带,不至于分不清敌我,不然零可能会选择杀光所有人。   零娇小的身影闪电般扑上人群中,在人群中来回闪烁,急速地冲撞跳闪,如同一枚高速的子弹,每一次碰撞都意味着那柄尖利的短刀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血弧线随着刀刃的挥舞而落下,鲜血肆意地从一名名卧底的咽喉或心头喷出,一场一面倒的杀戮就此展开。不到五分钟,这场清洗叛徒的工作已经完成。   五分钟前隧道深处还人声鼎沸,五分钟后这里寂静如死。现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施工人员和护卫粗重的喘气声,以及一连串的血滴落在脚下的铁板上发出的滴答声。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宫本志雄忽然哈哈大笑,笑声中透着癫狂。   在这样的乱斗后,除了零和明智阿须矢以外,所有人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因此宫本志雄癫狂的笑声显得十分瘆人。可宫本志雄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只是大口呼吸着,好让自己安静下来,却仍忍不住要笑上几声。   “什么事情那么有意思?”   零歪着头看宫本志雄,声音里透着冷冽之气,但仍却带着些稚嫩感。   明智阿须矢也是有些好奇,甚至开始怀疑宫本志雄受刺激后精神出问题的可能性。   “哈哈哈!因为...因为啊...我想到了橘政宗刺杀我的原因!”宫本志雄又笑了两声,双臂撑地站了起来,声音中忽然透出睥睨天下的傲气,“因为我会是唯一能看穿他计划中漏洞的人!”   “先前刺杀龙马家主只是为了打草惊蛇,通过对龙马家主的刺杀让我误以为橘政宗只是想借机铲除我们几位家主好方便攻破红井罢了,其实不然!”   “橘政宗害怕我看出他计划中唯一的漏洞,那是一个变数,一个可以颠覆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的变数!”   宫本志雄猩红的双目看向隧道下方的那台超级掘进机,咧嘴笑道:“他担心我提前打开藏骸之井!”   “橘政宗想得到‘神’!活着的‘神’!”   “而只要我在猛鬼众的那台超级掘进机之前打通隧道,那么赤鬼川就会将“神”送入红井中。然后,只要我将那一万吨水银和大量的燃油与铝热剂燃烧弹倾泻到红井中,用高温严重灼伤龙族亚种和‘神’的同时瞬间将液态水银蒸发为对龙类更加致命的水银蒸汽,这样一来就算是‘神’也别想活命!”   “橘政宗收买了我麾下的施工人员和护卫们,就是害怕我看穿他计划中的漏洞后提前打开藏骸之井!所以,他要杀了我!哈哈哈哈哈!”   宫本志雄亢奋极了,这应该是他今生的最高光的时刻了!   “都愣着干什么!希望你们的家人和家园被‘神’毁灭吗!”他站在高台上,双手撑在栏杆上,怒吼着,“不要再顾忌这台该死的超级掘进机的安危了,让该死的轨道见鬼去吧!换上钉式履带,调整燃油阀门,将输出功率给我增加一倍!”   宫本志雄雄浑的声音让施工人员都回过神来,两名替补驾驶员跳上了那台四人高的巨型设备,开始对这台超级掘进机进行预热。其他几名施工人员开始为它更换钉式履带,就连那些护卫们也拿着清理工具上阵,清理运输着隧道内的渣土。   “预热以及更换钉式履带大概至少需要十五分钟,而想要凿穿20米厚的岩壁则需要三十分钟。”宫本志雄计算着,拿起工作台上的对讲机,完全不在意对讲机那头传来的枪林弹雨声以及人与死侍的嘶吼声,咆哮道,“龙马君!坚持四十五分钟,我就能颠覆战局!”   言罢,宫本志雄就关闭了对讲机,他不用去听龙马弦一郎的回复。因为如果龙马弦一郎已经死了,那么他说不说都一样;如果龙马弦一郎还活着,那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会奋力挡在敌人的前进道路上。   龙马君,一切就拜托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就是“神”啊   超级掘进机在经过检修和预热后,再一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施工人员拿着几台水泵的水管抽取着地上的积水,而另外两台水泵则将水灌入这台超级掘进机的水冷系统中,冷却着不断发热的钻杆和零件。护卫们用铁锹铲走落下的渣土,时刻紧盯着头顶的岩壁,防范着隧道的坍塌。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使用盾构机来固定隧道了,只能赌掘进机驾驶员的技术和他们运气了。   三十分钟过去,地面震动开始减弱了,超级掘进机的钻杆转动速度也开始减弱,宫本志雄低下头,看向下方的隧道口。   “雅彦,还有多少距离!”   “还有三米!”   “两米!”   “停下!”   樱井雅彦厉声吼道,喝停了超级掘进机的掘进。   “安装好炸弹,所有人和我撤出红井!”宫本志雄嘶吼着,呼喊着让所有人撤退。   那台价格昂贵的超级掘进机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铺设轨道将这台沉重的超级掘进机送出去。   而在他们刚出隧道的那一刻,宫本志雄就兴奋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炸弹起爆按钮,隧道中传出了不可思议的巨大轰鸣声,岩壁的坍塌声。   大部分人都被从隧道中冲出的爆炸气浪掀翻在地,但宫本志雄瘦弱的身躯却挺拔地屹立在那里。   “都站起来,继续跑!上安全平台!”   宫本志雄拿着遥控器的手颤抖着,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真想立刻按下另外几个按钮,然后聆听“神”的哀嚎声。   当所有人走踏上了安全平台后,安全平台根据指令开始上升,而隧道中仿佛有一条龙在里面吼叫,干燥炽热的气浪转变为湿热的狂风,从隧道里一股脑冲了出来。十几秒钟后,重达几十吨的超级掘进机也被一股激流推了出来,撞击在对面的井壁上。   宫本志雄看着这一幕,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欲望,一次性按下了剩余的三个按钮。   安全平台在此时敲好上升到了红井的顶部,而众人的面前是那口表面积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巨大立井,里面的容量足以容纳一整个地下湖的水。银白色的液体从井壁上的十几个出口吐出,又在瞬间破裂,化为一颗颗细小的银珠,落在井壁上竟将超合金材质的井壁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凹陷,弥漫出一股厚重的银白色雾气。   零皱了皱眉,站在了人群后方,将事先准备好的防毒面具扣在脸上。虽然她不介意触碰些脏东西,但是如果不是必要她还是不想触碰这些水银蒸汽。不仅是因为脏,更是因为它是充满剧毒的。   一旁的明智阿须矢好奇水银蒸汽的毒性,对这些充满剧毒的蒸汽浅浅地吸了一口,旋即他脸色大变,立刻屏住了呼吸,连连退后剧烈地喘息咳嗽着。   明智阿须矢看着站在人群最前面、身处水银蒸汽中却没有戴上防毒面具的宫本志雄,他不禁感慨,这个男人居然比自己还疯狂,竟然还在欢呼雀跃着。   “真是个疯子啊。”   明智阿须矢暗暗腹议着,他感觉宫本志雄比自己还适合当关东支部的支部长。   红井外一公里处的防线   龙马弦一郎浑身浴血,腹部的缠着的绷带早已不知所踪,而被卧底刺破的伤口也早已崩开。   三名军医四处奔走,看着那些正在哀嚎的战友,脸上无喜无悲。   不是他们没有感情,实在是他们已经麻木了。   这支250人的部队里原本有整整十名军医,但在情势危急的情况下,就连他们这些军医也不得不拿起地上死去士兵掉落的枪械,对着那些怪物疯狂地火力输出,最终只有他们三个活过了上一波攻势。   这样的伤亡率还算好的,毕竟无论是龙马弦一郎还是那些士兵们都在拼尽全力保护着这些军医们。虽然他们知道这些军医只能对他们进行紧急的急救,甚至未必能成功救得了自己的性命,但身为士兵的责任感还是让他们主动保护着军医们。   龙马弦一郎扫视了一眼还在呼吸的士兵们,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士兵们的呼吸十分明显,可还在喘气的士兵只有不到四十人了。   嘶吼声还在传来,无穷无尽的炼金生命和死侍正随着橘政宗的梆子声冲向他们,没人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敌人。   龙马弦一郎扣动扳机,但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将手探向了腰间的长刀。   黑色的剑鞘中,带着丝丝电光的长刀被缓缓拔出鞘。   刀名“千鸟”,是战国时期名将立花道雪的爱刀。   据说道雪壮年时曾在大树下躲雨,响雷落地。于是中二的他以爱刀“千鸟”劈向雷光,结果被雷劈伤,从此双脚残废再也无法骑马,只好由亲兵抬舆,指挥作战。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其战绩,平生所经战事无一失败,被称为“雷神的化身”,又称为“鬼道雪”。至于名刀“千鸟”则因为“劈开”天上的落雷,被人唤作“雷切”。   真实的“雷切”之名的来由其实是因为立花道雪斩杀了一头擅长使用雷电系言灵的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纯血龙类,双腿的残疾也是因为被雷电系言灵伤了双腿。“千鸟”在吞噬了那头纯血龙类的活灵后,“千鸟”也彻底进化成一柄足以传世的炼金刀具,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储存了多少万千瓦的电量,只知道这柄刀可以吸收空气中的电荷。   但龙马弦一郎曾在东京电力出现问题的时候用雷切为东京提供了整整三天电量,而雷切却依旧没有被吸干电量的趋势。要知道2009年夏季东京一天耗电量为1616万千瓦,而这柄“雷切”中蕴含的电量能供应夏天的整个东京三整天还没有枯竭的迹象。   而作为雷切的现任拥有者,龙马弦一郎的言灵也是与之最为契合的。   言灵·雷池!   通过言灵,龙马弦一郎可以操控电荷的流向,可以用制造出电流壁垒杀死一切想进入其中的敌人,也可以制造出可以瞬间将敌人毙命的电击弧。   “雷龙结界!”   而随着龙马弦一郎眼中跳腾着紫色的雷电,雷切的刀身上浮起一丝飘渺的电弧,电弧开始从刀中大量涌出,围绕在龙马弦一郎的身边,附在龙弦一郎身边那层看不见的领域上,悄无声息的为它充着电。很快,一层暗紫色的隐约屏障笼罩了防线中的所有人,每个人都听见电流击穿空气的劈啪声。   无数的炼金生命冲向了这层暗紫色的雷电屏障,但瞬间就被雷电贯穿了身体,电流在他们的身体中流窜,在各个关节处发生爆炸,将那一具具骸骨之躯炸成一截截骨头。   “这就是我龙马弦一郎一生一世的大舞台啊!”   “就让我奏响,这今生最后的绝唱吧!”   “雷迅刃·紫雷龙鸣·千鸣斩!”   龙马弦一郎挥舞着双手,如同一位音乐会上的指挥家,划动着两根食指。无数道电弧在空气中凝聚成一柄柄紫色的电刃,电刃切割着一具具骸骨,电刃斩开的刀口处一片焦黑。   雷电不断地从雷切中向外倾泻,他不知道雷切中还有多少电量,也许是无限的。没有人知道五百年来这柄雷切已经在空气中吸收了多少电荷,但龙马弦一郎的身体却是有限的。   龙马弦一郎挥舞着的双手随着言灵·雷池的长时间催动而开始微微颤抖,而不到二十分钟,一滴滴鲜血落下,滴落在地上,和其他死去士兵流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和满地的残肢断臂混合在一起。   他的眼、耳、鼻、口全都在流血。   忽然,一阵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龙马弦一郎知道,宫本志雄没有让他失望。尽管与计划不符,但他知道宫本志雄已经展开了对“神”的屠戮。他拿起对讲机说道,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不甘和决绝,却面露微笑。   “虽然不甘心这么输给你,但是,宫本君,请照顾好爱子。”   但远处的宫本志雄手中已经没有了对讲机,他将对讲机落在了隧道中。   而随着宫本志雄按下按钮的时候,储存在井壁上的五千吨高温水银正全数倾泻进红井。一万吨水银与红井底部的高温地下水混合之后,形成了对龙类来说致命的水银汤池。同时,吊索上的铝热剂燃烧弹和一桶桶燃油也被下降到接近水面的位置,最终落入水中。   泛着白色泡沫的赤鬼川地下水从隧道中冲了出来,冒着热气,就连身处数十米高的安全平台上的众人都能感受到那炽热的高温。如血一般赤红的赤鬼川中,无数银蓝色的微光在赤鬼川中漂浮着,它们的身旁还有无数龙族亚种。   藏骸之井原本是用于囚禁“神”的监狱,却被“神”转变成的孕育自己的子宫,里面充斥着无数龙族亚种作为自己的守卫,数以万计的鬼齿龙蝰和各种蟒蛇般的身影在水流中漂浮着。它们的眼中充斥着怨恨,口中发出不同的嘶吼声,那是怨毒的哀嚎。   这些似鱼似蛇又似龙的生物在水中翻腾在被煮沸的高温水银河流和炽热的水银蒸汽中挣扎着,翻滚着,跳动着,水银斑在它们的鳞片和白腹上快速蔓延。它们看着安全平台上的众人,它们想跳上去,逃离死亡,杀死这些可恨的人类。   但高达八十米的安全平台是它们根本不可能跳上来的,这注定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这是两个种族、两种文明之间的战争!   没有人会去同情这些同样拥有生命的生物,他们不是圣母,知道一旦这些龙族亚种进入人类世界会造成何等的灾难,会有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就连他们自己的家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宫本志雄虽然看上去有些癫狂,却可以看出他眼中的那一分凝重。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们并没有见到“神”。   事实上,蛇岐八家关于“神”的情报少得可怜。哪怕是蛇岐八家对于“神”的记载,也有好几种版本。有说“神”的遗骸真的是如同神话中的那头八岐大蛇一般庞大可怕,也有说“神”是一截从白王身躯上拆下了一块骨头。   纵然宫本志雄倾泻下了一万吨高温水银,还有无数的铝热剂燃烧弹以及一桶桶燃油。纵然手握着如此利器,可面对身份不清的敌手,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胜率。   就在宫本志雄身后的人们开始为他们的“胜利”开始欢呼的时候,忽然,地面开始震动。   火红色的岩浆沿从不远处的山上喷出,那是已经三百多年没有喷发的休眠火山!   所有人都面露惊恐地看向在富士山山坡上缓缓流泻下来的岩浆,白雪皑皑的山巅上,终年的积雪融化殆尽。深黑色的超级火山第二次喷发,岩浆一边流动一边凝固,山腰的树木在岩浆到达之前就自燃起来,化为焦炭。   同一时刻,天空中开始飘零着白色的雪花,狂风暴雪落在岩浆上,一切显得如此违和。   远处的橘政宗看到这副场景,哈哈大笑着,他终究是技高一筹。   宫本志雄以为他害怕那一万吨的水银和区区铝热剂燃烧弹、燃油会杀死“神”吗?   “神”之所以被称为神,就是因为“神”是那种无法用科学的力量杀死的武器。这些东西只会将“神”庆强行唤醒。   而如今,“神”终于从那漫长的抻面中苏醒!   而那些看似在飘零着的“白雪”,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雪,而是一条条白色的丝线。这些白色丝线根本不畏惧岩浆的灼烧,只是沿着红黑色的半冷拌热岩浆蔓延,将还没有被点燃的树木层层地包裹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蚕富士山的山巅上结茧,将周围的一切都包裹进去。   与蚕蛹丝线不同的是,白色的细丝正在掠夺这片区域的生命。被白色丝线所缠绕住的土壤、树木、动物、死侍、炼金生命,以及......人正在死亡!   是的,死亡!   一切被白色丝线缠绕的物体的生命都在被吞噬,他们的生机彻底断绝,看似圣洁的白色覆盖物   祂恣意挥洒着自己的力量,纵然只是一位残缺的白王,但祂拥有的力量却依旧震慑着世人。那是足以轻松毁灭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强大力量!   橘政宗张开双臂,迎着狂风高呼着。   “这,就是‘神’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我的女孩你对我还有用呢   宫本志雄从一片黑色的火海中站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扯下了缠在身上以及碳化的白色丝线。   满地都是废墟,脚下踩着的是如海绵那样疏松的钢铁,还有那如同粉末的土壤。   他想起来了,刚刚好像是“神”苏醒了,祂的茧笼罩了这整座富士山所在的区域。原本站在高台上的众人也被那些白色丝线追逐着,有人被缠绕住了,不到一分钟就被吸干成了一具干尸,轻轻一碰尸骨都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宫本志雄被明智阿须矢和零保护得很好,宫本志雄见零使用那柄短小的斯佩特纳兹弹射刀对付起那些白色丝线似乎极为吃力。于是将自己腰间那柄影皇赐下的上杉家御手选三十五腰之一的水神切兼光接下,奋力地掷向了零。零一把伸手一把接过,没有什么矫情的道谢,有的只是刀光在空气中不断闪烁,切下一条条白色的丝线。   零和明智阿须矢手中的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将宫本志雄保护得很好,但随着周围吸引了白色丝线大半火力的施工人员和护卫们相继死去,即便是零和明智阿须矢也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时,宫本志雄也站了出来,眼中跳动着金黄色的火焰。   而他的身旁,那些混合着高温水银的河流不知何时攀上了这座八十米高的安全台。零和明智阿须矢吃了一惊,以为是因为白王苏醒导致赤鬼川悉数涌了上来,导致水流形成的瀑布竟能高达八十米的位置。   但那些水银河流却似乎很平静,一条条细小的水流聚成了一个球状的漩涡水壁,将他们和仅存的几名幸存者包裹在其中。   含有高浓度水银的河流是这些白色丝线不敢触碰的,地上有一段因为触碰了这个球状漩涡水壁而被腐蚀成黑色的细线。   言灵·涡!   这是宫本志雄的言灵,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高危言灵,可以控制水流,可以形成如同言灵·无尘之地一般的效果。但这毕竟不是言灵·无尘之地,言灵·涡不能自由控制进出球状漩涡水壁的东西,无法吸纳人们呼吸所需要的氧气,也无法排除人们呼吸所排除的二氧化碳。   这些白色丝线也不急切,就在球状漩涡水壁外缓缓等待着里面的人承受不了缺氧的痛苦。   在有人的脸色变得青紫的时候,宫本志雄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球状漩涡水壁开始向内凹陷,但并没有触碰到任何人的身体,在即将触碰到他们的时候停止了凹陷,就像是弓弦的牵拉有极限一般。   旋即,一支支羽箭般的水流爆射而出,腐蚀了聚集在他们周围的大部分白色丝线。   其实言灵·涡的威力本可以变得更加强大的,球状漩涡水壁是可以产生向外的爆炸的,威力不亚于高爆炸弹的杀伤力。但宫本志雄担心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会破坏他们脚下的安全平台,所以不敢让球状漩涡水壁爆炸,只能将其凝聚成具有强大穿透性的羽箭。   但这些水银河流形成的羽箭数量太少了,白色的丝线是无情无尽的。   这时,零开口了。   “用你的黑炎牢狱将我们困在里面,这样那些白色的丝线也无法进入其中。”   “可是黑炎牢狱是有缝隙的,缝隙的间隔很大,那些丝线只需要耐受普通火焰的温度就可以从缝隙中侵入。”   “你照做就行了!”   零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但她话语中却饱含着自信,仿佛明智阿须矢是她这位女王的一个骑士而已,只需要遵从她的指令就可以轻松完成任务。   明智阿须矢看着零坚定的眼神,没来由的,他选择相信这个身材娇小还冷冰冰的大一新生。   只不过,这次信任的来源不是因为楚子航,零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值得他明智阿须矢信任。   明智阿须矢点燃黄金瞳,黑色的火焰围绕在众人是四周,黑炎牢狱的黑色领域展开,覆盖了整座安全平台,漆黑的火焰将试图无数冲向他们的白色丝线瞬间灼烧成了黑色的粉末。   而就在明智阿须矢看着那一条条白色丝线准备从黑炎牢狱缝隙中钻入的时候,他忽然心有所感地看向了身旁同样点燃了黄金瞳的零,二人对视着,而明智阿须矢看着零眼中的金黄色却有些感到没来由心惊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下一秒,零的口中吟唱出与明智阿须矢先前使用言灵时完全一致的龙文,而且速度比当时的明智阿须矢还要快。事实上她并不是做不到和明智阿须矢同步使用言灵,只是她还不确定言灵·黑炎牢狱是否能对这些白色丝线造成伤害,她不想浪费体力使用一个对眼下情形没有任何帮助的言灵。   在明智阿须矢惊疑的目光下,另一座黑炎牢狱包裹在了明智阿须矢的黑炎牢狱外,两座重叠在一起的黑炎牢狱间的缝隙很小,这些丝线也不可能从缝隙中侵入。   那是血缘刻印·镜瞳!(龙三修订版把镜瞳改成了血缘刻印,取消了其言灵的设定。)   “镜瞳”这个名字的来由,是少数直接从龙文而来的翻译。不过名字未尽准确,原意应为“某人的瞳孔”的意思,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拒绝翻译出这个人名,或者说这个名字对于当时的这位大炼金术师是一个不敢提起的禁忌之名。   而名字的主人,显而易见。   这是只有黑皇帝尼德霍格直系血亲(即不是四大君主和白王的后代)才可能拥有的与天俱来的天赋,在历史上也曾多次展露峥嵘,在卡塞尔学院的档案上列入的危险级别为极危、与那些一百号以上言灵一个危险级别的恐怖能力。   刻印持有者复制身边的龙类或者混血种的言灵能力,甚至龙王的言灵,而且言灵的强度也能接近被复制体。   按照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所记载,“镜瞳”的原理似乎是超强的解析能力,先是完美解析,再是完美复制。它同样可以用来解析机械运转、复杂电路、战术法则等等等等,因此持有者同时具有惊人的学习能力。在解析复杂的系统时,需要有基础的知识储备,对于完全未知之物是无法解析的。   跟目标相处得越久解析得越透彻,对于血统弱于自己的目标,复制出来的言灵威力甚至能超过原版。但复制血统高于自己的对象时,会非常快地耗空自己,甚至造成生命力耗空死去的结果。   复制言灵的时候,刻印持有者必须很接近被复制者,并且直视对方的眼睛。复制完毕之后目光的链接可以中断复制结果持续一段时间。   尽管“镜瞳”从未被真正观察到过,而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在笔记中也只是声称他是在某本古籍中发现这个刻印的,但他依旧对“镜瞳”作出了极高的甚至在当时还不被人所理解的评价。   “堪称“究极”的能力,很难想像任何一个天生混血种能够拥有这一能力,因为它强得甚至可以挑战龙王。”   不过,传闻在次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翻阅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笔记时,对这句话感到嗤之以鼻。并不是对“镜瞳”的威力有所怀疑,而是......反正他的批注是这样的。   “这个老杂毛在传授我炼金术的时候不止一次辱骂我是笨蛋,并且每次都会和我吹嘘自己三岁时就可以在石头上刻印炼金符号布置一个迷你炼金矩阵,四岁时就已经创造了一件炼金道具,五岁......六岁......七岁......我发誓要是我也拥有某项特殊能力,我绝对做得比这个老杂毛要好得多!”   因此,众人对于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在笔记中写下的关于“镜瞳”的评价都抱有一些怀疑,尤其是这项特殊的能力在历史上并没有第二个有记载的拥有者。   而今天,在零的身上,血缘刻印:镜瞳再一次出现。   双重的黑炎牢狱将所有的白色丝线都隔绝在了漆黑色的火焰囚牢外,尽管黑炎牢狱中的氧气浓度因为火焰的灼烧并不高,但呼吸还是可以的。所有人就静静地待在黑炎牢狱之中,盘坐在安全平台上,尽量减少做出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降低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以使得自己能坚持更长时间。   但这些白色的丝线仿佛也是拥有智慧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它们直接刺入了众人脚下的安全平台中,吸收着钢铁和水泥中的能量。变得如同海绵般疏松的钢铁和水泥根本支撑不起安全平台的重量,在一片惊呼声中众人随着安全平台的坍塌而失去了意识。   宫本志雄脑中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就是被一块水泥砸中,然后被埋在了水泥和钢铁组成的废墟下。幸好这些钢铁和水泥都被白色丝线吸收了内部的能量,没有了原来的重量和密度,变得脆弱不堪,否则宫本志雄估计早就被直接砸死了。   宫本志雄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被空气中的尘土呛得咳嗽了两声,看着似乎仅有他一人的废墟,高声呼喊道:“还有人吗?”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就推开一块巨大的水泥板,从废墟下站了起来。   那娇小的身影,是零。   零看着甚至连擦伤都没有的身体,眼中闪过一抹一瞬即逝的笑意。   与幸运的宫本志雄不同,她在坠落的时候运气很差,有几块没有被吸收干净的巨大水泥板朝着她落下。而就在她避无可避的时候,一声低喃出现在她的耳边。   “我的女孩,你对我还有用呢。‘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难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解约吗?”   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那依旧带着些孩子气的语调,以及话语中那微不可察的不满,如同一朵盛开的北极罂粟,展露出了笑颜。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三无少女,也不是真的不畏惧受伤和死亡,她只是知道有个男孩和自己签订了一辈子的契约,而那个男孩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哪怕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那个男孩也不会抛下自己不管的。   因为,自己对他还有用......   零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根看不见的手指按在的红唇上。   “嘘,什么也不用说,我什么都听见了。”   说着,那根手指点在了零的心口,而同时,一双灿金色的眸子凭空出现在了零的面前。   “言灵·金刚界,你可以用它规避那些白色丝线的跟踪,也可以躲过通过它自带的结界无视这些坠落的水泥和钢铁。”   零微笑着,先是看了看那张多少年来从未有过半分变化的脸,似乎是舍不得将目光挪开,在路鸣泽的轻声提醒下,她才恋恋不舍地开始与这双灿金色的眼眸对视着。   明明有着巨大的血统差距,但零却毫无阻碍地在一瞬间解析并复制了言灵·金刚界,一如那两颗没有一丝隔阂的心,一切水到渠成。   “照顾好自己。”路鸣泽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半空中,一道淡金色的透明领域悄然间展开,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白色丝线的感知中,但从忽然碎成粉末的巨大水泥板散落的粉尘中可以看出那里有一个球形的透明屏障。   宫本志雄欣喜地看着毫发无伤的零,对着她点了点头后就继续寻找着明智阿须矢的身影。   这场弑“神”之战还未结束,他说过,如果水银、铝热剂燃烧弹和燃油无法杀死神,那么他就会亲自拔刀冲上“神”,为人类的战旗染上那一抹鲜红!   远在城市中的东京气象厅   窗外大雨滂沱,枝状的闪电在乌云中闪灭,落地窗上几乎找不到一面完整的玻璃,风把印刷用的白纸吹了满地。   整个气象厅中只剩下三个人。   一个是计算机中心的宫本泽,蛇岐八家安插在气象厅的内部人员。他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手速之快令人汗颜,旁人可能只能看见十根带着残影的手指。他正在尽自己所能将这场浩劫的相关数据记录下来,并同步上传到位于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本部数据中心   毕竟东京不知道还有多久就要沉没在这茫茫大海之下了,他不想让一切数据都一同沉入海底,他希望这份数据能帮到那些将来可能面对类似浩劫的人类。   而另外两位则是被迫留在这里进行直播安抚民心的小钱形知事以及他的秘术,卡塞尔学院2005级学员樱井秀一,也是蛇岐八家安插在这位小钱形知事身边的线人。   三人其实都对这场浩劫并不抱太多期望了,直到一个英俊的老家伙带着另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推门而入。   “久等了,诸位。”   昂热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对这三位留在灾难爆发中心的人行了一个脱帽礼,无论他们是否出于自愿,他都觉得自己有必要表达一下对这些人的尊敬。。   “自我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美国卡塞尔学院校长,全世界顶尖的危机处埋专家,希望我的知识能对您有所帮助。”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昂热 我不擅长解决问题但我擅长解决那些引出问题的家伙   小钱形知事一脸懵逼地看了樱井秀一一眼,他感觉自己被秘书樱井秀一耍了。   半个分钟前,随着富士山的喷发,以及席卷整个东京的狂风暴雨和闪电,东京乱成了一锅粥。   当时,他还在床上熟睡。   小钱形知事的原名是小钱形平次,他是个注重养身的男人,每天早睡早起,还会进行晨跑,但他却依旧被自己的樱井秀一从床上轰了起来。而他上一秒还在做着美梦,梦见自己成功当选了首相,然后参加与各国的外交盛典、视察自卫队、跟中、美、俄等国的最高首脑握手言欢,光耀小钱形家的门楣。   但此刻,樱井秀一却告知他的梦想实现了一半。   “东京爆发了一场大灾难,首相官邸已经失去联系,天王和家人正在也在前往避难所的途中,现在您被赋予了代行首相权力的资格。而根据紧急状态法,在联系不上首相官邸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直接调动自卫队。”   突然得到了整个日本的最高行政权和军权,这本该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在两年前通过选举就任东京都知事,之前是国会议员,典型的职业政客,长项是电视辩论和演讲,向民众鞠躬道歉这种戏码也演得很自如,应该算半个职业演员。但这些技能,并不能帮助到处理这样的灾难。他到现在为止甚至不知道这场灾难是因何而起的,只知道整个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在坠入深渊。   各党派的大佬们都发来邮件表示,值此危难之际,小銭形平次身为知事,必须与这座城市,与民众共存亡,一同度过这场危机。如果他敢临阵脱逃,那么无论是他所在的党派还是整个国家,都会因他而蒙受巨大的经济、名誉损失,那么他们只能请小銭形家永久退出政界。   “他妈的!这群老东西比那个叫什么猛鬼众的帮派组织还要流氓!”   小銭形平次怒骂着,樱井秀一尴尬地听着,也没有劝阻他辱骂那些人,毕竟那的确是群不要脸的家伙。   当然,打一巴掌给再一颗枣吃是一名政客最常用的招数,他们向小钱形平次许诺,如果他能成功救灾,那么他将成为获得日本所有党派支持后获选的首相,并且可以连任宪法规定的极限年数两届六年。   可,小銭形平次依旧是有些欲哭无泪,他根本没有什么救灾方案,就连救灾的第一个任务,“摆平那个趁着灾难四处扫荡的猛鬼众”他都无法解决。   于是,樱井秀一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他表示自己已经找来了以为危机处理大师,并有过无数次处理暴力事件的经验,就连霉国总统都安抚被政客们强留在东京的小钱形平次,许诺他已经找来了一个危机处理大师。   小銭形平次本以为樱井秀一是找来了霉国前任国防部部长之类的人物,可没想到来的却是昂热这个英俊的老家伙,看上去就像是个电影明星。   而当他听说昂热是一所大学校长的时候,他险些翻脸。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群所谓的专家,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只会耍嘴皮子的幕僚而已。他现在只想要装甲师团和航空联队,然后灭掉那个叫猛鬼众的帮派。   好在,小銭形家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当众爆粗口。   “昂热校长,那请问你擅长如何解决类似这样的帮派事件危机呢?”小銭形平次和昂热亲切地握着手,急切地询问道。   谁料昂热却说出了一句令小銭形平次血压飙升的话。   “其实我虽然是全世界顶尖的危机处理专家,但我既不擅长救灾,也不擅长解决帮派危机。”   “不过我很擅长解决那些引出问题的家伙。”昂热满脸笑意地看向他,又补充了一句,“比如干掉猛鬼众所有的成员和解决掉引发这场灾害的罪魁祸首。”   小銭形平次一愣,惊疑地问道:“灭掉猛鬼众我能理解,但这不是场自然灾害吗?怎么会有罪魁祸首?”   “哦您还不知道呢。这场灾难的引发者就是猛鬼众的头目,而他们有着某种宗教性质的目标,想要复活被称作‘神’的东西。”昂热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毕竟根据《亚伯拉罕血契》他不能跟这些普通人直接说出龙类的事情。   “什么,他们居然还是群邪教徒!之前我还以为他们只是群十恶不赦的暴徒而已!”小銭形平次忽然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等等,既然他们他们引起了这场灾害,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神’!”   “请放心,所谓的‘神’其实就是一种已经灭绝的古老生物而已,就像是哥斯拉那样的东西。我跟这种东西打了很多年的交道了,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觉得我还是赶紧起草引咎辞职报告准备当民族罪人比较......”   “咳咳!”   樱井秀一及时打断了小銭形平次的话,毕竟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丢日本的脸。   “啊啊,我是说真是太麻烦您了!有您就好了!”知再一次握住了昂热的手像他表达着感激,仿佛刚刚说话的不是他一样。   言罢,小銭形平次就走进了直播室,准备通过电视直播来安抚民众。   而直播室外,昂热看了一眼身边的啤酒肚老人,笑着问道:“老伙计,你确定那帮疯子会老老实实听你指挥做事吗?”   “放心吧,他们一个个都是我亲自骗上飞机的,而且有施耐德和他的执行部精英们,我刚刚才授权了他们开枪击毙疑似有逃跑倾向的任何人。”守夜人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悠闲和自信。   “骗?你对他们许诺了什么?”   守夜人嘿嘿一笑:“我只是告诉他们东京的居酒屋是世界上最刺激的地方,而且答应给他们报销头等舱机票和豪华酒店,他们就来了。当然了,‘神’的苏醒和东京即将覆灭的消息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当他们发现了不同寻常的雷暴和风暴的时候,我就用绳子把他们困成了一串强行拉下了飞机。”   “噢,那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昂热感慨了一声,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过的确干得漂亮!”   “只是......你觉得他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会那么安分吗?”昂热出言提醒了一句。   守夜人一愣,想起了某条不要脸的废犬,装备部的那群糙汉子似乎和那条废犬的脸皮有的一拼,而如果是那条废犬在这儿的话会怎么做?   大致脑补了一下可能出现的骚操作,守夜人有些不放心了:“算了,我还是亲自看着他们吧”   守夜人摇了摇头,按下电梯来到了计算中心。   计算中心原本唯一留下的宫本泽现在有些懵逼,他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一群死宅。   至于为什么说是死宅而不是科研人员......   他们进入向来不允许带吃喝进入的计算中心时扛着整箱整箱的薯条、炸鸡、汉堡、可乐、啤酒,还有不少人手中抱着初音未来等多款抱枕和手办,并且睡眼朦胧。   如果不是他们穿了一身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你会相信这群家伙是来帮忙的科研人员而不是一群来度假的死宅吗?要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别着“半朽世界树”的校徽,宫本泽估计直接就抄起键盘就对着这些猥琐甚至变态的脸呼上去了。   唯一看上去像科研人员的地方就是他们还携带了一台被拆卸过的个人电脑,并快速组装完毕,连上了气象厅的内部系统。当然,没有人向宫本泽询问气象厅内部系统的密码,只是当做热身般各显神通地破解了气象厅那不堪一击的防火墙。   不过,尽管对卡塞尔学院装备部的这群家伙有着诸多的不满,但对于他们的战斗力他还是感到心悦诚服的。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封锁了东京都(东京都市圈的中心),夺取了“铁穹神殿”的控制权,接管了整座城市所有的交通枢纽。   当然,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也不单单是靠装备部,还有诺玛被启动的战争人格Eva的帮助。在辉夜姬主动的退让下,Eva全面接管了整个东京的所有权限,配合着装备部的操作,发挥出了辉夜姬最高功率下三倍的效率值。   “我战你们的老母!这种情况下允许飞机和轮船离开东京真的是有理智的科学家能做出来的事情吗?风暴卷走飞机和轮船怎么办?万一被闪电劈中怎么办?”副校长爆着粗口看着大屏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没事,成田和羽田两大机场一共滞留了300多架飞机,至于几大海港的轮船滞留的就更多了,就算不幸有几个遇难的,死亡率也不到1%。更何况我们已经让乘客们签订了生死状,出了事我们概不负责,说不定他们还要谢谢咱呢。”某位华夏籍赵姓装备部成员邪魅一笑。   “嗯......”守夜人沉默不语,即使是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他还是开口道,“虽然干得漂亮,但如果掉下来的航班超过三架,我还是要战你的老母!”   一切如同这位赵姓装备部成员所料,尽管机场和海港都将在灾难中可能出现事故的事情告知了民众,还让每个上了飞机和轮船的人都签署了一份类似生死状的免责条款,但装备部在白王复苏引起了因元素乱流而出现的风暴、雷暴等自然灾害下逐步开放各个机场和海港的行为,让所有登上了飞机和轮船的乘客都忍不住为东京政府的高效管理和大胆决策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了,前提是他们并不知道做出这一系列决策的并不是东京政府的成员而是一群吃着薯条炸鸡、喝着啤酒可乐、抱着初音未来抱枕的死宅,那么他们可能会先朝装备部的人吐上一口痰然后如同小銭形平次一样誓与东京共存亡。   “排水系统的功率已经提升到极限了,所有蓄水池的水位都处在超标状态,总蓄水量已经超过十亿立方米,还在继续上升。”研究员丙叼着棒棒糖,告知大家这个重要的消息。   “浑蛋!不都到极限了吗?水位继续上升怎么办?”副校长大口喝着龙舌兰酒怒吼,“想想办法!”   “极限不就是用来突破的吗?今晚正好测试东京的排水系统能超越极限多少倍。”研究员丙面无表情。   “很好!为了你老母的贞·操,给我确保排水系统的安全!”副校长大口喝着龙舌兰酒。   听着守夜人爆出的一句句粗口,再看着装备部的这群吊儿郎当的混蛋,宫本泽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他总觉得这些家伙很不靠谱,做出的也尽是些有可能加剧东京覆灭的骚·操作,但比起孤军奋战的绝望来说,有一群把自己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疯子和自己在灾难中心并肩作战在此刻显得格外令人宽心。   红井   方圆数公里之内几乎没有半点生机,除了因为运气而幸存的极少数人以外,还有一批事先做好了准备的人。   那是一个用合金、纳米纤维和高密度聚合物制造出来的巨大安全舱,猛鬼众的高层们悉数躲在里面。据说如果不在爆炸中心的话,哪怕是核爆炸的冲击波也无法击碎这个安全舱。白色的丝线多次冲击安全舱无果,而这种特殊的材质也无法被吸收,最终这些白色的丝线也只能放弃。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残缺的白王苏醒,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白色巨茧终于开始破碎。从破碎的空隙内传出了响彻云霄的吼声,竟导致本就是一片废墟的红井出现了二次塌方。   面对如此吼声,所有人都戴上了降噪耳机,哪怕是血统最高的极恶之鬼风间琉璃也不例外。但剧烈的嘶吼声还是导致了有几人的双耳流出了丝状的鲜血。那种吼声似乎直接进入人的脑海和心中,震慑着所有人的内心。   安全舱里的其他人都在瑟瑟发抖,只有橘政宗和风间琉璃二人璃仍旧镇静。橘政宗站在抬起头仰望着正在破碎的白色巨茧,目不转睛,眼中含笑,充满了渴望和贪婪。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宿命的纠缠   此刻的橘政宗就像是坐在VIP包厢里的观众,欣赏着大师的演出。   忽然,一条长尾从白色巨茧中刺出,整个巨茧忽然开始跳跃起来,似乎是打算一步步跳出深深的红井,然后暂时离开这里以恢复因为被强行唤醒而还有所残缺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只有一条狰狞的巨尾拖在外面的茧是如何跳动的,但显然现在的“神”状态并没有人们预想中的那样好。橘政宗可以确定,这样的“神”,就连百万年前饮下了含有高浓度水银的八岐大蛇都不如。   不过,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神”力量不如百万年前只是因为被强行唤醒,而非血统上出了岔子。空有血统却极度虚弱的“神”,正是他想要的。   “打开安全舱!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橘政宗高声呼喊道。   樱井小暮、金将、银将以及身为香车的樱井明都暗暗地看了风间琉璃一眼,风间琉璃早在这次行动前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了自己的这几位心腹,承诺会让陈鸿渐出手替他们稳定血统,从此摆脱“鬼”的身份。   他们本就是风间琉璃的心腹,就算风间琉璃让他们去送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何况现在得到了风间琉璃的承诺。陈鸿渐拥有稳定血统的能力早就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毕竟能说话并且血统稳定的绘梨衣就是最合理的证据。   虽然加入了猛鬼众,但他们的初衷也只是想找一个可以作为“家”的地方,而现在他们似乎有了一个选择的机会。   四人都在等着风间琉璃的命令,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立刻动手先擒住橘政宗和桂马。   安全舱被打开,雨点落在众人的头顶,樱井小暮立刻撑起手中的纸伞,遮在风间琉璃的头顶,但风间琉璃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默默地走出了纸伞的遮蔽范围,看起来与往日截然不同,就像是孤魂一样站在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顺着长发向下流淌。   鬼切和火车切呛啷出鞘,指向了白色的巨茧。   橘政宗心中暗笑,他早就知道风间琉璃心存反意,但他之所以敢用风间琉璃,就是因为他自信风间琉璃无法摆脱为他专门定制的梆子的控制。既然源稚女这个人格有说服风间琉璃这个人格一起造反的迹象,那么彻底隔绝源稚女这个人格对于这具身体的掌控就好了。   看到了风间琉璃的动作,众人这才向着自己的岗位出发。   那是事先假设好的五架火神炮,装填了特制的穿甲弹,随着橘政宗的一声令下五架火神炮对着白色巨茧展开了火力压制,每一颗子弹的威力都足够把一头犀牛炸成碎片。   威力巨大的穿甲弹从白色的巨茧裂开的口子中射入,精准地击中了茧中的“神”,一朵朵灰绿色的烟雾从巨茧裂开的口子中弥漫出来。   橘政宗的目的不是杀死“神”,所以这些穿甲弹参考了卡塞尔学院研发的弗丽嘉子弹,在弹头中灌注了神经麻痹药物。   “神”愤怒了,祂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些神经麻痹药物的成分,也明白了这些人类的目的是想要生擒自己,这是比杀死祂让祂再次陷入长眠还要可恨的行为!   随着一声尖厉的嘶叫,由白色细丝组成的茧衣被从内部撕裂,漫天飘散着被炸开的一团团白色丝线,如同雪花般落在地上。   八条弯曲的蛇颈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八岐……大蛇!”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八个头同时发出了暴怒的嘶吼声。   当神话中的怪物变成了现实真的出现在了眼前,没来由的,除了橘政宗和风间琉璃,哪怕是忠心于橘政宗的桂马在此刻也有些感到了后悔。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尽管事先知道他们要放出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但在“神”展露峥嵘的时候,山一样巨大的恐惧感还是从天而降,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怀疑和后悔从心里钻出,所有人都开始问自己,哪怕祂能为白王血裔带来充满光辉的未来......但将这样恐怖的东西放回人世间,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就在他们出现了一刹那的犹豫间,火神炮的射速略微降低了些,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神”冲向了他们。   八岐大蛇的下肢是畸形的,十分短小,无法用于行走,就把那八个头颅当作脚来使用,就像是一只八足的蜘蛛,修长的脖子通过卷曲和舒展来前行。虽然有着沉重的身躯,同时还处在幼年期,身体显得枯瘦,但八岐大蛇的动作显得矫健而迅猛。祂爬过的地面开裂,轻轻松松就将挡在自己前行路上的岩石撞得粉碎。   八双洪烛般的金色眼睛忽明忽灭,强大的威压摄人心魂。八岐大蛇无视了火神炮倾泻而出的弹雨,奋力向前爬行着。橘政宗激动得一手握拳,一手贴在心口,语气里满是向往,赞叹:“不愧是‘神’啊!”   “对!就该这样!这些凡俗的武器怎么能伤害到你呢?”橘政宗激动地鼓掌,就像是真的衷心希望着“神”能够逃离这里一样。   而下一秒,橘政宗就喝令道:“使用捕获网!”   五张白色的巨网从天空中落下,手指粗细的绳索编织成的巨网将八岐大蛇紧紧缠住,一层又一层。八岐大蛇被巨网缠住,根本无法再前进一步,不断嘶吼着挣扎着,但这一张张巨网却是越缠越紧。   这五张巨网的材质的纳米纤维,其坚韧程度可以用来建造一座直通大气外层的超级电梯。每一根纳米绳都可以充作当初东京湾上吊起迪里雅斯特号的安全索,设在海里甚至可以困住一艘驱逐舰,而这一根根纳米纤维编成的绳索组成了五张为了困住八岐大蛇的巨网!   趁着八岐大蛇被困住,火神炮不断在祂的身上炸出耀眼的火光,那苍白的鳞片上渗出了一抹抹鲜血,连背脊处的鳞片被爆炸撕开了一部分,露出里面惨白色的脊骨。但祂仍然不断地发力挣扎着,祂不甘就这么被人类所擒。刚刚苏醒破茧的祂只需片刻的喘息就能恢复更多的力量,到时候就可以轻易毁灭这些渺小的蝼蚁。   “现在,让我看看那柄足以斩开世界的剑吧!”   在橘政宗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八岐大蛇八颗狰狞的蛇头猛然仰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连天空的雷鸣声都被压了下去。骤然间,八岐大蛇的一条尾巴炸裂开来,一截如剑一般形状的尾骨被八岐大蛇的一条蛇颈咬在口中。   “天丛云!那是天丛云啊!”   橘政宗的眼中闪现出贪婪之色,那可是传说中足以斩断这世间一切的神剑!   在神话中,须佐之男受父神伊邪那岐之命,带着另一柄神剑天羽羽斩杀死了八岐大蛇,但在用天羽羽斩分割八岐大蛇尸体的时候,那柄号称无往不利的神剑居然被崩出了一个口子!须佐之男又惊又怒,最终在八岐大蛇尾巴中找到了那柄名为天丛云的剑。   按照神话的设定,如果不是八岐大蛇被杀的时候醉酒睡着了,那么须佐之男未必能如此轻松地斩杀八岐大蛇,甚至有可能死在比天羽羽斩还要锋利的天丛云剑锋之下。   但根据蛇岐八家的历史记载,那应该曾是白王的神剑,伴随着残缺版白王八岐大蛇的转生而生在在祂的身体中,成为了八岐大蛇长尾末端那截尖利的骨骼!   剑光划破空气,剑身在探照灯的照耀下闪烁着白色的辉光,那唯有用激光才能切断的纳米纤维巨网被天丛云的锋芒轻松斩断。挣脱了束缚的八岐大蛇收拢全身的鳞片,抵挡着火神炮的射击,但却不再向着橘政宗等人冲来,而是向着后方撤退。   祂终究只是残缺版的白王,没有真正的白王的那颗龙王之心。   纵然白王在龙族的历史上是个喜欢玩弄阴谋诡计的卑鄙的反叛者,就连反抗黑皇都是偷偷摸摸的暗算,而不是如同四大君主那般光明正大地起义。但面对反叛的失败,白王也未曾逃窜,而是选择了静静地等待黑皇攻入祂的宫殿,来到祂的面前,在剑与血的交锋不敌后败在了黑皇的手中。   “拦住祂!”   橘政宗看了风间琉璃一眼,风间琉璃没有回应他,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华服,奔向了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的怪异的奔跑方式导致奔跑速度其实并不快,很快就被风间琉璃追上。   他高高跃起,踩在了八岐大蛇的背部,手中的鬼切轻易地刺入了本就露出了脊骨的血肉之中,令八岐大蛇奔跑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发出凄厉的哀嚎。   在将插入血肉中的鬼切逼出后,八岐大蛇疯狂地甩动着身躯,即使是风间琉璃也无法站稳。八岐大蛇感觉到风间琉璃站不稳的情况后,迅捷地转过身子,背部在风间琉璃的脚底滑过,八头蛇首正对着风间琉璃。   樱井小暮等人在半空中对敌的风间琉璃,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风间琉璃依旧十分淡定,云中绝间姬的华服在空中御风飘舞着,迎着向他笔直挥落的天丛云冲去。八岐大蛇忽然感觉到这个本以为可以被他忽略或者随便一刀切碎的蝼蚁在血统上竟然并没有比自己落后多少,嗅了嗅蝼蚁身上的气息,祂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八对流金的眼睛中放出了介乎凶狠和畏惧之间的光芒。   渐渐的,风间琉璃的身影和另一道令他印象无比深刻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百万年前的须佐之男的气息!   八岐大蛇庞大的身躯不由开始颤抖着,那是源自骨子里的畏惧!   祂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恐怖的男人!   尽管当年是被推入了水银湖泊之中导致自己只能使出原有的七成实力,但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绝对是祂见过的最强的人类。虽然血统上不如伊邪纳岐,更不如自己,但他的沉默与狠厉令八岐大蛇都感到了畏惧。   而最终,祂也倒在了那个男人凌厉的攻势之下,若不是他不了解自己的能力,在分割自己尸体的时候大意之下被自己寄生,祂可能真的就在百万年前就死了。   深吸了一口气,八岐大蛇也冷静了下来。   须佐之男早已死亡,甚至就连他的一部分血肉还变成了自己的养分,怎么可能还活着。眼前的蝼蚁,不过是须佐之男的后人,是这个时代拥有须佐之男命的人类而已。最多是拥有类似的气息和相似的容貌罢了,但绝不可能拥有当年须佐之男的实力。   怀揣着对须佐之男畏惧和仇恨,天丛云狠狠斩下,却被风间琉璃侧过身子轻易地闪过,凌厉的剑风贴着他的脸划过,而风间琉璃也在侧过身子的一瞬间发起进攻。火车切和鬼切划过两道白色的弧光,刀弧平平地斩开,两颗苍白色的头颅带着涌泉般的鲜血升天而起。   风间琉璃竟然斩下了八岐大蛇的两颗头颅!   哪怕是橘政宗也微微有些吃惊,他知道风间琉璃拥有足以斩杀这刚刚破茧而出并未恢复全部力量的幼年残缺版白王,但他没想到风间琉璃竟能做得这么轻松。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那道穿着白色华服的身影,而那两道白色的弧光依然滞留在空气中,让人分不清所见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   八岐大蛇过了几秒才感觉到了痛意,吃痛之下竟然连咬在口中的天丛云也无法握住,掉落在了地上。而天丛云的掉落,也代表了祂即将迎接死亡的到来。   失去了那柄锋利的天丛云,八岐大蛇在风间琉璃的眼中就只是一头四五米高的畜生罢了,引申《三国演义》里关羽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以吾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风间琉璃踩在半空中坠落的两颗蛇头上,借力跃起,向着另外六颗头颅杀来。在经过最初的慌张后,八岐大蛇也反应过来,另外六颗头颅向风间琉璃围攻而来,但风间琉璃挥舞长刀,将那六颗坚硬的蛇头击退。   双方卷在一起厮杀着,八岐大蛇身上鳞片上溅出刺眼的火光,大片大片的血花炸开,火车切和鬼切这两柄在斩杀了无数“鬼”和龙类的绝世利刃饱饮着“神”的鲜血。   八岐大蛇怒吼着,哀嚎着,祂不甘心!   自己在百万年前输给了须佐之男,今天又要输给须佐之男的后代!   而风间琉璃迎着那六对如灯泡般明亮的黄金瞳和嘶吼声,一向优美典雅的云中绝间姬却从喉咙中发出了比八岐大蛇还要可怕、还要疯狂的咆哮!   八岐大蛇的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和怨毒,难道须佐之男命的拥有者真的是自己的克星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爱唱戏的男孩与爱听戏的女孩   风间琉璃不知道八岐大蛇在想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祂在想什么,他只是想斩杀八岐大蛇,斩断所有“皇”,不,是斩断所有白王血裔的宿命!   这是须佐之男命与八岐大蛇百万年来的宿命纠缠,亦是两个怪物彼此屠杀!   但,本就是残缺版的白王,被水银河流和蒸汽强行唤醒,更是处于幼年期,同时损失了两颗头颅,还失去了锋利的天丛云,再兼八岐大蛇心中已对风间琉璃充满了畏惧,战局早就成了一面倒的屠戮。   又是五颗头颅被风间琉璃一一斩落,八岐大蛇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溅起数米高的尘土。风间琉璃双剑一挥,剑风切开了卷起的尘土。   云中绝间姬的华服上可以沾染“神”的血污,却不容许沾染上这些尘土。   看着仅剩一颗头颅无力地垂在地面上的八岐大蛇,对八岐大蛇感到畏惧的桂马忽然觉得,也许放出八岐大蛇比起容许极恶之鬼活在世间,根本不算什么错误吧。   啪啪!   橘政宗怕了拍手,一支挤在另一个安全舱中的工程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喷射液氮,将我们的‘神’捕获吧。”   工程组的人看上去也并非等闲之辈,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八岐大蛇靠拢,向那具庞大的身躯喷射液氮。八岐大蛇的身躯迅速降温结冰,利用低温降低了祂的活力,也免得被斩下了七颗头颅的八岐大蛇真的因为流血而死。   橘政宗踏着洒满了鲜血的地面,舒展着双臂,无声地赞美着一切,享受着一切。   他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黑天鹅港的秘密基地里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仰视着一头高贵却任由自己掌控的巨龙。   而十八年前,虽然他失去了那头古龙,也失去了黑天鹅港,但现在却捕获了血统超过那头古龙的“神”,一头上限是仅次于黑皇帝的龙类!   橘政宗绕着八岐大蛇庞大的身躯转圈,欣赏着即将成为他进化路上祭品的“神”。   八岐大蛇的身躯其实十分怪异扭曲,八根巨大的颈椎骨从躯干的不同位置长出,就像是个基因改造失败的怪物一样,根本配不上“神”之名。反而是上限不如祂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诺顿和康斯坦丁,那庞大而狰狞的身躯虽然同样可怕,却带着森古威严的气息,那是别样的凶狠之美。   “可惜啊,你只是个继承了白王遗产的怪物罢了,根本不是一头龙王。如果不是拥有天丛云这样锋利的炼金武器,这样的身躯简直一无是处。”   在仔细观察了八岐大蛇的身躯后,橘政宗对这样的“神”没有了原来的赞美和向往,只有叹息和嫌弃。   “开始切割吧,将祂身上的白王遗产,将圣骸,挖出来!”橘政宗张开双臂高呼着。   得到了橘政宗的指令,工程组的成员也都露出了激动之色。虽然对这样的八岐大蛇有着些许的恐惧,但就如百年前负责解剖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的科学家莫德勒教授一样,作为一名科学家,他们对这些传说中的生物有着不亚于橘政宗的向往。   这些工程组的人都是些科学狂人,大多都因为做了各种违禁的实验而被通缉,而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猛鬼众出现了,给了他们安全的住所和充足的资源用以实验,并许诺他们可以一同解刨那个名为“神”的生物,所以他们选择加入了猛鬼众。   工程组的钻机从八岐大蛇的各个关节处刺入,斩断肌腱,精心选择过的钻孔位置可以让八岐大蛇头部以下身躯彻底瘫痪。哪怕是八岐大蛇的恢复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被钻孔的骨骼和受损的肌肉。   一台巨型起重机吊起了八岐大蛇,仅剩的一颗头颅喷吐着炽热的呼吸,在被液氮冷却的区域是如此的显眼。为了防止八岐大蛇在解刨过程中使用头部攻击,工程组的科学家们在祂的神经系统和重要的肌肉组织注射了大量的麻药进行麻痹,并用松弛剂让八岐大蛇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如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静静地等待被屠宰的命运。   而更令八岐大蛇感到悲剧的是,这些屠宰祂的,严格来说都是祂的子孙后代,是传承了祂血脉的人类,只可惜祂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俯视着拿着各种工具的人类。   滋滋!   巨型切割机开始了它的工作,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型锯轮撕裂着这具庞大狰狞的躯体,划破鳞片和骨骼的时候溅起了大量的火化。工程组的科学家们十分忙碌,一边观察着切割的情况,一边为切割机喷水进行冷却,还要时刻注意八岐大蛇的身体情况。   尽管橘政宗给了他们足以对龙类产生作用的麻药和松弛剂,但他们却依旧不放心。毕竟没有人能彻底了解一头龙的身体,谁也不知道祂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站起来杀光所有人。他们想探究“神”的奥秘,但他们也要有命活下来才能发表论文,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才是真正伟大的科学家。   磨损了整整四个超合金锯轮,工程组终于将八岐大蛇的身躯彻底分解,将八岐大蛇的躯干纵向切成了三块,用三台起重机分别吊起。   透过切口,人们看清了八岐大蛇的骨骼构造,远超人类骨骼数量的构造有种异乎寻常的美,暗金色的骨骼就像是天然形成的琥珀一般瑰丽高贵。   而哪怕被分解成了三块,八岐大蛇的龙瞳中还闪着残烛般的微光,祂还活着!   “真是恐怖的生命力啊!”   工程组的组长不禁感慨了一句,抬起头看向了一旁的橘政宗。   橘政宗知道工程组组长的想法,点了点头,示意工程组组长自便。得到了肯定回复的工程组组长下令使用切割机切下八岐大蛇的最后一头头颅,看着那始终跳腾着灿金色火焰的双瞳,他们始终有一种恐惧感,这让他们很不舒服。   在那根颈骨伴着火花和血浆断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对骇人的龙瞳终于熄灭了,这样伟大的生物终于死了,死在了人类最尖端的科技下。   “稍微加快些进度,八岐大蛇的身躯你们会有充足的时间研究,先将圣骸找出来。”   橘政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显然是对时间有些担心。   工程组的科学家们想了想,也是,找到了圣骸,猛鬼众就可以占领整个日本乃至全世界,到时候他们想做什么实验,想什么时候做实验,都是他们的自由,不会有人再来干扰他们。   在更换了一个新的锯轮后,切割机又一次展开了工作,切开那层层肌肉,剥出了一颗巨大的心脏。暗绿色的心脏表面包裹着网络状的血脉,诡秘而瑰丽的,被暗金色的骨笼保护着,就像是藏在保险柜中的绿宝石。   这一次,工程组没有再采取使用切割机切开骨骼的粗暴方式,浪费时间不说还有可能损伤到这颗心脏。他们使用了机械臂,从骨笼的上方将那颗心脏取出,提在空中,缓缓向众人靠近。   工程组的组长忽然感觉遍体身寒,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注视着。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颗巨大的心脏上,没有人在注视自己,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始终存在。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那颗暗绿色的心脏。   那根本不是什么心脏,那就是一颗巨大的眼睛!   工程组组长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体仿佛在炽烈的目光中被熔化,他开始痛苦地哀嚎。   注意到了工程组组长身上的变化,右手的鬼切被投掷而出,洞穿了工程组组长的胸口,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左手的火车切也飞了出去,刺入了那颗暗绿色的心脏。   浓厚腥臭的暗绿色汁液随着风间琉璃拔出火车切而四处飞溅,风间琉璃高高跃起躲开了那恶臭的汁液。   而那道被风间琉璃切开的口子中,一只灿金色的眼睛四下轮转着扫视所有人!   工程组组长产生了幻觉,但那颗墨绿色的心脏中的确有一颗倦怠的眼睛,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恶心坏了,同时心中也涌出浓浓的畏惧。   原来,“神”并没有被杀死,只是他们这群自大的人类自以为是罢了。他们犯了百万年前的须佐之男的错误,太过低估了八岐大蛇的生命力。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压随着灿金色的眼睛扫视而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趁着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的时候,那颗那只眼睛开始蠕动,从心脏中竭力地往外钻,一边钻一边发出尖厉的嘶声,冲入了工程组组长的口中,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一根粉色的肉质尾巴在口腔里摇摆了几下消失,那柄炼金刀具鬼切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出了工程组组长的体内。   “所有人退后,开枪!”   橘政宗大吼着,百万年前的须佐之男就是被这样的手段所寄生成为第二代八岐大蛇。   枪声大作,那些工程组的科学家们也没有顾及什么同僚之情,近百把AK-47喷吐着火舌,弹匣中的子弹瞬间倾泻一空,但所有人的动作都出奇地一致,拿出了备用弹匣,数以万计的子弹被射入了他们曾经的组长体内。   即使有人因为连续的疯狂射击而导致手臂脱臼,他们也依旧顶着剧痛开枪射击。不是他们对组长有不满,也不是他们有多痛恨侵占了工程组组长的八岐大蛇,他们只是本能地恐惧着。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惧压倒了所有人,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杀死敌人,那么死的就是自己。   半分钟内就有十几公斤的弹头打进了工程组组长的身体里,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打在他的身体上,身躯被子弹带来的巨大动力带动着,而来自各个方位的动能则让他如同丧失般摇摆着。   终于,所有的子弹都被打空,但当硝烟散去,所有人都不禁张大了嘴。   被弹头覆盖了身躯的工程组组长还没有倒下,他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众人前进,这一幕吓坏了所有工程组的成员。   但现场却没有尖叫,也没有逃窜,他们的腿如同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甚至连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纵然是橘政宗这个见惯了暴力和杀戮的家伙也感到了恐惧,勉强挪动脚步后退了两步,唯有风间琉璃还是那么镇定自若。   “小暮,把我的鬼切扔过来。”   风间琉璃的鬼切刚刚被工程组组长弹飞,恰巧落在了樱井小暮的身旁,被她稳稳接住。樱井小暮听到了风间琉璃的喊声,没有半分犹豫,将鬼切扔到了半空中,恰好停留在了风间琉璃的手边。   风间琉璃在空中转了半圈,一脸笑意地看了明明从未和他配合过却又如同配合了千次、万次那样默契的女孩。   被寄生的工程组组长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拖着满是弹头的身躯奔向了那掉落在地上的天丛云。   而掉落在地上的天丛云也发出了微微的颤抖和剑鸣声,那根锋利的尾骨正回应着主人的召唤,腾空跃起飞向了被寄生的工程组组长。风间琉璃和他在空中交错闪过,天丛云却被风间琉璃一脚踢开,刀光就像一道曲折的银色电光一闪而过,火车切和鬼切一刺一斩,刺入了工程组组长的心脏,斩断了他的头颅。   切口处,一根根肉芽从肌肉内刺出,连接起被风间琉璃斩断的头颅,修补着心脏,顽强的生命力让所有人都为之触动。   风间琉璃只能搅动着刺入了怪物心脏的火车切,挥动着鬼切,破坏着怪物修补身体的进度,而这时,樱井小暮却穿着华丽的十二单,一对透明的翅膀自她的身后生长出来。   言灵·风舞!   “蠢女人别过来!”   “姐姐!”   风间琉璃厉声斥责着樱井小暮自不量力的行为,身为同父异母弟弟的樱井明也是心中大骇,他怎么也不明白姐姐怎么会这么不理智。先不说在他们的信仰中,风间琉璃是无敌的存在,就算风间琉璃有所不敌,她这样闯入战场也不会给风间琉璃带来什么帮助,反而会引起风间琉璃的分神,拖累他的战斗。   樱井小暮没有解释,身后透明的翅膀挥舞着,送她来到了风间琉璃的身后一米处,捡起了那柄天丛云,将天丛云送向了怪物。   不少人都举起了枪对准了樱井小暮,樱井小暮的动作完全是在帮助那个怪物,很有可能是被怪物控制产生了幻觉。   “玛德都给我把枪放下!”   “找死是吧!”   “谁敢对小暮姐开枪试试!”   樱井明和金将、银将回到了火神炮的位置,枪口对准了众人,只要其他人敢开枪,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子弹倾泻在这些人身上。风间琉璃也用余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极恶之鬼的名头和足以斩杀八岐大蛇的战斗力,再加上三架火神炮的威胁,其他人最终还是放下了枪口。   樱井小暮眼中饱含笑意,正当那些工程组的成员以为她要将天丛云还给怪物的时候,樱井小暮绝美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厉色,天丛云自上而下,从怪物的脊椎处插下,木屐踩在天丛云的剑柄上,狠狠踩下将天丛云进一步推入。   这时,那些工程组成员们才想起了,这个女人不光是长得漂亮的花瓶,她更是猛鬼众的三号人物“龙马”,仅次于身为“王将”的橘政宗和身为“龙王”的掌权者,是一个曾令猛鬼众成员们又爱又怕的恐怖女人!   “吼!”   脊骨被破坏的怪物哀嚎了一声,风间琉璃观察到那些肉芽停止了修复的动作,顷刻间拔出双刀,双刀一竖一横,一记完美的十字切将怪物斩成了四段。这被圣骸强行提升了能力的生命体终于崩溃,四散出去的是纷飞的弹头,那具像是沙捏成的人形在被切成四块后瞬间崩塌。   风间琉璃高高跃起,将樱井小暮护在怀中,双刀挥斩出一道道残影,将纷飞的弹头格开。   “干得不错,爱听戏的女孩。”风间琉璃轻笑一声,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时的对话。   樱井小暮娇笑着,双手搭在风间琉璃的肩膀上:“谢谢夸奖,爱唱戏的男孩。” 第二百三十九章 猛鬼众高层全是卧底这还打个屁啊   风间琉璃将樱井小暮放在地上,自己上前观察那个怪物的状态。   天丛云的剑尖下,一条肉色的不明物体钉在地下,那是一个残缺的胚胎,膨胀的头部长着一颗硕大的金色独眼。   “那才是真正的圣骸!喷射液氮!快点!”   橘政宗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了,面对圣骸,他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   工程组的科学家们这才如梦初醒,液氮不要钱般地从喷枪中吐出,喷向这个危险致命的“小东西”,毕竟上一个大意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被射了一身......子弹,然后还被十字切斩成了四段,纵然他们也是群不怕死的疯子,做好了为研究付出生命代价的准备,也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数以吨计的液氮喷洒在圣骸的上,就连天丛云上也结起了一层冰霜。风间琉璃拔出天丛云的一瞬间,一只厚重的圆柱形石英捕捉舱就扣住了圣骸。   喷枪用数以吨计的液氮去冷却这个危险的东西,厚重的圆柱形石英捕捉舱扣住了圣骸。   在确定成功捕捉后,这些科学家们也壮起了胆子,一个个走上前观察起了所谓的圣骸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但结果却令他们有些失望。   说是残缺的胚胎形状,但实际上就是一长条肉质生物,而一根根肋骨却突出在肉质层外,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圣骸......居然就是给寄生生物?”一名生物学家张大了嘴巴忍不住吐槽道。   身为生物学家的他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所谓的圣骸构造,肉质的身体方便移动,完全符合寄生生物的特点。而那一根根突出在外面的肋骨显然就是用来寄生的,只要将这些尖细的肋骨刺入宿主的脊骨中,它就可以操纵着那具身体。再通过一段时间的掌控就可以彻底将那具身体据为己有,从身体到意识。   “不不不,你们应该换个角度思考,。这实际上是个完美的进化方式。”橘政宗让人打开强光灯照射着圣骸的身体,自己双手趴在石英捕捉舱上,赞叹道,“在被黑皇帝处决之前,伟大的白皇帝却想出了这种延续自己生命的方式,既隐秘,又高效。   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圣骸居然是一个能够操纵巨大生物的寄生生物,所以它永远不能被杀死,永远能从一种形态转化到另一种形态。它可以化身臃肿庞大的八岐大蛇,也可以藏在须佐之男的身体里等待机会鸠占鹊巢复活,无论人类杀它多少次,杀死的都只是它的住所罢了,不猜透它的真面目就无法杀死它的本体。”   “的确是很隐秘的手段,可是如果所谓的‘神’只是这样的寄生生物,那么我们如何提取祂的血液帮助白王血裔进化?”一名基因学家提问道,“这样的渺小的丑陋的身体,恐怕都没法抽出几滴血,又怎么帮助我们实现进化呢?”   一旁众人纷纷点头,在他们原本的想象中,圣骸应该是一块巨大的骨头,里面储存着大量可以造血的骨髓,为他们生产出源源不断的龙血,可圣骸却是个小小的寄生生物,连体液都没几滴,更何况血液。   说着,所有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在石英捕捉舱里发出嘶嘶声的圣骸,那颗金色的独眼观察着逃跑的机会,却发现自己肉质的身躯根本无法逃离这个地方。在没有宿主寄生的情况下,它本身的力量太渺小了,即使是一个普通小孩都可以一脚踩死现在的它。   “找一个合适的寄生者给圣骸寄生就好了。”橘政宗从容笑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的适格者能被神寄生,譬如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可惜古裔们不懂这种寄生的伟大意义,在神彻底进化为新的白王之前就杀死了它。能够赐予我们进化道路的不是这种形态的神,而是进化完成之后的白王!”   “只要拥有了属于我们的新王,那么我们就会拥有足够的血液帮助我们进化,帮助我们的亲人进化,帮助所有的白王血裔进化,让这个世界,属于白王血裔!”   “到时候,我们将不再是只能待在阴影中的‘鬼’,我们也可以向所有混血种一样站在阳光下,也可以让那些曾经不拿正眼看我们对我们痛下杀手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最后,在得到自由后,再拥立着我们的新王登基,为这个世界翻开新的篇章!”   “喔!”   “喔!”   “喔!”   欢呼声响彻云霄,有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和自己的朋友互相拥抱,有人露出狂喜的表情,也有人怅然若失,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手的自由感到有些不习惯,还有人的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五官扭曲了一张张面庞。   能站在这里的猛鬼众成员都是真正的“鬼”,他们从小就忍受着不公平的命运。   运气不好的,从小就被本家执法人追杀。运气好的,则进入了蛇岐八家用于监禁家人的“黑狱”,遭受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视,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虽然口头上说这是在保护他们,为了他们好,却剥夺了他们的自由,让他们只能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却求而不得。   只有他们这些极少数的人,或是顽强地逃过了本家执法人的追杀,或是勇敢地打破了玻璃窗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得到了猛鬼众的接纳和欢迎,躲藏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中。   愤怒和怨念随着“鬼”的聚集而发酵,无数的“鬼”在路过源氏重工的时候都或多或少期待过那座通天的大厦有朝一日被他们亲手推倒,将它变成一片废墟。   这一天,越来越近了。   今天他们用鲜血清洗了耻辱,成功抓住了连伊邪纳岐和初代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们还将用进化让自己变成新世界的统治阶级。   “哈哈哈哈哈,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破了,我想你们的计划还没实现就要破产了。”   光柱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这片区域。   一阵狂风卷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一声狂笑从天上传来,一道雄壮的身影从天而降。刹那间,除了风间琉璃和橘政宗,所有人都被压得跪倒在地上。   这不是言灵·王权的效果,这只是来自一位真正的皇的威压!   仅仅是血统上的压制就令这些血统超标的“鬼”无法承受,这才是真正的皇!   “呵,终于来了啊。”橘政宗看着这道壮硕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意外,若是上杉越没有这样的实力,他还会觉得自己很悲哀,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机关算尽对付的敌人是一个草包。   “我亲爱的乖孩子,去向那将父爱全部给了别人的父亲报仇吧,去向那曾经不顾兄弟亲情斩杀你的哥哥复仇吧!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极恶之鬼的力量!”   风间琉璃忽然大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蹲了下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橘政宗看着风间琉璃在那里大笑,也不开口,就等着这么看着、等着。   终于,风间琉璃的笑声停息,喘了几口粗气,邪魅一笑看向橘政宗。   “那,我要是不想出手呢?”   橘政宗一愣,旋即又恢复了镇定之色。   “那就没办法了。”   橘政宗冷冽地一笑,敲起了那个为风间琉璃特制的梆子,蛊惑人心的梆子声传入了风间琉璃的耳中,而他也没有来阻止橘政宗,只是同样冷冽地笑着,双目随着橘政宗的梆子声而变得愈发赤红。   风间琉璃的双手按在了腰间的火车切和鬼切上,缓缓拔刀出鞘。   橘政宗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嘲讽之意:“来吧,让我欣赏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打戏吧,我亲爱的乖......”   然而,橘政宗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抹银光就切开了雨幕,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就这样掉落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   下一秒,一朵血花自橘政宗脖颈上平整的切口中炸开,鲜血四溅,再一次染红了那件云中绝间姬的华服。   “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像说了啊......这梆子声,真难听!”   “还有......谁他妈的是你的乖孩子!”   风间琉璃如同野兽般嘶吼着,释放着这么多年来压抑的内心。   突如其来的大变让猛鬼众的成员们感到诧异不已,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龙王”大人将“王将”大人杀死了!   如果是在平时,他们应该立刻举起枪对准风间琉璃,但此刻面对着蛇岐八家的影皇,和那诸多家主以及还在进行索降的密密麻麻的精锐部队,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风间琉璃。他是猛鬼众现在地位最高的人,也是实力最强的人。刚才斩杀八岐大蛇的那一幕幕景象还在他们的脑海中回荡,没有人想去与一个比八岐大蛇还恐怖的男人为敌。   更何况,虽然橘政宗没有明说圣骸的适格者是谁,但不知道绘梨衣和陈鸿渐存在的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风间琉璃。只有极恶之鬼和斩杀了八岐大蛇的男人,才配得上圣骸,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神”!只有跟着风间琉璃,他们才有可能完成进化,得到真正的“神”的龙血!   还在半空中索降的源稚生看着浑身赤红的风间琉璃,也不由看呆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杉越面无表情,空着双手走向了风间琉璃,而风间琉璃则握着火车切和鬼切,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上杉越。   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的身上,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忽然,风间琉璃出手了,双刀倒提,猛地挥向上杉越,而上杉越仍是面无表情,伸出的双手,似乎是想空手夺白刃!   猛鬼众的成员们虽然被上杉越的威压所压制着跪在了地上,但还是笑出了声。哪怕是皇,也太过嚣张了吧!这世上哪有人能空手接下极恶之鬼的双刀,更何况还是两柄绝世的炼金刀具!   风间琉璃倒提的双刀主动插回了剑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风间琉璃邪魅一笑,也张开了双臂,大有要与上杉越比拼一下臂力的架势。   二人之间的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离,那两双手臂互相环住了对方的身躯。   “他们这是要勒断对方的脊骨和肋骨吗?”樱井七海疑惑地说道。   这句话,无论是蛇岐八家的其他成员,还是猛鬼众的所有成员,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但,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上杉越和风间琉璃并没有发力,只是默默地抱着对方,就像是父子之间的拥抱一样。   “儿子,欢迎回家。”   “父......亲......”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是影皇和极恶之鬼的大型认亲现场?   当年,源稚女被橘政宗留在山中,说是不希望外人得知源家还有一位血统强大的孩子,这样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善良的源稚女和一心都是减少家族伤亡的源稚生都认同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源稚女的存在身份并被蛇岐八家中的其他人获悉,也没有人知道源稚生还有个弟弟。   同样的,猛鬼众也不知道风间琉璃是源稚生的亲弟弟,甚至不少人还以为他是风魔家的人。   风魔家族在建立风魔之里之前,本姓为风间。所以绝大部分的人都将风间琉璃认定成了“风魔琉璃”,只有樱井小暮早在初次见面就知晓了一切。   忽然,一声枪响打破了现场的气氛,竟是樱井明拿着一把伯莱塔手枪爆掉了桂马的头。   樱井明得意地吹了吹枪口的烟雾,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尤其是风间琉璃,那目光简直要吃了他一样。   “呃,姐夫,啊不,‘龙王’大人,我这不是在排出橘政宗最后的心腹嘛。”   猛鬼众成员们忽然反应过来,桂马死了,步兵前段时间也突发意外死了。   而猛鬼众现在的高层还有身为风间琉璃恋人的“龙马”樱井小暮,被风间琉璃救下加入猛鬼众的“金将”风魔金、“银将”风魔银两兄弟,还有身为风间琉璃妹夫的“香车”樱井明......   我屌你妈的!   猛鬼众高层全是卧底!   这还打个屁啊! 第二百四十章 泼妇般的赫尔佐格和诈尸的橘政宗   在猛鬼众绝望的目光下,上杉越和风间琉璃站在了一起,而这位影皇则将目光看向了被围在中间的猛鬼众成员。   感受着这位皇的目光,所有人都不由垂下了头。   他们无法和一位皇对视,更无法承受皇的威压。   “其实,在场的每个鬼都流着蛇岐八家的血。我们善待他们,他们就会与我们在一起,成为我们的家人;我们把他们遗弃在荒野,他们就会报复我们,变成我们的仇人。所以......”   “我以蛇岐八家第七十三代影皇的身份下令!”   听见上杉越的发言,蛇岐八家成员微微躬身。这样的开头语,说明接下来的这番话将被记录在蛇岐八家家训之中。   “从此以后,本家废除‘黑狱’,任何人不得再建立或提议建立类似‘黑狱’的囚禁所有血统超标的家族成员。任何人不得对其进行凌辱、虐待、殴打、杀害,违者,家族中的任何成员皆有权讨伐之!”   上杉越的话掀起了轰然大波,无论是蛇岐八家的成员还是猛鬼众的成员都愣住了。   赤金色的双眸扫过人群,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当然,猛鬼众的‘鬼’,大部分都对无辜的生命进行过残害,我虽然可以直接赦免你们,但是终归会有人不服,尤其是受害者的家属。考虑到你们也是被逼无奈,再加上从前蛇岐八家对于‘鬼’的待遇的确不公,所以我赦免你们的死罪。”   “不过!所有手中沾染了无辜者鲜血的‘鬼’,必须在这次事件结束后,去东京的各个社区担任义工,每有一条无辜者的性命就要做两个月的义工。”   “但以后如果再有‘鬼’杀害无辜者,那么我就只有派出本家执法人摘下他的脑袋以警示众人,你们可有异议?”   上杉越略带沧桑的声音传入了猛鬼众的成员们耳中,没有人怀疑上杉越是在欺骗他们。   这样的实力差距,上杉越可以轻易地剿灭他们,根本没有骗他们的必要。更何况,上杉越并不是完全赦免,而是让他们做义工弥补曾犯下的过错,这样的赦免反而更让他们感到真实。   而对于蛇岐八家来说,这样的决定也是合理的,是他们愿意接受的。   毕竟,大家都对或多或少对于家族中的“鬼”有所愧疚。是他们先抛弃了身为家人的“鬼”,不仅没有在他们即将落入悬崖的时候拉上一把,反而狠狠地将他们推了下去。   “谨遵影皇殿下之命!”   所有人都单膝下跪,宣誓着自己的忠诚,这也让一旁的源稚生学到了很多。尽管以上杉越的性格,这样的恩威并施的措施也许只是性情使然,但的确是最能笼络人心的手段。   有时候,在黑道中得人心的,未必单单是暴力和威严,也未必单单是宽容和恩情。   在黑道中,哪怕是蛇岐八家,也充满了各种黑暗的斗争。在上杉越当初刚刚逃离蛇岐八家的时候,没有了影皇的蛇岐八家,哪怕是内三家、外五家之间也经常发生大规模的火拼。近些年,哪怕有上杉越坐镇,蛇岐八家旗下的帮派之间也会因为地盘等各种原因发生冲突。黑道,终究是一个讲究利益的团体。   尽管蛇岐八家向来宣传“义”,但“义”这样虚无缥缈的信念,只能约束善良的人,却无法约束真正的恶人。对于那些恶人来说,你一味地对他们好,他们反而会觉得那是你软弱,那是你在怕他们。哪怕你展现出了足以镇压他们的暴力,他们也会怀疑你对他们好是有什么阴谋,或是对他们自身有什么图谋。恩威并施,才能真正取得他们的信任。   “哎呀呀,真是可惜。”   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时,五彩斑斓的LED灯光打在了地面上,灯光下,是一道本该死去的人的身影。   “那是!怎么可能!”   源稚生瞪大了眼睛,他刚刚或多或少有为橘政宗的死而感到一丝的哀伤。毕竟橘政宗是他小时候唯一能给予他亲情的人,尽管他有自己的邪恶目的,但不得不承认在橘政宗最需要一个父亲的时候,是橘政宗站了出来,教会了他许多。   “本来,我倒是打算分你们一些龙血进化的,可是想不到你们这么容易地就背叛了,那就别怪我了。”   灯光下,是赫尔佐格的身影,修身的燕尾服,搭配笔挺的西裤和鲜艳的亮紫色衬衫,白色的丝绸领结,黑白双色的布洛克鞋。在LED灯光的簇拥之下,他是那么的英俊挺拔,简直就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道身穿巫女服的身影!   “绘梨衣!她不是已经......”   上杉越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绘梨衣,明明之前夏弥已经将绘梨衣送上了他秘书的车了,现在应该在源氏重工,怎么会还在这里!   赫尔佐格笑了笑,他很喜欢看到别人因为自己的计策而大惊失色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你的秘书不是我的卧底呢?我当了蛇岐八家几年的大家长,安插自己的心腹在蛇岐八家里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想,现在也许已经不在人世的龙马家主和宫本家主应该深有体会吧,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的确没有料到陈鸿渐和绘梨衣会被你们这么轻易地救出来,不过一切都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赫尔佐格拍了拍手,一道道身影从地下钻出,瞬间就将在场所有人包围,那是死侍和炼金生命!   那细微的磨牙声,低沉是嘶吼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令人汗毛竖起。   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么多的死侍和炼金生命包围,这种事先将死侍和炼金生命隐藏在地下的方法......赫尔佐格,他的智慧实在是太可怕了。   死侍和炼金生命一步步前进,虽然并没有发起进攻,却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成员们逼得一步步后退。毕竟这样近的距离,要是这群死侍直接冲向他们,他们的防线会在一瞬间被撕裂。   赫尔佐格张开双臂,踏着矫健的舞步靠近着众人。   五彩斑斓的LED灯光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座舞台,而在这个闪光的舞台上,赫尔佐格翩翩起舞,跳着《天鹅湖》中王子的舞步。   不得不说赫尔佐格是个技艺精湛的舞者,每个节拍他都踩准了,旋转起来轻快活泼,即使是芭蕾舞大师们也会被赫尔佐格的舞姿折服。因为他的舞步堪称完美无缺,唯一的不足是,这支舞曲本该是哀伤的、绝望的,但他跳起来却那么得意洋洋,简直有种喜不自胜的感觉。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舞者,在别人的鲜血面前显得那么欣喜若狂?   赫尔佐格翩翩地跳着舞,踩在血泊里,轻盈地旋转着,一步步走向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风间琉璃瞬间明白过来,凌空跃起,越过后退的人群和死侍群,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进入了龙骨状态。在龙骨状态的加持下,风间琉璃的力量达到了巅峰,而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脚上,一脚踩在了透明的石英玻捕捉舱上。   “阻止他!阻止他!”赫尔佐格再也顾不得跳舞了,连忙敲响了梆子声喝令那些死侍和炼金生命阻止风间琉璃疯狂的行为。   但为时已晚,裂纹爬满了坚固的石英捕捉舱,足以抵挡圣骸口器咬合的石英捕捉舱只抵挡了不到半秒,就被风间琉璃踩碎,直奔着下面的圣骸而去。   赫尔佐格尖厉地大叫着,似乎是希望圣骸能逃离风间琉璃的攻击,但圣骸就如同放弃抵抗了一般,一动不动。但圣骸的坚固程度显然要比石英捕捉舱强得多,被风间琉璃踩中后孩子剧烈的抽搐扭曲,虽然发不出一丝声音,但赫尔佐格却仿佛能体会到圣骸的痛苦,甚至感同身受。   咔嚓!   圣骸外部突出的尖利肋骨折断,而里面的肉质身躯则在无声中化为了一滩汁液。   “神”,死了!   风间琉璃将被历代白王血裔视为魔鬼的白皇帝遗产毁灭了,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   “你!你......你杀死了‘神’!”   赫尔佐格瞪大眼睛看着风间琉璃,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要去杀死神,怎么会有人平白地放弃白皇帝的遗产和世界之王的宝座。   “啊!不!混账!混账!混账!你怎么敢的!你知不知道你毁灭了人类进化的道路?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这蝼蚁般的东西!你这卑贱的……人类!”   刚刚登场的时候,赫尔佐格还挑着《天鹅湖》,就像是个英俊优雅的贵族,此刻却像极了歇斯底里的泼妇,尖声地嘶叫着,恨不得把风间琉璃撕成碎片。但他什么也做不了,风间琉璃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高高跃起回到了上杉越的身边。他只能疯狂地谩骂着,就像一头被狮子夺走了血食的鬣狗,除了嘶吼两声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赫尔佐格回想起了自己的人生,前半生作为第三帝国的科学家替某个狂人研究龙类,后来被苏国俘虏帮助他们研究。后半生来到了日本,他又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执行邦达列夫遗留下来的计划,在蛇岐八家中辛苦地隐藏自己的欲望,只为继承白王的遗产。   尽管中途被陈鸿渐找回了上杉越,治疗了绘梨衣,发生了各种干扰他计划的意外,但他仍旧无比接近了成功。可就在他即将成为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伟大存在时,风间琉璃一脚踩出了结局,他的全盘计划毁于一旦。   “啊!”   赫尔佐格仰天咆哮着,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拿出口袋里的强心针打在身上。   看上去容光焕发英俊潇洒,但他真的老了,已经六十八岁了。他的影舞者虽然一个个都是血统强大的强者,但他的本体血统其实并不高,只是堪堪达到了B级。   精通诡谋的人往往都很爱惜自己的生命,因为在他们看来别人都是棋子,而他是下棋的人,下棋的人就该比棋子贵重。棋子之间血流成河,下棋的人云淡风轻。   他太在意自己的身体了,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进行龙血实验的,所以他并没有把带有副作用的进化药和血清用在自己的身上。在他看来,他的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他要活得比所有人都长久,然后将其他人全部变成自己进化之后的食物和养料。   再加上当年被邦达列夫背叛,在寒冷的冬季中枪落海,在极寒的海水中浸泡了那么久,那几乎夺取了他的性命。再加上多年来不知疲倦地筹谋、做实验,要不是那B级的血统和那颗坚定的心支撑着,他早就死了。   饶是如此,前段时间的检测结果表明,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衰退着,最多还能活两年,这也是他终于不再忍耐转而决定开始执行计划的主要原因。   作为惜命的人,他这一次自然也不可能派出自己的本体参与行动。毕竟自己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即使有小小的瑕疵,通过影舞者的微操和风间琉璃强大的战斗力,都可以弥补一切小瑕疵。   可他没想到,恰恰就是他的这颗最犀利的棋子背叛了自己。   赫尔佐格一直以为风间琉璃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哪怕是有些叛逆,一次次杀死他的影舞者,但只要有梆子在手,风间琉璃就是可控的玩偶罢了。他一直以为风间琉璃就是一个专门为复仇源稚生而诞生的人格,却没想到因嫉妒和仇恨而诞生的人格竟然也能解开心结,然后背叛他,甚至还将唯一的“神”杀死了!   “真是难看啊,我的本体。”   突兀的声音令所有人心头一颤,那分明是与赫尔佐格一样的声音。   赫尔佐格自己也懵了,他的影舞者已经全部死了。原本还有十几名影舞者的,却被夏弥一发无尘之地连带着那座研究所一起碾成了平地。   他四处环顾着,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我就在你的脚边。”   赫尔佐格缓缓地低下头,自己的脚边,那竟是一颗人头......   不,怎么可能!   那是......橘政宗的人头!   已经和身体断开了连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满了尘土和血污的头颅......   竟然在和自己说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要不去借个全球速达的东风快递   赫尔佐格瞳孔微缩,眼前发生的事情用科学完全无法解释,哪怕是龙类......头和身体分开后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哎呀,真是没想到啊,身为我的本体的你,居然会这么吃惊。”   橘政宗哂笑着,脸上略微带着些嘲弄之色。   赫尔佐格勃然大怒,他居然被一个完全催眠的影舞者给嘲讽了!   但下一秒,满腔的怒火就像被破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熄灭。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影舞者的!   赫尔佐格的言灵是言灵·催眠,但在他的手中,这个原本被卡塞尔学院的人视为后勤人员和心理教员才需要拥有的基础言灵却成了制造影舞者的手段。   先找到几个成功通过了强化血统实验的实验品,筛选出与自己身高体型接近的,为其整容后再使用言灵·催眠将其转变成王将或是橘政宗。   可,他从未告诉这些影舞者他们是影舞者的信息。   一是为了防止影舞者知道自己是影舞者,所以在行动上更加大胆,既会露出破绽,又有可能出现意外浪费一个影舞者的性命。   二是为了防止他的影舞者中出现什么野心之辈。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自己的,当然还是他赫尔佐格自己。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知道自己是影舞者,他有可能会制造机会杀死本体,然后自己将取代真正的赫尔佐格本体。   (请参考《生化危机6:终章》末尾,艾萨克博士克隆体因为接受不了自己是克隆体的现实,于是杀死了爱丽丝也难以杀死的艾萨克博士本体)   但这个影舞者,居然说出了自己是影舞者的事实!   赫尔佐格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凉意,不由后退了几步。   发觉了赫尔佐格小动作的橘政宗面露讥笑,他虽然是影舞者,脑子里却装满了赫尔佐格的知识和思想,猜得出自己在想什么。   “别害怕嘛。”   橘政宗的头颅忽然立了起来,而不远处,一具无头尸体也站了起来。   头颅和无头尸体之间,依稀可以看得见几条透明得几乎观察不出的丝带从无头尸体的脖颈切口处伸出,连接在了那颗头颅上。   “你永远也想不到我得到了什么样的珍宝。”   无头尸体上的透明丝带瞬间收紧,将橘政宗的头颅拉了回来,刚刚好落在无头尸体的脖颈上。   被炼金刀具斩开的断口严密贴合,只是头颅装反了。橘政宗双手伸出,将那颗满是尘土和血污的头颅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恢复了原位。   “真是美妙的感觉,我又一次感觉到了氧气的美好。”   橘政宗看向了在场的所有人,双目微眯。   “从什么地方开始说呢?啊,就从陈鸿渐那可以压制龙化稳定血统的神奇鲜血开始说起吧。”   而另一边,东京气象厅   “这什么玩意啊?”装备部部长阿卜杜拉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GPS系统显示的密密麻麻的红点,皱了皱眉,打开了红外摄像机,登时就张大了嘴:“卧槽!这尼玛!”   “校长、副校长,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看看这个。”   阿卜杜拉部长将一段视频投放到了大屏幕上,所有人在一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数据中心只剩下一片沉默。   海水中,密密麻麻的蛇形生物纠缠在一起。尽管这段视频的清晰度极低,但众人还是从极其模糊的视频中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尸守群,在数米高的海浪中翻滚。   “数量,大概有多少?位置在哪里?”   哪怕是身为公认的亡命之徒的昂热,在看到这样的画面时也是心中一凛。   “我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数量实在太多了。但据估计,尸守的数量绝对不会三万头,而且还不算那些鱼类的龙族亚种,比如鬼齿龙蝰之类。至于位置......几分钟前距离东京还有34公里,以它们的速度,我想现在可能只剩下32公里左右了。”阿卜杜拉部长慢慢地转过头来,“它们......那些东西正在逼近东京。”   “上一次东京湾之战,尸守群不是都被消灭了吗?就连高天原都被炸毁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尸守从海里出来?”   阿卜杜拉部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据推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百万年前不只有高天原沉入了海底,也许还有其他城市,只不过当初的陆块在沉没过程中分裂了,所以高天原和这些城市在海底并不是连在一起的。而按照古裔的传统,死去的族人都会被制成尸守来守卫自己的家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东京湾他们没有苏醒,也许是刺激不够,但现在,它们全都苏醒过来了。”   “按照富士山那边发生的事情推测,它们有可能是来朝圣的。”卡尔副部长微眯着双眼。   “朝哪门子的圣?你当这是耶路撒冷呢?”昂热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刀,如同转笔一样让折刀在手指上转动着,冰冷的刀光打在了卡尔副部长的脸上,“我建议你说些我听得懂的人话,再学谜语人,我就让你永远也不用为了生育而烦恼。”   “咳咳咳!”卡尔副部长瞬间退到了阿卜杜拉部长身后,用咳嗽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别激动,别激动,我这就是个比喻。”   昂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继续转动着手上的折刀。   “我换个你们更容易理解的方式,就拿蚂蚁举例。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都会聚集到它的身边。这是一种本能,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而那头残缺的白王复苏了,释放了大量的信息素,顺着地下河进入了大海,唤醒了那些沉没的城市中的尸守,将它们吸引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吃掉所有的尸守补充自己的力量。”   “绝对不能让那些家伙靠近红井。”   迟迟到来的陈鸿渐一把推开气象厅的大门走了进来,身后则是楚子航、恺撒等人。解救行动刚结束,他们就收到了Eva发来的消息,立马乘坐昂热派出的直升机赶来了东京气象厅。   “一旦八岐大蛇吞噬了那些尸守,会有很大的可能性进化......也许,真正的白王真的会重现在世间。”   “而且,那些尸守要前往红井的话,必然要先从东京湾上岸,然后穿越整个城区,整个东京的人都会被尸守们吞噬殆尽!”恺撒也适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在意的并不是那些民众,而是担心明治神宫被毁坏。   虽然还没正式宣告众人,但他早已开始为自己和诺诺的婚礼暗中做着准备,打算找个好时机叫上其他人配合一波然后正式求婚。而他预想中的婚礼,事实上他在索斯事务所的设计师的帮助下构思了足足六十场婚礼。   他的初步计划是和诺诺驾驶着圣塞巴斯蒂安号这架作为恺撒15岁生日礼物的无动力帆船环游世界,然后沿着环球航线找60处最有当地特色、最舒服的住宅,在每间豪宅的卧室中都要挂上一件为诺诺定制的婚纱,然后看着诺诺穿着完全不同的婚纱在沙滩上跳舞或者骑马,每个晚上都不一样,体验一下陈鸿渐口中的制服诱......咳咳咳,应该是在诺诺的笑容中欣赏着夕阳的落幕。   当然了,为了忽悠诺诺穿上六十件婚纱为他在每晚的新婚夜带来不同的体验,所以他也得举办60场魂力,并且是60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想想就令人兴奋,嗯,恺撒指的当然是这场环球婚礼。   从伊斯坦布尔出发,穿越博斯普鲁斯海峡,一路向西航行,越过红海之后贴着非洲大陆的东岸……中途诺诺要是觉得无趣了,就带她去打打各地的海盗解闷,这样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对了,听说索马里的海盗非常出名,干脆就定为第一个目标好了。   到时候他和诺诺两个人应该可以轻松剿灭索马里海盗团,全世界的媒体恐怕都会争相报道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边的行为,而诺诺也一定很喜欢这样伴随着危险的刺激婚礼!   不过,在这六十场婚礼中,其中有一站,恺撒是一定打算设在明治神宫的,因为......   当年母亲和那个种马老爹是想在明治神宫举行婚礼的,当然,是瞒着家里的那群老东西私下办的婚礼。但是在明治神宫举行婚礼这样引人瞩目的行为怎么可能不被加图索家的老东西们发现,所以在婚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加图索家的人就将明治神宫清场了。   因此,恺撒想在明治神宫举行一场为了母亲而举办的婚礼,也算是替自己的母亲弥补了遗憾吧。   所以,恺撒不能让明治神宫被毁坏,绝对不能!   看着恺撒没来由的干劲和决心,拥有侧写的诺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恺撒这个奇葩中二少年的思想,属实是拥有侧写的诺诺都经常猜不出的,她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们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可以高效清理那群尸守,比如调用加图索家的天谴?”   阿卜杜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议道,反正是对着东京湾轰炸,那样浓缩又高效的爆炸,最多是气浪涌来,把东京气象厅玻璃全部砸碎,也不会对他们的生命安全造成什么威胁。   来自恒河流域的马突尔研究员忽然站了起来:“实在不行就只有就美军冲绳军事基地的航母战斗群了。”   “其实投放几颗小型蘑菇蛋也可以的,再不济问华夏要个东风快递?我记得华夏的口号不是‘东风快递,全球速达’吗?”卡尔提议道,眼中满是兴奋。   某赵姓装备部成员站起来附议道:“炸完小日......小日......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国之后,他们还得感谢我华夏,妈耶,想想都让我兴奋!”   “你们要是再给我提这些不靠谱的建议,我就用折刀帮你们开开脑洞。”昂热摩挲着手中的折刀,冷冷道,“问各国借用军事力量的后果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   “尽管各国高层政府早就知道了龙类的事情,也多次表示可以一同为了全人类的安全对抗龙类而无条件出力,但他们真的参战了,就意味着他们也是屠龙战争中的一员。届时,我们势必要在每一次与龙类的战争结束后,瓜分出一部分利益给他们。”   “难道你们是想看见下一次联合国大会上各国首脑在哪里瓜分战利品?先不说可能会对尼伯龙根计划造成影响,光是谈判中产生的矛盾说不定就会引发人类的内战。”   “要知道,那些战利品是远超蘑菇蛋的威慑力!没有几个国家的首脑可以抵挡住龙类遗产的诱惑!”   “现在,提一些不会毁灭东京但又能有效解决尸守潮的方法!”   阿卜杜拉部长和卡尔副部长二人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的遗憾是没有想到办法还是没有能够炸沉日本,这时候最靠谱的,反而是那位刚加入了装备部不到半年的马突尔研究员。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会对东京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有一个大前提。”   昂热挑了挑眉,想不到装备部里居然还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正常人。   “必须将尸守们聚集在一起。”   “校长你记得迪里雅斯特号当初投放的精炼硫磺炸弹吗?虽然没有炸死白王胚胎,但是对付尸守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顶多是沿海的几公里区域被炸而已。”   “眼下的情况,精炼硫磺炸弹似乎是可行的,但那玩意在瓦特阿尔海姆的地下储藏室吧,现在运输恐怕来不及吧?”昂热皱了皱眉。   “不不不,东京恰好有!”   “东京怎么会还有?”昂热惊了,心说难不成你们这群死宅因为我全段时间缩减了你们经费就和蛇岐八家或是猛鬼众勾搭上,打算暗中联合造我的反?   昂热目光凌厉,扫过阿卜杜拉和卡尔,似乎在犹豫先杀哪个。   马突尔专员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句话让昂热产生了怎样的误会,自顾自解释道:“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寄给了蛇岐八家一批精炼硫磺炸弹,以此让他们确信不会对日本造成任何影响。我记得我们一次性寄了三枚来着,岩流研究所那边我记得好像只是试验了一颗,剩余两颗如果能用在尸潮上的话......我估算一下爆炸范围......”   马突尔研究员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计算着精炼硫磺炸弹在陆地上爆炸的数据:“差不多要将尸守群聚集在一个直径为3公里的圆内,这样就可以消灭所有的尸守。”   “嗯,不错!好好干,有朝一日我希望看见你成为装备部的部长。”昂热拍了拍马突尔研究员的肩膀,笑着说道,全然不顾阿卜杜拉和卡尔两人冒火的眼神。 第二百四十二章 装备部 给昂热留个全尸   东京气象厅楼顶天台   昂热和陈鸿渐、楚子航等人各自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副校长和装备部的死宅们集体来到了天台上为他们送行。这些死宅也难得放下了垃圾食品和各色饮料,一脸凝重地看着即将前往海萤人工岛阻击尸潮的众人。   装备部的成员们,从阿卜杜拉部长、卡尔副部长到最基层的成员,悉数站成一排,不顾天上落下的雨点,站在雨中与昂热握手告别,并向这些学生们挥手致意。   “真是稀奇,这帮疯子居然还有人性?”恺撒忍不住吐槽道。   路明非戳了戳恺撒的腰,眼神有些不善地说道:“恺撒师兄,我总觉得这帮家伙眼神怪怪的,难不成是觉得我们必死无疑所以提前向遗体道别?”   恺撒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路明非这么一说他的确感觉这些家伙的眼神很诡异,让他颇有些不适。   “那是你的错觉,他们只是眼神炽热地看向我们......身后的直升机。”诺诺抱着胸撇嘴道,“装备部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最惜命的,如果有一天龙类要毁灭人类,那么他们就会当即乘坐火箭逃到外太空。你信不信,这些家伙等我们一走,就会冲上另外几架直升机逃离东京。”   而正和装备部成员们握着手的昂热耳尖微微一动,脸上洋溢出更多的笑容。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诸位的进程了!出发吧校长,我们期待您的凯旋!”   阿卜杜拉向着昂热敬了一个普鲁士军礼,其余人也学得有模有样。昂热看着装备部众人,不禁有些感慨,以往他只会在一年一度关于卡塞尔各部门经费的拨款会议上得到这群家伙的尊重,平时他们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行走的毒气弹,但这一次装备部是真的表现出了对英雄前所未有的敬意。   “唉,实在是令我感动至极。疾风知劲草,世乱识忠臣!我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装备部成员们的本性了!”   昂热双目微红,在与最后一位研究员握手之后,又拉着陈鸿渐和路明非说了两句悄悄话,随后就登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开始转动,切开厚重的雨幕,装备部众人目送着载着昂热的直升机开始离开天台。   昂热看着恺撒手里的M60E4单兵机枪,目光微闪,面露笑意地开口道:“恺撒,你知道M60E4单兵机枪打光一个弹匣的子弹要多久吗?”   “呃,我记得大概是.....”恺撒思考了一下准备回答,却被昂热抬手打断。   “不,你不知道。”昂热微微一笑,“所以我决定临时开个课给告诉你们M60E4单兵机枪打光一个弹匣的子弹要多久。”   恺撒有些不明白昂热想干什么,但一旁的诺诺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坏坏地笑了笑,一把抢过恺撒手里的M60E4单兵机枪,递给了昂热。   昂热一把接过,抚摸了一下枪身,对着诺诺点了点头。   嗯,是个有眼力见的好姑娘。   旋即,昂热抬起M60E4单兵机枪,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天台,潇洒地打开保险,上膛,扫射。   四架直升机上溅起耀眼的火花,旋翼倒塌,座舱上的弹孔密如蜂巢。昂热还避开了油箱,所以它们没有爆炸,只是变成了废铁。   装备部众人看着满是弹孔的直升机,呆住了。   天台上原本停着六架直升机,昂热脚下的这架是唯一的重型直升机,可承载十人(算是驾驶员和副驾驶),还搭载了几枚小型炼金导弹,而另外几架则是轻型载人直升机,只能承载四人。   但当子弹落在这些在这场灾难中价值连城的空中交通工具上的时候,它们显然不能再载人了。   子弹打光,昂热把空枪还给恺撒,先是一本正经地对着直升机上的众人说到:“看啊,我只花了10秒11就打空了整个弹匣一百发子弹,现在你们知道M60E4单兵机枪打空一个弹匣要多久了吗?”   众人憋着笑,耸动着肩膀面色通红道:“知道了!”   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下方的装备部众人高声呼喊道:“先生们,我觉得没有退路的时候人会格外英勇!虽然我相信诸位的勇气,不过你们可能需要一个帮你们破釜沉舟的人!希望你们能学学华夏的西楚霸王,我期待着看到你们的背水一战!加油啊!”   直升机腾空而起,眨眼间便飞离了天台,高速飞往东京湾。   驾驶员和副驾驶擦了一把汗,还好跑得快。谁知道那帮疯子在看见失去了逃生机会后会不会狗急跳墙,把他们打下来。   装备部呆呆地目送昂热离去,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守夜人耸了耸肩,拍了拍阿卜杜拉部长和卡尔副部长的肩膀,安慰道:“你们啊,跟昂热那个老流氓比起来还是太嫩了。这种小花招,别说瞒住昂热了,就连擅长侧写的诺诺都能一眼看出你们的小心思。”   诺诺的猜测一点也没错,装备部的疯子们向来是惜命的,自诩人类高质量男性的他们自然不会为了东京这座城市拼命。哪伯世界末日他们也坚定地认为自己要代表人类活下去,为人类的延续贡献自己的力量,然后和仅存的漂亮姑娘承担起亚当和夏娃的使命!   所以为了不让这样的人类高质量基因折损在这里,他们就一定要逃离东兴,而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剩余的直升机。   五架直升机刚好可以载上装备部这次来的十九人,副校长嘛,勉勉强强带上也无妨。   什么,没有驾驶员?   阿卜杜拉和卡尔表示虽然他们没有一个喜欢在夏威夷教授他们各种技能的父亲,但是火箭都能开的他们自然会开直升机。   至于钥匙?   开玩笑,以他们的技术,再加上生死关头的增益Buff,十五秒内要是没法取得这些直升机的控制权,他阿卜杜拉明天就改姓拉杜卜阿!   “等等,好像还有一架直升机。”马突尔研究员忽然发现还有一架完好无损的直升机道。   “什么!”   装备部众人看向马突尔指向的直升机,但直升机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陈鸿渐拍了拍驾驶员和副驾驶的肩膀道:“没事,你继续,我在,他们不敢干什么出格点事情。”   驾驶员和副驾驶苦笑着,心说我们知道您强,但是万一这群神经病在我们起飞后扛着单兵导弹把我们打下来怎么办?   陈鸿渐不知道驾驶员和副驾驶在想什么,他只是默默点燃黄金瞳,赤金色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显然没有人能在他的威压之下做什么。   刚刚昂热特意嘱咐他和路明非去红井那边帮上杉越他们一把,毕竟谁知道赫尔佐格有多少底牌,而且“神”哪怕是残缺的白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当然,陈鸿渐和路明非没上昂热的直升机的事情由于装备部的人要么在关注着昂热,要么在低头看表,要么是盯着自己带上天台准备用来获取直升机控制权的笔记本电脑,所以他们还真没注意到。   不过注意到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用,确认过眼神,是打不过的人。因此,他们只能再一次目送着一架直升机的离去,只不过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架直升机了。   “他妈的!”   阿卜杜拉部长怒吼一声,这个中东人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以至于连守夜人都侧目看向了他。   “都楞着干什么!给老子行动起来,干掉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阿卜杜拉部长目光阴鸷,就像是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猎豹。   “说得好!赵,跟我一起去黑掉美军冲绳军事基地的控制系统,蘑菇蛋我搞不到难道还没法弄几颗中程导弹轰死他吗?”卡尔副部长第一个开口道。   马突尔研究员举起自己的左手,附和道:“中程导弹可能不够,我去突破美军冲绳航母舰队的防火墙,然后黑了他们的火控系统,火力全开的话,绝对够祂喝一壶了!”   “嗯?中程导弹应该能够击落校长的直升机了吧,没必要调动美军冲绳航母舰队吧?”卡尔觉得这个后辈简直比他还要疯狂,前面还被昂热拍肩膀示好现在就要往死里干他。   “就是啊,没必要吧,这样估计尸骨无存了,还是尽量给校长留个全尸吧。”   “校长对我们还算可以的,虽然是一个行走的毒气弹,但经费上也很少克扣。”   装备部的其他成员们纷纷站了出来,希望为昂热争取一个尸体剩余量更多的死法。   阿卜杜拉部长和马突尔研究员愣住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什么没必要?蘑菇蛋都未必干得掉的家伙调动航母舰队火力覆盖怎么了?   还有什么尸骨无存?你确定那玩意这能对祂造成伤害?   怎么就提到校长了?   十秒钟之后,二人忽然意识到了这些家伙根本和他们俩不在一个频道上。   “混账东西!虽然昂热也是个狗娘养的王八蛋,但是干掉他我们也逃不出去!我说要干掉的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是指“神”!”   阿卜杜拉部长怒吼着,把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如同赶鸭子一般全部赶回了数据中心。   红井   头颅重新回到了身体上的橘政宗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的心情从未如此美妙过。   “我的本体,我猜你现在正在猜想是不是中了那个叛逆孩子的言灵,对吧?”橘政宗指了指风间琉璃。   赫尔佐格面色很难看,虽然他想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可能,但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中了风间琉璃的言灵。   风间琉璃的言灵很特殊,是白王血裔的代表性言灵。   言灵·梦貘   序列号:91(龙三修订版加上的序列号)   危险程度:高危   这个言灵的效果正如其名,梦貘,以梦为食,操控梦境。   但言灵·梦貘绝不是只能在人睡眠的时候才能将其拉入梦境,而是在任何时刻。施放的时候,施放者的瞳孔会出现繁复且旋转的花纹,而目标的瞳孔会出现完全相同的花纹,并以同样的速度旋转。而且只要在施放者附近就会中招,无论双方精神力孰强孰弱。如果发生对视,那么就更容易将目标拉入梦境。   对于精神力弱小的目标来说,施放者甚至没有必要了解他的梦并能把他带入任何垂梦中去,但对上精神强大的目标,就只能进入目标自己的噩梦里去,见到目标的“心魔”。当然,精神力强大的个体能够从垂梦中解脱,但施放者越是了解目标,构造的精神牢笼也就越强大,越难以逃脱。   而言灵·梦貘最为奇特的一个特性就是,被拉入梦境的目标是清楚知道自己被拉入梦境的,但即使他们知道这是梦境也无法挣脱,任何的外力手段也无法唤醒目标。并且,梦境中死亡后,目标就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沉睡,这样的话就只有两种方法能结束这个言灵。一是支撑到施放者力竭无法维持梦境,二是目标相信自己真的死亡,随后导致自身真正在生理上死亡。   “别傻了,如果真的是言灵·梦貘,你会没有任何感觉吗?”   橘政宗缓缓脱下了沾满鲜血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后背。橘政宗这个影舞者使用的是一个四十岁中年人的身体,本该显得粗糙甚至有些苍老的皮肤却变得雪白光洁,而皮肤之下,有一条如同蝎子一样的东西在爬行。   “‘神’是何等伟大的生物,何等伟大的生命,又怎么会被人类轻易杀死呢?”橘政宗张开双臂高呼道。   “在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在我早已死去,就连灵魂也即将离开这具躯体的时候,‘神’选择了我!”橘政宗指了指原本应该只剩下一团粉末和肉酱的圣骸,而那里的粉末和肉酱不知何时不见了,“圣骸在你们对峙的时候,复原了自己,在血水中爬行,咬开了我的背脊,进入了我的身体,选择让我成为新的‘神’!”   “不可能!圣骸中的龙血是有剧毒的,你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样的剧毒!”   “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当然了,再回答本体你一次也不是不看有。因为陈鸿渐那可以压制龙化稳定血统、祛除龙血毒素的神奇鲜血,所以我,橘政宗,成为了‘神’的适格者!”   赫尔佐格咆哮着,他不相信,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那是他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可最后却到了作为自己棋子的影舞者的手上!   一个影舞者夺走了自己的进化之路,还嘲讽着自己的愚蠢!   “你一定是在骗人!你不是我的影舞者,你不是!”   “你究竟是谁!”   “是不是你的言灵!你一定是用言灵制造了这个真实的梦境!哈!我不会被你骗到的!”   赫尔佐格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全然失去了理智。 第二百四十三章 Something for nothing100%融合   “你就这么无法直面自己不如影舞者的现实吗?真是可悲的人类。”   橘政宗厌恶地看了赫尔佐格一眼,他现在是发自内心嫌弃这个本体。   而一旁的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成员们看着这场影舞者反过来压制了本体的大戏,也有些不知所措。   瓜是挺好吃的,但依五支装满了鲜血的试管,一根根打开,一饮而尽。   白色的丝线从橘政宗的皮肤毛孔中射出,将橘政宗包裹在白色的茧中。   “快阻止他!”   看到白色丝线的一瞬间,风间琉璃就做出了决定,无论眼前发生的是不是赫尔佐格的阴谋,绝对不能让橘政宗从白色的丝线中出来。   而且,凭借多年来对赫尔佐格的了解,他觉得,这一次赫尔佐格是真的被自己的影舞者反制了。   但蛇岐八家的人刚开始冲锋,包围着他们的死侍和炼金生命就开始了暴动,为他们即将诞生的“皇帝”而奋战。即使有着上杉越、源稚生和风间琉璃这三大皇级战斗力,他们依旧很难靠近橘政宗的茧。   蛇岐八家的三位皇,无论是言灵还是自身战斗力都强得离谱,但就是不适合应对眼前的情况。   上杉越的言灵·黑日虽然威力巨大,可以将这里的死侍和炼金生命杀死八成以上,但黑日是不分敌我地释放吸力的。以他对于言灵·黑日的掌控度,他只能将某个方向的引力降低,但不排除会有人支撑不住被吸引过去的可能,除非所有人都躲在他的背后。   源稚生的言灵·王权虽然可以规避自己人,但一旦施放结束就会导致他瞬间失去战斗力瘫在原地,无论是生命安全还是实用性都太低了。   而风间琉璃的言灵·梦貘就更不必说了,单体攻击的言灵根本无法打开局面。   至于猛鬼众的成员,并没有一个人参战。樱井小暮、风魔金、风魔银和樱井明四人必须负责看守他们,否则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再次反叛。而且,猛鬼众成员的武器刚刚就主动上缴了,也无法参战。更何况,大部分人其实还是对橘政宗抱有幻想的,毕竟只要有人成为了白王,就一定会帮助他们这些白王血裔一同进化的,管他是影舞者还是本体。至于刚刚答应效忠蛇岐八家,安稳的生活的确很吸引人,但在权力和更大的自由面前还是差了些。   茧中的橘政宗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通过对身体的操控,加快了血液循环的速度,让全身的血液都流经了那块圣骸,通过圣骸将原本只是B级的龙血转化为了初代种级别的龙血。   初生之龙的鲜血流遍了全身,白王的权能也以血液为媒介,进入了橘政宗的身体。   那原本亮金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愈发明亮,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橘政宗颤抖着,身上皮肤也渐渐地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健康红色。他舒爽地呻吟了一声,伸出一只纯白的利爪,从内向外撕破了包裹着自己的茧。   白色的身影从茧的裂口中猛地腾起,飞上了天空,在空中张开了那对白色的膜翼。他悬浮在井中,像是巨大的十字,鳞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   原本在与蛇岐八家厮杀的死侍和炼金生命们尽皆神情恍惚,停止了战斗,主动跪在了地上,就像是在觐见他们的新“神”。   而橘政宗头角峥嵘,曼妙优雅,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完美生物。   他张开双臂,体会着强绝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初代种级别的威压落在地面上,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颤,大部分人都被瞬间被压倒在了地上,唯有上杉越、源稚生和风间琉璃三人仍然可以顶着威压挺直自己的腰与“神”对抗。   “觐见吧凡人们!!”   “吾,即是尔等的新‘神’!”   橘政宗咆哮着,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目光落在了上杉越、源稚生、风间琉璃以及......绘梨衣的身上。   作为初生之龙,祂还有些虚弱,而这个白王血裔的怪物家庭,则是自己最好的补品!   “那么,就先从这个女孩开始吧,我会慢慢地,慢慢地,把她的骨头一点一点嚼碎,一点也不剩地吞下,让她变成我体内的一份子。”   橘政宗面露倨傲的笑容,缓缓走向了绘梨衣。   不同于外强中干的八岐大蛇,那个怪物虽然已经超脱了次代种的级别,但实质上连初代种的门槛都没有摸到。而橘政宗不同,克服了龙血中剧毒的祂没有长出那样庞大得臃肿的身躯就是最好的证明。   作为新生的白王,祂的威压对于白王血裔是加倍的,普通的白王血裔甚至无法在祂的面前战立,唯有那些皇可以勉强站直身躯,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祂缓缓向绘梨衣扭动着,就像龙形死侍那样。   进化为白王后的橘政宗双腿已经被蟒蛇般的长尾所取代,而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地扭动着,白色的长尾看上去是如此圣洁,但扭动的时候却又显得格外的妖艳,也只有白王这样的生物才能集圣洁和和妖艳这两个对立的美感于一体。   看着橘政宗一步步靠近绘梨衣,绘梨衣依旧是那样目光空洞,全然不知逃跑和反抗,上杉越等人睚眦欲裂,可他们却无法挪动哪怕一步。   修长的尾巴缓缓伸向绘梨衣,长尾扭曲缠上了绘梨衣的腰肢。   “可惜了,原本我是想最后再吃了你的,这样你还可以侍奉我一段时间。只可惜,你是这个怪物家庭里血统最强的,是最甜美的补品,我是在是忍不住了!”   橘政宗张开了血盆大口,入口的却是一阵火辣和刺痛。   轰!   一朵绚丽的火花从橘政宗的嘴中喷出,一丝丝鲜血也从他的嘴角落下。   橘政宗很愤怒,因为祂受伤了,这是它进化以来第一次受伤。   灿金色的双瞳看向了那道扛着FIM-92“毒刺”单兵防空导弹的身影,烈烈狂风将他的头发吹成了鸡窝状,但没有人会笑出声。   因为,那是一对同样明亮的黄金瞳,双瞳中满是森古威严。   “凡人,你竟敢冒犯神明!”   橘政宗嘶吼着,看着路明非的身影,狂暴的风元素在祂的驱使下向他席卷而来。   言灵·风王之瞳!   “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一声隐匿的呢喃声出现在了橘政宗的耳边,橘政宗茫然地看向了四周,但却一无所获,只是听见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响指声,旋即他掀起的风暴就自动消散。   “神明?就你?你也配?”   陈鸿渐站在路明非的身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是纯粹的白王,区区一发毒刺导弹是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而在龙类中处于幼年时期你,身上的气息也就是和诺顿差不多,连康斯坦丁给我的感觉都比你强点,你还敢自称神明?”   “照你这样算,砍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我,是不是应该是自称‘众神之王’?”   陈鸿渐哂笑着,毫不给这位新生的“神”留半分面子。   原本的白王是龙王级别的存在,比之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之间相互吞噬后的诞生的龙王还要强上一筹,但橘政宗不过是继承了圣骸中的力量,和八岐大蛇的区别不过就是祂祛除了那些毒素,因此对圣骸中的龙血的转化效率更高了些罢了。可圣骸太虚弱了,提前唤醒,水银河流的浸泡,还有风间琉璃的毒打,根本就是初生的幼年期加上受伤的虚弱期。   橘政宗咬着牙,祂自然清楚这些,只是进化带来的狂喜让他忽视了这一切。   原本在祂的计划中,陈鸿渐就算今天被救出去,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恢复战斗力,而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时机直接将他吞噬,再吞噬了这个怪物家庭以及那些鬼,这样祂绝对能恢复到堪比龙王的地步。   一念及此,作为初生龙类的目空一切开始消退,橘政宗眯起了双眼,大脑迅速地运转起来。   毕竟在祂还是人类的时候,诡秘和阴谋就是祂最强的武器,更何况是进化成了大脑运转更快速的龙呢?   “其实,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交战,不是吗?”橘政宗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是拥有足以斩杀初代种力量的混血种,与那些低贱的人类怎么能同日而语呢?”   “而我,虽然目前还处于幼年期,但我的潜力却远超四大君主。同样作为强大的生物,为什么我们要在这个人类占据多数的世界上与彼此为敌呢?”   “秘党里有人觊觎你的力量,有人担心你的忠诚,还有人可能打算在与龙类的战争结束后就对你下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阴谋诡计,认为大不了战后找个地方隐居就是了,但你的亲朋好友呢?”   陈鸿渐目光微动,橘政宗说的这些他的确考虑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有时候,强大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一旦战争结束,各国之间势必会掀起一场为了瓜分世界的三战。届时,秘党还会容许他这个一心都是自己国家的人活着吗?   而且,别看他拥有足以斩杀初代种的力量和远超寻常次代种的血统,但原著里进化为白王的赫尔佐格就连12倍增益的路鸣泽都难以匹敌,却依旧死在了名为“天谴”的天基动能武器之手?   见到陈鸿渐保持了沉默,橘政宗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继续道:“这个世界很大,我不介意与你这样的存在共享。当然,我也需要你这样的盟友,与我一同对抗那些已经复生的四大君主。据我所知,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都还没有出现,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杀死祂们,吞噬祂们的血肉来让自己进一步进化!”   “我们,可以一同成为这个世界唯二的‘神’!”   陈鸿渐抬起了头,眼中赤金色的光芒流转,令人不适的杀意弥漫开来。   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们对陈鸿渐的评价都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但陈鸿渐自己却知道自己的本性。对于权力和地位,他的确没有什么野心,但他对力量绝对有着不亚于赫尔佐格的野心。   因为,拥有足够霸道的力量,才能守护珍视之人!   陈鸿渐必须承认,他心动了。   哪怕橘政宗绝对不是一个可以交托后背的家伙,但在拥有确定可以碾压其他几位四大君主的力量前,祂是不可能和自己翻脸的。   可惜,橘政宗提到了一个不该提到的存在。   大地与山之王......   “贾斯汀先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臭的味道?”陈鸿渐向着直升机的副驾驶员挑眉道。   副驾驶员贾斯汀没听懂陈鸿渐话里的意思,愣愣道:“有吗?”   “当然有啊!这么浓郁的臭味你都没闻到吗?”陈鸿渐指着橘政宗笑道,“有个自称是‘神’的白痴满嘴喷粪半天了,你都没闻到?”   “噗哈哈哈!”   橘政宗的面色很难看,他作为神明折节邀请一个人类合作,却被说成是满嘴喷粪的白痴!   “既然谈判破裂......”   橘政宗的长尾卷着绘梨衣向自己的嘴中送去,一切仿佛是在重演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只是这一次,橘政宗背过身子,用那对白色的膜翼接下了那枚毒刺导弹,除了轰下了些许鳞片外,就连一滴血都没有落下。   同时,橘政宗还释放了一个言灵。   言灵·苍雷支配!   天空中无数道亮紫色的雷电轰然聚集,就像是罗马军团投出的标枪雨,向着二人所在的直升机落下。   陈鸿渐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坐回了机舱的软凳上,静静地看着路明非。   在来红井的路上,绘梨衣被赫尔佐格抓了回去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们这边。   那时候,路明非的神色很淡然,一点也没有着急,至少在直升机的驾驶员和副驾驶员的眼中是这样的。   但陈鸿渐很确定,越是平静的路明非,越是恐怖。   “陈师兄,到了之后,可以把赫尔佐格留给我吗?”   那是在得知绘梨衣出事的消息之后,路明非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陈鸿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但他只拍到了一下,第二下他只拍到了空气。   路明非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在了直升机内,机舱内中只留下一句只有陈鸿渐和路明非才能听见的话。   Something for nothing,100%融合......12倍增益!”   黑黢黢的天空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照亮,这是今天的东京天空第一次出现光芒。   只不过,照亮它的不是太阳,而是一双绚烂耀眼的黄金瞳。 第二百四十四章 被嚼碎的赫尔佐格   “哥哥,掌控力量的感觉,如何呢?”   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中响起,虽然是100%融合,但路鸣泽却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路明非。毕竟,别的情况也就算了,救心爱的女孩这种事情被他插手的话,路明非没准真的会生气的。   而且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悲剧,路鸣泽特意打了个响指,时间零作用在了一切身上,就连幼年期的白王橘政宗也被停止了行动。   “还行。”   路明非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可他的眼里似乎有一头狮子即将跳出来。   “谎言是骗不了我的,因为我不光是你的弟弟,而且此时此刻我们融为一体,你的想法我一清二楚。”路鸣泽轻声笑了笑,似乎是很喜欢现在路明非的模样,“你在为此刻掌握在手中的权与力而感到喜悦啊。”   “试想一下,没有权与力的你,现在也许只能寄希望于你的陈师兄替你救下你心爱的姑娘。你不觉得可悲吗?”   “闭嘴。这次说好是免费的,而我和你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交易了。”   路明非的声音微冷,他对于路鸣泽力量的信任并没有最初那样的强烈了。   上一次,他付出了1/4的生命来换他和绘梨衣一起安全离开,但结果绘梨衣被带走了......所以路鸣泽才会免费给了他一次100%融合和12倍增益的机会,好让路明非对他的力量重拾信任。   “我知道,但你也该想想提升自己的力量了。”路鸣泽的声音有些惆怅,似乎是在为交易的难度陡然提升而烦恼,“哥哥,你知道吗?其实你陈师兄以前也很弱的。”   “给你透露个免费的消息,你陈师兄也是用了很多手段才提升了血统,只不过不是像你一样进行交易,但目的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哦。所以追求权与力并不是什么为人所不耻的事情,那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算啦,不说这些事情了,该给哥哥你机会和橘政宗算算账了。对了,别光顾着替你心爱的姑娘出气,也别忘记我的份,害得我的交易难度陡然提升的混蛋,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哥哥揍他!”   路明非笑出了声,他很少看见路鸣泽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这样的路鸣泽反而更像他的弟弟。   时间的暂停结束,路明非的手中握着妒忌和傲慢,直奔橘政宗而去。   身为白王的橘政宗忽然感觉到了从后方逼近的危险,这是祂成为白王后产生的本能感觉,就像是变异成了蜘蛛侠的彼得帕克的蜘蛛感应一样,会产生某些针对危险的预感。   而这,是祂进化以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而且祂可以确定如果祂不管不顾可能会死在这里!   橘政宗再也顾不得绘梨衣,立刻伸展双翼,以最快的速度攀升着,突破了云层后再看向下方原本待着的位置。   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黑色的龙影和一对泛着金色光芒的刀剑。   橘政宗想躲避,但那对刀剑却在刹那间划过一道金色的弧光,斩断了那条修长的龙尾。   龙血挥洒长空,断下的那截失去了来自大脑的控制,肌肉松弛,再也卷不住绘梨衣的身躯,随着绘梨衣一同向着地面落去。   绘梨衣向着地面坠落着,稀薄的氧气让她呼吸不畅,意识陷入混沌之中,两个人格开始不断转换着掌控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绘梨衣在身体控制权的不断转换之中,看到了一黑一白两道龙影在天空中,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向着地面下坠。   寒冷的高空让她不禁蜷缩着身体,抱住了自己的双肩,再一次看向头顶的天空时......这一眼,她却看见了一抹从未见过的奇特景象。   那是一道燃烧的身影,如同一团火焰从高处坠落,也像是电视里的火流星,又像是于烈焰中获得新生的凤凰,那是何等惊艳的美景。   “Sakura......”   绘梨衣喃喃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此时此刻念出的名字不是父亲和哥哥们的名字,而是Sakura,但她也没有力气思考了。绘梨衣闭上了双眼,缺氧导致了她的意识变得越发模糊,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那个带着光焰的影子在黑暗的天空中画出了一道明亮的轨迹,光影之中传出了一阵雄浑的龙吟声。乌云之上,星辰之下,绘梨衣就这样被这道浑身鳞甲的身影抱在怀里。   利爪挥舞着,一个透明的空气罩生成,将他和绘梨衣包裹在其中,带着绘梨衣一同落向了地面上。   轰的一声,地面被撕裂,尘土飞扬,上杉越、源稚生和风间琉璃都一脸焦急地看向飞扬的尘土。   绘梨衣嘤咛一声,秀美的小鼻子抽动了一下,将充足的氧气送入了肺部,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再次睁开双眼,绘梨衣看清了先前那道燃烧的身影,而她也被那道身影紧紧地抱在怀里,世间再无如此热烈的拥抱!   虽然已经面目狰狞,全身也被黑色鳞甲覆盖,但绘梨衣却认出了鳞甲之下的男孩。   “Sakura!”   这一声呼喊中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也蕴含着连绘梨衣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嗯。”   被鳞甲包裹的路明非虽然露出了一个狰狞又难看的笑容,声音也是那样的嘶哑和低沉,但绘梨衣却听出了一分欣喜之意。   男孩和女孩之间的重逢之喜战胜了恐惧和怒火,将那些负面的情绪从二人的心中祛除。   轰!   重物坠地的声音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旋即而来的就是一声一声怒嚎声。   橘政宗俯冲向地面,捧起自己的那截断尾,再看了看还在滴血的伤口,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祂想尝试着运用自己的力量将断尾接回去,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祂感觉到了这截断尾和自己的龙躯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虽然那截断尾还是那样洁白,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从内到外彻底坏死了。   这就是妒忌的效果,斩断的部位都会失去生机彻底坏死,哪怕是初代种级别的存在都无法将其接回去,只能通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来断肢再生。   橘政宗对路明非眼中的妒忌和傲慢充满了忌惮,祂本以为这套为杀死四大君主而锻造的炼金刀具对祂应该没什么效果,却没想到居然直接被断去了一条尾巴。   暴怒过去之后,恐惧弥漫在了祂的脑海中。   橘政宗开始对路明非产生了恐惧,祂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只能将其归结为S级的特殊之处。   但橘政宗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来对付路明非了。   一念及此,橘政宗佯装愤怒,向着地面俯冲而去,路明非就这样看着橘政宗向他俯冲而来,将绘梨衣轻轻放下,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但橘政宗却擦着路明非俯冲向了还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愿意相信现实的赫尔佐格,以及赫尔佐格身边的那柄如同汉白玉般瑰丽的天丛云!   一只利爪刺入了赫尔佐格的身体,而另一只利爪却拔起了地上的天丛云。   赫尔佐格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静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和腹部的剧痛。   橘政宗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像是在送别自己的本体,随后祂将赫尔佐格倒着送入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口嚼碎了他的脚骨、腿骨、脊椎,而赫尔佐格却依旧没有死亡。橘政宗的牙齿中也有着与鬼齿龙蝰口中一样的类似肾上腺激素的成分,赫尔佐格的意识从未有过的清晰,听着自己身体中骨头的碎裂声和橘政宗的咀嚼声,感受着这非人的刑罚。   没有人看明白橘政宗为什么要吞噬自己的本体,一个B级血统的混血种,还不是白王血裔,这样的补品对于一头初生之龙有什么作用?   橘政宗嚼碎了赫尔佐格的颅骨,黄色白色的液体进入了祂的口腔,就像是配着美食的鱼子酱一样被吞了下去。吞噬了赫尔佐格的橘政宗体内射出一根根白色的丝线,每一根柔软的丝线在此刻却变成了夺命的毒刺,刺入了所有死侍和炼金生命的体内。   这些死侍和炼金生命本就是白王为自己的复苏而准备的补品,那么久由祂这个新生的白王来享用吧!   力量顺着白色的丝线不断涌入祂的体内,就连断尾处都有着隐隐的痒意传来。   路明非鼓动双翼飞向天空,切断了几根丝线,但下一刻却又有大量的丝线射出,重新刺入死侍和炼金生命的体内。非但如此,橘政宗还变本加厉,对着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成员射出了白色的丝线,甚至包括了直升机内的两位驾驶员和陈鸿渐。   陈鸿渐目光微变,拔出腰间的照霜。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言灵·造化,三阶!   伴随着两名驾驶员耳边一阵龙吟声和音爆声,他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成员的身边,路明非也抱着绘梨衣出现在了陈鸿渐的身旁。   陈鸿渐持剑站在众人的身前,照霜的剑身上闪烁着火红色的耀眼光芒和炽热的高温,空气中的火元素正在疯狂地向陈鸿渐身边聚集,就连已经拥有白王权与力的橘政宗也无法阻止。   白王虽强,对火元素的掌控力终究不如青铜与火之王。   尽管陈鸿渐对于火元素的权限也只是青铜与火之王的一部分,但橘政宗拥有的权与力也只是白王的一部分,根本无法阻止陈鸿渐的行动,只能射出大量白色的丝线来干扰陈鸿渐。   上杉越等人想做些什么,但在橘政宗的威压压制下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陈鸿渐目光微凝,将照霜侧提在腰间,被压缩着进入了剑身的火元素开始溢出,一道火焰从剑身上升腾起,将照霜包裹在其中。   照霜斜着斩出,早已按捺不住的火元素在释放出去的一瞬间覆盖了整片天空。   被压缩到极致的火元素形成的火海已经不是言灵·君焰这样普通的“高危”言灵可以比拟的,那是精纯的火元素组成的海洋,温度也早已到达了八千度的高温。比太阳表面还要高两千度的高温融化了众人视线范围的一切无机物,若非陈鸿渐和路明非同时利用权能在众人的身边设置了一层火红色的透明屏障,大部分人可能都会因为高温而死亡。   路明非体内的路鸣泽看着陈鸿渐的杰作,啧啧称叹。   “不愧是被誉为混血种未来的人类啊,虽然不及言灵·烛龙的一万度高温,但作为人类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力量了。”   路明非不由问道:“那能杀死橘政宗吗?”   “不能。”   “虽然这一招很强,如果是其他的初代种哪怕是进化为龙王的四大君主来承受这一招,也会被重创甚至死亡,但对白王来说还是不够的。尽管只是残缺的白王,但橘政宗对于四大元素终归是有很强的抗性,这样的招数对祂造成的效果恐怕也是很有限的。”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在龙族的世界里,王与王的战斗,最终的胜负还是只能靠刀刀见血来决出!”   路明非的黄金瞳看向火海中的白色身影,祂其实不是那么希望橘政宗就这样死在陈鸿渐的这一招之下的,他想亲手了解了橘政宗。   火海渐渐散去,弥漫在空中的火元素重归于空气中,露出了身上有些焦黑的橘政宗,还有满地的灰色骸骨。只要轻轻一碰,这些骸骨就会散为灰烬,随风飘散。   颇为狼狈的橘政宗不仅没有再次暴怒,反而是露出了一丝喜悦。   陈鸿渐的那一招,的确伤到了祂,如果再早一些的话,祂就算没有被重创,状态也会大跌。   但很可惜,晚了一步。   就像是被命运女神眷顾了一般,祂在火海笼罩一切的前一秒吸收完了那些死侍和炼金生命体内的龙血,就连权与力也增长了。   龙血在血管中沸腾,力量在体内激增,令他忍不住发出了舒爽的呻吟,橘政宗眼前的世界随着权与力的变化而改变了。   祂俯瞰这个世界,元素的流动了映入眼帘。   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黄色的地和白色的风,在天空和大地上剧烈地流动着,祂看见紊乱的元素风暴导致了远处的风雨和海啸,环境随着元素的流动而改变着。   这才是权与力的美妙之处!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被年轻人鼓舞的老家伙   “原来这就是龙族真正的力量......”橘政宗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着。   之前的赫尔佐格就像是一个明白勾股定理并且能运用自如的学生,却不知道为什么勾股定理是成立的,更不知如何证明勾股定理的正确性,更不知道勾股定理是如何推导出来的。   或者,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尽管他不必清楚元素的流转也可以通过白王的权与力使用各系除了四大君主专属言灵以外的任何言灵,但使用出来的言灵威力终归是弱了些,也必须依靠双手而非意志来施放言灵,更无法取消其他人的言灵。   现在不同了。   进一步强化了手中白王权与力的橘政宗清晰地看到了空气中的元素流转过程,明白了言灵使用的原理。   这才是真正转化为龙族之后的特征,龙能直接看到世界的本质,也就能通过控制元素来控制世界。这也是炼金术的极致,用意志控制元素的无上秘法,那秘法不可学习,只能血统传递。   “不过,这还不够!”橘政宗感知到了远在东京湾附近的海萤人工岛,那里有着无数拥有白王血脉的尸守,“只要吞噬了它们,我还能再进一步!”   登上了乔戈里峰的人才会知道高处风景的美,却也会更加渴望更高处的风景,才会不顾一切地去攀爬珠穆朗玛峰。   进一步开发了白王的权与力的橘政宗想再进一步开发出白王的权与力,但祂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一个路明非已经够棘手的了,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陈鸿渐插手,别说是还在幼年期和虚弱期的祂,就算是渡过了幼年期和虚弱期,也未必能同时战胜这两人。   橘政宗凝目看向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众人的身边,那是一层用火元素和风元素里外各一层形成的元素屏障......祂有了脱身的妙计。   橘政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祂挥舞着两只龙爪,就像音乐指挥家那样强有力地挥舞着双臂,富士山再一次喷出炽热的烟柱,烟柱中裹着赤红色的火山灰,就象是黑龙身上赤色的鳞片。   在见到富士山再一次喷发后,橘政宗就鼓动双翼向着西边飞去,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空气,留下一串音爆声。   喷泄而出的岩浆落向众人,陈鸿渐和路明非有心想追,却不得不先留下帮助众人躲过这一劫。   “祂一定是想去吞噬东京湾那里的尸守!必须阻止祂!”   火山爆发的声音太大了,陈鸿渐嘶吼着,声音中带着阵阵龙吟。   “可我们不能不管他们!”   路明非也同样嘶吼着,看着身后那群眼中满是惊恐的人。   别人不管也就算了,上杉越、源稚生、风间琉璃和绘梨衣难道能不管吗?   “路明非,你去追祂!这里交给我!除非尼德霍格复活,否则这个世界上比我更擅长操控火元素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鸿渐心中腹议了一句:“嗯,吞噬了康斯坦丁和三分之一诺顿的夏弥是龙不是人,不算。”   “好!陈师兄,交给你了!”   路明非伸展着双翼,操控着空气中的风元素,以同样惊人的速度追了上去,化身为一道黑色的闪电直追远处的那道白色闪电。   东京湾   海萤人工岛是日本耗资1.5兆日元所造的人造浮岛,用以连接东京湾跨海高速公路,中东面长4.4公里的跨海大桥与西面长达9.5公里的海底隧道。   而这,也是东京湾的最后的防线,一旦尸守们穿过了海萤人工岛,那么即使是调集了大量的人手也无法在前方有效地阻拦住它们的脚步了。   海萤人工岛上在东京气象厅中的装备部的远程操控下,打开了所有的灯光,包括那数十个探照灯。所有的灯光在海面上照出了巨大的圆形光斑,被照亮的尸守潮正或游或爬地越过那座人工岛。   俯视着   倒不是他有密集恐惧症,只是下方的尸守数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尸守的狂潮,而是只听一个数字,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这究竟是多么密集的尸守潮。但是,当他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有一句话他没有说。   他怀疑自己有可能回不去了。   直升机停在岸基作战平台上,那是海萤人工岛的边缘位置,那是由三联装高速机枪、爆破榴弹炮、单兵导弹和装甲外壳组成的防御单元,投放在海岸线上,用来压制敌人的登陆作战。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大捆的轻重枪支,加起来足够武装一个突击连。   这样的武装力量也许能干掉一艘两栖登陆舰,但在面对这样的尸守狂潮的情况下,手里的枪支弹药火炮却像极了原始人手里骨棒,根本不可能阻挡这样的尸守狂潮。最麻烦的是尸守潮根本不受海萤人工岛的影响,半数的尸守直接从海上游向对面,根本不在意阻挡在面前的海萤人工岛,它们只是默默接受着王的呼唤。   他们还是来晚了,近半数的尸守已经越过了这道还未构建起来的防线,这就意味着哪怕他们拼尽全力构建出一条拦截尸守狂潮的防线,也会有至少一万五千头尸守进入东京,将这座大都市化为一座死城。   昂热叹了口气,将手里装着五柄七宗罪的匣子递给了楚子航,说道:“看来,我这个老家伙真的得拼命了啊。”   楚子航诧异地看向昂热,这种时候继续构筑防线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对于那些普通民众来说,一万五千头尸守和三万头尸守并没有区别。权衡利弊之下,放弃构筑防线,转而向红井进发才是明智之举。   昂热扫视了一眼看向自己的众人,苦笑道:“你们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其实也不喜欢日本这个国家。要知道我当年代表美军和汉高在珍珠港谈判的时候可是差点死在了‘虎!虎!虎!’的暗语下。”   “那您为什么还要继续构筑防线呢?”苏茜疑惑地问道。   “唉,谁让我答应了上杉越那个混蛋呢。他说他会把‘神’钉死在红井,那么我也不能让他失望啊。更何况,我们也未必是在做无用功。”   昂热拿出自己的折刀,撸起袖子,在自己的静脉处狠狠划过一刀,血花随着狂风飘散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正在朝圣的尸守都停下了脚步,金色的瞳孔齐齐看向了昂热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所有尸守就像是选择了新的信仰一般,开始向昂热朝圣而来,哪怕是橘政宗这个新生白王释放的信息素也无法再让它们一往无前地奔向东京了。   昂热的鲜血彻底引发了尸守群的饥渴,婴儿哭泣般的嘶叫声压过了海潮声,成千上万的尸守抓着彼此的身躯,摆动着能够打碎生铁的长尾,不顾一切地涌上海萤人工岛。   “我去,校长好厉害啊!”   夏弥天真烂漫地瞪大了眼睛,大眼睛眨了两下。   诺诺看了一眼那些越发靠近的苍白面孔,心中微微生出了一抹寒意,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但还是吐了个槽:“我觉得把‘好厉害’三个字换成‘好好吃’更加合适。”   “校长,您的血统......”楚子航目光微凝。   “你们这些小家伙们都一个个不要命地使用着暴血,我这个狮心会的初代成员又怎么可能落后?”昂热打开急救包,草草地用绷带缠紧了受伤的手腕,忽然看向了恺撒,“这件事记得被和外人说。”   虽然昂热没有解释,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了昂热血统中的秘密。   他的血统能战胜“神”的信息素的诱导,显然早已超过了那条禁忌的红线。而方法,显然是通过暴血。   在从前那个热武器还是使用燧发枪的时代,昂热和狮心会的初代成员们使用暴血的次数必然多到难以想象。一次次的暴血也就是一次次精炼血统,这也是昂热这个S级混血种能活那么久并且依旧拥有这样强的力量的原因之一。   夏弥暗暗看了昂热一眼,以她的眼界自然看得出,昂热可能这一百多年来从未解除过暴血状态,时时刻刻在精炼自己体内的龙血。   这个老人,是想把他自己也变成一具为屠龙而生也为屠龙而死的利刃啊。   “好了,关于我的话题到此为止。”   “诺诺,三联装高速机枪归你了。”   “恺撒,你负责站在高处掌控全局的信息。”   “夏弥,苏茜,楚子航,你们随便选个武器就好,记住省点体力。你们的言灵都拥有大范围杀伤的效果,是我们守住这条防线最关键的一环。”   安排好了众人的任务,昂热向着直升机的驾驶员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迅速前往岩流研究所。   来的路上他和岩流研究所的留守人员沟通过了,的确还有两颗精炼硫磺炸弹,但是并么有被投安装进导弹之中。而安装的过程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这对于昂热他们来说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岩流研究所的留守人员给了昂热另一个方案,直接通过直升机将精炼硫磺炸弹送来,然后手动设置引爆装置,最后人工引爆。而这个运输的过程,来回一趟只需要差不多30分钟。   昂热从怀中拿出了一瓶没喝过几口的龙舌兰,那是他在离开的时候用言灵·时间零从守夜人的桌子上顺走的,还是他珍藏已久的存货,现在那个家伙应该在暴跳如雷吧。   “当年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带领300勇士在温泉关面对波斯国王薛西斯的50万人时,也是这样的感觉?”昂热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尸守潮,喃喃地说道。   “不,列奥尼达身边还有希腊各城邦7000人的联军人一同驻守温泉关,而且薛西斯的身边派来进攻温泉关的大军也只有五万。还是在希腊中部东海岸卡利兹罗蒙山和马利亚科斯湾之间,在那个狭长约5公里根本无法完全展开五万人兵力的关隘地带。据险而守,还是一比七的兵力,而我们可是一比五千的人手,他比起我们可是轻松多了。”恺撒趁着昂热走神,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笑道,“所以,校长,别在那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回忆历史,而是创造历史!”   楚子航把单兵导弹扛在肩上,瞄准尸守群的中心。尽管尸守群已经进入单兵导弹的有效射程之内了,但他却打算等这些尸守排好队伍聚集得更密集些再开火。   他瞥了一眼恺撒和微微愣神的昂热,补充了一句:“而且这样的情况下,薛西斯还是以不到一比二的战损拿下了那座雄关,如果不计战略意义的话,简直就是一场惨败。我不认为校长会打出这样的败绩,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只是守住半小时。”   昂热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恺撒和楚子航的肩膀,笑道:“真是老了啊,竟然被年轻人鼓舞了。”   旋即,他走上了爆破榴弹炮的岗位:“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第一炮让我来打!”   众人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任由昂热将尸守群放近。   昂热作为一个一百多岁的老杀胚,和楚子航的想法也是一致的。只是他比楚子航还要疯狂,他想想利用海萤人工岛的地形将尸守聚集起来再在中距离来一发榴弹炮。   爆破榴弹炮的准星在尸守群中游移,眼镜片下的黄金瞳一闪,一颗炮弹直接在尸守群中落下。虽然不是炼金炮弹,但巨大的爆炸还是将数头尸守的头颅炸成了破碎的西瓜。而楚子航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杀胚本性,肩上的单兵导弹一沉,同样解决掉了数头尸守,苏茜立刻将一把已经装填好的单兵导弹递给楚子航,自己接过了那柄空的。   诺诺的三联装速射机和恺撒、夏弥手中的M60E4机枪枪背对背射击,向着来自两个方向的尸守们喷吐着火舌。   这将是人类史上差距最大、最疯狂的一场战争。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来自夏弥的不屑   海萤人工岛   爆破榴弹炮和三联装高速机枪的炮弹和子弹都已经打光了,单兵导弹也被楚子航和昂热两个杀胚霍霍完了,就连那几架M60E4机枪都没子弹了。   能武装一个突击连的装备就这么被六个人在二十分钟内就用光了。   当然,那些步枪并没有被使用,毕竟都是些普通子弹,根本对尸守造不成什么伤害,也就机枪可以破坏尸守的脑部组织了。   零星的枪声只剩下恺撒和诺诺随身携带的装有炼金子弹的沙漠之鹰手枪了,但在两万多头尸守面前根本不够看。   楚子航左手妙法村正,右手村雨,踩着水奔跑在水中,双手长刃旋舞,将扑向他的尸守悉数拦腰斩断。昂热则收将折刀合拢起来,放回了口袋里,从七宗罪的匣子里拔出了贪婪和暴怒这两柄体型最大的炼金刀剑,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在尸守潮里中挥舞着,斩下一颗颗头颅,在白色的衬衫上染上墨色的血。   夏弥手中握着那柄名为色欲的肋差和陈鸿渐送的长曾弥虎彻,犹如在风中舞动的精灵,在尸守潮中闪动身形,每一刀都精准地刺入了尸守的心脏中。而苏茜则手持那柄名为饕餮的亚特坎长刀,刀身上的剧毒通过每一次斩击进入尸守的体内,根本不需要砍中致命部位也可以让一头尸守瞬间死亡。   暗金色骨骸不断地在他们脚下堆积起来,如果不是海水形成的浪潮在不断地冲刷着海萤人工岛,那么   “放弃岸基作战基地,向海萤人工岛的中心位置转移!”昂热看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尸守潮,抹了一把面色的墨色血液,吼道。   岸基作战平台在最初的十几分钟里曾经爆发出惊人的威力,但它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了,它对前方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尸守可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不仅是原本越过了防线的尸守群从后方涌上来,还有在海里游动的尸守才能够其他各个方向围了上来。   昂热紧握着手中的贪婪和暴怒,从未停止的一度暴血已经不够他杀出一条突围的道路了。   鼻梁上的玳瑁框眼睛又一次被昂热粗暴地摘下扔了出去,锐利的眼神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连扑向他的尸守都不禁愣了一下。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黑色的西服和雪白的衬衫被从内部撕裂,那是隆起的肌肉和突起的骨刺,栩栩如生的诸界之暴恶纹身依然被一枚枚黑色的鳞片覆盖。   滔天的杀意让所有人心头一颤,那个在摩尼亚赫号甲板上怒砍青铜与火之王的复仇男神再一次出现了!   贪婪和暴怒的刀身颤动着,从刀身中传出阵阵龙吟声,金色的炼金领域在不断扩张,刀身也如同熔化般开始延伸,直至延伸至六七米的长度。锋利的齿刃如同龙牙般撕咬在尸守的身躯上,轻易一刀切开数头尸守的身躯,硬生生从尸守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这座岸基作战基地中提前布置好的炸弹和那些步枪弹药被悉数引爆。而此时的众人已经拿着各自的武器撤向海萤人工岛的中心位置,利用岛上随处可见的被海水反复冲刷过的车辆和集装箱组成的复杂地形拖延尸守群的速度,一边击杀追上来的尸守,一边从这些障碍物的空隙中奔跑。   尸守们发现这些鲜美无比的血肉的逃窜,从四面八方向着海萤人工岛的中心位置围去,甚至有不少尸守爬上了那架吊车,从高空中一跃而下扑向众人。   昂热目光微动,言灵·时间零悄然开启,以昂热为圆心,直径十米的范围内的尸守都像是被放慢了动作一般,就连坠落的速度也被放慢了无数倍。   苏茜握紧手中的亚特坎长刀,同样高高跃起,在空中划过数道冰冷的弧光,一头头从高处坠落的尸守随着满是剧毒的刀身刺入身体而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在苏茜落地后,言灵·时间零的效果就瞬间消失了,所有的尸守重新恢复了那迅捷的动作。   言灵·时间零原本是一个适合刺杀的言灵,但在昂热的手中却变成了团战利器。   他可以随时开启并关闭言灵·时间零,而在他开启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轻松地躲过尸守的攻击,他们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舞蹈一般避过那仅仅距离他们心脏或是咽喉几厘米的利爪,也可以穿越尸守潮杀死某头威胁稍大或是掌握远程攻击手段的尸守。   只要在昂热还有力气使用言灵·时间零的情况下,他们在尸守中杀进杀出时,倒下的永远只会是尸守而不是他们。   昂热将贪婪和暴怒插在地上,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那个特制的卫星电话,拨通了直升机副驾驶员的卫星电话,伴随着一阵龙吟声的嘶吼通过卫星电话传入了直升机的两名驾驶员耳中。   “凯文!三十分钟了!你个王八蛋还要多久,是不是想等着我死了就没有人老在半夜里要求你送我去参加舞会了!我告诉你,要是弗拉梅尔那个家伙接过了我的位置,那你就全年365天无休了,而且他会每晚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求你立刻载他去找漂亮妞!”   “嘿!昂热,你个狗娘养的家伙!你以为我不想快吗?我运载的可是装备部制作的精炼硫磺炸弹啊!万一发生什么碰撞导致路上爆炸了怎么办!他妈的!再给我五分钟!要是晚了我就带着直升机和这两颗精炼硫磺炸弹直接撞进尸守潮和它们同归于尽!”   “他妈的给我快点!”   昂热看着眼前的尸守,因急躁而产生的火气不断上涌,直接将卫星电话塞进了它的嘴里,随后用暴怒的刀面拍在尸守的脸颊上,连带着它的头颅、利齿和卫星电话一同拍碎。   “还有五分钟,要么我们一起活着搭乘直升机离开,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现在小伙子们、姑娘们,释放你们的言灵,让这群畜生知道这里不是它们的食堂,而是炼狱!”   昂热发出震耳的吼叫,猛地踏出一步!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两柄六七米长的巨刃乱抡,疯狂地砍杀着眼前的尸守,360度全无死角,无论尸守从哪个方向扑上来,都会被刃锋切成两段,或是被刀面拍爆头颅。   昂热一步步前行着,面对汹涌的尸守潮,双手的巨刃如同风车般挥舞,没有一刻停歇,迎着腥风血雨,脚踩堆积如山的尸骸,如同双日凌空一般的豪烈斩切,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拦他的脚步。   雨幕被斩断,狂风被斩断,巨石被斩断,龙,亦会被斩断!   更何况是这些尸守!   而昂热的身后紧跟着他的学生们也没有让他失望,全部使用了暴血,将自己的状态提升至了巅峰。   楚子航释放出了今天的第一发言灵·君焰,如同火龙般的火焰甩动着龙躯,将它前进道路上的尸守横扫一空,烧尽它们身上为数不多的血肉,将它们的骸骨也烤成粉末,就连头顶落下的暴雨也在半空中被蒸发干净,整座岛的上空都是白色的水雾。   苏茜守在楚子航的身边,言灵·剑御的领域扩张,通过对磁力的操控凌空腾起,十二柄炼金飞剑时刻环绕在她和楚子航的身边,而岛上的吊车、车辆、钢架等各种金属物品都在苏茜的意念下砸向了尸守群。   夏弥独自占据了一片区域,言灵·无尘之地的领域快速展开,高速流动的空气旋转在无尘之地的屏障上,将触及的尸守切割得体无完肤,就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里一样,直接单人清空了一整块区域的尸守。   恺撒将名为懒惰的打刀扔给诺诺,自己握紧了那柄狄克推多,二人背靠背面对着扑向他们的尸守群。   言灵·吸血镰!   一头头由风元素组成的吸血镰将恺撒和诺诺包裹在其中,旋即向外扩张,吞噬着每一头尸守的脑部组织和心脏,将这些尸守变成了被吞噬的猎物。   长时间疯狂搏杀后,再加上暴血对于体力的压榨以及言灵的肆意使用,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开始见底,就连楚子航也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而苏茜再也飞不起来了,所操控的金属物品也只有那十二把炼金飞剑。恺撒和诺诺更是有几次险死还生,在昂热的时间零的帮助下才躲过了好几次致命的爪击。   昂热环顾了一眼疲倦的众人,再看向那依旧不知疲倦地涌上来的尸守,心中也略过一抹悲凉,也许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只是可惜了这些好孩子。   他死了不要紧,只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怕是要断代了。   不,还有陈鸿渐和路明非,尤其是路明非。   那个人是不会违背契约的,哪怕是黑皇帝有朝一日也会被路明非消灭,他最多就是带着这些孩子们提前去赫尔海姆探路。   就在昂热开始思考这些的时候,天空中终于传来了隆隆的螺旋桨转动声。   这种时候可没有什么飞行员会冒险在狂风中飞向东京湾,那是装载糟炼硫磺炸弹的直升机!   “他妈的!凯文!我爱死你了!!”   饶是以昂热的心性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能存活,又有谁真的想死呢?   虽然他以及活了一百多岁了,很多同时代的混血种虽然活着,但早已拿不起武器只能在庄园里逗弄儿孙养老,可他依旧活跃在屠龙的战场上。   尽管如此,他却不是一个求死的人。   他的老朋友们,老师们都已经死了,而知道夏之哀悼内幕的人也屈指可数,秘党也不愿意将这样的悲惨战绩让后辈知晓以免打击他们的斗志,唯有狮心会的《会志》以及英灵殿的墙壁上还记载着他们的事迹。   昂热怕自己死了,就没有人记得他们了!他怕他死了以后,那些人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更何况他还没有拿四大君主的头颅,至少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头颅来祭奠过他们!   “楚子航,诺诺,你们去手动设置起爆装置!”   “苏茜、恺撒、夏弥去保护他们两个!”   昂热冷静地地下达着最适合每个人的任务指令,楚子航因为连续使用君焰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身体都有些抽搐,而诺诺则......没有言灵,根本无法对战局起到多少帮助。至于恺撒......这家伙成绩太差了,说不准一个失误直接原地自爆,让他设置起爆装置不如昂热自己扛着这两颗弹头冲向尸守群。   而夏弥和苏茜还有体力可以施展一段时间的言灵,他自己则扯下了手腕上的绷带,任由静脉处的鲜血滴落,缓缓地一步步前进,挥舞着两柄巨刃,主动吸引着尸守的注意力,成为了战场上的活靶子。暴怒和贪婪旋转着,暗金色的刀弧封死了所有角度,鲜血飞溅,乍一看就像是尸守们自己排着队撞到刀刃上来。   忽然,一道虎啸而来的白色闪电划过天空,尸守们一个个抬起头看向天空,昂热的鲜血再也无法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昂热惊疑地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巨刃,注目看向天空,那是一头洁白无瑕的龙,腾空而立,犹如一把白色的十字架。   橘政宗鼓动着双翼从云层之上落下,体内澎湃的力量之潮略略退去。   作为幼年期的白王,祂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身体和输出力量的技巧,数十公里的快速飞行让祂也觉得有些疲倦,但幸好眼前有无数的美食,甚至还有这几个血统强大的人类。   只是可惜不是白王血裔,但也足够了。   夏弥眯着眼,看向了天空中的橘政宗,毫不避讳地与那双如同强光灯一般耀眼的龙瞳对视着,嘴角微微一翘,暗暗露出不屑的嘲笑。   呵,撺掇了王位的爬虫而已。   橘政宗眼中腾起愤怒的火焰,以他的视力和感知力自然不会察觉不到夏弥的嘲笑和不屑,更何况夏弥根本就不加掩饰。   “可恶啊,被陈鸿渐嘲笑也就算了,被路明非追杀也就算了!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也敢如此嘲弄于吾!”   橘政宗看向夏弥的眼中满是杀意,白色的丝线从祂的身躯中射出!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一头没有龙之心的龙   夏弥轻笑一声,橘政宗的事情她已经通过和陈鸿渐之间特殊的精神链接了解。   虽然她和白王没什么来往,但还是为白王的王位被这种家伙篡夺而感到悲哀。   作为一个人类,或者说混血种,无论是橘政宗还是他的本体赫尔佐格,在智商方面都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巅峰。但作为龙类,尤其是初代种,橘政宗的智商就不够了。   不是说龙类的智商比人类高出多少,而是橘政宗始终在使用人类的思考方式来思考问题,却不会使用龙类的思考方式来思考问题。   就比如同时面对路明非和陈鸿渐,祂的第一反应是拉拢陈鸿渐,而非思考如何对敌。   如果换成真正的白王,祂会在第一时间吞噬那些死侍和炼金生命来强化自身,然后以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人作为人质或是直接将其吞噬。   又比如现在,橘政宗在愤怒之下竟然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一个“A级混血种”可以与祂这样初代种级别的存在对视。   不会用龙类的思维思考问题,在进化后忘乎所以,还容易被愤怒冲昏头脑。   一头没有龙之心的龙,简直是在丢龙类的脸。   夏弥淡淡地扫了一眼橘政宗射出的白色丝线,言灵·无尘之地的领域迅速扩张,高速旋转的气流将一根根白色的丝线切断,漫天的白色丝线不得存进。   橘政宗眉头一皱,陈鸿渐强的离谱,怎么这个夏弥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感知到几公里外的那道黑色闪电的接近,橘政宗不再执着于对夏弥等人出手,而是先吸收那些尸守体内的龙血。   “阻止祂!祂要吸收尸守体内的力量!”楚子航吼了一声。   恺撒最先反应过来,吸血镰亮出自己锋利的爪牙,切断了一根根白色的丝线。但相比于橘政宗射出的白色丝线的数量以及尸守的数量,吸血镰的数量实在是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撼动大局。   “所有人上飞机,撤退!”   昂热的反应也很快,但他知道凭借体力接近枯竭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挡橘政宗的行动,所以只有靠精炼硫磺炸弹!   橘政宗见昂热等人识趣地上了飞机,也没有阻拦,祂并不知道精炼硫磺炸弹的事情,只是在享受着一头头尸守体内的力量注入身体的快感,龙血在体内沸腾,令祂身心愉悦。   “夏弥,爆炸的气浪你有信心抵挡住吗?”   直升机渐渐远离海萤人工岛的上空,昂热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夏弥道。   两颗精炼硫磺炸弹的爆发范围大约为直径三公里,但那不包括气浪冲击的范围。一旦产生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很有可能影响到堪堪离开三公里直径的直升机,届时所有人都将沉入海底。   “可以试试,但我不知道我能支撑多久。”   夏弥在苏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各种龙类特征出现在她身上。索性装备部为女性特制的紧身作战服足够坚韧,不会被鳞片和突起的骨刺撕裂,但裸露在外的小臂上却覆盖了一层青灰色的鳞片,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颔,原本细长白皙的双腿此时也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那是夏弥的“三度暴血”。   夏弥打开机舱舱门,站在机舱的边缘,远胜于之前的无尘之地领域被释放出来。但在夏弥的操控下,原本可以扩张出很远的领域却被压缩到了直径二十米的范围,精纯的风元素为这架直升机搭起了一个坚固的屏障。   昂热对着夏弥点了点头,旋即猛地按下手中的起爆器。   随着电子信号传入起爆装置,一股电流传到进了炸弹中,火花出现在了炸弹内部。   轰的一声巨响!   精炼硫磺炸弹瞬间爆炸,不像普通的炸弹会掀起冲天的火焰,它的火焰中混杂着沉重的精炼硫磺粉末,爆炸产生的火焰只有五米高,但却像是火红色的潮水那样贴着海萤人工岛的表面,迅速地蔓延开来。   正在抬头看向“神”的尸守们被火焰吞噬,而橘政宗因为正陶醉于力量的汲取中,并未及时作出反应,连带着自己也被火海所淹没。里面所含的对龙类有强大杀伤效果的硫磺粉末和水银瞬间杀死了大量的尸守,哪怕是橘政宗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原本圣洁的身躯被硫磺和水银腐蚀得溃烂发黑,   海萤人工岛上的车辆、吊车、汽油储存库等被火焰吞噬,产生了规模庞大的二次爆炸,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冲击着无尘之地的屏障。   夏弥的鼻尖落下几滴鲜血,面色越发苍白,双腿如同打摆子一般抽搐着,但还是咬牙支撑着无尘之地的屏障。   终于,直升机彻底驶离了气浪扩张的范围。   一口气松下,夏弥身躯摇晃着向外倒去,诺诺眼疾手快,一把将夏弥拉回了机舱内。   天空中,一道黑色闪电划过。   路明非看着下方的火海,回想起刚才的爆炸,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路鸣泽提醒他海萤人工岛上已经安装了精炼硫磺炸弹,不然他也会被火海波及。   忽然,海萤人工岛上的火海开始旋转,岛上的一切都开始旋转着向岛中央飞去,就像是有什么在岛中央吸引着一切。   路明非的目光透过火海,看见了一道黑色的日轮。   那是!   路明非记得在东京湾的那天夜里看见的那道漆黑之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序列号一百以上的超级言灵。   漆黑的太阳开始收缩,同时缓缓地旋转起来,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一瞬间海萤人工岛附近的风向都被这一轮黑日所改变,爆炸产生的气浪开始向内收缩,建筑物的碎片和数百吨的海水都狂风卷起涌向黑日。但涌向黑日的海水在接触到黑日的一瞬间,就会蒸发成白色的雾气。一切的东西只要触及到黑日,都会在瞬间被黑日的高温汽化或是粉化。   于废墟之中,橘政宗骄傲地抬起龙首,挥手间将那轮漆黑之日取消,就像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昂热的决策很明智,精炼硫磺炸弹的确对祂的吞噬行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导致有不下一万头尸守在被祂吞噬之前就被精炼硫磺炸弹所消灭,甚至对祂也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但可惜昂热终究是一个人类,一个卑贱的蝼蚁又怎能明白龙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言灵·血脉牵引,这个可以将领域内自己这一系的龙类和混血种牵引向自己的言灵看似平平无奇,但却被评为了高危言灵。   因为这个言灵从不曾出现在混血种的手中,只出现在龙类的手中。而在龙类的手中,这个言灵可以不牵引那些拥有自己血脉的龙类和混血种,而是直接牵引他们体内的龙血。失去了全部的龙血自然就会死亡,哪怕是龙类流干了血也会死亡,所以这个言灵被评为了高危言灵。   橘政宗凭借言灵·血脉牵引的力量,将尸守体内的龙血全部牵引了出来,无论是活着的尸守还是死了的尸守,就算是尸体落入大海也一样。东京湾的海底曾有无数的尸守殒命,它们体内的龙血流入了海水中,进入了海洋生物的体内,将一些海洋生物变成了龙族亚种,但连它们体内的龙血也被牵引了出来。   一条条墨色、鲜红色的血色水流涌入了橘政宗的体内,   橘政宗挥动着重新变得圣洁的双翼,俯仰着,狂笑着。   更加强大的力量在体内翻滚,腾涌。   祂终于完美地篡夺了白王的权与力,成为了一头真正的龙王!   吸收了如此多的白王血裔的龙血,祂终于彻彻底底地走过了这条黄泉之路,真正地登上了“神”的宝座!   橘政宗在云中狂舞着,纵情地挥洒着力量。   祂对着大海隔空画出一条并不存在的线条,巨大的浪潮就在那里形成,新一轮的海啸向着东京推进,雨云裹着它旋转,一座巍峨的云山出现在东京的上空,底部低得像是压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顶部却直通平流层。   狂风、暴雨、狂潮、烈焰……全都来吧!它想要更多更多,就当这些是新王即位的礼炮声!   对!就是这样!   在这个黑皇帝早已死去不复存在的世界上,祂,龙王橘政宗,就是这个世间独一无二、最强的存在!   而作为最强的龙王,祂将唤醒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龙类,让群龙苏醒,匍匐在祂这位新的龙族领袖的脚下!   祂会坐在黄金打造的大辇上,就像是波斯王薛西斯一样,被龙侍扛在肩上穿越大陆,跨过海洋,从亚细亚到欧罗巴。而不同于波斯王薛西斯的是,祂在跨过“温泉关”后不会出现萨拉米海战那样的失败,因为祂以无人能敌!   祂会在全世界的版图上都竖起属于祂的白色旗帜,占领祂经过的土地,而且会将所有的反抗者悉数斩杀,让他们的鲜血染红属于祂的土地!   橘政宗停止了狂暴热烈的虚空之舞,鼓动着双翼飞向了之前追击祂的路明非。   身为龙王的祂已经能清晰地感知出路明非身上的力量,尽管那股力量给了祂一种很玄妙、很熟悉的感觉,但祂却想不起那张被黑色鳞片覆盖的脸与祂有什么关联。   不过,这没关系。   因为祂感知出了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现在的路明非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就算是他和陈鸿渐一起上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随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的不断靠近,紫色的闪电不断从天空中劈下,垂落在翻滚的海面上。   从这一刻起,元素分布彻底紊乱了。   这是一个为路明非和橘政宗所建立的大舞台。   天空雷霆阵阵,闪电在云层间穿梭。   黑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于空中碰撞,天丛玉和妒忌与傲慢碰撞,超高温和超低温的高速空气流随着这两道身影的碰撞而撞击着,割裂着身边的云层,也割裂着彼此的龙躯。   路明非和橘政宗似乎陷入了僵持,但局面很快就被打破。   浓密的乌云忽然破碎,双方如流星般碰撞在一起,而一道身影却在碰撞间从天空中坠落,落向了海面。   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是路明非!   在路明非即将落入海中的那一瞬间,路明非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一只龙爪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重新带上了天空。   “师......师兄......”   路明非狰狞的面庞上露出了骇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战胜橘政宗的信心。   尽管陈鸿渐的力量比他还弱小,但那道曾将他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身影却依旧让他觉得很安心。   路明非调动着空气中的水元素,脚下的海面上笼罩着一股寒气,一个不知名的言灵被路明非使用出来,空气中的水分子被凝结,海面上卷起的浪潮瞬间凝固起来,几公里的海域都被瞬间冰冻,就像是一阵极低温的寒流扫过这片大海一样。   路明非被陈鸿渐带着落在冰面上,一滴滴灼热的龙血从路明非的身躯上滴下,直接滴穿了厚厚的冰层。路明非缓缓地跪下,大口地喘息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破碎的鳞甲中,数不清的孔洞在出血。体内的龙血修补着这具龙躯,几道狰狞的伤口瞬间止血,但距离愈合显然还有不小的差距。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白色身上则没有路明非那样凄惨,只有几道细浅刻印在祂的身躯上,根本不会对祂造成什么影响。   陈鸿渐看着感受着巨大的实力差,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赤金色的眸子顷刻间转换成碧绿色,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从他的体内涌向路明非的身体。碧绿色的光芒进入路明非的体内,修补着内部的受损的脏器、血管,缝合着外部的伤口。就像是数十位医生用针线为路明非缝合着伤口一般,一道道伤口在刹那间愈合。   路明非能感受到这些伤口是真正愈合了,从内到外的愈合,而不是简单缝补。   橘政宗没有上前阻止陈鸿渐使用言灵,倒不是祂有多好心,而是祂发现自己无法通过影响元素流动阻止陈鸿渐使用言灵。   在祂的眼中,空气中的各种元素组合在一起,化为一道道碧绿色的光芒,涌入了路明非的身体内,完全不受祂的影响。   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四十八章 橘政宗 两个不要命的疯子   橘政宗观察着陈鸿渐手中元素的运转,那是地水风火和精神这五种元素在融合,产生了那些碧绿色的光芒,可祂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那是怎样融合在一起的。   要知道,除了精神元素以外的四种元素之间相生相克,光是水火两种元素相遇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这五种元素相遇又怎么可能全部融合在一起?   出于对这五种元素融合在一起的方法的好奇,橘政宗没有使用武力阻止陈鸿渐使用言灵,默默观察着,并试图模仿出陈鸿渐的言灵·造化,但直到路明非伤势痊愈祂也始终不得其法。   “既然我学不会,那就不能让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存在。”   橘政宗拔出了插在冰层中的天丛云剑,注视着眼前的两道黑色身影。   要说没有后悔没有早点使用武力强行阻止陈鸿渐对路明非的治疗,那是假的。但橘政宗也有不阻止的资本,因为绝对的实力可以无视弥补一切的失误,所以祂也不在乎,无非就是拖延了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师兄,小心点,祂,真的很强。”路明非一脸凝重地看着橘政宗。   “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很明显,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们反抗的意义在哪里。”橘政宗笑了一声,向着二人伸出了一只龙爪,“与其打一场必败的仗,不如投靠到我的麾下,你们将会成为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我不可能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片的疆土,更不可能每战亲出,所以我需要强大的臣子替我征战四海,守御八荒。而龙类会因为我是由混血种进化而来的,不愿意为我效劳,所以你们两位拥有不亚于初代种力量的混血种就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你们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哪怕是放过那个怪物家庭,毕竟我已经不需要白王血裔作为补品了。而作为报酬,我所要的,只是你们的忠诚。”   橘政宗嘴里说着甜言蜜语,目光却始终在寻找陈鸿渐和路明非丧失警觉的刹那。   他们的潜力深不见底,祂绝不可能将这样具备深厚潜力的存在留在自己的身边。   当年的赫尔佐格在黑天鹅港慷慨地分给男人们烈酒和香烟,分给女人们丝袜和裙子,然后在他们最高兴的时候,一把火烧死他们。而祂要做的一如当初的赫尔佐格,祂会暂时放过陈鸿渐和路明非,等他们为自己征服世界,杀死剩余的四大君主后,在他们自以为可以一同与他分享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将他们一把火烧死。   “你觉得拿这种鬼话来忽悠我们有意义吗?”   陈鸿渐手中的照霜剑身泛起火红色的光芒,身形消失在路明非的身旁。   叮的一声,金铁交接,火星四溅。   照霜与天丛云剑一次次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却能将一个普通人耳膜直接震碎的金铁之声,音波震得冰面开始颤动,海面也掀起了一层层的波澜。路明非见势从橘政宗的身后发起攻击,对准橘政宗的脊椎骨和心脏一刀横劈一剑直刺。   橘政宗后仰着,健硕的身躯竟有着不俗的柔韧性,上本身与下半身呈九十度角,躲过了路明非的偷袭,同时左脚顺势踹在陈鸿渐斩向祂腰间的照霜,仅仅凭借一只右脚就稳稳地将自己的身躯固定在了原地,就像是脚底扎了根一样。   两道黑色的身影与一道白色的身影无数次撞击在一起,战场从东京湾的上空来到了代田区,然后去往新宿区,最后又离开了陆地重新回到了海面上空。   他们以超音速的速度掠过被海水淹没的街道,沿途的经过的地面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缝,两侧的路灯随着高能粒子流的扫荡而过载爆炸,房屋外的玻璃也悉数崩裂,被冻住的巨浪在他们离去之后几秒钟才碎裂,坠入大海之中,重新化为了液态的海水。   他们的战场从代田区去往新宿区,然后是港区,最后离开了陆地去往海面上空,   陈鸿渐和路明非的攻势顷刻间被橘政宗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他们的体力在一刀一剑中快速地消耗,而橘政宗的体力消耗却远不及他们。此消彼长,这样下去本就巨大的实力差会被越拉越大。   “路明非,我记得你的言灵也是治愈型的对吧!”陈鸿渐目光微凝,做出了一个决定。   “是,哪怕是致命伤也可以快速治愈,但是比师兄你的言灵慢很多,还是需要师兄你作为主力。”   龙化状态下的路明非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大脑都远胜于平常的状态,陈鸿渐刚开口,他就猜到了陈鸿渐的打算。   “嗯。”   陈鸿渐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四度暴血!   那一根代表弦再次断裂,陈鸿渐眼中的赤金色褪去,转而变成了常态的黑色双瞳,但他身上的气势却变得越发强盛。陈鸿渐将龙爪抵在自己的心口,他能感觉到那一颗心脏被漆黑的鳞片包裹的感觉。   下一秒,陈鸿渐的眼中射出了璀璨的光芒,赤金色和灿金色杂糅在一起。   得到了夏弥的一滴精血的陈鸿渐的血统上限再次被拔高,原本上限是次代种级别的血统这次变成了准初代种级别,那一颗赤金色、一颗灿金色的双色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现在的他,已经无限接近于一头初代种了。   而随着那一只灿金色瞳孔的出现,陈鸿渐眼中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   一丝一毫,一鳞一羽,全都倒映在那双异色瞳之中,万物之中的元素流转,纤毫毕现。   他飞身冲向了橘政宗,手中的照霜上盘踞着一头正在呼啸的五爪金龙。   橘政宗不明白为什么陈鸿渐的气息为什么强大到了可以与初代种比肩的级别,但在祂这头龙王的面前还远远不够。祂手中的天丛云剑如疾电般割裂着空气,刺向陈鸿渐的腹部。   陈鸿渐却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而是直直地撞向了天丛云的剑锋,任由被天丛云剑举起起来的风元素割裂着自己的身躯,任由那柄日本神话里最锋利的神剑刺穿自己的腹部,剑尖没入他的身体,从后背刺出。   橘政宗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祂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切似乎太过顺利了,一定有什么阴谋。   而陈鸿渐身上爆发出的碧绿色光芒也印证了橘政宗的想法,碧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躯上。哪怕是天丛云身上聚集的风元素在不断切割着他的身体,伤口却依旧没有扩大的迹象。   剧烈的痛感让他面色有些苍白,陈鸿渐咆哮道:“路明非!”   路明非刀剑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回应了陈鸿渐的呼喊声,橘政宗瞬间明白过来陈鸿渐的打算了。他是想凭借着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恢复力来和自己以命搏命,给路明非创造机会。   “该死!你这个卑贱的杂种!”   橘政宗想拔出天丛云剑,但陈鸿渐的两只龙爪却死死地抓住了祂握着剑柄的龙爪,两股力量僵持着,短时间内竟无法分出高下。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剑,橘政宗急了。   虽然那是为杀死四大君主打造的炼金刀具,但毕竟是绝世的炼金武器。真的刺入体内,对祂来说依旧有着不俗的杀伤力。   橘政宗眼中闪过一抹红光,陈鸿渐可以阻止祂拔出天丛云,但无法阻止祂拧动着天丛云。   祂不太确定龙类最大的弱点在哪里,毕竟这具龙躯也是祂刚刚获得的,而传承自白皇帝的记忆关于这方面也很模糊,是大脑,还是心脏?或者某处特殊的脏器?   不过祂可以确定,相比于那些外伤和骨骼的断裂,脏器的伤对于龙类才是最严重的的。外在的伤口都是随时可以愈合的,但哪怕是对于祂来说,想要治愈身体里的伤口也没那么容易。就算陈鸿渐有着可以高速治愈外在和内在伤势的言灵,修补内在伤势所消耗的体力也绝对是治愈外在伤势的数倍。   锐利的天丛云剑锋在陈鸿渐的腹中切割着他的一个个脏器,剜出一块块血肉,陈鸿渐本就泛白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言灵·造化可以高速治愈他的外伤和内伤,却没有止痛的效果。   瞬间恢复又被瞬间切割,血肉生长出的瘙痒感伴随着血肉被剜下的剧痛感,这相当于一场发生在他身上的变相凌迟。   陈鸿渐感受着体内的愈合又被破坏伤痕,体内的龙血翻涌沸腾,也激起了他的血性和杀意,狠狠地咬在橘政宗的颈部动脉上。   尽管橘政宗的龙躯很坚硬,但锋利的獠牙依旧咬破了祂的大动脉,橘政宗痛苦地尖叫起来,手中拧动的天丛云也停了下来。   随着两道入肉声从橘政宗的耳边传来,妒忌再一次斩断了祂这位白皇帝狰狞的长尾,而傲慢则刺入了祂的后心。   橘政宗慌忙间绷紧体内的肌肉,将这柄傲慢锁死在祂的体内,不得寸进,旋即伸出一只利爪刺入了路明非的腹部。   路明非脚下的海水在龙爪刺入体内的刹那间凝结出一面清晰的冰镜,他看着冰镜中自己那张恐怖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晰地吐字,怒号着。   “路明非,不要死!”   “路明非,不要死!”   “路明非,他妈的不要死!”   路明非对着冰镜内的自己嘶吼着,将疼痛和恐惧也吼了出来。   而镜中的路明非也回应了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自己分明是睁着眼睛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看见镜中的自己睁开了双眼,露出那双古奥森严、幽远高贵的黄金瞳!   镜中的路明非以古代皇帝般的威严声音对他回应道:“路明非,不要死。”   君王的威严和钢铁般的意志通过冰镜反射,反过来施加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条命令被强行写入他的脑海。   不要死,这是君王的命令,他命令自己不能死去!   橘政宗的龙爪上感受到了挤压感,那是路明非体内的伤势在快速恢复,虽然速度远不及陈鸿渐的言灵·造化,但依旧比这样的恢复速度竟然比祂还要快上数倍。橘政宗又惊又怒,左手的利爪反复刺戳路明非的腹部,想像撕裂尸守的身躯一样直接将路明非撕成两段。   路明非的双手都握着剑,他无法腾出一只手阻止橘政宗的龙爪,但橘政宗却无法撕裂路明非的龙躯。龙躯之所以被称为龙躯,就是因为那样坚韧强大的躯体远不是死侍、尸守之流所能比拟的。   更何况有一条被强行写入路明非脑海的命令也在发挥作用,他的肌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被利爪划破的肌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尽管又在瞬间被切开,但愈合与破坏却达成了一种极其精妙的平衡。   不过与陈鸿渐的言灵·造化不同的是,这样的治愈能力并不是免费的,它的消耗也远胜于言灵·造化,他的体力随着致命伤的愈合而流逝着。   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路明非早已浑身浴血。   火烧般的剧痛与疲惫感相结合,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神智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一道回忆从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   路明非看着鼻青脸肿的黄毛,问了句:“道哥,为什么你一个人敢和他们那么多人打,你又打不过他们。”   名叫梁问道的外校混混拍了怕路明非的肩膀:“老弟,打星际的造诣你比深,但打架的真理,你却完全不明白。”   “打架的真理不在于打人而在于扛打。你要是被一群人围殴,管他多少人打你你就是要盯着那个为首的照死里打,你一定会伤得比对方重得多,因为在你打他的时候好多人在打你,但你只要扛住了,他就没法全身而退。你不能让他得意洋洋毫发无伤地打完收工,这就是打架的气节。”梁问道将嘴里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单挑也是一样,无论对方比你强多少,你就是用指甲挠,用牙齿咬也要让他出出血,让他知道你不好惹,他就会怕你。”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条准则,到哪都通用。”   无论橘政宗的利爪如何在他的身体里破坏着,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左手的妒忌从傲慢刺出的伤口一同刺入,随着被妒忌刺入的血肉逐渐坏死,原本不得寸进的傲慢也可以慢慢向里刺了。他将力量集中在双手上,疯狂地向前刺着。   “两个不要命的疯子!”橘政宗忍不住骂了一句。   看着橘政宗越发惊恐的目光,路明非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道哥,你说的对,这条准则,到哪都通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其实大地与山之王是我的未婚妻(白王之殇)   二人一龙陷入了僵持,体内的龙血在修补着身体内外的伤势,但又被另一方破坏着刚刚修复好的身体,但陈鸿渐和路明非的眼中并没有半分退缩之意,陈鸿渐甚至还分出一部分碧绿色的光芒涌入路明非的体内,以免路明非体力不支直接倒下。   比拼恢复力,他们绝对不会输给橘政宗,无非就是看谁能忍得住这堪比凌迟的疼痛,比拼谁的意志力更加强大罢了。   “喂喂喂!”   “喂喂喂!”   “听得清吗?”   一个贱贱的声音忽然从远处的海面上传来,浪花在海面上翻涌。   二人一龙都不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艘喷气式快艇映入眼帘。   快艇的船身上,有人用喷漆罐刷着鳖爬般的一行字,“E ON,BOY!别哭哦!睁开你的小眼睛看好!这就是你宿命中的SOUL BROTHER的伟大应援!”   这二不兮兮的语调......   “妈的。”   原本还有些意识模糊的路明非瞬间清醒了,   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个语调和刚刚那个贱兮兮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喷气式快艇上,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糙汉一只手拿着一个白色的扩音器,另一只手对着他们疯狂地挥舞着,就像是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热情。   路明非喷出一口老血,顶着剧痛怒骂道。   “芬格尔,你他妈的是来度假的还是来打Boss的,来帮忙你好歹换一身装备行不行!”   芬格尔没有理会路明非,反而对他们此时的状态开始吐槽。   “卧槽,你们俩这是和这条白色爬虫玩行为艺术呢?陈师弟,你应该捅路明非一刀,这样才完美。”   陈鸿渐满头黑线,他刚想回击,却听见耳旁一声怒吼。   “混账!”   橘政宗咬着牙,看向了芬格尔。   祂堂堂白王,被陈鸿渐和路明非这样足以媲美初代种的存在羞辱也就算了,芬格尔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说祂是爬虫,还说祂在玩行为艺术。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芬格尔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橘政宗,要不我们同时松手,然后你去砍死那个贱人?”   陈鸿渐双目微眯看向芬格尔,眼神极其不善。   “我同意,你砍谁我们都要拦,唯独这个贱货,早点把他送去见上帝吧,也好让人间清静清静。”   “卧槽!你们俩不仗义啊!我来帮你们,你们居然恩将仇报!”   “东郭先生与狼啊,农夫与蛇啊,过河拆桥啊,拔屌无情啊!”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以免自己再次吐血。   “神妈的拔屌无情,老子性别男爱好女!槽!上帝让你降临人间就是为了嘲讽众生的吗?”   “橘政宗你堂堂一个龙王居然让他这样饶舌,不杀他好歹也切了他的舌头下酒吧!”   橘政宗的目光在陈鸿渐和路明非的身上流转,低声道:“那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松手,我替你们干掉这个崽种,然后再继续打。”   陈鸿渐和路明非对视一眼,对着橘政宗点了点头。   “三!”   “二!”   “一!”   陈鸿渐和路明非同时开始拔出插在橘政宗体内的刀剑,而橘政宗的脸上也露出了得逞的奸笑。   “死吧!”   “死吧!”   “死吧!”   三人同时低喝一声,手中的刀剑和利爪再次向着彼此刺出,只是这一次彼此之间似乎都有了防备,并没有入肉声传出。   “靠!橘政宗你个老阴比想暗算我们?”   “就是,想成为世界之王的家伙居然这么卑鄙无耻,你有脸说要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吗?”   “妈的,你们两个混蛋不是也想暗算我吗?”   芬格尔在一旁都看呆了,他发现这三个强得离谱的家伙似乎都比他还不要脸。   你们体内尊贵的龙血带来的骄傲呢!   下一刻,三人见偷袭无果,各自散开。   陈鸿渐和路明非考虑到芬格尔的战斗力,尽管很想撕烂他的嘴,还是强忍下怒火出现在了芬格尔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二人一龙对峙着,各自警惕着对方的偷袭,急切地恢复着身体内外的伤势。   而芬格尔的脸上再也没有了贱兮兮的表情,而是一脸凝重。他从花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只耳机,担心二人不小心捏碎了耳机,就直接塞入了二人的耳中。   “陈鸿渐、路明非,请认真听我说话,接下来的内容很重要。另外,不用问任何问题,你们耳中的耳机并没有麦克风,我听不见你们所提的问题。”耳机中是Eva的声音。   “你们的头顶,大约三万五千米的高空中,有一架米格-25“狐蝠”高空高速截击机正在盘旋,它搭载着一样可以消灭白王橘政宗的武器。因为那是处于几乎真空的地方,空气极其稀薄,元素密度也低到了极致,所以哪怕是白王橘政宗也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而这件武器,名为‘昆古尼尔’。”   陈鸿渐闻言有些错愕,面色颇有些古怪。   “相信你们应该听过天基动能武器‘达摩克里斯之剑’,那是加图索家和俄国联邦航天局共同研发的,释放释放达‘达摩克里斯之剑’的结果是杀死白王橘政宗的同时毁灭东京的一个区以及75万民众的死亡,甚至可能包括你们的死亡。于是,根据昂热校长以及校董会的表决,我们决定采用装备部自行研发的天基动能武器‘昆古尼尔’,它发射距离只有‘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一半,威力也只有‘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十分之一,不会导致大规模的杀伤。”   “‘昆古尼尔’会释放出一根铁锰合金长矛,会在下坠过程中达到将近十倍音速的速度,然后洞穿白王橘政宗的躯体,从内到外杀死祂。”   “但‘昆古尼尔’的精确度并不高,一旦一击不中,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惕。所以我需要你们将白王橘政宗抓住,保证一击即中,彻底杀死祂。”   “在你们控制住白王橘政宗的时候,我就找准时机发射,发射前对你们进行提醒,希望你们及时闪避,也请做好被误伤的准备。”   陈鸿渐和路明非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天空,在他们的视线无法抵达的地方,在连他们也未必能飞得上去的天空中,却有一架飞机在那里飞行,而它还搭载着一件可以杀死龙王级别目标的武器......   陈鸿渐的目光有些复杂,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威力太过巨大,不可能轻易发射,但“昆古尼尔”却是精准击杀的天基动能武器,这就导致了这样的武器如果不计成本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并不需要顾忌什么。   夏弥......   陈鸿渐甩了甩脑袋,将这样的担忧抛之脑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橘政宗的身上。   他和路明非身上的伤势已经大致恢复愈合了,而橘政宗就连体表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治愈。身上的那几道刀口虽然已经基本愈合,但最为致命的伤,脖子上被咬破的动脉外仅仅是结上了一层血痂。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了橘政宗。   龙类的体内都有着某种类似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会迅速地修补身体,橘政宗所受的伤其实也并不比他们严重多少,可奈何橘政宗面对的是两个恢复力比祂这头龙王还要强盛的家伙。在祂仅仅只是恢复到了可以再度作战的时候,这两人却已经彻底恢复了。   两颗龙瞳左右旋转着,陈鸿渐和路明非的速度虽然快,但以祂龙王级别的动态视力还是可以跟得上的,两道黑色的身影随着祂的眼珠转动出现在了祂的一左一右。   不过,古怪的是,无论是陈鸿渐还是路明非都是空着手的。   陈鸿渐的照霜插回了剑鞘,而路明非手中的妒忌和傲慢更是丢在了那艘喷气式快艇上,芬格尔甚至还启动了喷气式快艇,带着两柄七宗罪直接跑路了。   橘政宗不得不对二人留了个心眼,祂已经在这两人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之前陈鸿渐和路明非不避刀剑,直接撞上祂的天丛云和利爪,就是为了和祂以伤换伤,比拼恢复力,现在又做出了些反常的举动自然也是有着某些目的。   橘政宗下意识将浑身的白色鳞片紧紧地合拢,仿佛一件贴身的甲胄。   如果没有炼金刀具,那么陈鸿渐和路明非对祂就很难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甚至于一爪下去,只能挂下一层鳞片。而裹着坚不可摧的铠甲、带着无坚不摧的刀剑的祂,绝不会输给两个人类。   天丛云挥舞,白色的弧光划破空气,斩向陈鸿渐的身躯,但陈鸿渐竟直接抓向了那柄无坚不摧的神剑,全然不顾依附在剑锋上的风元素将自己的手刮得血肉模糊,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橘政宗握剑的龙爪。   橘政宗以为陈鸿渐想夺取天丛云,毕竟橘政宗在陈鸿渐和路明非不要命的打法之下能打成几乎不相上下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功劳都在天丛云的身上。如果没有无往不利的天丛云,祂根本无法对二人造成那样的伤势。   而在橘政宗的双手都在和陈鸿渐争夺天丛云的时候,路明非出现在了祂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橘政宗,二人同时鼓动背后的双翼,带着橘政宗笔直地飞上了天空。   寒冷的空气在他们身旁极速流过,地平线渐渐呈现出弧形,岛屿和陆地在他们的视线中迅速缩小。   橘政宗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祂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但祂并想不通舍弃了炼金刀剑的二人还能怎么杀死自己,撕咬自己的动脉吗?   随着他们的不断升高,橘政宗却更加不解了,因为祂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那双龙爪在颤抖。   没错,在颤抖!   路明非的“不要死”和陈鸿渐的言灵·造化终究不同,消耗太大,而且抓着橘政宗飞上这两万多米的高空完全是路明非在出力,这严重损耗了他的体力。   他拼尽全力鼓动着双翼,但拍打空气的速度明显地下降了很多。路明非灿金色的瞳孔正在渐渐变得黯淡,身上的龙化也在一点点地消退。   足以与白王对拼的怪物正在逐渐变回那个喜欢打游戏的年轻人,但路明非还在强撑着,希望能再将橘政宗送上更高的天空,至少能为陈鸿渐省下一部分体力。   终于,在三万米的高空中,路明非的双翼再也无法鼓动,脸上由黑色鳞片组成的面罩也轰然碎裂,露出了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   “师兄......我就到......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感受到路明非的手渐渐松开,橘政宗眼中的喜意毫不掩饰地溢了出来。   祂不知道陈鸿渐和路明非在有什么阴谋,但少了一个路明非,那么无论有什么阴谋都不可能击败祂。   橘政宗扫了一眼自己背后的膜翼,尽管膜翼上因为高空的极度低温而凝结了一层冰霜,对祂的飞行造成了一些阻碍,但祂并不是很担心。   低温能够迅速降低生物的活力,龙也不例外,虽然在爆发的状态下龙血是炽热的,但本质上它们和爬行类一样是冷血动物,天性让它们在低温下变得虚弱甚至沉睡,但这样的低温无法让一头龙王沉睡。至于坠落的问题,只要祂回到了两万米的高空,空气中的风元素足以帮助祂重新获得飞行的能力。   现在应该担心自身安全的,并不是祂!   橘政宗目露凶光看向开始坠落的路明非,松开了一只龙爪,祂宁可放弃天丛云也要在这里杀死路明非。   这个世界上能与祂角力的存在已经不多了,而路明非在祂的心里,威胁不亚于剩余的四大君主。而没有了路明非,就算祂被陈鸿渐重创也无所谓。   祂完全可以去找个地方休养一段时间,然后结好自己的茧。   而等祂再次出现在世间,那么没有人将是自己的对手,只能选择倒在血泊中,或是匍匐在祂的脚下!   橘政宗的利爪刺向了路明非已经没有多少鳞片护体的身躯,利爪划破空气。   利爪撕破肉身,洞穿了一颗包裹着鳞甲心脏。   橘政宗有些错愕,因为那颗心脏不是路明非的,而是在自己腾出一只龙爪后就夺过自己手中天丛云的陈鸿渐!   “可惜啊,真是愚蠢啊。”橘政宗冷笑着,“为了一个失去了战斗力的家伙,你竟然不惜生命来救他。”   陈鸿渐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尽管对于四度暴血身躯比之部分纯血龙类还要强悍的他来说,心脏已经不是致命的,而且还有言灵在时刻恢复着心脏的伤势,但依旧对他造成了重创。   “呵。”   陈鸿渐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将手中的天丛云随意地扔向地面,一把抓住了橘政宗的双翼。他将头微微靠近了橘政宗的耳旁,轻声说道:“其实,大地与山之王是我的未婚妻。等你死了,我和她就去订婚。”   陈鸿渐的声音很轻,在这几乎真空的环境下哪怕是龙王之躯的橘政宗也只能面前听清陈鸿渐说道话,但祂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夏弥?   虽然的确血统出色,但那怎么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又怎么可能站在人类一方?虽然根据脑中属于曾经的白王的记忆显示,大地与山之王中掌控“权”的耶梦加得的确是女性。但就算夏弥真的是大地与山之王,又怎会甘心放下君王的骄傲和野心,成为一个混血种的未婚妻?   还有,已经重伤垂死的陈鸿渐是哪来的信心说等祂死了就去订婚这句话?   橘政宗想笑,但下一刻,祂笑不出来了。   危机感笼罩在祂的心头,那是致命的威胁,而且似乎只有一线的生机!   “怎么可能!”   橘政宗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祂不明白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就算是剩余的四大君主出现也不可能给他带来这样的危机感!   难不成是黑皇帝复活了?!   橘政宗慌了,祂的心彻底乱了,从心底传来的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祂手足无措。   祂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影舞者的身份,好不容易才进化成了龙王,眼下更是即将战胜挡在自己面前的大敌,即将加冕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至尊!   “‘昆古尼尔’准备释放,请立即远离目标!”耳机中传来传来甜糯的警告声。   陈鸿渐咧开了嘴,笑得很灿烂。   陈鸿渐在空中扭动着身躯,双脚踏在橘政宗的胸口,双腿用力一蹬!与此同时,抓着橘政宗双翼的龙爪也用尽全力一拔!   手脚并用之下,他竟生生扯下了那对膜翼!   借助蹬向橘政宗胸口的力量,陈鸿渐在无法飞行的高空中和橘政宗拉开了距离,但他身上的龙鳞也在一片片掉落。   他的情况和路明非其实差不多,尽管言灵·造化在治愈方面消耗的体力远小于路明非的“不要死”,但他还同时使用了四度暴血和言灵·造化的三阶强化状态,而路明非的龙化对身体并没有任何负担。   龙化在一点点解除,他也在渐渐变得虚弱。   陈鸿渐压榨着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体内勉强挤出了些许碧绿色的光芒,修补着心脏上的大洞。   “‘昆古尼尔’已释放!”   “正在接近目标,风速符合预估,轨道符合预估,命中率100%,‘昆古尼尔’将在五秒钟后命中目标。”   祂任由自己的身躯向着下方坠落了,和陈鸿渐几乎保持同一高度地坠落着,来到了两万两千米的高空,尽管没有了双翼,但只要来到两万米的高空祂还是能通过掌控风元素视线滑翔来帮助自己平稳坠地。   可橘政宗但心中的危机感却比刚才还强了,那是十死无生的预兆!   忽然,橘政宗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祂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那是一根直径30厘米、长6.1米的铁锰合金长矛从天而降,以雷霆万钧之势坠落!   虽然还“昆古尼尔”距离橘政宗还有五千米的距离,但是它的杀机已经提前抵达了。   一点六秒后,近十倍音速落下的“昆古尼尔”在空气的振动中分解,半融化状态的金属碎片组成了密集的打击网!就像是流星群一般笼罩了橘政宗的龙躯,“昆古尼尔”贯穿了祂的心脏。   一如传说中的那柄永不落空的命运之矛“昆古尼尔”一般,它不会射偏!   “昆古尼尔”刺入了橘政宗费尽心机得到的完美龙躯,爆炸撕裂的伤害从内向外扩散,颈椎一节节炸开,坚韧得可以和钛合金相比的肌肉撕裂,磅礴的大力带着它坠向地面。   “不!”   橘政宗咆哮着,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声。   但橘政宗的惨叫声在几秒内就消失了,祂已然失去了生机。   东京气象台的天台上   昂热缠了一身的纱布坐在守夜人的身旁,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瓶龙舌兰,楚子航、恺撒等人也在一旁看着天空中的异象。   从天而降的命运之矛命中了橘政宗的龙躯,虽然他们看不清天空中的具体景象,但能看见那东西是亮红色的,仿佛燃烧的流星,笔直的下坠轨道就像是通红的长矛,直直坠入东京湾的海底中。   巨大的浪潮被贯穿了橘政宗龙躯的“昆古尼尔”掀起,涌上了东京湾,淹没了沿岸的港口。   机场,其他港口,马路上,避难所中,人们听见了来自东京湾的巨大爆鸣声,以为是新一轮的灾难即将出现,绝望的情绪进一步蔓延。   但,实际上,灾难已然在这一刻结束了。   狂风,暴雨,海潮,烈焰,这一切的灾难全部在顷刻间消失。   陈鸿渐双眼朦胧,还在坠落的过程中,但他的龙化也接触了,筋疲力竭,只能任地心引力牵引着他坠向地面。   “夭寿了,不会就因为我对着橘政宗装B立了个fg就真的要摔死在这里吧?我对于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摔死的屠龙者并不敢兴趣啊。”   咚!   大约在落到五千米高度的时候,陈鸿渐落在了一架黑色飞机的机身上,背部与飞机外壳发生了剧烈的碰撞,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凹进去的人形,但人依旧在向外滑动,即将落下飞机。   这时,飞机的货舱舱门打开,扔出了一条绳索,陈鸿渐虽然浑身疲软使不上劲,但依旧还是抓牢了绳索,被绳索另一段传来的力量一把拽进了货舱中。   陈鸿渐躺在货仓的金属地板上,看着同样躺着的路明非和一旁站着的苏恩曦和驾驶舱内的正在驾驶飞机的酒德麻衣,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fg还是没立成。”   他拍了拍一旁路明非,嘶哑着道,“路明非,等身体恢复了,叫上楚子航和恺撒,还有芬格尔那个贱货,一起帮我操办一下求婚仪式吧。”   路明非被拍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心生一念:“那师兄你们也帮我操办一下我的表白仪式吧。”   “为绘梨衣准备的?”   “嗯。”   “你这家伙......我......算了......好好对她就行。”   防杠小贴士:   (1):不要说什么战斗机不可能到达三万五千米的高空,米格-25“狐蝠”高空高速截击机在试飞中曾一度依靠强劲的发动机动力跃升至36240米的高度,这是迄今为止人类制造的喷气式飞机创造的最高飞行高度记录,当然了该机的实用升限为25000米。可在龙族这个科技树贼高的世界里,米格-25被装备部改装强化一波,可以安稳在35000米的地方逗留一段时间,不过分吧?   (2):天基动能武器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华夏要么在研发,要么已经成功了。至少百度百科和各大军事论坛里的数据表明天基动能武器的进入大气层后速度会下降,但依旧能保持大约1.12万公里/小时的速度,也就是3111米/秒,音速为340米/秒,是音速的近十倍,而橘政宗的速度最多只是突破了音速,突破了多少也不知道,但也不可能太多。装载着“昆古尼尔”的战斗机处于35000米的高空,而橘政宗被击中的时候位于20000米的高空,15000米的距离和3111米/秒的速度,大约就是5秒后命中并且只是速度超过音速的橘政宗躲不开,没问题吧?   (3):天基动能武器如果在地面命中,那么主角和路明非势必被殃及。而且高空元素稀薄,不可能使用言灵破坏昆古尼尔,或是使用言灵·刹那、言灵·时间零这样的时间系言灵躲避,所以需要将其带上天空,能理解吧?   (4):龙王的力量是未知的,虽然确定橘政宗的速度仅仅是突破音速些许,但只要在空中避开几十厘米就可以不被天基动能武器的铁锰合金长矛命中,就不会造成伤害,所以需要主角和路明非将其控制住,没毛病吧?   (5):扔掉天丛云是因为原著的连载版中,八岐大蛇用天丛云切断了猛鬼众自己用的低配版大约两万米高空发射的天基动能武器,虽然不影响八岐大蛇死的结果,但是依然是一个变数。而且,天丛云剑是可以接受白王或者圣骸拥有者的召唤而移动到其手中的,几万米的高空哪怕是音速移动的天丛云剑也得耗上58.8秒近一分钟的时间,所以主角选择直接扔掉了天丛云剑,看明白了吧?   (6):白王是真的死了,赫尔佐格和身为影舞者的橘政宗也是真的死了,这次真的没有什么伏笔埋着,都别瞎想了。 第二百五十章 片区扛把子兄弟中二的贵公子木头般的死直男以及宠妻暖男   战后的东京一片狼藉,尽管有了装备部的死宅们和Eva的调度指挥,却依旧出现了15741人的死亡,受伤者不计其数,并且还有4467人被列入失踪名单。   蛇岐八家自身也是伤亡惨重,宫本志雄和明智阿须矢、樱井雅彦、宫本泽等人逃过一劫,龙马弦一郎却是有些凄惨,因为言灵使用超负荷,电荷伤害到了自身的身体,导致其与历史上的“雷神”立花道雪一样下身瘫痪,但好在是保住了一条命,而且在医疗和炼金术发达的现代,也不是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日本首相和天王找到上杉越,希望上杉越出来主持一下战后的重建计划,但上杉越拒绝了。   原本日本首相和天王以为是前段时间的因为对于猛鬼众的战争被议员们指责,所以导致上杉越心怀怨念,但上杉越却表示他很乐意让蛇岐八家为战后重建出一份力,只是他老了,只想逗弄儿孙,以后家族的事务就将交给自己的儿子源稚生。至于上杉越自己,将回到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街道去......卖拉面。   所有人都以为上杉越在开玩笑,毕竟上杉越完全没有看出苍老的样子,反而是在战后看上去更加年轻了,谁都以为这位主持战胜了与“神”的战争的男人会裹挟着日益增长的威望执掌蛇岐八家。就算不想干了,也不可能去卖拉面啊。   结果,上杉越第二天就正式宣布了退位,并宣布由源稚生继任蛇岐八家第73任影皇,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也当场宣布卸任家主之位,分别由关东支部副部长风魔木胜和犬山贺的长子犬山坪继任风魔家和犬山家的家主。   然后,三个老头结伴去了国立东京大学后门的街道开了一间拉面馆。拉面师傅上杉越负责揉面、煮面,速度快、刀工好的犬山贺负责择菜和切菜,风魔小太郎以敏捷的身手成功应聘端菜的服务员一职。   上杉越当初在这条街上还是小有名气的,他的面条好吃又便宜,还经常送些小菜,是学生们和上班族的最爱,人们原本都在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可惜。现在上杉越重新回来开业,自然是受到了这条小吃街的食客们的欢迎,纷纷前来光顾这家面馆。   刚开了半个月,生意相当红火,也没人不开眼的来找事。偶尔有几个来挑事的小混混,那些食客们也会纷纷涌上来阻拦他们欺负老人家。每次上杉越、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都会笑盈盈地劝阻食客们,让他们不必拦截,他们三个老人家可以和小年轻好好地谈谈。食客们都觉得三位老人家心地太善良,不知道社会的险恶。   但实际上......   至少犬山贺私底下曾这样和上杉越以及风魔小太郎吐槽的:“该死的,好久没动手,手都痒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结果被一群食客吓跑!这种胆子的人是怎么加入黑道的!”   另一边,源稚生在继任了蛇岐八家第73任影皇后,也正式接管了蛇岐八家的大小事务(虽然原本上杉越就是把事情全部推给他),并着手扶持了在战时表现出人性和担当的政客东京都知事小钱形平次竞选下一届首相的同时,又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让源家旗下的丸山建筑所帮助其主持整个东京灾后的重建。   而作为前任猛鬼众“龙王”的风间琉璃,啊不,现在应该叫做源稚女了。   在风间琉璃这个人格操控身体暴打了被上杉越按在地上的源稚生一顿后,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夙愿一样消失了,但也不是彻底消失,而是和源稚女这个人格融合了。而作为曾在于猛鬼众的战役中为蛇岐八家传出过无数重要情报避免了蛇岐八家无数伤亡,并斩杀八岐大蛇且于红井率部回归蛇岐八家,根据蛇岐八家所有高层集体表决,决定不追究风间琉璃的过错,功过相抵,不再计较。   不过,说是功过相抵,作为蛇岐八家的一位“皇”血拥有者,更是前任影皇的次子和现任影皇的亲弟弟,源稚女还是接过了源稚生的源家家主之位,成为了蛇岐八家的一位家主。   学习了父亲上杉越甩锅本事的源稚生也开始将一些繁重的事务交给了弟弟源稚女,兄弟俩配合,倒是将蛇岐八家治理得更加强盛,在民间的口碑也日益良好。   但原本应该在东京各地实地察看灾后重建计划的源稚生、源稚女兄弟俩却请了一个七天的长假,将一应事务推给了下身瘫痪的龙马弦一郎和樱井七海。   源氏重工,醒神寺   源稚生屏退了醒神寺所有的侍从,勒令源氏重工的保安队长关闭了监控录像,就连樱和樱井小暮都被要求在作战会议室等候,没有收到命令不得入内。   不过,乌鸦、夜叉和风魔金、风魔银(金将、银将)这两对活宝却得到允许留在了醒神寺内,这让樱和樱井小暮十分不解。   “哥哥,这件事,不容小视啊。”源稚女有些阴柔的脸上此刻却是一脸凝重。   源稚生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点了点头:“的确,这应该是蛇岐八家近十年来除去与猛鬼众的战争外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不,我觉得这件事情,比起猛鬼众和狗屁的‘神’还要重要!”恺撒冰蓝色的双瞳凝视着源稚生的双眼,“说起来,楚子航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楚子航摇了摇头,事实上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理智和镇静:“没有,我脑子很乱。”   “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是白王没死透?还是又出现了其他的强敌?”明智阿须矢有些急切,从源稚生等人的话语中他听出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或者说有一个很棘手的敌人。   乌鸦、夜叉和风魔金、风魔银纷纷点头,风魔木胜和犬山坪也是不解,他们俩身为家主也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显然是源稚生事先将这件棘手的事情的消息封锁了。   “橘政宗可是被我和路明非亲手送进了‘昆古尼尔’的射击轨道上,连龙骨十字都提取出来了,哪里还有没死透的可能。”陈鸿渐忽然面色古怪地看了源稚生一眼,“兄长,你不会还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吧?”   源稚生面色一红,他当然没有说。   一来,他怕消息走漏;二来,这种事情以他的脸皮,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靠,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芬格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丫的一个个整得跟谜语人一样,不就是集体求婚计划吗!搞得跟橘政宗诈尸一样!”   “集体......求婚?”   事先没有得到消息的一众人等面色古怪地看向源稚生,心说合着搞得这么机密的,害得我们还担心半天,结果您就是想让我们出个求婚的主意?   “咳咳,那个,我早就决定了在‘神’被杀死后求婚;稚女呢,也打算好了在安定之后向樱井小暮求婚;恺撒呢,半年前就决定了要求婚,只是因为这次的任务耽搁了;陈鸿渐呢,也是在与白王交战的时候动了求婚的念头的。于是我们就决定索性一起求婚了,不然一个个求婚过程实在太繁琐,加上求婚的事情看了多了,女孩们估计就没有那种惊喜感了。”   源稚生瞥了某个正在装傻的楚子航一眼:“至于楚子航,因为我们都求了,落下个楚子航感觉不大好,于是就将他也带上了。”   源稚女、恺撒、陈鸿渐都瞥了楚子航一眼,某块木头当时在听说他们的打算之后竟然表示自己会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但却没有加入的打算。   楚子航给出的理由是还没有带苏茜见过苏小妍不应该自己直接决定订婚,众人好说歹说都没用,最后还是芬格尔开口说服了他。   “楚师弟,师兄我了解你母亲,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苏茜师妹。但有一条,你母亲如果不同意,你就敢不娶吗?”   这句话一出,楚子航其实已经有些想加入了,然后芬格尔又补了一句。   “而且他们都求婚了,就你不求,你觉得苏茜师妹会怎么想?你要是不怕师妹给你来一套‘剑御’按摩套餐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加入。”   作为遗传了父亲楚·畏妻如虎·天骄基因的楚子航,最终选择了妥协(g x),于是有了醒神寺里的这一幕。   源稚生也没求过婚,所以把蛇岐八家里熟络的年轻男性成员都请来了,哪怕是脑子里一根筋只知道砍人的虎彻都没有落下。不过众人都是一脸怨念,毕竟都在手头工作极其繁重的时候被源稚生拉来,要是真有什么大事也就算了,这种事情......   似乎是感觉到了众人怪异的目光,源稚生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正襟危坐道:“本家影皇、源家家主、前任影皇义子兼拯救了日本的英雄,还有两位本家最亲密的战友同时求婚,这样的事情难道对于本家不重要吗?”   已经结婚的犬山坪见源稚生有些窘迫,也出来打了打圆场。   “是啊,不说其他几位,光是‘皇’血的继承对于本家就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了,尤其是本家的‘皇’血拥有者就这么几位。你们看看我犬山家,家中人丁,不   然父亲也不会找我这个没什么能力的家伙继承家主之位了。”   源稚生对着犬山坪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有了犬山坪的解围,众人倒是也认真起来了。   毕竟源稚生和犬山坪这俩人把这件事上纲上线了,抬到“皇”血继承的问题上了。   不过这也的确是蛇岐八家的大事,只是蛇岐八家一下子拥有了四位“皇”,所以一度忘记了曾经没有“皇”的时代是多么艰难。要知道,蛇岐八家从来没出现过同时出现三位及以上的“皇”的情况,最多也就是在位者和继承者同时是“皇”。整个日本上一次出现同时拥有四位“皇”的情况,还要追溯到伊邪纳岐时代,算上白王血裔的始祖伊邪纳岐、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才刚好四人。   原本庄严肃穆的醒神寺里就这么变成了菜市场。   “木胜你丫的是不是当上了家主就飘了!敢和我争辩!”   “阿须矢你最好搞清楚你是在跟风魔家的家主说话,你这是以下犯上!”   “你们是不是搞得太复杂了!几个女人而已,找一群小弟拿着刀枪,然后把刀抵在她们脖子上问她们同不同意就行了!”   “虎彻你是不是下颚的重金属含量太高把脑子搞坏了?”   明智阿须矢和风魔木胜为了一个求婚仪式的创意争论得面红耳赤,夜叉这个楞货更是直接拍坏了一张小几,恺撒甚至掏出了沙漠之鹰差点想一枪崩了提出“在一堆手持刀枪的小弟簇拥下拿刀威胁答应求婚”这个建议的虎彻。   “唉。”   陈鸿渐听着这群家伙讨论,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差点开枪崩了虎彻的恺撒也好不到哪里去,谁他喵的求婚仪式会安排在加勒比海盗的海盗船上?路明非更别说了,什么在秋叶原求婚啊,这种操作只适合他和绘梨衣这样的宅男和宅女。   陈鸿渐已经不指望这群家伙了,于是就在守夜人论坛注册了一个小号,向卡塞尔所有校友和在校学员寻求建议,只要发表建议的无论好坏都可以得到一千美金,被采纳的可以获得一百万美金。   所有人也都在好奇是谁搞出这样的大手笔。尤其是在新闻部似乎是拿到了封口费闭口不谈这件事,更不敢报道相关新闻,这不禁更让众人好奇。   有人猜测是恺撒,但很快被恺撒的忠实下属们排出了,因为以恺撒的性格哪怕是咨询建议也会用大号,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求婚。卡塞尔学院里的贵族和豪门子弟还是不少的,甚至还有不少各国王室成员,要找出刚注册的小号的主人还是很困难的。   当然,为陈鸿渐提出建议的人也不少。毕竟一百万万美金悬赏即使对于这群并不缺钱的混血种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哪怕随便提个建议都有五百美金,这样的钱不赚白不赚。也有不少人是真心为陈鸿渐出主意,但当询问陈鸿渐准备求婚的男性分别由什么样的特征的时候......他们都没了主意。   陈鸿渐的回复是这样的:“片区扛把子兄弟,中二的贵公子,木头般的死直男以及宠妻暖男。”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这样一群奇葩聚集在一起还集体求婚?”新生联谊会的奇兰评论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求婚仪式准备中   东京铁塔   作为东京的地标性建筑与观光景点,东京铁塔除遭遇地震等自然灾害的时候以外,几乎从未关闭过。在还在建设的东京晴空塔竣工之前,它依旧是整个日本第一高的建筑物,每年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尤其是在今年更换了LOGO标志后,来塔参观者人数甚至达到1亿6000万人。   但这次,东京铁塔却发布了延长闭塔检修时间的通告,对外解释是由于之前的大地震导致东京铁塔内部的零件等出现了些许损坏,需要进行检修和维护,这让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想在东京铁塔上一睹东京夜景的游客们都不由感到了失望。   但今天晚上,东京铁塔虽然没有开放,却是灯光大亮,内部也挤满了人。有穿着腰挂刀枪的黑道分子,也有西装革履的文艺工作者,其中就包括了曾被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雇佣的情感咨询师铃木良治和武宫贤司,而且这次的阵容远比上一次还要强大,还包括了不少欧美和华夏的情感大师。   毕竟是蛇岐八家影皇、加图索家的继承人,陈家的继承人通过Mint俱乐部邀请的,而且开出了一个令他们感到眼花的数额作为报酬。当然,毕竟是求婚仪式,所以陈鸿渐等人也没有完全将事情交给这些情感大师,而是找来了索斯事务所。   索斯事务所是一家婚礼事务所,但它并不出名,甚至在互联网上都搜不到它一丝一毫的相关信息,因为全世界仅有极少数人能享受它的服务。   索斯事务所致力于为那些豪门贵族提供全套的魂力策划案,只要客户想得到,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他们曾将几位灰姑娘嫁入了欧洲王室,转身又将王室的公主嫁给了一些石油大亨。   用他们的话来说“对某些人而言,婚礼不仅仅是一个小型仪式,还是炫耀家族财富的秀场,豪门联姻的新闻发布会”,所以索斯事务所为了帮这群有钱有势的家伙举办一场让他们满意的婚礼,甚至可以叫停两国战争,或是邀请某国的总统亲光临婚礼现场并致辞甚至cos一位神父。   陈鸿渐本来还质疑了一下让一向只是帮忙操办婚礼的索斯事务所来操办求婚仪式会不会有些草率,但感受到质疑的索斯事务所的总经理却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发誓一定要搞定这个求婚仪式。   但在策划的时候,索斯事务所的总经理却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对头,自己似乎踢到了一块铁板。   本来,听说原来是蛇岐八家的新任影皇要和亲弟弟、加图索家的继承人、陈家的公子以及那位鹿氏集团的儿子要举办一场集体求婚仪式的时候,他可是极为兴奋的。   要知道这几个人背后的势力捆一起可是有能力发动一场世界大战的,为这样的贵宾操办求婚仪式,绝对能帮索斯事务所在上流圈子里的名气更上一层楼。所以无论陈鸿渐的质疑有没有激起他的好胜心,他都会答应接下这次的求婚仪式。   可......这都什么奇葩?   源稚生想要偏日系的古风,源稚女想要些直接现场唱一出戏然后顺势向听戏的女友求婚,恺撒想整个全球直播,陈鸿渐想要偏华夏系的古风,楚子航反倒是众人之中最无欲无求的那个,但表示只要不是全球直播都无所谓。   索斯事务所的总经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听完了这几位贵客的要求,看着楚子航和恺撒那互相敌视的眼神,真的发自内心的后悔。   “这群审美截然不同的奇葩是怎么想到举办集体求婚仪式的!”索斯事务所的总经理走进空无一人的洗手间暗暗吐槽着。   索斯事务所的总经理欲哭无泪,要是这一单办不好,恐怕索斯事务所辛辛苦苦打造的名头就要毁于一旦了,到时候......自己不光是要承担这几位贵客的怒火,还要想想能否从老板的手中活下来。   七天后,这是东京铁塔检修期的最后一天。   在街上步行的年轻男女们在经过东京铁塔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一眼那亮着白炽灯的高塔,期待着明晚可以再次登上东京铁塔,欣赏东京的夜景。   忽然,东京铁塔上的白炽灯熄灭,转而点亮了粉色的灯光,但又转瞬即逝,灯光在眨眼间熄灭,就仿佛从来没有点亮过。   “东京铁塔外面的灯光颜色灯光怎么会变成了粉色?”   诺诺看了注意到了那转瞬即逝的粉红色灯光,作为一个看上去喜欢深红色实际上最爱粉红色的顶尖侧写高手,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比她对粉红色更敏感了。   苏茜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灯光熄灭的东京铁塔,疑惑道:“诺诺你是不是逛了一整天累了看错了?”   一旁的樱也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东京铁塔的灯光照明则由照明设计师石井干子设计主持,照明时间为日落到午夜,灯光颜色也随季节变化,夏季为白色,春、秋、冬季为橙色,应该不会出现粉色的灯光。”   樱井小暮挑眉看了诺诺一眼,娇笑道:“我看呀,是诺诺想恺撒想到头晕眼花了,才不是因为逛街逛累了呢。”   诺诺脸颊一红,灯光颜色的问题另说,但身为卡塞尔人尽皆知的小巫女,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想恺撒了。   “我看明明是“爱听戏的女孩”想那位‘爱唱戏的男孩’了吧。”诺诺嘴角微翘。   樱井小暮和源稚女认识的经历在这几个女人逛了一次街后就在街边的奶茶店里被挖出来了,这两个称呼自然也一样。   樱井小暮见诺诺居然搬出了这两个称号,将双手在口中哈了一口气,作势要挠向诺诺的腰间。   “好啦好啦,别闹了,这还在大街上呢。”   夏弥瞥了一眼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男性们,向来古灵精怪的她也不愿意在一群雄性“蝼蚁”带有欲望的目光中打闹。   嗯,某个勉强算是半龙的家伙不算蝼蚁。   众女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情况,作为混血种,哪怕在黑暗中也有很强的夜视能力,更何况是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不过也怪不得那些年轻男性,毕竟由樱、樱井小暮、绘梨衣、苏茜、诺诺和夏弥组成的逛街小分队无论是从颜值还是身材上都能碾压东京所有的女性偶像团队,又有几个男性能将目光从她们的身上挪开呢?   夏弥瞥了一眼那红白相间的东京铁塔,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可能是为接下来的圣诞节做准备吧,毕竟灾难刚过,可能想在几天后的圣诞节改变灯光来安抚民众顺便刺激经济什么的。”   “对了,说道圣诞节!”夏弥一把抓住了绘梨衣的小手,笑盈盈道,“圣诞节刚好也是绘梨衣的十八周岁生日,绘梨衣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礼物嘛......”绘梨衣伸出食指按樱唇上,拇指抵着精致的下巴,眼睛向上瞟,纠结道,“不知道呐,绘梨衣也没想好。”   提到绘梨衣的生日,众女的关注点也从灯光上彻底转移到了绘梨衣的身上。   夏弥走在最后,在众女的注意力放在绘梨衣身上的时候暗暗瞥了一眼东京铁塔,轻笑一声。   蠢男人,以为托人把照霜剑空运到芝加哥老娘就会相信你真的回了卡塞尔学院汇报战况?   七天前,醒神寺的那场连樱和樱井小暮这一个影皇助理、一个源家家主助理都不能参与的秘密会议结束后,源稚生和源稚女就给樱和樱井小暮放了个七天假期,让她们到处逛逛玩玩放松一下,兄弟俩带着夜叉、乌鸦和风魔金、风魔银四个憨批天天来往于东京各个受灾严重地区。   而恺撒呢,据说是庞贝要求恺撒回去一趟看一眼恺撒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还为恺撒预约了全世界顶尖的医疗团准备为恺撒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以确保加图索家传宗接代的零部件的确没有受损......   源稚生和源稚女是假装去受灾地区实地观察重建情况,实际上去了东京铁塔监督求婚仪式布置情况。而恺撒被庞贝要求回家一趟倒是实话,只不过恺撒实际上并没有跟着帕西一起回去,而是让帕西带给庞贝一个字——“滚!”   楚子航那边,倒是真的回了一趟国。   因为苏小妍在看见东京发生了富士山火山喷发、地震、海啸、飓风的新闻时忽然想起了儿子被派去了日本作交换生,于是立马打来电话询问楚子航情况。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作为深爱楚子航的母亲,她还是十分了解楚子航的性格的。遇到事情,楚子航永远会选择自己先扛着,能不告诉父母尽量不告诉父母,所以她对于电话里楚子航的回复半个字也没有相信,硬性要求楚子航回家让她亲眼看看,否则她就立马订飞机票来东京。   本来嘛,源稚生和源稚女忙,倒也正常,楚子航孝顺所以真的回家了,恺撒哪怕不想搭理庞贝,但是联合弗罗斯特和家族其他老人要求他回家一趟也是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所以夏弥也认为这是巧合。   但是,陈鸿渐这家伙却成为了夏弥看穿一切的破绽。   夏弥可以通过照霜感应到陈鸿渐的位置这一点已经不是秘密了,所以陈鸿渐将照霜空运回了芝加哥,的确是不错的隐瞒方法,但是陈鸿渐忘记了自己体内有夏弥的一滴精血。   这一滴精血就像是一个定位一样,夏弥可以通过感应这一滴精血的位置来找到陈鸿渐。而在她的感知中,陈鸿渐并没有离开日本,连东京都没离开,每天就泡在东京铁塔里,吃喝拉撒都没有离开过。   那群臭男人们背着她们不知道在搞什么,但夏弥猜测估计就是把圣诞节的庆祝和绘梨衣的生日会放一起搞个惊喜派对,也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怎么样了?”   陈鸿渐通过望远镜观察到众女越走越远后,放下望远镜,问了一句。   恺撒对着陈鸿渐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短信已经发给绘梨衣了,她们估计二十分钟后到,我们先去把服装换上吧。”   源稚生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笑着说道,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和拍在陈鸿渐肩膀上的巨力可以发现,源稚生现在十分紧张。   街道上   嗡嗡嗡!   绘梨衣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迅速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确定这些姐姐们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后,才呼出一口气。   不过,一想到源稚生他们准备的事情,绘梨衣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那个!”绘梨衣忽然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众女,“哥哥发来消息说东京铁塔今天晚上可以对我们提前开放,绘梨衣......绘梨衣想去看看。”绘梨衣的两根食指点在一起,弱弱地说道。   绘梨衣有些紧张,她从来没有骗过人,这还少第一次,而且还是骗对自己这么好的姐姐们,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樱和樱井小暮对视一眼,看向了诺诺和苏茜,旋即又看向了在一旁憋着笑的夏弥,似乎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   樱摸了摸揉了揉绘梨衣的头,笑着说道:“那我们就陪绘梨衣去一下好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愿意   东京铁塔外,无数身着正装的黑帮分子正在戒严,但他们的腰间并没有挎着刀枪,显然今天不是真的有什么护卫任务。不过,那墨镜和纹身,还有满身的痞气还是吓得经过东京铁塔的民众躲得远远的。   尽管知道现在的黑道是在关键时刻比警察和政府还要靠谱的合法组织,但民众始终还是对蛇岐八家保留着几分戒心,这是手无寸铁者对掌握暴力者与生俱来的恐惧和提防。   忽然,这些包围了东京铁塔的黑帮分子猛地踏了一脚地面,踏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立正,弯腰,鞠躬。   “见过上杉家主!”   “见过樱小姐、小暮小姐、陈墨瞳小姐、苏茜小姐、夏弥小姐!”   突如其来的礼节和喊声倒是惊到了一旁的行人,不少人都在猜测着这些美丽得简直过分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黑道的女眷还是政府或哪家财阀的女眷?   众女点了点头,走进了东京铁塔。   一位看上去像是小队队长的黑衣男恭恭敬敬地为众女推开大门,但没有立刻让众女走进电梯,而是拍了拍手,涌上来一群穿着和服的侍女。   “影皇殿下为诸位女士准备了休闲些的服装,希望各位更换后再上去。”小队队长指向了一旁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几间木制试衣间说道。   众女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跟着侍女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间试衣间,关上门,在侍女的帮助下更换服装。   但当半个多小时后,众女相继走出试衣间,看着彼此,不由愣住了,她们每个人花了半个半个小时穿上的服装梳理的发型都是不同的。   绘梨衣穿的是从前的那件红白色的巫女服,自从她被众女拉去逛街后,就再也没穿过这身衣服,而是穿起来现代女性的服饰,不过许久不穿巫女服的绘梨衣倒是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樱身上穿的是一件冰蓝底粉樱振袖和服,浓密的黑发用笄卷起,梳成两轮髷(qu 第一声),两条束起的发丝在两鬓边垂落,一般多为地位很高的武家女性所梳。而与以往凌厉的忍者气质截然不同的武家少女风范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冰蓝色的底衬出了活泼,而粉色的樱花则代表着女孩的娇柔动人。   樱井小暮身上穿的是一件十二单,那是古代日本公家女子传统服饰中最正式的服饰,但现在多用于祭典和晚会的礼服。头发披散着打在肩膀上,眼角的淡红色眼影配合着厚重庄严的十二单礼服以及手中的纸扇并没有遮掩住樱井小暮原有的娇媚,反而是与那典雅高贵的气质相融,就像是天使与魔鬼的特征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宛如一朵绚烂的八重樱。   如果说绘梨衣、樱和樱井小暮三女穿着的服饰好歹是风格类似的日系服饰,尽管分为常服和礼服,但还是类似风格的,那么诺诺身上的服饰就解释了什么叫做风格迥异。   诺诺的出场直接惊艳了到了所有人,疯疯癫癫的小巫女摇身一变,变成了罗马皇帝的皇后!   天鹅羽翼般的白纱贵妇裙,脚踩细高跟的白鞋。深红色的长发不再随意地披散,而是贴着两鬓精致地梳好,用一根银色的簪子别在脑后,只留出两根长长的鬓角,末端烫成C形。脸上看起来妆很淡,却用尽了心思。她的身上散发着海藻、风信子和檀木混合而成的香气,高贵温和,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不过诺诺的脸色却有些不好,这样的贵妇裙实在是让她感到不适,而且腰被勒得着实有些难受。   虽然这样的贵妇裙在中世纪的欧洲一般都是上流社会的女性的标准服饰,但要穿上这件礼服可是真的不容易。   对于一般的贵妇来说,穿之前需要先穿束腰,将腰勒到极致,之后再套上鲸鱼骨制成的裙摆骨架,之后在从外面一件件地将衣服套上。整个过程非常艰难,一般都需要几名佣人一起帮忙勒住腰部,往往需要忙活个几个小时才能够穿上。历史上不知有多少贵妇因为腰被勒的太狠而导致肝脏破裂,为了穿上这美丽高贵的贵妇裙而被活活勒死了。而即便是穿上了这种裙子,一不留神就容易发生跌倒,导致各种意外的发生。   要知道,虽然在芬狗口中只是中等偏上的身材,但诺诺的腰部在女性中已经是很细的了,而且恺撒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特定叮嘱设计师可以降低美感但必须保证舒适性。   虽然设计师很不情愿,还吐槽说“就这个有点胸部、腿很长、腰很细、臀部不太丰满、个头也不算很高,身材离超级模特差不知道多少的身材平庸的女人是怎么钓到眼前这位一掷千金的贵公子的”,但无奈恺撒给的太多了,他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加宽了腰部。   尽管如此,却仍旧让诺诺感到被勒住的微微不适。   不过看着在场众人眼中闪过的惊艳之色,她还是露着笑意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这件贵妇裙。   苏茜的衣着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朴素保守,白色上衣,绯色下袴,将玲珑有致的娇躯裹在纯棉的剑道服中。而少女两行英眉,三千青丝束起扎成马尾挂在脑后,随着移动摇摆着。   爽朗的马尾朴素的服饰,加上不施粉黛的娇容,本就在卡塞尔学员中被称为“女剑仙”的苏茜此刻更平添几分英气,不由让人想起了华夏古时同样英武的花木兰、穆桂英等巾帼英雄。   最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夏弥,就如同诺诺出场一样,夏弥的出场也是艳惊四座。   因为那竟是一件汉朝时期的凤袍,唯有皇后才有资格穿上。   乌黑的秀发被挽起,盘成一个“十”字型的发髻,再将余发在头的两侧各盘一鬟直垂至肩,以用簪、钗固定。梳成了雍容华贵的十字髻。一身正红色的凤袍,印着金丝绣成的凤凰,搭配精美的金色凤冠,古灵精怪的夏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端庄温婉的却也不失威严的夏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让人此刻的夏弥觉得颇有些母仪天下的风范。   看着这几位即将成为各自伴侣未婚妻的女孩,年纪稍长的侍女们都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恭恭敬敬地为她们打开通往上层的电梯。   当在电梯到了五层以上的时候,小队的队长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要是在今天这样的时候出了些什么岔子,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他可承担不起罪责。现在他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只要坐等......   “队长!不好了!”   小队队长刚喝下一口水,就喷了出来,怒视着那名高呼不好的黑帮成员说道:“你老母被人盯上了啊,瞎喊什么!”   “呃,队长,我老母都入土二十多年了......墓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应该没人会盯上。但是......我觉得您最好出来看看,否则我绝对影皇殿下和里面的其他几位可能就真的要问候您的老母了。”那名黑帮成员指了指门外说道。   小队队长看着那名黑帮成员认真的神色,也知道对方似乎不是开玩笑,连忙走出门,看了一眼天空。原本应该繁星满天的天空不知何时只剩下一片黑幕,但黑幕下依稀可以看清正在闪着光芒的小点。   “槽!那是乌云!”小队队长真的慌了,身为新一任影皇护卫队队长的他自然是知晓源稚生的求婚计划的,也知道这时候有乌云意味着什么。   “该死,宫本泽那个王八蛋不是说根据东京气象厅的预测,这几天都不会出现多云和下雨的情况吗!这他妈哪来的乌云!”小队队长欲哭无泪地看着天空,嘴里念叨着,“天照大神保佑啊,千万别下雨!乌云退散!”   啪!   小队队长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满脸怒火地看着小队队长。   ““Shut the fubsp;up!I will&his!(你他妈的给我闭嘴!老子会搞定的!)”   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是绿森林公司的总经理,也是一个坚定相信墨菲定理的人,深信越是担心糟糕的情况发生,越是祈祷糟糕的情况别发誓,它就越是容易发生,为了公司的荣誉,决不能让这个没文化的混蛋在这里像乌鸦一样嘎嘎叫。   对于他们绿森林公司来说,别说乌云了,就算是真的想下暴雨,下暴血,他们都有办法解决天上的问题。   “彼得,去,打电话给伊万诺维奇,告诉他立刻出动,给我把头顶的乌云驱散!”绿森林公司的总经理怒吼着。   名为彼得的助理淡定自如地拨通了一个神秘的号码,那是他们专门雇佣的用于驱散乌云的俄国战斗机小队。虽然论战斗力他们未必有多强,但论起驱散乌云,他们甚至参与过圣彼得堡建成三百周年庆典、红场阅兵仪式前的乌云驱散行动,对驱散乌云这种事情可谓是得心应手。   不到三分钟,一只满编的飞行小队就驶过东京的上空,战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不知名的化学药粉被撒入空中,药粉与乌云混合,发生不知名的反应,没有一丝一毫落入地面,而乌云也在顷刻间消失,天空重新恢复了那一派繁星映天的美丽景象。   而东京铁塔内,当众女踏出电梯的一瞬间,东京铁塔的外灯被点亮了。   那粉红色的灯光并不是眼花看错了,而是源稚生等人特意为了今天安装的。   夜色阑珊的东京夜间,粉红色的灯光在成熟魅惑的东京夜景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但却有无数男女驻足观赏这史无前例的场景。   咔!咔!咔!   身穿一套深蓝色日式大铠的“武士”从红色的圆柱后走出,坚毅的面庞,刚武的气息弥漫在威严日益深厚的源稚生身上。眼前有着数位容貌配得上他的美丽女子,但他的目光却在捕捉到一道身影后就从未偏离过,径直走向那身着冰蓝底粉樱振袖和服的“武家女子”,弯曲了那高贵的膝盖,单膝跪在了樱的面前。   而另一个与武士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紧随其后,从柱子后走出。只不过他的面容更为阴柔,一头柔顺的银发披散,穿着穿着黑底红花的和服,脚踏木屐,腰间插着红鞘的长刀,像江户时代的浪人那样敞开衣襟,隐约可见清秀的肋骨。   “找到你了,爱看戏的女孩。”   源稚女轻笑着,漫步走来,完全没有亲哥哥的那样庄重,却一点也没有让那朵穿着隆重的十二单在夜间盛开的“八重樱”感到任何的不妥和失礼。源稚女从袖中取出一支山桃花,拂过樱井小暮的脸颊,斜插在那浓密及腰的长发中。   “真美。”   源稚女轻笑着看着眼前那不由自主低下头想要掩盖娇羞的爱人,单膝跪了下来。   而后走出的是身着拜占庭(东罗马帝国)式金色丝织绣衣和学生会历代相传的会长专属深蓝色天鹅绒斗篷的恺撒,他的腰间挎着那柄学生会代代传承的佩剑,龙行虎步,就像是罗马帝国的“皇帝”要向他所有的子民宣告今天的喜讯一般。   恺撒走到诺诺的面前,但还未等他做出任何举动,穿着雪白贵妇裙的诺诺却伸出手去,示意这位高贵的“皇帝”对她行吻手礼。恺撒怔怔地看着诺诺的脸,她的美在这个个瞬间膨胀到极致。原本以为恺撒会多少犹豫一下,但这位“皇帝”似乎只是为未来“皇后”的美所动容,在回过神后便抛弃了“皇帝”的高傲,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轻轻地吻上了她的手背,还闻了闻,并抬起头对着诺诺微微一笑。   紧接着现身的是白色上衣湖蓝色下袴剑道服的“橘右京”,挎着自己的爱刀,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只是和自己爱的“小田桐圭”对视着。直到楚子航走到苏茜的面前,他还是那一脸面瘫的神情,但苏茜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身为万年冰山的“病剑客”脸上竟浮现出了一抹陀红,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要是那些默默暗恋了楚子航多年的仕兰中学女生们看见这一幕,一定会直呼男神被掉包了。   楚子航张开了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苏茜用食指抵住了嘴唇。苏茜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她不会逼楚子航做任何事,她只会默默地陪在楚子航身边,一切都替他考虑。因此,深知楚子航性情的苏茜也知道他现在很紧张,所以她不会要求楚子航做更多。   最后登场的是陈鸿渐,顶着帝王专属的玉制十二旒,头戴最为尊贵的黑色冕冠,冕冠的丝带在颌下系结,配以皇帝的冕服。玄色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龙纹,配上蔽膝、佩绶、赤舄等饰品。   身着汉皇冕服的陈鸿渐按着腰间的照霜,赤金色的黄金瞳点燃,照霜上盘踞的五爪金龙也跳出了剑鞘,在他的身边游动着,绕着圈。不亚于初代种的威严和那条灿金色的五爪金龙让此刻的陈鸿渐看起来竟真有一番帝王的气派。   器宇不凡的帝王和母仪天下的皇后似乎天生就该是一对,就像那一身玄色的龙袍就该与深红色的凤袍是一对,陈鸿渐和夏弥对视着,相视一笑却相顾无言。   他们经历的太多了,中间也有诸多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但他们也不需要通过向任何人透露这些秘密来表达自己的恩爱。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鸿渐稍稍拉起朱色的下裳,单膝跪在夏弥的面前。   东京铁塔的灯光骤然熄灭,整片港区的灯光都在顷刻间熄灭,就像是发生了大停电一样。   但就在港区的民众们有些慌乱的时候,光芒却从天空中投射下来,照亮了东京铁塔内的众人的脸。   一道道逆射的“流星”划开天空,如同花的种子,在黑暗中恣意地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和金色交织成的玫瑰花,白色的大丽菊......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上百枚烟花被投上了天空,把夜空变成了花篮。   男孩们看着女孩们的侧脸在烟花的照耀下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有细细的泪痕。   沉寂了片刻后,最后一枚巨大的烟花弹升上天空,在极高的天顶,它炸开了。墨紫、洇绿、水蓝、月白,鹅黄……各种颜色的光在巨大的金色背景上拼出了文字。   “私と結婚して,さくら!(嫁给我吧,樱!)”   “私と結婚して,さん!(嫁给我吧,小暮!)”   “Ti prego sposami,NoNo!(意大利语:请嫁给我吧,诺诺!)”   “嫁给我吧,苏茜!”   “嫁给我吧,夏弥!”   男孩们拿出了各自准备的钻戒,微笑着对他们的女孩说出烟花上已经拼出的文字。   女孩们瞪大了眼睛,她们只是猜到男孩们在准备一个惊喜,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要求婚,还是集体求婚。轻轻擦拭着细细的泪痕,女孩们说出了男孩早已知晓却梦寐以求的答案。   “いいわ!(我愿意!)”   “いいわ!(我愿意!)”   “Io sì!(意大利语: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上杉越 我想守住这个有我儿女们存在的世界   霉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昂热和守夜人以及装备部的那群死宅在白王陨落的那一天就回到了卡塞尔学院,只留下一部分执行部的专员负责大佬落入大海的白王龙骨十字以及天丛云剑。   昂热看着陈鸿渐等人发来的请假申请,不由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源稚生等人的集体求婚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是在日本第一高的建筑东京铁塔上求婚,首次让东京铁塔更换了灯光的颜色,还放出了足以将整个港区照亮的烟花,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恺撒和诺诺这边,弗罗斯特在事发当晚就知道了这件事,愤怒的他拿着双管猎枪穿着睡袍就赶到了芝加哥,拿枪顶着昂热的脑门威胁道:“昂热,别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要是敢在恺撒和陈墨瞳的结婚申请上盖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昂热惊了!   倒不是因为被枪顶着脑袋而感到恐惧,而是......   我的天哪!   你可真勇啊!   什么时候你弗罗斯特·加图索也觉得自己打得过我了?!   信不信你扳机扣下的瞬间枪管就被掰弯指向自己了?   (PS:前几天刚刚看过一个视频,真人实验,双管猎枪枪管掰弯30度、60度、90度、120度以及180度,都可以将子弹安全射出,而且威力几乎差不多,只有少许可以无视的能量损耗。)   你要是那个不可或缺且当时一碰就可能倒地不起的施耐德,那算你狠,打得过你我也只能认怂,但是你弗罗斯特·加图索无非就是个瘸子罢了,老子又不用求着你什么。相反,缺了你换回那个不管事不着调的庞贝岂不是更好?你要找死就快点,事后还可以翻出监控视频证明我是正当防卫!   对了,就这么干!   原本将在一周后召开的秘党会议上讨论的关于这些混血种精英学员的结婚申请被昂热一股脑拿到了桌面上,找出恺撒和诺诺的申请书,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鳄鱼皮的小盒子,取出了自己的私章,在不使用言灵·时间零的前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弗罗斯特的手,按在私章上狠狠盖了下去。   弗罗斯特目瞪口呆,一时竟懵住了,两秒钟之后,他将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放在悠闲地喝着红酒的昂热身上。   “希尔伯特·让·昂热,你想死是吗?”   昂热挑衅般地看着弗罗斯特,靠在椅背上,将腿搁在办公桌上翘起了二郎腿,冲着他勾了勾手,好像是和一个明知是打算对你仙人跳的女人在说“来呀,快活呀”一样。   弗罗斯特从昂热略微上挑的眉毛和挑衅的眼神中感受到昂热深深的恶意,在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他还是恢复了理智,并识破了昂热的险恶用心。   “哼,你敲了章也没用,只要我加图索家联合其他几位校董这份被批准的申请书作废就行。”   弗罗斯特冷笑着,他自信地认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弗罗斯特,我建议你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昂热不动声色地起身重新开了一瓶新的红酒,晃了晃,微笑道,“以我对恺撒的了解,如果你敢废了这份申请书,或是加图索家表示不支持他和诺诺结婚,他会采取以下几种可能的措施。”   “最温柔的可能性是,从此宣布退出加图索家,告别这个令他讨厌的姓氏。”   “如果他发起狠了,那么完全有可能一枪打爆你的脑袋,然后将你们家那些躲在冷冻仓里的元老们的氧气管拔了。那时候,庞贝肯定会怂得事事听从恺撒的,再然后恺撒接过加图索家家主的身份,同意自己的结婚申请。”   “虽然前者比较打脸,但我还是期待后者,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去为你找个好牧师祷告的,比如上杉越那老小子怎么样?”   昂热嬉皮笑脸的,自从在海萤人工岛一战后,他的心态就转变了不少,开始变得更加开朗乐观了些,更加享受人生,但在某些方面也更加暴躁了些,对于校董会的一些举动也不再那么能容忍。不过昂热毕竟还是昂热,对于龙族的仇恨和屠龙的决心还是始终不变的,谁妨碍他屠龙,他就跟谁过不去。   现在的恺撒坚定地支持他的屠龙行动,而庞贝受限于恺撒也只能支持他,他是真的不介意找个机会干掉弗罗斯特这个经常拖他后腿的家伙。   弗罗斯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地吐出,用金属拐杖狠狠砸在檀香木地板上,恶狠狠地看着昂热,他很愤怒,但他明白昂热说的的确是实话。   虽然恺撒和家族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家族对于这个继承人还是很了解的,凭恺撒的性格,只会做得比昂热说得还过分。   有气没处撒的弗罗斯特只能用金属拐杖再重重地砸了两下檀香木地板,而后踩着皮鞋摔门而去。   叮铃铃!   昂热看着弗罗斯特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本想打个电话再让食堂的厨师给自己来点夜宵下酒,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皱了皱眉,看清了来电显示的联系人后,昂热按下了接通键。   “你个老不死的现在不应该为两个儿子的订婚以及女儿的脱单而庆祝吗?就算不庆祝,这个点在你那里,面馆应该该开门接客了吧。”   “妈的,昂热你才是老不死的,我虚岁才88岁,而你已经虚岁132岁了,你有什么脸说我是老不死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上杉越的喝骂声,隐约还可以听见犬山贺的劝说声和风魔小太郎的咳嗽声。   “行了行了,那我不跟你这个小辈计较了,有事就说,我还要吃夜宵呢。”昂热浅饮了一杯红酒满不在意地说道。   “你!”   电话那头的上杉越似乎是被气到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就在昂热的耐心即将结束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听筒中又传来了上杉越的声音。   “老友,禁忌的门已经打开了。”上杉越的声音忽然肃穆了起来,“这个世界都没法回头了!”   昂热眉头一挑,说道:“上杉牧师,你从不守教规,也只是周末才去教堂,你就别和我装神棍了吧,没事我就挂了,我还要联系食堂给我准备夜宵呢。”   “妈的你就算快饿死了也给我集中精神听我说!”上杉越中气十足,“经历这一次赫尔佐格和橘政宗的事件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古以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历史,从龙的历史到人的历史,都是战争史。人类打败了无数强大的敌人,但人类却始终会被给自己心中的贪婪。   为什么蛇岐八家要防着‘鬼’?要知道绘梨衣实际上才是真正的‘极恶之鬼’,但她依旧本性善良,从不愿意轻易伤害他人。就连她都这样,更何况其他血统实际上并不高的‘鬼’呢?   作为蛇岐八家的影皇,我了解很多的秘密,就像上次我告诉你的‘夜之食原’,我的祖先们将‘鬼’关在那个人造的尼伯龙根之中。除了‘鬼’的危险性以外,就是是因为‘鬼’最容易被诱惑,最容易被内心的贪婪所控制。对金钱的欲望、对美色的欲望、对权力的欲望、对名声的欲望,对不死的欲望,这些都可以总结为贪婪!   而白王恰恰是利用了人类的贪婪,才能活到今天,就连将‘鬼’关入‘夜之食原’也是有一部分贪婪的原因。对于人类来说,龙族的遗产太具备诱惑力了,它能帮人类实现一切欲望,从金钱到美色到权力再到名声乃至不死!   但一如潘多拉的魔盒,人类以为里面装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和宝藏,但当他们打开魔盒后,放出来的只会是魔鬼和灾难。”   “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昂热有些不耐烦了,他总觉得今天的上杉越有点神经兮兮的,像极了一个在街边摆摊说他有血光之灾的老神棍。   “龙类,或者具体点,初代种”上杉越缓缓地说,“都是被人或者某个神秘的存在一个个唤醒的,就像赫尔佐格想要唤醒神那样一个个唤醒。青铜与火之王之中,康斯坦丁苏醒的时候你的学员似乎还在现场,事后的二次搜索时,你们不是也发现了某种献祭和通过强大的龙血提前唤醒康斯坦丁的痕迹吗?   还有,赫尔佐格找到了邦达列夫写满了进化成白王的计划的笔记本,然后凭借邦达列夫书写的计划和遗留下来的技术,导致自己的影舞者最终成功进化成了白王。你们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吗?以赫尔佐格这样对龙类了解甚深的基因学博士都未掌握的技术,邦达列夫却掌握了,还有进化的计划,把这一切重要的计划,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统统都写在了笔记本上,这可能吗?你昂热会把暴血这项禁术的学习方法以及缺点写在笔记本上随身携带吗?”   “不,如果不是为了狮心会的传承,我会销毁一切关于暴血的资料,然后记在脑子里。这样的禁术绝对不能外传,而且我的脑子也未必是安全的。我都不能保证会不会在注射了大量的东莨菪碱和硫喷妥纳后再被审讯还能否守口如瓶,更何况还有言灵·催眠的存在,就连我的大脑都未必安全我又怎么敢写在笔记本上。”   昂热再也没有喝酒吃夜宵的心情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合理。拥有如此技术和周密计划的邦达列夫直接杀了赫尔佐格再抢走那具龙类胚胎就好了,用合作的借口将他骗出来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的操作。   “看来的确有某个神秘的存在唤醒了龙类,也正是因此,初代种才会集中地苏醒。然后再将我们引诱到屠龙的战场上去,而那个神秘的存在并未贪图龙类的遗产,所以他显然是想借我们的手,杀死龙类,杀死初代种!”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是冬季,但以他这样的血统本不该感到寒冷的。而且他刚刚才喝了点酒,现在却遍体身寒,他觉得自己正坠向某个漆黑的深渊。   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上杉越所说这一点。   从百年前被送到了狮心会大本营卡塞尔庄园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再到现在的青铜与火之王和白王,龙类的集体苏醒,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只是,根据龙类的文献记载,四大君主会一个个苏醒,然后用洪水、风蛇、火雨、地变毁灭这个世界,最后是黑龙皇尼德霍格的苏醒,最终的末日来临,人类和世界彻底消亡。   他这些年来太过依赖守夜人为他翻译的龙类文献了,守夜人自己也是,他们俩的思维都被这些龙类文献限制住了,全然没有想过有某种神秘的存在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在赫尔佐格之前,秘党就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操控龙王的复苏,但尽管受益人是自己的影舞者,但他确实做到了。那么是不是真的如上杉越所说,所有龙壬的复苏,都是由某个神秘的存在或者某个秘密阻止操纵的?   那么他或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虽然很多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想通,但这就是我的预感。从青铜与火之王到白王,每位初代种的复苏都在某个人的时间表上,而最终的结果,必然是黑龙皇尼德霍格的归来。人类已经摸到了龙族的大门,他们走进去的那天也就是自我毁灭的那天。”上杉越叹了口气,声音悠远绵长,“昂热,我真的老了。其实这些事如果是两年前的我是不会说的,因为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哪怕是地球炸了也与我无关,因为我活够了,悠长的寿命让我感到了厌烦。”   “可在我遇见陈鸿渐那个臭小子后一切都变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就没有什么野心。以前的我只是享受酒池肉林和虚伪的褒赞给我带来的愉悦,但现在的我就只是想静静地看着稚生、稚女、绘梨衣,还有陈鸿渐那个臭小子,看着他们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组成各自的家庭,传宗接代。到时候我就可以关了那家面馆,安心地在家里逗弄儿孙,颐养天年。”上杉越低声说,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世界现在重新有了我所爱的人,我的儿子们和女儿还很年轻,他们还没有和自己心爱的人在床上翻滚过,还没有体会过初为人父或人母的喜悦,我不想让这个有我儿子和女儿的世界毁灭,为此我燃烧我的生命,去守护这个世界,让他们继续生活在美好之中。”   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厌恶,将雪茄放在雪茄架上,叹气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好吧好吧。”   昂热似乎是放弃了和这个可怜的老父亲打马虎眼的想法,说道:“我知道了。等到尼德霍格出现的那天,我会第一个打你的电话,叫上你、阿贺、风魔,还有弗拉梅尔那个老淫·棍,我们五个老东西拿自己的命去拼掉祂的命,为那些年轻人杀出一个美好的世界。”   “谢谢,昂热。”   “想感谢我就少去居酒屋找女人,别等到那一天你肾虚到只能躲在我背后了,那样可守不住这个有你儿女们存在的世界。”   “去你妈的老混蛋!”电话在上杉越的喝骂声中被挂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空与风之王的苏醒   犹豫了许久,昂热拨通了一个号码。   但从昂热脸上的凝重之色可以看出,这个号码,显然不是食堂的号码。   “你这个时候打来干什么?我还在给我哥哥和嫂子的旅行做安排计划呢。”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很稚嫩,就像是一个孙子在向爷爷撒气一般。但昂热可不敢因为这个声音的稚嫩而产生任何的异样想法,在这个声音的主人面前,他连耳孙的年龄都达不到。   【耳孙,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爸爸。   子之子为孙,孙之子为曾孙,曾孙之子为玄孙,玄孙之子为来孙,来孙之子为晜(读kūn)孙,晜孙之子为仍孙,仍孙之子为云孙,云孙之子为耳孙。】   “这是你第二次打我电话,我相信你不会用一些愚蠢的事情来打扰我,有什么事情就赶快说。”路鸣泽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耐烦,显然是真的有急事。   昂热将自己和上杉越推导出的结论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路鸣泽,电话那头的路鸣泽沉默了许久。   “你和上杉越,很不错。能想到这一层,你们的确对得起各自的身份。”   “所以,初代种们是你唤醒的吗?每位初代种的复苏都在你的时间表上?黑龙皇尼德霍格的归来,真的会归来吗?”昂热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没有人会觉得嫌弃灾难来临前的准备时间太多,即使昂热已经很老了,但他相信自己的身体再随随便便支撑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是问题。如果能多给人类几年的时间,哪怕是一年,无论是陈鸿渐、楚子航、恺撒、路明非、夏弥、苏茜、诺诺这样的混血种精英,还是那些稍逊一筹的B级、C级学员,都足以成长起来。   尤其是身为被路鸣泽指定的最强屠龙利器路明非,一年后的他或许就会变成真正名副其实的S级学员,成为一柄真正的屠龙利器。   而那杀死了白王橘政宗的天基动能武器也可以增强其威力,到时候面对四大君主只要各自来上几发天基动能武器,说不定就可以免于正面的对抗,说不定就连黑龙皇也……   “你的问题有点多,我就一个一个慢慢地回答你吧,作为你看出了这些的奖励好了。”   “尼德霍格的归来是必然的,而且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2012年12月21日,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就是祂归来之时,没有人可以阻止,包括我。”   路鸣泽的声音有些低沉:“再说说唤醒初代种的事情。首先,那头天空与风之王跟我没有半分关系,那时候我还在沉睡。青铜与火之王的苏醒的确也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提前破茧而出的诺顿居然会意外提前觉醒了自己的记忆,找回了自己的力量,还用自己的龙血帮助康斯坦丁提前复苏。至于白王,和我有一点点关系吧,白王胚胎的提前孵化与我的宠物有关,但并不是我主观意愿所为。”   “而且,本来在我的预估里,白王应该在一年多以后复苏,而不是前段时间。白王提前了这么久复苏,还是因为另一头初代种,祂布局太久了,从尼德霍格那个该死的逆臣死后祂就开始计划和布局了。祂甚至不惜伪装成人类,在那个没有现在的医疗科技的年代装成人类完全没有被识破的可能。虽然我知道祂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答应了祂不会阻止。”   “这股气息……”   路鸣泽沉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咬牙切齿道:“这个二五仔……蹦跶得多少有些太欢实了。”   昂热眉头紧皱,他并没有听懂路鸣泽的一些话,显然路鸣泽并没有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昂热,一个坏消息,但是对于你来说,可能个好消息。”路鸣泽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甚至有了一丝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仄费罗斯和诺托斯,苏醒了,不过目前应该只有我鞥察觉到吧。”   昂热一愣,一时间没搞清楚路鸣泽在说谁。   什么苏醒了,而他们的苏醒是一个坏消息,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好消息?   是初代种苏醒了?   但这是一个对自己来说是好消息?   昂热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两个名字……希腊神话里的西风神和南风神?   难道……   昂热的手青筋暴起,身上壮实的肌肉隆起,将这件得体的西服撑得鼓鼓的,仿佛下一刻纽扣就会飞出去,西服就会被那隆起的肌肉给撕裂开来。   此刻的昂热宛如暴怒的狮子!   1901年李雾月入侵卡塞尔庄园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被李雾月杀死,也没有被灭梅涅克的言灵·莱茵杀死,正是因为这个正在和他通话的“魔鬼”。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并没有让刚刚复苏的李雾月感知到,并且对他说出了“不要死”三个字,顷刻间他的伤势就恢复到了足以保存性命却无法行动也无法出声的地步。   在这个“魔鬼”的帮助下,他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亲眼见证了长辈们和同伴们的接连死亡,也见证了梅涅克与李雾月同归于尽的言灵·莱茵,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么多的长辈和同伴的死亡,只能换来李雾月重新陷入长眠等待有朝一日破茧而出,这令他无法接受,所以他陷入了心结。路鸣泽的力量保护着他安然扛过了言灵·莱茵的波及,但沉重的心结导致了他的沉睡,变成了一个植物人,直到路鸣泽拿着一份契约找到了他。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只要昂热将还未创建的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位置留一个给路鸣泽,在大局上听从他的安排,那么路鸣泽就会帮助昂热复仇。   作为一头所在族群的同伴被杀光只有自己独活下来的雄狮,他接受了路鸣泽提出的交易,出人意料地苏醒过来,扛起了狮心会和秘党的战旗,并花了109年的时间寻找仇敌的踪迹。   “是天空与风之王……对吗?”   昂热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力量,但也仅仅只是克制到将手中的电话外壳捏出了一个手指印,而非直接将电话捏爆。   “李雾月……是哪一个?回答我!”   “仄费罗斯。”   “能确定在哪里吗?”   “华夏的宁省首府凤凰城,也就是西夏的帝都兴庆府。但我不建议你立刻就派人出动,他们刚刚苏醒,记忆和力量都未恢复,杀死他们得不到完整的龙骨十字,你也得不到想要的复仇快感。”   “祂们要是逃了怎么办……要是恢复后直接结茧以防不测怎么办……”   昂热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一头渴望鲜血的雄狮,他已经耐不住性子要上去扑倒自己的猎物,然后狠狠地撕咬开猎物的咽喉,用猎物喉管中最新鲜的血液来解渴。   “我会保证他们逃不了,至于结茧……你们根本不知道制造一个茧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力量,在祂们恢复力量的第一时间我就会通知你,根本不给祂们结茧的机会。此外我还会让我的人拿着我的黑卡去参加一次校董会会议,替你争取更多的权力,你可以放心了吗?”   “哈……哈……哈……”   昂热没有回话,只是疯狂地做着深呼吸,他生怕自己停止深呼吸就会忍不住直接往凤凰城扔下几发天基动能武器。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昂热一字一句回复道,听声音可以判断出他此刻依旧没有缓过来,还在拼命地忍耐着,压抑着。   电话挂断,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或者说是一片死寂。   但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小楼附近原有的松鼠和各种鸟类都不见了,似乎这里有什么洪荒猛兽一般,根本不敢在这里停留。   整整半个月,昂热都待在自己的校长办公室,谁也不见,就连守夜人都最多只能隔着门和他交谈两句话就会被呵斥离开,吃喝也全部都是食堂送到校长办公室所在的独栋小楼楼底,等待昂热自取。   直到半个月后陈鸿渐等人带着打算加入卡塞尔学院的绘梨衣回校,昂热才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了校门口迎接陈鸿渐等人。   狮心会副会长和S级的电玩部部长合力干掉白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卡塞尔学院,芬格尔这个专业狗仔不知什么时候拍到了手持兵刃的陈鸿渐和路明非与白王橘政宗对峙的照片,还有那张三人互捅的照片!   据说,芬格尔甚至拍了一段视频,但是由于他们的动作太快,就连最顶尖的高速摄像机都只能派出一片模糊的场景,不然就连视频也都传上守夜人论坛了。   虽然陈鸿渐和路明非多少有点不爽芬格尔这个王八蛋把他俩接触龙化后上身赤膊的场景也传到了守夜人论坛上,但不得不说看着那些直呼牛逼的评论还是觉得挺让人心情愉悦的。而路明非这个多年来的第一位入学S级新生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真正名副其实的S级新生。   不过包括陈鸿渐、楚子航、恺撒、路明非、芬格尔、夏弥、诺诺、苏茜在内的众人都短暂地消失了半个月,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又有什么特殊任务,不由感慨不愧是学院的精英啊,刚刚宰了头龙王和无数的尸守,就立马执行任务去了。   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每天在泡澡罢了。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泡澡,而是在执行“尼伯龙根计划”。   当然,每个人药浴中的龙骨十字含量肯定是不一致的。   陈鸿渐占据了五成的白王龙骨十字,路明非占了一整条腿骨和手骨,大约是两成的龙骨十字,其余六人平分了剩余的三成。   陈鸿渐的血统上限至少在明面上看绝对是最高的,甚至比路明非看上去还要高些。他不仅拥有可以稳定血统的言灵·造化,而且已经接受过一次“尼伯龙根计划”的改造,自然是要重点培养的。   路明非如果不是在这次表现出了属于S级的峥嵘,也不可能获得两成的龙骨十字。而且秘党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在陈鸿渐的身边帮忙,显然路明非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其余人,本来是没有资格接受“尼伯龙根计划”的改造的,但是他们一次次地使用了暴血,血统经过精炼确实是在不断地增强,让秘党看到了更多的希望。更何况有了主将和副将,总也要有些中下级的将领来替他们清扫那些死侍、尸守一类的障碍吧,总不能让陈鸿渐和路明非将体力浪费在清理杂兵上。   在执行完“尼伯龙根计划”之后,楚子航和陈鸿渐也开始将狮心会的事务一点点交给路明非处理。有着苏茜的帮助,路明非处理狮心会事务的手段也从青涩渐渐变得老练起来,再加上苏茜为狮心会培养的下任秘书长零的从旁辅助,路明非对于狮心会内部的事务已经处理得得心应手,至少在这方面绝对比楚子航和陈鸿渐这俩人要称职。   狮心会内的那些高层干部呢,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路明非在狮心会中的权力远远超过了一个电玩部部长应有的权力,但是并没有提出来。   一来,楚子航和陈鸿渐在狮心会里的威望早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们选定的继承人不会有人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就算有,凭借二人的威望也足以镇压一切反对声。   二来,路明非是多年来第一个入学即S级的学生,而不是陈鸿渐这样通过升级成为S级的学员,再加之路明非在日本与白王一战的英姿也算是深入人心了。尽管平时的路明非看上去还是有些憨憨的,但这样一个真正的S级学员,也没有人会反对。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着,尽管路明非没有经过投票选举,但路明非成为下任狮心会会长一职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唯一值得让人猜想一番的,也只剩下路明非能否得到与楚子航一样全票获选狮心会会长的殊荣。   时间很快就到了2010年的6月,楚子航、陈鸿渐、恺撒和芬格尔四人也都在准备即将迎来的大四实习。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规定,大三学生一般会在六月份左右前往卡塞尔在全世界的某个分部进行实习,为期一年,没有寒暑假,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份为止。   但,猎人市场网站上一则被瞬间刷爆的帖子打乱了他们原本的实习计划。 第二百五十五章 “嗜龙血者”贝奥武夫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浅饮了一口龙舌兰,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   自从他体内的龙血得到控制之后,不仅身体恢复了,还比原来更加强大了。以前因为身体内部伤痕累累,根本不容许他吸烟饮酒,但现在他却可以畅饮各种美酒。   自由的饮食,再加上整个世界持续了好几个月的和平与安宁,他这个执行部的部长自然也十分轻松,只需要处理一下世界各地的卡塞尔专员的要求就好了。   而现阶段,执行部的工作重点就是严密控制互联网。   瞿塘峡的事件掩盖起来还算容易,可日本是切切实实地同时遭遇了火山爆发、海啸、地震和飓风的袭击,很难不让人多想。而有些人则会传播一些有关龙族的言论,执行部所要做的就是配合全世界各国政府以及各地执行部分部进行严格的监察,这样才得以在信息爆炸时代仍旧把龙族的秘密埋藏起来。   一个执行部的年轻人在不同的界面之间高速切换。这是一个分为多个版块的论坛,黑色的背影暗红色的字,显得有些诡异。   那是猎人市场的网站,十几年来学院始终保持着对这个网站的监控,防止一些重大的秘密外泄出去。   年轻人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双眼。虽然监控猎人市场的网站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但是比起调查龙类苏醒位置或者监察某个高危混血种的位置这样的任务来说要轻松多了。而今天的一切都很正常,各种被悬赏的任务看起来没什么可疑的。   大多数的任务虽然都是违法的,但多是和文物走私有关,还有拜请驱邪捉鬼的,邀请一起潜水探险亚特兰蒂斯遗址的。猎人们都得是神经大条的家伙,否则整日里在这个论坛混迹,看着各种不合法不合理不能用逻辑解释的事情平静地发生,大概会生出所处并非地球的感觉。   而这位执行部的年轻人也有一个ID,他正在正百无聊赖地在一些无聊的帖子下发表评论,以保持ID活跃度,防止账户因活跃度过低而被猎人市场的管理员冻结。   年轻人刷新了一下猎人市场的网站,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帖子,但他在刷新后忽然愣住了。他反复地揉了揉眼,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猎人市场的网站上,一个加粗的标题被顶到了论坛的最上方。发帖时间是三分钟前,但却已经有着惊人的70条回复。要知道猎人市场的猎人们可不会有几个跟他一样只能靠跟帖刷活跃度的,大家都是靠执行任务来刷活跃度,因此在猎人市场的论坛上,70条回复是超级热贴才能达到的。   而帖子的标题是《名为Zephyr和Not的龙……在华夏的宁省凤凰城苏醒……悬赏金额一亿美金!》   年轻人看着帖子的标题,不由颤抖起来。他甚至没有勇气打开来看一眼帖子的内容,下意识地按下“F5”键刷新,但这次刷新却居然没有瞬间完成。   执行部的电脑都会卡顿?   五秒后,当年轻人看到帖子下的评论数后,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执行部的电脑卡了,而是猎人市场的网站险些崩溃。短短的几秒钟内,这条帖子下的回复数已经激增至200条!   不……回复数还在激增!   他可以想象这条信息正通过光纤以惊人的速度流向世界各地的电脑,不计其数的猎人市场用户正在各自的电脑前打开这个帖子,而忽然涌入的恐怖访问量甚至已经威胁到了猎人市场网站的服务器运行。   这是一场信息的核爆!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服务器崩溃前打开这个帖子!   年轻人以颤抖的手指按下鼠标键,并迅速地将里面的内容通过截图保存,并悉数发到了施耐德面前的那台主电脑上。   十秒钟之后,卡塞尔学院敲响了久违的炼金铜钟的钟声。   铛!铛!铛!   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了整个校园,那是直接作用于学员们脑中的钟声。刹那间,无数人放下了手头正在做的事情,盯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校园广播喇叭,等待着学院发布集合名单。而陈鸿渐、楚子航、恺撒这些知道自己必然在紧急集合名单上的学员已经恺撒检查自己的武器,而后冲向了图书馆的控制中心。   “请A级及以上学员全部前往图书馆的控制中心紧急集合!”   广播中传来的是昂热的声音,沉稳有力的声音虽然是在宣告紧急集合,却给人一种安全感,仿佛集合的目的只是为了请他们共进晚餐一样。   一群人奔向了图书馆,等他们推开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昂热和守夜人以及一个教授团已经等在了这里,甚至包括了一些原本应该待在冷冻仓里的老家伙们以及一些秘党的激进派成员……   “这是怎么了?什么样的危机足以让这么多的秘党元老聚集在这里?难不成是尼德霍格复苏了?”   陈鸿渐牵着夏弥的手,步入图书馆,调笑般的语气打破了控制中心的沉寂,也让不少心中有些担心的教授和学员定了神。   有混血种的未来在,还有什么能算得上危机?   就在学员们想为他们最为尊敬的混血种未来的到来而鼓掌的时候,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先他们的掌声一步传出。   “我不喜欢你,哪怕你是大部分秘党元老和大部分校董认定的混血种未来,我也依旧不是很喜欢你这样轻佻的性格。”   话音刚落,所有学员都开始寻找着说出那一番对陈鸿渐不敬言论的人的位置,他们不介意在开会前先抓住那个混蛋然后揍上一顿,哪怕那个混蛋是位秘党元老,也要让他这个与时代脱轨的老东西明白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但当他们找到声音的主人的时候,却都闭嘴了。因为说话的人是一位老者,皮肤出人意料的苍白,坐在那里好像一面厚实的石灰岩墓碑。灯光下,他那双苍老的手反射着微弱的光,细看上去皮肤表面竟然布满细密的白色鳞片!   这样明目张胆显露出龙化特征还不会被秘党抓捕的老人家,应该只有那一位。   陈鸿渐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嗜龙血者’贝奥武夫先生?”   听到陈鸿渐的声音,所有的元老们都看向了那个光找不到的阴暗角落,旋即整齐地欠身问好。   “贝奥武夫先生。”   贝奥武夫,这是一个恐怖的姓氏,一如守夜人的弗拉梅尔一样,只不过后者是炼金术大师,而前者是屠龙战场上的狂战士。这个血腥惊悚的称号,不由得不让那些高傲的元老们向其恭恭敬敬地问好。   至于贝奥武夫这个姓氏的由来……   北欧神话中的长诗《贝奥武夫》就是本着这个家族的历史写的,在那部长达3000行的长诗中,英雄贝奥武夫带着14名勇士挺身而出,徒手蛮力折断了怪物格伦德尔的一只手臂,又用一柄带有魔法的上古之剑斩下了哥伦多母亲海怪的头颅,最后在垂暮之年带着一名叫维格拉夫的年轻人,与巨龙同归于尽,在杀死巨龙的瞬间他也被巨龙的利齿洞穿了颈部,被巨龙唾液中的剧毒毒死。   尽管这只是传说,但在秘党记载的“真实历史”中,贝奥武夫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古老的屠龙家族。而斩杀那三头怪物的,也不是同一个人,而是贝奥武夫家族从爷爷到儿子再到孙子的三位贝奥武夫家族成员,他们的对手分别是泯灭人性、杀人无数的死侍和次代种级别的龙类。   而数千年来,贝奥武夫家族一直是秘党最坚定、最勇敢和最残酷的屠龙者,他们秉承着古老的家训,给每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喂食一滴龙血结晶。龙血结晶之中含有对人类来说是剧毒的物质,再加上龙血带来的血统变异,一个男婴很难扛过这样的考验。但贝奥武夫家族却认为,只有通过了这样的考验,才是对家族有用的男人,才能在战场上对抗龙类,也不会再被带有剧毒的龙牙、龙血毒死。   这一斯巴达式的筛选方法让世人震惊,而且贝奥武夫家族对于扛过龙血侵蚀的男孩的训练远比斯巴达人还要艰苦,甚至是残酷,但也锻炼出了一个个如钢铁般的屠龙战士。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下来就服食了龙血的缘故,龙血对贝奥武夫家族的男人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毒……品之于瘾……君子。他们为了追杀一条奄奄一息的龙类,甚至可以横穿欧亚大陆,只求亲手把武器刺入它的心脏,再把它的鲜血融入家传的烈酒,然后一饮而尽。   没人知道饮用那种毒酒是什么感觉,看起来贝奥武夫们也痛苦万分,但越能忍受龙血酒的战士就越强大,他们挥舞战斧劈砍龙类脖颈的画面多次被记录下来,那一刻他们简直像是恶魔附体。   但也就是这一个个如同恶魔附体的战士,在工业革命前那个只能依靠血统、炼金术和祖传的屠龙兵器仗剑屠龙的血腥年代中扛起了西方世界的屠龙战旗。   因此,考虑到贝奥武夫家族的习俗以及贡献,秘党授予了他们“嗜龙血者”这个令人惊悚的称号,一如授予弗拉梅尔一脉的传承者“导师”的称呼。   而刚刚说话的这位贝奥武夫,则是贝奥武夫家族的族长,和昂热是同时代的人,年龄超过一百三十岁。但在他面前,就连昂热也算是秘党的柔和派了。   他曾是秘党“行动队”的负责人,负责追猎全世界的龙类和死侍,也就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前身。不过相比起被人称为疯子部门、被弗罗斯特弹劾为暴力阻止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在他的前身秘党行动队面前,也只是个慈善机构。   那支令人类和龙类同时闻风丧胆的秘党行动队冷血残酷却又强大高效,他们从不会救援同伴,最多是将同伴与龙类和死侍的尸体一同埋葬,然后在坟前吹上一曲口琴表示哀悼,然后再度提起自己的刀枪,奔赴下一个屠龙战场。   只不过,因为反对建立卡塞尔学院一事,他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在秘党的会议上了。他坚称“学院培养出的所谓屠龙者只能是贪生怕死之徒,真正的屠龙者只能在战场上完成洗礼”,毕竟这是贝奥武夫家族和行动队一直以来的培养人才方式,学院的建立简直是在玷污他对于家族和行动队的信仰。   也因此,他断然拒绝担任执行部部长一职,否则以他的血统、寿命以及资历,后来的历任执行部部长,哪怕是被誉为最优秀的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也没得混了。而现在的执行部可能会是个足以被全世界各国定义为极端恐怖主义武装分子的部门,弗罗斯特也不可能有胆子去尝试弹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您完全可以不喜欢我,一如我不喜欢您这样饮用龙血无视同伴的做派一样。”陈鸿渐虽然尊敬这位曾为人类作出过无数贡献流过无数鲜血的老人,但他却也不会惯着他。   贝奥武夫神色冷峻,双目微眯,点燃黄金瞳,死死地盯着陈鸿渐。陈鸿渐也不怵他,灿金色和赤金色的异色瞳同时被点燃,与贝奥武夫对视着。   两股威压较量着,相互碰撞,相互倾轧,但在五秒钟之后,贝奥武夫释放出的威压却被无情碾碎,再也无法保持与陈鸿渐的对视。   尽管贝奥武夫家族的人血统都是无限接近于纯血龙类,甚至眼前的贝奥武夫血统已经堪比次代种了,但比起引用过进化药和血清、得到过路鸣泽的一滴精血和夏弥的一滴精血以及使用了无数次暴血的陈鸿渐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无关的话题到此为止,施耐德,你来给元老们和学员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昂热虽然和贝奥武夫在建立学院和管理执行部上的观念有着很大的分歧,但再在面对龙类时就不会在意这些分歧,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死敌的时候。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卡塞尔执行部VS秘党行动队   施耐德瞥了贝奥武夫一眼,点了点头。尽管他也不喜欢这个手段过于冷血残酷还贬低他学生的家伙,但对方毕竟是秘党元老,更何况这个消息的确远比这点小小的争斗重要。   “就在十分钟之前,猎人市场发布了一则最新的悬赏。标题为‘名为Zephyr和Not的龙在华夏的宁省凤凰城苏醒,招募猎人杀死他,悬赏金额一亿美金’。”   全场瞬间一片死寂!   猎人市场虽然很隐秘,只有少数人进得去,但里面可不是只有混血种在里面活动的,还有很多普通人。可有人居然在里面传播一条龙苏醒的消息,混血种守护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公之于众了?   “不必担心,我及时启动了作为战争人格的Eva,直接黑掉了猎人市场的网站,随后以恶作剧为由删除了那条帖子,至少大部分人相信了这样的说法。少部分没有相信的,我让Eva将他们的IP地址以及个人信息打印出来,执行部和心理部各一份,直接上门催眠清除记忆,希望富山雅史教员身为心理部副部长可以和执行部配合好这次任务。”   “一定!”富山雅史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敢想象龙族的消息泄露会造成怎样的恐慌。   “Zephyr和Not不是希腊神话里的两位风神吗?所以这一次的对手,是天空与风之王吗?”恺撒举起了左手,瞄了昂热一眼,提问道。   一时间,所有元老的目光都放在了昂热的身上。除了那些没有参与过屠龙的A级学员,其他人都知道“夏之哀悼”事件,也知道昂热和天空与风之王之间的仇怨有多深。   那可是毁了他唯一的家,杀光了他所有家人的死敌啊!   施耐德也瞥向了昂热,但却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那头复苏的龙是不是天空与风之王,Eva也只在华夏的宁省凤凰城,监测到了短暂的元素乱流,出现了两场EF5级的龙卷风。但如果是天空与风之王,这样的风力级别似乎还远远不够。根据Eva得出的结论,40%可能性是出现了一条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次代种或者三代种,40%可能性是刚刚苏醒还未完全恢复力量的天空与风之王,20%可能性是真正的自然灾害。”   “所以,昂热你找来了我们。”贝奥武夫的目光落在了昂热的身上,他想从昂热的脸上看出一丝恐惧或是愤怒,但昂热却始终保持着无喜无悲的神色,根本不为所动。   “想必各位都知道,天空与风之王是龙族诸王中最神秘的一位,在漫长的历史中,除了百年前的那一次意外之外,我们从未得到过有关天空与风之王的任何消息。”贝奥武夫幽幽地说,“他游荡在我们所知的历史之外,对他们这样重视也是应该的。”   “不过,海洋与水之王和天空与风之王历来是四大君主之中最神秘的存在,除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一次,历史上就没有人记载过有人见到这两系的初代种,对他们这样重视也是应该的。”   “那么!”贝奥武夫的瞳孔中闪过浓郁的红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寒的笑意,“我提议,由我带队来猎杀那未知身份的龙类!”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思索着,觉得把事情交给那位曾经的秘党行动队队长,似乎他们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那为什么不来比试比试呢?是老掉牙的秘党行动队强,还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更强,看谁先找到那头龙,然后宰了祂。”   每个人都惊讶地看向这个年轻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这间会议室里,多数声音都是沧桑平静甚至嘶哑的,年轻的“元老”们如校董会的伊丽莎白和那位未成年的的女孩都是靠着元老位置的世袭制,承袭了父辈的位置。在这群老人面前,他们的履历就像是个稚嫩的小孩,尽管坐在同一张桌上,尽管她们的家族为学院和秘党提供了数量惊人的资金,但她们却根本不敢随意插话。   而说话的人,则是恺撒。   贝奥武夫的目光落在恺撒的身上,他有些想发怒。如果这是在当年的秘党行动队中,敢这样随意插话的,早就被他杀了然后放血下酒了。   开着领口佩戴着半朽世界树校徽的恺撒,贝奥武夫更加恼怒了,一个学生也敢挑衅他?   “咳咳,这位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恺撒·加图索。”   弗罗斯特敲了敲金属拐杖,咳嗽道。   贝奥武夫强行抑制住怒气,他只了解过屠龙的主要负责人陈鸿渐和路明非,其他那些在旁辅助的杂鱼他自然没有半分兴趣了解。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还是不能随意动手的,但血色的黄金瞳却瞪向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   两双眼睛的交锋,贝奥武夫家族时代相传的血色黄金瞳却并没有令恺撒退却半分,反而是翘起嘴角:“我不想重复我的话,尊敬的‘嗜龙血者’贝奥武夫先生,你敢不敢打这个赌呢?还是说您担心输给一帮小辈,担心多年来积累的声名毁于一旦?”   恺撒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但骄傲;优雅,但坚硬,掷地有声。   那些老一辈的秘党元老们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恺撒,贝奥武夫这还是第一次被挑衅吧,还是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年轻人挑衅。就连弗罗斯特也顾不上什么贵族的礼仪,挤眉弄眼地暗示恺撒别再说下去了,可惜恺撒视若无睹,还以为这个老瘸子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   恺撒挑衅贝奥武夫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他不爽。   陈鸿渐是他们这支屠龙小队中最强的存在,也是切切实实的“屠龙者”,但贝奥武夫却对他十分不屑,那么这就是对这支屠龙小队里的所有人不屑。   恺撒不介意有人否定自己的贡献,事实上从出生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说他只是凭借家族才有所成就的,他早已习惯了,这是加图索这个姓氏带来的,他只能承受。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些一同在血海中拼杀的同伴被人否定,那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因此,贝奥武夫在他的心中已经和弗罗斯特以及加图索家的那些元老们划上了等号,都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贝奥武夫打量着恺撒,从上到下,这个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似乎的确有几分胆色,而且足够的骄傲。在贝奥武夫看来,骄傲从来不是一个贬义词,因为只有有本事的人,才配骄傲,才能保持骄傲,才不会在骄傲中被杀死!   而他面前的这个还是学生的年轻人,这个来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不得不感慨一声不可思议。   他经历过庞贝担任加图索家家主令人头痛的“噩梦期”和弗罗斯特担任代理家主时时斤斤计较的“麻烦期”。在他的眼中,庞贝就是个活脱脱的喜剧演员,永远是那么不着调,那么的不靠谱。而弗罗斯特呢,虽然比庞贝靠谱,处事得当,但也不过就是个长袖善舞、精明算计的政治家和商人,是个只会站在舞台上说话的男人,却不可能挥舞着刀剑出现在屠龙的战场上。   可恺撒,他是那么地骄傲阳刚,从他开口的那个瞬间,他的骄傲就如一面旗帜那样插在了会议桌上。所以,即使是贝奥武夫也不得不承认,恼怒于被小辈挑衅的同时,他也有些喜欢上了这个骄傲的年轻人。   “好,我会召集前秘党行动队的五名成员,而你们随便有多少人都行,由Eva负责向双方提供情报。如果你们赢了,我就承认秘党行动队的确不如现在的卡塞尔执行部。”   贝奥武夫的话惊呆了那群和他一个年纪的秘党元老们。   谁不知道贝奥武夫家族的人都是视荣誉为生命的疯子,让贝奥武夫承认曾由他带领的秘党行动队不如卡塞尔执行部,这几乎就相当于当众让人抽耳光。   “不过,如果你们输了,执行部解散,我将重建秘党行动队,而你们也将是这个新行动队的第一批成员。”贝奥武夫冷笑着,他自然不会做什么亏本的买卖,而且他也沉寂得够久了。   贝奥武夫家族站在秘党的幕后太久了,久到让这些小辈都对自己失去了敬畏之心,而且,体内的龙血也在一天天地折磨着他,激励着他去杀死那些复苏的龙,用他们的新鲜的血液来调酒,而不是用那些保存在冷冻库里的陈旧鲜血。   “不行!”弗罗斯特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行动队是什么样冷血残酷的队伍他从家族中的资料里见识过,那一张张骇人的照片和文档记录,他绝不能让恺撒有加入行动队的可能,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可以有。   “是否重建行动队那是秘党才能决定的,而不是你们可以拿来作为私底下的赌博的,必须得到元老们的投票支持这个赌约才可以成立。”弗罗斯特扫了一眼交头接耳的秘党元老们。   “那行,就由大家做个表决吧。”贝奥武夫冷冷地看了弗罗斯特一眼,令弗罗斯特遍体身寒,“觉得这个赌约可以成立的元老,请举起你们的左手。”   元老们相互对视着,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着。   这并不是决定一个小小的赌约是否成立的表决,而是是否允许秘党行动队重新建立的表决。   没有人喜欢那只只知道猎杀龙类连同伴和无辜者也不管的秘党行动队,但不得不承认在贝奥武夫的带领下,那的的确确是一支英勇无比的猎龙小队,但真的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重新建立那支令人恐惧的秘党行动队吗?   “我提醒诸位一句,秘党行动队可不会顾忌任何东西,只要在他们的眼中出现了龙类,那么哪怕是摧毁一座城市也是有必要的。如果那座城市里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而你们的家人和朋友刚好住在龙出现的位置附近,那么说不定会被一发大范围性言灵波及到。”   弗罗斯特眯着眼,丝毫不在意贝奥武夫眼中的威胁之意,继续说道:“我想,没有人愿意回到那个人人自危、连空气中都时刻充满血腥味的时代吧,不让这个美好的世界变成那副模样不正是我们守护这个世界的最根本原因吗?”   弗罗斯特不愧是个合格的政治家,而加图索家的男人们也的确都擅长演讲,弗罗斯特的话精准地刺入了每一个元老的心中。的确,如果不是不希望回到那个血腥的时代,他们又怎么会解散秘党行动队这个高效的屠龙组织?   “弗罗斯特,还有诸位元老们,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我并没有宣布一定要重建行动队,这只是一个赌约。如果执行部和这些新生代的屠龙者能赢过我这个老东西和那个过时的秘党行动队,那就代表他们有能力代替我和秘党行动队守住这个世界,我自然也不会再动什么年头。”   “但如果,他们赢不了,那就证明我和我的秘党行动队还没有过时,还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屠龙组织。而你们,也不能指望一个不如秘党行动队的组织来守护这个世界吧?龙类肆意屠杀造成的伤亡和受秘党行动队波及造成的伤亡,哪个更多,我想也不用我来为诸位解释吧?”   随着贝奥武夫的话音落下,元老们重新陷入了思考,权衡着利弊。   过了许久,昂热默默地举起了手。   他从某方面而言与贝奥武夫是一样的激进派,弗罗斯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不得不承认贝奥武夫所说的才更加符合这个群龙苏醒的时代。   如果执行部不如秘党行动队,那的确不如重建秘党行动队,与龙类造成的伤亡相比行动队那点波及民众的伤害简直可以忽视。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学生们会让自己失望,更何况还有施耐德在。   随着昂热的表态,第二位元老举起了手,紧接着是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没有人再交头接耳,但他们互相传递着眼神,告诉着旁人自己的决定,最后只有包括弗罗斯特在内的极少数人的手始终按着桌面没动。   “既然是多数人的意见,那么赌约成立。”贝奥武夫咧着嘴笑着说道,“希望我们没有因为过于紧张而误开地狱的大门。” 第二百五十七章 芬格尔 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深深的恶意   恺撒和贝奥武夫的打赌虽然看上去关系甚大,但在这次会议中实际上也就是个小插曲。真正的会议主题还是那名在猎人市场发帖的猎人的身份、目的,以及讨论如何找到那两头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的龙。   不过,无论是陈鸿渐、恺撒等人,还是贝奥武夫,显然都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了。   他们是屠龙者,是执刀人,只需要等待这场会议结束,然后等待那些施耐德和Eva将有用的信息整合起来发给他们就行了。   当然,虽然名义上情报是通过执行部和Eva发送给双方,但在情报上依旧有着相对的不公平。   比如是加图索家的能量。   尽管加图索家如果不将天基动能武器计入,在武力值上完全比不过贝奥武夫家族,但如果是搜集情报,绝对能碾压老掉牙的贝奥武夫家族。   加图索家绝不可能允许恺撒加入秘党行动队,无论是弗罗斯特还是庞贝,亦或是加图索家的元老们,都不希望看见一个被培养成冷血武器的杀人机器的恺撒,他们要的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而且他们也不希望恺撒会在任务中出现意外。   因此,会议刚刚结束,帕西就主动找到了恺撒等人,带着加图索家搜集到的全部情报。   “关于这篇帖子的发帖人,经查证,这个ID属于一个资深猎人,但根据准确的情报,他几个月前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度假时遭遇了鲨鱼,被鲨群分食了。因为没有搜获遗体,所以警方迄今还把他列在失踪人员名单上,故此猎人市场没有立刻取消他的ID。”   “卧槽,这死法挺别致的啊。”路·吐槽机器·明非撇了撇嘴。   已经被默认为下任狮心会会长的路明非在人前沉着冷静,是个完美的领袖,但在熟悉的人面前依旧是那个无情的吐槽机器。   “Sakura,不应该是很残忍的死法嘛。”绘梨衣嘟了嘟嘴,被鲨鱼分食什么的,听上去就很血腥很残忍。   路明非宠溺地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对,不是别致,而是很残忍。”   陈鸿渐轻咳两声,不作声色地瞥了路明非一眼,示意路明非在他面前适可而止。   “虽然不确定这个ID的主人是不是发帖人,但是这个发帖的家伙,很嚣张的。居然直接向全世界发布屠龙的任务,这是在挑战所有混血种都遵循的规矩啊。”   “不过,一如Eva的结论,我们还不能确定那是否真的是天空与风之王。实际上也有可能是两头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次代种乃至只是三代种,毕竟相比于青铜与火之王的苏醒,这两头龙苏醒的动静实在太小了。”夏弥分析道。   “的确。”施耐德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摞资料,“之前执行部曾经整理过有关青铜与火之王的资料,发现相比于次代种三代种的苏醒,四大君主这样的初代种的苏醒其实是动静最大也最容易察觉的。”   “你们应该都知道瞿塘峡上修建的那个水库,那是在青铜城头顶修建的,富集的水元素隔绝了火之王苏醒时的征兆。可在1998年的严冬,水库刚刚截流还未运转发电的时候,华夏的工程部曾有一份报告说水温有不能解释的升高,在严冬之时一天之内上升了11摄氏度之多。但是这份报告在当时看来毫无意义,于是很快被扔进了垃圾桶里。但现在想来,先康斯坦丁一步苏醒的诺顿,应该就是在那个冬天从卵中苏醒,离开了他的‘埋骨地’青铜城。”   “呃,可是水温上升11摄氏度虽然少见,但是也不算什么大动静吧......”路明非疑惑道。   楚子航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水温上升11摄氏度的确不算什么大动静,但是要知道那是在瞿塘峡,整个瞿塘峡中的水吸收的热能除去损耗,大致相当于一颗500万吨级的氢弹释放的能量。”   “所以,相比之下银城出现的两场EF5级龙卷风就显得动静太小了。”诺诺咬着大拇指指甲喃喃道,“可为什么我感觉昂热校长似乎已经将我们的任务目标认定为了天空与风之王?”   “是侧写?”苏茜问道。   “是啊,虽然昂热校长的脸上一片平静,看上去无喜无悲,但他那是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他似乎已经确定那是他的死敌了,这令我感到奇怪。”诺诺回想起通过侧写分析昂热时感到的杀意,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没什么奇怪的。你们都知道‘夏之哀悼’事件,那对他造成的影响太深了。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化成灰都能认出来’,虽然这是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但也可以解释为直觉。”施耐德解释道,“就如同你们都知道我面对过一头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古龙,如果有一天它出现了,那么我相信我,还有芬格尔,一定会确定那是不是我们曾经面对过的死敌,是吧,芬格尔?”   芬格尔挠了挠头,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查询着有用的资料,“啊”了一声才意识到施耐德在叫自己,自嘲地一笑道:“啊?我?我那天又没直面那头古龙,只是个一个叫‘太子’的家伙干了一架,还差点被宰了,我怎么知道?”   施耐德听着芬格尔不以为意的语气和态度,也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走出了他们的小会议室。   自从芬格尔展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过后,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芬格尔会忘记仇恨。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堕落?就像昂热那样,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的昂热实际上是一个可以为了复仇而付出一切代价的疯子。往往越是对仇恨表现得很平淡的人,在遇到仇敌的时候就会表现得越疯狂。   他相信,如果有一天芬格尔遇到了那头古龙,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施耐德遥望着天空,忽然一皱眉,面色有些古怪。   似乎,他身边尽是些心中埋藏着仇恨的人。   昂热、芬格尔还有楚子航。   难不成他们这种人还真就是“同性相吸”?   翌日,众人带上了自己的行李登上了去往宁省银城的飞机。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他们搭乘的并不是昂热的私人飞机“斯普莱尼尔”,据说是另有用途。于是恺撒直接征用了他家里的一架“湾流”公务机,阔少风范显露无疑。   而且不得不说恺撒家里的公务机的确是比昂热的“斯普莱尼尔”的舒适度要高多了,噪声小,飞行平稳不说,还有五张全尺寸的大床。   芬格尔十分得意,因为他显然是那唯一一个有资格单独睡一张床的,而不用轮着和女友使用一张床或者只能躺在座位上休息。但他发现他错了……他宁可加入惨无人道的秘党行动队也再不愿意和这群家伙组队参加任务了!   绘梨衣裹着薄薄的空调毯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看了一眼昏昏欲睡但却只能躺在椅子上的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糯糯地问道:“Sa……Sakura,要不,我们……挤一挤?”   绘梨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说完了这句话的,只是说完之后她的脸上一片绯红,低着头,不敢看路明非。路明非愣了一下,环顾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恺撒、楚子航和陈鸿渐,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却听见……   陈鸿渐一脸坏笑地看向夏弥,搓了搓手,看得夏弥忍不住将空调毯裹在身上,双手捂着胸口,目光有些警惕。   “那个,夏弥啊,我最近腰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腰间盘突出了。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躺下来比较好,不然如果面对龙类的时候掉链子可就不好了。”   “呸!”夏弥唾了陈鸿渐一口,俏脸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一般。   腰间盘突出什么的,对普通人来说还有可能,对陈鸿渐这种血统已经接近于初代种的家伙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陈鸿渐见夏弥没有出言反对,就知道夏弥至少不反感自己这样做。   不反感=默许!   嗯,我真是的机灵鬼!   陈鸿渐瞬间开启三度暴血以及二阶造化,以接近音速的速度飞快地上了夏弥的床,躺在了夏弥的身边,将空调毯抽了一半出来盖在自己的身上。空调毯下,一对不老实的手悄悄地从后袭击,环住了夏弥纤细的腰肢。   “你放心,在飞机上,还是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我肯定不会干什么坏事的。”   陈鸿渐将嘴贴在夏弥的耳旁轻声说道,热气吹得夏弥耳垂痒痒的,让夏弥又羞又怒。   要不是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原本实力,不然她现在就已经将陈鸿渐按在地上捶了,这家伙根本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算计!   一旁的恺撒学得有模有样,在诺诺警惕的目光下,直接窜进了空调毯中,诺诺再羞愤也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把恺撒一脚踹下床啊。而楚子航,这家伙明明就是块木头,但他和苏茜的操作简直就是直接把名为“妒忌”的七宗罪直接插进了芬格尔的心脏。   他一个字也没说,但苏茜却看出了他的想法,浅笑一声,主动撩起空调毯,拍了拍床垫,对着楚子航娇笑道:“还不上来?”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苏茜的被窝,丝毫不在意这一反客为主的举动让芬格尔差点落泪。   路明非见师兄师姐们都“报团取暖”了,自己也不再假正经,直接跳上了床,在这个空调温度20摄氏度的机舱中和绘梨衣“依偎取暖”。而高大壮硕的芬格尔虽然独享了一张大床,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不过至少他不是唯一一个单身狗。   芬格尔瞅了那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帕西,为了不让恺撒加入秘党行动队,加图索家直接派出了自家的“战争机器”来和恺撒一起执行任务。但帕西却不像是个来执行任务的,反而更像是个秘书和管家,一如上次格陵兰岛一行,帮恺撒带上了各种美酒和食材,以及准备入住的酒店,还有向导和地图、情报等。   似乎是察觉到了芬格尔的目光,帕西皱了皱眉,略带戒备地看了芬格尔一眼,旋即微微弯腰道:“抱歉,我不喜欢男人,所以你一个人睡就好。”   芬格尔愣住了,连忙解释道:“诶不是,我直男啊!”   但帕西似乎并没有听下去的欲望,转头就进了厕所,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远离了芬格尔。   芬格尔大囧,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帕西同病相怜,怎么就被帕西误解成对他有某些特殊的想法了。   厕所里的帕西嘴角微翘,以加图索家的情报网,自然是清楚地知道格陵兰事件的始末和相关人物,再通过加图索家的黑卡,他也得知了芬格尔和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守夜人唯一弟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他这么逗芬格尔也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而另一家“湾流”飞机上   贝奥武夫看着默不作声坐在座椅上浅饮着一瓶龙舌兰的老人,眼神有些古怪。   “真没想到你会暂时加入我的秘党行动队,你不应该去帮助你学生们吗,昂热?”   “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助,而且我也想亲手杀死祂!”   昂热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折刀,刀刃在指尖旋转,划过一道道银白色的光弧。   “更何况,你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   贝奥武夫皱着眉头,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是指陈鸿渐和恺撒他们,还是指天空与风之王?   他想继续询问,但昂热已经戴上眼罩和耳塞,发出轻微的鼾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奉旨杀人   银城河东国际机场   一年前刚刚进入双航站楼运营时代的银城河东国际机场刚好容纳了加图索家的这架“湾流”飞机的降落,机舱里的行李以及恺撒的美酒、食材,帕西已经提前找好了搬运公司负责搬运到酒店里,自己则当起了司机,驾驶着一辆加长版悍马。   帕西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面带倦容的恺撒,温声道:“少爷,根据‘夏之哀悼’事件中对于天空与风之王的人类身份的描述,我觉得您可能会多次往返西夏王陵景区,于是根据舒适度,我直接包下了天沐温泉旅游度假区,到西夏王陵的距离大约为23.5公里,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我们从机场到度假区,大约要一个小时,您可以小憩一会儿,或者是看看家主以及代理家主为您准备的装备,就在您座位旁的凹槽中,那只黑色的箱子。”   恺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里的交通似乎有些拥堵,这辆加长版悍马一会儿发动,一会儿停下,即使是帕西的优异驾驶技术也无法让这种折磨人的感觉消失。他估计自己应该是睡不着了,于是座位旁的凹槽中取出了那只黑色的箱子,那是一只没有上锁的皮箱。   陈鸿渐忽然皱着眉头看向了那只黑色的皮箱,他总感觉那只皮箱里的东西似乎是在呼唤着自己。他瞅了夏弥一眼,见夏弥也被皮箱里的东西所吸引,大概有了猜测。   恺撒打开皮箱,里面是一张精致的黑色十字弩,但配备的弩箭却只有一支。而且哪怕是外行人也可以一眼看出这支弩箭的巨大箭头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设计,而且箭头也不是某种金属,而是一块棱柱状的人造水晶玻璃,上面还有一丝亮光闪动。   “这是……贤者之石?”诺诺和路明非这两个有着使用贤者之石射击经验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块人造水晶玻璃是真实面貌。   恺撒这个同样有过使用贤者之石射击经验的却一头雾水,在他看来这不就是一块纯粹的人造水晶玻璃吗,怎么可能是贤者之石。   “少爷,它的外表的确就是一块普通的人造水晶玻璃,但是您观察的角度不对,您试着坐在陈小姐的角度观察一下它。”   诺诺让出了半个座位,恺撒点了点头,迷茫地坐了过去,透过从窗外射来的光线,恺撒这才发现原来完全透明的人造水晶玻璃中竟然还绵延着一道暗红色的血丝,那道血丝的表面还流淌着结晶般的微光。   恺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和弹珠一样是吗?”   “只是类似的技术罢了,但原理,少爷恕我也不是那么了解。”帕西尴尬地一笑,在这方面还是的承认装备部才是专家。   陈鸿渐从后视镜中和帕西的异色瞳中对视了一眼,拍了拍抱在怀中有些不安分的照霜剑:“恐怕,这不只是普通的贤者之石吧。”   “的确,这是我们从诺顿的龙骨十字中提出出来的贤者之石,哪怕是对四大君主也可以造成杀伤。在执行尼伯龙根计划前,诺顿的手指骨和脚趾骨都被我们用于生产贤者之石了。”帕西笑道。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体内提取出来的贤者之石和那些从其他龙族或是混血种王朝墓葬中挖出的贤者之石有什么区别吗?”凯撒问道,“还是说就像埃及法老的黄金与埃萨俄比亚金矿新挖出来的黄金一样,制成纯金块以后都没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这块比较不纯。”   凯撒一愣:“不纯?”   “这块贤者之石是不纯的,有一些成分不明的杂质,怎么也无法除掉。但也是正是由于这些杂质的存在,这让它和其他的贤者之石有很大区别。譬如……这块从诺顿体内提取出的贤者之石是不能接触一丝一毫的氧气的,否则它以爆炸般的超高速燃烧瞬间点燃周围的一切物品,所以必须被封存在人造水晶玻璃里棉。”   陈鸿渐抚摸了一下箭头的人造水晶玻璃,说道:“实际上它不该被称之为杂质……我能感觉得到,里面是纯净的火元素,极度纯净的火元素……”   “没错。自古以来的炼金术大师们从未致力于研究如何提炼火元素,因为精神元素更有用,它既是‘不死药’,也是‘点金石’。他们并不认为火元素多么有用,它存在于各种火焰里,只是无法捕捉,随时散逸。但这一次,我们猜测我们捕捉到了火元素,并用贤者之石封印了它。只用四大君主的龙骨十字才能炼制出这样的结晶,它不纯粹,但是它混合着超越人类想象的力量。”   帕西低声说道:“它是一个概念,会释放出一个类似领域的东西,只要领域内有可燃烧的物质,它就会命令那物质以最快的速度燃烧,最后产生爆炸。所以理论上说,这种燃烧并非它自身的燃烧,它并不损耗,因为这种燃烧无穷无尽!这和言灵的本质是一样的,释放言灵的人,在领域内下达命令,这命令甚至可以改变物理规则。”   恺撒听到帕西的话,连忙将这支弩箭轻轻地放回箱子里,生怕有什么闪失。   “少爷,不用太过小心。外壳的人造水晶玻璃是特制的,普通的失手落地是绝对不会碎的,哪怕是使用也需要用尽全力射出或者抛掷,否则根本无法摔碎这层人造水晶玻璃。”帕西笑笑,“根据华夏炼金术的元素生克理论,风生火,火克风,它对天空与风之王的效果会格外显著,这也是家族对于你这次任务最大的支持。”   “不对!”夏弥忽然出声,小脸凝重了起来,“混合了火元素的精神元素是能对四大君主造成杀伤,尤其是对于刚刚复苏的天空与风之王,但绝对不会是重创。让恺撒带着这根弩箭,你们加图索家的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夏弥,你在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懂?”恺撒眉头皱着,虽然他没听懂,但是听上去加图索家这次帮助自己这个继承人似乎还带着其他的目的。   “恺撒师兄你没有选择炼金术这门课,所以你可能不是很了解。简而言之,这支弩箭,既是武器,也是诱饵。”夏弥拿起这支弩箭,眼神危险地看向了帕西,说道,“这块贤者之石就相当于一滴初代种的龙血,所有的龙类都会嗅到那血的浓烈气息,然后顺着气味它们会找上我们,尤其是刚刚苏醒急切想要恢复力量的天空与风之王,这对于祂来说绝对是一个难以抵抗的诱惑。”   恺撒眯着眼,他不喜欢自己被人利用,哪怕那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家族,不,应该说尤其是这个他最痛恨的家族。   “帕西,有什么想说的吗?”   帕西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反对让恺撒自身充当引诱天空与风之王的诱饵的,但是弗罗斯特却是这样回复他的。   “你以为恺撒是谁?那是家族等待了几百年的人啊!他将是空前绝后的英雄,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开启新时代的人选。”   帕西默默地垂下了头,金色长发落下遮挡住了他的双眼。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帕西轻声道,“但是,我发誓,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我倒下之前伤害到少爷您,初代种不行,龙王也不行!”   金发之下,那颗淡金色的眼睛灼烧般疼痛起来。   一个小时后,众人到了帕西包下的天沐温泉旅游度假区。这是一个总占地面积约1.6万平方米的度假村,相当于2.2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大中型会议室、大型宴会厅、动感影院、电子娱乐休闲室、酒吧、棋牌室等娱乐休闲功能设施也是一应齐全。如果不是考虑有两头疑似天空与风之王的龙类在这里虎视眈眈,他们倒真想在这里好好度个假。   帕西领着众人进入了那间大型的隔音会议室,他已经提前扫描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任何的窃听设备。现在的局势,不容帕西不谨慎。   自从名为仄费罗斯和诺托斯的龙被人发到猎人市场上悬赏以后,全世界的混血种都知道了这件事,哪怕执行部将帖子删除也没用,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混血种都疯狂地涌向银城这座城市,保不齐有人在他以加图索家名义预定的度假区里安装了什么窃听设备来窃取情报。   霉国、英伦、法兰西、南北棒子国就连印度都派出了大量的混血种,试图从他们的手中分一杯羹,乃至抢先一步杀死那两头龙抢占龙骨。   青铜与火之王的死,白王的死,给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莫名的自信,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初代种有多么强大,还天真地将这次的屠龙任务当成了为母国瓜分利益的玩闹。   “啧啧,这群家伙可真把这次任务当成旅游了啊。”   芬格尔在这件豪华的会议室里一边用右手敲击键盘,一边用左手啃着一根酱肘子,酱汁时不时落在桌面上。   “废柴师兄有什么发现?”   路明非忍不住将头探了过来,看向了芬格尔的电脑屏幕,那是银城河东国际机场乘客名单。   “嘿,你们猜猜现在有多少来自华夏以外的国家的混血种进入银城?”   “再卖关子我扣你新闻部的经费!”   路明非一拍桌子,狮心会太子的威严岂容芬格尔这个新闻部部长侵犯!   路明非也硬气起来了!   掌握了狮心会经费调拨权力的他可不再是当初刚入学那个被芬格尔骗钱的憨批了,而是一个足以掌握芬格尔明天还能否吃得上饭的掌权者!   芬格尔愣住了,这语气这神情这动作,芬格尔就像头被抢了食物的鬣狗,龇着牙瞪向了陈鸿渐:“师弟啊,你怎么好的不教专教这些啊,你看看我原来那个天真可爱的路师弟都变成什么样了!”   陈鸿渐眯着眼,用余光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芬格尔,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别忘记了,你的一部分工资是从我的腰包里掏的,你如果不希望我在去实习后就把这部分支出给断了,那就……”   陈鸿渐还没说完,一道健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芬格尔双膝跪在软垫上,一脸讨好地给抓住了陈鸿渐的小腿。凶狠的鬣狗瞬间变成了一条哈巴狗,摇着尾巴伸出舌头讨好着另一个可以掌控他生计的人。   “师弟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师兄就只能上街要饭去了,师弟你忍心看着曾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为生计而乞讨吗?”   “行了,别闹了,芬格尔快说说你的发现。”   苏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一幕要是让外人看见可真是要把狮心会的脸都丢尽了。   芬格尔连忙起身,狮心会的大管家苏茜,这也是个掌握了他生计的女人,心中悲号着:“可恶啊,我芬格尔怎么总和一群得罪不起的家伙在一起执行任务!”   但心里的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在重新将软垫铺回自己的座位上,芬格尔将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投放在大屏幕上。   “喏,这就是我的发现,这是我黑了银城河东国际机场的乘务系统拿到的,从境外来的外籍乘客名单。”芬格尔滑动鼠标,将他们的血统都标注了出来,“但是很神奇的是,里面大部分都是写b级、c级甚至是d级的混血种,尽管人数众多,但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你们看,旅行团中还包括了几个十岁的小毛孩,这哪是屠龙团啊,压根就是旅行团!”   “帕西。”恺撒喊了一声恭恭敬敬侍立在旁的帕西,盯着电脑屏幕,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能通过加图索家的关系或者让秘党赶走那些碍事的人吗?我可不想一边屠龙一边救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   帕西苦笑着:“这恐怕很难做到。他们既然敢违背秘党的要求派出混血种来华夏,必然是对那两头龙发产生了想法。利欲熏心,他们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不会听从加图索家或者秘党的建议的。”   “没事,这点我早有预料了。昂热校长说秘党通过了决议,授权我们可以对一切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抢夺龙骨动手的人下杀手。而就在十秒钟之前,华夏国家安全部也授予了我们相同的权限,并且一切由华夏善后,只要我们保证龙骨不会落入那些混血种家族的手中。”陈鸿渐对着众人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杀人,既不违纪,也不违法?”   楚子航的面色有些古怪,身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杀胚,要不是身为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每次帮他修改报告,再加上身为校长的昂热明目张胆的包庇,他早就应该被秘党送到某个不知名的小岛然后进行脑桥手术变成一个智障,最后在那里享受沙滩和阳光,孤独终老。   而现在他们却同时得到了秘党和华夏政府的授权……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其实也可以简称为奉旨杀人!”   陈鸿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芒:“我不介意让那些试图从我们手中抢食甚至给我们使绊子的家伙明白,为什么杀死青铜与火之王和白王的人是我们,而不是他们!”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惊卡塞尔学院高材生夏弥竟欲欺负老人家   西夏博物馆   在华夏政府得到了银城疑似存在两头龙,尤其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的消息后,就将很可能存在龙类信息乃至尼伯龙根的西夏博物馆(西夏王陵属于西夏博物馆的一部分)强制闭馆了。并且为防止有人私自闯入,华夏国家安全部派遣了大量伪装成保安的士兵将这片区域直接封闭,理由是在西夏王陵中发现了更多的文物。而这些士兵要么是来自各个部队的精英,要么就是混血种,显然华夏政府对于这一次的事件十分看重。   当然,也是有人可以被允许进入的,但也唯有陈鸿渐、恺撒等人和贝奥武夫的秘党行动队被允许进入,其他人如果敢越过警戒线,就会被直接击毙,无论是否是华夏人。要知道华夏公民基本上都是遵纪守法的,一旦有接近的,要么是背叛了祖国,要么是觊觎里面的秘密。   而陈鸿渐等人在进入西夏博物馆中后,就分为了五个小队分开调查搜索。   第一小队:陈鸿渐、夏弥   第二小队:楚子航、苏茜   第三小队:恺撒、诺诺   第四小队:路明非、绘梨衣   第五小队:芬格尔、帕西   前三个小队负责对九个已经识别出主人的王陵进行探查,而剩余的两个小队则负责在博物馆的内区查找资料。   至于为什么让路明非他们在博物馆内查找资料,没办法啊,因为路明非是个学渣根本不擅长历史,连牙鸟片战争哪一年打响的都不知道你指望他能看出什么?绘梨衣一个没接受过多少教育的日本人就更别说了。   不过芬格尔和帕西的那个小组被分配在博物馆的内区查找资料却不是因为学识问题,毕竟一个是为了屠龙对各国历史都多少有些了解的复仇者,一个是从小接受了贵族的良好教育并且在来之前特意恶补了华夏历史尤其是西夏历史的秘书。但陈鸿渐就是没有让他们也一起去几个王陵探查,哪怕比起对西夏历史一点都不了解的恺撒和只是在来之前恶补了西夏历史的诺诺要更适合,陈鸿渐也依旧这样分配。   恺撒选择相信帕西那是他的事情,帕西也的确不会伤害和背叛恺撒,但不等于不会伤害和背叛其他人。陈鸿渐信任恺撒,但不会信任帕西,除非哪天恺撒当上了加图索家的家主。   而且加图索家虽然是正当合理参与了这次任务,但说到底他们和那些进入银城的各国混血种都一丘之貉,都是来图谋天空与风之王的龙骨十字的。   西夏博物馆西南侧的泰陵   陈鸿渐和夏弥并肩走在小道上,正值初夏,沿途的两侧是郁郁葱葱草木。   陈鸿渐滑动着平板电脑上的照片,考古学家们对泰陵的复原图和眼前的景象几乎没有分毫的相似。西夏灭亡的时候,蒙古铁骑将陵墓的地表建筑全部烧毁,只剩下残垣断壁和变成沙土的宫殿遗迹。   夏弥点亮了黄金瞳,灿金色的眼眸扫过眼前的场景,她在利用初代种的能力观察着这里的元素分布情况。毕竟天空与风之王双生子之一的仄费罗斯就层以泰陵的主人西夏景宗李元昊的幼弟,那个叫做李雾月的未成年男孩。   陈鸿渐回忆着脑中关于原著对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的描述,只能依稀记得有一段描写是李雾月在回答梅涅克·卡塞尔自己名字的时候,被问及和李元昊的关系时,他似乎承认了李元昊是自己的哥哥。   以李雾月的骄傲,难道会承认一个在他眼中不过是卑贱种族的人类为哥哥吗?   陈鸿渐觉得不会,尤其是当时是双方即将进行最后的战斗的时候,而且李雾月对于提起自己的李元昊的时候似乎也变得很沉默。   直觉告诉他,李元昊就是另一头名为诺托斯的天空与风之王,所以他主动接过了对泰陵的探索。   “真是宝地啊。”夏弥站在高处眺望着远方,目光悠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哪怕不提元素,纯论风水,西夏王陵也是背山面河,四塞险固。西据贺兰之雄,东据黄河之险,后有走马岗,前有饮马塘,绝对够作为一国王陵所在区域了。”   “而且,西夏王陵背靠雄伟的贺兰山脉,面对富饶的银城平原滔滔不绝的黄河如同王国生命的血脉。其地势居高临下,高亢开阔,既能俯视整个银城平原,又能远眺黄河之水,却完全不会受到洪灾的影响。”   “按照元素理论,这里虽然多风,但是有着丰富却与风元素毫无关联的地元素可以作其掩护,而克制风元素的火元素却因为附近浓郁的水元素被隔绝在外。最精妙的一点是与风元素息息相关的水元素隔绝了火元素,自身却因为地势无法接近。”   夏弥兴奋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我有把握,诺托斯和仄费罗斯肯定是就将西夏王陵中的一座陵墓选为了茧的埋藏地!”   “仄费罗斯化名李雾月被发现身份并封印的时候,那具人类的身躯还没有成年,所以不可能是李明德的嘉陵了。而且,那么,祂们选择的应该就是我们脚下的泰陵,也就是西夏景宗李元昊的陵寝。而李元昊身为西夏的君主,不经他的允许没有人可以接触他的陵墓,更何况是个未成年的同父异母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元昊的真实身份就是诺托斯,是他授权李雾月在这里构建了一个尼伯龙根,然后将祂们的茧放入其中。”   陈鸿渐点了点头,古代帝王的陵墓都是有着守陵卫士的,而且大多都是混血种之中的顶尖精英,再加上里面数不胜数的机关,断然没有让李雾月偷偷溜进去的可能,所以李元昊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如同夏弥所猜测的那样是天空与风之王诺托斯。   而且李元昊动不动就杀人以及夺走别人甚至是儿媳妇的这些操作,则刚好符合古书中龙性本淫、性情暴戾的记载。   历史上的李元昊建立了西夏,通过数次大战屡败宋辽,奠定了宋、辽、西夏三分天下的格局。只是,他虽然称得上一代雄主,性格却过于暴戾。李元昊继任前还有劝阻父亲李德明不要处死为他们与宋朝以物易物的使臣的善举,继承王位后,李元昊却开始屠戮身边的亲朋好友。   继承王位的第二年,亲生母亲皇太后卫慕氏的族人卫慕山喜谋乱,李元昊就毒死了自己的母亲。而他的皇后是卫慕氏的亲侄女,因为听说皇太后被毒死而责备丈夫。为此,李元昊将怀孕的她打入冷宫,将整个卫慕一族杀尽。等皇后产子后,李元昊的宠妃也就是后一任皇后野利说这个孩子长得不像李元昊,因此李元昊就将母子二人都杀死了。   历史上李元昊留有记载的后妃共9位,除一位幸运的早死善终外,其余无一有好结局。他的内宫可谓血迹斑斑,李元昊杀母、杀舅、杀妻、杀子、杀臣,下毒、沉河、暗杀、杖毙,手段也层出不穷。结果自己又因为抢了太子即将入洞房的新婚妻子而死在太子手上,后来太子又死在李元昊的重臣手里,朝政自此落入外戚手中。而外戚又被李元昊仅剩的幼子所杀,可李元昊的幼子又在与宋朝的战争中中了流矢而死,不得不让人感慨一下因果循环。   话说四大君主似乎都很喜欢假扮成人类然后成为一国之主或是高层的掌权者在人类世界搅弄风云。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弥,她也曾和芬里厄一同掌控了匈人帝国,芬里厄成为了匈人帝国的皇帝——“上帝之鞭”阿提拉,而夏弥则变成了阿提拉身边的大祭司,在幕后出谋划策。   青铜与火之王的双生子,诺顿和康斯坦丁都加入了大成龙兴帝公孙述的麾下,诺顿更是成为了公孙述心腹,以大司徒李熊的身份建造了瞿塘峡底下的青铜城。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找人挖开泰陵然后进入尼伯龙根吗?”陈鸿渐索性也懒得思考了,将一切都交给夏弥来安排。   对于尼伯龙根的了解,哪怕是被誉为当代西方最强的炼金术大师的守夜人也不可能与初代种相比,更何况是夏弥这头可以打开全世界所有尼伯龙根的小母龙?更何况她还是四大君主里最擅长使用计谋的初代种,嗯,只是因为聪明,绝对不是因为以前的战斗力太弱只能靠智商来凑。   夏弥当然不知道陈鸿渐在想什么,不然她绝对会一巴掌把陈鸿渐拍进地里。   “真是的,什么都让我想了你还要脑子干什么。”夏弥伸出双手按在陈鸿渐的头上,使劲地揉啊揉,将陈鸿渐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   “我知道你在担心诺托斯和仄费罗斯制造出新的茧,但从他们苏醒产生的元素乱流出现到现在的这点时间,也根本不够制作茧,恐怕就连准备阶段都还没有完成,所以我们完全没必要这么急去挖开泰陵。”   “虽然我能打开这座尼伯龙根却不可能顶着两位双生子的权能抢这座尼伯龙根。万一尼伯龙根里有什么陷阱机关,我也无法规避它们。”   “不过嘛,我倒是有一个好计划可以让我们安全通过。”   夏弥叉着腰,拱了拱鼻子,嘟着嘴瞥向某人,脸上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快来问我有什么好计划一样。   陈鸿渐一把揽住夏弥纤细的腰肢,将她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刮了刮夏弥的琼鼻:“那就麻烦全世界最聪明的、最漂亮的夏弥陛下告诉小的,小的必有厚报。”   夏弥忽然被陈鸿渐抱住,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眼神有些慌乱,连忙感知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窥视后才瞪了陈鸿渐一眼,却也没有挣脱,而是将朱唇贴在了陈鸿渐的耳旁,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陈鸿渐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指点在了夏弥的眉心:“你呀,这样欺负老人家好意思嘛。”   “切!”夏弥撇过头,不屑道,“谁让他当众诋毁你的,再说了又不会要他命,大不了到时候扶他一把咯。”   “还有,你之前说必有厚报……说说小陈子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夏弥嬉笑着,心想着是要陈鸿渐洗一个月的衣服呢还是要他做一个月的饭好。   陈鸿渐嘴角微翘,将左手按在了夏弥的脑后,“小的无以为报,为由以身相许了。但陛下身份何等尊贵,实在不行小的就给陛下您当唯一的男宠好了。”   陈鸿渐低下头,在夏弥的惊呼声中对着那抹朱唇印了下去。   西夏博物馆外   荷枪实弹的华夏士兵们警戒着四周,原本不该在站岗时眼睛乱瞥的士兵们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将目光放在警戒线外的那群老人身上。   如果不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这群士兵早就开火击毙这些看上去心怀不轨的老家伙了,但他们却是得到了进入授权的秘党行动队成员。   是的,秘党行动队的老家伙们其实比陈鸿渐他们一行还要更早抵达,但他们却迟迟没有进去。   一方面是他们还在等待成员的集结,贝奥武夫和昂热两个人不可能就直接去面对初代种,而秘党行动队的老队员们也需要做些准备才能出发。   这支秘党行动队里的成员,除了临时加入的昂热以外,无一不是历史上有名的屠龙英雄后裔。   “卡德摩斯,你迟到了。”贝奥武夫看着面前佝偻的身影,缓缓说道。   名为卡德摩斯的老人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儿子、孙子不愿意让我来,我只能通过将他们一个个击倒来证明我完全有资格来。”   希腊的卡德摩斯家族,第一代卡德摩斯曾于底比斯用长矛和利剑斩杀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三代种,一头会喷射毒液和毒气杀死了无数勇士的毒龙。杀死毒龙后沾染了毒龙血的第一代卡德摩斯的血液也变得剧毒无比,而就像贝奥武夫家族一样,第一代卡德摩斯将自己的一滴毒血滴入刚出生的男婴体内,只有扛得住毒血的才能成长为对家族有用的男人。一代代传承下来,卡德摩斯家族的男人的言灵都是序列号47的言灵·深血,而且他们血液中的毒性也一代比一代强。   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一位卡德摩斯曾用自己的毒血毒死了一头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三代种,名噪一时,被秘党授予“绝命毒师”的称号。 第二百六十章 陈鸿渐 女大三千万六界任我转   “咳咳,卡德摩斯,你是不是没看见我们?”   “齐格鲁德、圣乔治,你们还没死啊。”   齐格鲁德家族则来自德国,而齐格鲁德挥舞着再生的圣剑古拉姆,干净利索地贯穿了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三代种巨龙法夫纳的鳞甲,挖出了他的心脏后将其食用,痛饮龙血。与贝奥武夫家族有着相似的起源和习俗,让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也因为经常一起痛饮龙血而世代交好,但齐格鲁德家族得到的称号却是“啖龙心者”。   而圣乔治家族来自巴基斯坦,传说中圣乔治曾身穿盔甲,承载阿斯卡隆圣剑,骑着白马,杀死了一条毒龙,龙血流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字,成为了后来的圣乔治旗。而实际情况中的圣乔治其实远比传说里的他还要英勇强大,因为他曾单人匹马杀死过大地与山之王一系一头次代种。只是因为圣乔治家族在很多事情上不愿意配合秘党,所以也是少有的没有获得特殊称号的家族。   不过,圣乔治家族的人出现却让身在距离西夏博物馆外围封锁线将近十公里的泰陵的夏弥感觉到了不适。要知道,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次代种简直少得可怜,从尼德霍格时期到现代,被发现的大地鱼山之一系次代种就只有两头,不过力量的确都很强大,所以圣乔治一战成名。   “该死,我闻到了一个让我很不舒服的臭虫家族的气息!”   夏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灿金色的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神情不怒自威。   陈鸿渐不解地询问道:“怎么了?谁又惹我家夏弥陛下生气了?”   夏弥大致说了一下圣乔治杀死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一头次代种以后,陈鸿渐也是了然。不过,陈鸿渐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些忐忑地看向夏弥。   “咳咳,夏弥,次代种和三代种还有那些低级的龙类以及混血种是怎么产生的啊?”   夏弥没有听出陈鸿渐话音中的意思,毫不在意地说道:“交配啊,或是像尼德霍格创造我们那样通过精血和龙骨创造呗。唉,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龙类的确是最为稀少的,次代种一共就两头,三代种和低级龙类倒是不少,但是完全没用啊。可就这两头次代种还被圣乔治干掉了一头,你说我气不气?”   “那大地与山之王一系龙类和混血种是通过交配还是创造”陈鸿渐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夏弥看着陈鸿渐犹豫不决、眼神还有些躲闪的模样,恍然大悟,这哪是在好奇次代种和其他龙类混血种产生的原因啊,这分明就是想问她是不是……哪怕她活了千万年了,娇俏的脸庞上还是忍不住闪过一瞬红晕,但又被她瞬间压了下去,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代种和那些更低级的龙类以及混血种则是那些次代种通过交配繁衍出来的,次代种当然是通过交配啦!”   陈鸿渐忽然有些沮丧,通过交配生出的次代种嘛……   唉,毕竟都是活了千万年的小母龙了,已经……不是很正常嘛。   陈鸿渐安慰着自己,至少找了头活了千万年的小母龙也有好处,没听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金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女大三万,王母喂饭;女大三十万,佛祖门前站;女大三百万,仙界你说了算;女大三千万,六界任你转;女大三个亿,盘古是你弟……   所以,能不能和盘古称兄道弟他不知道,但至少也是六界任他转?   夏弥看着陈鸿渐一会儿黯然伤神一会儿憨憨傻笑的模样,大致也猜出陈鸿渐在脑补些什么,不禁又气又笑,一巴掌拍在陈鸿渐的后脑勺笑骂道:“笨蛋!能通过交配生育出次代种的只有四大君主中掌握了‘力’的那一个,只有他们的强劲的血脉才足以创造出优秀的后代,而我是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中掌握‘权’的那一个。掌握‘权’的那个是负责在另一位双生子生育出合格的后代时,赋予那位后代一定的‘权能’的。”   “所以我根本没有生育过什么次代种,别说我没那方面的需求,就算有也不可能生出次代种!”   陈鸿渐吃痛,被夏弥一巴掌拍得疼出了眼泪,但心中却有些喜悦,一把攥住夏弥的小手激动道:“真的吗!”   夏弥嘴角一勾,眼神飘忽着,食指抵着尖尖的下巴,喃喃着:“唔,不过呢,到底有没有……毕竟结茧了那么多次,有没有去找雄性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呢?哎呀,有可能只是我不记得了呢。”   陈鸿渐的眼神变得格外地认真,目光如剑:“没有的吧,一定没有的吧。”   夏弥笑着摇了摇头,双手贴在陈鸿渐的两颊上,柔声道:“没有啦!我就是头没人要也没龙要的千万年老处女龙,你满意了吧?”   “嘿嘿,嘿嘿。”陈鸿渐傻笑着,“没事,我要。”   “不过,我真挺想知道为什么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龙类数量远逊于其他几系啊?”   陈鸿渐这次提问是真的出于好奇,毕竟就连掌握“力”却因残疾导致行动不方便的康斯坦丁都生育出了那么多的龙类,难不成芬里厄……不举?   “唉,你是不知道,芬里厄曾经化名为阿提拉征战四方的时候被暗算,伤到了精神,哪怕是结茧也无法治愈。唉……明明拥有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强的力量,却只有十岁小孩的智商,哪里还能去交配生育啊。”夏弥叹了口气,无奈道。   “那受伤以前的芬里厄呢?”   “那家伙受伤前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个只知道战斗的武痴,除了打架,其他什么都不敢兴趣,唯二的两头次代种都是我再三恳求才生育的。”夏弥捂着脸,“不过也还好,影响不大。毕竟君王之间的战斗哪怕是次代种也无法插手,既然没帮助,要它们又有什么用?”   陈鸿渐听得出夏弥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毕竟哪怕次代种比起初代种再弱,但如果数量足够多,也是可以影响到胜利的天平的。   不过也还好,毕竟现在的夏弥已经可以打开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尼伯龙根,拥有一支数量恐怖到连一位君主都需要忌惮的军队。更别提夏弥还暗搓搓将东京的那座“夜之食原”给黑了,光是那里面的炼金生命和死侍就够打一场席卷全世界的大战了。   “行了,人到齐了,就让老人家们先进去探探路吧。”   夏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手。   西夏博物馆封锁线外   贝奥武夫看着自己的这几位老友,也有些微微感慨。他们这群老家伙,已经多少年没有见面了?   自从卡塞尔学院建立,执行部取代了秘党行动队以后,他们这群只知道狩猎龙族的老家伙就再也没有了来往,甚至还有几位因为早年受了太多的伤,或是已经去世,或是已经无力拿起刀剑,只剩下他们这四个依旧体魄强健的了。   不过,有昂热在,倒是也可以弥补缺失的战力了。   贝奥武夫看了一眼平心静气坐着的昂热,淡淡道:“昂热,你说你的学生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尼伯龙根的入口?”   “呵,你这老东西也是够不要脸的。”昂热扫了贝奥武夫一眼,“让我的学生们去劳心劳力寻找尼伯龙根的入口,顺便替你探路,想不到‘嗜龙血者’也会有这么下作的时候。”   贝奥武夫咧嘴一笑,脸上的白色鳞片也微微张开:“那你不是也在这里和我一起坐享其成吗?”   “华夏人说天地君亲师,当老师的,蹭一下学生的福利,怎么了?”昂热白了贝奥武夫一眼,点燃一根切好的雪茄嘬在嘴里。   卡德摩斯、齐格鲁德和圣乔治三人对视一眼,他们倒是没想到昂热居然会和他们一起合作,而且看上去似乎和贝奥武夫聊得还不错。   但下一瞬,昂热脸上大变,另外四人稍慢一拍,却也察觉到了,不过哪怕是拥有言灵·时间零的昂热立刻张开了领域将五人一同笼罩在其中,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一丝碎裂声传来,五人脚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忽然出现,五人被这个黑色洞口吸了进去。   “该死!”   失重感传来,映入五人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隧道,只不过这条隧道是垂直于地面的,他们正在不断地下坠着,就连昂热的言灵·时间零也无法减缓他们的下坠速度。   “噗!”   昂热一口鲜血喷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就在一瞬间将时间零的领域碾碎,领域破碎反噬到了昂热的身上,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一定的创伤。   齐格鲁德见状,将背上的炼金刀剑古拉姆取下,沐浴了无数龙类、死侍、不死徒鲜血的利刃尝试将刺入那黑色的墙壁,但那可以轻松刺穿一位三代种龙躯的圣剑却直接被无形地屏障弹开了。   夏弥感知着几人的行径,也不禁笑出了声。   在尼伯龙根里使用言灵当然没事,只不过在天空与风之王的尼伯龙根里使用言灵·时间零,这不是李鬼抢李逵吗?至于打算用炼金刀剑刺入尼伯龙根的壁垒,那更是异想天开,建造尼伯龙根所耗费的炼金材料岂是这种级别的炼金刀剑就可以刺穿的?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眼前究竟是什么。   过了许久,五人终于感觉到脚踩地面的触感传来,但此时的五人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就像是五个老人家刚刚结伴去做了一晚上的大保健一般。   “呕!”   圣乔治感受着眩晕感和残余的失重感,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其余几人听见了圣乔治的呕吐声,再闻到空气中的那股气味,仿佛是打开了开关一般,也同时开始了呕吐。   昂热吐了一阵,忍着恶心感站了起来,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脑子里一团浆糊,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巨型的滚筒洗衣机里然后剧烈摇晃甩干,甩得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甩出去了。   稍稍恢复了些清明后,昂热环顾四周,发现这座尼伯龙根的地形似乎与他们坠落前的场景很类似,只不过多了很多古典的宫殿,但他还是有些头晕,于是状态比其他人稍好些的昂热带着他们换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一向沉默寡言的卡德摩斯也忍不住谩骂了起来。   “他妈的,天空与风之王还真是卑鄙,身为君主不敢与我们正面交战就算了,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让我们变成这副模样。”   “应该……应该不是天空与风之王的诡计,不然我们现在就已经遇到袭击了,我猜测要么是有其他什么存在暗算我们,要么是真的意外,也许尼伯龙根的入口本来就在我们当时坐着的地方。”圣乔治捂着脑袋说道。   “你们没发现这里和我们之前所在的场景很类似吗……尼伯龙根……本就是现实世界的延伸,所以……所以我们可能……真的只是意外坐在了尼伯龙根的入口上。”贝奥武夫剧烈喘息着,断断续续道。   昂热吐出一口浊气,回忆道:“我记得我们坠落的一瞬间听见了一丝碎裂声。弗拉梅尔曾说过尼伯龙根的空间壁垒有时候会因为元素的流动而出现碎裂。”   “根据历代弗拉梅尔对于尼伯龙根的研究笔记可以确定,我们应该只是突然进入了空间壁垒裂开的缝隙。至于我们刚刚看见的隧道,应该都只是幻觉。我们实际上没有做任何的移动,更不是坠落,只是我们突然从现实世界的缝隙意外进入了尼伯龙根之中,而不是从真正的‘门’进入的。意外的空间穿梭使得我们的大脑一时无法适应,产生了失重感和恶心感。也就是我们这群老家伙骨头够硬,一个个血统还离谱得不像人,换批a级的年轻人可能就直接晕死过去了。”   “不过……”贝奥武夫面露苦笑,哪怕是一向古板的他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这样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尼伯龙根……也不知道该说我们究竟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我也说不清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不过,恶客来访……”   昂热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折刀,璀璨的黄金瞳看向前方黑暗的通道。   “这对这里的主人们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古城与蛟龙   贝奥武夫看着杀气腾腾的昂热,目光微凝。他忽然有些庆幸秘党在用执行部取缔秘党行动队以后选择了让昂热来主持屠龙大业,这是个和他们一样的激进派,只是在培养后辈上的观点不同罢了。   昂热将折刀收回袖中,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份资料,他没有解释这是什么资料,只是默默地走在最前面,就像是探险小队中的先遣队一般,利用黄金瞳带来的夜视能力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走出了那条幽静黑暗的隧道,眼前竟豁然开朗。   幽蓝色的光芒照亮了这座尼伯龙根,而映入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座巨大的古城。   古城外有一条环绕整座城池的宽阔壕沟,里面奔流着幽蓝色的水银,它咆哮着,如一条水银蓝龙,时不时吐出乳白色的水银蒸汽,守护着这座古城。   护城河在古代城池中倒也算常见,除了军事用途以外,不仅能防范敌人的火攻,还能满足城里用水的需要,又是防洪排涝的重要水利工程,有些靠近江河的护城河甚至能承担运输功能。此外,挖护城河的泥土可以烧砖填土、修城墙,如此一来连运费都省了,大大节省了修城墙的成本。所以古代凡是临近江河的重要城池,一般都会挖上一条护城河。   不过,尽管这条幽蓝色的水银河流是以护城河的形式展现在众人眼前,它也的确可以阻挡那些血统卑微的死侍和体型矮小的炼金生命的入侵,但实际上它最主要的功能却是维持这座尼伯龙根运转的炼金矩阵。   这条水银河流明明只是一条“死水”,却在不断地流动循环。而不知是炼金矩阵产生了热量或者水银池被特殊的设备加热,它像是微微,冒着气泡。水银气泡破裂,重重地落在水银河流中,产生了那如同咆哮般的声音。   水银河流的上方,有一座金属吊桥被高高吊起,理论上无论是怎样耐腐蚀的金属经历了近一千年的水银蒸汽腐蚀,早就该长满锈斑了。但这座金属桥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锈迹,反而是在幽蓝色的水银河流照耀下,反射出锃亮的光芒。   “真壮观啊……”圣乔治不禁感慨道,“当初我们几个曾经在古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内也发现过不少水银河流,但都没有这样的规模。”   昂热盯着那条幽蓝色的水银河流,淡淡道:“这在华夏的帝王陵墓中还不算规模大的,只能算中小型的。据说那位千古一帝秦始皇的陵墓里‘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虽然文字描述有些夸张,但是据说秦始皇的地宫可能有500-1500米深,但地表的土壤中水银含量却是正常土壤的七倍,你们应该可以想象那在地底深处的地宫里面究竟有多少水银了。”   (500-1500米是物理学家通过机器扫描得出的数据结论,但是很多地质学家觉得不可能,会导致河流倒灌,所以这个数据可信度并不高,但是出于这是个混血种世界的世界观,所以我就把这个数据定为这个龙族世界真实数据了)   “我对秦始皇陵墓里的情况没兴趣,我只想知道眼下我们该怎么渡过这条水银河流进入这座古城,然后宰了那两头龙。”卡德摩斯嘶哑着嗓子说道。   “我倒是觉得最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的就是卡德摩斯你。”齐格鲁德摊了摊手,“区区水银剧毒对你们卡德摩斯家族的人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不然这‘绝命毒师’的称号还是让秘党收回去吧。”   “所以我的主意就是让卡德摩斯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直接跃过这条护城河,然后去城楼上打开机关放下吊桥。这种吊桥上一般来说会带有一种防护机制,可以然吊桥上的人或龙免受水银蒸汽的侵害。”   昂热耸了耸肩,他本想拍拍卡德摩斯的肩膀,但在卡德摩斯肩膀上的那块汗渍后,及时收回了手。倒不是他有什么洁癖,当年都是在尸山血海中翻滚的,谁会在乎这点汗渍。只是卡德摩斯家族的人不光是血液,就连汗液、口水、尿液等体液中都含有剧毒,实在是让人不敢亲近。   “这份地图你拿着,如果进城后遇到危险可以根据这份地图躲避危险。”昂热将那份一直拿在手中的资料展示在众人面前,解释道:“这是华夏的考古学家们对西夏王陵地表建筑的复原图,各个陵墓都有。当时我就大致猜测到西夏王陵里可能存在尼伯龙根,而尼伯龙根又是现实世界的延伸,再考虑到建造尼伯龙根的时候应该是西夏时期,当时的西夏王陵还是雄伟壮观没有被蒙古铁骑大肆破坏,所以我就找来了这些复原图。我比对过了,复原图和这里的环境大体上没有什么差别。”   卡德摩斯点了点头,将地图放入放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接近了那条水银河流。的水银河流上满是乳白色的水银蒸汽和气泡,在没有防护服的前提下哪怕是沾上些许水银蒸汽都会造成中毒,但这群人中也唯有卡德摩斯有扛着剧毒通过的可能性。   卡德摩斯将束缚着背上那杆长矛的锁链紧了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后退了两米的距离,旋即径直冲向了水银河流,双膝在瞬间弯曲至九十度,挥舞着双臂凌空跃起。水银气泡打在他的身上,破碎化为剧毒的水银液体,从皮肤上的毛孔进入身体,游荡在每一处血管中。高温水银蒸汽触及卡德摩斯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将皮肤灼出一块块红色的印记。   而高温导致了卡德摩斯体表的毛孔张开,血液循环也开始加快,水银毒进入身体变得更加容易的情况下还通过加快的血液循环成功到达了身体的每一个角度。   透过乳白色的水银蒸汽,几人能看见卡德摩斯脸上狰狞的神情已经那通红的皮肤,但他们的眼中并没有半分的不忍和担忧。   秘党行动队从来就不是一个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组织,他们冷血无情,脑中只有猎龙这个任务。尽管平时也会说说笑笑,但他们早已看淡一切生死,不会在意队友的安危。哪怕是平日里一起喝酒畅谈的队友死了,他们也不会悲伤,甚至连队友的尸体都不会理睬,就连贝奥武夫会将龙类和队友尸体一起埋葬的行为都被称为秘党行动队中令人难以想象的“仁慈”。   而且,他们早就知道水银毒哪怕是卡德摩斯也很难承受住,因为这根本不算是毒素。普通人面对一根温度计破碎泄露出的水银,只要不长时间待在那里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会感觉恶心会干呕罢了,长时间也是影响神经系统。   但对于一名混血种,这样的剂量可能就是致命的。因为龙血一旦和水银相遇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而那种反应是人类和龙类都难以承受的。   所以所谓卡德摩斯可以承受水银毒不过就是一句让卡德摩斯负责这件事的说辞罢了,那卡德摩斯知道吗?   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并不反对,因为秘党行动队冷血无情是事实,但追求高效也是事实。由他尝试过河才是最高效的做法,所以就算昂热等人没有让他去,他也会主动提出。   更何况秘党行动队历来就是有卡德摩斯家族来承担类似任务的,不光是因为他们那堪称逆天的毒抗体质,更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服用过无数毒药的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承受剧烈的痛苦,只有他们能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完成这类任务。   卡德摩斯承受着剧烈的痛苦,跃过幽蓝色的水银河流,穿过乳白色的水银蒸汽,就在他即将到达彼岸的一瞬间,一阵龙吼声从他的下方传来。   一条形似蛇形怪物破开水面,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了半空中的卡德摩斯。   在它跃出水面的一瞬间,众人也看清了这个怪物的模样。   额头有两根短小的角,颈部布满白色花纹,而背部却布满了蓝色花纹,胸部呈赭色,有四条前端像桨一样腿,其中有两条腿如同锦锻一般五彩斑斓,尾巴尖上有着坚硬的肉刺。   昂热忽然想起守夜人当初给他看过的一本记录着华夏曾出现过的龙族亚种的名为《山海经》的书,还是由一位两晋时期的最为顶尖的方术士郭璞批注过的那版。   中次一十一山经荆山之首,曰翼望之山。湍水出焉,东流注于淯。贶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汉,其中多蛟。郭璞注:“蛟,似蛇而四脚,小头细颈,颈有白瘿,大者十数围,卵如一二石瓮,能吞人。”   很显然那就是《山海经》中名为蛟龙的龙族亚种,而此刻它正袭向在半空中无法躲避的卡德摩斯!   昂热还做不到如同贝奥武夫、齐格鲁德以及圣乔治那样看淡生死,哪怕对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也冷血无情,否则他也不会来到这里为自己的朋友们和长辈们复仇!   “卡德摩斯!”   昂热怒吼了一声,拿出了一把转轮手枪。   昂热在人前几乎从不用枪,那不是因为他不擅长用枪和不喜欢用枪。   事实上,昂热曾经一度痴迷于使用枪械,更是一名枪战大师,只不过他的言灵与枪械契合性太差了。   如果使用言灵·时间零,除了他允许的混血种以外,其他一切人与物都会被放慢,包括射出的子弹和枪械中的各个零部件。当他按下扳机的时候,子弹还在慢慢地从枪管中一点点往外移动,而等待下一颗子弹进入枪膛又要耗费对于言灵·时间零领域中的他来说极为漫长的时间,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枪械转而使用折刀。   在这种无法使用言灵·时间零的情况下,反倒是给了昂热使用枪械的机会。   而他手中的正是有“历史上最高速的转轮手枪”之称的460xvr转轮手枪,其枪口初速大于701/s,枪口动能3254j。   最快的转轮手枪配最快的混血种,昂热屏气凝神,哪怕在无法使用言灵的情况下他也是最快的,从瞄准到开枪还不到一秒钟。   随着枪口喷吐出一朵朵火花,一颗颗雕着花纹的含汞子弹就打在了蛟龙的躯干上。子弹如同打在了钛合金铁板上一般发出叮叮的撞击声,竟没有一发打穿了它的鳞甲。   昂热的射击虽然没有打穿蛟龙的鳞甲,却也有着伤害,给卡德摩斯争取到了一瞬的机会。   卡德摩斯抽出背上的那杆长矛,将长矛向下刺去,从蛟龙的上颚刺入,洞穿鳞甲。   蛟龙吃痛之下,落入水银河流之中,但却连带着卡德摩斯也一同想着水银河流坠去。卡德摩斯拔出长矛,在即将坠落的一瞬间踩在了蛟龙漂浮在水银河流上的躯干之上,猛地一蹬,蛟龙被蹬得沉入了水银河流。   蛟龙之所以可以生存在水银水银河流之中就是因为其特殊的身体构造,水银河流无法通过体表进入它的体内与龙血接触。只要无法接触到龙血,它就是安全的。但是它的上颚被长矛洞穿,龙血从上颚中流出,水银与伤口接触,流入了蛟龙的体内,瞬间就杀死了它。   而卡德摩斯则借力跃过了这条水银河流,落地是一瞬间,他就立刻将自己的靴子脱下,赤着脚踩在地上。卡德摩斯的双手不停地甩着这双靴子,因为就在他将那条蛟龙蹬入水银河流的一瞬间,他的靴子上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一部分的高温水银。   水银对普通的物体是没有腐蚀性的,而这双靴子的防水性能也还算不错,卡德摩斯的脚很幸运的没有触碰到水银,只是被稍稍烫伤了些。   “卡德摩斯,怎么样?”   齐格鲁德大声地高呼着,声音穿过的水银河流,传入了卡德摩斯的耳中。   “我没事!”   卡德摩斯嘶哑着喉咙回应着。   他穿上靴子,重新将长矛用锁链系在背上。   没有了乳白色的水银蒸汽阻挡视线,他才发现这座古城的城门是紧闭的,很显然它的主人并不好客,尤其是不欢迎他们这些来索命的恶客。   2010年1月25日   华夏南方X城孔雀邸   一月底的天亮得比以往都晚,七点零七分天才刚蒙蒙亮。   不过无论是陈父还是陈母都在天亮前就起床了,还叫上了徐叔和隔壁的苏小妍。不过鹿天铭要和土地局的人吃饭谈事情,所以没法来。除了这些人,还有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堂弟路鸣泽以及苏茜的父母都全都聚集在了陈鸿渐的家里。   因为今天是除夕,是除旧布新、阖家团圆的日子。   而各家的孩子关系一向不错,前段时间听说他们在日本当交换生的时候还在那场至今令人后怕的大灾难中互相鼓励救助,所以陈父牵头,几家就索性一起过除夕了。   一大早,陈母、路婶、苏小妍以及苏母四个女人就结伴出门去买菜了。   路婶本来有些拘谨,毕竟丈夫路谷城只是个小小的科长,虽然比起那些真正的平头老百姓要高上一头,但与其他几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低保户家庭。   尤其是面对苏小妍的时候,她总有种面对路明非的母亲乔薇妮的感觉。那个看上去青春艳丽而且似乎处处高她一等的妯娌让她总有一种没和任何人说过的自卑感,也因此路婶一度对路明非不是很好,就是想将自己那么多年面对乔薇妮因自卑而感到的痛苦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   但是女人嘛,共同话题就是美容、孩子和吐槽丈夫。   路婶也是个爱美的女人,虽然用不起那么高贵的化妆品但是也有些其他几个女人不知道的偏方来保养皮肤。而路婶的皮肤保养得不错,也一点看不出这是一个高三学生的母亲。陈母、苏小妍和苏母自然也是想得到这样的保养偏方的,这让路婶突然感到了一丝骄傲,无形之中与这几位贵妇之间的隔阂也消失了不少。   再说到孩子,最后说起丈夫,几个女人吐槽起丈夫来,这嘴那可比机枪还要猛。   比如陈母吐槽陈父经常死要面子活受罪,对于这点其他路婶连连点头表示路谷城也是这么个货色。苏母则是说苏父老爱充大头,苏小妍呢,倒是对于这个话题没有多少参与度。   来到菜场,路婶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她秀操作的时候了,毕竟很难想象这几个贵妇平时会拎着个菜篮出门和菜贩子为了几毛钱乃至几分钱而喋喋不休地讨价还价。但接下来,陈母和苏母却是让她大开眼界,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两个看上去温婉高雅的女人讨价还价起来竟然一点不输她。   实际上,虽然陈家和苏家家里的条件一向不错,但为了打发时间,陈母和苏母依旧会自己亲自去菜场买菜,完全不像一个贵妇,一块五一斤的新鲜小青菜愣是被陈母和苏母联手压到了一块钱一斤。倒是向来将做饭等家务悉数交给佟姨的苏小妍,一点也不像个贵妇,活泼得简直像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对买菜这件事感到新奇得很,主动帮着拎东西,这不禁再一次拉近了几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前几天刚在超市里看了一眼小青菜价格,毕竟我也不可能查到10年的当地小青菜价格不是……)   而家里呢,陈父、路谷城、苏父、徐叔五个大男人开始贴起了春联,苏父还展露一手书法,挥毫写下数个“福”字。几人虽不懂得书法的精妙,但也看得出那“福”字的苍劲有力。   男人之间的交际实际上比女人还要简单,一支烟,一杯酒,什么都聊开了。趁着几个女人不在,陈父还偷偷拿出了一些老家村子里的村民自酿的杨梅酒和蛇酒,度数不高,味道绝佳,还能养身保健。   一人一杯温酒下肚暖胃,再抽上一支烟,话匣子就打开了。等到女人们回来,几个男人已经抽了不知道几支烟了,各自被狠狠教训了一番。   年三十的午饭,X城的人都偏向于吃得稍微简单点,而且大多是吃扁食的,也就是饺子。   几个女人在偌大的厨房里忙忙碌碌的,陈母、苏母和路婶向来都是自己下厨从不假手于他人的,所以包饺子什么的倒是不成问题,唯独苏小妍……   其实苏小妍倒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她经常和自己的闺蜜安妮去上些时尚厨房的培训班旁听,然后苏小妍往往会被那些大厨的厨艺引得跃跃欲试。   当然,关键词是“经常”和“往往”,因为……那种一群垮着LV、el、Gui的女人被帽子高德顶着屋顶的大师范儿厨子教做菜的厨艺班,要么是“椰子蛋白帝王蟹配婷巴克家族阿尔萨斯灰皮诺干白”,要么是“虎掌菌青梅烧肉配吉歌浓酒庄皇室干红”。   在楚天骄还未与苏小妍离婚的时候,苏小妍就已经报了不知道多少个培训班了,每次上完课,苏小妍都是自信满满地回来给楚天骄和楚子航演练。那时的楚天骄享用老婆做的美食时,眼中总是含着热泪。而楚子航呢,每次面对盛在骨瓷碟里的一堆面目模糊的物体,都会拿起叉尖挑起一小块,强忍着不适咬一口后向苏小妍建议道:“妈妈要不要你也尝尝看?”   苏小妍见老公感动到哭,儿子面色如常,总会兴奋地一口吃下楚子航咬过的那一小块,然后哭丧着脸说:“上课时候我做的分明跟这不是一个东西!”   无论是楚天骄还是楚子航其实都很理解为什么完全不是一回事儿,毕竟在那些所谓的时尚厨房的培训班里,总一些事先洗净备好的菜,然后会有厨师站在每个女人的身后告诉她应该用多大火来煎,多久翻一次面,一共要翻几次,甚至直接出手干预,替那些女人完成一些步骤。所以,哪怕是孔雀邸小区外面卖肉夹馍的陕北大爷也能做出地地道道的法国大餐出来。   可他们也不好意思跟苏小妍直说啊,毕竟她也是为了他们父子俩好,总不能打击她的自信心不是,所以苏小妍就只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了。哪怕是楚天骄和苏小妍离婚了,一切也都没有半分变化,无论是苏小妍的厨艺,还是她每次上完课后盲目的自信,以及一定要在家里尝试一次的行为。   只是,受苦的人从楚天骄和楚子航变成了楚子航一个人,佟姨总会用“吃不惯这些国外的洋玩意”这个借口躲过去……   不过,同为女人,而且还都是喜欢为家人做饭的女人,教起苏小妍来倒是更容易让苏小妍接受。再加上也没人惯着她,都会一一指出她包饺子时的犯的错,所以苏小妍倒是学会了出生以来第一样食物!   当然,如果忽略苏小妍包的饺子大部分因为包得不严实导致一下锅就散开这个问题,那么她应该算是学会了。   吃完饺子的众人也没有休息片刻,立刻就开始准备起了除夕夜的大餐。   陈父等人家境殷实,搞来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内蒙的牛肉,XJ的羊肉,还有村里饲养的土猪、土鸡、土鸭,野生的鲈鱼、黑鱼等各类鸡鸭鱼肉。   几口砂锅里分别放着鸡鸭牛羊,炖着肉熬着汤,几个女人都使劲了浑身解数烹饪着自家的私房菜,苏小妍呢边学边给几个女人打下手。   男人们呢倒是清闲,四个男人刚好凑齐一桌麻将。   自动麻将机发出滋滋的声音,麻将噼里啪啦地撞击在一起,码牌,抓牌,看牌,叫胡的噼啪声、赢钱的欢呼声以及输钱的抱怨声在客厅中响起。   当然,他们很贴心地考虑到路谷城的家境,所以玩得也不大,毕竟重在怡情,而非谋利。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女人们忙着做菜,男人们刚好结束一局麻将,徐叔坐得离门最近,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主动离桌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瞬间涌入了不少人。   年轻人们大多是成双成对的,陈鸿渐和夏弥、恺撒和诺诺、楚子航和苏茜、路明非和绘梨衣,这可乐坏了这群长辈。   其实一开始陈鸿渐除了楚子航、苏茜以及路明非以外,只是邀请了诺诺的。毕竟诺诺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指望着他和那个眼中没有亲情的父亲与认为诺诺冷血无情而不爱她的继母以及那54个没有多少感情的兄弟姐妹过除夕夜,还不如让诺诺一个人过。   所以陈鸿渐就直接让诺诺一起来他家过除夕,反正诺诺本就是他的表妹,一起过除夕倒也不会显得尴尬。恺撒和绘梨衣倒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一起来的,毕竟无论是意大利还是日本都是不过春节的。   而且恺撒和诺诺既然已经订婚,按照习俗肯定是要见家长的、可诺诺对那群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没有什么感情,恺撒也不会去提出见那些所谓的“家长”,但陈鸿渐的父母既然被诺诺当做了亲人,恺撒自然也要来见见的。   至于绘梨衣,陈鸿渐一开始是听说过日本似乎有过春节的习俗,但是据绘梨衣说只是日本只有琉球群岛和一些农村地方才过春节。再加上绘梨衣也想见见路明非的家人,所以陈鸿渐自然也就带上了这位妹妹。   不过,进了房门的众人除了诺诺以外都有种错觉。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父母/亲人,却一点也不关心自己?   陈母拉着夏弥和诺诺聊起了天,陈父则眯着眼看向了金发蓝眼的恺撒,盯得恺撒有些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做错了导致陈父这样看着他,只得一直用眼神暗示陈鸿渐希望他给自己解围,但陈鸿渐选择了视而不见。   苏小妍呢则是一脸笑意地握着苏茜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儿子的女朋友,作为一个一直担心儿子冷冰冰没女孩子喜欢的母亲看到儿子终于开了窍有了女朋友,自然是喜悦无比。   苏父和苏母呢,则是缠住了楚子航,和楚子航聊着和苏茜有关的话题,比如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感情进展怎么样,会不会因为苏茜的强势而感到烦恼等等的问题。而从苏父和苏母的口中,楚子航才知道原来苏茜从前是一个多么强势的女孩,自从用竹剑抽了一顿向他表白的男生后,就再也没有男生敢向她表白。   闲来无事的陈鸿渐在一旁吐槽道:“苏叔叔、苏阿姨,你们是不知道苏茜平时在楚子航身边是多么小鸟依人,哪有半点你们说的强势啊。”   闻言,苏父和苏母眼中含笑瞧了一眼被苏小妍拉着说话的苏茜,已经强化至超A级血统的混血种听力多强啊,陈鸿渐说得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苏茜的耳中,再加上被父母这样盯着,苏茜的脸通红得像个苹果似的,连头都不敢抬起。   路明非呢,也是被路谷城和路婶抛弃了,一脸惊艳地看着美丽动人还乖巧懂事的绘梨衣。虽然路婶多多少少有些感觉路鸣泽又被路明非拉开了一大截的不爽,但是看着路明非在一旁和路鸣泽一年不见却是有说有笑的模样,也不禁有些释然。   算了,今天是除夕,不和这个臭小子生气了。   路婶打破隔阂,拉着绘梨衣聊起路明非来,只不过大多都是路明非的从前的囧事。   当然,客厅里也杵着个不是很符合现在这个气氛的人。   芬格尔本就身材魁梧高大,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突兀,又是独自一人……   不过健谈的芬格尔倒是和徐叔聊得挺来,也算是缓解了尴尬。而且不得不说,芬格尔这小子的确会讨人欢心,这些长辈都在几句话里被芬格尔哄得开心得不得了,都直呼自家儿女有芬格尔这个学长照顾真是他们的福气。   陈鸿渐等人有些目光不善地看向芬格尔……   嗯……确认过眼神,是想刀的人!   旋即几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等开学了就弄死这个贱货! 番外·各家齐聚的除夕夜(下)   “妈妈,今天除夕,要不就让我们来做饭吧。”   楚子航看着苏小妍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出声说道。   其余几人都是一愣,楚子航见众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转过头疯狂地给陈鸿渐使眼色。诺诺眯着眼,狐疑地看了楚子航一眼。   精通侧写的她第一次从楚子航这个连面对初代种和数万头尸守都不带一丝惧色的男人眼中里看到了一丝畏惧和尴尬,而陈鸿渐那恍然大悟的神情中也带着一丝后怕。   诺诺忽然明白了什么,连忙拉着苏茜和夏弥起身,主动进入了厨房。   最终,在陈鸿渐、楚子航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妇人们退出了厨房,把厨房交给了这群年轻人。   楚子航见苏小妍乖乖地和其他几位妇人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这才松了口气。   “要死了,差点忘记苏阿姨的做饭水平了……”陈鸿渐也是心有余悸,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去楚子航家里吃饭时,一时兴起的苏小妍给他们做的那团……不,是那坨被称为蛋糕的褐色不明生物……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苏小妍并没有觉醒龙族血统,陈鸿渐真的会去找装备部部长阿卜杜拉建议将苏小妍拉入装备部生产生化武器的……一口就让当时还是超A级的陈鸿渐和血统实际上离A级还差一丝丝的楚子航瞬间昏厥并口吐白沫……这要是再加把劲,说不准以后面对初代种直接把苏小妍做的食物塞祂嘴里就完事了……   路明非擦了把额角的汗水,陈鸿渐和楚子航对苏小妍的厨艺描述得实在是令人胆寒,“感觉我们差点就要在医院跨年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很严肃问题……在座的谁会做饭?”   “我事先说明,我不会,只能帮忙干点杂活,而绘梨衣……”路明非率先举起了手,同时也拉起了绘梨衣的小手,苦笑道,“至于绘梨衣,她应该能负责吃完一桌饭菜。”   绘梨衣眯起了眼,嘟着小嘴,两颊微微鼓起:“Sakura!”   路明非伸出手想揉绘梨衣的小脑袋,这一招对绘梨衣百战百胜,从未失效。但这次绘梨衣却向前一扑,躲开了路明非的“魔爪”,别过脸去昂起头,一副“我很生气快来哄我”的模样。   其余几人懒得搭理这两个秀恩爱的家伙,开始了正经的讨论。   “师弟师妹们,师兄我也什么都不会,但是干干杂活应该还是可以的。”芬格尔挠了挠头,以前有……,所以他从没有去学过做饭。后来他从来都是点外卖的,要么就是和路明非煮点泡面当夜宵。   陈鸿渐和诺诺也举起了手表示不会做饭,而楚子航也只会煮面条,毕竟家里以前有楚天骄,后来有佟姨。   “哼哼!”夏弥见这群人里基本上都不会做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么,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夏弥大人的厨艺吧!”   陈鸿渐见状,熟练地拿起一件围裙,系在夏弥纤细的腰肢上。夏弥伸出双手,陈鸿渐就会意地将袖套戴了上去,并给了其余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楚子航看着干劲满满的夏弥,忽然想起了当初从厨艺班回家的苏小妍似乎也是这样的,连忙拉将陈鸿渐拉到一旁,低声询问道:“那个,夏弥……”   陈鸿渐自然知道楚子航在担心什么,回过头扫了一眼同时竖起耳朵将头探向他们这里的众人,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以前在京城上预科班的时候可是一天吃不到夏弥做的饭就难受的。虽然她的厨艺没有到刘昂星那个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绝对也有阳泉酒家的周瑜师傅的水准了。”   楚子航等人齐齐看向了诺诺,诺诺耸了耸肩,点了点头,她并没有从陈鸿渐的脸上看出任何勉强和畏惧,只有喜悦和怀念,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喂喂喂,你们一个个的别偷懒,路明非你和芬格尔给我滚去洗菜!楚子航,拿出你挥舞刀剑砍死侍的水准,去把这条鲛鱼刮鳞去骨!”夏弥叉着腰,俨然一副御膳房总管的架势。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走到角落里开始洗菜,而楚子航则是握着手中的菜刀,有些发愣,犹豫片刻后上楼拿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苏茜皱了皱眉,看着楚子航手中的黑布,忽然惊呼道:“你不会是把村雨拿过来了吧?”   楚子航点了点头,取下了黑布,露出了那柄村雨。   “我不习惯用菜刀,村雨对我来说使用起来更加方便,而且村雨自动凝结水珠的特性也可以省去清洗刀具这个步骤,也可以去除刀身上的鱼腥味,从而避免影响其他菜品的口感。”   众人一愣,探头探脑地望过去,这位狮心会的现任会长竟拔出了他几乎从不离身的爱刀“村雨”,抖动着手腕,挥舞着长刀,如同庖丁解牛般分割着这条鲮鱼。青灰色的鱼鳞仅用一刀便在不伤害鱼身的情况下刮净,而后稳准有力地下刀,切青灰色的背肉和腹肉与那白色的鱼骨巧妙地分割开来。明明是没有观赏性的格斗刀术,却硬生生因为骨肉的完美分离而升华为了艺术。   作为楚子航的“宿敌”,恺撒看见楚子航如此出风头,双目微凝。   比刀工,他肯定是不如楚子航,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能超越楚子航的表现,就只有通过厨艺了。可他虽然从小就学会了各种西方菜式的做法,但华夏的菜式他一个都不会做,所以思来想去也只能做这符合华夏人口味的罗宋汤了,营养液又开胃。   将处理好的牛肉切块,放几片生姜冷水下锅,焯完水后直接放入砂锅加大半锅水开始炖,先炖个45分钟到一个小时再加别的菜。   再将芬格尔和路明非喜洗好的洋葱切丝,土豆、胡萝卜、番茄切块,伴着炒化的黄油一同炒香,然后倒入炖着牛肉的汤里,加入大半瓶番茄酱后再炖一个多小时。   “诺诺,帮我拿瓶胡椒粉!”   恺撒手脚麻利地用炒化的黄油将奶香味浸入土豆、胡萝卜和番茄块中,一边接过胡椒粉往煮沸的牛肉汤里撒。   恺撒都动了起来,身为“御膳房总管”的夏弥又怎会作壁上观?   夏弥将楚子航拆骨去刺的鱼肉碾烂打成泥,做成了鱼蓉,将之与豆腐、腊肠、马蹄(一种草本植物)与香菜切碎后混合,做成饼状。片刻后,酥脆滑嫩、清香鲜美的香煎鱼蓉饼就被端到长辈们的面前,作为下午茶的小点心。   而后,夏弥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这个“御膳房总管”的实至名归,也向诺诺和苏茜还有绘梨衣证明了,管住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管住他的胃,让男人在品尝美味中想到自己的好。   软糯香甜、芬芳绕鼻的桂花糯米藕,清脆爽口、咸中带甜的油焖冬笋,酸甜清香、口感软嫩的西湖醋鱼,香淳润滑、鲜美可口的西湖牛肉羹,枣红油亮、鲜甜适口的东坡茄子,酒香扑鼻、酥嫩软烂的酒香叫花鸡,酥滑嚼劲、鲜香醇厚的羊方藏鱼,香甜松软、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夏弥做的菜式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浙菜,可以想象出夏弥为了陈鸿渐究竟在烹饪一道上下了多少工夫。   饭桌上,长辈们都在感叹着夏弥的厨艺,嘴里不断念叨着“有夏弥喜欢真是陈鸿渐几世修来的福分”这样类似的话,一顿丰盛却不算多么奢华的年夜饭就在推杯换盏中落下了帷幕。   饭后,长辈们坐在客厅遵守着历年来的传统,观看着春晚的歌舞、相声和小品,尽管不是每个节目都那么受欢迎,但长辈们依旧坐在那里。   而他们这些年轻人则走到了后院,欣赏着天空中绚烂的烟火。芬格尔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各式各样的鞭炮和烟花,拿着一根燃着的的长香来点燃那二百响的鞭炮引线。   陈鸿渐和夏弥坐在后院小门的台阶上,看见眼前一串串的火花,听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在这里的鞭炮响起的下一瞬,火化从屋前,屋后,院左,院右,从四面八方冲起,爆豆一样的声音,连成一片,响成一片,已经分不清是谁家放的了。   “真好,如果这个世界一直是这样的美好和谐该有多好啊。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放下刀剑,就这么当个纨绔子弟,和亲朋好友一起像今天这样度过每一个节日。”   陈鸿渐握着夏弥的温润如玉的小手,冰凉滑嫩的,就像是柔软的月光一般。而夏弥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活泼好动,就那样靠在他的肩膀上,遥遥一叹。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陈鸿渐的梦想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   人与龙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千万年,自人类诞生起就从未停止过,而哪怕人与龙的战争决出了胜负,也只是换了一个敌人,然后从一个战场走向另一个战场。为了瓜分利益,攫取龙族留下的遗产,人类一方必会大打出手,抢夺丰厚诱人的战利品,以此帮助自己称霸,乃至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你说,我们会顺利结婚吗?”夏弥将自己的手放在陈鸿渐的手心中,感受着从陈鸿渐手心传来的温度,低声道。   “会吧。”   “什么叫会吧?嗯?你敢悔婚?”夏弥抬起头,眯着眼,眼神不善地看向了陈鸿渐。   陈鸿渐将夏弥揽得更紧了,身躯微微颤抖:“可我总担心出些什么意外,、电影里的男女主角总是不会这么顺利地结婚,比如刚准备结婚,就出车祸、得绝症,虽然以我们的身体素质这种事情发生可能性为零,但说不定是准备宣誓了,某头初代种忽然大闹婚礼现场,把我乱爪分尸……”   陈鸿渐还没说完,夏弥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呸!大过年的怎么说这种晦气的话!”   陈鸿渐轻嗅着近在咫尺的清香,露出陶醉的神色,一时没有回应。   夏弥瞪了他一眼,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满足陈鸿渐的想法,将手捂得更紧了,而后另一只手摸向了陈鸿渐的腰间。   “啊!”   陈鸿渐不知道孕妇分娩的疼痛被定义为十二级有多么令人痛苦,但他知道被一个善于找到万物的“眼”的母龙捏着腰间的软肉会有多痛!也的亏夏弥死死捂着他的嘴,否则这一声怕是会惊动所有人。   过了几秒,夏弥才得意地松开手,嫌弃地看着掌心的口水,在陈鸿渐的背上擦拭干净。   陈鸿渐一脸的幽怨,揉着腰道:“拜托,你难道还在乎这种什么晦气?一切不过是元素的流转和组合罢了,哪有什么‘晦气’的存在?”   夏弥看着毫不在意的陈鸿渐,也不说话,晶莹透亮的双眸盯得陈鸿渐有些没来由的心慌。   其实他知道,夏弥并不会真的在意这些所谓的晦气不晦气的东西。   可陈鸿渐就是没来由地心慌,尤其是在白王彻底死亡后。   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剧情的熟悉,可是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被他改变了很多,太多人的命运被他直接或是间接地改变了……他所记得的那些剧情,现在还有用吗?   而且,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原著并没有写完,关于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还有黑皇帝的信息太少了,他已经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做到处变不惊真正的倚仗……   一只手忽然撩起他额上的刘海,替他抚平那蹙起的眉头,打断了他的思考。   夏弥看着有些错愕的陈鸿渐,按着他的两颊,柔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日本回来后会变得这么紧张,就像是在害怕什么,但是有我在,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的东西,不是吗?”   陈鸿渐怔住了,难道说,他真正的金手指并不是对剧情的了解,而是打破了命运拥有能比肩一头完整龙王战力的夏弥?   这样一算,夏弥,外加四大君主双生子中纯战力最强的芬里厄,还有他这个拥有与四大君主的双生子比肩的战力的超级混血种,最后再算上那无数个尼伯龙根之中的死侍、尸守、炼金生命,只要夏弥不介意暴露身份,那么除非黑皇尼德霍格复苏,否则这个世界不会有能威胁到他们的东西存在,哪怕是白王复苏也不行。   至于装备部和加图索家的天基动能武器,也许在白王和其他的初代种面前是巨大的威胁,但在可以随时可以开启几乎所有尼伯龙根并更改尼伯龙根位置的夏弥面前,就是个笑话。随便找来个尼伯龙根,然后将入口挪到头顶的天空中,再将出口挪到卡塞尔学院或是波涛菲诺……   软饭,似乎也挺香的?   陈鸿渐轻笑一声,握住了夏弥按在他两颊的双手,用力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头。   夏弥惊了一下,俏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挣扎了一下,同时看向四周确定其他人都在远处放烟火,这才放弃挣扎任由陈鸿渐继续将她的双手按在那里。   陈鸿渐这样的血统,血液循环自然迅速,心跳声也是强劲有力,如闻战鼓。   “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把心放在你手上了,这样我也就安心喽。”   夏弥笑了,笑得很灿烂,眼眸如同一汪清泉。   “你信不信哪天我真的把你的心掏出来,放在手里?”   “那就来呗,别把我的心丢了就行。”   陈鸿渐张开双臂,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惹得夏弥的粉拳一阵捶打。   忽然,一颗颗亮点从四面八方升起,汇聚到空中在夜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而后爆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就连星星也被吓得躲在了云层后面不敢露头。   一会儿满天金灿灿的,犹如丰收的稻谷撒满天;一会儿又是满天红艳艳的,好似夕阳时候的晚霞铺满天。   一时间,整座城市、整个华夏、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剧烈的振颤之下,笼罩在弥漫的烟火和欢乐的海洋之中!   陈鸿渐顺势一把将愣神看着天空中烟花雨的夏弥涌入怀中,嗅着三千青丝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贴在夏弥的耳旁呢喃道:“夏弥,新年快乐~”   “傻瓜,新年快乐~”夏弥躺在陈鸿渐的怀中,声音软软的,就像是清晨起床时那慵懒的哼哼声。 第二百六十二章 门启   <!--go--> 这是一座巨大的古城,根据昂热给的泰陵复原图,这座古城四面有城墙环绕,呈南北长方形,四城角处建有角台,但他眼前的朱色大门却是紧闭的。不过,紧闭的城门没有让卡德摩斯感到困扰,毕竟作为前秘党行动队成员的他已经见识过太过类似的情况。   卡德摩斯走到朱色的大门前,他没有不自量力地用带有腐蚀性的毒血去腐蚀城门,而是紧盯着朱色铁皮包裹的城门上的兽面衔环铺首。   “兽面衔环辟不祥”这是对铺首的描述,在民间传说中,铺首是含有驱邪意义的传统建筑门饰。而铺首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野兽,相传铺首是龙所生九子之一,警惕性高,故饰于门扇之上。   故而在铺首流行的明清时期,无论是帝王将相的皇宫、宅邸,还是平民百姓的小家小院,一般都要有一座院门,两扇街门中央门缝两侧、在一人来高的地方都装有一个类似门把手的物件,可以是门环,也可以是菱形的门坠,而衔着门环或吊着门坠,固定镶扣在大门上的底座称为铺首,又叫门铺。   但在明清之前,铺首却并非那么流行,一般也只有帝王的皇宫、皇陵以及少数将相的府邸大门会用上这些装饰。作为西夏真正意义上的开国君主,李元昊的泰陵自然用得上这样的铺首。   不过,铺首却并非后世那些传闻的那样是用于镇凶辟邪,而是用于加固门扉,并作为打开大门的真正方法,一如青铜与火之王的青铜城城门上用于开门的活灵。百姓们虽不是家家户户都用得起和有能力打造的,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还要有炼金术大师愿意为之打造。   前者要满足倒也不难,可后者,请一位炼金术大师打造一个小小的炼金铺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非豪门贵胄折节相请是断然不可能的,除非是自家就有着一位炼金术大师。而盗贼看到这户人家竟用得起铺首,便知万万得罪不起,纵然敞开大门他们也不敢光顾。   于是就有人动起了别的想法,真的弄不到,仿制一个用铜铁的假货迷惑盗贼也可以防盗。而普通的盗贼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真正的炼金铺首还是假的,有这样本事的人却也不可能去当盗贼,于是盗贼们索性放弃光顾那些在门上安了铺首的屋子,故而流传出了“兽面衔环辟不祥”的说法。   而眼前的这个铺首,显然是真正的炼金铺首。   炼金铺首极难炼制,首先是先“杀死”金属再将其复活,变成“再生金属”,然后再找两头龙族亚种,将其杀死后再将它们的灵魂禁锢在再生金属之中。龙族亚种生前越强大,它的灵魂也就越强大,对门的保护作用也越强大,相应的,禁锢难度和炼制难度也越大。   而被禁锢的灵魂就只能按照主人的旨意,守卫它们负责的大门,否则就会受到直接作用于灵魂上的元素冲击,具体是哪一种元素也取决于那位炼金术大师擅长使用那种元素。   青铜与火之王最擅长的就是火元素,故而青铜城的大门上的活灵就是用火元素来禁锢并惩罚那些不听话的活灵的,而天空与风之王自然就是采用风元素。   卡德摩斯将自己的无名指伸入铺首口中,灿金色的铺首身上涌出一阵金光,铺首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锋利的犬齿猛地张开又合拢,发出“咔嚓”一声裂响。   这样的响动让卡德摩斯也一阵心慌,险些担心犬齿直接洞穿废掉自己的无名指,可炼金铺首的嘴将自己的手腕死死卡住,除非他切下自己的手腕,否则无法逃离。不过也是出于谨慎,他选择了不会影响他战斗的无名指来尝试。   那犬齿合拢到分别举例卡德摩斯无名指不到半厘米的地方骤然停止,犬齿的锋利处涌出一道风元素。只不过这道风元素太过细小,如同一根针一般,而且卡德摩斯也看不见这种无形的元素的运转,只是无名指上感觉到一丝凉意和一瞬间的痛感,手指上就出现了一条不到一厘米的血口,深度大概也就相当于铅笔刀割了一下。   活灵狼牙般的利齿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割开卡德摩斯的皮肤就停住了。   但这也是一种威慑,未见面先夺志,这样的方法让给来访之人心中会多上一份敬畏和谦恭,这也算是别具匠心吧。   卡德摩斯看到铺首的嘴越张越大,不禁松了一口气,手腕的束缚也被解除了,他拔出自己的手,甩了甩,注视着铺首的变化,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华夏的大门上的活灵。   要知道,华夏作为天朝上国,自大秦横扫六合,并吞八荒,建立了第一个大一统王朝大秦帝国之后,欧洲便再无人敢入华夏。没有人能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站在那位被称为暴君的千古一帝面前,哪怕是一头次代种也只能臣服成为他的坐骑,真正做到了纵然是“举山河内外,皆匍匐脚下”。   被后人誉为西方四大军事统帅之首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在探得大秦帝国的大致情况后,也只能望洋兴叹,不敢对大秦帝国起一丝一毫的侵略之心。   自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霸秦之后,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强汉,盛极一时、昙花一现的雄隋,物华天宝,骏奔百蛮的盛唐,东西朔南、纵横万里的蛮元,日月昭昭、万国来朝的刚明,纵然有士晋、弱宋和奴清和多个政权分裂割据的时代,华夏依旧是西方混血种的禁地。   卡德摩斯不愿意放过一丝观察的机会,而铺首的嘴也在松开他的手腕后还在继续张大,让他不禁想到了华夏神话传说里能吞下一头大象的巨蛇。而眼前的铺首,就像是那条择人而噬的巨蛇向要将他吞食下去一般。   咔嚓一声,一声脆响自铺首的口中传出,而这张漆黑的血盆大口似乎也张开到了极限,开始慢慢地闭合,而同时朱红色的大门也开始缓缓打开。   走进城门是两座阙台,呈正方形,一东一西对称排列,上部内收,顶部有一小台基,是帝陵区别于陪葬墓的主要特征之一。   卡德摩斯看着宏伟奢华的建筑,实在难以想象那距今一千多年还只是占据华夏一隅的国家是如何建造出如此雄伟的建筑。愣神观察了一会儿后,才想起了自己先一步进入的目的。   根据复原图的指示,卡德摩斯找到了那负责收拉吊桥的机械,放下了吊桥。随着咚的一声传来,那条金属吊桥便落在了昂热等人的面前。   昂热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人知道这座古城究竟还有什么陷阱,也不知道卡德摩斯究竟能否打开城门进入古城从而放下吊桥。   进入古城后,看着这座雄伟的古城,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昂热也不由为之一颤。要知道,这还只是这座古城的外城。   一行人向着古城内部深入,走到了月城的城门外,同样是一座朱红色的大门,同样是一头怒目圆瞪,龇牙咧嘴的铺首,只不过这次的图案换成了饕餮。   神话传说中,饕餮是凶兽,但在选择镇宅兽的时候,人们却往往因为它的凶悍而选择了它。人们觉得饕餮的“凶”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强大的保护,越是凶悍,福祉越大。因而,就是这样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巨兽成为辟除邪恶、福佑一方的“灵兽、神兽、瑞兽”,承担起人们对它驱妖辟邪、避祸求福、护主驱凶、招财纳福、趋利避害、守护安全、助长财运的美好愿望。   卡德摩斯将另一根无名指伸入了饕餮的口中,但这次饕餮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卡德摩斯眉头紧皱,不禁对此感到疑惑。   “难不成这个并不是炼金铺首,而是迷惑人的幌子?要不我用暴力破门试试?”齐格鲁德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却被贝奥武夫拦下。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无论里面是不是天空与风之王,只要是一头龙,就不会舍弃它的尊严来耍这种小把戏。”贝奥武夫摘下了手中的皮手套,露出了一只如同石灰岩一般苍白的手,上面布满白色的细密鳞片,“有没有可能……是卡德摩斯的血统不足以打开这扇大门?”   贝奥武夫的话音落下,卡德摩斯不由愣住了。   卡德摩斯的血统已经超越了超A级,虽然还未到达S级,但说是准S应该也不为过,可这样的血统却还不够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贝奥武夫而是其他人,那么卡德摩斯可能会拿起长矛与之拼命,那是对卡德摩斯家族血统的侮辱。但贝奥武夫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和齐格鲁德和圣乔治同时陷入了沉思。?   在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昂热开口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昂热看着目光有些不善的卡德摩斯,解释道,“要知道,华夏人自称龙的传人并以龙为国家图腾,那就是因为他们的混血种数量众多,而且血统强大。而西方呢,罗马帝国也拥有无数强大的混血种,就比如那硬撼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的教皇和圣殿骑士团。对于我们这些后人来说,超A级也许已经是很强大的血统了,但对于那些先人,那些一次次战胜四大君主的先人来说,我们的血统……也许真的就只是卑微的……”   贝奥武夫点了点头,站在了饕餮活灵的面前,将那只正反射着微弱白光的手伸了进去。当他的手刚伸进去的一瞬间,就被饕餮咬住了,将他的手腕牢牢地卡在那里,锋利的犬齿中钻出一道风元素,仿佛十分急切一般吸入了一缕贝奥武夫的鲜血。   吸入了贝奥武夫一缕鲜血的饕餮似乎是感到了满足和饱腹感,原本鎏金的饕餮骤然变成了血红色的模样,月城的大门也随之敞开。   但大门敞开的一瞬间,众人的面前又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尽管有了泰陵复原图的他们早已知道里面还有内城的大门,但是终归有种被套娃愚弄的感觉。而且,这一次的大门上,也不再是铺首了,而是一头赤色的禽鸟,伸展着双翼,沐浴在火焰之中。   “这是凤凰?”贝奥武夫愣了愣神,问道。   昂热摇了摇头:“不,应该是朱雀。华夏历史上也有皇宫曾用四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作为铺首。”   圣乔治惊讶地看着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出铺首的朱雀,凑近了些观察。   “我听说朱雀是凤凰的后代,按理说皇帝应该用更为高贵的凤凰来作为铺首吧?”   “很多华夏人也和你有同样的想法,但实际上恰恰相反。”昂热指着朱雀,笑道,“很多网文都将朱雀当作了凤凰的后代,实际上根据华夏自古以来的神话传说,凤凰才是朱雀的后代。朱雀古时候被称为朱鸟,它是后世凤凰的原型,在周朝的文化中,人们以朱鸟为凤之正宗。”   圣乔治捂着脑袋摇了摇头:“噢,华夏文化实在是博大精深,太复杂了,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们考虑吧。”   贝奥武夫也是叹了口气,华夏光是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就有五千年之久,而且文化从未断绝,这也是华夏内部出现的龙类普遍都由华夏内部自己处理而秘党无法插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贝奥武夫在感慨一番后,将手再次深入了朱雀的鸟喙之中,但这一次和之前卡德摩斯面对饕餮铺首一样,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   “看来,就连达到了S级血统的你,都无法满足开门的条件。”昂热叹了口气,解开袖口的纽扣,撩起了袖子,将手臂插入了鸟喙之中。   感受到昂热手臂的进入,朱雀眼中涌出了一阵火光,那如同火焰般跳腾的灿金色黄金瞳令其余几人都感到肩头一沉,有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压在他们的肩头、捶打着他们的膝关节,强迫他们匍匐在地上。   “不过,既然如此,这也恰恰说明,我这趟……来对了。”   昂热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但那笑容中暗藏的却是一片尸山血海。   朱雀在吸收了足够的鲜血后,竟真的从铺首之中飞了出来。它的全身都燃着赤红色的火焰,拍打着赤色的羽翼飞向内殿,似乎是去寻找自己的主人。   而随着朱雀的离去,那惊人的威压也消失了。   但从那漆黑的内殿中,却传出了两道更为令人压抑的威压……   “李雾月……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压抑了一百零九年的仇恨   大门缓缓打开,一阵强风从宫殿内中吹出,吹得一行人连站稳都有些困难。   昂热站在敞开的大门前,在一阵激动后忽然站住了,宫殿内外保持了绝对的沉寂,那柄只有20厘米长的折刀在他的身侧缓缓的垂下。   他感知到了那股威压,那股熟悉的威压,那股一百零九年前就层压在他肩头过的威压!   昂热闭上了双目,停止了自己的呼吸,狂跳的心脏骤然减速。   他精神恍惚,仿佛回到了一百零九年前的卡塞尔庄园之中。   “昂热,你要干什么!”   “昂热,你回来!我的言灵比你更适合面对这种状况!昂热!”   “该死,酋长和老虎跟我一起上山!山彦,你带剩下的人守住酒窖入口!准备好来福枪!烟灰,还有你的克伯虏炮!”   “梅涅克,站在楼梯口,不要动!”   “梅涅克……山彦……”   恍惚中,昂热回忆起了他最在回到酒窖那间解剖室时和梅涅克和路山彦的对话,那好像是他们最后最后的对话……但,却似乎也并不是对话……   昂热垂下头,看着地下横流的鲜血。   那是莫德勒医生和他的助手们流淌在地上的鲜血,也有从李雾月心脏里溅出的鲜血……   滚热的血浆在围着解剖台的白布帘上流淌,地窖顶上也有粘稠的血滴慢慢地坠落,散落满地的素描记录和医袍都变成了血红色,那些肢体碎片让人不敢把它们和人类联想到一起去。煤气灯依旧亮着,照出血红色布帘中那张精钢的解剖台。   踏!   踏!   踏!   昂热一步步向前走的,他的步子并不快,而且步子迈得很小,但皮鞋踏在地上发出的脚步声在这金碧辉煌却无比沉寂的大殿中格外响亮。   贝奥武夫、卡德摩斯、齐格鲁德和圣乔治看着昂热就像个积郁成疾即将举枪自杀的老人家一样浑浑噩噩地前进着,却没有上前阻拦。   这样的威压,对方必然是初代种,也就是那两位天空与风之王的双生子了。   血统强大的龙类身边有一层精神屏障,会让血统低微的龙类和混血种陷入幻境,而作为初代种,天空与风之王自然也有。他们不能确定昂热是不是被幻境所迷惑和控制,不敢贸然上前阻拦。更何况,昂热的死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不,也是有些关系的,他们可以将昂热当成诱饵,趁着天空与风之王对昂热下杀手的瞬间偷袭祂!   昂热还在前行着,只是他的脚步,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昏暗的大殿中并没有任何的灯火,昂热的身形彻底隐入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个身影依旧缓缓前行着。而贝奥武夫等人为避免天空与风之王先对他们下手,也不敢点燃黄金瞳观察昂热的状况。   咔咔咔!   昂热的身上传来了一阵铁片晃动发出的脆响。   如果此时是陈鸿渐等人在,一定明白昂热在干什么。   黑暗中,昂热脱下了黑色的西服和雪白的衬衫,只留下一条短裤,一个小挎包,露出那健硕的身姿。   显然昂热并不是要在两名雄性初代种面前耍流氓,更不是想用美男计。   “丧葬时的礼服我只带了这一套,备用的在酒店,我懒得再去取一趟,希望我们的战斗不会波及到它。”   昂热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那肌肉分明的后背上纹着的猛虎和夜叉也随着他的身躯颤动而跳动着,就好像它们随时会脱离皮肤扑出来和眼前的敌人搏杀一般。   他摘下了那副眼镜,瞳孔中的锐意再无外物遮蔽,满头白发的花花公子变成了那个要为所有龙类亲手送葬的复仇男神。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四度……暴血!   骨刺突破肌肤,一枚枚青灰色的龙鳞覆盖了昂热的全身,化作那护体的鳞甲。他的脸上罩着青灰色的面具,十根手指变成了十根青灰色的爪子。   现在的昂热看上去就是一头头角峥嵘的凶兽,凶戾的气息从体表溢出,袭向四面八方,包括贝奥武夫一行人!   他的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紧盯着眼前的壮汉和那依旧是人类般外表,与一百零九年前保持一模一样外貌的年轻稚嫩的男孩!   “人类,我名仄费罗斯,李雾月只是我曾经身化人类时的名字罢了。”   男孩的身躯不再干瘪,白皙的面孔不再沾着猩红色的鲜血,温柔得像是美玉,也依旧面无表情。祂的眼睛里发出远比黄金刺眼的光芒,双手上覆盖着铁青色的鳞片就像冷锻钢那样坚硬,但整个人却带着一股神圣的气息,仿佛圣子沐浴而出。   “而且,我并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来往,但你的眼中却满是仇恨和疯狂。”   昂热的左手紧握着那柄20厘米长的折刀,李雾月的话……不,仄费罗斯的话进一步如同一颗火星落入了那煤矿般的心脏中,轰的一声燃起了冲天大火!   “你说……你不记得,是吗?”昂热压低了声音说道。   仄费罗斯对着身旁的诺托斯点了点头,走上前,疑惑地看了一眼昂热的脖颈,说道:“也许有发生过什么吧,只是我刚刚苏醒,对于上一条命时发生的事情已经忘却,记起来需要时间。”   “这样吗……”昂热垂下了头,过了很久才说道,“那么,我就帮你回忆起来!”   昂热一把扯下脖颈上挂着的那块银质铭牌,抛向天空,用标准的大怒吼道:“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那是道教的开旗咒,而这块银质铭牌则是是一种召唤神兵镇邪的炼金咒符,是曾经的西夏贵族们在封印着李雾月的棺材中用以镇邪的炼金法器。   银质铭牌在空中一震,仿佛汽灯那样强烈的光一闪,一瞬间无数幻影散逸出来,那是一支纵马飞驰的重骑兵,凌空向着仄费罗斯压下。   “原来是这个啊,难怪我刚刚就觉得你脖子上的东西有些眼熟。”仄费罗斯毫不在意地看着那支袭来的重骑兵,反而是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那块银质铭牌所召唤出的重骑兵名为铁鹞(yao第四声)子,正是他的哥哥诺托斯化身西夏景宗李元昊时所创立的,用于护卫、仪仗,同时也是西夏的王牌主力作战部队,常常作为冲锋陷阵、突击敌阵的前军先锋。   《宋史·夏国传》记载:“以铁骑为前军,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宋史·兵志》四记载:“有平夏骑兵,谓之‘铁鹞子’者,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每于平原驰骋之处遇敌,则多用铁鹞子以为冲冒奔突之兵。”   诺托斯的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祂也曾一度忘却了自己天空与风之王诺托斯的身份,身体被李元昊这个人格所掌控,将自己真的当成了西夏的帝王。而那些铁鹞子也曾是追随祂南征北战而战死的同袍,死后灵魂被祂取出存入那块银质铭牌之中,满足他们死后依旧想为祂效力的心愿。   只是,随着当时的李雾月身份暴露,诺托斯这个龙类人格终于重新被唤醒。但为了继续隐藏身份,祂还是不得不联合那些西夏贵族们一同将自己的弟弟封印,焦触了那块可以召唤铁鹞子英灵的银质铭牌并将之放在李雾月的头顶用于加强封印。   而且,那块银质铭牌里的英灵可不会听从祂或是仄费罗斯的命令,只会听从银质铭牌持有者的命令。   银质铭牌中封印的铁鹞子都是精神体,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可以将里面的精神力量一股脑喷薄而出,竟在一瞬间压制了仄费罗斯,让祂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的机会!就如同一百零九年前一样!   昂热冲向了仄费罗斯,左手握着折刀,旋过身体,挥舞折刀斜切!   那是宝藏院·袈裟刀中最为凌厉凶狠的“逆袈裟”!   一如当年一样招式的一刀,凶戾迅捷的左斜切难以防御,当年的昂热为了全力挥斩出这一刀,扭伤了自己的胳膊,但保持暴血多年的他,再加上四度暴血,实力早已不是当你的那个毛头小子可以比拟的了!   那柄二十厘米的折刀上闪过,刀身在黑暗中跳动着淡蓝色的微光,刃口上溅出一阵火星,刀身似乎卡住了,不得进也不得退。   仄费罗斯布满龙鳞是龙爪抓在折刀折刀的刀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昂热的自不量力。   “区区萤火,也配与皓月……”   噗呲!   锐物刺破肉体的清脆声从仄费罗斯的身上传来,祂略带惊异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那是一枚半米长的、涂抹了鸡血的青色锁魂钉,此刻正从祂的心口没入。   昂热咧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狠狠一掌拍下,青色锁魂钉直接洞穿了仄费罗斯的心脏和胸骨,沾染着鲜血的钉头从祂的后面刺出。   那是曾经的西夏贵族用来封印祂的锁魂钉,也是炼金物品,纯论坚硬度一点也不亚于昂热手中的折刀,而且它会一直破坏龙类的身躯,就连仄费罗斯的恢复力也只能和这枚锁魂钉勉勉强强持平。   尽管对于初代种来说,心脏被这样的炼金刀具不是致命的,但也算是重创了。   仄费罗斯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人类,你做得太过了!”   诺托斯面无表情,但那几乎照亮了整座宫殿的黄金瞳却让所有人意识到了这位君王似乎真的愤怒了。   巨大的宫殿中仿佛孕育着一场风暴,而风暴正中央的风眼正吞噬宫殿内的空气,导致其他地方的气压疯狂下降,那是一个足以影响整个空间的高阶言灵被释放了!   言灵·风王之瞳!   尖啸的风声在宫殿内回荡着,空气在极高速度下变得像钛合金那样坚硬,昂热感受着从他身后袭来的狂风,那样的一缕凝实的狂风都可以轻易打碎普通人全身的骨骼。但他没打算躲避,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战友。   哦,当然不是秘党行动队的人。   昂热瞥了一眼连动也无法动的卡德摩斯、齐格鲁德和圣乔治,而贝奥武夫却在那里观察出手的时机,就像头蓄势待发即将扑上去咬住猎物喉管的狼。   在他看来也就只有贝奥武夫勉强有资格参与这场屠龙的战争。其他几人,卡德摩斯、齐格鲁德和圣乔治,虽然他们的先祖有杀过次代种和三代种的战绩,他们自身也不亚于自己的先祖,但这并不够。   一头次代种可以轻松战胜一头三代种,但一头次代种面对一头初代种,却仅仅是初代种挥一挥手指头的功夫就能能将其碾为尘埃。   可这些老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与初代种之间的差距,这些西方的屠龙世家也早已堕落了,沉醉在功劳簿上,以为梅涅克和他拥有与初代种交战的实力,甚至那群学生也可以斩杀初代种,就天真地认为自己一定也行。   所以指望比如指望一个“魔鬼”。   “您的快递即将送达,请准备签收~”   昂热的耳旁传来一个稚嫩的男孩说话声,只不过他穿的并不是快递员的制服,而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外加一条黑色的领带,就连头发也抹了油梳的整整齐齐油光锃亮的。   路鸣泽没有如以往那样总是笑着说话,而是神情肃穆,臂弯里夹着一束纯白的玫瑰花。   “今天的行头不错。”   等到了自己的“战友”,昂热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时间被停止了,这是言灵·时间零。   这个“魔鬼”的力量总是让人不由惊叹,那足以笼罩极大范围、无论血统都会被放慢速度至时间停止这个程度的言灵·时间零也让他羡慕不已。   “谢谢夸奖。”路鸣泽微微鞠躬道,“不过可惜,今天我是来参加葬礼的,所以不能笑着和你说话了。”   路鸣泽的声音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他抱着纯白的玫瑰,凭空变出一张软垫,坐在了昂热脱下的西装旁边。   “我会帮你保护好这套西装不被破坏的,另外你真正的‘战友们’也快到了。”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时间重新开始流动,而身为天空与风之王的诺托斯和仄费罗斯只是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就连使用了言灵·金刚界坐在那里看戏的路鸣泽都没有发现。   路鸣泽闭着眼计着数,稚嫩的声音只有昂热一个人听得见。   “三、二、一!”   伴随着清脆的响指声,一阵惊呼声从宫殿的顶部传来。   “啊——!”   “啊卧槽!啊卧槽!啊我卧槽啊!哎呀卧槽我要回家!啊卧槽!”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陈鸿渐 上吧决定就是你了芬格尔   凄厉地尖叫声令人为之动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阵惨叫所吸引,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重物坠地的轰鸣声,仅仅是掀起了一阵烟尘。   “Brove!”   恺撒甩了甩金色的长发,忍不住鼓掌赞道。   “当两个无尘之地的使用者同时释放言灵,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真是意想不到。”   楚子航认真地思索道:“的确,无尘之地可以大大减缓高空坠落的这个特性运用在实战中,我可以多设计出至少三种战术。”   “小家伙们,你们似乎很闲?”   昂热出言打断了真的陷入战术设计讨论的楚子航等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掉下来了,但是,似乎命运女神都不希望我们输给一群老家伙。”   陈鸿渐拔出腰间的照霜和傲慢,眼中满是战意。   他当然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事实上在得出李元昊应该就是另一位天空与风之王的双生子这个结论后,他就立刻呼叫了其余人,一群人在泰陵的四周寻找着有关尼伯龙根的线索。   陈鸿渐和夏弥呢,也装模作样地探索着,“不知不觉”地远离了人群。夏弥也趁机打开了尼伯龙根的入口,将一行人送了进来。只不过这次的进入方式并不是像昂热等人先前那样,毕竟那样太伤身体了。于是夏弥就将附近的几个无主的小型尼伯龙根杂糅在一起,通过拼接的方式自制了一个入口,只是出现了计算错误,尼伯龙根隧道短了一截,出口出现在这座宫殿的顶梁上,所以导致了他们真的出现了坠落的情况。   幸好夏弥反应快,想出了使用无尘之地利用空气流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缓冲。帕西也一同释放了言灵·无尘之地,两重无尘之地的领域交错重叠,就像一个充满气的安全气垫一样,完美地护住了所有人。   只是,落地后,夏弥和帕西的眼神都饱含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眼底满是忌惮和猜疑。   帕西是加图索家的“战争兵器”这一点知道的人并不多,哪怕是恺撒也不知道,只有那群庞贝、弗罗斯特、加图索家的元老和昂热知道。但哪怕是知道,帕西刚刚释放出的无尘之地也绝不是一个所谓的A级混血种可以释放出来的。   帕西给她的感觉和昂热很类似,并不是说二人的实力差不多,只是帕西帕西体内的龙血已经腐蚀了他的身体,就和一百多年来一直通过暴血精炼血统的昂热一样。只不过昂热是凭借着心中的仇恨太强大了,强大到能完美地压制住体内的暴虐意志,而帕西却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压制的,但很显然压制的手段并不算太高明,那一蓝一金的异色瞳就是最好的证明。   夏弥双目微眯,开始好奇起了加图索家背后的布局。   而帕西对夏弥也是充满了怀疑,因为这个女孩释放出的无尘之地领域竟然比他还广阔。他的力量全是那一身让他注定短命的龙血带来的,可夏弥……暴血究竟能将人提升到哪一步,与同样使用暴血精炼血统的恺撒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同样级别的血统,夏弥没理由提升比恺撒高那么多,显然这个女孩背后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只不过,在天空与风之王面前,一切的疑惑都只能暂时收起来。   “一群蝼蚁。”诺托斯抽了抽鼻子,冷哼一声。   威严的黄金瞳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虽然嘴上说着蝼蚁,但祂的神色却变得无比凝重,呼啸的狂风如同龙卷从诺托斯伸出的掌心中吐出,却调转了攻击方向,像锥子一样袭向了陈鸿渐等人。   哪怕仄费罗斯被昂热重创,这样的伤势也不致命,但这群蝼蚁中却有沾染了某些气息的存在。虽然祂和仄费罗斯刚刚苏醒,还不知道外面的人类世界发生了什么,可通过空气中那可以自由控制的火元素火元素祂还是能大概猜到一些。   “诺顿、康斯坦丁,原来你们已经死了啊。”   诺托斯目光幽幽,尽管四大君主在黑皇帝死后为了争夺这个世界而大打出手,彼此之间也不复合力对抗尼德霍格时的和睦与团结,但终归是自己的兄弟,多少还是让他感到了悲伤。   狂风地席卷让陈鸿渐等人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天空与风之王一系言灵的手段。   陈鸿渐的言灵·造化没有进攻能力,照霜的能力是操控火元素,楚子航的言灵·君焰也是火系言灵,风助火势,却也可以隔绝氧气熄灭火焰。而恺撒、夏弥、帕西的言灵都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只是对方挥手间就可以取消的言灵,贸然使用说不准还会自伤。   苏茜的剑御无法抵挡无形无质的风,绘梨衣的审判同理,诺诺……没用言灵,路明非的言灵也是治疗。于是,陈鸿渐嘴角微翘,看向了躲在人群后的某条废犬。   “上吧,决定就是你了,芬格尔!”   陈鸿渐闪身到芬格尔的身后,对着他的屁股来上了一脚。失去重心的芬格尔向前小跑了两步才勉强站稳,刚想问谁踢的自己,就见那一阵如锥子般的狂风席卷而来。   “卧槽!”   芬格尔瞪大了双眼,慵懒的眼神瞬间变了,全身的骨骼却发出了清脆的爆响声,上身的衬衫瞬间被炸裂开,露出了那一身青铜色的皮肤。虬结的肌肉在青铜色皮肤下滚动,像是要跃出那样。   言灵·青铜御座!   “槽!”   芬格尔也来不及考虑是谁推自己了,只能全力运转言灵·青铜御座,硬扛这一道狂风。   锥子般锋利的狂风撞击在芬格尔的身体上,就像钢钉遇上了铁板,发出咚的一声,将芬格尔撞得连连后退,但还是顶住了钢钉的冲击,成功地站住了。但,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的钢钉却是可以穿透钢板的,更何况芬格尔的身体在这道狂剑的面前连钢板还算不上。   风刃割破了芬格尔的皮肤,青铜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但旋即,一抹碧绿色的光芒笼罩了芬格尔的全身,一道道被风刃割破的伤口迅速愈合着,甚至超过了风刃的切割速度。   陈鸿渐和诺托斯在芬格尔的身上,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对决着,却苦了可怜的芬格尔,就像是被凌迟一般刚感受到被风刃割破皮肤的疼痛,下一秒伤口处就出现了痒痒的感觉瞬间愈合,然后再次被切开,再次愈合……   路明非看着痛苦的芬格尔,也是有些不忍,可目前最适合扛伤的唯有芬格尔了。   “哥哥,交易吗?这次融合我保证你的力量比起上一次还强,你根本不会感觉到这区区的风刃的痛苦,柔弱的风是无法割裂你的身体,更无法令你感到痛苦。”路鸣泽略带蛊惑的声音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耳旁。   路明非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习惯于路鸣泽的神出鬼没。但他只是再一次拒绝了交易。   路鸣泽这个魔鬼在路明非心中的公信力并没有那么高,他并不完全相信路鸣泽有能力做到他答应的事情,而且这也不值得他耗费四分之一生命。   虽然芬格尔以前也对他挺关照的,刚开学就骗他的钱点夜宵,后来也总是有事没事地忽悠他请客,偷偷刷他的信用卡买酱肘子和啤酒,还经常在他和绘梨衣打语音电话的时候故意搞怪……   妈的,这么一想路明非忽然觉得这家伙似乎一点也不值得他浪费四分之一的生命。更何况这种情况下,芬格尔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稍微痛苦些罢了。   “哥哥,你真的忍心吗?你真的觉得芬格尔的安危不值得你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吗?”   路鸣泽没有放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路明非脑中的想法。   路明非是个孤独的人,更是个缺爱的人,别人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了他一点光,他就会回报以熊熊烈火。   在他刚刚成为卡塞尔学院近几十年来第一个入学即S级的新生以后,全校学生和教授们对他的质疑就没有停止过。哪怕陈鸿渐和楚子航是那么地看好他,在守夜人论坛挺他,陈鸿渐和夏弥甚至开了小号帮他在守夜人论坛上不顾形象地怼天怼地,骂得那群在论坛上各种抹黑路明非的喷子们怀疑人生,但这只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嫉妒。   “当一个本就被人嫉妒的人得到了那几个同样优秀的人的维护,这份嫉妒只会被无限放大,唯一能彻底“堵住他们那装满了大粪的嘴的办法就是证明自己。”   这是芬格尔在笑他被那么多人黑的时候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说完以后芬格尔就关上了电脑上床睡觉了,连刚刚点的酱肘子都没吃。   后来,作为守夜人论坛唯一的管理员的芬格尔禁言了很多黑子的账号,而且都是永久禁言。   芬格尔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他从日本回来后听副校长这位守夜人论坛的主人说的。守夜人没有就芬格尔的话题说更多,只是让路明非去查查芬格尔的档案。   路明非在图书馆的电脑终端前花了三个小时阅览芬格尔的档案,以他S级的权限,学籍档案他可以随便浏览。诺玛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完后,他靠在了椅背上,久久没有说话。   芬格尔很坑,还很没节操。但在某种意义上,他是跟路明非一样的死小孩,孤独的液体多得从心里溢出来,而且他们俩都通过挂着贱贱的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孤独,所以芬格尔那时候选择罩他。   回过神的路明非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身旁,高呼道:“绘梨衣,用审判削祂!”   言灵·审判是白王一系的言灵,光凭并不是完全体的天空与风之王是无法通过元素流转化解的。而且审判斩出的剑刃中不仅带着杀戮的意志和诅咒,还有极寒的低温。   绘梨衣一怔,深玫瑰红的双瞳中被赤金色的光芒所代替,暗红色的长发和校服的短裙裙摆随风飘扬着,一抹锐意骤然出现在这座尼伯龙根之中。   姬鹤一文字划过一道绯色的剑弧,寒气从冰冷的剑身上散发出来,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的一剑斩出,惊人的剑意和剑气化为一抹剑光,斩向那腾空而立的诺托斯。   诺托斯目光微凝,一道无形的空气屏障瞬间将他包裹在里面,高速流动的空气和剑弧碰撞着,相互倾轧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无尘之地领域外的高速空气先一步被磨灭殆尽,还是绘梨衣斩出的剑弧先一步磨灭殆尽。   不过,得益于绘梨衣的一击,无人操控的狂风就像是失去了电力的电钻,再也无法将风元素凝实到可以穿透青铜的地步,最终化为了散乱的气流消散在空气中。   而绘梨衣和诺托斯也陷入了僵持,绘梨衣的两鬓落下几滴汗水,从绘梨衣的神情看来她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剑弧的光芒已经变得愈发黯淡打,但她仍在坚持。   诺托斯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灿金色光芒一盛,一阵婴儿般的凄厉尖叫声从宫殿四周传来。   那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死侍,曾助前世的李元昊荡平西北,就连身为泱泱大国的宋朝和能征善战的辽国都无法战胜那个只敢发挥出属于混血种层次力量的李元昊。   一阵马蹄声和锁链的晃动声回荡在宫殿中,冷锻的精钢甲胄反射着点点银光,手中的马槊更是散发着噬人的寒芒。那是真正的铁鹞子,被转化为死侍的铁鹞子忠诚地守卫在他们的君王沉睡了一千年的陵墓中,从骑卒到战马全身都裹满了铁甲,脸上也戴着金属面罩,仅留下双目和鼻孔两处孔洞。   那支一千年前被蒙古大军以轻骑一次次游击袭扰,最终因疲惫而溃乱的重装骑兵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只是这一次,被转化为死侍和龙族亚种的骑卒和战马再也不会感到疲惫,也不会出现溃乱。   而在铁鹞子的身后则是一群手持刀枪身穿皮甲的死侍,张牙舞爪地从四门涌入了这座宫殿,保卫着他们的君王。   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   整座古城的角角落落都有死侍从地底钻出,手持兵刃冲向宫殿勤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弄脏夏弥裙子的后果   陈鸿渐拍了拍绘梨衣的肩膀,中止了这场人与龙的交锋。   “这里还是交给我吧,你们帮我拦住那群死侍就好。”陈鸿渐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拦不住了,就把那枚贤者之石箭头扔远点吧,毕竟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恺撒。”   “放心吧,海萤人工岛几万头尸守我们都能拦住,何况这几千头死侍?”   恺撒甩动着从腰间拔出的两把沙漠之鹰,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秘党行动队的前辈们应该可以对付死侍的吧?”陈鸿渐的脸上露出一抹戏谑和嘲讽的笑容。   贝奥武夫、卡德摩斯、齐格鲁德和圣乔治都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不屑,但他们却无力反驳,毕竟自己的表现的确……可就连面对死侍,这个年轻人都不相信自己?   这激起了这群老家伙们的斗志。   陈鸿渐忍不住暗笑了两声,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只是除了贝奥武夫的其余几人他都信不过,他不想自己在和诺托斯交战的时候背后冒出几只死侍偷袭自己。就像《三国演义》里诸葛亮智激黄忠一般,陈鸿渐虽然没有那样的智慧,但奈何这几个不服老的老家伙的命脉和老黄忠是一样的,萧规曹随他还是办得到的。   走在人群的最后方,路明非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师兄,其实,我可以……”   陈鸿渐按着路明非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语,双眼和路明非对视着,摇了摇头。   “有些能力是禁忌的,还是少使用些吧,毕竟没人知道那会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他不是不希望多出一个强大的战力帮自己对付诺托斯,能赢得轻松谁还在乎什么一对一的荣誉感。只是,他并不希望路明非在对付诺托斯这一头没有龙躯的初代种上浪费那四分之一的生命。   路明非一怔,他总感觉自己内心隐藏最深的秘密被陈鸿渐看透了,就像那次从日本回来后和昂热单独的校长下午茶茶会上一样,昂热对他说的话一样。   “卡塞尔学院校规第十五章第4条,参与行动的人不允许互相交流行动细节,行动完成,一切封存入档案。所以,有些细节……无论是否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者你出于什幺原因不说……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去问,但也不要告诉别人。”   昂热的话很委婉,但是他的意思路明非都明白,显然昂热对于自己身上的秘密,有些些许了解,现在看来,自己的陈师兄也是。   “还有啊,别小看师兄我,在没有你的时候,在我们还没现在那么强的时候,我就已经杀死过诺顿和康斯坦丁了。”   陈鸿渐推了路明非一把,将他推回了人群。   “陈鸿渐,你的话……有点多了……你是想违背契约吗?”   路鸣泽出现在陈鸿渐的背后,手中的那份羊皮卷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一根金黄色的锁链从契约的一头延伸出,束缚在陈鸿渐的心脏上,锁链稍稍收紧,一阵心绞痛让陈鸿渐眉头一皱。   “我们的契约上只说我负责保护和锻炼路明非,这些我做到了,而契约上并没有说我要帮助你和他进行交易。何况,你也应该也知道这样交易的最终结果,无论对你还是对他,都不是一件好事,他更不会因为重掌‘权’与‘力’而高兴的。你要清楚一件事,他现在不是曾经的任何存在,他现在只是路明非。”   路鸣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良久,路鸣泽才缓缓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以后尽量不要破坏我和哥哥之间的交易。尽管四次交易后的最终结果哥哥不一定喜欢,但至少他哪怕是面对该死的尼德霍格也是绝对足以自保的。”   陈鸿渐没有回复路鸣泽的话,只是默默默默地转过身,看向诺托斯,再也不看身后那数千头死侍。火焰爆炸声、寒冰碎裂声、空气高速流动的声音、腐蚀的滋滋声以及吸血镰发出的尖锐叫声回荡在宫殿内,回荡在他的背后,他只是提着照霜与傲慢和诺托斯对峙着。   “人类,你很不错,老实说我没想到现在的人类居然已经拥有堪比初代种的战斗力了。”诺托斯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欣赏之意。   “不过你有些让我失望,包括你的弟弟,他应该也让昂热校长失望了。”   陈鸿渐瞥了一眼已经拔出锁魂钉与昂热战在一起的仄费罗斯。   “你们兄弟俩谁是掌控‘力’谁是掌控‘权’的?”陈鸿渐问道。   诺托斯伸出一根龙爪指了指仄费罗斯:“是我的弟弟,只不过祂刚刚复活,没来得及重铸龙躯。看样子祂在上一条命的时候受伤很严重,以至于苏醒比我还慢一些。”   “是啊,言灵·莱茵,我们狮心会的初代会长梅涅克·卡塞尔用这个言灵和当时还叫作李雾月的祂同归于尽了,现在看来,他的牺牲是绝对有意义的,是他让我们面对的敌人没有龙躯。”   “莱茵吗……那难怪了……看来人类的天骄从不止你一个,可惜我无缘和他见上一面,不然我真想和他聊聊。”诺托斯微眯着双眼,向前走了两步,锋利的龙爪闪着银芒。   陈鸿渐没有作声,只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龙骨状态!   四度暴血!   言灵·造化三阶!   灿金色和赤金色的异色瞳与诺托斯的灿金色双瞳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   下一瞬,黑色的身影和白色的身影碰撞在一起,空气被撕裂,狂风席卷整座宫殿,雷鸣般的音爆声中,双方以血肉撞击,互相倒退而去。   初代种终归是初代种,哪怕没有龙躯,祂的身体密度也比陈鸿渐这样通过暴血而龙化的人类身躯要高,黑色的身影比白色的身影多退后了两步,龙爪在地上划过一道狭长的裂痕。   陈鸿渐没有丝毫退却,反而是更加兴奋了。   这种纯粹的肉体碰撞让他沉迷,就像龙族之中流传的至理名言一般,“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这种拳拳到肉,一刀一剑的拼杀才是最令人享受的。   诺托斯并没有因为一次对撞的略占上风而自得,而是口吐龙文,再一次使用了言灵。   言灵·无尘之地!   透明的空气屏障展开,无尘之地的领域迅速扩张着,本是用于防御的言灵在这位天空与风之王的手中成为了真正的绞肉机!高速流转的气流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一刀空气组成的刀墙正向陈鸿渐扩张而去。   陈鸿渐选择了正面与无尘之地的领域扩张。   与巨大的空气刀墙形成巨大反差的瘦弱身影奔跑着,傲慢与照霜交叉着挺向前,宫殿的地面随着陈鸿渐踏出的脚步一寸寸崩碎,溅射出细小的碎岩。   金色和火红色的流光分别从傲慢和照霜的剑身上浮现出来,两道流光交汇着,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巨大的赤金色五爪真龙。赤红色的巨龙缠绕在他的身躯上,陈鸿渐整个人都化为了一道赤金色的流光,重重地撞击在那道空气刀墙上。   赤金色的流光随着无尘之地领域表面流动的空气而流转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高速流动的空气给卷走一般。狂风中的火苗跳腾着,摇曳着,就像随时会熄灭一般。   火苗于狂风中,若非熄亡,则必燎原!   随着一声爆鸣,那赤金色的流光竟生生刺穿了无尘之地的屏障!   天空与风之王使用的言灵·无尘之地,被一个人类打破了!   无尘之地的领域随着那一道缺口的产生而崩坏,诺托斯捂着胸口,咳出一抹暗金色的鲜血。   言灵领域的破碎带来的反噬,哪怕是初代种也难以承受,更何况现在的祂并没有龙躯。   诺托斯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幽幽一叹。   “人类的力量果然不能小瞧啊。”   诺托斯回忆着自己杀死化名为李元昊的时候,祂曾见到过西夏、辽国还有宋朝的名将们的身影。即使祂当时拥有远超时代的冶铁和炼金技术,令西夏以西夏剑闻名于世,就连宋朝皇帝都对它爱不释手并随身佩戴,但祂的部队仍旧被死死地拦截在了那几条防线上,始终不得深入。   祂记得那群不要命地冲向三千死侍铁鹞子的人类,祂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群人类能凭借血肉之躯抵挡三千不知疲倦不会感觉到痛苦的死侍。后来,随着祂作为李元昊掌控西夏的时间越来越长,李元昊这个人格让祂明白了人类最为神奇的一点——人类总是擅长创造奇迹。   半跪着的诺托斯划拉着脚掌,似乎是想站起来,却因为太过虚弱,以及满地的鲜血导致地面太过湿滑,诺托斯的脚掌几次打滑才重新站了起来。祂看了一眼正在与昂热拼杀的仄费罗斯,目光一凝,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随着诺托斯脚下的地面闪烁出一道耀眼的灿金色光芒,一股狂暴的气息从祂的体内溢出,震退了正欲趁胜追击的陈鸿渐。   诺托斯的   正释放着言灵·无尘之地绞碎着一头头死侍的夏弥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向了诺托斯。   在她的视线中,无数的风元素从诺托斯的体内溢散出来,形成了那道狂暴的气息。   乍一看此时的诺托斯就像是突然爆种了一样,可同样身为初代种,夏弥一眼就看破了诺托斯真正的目的。   “诺托斯是想献祭自己祂与仄费罗斯融合,快阻止祂!”   夏弥在自己与陈鸿渐的精神链接中娇喝着,提醒着陈鸿渐,全然不顾一只死侍正向她的娇躯挥出利爪。   砰!   一颗含汞炼金弹头打爆了那只挥向夏弥的利爪,皮肉和骨骼瞬间炸裂。   “夏弥,别走神!要相信他能对付天空与风之王!”恺撒高喝一声,将夏弥从精神链接中拉回了现实。   飞溅的血沫落在了夏弥的缀着红色玫瑰花的白色蕾丝裙上,将那雪白的蕾丝裙染成了黑红色长裙。作为一个有些些许洁癖的女生,夏弥的眼中升腾出一抹怒火。   每次执行任务时,夏弥都会用无尘之地的领域保证没有一点灰尘和血液溅在自己的身上,可她刚刚在和陈鸿渐构筑精神链接传话,根本来不及防备。夏弥凤目含怒看向那头死侍,连蝼蚁都不如的贱种也敢将那卑微、肮脏、腥臭的黑红色血液喷洒在她的身上!   “三度暴血”的特征在夏弥的体表显现,无尘之地的领域在原有的规模上瞬间扩张了40%,绞肉机变得更加庞大,“绞肉机”横扫宫殿,瞬间将数百头从战马到骑卒全身都被甲胄所包裹的铁鹞子绞成碎渣和骨粉。   恺撒愣愣地看了一眼他刚刚提醒了一句的师妹,这……   “诺诺,你们女生的洁癖都严重到这个地步的吗?”恺撒弱弱向身旁的诺诺问道。   诺诺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样?”   “那如果是你你穿着白色蕾丝裙,被死侍溅了一裙子的血,你会怎么做?”   诺诺愣了一下,手中的射击却没有停止。这样密集的死侍群根本不用瞄准,只要开枪就有人头的斩获。   “妈的,它们要是敢弄脏老娘的裙子,老娘就让它们死得连渣都不剩!”诺诺咆哮道。   恺撒正更换着弹匣,听到诺诺的咆哮声,再看了一眼满地的碎骨和骨粉,吞了一口唾沫。   “好像,夏弥师妹的反应,还挺正常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风之神——阿涅弥伊   诺托斯脚下的灿金色光芒闪烁着,看似被脚踩出的杂乱无章的血痕竟连成了一条条线,形成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还不够!”   诺托斯用左爪划破了自己的右爪,任由龙血滴落,忍着剧痛,在杂乱无章的血痕外画了一个圆,用潦草的龙文在圆中书写着什么,而后又在自己的肚子上书写着血色的文字。   诺托斯怒吼着,将龙爪刺入体内,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带着鲜血的心脏还在缓缓跳动着,并没有因为离开了诺托斯的身体而失去活性。   “哥哥!”   仄费罗斯惊呼着,祂身为初代种自然知道诺托斯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一场祭典,而祂的哥哥诺托斯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全部献祭给了自己,也就是说哥哥放弃了一切,换来自己的进化!   “哥哥,不,停下!”   仄费罗斯想要扑上去阻止诺托斯的献祭,祂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通过吞噬哥哥来完成进化,而献祭的仪式还未完成,还差最后一步,祂还有阻止的机会!   昂热没有阻拦仄费罗斯,他也不希望诺托斯成功献祭。   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从来都是1+1>2的,一旦两名双生子互相吞噬融为一体,进化成真正的龙王,那么祂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哪怕是两名双生子也会被龙王轻松击败。   陈鸿渐也提剑冲了上去,他享受战斗却不意味着要坐看对手增强,可无形的空气屏障却将他隔绝在外,双剑轮番挥砍斩在空气屏障上,却不得寸进。仄费罗斯也打不破那层空气屏障,还被诺托斯重点关照用狂风将其击飞。   “以心为祭,以血为媒,以魂为契,我愿将我的一切赠予给我最爱的弟弟仄费罗斯!”诺托斯对着仄费罗斯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笑得很难看,却又带着释然。   祂始终没有放下过当年的事情……   无论当年还叫作作李元昊的祂被多少西夏贵族逼迫,又有多少难言之隐,最终都是祂下达了抓捕并封印当时还叫作李雾月的仄费罗斯的命令。   尽管仄费罗斯并不在意这件事,毕竟事出有因,再加上诺托斯那是为了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统治这个世界而不得不继续隐藏身份,祂也甘愿牺牲七八百年的自由。更何况这七八百年的时间对于初代种来说不过就是一场小憩罢了,可诺托斯始终觉得对不起仄费罗斯。   但是,现在,祂不用再活在愧疚之中了。   诺托斯颤抖的龙爪小心翼翼地将这颗龙心放在圆圈的正中央,这是以祂的心脏、血肉、灵魂为代价炼制而成的炼金阵法。   “弟弟……哥哥不欠你了……只是……哥哥不能陪你再走下去了……”诺托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了这句话,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   随着这座炼金阵法上灿金色光芒的闪动,诺托斯的气息开始变得逐渐萎靡。充满威慑的身形开始变得干瘪,龙鳞开始粉化脱落,整个身躯如同缩水了一般开始急剧缩减着,那是他体内血肉快速消失的表现。   诺托斯倒下了,身躯上残存的龙皮和龙鳞也粉化消失了,就连龙骨十字也没有剩下,就像祂在这个世界从未存在过一般。而那道灿金色的炼金光芒则腾空而起,跃向了双目赤红的仄费罗斯,射入了祂的体内。   “诺托斯……哥哥!”   仄费罗斯低着头,双手垂下。   祂的皮肤开始皲裂,人形的身躯开始崩碎,金色的裂纹从胸口开始向全身蔓延,如同蛛网一般。   陈鸿渐将傲慢奋力投掷出去,金色的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光弧,飞射向仄费罗斯。而昂热作为距离仄费罗斯最近的人也没有闲着,他做了一场豪赌,赌这时的仄费罗斯没有精力来制止他使用言灵。   言灵·时间零的领域以昂热为中心展开,将他和仄费罗斯笼罩在其中。   时间的流速减缓,虽然来不及撤销言灵,但仄费罗斯的龙瞳还是跟上了昂热的动作。   言灵·时间零最为特殊的一点,就是主要没有被取消就可以对初代种生效。只是随着被纳入时间零领域内的存在血统越强,那么对方身上的时间流速减缓程度就越轻。   壮硕的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仄费罗斯的背后,折刀自后心刺下,而前方则是一炳金色的汉剑爆射而来。折刀和汉剑刺下的瞬间,一股狂暴的气流从仄费罗斯的体内爆发出来,震退了爆射而来的汉剑和握着折刀的昂热。   这座尼伯龙根剧烈地震动着,狂风呼啸的的声音回荡在宫殿内,就像是为王的诞生而礼赞。人形的身躯化为流光,凝聚成一道身长五十米的龙影。巨龙扶摇直上,穿透宫殿的顶部,一对膜翼伸展开来,足可称得上是遮天蔽日。   “我曾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   “后来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下毫无益处。”   “吼——!”   雷鸣般的龙吼声如狂风般席卷了整座尼伯龙根,向世间宣誓祂的归来。   “吾名——”   “阿涅弥伊!”   光芒照射在阿涅弥伊白色的细密龙鳞上,就像是一轮耀日般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风之神降世,古城晃动着,无论是尼伯龙根还是大气中的风元素都在回应着它们的君王的呼唤,缠绕在祂的身边,供祂驱使,形成狂风,卷起泥沙,掀起巨浪。整个华夏西北,几乎处处都卷起了沙尘暴或是龙卷风。   陈鸿渐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道耀眼的龙影,那是真正的至尊,一位完整的龙王,真正的天空与风之王!不过有一点他想吐槽,为什么每次有龙类完成进化,都不喜欢直接对他这个敌人发起进攻,而是先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成为了完整龙王后的阿涅弥伊除了觉醒了仄费罗斯曾经的所有记忆以外,就连诺托斯的记忆也全部得到了。祂看到了哥哥当年被西夏贵族逼迫时的艰难境况,看到了哥哥在祂被封印后悲伤懊悔和怨恨自己为了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霸业而妥协于一群人类的不堪,也看到了莫德勒医生、昂热、路山彦、鬼、梅涅克·卡塞尔与自己的前身所发生的一切……   龙口张开,低沉的龙吟声传出,那是真正的龙文。   作为血统无限接近于一位初代种的陈鸿渐,听懂龙文的能力是源自体内的龙血中的。至尊的威严之声笼罩这座尼伯龙根,成为了真正的天空与风之王的祂似乎并没有多少喜悦,脸上布满阴云,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从康斯坦丁到到仄费罗斯,从愤怒到悲伤。   本该是坐在王位上冷血无情睥睨天下的君王们,却都会为了另一位双生子的死而产生负面的情绪,而这些负面情绪也往往往往成为了他们失败的最大原因。   祂仰天咆哮,为哥哥的死亡而悲嚎。   止住悲伤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时间来来冲淡它,但对于寿命悠长的龙族不合适,对于千万年间只有另一位双生子陪伴的初代种们更加不合适。   所以,稍稍能够缓解祂无尽悲伤的方法就只剩下了一个……   灿金色的巨大龙瞳看向了陈鸿渐和昂热,悲伤也渐渐转化为仇恨。   忽然间,整座宫殿崩塌,碎石飞溅,狂暴的气流竟竟直接分解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无差别攻击的强劲气流连那群死侍也没有放过,被切开了身体的死侍鲜血溅射,所有人都没有幸免,衣服上都沾上了鲜血。   狂暴的风元素让夏弥和帕西无法使用言灵·无尘之地,而其他人也没有想到阿涅弥伊的进攻会如此不分敌我。但这种情况下,哪怕女生们有多么愤怒,也不可能直接上去手撕一头真正的龙王。   在绘梨衣的言灵·审判的开路和苏茜的言灵·剑御与使用的言灵·青铜御座的芬格尔这个绝对肉盾的殿后下,言灵无法使用的恺撒、帕西和夏弥和没有言灵的诺诺以及秘党行动队的老人家们纷纷向着崩塌的宫殿外撤去。路明非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被碎石掩埋的陈鸿渐和昂热,犹豫了一下。   “臭小子你干什么!”昂热惊呼道。   陈鸿渐猛地抓起昂热的衣领,将昂热整个人单手举起,与路明非对视了一眼后,陈鸿渐朝着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昂热以惊人的大力把昂热投掷出去。昂热的体重足足170磅,但此刻的他却像是只轻盈的飞鸟。   “混账!”昂热在空中怒吼。   昂热的身体状态并不好,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四度暴血的力量。当年的路山彦使用四度暴血能支撑四十五分钟,而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梅涅克·卡塞尔也只能支撑一个小时。   对于混血种而言,脑海中同时存在着人类属性和龙族属性的两个精神意志。四度暴血不仅大大弱化了人类属性的意志,令脑海中龙族属性的暴虐意志占据上风,激活了体内沉寂的龙类基因,身体开始龙化的同时龙类基因也开始修改人类基因,你的身体里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都被活化,龙类基因开始修改人类基因。   但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那凡人的身躯无法承受长时间承受被激活的龙类基因带来的力量,哪怕是次代种的龙躯也不行,唯有真正的初代种级别的龙躯才能真正承受这份力量。   昂热早就在一百零九年中从未间断的一度暴血之下变得遍体鳞伤,现在的昂热几乎就是一个空壳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要不是心中的执念和仇恨让他人类属性的精神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占据着一定的稳固地位,不然他早就被龙类属性的意志所吞噬,要么因为承受不住这份力量,身体崩溃而亡;要么龙类血统永远压过人类血统,昂热将永远地异化为死侍或是人形龙类!   碧绿色的光芒进入了昂热的体内,强行打断了整整一百零九年未曾停歇过的暴血,治愈着昂热残破不堪的身体内部的同时也在稳定着他的血统,与那些较为暴躁的龙血中和。   “混账!”   昂热怒喝着,体验着临近失重的感觉,砸在了路明非的胸口,将路明非也撞得后退了几米。   宫殿崩塌碎裂,尘土飞扬,不知材质的砖石与尘土将陈鸿渐和阿涅弥伊埋藏在宫殿的底下,但下一瞬又被狂暴的气息弹射出去。   身披黑色鳞甲的陈鸿渐眼中目光中弥漫着昂扬的战意,手中的照霜和不知在哪重新重新捡起的傲慢发出阵阵龙吟,两道流光组成的赤金色的五爪龙虚影向阿涅弥伊咆哮着,虽然只是一道力量的虚影,却依旧带着嗜血的凶残。   PS:小知识补充。   (1)“我曾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虚空,都是捕风。”选自《圣经旧约·传道书》第一章,第十四小节。   “后来我察看我手所经营的一切事,和我劳碌所成的功,谁知都是虚空,都是捕风,在日光之下毫无益处。”选自《圣经旧约·传道书》第二章,第十一小节。   这两句大意是表达一切都是虚无的,然后嘛毕竟是《圣经》,最终意思就是劝你信教什么的。作者菌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只是阅读范围比较广阔,再加上这几句话出自《圣经》,引用后明显b格提升,然后听上去还有点目空一切的感觉,所以就选这句话。   (2)阿涅弥伊是古希腊神话中四大风神的统称,包括北风神玻瑞阿斯、南风神诺托斯、东风神欧洛斯和西风神仄费洛斯。但希腊神话真正的风神应该是艾俄罗斯,四大风神是他手下的属神。或者这么理解,希腊风力公司董事长是艾俄罗斯,手底下有有四大经理,应该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吧?考虑到在尼德霍格面前,天空与风之王就是名不副实了,所以没有冠以艾俄罗斯的名字。 第二百六十七章 芬格尔 出售狮心会副会长陈鸿渐果照   阿涅弥伊居高临下,俯视着与之相比渺小无比的陈鸿渐,线条分明的肌肉鼓起,纯白的风元素汇聚在那跳动着寒芒的利爪之上,龙爪猛然挥下。   陈鸿渐自下而上挥剑,双剑上的赤金色五爪龙虚影一分为二,凝聚在剑身上,就像是从剑身延伸出去的剑芒,与那只携带者龙躯和风元素两者力量加持的龙爪碰撞在一起。   轰!   陈鸿渐身躯一沉,脚下的土地崩塌,整个人下陷了几厘米,那才是是一头同时掌握“权”与“力”并且拥有完整的龙躯的龙王!仅仅是龙躯带来的纯粹的力量加持就是这样的恐怖,而且还有利爪上汇聚的风元素。   陈鸿渐猛地吸了一口气,身躯微微颤抖,呼吸开始加剧。   那件装备部特制的黑色紧身作战服上已经满是笔直的裂缝,鲜血从裂缝中流下。   那是风元素的力量!   风元素的特性就是切割。   而在这位天空与风之王的手中,无数的风元素凝聚在利爪之上,不仅加持着那一击的威力,更是在利爪与双剑的撞击之后散去形成一柄柄薄而锐利的风。   “呼。”   陈鸿渐吐出一口浊气,体内溢散出碧绿色的光芒,刹那间便将那一道道伤口愈合,连疤痕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像是从未受过伤一般。   一阵凉风吹过,陈鸿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身上碧绿色的光芒被火红色的光芒取代,笼罩着他的全身。   这是火元素形成的屏障,看上去陈鸿渐整个人如同沐浴在火焰中一般,但其实就是个华而不实的东西。   夏弥:有“眼”就能破防。   海洋与水之王:水克火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天空与风之王:高压空气流风刃你挡得住吗?   可陈鸿渐依旧浪费了一部分力量来使用这一招,原因很简单……   远处的山丘上,楚子航、恺撒和秘党行动队的人正在远处观战。   “哦豁!我拍到了师弟走光的照片,连屁股都露出来了!”芬格尔猥琐地笑着,“狮心会副会长,混血种的未来,天命之屠龙者,拥有这些名号的男人却被传出了光屁股的照片……还有龙鳞遮挡遮挡关键部位,刚好还省得我打马赛克了。”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芬格尔手中的迷你相机:“你来屠龙还随身带着这玩意?”   芬格尔挠了挠头:“哎呀,这不是本来想着一边屠龙一边来宁城公费旅游嘛,于是就随身带了相机。”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为了偷拍才带的相机……”路明非眯着眼用怀疑地目光看着芬格尔手里的相机,“还有,你敢传陈师兄走光的照片不怕他扣光你新闻部的经费和他私人赞助的津贴?”   芬格尔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这个月的经费和津贴已经在我手里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芬格尔吃进吃进嘴里的会吐出来?至于下个月的,到时候我已经卸任外出去实习了,新闻部的经费和津贴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我也不会马上就发,等到我们四散在世界各地实习的时候,我再传到守夜人论坛。当师弟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在古巴分部实习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实习期间按照规定是不允许跨境外出的,嘿嘿嘿……”   “等等!”诺诺狐疑地看向芬格尔,“我记得古巴分部好像挺乱的啊,芬格尔你这怂货居然要去古巴实习?”   诺诺倒是不介意不介意看到陈鸿渐这个表兄吃瘪一次,刚刚发现陈鸿渐光屁股的时候属她笑得最欢,前仰后合的,连夏弥也比不过她。不过,现在她倒是更好奇芬格尔怎么会想到要去古巴分部这种较为危险的地方实行,那绝不可能是芬格尔的性格。   “芬格尔在实习分部的志愿选择上只填了古巴分部,理由一栏写得是‘为了全人类和卡塞尔学院,战斗在最艰苦的地方’。我一时不察,被守夜人这个王八蛋骗走了私章同意了芬格尔的申请。”   解除了龙化并穿回了西装的昂热咳嗽一声,解释道:“后来,根据从守夜人那里得到的芬格尔要去古巴分部的理由是,去古巴是芬格尔一直以来的梦想,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雪茄,和翘臀上能放一只高脚杯的南美姑娘……”   “所以说啊,等师弟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敞篷车的引擎盖上,叼着粗壮的手卷雪茄,搂着巧克力肤色的漂亮姑娘,享受人生了。”芬格尔叉腰大笑,“当年闯我寝室拆我大门还把剑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   “苦心人,天不负!”   “卧薪尝胆多年,大仇终将得报啊!”   路明非:“……”   绘梨衣:“……”   恺撒:“……”   诺诺:“……”   夏弥:“……”   帕西:“……”   苏茜:“……”   楚子航:“……”   “我现在真的挺想清理狮心会门户的……”昂热捏着手里的折刀。   楚子航握着村雨和妙法村正的手也有些跃跃欲试,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做出一份“芬格尔刺身”。   龙骨状态加上四度暴血和言灵·造化三阶的三重强化状态下的陈鸿渐听见了芬格尔的话,连续做着深呼吸,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芬格尔和他手中自己光屁股照片的事情,一边将怒火转移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阿涅弥伊……你死定了……尼德霍格复苏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陈鸿渐瞬间暴起,随着怒火的愈发旺盛,他所操控的火元素也变得愈发狂暴与强大。   阿涅弥伊没有无聊到去听那些远处的人类在说什么,祂不感兴趣,祂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仇人。但这个人类眼中的怒火怎么都不亚于自己了?   “人类,你是觉得以区区人类之身,可以战胜‘神’吗?”   陈鸿渐挥舞着手中的双剑,火焰从剑身上腾起,熊熊的烈火汇聚成了赤色的炎刃。   “康斯坦丁吞噬了三分之二的诺顿后自称‘神’,被我宰了!”   “篡夺了白王王位的橘政宗自称‘神’,也被我宰了!”   “我不介意在未来遇到下一个自称‘神’的家伙时,把你也列入被我宰杀的名单之中!”   炎刃与被风元素包裹的利爪相交,散去的风元素再一次凝聚成风刃,穿透了陈鸿渐体表的火元素屏障,将他的身躯切割得遍体鳞伤,鳞片落了一地,就连骨头都裸露出来,却又在刹那间再次痊愈,而那燃着熊熊烈火的双剑却斩下了阿涅弥伊的两根利爪。   尽管阿涅弥伊是一头完整的龙王,但在某种方面来说,给他的威胁还不如橘政宗。   橘政宗篡夺了白王的王位后可以活用包括精神元素在内的五种元素,对火元素的抗性也更强,还有层不出穷的言灵以及那强大的天然自愈力,哪怕有同样可以取消言灵并且治愈自身的路明非在旁,他们最终只能凭借“昆古尼尔”将对方击杀。   不过面对阿涅弥伊就不同了。   橘政宗是可以吸收空气中的五种元素补充自己的体力,所以陈鸿渐和路明非拼体力拼不过祂。但是阿涅弥伊虽然贵为龙王之尊,但依旧只能通过吸收空气中的风元素补充自己的体力,这种情况下,选择以伤换伤再用言灵·造化治愈自身,未必不能把阿涅弥伊这头龙王给耗死!   炎刃与裹挟着风元素的龙爪一次次碰撞,一人一龙一次次倒飞出去,阿涅弥伊的龙躯上已经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陈鸿渐的身上依然完好如初。   这是多么荒诞诡异的画面啊,与巨龙相比渺小如尘土的人类不自量力地向“神”挥剑,遍体鳞伤的却是“神”。赤红色的血雨落下,浇灌落在在那两根断裂的利爪上,浇灌在人类的身上,就像是雨点落入岩浆中一般发出滋滋的响声后汽化了,这样的画面已经颠覆了秘党行动队的老人们的想象。   就连贝奥武夫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想重建所谓的冷血、高效、拥有钢铁意志的秘党行动队的想法是不是错的,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夏弥眼中满含笑意,尽管眼前处于下风的是她的同类,但除了芬里厄以外,其他的初代种的死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担心进化为完整的龙王的阿涅弥伊察觉,她还打算用言灵·王选之侍再强化一下陈鸿渐的战斗力,所以兔死狐悲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存在的,更何况眼前占据上风的这个人类是她的挚爱。   “人类!你究竟是谁!这种能力不该是你这样渺小的虫子应该拥有的!”   阿涅弥伊面露一丝惊恐地看向陈鸿渐,咆哮着,宣泄着心中的那丝恐惧。   如果被这个人类继续以这样的方式消耗下去,就算祂能耗赢他,但自己的状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一旁还有一群人类虎视眈眈!   阿涅弥伊挥动着膜翼,巨大的龙躯腾空而起,并且不断攀升着高度,拉开了与陈鸿渐的距离。看着自己断了两根两根利爪后鲜血淋漓的龙爪,再看向那个人类。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   这种治愈能力,在历史上一共只有两位伟大的存在拥有!   前者是这个世界的基础,也是一切力量的来源——世界树   后者则是夺取了世界树的大部分“权”与“力”的黑皇帝尼德霍格,也就是祂的父亲!   但是世界树的权柄大半都被吞噬了,就算祂还活着,这样的能力应该也已经被夺取了,难不成这个人类是……是祂归来了?   阿涅弥伊遍体生寒,身为龙王,理论上如今四大君主中最强的存在,但一想到那位黑色的皇帝,祂依旧会感到恐惧,那可是祂们这些初代种七打一都不能战胜的存在……   阿涅弥伊深吸了一口气,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虽然那位陨落之时,就已经确定了祂的归来之时,但是祂的归来之日是既定的,是无法更改的。无论谁为了阻止祂的复活或是想让祂提前归来做了什么样的举措都是无用的,祂的归来之日既不会提前也不会推迟。   可这个人类到底……等等,祂体内的龙血……   阿涅弥伊抽动着鼻子,细嗅了一下从陈鸿渐身上传出的味道。   康斯坦丁和诺顿的气息倒是正常,毕竟是这个人类亲手斩杀了祂们,可为什么祂闻到了耶梦加得那个腹黑的小妮子的气息,还有一丝丝极其淡薄的芬里厄的气息,以及那一股……祂十分陌生但却不弱于其它几位初代种的气息……   阿涅弥伊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如果其他龙类听了可能会认为祂的脑子被这个人类打出问题了的可能性。   空气中的地元素并不会被祂轻易操控,那么显然耶梦加得和芬里厄都还活着,可这个人类身上依旧依旧有祂们的气息,只有一种可能性。   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背叛了龙类!   一想到这里,阿涅弥伊的怒火更盛。   这两个龙·奸!   无论是哪个种族,最痛恨的都是叛徒,但即使已经进化为龙王的祂也未必能找得到祂们的位置,耶梦加得在隐藏身形这种旁门左道的方面一直以来都是龙类中最强的,说耶梦加得此时正隐藏在什么角落里准备趁自己力竭暗算自己祂都信!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了!”   阿涅弥伊如同重度被害妄想症患者一般,忌惮着耶梦加得,猜疑着陈鸿渐的身份,龙瞳溢散出耀眼的灿金色光芒。龙躯猛然膨胀,一根根肉芽从伤口内凭空钻出,强硬地将将伤口缝合在一起,随后融化在了血肉之中。   健硕的身躯下,就像是有无数条青色的蟒蛇在祂的皮肤表层下游走,极致的力量被灌注在这具完整的龙躯中,就连那断裂的两根利爪也在刹那间生长出来。   耀眼的黄金瞳照亮了整座尼伯龙根,遮天蔽日的膜翼挥动着,卷起剧烈的狂风,阿涅弥伊凌空发出威严的龙吼声。   “狂风,臣服于我!”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以此烈火斩无不断   陈鸿渐不知道阿涅弥伊使用了什么样的秘术或是某个不在言灵周期表上的言灵,但却明白祂这是发狠了!一头发狠的初代种祂绝不敢小觑,更何况是一头完整的龙王!   “路明非,对我释放言灵!”陈鸿渐转过身,拉开与阿涅弥伊的距离,面朝小山丘上的众人大喝一声。   路明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陈鸿渐的确是在叫他。但他犹豫了一下,因为“不要死”这样言灵要发挥作用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条件下,也就是二人的目光必须对视。   可相隔这么远,就算他能和陈鸿渐对视,言灵的效果会不会因为距离过远而衰减,但他还是立刻点燃了黄金瞳,一双金黄的眸子与陈鸿渐对视着,神情凝重。   “不要死”的效果取决于路明非使用时的信念,所以路明非专门去请教过心理部的副部长富山雅史,在他的建议下在使用时对自己进行一些小催眠,也就是一点小小的心理暗示,比如对方快死了但欠你很多钱没还这种类似的心理暗示。虽然方法有些奇葩,但路明非的确靠着这样的心理暗示让“不要死”这个言灵的效果发挥到了极限。   “师兄,不要死!”   陈鸿渐身躯一颤,那么远的距离,他却可以感受到从路明非的黄金瞳中溢散出的古奥森严和幽远高贵。而路明非的声音也伴随着风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如同古代皇帝般威严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路明非的“不要死”,明明二人相距甚远,陈鸿渐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却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而且,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君王的威严和钢铁般的意志通过被施加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条命令被强行编入了他的体内。   陈鸿渐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狠下心一掌拍在小臂骨上,一道道裂纹出现在内部的骨骼上。轻微的刺痛感让陈鸿渐眉头微皱,但仅仅在刹那间一股从骨头内部传来的瘙痒感就代替了刺痛感,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小臂骨已经完全愈合了,而这是单纯靠路明非的言灵恢复的效果。   “路明非这小子,还真有一手。”   陈鸿渐轻笑一声,有了路明非的言灵加持再加上自己的言灵·造化,想杀死自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通过言灵·造化治愈自己的陈鸿渐,本就是只要不是瞬间毙命就可以高速治愈自己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脑袋被砍掉,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瞬间将他毙命的方法,哪怕是心脏被刺穿他都不会殒命。   当然还有一种杀死他的方法,也就是持续输出带来的伤害比他的治愈速度还要快,那么他还真没办法。而眼见阿涅弥伊“爆种”,保险起见,他选择了借助路明非的力量。   得到了路明非的言灵增益后,陈鸿渐有了底气,逆着狂风,振翅迎向了阿涅弥伊。   阿涅弥伊见陈鸿渐折返,心中大喜,祂这样的状态是同时使用了包括言灵·青铜御座、言灵·鬼胜等强化自身的言灵,数个言灵超负荷运转,哪怕祂是完整的龙王也难以持久。祂唯一的担心就是陈鸿渐闭而不战,尽管比拼速度陈鸿渐不可能是祂的对手,但若是陈鸿渐一心避战祂也没把握在龙躯无法承受这份力量之前击败他。   至于言灵·时间零,祂并没有使用。   时间零这个言灵看似是一个可以放慢时间流速的bug级言灵,但对于血统强大的混血种和龙类来说其实很鸡肋。言灵·时间零减慢时间流速的效果在血统越强的存在面前越弱。   祂虽然进化为完整的龙王,但只是弥补了原本就掌握了“力”的祂所缺失的“权”,在血统上依旧是初代种的级别。而陈鸿渐的血统也无限接近于初代种,血统相差不大的二者交手,言灵·时间零根本放慢不了陈鸿渐多少速度,而它偏偏对于体力的消耗还特别大,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食之无肉。   白色的巨龙咆哮着,振动着双翼,风元素凝聚成一柄柄薄而锐利的风刃,随着龙爪的挥下,漫天的风刃向着那自下而上的黑色身影袭去。   陈鸿渐面对那漫天的风刃,也不退避,只是继续向着阿涅弥伊飞去。风刃落在他的身躯上,划过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金色的骨头裸露在空气中,却又在下一道风刃到来之前愈合。   虽然伤口可以愈合,但伤口的疼痛依旧会在伤口被撕裂的瞬间通过神经传入他的脑中,可他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平静,好似那只是挠痒一般。   人与龙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那一道自下而上的身影在龙瞳中一点点放大,那挺拔的身躯不由让人想起了华夏神话里挥舞干戚征伐苍天的战神。只是,千万年前那名为形夭(《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的是形夭而非刑天)的战神最终落得断头败北的下场,却不知千万年后的人类天骄又能否成功伐“天”。   阿涅弥伊看着那毫无一丝畏惧之意的眸子,忽然想起了一百零九年前的那两个人类,一个名为路山彦,一个名为梅涅克,他们都是那样的悍不畏死,就为了不让龙族的存在被普通人发现,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恐慌而将自己死死拦截在那座庄园之中。   作为龙类,尤其是一位初代种,祂当时就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原因而让自己陷于死地,最终付出生命,值得吗?   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换作祂,一定会调集那些普通人组成的军队,用那些虽然还不成熟威力却也惊人的火枪和火炮来对付祂这个刚刚苏醒十分虚弱的初代种,这样根本不会牺牲那么多强悍的狮心会成员。   哪怕是进化为了完整龙王,祂依旧不理解。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类要隐瞒我族的消息,就为了一群卑贱的普通人类的生活安定?不派遣规模庞大的热武器军队却要派出一支支像你们这样的精锐小队,付出无数精英的牺牲,你不觉得为了那些贱·种而拼命是愚蠢至极吗!”   阿涅弥伊咆哮着,挥舞着一柄由风元素凝聚而成的利刃,与傲慢和照霜相交,狂暴的元素随着二人的交手而狂乱地流转着。   陈鸿渐淡淡一笑,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位龙王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他却不介意回答阿涅弥伊。   “我并不在意那些与我无关的普通人的生死存亡。”   陈鸿渐的话语通过风元素传入了卡塞尔一行人和秘党行动队的耳中,众人都惊疑地看向了陈鸿渐,唯有楚子航、夏弥和诺诺三人面无表情,好似这样的回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如果你不来阻止我和哥哥的复苏,凭你的血统完全可以在混乱的世界中活下去,甚至割据一方!而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哥哥都不会介意让你这样的强者成为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干将,甚至我们还会为你授予王爵!你本可以得到更多,收获更多,却又为什么要阻拦我族的复苏!”   风刃径直劈下,纵然这一刀被躲开,陈鸿渐身上的鳞片却依旧被狂暴的风元素刮落了不少。面对如此凶悍的进攻,他也开始有些难以招架。   “我是不在意那些与我无关的普通人的生死存亡,但我在意与我密切相关的普通人的生死存亡!”   “我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也有自己热爱的母国,我不希望传承了一代代的华夏文明毁于龙族的手中!而且,为了对付你们,一代代先辈们牺牲在了战场上,我如果就这样对你们的复苏不管不顾,还有什么资格为人!”   陈鸿渐身上的伤口再一次痊愈,左手傲慢横举,挡住了直直劈落的风刃,右手凝聚着惊人的力量,空气中的火元素仿佛得到了君王的命令般争先恐后地汇聚于他的体内,流入照霜的剑身之上。   “以此烈火,斩无不断!”   那似乎足以燎原的不灭之火汇聚在他的整条右臂之上,照霜斜斩而下,剧烈的音爆声和赤色的绚烂流光紧跟在锋刃之后!   集精气神于一剑,那一柄仿佛可以将天空斩开的炎刃落下!   轰!   原本应该锐不可当的风刃应声而断,那骤然炸裂的风元素形成强烈的冲击波,将一人一龙同时击退,卷起千重烟尘。   尘幕散去,一人一龙似乎皆是安然无恙,凌空而立的陈鸿渐与阿涅弥伊对峙着,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忽然,阿涅弥伊的嘴角流下一抹金黄的鲜血,一片片白色的细密龙鳞也噼里啪啦地掉落,那如同水晶般晶莹闪亮的鳞片落在地上,被尘土和掉落的碎石所掩埋,似乎是在暗示着命运女神早已安排好的命运。   阿涅弥伊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重新凝聚出一柄风刃,但他眼中的璀璨光芒正在衰退。   风刃断了祂还可以再凝聚出一柄,可祂的身躯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加持了。   这一场仗,他已经输了。   “看来,这一战,终归是我……终归是人类赢了……”   陈鸿渐吐出一口浊气和一抹金黄色的鲜血,将傲慢高高抛弃,挥舞着空出来的左手。   路明非的背上,那长方形的匣子发出低沉的金属鸣响,似乎在回应着陈鸿渐的召唤。路明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昂热已经按下了锁扣,解开了束缚着它的索带。   那刻着“deniqueubierit sanguisagdiis”的匣子升腾在半空中,无人操做,却自动打开。匣子里的机件伴着清越的鸣声滑出,呈扇面散开,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静静地躺着的屠龙利刃脱离了鞘的束缚,飞向了正中央的战场。   傲慢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发出清脆悦耳的剑鸣声,仿佛在催促着其余六柄刀剑为接下来的仪式排好队伍。古雅的八面汉剑剑、厚重的唐刀、巨大的斩马重刀、单刃的打刀、阔刃的克雷默长剑、曲刃的亚特坎长刀、只有小臂长的肋差,七柄炼金刀剑飘荡在陈鸿渐的身旁,散发着璀璨夺目的灿金色光芒。   “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猛虎’贾迈勒、‘酋长’布伦丹、‘烟灰’、‘鬼’、‘掘墓人’甘贝特侯爵、‘银翼’夏洛子爵和‘铁十字’马耶克勋爵……一百零九年以前,他们狮心会初代成员死于你和那些清廷走狗们的手中。而在你的那一次生命结束之前,狮心会初代会长梅涅克·卡塞尔曾对你说过……”   “‘你要习惯,因为我知道很难彻底杀死你,所以你在未来还会无数次的复活,那时还会有一个叫狮心会的团体来杀你。’而今天,作为狮心会的后辈,狮心会的第三十九任副会长,我将终结你的生命!”   “只不过这一次,你将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   陈鸿渐将照霜插回剑鞘,拔出了那柄只有小臂上的肋差“色丨欲”和曲刃的亚特坎长刀“饕餮”,灿金与赤金的双瞳看向那气息愈发萎靡的阿涅弥伊。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陈鸿渐 软软的香香的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审判的时刻到了!”   陈鸿渐手中的“色丨欲”与“饕餮”燃起炽热的火焰,缓缓地靠近眼前的巨龙。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小说和动漫里反派都喜欢拖延一些时间再杀死正派人物,那种看着对方瑟瑟发抖却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接受死亡命运的感觉,的确让人格外愉悦,尤其是面对这位狮心会的死敌。   阿涅弥伊看着眼前的人类一点点接近,心中的不甘也一点点放大,祂还想拼死反抗一下。体重数十吨的巨龙猛地向前冲去,鼓动膜翼撞向了陈鸿渐。陈鸿渐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那低空飞行的巨大身躯产生的动能推着急退,就像一头蓝鲸扑向一条小鲑鱼,顶着陈鸿渐撞在了一堵宫殿残破的墙壁上。阿涅弥伊仰天狂啸,直接顶着陈鸿渐撞碎了那堵墙壁。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   陈鸿渐回以一声咆哮,双手向前探去,原本还行继续顶着他向前冲撞的阿涅弥伊忽然停止了双翼的挥动,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龙王不会屈膝下跪,哪怕是面对黑皇帝尼德霍格也不会,更别提对一个人类屈膝下跪了。但是,古铜色的断骨从前腿的膝间刺了出来,“色丨欲”和“饕餮”分别插在阿涅弥伊的膝盖骨中,作为“撕裂之剑”的“色丨欲”在刺入膝盖骨中的一瞬间就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巨震,撕裂了阿涅弥伊的左膝。而作为“剧毒之剑”的“饕餮”则将布满刀身的细孔中的毒药注入了祂的躯体,足以麻痹龙王神经的毒素让祂失去了右膝,简简单单的两刀,一头龙王的前肢就这样被毁掉了。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   陈鸿渐扇动双翼,掠空而起,双手向两侧一伸,“贪婪”和“懒惰”主动将剑柄伸入他的手中。阔刃的克雷默长剑对准龙首竖直劈下,那坚固的龙鳞面具被轻松地切开,单刃的打刀则横着斩落,穿透双眼切开鼻梁。   十字形的伤口中,血如岩浆般喷涌而出,陈鸿渐随手将两柄刀剑刺入那两颗如同电灯泡一般的龙瞳,双脚猛地踏在刀柄末端,刀刃彻底没入了龙首之中,在阿涅弥伊的脑颅内交击,发出金属的脆鸣声。   阿涅弥伊的龙躯变得愈发干瘪,“吸噬之剑”正如其名,贪婪地地吸收着龙王体内的鲜血,从剑锷的龙头里喷出,就像是个赤红色的喷泉。   自此,阿涅弥伊再无反抗之力。   “吸噬之剑”不止是吸噬了祂的鲜血,还加剧了祂的伤口腐烂速度,而名为“懒惰”的“麻痹之剑”则让祂的大脑运转地更为缓慢。虽然可以感受到痛苦,但阿涅弥伊现在就连自己正在慢慢走向死亡这件事都未必能意识到。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傲慢”和“妒忌”落入陈鸿渐的手中,陈鸿渐踩在阿涅弥伊的后背上,那一对刀剑笔直落下,斩断了那对膜翼,血色的喷泉再一次喷发。陈鸿渐轻轻挥动“傲慢”,炽热的火元素灼烧着喷溅而出的龙血,血液为血红色的蒸汽。   阿涅弥伊变得缓慢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迈向亡者的行列,但祂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反抗,只是在原地痛苦地挣扎着,悲嚎着。挥舞着那条长尾,这是他最后还能动用的武器,长尾如同巨蟒般扭动,末端的骨刺泛着刀刃般的惨白色。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闹腾。”   陈鸿渐目光一凝,古雅的八面汉剑剑延伸出薄而锐利的赤色炎刃,穿透阿涅弥伊的骨刺,将巨蟒般的长尾死死地钉在了了地上,另一柄厚重的唐刀则直接灌入了祂的后脑,只留下刀柄在外。   看着自己的战果,陈鸿渐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暴虐的快感,拖着巨大的斩马刀,重重挥下,破入龙的脊背,一寸寸向下挥砍,如同犁地般将那条粗壮的脊骨彻底破坏。龙类过于巨大的身躯只有一个神经中枢是无法控制精微的动作的,因此他们把另一个大脑、密集的神经节藏在了脊柱里。   而当脑部和脊柱同时被破坏,纵然是一头完整的龙王,空有一身力量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力量再也无法传达到四肢百骸。   曾经高贵无比的至尊,现在竟连挣扎的资格也失去了。   听着天空与风之王的悲嚎,陈鸿渐酣畅淋漓地大笑着,他松开了“暴虐”的刀柄,念出了审判的圣言。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刹那间,七柄绝世的炼金刀剑之间共鸣起来,清脆悦耳的苍鸣声响起,七宗罪的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烈焰,并灌注到了阿涅弥伊的体内,刺眼的金色烈焰蔓延至了龙王的身躯之上。   那是青铜与火之王为这七柄炼金刀剑所设下名为“罪与罚”的炼金领域释放出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巨龙牢牢地束缚在地上,挤压着祂的全身骨骼,发出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陈鸿渐拔出身上的最后一柄炼金刀剑,那柄已经超越了七宗罪的八面汉剑。   他已然从夏弥那里知晓了照霜似乎会从龙类的身上汲取一部分力量甚至夺取一部分龙类的灵魂融入活灵的事情,这最后的一剑自然也会由照霜来完成。   炽热的火焰升腾起来,纯粹的火元素汇聚在了陈鸿渐的右臂上,流入了照霜的剑身。   “结束了!”   火红色的剑芒落下,斩下了阿涅弥伊的首级!   与此同时,一道纯白的光芒也悄然飞入了照霜的剑身之中。   天空与风之王,崩!   阿涅弥伊的生机彻底消失,燃着金色烈焰的七宗罪也纷纷从阿涅弥伊的龙躯中回到陈鸿渐的身边,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剑鸣声,为杀死一头真正的龙王而欢欣雀跃。   彻底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上,龙化缓缓地解除,白色的细密龙鳞脱落,露出了那张稚嫩俊美的少年面庞。   祂似乎重新变回了那个年轻的男孩,那个从未怪罪过哥哥的李雾月。   空气中的风元素悲鸣着,轻风拂过祂再无血色的脸颊,但祂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就连尸体上的血肉也在逐渐消失,蜕变成了一具古铜色的枯骨。   忽然间,纯白的玫瑰花瓣凌空飘落,穿着一身正装的路鸣泽围绕着男孩的尸体凌空行走,仰头看天,随手从怀中花束上扯下大把的白色玫瑰花瓣对空抛洒,而后冉冉地落在龙骨十字上。   而这一切,只有陈鸿渐、路明非和昂热看得见。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束白玫瑰中究竟能有多少花瓣,但路鸣泽的手却没有停过,纯白的花瓣好像怎么扯也扯不完似的,漫天飞舞的都是纯白的花瓣,就像忽如其来的大雪,最终将龙骨十字淹没在了纯白的花海之下。   “这是魂魄的矿井,幽昧、蛮远,他们沉默的穿行在黑暗里,仿佛隐秘的银脉。血从岩根之间涌出,漫向人的世界,在永夜里,它重如磐石……”   “除此,再无红的东西。”   路鸣泽的口中念着里尔克的长诗,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吐出一口浊气,陈鸿渐将照霜重新插回剑鞘,身上的龙化正在接触,鳞片一枚枚落在地上,骨刺也重新缩回了体内,就连那对膜翼也如同粉尘般飘散而逝。   龙化解除后,四度暴血+龙骨状态以及言灵·造化三阶的长时间使用后,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全身的骨骼和经络也像被人暴力打断了一遍似的,酸痛无比。腿肚子一软,眼看着就要踉跄着向前倒去。   硬邦邦的地面的触感并未传来,反而是感觉自己倒在了一张软垫上,陈鸿渐的双目半眯着半睁着,但距离太近也看不清自己是倒在了什么上面,只觉得脸颊上传来的柔软挺舒服的。鼻子抽动着嗅了嗅,一股芬芳的薰衣草味混合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进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硬邦邦的地面的触感并未传来,反而是感觉自己倒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陈鸿渐的双目半眯着半睁着,但距离太近也看不清自己是倒在了什么上面,只觉得脸颊上传来的柔软挺舒服的。鼻子抽动着嗅了嗅,一股芬芳的薰衣草味混合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进入了他的鼻腔之中。   陈鸿渐抑制不住好奇心,伸手摸了摸。   “软软的,香香的。”   这是陈鸿渐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因为在下一瞬,他迷迷糊糊中看见了一抹黑影闪过,然后自己就失去意识了。   ……   天沐温泉旅游度假区   陈鸿渐睁开了双目,身躯猛烈一颤,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和熟悉的房间,陈鸿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嘶!”   手刚刚碰到后脑勺,陈鸿渐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刺痛感传入他的脑中。而后,左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也紧随其后,令陈鸿渐有些懵逼。   “我不记得我磕到了后脑勺啊,脸更没道理那么疼啊。”   就在陈鸿渐不解的时候,房门被人暴力地踹开,一声娇哼传入了他的耳中。   “哼!居然没一巴掌扇死你!”   陈鸿渐眉头微皱,也不知道夏弥抽哪门子风,哪有他刚刚苏醒就这样开骂的,难不成初代种也有生理期?   他下意识想挠头,但忽然想到后脑勺的伤,连忙停手。   “等等……一巴掌扇死我?”   陈鸿渐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词,但还没等他继续思考,夏弥就冲了进来,一跃而起扑向了他,欺身而上,狠狠一巴掌落下,扇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要我一巴掌扇死你的!”   又一个赤红色的掌印盖在了陈鸿渐的脸上,一左一右倒是对称了。   “这么贱的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过!”   夏弥抄起陈鸿渐旁边那个多余的枕头,狠狠地砸在陈鸿渐的脑袋上。   夏弥发泄式地用枕头向着陈鸿渐的头部输出着,紧咬银牙!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软软的是吧?!”   “香香的是吧?!”   要知道,虽然两人已经订婚,但是陈鸿渐和夏弥顶多是同床共枕仅此而已,完全没有越过那条线。   没办法,夏弥虽然是头小母龙,骨子里却是十分保守的,觉得那种事情应该是在新婚之夜再进行的。可整天和千娇百媚的美少女睡在一起,作为一个正常男性,陈鸿渐总归是有点“火气”的,但陈鸿渐……打不过夏弥,别说只是蹭蹭,就连上手都会被夏弥一肘子放倒在地。   所以,一想到这里,陈鸿渐不禁后悔啊!   好不容易偷吃到了豆腐,为什么不多吃几口呢!   陈鸿渐的右手半握着,回忆着那种柔软的触觉和芳香的气息,不由露出陶醉的神色。   夏弥喘着粗气,停下了对陈鸿渐的爆锤,却看见了陈鸿渐那回味和可惜的表情,脸上的酡红之色愈发浓厚。刚想继续输出,陈鸿渐却唱起了“农民的春天”,翻身做主人!   “你……唔!”   夏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陈鸿渐蛮横地堵住了嘴。   德国,汉堡市   昂热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自己的专机“斯普莱尼尔”连夜赶到了这座城市,并驱车来到了郊区。这是一片无主的地区,但百年来在秘党的守护下无人敢闯入。   这里一片荒芜,只有爬满了藤蔓的残垣断壁,和几块墓碑……   昂热打开车门,从车上取下一束束白色的玫瑰花,和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水晶,整整齐齐地摆在墓碑前。   “梅涅克,山彦,贾迈勒,布伦丹,‘烟灰’,‘鬼’,甘贝特老师,夏洛子爵,马耶克勋爵……我又来看你们了……”   “嘿,山彦,别说我不务正业来看你们的次数这么频繁!”   “哈,白玫瑰当然是从卡塞尔学院的经费里出的,悼念学院的创始人和前辈的钱从经费里出怎么了?再说了,我可不是甘贝特老师你,当年的你可是富可敌国到连德皇是否能发动战争都得看你这个银行家的脸色。”   昂热笑着,就像是与埋葬在墓碑下的人谈笑风生一般,将手中的鸡尾酒撒在每一块墓碑的前面。   欢声笑语忽然一滞,昂热沉默了一阵。   “天空与风之王死了,两个都死了……这是从龙骨十字里提取出的一块贤者之石……你们可以安息了……”   “无论是卡塞尔学院还是狮心会,都有很优秀的后辈出现,比你我都要优秀,就连贝奥武夫那个老家伙也终于对我们建立学院的提议史无前例地表示了认可。梅涅克,你我的这个创举终于被秘党的所有人认可了。”   “……”   昂热和每个人都聊了很久,喝完了一瓶又一瓶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连昂热都没有了时间概念。   拍了拍黏在屁股上的湿草,昂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被脚下的石子绊倒,躺在了那一排墓碑的面前,打起了呼噜,时不时还传出磨牙声。   细雨,打在了昂热的身上,打在了一座座墓碑上。   没人注意到,一抹绿色的尖角自每一座灰白的墓碑前破土而出。 第二百七十章 异想天开的弗罗斯特   天空与风之王就这么死了,当消息传回华夏政府和秘党元老会的时候,人们都有些不敢相信。堂堂天空与风之王,还意外进化成了一头完整的龙王,就这么死了?   回想起面对青铜与火之王时,一众人还是险死还生才击败了诺顿和还不是完全体龙王的康斯坦丁;后来又遇到了险些让这个世界灭亡的白皇帝,两位s级学员拼了老命才在天基动能武器“昆古尼尔”的帮助下击杀了对方。   可现在,遇到了一头真正的完全体龙王,却只需要陈鸿渐一人就可以单杀对方。   再想想历史上每一次为了将初代种们送入短暂的休眠而付出的牺牲,不禁让人感到恍如梦幻。   不过,这一次的龙骨十字分赃大会却没有那么太平……   “我不同意这一次的龙骨十字依旧给陈鸿渐使用。”   弗罗斯特重重地将金属拐杖砸在檀香木地板上,以显示他说话时的威严和气势。   “弗罗斯特你要是没睡醒可以继续去睡一觉,我不介意这次元老会推迟几个小时再进行的。”昂热微笑着饮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是的,我们的屠龙英雄一次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们为他付出的龙骨十字全都没有白费,我们造就出了一个真正的混血君主,他甚至可以杀死一头完整的龙王,这在以前完全是不能想象的。”穿着黄色紧身运动服的中年校董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看向了默不作声坐在一旁的陈鸿渐一眼,“有这样一个混血君王在,我觉得很安心,不必担心地球随时会被龙类毁灭什么的。”   弗罗斯特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是,我不否认他的功绩和战力,但是这一次面对天空与风之王时的战斗记录里,我们的屠龙英雄似乎很享受那种极致的暴力,他变得有些过于暴虐了。”   “我有理由怀疑他的意志开始向龙类偏移!”   弗罗斯特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陈鸿渐的身上,他并不畏惧陈鸿渐的报复什么的。要知道就凭装备部那简化版的“昆古尼尔”都可以杀死白皇帝,那么加图索家的完整版“达摩克里斯之剑”岂不是连黑皇帝都要忌惮三分?如果多来几发,哪怕是黑皇帝也得跪在加图索家面前叫爸爸。   “弗罗斯特先生,我觉得您的话有些过于上纲上线了。”   伊丽莎白·洛朗摇了摇铃铛,开口道:“龙血本就会导致我们出现一些较为偏激的情绪,血之哀就是最突出的表现。作为一位混血君主,在屠杀龙王的时候露出愉悦的神情,难道不是一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所以我并没有怀疑他会偏向龙族,只是认为他不适合继续执行‘尼伯龙根计划’。”弗罗斯特十指交叉,冷声道,“屠龙者终成恶龙,哪怕是身为屠龙英雄家族的卡德摩斯家族的先祖也曾因为体内龙血失衡导致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龙化,最终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龙类。”   “我恰恰是因为重视我们的屠龙英雄,不希望有一天让他和我们站在对立面,才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有些人看向了卡德摩斯,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被提起了家族的往事。元老们小声地讨论着,交头接耳,不乏有人点头支持弗罗斯特的想法。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但没有听见铃铛声。   众人放眼望去,那是个坐在角落里的老头,但光凭那墓碑般的苍白脸庞就无人敢因为他不摇铃就说话而出言责备,只因为他被称为“嗜龙血者”。   “我说一句。”   “如果按照弗罗斯特说的话,屠龙时表现出一定的暴虐情绪就代表向龙族意志偏移,那么包括我贝奥武夫家族在内,卡德摩斯家族、圣乔治家族、齐格鲁德家族等在内的所有西方屠龙世家的人都该被关进那个无人岛的精神病院里。”   “时至今日,我还要每天饮用龙血下酒,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刮刮身上的龙鳞,血统上都已经出现了一定的不稳定情况的我,应该是第一个被怀疑向龙族意志偏移的人。”   贝奥武夫的话让一众人等不禁侧目,毕竟这位先前和陈鸿渐的关系似乎不怎么样,最后的那个赌约也不知道贝奥武夫是否执行了,但今天贝奥武夫贝奥武夫却是在用实际行动力挺陈鸿渐,而且还是将所有西方屠龙世家都绑在了支持陈鸿渐的这艘战船上。   毕竟哪个屠龙世家还没出现过几个血统极其不稳定甚至性情暴虐的屠龙者,首当其冲的就是最为著名的贝奥武夫家族。细想一下,弗罗斯特的话里也多少包涵一些卸磨杀驴的意思,所以弗罗斯特算是把所有西方屠龙世家都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这怎么能一样?各位都是狩猎过无数条龙、死侍和不死徒的,各位的家族都为全人类默默地付出了无数的伤亡,一代又一代地投身于屠龙大业。”弗罗斯特当然不想得罪那些屠龙世家,毕竟就连加图索家自身也是一个屠龙世家。而和加图索家不同的是,支持贝奥武夫的那帮屠龙世家代表都是些喜欢动刀子多过动嘴皮子的家伙,没人想得罪一群疯子。   贝奥武夫冷笑一声:“我们这些家族在历史上最突出的贡献就是配合,教皇利奥一世、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和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将大地与山之王三度推入水银池中将其重创,我不认为自己家族的贡献能比得上一个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和天空与风之王以及新生的白皇帝的年轻人。”   弗罗斯特沉默了,忍不住看了始终不发一言的陈鸿渐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顽固不化瞧不起后辈的贝奥武夫怎么会这样倾尽全力为一个年轻人说话,甚至不在乎家族的荣誉。   “哈哈哈哈哈!贝奥武夫,你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一阵放荡不羁的笑声从昂热的身旁传来,随着大笑声传来的还有一阵酒气。元老会上从无人敢放肆,别说称呼贝奥武夫为小子了,居然还敢喝酒了。但,的确有一位……他的年龄和资历都可以称呼贝奥武夫为小子,也从不遵守什么规矩,而偏偏秘党还得由着他的性子,想着法子讨好他,甚至不得不为他那忽然蹦出来的儿子升职加薪来变相地“贿赂”他。   “弗拉梅尔导师。”众人似乎也习惯了这一位的任性,微微低头以示尊敬。   守夜人打了个酒嗝,拍了拍圆滚滚的啤酒肚:“行了,你们在这讨论半天有什么用吗?‘尼伯龙根计划’的执行者是不可更改的,一旦更改,它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意义。”   “最重要的意义?”那位计算机之父图灵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是的,最重要的意义。”   “我觉得我有必要为各位不了解‘尼伯龙根计划’。”   守夜人放下了酒瓶,站了起来。   “在你们看来‘尼伯龙根计划’的目的是什么?培养一位可以和初代种乃至龙王对抗的混血君主?别逗了,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初代种和一头完整的龙王,没有‘尼伯龙根计划’我们也能做到。要知道诺顿和康斯坦丁可都是在那小子没有执行过‘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就杀死的。”   图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咽了口吐沫,拥有言灵·天演的他大脑运转速度并不亚于当代的某些超级计算机。   “是为了对付,黑皇帝吗?”   图灵的话掀起了一阵议论声。   “黑皇帝”和“尼德霍格”是个人们不愿意提起的称号和名字,虽然祂已经长眠,但是人们始终恐惧于祂的归来,就连血缘刻印:镜瞳都不敢直呼为“尼德霍格之瞳”这个由龙文翻译过来的真正名字。   至于原因……   传说,那位黑皇帝在死前曾预言,祂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归来,那时候,一切都寂灭,整个世界都将重归虚无。   而有一天,那位历史上最为著名甚至被普通人真正记载在他们的历史中的弗拉梅尔曾经找到了一颗卵,并说那是黑皇帝的卵。当时吓坏了一众人等,谁也不知道那位黑皇帝什么时候会从卵里钻出来复活,当场就想直击毁了它。   但弗拉梅尔表示,黑皇帝的归来是注定的,无论人们如何做,祂众将归来。与其到时候为黑皇帝的行踪而担心,不如监视监视着这颗卵,至少他们可以在黑皇帝复苏的虚弱期时就找到祂,甚至可能杀死祂。   一百零九年之前的“夏之哀悼”事件中,若不是为了送走藏匿在卡塞尔庄园里的那颗卵,由梅涅克·卡塞尔作为主力,路山彦等人在旁辅助,绝对可以付出远比团灭小的牺牲就能杀死祂。   此后,那颗卵就失去了踪迹,因为当时知道卵的第二藏匿点的人几乎都死了,死在了卡塞尔庄园,唯有幸存的昂热一个人掌握着它的位置。   “没错,为了对付黑皇帝。”守夜人叹了口气。   “‘尼伯龙根计划’如果只是为了对付四大君主,那也未免太目光短浅了。而要对付那位黑皇帝,如果只是吸收了几具龙骨十字,真的能击败祂吗?”   “要知道哪怕是千万年前四大君主的反叛之时,也是那八位双生子并肩作战才最终和黑皇帝战了个平手。最后黑皇帝的死也只是因为先前和白皇帝交战时的旧伤与新伤同时发作才不治身亡,你们觉得只接受了两具不完整的龙骨十字培养的陈鸿渐有与黑皇帝一战的能力吗?”   守夜人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让诺玛临时打印了无数份并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我知道,弗罗斯特你现在肯定要说既然四大君主可以凭人数取胜,那么我们也可以多培养几个混血君主出来。只要我们趁着黑皇帝刚复苏的虚弱期,再加上天基动能武器,未必无法击败黑皇帝,对吧?”   “看看这份数据,上面记录着我上次给恺撒、楚子航等人用白王的一部分龙骨十字强化时的数据,利用率与陈鸿渐差距太大了,唯有路明非还能勉强跟上陈鸿渐利用率。”   “龙骨十字的吸收本就不是百分百转化的,会受血统强弱的影响,也受身体素质的影响。而且吸收过一次的人会逐渐改善自身身体,身体第二次吸收龙骨十字时利用率会更高。简而言之,如果分几个人使用,我们会凭空浪费大量珍贵的龙骨十字。”   守夜人的数据表记录得很详细,从利用率到每个人强化前后的速度、力量等方面的数值变化都记录下来,一反往日里粗心大意不拘小节的形象。   看到这份文件,哪怕是弗罗斯特也不禁黯然叹气。   守夜人在炼金学这方面的造诣自不必说,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只要找个炼金术大师就可以看出的数据上作假。而龙骨十字何等珍贵,任何浪费的行为都会被强烈地谴责,所以弗罗斯特也不得不承认眼下陈鸿渐还是这个计划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人选。   一场没有任何营养的元老会议就这么在沉默中结束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而在元老会议结束后,陈鸿渐、楚子航、恺撒、芬格尔也正式结束了自己在卡塞尔学院里的学习生涯,即将各自奔赴世界各地的执行部分部进行实习为期一年的实习。   诺诺和苏茜都对恺撒和楚子航的离去有些伤感,毕竟那可不只是一年的分别。他们虽然只需要实习一年就行了,但一年后这群女生也到了要进行实习的时候,那就整整两年的分别啊!   不过,区别于另外两女的依依不舍,夏弥和陈鸿渐的道别就像是陈鸿渐只是出门去买瓶酱油马上就回来一样。   夏弥的内心:开玩笑,本王可是上一刻在芝加哥,下一刻就能出现在杭城的大地与山之王!白天上课,晚上见面不就行了。   当然了,临行前陈鸿渐怎么可能忘记把某个偷拍他果照的混蛋揍得eva都无法通过人脸识别确认他的身份,还踩碎了他的电脑和相机,在确认了没有备份后才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个那个身上满是伤痕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糙汉子,如丧考妣地对着呼啸的寒风哀嚎着。   “陈师弟,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可以逆转言灵·造化的女孩   大四实习是卡塞尔学院的传统,学员们会前往世界各地的执行部分部。   芬格尔兴高采烈的,虽然脸上有些淤青,但依旧看得出他高兴极了,完全看不出依依惜别之意,欢呼雀跃着收拾行李,踏上了前往古巴分部的小飞机。   恺撒呢,按照加图索家的安排,被派往执行部意大利分部担任专员。   来到了意大利分部的恺撒本来想着要从基层开始锻炼,甚至做好了被上司颐气指使的准备,结果……他成了意大利分部实际意义上的分部长。   意大利分部完全在加图索家的掌握中,从某种角度来说,它更像是加图索家的私属机构。整个分部都是以“欢迎少主驾临指导”的架势来迎接恺撒的,顺理成章的,整个部门都听从他的指挥。同时,加图索家还特意派遣了帕西作为他的特别助理,俨然一副不惜一切代价培养加图索家接班人的架势。   楚子航和陈鸿渐倒是被人性化地分配到了执行部驻华夏的分部,不过却不是同一个分部。   古巴国土面积为109884平方公里,意大利国土面积则是301333平方公里,华夏却是9600000平方公里,古巴和意大利国土面积捆在一块还不到华夏的二十分之一呢。因此,华夏被分为了七大分部,分别是华北分部、东北分部、华东分部、华中分部、华南分部、西南分部、西北分部。   再考虑到陈鸿渐和楚子航在华东有太多熟悉的普通人,而陈鸿渐又曾在京城上过半年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所以陈鸿渐的选择项只有华中分部、华南分部和华西分部,而楚子航还多一个华北分部的选择项。   最后,楚子航选择了华南分部,陈鸿渐选择了华中分部。   毕竟各地习俗差异挺大的,饮食文化方面他也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和华北的一些混血种世家……有点小矛盾嘛,所以陈鸿渐选择了饮食、习俗等方面接近的华中分部。楚子航则是在派出了一些偏远地区以及习俗不习惯的地区以后,又想到华北分部由于京城的存在,所以他在执行任务时可能放不开,所以选择了华南分部。   陈鸿渐坐着飞机来到了华中分部的所在地襄阳,刚下飞机也体验到了如同领导视察般的待遇,受到了热烈欢迎。后来陈鸿渐了解到,华夏的七大执行部分部实际上都是由当地的混血种世家和政府人员组成,名义上是和秘党合作的执行部分部,实际上就是顶着执行部分部名头的华夏官方组织。   陈鸿渐作为类似于华夏“蘑菇弹”级别足以威慑他国混血种的存在,自然是受华夏政府欢迎的。至于那些华中地区的混血种世家们,似乎也对陈鸿渐有着过度狂热的崇敬,从一个专员莫名其妙变成了华中分部的真·分部长。   当上了实际意义上的分部长以后,陈鸿渐忽然发现实习的生活并不像守夜人论坛上的那些学长学姐们说的那样辛苦,反而是有种度假的感觉,还是带薪度假。   毕竟,华夏内部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出手的目标出现。什么A级失控混血种啊,次代种、三代种复苏啊,都是不存在的。华夏的混血种血统都相对稳定,很少出现暴走的情况,除非是失控者产生了某种极端的情绪,比如极端愤怒,极端绝望,才会出现小概率的失控。   至于次代种和三代种,当年建国初就干掉了不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就算没死的也只能躲在暗处不敢露头。也没人会闲得用“蘑菇弹”级别的存在去对付那些一发弗丽嘉子弹就可以解决的目标,以至于陈鸿渐基本上就是每天按时打卡坐着摸一天的鱼就结束了当天的实习生活了。   “什么?襄阳周家的老祖约我见面,还是在唐城?你们脑子没毛病吧?”   倒不是陈鸿渐不愿意和襄阳当地最大的混血种世家的老祖见个面什么的,只是正常人谁会把见面地点选择唐城?   唐城是个唐代风格的仿古建筑,全称是襄阳唐城影视基地,很多剧组为了它来襄阳拍戏。后世那几部名气挺响的古装电视剧、电影比如《天盛长歌》、《艳骨》、《妖猫传》都是在这里拍摄取材的。同时,这里也是国家4A级旅游景区,襄阳本地人把唐城当公园唐城一样进去拍照游玩。陈鸿渐也趁着周末去过,而且是晚上去的。夜间的唐城也是灯火通明的,因此不少剧组还会选择在这里拍夜戏。   可正是因此,陈鸿渐才说襄阳周家的人是脑子有毛病,那么多普通人在那里,还有剧组在那里拍戏,还叫他去那里见面?   负责带话的年轻人倒是没有因为陈鸿渐的话而恼怒,说实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外人这样说了,都习惯了。   “呃,其实,唐城就是襄阳周家建的,所以他们到时候会清场。至于原因,您到那里以后会知道的。”   吃过晚饭,陈鸿渐就开着车来到了唐城。今天晚上的唐城与以往灯火通明的样子截然不同,没有一点灯光,整座唐城都静悄悄的。陈鸿渐发了条短信再三确认是在唐城见面后,才从正阳门进入唐城。   漆黑的夜路对于混血种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点燃黄金瞳,就相当于戴了夜视仪一样。   陈鸿渐刚点燃黄金瞳,忽然一对灯笼就凭空出现在道路两侧,紧接着又是一对,一对对的灯笼沿着道路出现,就像是在为陈鸿渐在黑漆漆的唐城里指引着正确的道路。   眉头微皱,怎么说也是被视为混血种未来的人,他真的不是很喜欢有人有人跟他装神弄鬼的,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襄阳周家似乎也是来示好而非挑事的,再加上他现在也可以说是官方机构的人,所以还是忍了,耐着性子跟随着灯笼的指引走着。   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宫殿,无数盏五彩的灯笼挂在宫殿的四角。而宫殿外则有一群穿着唐朝衣冠的人在等候,他们的身旁是几个胸肌巨大看着像殿前将军的人排成两行,众人齐齐向陈鸿渐鞠躬寒暄,嘴里叨叨着“真是年轻有为啊”、“一表人才的俊郎君”之类的话。   陈鸿渐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眼信号值。   嗯,满格,不是二次穿越。   他深吸了一口气,要不是不想和襄阳周家闹矛盾,他真想给这群人一人一巴掌。陈鸿渐告诉自己要冷静,别和这帮沉迷于spy的脑残计较。   “你们襄阳周家的老祖呢?”   “老祖在打游戏,恐怕要稍迟片刻,所以先请贵客……”   陈鸿渐点燃黄金瞳,整个人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一样。灿金色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大的威压将所有人都压在了地上,不知道还以为这群人对陈鸿渐有多么敬佩呢,都五体投地了。   就在陈鸿渐即将暴怒砸场子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音乐声,可以听得出都是丝竹管弦演奏的。几个年轻人抬着一口大箱子来到了陈鸿渐的面前,箱子上则坐着个特别精致的女孩,穿着一身很华丽的唐裙,裙尾拖得很长,头发散着,也看不出化妆的痕迹,脸蛋小而圆润,皮肤像是半透明的,眉目如画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倒真是合适,只是可惜并没有腿。   “立者何人?何所从来?所为何来?”   陈鸿渐本来还在感慨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年纪轻轻就没了双腿,甚至有等会问问她的双腿断了多久,时间不算太久远的话还可以使用言灵·造化试试能不能帮她断肢再生。结果这女孩一开口就像个女领导似的,老气横秋的,还用文言文文言文问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都是混血种,而且还是由这么多人抬着过来的,在襄阳周家的身份地位肯定不会低,可这样的行为……是不是真的有些把他当傻子耍了?   陈鸿渐额角青筋爆起,眼神颇为不善,左手按在照霜的剑柄上。   “哎呀哎呀,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见陈鸿渐真有些生气了,女孩娇笑着打着圆场,从箱子上升了起来。   陈鸿渐瞳孔微缩,下意识拔剑,而那群殿前将军也一个个持枪对准他,大有即将爆发冲突的架势。   也不怪陈鸿渐这么大反应,因为女孩的上半身从箱子上升起来靠的可不是什么机关道具,而是因为她腰以下的部位是一条长尾,似龙似蛇,遍布青灰色的细密鳞片。女孩的身体,完全就是一个死侍的模样,也就是陈鸿渐在这,换成楚子航,直接一发君焰糊脸了。   “咯咯咯!”   女孩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鸿渐,咯咯地笑着,瞳孔里转动着金色的花瓣。   “没想到身为混血种中最强的存在,居然要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陈鸿渐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握剑的姿势。   他能感觉得到女孩的不凡,虽然自称弱女子,但是她的血统似乎并不比自己低,完全不受自己的威压影响。要知道陈鸿渐在对战阿涅弥伊的时候就已经拥有无限接近于初代种的血统了,吸收了近乎整具阿涅弥伊的龙骨十字后,他的血统比之当初的诺顿还要高出几分,又怎么可能有混血种不   受他的威压影响?   除非是夏弥那样伪装成混血种的初代种……   “你究竟是什么人?”   “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分割)阴极而生万物。”   陈鸿渐有些不耐烦了,风元素和火元素开始向他的身躯汇聚。   刹那间,陈鸿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女孩的身旁,而赤红色的照霜剑锋已经抵在了女孩的脖颈旁。   “我最讨厌有人和我装神弄鬼的,说人话,不然我不介意辣手摧花。”   “娲主大人!”   那些手持长枪的殿前将军们这才堪堪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看向被挟持的女孩。   “娲主?”这已经是陈鸿渐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皱眉了,他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女孩。   女孩叹了口气:“唉,夏弥姐姐看来是真的什么都没和你说。”   “把你的剑放下吧,我们不是敌人。还有,你的言灵·造化用得不错,在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就开发出了第三阶的效果,的确不错。”   陈鸿渐一怔,他刚刚没有使用暴血,只是使用了言灵·造化的三阶。   毕竟使用暴血多少有点废衣服,光着身子回去多少有些不好。再加上暴血的原理是让通过短暂削弱人类意志强化龙类意志的情况下激活体内的龙族基因,可他体内的龙族基因基本上已经被“尼伯龙根计划”开发出来了,哪怕是四度暴血也对他的增幅也已经不是很大了。   可这个女孩居然看得出自己使用了言灵·造化,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对这个言灵周期表不存在的言灵颇为了解?   “怎么,还不相信我的话吗?”女孩幽幽一叹,“那我就让你看些别的。”   女孩骤然一掌拍在陈鸿渐的心口,但她的眼中似乎并无杀意。柔弱无骨的手掌落在他的心口,陈鸿渐忽然感觉些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些。   “这是?”陈鸿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言灵·造化三阶对于身体的强化,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的一掌拍没了?   他有些不信邪,再次使用言灵·造化,但是这次碧绿色的光芒却并没有溢出他的身躯,而是龟缩在了心脏中,根本不敢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告诉了你吗?”女孩指了指那些魁梧的殿前将军们。   女孩掩嘴娇笑着,柔嫩的小手轻轻一挥,那些穿着唐朝衣冠的人和殿前将军们都消失不见,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变成了阳光明媚的郊外。   “我啊,就是‘娲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娲主 这种事你可以花点钱嘛也花不了多少钱   看着眼前场景变化,陈鸿渐点燃黄金瞳,观察起了四周的元素流转,发现空气中所有的元素都在向他们脚下的这块地汇聚,元素混合勾勒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炼金阵法?迷阵?”   陈鸿渐瞪大了双目,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娲主看着陈鸿渐一脸震惊的表情,不由嘴角微翘,轻哼一声,看上去颇为得意。   “并不是哦~”   娲主从华丽的唐裙袖口中取出一副卷轴,轻轻展开将卷轴的内容显露在陈鸿渐的面前。   只见卷轴中竟是一副水墨画,大千寰宇、日月星辰、山川河岳、飞禽走兽,似乎天地万物一切都囊括在了这幅画中。   “变化无端还变化,乾坤颠倒合乾坤。”   “这可是源自上古时代,由羲皇伏羲和娲皇女娲夫妻二人合力炼制出的炼金道具,可以对看到这幅画的人释放言灵·曼陀罗,将那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放大并显现出来以此迷惑对手。而这座炼金阵法实际上和你们卡塞尔学院里的那座炼金阵法效果差不多,都是用来增幅言灵的。只不过这个是用来增幅这幅山河社稷图的,可以将整座炼金阵法范围内的场景都随我心意改变,而任何踏进这座炼金阵法的人都只能接受这个被我改变的环境作为现实。”   (言灵·曼陀罗是出自江南在微薄和公众号更新的《龙族异闻录》中提到的,效果是释放幻觉迷惑他人,里面描述的唐城内部的情形就是一座用言灵·曼陀罗对进入的人致幻而产生的,所以我就进行了一些二创改编。)   娲主将山河社稷图重新卷起,在手上转动着,美目含光看向了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陈鸿渐,嗔道:“怎么说你也是当代最强混血种了,怎么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真是丢人!”   陈鸿渐也不由苦笑道:“我在卡塞尔学院学习的时候可真没见到过这样的炼金道具,哪怕是在号称西方炼金道具收藏最广的‘冰窖’里也绝没有可以与这副山河社稷图相提并论的炼金道具。”   “那是自然!”娲主拍了拍自己“平平无奇”的胸脯,昂起头骄傲地说道:“自太古时代以来,王座在西而战场在东,屠龙战场上无数的珍贵遗物也大多落入了华夏的手中。不说那些强大的炼金道具,就连那些用于炼制炼金道具的骨、血、角等材料也是华夏拥有得更多。哪怕是当年广省开设了十三行导致这些东西流失很多,但世界上骨、血、角仍然是华夏最多,区区西方蛮夷,怎能与我天朝上国相比!”   陈鸿渐点了点头,确如娲主所说,初代种们都是在东方复苏,屠龙的战场也大多是在东方。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是在川省的瞿塘峡复苏的,白皇帝也是在日本复苏的,而刚刚解决的天空与风之王也是在宁省的银城复苏,除了康斯坦丁逃去了格陵兰岛度过虚弱期以外,战场全部是在东方,而且大多是在华夏。   而历史上,那些初代种、次代种和三代种们进犯的也大多都是华夏,尽管那时候的龙类都提前备好了茧,并不会真正死亡,人类也无法得到龙骨十字,但那些龙躯上的普通龙骨、龙鳞、龙角和龙血还是可以得到的。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和夏弥,有什么关系?”陈鸿渐盯着娲主那带着金色的花瓣的双瞳。   “诶!”   娲主微微一怔,美目瞟向陈鸿渐:“难道你不应该先关注一下你的言灵·造化会被我逆转的原因吗?”   “夏弥远比这个重要。”陈鸿渐的眼中满是认真之色。   “唔,所以你知道夏弥姐姐的真实身份嘛?”   娲主伸出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嘟着嘴问道。   “看来你也知道?”   陈鸿渐倒是有些糊涂了,这个娲主看样子明显是清楚夏弥真实身份的,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夏弥怎么会将自己的身份随意告诉他人。   “哇哦,你果然知道!”   娲主忽然凑近了陈鸿渐,小声问道:“喂喂喂,你和夏弥姐姐有没有那个过啊?当龙骑士的感觉怎么样?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千万年的老处女?”   娲主的眼中满是流光溢彩,连珠炮似的发问把陈鸿渐都有些问懵了。   不是,怎么说也是自称“娲皇”血裔的娲主,还是襄阳周家的老祖,怎么感觉就像是个八卦少女?   陈鸿渐将拳头抵在嘴前。   “咳咳!”   战术咳嗽拖延时间!   有了!   “我提醒你一下,我和夏弥是有精神链接的,我可以把你刚刚说的话全部告诉她。另外,她现在已经可以掌控大部分无主的尼伯龙根了。只要我给出坐标,随时可以开个通道来到你面前,你确定还要继续问下去?”陈鸿渐似笑非笑地看着娲主。   娲主一愣,原本放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连忙恢复那一本正经的神色,就好像刚刚那个八卦的女孩并不是她一样,显然这些问题她是绝对不敢在夏弥面前问出来的。   “啊,既然你问到了言灵·造化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问了?”   “那我们就从言灵·造化的来源说起……”   “果然你很怕夏弥。”   “说起言灵·造化啊,要追溯到我的先祖“娲皇”女娲!”   娲主无视了陈鸿渐的发言,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陈鸿渐为了弄清言灵·造化的起源也只能认认真真地听下去了。   从娲主口中,陈鸿渐得知了华夏混血种的来由,以及世界树和女娲一族之间的关系,包括娲主是这一代的女娲族族长的身份。陈鸿渐看着一百三十岁起步的娲主那小巧玲珑的娇小模样,不禁暗暗感叹,真是个比32岁的零还要合法的合法萝莉啊……   (零在个人档案上登记的生日是1992年04月22日,实际上生日是1977年12月25日,而本书现在的时间为2010的,也就是说零已经是个32岁的阿姨了。当然,零的身体在14岁生日那天,也就是1991年12月25日的时候受到路鸣泽的洗礼,身体从此停止成长,身体年龄永远保持在了14岁。)   “至于言灵·造化嘛……”   娲主娇笑着,伸出小手,那带着金色的花瓣的双瞳瞬间变成了碧绿色,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从手中涌出,“它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专属言灵,要知道就连四大君主各自拥有的终极言灵也是从黑皇帝那里继承的,何况是你。”   陈鸿渐一惊,似乎猜到了什么。   “难不成,它的创造者,是‘娲皇’?”   “不错!上古时代,‘娲皇’女娲自创了这样同时凝聚五种元素流转方法,通过血脉刻印的方法传承下去,也就是如同‘钥匙’和‘镜瞳’这两项能力一样只能代代相传外人哪怕是初代种也无法掌握的血缘刻印。”   因此,陈鸿渐一直以为专属的言灵,实际上整个女娲族的直系血裔都能觉醒言灵·造化,只是根据体内“娲皇”血脉的稀薄不同,能觉醒言灵·造化的成功率,以及自身血统强弱导致觉醒的言灵·造化所能抵达的阶数也不同。   “所以,我和你们女娲族有什么关系?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而已。”   陈鸿渐用手掌按着自己的额头,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先是见到了娲主,听说了一些华夏上古时代的历史,但是却又莫名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世。   总不能活了二十年,结果突然告诉他不是父母亲生的,实际上是从某点孤儿院里捡来的养子吧?   似乎是看出了了陈鸿渐的疑惑和担忧,娲主忍不住捂着肚子,毫不在意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捡来的吧?啊哈哈哈哈!”   陈鸿渐眯着眼,眼神颇为不善,今天他已经被这位一百多岁的合法萝莉戏耍了几次了。   “好了好了,大男人怎么这么没气度。你当然是你父母亲生的,不信你去做个DNA。”娲主白了陈鸿渐一眼,“前段时间,我派人去过你的家乡,你母亲献过血,他们从血库里提取了一部分进行检测,确定了你的母亲是有我们女娲族的旁系后裔,只不过体内的女娲血脉已经极其稀薄,甚至已经无法觉醒龙族血统。”   娲主伸出玉手向陈鸿渐的脸颊探去,却被陈鸿渐一巴掌拍开,只能抵着下巴盯着他的脸,感叹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意外觉醒了言灵·造化的,难不成真是返祖了?”   陈鸿渐目光一凛,娲主不声不响就派出人去探查他的父母了,也亏她是没有歹意。如果是那些有歹意的人,或是与他有利益冲突或是关系恶劣的人……   “喂,发什么呆呢,想不想了解言灵·造化了?”   直到娲主的手在陈鸿渐的眼前晃悠了两下,陈鸿渐才回过神来。   “突然一下子知道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过那些上古传说中的人物 ,以及自己体内有女娲族血脉这件事,多少有点一下子接受不过来。”   陈鸿渐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内心所想,但也不算说假话,他穿越的时候,《龙族异闻录》这种番外可还没出现,哪里想得到这个世界居然还存在女娲族这种东西,更别说将自己还算是女娲族的旁系血裔的事情。   “这就让你震惊了?要是等会我告诉你言灵·造化的四阶,也就是最后一阶的效果的话,你是不是连下巴都要惊掉了?”娲主一副嫌弃的神情,就好像是看见了穷亲戚的富家小姐一样。   “何谓造化?   造化者,创造,化育也。   万物一切,无限演化,生生不息,即为造化!”   “和炼金术有关?”陈鸿渐问道。   “笨!有羲皇这位华夏炼金术鼻祖,娲皇为什么还要学炼金术?都说了造化的意思就是创造和化育了!”   “昔年,娲皇爱女爱子因意外跌落山崖而身亡,娲皇悲痛欲绝,在第一阶的断肢再生效果上演化出言灵·造化的第四阶的效果,为爱女、爱子创造了一具真正的肉身,只是娲皇为爱女和爱子创造肉身的时候意外被普通人看见,所以又传出了娲皇传出抟土造人的故事。但可惜,这样创造出的肉身并没有灵魂,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人类并没有什么妥善保留灵魂的方式,所以虽然这第四阶的效果很是逆天,但实际上就是个唬人的摆设罢了。”   娲主摊了摊手,遗憾地说道。   “不过要是人真的可以这样随意死而复生,那这个世界也就乱套了,女娲一族恐怕也不得安生。”陈鸿渐遥遥一叹,嘴上虽然说着随意复活会引起世界的混乱,但内心还是暗暗叹息。   可惜这样逆天的第四阶只是个摆设,不然……   等等!   谁说言灵·造化的第四阶是个摆设的?   “娲主,那这个第四阶,使用起来有没有什么需求,比如需要什么特殊的炼金材料?不会真的要‘息壤’和‘三光神水’这种上古神话中才存在的珍贵材料吧?”陈鸿渐急忙问道。   “不用,普通的黄土加上点纯天然的湖水就行。但要是想创造出一具具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的身体的话,就需要混入一定量的龙血或是混血种的鲜血了。”   “娲主啊,那个,我挺想学这个的,要不你教教我?”   娲主看着陈鸿渐脸上的诡异笑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颊浮现出一抹酡红,同时露出厌弃的神色。   “咦~”   “你这人不会是想拿这样它来……做……那种事情吧!你找夏弥姐姐解决不行嘛!实在不行,这种事你可以花点钱嘛,也花不了多少钱,在外面找个女的解决一下也行啊!”   “真想要一个仿真的,网上也有得卖啊!七八百一个,以你的财力花个几万买个制作精良、手感仿真还会发热发声的不好吗?”   娲主一边一旁的木箱谴责着陈鸿渐的“变态行为”,一边拿出了记载言灵·造化四阶的元素流转方式的竹简。而后娲主“盛怒”之下拂袖离去,只是陈鸿渐好像听见她嘴里嘀咕着“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法呢”之类的话和一阵痴女般的笑声。   陈鸿渐:???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不会赌术所以没打算遵守你们的规矩   自从得到了关于言灵·造化四阶的元素流转方法后,陈鸿渐每天都在练习。   不过他也不敢贸然直接创造出一具人类的身体,到时候万一被误会了以为他杀人抛尸呢。再加上创造的躯体体型越大,所消耗的体力就越大。所以他就先创造了只兔子,反正体型小,如果成功了事后直接炒了吃了就行了,毁尸灭迹的同时还能改善伙食填饱肚子。   就这样,实习生活过去了一半。   虽然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在办公室里当吉祥物,但是华中分部的成员们都很有趣,也很有人情味,还有几个新来的女孩特别崇拜他,经常会偷看他的侧脸,而这时陈鸿渐也总会假装发呆没有发现,不想让那几个女孩尴尬。   空闲时间,要么是和夏弥堡电话粥,要么是和那个一百多岁的合法萝莉娲主打Dota。本来就是蛇女了,还偏爱玩娜迦海妖Slithice,不过技术的确不错。   至于任务,他偶尔还是有出过几次任务,其中也不乏些有趣的任务,只不过大多数的任务有时候更像是例行公事。再过半年,他就算是正式毕业了,而那时他也有很多选择项。或是继续驻扎在华中分部,或是选择分配去其他分部,甚至包括家乡所在的华东分部也可以选择。   听说华东分部的负责人过两年就要升职到更高层了,所以以他的履历和能力以及人望,只要去华东分部随便待两年就可以接受分部长一职,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然后再过几年,爬上更高层,比如国家安全部,也可以选择成为应付突发事件的特派专员,可以自由在全国乃至全世界之间流转。   只是,陈鸿渐感觉这样自己就变得更像是个公务员了,他从来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他不缺钱,也不缺地位,他只想在过两年等夏弥的实习期也结束了,就和夏弥结婚,把房子就买在孔雀邸,然后生一堆小龙崽子让爸妈抱孙子孙女,自己也可以过上父母健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的幸福生活。   当然,前提是干掉尼德霍格那个狗娘养的!   圣诞节前夕,陈鸿渐在准备夏弥等人的圣诞节礼物时,由施耐德亲自发布的任务打破了他的平静生活。   “格陵兰海,YAMAL号……”   陈鸿渐看着平板上的任务信息,双目微眯。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先打个电话和夏弥报备一声,他不能确保自己面对奥丁能做到一定不翻车,但至少奥丁想要杀死他的话,绝不会那么容易。   电话里,陈鸿渐就像往常煲电话粥时一样,向夏弥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吃了什么,如果近期有任务要去执行就提前和夏弥报备一声时间地点。这方面施耐德和华中分部都是徇私了的,因为这些任务信息本该是保密的,哪怕不是什么重大的任务,但没人觉得夏弥这样的女生会泄密,所以也没有真的刻板地指出陈鸿渐没有守规矩的事实。(陈鸿渐:该死的特权阶级!真香~)   这次的任务地点和时间也毫无例外地告诉了夏弥,至于陈鸿渐真正想报备的那部分信息是通过精神链接传达给夏弥的。当然,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夏弥可以通过她给陈鸿渐的那滴精血感受陈鸿渐的生死,所以如果不是陈鸿渐真的濒临死亡了,否则不要暴露身份去找他,一切见机行事。   12月24日,平安夜   陈鸿渐给绘梨衣提前定时了一条19岁生日快乐的祝福短信,顺便确定了一下给绘梨衣准备的生日礼物的位置,确定能准时送达后,陈鸿渐在熟悉的苏格兰阿伯丁港踏上了那条熟悉的破冰船。   那条迄今为止仍是世界上最大破冰船的YAMAL号上,陈鸿渐和船长萨沙·雷巴尔科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喔,陈先生,我自认为我壮实得像头牛,可和你拥抱之后我却觉得我就是个瘦弱的小鬼,哈哈哈哈!”萨沙·雷巴尔科自然不会忘记那个顶着研究所进行科学探索的名头包下整条船和船员的金主之一。   陈鸿渐拍了拍萨沙·雷巴尔科的肩膀,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询问道:“听说你的船和船员被另一个富豪包下了,而且是长期合同?”   “是啊,陈先生,你们研究所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萨沙·雷巴尔科一怔,这条船有一位雇主的事情是个秘密,尽管他们没有去刻意保守这个秘密,但怎么也不会是陈鸿渐刚上船就能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怎么惊讶,毕竟这个所谓的研究所背后的靠山很明显比他的现任雇主要强得多,当初还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显然拥有一个恐怖的情报机构。   “那么,我能否和他见一面呢?”   陈鸿渐直视着萨沙·雷巴尔科的眼睛,尽管没有点燃黄金瞳,但他的眼中依然散发出一种不容拒绝的意思,掌权者的气质不需要黄金瞳也能让普通人感受到。   “这条船上有个隐藏的规矩,赌客中赌得最大的人有资格上去见船长。”萨沙·雷巴尔科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陈鸿渐手中那只坚固的皮箱说道,“但是您的那只皮箱恐怕只能装下200万美刀,要与雇主见面恐怕有点困难。要知道,在这条七星级赌船上,赌桌的下注下限就是十万美元,所以200万美刀在这条船上并不能算很多。有些赌客会带着手下人帮忙拎钱箱,出入都是至少带着十几个钱箱的。”   出于善意,也因为不想得罪陈鸿渐背后那个神秘的研究所,萨沙·雷巴尔科提醒道:“船长并不太喜欢见外人,他如果见到了外人而又不喜欢那家伙的话,是会把他洗脑的。洗脑那种事,你知道的,洗不好就会显得有点傻。作为一起征服过大海的朋友,我可不想你那么倒霉。”   陈鸿渐笑了笑,当着萨沙·雷巴尔科的面打开了皮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以外只有一张世界通用的银行卡以及大约五十万美刀的现钞。   萨沙·雷巴尔科有些懵,如果不是不敢惹他,此刻他已经把陈鸿渐直接扔进海里喂鱼去了。   “我知道这些规矩,来之前就知道,但我没打算遵守,因为我不会赌术,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懂。但是,你只要把这个徽章给他看看,我想他应该就会让你主动请我进去。”   陈鸿渐拍了拍萨沙·雷巴尔科的肩膀,拎着皮箱缓缓地走向了自己预订的10层的房间。   YAMAL号一共有11层船舱,其中五层在甲板以下,六层在甲板以上,越往上的舱位卖得越贵,但顶层的舱位是没有出售的,就连电梯也没有11层的按钮,要去船长室旁边的专用电梯才能抵达11曾,而YAMAL号的服务员对此的解释是那一层里装满了通讯设备。   回到房间后,陈鸿渐拿出装备部特制的微型扫描仪,排除了房间内被事先安装好的窃听器。这些窃听器倒也应该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毕竟他明面上的个人档案只是个年轻有为的大学生罢了,更多的可能是作为一项“副业”,用于窃听一些私密然后私下勒索那些权贵们。   不多时,萨沙·雷巴尔科就敲响了陈鸿渐的房门。   “陈先生,我的雇主愿意和你见面,但是等会可能需要您展现一下自己的武力,至少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萨沙·雷巴尔科也不明白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雇主究竟和这个年轻人背后的研究所有什么关联,不过他也不想知道。身为前红毛国联邦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少校,他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陈鸿渐点了点头,在肩上挂上了一个黑色长条形布袋,跟着萨沙·雷巴尔科来到了船长室旁写着“通往轮机舱、非特许者禁止入内”的大门外。   这扇大门的风格和这艘全世界最大的破冰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粗糙、沉重还带着些许锈斑,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掩人耳目,但在稍微有些侦查能力的人眼中就是欲盖弥彰,当然现在的雇主似乎并不介意将这个秘密暴露就是了。   萨沙·雷巴尔科输入密码,厚重的大门向两侧移动敞开,里面竟是一架堪称奢华的电梯,覆盖了地面和四壁白色大理石瓷砖,格纹拼花中点缀着祖母绿宝石,头顶上则是一盏亮闪闪的水晶吊灯,照亮了墙上那幅毕加索的真迹。   如果这艘船上混入了海盗,那么他们在看到这架电梯后可能会对赌场里的钱财不屑一顾了,满脑子思考的都是怎么将这架电梯完好无损地带走。   萨沙·雷巴尔科目送着陈鸿渐进入电梯,自己却站在了电梯外:“雇主要求我在外面等候,祝您好运,陈先生。”   电梯缓缓地上升,直接到达了顶层,第11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所谓的装满了通讯设备的顶层的面貌暴露在了陈鸿渐的眼前。   酒红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用孔雀尾羽装点的墙壁斑斓而迷幻,灯光的色调如同阳光一般,应该是在头顶的水晶吊灯里掺入了金粉,两侧墙壁上挂的画从伦勃朗到提香到鲁本斯到梵高,一连串光耀画坛的名字,阵阵暖风中裹着威士忌和高级香水的浓郁气息。   陈鸿渐不懂艺术欣赏,所以也无法确定这些是不是真迹,但从这一层的其他装饰看来,YAMAL号的这位雇主应该不会用假货来装饰这奢华的赌场。   陈鸿渐缓缓走出电梯,刚踏上那金碧辉煌的走廊,就被一群性丨感少女们围住了。   清一色的白俄少女沿着走廊排成两排,樱色的红唇上点缀着闪亮的拨片,玳瑁色眼睛如群星闪灭,淡金色的长发在头顶梳成高高的马尾辫,红色超短裙,裙边镶着毛茸茸的白边,过膝盖的白色高跟皮靴。   “Merry Chrisas!”   两名似乎是其中最为美艳的少女一左一右迎了上来,似乎是想挽住陈鸿渐的胳膊,却被陈鸿渐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少女们只挽住了空气。   作为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他已经对这些所谓的性丨感少女无感了,应该说如果其他男人也拥有夏弥那样漂亮贤惠的未婚妻以及他这样的感知力的话,应该也不会对她们有什么感觉。   他不认为谁会喜欢一群在红白色的圣诞超短裙下藏着一柄俄制的PSS微声手枪的漂亮女人,芬格尔除外。这货可能会一边摸着少女们雪白细嫩的大腿,然后不动声色地把枪摸走扔出窗外,然后和那些少女们在一场碾压般的搏斗后展开一场真正的肉搏战。   少女们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同时身手矫健到她们甚至无法触碰到的男人。如果她们真的只是单纯在这里迎宾的女孩,那也就算了。可她们还是老板的贴身保镖,要负责将一些危险物品排除在外,比如男人肩上挂着的长条形布袋看上去明显是一件冷兵器,她们肯定不能让人带着武器进入这间奢华的赌场。   但,她们也别无他法,不可能在这里公然动武,这会引起赌场内的其他赌客们的骚乱,甚至还会对这间赌场的公信力造成破坏。于是,少女们只能紧紧地跟在陈鸿渐的身边,簇拥着他穿过走廊,来到那扇少有外人被允许进入的蓝色雕花大门前。   陈鸿渐刚想迈入这间风格优雅怀旧的小厅中,却被几名更加美艳性丨感的少女们拦住,示意他交出肩上挂着的长条形布袋。   他微微一笑,在数十名美艳性丨感少女们警惕的目光下取下了挂在肩上的长条形的布袋,但他的动作还没有停止,而是将布袋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时一柄外形古朴的长剑,见到这一情景,那些模特般的女孩立刻反应过来,纷纷从那红白色的圣诞超短裙下取出了那柄俄制的PPS微声手枪,杀气逼人。   女孩们从四面八方围住了陈鸿渐,整整二十支枪从不同方向指着他的头,她们齐齐地看向端坐在赌桌旁的老板,只要老板下令,这些在间谍学院受过训练的女孩就会立刻开枪击毙他。   但那位老板却趴在了赌桌上,死死地盯着陈鸿渐看。全身的皮肤看上去干枯松弛,瘦得几乎是皮包骨了,眼皮耷拉下来几乎要把整个眼睛盖住,如果不是细细的眼缝里透出的眼神还是灵活的,陈鸿渐甚至以为这位老板是头丧尸。   不只是因为他的外貌,还有他看向陈鸿渐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见了绵羊,色中饿鬼看见了傻白甜的漂亮姑娘。   陈鸿渐闭上双目,旋即点燃黄金瞳,灿金色的光芒压过了绚烂的灯光,木制的剑鞘狠狠地砸在地上,敲碎了那精致昂贵的大理石地板,崩碎的石块划破了几名女孩光洁滑嫩的大腿。   但这些女孩显然没有余力管自己那双正在流血的大白腿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跪在了陈鸿渐的面前。在灿金色的光芒渲染下,她们就像是看见了上帝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般,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二十名受过在间谍学院受过罪顶级训练的女孩们就这样败下阵来。   旋即,陈鸿渐看向了那位目光让他很不舒服的老板。   “我很讨厌你那令人感到恶心的眼神。”   那本就佝偻趴在赌桌上的身躯就像是被人按着要压断赌桌一般,老板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巨大的压力落在他的脊背上,他感觉到自己被这个年轻人的目光锁定后,心脏都开始不配合工作,几乎停止了跳动,但他的眼中却露出了一抹兴奋之色,或者用癫狂来形容应该更为恰当。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名为阿瓦隆的生命与死亡之岛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年轻的漂亮女孩们还可以勉强支撑,但那位所谓的老板却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威压,口水在赌桌上聚集成了一片小湖泊了。   原本混血种的威压对血统都无法觉醒的普通人是没有效果的,混血种的黄金瞳威压只能用在觉醒了血统的混血种和血统比他们低的龙类身上,唯有初代种才能将威压施加于普通人身上,但陈鸿渐……算是一个例外了。   吸收了三分之二诺顿龙骨十字、五成的白王龙骨十字,除手指骨和脚趾骨以外全部的阿涅弥伊龙骨十字,再融合了路鸣泽的一滴精血、夏弥的一滴精血,以及照霜剑身中夏弥和芬里厄的各一滴精血和大地与山之王一部分的“权”,说他是头行走的龙王都不过分,更何况只是将威压施加在普通人身上。   冷哼一声,陈鸿渐收起了那恐怖的威压,女孩们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贪婪又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脸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而那位老板却直接撑着赌桌站了起来,而后直接跃过赌桌扑向陈鸿渐。   陈鸿渐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老得快进棺材的老东西是哪里来的这样的力量和勇气,直接用照霜的剑鞘拍在了还在半空中的老人的脸上。   两颗金牙混着鲜血从老人的嘴中掉落,原本的“饿虎扑食”变成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那本来就直不起来的腰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但他却没有放弃,扑通一声跪在了陈鸿渐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却又被陈鸿渐一脚踢开。   老人丝毫不介意陈鸿渐的暴力行为,只是嘴里用英文嚷嚷着:“天命之子啊!你们就是天命之子啊!命运的乱数对你们来说是不存在的!你们计算一切!你们改变一切!我可找到你们了!要是元首他老人家还在人间……要是元首能亲眼看看你,该是多么地高兴!”   紧接着老人就开始嚎啕大哭,涕泪纵横的那种,那沾满了上衣的鼻涕和袖子让陈鸿渐露出厌恶的神色的同时远离了他几步,生怕他把鼻涕蹭到自己身上。他身上这件西装这可是夏弥在他去实习前送他的礼物,找给加图索家专门定制西装的裁缝定制的,虽然钱最后是恺撒出的,并表示这只是小钱,瞬间又送了楚子航、路明非和芬格尔一套定制西服。   老人一边哭一边叨叨着,说了很多东西。但陈鸿渐也有些没听懂,因为老人说起了德语。   陈鸿渐看了女孩们一眼,女孩们看了陈鸿渐一眼,原本敌对双方现在都很无语,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老板看上去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这位老人终于稍稍止住了哭声,示意女孩们将他扶回座椅上,但却露出兴奋的神色。   “你是从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来的对吗?我就知道你们是存在的!让我猜猜你是哪一位!”   “你看上去是华夏人,手里的应该是汉剑,还有那如同君王般的气势……”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是那位‘无冕的君王’对吗!那位卡塞尔学院最强的存在,比起那位恐怖的‘炎之斩龙者’还有强上三分的混血种!”   “‘无冕的君王’?”   陈鸿渐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登录守夜人论坛,今晚的论坛很火爆,因为《东瀛斩龙传》更新了。   这部号称纪实文学的作品,描述了一群年轻的秘党成员远赴日本,横扫不听话的日本分部,教训了恐怖组织“猛鬼众”,在百万尸守大军中七进七出,最后勇斗龙王的冒险故事,作者署名“炎魔诗人”……那是芬格尔的笔名。   这种走龙傲天流的故事竟然能在学院内部讨论区大行其道,主要还是因为它是中文写成的,而中文虽然是卡塞尔学院强制必修的课程,但多数人的中文还停留在日常会话的地步,读不出其中的荒诞,糊弄糊弄这些“老外”是足够的了。   要是换在某点,丫的你第二天就被喷到怀疑人生了。   不过,由于芬格尔确实亲身去过日本,写起风土人物和某些细节来极具真实感,所以故事也显得确有其事。   芬格尔很厚颜无耻地将后来的自己算入了前期就在东京湾和尸守群作战的众人之中,还所有人分别取了一个绰号。   比如陈鸿渐是“无冕的君王”,楚子航是“永燃的瞳术师”,恺撒是“跋扈的贵公子”,路明非是“神眷之樱花”,夏弥是“撕裂战场的风女”,苏茜是“绝世的女剑仙”,诺诺是“红发的魔女”而芬格尔自己的绰号则是骚包的“炎之龙斩者”。   现实中和芬格尔一样只是跑跑龙套的零,却被芬格尔描述成了“楚楚可怜的少女”,一路上屡次被“炎之龙斩者”所救,甚至已经和“炎之龙斩者”暗生情愫。原本属于陈鸿渐、楚子航、恺撒、路明非等人的功劳也被强行安了一部分在芬格尔身上,连最后与白王的战斗也从二对一变成了三对一,芬格尔还是那个输出和扛伤都全场第一的。   “‘’无冕的君王‘’阁下,请问……”   “把那个绰号给我去了,直接称呼阁下就行!”陈鸿渐一巴掌拍在赌桌上,老人很清晰地看见赌桌上出现了一道裂痕,再来一巴掌赌桌可能就断裂了。   “还有,谁允许你提问的!”   陈鸿渐听到老人口中芬格尔给自己取的诨号,不由有些怒上心头。   “现在,我问,你答!我没让你说话你就闭嘴,明白?”   老人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德裔阿根廷人。虽然你的名字从未在福布斯富豪榜上出现,但你实际上是阿根廷最富的几个人之一。没有人知道你是从哪里赚来的钱,你的财富就像基督山伯爵的财富那样。本世纪初,你就向俄国当局租用了yaal号,但是去年因为一些财政问题你暂时停止了租赁,但后来财政危机解决,你又重新包下yaal号,从此你一直都生活在这艘船的11层,除了少数赌客,没有人见过你。你才是这艘船真正的老板。”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我的事迹你们几乎了解得一清二楚。”文森特咧嘴笑着,像只牙齿快要掉光的老猴子,却被陈鸿渐一剑鞘再次抽掉了几颗牙齿。   “谁允许你开口的?”   陈鸿渐俨然一副欺凌老年人的纨绔子弟的架势,倒不是他对文森特这个人真的厌恶到这样地步,只是来之前诺玛给出的分析就表明文森特是个如同黄鼠狼或者狐狸一样的人。原著里这个文森特也确实是个很精明狡猾的家伙,一旦让他开口,说不准这场对话将被他左右,陈鸿渐没准会落入他的话语圈套里,反正他嘴里本就是一口重新镶过的牙齿。   文森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将被打掉的牙齿吐在手心里,那双鸟爪般扭曲的手将沾着血迹的牙齿连同手中戴着猫眼戒指、黄钻戒指和鸽血红宝石戒指戒指一同扔在了地上。   “当年你是阿根廷最富有的人之一,但自从十几年前你踏上这条船,来来回回地在北冰洋里转圈,你的财富就越来越缩水。这条船每年都要花费几亿美元,光是充当游轮是赚不回这笔巨款的,所以你才设置了这间特别的赌厅,用从豪赌客手里赢来的钱来维持船的运转,你其实已经濒临破产。”   陈鸿渐顿了顿,没有立刻说下去,而是看了眼文森特的反应,老家伙这次学乖了,见陈鸿渐没有发话,也没有插嘴。   “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在找什么?是什么令你执着到舍弃一切的地步?而那个东西,就在北冰洋里!”陈鸿渐直视着文森特的双目。   文森特眯着眼睛,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狡黠:“所以,卡塞尔学院对那东西也感兴趣对吗?”   啪!   又是一剑鞘和几颗沾着血的碎牙,陈鸿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从怀中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肋差葵纹越前康继,一刀捅穿了桌面。   “再有下一次,这把刀捅穿的就是你的喉咙了。不要把自己当盘菜,你以为卡塞尔学院缺你不可,但我们只是想借助你省些功夫,仅此而已。”   “还有,我只是不想当着女孩们的面说出你党卫军文森特·冯·安德烈斯中尉的真实身份,别以为改名换姓换了国籍还进行了微整容以后,你就真的可以瞒过卡塞尔学院。”   陈鸿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文森特的确瞒过了诺玛,毕竟那时候计算机才刚刚被发明,又是战乱年代,所以那个时代的信息总有些漏网之鱼,但他却不同。而文森特听陈鸿渐如此轻易地就说出了他的真实身份,终于面露惊恐。   “当然,出于尊老的美好品德,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思考,五分钟后给我回复。”   言罢,陈鸿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左耳戴上蓝牙耳机,登上了守夜人论坛,看起了那场被置顶的……直播。   那是绘梨衣的生日宴会,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樱、樱井小暮五人在得到了昂热的许可后来到了卡塞尔学院本部,给绘梨衣庆祝起了生日。当然,随行的肯定少不了那两对哼哈二将,乌鸦、夜叉和风魔金、风魔银。除了恺撒、楚子航、陈鸿渐以及芬格尔在世界各地实习以外,其余和绘梨衣相熟的人,包括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们都在诺顿馆里庆贺着绘梨衣的生日。   乌鸦、夜叉负责摄影,风魔金和风魔银则当起了门口的迎宾,看着视频里热闹非凡的场面,看着上杉越一脸不善地盯着路明非这个抢了自己女儿的兔崽子,看着源稚生和源稚女被夹在父女间当和事老的窘迫,看着樱和樱井小暮两个准儿媳妇一左一右把上杉越“架走”,再看着夏弥和诺诺帮绘梨衣接受着一件件生日礼物,陈鸿渐也忍不住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陈鸿渐在直播间发了一条消息,示意绘梨衣拆开他送来的礼物。绘梨衣嬉笑着拉着路明非做到镜头前,打了打招呼,拿出陈鸿渐邮寄来的长条形包裹。   拆开表面的塑料包装,露出了一个精心雕刻着花纹的檀香木长匣,打开长匣,里面是一柄白色的打刀。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他已经认出了这柄刀的身份了,那是当初从八岐大蛇的尾部中掉落的神剑“天丛云”。天丛云算是陈鸿渐的战利品,被陈鸿渐收藏起来本想让夏弥帮忙用言灵·天地为炉重新加工一下,但是因为天空与风之王苏醒的事情,再加上实习,一来二去就忘记了。绘梨衣的生日前两个月,陈鸿渐索性将天丛玉交给娲主,让她找周家的铸剑师帮忙精加工一下,作为了绘梨衣的生日礼物。   原本只是一截如剑形的锋利尾骨,如今却被打造成了一柄打刀的模样。以不知名的顶尖炼金材料锻造的剑鞘,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刀长四尺,刀身雕刻了连枝纹。这柄天丛云在保证了坚韧和锋利的同时还很轻盈,哪怕是女生携带也不会觉得笨重。晶莹剔透的剑身宛如一块白玉,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谢谢哥哥!绘梨衣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绘梨衣喜笑颜开,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着天丛云的剑身,但是路明非却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和绘梨衣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哪里还看不出绘梨衣看天丛云的眼神正是平时看到特别喜欢的手办的眼神,他那是把这柄几乎斩无不断的神剑当成了漂亮的装饰品。   陈鸿渐笑了笑,也没有说穿,毕竟天丛云再珍贵也没有绘梨衣的笑容更重要。   一旁的文森特见陈鸿渐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他在战场、政界、商界打拼了一辈子,自然分得清什么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和虚假的笑容,不由想起了《东瀛斩龙传》里有关这位“无冕的君王”性格的记载,暗道这位果然是个在意家人的好男人,这样的人,至少比自己花钱雇来的雇佣兵和船员们要可信得多。   “在讲述那个秘密之前,请允许我去换一身衣服。”文森特站起身来,冲他微微鞠躬,走入了更衣室,拿出了那件珍藏多年的军服。   陈鸿渐挥了挥手,示意他去,自己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连头也没有回。   不多时,文森特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黑色的高筒皮靴,塞在靴筒里的马裤,黑呢上衣,皮带扣闪闪发亮,带ss标记的肩章,大檐帽上是鹰徽和骷髅军徽。文森特踏着正步来到陈鸿渐的面前,举手行礼,嘶哑地高呼,“heilhitler!”   “党卫军文森特·冯·安德烈斯中尉,向阁下致以最高的敬意!”文森特大声说着,旋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女孩们退出去关上门,并警戒四周。   文森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活力,就像是返老还童一样,厚重的军服也无法压垮年迈的他的脊骨,他快步走到包厢内的那座小型祭坛旁边,一把扯下那块黑色的天鹅绒,将画像的内容展露在了陈鸿渐。   画中的,是一座长着参天大树的巨大岛屿,还有一匹毛白胜雪、有八只脚的战马。骑在它的身上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头戴鹰盔,身穿暗金色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的独目男人。他的肩膀上站着两只乌鸦,战马旁跟着两头目光凶恶的灰狼,正画中的男人正举着一柄枝条制成枪柄的长枪,对着天空咆哮!   文森特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大了眼睛,眼神忽然变得梦幻瑰丽,“阁下,请让我为你公布帝国最后的秘密……”   “传说中的永恒之地……精灵守护之地……生命与死亡之岛……”   “阿瓦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奥丁和海洋与水之王的合作   陈鸿渐和文森特的对话时间并不长,因为文森特献出这个秘密只是希望陈鸿渐能在阿瓦隆再次现世的时候捎上他一起进入,这样他就可以通过元首的头盖骨来将其复活了。   他刚打算离开包厢,萨沙·雷巴尔科就急冲冲地推门而入。   “老板,海岛,水里有一座海岛!”   萨沙·雷巴尔科的话音刚落,那老迈的黄鼠狼瞬间化身矫健的猎豹,从赌桌下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冲向了外面,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好迎接元首的归来了!   陈鸿渐尝试着给夏弥发送一条消息,但失败了。屏幕上那个红球里的白色感叹号是那么的显眼,就连他和夏弥之间的精神链接也消失了,而时间也恰好来到了午夜十二点。   重新发送……   发送失败……   yaal号有专用的卫星信号收发台,在船上上网是直接走卫星的。长波无线电会有鞭长莫及的问题,但卫星的超短波通讯是打到火星轨道都没问题的。   这时,广播里传来声响。通讯舱的船员们表示可能是受到磁场异常,yaal号目前对外的通讯全部中断了,所以如果大家想和外界联系,请稍后尝试。船员们还安慰乘客们说船本身不存在危险,毕竟是曾航行到北极点的破冰船,区区格陵兰海对它完全不构成挑战。   陈鸿渐很快跑到了甲板上,此时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不同于那些普通游轮,yaal号是一艘极地游轮。它这次的目的地是北极,这是一躺送人们去北极过圣诞节的圣诞航行,途中经过的区域没有温暖和煦的阳光,只有凛冽刺骨的寒风,除非是想透气,否则没有乘客会去甲板上,但此刻甲板上却尽是尖叫声。   不过将这些尖叫声称之为惊呼声要更为妥当,因为人们的尖叫中并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充满了兴奋,不知道还以为是集体嗑药呢。   不多时,陈鸿渐就和文森特等人到达了甲板上,甲板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就连原本在赌场和酒吧里唱着圣诞歌跳着舞的人都跑了出来。但他们穿的却是室内的那件盛装礼服,而非御寒的服装,可尽管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乘客们还是在甲板上坚持着,就连那些穿着红白色圣诞超短裙的白俄姑娘们也跑了出来,白嫩的大长腿被寒风摧残着,细高跟鞋跟也在甲板上频频打滑。   可纵然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回到室内,因为天空中那绚烂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   漆黑的天幕下挂着几十几百道淡青色的极光,变幻莫测,像是一幅能够覆盖整个天空的长裙,它的边缘以最轻薄的淡青色丝绸装饰。这种罕见的现象被北极的因纽特人称为“神之裙摆”,一般的极光都不够格用这个名字,必须是漫天的极光,而且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留存,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可就连因纽特人都很难看见“神之裙摆”,如果有幸见到,他们一生都将为之感到荣幸。   能踏上坐上这班极地之旅的乘客非富即贵,其中也不乏几个具有专业知识的,他们或是为了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或是为了讨女孩们的芳心,为人们解说着极光的原理与他们和外界失联之间的联系以及“神之裙摆”的罕见。   众所周知,极光是大气电离形成的,如此盛大的极光说明此刻高空密布着高能粒子流,极其紊乱的高能粒子流,剧烈的电离现象影响到了卫星通讯,导致了他们的失联。   但乘客们显然不介意用暂时与外界失联几个小时来换取见证这样美丽绚烂的极光的机会,她们在极光下互相拥抱亲吻喊“rrychristas”,喊“圣诞老人谢谢你的礼物”,用手机拍照留念。   不过,陈鸿渐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毕竟在普通人的眼中这是强电离的表现,但在他们这些真正的专业人士眼中,这是元素极度混乱的特点。   陈鸿渐忽然瞪大了眼睛,没有人注意到,在“神之裙摆”下方,海水中倒映着黑色的岛屿,可海面上却空无一物。只是因为同时倒映着青色极光,所以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到它。   那古罗马斗兽场般的古怪外形,那围绕岛屿的黑色岩壁,以及岛中央的参天大树和岩壁上安置棺材的石洞……名为《死亡之岛》的画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切在海水中隐约可见。   “喔!你们看那边海水的中,那是一座岛吗!”有人高声地呼喊道。   “我的天哪!是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海面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嘿,刚刚给我们解说极光原理的专业人士呢,能不能给我们也说明一下这个海岛倒影的原理?”   被乘客们称为专业人士的几名男性都有些犹豫,他们也不清楚这个景象的原理。他们窃窃私语着,似乎得出了结论。   “这是别处的小岛,一种海水倒影罢了,原理和海市蜃楼差不多,大家应该都明白海市蜃楼的原理,我们就不多加解释了。”   这几名专业人士有点心虚,他们当然无法解释其中原理,但是为了面子以及身边女伴的欢心,于是联合起来撒了个小谎。   “喔!那这张船票可真是买值了!那些罕见的冰山、一生难觅的极光、还有特殊的海市蜃楼!这趟旅程太赞了,等极光结束我要把这些发到推特上去,一定让我的朋友们会羡慕死的!”   陈鸿渐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他曾经最恐惧的敌人,祂给他带来的恐惧感甚至远远超越了那只知道远比所有初代种加在一起还有强大的黑皇帝。黑皇帝再强,他也没有见识过,而那位“神明”的强大却是他亲眼所见。   轻易击败一个s级的超级混血种的实力啊……而且那还未必是“神明”的真身。   在陈鸿渐担忧之际,旁边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以及萨沙·雷巴尔科的惊呼。   文森特抱着装有元首的黑色木盒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入,试图直接从海中跳入那座小岛中,还是穿着那身党卫军的军服!   之前还冷静狡猾的黄鼠狼忽然变成了无脑的莽夫,这令他略微有些错愕。先别说直接跳进去是不是真的可以进入阿瓦隆,哪怕可以,跳进去之前也先穿上防寒服吧。以文森特的体质,只要在水里待上一秒钟就会让身体受到重创从而失去行动能力,就算进入了阿瓦隆也毫无意义。   可哪怕是陈鸿渐也来不及了,因为文森特已经从冰缝中落入了冰冷的海水中,裂缝中只剩几个气泡和那个漂浮的黑色木盒。   陈鸿渐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文森特这个人,因为他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狡黠的气质,可他又不得不对这个一心只想复活自家元首的老人感到由衷的敬佩。无论目的如何,一个人能为一件事坚持一辈子,这其中的毅力以及他对元首的那份忠诚就值得他敬佩。   陈鸿渐跳下了yaal号,从这种大船下到冰面上需要不少时间,觊觎阿瓦隆内的宝藏的萨沙·雷巴尔科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下船,陈鸿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海面。而在陈鸿渐跳入海水之后,萨沙·雷巴尔科一行人拿氙灯照怎么照向海底,也只能看见水下十几米游过的鱼群,却根本看不见陈鸿渐的身影。   萨沙·雷巴尔科刚想带着同伴下潜尝试进入阿瓦隆,那座海岛的倒影就消失不见了。   门,被关上了!   “神明”仿佛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这让他们不禁把“神明”的历代女性祖先问候了个遍,殊不知他们实际上应该感谢“神明”的仁慈,当然了,祂有没有注意到这几个蝼蚁试图进入祂精心布置的陷阱就不得而知了。   “长腿,我们真的不阻止那个臭小子吗?以你的速度现在应该还来得及。”苏恩曦拿着望远镜看着那逐渐下潜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老板说了不要阻止他,让他就这么进入阿瓦隆。”   酒德麻衣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执行路鸣泽的命令时有这样复杂的感觉。她对陈鸿渐的感官还算不错,毕竟也配合一起参与了多次屠龙了,也算是战友了。而且陈鸿渐这种重感情的人,没有人会讨厌他。   苏恩曦相比酒德麻衣,和陈鸿渐的关系要更好些。她和陈鸿渐在生意上的往来十分密切,两人都会这种可以不用互相提防的合作伙伴感到满意,也想一直将这样的合作模式进行下去。   “有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觉,之前老板还说和那小子是合作伙伴来着,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他踏入陷阱……”   “我的姑娘们,我可不是要卸磨杀驴,我还没那么没品。”稚嫩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两个绝世倾城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姑娘脑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故意进入陷阱的。”   路鸣泽的眼神有些复杂:“等到他成功出来后,他就真正从‘无冕的君王’蜕变成真正的君王了。”   而海水中的陈鸿渐不知道这些,还在继续下沉着,装备部特制的紧身作战服的防寒能力已经很强了,但陈鸿渐仍能感觉到一根根冰朕正在刺戳自己的身体。陈鸿渐点燃黄金瞳,赤红色的火元素在体表流转,覆盖了自己的全身,将那极寒彻底隔绝在外,甚至连海水的温度都在不断上升着。   但陈鸿渐依旧在下沉,周身包围着气泡,可浮力抵消了绝大部分重量,又觉得像是漂浮在太空中。寂静中仿佛藏着古老的声音,整个世界好像在飞速地离他而去。   他放任这种感觉,完全不抵抗,直到海水再度将他托起。   陈鸿渐浮出了水面,潮湿的空气进入了他的肺部。他用火元素快速蒸干紧身作战服上的海水,散发出淡淡的腥味。陈鸿渐扫视着这座冠以阿瓦隆之名的海岛,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动着奇异的云彩,神秘的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海中那座孤零零的石岛。   门的闭合自然瞒不过陈鸿渐的感知,但他没有着急,只是漫步在这个青色的世界中。   岛上有很多参天大树,看上去有点像是龙柏,只不过龙柏的高度一般在四米左右,哪怕是华夏的蜀桧龙柏也只能达到八米的高度,而眼前的这些高度应该有上百米了。   陈鸿渐伸出手,轻轻地拍在了树干上,一团火苗从树干开始向上蔓延。不多时,树顶的树叶悉数被点燃,火苗甚至蹿到了其他龙柏上,火势越来越大,火焰遍布了整个森林,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也随之传来,头顶落下一道道巨大的黑影。   隐匿在树顶中的墨绿色巨蛇被炽热的火焰烫醒,但它们无法通过盘绕燃烧着的龙柏树干向下游动,只能直接跳下来。密密麻麻的蛇群中,最小的蛇体型也有十几米长,最大的甚至超过了四十米,腹部洁白如雪而背部覆盖着墨色云锦般的鳞片,有点像是生活在亚马逊丛林中的森蚺。可森蚺长不大这么大,人类曾经捕获一条11.5米长的森蚺,那已经是森蚺之王了。   这里的生物似乎都很不正常,但其实却又很合理。   阿瓦隆是座时间不会流动的尼伯龙根,所以所有生物只要没有发生意外在这里的寿命都是无限的。树木没有没有寿命的限制自然会无限生长,长到一百多米的高度也不足为怪。而蛇类的细胞分裂是永不停止,只要蜕皮成功,它们也可以长得无限大。   不过大蛇们却没有袭击这个理论上应该十年起步最高无期(蓄意+严重后果+造成伤亡)的家伙,而是四散着碾过草地向着岛屿四周的山壁攀援而去,它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渺小的生物究竟有多么可怕。   而且,这里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又或者说,祂从未离开过,反而还带来了一个“朋友”。   青色的天空上,忽然亮起了灿金色的光芒,从一个点到整片天空,而海洋则像是凭空凭空安燃烧起来一般变成了火红色。岛屿上,狂风卷起满地的落叶,森林中的熊熊烈火也在狂风的吹拂下进一步顺着风向蔓延,一人高的海浪反复地冲向小岛,看上去就像是一排燃烧的骑兵。   “真是好算计啊,就为了对付我一个人?”陈鸿渐嘴角微翘,看向踩在海面上凌空走来的两道身影,讥笑道,“什么时候传说中的‘神王’也会和一头初代种合作了?”   “又是什么让你放下放下初代种的骄傲来和龙族的宿敌合作了,海洋与水之王先生?” 第二百七十六章 被锁在阿瓦隆的陈鸿渐   两人走到陈鸿渐的面前,骑着八足天马的“神明”自不必说,而一旁的男人,看上去竟像是一个真的人类,不过他长得很英武。尽管那张脸英俊逼人,但是和那肌肉分明的身体一结合,就给人一种面对猛虎的感觉。   他的瞳孔是绿色的,但跟一般的绿瞳不同,晶莹剔透,带着神秘的异域风情,像波斯猫,但更像林中独行的猛虎。狮虎般的后背隆起,浑身骨骼爆出一串淸脆的响声。   “我名为西拉,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之一,掌握‘权’。”   “不过你还是叫我阿卜杜拉·阿巴斯更为妥当,因为我的副人格即将拥有这个身份,抹去你存在的一切其他痕迹,然后取代你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现实的存在。”   “说不定取代你以后,他还会亲吻你挚爱的女孩,和她共赴巫山,再一起结婚生子也说不定。”男人留着漂亮髭须的唇边掠过一丝微笑。   回应祂的是那火红色的长剑,即使祂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也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咚!   名为“奥丁”的神明从深蓝色的风氅中伸出了苍白的手,那只手上裹着层层叠叠的白布,就像是木乃伊的手。而燃着火焰的照霜劈砍在了一截树枝制成的枪杆上,无往不利的利剑和那永不落空的长枪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鸿渐收剑后退了两步,这是他第一次站得这么近观察这位神王,他看清了那件深蓝色的风氅下,红色的龙文,看起来就像是森罗厉鬼。   “你是本尊,还是一个替身……”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很深。”   独目的奥丁看着陈鸿渐,他对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当年他的目标只是那个司机和和他的儿子,没想到车上会多一个人,但这多出的那个孩子的血统值得他在观察目标中加上一个席位。只是,他不该和耶梦加得和芬里厄扯上关系,对方不仅是祂的杀子仇人,还是龙族的君王。   与虎谋皮者,必为其所害。   祂不认为耶梦加得和芬里厄躲在尼伯龙根里将力量借给陈鸿渐帮助他杀死青铜与火之王、天空与风之王和白王是为了世界和平,祂不相信龙类,龙类必须灭亡,包括现在站在祂旁边的这个也一样。所以哪怕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认为有朝一日他可以成长到足以足以与那头黑龙对抗的地步,但和龙类有勾结的他实在不能让祂放心。   虽然不知道是耶梦加得还是芬里厄盗走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但如果有一方吞噬了另一位双生子,。再吞噬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那么陈鸿渐也未必是那位双生子的对手。如果陈鸿渐被吞噬,那几乎就相当于将所有龙骨十字都集中在了一头龙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奥丁决定要将陈鸿渐变成自己的替身之一,重新让这个世界的屠龙计划和和走向回归祂的剧本。哪怕不行,至少也要将陈鸿渐困在这里,绝不能让他在外面搅乱祂的计划。   不过,如果这个人类真的……祂也不介意放下千万年来的重担。   “我还不至于自大到用替身来和你战斗。”   奥丁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陈鸿渐,手中的昆古尼尔枪头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似乎已经跃跃欲试。   “开打前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楚叔叔……还活着吗?”陈鸿渐低声问道。   无论如何,当年他的命是楚天骄救的,是他拼死挡住了奥丁才给了楚子航和陈鸿渐生的希望。   金属面具下的奥丁声音冰冷,似乎是因为被质疑而感到愤怒:“我说过,‘神,从不对凡人撒谎。’那是个很优秀的人类,我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没有杀死他,而是赐予了他新生,他现在正作为我最强大的替身在外行动。”   “是吗?那就好。”   话音刚落,一只利爪就袭向了陈鸿渐的后背,陈鸿渐左手下意识探向自己的右侧腰身。   在目标非初代种的情况下,七宗罪是不允许带出冰窖的,所以他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傲慢来。   龙骨状态!   四度暴血!   言灵·造化三阶!   黑色的鳞甲在一瞬间布满全身,陈鸿渐状态全开,右手持剑挡下奥丁刺来的长枪,左手抓向后背,攥住了那只利爪的腕骨,狠狠捏下。   咔啦!   西拉的腕骨被陈鸿渐生生捏碎,哪怕是初代种,腕骨被捏碎至少也要几分钟才能恢复。复起一脚将没有龙躯的西拉踹开后,陈鸿渐将九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奥丁的身上。   昆古尼尔的枪尖和照霜的剑身在一息之间碰撞了数十次,二人的周身满是枪芒和剑光,整座海岛的地形随着枪与剑的撞击而而改变。而这时,名为“斯莱普尼尔”八足骏马马鬃飞动,空气中雷屑翻飞,带着闪电的四条前蹄向着陈鸿渐踹去。   陈鸿渐猝不及防,被四足踹中腹部,手中劲道一松,被奥丁用长枪横扫击飞。   趁着陈鸿渐与祂拉开距离,马背上的奥丁向右扭转着身躯,向着右后方举起手中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但奥丁却没有出手。因为被誉为“永不落空的命运之枪”虽然是必中的,却也需要瞄准,需要将命运的丝线与敌人相连。   陈鸿渐虽然被同时斯莱普尼尔和奥丁所伤,伤势却在一瞬间被言灵·造化所治愈,伤口愈合。那吸收了天空与风之王的龙骨十字带来的力量让他在速度上占据着一定的优势,帮助他躲避着奥丁的瞄准,躲避着昆古尼尔的丝线。   两根银白色的锁链破土而出,一左一右向他袭来,身后更是有一条黑色的锁链直奔他的后心。三条锁链如同三道闪电般,与那白色的命运丝线一同向着陈鸿渐袭来。陈鸿渐回头看向自己的后方,西拉的腕骨早已恢复,正是他隔空操控着那三条锁链。   陈鸿渐一剑一剑荡开三条锁链,但那些狡猾如蛇的锁链总是会迅速跟上,一点不给陈鸿渐喘息之机,无论他如何快速地飞行与闪躲,总是会被锁链跟上。   终于,陈鸿渐被一条银色锁链缠住了左腿,瞬息之间,锁链就缠满了他的左腿,并向他的右腿蔓延。他奋力地拉扯着这根银色的锁链,而与此同时另一条银色的锁链也缠上了他,将那对膜翼牵扯住,令他根本无法再鼓动双翼行动,旋即锁链蔓延至他的躯干,将那对膜翼直接捆缚在了他的背上。   最后是那条黑色的锁链,如一条黑蛇般从陈鸿渐的手腕开始一圈圈缠绕着陈鸿渐的手臂,将他的双臂连同照霜的剑柄一同束缚在了一起。   陈鸿渐怒吼着,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锁链。旋即,他的身躯上释放出火红色的烈焰,却也无法烧断这几条锁链,又释放出一柄柄锐利的风刃,依旧无法破坏锁链分毫。   “不用挣扎了,这三条锁链分别名为莱汀、卓米和格莱普尼尔,曾用于束缚芬里厄,哪怕你用火元素和风元素也无法切断它们。感应到超过一定量的元素后,反而会激起它们的防御效果,从而变得更坚固,唯一的脱困方法就是单纯依靠肉体的力量。”   陈鸿渐灿金色的双眸紧盯着西拉,狮子一般的男人在他的眼中全然没有狮子那样的英武霸气之感,反而是让他觉得面前的是一条鬣狗。   而就在他被彻底束缚住的刹那,他的心脏忽然一颤,那是被锁定的感觉,命运的丝线已经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已经无法躲避了,那三条的真正来由他虽然不清楚,但是根据《北欧神话》记载,由于芬里厄生性凶残,诸神先后尝试用名叫莱汀和卓米的锁链拴住它,但都被芬里厄挣断。最后,诸神请求擅长制造兵器的侏儒,用猫的脚步、女人的胡须、石头的根、鱼的呼吸、熊的脚腱和鸟的唾液这六种罕有之物,制成了咒诅的锁链,它的名字正是“格莱普尼尔”。   尽管《北欧神话》并非真正的历史,但里面的大部分记载都是以普通人角度见证的事实,芬里厄的确曾被奥丁在内的神族用这三种锁链束缚过,而第三条哪怕是祂也无法挣脱,最后是积蓄了多年的力量才在诸神黄昏之日挣脱了束缚。   就连四大君主中纯龙躯力量最为强大的芬里厄都一度无法挣脱的锁链,光凭他那半人半龙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挣脱?而那支神话中的命运之枪已经蓄势待发,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上翻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奥丁甩动着持枪的右臂,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却强大而又优雅。   昆古尼尔脱手而出,翻滚着飞向划破空气,闪烁着紫黑色的流光。它的速度并不快,陈鸿渐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白色丝线连接着枪尖和他的心脏。   噗呲!   金黄色的枪尖从锁链的缝隙之中洞穿了体表体表外的那层坚固鳞甲,刺入了他的身体,贯穿他的心脏,枪头从后背钻出,鲜血染红了银色和黑色的锁链。陈鸿渐的身体瞬间开始发黑碳化,碧绿色的光芒从心脏中涌出,与修补着心脏和被碳化的身体。   碧绿色的光芒和碳化蔓延的黑色做着斗争,谁也不让谁,但也没有一方可以战胜对方。   连接昆古尼尔枪尖和他的心脏的白色丝线渐渐淡化乃至消失,但陈鸿渐却和昆古尼尔内部的力量抗争着,没有屈服于死亡的力量之下。   看着被昆古尼尔钉在海滩上虚弱到极点的陈鸿渐,西拉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也有一丝惋惜。如果不是奥丁的要求,祂就补刀杀死这个人类了,只可惜他对似乎奥丁还有利用价值。   奥丁的独目紧盯了西拉一会儿,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做什么蠢事,旋即便挥了挥手,将岛屿上的大火熄灭,而后走进了岛上的一个洞穴。   洞穴里没有任何动物,只有一具完全用黄金铸造的棺材,通体雕刻藤蔓般的花纹,就像被一株黄金的古树包裹着。它是那么地古朴庄严,但又奢华至极,令人毫不怀疑那里面安放着哪位古代君王的遗骨。   奥丁拍了拍手,棺材中的东西似乎有所感应,整具棺材都开始震颤,以一种诡异的振幅开始抖动着。   轰!   棺材盖被从内部蛮横地推开,一道披着白色裹尸布的身影坐了起来,接过奥丁扔来的深蓝色的风氅,戴上本就放在棺材中的鹰盔,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奥丁的面前。   奥丁看着与自己相同装扮的的“替身”,点了点头,右手一握,一杆一模一样的长枪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与洞穿了陈鸿渐的昆古尼尔从外形到气息上没有丝毫的差别。将那柄仿制的昆古尼尔交给替身后,胯下的斯莱普尼尔适时发出一阵马嘶,另一匹八足天马缓步踏入了洞穴之中。替身似乎并不需要和奥丁沟通,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着岛屿的大门疾驰而去。   回到海滩上后,奥丁看着心有不甘的西拉,说道:“你该去执行你的计划了,希望你不要再耍什么小手段,否则我不介意将你直接从这个世上抹去,真正意义上的抹去。”   冰冷铁面下的奥丁声音也是如此的冰冷,他并不喜欢这个合作对象,但对方的确在现阶段和自己有着一致的目标。   西拉没有说话,灿金色的黄金瞳与奥丁的独目对视着。   身为尊贵骄傲的初代种,被迫和龙族的死敌合作本就是屈辱的事情,更屈辱的是自己还被威胁了。可祂没办法,为了复仇,为了杀死那群忘恩负义的兄弟姐妹,祂只能选择和龙族的敌人合作。   西拉将手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一头巨鲸从海底钻出。祂高高跃起,巨鲸顺从地让男人坐在它的头顶,发出阵阵欢愉的鲸歌,游向了阿瓦隆的大门。   西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骑在八足天马上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龙族的敌人,祂可以借助力量的盟友,可不止“神明”,还有“魔鬼”……   西拉低声喃喃着,轻轻地抚摸着利维坦的头顶:“如果神明可以帮我达成目的,我就是神的利刃;如果祂做不到,那我就下地狱,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利维坦不知道创造自己的主人在想什么,它只是享受着主人的抚摸,发出阵阵愉悦的鲸歌声。 第二百七十七章 路明非 去你大爷的阿卜杜拉·阿巴斯老子只认我陈师兄   霉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正在参加绘梨衣生日宴的夏弥忽然感到心脏一颤,旋即开始剧烈地疼痛,倒在地上冷汗直出。   众人发现了夏弥的变故,连忙扶着夏弥坐下,然后将夏弥送去了校医室。但就连这些当世医学水平顶尖校医们也查不出夏弥心痛的原因,无论是用用人类医学还是龙族知识,都说不通。   夏弥捂着心脏,三千青丝因为剧痛带来的冷汗而沾湿,娇俏的面颊紧绷着,面色苍白看上去虚弱极了。那是她的人形外表因为情绪而险些崩溃导致的虚弱,如果不是生日宴上没有昂热和守夜人在,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但这一刻她是多么想直接暴露身份不管不顾地去直接找他……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已经通过那一滴精血感知到了陈鸿渐的生命体征,几近死亡,只不过她除了感知到陈鸿渐的生命体征以外什么也做不到,她找不到陈鸿渐的位置,也无法和他构筑精神链接来沟通。   夏弥深吸一口气,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装出一副忘记了男孩的样子……   翌日清晨,华南分部   楚子航忽然从梦中惊醒,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就连床单上都是汗水。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他又梦见了那个雨夜,又梦见了奥丁,只是他总觉得这个恐怖的梦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因为梦里坐在那辆迈巴赫后排的身影多了一个,但他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一切都是一团黑。   “那个雨夜,应该只有我和爸爸在……”   楚子航简单地在浴室洗了个澡,来到厨房间,煮了一碗鸡蛋面。他拿起筷子,从高二开始他就每天早上自己煮鸡蛋面当早饭一直到今天,可现在,他却有些愣住了。   他是为什么喜欢自己煮鸡蛋面当早饭的?   好像……是因为哪个人来着?   楚子航捂着脑袋,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碗鸡蛋面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是因为某个人的原因才喜欢煮鸡蛋面。但自己是大二才认识的苏茜,自己在高中时应该完全没有朋友,母亲苏小妍从来不会在下午两点半前起床,那自己从前又是在给谁煮鸡蛋面当早餐!   霉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这是一个精致但不奢华的房间,墙上贴了不少动漫的海报,还有一个专门的柜子用来放游戏光盘,电脑和PS4都是顶配,但地上却遍布了漫画和零食残渣房间的主人显然是一个有钱的……邋遢宅男。   而这个宅男正在大床上睡成了“大”字形,还打着呼噜。   突然,一双眼睛自黑暗中睁开,眼中射出绿色的激光束,缓缓地扫过宅男的身体。   那是一个放在电脑桌上的黑色球形物体,比棒球的略大一些,睁开双眼的同时它还探出了两只耳朵,说是耳朵,其实就是球面上椭圆形的两块,凸起于表面之后,缝隙里闪着两圈绿光。   它无声地移动起来,用肚子上的转向轮,绕过满地的漫画和零食残渣,来到电脑桌的边缘,一头栽了下去,就像一辆在悬崖前根本不刹车的越野车。   “小强!小强!你怎么了?小强!   “小强!你不能死啊!啊啊啊!”   “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啊啊啊!”   “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落地的那一刻这球形的家伙就尖叫起来,还有伴奏,伴奏的跃起还是闹腾的唢呐胡琴小鼓锣,不知道还以为是开席了。   宅男摘下睡帽,掀开被子一个虎跳,从被窝里窜了出来,抄起地上的一本漫画卷成棍状便怒吼道:“妖孽哪里跑!”   那球形的家伙真的是在满屋子乱跑,一边跑一边吵闹着,甚至还会对宅男进行嘲讽,大喊着“你这蠢货,有种你来抓我啊!”   那东西是台闹钟,路鸣泽送的。它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贱的一款闹钟了,你绝对别想在它叫起来的时候一巴掌拍在它脑袋顶上把它摁灭。它根本没有“小睡片刻”这个键,一旦到了你设定的时间,它就会满屋子乱吼乱叫,你如果不想办法抓到它,它会一直这么折腾到没电为止。   而且这台闹钟的设计十分“人性化”,那对小眼睛里射出的绿色激光束是探路用的,它敏捷地绕开各种障碍物,从桌肚钻进床肚,时而跑八字线路,时而跑圆形线路。而且它还特别坚固,路明非曾亲自试验,用一把PPK手枪命中的那台闹钟,却只是让他摔了个踉跄,金属外壳上多了一道白痕,仅此而已。   用这个宅男的话来说,真是太人性化了,正常的碳基生物都干不出这种事!   宅男气急败坏地追着闹钟,颇有孙悟空拿着如意金箍棒追赶善于奔走的妖怪的架势。但他显然没有孙悟空的本事,膝盖几次磕在床尾和桌角,却没有放过那个可恶的闹钟。   最终,宅男犹如饿虎扑食般扑在床上,抓住了那个烦人的闹钟,熟极而流地抠下它肚子里的电池,然后暴怒地将它扔下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想睡个回笼觉。   过了两分钟,宅男又睁开了眼睛。和那台该死的闹钟斗智斗勇了那么久,他现在哪还有困意!   每天早上都是这样,路明非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然后嘴里数着。   “三!”   “二!”   “一!”   咚咚咚!   “会长,我知道您醒了,请赶紧换衣服洗漱,今天早上九点还有一场会议要进行。”女孩甜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路明非呼出一口气,穿着睡衣进入卫生间开始洗漱,随后换好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出了房门。   他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淡褐色长发的女孩。长发如同丝绸般光亮,末端打着细碎的小卷儿,腰细腿长还不满足,更穿了带三英寸跟的罗马鞋,风衣下摆扬起的时候,隐约可见白色的蕾丝裙摆。   “会长,绘梨衣小姐和各部门的部长都在餐厅等您共进早餐。”女孩微笑着说。   女孩看见路明非身上的西装,脸上的笑容忽然停滞,眉头微皱,踮起脚尖倾向路明非的颈部,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拍打着西装上的褶皱。这一切都完成以后,女孩才重新露出微笑。   女孩名为伊莎贝拉,是今年的一年级新生,西班牙裔,炼金机械专业,同时也是卡塞尔学院里有数的美女。伊莎贝拉很崇拜上任狮心会的副会长,也就是陈鸿渐。但可惜陈鸿渐已经去了华中分部实习,所以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但她也听说过路明非曾与其一同面对与传说中不亚于黑皇帝的白皇帝正面对战,并且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于是,女孩果断加入了狮心会,成为了一名小狮子(手动滑稽)。   本来狮心会的首席秘书应该是苏茜的,但是楚子航卸任后她就对当秘书没什么兴趣了,大家私下里都调笑着说苏茜这是不想当第二个人的秘书。   后来,路明非的秘书应该是苏茜亲自培养的零,但是路明非从大二开始,作为学院里最强的学员,被施耐德排满了任务,这就导致身为首席秘书的零按照狮心会的宪章规定只能处理一部分事务,大部分事务都需要路明非的点头。可路明非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有空来接电话,于是零就当选了副会长一职,秘书一职就空出来了。   作为新生中的佼佼者,擅长处理繁杂事务的伊莎贝拉成功通过零的面试,当选了首席秘书一职。   路明非问零为什么选伊莎贝拉,零的回复是:“处理事务的能力和别人比差不多,但是她的行动更加敏捷。”   “所以她的效率会更高?”   “不,她可以在关键时刻充当你的保镖,至少可以为你快速反应过来为你挡刀挡子弹什么的。”   “……果然是零的思考方式。”   不过路明非一开始是不希望选一个零以外的女秘书的,毕竟谁知道绘梨衣会不会多想,尤其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女秘书。但事实证明,绘梨衣并不会多想,因为伊莎贝拉的情敌比起绘梨衣更应该是夏弥,只不过这个情敌连和陈鸿渐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路明非和伊莎贝拉走向诺顿馆的餐厅,昨天这里还在为绘梨衣举行生日宴,应该是一股酒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但现在却只剩下各种早餐的味道还有橘子味的芳香气息。这都是伊莎贝拉为他请好了清洁员进行清扫并喷上了路明非最喜欢的橘子味的空气清新剂。   一张张长桌上边上坐满了人,除了各式各样的早餐以外,餐盘和刀叉、筷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他们的面前,但却没有人在进餐,而是等待着什么。   “抱歉,我来晚了。”   路明非从楼梯上下来,歉意地笑了笑。   狮心会在某些方面还是比较死板的,比如这种会议前的早餐,会长不到其他人不能开吃,否则就是对会长的不尊敬,当然不排除有督促会长早起的原因在内。   “会长昨天晚上喝得那么多,起得晚了些倒也没什么,后勤部除了兰斯洛特都没到呢,新闻部的那帮人也是。”与路明非同年级的哲理部部长奇兰替他开脱道。   狮心会,不,整个卡塞尔学院谁不知道奇兰是路明非的头号狗腿,当初路明非刚刚入学,奇兰就层尝试邀请路明非担任他所创立的新生联谊会会长,并宣称通过言灵·先知确定路明非将是缔造新世界的人,但路明非拒绝了。后来新生联谊会因为挤在狮心会和学生会之间实在难以生存,最终被吸纳进了狮心会,还搞了个哲学部。   不过他依旧是最推崇路明非的人,对路明非的尊敬比之对楚子航和陈鸿渐这两位前任会长和副会长都要尊敬。   早餐过后,路明非带着干部们来到了会议室开会,而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除了各部门争部门经费以外,就是商议将前任会长以及副会长的照片挂在狮心会的名誉成员墙上,这是狮心会成员们最大的荣誉。   会议从早上九点开到了十一点,经过部长们的一番龙争虎斗,各部门2011年上半年的经费已经分配完毕,这让路明非不禁松了口气。   想想当年,他在文学部的时候,最多就是陪陈雯雯去为了五百块买书的预算和学生会其他部门争吵,现在这帮家伙却是为了多拿几十万美刀的经费用于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搞艘帆船横渡五大湖什么的。   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的众人,路明非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伊莎贝拉立马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给路明非,并提醒路明非还有最后一项议题。   路明非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他已经在想中午吃什么了。   这所谓的最后一项议题就是关于是否同意将楚子航和陈鸿渐二人挂在名誉成员墙上的提议,但凡是狮心会的人都不会投反对票,所以也不需要进行什么争辩之类的,直接举手表决就完事了。   身为副会长的零暗暗地看了一眼正在喝咖啡的路明非,微微一叹,拿出一份文件说道:“现在开始进行最后一项议题,关于是否将狮心会第三十九任会长楚子航以及第三十九任副会长阿卜杜拉·阿巴斯升为狮心会名誉成员……”   “噗!咳咳咳!”   路明非听到那个奇奇怪怪的疑似中东人的名字,一口咖啡直接呛到喉咙,不住地咳嗽着。   “你们说狮心会第三十九任副会长叫什么?”   众人疑惑地对视一眼,难不成路明非昨天晚上真的喝太多了?   伊莎贝拉也有些迷糊,说道:“阿卜杜拉·阿巴斯啊,他可是亲自将您邀请您加入卡塞尔学院以及狮心会的,还和您共同正面迎击白王,您总不至于忘记了吧?”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拍在会议桌上。   他忽然有些愤怒,他不介意别人拿他开玩笑,只要别触及他心中的逆鳞就行来。而陈鸿渐,那个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人,正是他的逆鳞之一。   “今天是商议我师兄陈鸿渐能不能入选狮心会名誉会员的日子,我不希望有人拿我陈师兄开玩笑!”   伊莎贝拉有些惶恐,她第一次看见路明非生气,其余众人也是有些惊异,唯有零一脸淡然。   “可是,狮心会的上任副会长,真的是阿卜杜拉·阿巴斯,而且狮心会从来就没有一个叫陈鸿渐的人啊!”   奇兰缓缓走上前,但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怵发怵。因为路明非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头被抢了食物的狮子,眼中满是暴怒的火焰。   路明非愣住了,他拿出手机在守夜人论坛上搜索着“陈鸿渐”这三个字,却并没有任何的相关信息,就连芬格尔的《东瀛斩龙传》里也再没有了“无冕的君王”这个人物……   怎么会!   陈师兄,那个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男人,根本不存在?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浑身冷汗湿透了衬衣。   奇兰和伊莎贝拉想上前,却被路明非狠狠地一把推开。   路明非暴怒地一脚踹开会议室的大门,怒吼道:“去你妈的阿卜杜拉·阿巴斯,老子只认我陈师兄!”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夏弥怒砍阿卜杜拉·阿巴斯   众人看着路明非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初步判断可能是路明非的精神出了些问题。伊莎贝拉联系了心理部副部长富山雅史,向他大致描述了一下路明非的情况。   与此同时,正在意大利分部的恺撒也突然感觉有些疑惑,他发现自己的记忆有一部分出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阿卜杜拉·阿巴斯,一个自律和死板程度比起楚子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人,他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男人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甚至让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争斗停止?而且,阿卜杜拉·阿巴斯是个中东人,怎么会选择穿一身汉帝衮服向夏弥求婚?   还有,诺诺和阿卜杜拉·阿巴斯这种苦行僧一般的人怎么可能聊得来?他居然会需要阿卜杜拉·阿巴斯在自己和诺诺闹变扭的时候劝和?   最关键的一点,阿卜杜拉·阿巴斯这种守规矩的男人是不会和自己做出在校董会会议室门口打游戏并辱骂他叔叔弗罗斯特的行为的。   “帕西,帮我准备好飞机,我现在就要去一趟卡塞尔学院,立刻!”   不止是恺撒,还在学员的诺诺、苏茜以及在古巴分部的芬格尔都察觉出了记忆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就连远在日本的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也都多少察觉出了记忆的一些问题。尤其是诺诺,擅长侧写的她通过一系列分析,直接向苏茜提出记忆被修改的可能性。   这是奥丁与西拉的一大败笔。   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作为白王血裔,本就精神力相比身为四大君主血裔的混血种精神力强大,更何况是精神力强大到足以驾驭那堪比次代种的血统的“皇”。   至于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芬格尔等人则是因为吸收过一部分白王的龙骨十字,强化了自身的精神力,对于记忆修改的抗性更加强大。当初陈鸿渐提议让楚子航等人也吸收一部分白王的龙骨十字,除了增强他们的实力以外,也算是为这一天做准备。虽然吸收了一部分白王龙骨十字并不能免疫记忆的修改,但是以他们的逻辑思维很快就发现了记忆中那细微的不对劲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校长室内的昂热拿着一个小几坐在阳台上,喝着武夷山大红袍,吃着软糯的玫瑰松饼,晒着日光浴,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天空与风之王死后,已经半年多没有任何次代种以上的龙类苏醒了,虽然中途有过几头三代种和一些棘手的失控混血种出现,但路明非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S级学员,三代种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更何况他的身旁还有那个血统达到次代种级别的女孩,再加上苏茜、夏弥、诺诺也经常执行一些执行部棘手的任务。于是他这个校长就彻底闲下来了,每天都像是在过退休生活。   坐了一会儿,昂热觉得一个人喝下午茶似乎有些无趣,于是打了个电话把守夜人叫来,但电话刚刚放下,热的脸色就变了。   退休生活般的半年时光并没有磨灭这个老人的意志和战斗素养,昂热目光一凛,握紧着手中的银叉。   然而下一瞬,昂热慢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西装口袋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放在那里的黑卡已经不见了。旋即他的胸前爆出一朵巨大的血花,无力地跪下。   一道道血花在他的体表绽放,那件豪华的西装已经变成了如同烂布条一样的东西。昂热倒下了,趴在了小几上,鲜血在阳光下流淌着,将那红色的玫瑰松饼染得愈发通红。   几乎同时,冰窖的大门被人打开,但冰窖门前的高速摄像机只识别出了一团黑影。尽管门被打开,但冰窖也响起了警报声,象征警告和危险的红色灯光在冰窖中闪烁着。   下一秒,一阵阵钟声响起,那是学院最高级别的警报。当这样的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就意味着有龙类入侵,所有学员立刻回到了寝室拿上了自己的武器。   原本慢慢悠悠地走着的守夜人也忽然向着校长室疾驰而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冰窖里布置的炼金矩阵被敌人破坏了。   “诺玛,敌人从哪里入侵的?”守夜人边跑边问对着最近的广播扬声器道。   “敌人是从校长室的专属电梯进入冰窖的,昂热校长生命垂危,我已经派遣了医疗队去校长室。”   守夜人急匆匆赶到校长室后,神情凝重,目光中带着怒火。   他是经常在嘴上说巴不得昂热哪天死在屠龙的战场上,这样自己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卡塞尔学院的校长,那就再也没人能阻拦他举办第一届卡塞尔学院女子裸泳锦标赛了,但在看着医疗队给昂热进行急救并连接生命维持装置的时候,他却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身为大炼金术师弗拉梅尔一脉的传人,尽管是个浪货,但一身龙血和炼金术无愧于“弗拉梅尔”这个称号。可优秀的血统和炼金术带来的悠长的寿命,他活得太久了,久到大部分亲朋好友都死光了。除了突然蹦出的儿子曼施坦因以外,就只剩下昂热这个老朋友了。   守夜人看了一眼躺在生命维持装置里的昂热,不发一言,用自己的黑卡打开了昂热的专属电梯,进入了冰窖。   冰窖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那些具有活灵的炼金物品似乎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这恰恰是最为诡异的地方。   冰窖里的那部分炼金矩阵被破坏,他的言灵·戒律就无法影响到冰窖,这些炼金物品原本应该集体暴动,甚至直接在卡塞尔学院内掀起一场暴乱也是可能的,可它们此刻却表现得无比乖巧。   这说明有什么存在在这里出现过,并用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了他们。   守夜人赤金色的黄金瞳扫过一件件炼金物品,似乎都没有丢失。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冰窖最深处的地方时,终是面色一黑。   那可以杀死四大君主的炼金刀具七宗罪,被盗了。   昂热倒下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无论是秘党元老,校董们还是教员和学员,哪怕是各国的一些政要都十分震惊。   监控显示,昂热是在一瞬间就被重创的,而昂热手中的银叉也在刹那间被弯曲,显然是在和另一名拥有速度型言灵的拥有者交战。可究竟是怎样的敌人,能在速度上胜过昂热一筹?   要知道,尽管没有使用四度暴血,但昂热常态下可以将身边的时间流速减慢到原来的五十分之一,而他本人也可以在不借助言灵的情况下,速度可以达到常人的四倍,也就是说,常态下的昂热的极限行动速度是常人的两百倍,可他依旧被瞬间击败了。   “昂热啊,你可别真的死了。就算真的可以举办女子裸泳比赛,没人和我一起看翘臀在碧波里起伏,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守夜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静静地躺在生命维持装置中的昂热,从屁股后面摸出装威士忌的小银罐喝了一口,仰望屋顶,神色飘忽。   砰!   特护病房的大门被人猛力推开,来人正是路明非,苏茜,诺诺、夏弥和绘梨衣,后面还跟着昂热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闻到了病房中淡淡的酒味,再看着守夜人遮掩的动作,冷声道:“副校长,病房内禁止喝酒,也禁止吸烟。”   守夜人挠了挠头发,旋即一把拉过路明非,就像没听见一样抓住路明非的手说到:“明非啊,昂热这老小子的命就靠你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走到昂热面前,看着浑身插满导管静静躺在生命维持装置里的老人,说道:“校长,不要死。”   但昂热的身上什么也没发生,守夜人一拍脑门,说道:“忘了解开戒律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不是守夜人的言灵·戒律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原因。   “不要死”这个言灵的效果取决于他的意志强弱,可刚刚经历了陈鸿渐消失的事情,又听说了昂热被人偷袭和七宗罪被盗,他的心情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路明非看着昂热,神情凝重,厉声道:“校长,不要死!”   随着路明非的话音落下,昂热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生命体征瞬间稳定下来。一旁的主治医生不由为这个言灵的效果感到惊奇,因为根据仪器显示,昂热的身体已经基本上痊愈两千,只是有些气血上的亏损导致昏迷罢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苏醒。   守夜人看着昂热脱离生命危险,不由松了一口气,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路明非看着守夜人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他去图书馆查过学生档案,也去执行部查了所有和陈鸿渐有关的任务记录,但却没有和陈鸿渐有关的任何记载,就连夏弥、诺诺和苏茜还有绘梨衣都不记得陈鸿渐的存在了。   不过,她们几人似乎都有察觉出自己记忆被修改的痕迹,尤其是诺诺,她怀疑这可能是某头完全体龙王的言灵。   “楚子航和恺撒都在往学院赶,等他们到了我们再一起琢磨琢磨这事情吧。”   诺诺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按照路明非的说法那个消失的陈鸿渐正是她的表兄,而且关系很亲密,可她什么也不记得,自然谈不上多焦急。所以这个时候,唯一记得陈鸿渐的路明非反而是在场众人中最为急切的人了。   翌日,学生会上任主席恺撒和狮心会上任会长楚子航双双回到了卡塞尔学院。其实凌晨的时候,恺撒的私人飞机就抵达了芝加哥机场,但通往卡塞尔学院的列车却不可能在凌晨出发。因此恺撒就在私人飞机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亮就来到了站台,却恰巧偶遇了楚子航和芬格尔。   楚子航和恺撒这两个老对手相视一笑,恺撒撩了撩自己的金发,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看来你和我来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样指着自己的脑袋。   不过,同样归来的还有阿卜杜拉·阿巴斯。   三人的归来算是给动荡的卡塞尔学院打上了一针镇定剂,毕竟人们印象中杀死了一头头初代种的屠龙小队这下算是凑起了,哪怕是龙王级的敌人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恐惧了。   聚在一起的众人首先排斥了阿卜杜拉·阿巴斯,根据路明非的记忆这是个凭空出现的人,很可能就是篡改所有人记忆并袭击昂热的龙王。   恺撒和楚子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毕竟阿卜杜拉·阿巴斯在他们的记忆中的确算是个好朋友。但在看见夏弥的态度后,似乎只是排斥也没什么。   刚刚匆匆赶回学院的阿卜杜拉·阿巴斯下意识就向本来只是和其他人一起来接恺撒和楚子航的夏弥伸出了双臂,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要拥抱大半年不见的恋人。   夏弥盈盈一笑,直接拔出腰间的长曾弥虎彻一刀砍了过去,在他的身上破了道很深的刀口。   路明非等人都是一怔,夏弥这几天似乎格外狂暴,稍微有一点小事情整个人都会炸毛。可怎么说阿卜杜拉·阿巴斯在她的记忆中应该是恋人,也不至于拔刀吧。   夏弥没有说话,只是走在前头,直到进入狮心会的隔音会议室里,她才开口。   “我已经想起来了,有关陈鸿渐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   夏弥的话音落下,众人不禁一惊。   他们虽然都能察觉出记忆中的不合理,但终归只有路明非一人记得陈鸿渐的存在,说出去也什么人会信,说不准还会怀疑路明非得了什么精神疾病。   可现在不同了,又多了一个记得陈鸿渐存在的人,两个人之间完全可以相互印证对方的记忆,明显更有说服力。   “其实只要说一件不合理的事情你们可能就可以确认记忆出问题了。”   夏弥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去年除夕,我们去楚子航家过的理由是什么?”   夏弥的话的确问住了所有人,楚子航在他们的记忆中都是比较死板沉默的人,苏茜去见见楚子航的父母倒也正常,但其他人就有问题了。   在他们的记忆中,是诺诺要求陪同苏茜去见家长的,还拉上恺撒。   诺诺看了苏茜和楚子航一眼,面色怪异地笑道:“我是脑子有多大毛病才会去当电灯泡,还带上恺撒这个楚子航的宿敌?”   恺撒也苦笑着说道:“我就算和狮心会和解了也不可能和诺诺去他家里过年,更何况这还是你们华夏所谓的‘见父母’的时候。”   而芬格尔也看了看楚子航的面瘫脸,摇了摇头,他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在这种时候跑去别人家过年,如果是去路明非家里到还有可能。   讨论了一番,众人正式达成了一致观点,那就是他们的记忆的确被人篡改了,而陈鸿渐这个他们真正的朋友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受困。   与此同时,一个好消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昂热苏醒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昂热苏醒   卡塞尔学员图书馆控制中心   秘党元老们再次齐聚一堂,不过大部分人都有些不爽,毕竟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平常都是待在休眠仓里休眠的,还有一部分是在一些秘密的场所进行各种有关龙族的研究,没有人喜欢动不动就被人从休眠仓唤醒或是打断手头的实验进程。   但是当听到这次唤醒他们苏醒的原因之后,所有的不爽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我说弗罗斯特,昂热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切地召集所有人开会,不怕他醒来后把你切成几百片?”守夜人拿着瓶鸡尾酒,凳子后脚翘起,悠闲地晃着。   他是不着急,反而巴不得继续拖下去,毕竟昂热已经被路明非治好了,现在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醒了。只要昂热醒了,除非他把卡塞尔学院所有的教员和学员都大换血了,否则他根本掌控不住这所学院。   “当有人在速度上秒杀了昂热,难道不值得我们开个会讨论一下未知的敌人吗?”弗罗斯特眯着眼,继续道,“更何况听说我们的S级学员还出现了一定的精神问题,这可以说是学院最危急的时刻了。”   守夜人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道:“所以你是打算把元老们集中起来让人一锅端?”   “能在速度上战胜昂热,连高速摄像机都拍不清楚的身影,哪怕控制中心的安保措施里三层外三层,但依旧不可能拦得住对方。估计最多三秒,我们所有人就会死光。”   守夜人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脸色骤变,哪怕是弗罗斯特也是面露惊悚。   的确,别说是那个神秘的敌人了,就连昂热都可能做得到的事情,他们却没有意识到,还傻乎乎地跟着弗罗斯特来了卡塞尔学院,还大摇大摆地在这里开会?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吗?他们虽然厌倦于悠长的寿命,但也不打算自杀啊。   “那个,我手头还有个实验。”图灵咳嗽了两声解释道。   爱因斯坦放下了烟斗,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其实,我出门时煤气好像没关。”   “我家里好像也是。”   “哎呀,我还有个解剖实验呢,那具实验体放久了就没用了。”   守夜人轻蔑一笑,啊呸,都是群口头上说活腻歪了的老杂毛,真大祸临头了一个个想着逃跑。   “都给我坐下!一个个的,成什么体统!”   贝奥武夫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着这群怕死的家伙。   “放心,我设置了不少小手段,虽说对于龙王级的目标来说效果不大,但拖延片刻给我们争取安全撤离的时间还是够的,毕竟我儿子也在这里。”守夜人的目光偏向对面桌上那个已经有些秃顶的男人,挑了挑眉笑道,“我儿子还没成家生子呢。”   贝奥武夫用手敲了敲桌子:“弗拉梅尔,现在是扯这些的时候吗?我要知道昂热的情况如何,还有我们的S级学员真的出现了心理问题吗?”   守夜人摊了摊手,一副可惜的神情:“昂热没死,被我们优秀的S级学员路明非用言灵救回来了。而且伤势已经痊愈,现在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这两天就能苏醒。至于我们优秀的S级学员路明非,据狮心会的几个部长和他的小秘书说,路明非似乎想象出了一个名为‘陈鸿渐’的前任狮心会副会长,并表示阿卜杜拉·阿巴斯是个不存在的任务,后续也动用S级权限在守夜人论坛、学籍档案以及执行部任务记录里搜索了二人的相关信息,但具体情况我还没有深入了解。”   “不过就在我们这里开会的时候,路明非和他的屠龙小队也在开一场小会议,而且排出了阿卜杜拉·阿巴斯,并且似乎其他人并没有反对。哦对了还有!”守夜人对着Eva点了点头,Eva立刻将几段视频播放在了大屏幕大屏幕上。   “阿卜杜拉·阿巴斯企图拥抱他的恋人夏弥,却被那个小姑娘直接拔刀砍伤,所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觉得还有待商榷。”   Eva播放的这几段视频倒是的确有着不小的说服力,毕竟战场上的同袍之情可谓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几种情谊了,有时候爱情都未必能比得过。但包括路明非在内的屠龙小队成员集体表现出了对阿卜杜拉·阿巴斯的排斥,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胡人被人推开,惊得几位胆小的元老直接躲在了桌子下面。当众人看清来人后,却发现进来的只是一位医生。   贝奥武夫呵斥道:“这是什么场合!谁让你擅自闯入的!”   医生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校长……校长醒了!”   特护病房偶遇区   守夜人带着贝奥武夫等几位秘党元老以及校董会成员来到了昂热的病房门口,恰巧偶遇了也来寻找昂热的路明非一行人。当病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   他们原本以为这位活跃在屠龙战场上一百多年的老人此刻虽然苏醒,但也应该是插满导管在病床上休息的,结果这位龙精虎猛的老人已经穿上了笔挺的西装,靠在窗台上喝着伏特加。   “嚯,都来了啊,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昂热面含笑意,全然看不出是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样子。   “昂热,你……”蒙着黑色面纱穿着米色套裙,外罩一条裘皮坎肩的伊丽莎白·洛朗一改往日清冷的神情,红着谎言抱住了昂热。   校董会中就属她和昂热的关系最亲密,因为昂热和她的父亲相交莫逆,甚至在她父亲死后对这个比他小一百多岁的朋友的女儿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帮她稳定了在家族中的威信,可以说没有昂热可能就没有今天这个作为校董会一员的伊丽莎白·洛朗在。所以她也一直感激着昂热的恩情,将他视为父亲或是祖父般的长辈,可这样一个历经风霜、坚不可摧的人竟然突然倒下了,这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嘿,伊丽莎白,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是校董会的一员,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哭鼻子?”昂热责备着伊丽莎白·洛朗,但声音却很轻柔,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伊丽莎白·洛朗红着脸看了一眼身后的吃瓜群众,哪怕是有着黑纱遮挡,众人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尴尬。   “校长,我有事情要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路明非当了半年的狮心会会长,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立马扯开了话题,事实上他现在也的确急着和昂热交谈。   “你是指陈鸿渐的问题?”   路明非面带希冀激动地问道:“校长你记得陈师兄!”   但昂热却让他们失望了,苦笑着说:“我并不记得,但我醒来后听Eva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可在我的印象中我并没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   路明非叹了口气,但已经有这么多人忘记了,他也已经习惯了,对于昂热的回答也没有太多的失望。旋即,路明非讲述起了有关陈鸿渐的故事,中途也有夏弥穿插的在陈鸿渐入学前的故事,以及当初第一次尝试使用暴血时暴走的情况。   但这对于昂热和校董们以及那几位元老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有一位学生可以斩杀诺顿、吞噬了三分之一诺顿龙骨十字的康斯坦丁,和路明非一起面对白王,还有单杀进化为完整龙王的天空与风之王,要是有这样强大的学生在,秘党还担心什么四大君主?   昂热沉吟着,看了一眼以少女形象漂浮着的Eva,问道:“Eva,派人查查夏弥说的华夏京城那所房子里,有没有墙壁被利爪划破的痕迹?”   “好的校长。”Eva微微躬身道。   不多时,Eva就查到了那所房子里的爪痕,而华北分部当时并没有给出过夏弥暴走的记录,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昂热揉了揉脑袋,回忆道:“在我的记忆里,诺顿的死是因为阿卜杜拉·阿巴斯的言灵·因陀罗麻痹了诺顿,给了我使用暴怒砍下诺顿头颅的机会;康斯坦丁的死则是楚子航使用四度暴血释放君焰击杀的,阿卜杜拉·阿巴斯也在旁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很好地牵制了康斯坦丁的火力;白王则是由明非你和阿卜杜拉·阿巴斯两人一同将其拖在空中,最终被‘昆古尼尔’击杀;至于阿涅弥伊,则是在四度暴血的楚子航使用的君焰以及三度暴血阿卜杜拉·阿巴斯的言灵·因陀罗的合力攻击之下受到重创,最终被明非你用七宗罪彻底斩杀。”   “我感觉这一切似乎很合理,至少我看不出什么被修改了记忆的地方。”昂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不,这很不合理。”楚子航的脸色愈发冰冷,“康斯坦丁原本就是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中掌握了‘力’的那一个,再吸收了三分之一的诺顿的龙骨十字,对于火元素的掌控力,怎么可能容许我使用除言灵·君焰?更遑论用言灵·君焰击杀祂了!”   楚子航的话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昂热也怔住了。在楚子航提出这个破绽之前,他怎么回忆过往经历都没有察觉出一丝违和感,可这明明是个大一新生都能看出的破绽!   “还有用言灵·君焰和言灵·因陀罗重伤阿涅弥伊更是不可能,阿涅弥伊的风强劲到君焰根本不可能靠近,更别说言灵·因陀罗了。祂只要使用言灵·无尘之地,就完全可以免疫这两个言灵的伤害。”诺诺在一旁补充道。   在场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思考,楚子航和诺诺指出的不合理之处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但凡是学过《龙族言灵学》的人都明白的问题,而他们却没有察觉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的确,我们的回忆里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我们却都没有意识到,这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昂热点燃了一根雪茄,嘬了一口,沉吟了片刻道,“我记得你们都是执行过尼伯龙根计划的,而绘梨衣……她是白王血裔,白王血裔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来驾驭自身极高的血统……”   “你们的精神力都是经过白王的龙骨十字强化或是身为白王血裔的,所以,真的有可能是有某种神奇的能力可以抹去一个人的存在以及他在其他人脑中的记忆。但明非得到的龙骨十字更多,而且因为你的血统是S级,所以还能清除地记得一切。”   “至于夏弥……”昂热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我只能说她和陈鸿渐之间的感情很深,再加上得到了一部分白王龙骨十字的强化,所以也自我觉醒了有关陈鸿渐的记忆。”   换做其他人可能依旧会怀疑是否是路明非等人的精神出了问题,毕竟他们是少数派,而全世界的其他人都不记得陈鸿渐的存在并且他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一丝一毫的存在痕迹。但昂热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丝毫不会质疑龙类能否做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如果这支全世界最优秀的混血种组成的屠龙小队都精神出了问题,那么也别屠龙了。更何况在他们口中陈鸿渐已经成长到足以单杀一头完整的龙王的地步了。所以无论怎样,昂热都只能选择往好的一方面想,那就是龙王忌惮那个学生强大的实力,将他的存在抹除了。   “其实,我现在有点担心……担心师兄,会不会已经被龙王杀死了……就像动漫里那样”路明非捏着拳头,他不相信那个强大得连龙王都能单杀的师兄会被这样杀死,但他不由想起了那部名为《灼眼的夏娜》的动漫。   在《灼眼的夏娜》中,红世使徒杀死人类后,他们的存在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慢慢地抹除,那些普通人都会彻底遗忘那个被杀死的人。   所以,路明非不由得联想起了陈鸿渐消失的事情……   “不!”始终默默不语的守夜人开口了,“龙类的确有这种能力来改变全世界人的认知,我曾在我的老师的笔记本上看到过对于这种能力的记载。但那只是刻在一块石板上的龙文的译文,并没有人真正见过这样的能力发动,而且哪怕发动了人们可能也无法意识到这一切。而且发动这样的能力,哪怕是一头完全体龙王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祂会出现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所以,这恰恰说明抹除陈鸿渐存在的龙王没有能力杀死他。” 第二百八十章 夏弥 这个故事似乎有点耳熟   北冰洋,阿瓦隆   奥丁看着被莱汀、卓米和格莱普尼尔三条锁链牢牢锁住的陈鸿渐,被昆古尼尔贯穿身体的陈鸿渐也看着坐在斯莱普尼尔旁的奥丁,二人对视着,都是那样面无表情。   奥丁灿金色的独目闪过一丝波动:“你很幸运,凡人。”   陈鸿渐有些诧异,他虽然可以依靠言灵·造化勉强在昆古尼尔刺入身体后维持住自己的生命,但身体的确在一天天虚弱,他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兴趣和奥丁这个罪魁祸首交谈。奥丁呢,堂堂神王,也没兴趣和他这个凡人交流,尽管二人每天都能看见彼此,却是没有半点交流。   “被堂堂神王和一位海洋与水之王联手埋伏还不死,我也觉得我很幸运。”陈鸿渐嘴角一撇。   奥丁摇了摇头,身上的甲胄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祂没有为陈鸿渐解释他所谓的“幸运”是什么,只不过,他有些触景生情。   曾几何时,祂也有一群这样的伙伴,无论前方有多么危险都会与自己一同并肩作战,只是,祂们已经悉数躺在了这里……   奥丁的目光投向了那一个个存放着黄金棺材的洞穴,那都是祂们永眠的地方。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觊觎世界树的智慧与力量,没有选择与那头黑龙瓜分这些智慧与力量,自己的这些家人、同伴也不会永眠于此。   或许自己,也许再过不久也会去陪祂们了。   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卡塞尔学院   尽管昂热、守夜人等人已经相信了陈鸿渐的存在,但其他学院高层和秘党元老以及弗罗斯特和僧侣校董这两位校董依旧不相信陈鸿渐的存在。他们只能承认他们的认知可能出现了一部分问题,但不能确定陈鸿渐确有其人。其中还包括陈鸿渐的授业老师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以及曾经在元老会议上为陈鸿渐说话的贝奥武夫。   他们和陈鸿渐之间的交际与情感都被阿卜杜拉·阿巴斯取代了,对于施耐德来说那才是他的学生,对于贝奥武夫来说阿卜杜拉·阿巴斯也才是自己看好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不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陈鸿渐。   不过,随着上杉越一家的来访以及身为守护人之一的娲主的视频电话,则让不少人都意识到陈鸿渐的存在也许的确是真实的。   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都是白王血裔,他们同样对于自己记忆中的不合理之处产生了诸多的疑惑,出现了和绘梨衣一样的状况。尤其是上杉越,陈鸿渐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干儿子,而是真正将他当成了亲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个家人消失在了记忆之中,只是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但这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愤怒了,他从年轻时开始就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着吃喝玩乐享受酒池肉林。现在的他也只是想多陪伴一下自己的儿女,尽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也作为向母亲的赎罪。   可有人竟然夺走了他的家人!   至于娲主,身为血统无限接近于初代种级别的存在,纵然奥丁实力强劲到足以修改全世界人的记忆,但那份被分散成无数份的力量又如何能够将娲主关于陈鸿渐的记忆也抹去?   上杉越一家和娲主的证词彻底坐实了陈鸿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突然出现的阿卜杜拉·阿巴斯,则可能是龙类乃至初代种,还有可能就是袭击昂热的凶手。   但,阿卜杜拉·阿巴斯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阿巴斯一向冷静沉着,却少有地在昂热等人面前发了火:“怎么可能!我虽然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家乡是哪里,但我确信我阿卜杜拉·阿巴斯是真实存在的人,怎么可能是龙类!”   “施耐德老师,是您亲自将我招招收入学的!”   施耐德看着为自己的身份辩解着的阿巴斯,脸上露出一抹犹豫,那是他的学生啊,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的优秀学生,他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那是龙类或是龙类派来的卧底。   他拿出一份档案,扔在桌面上。   “这是阿巴斯的档案。”   “他自有记忆以后就生活在中东地区某个边远的小镇,无父无母的他也从未接受过任何系统化的教育,只是靠着血统优势勉强在那个政府军和反对派交界处的小镇苦苦挣扎存活着。”   施耐德的眼中眼中掠过一抹深邃:“在你们眼里,阿巴斯可能是个极度完美的人,尤其是作为一名屠龙者他太完美了。冷静、谦逊、宽容、友善,思维缜密的同时又有着强大的力量,而且充满正义感。人们似乎在他身上挑不出任何缺点,这也许也是大家最怀疑他的地方。”   “可但凡是人类就会有缺点,看起来完美的人,只是把缺点藏得很好。”   “阿巴斯从小就和一群流浪儿结成帮会,给自己起各种威武的绰号,结伴跟在那些带食物回家的女人后面,忽然冲出去将她推倒在地,抢走她落在地上的食物,甚至是边跑边吃,这样哪怕被人抓住也只是挨顿打而已。在冬天的时候,路面结冰,一些腿脚不好的老妇人被推倒后经常会摔断腿或是腰,再也站不起来,活生生冻死在严寒之中,但阿巴斯和他的伙伴们却只是指着那些站不起来的老妇人哈哈大笑,然后扬长而去。”   在施耐德的故事中,阿巴斯听上去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因为似乎已经有不少人间接地因为阿巴斯和他的小伙伴们丧命,可他们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是嘲笑她们的弱小。   但,阿巴斯真的那么凶狠吗?   那时候的阿巴斯根本没有人教导他善恶观,而当时的小镇因为处于交战双方的领土交界处,秩序混乱,哪怕原来有善恶观的人也在动荡的时局和社会下堕落,为了活命而干尽恶事,又更何况一群孩子?   “他是一颗被埋藏在矿砂中的巨钻,如果不被发现,一辈子都默默无闻,可一旦现世,就会放射出璀璨的光彩。我不知道那个陈鸿渐是否真的是我的学生,可我并不记得他,阿巴斯才是我的学生。尽管有很多证据证明他可能是虚构的,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的学生不是龙类,更不是不死徒(投靠了龙类并拥有意识的混血种)。”   施耐德的话掷地有声,尽管昂热、路明非等人都认可他所说的,但这样的一位老师显然是一个合格的好老师。   阿巴斯缓缓地跪倒在地上,双目赤红。   西拉的人格潜藏在他的脑海中,而现在控制这具躯体的人只是那个纯粹的阿卜杜拉·阿巴斯。作为人类的阿巴斯是有感情的,他感受到了施耐德对他的爱。   “施耐德老师,不用说了,我愿意接受秘党的监管。”   阿巴斯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再听我说一个故事,一个没有被记录在我的个人档案上的故事。”   “有一天,在街上出现了一张广告,是一位孤儿院长在小镇外为我们这种无家可归的孩子提供了一个拥有温暖的床铺和火炉以及充足的食物的家。但生活在交战地区的人们,哪怕是小孩,心思也是偏成熟和阴暗的,这样的广告在我们看来就像是老巫婆邀请孩子们去她的糖果屋。可那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早,气温也更低,我们没有储存足够的食物,很快就吃光了,每天早上睡醒都能发现不少伙伴在严寒中冻死、饿死,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我最终下定决心尝试去那所孤儿院看看,毕竟最幼小的我已经别无选择,在镇子上待着必死无疑。我迎着暴雪走了几天几夜,凭着广告牌上的地图在山里和橡树林里摸索着,来到了孤儿院的附近。如果不是孤儿院长养的那条名叫伯纳德的圣伯纳犬脖子上拴着的小橡木桶里的热水,我可能就会死在半路上。   到达了孤儿院后,院长很高兴我这个第一个来孤儿院的孩子,给我吃热乎乎的糕饼,泡热水澡,给我铺床,并希望我邀请更多的小伙伴来他的孤儿院。   在这种混乱的时局中生存的我,多少也看得出什么样的人是真心帮助我这种流浪儿,什么样的人是别有企图或是心怀不轨,那双眼睛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的最真挚的眼神。   我回到镇上以后,邀请了我的伙伴们一起来,但他们并不相信我,可无情的寒风和已经枯竭的食物存储让他们不得不对我口中的孤儿院抱有一丝希望。最终,我们这八个孩子都住在了孤儿院长的家里,最大的十五六岁,过上了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   孤儿院长在我们的身体稍微变得壮实了一些后,让我们为他干些小活,比如除草、挖水渠、晒书、准备过冬的柴禾,都是些很轻松的活,至少比起抢夺别人的食物和挨打来说绝对是轻松。可有时候我们也会搞砸,院长也会为此而生气,气急败坏地责骂我们。但往往第二天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救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那样和蔼慈祥,还在圣诞节的时候让我们吃到了牛肉和各种蔬菜,送了我们一人一双厚羊毛袜作为圣诞礼物。”   听到这里,众人都以为这会是个温馨的故事,但阿巴斯的脸色却是突变,阴鸷的面容上,愤怒、自责和懊悔的神情逐一闪过,他们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可能并不是那么美好了。   而夏弥却是微眯双眼,宝石般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不作声色地看向了阿卜杜拉·阿巴斯。   这个故事,似乎有点耳熟……但她没有出言,只是默默地等待着阿巴斯叙说故事的后续。   “随着年岁日长,我的那些小伙伴,或者应该称之为我的兄弟姐妹们,他们的叛逆期到了,经常惹院长生气,就连镇长也几次来提醒他不应该收留我们这些社会败类,但院长却没有在意,只是更加疼爱年纪还小依旧十分听话懂事的我。   他说他就是要通过对乖巧懂事的我好来告诉我的兄弟姐妹们,乖孩子会得到他的疼爱和奖励,这样他们也会变得像我一样了。一次酒醉,他还向我炫耀了自己储存在保险柜里的金条,说有朝一日他要为最聪明、最有音乐天赋的买了一个架子鼓当生日礼物,还许诺要送我去没有战乱的地方学习,为我出唱片。   可我不小心把这件事吐露给了我的兄弟姐妹们,早就对待在深山里陪伴一个糟老头子的生活感到不满的他们在某天夜里,趁着院长酒醉的时候,手持木棍袭击了他,用菜刀割破了伯纳德的咽喉。本来处于睡眠中的我惊醒了,但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们,也没有勇气阻止他们,害怕他们连我一起杀死。   于是,在院长的哀嚎声和骨头断掉的声音中,我逃走了,逃回了镇子里,远远地看着孤儿院的方向传来的火光。后来,我我又回去了,但是那所孤儿院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院长的尸体应该是被埋葬在了废墟之下,院子里还躺着伯纳德的尸体。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院长在酒醉后说要送我去读书和为我出唱片时的眼神,正是一个父亲看儿子时的眼神,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是真的将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我一生中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众人忍不住摇头叹气,这就是人性。   很多时候,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平时与你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在你遇到事情的时候,也许就是第一个拒绝你求助的人。而在那种处于交战边界的小镇里生存的人更是如此,只不过当他们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时候就不止是拒绝求助那么简单了。   “只可惜,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一直在寻找他们,甚至将超A级的权限挪为私用来寻找他们的藏身地,可即便是借助Eva,我也还是查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好像做完那件事之后他们就人间蒸发了一样。”   阿巴斯咬牙切齿,话语中带着杀意,可以想象他对当年的事情究竟有多么懊悔和自责。   “如果找到了他们呢?尽管你似乎是拥有宗教信仰的学生,但我并不认为你真的相信神会惩罚恶人。”   昂热放下了手中的雪茄,神情肃穆地问道。   “如果真的有神,那么我就是神的利刃;如果没有,那么我就把他们带去地狱,交给魔鬼来审判。”   “如果既没有神,也没有魔鬼,那么我就亲手……杀了他们。”   阿巴斯的神色很平静,很难想象上一刻他的脸色是那么的狰狞,语气是那样凶狠,仿佛又回到了众人记忆力那么宽容、友善的阿卜杜拉·阿巴斯一样。   只不过,夏弥的嘴角却浮起一抹略带寒意的笑容,她已经大致猜出了阿卜杜拉·阿巴斯的身份。   “是那个最受宠爱的小家伙啊,哪怕是创造了一个副人格也要向兄弟姐妹们复仇,真是有趣。而且你根本不明白你眼中和蔼慈祥的‘院长’究竟有多么恐怖,还被假象蒙骗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楚天骄的过往   “我讲这个故事,也不是要博取你们的同情。我知道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曾以罗纳德·唐的身份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很多年,他也自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直到某一天他觉醒自己真正的记忆。   所以,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阿卜杜拉·阿巴斯这个人的确是虚构的……请告诉我一声,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去……也希望你们记住这个故事,至少在我跟你讲它的这一刻,它是真的。”   阿巴斯垂下了头,双目有些赤红。   “那么,趁着我眼前的阿卜杜拉·阿巴斯还是我的优秀学员,我也愿意为他争取一些宽待。”昂热轻笑一声,“弗拉梅尔,将他关进冰窖的那间密室吧,用那根名为‘龙之束缚者’的炼金锁链吧,除了被行动,你可以在里面做任何事,包括上网放松等行为,我批准了,作为那个足以感动我的故事的报酬。”   “校长,谢谢。”阿巴斯感谢道。   “昂热,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贝奥武夫厉声斥责着昂热的行为:“根据秘党的铁则,他应该被关到秘党管辖的那个无人岛,然后对他进行脑桥手术,再安排足够的人手监视他,并随时准备将数十颗贤者之石子弹倾泻在他的身上!”   虽然在贝奥武夫的记忆中,阿卜杜拉·阿巴斯是他欣赏的后辈,如果他只是犯了错,贝奥武夫甚至不惜拉下脸来替他求情。可他如果是一头龙又或者不死徒,那么他会立刻下令杀死他,他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   昂热摇着头,只是将事情交给了守夜人,自己转身离去。   身为一心只有屠龙的复仇男神,他自然不会感情用事。   不过,脑桥手术对龙类或是得到了龙类馈赠的不死徒究竟是否有效,这点无人知晓。而秘党在那座岛上安排的所谓森严守卫,说到底还不如放在冰窖里更安全。   毕竟如果阿巴斯真的是龙类或者不死徒,那么关在冰窖里他们起码可以在他觉醒记忆的第一时间就采取行动。而且在他出事后,守夜人又将那座炼金矩阵进行了一定的强化和改进,还增加了一定的防护措施,确保可以在初代种的进攻下抵挡几次攻击。   至于感动?   也许有吧。   这个故事里的阿卜杜拉·阿巴斯和他早年的经历很像,都是作为孤儿,都曾在别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真正的“家”,又同样失去家园变成了一名复仇者,算是引发了他的共鸣。   不过,感动归感动,共鸣归共鸣,昂热是绝不会对任何疑似的敌人手软的。   而另一边,唯一对陈鸿渐的任务略有了解的夏弥也将格陵兰海和YAMAL号这两个关键词抛了出来,但Eva的系统记录里,近期在格陵兰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除了那个被命名为“女神的裙摆”的极光恰巧出现在YAMAL号的航线上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极光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是强电离的表现,但在混血种的世界中,这是元素混乱导致的一种特殊的元素乱流现象。相关的信息由施耐德负责调查,并准备调配这次任务所需的器械和物资,昂热等人还要考虑一个问题。   那天的袭击者!   “他很快,他使用的也是言灵·时间零,差不多相当于我四度暴血时的水平,但那时候我在享受下午茶,的确是大意了没有防备。等我发现了他的时候,就连使用四度暴血和拿出折刀都来不及,只能在常态下使用言灵·时间零和手里的银叉和他对了一招,没想到居然被秒杀了。”   昂热苦笑着,这的确算是他这辈子的耻辱了。   败北无所谓,对抗龙类的战场上,谁没有失败过?可他却是因为报了大仇外加时局安稳了大半年而产生了一丝懈怠,从而导致被对手抓住了时机偷袭得手。   “那你总归能看清对方的长相吧?”   贝奥武夫对昂热有些不满,他没想到昂热居然是因为懈怠和大意才被秒杀。   “没有。”   昂热摇了摇头,见贝奥武夫脸色越来越黑,解释道。   “他带着鹰盔和铁面罩,全身都裹在一块破布里,披上甲胄,外罩一件深蓝色的风氅,像极了北欧神话里的神王奥丁,难不成要我说我的对手是奥丁?”   贝奥武夫狐疑地看向昂热,眉头微皱:“你不会是被打坏了脑子吧?对方就算想掩盖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装扮成奥丁的模样?”   路明非、夏弥等人都在旁一起参与讨论,有猜测可能是某个有些中二病的敌人,又或者敌人想混淆视听,但楚子航却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昂热,眼中充满了惊疑。   那个雨夜……骑着八足天马的神明……爸爸……言灵·时间零……开启“封神之路”……   楚子航一拳捶在了会议室的墙壁上,钛合金的墙面裂开了一道道细密缝隙,如同蛛网一般扩散。   众人不禁一愣,他们都感受到了楚子航身上的戾气,难不成楚子航也想起了消失在自己记忆里的好兄弟?   楚子航抬起头,璀璨的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   他的血统经过多次的暴血,而且对暴血这项禁术的掌控又是昂热和陈鸿渐以外最高的,再加之当初有陈鸿渐在他不必担心暴血的后遗症,所以经常进行三度暴血乃至少数几次四度暴血,所以楚子航的血统在这群人中也只比昂热、守夜人、路明非、贝奥武夫和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小母龙低一些,甚至影响到了不少校董和元老的思考。   正当贝奥武夫想要出声斥责的时候,楚子航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话。   “我曾和我的父亲遭遇过奥丁的追杀……”   “梅林的胡子!这怎么可能!”   “上帝啊,传说中的神王居然会真的还活着!”   “耶稣在上!你们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祂袭击了人类吗?”   “肃静!”昂热拍了拍桌子示意其他人安静,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的父亲,他还活着吗?”   楚子航咬着牙,身躯微微颤抖,摇了摇头。苏茜也顾不得场合,将楚子航的头按在她的胸口,难怪楚子航一直不愿意提起他的生父,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他的言灵就是时间零,但是对于奥丁的影响,很微弱……”   楚子航大致地将记忆中的奥丁和楚天骄交手的场景,以及那支死侍大军就在他和路明非的家乡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但是,我总感觉,我记忆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从奥丁的尼伯龙根里活着出来,可我又不确定当时是不是真的只有我和父亲在……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被修改了记忆的原因……”   “当时和你一起在车上的,就是陈鸿渐。”   夏弥幽幽一叹:“他曾经跟我说过,只不过和被修改了记忆的你描述的内容有一些出入,他的那部分记忆被抹除了。”   当听夏弥叙述完陈鸿渐曾像她描述过回忆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守夜人猛地一捋头发,靠在转椅后背上,仰天长出一口气:“不能排除是某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言灵,比如言灵·曼陀罗,血统足够强大的人就可以让人产生这样真实的幻觉。”   “不,这件事,应该不是幻觉。”   施耐德眯着眼,将一个U盘插入了面前的电脑中,通过Eva分享到了每个与会人员面前的屏幕上。   “华夏政府分享给秘党的‘未知类型犯罪’档案,当时经过我手的时候我悄悄留了一份复印件。”   施耐德扫了一眼似乎想斥责他的贝奥武夫等人,说道:“关于我私自留下这样的SS级档案的事情,处分我自己会给自己记上,但现在重点在于那位阿萨神族的神王是否真的曾对我的学生和他的父亲下手。”   “他们口中的那辆迈巴赫62,在城外的荒地里找到了,车身被严重破坏,看上去就像是用激光切割刀胡乱切割后再用焊枪随便点焊过。车被发现的位置距离最近的高架桥有15公里。而且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拖车的痕迹,荒地上留下了明显的车辙痕迹,这足以证明它不是被拖车拖去的,而是自己开去的,所以那片荒地应该就是事故的第一现场。”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把车开到那里去的?”秘党范德比尔特问道。   “基本排除了这种可能。方向盘留下的指纹只有楚子航和他父亲,非常清晰,每一个指纹都是近乎完整的,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如果有人把车开过去,哪怕是戴着手套,也会留下痕迹。”   “如此多的现实证据已经基本上排除了幻觉的可能,再加上楚子航的父亲,他被言灵迷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哪怕是龙王也未必能制造出连他都到看不出一丝破绽的幻境,因为他就是那个几十年前所谓的因为钻研学术问题而饮弹自尽的S级超级混血种。”   楚子航微微侧目,资料上显示,楚天骄,1987年毕业于卡塞尔学院,s级混血种,是卡   塞尔学院百年以来可以排进前十位的超级执行官。而他从未听施耐德说过这些,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那名传说中几十年前饮弹自尽的S级混血种。   施耐德歉意地看向楚子航,叹了口气,缓缓道:“孩子,这些事情都是执行部的SS级机密,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而且校长也知道。”   施耐德虽然因为对楚子航隐瞒真相而感到愧疚,但他却不打算让另一个隐瞒了真相的老流氓就这么置身事外。   “咳咳!”   昂热轻咳一声,见楚子航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不善,不由有些埋怨施耐德。   “是的,楚天骄也曾是我引以为傲的学生,他的言灵·时间零使用得不比我差,血统比起当年的我还要略高一筹。只不过他和你不同,他上学时有些吊儿郎当,经常逃课,只不过他只要在图书馆待上一个下午就可以做到全科满分。他喜欢吃卤大肠,吃烤鸡翅的时候总喜欢加双倍辣,辣得就连我都受不了……还有,他很擅长讨女孩子欢心,是个十足的花心大萝卜,跟你几乎是个截然相反的人。”   “至于当年宣称他因为钻研学术问题结果把自己钻进牛角尖而饮弹自尽,那是因为他进入了执行部的灰色名单。”   “灰色名单?”   除了昂热和施耐德以外,哪怕是守夜人、贝奥武夫等元老和一众校董,都不知道这份名单的存在。   “灰色名单是执行部最机密的名单,名单上面的人都是不公开身份的高阶执行官,比起‘斩首者’名单还要机密,因为从事的工作太过秘密,所以从执行部的正式名单中消失了,除了我和施耐德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信息。因为灰色名单上的每个高阶执行官,都肩负着一个级别至少为s级的秘密任务。”   “后来,我听说他在执行任务的潜伏期间,和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一见钟情,两人关系发展迅速,还是我亲自批准了他们的结婚申请。后来从他口中得知他有了个儿子叫楚子航。   至于他和你母亲离婚的事情,我想你多少也猜出了一些真相。身为一名S级超级混血种,怎么可能会缺钱和工作,他的户头积攒了不知道多少钱。实在不行他就算去猎人市场接两个不违背秘党和执行部准则的任务就可以赚上一大笔钱,他只是不想影响到你和你母亲,他不希望破坏那平静美好的幸福生活。   而且,那个任务被评为了SSS级,虽然平平安安过去了十几年,但谁又知道哪天会不会爆发怎样的危险。最终为了你和你母亲的安危,他选择故意装成一个废物,然后和你的母亲离婚。   但哪怕离婚了,他也经常尾随在你和你母亲的身边,保护着你们的安全,在暗中陪伴着你们。直到某一天,我和他之间的联系断了,我派人去找过,却没有结果,自那以后我也再没有见过你的父亲,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只能暂时定性为失踪。”   昂热幽幽一叹,他的确很喜欢那个吊儿郎当的学生,虽然在食物的喜好上他和芬格尔这个喜欢吃酱肘子的家伙有的一拼,但是这并不妨碍楚天骄和他聊得很来。   “校长……”   楚子航的脸色有些惨白,露出了一个惨淡的表情。   “如果奥丁真的遵守了承诺,没有夺走我父亲的性命,而是将他变成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死侍,或是不死徒……”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猜出了楚子航要说的话。   “那么有没有可能,袭击你的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奥丁真正的目的   众人沉思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可能性似乎还挺高的。   当把几个关键点串联起来,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了楚天骄这个卡塞尔学院曾经最优秀的S级超级混血种。   “我的建议是,由这群孩子们去找消失的陈鸿渐,我和弗拉梅尔坐镇学院,一方面是看着阿卜杜拉·阿巴斯,另一方面也是防止疑似是楚天骄的敌人再次入侵学院。”   昂热又一次提出了自己坐镇学院由学员执行任务的老建议,不过这次倒真的不是他想锻炼自己的学生们,而是实在是抽不出足够的人手了。   守夜人是不可能轻易出动的,光是冰窖里那堆积如山的炼金物品就需要他的言灵·戒律配合炼金矩阵来镇压。不然守夜人前脚刚走,后脚冰窖里的那些东西就会瞬间暴乱引发一场绝对不亚于龙王入侵的大灾难。   昂热自己呢,他要提防那个会使用言灵·时间零的敌人。如果那真的只是楚天骄,哪怕被奥丁强化了,有了准备的昂热也有信心在速度这方面和他一战。不说击败对方,至少对方无法击败他。而一旦这场战斗陷入了持久战,哪怕守夜人的炼金矩阵就会将戒律的压制效果集中在对手的身上,最终败在昂热的手中。   而阿卜杜拉·阿巴斯,有那条炼金锁链的束缚,问题应该不大,实在不行把上杉越一家找来,面对三个皇,只要不是一头完整的龙王都不可能在他们手中讨到便宜。   但对外方面,面对龙王级别甚至可能是黑王和白王那个级别的敌人,血统几乎就是最为关键的因素。可学院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外派的人,A级学员虽然不在少数,还有包括兰斯洛特,零,伊莎贝拉等三十余名A级在校学员可以调动。但问题是超A级以下的混血种,都未必能在奥丁的面前站立。要不是楚子航、恺撒、诺诺等人长期使用暴血并使用了一部分的龙骨十字强化精神提高了自己的血统上限,否则就连他们也未必有资格直面奥丁。   可是,光凭这些学生,能战胜那位神王吗?   昂热相信路明非,或者说是相信路明非背后的那个男人。但除了昂热以外,其他的元老和校董都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按照他们的分析,连单杀完整的天空与风之王的陈鸿渐都被奥丁困住了,尽管可能无法击败或者杀死他,但奥丁的战力最起码也是一个完整龙王级别的。   可偏偏昂热相信路明非的理由又无法公布,所以这个提议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但他们却也提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案。   会议室里一片一片沉默,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没有。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藏在冰下的怪物,是时候拿出来用了吧?”   说话的人是贝奥武夫,但十分罕见的是,他这次提议的时候底气并不足,似乎对自己提出的建议也不是那么支持,像是真的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但一提到冰下的怪物,会议室里的气氛就更加平静了,或者说是更加死寂了,元老和校董们倒吸着凉气。施耐德也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但他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让那份失态流露出来。   他是卡塞尔学院里的铁血派,虽不如贝奥武夫那样铁血无情,但也算是见惯了全世界各种危险存在的人物,但提到那些冰下的怪物,连他也不由得悚然。   元老和校董们也神色犹豫,显然他们也知道所谓“冰下的怪物”指的是什么,仿佛无声的寒流灌注了这间会议室。但即使在可能存在比完全体龙王还要强大的敌人的情况下,对于要不要动用那支堪称“终极”的力量他们也还是犹豫的。   “就要不要挖出那些冰下的怪物,大家做个表决吧。”贝奥武夫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那个……”路明非犹豫再三,看着沉默的众人,还是举起了手。   “我能问问‘冰下的怪物’是什么吗?”   听到路明非的声音,众人也才醒悟过来,这些年轻人虽然优秀,但还没毕业,没有正式了解这些秘党的秘辛。   “‘冰下的怪物’……”昂热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与其叫他们怪物,不如称呼他们为‘旧时代的鬼魂’。”   “秘党从不缺英雄,但却没有多少能善终的英雄。在从前的时代,没有火药、火枪、火炮的时代,秘党的成员只能凭借冷兵器与死侍和龙类战斗。为了打赢一次次战斗,那些先辈们也使用过类似于狮心会的‘暴血’这样的禁术,或是服用过一些有同样效果的禁药,只为了击败敌人。也有不少人因为体内龙血天生不稳定,但却一直活跃在屠龙的战场上。”   “最终,一如尼采所说,‘屠恶龙者终成恶龙’,很多人的血统都出了问题,有人被杀死了,有人选择了自杀,也有人选择了第三条路。”   昂热说到这里就没有说话了,而是看向了守夜人。守夜人遥遥一叹,接过话题。   “那是上代弗拉梅尔的事情了,他通过研究木乃伊、尸守等明明已经死去,心脏却仍在跳动并保留了一定的智慧与意识的炼金生命,并研究出了制造的手段。于是,很多寿命将近、重伤濒死、即将暴走的屠龙英雄选择变成了那样的炼金生命,他们要让自己死后依旧可以为秘党、为人类而奋战。”   “我的老师成功了,他将这样的技术交给了秘党后就离开了。而后来,每当秘党的屠龙英雄出现类似的情况,都会给予选择第三个选项的权力,于是产生了一批批名为‘不朽者’的炼金生命。但由于他们的危险性,以及战斗时过于残暴的原因,他们常年被冰封在一片无人的极寒地带,依靠炼金矩阵也很来镇压,只有当秘党出现了无法躲避的危机,或是最终决战来临的时候,才会唤醒他们。”   “至于最终决战,也就是当那位黑色的至尊,黑龙皇尼德霍格复苏之日,尽管祂从未苏醒过,但祂又注定苏醒,几乎所有龙类和混血种都在为祂苏醒的那一天做准备。”   恺撒眯了眯眼,他的听力哪怕在没有使用言灵·镰鼬的时候也是无与伦比的,会议室里大大小小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只要他静下心来听,甚至可以听见其他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而自从提到“冰下的怪物”开始,除了他们几个学员以外,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紧凑,心跳声也变得沉重,跳动速度也开始加剧。   “所以,你们的意见呢?”   贝奥武夫摇了摇铃铛,唤醒了陷入沉思的元老和校董们,但他们仍在相互对视、小声讨论,直到一位所罗门王第一个举起了手。   随后,图灵、爱因斯坦、范德比尔特等人也默默地举起手来,紧接着又是一只只手举起,再也没有人说话,但人们相互传递着眼神。贝奥武夫也举了手,就连昂热、伊丽莎白·洛朗和少女校董也举起了手。最后只有包括守夜人和路明非等学员在内的少数人的手始终按着桌面没动,但对于投票的结果也没有影响。   贝奥武夫低声说:“既然是多数人的意见,那么,弗拉梅尔,唤醒他们的工作……”   “不不不!”   守夜人慌忙摆手拒绝:“我还要镇守学院。”   忽然,守夜人眼珠子一转,想起了什么,指向芬格尔道。   “那小子知道怎么唤醒不朽者,虽然不算是我的正式弟子,但是很多我教过他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如何唤醒炼金生命。”   芬格尔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个老东西!你居然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教我的!”   “妈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懂不懂!”副校长怒吼,“我教了你那么多本事不让你喊爹已经不错了!”   “先不说你没有收我为徒,就算收了,大不了老子叛出师门!”   “逆徒!狗叛徒!”   “承蒙夸奖!”   “你老母的在天之灵会为你感到羞愧的!”   “我母亲是个无神论者她根本不会有在天之灵这东西!”   “你就不怕生儿子没P眼么?”   “老子不生儿子!我梦寐以求的就是生一个能参选世界小姐竞选的漂亮女儿!”   “……”   “……”   众人不禁捂脸,实在难以直视这两个家伙,他们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看一场家庭伦理剧。就连昂热都有些感到羞愧,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终于,昂热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使用言灵·时间零,将两块手巾塞进了这师生二人的口中,堵上了他们的嘴。   贝奥武夫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对活宝了,幸好昂热动手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忍不住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巴掌。   “希望我们没有因为过于紧张而误开地狱的大门,大家按照计划开始准备吧,散会。”   北冰洋,阿瓦隆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依旧坐在海滩上,只不过这次两人的距离近了些。   “奥丁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陈鸿渐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上的碧绿色光芒也相比前几天要更加黯淡,就连说话都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奥丁转过头,看了陈鸿渐一眼,稍稍感知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强弱便重新转过头去抚摸自己的爱马了,手中凝聚出一道纯净的水元素,轻轻地为它清洗着壮硕的身躯。   斯莱普尼尔是奥丁唯一一个度过了诸神黄昏的伙伴,大战落幕后奥丁从废墟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斯莱普尼尔,用自己的精血为它恢复生命。至于楚天骄和曾经的其他替身骑出去的都是被赋予了一滴斯莱普尼尔体内龙血的龙族亚种,和斯莱普尼尔的差距差不多是初代种和C级混血种那样大,某个叫罗隐还“被迫”屠龙的C级混血种不算。   “喂,逃避有用吗?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既然你早晚会知道,那何需我告诉你?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晓一切。”   奥丁头也没回,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骑上了斯莱普尼尔进入了森林身处狩猎巨蟒。   谁能想到,阿萨神族的神王奥丁也是需要进食的。但凡血统达到了次代种的级别,对于进食的需求几乎就没有了,可以直接从空气中吸收元素的能量来填补自身需求。一般到达这样级别的存在都不会选择进食,因为这种补充能量的方法效率太低了。   不过也有例外,路鸣泽是将进食当做了一种颇为享受的娱乐方式,夏弥则是为了隐藏自身,多年的隐藏导致了自己养成了进食的习惯。陈鸿渐是因为本身就是从人类进化到这个级别的,下意识还是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只有在不方便或是类似于现在这种被困的时候才会被逼无奈选择吸收元素的能量。可活了千万年的神王奥丁居然会有这种口腹之欲,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还有,奥丁虽然借着西拉使用的莱汀、卓米和格莱普尼尔囚禁着自己,再以昆古尼尔一点点蚕食自己的生命力,但他感觉奥丁似乎根本没有要杀死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早在他被囚禁的第二天,奥丁就放弃了杀死他的想法。   虽然陈鸿渐能够凭借言灵·造化抵御昆古尼尔所蕴含的死亡之力,但他的确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只要奥丁透支一部分力量完全可以加快他的死亡进程,而奥丁这样选择,甚至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要说活了千万年的奥丁除了昆古尼尔以外没有些其他的手段和炼金武器,陈鸿渐是绝对不信的,但奥丁就是不动手,甚至还有几次在他状态不好的时候收回了一部分附着在昆古尼尔上的死亡之力,就像是不希望自己死一样。   以至于时间久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对昆古尼尔上死亡之力产生了微量的免疫。虽然这部分免疫少到陈鸿渐都险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在经过好几天的感知后,他确定那绝不是错觉,自己身体对死亡之力的免疫还在一点点地增强,就连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都比原来有所增长。   陈鸿渐目光微闪,目光落在森林深处中用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铁剑斩杀了一头巨蟒后正在准备烤蛇的奥丁,眼中流传着灿金色的光芒。   (陈鸿渐:好吧,奥丁我投降了,快给我烤肉吃!)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谢谢弟弟   苏格兰的阿伯丁港,YAMAL号   除了路明非和绘梨衣以外,其余几人都对这个地方算是熟悉了,上一次去格陵兰岛屠康斯坦丁就是在这里登上了YAMAL号。   看着热情地向众人挥手示意走来的身影,恺撒作为这次任务的队长迎了上去。   论战斗力和血统,恺撒的确不如路明非、楚子航,但他的战术思维却是和楚子航一个级别,并远超路明非。再加上路明非、楚子航在这些需要交际的场合上远不如恺撒那样,所以队长一职被安在了恺撒的身上。   “萨沙·雷巴尔科先生,又见面了。”   恺撒对这位船长的印象颇为不错,他很喜欢这种性格豪爽的人,更喜欢这种重感情的这种人,萨沙·雷巴尔科常年在船上就是为了养活家人和为前妻支付高昂的医药费这件事并没有从他的脑中删除。   “是的,我记得您是恺撒·加图索先生,很久不见了,这次是由您来领队吗?那位施耐德先生呢?”萨沙·雷巴尔科笑意盎然地和恺撒握着手。   “是的,这次由我领队。施耐德导师这次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来,不过我们为您开出的价格应该不会让您不满。”   萨沙·雷巴尔科摸着脑袋大声地笑着:“哈哈哈,不仅如此,你们的到来对我们来说真的是雪中送炭。”   恺撒装作不知情,好奇地询问道:“难道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来之前,Eva就整理过有关YAMAL号的资料,毕竟根据夏弥的记忆这是陈鸿渐最后发来消息的地方,也是在这里观看了绘梨衣的生日宴会直播。   根据Eva整理的消息,在格陵兰岛上的屠龙任务结束后,有一位名为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的德裔阿根廷人租下了YAMAL号,并一直在北冰洋的几条航线上巡游,中途也为了盈利载过不少乘客,还在船上的赌场大赚特赚。但资料显示,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在北冰洋上的巡游目的似乎并不寻常,就像是在寻找什么。   而且此人曾多次在网络上搜索混血种和龙族一类的关键词,执行部曾打算在近期派遣人手上船调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一直被搁置没有安排下去。按照夏弥的记忆,这个任务原本就是被陈鸿渐接手,而在北冰洋上,陈鸿渐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失去了音讯,并且被抹除了在其他人脑海中的记忆,而那天正是12月25号的凌晨。   而当时,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因为意外落水,所以YAMAL号因为找不到雇主被迫暂时停运,而俄国当局也正在重新寻找愿意长期包下这条船的人。如果没有卡塞尔学院的介入,那么YAMAL号将被俄国当局回收。身份有问题的萨沙·雷巴尔科和他的船员们显然不可能自投罗网为俄国政府工作,届时他们都将面临失业的危机。   萨沙·雷巴尔科倒是个实诚人,告诉恺撒的和恺撒从Eva那里调查来的资料几乎是完全吻合,不过萨沙·雷巴尔科也表示了对上任雇主的遗憾以及疑惑。   “老头人傻钱多的,大家合作倒也算是愉快,只是哪怕为了因纽特人追寻一生都难觅踪迹的‘神之裙摆’极光,也不至于激动到直接落水吧?足足有1.5米的栏杆都拦不住他,要不是老头和大家无冤无仇,再加上他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以后嘴角还带着笑容,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把他扔下去的了。”   12月25日凌晨的时候,根据Eva的调查显示,在北纬72°的位置出现了几十几百道淡青色的极光,组成了一条被因纽特人赞为“神之裙摆”的覆盖整个天空的青色长裙,是极其罕见的极光。而文森特·冯·路德维希落水的时候似乎就是在极光出现的时候,据船上的乘客和女服务员们表示,这位老人看上去就像是疯了一样将大半个身体伸出了栏杆,女服务员们还提醒了老人并打算将他拉回来,却遭到了老人的厉声呵斥。   能让一位一直在调查龙族和混血种的老人为之癫狂的,绝不可能只是区区极光,而是某些和龙族有关的东西出现在了老人的眼前。   恺撒还在与萨沙·雷巴尔科有一搭没一搭的交流着,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其他人则在安排好自己的卧房以后开始在船上寻找着陈鸿渐可能留下的痕迹。路明非、楚子航、芬格尔一组,夏弥、苏茜、诺诺一组,毕竟还记得陈鸿渐的也就剩下路明非和夏弥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辨别出相关信息。   一番探查后,两个小组倒也有所收获。   十一层的豪华赌场里的某个特殊包间的大理石地面有一个深度大致为20厘米的小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出的深坑。眼尖的夏弥一眼就认出那极有可能是照霜砸出的深坑,坑的形状也和剑鞘的外形极其相似。   根据萨沙·雷巴尔科的说法,那是上任雇主专属的包间,用来招待一些想和他切磋赌术的乘客,至于这个坑,他和船上的服务员们都没有什么印象。   还有一处收获则是楚子航发现的那幅名为“死亡之岛”的画,画中描述的奥丁横枪立马,进入了那名为阿瓦隆的神秘岛屿。   将这两处发现一结合,基本上可以断定陈鸿渐的失踪应该就是奥丁亲自出手所致。而且,根据那天晚上出现的极光,也就是强烈的元素乱流,大致可以推断可能存在一个类似于传说中的阿瓦隆的尼伯龙根,而陈鸿渐极有可能是因为发现了尼伯龙根后进入其中,被奥丁通过某种方法困在了里面并抹除了他在其他人脑中的记忆。   不过,寻找尼伯龙根入口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Sakura,有极光出现的时候,不就是尼伯龙根打开的时候吗?”   绘梨衣愣愣地看向其他人脸上的凝重之色,颇有些不解,戳了戳路明非的肩膀问道。   路明非宠溺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小脑袋,解释道:“不是有极光就代表尼伯龙根打开,而是尼伯龙根打开了才有极光。”   绘梨衣玉葱指按在唇上,努力地思考着这两者的区别。   路明非想了想,决定换一个说法。   “因果关系不同,比如绘梨衣饿了才会去吃饭,而不是因为有饭才会让绘梨衣饿。”   “绘梨衣明白了!”   其实路明非的解释还是有些问题的,所以在路明非解释后,芬格尔又补充道:“也就是说,极光不是尼伯龙根开门的条件,而是尼伯龙根开启的时候有一定概率会引发像‘神之裙摆’极光那样规模庞大的元素乱流。”   芬格尔来之前在守夜人那里恶补了一部分炼金学,尤其是关于如何激活和使用被带上船的“旧时代鬼魂”与如何寻找和开启尼伯龙根的部分。   不过,由于实在缺少线索,加上YAMAL号也没有抵达当初出现极光的位置,所以众人在简单地总结记录了一下讨论的结果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看着成双成对出入房间的恺撒、诺诺还有楚子航和苏茜,路明非的心头有些发酸,就像啃了一个柠檬一样,但最终还是和绘梨衣在房间门口分别,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   唉,按照上杉越的说法,绘梨衣还没成年(日本20岁成年),而且他们两人一个是S级超级混血种,一个是真正的“极恶之鬼”血统,两人结合有很大的概率生出纯血龙类或是天生的死侍。   (乔薇妮在怀路明非的时候,秘党就说两个S级可能生出纯血龙类,那么比乔薇妮血统更高的绘梨衣也有可能生出纯血龙类。至于为什么混血种可以生出纯血龙类,别问我,按照江南的设定就是更容易出现类似于基因返祖的情况。)   所以,在上杉越一系列的理由之下,路明非果断答应了上杉越不会在绘梨衣成年以前和绘梨衣同房居住,更不会发生某些“摩擦”,而且哪怕在绘梨衣成年以后两人发生“摩擦”也必须做好安全措施。   毕竟,面对未来老丈人的要求,路明非敢有异议吗?何况未来老丈人的身后还有两个未来的大舅哥,嗯,三个未来的大舅哥。   源稚女的言灵·梦貘摧毁精神后,再用上杉越的言灵·黑日毁灭肉体,最后源稚生的言灵·王权用来挖坑埋尸,这还是路明非最好的结局。如果陈鸿渐在,那可能就是被各种蹂躏后,陈鸿渐笑眯眯地给路明非来上一发言灵·造化将路明非身上的伤势悉数治愈,然后再挨上一轮轮的蹂躏。   因此,于情于理,路明非都得答应。   回到了卧房,路明非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一副颓废的样子。   “小泽子,出来接驾。”   “嗻~小的在~”   路鸣泽还是那一身西装皮鞋,脚步轻快,声音中带着一丝谄媚,俨然一副奸佞的模样。   “路鸣泽……”   路明非睁开眼,眼中尽是疲惫之色,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你说,陈师兄真的是存在的吗?”   路鸣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躺在了路明非身边,一大一小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一向举止优雅的路鸣泽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路明非不仅没有觉得变扭,反而是不发一言地挪了挪身体,给路鸣泽留出了更多的位置。   路鸣泽侧过头,看着路明非疲惫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和心痛。   路明非太疲惫了,身心上都已经很疲惫了。   对于他来说,陈鸿渐在他心里的地位和路麟城、乔薇妮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那是将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不仅是他的恩人,也是他所崇拜的对象。入学以后,陈鸿渐也一直很照顾路明非,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甚至在和绘梨衣交往的方面,陈鸿渐还出了不少力,帮他扛住了很大一部分来自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的压力。   可以说没有陈鸿渐,就没有今天这个光鲜艳丽的秘党精英、狮心会第四十任会长路明非。   但就是这样对于路明非来说亦师亦友的人忽然消失了,被抹除了存在,所有人都不记得陈鸿渐,除了他。这让路明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禁一度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出现了精神疾病从而导致幻想出了陈鸿渐这样一个人物。   再加上路明非担任狮心会会长期间,由于怕辜负楚子航和陈鸿渐的期望,所以任期内也是兢兢业业,每次执行任务都是奔着最完美的表现去的,生怕有辱狮心会会长之名。   最终,来自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几乎压垮了路明非。   幸好,有绘梨衣的陪伴,这让路明非稍稍缓解了不少。而且在得知夏弥、苏茜、诺诺、楚子航、恺撒和芬格尔,还有远在日本的上杉越、源稚生和源稚女都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疑惑,路明非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在夏弥也回想起了与陈鸿渐有关的一切以后。   可新的问题也来了,那就是他们怎么找到陈鸿渐,怎么将陈鸿渐从奥丁的手中解救出来。要知道就连陈鸿渐都无法击败奥丁,更何况他们?   “本来,这个消息应该要耗费哥哥你四分之一的生命的……”   路明非侧过头去不看路鸣泽,摆了摆手:“滚蛋,一个消息卖四分之一的生命,你是奸商吗?”   “但是看哥哥你这么疲惫了,当弟弟的我就徇私一次,免费告诉你。”   “你的陈师兄,是实际存在的,他的确被奥丁困在了阿瓦隆这个尼伯龙根之中,而且日益虚弱,如果再晚一段时间去救出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我可以拿四分之一的生命来许愿救出陈师兄。”   路鸣泽摇了摇头:“除非你拿四分之三的生命来做交易,否则我也没办法救出你的陈师兄。奥丁是可以与尼德霍格那头畜生正面交战的存在,哪怕他不复千万年前的强大了,也不是现在的你我可以战胜的对手。”   “如果真的不行,我也不介意真的拿四分之三的生命来做交易。”路明非喃喃道。   “还没到那个时候,没有我的帮助,你未必不能救出你的陈师兄。至于开启阿瓦隆的大门的方法,你也不需要担心,等到达那里以后,会有人替你打开大门的。”   “谢谢,弟弟。”路明非低声道。   路鸣泽身躯一颤,诧异地看向路明非,却发现路明非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疲惫,进入了梦乡,刚刚的话也仿佛梦话一般。   “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哥哥。”   路明泽将被子盖在了自己和路明非的身上,就这么躺在他的身旁。   “只是,我的傻哥哥傻哥哥呀……”   “你救出他以后,也许会发生你更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到时候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齐至阿瓦隆   北冰洋,阿瓦隆   茂密寂静的森林深处,一抹亮光在黑夜中是那么得显眼。   一道幼小的身影寻着亮光的方向向森林深处走去,同时使用言灵·冥照抹去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似乎是在提防着某人的感知。   拨开灌木丛,幼小的身影找到了亮光的来源,那是一个火堆,几根串着肉条的树枝隔空悬浮在火焰上方,正在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而火堆旁,一道身穿暗金色甲胄的身影正靠在躺下的战马身上,闭着双目,似乎是在聆听晚风的歌唱。   “奥丁,你看上去很享受这样的悠闲时光。”幼小的身影嬉笑道。   “是您啊。”   奥丁睁开了眼睛,但没有起身,而是从火焰上方拿起一串烤肉丢向了来者。   “严格来说,我是在享受最后的时光。”   奥丁眺望着星空,幽幽一叹,轻轻抚摸着斯莱普尼尔的马腹,缓缓道:“如果我没有被尼德霍格蛊惑,走完了封神之路的我,也许此刻应该正和家人、伙伴一起,坐在金宫中和他们欢享晚宴,陪伴着我的也不会只有斯普莱尼尔,应该还有基利和库力奇这两头狼崽子,还有福金和雾尼这两只渡鸦。”   “贪婪……真的是原罪,七宗罪的那柄贪婪最适合用来裁决的对象,应该是我。”   路鸣泽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奥丁在那里懊悔。   他难道要安慰奥丁吗?说他已经完全原谅奥丁和尼德霍格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窃取自己的力量这件事?哪怕奥丁后悔了,并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帮助他,但他又怎能忘却千万年来的仇恨和屈辱?   “所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路鸣泽咬了一口树枝上的烤蛇肉,看向奥丁灿金色的独目,“这样做,并不会有人感激你。”   “对我来说,你只是弥补了你的一部分过失罢了。而他……”路鸣泽瞥了一眼海滩的方向,“他哪怕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来泄愤。”   “至于我的傻哥哥,他是一个真正的傻子,从小缺爱,看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比谁都渴望别人的陪伴,也比谁都害怕失去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陪伴。只要有人在黑暗中给了他一束黯淡的光芒,他就会燃烧自己,身化最为炽热的火焰来帮助给予自己陪伴的人。”   “我可以确定,我的傻哥哥别说与他刀兵相向了,就算是面对她……”路鸣泽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哈哈!”   奥丁捂着铁面罩狂笑着,似乎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笑得累了,奥丁长呼了几口气,说道:“没想到被分裂后的你,居然会衍生出这样的一个自我,真是不可思议。”   “我从你的话里听不出对我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尊敬。”   奥丁从火堆中取出一串烤肉,边嚼边说道:“你就当是将死之人的放纵吧。”   “不过我是真的没想到掌握了‘权’的你,居然会混得那么凄惨,还变得那么重视感情……所以你也准备好牺牲自己了,是吗?”   路鸣泽将吃剩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看着跳动的火焰幽幽道:“我是做好的准备来成全他,可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了。”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力量还很强大。”   “是啊,我们实际上只交易了一次,我只将四分之一的‘力’留在了他的身上,还有四分之三没有送出去。说起这件事,你选择了那个家伙还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我的傻哥哥因为他而过得更加快乐,找到了爱人,拥有了一堆朋友,还有不少崇拜者,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但那家伙却抢了原本属于我哥哥的活,杀了诺顿和康斯坦丁也就算了,可那家伙居然直接单杀了阿涅弥伊,让我失去了一次又一次宝贵的交易机会。”   路鸣泽的声音有些急促,听上去就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一样,声音中满是怨念。   “对付你的时候,他估计会用一次,但一旦那家伙脱困,后面需不需要交易,就说不准了。”   两人凝视着火堆,默默不语,路鸣泽的身影在一片沉默中消失不见,而奥丁则一直凝视着那片美丽的星空,直到太阳再度升起。   北冰洋,北纬72°   白茫茫的海面上,前方可见兀立的冰山和一望无际的冰海,整个世界蒙在冰雪的反光中,浩瀚壮丽,像是另一个星球。   YAMAL号缓缓地切入了这片封冻的海域,刚凝固不久的海冰根本无法承受它的撞击,缝隙沿着冰面极快地延伸,每秒钟就是几十米,满耳都是冰层开裂的脆响,船身后留下幽蓝色的水道。那种感觉就像是漫天飞雪,剑客飞掠湖面,以一柄赤红色的利刃切开了冰封的湖面,冰下的水都从裂缝中涌了出来,顷刻间死寂的湖面就变成了满池碧波。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月前这里的海面冰层并没有那么厚,这里的气温也没那么低,按照往年的气候变化,不应该啊。”萨沙·雷巴尔科摸着脑袋,有些不解。   这条航线他已经走了两年半,哪怕是在气候最低的一月底二月初,北冰洋的冰层也不该这么厚。   “怎么了,雷巴尔科船长,YAMAL号的前进出现了困难吗?”   恺撒穿着黑色紧身保暖作战服,双手撑在栏杆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船速的下降。   “不,YAMAL号是全世界最大的破冰船,两台重水式核反应炉给它提供了几乎无尽的动力,坚厚的装甲舰艏能够轻易地撞碎6米级别的冰山。全世界的破冰船中,除了少数不能公开身份的军用怪物,就只有YAMAL号曾经航行到北极点。”   萨沙·雷巴尔科单手抓着栏杆,半个身子探出了船身,指着海面上的冰层自信地说道:“此刻整片海域正在无声地冻结,冰层也大概有100厘米厚。对别的破冰船来说是致命的,但YAMAL号能轻易地撞碎,仍在轻松地压碎冰面前进,只是航速不得不降下来而已。”   但,话音刚落,整艘船就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萨沙·雷巴尔科单手没有抓稳,整个人被甩了出去。恺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萨沙·雷巴尔科的手,另一只手抓着栏杆,咬牙支撑着,加图索家的荣誉不允许他就这样放弃萨沙·雷巴尔科。   “把我往前拉二十厘米!”萨沙·雷巴尔科高声呼喊道。   恺撒也没有犹豫,立刻照做,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将萨沙·雷巴尔科向自己拉近了二十厘米左右,他整个人几乎要撞在栏杆上了。萨沙·雷巴尔科飞快地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锁扣,扣在了栏杆上,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了上面。   萨沙·雷巴尔科掏出另一侧腰间的锁扣,同样没有丝毫犹豫,递给了恺撒,二人一前一后将自己固定在了栏杆上,尽管安全了,但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甲板上的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船员们和服务员们倒是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室内,防止自身被甩出去,但同样在甲板上的楚子航、路明非、芬格尔三人就不同了,他们只能抓着栏杆稳定自己的身体。   他们所站的位置本就空旷,离室内的大门距离较远,再加上没有这种经验,否则以他们的速度,只要在第一时间冲向室内还是有机会的。   而室内的绘梨衣、夏弥、诺诺和苏茜四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室内看似没有被甩出窗外的风险,但室内大大小小的物件都随着船身和海面的剧烈摇晃而翻滚着,尤其是她们正在餐厅用餐。四女就像是在玩躲避球一样灵巧地躲避着一件件袭来的物件,也幸好有苏茜的言灵·剑御,至少可以避免那些危险的金属刀叉碗筷的袭击。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再度风平浪静,但那高55米、长150米的巨无霸破冰船却消失在了海面上,再也没有那道赤红色的身影,只留下一片狼藉、漂浮着碎冰的海面。   楚子航趴在淡金色的沙滩上,缓缓地睁开双眼。肩膀上,那块来自奥丁的烙印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地发烫,一切都昭示着他目前的所在地,这让他的心情开始变得略微有些烦躁。楚子航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全身的骨骼都在抗议他这样不顾伤痛的行为。   沙滩上,楚子航找到了另外两个黑色的身影,他忍着伤痛走上前,发现正是路明非和芬格尔,二人和他一样被甩出了YAMAL号落入了海中,最终却出现在了这里。   楚子航拍了拍路明非和芬格尔,唤醒了二人。   “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汽车碾过一样。”   路明非刚想起身就感觉到那钻心的疼痛,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对着自己释放了一发“不要死”,这才站了起来。当然,路明非也没有忘记给楚子航和同样疼痛得脸色发白的芬格尔来上一发“不要死”,三人这才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座石岛,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大约是在石岛的某个边缘位置,石岛的中央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这里的树木高得有些吓人,就像是直插云霄的高塔一般。而这里的天空也是青色的,天空中密布着青色的云,仔细看去的话那种云有着海水般的纹路,云层间的缝隙缓慢地变化形状,恰如无风状态下的海面,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感觉。   YAMAL号也在不远处,赤红色的巨大身影就漂浮在海面上,只不过船上再也没有绚丽的灯光和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   两条绳梯和两条黑色的橡皮艇被扔了下来,黑色的橡皮艇风驰电掣地驶向这座石岛,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风,海面基本也没有起伏,呈现出青色琉璃一般的质感,橡皮艇就像刀把这块琉璃切开,那个白色的伤痕在片刻之后无声无息地弥合。   恺撒、夏弥、苏茜等人跳下橡皮艇,来到路明非、芬格尔和楚子航的身旁,同行的还有萨沙·雷巴尔科等几名精锐船员。   萨沙·雷巴尔科眼神有些不善地看着恺撒等人,手里拿着AK-47以及几挺轻机枪,在俄国国家安全局阿尔法特种部队的十几年服役经验带来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一切绝对和这些所谓的研究机构人员有关。   “能否给我解释解释,恺撒·加图索先生?”萨沙·雷巴尔科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对于他们来说,YAMAL号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的真实身份大多都是上了黑名单的,好不容易通过YAMAL号有了一份稳定的、足以养家糊口的收入,而YAMAL号却在这里出了事故。   死了一任雇主不算什么,真要找新雇主倒也不是难事,可一旦YAMAL号出了事故,它就一定会被拉回修理厂进行检修,那么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仅要失去一份稳定的高额收入,还可能暴露身份,面临俄国当局的通缉。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连自身安全问题都面临危机。   恺撒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风略过,摇头一笑:“好吧,看来不需要我解释什么了,有人似乎比你们还要急躁。”   萨沙·雷巴尔科寒毛竖起,这种感觉一般是有人在暗中瞄准自己的感觉,他下意识就向后翻滚准备躲避。   他的预感是对的,一道青灰色的身影袭向了那另外十余名前阿尔法特种部队成员,正当他们准备对袭向他们的青灰色身影开枪射击的时候,枪身上却传来了惊人的灼热感,不由惊讶地看向手中枪支。   扭曲的红黑色条纹正从枪口向枪柄处蔓延,仿佛黑红色的藤树正围绕着枪生长,可那些条纹又像蛇一样是活的。他们还没来得及丢弃手中灼热的枪,就听见爆炸声从他们的耳旁传来,十几个爆炸声几乎完全重合在一起,十几支枪的机盖带着火焰向天空弹射而去,所有的步枪和轻机枪都在同一刻炸膛。   当枪械的机盖零零散散地掉落在沙滩上的时候,这些前阿尔法特种部队的成员们已经捂着烫伤的手跌坐在地上了,他们的身前则是赤裸着布满青灰色鳞片的上半身的黑发男人,手中还有一抹炽热的火焰未曾熄灭。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夏弥 我是死神没有谁可以从死神的手里抢人   那是精密控制版的言灵·君焰,在不到0.01秒的时间里,君焰加热了所有枪膛里的子弹,令它们在极致的高热下爆炸从而导致炸膛。   通常情况下,君焰的释放都是爆裂而不可控的,与其说是君焰是引发一场大火,不如说是凭空制造出一枚燃烧弹。但楚子航也通过尼伯龙根计划得到了一部分龙骨十字的强化,再加上暴血对血统的精炼,楚子航的血统在常规状态下其实早就摸到了S级的门槛。   而君焰在三度暴血的楚子航手中,火焰被控制得极其精确,就像以操纵一枚绣花针的精准操纵着长枪重戟。爆炸产生的气浪拂过,两柄带着古朴气息的长刀停留在了刚刚站稳的萨沙·雷巴尔科身前,一把停留在他的脖颈上,一把停留在他手中的AK-47旁。   村雨轻轻划过AK-47的金属枪身,划过一道淡青色的微光,那支AK-47就从中间断裂,断口平滑。自认为也曾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一批特种兵的萨沙·雷巴尔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头颅就像那把AK-47的枪头那样被妙法村正的锋刃切下。   而且,楚子航给他带来的恐惧还不止是战斗力上的差距,仅仅是那连他的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楚子航那一身青灰色的鳞片,先前手中释放出的火焰,那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做到的!   萨沙·雷巴尔科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他虽然生气,但没有到要拼命的地步。他刚刚的拿枪指着众人也不过是想勒索赔偿一下罢了,谁知道楚子航竟然这么暴躁冲动,经不起一点威胁。   实际上,这已经是楚子航有所克制了。   肩膀上奥丁烙印的灼痛感,对奥丁的憎恨,对楚天骄的思念,对当年独自逃跑的懊悔……这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楚子航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一颗小小的火星就会将其瞬间引爆。   (楚子航现在不记得当初有陈鸿渐在车上,所以记忆里的悔恨和原著是一样的。主角和他的事情毕竟只是听夏弥说的,还没有真正想起,情感上肯定更接近于原著。)   楚子航吐出一口浊气,深深地吸气,呼气,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过程,终于将心情平复下来。   村雨和妙法村正被插回剑鞘,青灰色的鳞片粉化消失,暴血被解除。楚子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YAMAL号,淡淡道:“YAMAL号破冰船的核动力装置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么危险,它是零辐射的。一旦发生事故,所有的控制程序可以让整个反应堆在0.6秒的时间内关闭,并不会出现核泄漏的情况。至于船体的轻微受损,你们肯定也遭遇过。”   “而且,为了让你们更加放心,我们的学院将会在这次事件后,花一百亿美刀向俄国当局买下这条船,同时将聘用你们所有船员,价格不会让你们失望。”   “最后,你们所有人老老实实回到船上去,今天看见的,听见的,全部都憋在心里,一旦泄露……”   楚子航还没有说完,萨沙·雷巴尔科等人就立刻表示明白,随后坐上黑色的橡皮艇,朝着YAMAL号飞速驶去,仿佛是在逃离洪荒猛兽一般。   楚子航等人并没有多关注萨沙·雷巴尔科他们,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奥丁的尼伯龙根里了,没有人能出的去,也不用担心他们将消息传到外界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麻烦。而且,他们目下最重要的事情,一是找到陈鸿渐,二是击败奥丁。   离开尼伯龙根的方法,要么是掌握了这个尼伯龙根进出的方法,要么就只有击败尼伯龙根的主人,趁尼伯龙根因为无人维持而出现崩坏的时候从缺口出去。当然,夏弥是不会承认她刚刚是用第三种方法打开了阿瓦隆,将整艘YAMAL号一起送进这座尼伯龙根之中。   什么《亚伯拉罕血统契》,有陈鸿渐重要吗?   “子航,你还好吗?”   苏茜看向眼中燃着火焰的楚子航,有些担心地问道。   楚子航摇了摇头,但那因为过于用力按着剑柄而发白的手指却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走吧,先去找到陈鸿渐吧,我已经大致感知到照霜的位置了。”   言罢,夏弥就独自一人奔向了陈鸿渐所在的位置,现在她的眼中只有陈鸿渐的安危。同处阿瓦隆,她已经可以感知到陈鸿渐和照霜的位置,而陈鸿渐那宛如烛火般微弱的生命气息同样也令她担忧不已。   “夏弥等等!”   恺撒高呼一声,但夏弥根本不理会他们,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眼看已经失去夏弥的身影了,不得已众人只能奔跑着追了上去。   另一侧的海滩上,陈鸿渐跪坐在那里,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呼吸都十分费劲。   莱汀、卓米和格莱普尼尔还是束缚得那么紧,而昆古尼尔则在一点点消耗着他最后的力量。等到他的力量消耗完后,他就再也无法阻止昆古尼尔内的死亡之力在自己的体内蔓延。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也不知道我死后,是产生正常人类形状的骸骨,还是一具龙骨十字呢?”   陈鸿渐打趣着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还真是给那些前辈们丢人了。   人家穿越后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拳打四大君主,脚踢阿瓦隆奥丁,然后娶上十个八个漂亮妹子,把夏弥、苏茜、诺诺、绘梨衣、酒德麻衣、苏恩曦、伊丽莎白·洛朗、苏晓嫱、陈雯雯、柳淼淼什么的全部收入自己的后宫,说不定某些有枭雄之志的穿越者会连苏小妍都不放过。   再看看自己,拼死拼活才干掉诺顿、康斯坦丁,白王、阿涅弥伊,最后可能连奥丁这个坎都迈不不过去。尽管对比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已经是bug一般的存在了,但和其他穿越者相比,可能连凉菜都算不上。   “真是丢人啊。”   陈鸿渐自嘲着,不过他并没有对这样的人生感到不满。   他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衣食无忧,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有一个感情真挚的恋人,有一群可以交托后背的朋友,有这么多的荣耀加身,他已经知足了,至于那些龙傲天式的主角,就让其他穿越者来当吧。   陈鸿渐嘴角露出释然的笑意,碧绿色的光芒正在一点点地消散,身体正在一点点碳化……   “陈鸿渐你个混蛋,谁允许你死了,你还没娶老娘呢!”   一声娇喝传入陈鸿渐的耳中,但他的半边身体已经碳化,只有一只耳朵听得见那熟悉的声音。可他太虚弱了,他以为那是将死之人的幻觉,也许就是传说中人死前会看见的“回马灯”……   直到一滴晶莹的热泪滴落在他的那还未碳化的半边脸上,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的女孩找到自己了。   只可惜,有些迟了。   “你来啦……”   陈鸿渐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半边脸和半边身体一样都是碳化的,看起来恐怖狰狞,可是他竟然在微笑,笑着笑着碳化的嘴角开裂,裂纹向着耳根延伸。   “能再看你一眼,真好……”   陈鸿渐低声说着,尽管他已经因为体内遍布的死亡之力而失明,根本看不见女孩的身形,但那日思夜想从未有一天离开过他心头的身影根本不需要视觉也可以看见。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傻瓜……没有什么是不死的……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没有知足了……”   夏弥紧紧抓着陈鸿渐还未碳化的那只手,指关节发白,属于君王的威严正在从女孩的娇躯内扩散出来。   “混蛋!”   “我说了你不会死,你就是不会死!”   女孩昂起脸,任凭那些泪水流下,那对黄金瞳越发炽热,面骨发出咔咔的微声,扭曲起来,嘴裂变大,牙齿突出如利剑,她在急剧地龙化成一条悲伤和暴怒的雌龙。   “我是死神,没有谁……没有谁可以从死神的手里抢人!”   “哪怕你掉入了海姆冥界,我也会把你捞出来!”   “芬里厄!”   夏弥高声呼喊着,自石岛的上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凭空出现在那青灰色的天空中。   灿金色的光芒从黑黢黢的洞口中传出,就像是一辆即将从洞中驶出的列车车灯,但出来的却是那蛇一般的东西。   龙对于混血种而言也是个很抽象的东西,很少有人见过真正形态的古龙,而龙这种生物同时还具备着彻底改变骨骼结构来伪装自己的能力,因此古代典籍里的龙有时候是带翼的四足恐龙,有时候则是貌美的娜迦海妖,有时候则是独角的长蛇,也有华夏传说中的五爪金龙。   台岛的画师们相传的画   龙口诀相当有趣:“一画鹿角二虾目,三画狗鼻四牛嘴,五画狮鬃六鱼鳞,七画蛇身八火炎,九画鸡脚画龙罢。”,说白了就是个九不像。   蛇一般的东西,正是那头巨龙修长的脖子,壮硕的龙躯从洞中钻出。   巨龙沉雄地低吼,即使祂不展开双翼,体型也有上百米长,而当祂展开那对黑色膜翼的时候,遮天蔽日一词就生动在此展现。   巨龙落在地上,溅起漫天的烟尘,巨大的双目凝视着面前如蝼蚁般的二人。   “姐姐,你叫我?”   尽管声音依旧是那样威严,但祂的语气却如同孩子般稚嫩。   “芬里厄,撕烂这些破锁链,但别伤到他!”夏弥厉声喝道,以往的娇俏和温柔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暴怒。   芬里厄也听出了夏弥话语中的暴怒,看向束缚着陈鸿渐的锁链,   名为莱汀、卓米和格莱普尼尔的三条锁链,那曾是海洋与水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两系的君主内斗时使用过的锁链。当时西拉因为尼德霍格的死而寻找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祂要复仇。而芬里厄因为一些原因而在养伤期间暴露了踪迹,被西拉发现。   拥有四大君主中最强龙躯和“力”的芬里厄尽管因为在和尼德霍格的战斗中出力最多因而受伤最多,但也不是西拉可以战胜的,更何况还有当时的耶梦加得在旁帮主芬里厄。于是西拉就使用了这三条尼德霍格赠予祂的锁链,试图束缚住芬里厄,但但却最终被芬里厄一条条挣脱。   看到这些锁链,芬里厄尽管已经不记得当年事情,却本能地对这些锁链产生了极端的厌恶,巨大的龙爪朝着陈鸿渐挥下。身为最擅长使用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也拥有找到万事万物的“眼”的能力,同时也可以掌控好自己的力道使其不会波及到陈鸿渐。   锐利的龙爪与巨大的力量划过莱汀和卓米的“眼”,仅仅在划过格莱普尼尔的“眼”的时候被阻隔了一瞬,锁链破碎和掉落的声音叮叮当当传来,露出了被昆古尼尔洞穿的陈鸿渐的身形。   叮!   照霜掉落在地上,火元素和风元素从照霜的剑身上涌出,用剑柄的一端顶了顶夏弥的手。   身为有“灵”的炼金刀剑,它已经感知到主人的生命垂危,它愤怒地想斩断那根正在一点点杀死自己主人的命运之矛。   夏弥没有握住急不可耐的照霜,低声道:“你无法斩断它,只能由我来拔出它。”   “夏……!”   迟迟赶来的恺撒等人看到了那百米长的巨龙,以及体表已经大部分龙化的夏弥,看到了那对灿金色的双眸。   他们早就看见了巨龙从天而降的身影,而且祂降落的位置似乎就是夏弥前进的方向,所以他们一个个开启了暴血奋力追赶已经甩开他们的夏弥,却看见了这样一幅人龙和睦的场景。   这里没有傻子,哪怕是绘梨衣都看出了陈鸿渐、夏弥和巨龙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怎么可能有散发出初代种级别的龙威的巨龙像条小狗一样乖巧地蹲伏在人类的身边的,要么自己陷入了幻境,要么……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位……是初代种! 第二百八十六章 踏上封神之路者的最后的一场试炼   “路明非,过来!”夏弥喝道。   路明非本能地上前,但下一刻却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就这么草率地上前,如果陈师兄或者夏弥师姐中有一个是四大君主的话,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扫了一眼那头百米长的巨龙,饶是已经见识过那么多龙类甚至亲身参与过于白王的战斗的他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哪怕师兄师姐都是人,但自己这样的行为貌似已经是人入龙口了。   但在看到清楚地看见陈鸿渐身上一半碳化一半正常的身躯之后,这些恐惧感就被他悉数抛之脑后了。没有一丝犹豫,也不在乎陈鸿渐究竟是不是四大君主,路明非厉声喝道:“陈师兄,不要死!”   路明非可以确定,这是自己使用“不要死”时意志最为强烈的一次,可陈鸿渐身上碳化的部分只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消退了一部分而已,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看到路明非使用“不要死”和那难看的脸色,恺撒等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无论陈鸿渐在他们原本的记忆中应该是多么重要的伙伴或是家人,可现在的陈鸿渐在他们脑中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哪怕路明非和夏弥早已告诉他们发生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却也无法让他们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上前。   陈鸿渐自然也察觉到了其他人对他的忌惮,轻声笑了笑。   “没事,就站在那里就好。我知道我现在在你们的心里不过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无论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我,站在那里就……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陈鸿渐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明非,算了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没必要平白浪费体力,等会你们还要面对奥丁这个强敌。”   陈鸿渐伸出那只没有碳化的手,想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奈地苦笑着。路明非见状连忙将陈鸿渐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赤红着双目,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没有这样难受过,无论是被叔叔婶婶还有小胖子路鸣泽苛待,还是被赵孟华和他的小弟们嘲讽,亦或是被陈雯雯用剪刀刺的那一下,他都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鸿渐快死了,拯救了他人生的陈师兄就要死在他的面前了,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禁责问自己,路明非,你究竟有什么用?明明是S级超级混血种,还有“不要死”这样的bug级别的能力,可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明非,没事的,都是我自己大意了,不要把问题归咎于自己,你要学学芬格尔的厚脸皮,这样才能当好一个合格的领袖……未来,可就要靠你了……”   看着陈鸿渐身上碳化部分明明在一点点蔓延,却仍旧挤出笑容安慰他,路明非的泪水便如决堤般一滴滴地落在沙滩上。   “师兄,师兄,我……我……”   “我什么都做不到……”   “叮,变强密码正确哦~哥哥~”   路鸣泽稚嫩的笑声忽然出现在路明非的耳旁。   “我没心情和你顽梗,滚开!”路明非吼道。   “真是无情啊哥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夜壶,用我的时候你就急得要死,用不上我的时候就嫌我臭。”   “我说了,滚!”   名为愤怒的情绪在路明非的心中蔓延着。   路鸣泽沉默了片刻,看向奄奄一息的陈鸿渐,说道:“他要死嘞,哥哥。”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难过。”路鸣泽轻声说,“交换吗?”   “四分之一的生命,我就可以帮你治好你的陈师兄,外带一份可以跟奥丁掰掰手腕的力量,如何?”   “你确定……可以治好师兄吗?”路明非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路鸣泽。   “其实只要拔出昆古尼尔,哪怕没有我,只靠哥哥你自己也可以治好你陈师兄。”   闻言,路明非当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那柄以树枝作为枪柄的命运之矛。   路鸣泽伸手拦下了他,叹了口气道:“哥哥啊,别做傻事。就凭你现在的力量,哪怕是四度暴血,别说拔出它了,就算只是触碰到昆古尼尔,也会瞬间被上面附着的死亡之力杀死,到时候只能和你的陈师兄一起双双殒命,然后再坐等你的其他师兄师姐被奥丁一个个杀死来陪你。”   路明非扫了一眼身后的恺撒、楚子航等人,他刚刚对他们是感到十分不满的,哪怕是绘梨衣也不例外,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就要死了,可他们却因为那种种原因而无动于衷,甚至连话也不愿意和陈鸿渐说上一句。   但他也理解他们,至少他们没有选择动手,无论是出于潜意识里的情感记忆,还是出于对那头百米长的巨龙的忌惮,至少他们没有敌视陈鸿渐。平心而论,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失去记忆的前提下能否做得比他们好。   只是,这一切终究对于陈鸿渐来说,终究太过残忍了。   “交换。”   路明非喃喃着,但他的眼中却满是坚定之色。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夏弥正想尝试拔出昆古尼尔,毕竟她所掌握的力量除了打开尼伯龙根以外,就是死亡之力。具备死亡之力的她,自然对于昆古尼尔上的死亡之力有着一定的抗性。   可一只布满黑色鳞片的手却抢先一步伸向了那杆命运之矛,昆古尼尔枪身之上的死亡之力瞬间沸腾。路明非转过头看向夏弥,那布满龙鳞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恶鬼,但他却在微笑,似乎是在安慰夏弥。   “夏弥师姐,不用担心,我不会让陈师兄死的。”   “谁想杀我陈师兄,我就先杀了他!”   路明非的手还未触及昆古尼尔,他的手指就开始因为靠近那股死亡之力而开始碳化变黑,而当路明非一把攥住枪身之时,死亡之力更是如同决堤般涌向了路明非的手臂,整条手臂都开始碳化。   “陈师兄,不要死!”   “路明非!”路明非拿出腰间的小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怒吼道,“你他妈的也别死!”   “给我,出来!”   路明非的身躯就像是一把长弓,上半身弯曲着向后,一阵咔咔声从陈鸿渐的体内传出。   昆古尼尔,竟然真的在一点点被拔出!   路明非死死地抓住枪身,他能感觉到昆古尼尔想重新钻会陈鸿渐的体内,但在路明非的干扰下,竟然不得寸进,枪像活蛇那样扭动着,发出无可奈何的嘶叫。   昆古尼尔的枪头发出一声怒号,爆发了全部也是最后的力量。但长时间来,它在消耗陈鸿渐力量的同时,陈鸿渐也在消耗它的力量。尽管跟不上消耗的速度,但陈鸿渐好歹还可以吸收空气中的元素来补充力量,可昆古尼尔却只能通过奥丁汲取力量,而奥丁却没有为它补充。   “老子说了,给老子出来啊!”   “喝啊——!”   噗呲一声,昆古尼尔被拔了出来,连接着枪头与陈鸿渐的心脏的白色丝线渐渐淡化、消失,像是枯萎的植物。一道叹息声从昆古尼尔的枪头传出,这支有生命的命运之矛最终疲惫地选择了放弃。   随着昆古尼尔被拔出陈鸿渐的体内,陈鸿渐身上的碳化瞬间停止。   刹那间,原本一片平静连风也不存在的阿瓦隆内,狂风呼啸地掠过海面,卷起千层浪花。但狂风和巨浪并没有给人带来寒冷刺骨的感觉,反而让众人感觉回到了暮春时那既不炎热也不寒冷的气温,因为一朵朵赤红色的火焰凭空漂浮在整座尼伯龙根中,如同磷火一般悬浮着。   空气中,浓缩的风元素和火元素如同朝拜君主一样向着陈鸿渐汇聚而来,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就像是要将陈鸿渐生生撑爆似的。夏弥担心地看了陈鸿渐一眼,那恐怖的元素量连她都有些心惊,但她不敢轻易出手干预。   白色和赤红色的光芒笼罩在陈鸿渐的体表,旋即汇聚成了碧绿色的光芒。   原本细微的心跳声变得如同鼓声般沉重雄浑,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如同君王亲自敲响的战鼓,风元素和火元素随着心跳声而流转着,在陈鸿渐身旁汇聚成一白一红两道元素河流。   咔!咔!咔!   碳化的身体表层迅速剥落,坏死的肌肉和骨骼重新生长变形,发出冰川开裂般的声音。   灿金色的黄金瞳是那么地耀眼夺目,君王般的威严弥漫在整座尼伯龙根之中,哪怕是在YAMAL号上的船员们也不禁瑟瑟发抖,那强大的压迫感令人忍不住萌生出下跪参拜的念头。   陈鸿渐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温和一笑:“谢谢,明非。”   陈鸿渐是真的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了,要知道原著里那柄仿制的昆古尼尔都把路明非折磨的够呛,连戴上面具的楚子航都能和原本应该是最后一次交易的16倍增益下的路明非打成两败俱伤,更何况真正的奥丁投出的真正的昆古尼尔?   不过,他能得救,倒也不完全归功于路明非和芬里厄。   “奥丁……”   “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陈鸿渐抬起头,看向森林的深处。   那是一股不亚于陈鸿渐的气息正在向着海滩蔓延,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马嘶声和漫天大作的雷光,奥丁骑着斯莱普尼尔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你真的很不错……”   铁面具下的奥丁看见陈鸿渐脱困是怎样的神情没人能看见,但陈鸿渐却依稀听出了一丝欣慰和喜悦。   陈鸿渐伸手拦下了想要上前的楚子航,对他摇了摇头。   “所以,你费尽心机,不惜和西拉合作埋伏我,从来就不是为了杀我,对吗?”   “没错。”   奥丁的声音中带着一分感慨,事实上他一开始对于陈鸿渐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死亡之力在体内蔓延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和那股强大的生命之力对抗的情况下,就像被泼了一身强酸后又被泼了一身强碱,那是足以轻易击垮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类的意志的痛苦,可这个人类竟然就这样硬生生扛住了。   “我很高兴这个时代有你这样的混血种存在,但是……希望你可以在我的枪下活下来。”   “就用战斗来作为踏上封神之路者的最后的一场试炼吧!”   奥丁伸出右手,那杆无人理会的命运之矛得到了主人的召唤,瞬间回到了奥丁的手中。天空中不再是那一片平和的青色,而是被乌云笼罩,唯一存在的光源,除了黄金瞳便只有漫天的雷霆。   暴雨和雷电席卷了阿瓦隆,就像是六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样。   “让开。”   楚子航一把推开陈鸿渐的手,他不记得陈鸿渐,但他记得奥丁,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奥丁似乎看出了陈鸿渐的烦恼,旋即挥舞着昆古尼尔向森林深处一指。   轰隆隆的碎裂声从森林深处传来,陈鸿渐挥舞着膜翼升上天空看向森林深处,那一处处洞穴轰然崩塌,一道道人影从倒塌的废墟中钻出,其中还包括一道和奥丁一模一样的身影。   “有我的英灵大军在,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干扰到我们的战斗了,哪怕是大地与山之王也应该没有这样的精力吧?”   奥丁瞥向芬里厄巨大的龙躯,但余光却瞟向了夏弥。   诚然,即使是芬里厄和夏弥合力,面对奥丁精心收集的英灵大军,的确也有些棘手。   而一旁的楚子航、恺撒、路明非等人也是心惊,因为那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和威压,无一不是在彰显着这些英灵的强大。   神话传说里的奥丁为了在世界末日的诸神黄昏之战获胜,派遣了美丽强大的女武神瓦尔基里们骑上快马穿越云端,在人间的战场上挑选生前英勇善战而且无畏的战士,将挑选出来的战士送到名为瓦尔哈拉的英灵殿面见奥丁。而后他们每天都要面对面地进行实战操练,无需畏惧受伤,因为到了晚上他们又会像没有受伤的人一样欢宴狂饮。   显然,神话并非全然虚假,奥丁的确为了对抗尼德霍格收集了为数不少的英灵,哪怕在诸神黄昏中悉数阵亡,但在战后的这么多年里依旧亲自在全世界招收新的英灵,其中不乏西方历史上声明显著的人类混血种。   你问东方历史上优秀的混血种呢?   不好意思,前方华夏,诸神禁行。   自秦始皇建立大一统王朝后,一位可以屠尽巴尔干半岛的三代种在华夏的土地上,可能会遭遇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名混血种的围攻,若是在霸秦、强汉、盛唐、刚明的时代哪怕是奥丁亲自出手也说不准有被围攻至死的可能。至于其他时代的优秀混血种,奥丁也瞧不上眼。   奥丁那饱含战意的灿金色独目看向陈鸿渐,声音逐渐有些颤抖,那是过度兴奋的表现。   “来吧,”   陈鸿渐也没有让祂失望,看向围绕在他身边蠢蠢欲动的照霜,拔剑出鞘。   白色的风元素汇聚在他的身上,赤红色的火元素从剑中熊腾而出!   “赴火,蹈刃!”   “赴火蹈刃”出自《淮南子·泰族训》:“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还踵,化之所教也。”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封神之路的顶端只允许一人存在   陈鸿渐扑向了奥丁,电光石火的瞬间,枪与剑已经对撞了无数次。   没有使用言灵·时间零和言灵·刹那的奥丁仅仅凭借着身体素质就足以达到超越十阶刹那的速度,而陈鸿渐则是逊色了奥丁一筹,他没有奥丁那样强悍的躯体和体魄,但风元素的力量却可以让他在速度上与奥丁势均力敌   一人一身往来冲突,在天空中留下了无数道残影,枪头和剑身划出黑红色的血丝,但那刚刚飞溅出来的血液就瞬间烈焰的高温化作血红色的蒸汽,再被雷霆所带的电荷隔绝在外,根本触及不到二人的身躯。   天空中的交战牵动着所有人的心,但他们也不敢插手这场凡人也许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插手的战斗之中,或是没有这份力量,或是没有这份胆气,亦或是不愿意打扰这场封神之路上最后的试炼。   “原来,你是有着这样的打算吗,奥丁……”   夏弥看向雷电与火焰交织的天空,自嘲地摇了摇头。   千万年来,她一直在好奇奥丁的身份,她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也是。   他们的出现比奥丁要早,但对于阿萨族却没有人在意,毕竟那只是一个强大的混血种族群,仅此而已,谁会在意世界上的一群蚂蚁?哪怕这些蚂蚁比普通的蚂蚁要强大一些,但也就只是这样罢了,根本威胁不到龙族。   可忽然有一天,名为奥丁的男人出现了。   踏上了传说中可以变强到足以对抗初代种的封神之路的祂,强势地整合了阿萨族的力量,以雷霆般的力量和手腕震慑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居们,包括华纳族和巨人族等族群无一不忌惮奥丁那恐怖的力量,最终令龙皇尼德霍格感到了一丝威胁。   当时她和芬里厄被派去给这个嚣张的人类一些教训,结果就遭遇了大败,如果不是她巧施计谋,可能她和芬里厄就要准备茧化重生了。   要知道,千万年前的芬里厄还不是今天那个蠢萌蠢萌的家伙,那时的芬里厄只是一个莽夫,并非不擅长思考只是懒得思考。那强悍的力量和其他龙类无可匹敌的龙躯让当时的芬里厄被称为四大君主中最强的存在,如果不是性格原因,那么被誉为最像尼德霍格的双生子就不是诺顿而是芬里厄了。   当得知芬里厄和她被奥丁大败甚至差点回不来,四大君主中的其他六位君主同时出手。那时的四大君主还是很团结的,更何况这次是发现了这样足以威胁到龙族的存在。于是,六位君主带着一眼望不对头的龙类和死侍大军围攻阿萨族。而奥丁亲自与其他六位君主交战,最终奥丁险胜一筹。至于龙类和死侍的大军也在阿萨族和其他几个族群的合力之下被击退,于是尼德霍格派出了龙族的大祭司白王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与奥丁大战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败在了奥丁的手中,但奥丁也受伤不轻,休养了很久。就在阿萨族和巨人族、华纳族等一同协助阿萨族对抗龙类的族群都在担心来自那位黑色至尊的报复之时,尼德霍格只是派了一头三代种来问奥丁大概需要多久恢复,祂会等到奥丁恢复的那一日再与奥丁公平一战。   奥丁知道自己不是尼德霍格的对手,于是拖着病体远行,寻找着变强的方法。而尼德霍格也丝毫不在意奥丁趁机利用自己的承诺,只是默默地坐在黄金宝座上,但神情却少了些刻板,多了些期许,似乎祂很期待奥丁真的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变得强大。   当时的他们还不理解尼德霍格的心思,但身为有资格与尼德霍格并肩悬浮在空中并握着同一柄黄金权杖的伊邪那美明白,尼德霍格是在渴望有足以挑战祂的强者出现,为此祂甚至不惜放任对手变得强大。   伊邪那美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目光,而尼德霍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伊邪那美,诡异地一笑。   最终,奥丁回来了,祂真正登顶了那条封神之路。   传言奥丁通过世界树的引荐,见到了传说中当代最强的混血种弥米尔,也是当代的世界树守护者。奥丁向他求教,最终在被吊打了无数次以后,奥丁成功战胜了这位当代最强的混血种,并杀死了他,成为了新一代的世界树守护者。不仅如此,世界树还自折一截树枝,请擅长炼金术的侏儒为奥丁打造了昆古尼尔这件绝世的炼金武器。   尼德霍格和变得更加强大的奥丁交手了,但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内就结束了这场战斗。看似持续时间还不如奥丁与伊邪那美的那一战,但那样规模的战斗绝不是伊邪那美可以比拟的。光是一人一龙宣泄暴力时溢散出来的元素力量就足以伤到四大君主的龙躯,而无论是观战的龙类还是人类,在惊叹的同时都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最终,奥丁体力不支输给了尼德霍格,可祂却没有杀死奥丁,反而是与他议和,结束了旷日持久的人龙之战。自此,登顶了封神之路的奥丁一战成名,自称神王,而阿萨族也改称阿萨神族。九大族群组成的九界联盟与龙族抗衡着,尽管总体实力不如龙族但却凭借着足以与尼德霍格抗衡的奥丁令龙类一度不敢在北欧放肆。   后来,听闻奥丁是通过封神之路变强的人纷纷踏上了这条道路,可尽管他们通过封神之路变得更加强大,涌现出了为数不少足以与四大君主一战的强者,这也是龙类尤其是四大君主厌恶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的原因。龙族的长老会甚至规定,发现了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类,一律就地格杀,这也是为什么天空与风之王仄费罗斯在发现路山彦使用暴血踏上封神之路后明明对他产生兴趣却依旧立刻选择杀死他的原因。   后来,世界树倒了,诸神黄昏之日来临,九界联盟全灭,龙族彻底成为了这个世界的霸主。再后来,爆发了黑王与白王之间的双王战争,刚结束后不久又爆发了四大君主的反叛,奥丁以受伤之躯击败了七名双生子后回到了宫殿,却突然死亡。   人类传说是他们中的一位勇者刺杀了重伤的尼德霍格,但四大君主都不信,祂们认为是尼德霍格被重创最终因伤势过重而死。而巧合的是,尼德霍格死后,封神之路也断绝了,所有踏上封神之路的人最终的归途都是血统失控暴走死于同伴之手。   传说中的封神之路似乎真的就此断绝了,但龙族依旧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屠杀着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类。毕竟现在的龙族已经无法与当年的奥丁那样的强者一战了,哪怕是集结所有初代种也没有多少胜算。   直到五年半前的那一个雨夜,夏弥忽然感觉到了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降临,她判断出了那是奥丁的气息,于是接触了雨夜幸存者中和她更容易交流并“恰好”和她同校同班(北大预科班)的陈鸿渐。   踏上封神之路的人类,世界树的前任守护者弥米尔之死,登顶了封神之路的奥丁……   整合了这千万年来的历史,再加上奥丁口中的试炼,夏弥大致猜出了某个连尼德霍格都未必知晓的秘密。   封神之路的登顶,需要杀死上一位登顶之人!   封神之路的顶端,只允许一人存在!   “吼!”   一阵剧烈的龙吼声将夏弥唤回了现实,芬里厄张开了巨大的黑翼,尖刺地嘶吼起来。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描述他古奥庄严的躯体,他显然是个爬行类,但是远比任何爬行类都美丽。只不过那种美是阴暗之美、雄浑之美和深邃之美,令人敬畏。   当然,面对这样的嘶吼声,除了夏弥,所有人都死死地捂住了耳朵,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都快停止跳动了。但面对那一名名强大的英灵,也只能顶着嘶吼声上了。不过,事实上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即使历史上的那些屠龙英雄们也未必能像他们这样站着。对此,当年直面芬里厄的罗马帝国圣殿骑士团深有体会,因为他们中有半数人就是因为芬里厄的一声近距离怒号而心脏爆裂死亡。   不过芬里厄也没有让人失望,一边嘶吼着,芬里厄一边挥舞着巨大的利爪,锐利无比的爪子轻易地撕裂了十余名英灵的躯体。   尽管芬里厄的智商是小学生级别的,但铭刻在灵魂和血肉中的本能可没有让祂忘记该如何处理敢于冒犯自己的敌人。当芬里厄不打游戏不吃零食并且闭上嘴不说话的时候,祂才会看起来像一头至凶至戾的史前遗族。   芬里厄没有使用任何的言灵,仅仅是倾泻着来自龙躯的极致暴力,长颈如同《狂蟒之灾》里的史前巨蟒一把吗,伸缩之间便咬住了一名英灵的身体,   全身青黑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一次张开一次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满是骨突的脸上带着君主班的威严,他俯视路明非,枪簇般的利齿咬合,巨大的“闸门”猛地合拢,隐约传出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张恐怖的龙嘴有着水压机般的巨力,能瞬间把英灵们强悍的身躯化为混着骨渣的血泥。   哪怕是恺撒看见如此暴力血腥的杀伐手段,都觉得有些残忍了。   “虽然夏弥师妹和苏茜师妹使用起言灵也堪称人形绞肉机,但至少不会这样嚼碎敌人啊……”   话音未落,,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呕!”   芬里厄吐出了一地的红黑色的鲜血和碎骨渣。   “好恶心的味道啊,呜呜呜,果然薯片和可乐才是王道,回去一定要吃个千八百包薯片再喝个几吨可乐补偿补偿自己。”   芬里厄那五岁小孩般的言论和语气瞬间让恺撒等人觉得这头巨龙似乎……蠢萌蠢萌的,真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楚子航一刀将一名准备偷袭恺撒的A级血统的英灵拦腰斩成两段。   “恺撒,别分心!”   愤怒归愤怒,但楚子航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不能为了报仇牵扯上自己其他同伴的生命。   “都离我远点!”   楚子航怒喝一声,面前的英灵太多了,面对人海战术需要群攻的言灵。但夏弥一直在关注陈鸿渐和奥丁的战斗,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苏茜的言灵·剑御必须要存在大量的金属才可以达到绞肉机的效果,可在这座石岛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操控的金属。   那些英灵身上也不是没有刀枪剑戟等各种冷兵器,但一方面数量不够,另一方面被那些英灵握着的金属兵器她也实在是无法夺取。那些英灵中,不乏有血统比她强的英灵在,哪怕血统不如她,她最多也只能一次夺取一柄金属兵器,效率太过低下还会过度消耗体力。   绘梨衣的言灵·审判也不是不能用,只是这样的大杀器最好还是备在奥丁或是那头可能在战后就变成敌人的巨龙以及另一位不确定身份的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上。   所以,最适合的就是他的言灵·君焰了!   楚子航的身体周围隐隐约约笼罩着一个透明的气界,上面流动着暗红色的光。他独自一人脱离了队伍,向着英灵群走去,凡是他走过的地面都会出现一个焦痕,树木都会自燃,直至烧成黑色的焦炭,就连靠近他的英灵身上也滋滋作响,还伴随着飘出一阵酸臭的烤肉味。而他们手中那些品质一般的金属武器也变为变成耀眼的金红色,就是刚从热轧机里吐出的钢条,接近熔点,唯有少数使用炼金武器的真正精锐的英灵幸免于难。 第二百八十八章 父慈子孝的楚家人   那流动着暗红色的光芒的透明的气界正是言灵·君焰的领域!   当君焰被牢牢控制的时候,其实是漆黑一片的,纯黑色的火焰是把光热都隐藏起来,爆发的时候才化为灼目的赤红焰色。   楚子航裹挟着这个高危的言灵领域而来,将它化为了一枚用言灵填充的炸弹,领域表面流动的光芒从暗红色变为血红,越来越亮,最后变得阳光般刺眼。   他快要支撑不住这个领域了!   被言灵之力束缚的光和热正挣扎着要从领域中脱离出来,楚子航翻转着腾空而起,将即将压缩不住的君焰抛了出去,以完美的角度和弧线,抛向了英灵群的正中心。   这种情况下,除非对面的英灵们有一群会使用水元素言灵的人在,但即使有也没用。因为这群英灵神智,不会配合,哪怕有这样的言灵也是各自为战,就算是……就算是楚天骄在,并且使用了言灵·时间零,也不会顾及其他英灵的死活,而是独自逃生。   不过,这最后的这一条也是他敢这样丢出这发君焰的原因之一。   被压缩的君焰还未落地,在半空中就迫不及待地在英灵群中挣脱了束缚,如同一发凝固汽油弹爆炸一般,炽热的火焰席卷向了一名名英灵。   高高跃起的楚子航并没有落在地上,反而是靠在了柔软的娇躯上,苏茜拦腰抱住了楚子航,向着后方撤去。   就在二人刚刚后撤的一瞬间,惊天动地的巨震,言灵·君焰中积攒的所有光与热都迸发出来,爆炸将那一块区域的石岛地面炸得粉碎,碎石如子弹般四面飞溅。   芬里厄龙蛇一般的长颈忽然一缩,双爪子刨地,伸展开双翼,小心地将头缩到以双翼的保护下。其实祂完全没有必要躲避,操控地元素或是直接凭借龙躯抵挡都不会受到伤害,但就是下意识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还将夏弥也拉近了自己双翼的保护中。   夏弥不需要芬里厄的保护却被拉入了保护之中,而一旁的其他人则是切切实实地需要躲避那些威力远胜普通子弹的碎石。   “卧槽,快闪!”   芬格尔瞬间开启言灵·青铜御座躲在了一个石墩后,其余几人也反应迅速,连忙藏身于几个巨大的石墩后。上空的陈鸿渐略微向下瞥了一眼,空闲的左手轻轻一挥,空气中的风元素迅速在众人的身前凝聚成一道高速流转的空气墙,将碎石碾成粉末,将火焰与气浪隔绝在外。   这样的情景,显然是天空中正在与奥丁交战的陈鸿渐出手保护他们,自己却被奥丁的昆古尼尔洞穿了膜翼。陈鸿渐注意到开始碳化的膜翼,直接手起剑落斩下了自己的膜翼,旋即碧绿色光芒大涨,膜翼瞬间再生。   在奥丁有意的安排下,被困的这段时间里他在遭受死亡之力侵蚀的同事,身体对于昆古尼尔上的死亡之力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性,如果换成刚来阿瓦隆的他,现在可能已经大半个身子被碳化而不仅仅只是一只膜翼。   陈鸿渐挥舞着照霜,华夏的纷击法,起落法,顾应法,闪电法,出手法,日本的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霞神道流、古示现流、二心切法、心意棒、天平一文字,德国的拜年剑法、梅耶剑术、大师之击……   经历过尼伯龙根计划的系统化教学,陈鸿渐掌握了全世界各个流派的剑技,包括那些所谓的不传秘技也都看在昂热、上杉越的面子上传授给了他,各种剑术流派的杀法在他手中轮番呈现,翩翩然如同舞蹈,时而优美时而暴戾,时而阴诡时而张狂,时而柔弱时而刚猛,这一舞鲜血四溅。   但奥丁却应付得轻松自在,并不是凭借强悍的力量与速度,而是凭借技巧,这是令陈鸿渐完全没有想到的。   根据秘党的分析,北欧神话的大部分内容还是建立在真实历史上进行改编的,而在北欧神话里,奥丁更多是一位君王和军事家,负责的是统帅大军四处征战,反而是他的儿子雷神托尔在与冰霜巨人的战争中大杀四方杀出了赫赫威名,似乎奥丁的武力值并不强。   但人们都忘记了,奥丁才是北欧神话中真正的战神。   原本的战神提尔神格都连被奥丁所取代,虽然顶着战神的名头,实际上却变成了象征誓约和法律裁决的法律与公正之神。   昆古尼尔带着一抹雷弧从他的身前划过,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似乎毫无章法可言,全然是随着杀伐的意志和身体的本能临机挥舞,但陈鸿渐却只有疲于应对。   无招胜有招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真正的老拳师们嘴里都有一句话:“拳无定式,随处是招。”,究其本质就是将一切的招数融会贯通,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一如那些开宗立派的武学大师。   拳是如此,书法是如此,剑是如此,枪亦更是如此。   但那是经过无数次练习才收获的成果,一如书法大家龙飞凤舞挥挥洒洒,似乎无章无法,但他却是一笔一画临帖,一个字一个字苦练各家结体招法,经数十寒暑修成的。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   练习棍法只需一月便可小有所成,练刀一年便可小有所成,而枪与剑则不同。   练剑不可懈怠,少有携带便会功亏一篑,而练枪则是要穷尽一生才可登堂入室。   奥丁活了千万年,但在家人和同伴尽数死亡后,除了斯莱普尼尔陪同在侧以外,剩下的就是那杆昆古尼尔,陈鸿渐不禁想象到奥丁在阿瓦隆之中忍耐无尽的寂寞时独自一人挥舞长枪的场景。   按理说,陈鸿渐不应该在面对奥丁的时候分神,但他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会陷入分神的状态中。奥丁的每一次出手,他都会幻想着奥丁练习枪术时的场景,似乎都能感受到他挥枪时的意境。   孤寂,狂傲,冷漠,残忍,愤怒,兴奋,喜悦,紧张……   不知不觉中,他甚至将自己代入了奥丁的角色中,直到一阵剧痛从他的腰椎处传来。   奥丁双手握枪,世界树制成的昆古尼尔韧性很强,枪杆在奥丁的腰背处弯曲,腰身扭转,借着弹性甩出一道带着雷霆的圆弧,扫中了陈鸿渐的腰腹。   这是陈鸿渐自掌握了言灵·造化以后少有的一次发出痛吟,他的腰椎骨瞬间断裂,雷电乘势进入了他的体内,大肆地破坏着他的身躯。   碧绿色的光芒愈发明亮,陈鸿渐的身躯再一次痊愈,两道虚影又一次碰撞在一起,但陈鸿渐依旧是在一次次因为分神而落入下风。   尽管陈鸿渐落入下风,但下方的众人除了路明非以外依旧觉得陈鸿渐这样的存在强大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   历史上人类每一次杀死初代种都是如此的艰辛,但那些初代种和人类对战时往往是凭借言灵大杀四方,除了传说中擅长通过“眼”以巧破敌的大地与山之王以外,其他几位君主根本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反而是那些次代种、三代种因为天生力量逊色一筹,所以打磨了自己的战斗素养,往往能发挥出极强的实力。而初代种呢,祂们只是宣泄着与生俱来的力量和权力,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也可以击败一切敌人,那过于强大的先天能力在无形之中竟成了一柄双刃剑。   “咴!”   一阵马嘶声从英灵群中传来,健壮的战马踏过那些倒地的英灵,将他们的骨肉踏碎,走出了一条血海。一杆同样的树枝外形的长枪转瞬即至,飞向了抱着楚子航的苏茜。   尽管众人都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品,但没人知道仿品的威力如何,毕竟他们也不敢和那位正在与真正的奥丁对决的陈鸿渐的恢复力和身体素质相比。   一直在旁观战局的路明非出手了,他垂下手腕从地上捡起几柄失去了主人的刀剑,手中涌出耀眼的火花。火花沿着碎片流淌向下,火花经过的地方,金属都在迅速融化,而后再度凝结。对人类来说要反复锻打的铸剑工艺在他的手中不过是十几秒的事情,两柄外形朴拙而锋利的巨剑出现在了路明非的手中。   “天羽羽斩,布都御魂!”   路明非深呼吸,凝神,忽然爆发出短促的低吼,连续两刀,斩向了那柄飞向楚子航和苏茜的的伪·昆古尼尔。   叮!叮!   这柄伪·昆古尼尔也带着某种类似锁定的效果,哪怕是被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劈歪了滑翔的轨迹却依旧能自行更正。路明非扔下手中已经残破的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一道裂纹从刀刃部分一直贯穿到刀背,这两柄武器在刚才的斩切中已经彻底损坏了。那仓促间临时仿制出来的布都御魂和天羽羽斩比起奥丁精心制作的伪·昆古尼尔还是太过脆弱了。   路明非直接徒手抓住了伪·昆古尼尔,顶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它狠狠地按下,插进了地面中,而那用于锁定敌人的白色丝线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失去了冲击力的伪·昆古尼尔被路明非顶在膝盖上徒手掰成两段,随手扔在了一旁。   暴雷般的蹄声传来,缓慢、沉重,每走一步整个石岛都在都在震动,显然那位和奥丁一模一样装扮的英灵并不甘心与伪·昆古尼尔的失手,与斯莱普尼尔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八足骏马嘶吼着,他像骑兵那样冲锋过来,不知从何处拔出了铁色的重剑,在头顶旋舞,发出沉雄的风声。   “路明非不要下死手!”   楚子航从苏茜的怀中挣扎着起身,握着村雨和妙法村正站在路明非的身旁说道。   路明非一怔,旋即想到这个与奥丁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英灵有可能是楚天骄的可能。   但路明非和楚子航留手并不意味着这名英灵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骏马奔驰着,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刮起了飓风,仿佛整座石岛都在他的铁蹄下颤抖。   楚子航主动迎了上去,眼中微微有些湿润,英灵的身影在他的脑中似乎与一道让他难以忘怀的身影重合。   “爸爸!”   晶莹的泪水落落在地上,铁剑的挥舞停滞了一瞬,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但下一刻,如熔岩般的双眸之中便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铁色的重剑依旧向着楚子航的头顶落去,楚子航没有双刀齐出,而是单独使用了村雨,他似乎在期盼着用这柄刀来唤醒英灵的记忆,但没有杀意也没有决心的刀却被重剑轻松击飞,村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光飞落在不远处。   英灵又一次挥舞重剑朝着楚子航竖劈而下,但他整个人却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从八组骏马上摔了下来。   一道身影挡在了楚子航的面前,那道身影裹着厚厚的鳞甲,直接撞翻了那头拥有龙族血统的八足骏马,战马哀嚎着倒地,顺势将骑在它背上的英灵甩了出去。   路明非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将利爪刺入战马的身体,猛地发力,从它的体内抓出了一颗一颗紫青色的、长满鱗片、还在跳动的心脏。那头龙族亚种战马凭借着强大的血统没有立即死亡,还在翻滚着嘶吼着。   英灵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这匹奄奄一息的战马,眼中全无情感,挥舞着重剑劈向路明非。   重剑撕裂空气,留下一道电弧,那一剑的速度在楚子航等人眼中似乎又变快了数倍,那是言灵·时间零的效果。   “幼童稚子的把戏。”   路明非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全然不在意那柄重剑。   言灵·时间零在面前真正强大的混血种时乃至初代种时都可以发挥出效果减慢对方的速度,但效果却会随着领域内敌人血统的强大而减弱。在真正面对初代种这样的存在时,言灵·时间零远不如言灵·刹那实用,因为使用者的速度并不会因为敌人的血统而被削弱。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的血统,但在看到这名疑似楚天骄的英灵对自己使用言灵·时间零,就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冷言相对。   利爪死死地抓住了那柄停留在他额前不到两厘米的重剑,任凭自己的手掌被锋刃划破,任凭那红黑色的鲜血滴落。   砰!   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重剑被路明非的利爪生生捏爆!   路明非没有再给英灵半分面子,背后膜翼一振,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了英灵的手腕,提膝踹向英灵的腹部。英灵似乎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同样提起左膝撞向了路明非的膝盖。   仅仅一下,一丝骨裂声就从英灵的身上传来,他的左膝就被路明非撞碎了!   路明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英灵的右膝也如法炮制地撞碎,英灵瞬间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路明非再次提膝猛地袭向了他的腹部,而是再将英灵的双臂臂骨打碎。   楚子航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路明非,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话憋了回去。   算了,反正路师弟的言灵可以让爸爸恢复。   楚·戴孝子·子航认真思考.jpg 第二百八十九章 楚天骄 儿子爸爸其实是从2005年来的穿越你懂吗   路明非打断了英灵的四肢后,将他强行按在地上,四肢断裂的英灵尽管仍然可以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无法使用四肢的挣扎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师兄,揭开他的面具看看吧。”   路明非看着面色复杂的楚子航,将揭开英灵面具的权力留给了他。   虽然现在是融合后的状态,但他也好奇这名英灵究竟是不是卡塞尔学院上一个S级学员楚天骄,但楚子航显然比任何人都适合、都应该亲手揭开这副面具。   “谢谢。”   楚子航道了声谢,缓缓伸出手探向英灵的面具。   他的手很明显有些颤抖,焦虑和紧张的情绪在他的心头弥漫着。   他很害怕揭开面具后,看到的不是楚天骄的脸,却又很害怕那就是楚天骄本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再比楚子航更思念楚天骄的人了,来自血脉上的联系以及出于曾经误会他和一个人逃命的愧疚,哪怕是苏小妍也在不会比他更思念楚天骄了。   他想看到那个男人还活着,想把他带回家,告诉苏小妍,其实她的丈夫,他的父亲一直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那批人之一,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假装成窝囊废的样子。   可……面具后的人真的会是楚天骄吗?   那天的雨夜中,楚天骄就层表示不想变成和那群死侍一样的东西,如果揭开面具后发现楚天骄被奥丁变成了死侍,又该如何是好?哪怕那具躯体或是楚天骄的,但内在的灵魂或者说意识已经是类似于死侍那样的存在,他又该如何抉择?   卡塞尔学院的教导是,无论谁变成了死侍,都要第一时间杀死他,哪怕他上一秒还是你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或是你的家人,不然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令他沾染上更多的罪孽。   所以,如果面具下的只是一个拥有楚天骄的身体的死侍是不管不顾放任他,还是依照卡塞尔学院一贯的教育,亲手……杀了他?   颤抖的手被另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握住了,那是苏茜的手。   楚子航转头看向她,但苏茜什么也没说。   她不擅长言辞,但无论楚子航要做什么,她都会跟在他的身旁,告诉他:“我陪你。”   感受到手腕处从苏茜掌心处传来的温凉感,楚子航朝着她点了点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将手放在了面具的一角。   楚子航微微用力,伴随着英灵痛苦的嚎叫声,那张面具如同在英灵的脸上生根发芽了一般根本撕不下来,他也有些心软,怕伤害到楚天骄,根本不敢用力撕。   “师兄别担心,就算这副面具上涂了502也没事,你大胆撕,大不了撕完我帮楚叔叔治疗。”与路鸣泽融合后的路明非虽然占据主导意识,但在性格上多少还是沾染了些路鸣泽的恶习,此刻的路明非正玩味地把手搭在楚子航的肩膀上,满脸轻佻之色,“再说了,按照你的说法,楚叔叔宁可和苏阿姨离婚,和你们分别,也不愿意稍稍展露出自己百分之一的本事,你不觉得他很自私吗?脑子里只有任务连家人都可以暂时靠边站的男人不应该受点惩罚吗?”   路明非的话语如同魔鬼的低语一般回荡在楚子航的脑海中,不由令他一怔。楚子航狐疑地看向路明非,这话能是从路明非嘴里说出来的?   因为,他觉得路明非说得也太他妈……太他妈有道理了!   至少在这一刻,楚子航心里对楚天骄的埋怨战胜了愧疚感。   楚子航不再犹豫,抓住面具一角,狠狠地撕了下去!   撕拉!   这张面具真的如同被黏在脸上一样,撕拉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就像是你撕下了一块贴在朋友脸上的超大号创可贴……   一个字!   爽!   “叫你他喵的为了狗屁任务抛妻弃子!”   这是来自楚子航内心的谴责。   不过,面具撕下后,并没有楚子航担心的那种连带着皮肤一起被撕下的场景,只是露出了一张微微有些红肿,但却早已深深刻印在他脑海中的脸。   “爸……爸爸……”   楚子航的脸颊上流淌着两行热泪,从小就表现出远超其他同龄人的过分成熟和冷静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尽管嘴上和心里多少对楚天骄还是有些埋怨的,但再一次看到这张脸,他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会意,对着楚天骄说道:“楚叔叔,不要死!”   话音刚刚落下,楚天骄那扭曲的四肢就咔咔作响,扭转回了正确的位置。在楚天骄的体内,那断裂的骨骼碎片也如同时间倒流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像是一个被胶水强行粘起来的陶土,但裂缝却在一点点消失。   不远处的夏弥微微瞥了一眼路明非,若有所思。   她早就注意到了路明非的那个神奇的言灵。   世界树之所以在那强者辈出的年代可以统治整个世界,凭借的就是祂所拥有的两大权柄。   “生命”与“死亡”。   其中,“死亡”的权柄是克敌利器,所以更受推崇。   因此,尼德霍格在千万年前篡夺了世界树的权柄,夺取了“死亡”的权柄,并将自己手中“死亡”权柄的四分之一给予了她。但那仅仅是掌握了尼德霍格手中四分之一的“死亡”权柄,具尼德霍格所说,完全体的海拉虽不确定与白王之间孰强孰弱,但绝对可以较为轻松地击败其他几位完全体龙王,由此可见“死亡”权柄的强大。   而奥丁的昆古尼尔之所以强大,除了那必中的特性以外,就是那由世界树树枝制成所自带的“死亡”之力。   “死亡”权柄的强大让所有人和龙都忽视了世界树另一样强大的权柄,也就是“生命”权柄。   可,陈鸿渐的那部分“生命”权柄传承自世界树的一部分所化的神树建木,那路明非的“生命”权柄又是哪里来的?   虽然看上去似乎陈鸿渐的言灵·造化在恢复速度上要超过路明非一筹,而且消耗也更小,但是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却是可以治愈一切,无论是疾病还是身体衰竭都可以完美治愈,几乎就是将人身上的时间倒转回到最巅峰的时期一般。   就力量而言,常态下的路明非也就勉勉强强对得起S级的名头,比那些A级混血种的确强出一截,再加上暴血的加持与初代种拥有一战应该不成问题。可路明非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不止初代种级别了。   别看楚天骄被路明非按着打,但实际上楚天骄爆发出来的力量丝毫不亚于没有龙躯的初代种,却被路明非折断了高仿版伪·昆古尼尔,捏爆了那柄炼金刀剑,还轻松打断了楚天骄的四肢,再想起上一次面对掌握了白王大半权能的橘政宗时路明非的表现……   这样的存在不该籍籍无名,更何况他还拥有一部分“生命”权柄。   夏弥的脑中闪过一个最荒谬、最不可能却似乎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咳咳咳!”   被路明非治愈后的楚天骄很快就苏醒了,但他的手却抓住了楚子航的衣领,就在路明非以为楚天骄是真的被变成了类似死侍的存在,打算再次打断楚天骄的四肢的时候,楚天骄的嘴里却喊着:“子航!子航!开车走……开车……走!”   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子航:“听话!报仇什么的……都靠儿子了!”   “爸爸……”   听见楚子航的呼唤,楚天骄忽然发现这声“爸爸”的嗓音似乎更加低沉和粗犷了,不再是变声器时那略微有声尖锐的嗓音。   楚天骄看着自己抓着的楚子航,那张脸,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拼命拦住奥丁给儿子逃跑的机会吗?   楚天骄看着头顶那堪称毁天灭地级别的战斗,再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莫非自己穿越了?   虽然楚天骄是个老古董,但是这不妨碍他对于穿越这件事的了解。   世界上最早的穿越应该是明末的《西游补》,而且他也看过一些穿越题材的电视剧,比如1990年上映的《回到未嫁时》和2001年上映的《寻秦记》。更何况,在混血种眼中,这个世界本就是无法完全用科学来解释的,就连秘党元老爱因斯坦等人还在做着有关时间穿梭的猜想和实验,所以对于穿越这种事情,他倒是也并非不能接受。   只是,忽然面对一个长大了的楚子航,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他是应该像初中时那样把楚子航举高高还是应该像高中时那样当儿子的舔狗?   楚天骄的内心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相处。   “儿子,爸爸其实是从2005年来的,穿越你懂吗?就像《寻秦记》里那样,不过你爸爸还是你爸爸,哈哈哈,放心好了。不过有个突然长大的儿子还真是不适应,”   楚天骄憨笑着,一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手拍着楚子航的肩膀。   苏茜双肩抖动,面色通红似乎憋得很辛苦,楚子航满脸黑线,低着头不说话。   “噗!哈哈哈哈哈!”   路明非没有给楚天骄面子,直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子航没有因为和楚天骄的重逢表现得太过激动,毕竟有太多人在,而且楚天骄刚刚误以为自己穿越的表现,让他觉得……这个爹还是不要了吧。   楚天骄有些不知所措,楞在那里,楚子航则是低着头没好气地给楚天骄解释着大致的事件始末。   “我靠,也就是说小陈屠了青铜与火之王和天空与风之王,然后被奥丁困在阿瓦隆并且被世界遗忘,而你们是来找他并且顺便来收拾奥丁的?”   楚天骄一脸的震惊,要不是正在天空中与奥丁交战的陈鸿渐用实力说明了这一切的合理性,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某个平行世界的某个时间线上。   “所以,爸爸你还记得陈鸿渐这个人,是吗?”楚子航敏锐抓住了楚天骄话里的一个关键点。   楚天骄一愣,似乎按照楚子航的说法,全世界除了路明非和小陈的未婚妻以外都遗忘了陈鸿渐的存在:“没错,我记得他。当初,如果不是我们俩硬拉他上车,他也不会跟着我们一起遇见奥丁,而且我记得他当初是和你一起产生灵视,一起觉醒龙族血统的。”   楚子航闻言,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电光和火光,叹了口气。   虽然楚天骄没变成死侍,但是根据楚天骄的说法,证明了陈鸿渐真的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人。   路明非是因为血统强大才记得陈鸿渐,夏弥不知道是因为情感战胜了奥丁的力量还是她本身就不是人类记得陈鸿渐,但作为不在奥丁遗忘范围的楚天骄也记得陈鸿渐,这才是真正实锤了陈鸿渐存在的铁证。   那么,路明非和夏弥所说的记忆也应该是属实的,所以他真的和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龙的存在是好朋友。   可,如果陈鸿渐或者夏弥是龙,那么他又将面临一次艰难的抉择。 第二百九十章 陈鸿渐的执念即将迎来的终幕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楚子航!”   “别他妈在旁边父慈子孝了!”   恺撒左手挥舞着奥古斯汀砍翻一名英灵,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枪口对准他的脑袋,数颗弹头含汞的炼金子弹从枪口中吐出,才勉强打穿了对方的头盖骨,贯穿了对方的头颅。   做完这一切,恺撒大口地喘着粗气。   也幸好这些英灵的进攻杂乱无章,根本就是如同死侍一般混乱,而且相互之间不仅没有配合,有时候甚至还会误伤自己人,所以哪怕少了路明非、楚子航和苏茜三人,他们也还是能支撑。   楚子航闻言,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波似乎的确有点坑恺撒。   “儿子,先一起去帮你朋友吧,奥丁你老子干不过,但这些英灵还是可以宰不少的。”   楚天骄推了楚子航一把,走到那柄先前被自己击飞正插进地里的村雨。当他的手握在刀柄上的时候,那熟悉的感觉从刀身上传来。楚天骄爱惜地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刀身上沾染的碎石和尘土,旋即对着空气挥舞了两刀。   村雨的刀锋流出一道细小的水流,清洗着刀身。   “喂,姓楚的,别用你那看黑丝长腿的眼神看着老子的刀!当年你用时间零从我手里顺走村雨的事情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身青铜色皮肤的芬格尔抓起一名英灵,将其直接砸进了地面,怒斥着楚天骄的行径。   “嘿,没想到你居然振作起来了?”楚天骄也认出了芬格尔,“还有,什么顺走,明明是你当年颓废了,这村雨与其落你手里吃灰不如让我来使用,有本事你小子抢回去啊!大敌当前还有闲工夫跟老子哔哔赖赖的。”   芬格尔咬牙切齿地瞪了楚天骄一眼,从会言灵·时间零的人手里抢东西?这家伙真是比他还无耻。   当年格陵兰事件后,他一度颓废整日酗酒,尽管Eva一直在安慰他,但那只有投影的身形反而更加刺激了芬格尔。而当时楚天骄刚好有事汇报,顺便打算去守夜人那里要把炼金刀具。恰好那时候芬格尔在守夜人的阁楼里宿醉未醒,那柄原本属于芬格尔的村雨也被楚天骄顺走了。   “妈的,你又用不了暝杀炎魔刀,与其抢我村雨不如让副校长到冰窖里给你换把炼金刀具。”   “没事,我儿子也会言灵·君焰,你可以教他,我相信他早晚能学会这一招。”   楚天骄耸了耸肩,也没有再继续和芬格尔扯皮,言灵·时间零的领域在一瞬间开启和关闭,在被慢放了几十倍的空间里,楚天骄挥刀,踏步、滑步,刀光偏转,如同飞燕一样轻灵。这带着杀气的刀锋在一瞬间就割开了数名级别达到A级的英灵的咽喉,并破开了他们的心脏斩断了他们的脊椎骨,绽放出一朵朵浓腥红黑色花朵。   楚子航和苏茜还有路明非重返战场,再加上楚天骄这个S级超级混血种的加入,那些S级血统的英灵都向着芬里厄发起了不要命的冲锋,只需要面对A级血统英灵的他们瞬间扭转了战局。   而天空中,仍是雷光与火光交替着占据天空,带着雷弧的昆古尼尔再一次洞穿了陈鸿渐的躯体,但陈鸿渐似乎已经麻木,一声不吭,任由昆古尼尔一次次洞穿自己的身体,只是反手还以一剑。   “奥丁,这样做,值得吗?”   陈鸿渐后退了几步,没有继续上前,被鳞片覆盖的面庞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奥丁也收起了昆古尼尔,看着似乎明白了他真正目的的陈鸿渐,那熔岩般的黄金独目中似乎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是在弥补我所犯的错误。”   奥丁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地面上的路明非身上,那道目光极其隐蔽,就连陈鸿渐也没有察觉,“而且,你的确是最好的选择,远比我适合接过这个重任。”   “其实我原本想选择那个叫楚子航的年轻人。”   “我由于某个原因,很久以前就待在了那座城市,在尼伯龙根之中观察着某个存在,同时也观察着许多人的生活。在我的观察中,自从他的父母离异后,他就变得孤僻起来,一边深爱着那个为了执行任务而隐藏身份的父亲,却总是在嘴上埋怨他,在生活中也没有什么朋友。”   “他的血统也并不算高,用你们这一代人的说法也就是无限接近于A级的血统,这在人类中并不算高,哪怕是被我纳入了英灵军团,也只是一个小兵级别,我原本是看不上他的。”   “只是,在那次雨夜,他逃跑的时候,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屈和执念,这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儿子……”   “战神提尔还是雷神索尔?”   陈鸿渐能想到和楚子航有关的只有这两位了。   “都不是。”奥丁摇了摇头,尽管他正直的品格和那夜以后的勇猛像极了提尔和索尔,但在那一夜他让我想到的却是海姆达尔。   陈鸿渐一愣,海姆达尔在北欧神话中的篇幅描写并不多,但他在阿萨神族中的地位和重要性都是极高的。   海姆达尔是奥丁与九大女神的儿子,阿斯加德的守护者,守卫着可以通往阿斯加德的彩虹桥“比弗罗斯特”。为了肩负这样的任务,诸神各自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让他拥有最好的眼睛,最灵敏的耳朵,即使在黑夜中也可看到极远,连草木、羊毛生长的声音也可听到,而且日夜不休息永不疲惫。   他还拥有一个名为“加拉尔”的警告号角,海姆达尔平日就守在彩虹桥附近,用他过人的眼睛和耳朵监视着,不让巨人偷跑进神国领域。诸神为了嘉勉他,为他建造了专属的宫殿“希敏约格”(意即“天卫之宫”)。另外,奥丁赐予了他天马“古尔托普”,也是不亚于斯莱普尼尔的骏马,还赠予他一柄神剑用以镇守彩虹桥,   从这些待遇来看,奥丁对这位儿子的宠爱也是到达了极点,托付重任,赐予宝物,连诸神都要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来强化海姆达尔的力量。   而在神话中,他也是最讨厌的神是洛基,并且在预言中会和洛基同归于尽,因此他也被称作“洛基的敌人”。在诸神的黄昏中,海姆达尔将会和洛基的结局一如预言所描述的那样,同时将剑刃刺入了彼此的身体,而他也是最后一名倒下的神祇。   “在真正的历史上,阿萨神族战败了,而我仅存的儿子海姆达尔还在奋力死战。我让他快跑,希望他能延续阿萨神族的血脉,日后再找机会复仇。但他却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为我挡住了尼德霍格,发了疯一样地将重伤的我扔了出去,让我快跑。”   “虽然楚子航跑了,但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和海姆达尔一样的不屈和执念。我相信那时候的他哪怕拥有阻拦我哪怕半秒的能力,也会奋不顾身地让楚天骄逃。”   陈鸿渐没有说话,以他对楚子航的了解,奥丁说的一点也没错。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个冷冰冰的冰山,但那外冷内热的性格,如果有亲人和朋友面对这种情况,他会立刻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断后将生的机会留给别人。   楚子航,一直就是个傻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那后来,为什么选择了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第一次暴血还有几次昏迷的时候你对我暗中下手的事情。”陈鸿渐斜了奥丁一眼。   “那只是铭刻在你肩膀上的烙印附带的一丝精神力量而已,我本来只想将你也变成一名英灵,但是在观察楚子航的同时偶然几次对你的观察发现,你很特别,非常的特别。”   “你心中有很强的执念,比之楚子航还要强烈的执念,尽管我不知道那道执念是因何而生,但这不妨碍我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后来,我发现了你言灵的特殊性,你继承了一部分来自世界树的‘生命’权柄,于是我将你也正式纳入了考察名单之中。”   “在观察你和楚子航的时候,我发现你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你心中有善念,愿意用善意来看待他人,不会因为强大的血统和血之哀带来的副作用歧视普通人,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你又是个感性的人,你重视感情,可以做到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去做一些违反法律甚至是违反底线的事情。”   “你有野心,你渴望力量,但目的却是为了守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对权力并没有任何的想法。”   “尽管作为阿萨神族的神王、尼德霍格的死敌,以及世界树的守护者,我应该选择在大多数情况下能保持理性的楚子航……但作为奥丁这个人类,我还是选择了更加感性的你,而且那一位也更加中意你来作为我的后继者。”   奥丁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鸿渐也终于明白了奥丁做的所有事情的目的。   “所以,你用昆古尼尔洞穿我从来就不是为了杀死我。哪怕是刚刚的一次次刺击,也只是为了让我进一步适应‘死亡’之力,以让我的身体对其产生抗性,对吗?”   “没错。”奥丁摘下了脸上的铁面具,扯下了露出了一张如同干尸般干枯的面容,但那张干枯的面庞上却露出了笑容,“尼德霍格拥有几乎完整的‘死亡’权柄,如果你没有防备,哪怕拥有那一部分‘生命’权柄,也会祂轻松击败,所以我必须让你适应。”   “我相信你不会死,如果你死了,那么也只能说我的眼光不行挑错了人,那就只能由我亲自在祂归来之日会一会这位老对手了。”   不过笑容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肃穆。   “好了,闲话扯得也够多了,我这千万年来说的话加起来恐怕也没有今天多。”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明白了,封神之路的顶端只允许一人存在!”   “所以,封神之路的登顶,需要杀死上一位登顶之人!”   奥丁摘下了头盔,旁若无人地卸下暗金色的甲胄,用那件暗蓝色的风氅包裹着甲胄和头盔,将其直接扔向了地面。   这可能是自诸神黄昏以来奥丁第一次显露自己甲胄下的身体,甲胄下的奥丁看起来不像是个威严的战士和君王,却更像是位死神。祂的身上带着浓烈的衰朽气息,散落的绷带就像是破碎的裹尸布那样包裹着奥丁的身躯,绷带上也带着斑斑血迹。   “用你的剑来告诉我,我选择的是否是最优秀的传承者!”   “用你我最强的一击,来决出这一战的胜负!”   天空变得更加漆黑了,一个空气旋涡带着乌云从天而降,那是剧烈的元素乱流,只有站在风眼中的奥丁和陈鸿渐还能安然地站在原地,但只要他们偏离风眼,就会感受到那将其他人一样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剧烈狂风。   奥丁举起昆古尼尔指向陈鸿渐,凌空刺出!   一瞬之间无数次刺击,它的每一记突刺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弧形的光线围绕在奥丁的身旁,仿佛密集的流星雨。   但流星雨没有落下,奥丁在等待陈鸿渐出招。   那是极其漫长的安静,奥丁灿金色的独目看着陈鸿渐,眼中尽是战意,祂在向自己选中的传承者邀战,那是神王奥丁真正的邀战!   地面上的人们也都看向了陈鸿渐,芬里厄和夏弥也看向了陈鸿渐。   这一战的终幕,即将来临!   陈鸿渐喷吐出一口浊气,略带海腥味的咸湿空气涌入胸腔。   奥丁刺出的每一枪中,都带着自己强大的意志。   祂将自己喜悦、兴奋、悲伤、痛苦以及那无与伦比的战意悉数注入在自己刺出的每一枪中,祂不仅是在邀战,更是在问心。   祂要靠这最后一招明白陈鸿渐那埋藏于内心深处的强烈执念是缘何而生,而他,又是为何而战!   这才是真正的,最后的试炼! 第二百九十一章 终加冠冕   “奥丁。”陈鸿渐神情凝重,“这个世界,从不美好。”   “人们自上古时代乃至更加久远的时代起就一直在犯着那七宗罪……”   “为了财富、为了权力、为了美色而犯下累累罪行。”   “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名头肆意引起、操控战争,甚至披着‘善良’的外衣,进行那些不人道的生物实验,造成两千万人的死亡……”   “哪怕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依然有人为了权力和财富而勾心斗角,给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对抗龙族的战士们使绊子。”   照霜的剑身涌出一阵赤红色的光芒,陈鸿渐诉说着人类的不堪,似乎真的厌恶人类,厌恶这个世界。   “当年,这个世界上也有许多美好存在,观察了人类千万年的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不过无论这个世界是否美好,我都根本不在乎,因为那都与我无关。”   “我最初的梦想只是有一份事少钱多还是我喜欢的工作,然后过上简单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闲来无事还可以叫上三五好友,一起欢笑一起玩闹,最后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陈鸿渐举起照霜,将目光投向地面。尽管除了路明非以外其他人都不记得自己了,哪怕他们看向陈鸿渐的目光十分陌生,但他们依旧是陈鸿渐最好的朋友。   “只可惜,我的生活遇到了一个转折。”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鸿渐叹了口气。   包括奥丁和夏弥、路明非和楚天骄等人在内都以为他是将踏入龙族的世界当成了人生的转折,但其实不是,不过陈鸿渐也没有去解释。   “我的生活一直很幸福,我有一个富裕而且和睦的家庭,可直到我遇见了你,直到……我觉醒了龙族血统。我承认最初的我有些恐惧,担心时刻会遭到你的二次袭击,然后变成那行尸走人的一员,但我也认识了很多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朋友,也遇见了那个会与我一同走完余生的伴侣。”   “可……这些我在乎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正在经历着那早已被人书写好的悲惨命运。”   “命运,本就是因为它无法被改变,所以才称之为命运。   可要是我知道一定会发生无法接受的悲剧, 我该怎么办?”   熊熊的烈火从照霜的剑身上涌出, 那烈火张牙舞爪着,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要焚尽一切。   “我迷茫过,我彷徨过,我质疑过。”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超A级的混血种, 别说初代种了,一头有龙躯的三代种说不定都可以一巴掌拍死我, 那样的我又能做些什么?”   “但, 随着与他们之间的情感日益深厚, 我也下定了决心。”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 我怕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既然我知道了,那就由我亲手来斩断这该死的命运!”   “既然悲剧都是人写的, 那么就让我来做执笔人, 让我来书写我所在乎的人的命运, 为他们谱写新的人生篇章!”   苍老的奥丁那浑浊的独目中第一次闪出一抹亮光, 他张大了嘴看向陈鸿渐,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抹释然的笑意。   祂相信陈鸿渐给出的回答,尽管知道他人命运和想改变他人命运这种说辞玄之又玄,似乎好无厘头, 但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奥丁更相信这种说辞了。   当年祂继承了弥米尔的世界树守护者身份,登上封神之路的顶峰之时, 也曾在接受力量的一瞬间,短暂地看到了未来的景象, 那是“诸神黄昏”的预言,诸神陨落, 族群埋没。   自此祂开始了征战杀伐的道路,用战争的手段武力征服其他八大族群让他们效力于自己,派出女武神瓦尔基里们去不择手段地吸纳更多的英灵为自己而战。   奥丁看向了这个年轻人,他和当年知道未来走向的自己是何其相似?   那种原本只想安安稳稳和亲朋好友安度一生却为了打破命运而披上战甲,拿起长枪,用尽一切手段获取足以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的力量。   至于陈鸿渐是如何知晓命运的,祂并不在乎。据那位真正的至尊所说,世界树还有一种时间的权能,可以短暂地看到未来的走向,只不过这种权能世界树自己也自如操控,而奥丁继任的时候因为得到了世界树树枝所制成的昆古尼尔而触发了世界树的这份权能,看到了未来。   所以奥丁认为,也许在那位至尊选择在那座城市降临的时候,就已经选中了这个年轻人,也是因此他看到了未来的走向。   “这条路,很艰辛。知道得比别人多未必是件好事,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有可能会因为某些事而被人误解,甚至遭到自己在乎的人的指责乃至攻击。”奥丁的目光有些深邃,回忆着过去,“而且有些命运一旦被改变,可能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导致更加悲惨的结果。”   此刻的奥丁就像是一位刚参与完野外生存挑战却灰头土脸以失败为结局出来的选手,苦笑着和正准备参加的下一位选手分享着自己遇到的那些困难,告诫着他要小心。   “是啊……”   陈鸿渐回忆起这一路走来遇到的困难,和楚子航一起从雨夜走出, 和夏弥相恋,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然而诺顿和康斯坦丁却提前苏醒,诺顿更是完全恢复了龙躯,康斯坦丁也展露出了原著所没有的峥嵘面貌, 一众人等都是险死还生。   后来在日本, 赫尔佐格的确失败了,但被催眠和整容的影舞者橘政宗却成功篡夺了白王的宝座,拥有了比原著的赫尔佐格还要强大许多的力量,又是一次险死还生。   “改变命运的代价是会被命运报复的,但很我还算幸运,没有被命运报复死。”   “而且在这条艰辛的道路上,也有人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并且会坚定不移地一直陪我走下去。”   陈鸿渐与夏弥深情地对视着,他能感觉到夏弥目光中的温柔,以及从女孩身上传导来的力量。   言灵·王选之侍!   对于陈鸿渐来说,这一部分加持的力量很少,微乎其微,几乎无益于他与奥丁的战局,但夏弥却给予了自己另一份强大的力量,那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和衡量的力量。   奥丁嘴角微微翘起,因为那干尸般干瘪的皮肤,奥丁的笑容很难看,但笑容中却满怀欣慰。   从陈鸿渐的话里不难判断出陈鸿渐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他比自己弱小,但却比自己成功。如果真的有命运三女神的话,那她们的脸可能都已经被陈鸿渐抽肿了。   (只可惜书写了悲惨命运的那个“神”是个糙汉子,而且曾喜提无数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送去的N箱刀片。)   奥丁不再和陈鸿渐闲聊,手中的昆古尼尔对着陈鸿渐挥下,天空中瞬间炸开一朵金色的礼花。   那些金色的光流坠落,像是金色的流星,周围的庞大海域都被这密集的流星雨覆盖了。   陈鸿渐避开了这一道道流星,那每一道金色的光芒中,都是一支扭曲的树枝般的长枪。   他斜提着照霜,一对附着着风元素的龙翼鼓动。空气暴震,雷鸣般的音爆响彻云霄,一道更加强大的狂风撞击在这道包围二人的狂风上。   白色的风元素汇入照霜的剑身,一阵阵风吟声在响起,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变得更加炽热。   龙吼声从照霜中传出。   龙骨形态,四度暴血、王选之侍、三阶造化的四重强化同时加持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但更重要是是那份来自心底的决意。   他的身后出现火色的音锥,剑身上传出的火焰蔓延至剑柄,再蔓延至陈鸿渐的双臂,而后又继续蔓延,直至整个人被赤红色的火焰所覆盖。   被烈焰所笼罩的陈鸿渐宛如一柄刺向天空的利剑,而奥丁也身化一道金色的光芒,握紧昆古尼尔身化一道金色的光芒混入了流星雨之中。   利剑和长矛相向而去,划过天空,划破了这座尼伯龙根的空间,现实世界与尼伯龙根之间发生了剧烈的碰撞,整个阿瓦隆都在摇晃。这两股强大的力量竟从内部撕裂了阿瓦隆,一经开辟后哪怕初代种全力轰击也不可能被破坏的尼伯龙根竟然开始崩坏了,天塌地陷的模样宛如世界末日来临。   忽然,地面和海上骤然出现了以漆黑的洞口,众人和芬里厄以及海上的那艘YAMAL号都跌入了漆黑的洞口之中。是奥丁打开了阿瓦隆的大门,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然一旦那柄利剑和那杆长矛碰撞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毁天灭地,哪怕是夏弥和芬里厄也会被余波重创。   就在众人被传送出去的一瞬间,一声惊雷炸响,赤红色的利剑与金色的长矛碰撞在一起。   那一刻,山崩地裂,海水倒卷。   这个尼伯龙根正在崩溃,巨大的古铜色石块从空而降,砸在岛中央的那片森林中,那是构成尼伯龙根的特殊炼金材料。森林中的巨蛇们慌不择路地逃窜着,它们在大战伊始就感受到了那恐怖力量的交锋,瑟瑟发抖着,紧紧地蜷缩起来,躲在了曾用于放置英灵们的一个个洞穴之中。   但现在这些洞穴也不安全了,金色与红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撕裂了天空,击碎了石岛,卷起了海水。而且天空中的光芒越来越炽烈,那极致的光极致的热让躲在洞穴里的它们就像是被放入了烤箱一般。那些巨蛇冲出了洞穴,它们的鳞片反射着火河般的烈光,各种颜色变幻,像是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地面在开裂,一切都在粉化,狂风、暴雨、狂潮、烈焰席卷着阿瓦隆,摧枯拉朽的扫荡着一切。这一天对这些巨蛇来说,也许就是世界末日,就像是人类看见了那前来灭世的黑皇帝尼德霍格一样。   不多时,阿瓦隆里已经绝尽了生机,剩下的活物唯有正在交锋的二者,以及那匹斯莱普尼尔。   终于,两道光芒之间的交锋随着尼伯龙根的彻底崩坏而来到了现实世界之中,整个世界都无一例外地迎来了“黎明”。   恐怖的元素乱流早已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秘党第一时间封锁了周围海域以及其它一切包括卫星等在内的手段来观察这里的动态。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控制中心,一名名秘党元老的投影出现在了这里。   “昂热!”   第一个说话的是“嗜龙血者”贝奥武夫,投影中的他已经在穿戴贝奥武夫家族世代相传的甲胄,像是个随时准备出征的老兵。   “是哪位君主复活了,还是说黑皇帝归来了……”   他们早已通过Eva得到了相关资料,并附有这次元素乱流程度与以往几次四大君主和白王复苏时元素乱流程度的数据对比,结果表明这一次的元素乱流程度比之白王复苏还要超出近百分之四十。   奥丁的出现他们早已知晓,显然正在交手的二者之中,有一位就是那位阿萨神王,可另一位又是谁?   谁有这样的力量与那位神王交锋,并引起如此强烈的元素乱流?   “我们也不清楚。”   昂热摇了摇头,示意Eva将卫星拍摄到的画面放出来。   画面中,只有两道模糊的身影,以及长矛和剑形状的两道光芒正在交锋,而画面没有持续多久便黑屏了。   “Eva?”   Eva幽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份份数据,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强光导致卫星损坏,无法继续观察,同时因为元素乱流导致磁场混乱我们也联系不到路明非等人。”   “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准备派出秘党所有的力量出击吧。”   贝奥武夫的声音肃穆,他没有信心面对这样恐怖的敌人,但他依旧会选择出战,这就是贝奥武夫家族代代相传的使命。   昂热眯着眼,看向漆黑一片的大屏幕:“不,再等等,我相信那群孩子。”   “昂热,你不能将这个世界的存亡寄希望于一群小孩!”贝奥武夫拍着桌子怒吼着。   昂热没有理会他,而是强制断掉了与所有校董的联系。   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相信楚子航等人,也不会寄希望于那个甚至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屠龙英雄陈鸿渐,但他相信路明非,或者说他相信路鸣泽。   北冰洋上,两道光芒仍在交锋。   但隐隐约约可以发现两道光芒都在变得黯淡,就像是坠落的流星,虽然耀眼但终有坠落之时。   终于,光芒黯淡到了极致,狂风、暴雨、狂潮、烈焰也悉数停了下来,一切的场景也暴露在了秘党众人的视线中,两道锐物刺入肉体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天空中是那么得清脆响亮。   一柄“粗制滥造”的长矛贯穿了年轻人的身体,而另一柄精致的八面汉剑也贯穿了紧握着长矛的老人的身体。   但无论是年轻人还是老人的脸上都没有半分痛苦之色。   年轻人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似乎在悼念着什么。   “再见了,奥丁。”   陈鸿渐感受着源源不断地从贯穿自己的长矛中直接传入自己的体内的力量,再看着正在吸收奥丁体内一部分活灵的照霜,叹了口气。   奥丁面露微笑,丝毫没有在意着自己正在死亡的事情。   “原本我在这一击之后还保存着一分力量,想趁着你继承我的力量的时候,杀死他们中的一个人。”奥丁收敛笑容,目光若有若无落在一道长发身影上。   陈鸿渐一怔,他知道奥丁说的是谁,却被奥丁按住了肩膀。   “但因为你的那一番话,我改变主意了。”   “真是期待你彻底改变他们悲惨命运的那一天,我也衷心希望你能做到那些我没有做到的事,新的继承者……”   “真是困倦啊……”   奥丁的身体正在萎缩着,感受到主人正在逝去的斯莱普尼尔嘶吼着,化为一道赤金色的光芒汇入了奥丁的去体内,但奥丁按原本健壮的身躯却依旧转变为了佝偻的老者,眼角也落下了滴滴晶莹。   “弗丽嘉,娇德,格莉德弗,琳达,巴德尔,霍德尔,托尔,提尔,海姆达尔,维达尔,瓦利,赫尔莫德,布拉基……我终于可以休息了……也终于……可以来找你们了……尼德霍格,早晚我也会见到你的……”   奥丁的身躯也化为一抹金色的光芒顺着昆古尼尔进入了陈鸿渐的身体,一顶金色的头盔不知何时落在了陈鸿渐的头顶,像极了一顶金色的冠冕。   那是奥丁的金色鹰盔。   全世界的混血种组织都观察到了这神圣的一幕,就像是一位新生的王正在旧王的灵柩前加冕一般。   昆古尼尔化作一团金色的光芒离开了陈鸿渐的身躯,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柄象征王权的权杖。   暗金色的甲胄和暗蓝色的风氅也似乎有灵性般主动分散贴合在了陈鸿渐的身上,外壳溢散着暗金色的光芒,那是为老主人的逝去而哀伤,同时也是为新主人而欢呼。   陈鸿渐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抬起头看向天空,淡淡地咏颂着。   “太阳变黑,大地沉入海底,   炙热的星辰从天上坠落,   烈焰腾空,包围了整个天庭。   它们再度拥有惊人的美。   屋顶有黄金铸造,   田地不用撒种便能长出成熟的果实,   幸福的生活永无止境。   他比一切的神都更加伟大,   但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几乎无人能够预知,   奥丁失败的那一刻。” 第二百九十二章 悄然接近的阴霾   陈鸿渐披着奥丁留给他的甲胄,体表的龙鳞和身后的龙翼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但他仍旧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上,紧闭着双目。   他在熟悉着体内暴涨的力量,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躯体有多么强大。   对,躯体。   封神之路登顶得到的,是在血统上进行的一次彻底的精炼,他的体内现在已经没有正常人类的血液了,说是一名纯血龙类也不为过,但那暴虐的意志却没有侵蚀他的意志。而且他现在的身躯,或者说是“神躯”更加合适。   封神之路给予他的,不只是血统上的精炼,而且还有身躯的重铸。   尽管他的身躯没有半分龙类特征,但这副身躯除了体型不如纯血龙类以外,在强度上也许比起拥有最强龙躯的芬里厄也不遑多让。   此外,奥丁除了让出了封神之路顶峰的位置,还将自己千万年来剩余的力量悉数传输给了自己,虽然有所损耗,但效率比之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之间的相互吞噬效率还要高。   YAMAL号上的众人看着天空中的身影,奥丁死亡的一瞬间,所有关于陈鸿渐的记忆和信息都回到了这个世界。但他们看向陈鸿渐的目光,都是无一例外的诡异。   奥丁是死了,但是之前的芬里厄呢?   原本的芬里厄在被奥丁扔出阿瓦隆的时候落入了海里,溅起了巨大的浪花,甚至险些掀翻YAMAL号。然后芬里厄整个身躯都缩在水下, 只露出一个鼻子和一对龙瞳,观察着天空中的战斗, 随时准备听从夏弥的号令冲出去加入战局。   所幸, 陈鸿渐赢了, 所以夏弥在奥丁死亡的一瞬间就将其传送回了京城底下的尼伯龙根里。不过夏弥也没有只是单纯让芬里厄回尼伯龙根里待着,而是让祂以特殊的方法通知了大地与山之王一脉为数不多的次代种和三代种, 自己也联系上了所有受自己掌控的尼伯龙根,随时释放出那些亡者开战。   夏弥自然不是想称霸世界,只是芬里厄的存在已经暴露在其他人眼中, 尽管他们的记忆已经恢复,但她不能确保这些人会不会将这件事上报秘党,所以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过她倒也没多担心,毕竟身为近乎完全体龙王的她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此时陈鸿渐体内那滂湃的力量。   要知道, 原本的陈鸿渐就有斩杀完全体的天空与风之王阿涅弥伊的实力,虽然奥丁在这千万年间变得愈发虚弱,最多只有全盛时期的一半的力量,但被陈鸿渐在吸收奥丁的力量后所拥有的恐怖力量, 甚至可以让她回忆起了当年七位初代种合力围攻尼德霍格时的场景了。   天空中, 陈鸿渐吐出一口浊气,将照霜插回剑鞘, 向着YAMAL号的甲板落下。   一身暗金色甲胄的陈鸿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瞬间, 众人都不由有些尴尬, 更主要的是羞愧。毕竟之前陈鸿渐濒死之际,只有路明非和夏弥在关心他, 就连原本和他最亲密的楚子航都无动于衷。   陈鸿渐轻笑一声, 散去了身上的甲胄,那身甲胄直接化为了一只暗金色的指环, 出现在了陈鸿渐的左手食指上。陈鸿渐主动走向众人,一把揽住了那纤细的腰肢,丝毫不给夏弥反抗的机会, 在夏弥的惊呼声中对着那抹红唇印了下去。   夏弥羞红着脸, 用余光瞥向其他人,但众人都心有灵犀地转过头丝毫不理会夏弥“求救”的目光。陈鸿渐也用余光扫了其他人一眼, 嗯, 很识相也很聪明, 知道夏弥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良久, 唇分,陈鸿渐笑吟吟地看着面色酡红的夏弥,看上去有些嘚瑟。   天地良心啊,我陈某人终于在憋气上战胜这头小母龙了!   似乎是看出了陈鸿渐的小心思,夏弥眼中灿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已发现“眼”的位置!   伸出玉葱指,抓住陈鸿渐腰间的软肉,逆时针一百八十度一扭!   “嗷!”   陈鸿渐一声痛呼,一脸惊恐地看向夏弥。   大地与山之王这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太过bug了吧,自己都铸造了神躯,还能被夏弥看出身体的“眼”并采取定点打击的方式。   看到陈鸿渐和夏弥还是原来那样,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   毕竟奥丁认可了陈鸿渐并将之选择为自己的传承者,那么已经可以确定陈鸿渐绝不是龙类,自然也就不是大地与山之王了。那么之前芬里厄身旁的另一人,也就是夏弥就一定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另一位双生子,而陈鸿渐显然应该是知道事实的。说实话,他们还是有些膈应的,谁也说不准夏弥会不会突然“不当人”了。   但看到陈鸿渐和夏弥嬉笑打闹的模样,众人也没有再膈应什么了。尤其是恺撒,对着陈鸿渐一阵挤眉弄眼,笑容十分促狭。   至于夏弥的大地与山之王的事情?作为一名绅士,恺撒信奉的是男性拼死也要保护女性的高贵品质,所以他才不会在意夏弥是不是初代种,反而是十分赞赏陈鸿渐的举动。   路明非对于一向照顾自己的夏弥师姐自然也不会有太多膈应,而且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玩意,又怎么会对夏弥产生偏见。芬格尔只对杀死海洋与水之王有着深深的执念,对于和自己没有什么仇怨的大地与山之王自然不会那么敌视,反而是对着陈鸿渐暗暗比了一个大拇指,还用唇语对着陈鸿渐说出了“龙骑士”三个字。   诺诺和苏茜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天真烂漫的绘梨衣就更加不会产生什么偏见,甚至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身为初代种的夏弥的处境和她曾经在橘政宗掌控蛇岐八家的时候多少也有些相似, 都是对外人来说极其危险的存在。   只有楚子航和楚天骄站在人群后,楚子航看着和其他人一起说笑的陈鸿渐,低着头没有说话。   “怎么?还跟我装失忆呢?”   陈鸿渐穿过人群,走到了楚子航的面前,对着楚子航的腹部就是一记重拳,楚子航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楚天骄看了想上前的苏茜一眼,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阻止。   陈鸿渐再一次伸出了拳头,只不过这一次变拳为掌,拍在了楚子航的肩膀上。   “别那么矫情了,你袖手旁观只是因为失去有关我的记忆罢了,奥丁对于有关我的记忆的清洗也不是你能抵抗的。”   楚子航摇了摇头:“那时候路明非和夏弥已经告诉了我有关你的事情,但我仍然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有对你出手的想法。”   “这样啊……”陈鸿渐摩挲着下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这样看来你的确挺不厚道的,一拳就让我原谅你好像的确不合适,要知道我们可是至亲兄弟啊!”   “所以……”   “得加钱!”   “赶紧滚去厨房给我煮一锅鸡蛋面!”   楚子航闻言,怔怔地看向陈鸿渐。   “怎么滴,你不服?”陈鸿渐横了他一眼,一副校霸欺凌好学生的模样逗笑了其他人。   楚子航欲言又止:“不是,就一锅鸡蛋面就……”   “好像一锅是不够我填饱肚子,而且还有其他人在,那你就去做到我们所有人吃饱为止。”   陈鸿渐推了楚子航一把,不耐烦道:“赶紧去,我都被奥丁关了那么久了,刚刚消耗也不少,都快饿死了。奥丁这家伙,关就关了,居然还不管饭,甚至还经常当着我面烤蛇肉吃……”   被陈鸿渐推了一把,楚子航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默不作声地走向厨房所在的位置,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卡塞尔学院控制中心,昂热重新和秘党的元老们展开了一场会议。   “看来大家应该都想起来了。”   昂热面露微笑看着有些错愕的元老们,尤其是弗罗斯特那如同吃了翔一样的脸色。   他知道弗罗斯特之前在想什么,也知道加图索家有什么企图,但现在……   “那么,与那位年轻人战斗的,是奥丁吗?”中年校董问道。   昂热看了Eva一眼,Eva会意,将一份视频资料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这是备用卫星在战斗接近结尾光芒黯淡的的时候拍摄到的画面。”   视频中的奥丁和陈鸿渐互相洞穿了对方的身体,而奥丁在说了一番话后化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汇入了陈鸿渐体内,就像是主动献祭了一样。   “这才是混血种的未来,这才是人类的未来!”   贝奥武夫激动地拍着桌子,他原本就欣赏这位在他面前单杀了完全体龙王阿涅弥伊的年轻人,看到对方再一次斩杀了传说中的神王,这让他这样的秘党武斗派分子如何能不激动?   他可以确定,吸收了奥丁力量后的陈鸿渐绝对有资格与黑皇帝尼德霍格一战,就算无法以一己之力战胜黑皇帝,至少也不会让人们在尼德霍格重返人世的时候感到彻头彻尾的绝望。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无法确定陈鸿渐的身份。”   Eva再次上传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就连昂热也还没看过。   “这是路明非等人的战斗服上安装的纳米级摄像头以及监听设备所记录的,但是摄像头在记录了一段画面后也被强度过大的光芒所损坏,只有录音设备始终保持着工作状态。”   看完视频和录音的昂热和秘党元老们都沉默了,整个控制中心一片死寂。   施耐德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拳头紧握的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曼施坦因坐在椅子上,猛地拽了他一把,将施耐德按在了椅子上,对着他摇了摇头。   “先派出执行部的人吧,在没有确认情况之前,避免武力冲突。”   昂热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但施耐德似乎没有听到一样。   施耐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我觉得,执行部并不足以在初代种级别的目标反抗的情况下将人带回来。”   施耐德说出这句话仿佛是一下子被抽光了身体里的力气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并不是想抗令,而且在建议昂热授权派出更多、更强大的人手,甚至是准备与开战。   “唉,我授权施耐德你调动所有斩首者前往北冰洋。另外……弗拉梅尔,把驱动不朽者的方法告诉施耐德吧。”   昂热叹了口气,他有预感,刚刚重新找回那个秘党最优秀的年轻人,但也可能即将要失去他了……   YAMAL号的餐厅内   陈鸿渐大口地吸溜着碗里的面条,说句不客气的,饿死鬼投胎可能都没这样吃的。   “所以,你们居然还带了不朽者?”   陈鸿渐把空碗往桌上一拍,楚子航立刻给他盛了一碗,而后又开始吸溜起来。   “我曾经用我的权限看过关于不朽者的资料,我记得在秘党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学院最密集的一支武装力量,被用来针对最危险的目标,例如三代种以及次代种,历史上也有数次直面初代种的经历。带了这玩意那你们干嘛不早用?之前和奥丁交手的时候我分出了不少精力来照顾你们的安危,早说有不朽者我还担心个什么?”   芬格尔挠了挠头:“师弟啊,使用不朽者的条件十分苛刻。”   “不朽者都是生前已经被龙血侵蚀了心智的人,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却对同样流着龙血的猎物极其敏感。他们好战而且易怒,血液温度越高也就越狂暴,所以必须保存在冰中,只有在低温状态下他们是稳定的。”芬格尔缓缓地说,“所以他们只能被投放在无人区,因为在苏醒之后他们会无差别地猎杀各种生物,甚至相互攻击。他们被回收的时候,往往周围已经是血海了。”   “我靠!”路明非惊了,“感情我们这是缠了一身炸弹去找奥丁的?”   “那不至于,就芬格尔这怂货,你觉得他会冒这么大风险带着不朽者上路?”诺诺白了芬格尔一眼,踹了他一脚,“赶紧的,你肯定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芬格尔被踹了一脚也没有生气,而是嘿嘿一笑:“还是师妹了解师兄我啊。”   “毕竟大家都是秘党最在意的屠龙小队成员,所以秘党也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大家的安全,使用不朽者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里的气候。”   “我记得你说在低温环境下不朽者是稳定的?”恺撒抓住了芬格尔话里的关键词。   “没错,不朽者只会在血液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出现暴虐的倾向。而这里是北冰洋,哪怕是尼伯龙根也只是现实世界的延伸,温度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在那种温度下,他们的本能还是捕猎流着龙血的目标,他们合作可以使用至高的‘皇帝’言灵,大多数龙类和所有混血种……”芬格尔看了一眼绘梨衣,“绘梨衣师妹这些白王血裔以外的混血种都会被那个言灵压制。而他们只要捕获目标,就会停止攻击。就像是受过训练的猎犬,不会轻易吃掉猎物。”   “但他们依旧是无差别攻击的,而且楚子航的言灵是君焰,而陈鸿渐擅长的也是使用火元素的力量,这会大大提升温度从而导致不朽者们暴走。”苏茜横了芬格尔一眼,“秘党说不记得陈鸿渐也就算了,却‘忘记’了楚子航的言灵·君焰?”   芬格尔讪讪一笑,没有多做解释,不过这才是他始终将不朽者关在YAMAL号冷冻库没有放出来最主要的原因。 第二百九十三章 藤原信之介苏醒的不朽者   对于秘党的不满情绪随着芬格尔吐露的信息而在人群中扩散着,虽然没有明言,但沉默却反而说明了更多。   既然走上了屠龙的战场,那就意味着他们早就对死亡这件事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些年来,秘党的做法呢?将大权交由那些元老和校董们,由那些根本没有站在屠龙战场上和死侍和龙类一刀一枪厮杀过的人来进行决策。   可那些元老们,别说上战场厮杀了,他们对屠龙的大业究竟有过多少贡献?近现代才加入元老席的例如爱因斯坦、图灵这样的科学家不仅为人类的科技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也无心参与权力斗争,但更多的元老则是那些世袭的混血种家族。他们仰仗着先辈的功绩,躺在功劳簿上说话,明明有着深厚的底蕴却将其用于权力斗争而非屠龙战场上,甚至已经开始为战后的权力乃至世界的瓜分而勾心斗角。   而他们这些一直站在一线的屠龙战士,除了那一次天基动能武器以外几乎没有得到什么充足的支援,秘党似乎打算只靠一群学生来解决那千万年来都无人能解决的问题。有时候真觉得贝奥武夫的想法是正确的,如果没有昂热这样的人在,秘党和卡塞尔学院的现状简直难以令人想象。   “恺撒,希望你不会变成他们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诺诺瞅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恺撒,撇嘴道。   恺撒一愣,旋即满脸笑意地捏了捏诺诺的脸颊,温柔地笑道:“那你就在我身边看好我,我要是有变成家里那帮老混蛋的趋势,你就用那把沙鹰一枪打爆我的头。”   陈鸿渐看着恺撒和诺诺大撒狗粮的模样,不由有些感慨。   “啧!”   忽然,陈鸿渐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目光向着船舱看去。   “怎么了?”   恺撒和诺诺的亲密行为也随着陈鸿渐的举动而停止,但他没有什么埋怨,他清楚陈鸿渐不会无的放矢。   “有外人上了船,而且使用了言灵·时间零。”   陈鸿渐回忆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气息,突然又一名混血种在他没有感知到的情况下混进了YAMAL号,如果不是对方使用了言灵·时间零暴露了气息,他根本不会发现对方。   但,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初代种想在他附近隐匿气息就不可能做到,而刚刚的言灵强度显然只是一名血统略高一些的混血种罢了,居然可以躲过他的感知?   “稳妥起见,楚子航、苏茜还有楚叔叔去核动力仓那里守着,芬格尔、路明非、绘梨衣和诺诺去船长室,我的镰鼬最适合搜寻任务,我和你们两个去寻找入侵者。”   恺撒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最妥当的安排。   如果是敌人入侵,那么核动力仓和船长室就是最主要的破坏目标,而每组三人的情况下,他也不认为对方想针对他们中的谁时能讨得便宜。   楚天骄有言灵·时间零,再加上自身的S级血统,足以应对另一名拥有言灵·时间零的混血种。而另一组,有路明非和绘梨衣在,时间零对他们的影响极低,而且路明非还会变身,芬格尔皮糙肉厚不会被秒,也不惧言灵·时间零。要是对方运气不好选择了他这组下手,啧啧,那只能说见到上帝了让他给你下辈子多点几点幸运属性。   而船舱里,一身紧身作战服的圆脸年轻人看着被倒在地上的船员,不禁松了口气。   “真是个疯狂的任务。”   年轻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那张东方人的面孔还有些稚嫩,说是娃娃脸也不未过,就像是个刚刚进公司的实习生,但他干得却是杀人的活。   他叫藤原信之介,07级学员,和陈鸿渐是同届的,但没参加任何社团,刚刚在巴黎实习了半年多。但他的名字却只出现在各科的理论考试优秀名单上,实战几乎是一塌糊涂,只因为他是加图索家精心培育的刺客。   “人总是容易忽略那些看起来比自己弱小的目标,所以最强的刺客往往不是那种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家伙,而是女人和孩子。我从小就明白这一点,所以就努力学习怎么让人放下戒心,幸运的是我生来就是个娃娃脸,再稍微多吃一点,大家总是对圆脸的男人宽容一些。”   这是藤原信之介在面对加图索家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加图索时所说的,也因此得到了加图索家的大力培养,再凭借那个世所罕见的言灵,他成为了加图索家最优秀的刺客。而今天,他是来准备当那个引发世界大战的那位名叫加夫里洛·普林西普的塞尔维亚青年的,只不过他今天不是来刺王杀驾的。   为此,他可是通过加图索家最先进的潜艇来到YAMAL号的正下方,再凭一己之力游上海面潜入了YAMAL号中。原本这应该是一次完美的潜入,只可惜某位原本应该在进餐的船员运气很差地跑来这里抽烟,无奈他只能干净利落地扭断了那名船员的脖子,为了防止对方在那一刹那喊出来,他还使用了言灵·时间零,算是给这个卑贱的普通人一个最高规格的死法了。   至于使用言灵会暴露自己?   藤原信之介用左手大拇指抚了抚食指上的金属指环,那是一件炼金物品,据说那是罗马帝国时期的炼金术大师制造出的工艺品,佩戴着它,就连龙王都察觉不到自己的气息。只是可惜言灵·时间零对虽然连龙王都无法规避其效果,但对龙王的效果实在是太弱了,根本不足以用来刺王杀驾,否则,今天他的目标就该换换了。   藤原信之介草草处理了一下船员的尸体,在确认前方没有人后穿过走道,眨眼间便来到了冷冻库的大门口。冷冻库使用了密码锁和锁链同时封锁。但在加图索家的技术下,密码锁紧紧抵挡了不到两秒就被破解了,至于那条锁链则是被他用一柄赤红色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切开。   那是加图索家给他们的第一刺客配备的炼金匕首,名为火陨。   传说是由十七世纪欧洲的一个农民用天上掉落的陨石打造的,很奇怪的是这把刀的不管在多么低温的环境下都能保持20℃的恒温,而且用这把刀割开的伤口会流血不止,那名农民的妻子和孩子就先后被这把刀割伤后流血不止而死,后来农民将它送给了一个路过的僧侣,而那僧侣也在旅行中虚脱而死,所以传说这是一把能吸血的刀。   真实的火陨自然没有那么玄乎,但的确会造成普通人无法止血的伤口。当然,打造出火陨的那位农民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那一代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由于担心寿命太过悠长而引起他人怀疑而隐姓埋名在乡野间罢了,顺便找了个普通农妇和对方与前夫生的儿子过起了一家三口的生活。只不过这把刀的确存在活灵,血统不足的人妄图持有甚至使用它,都会被它反噬,直至体内的血液都被吸干。   藤原信之介拉开冷冻库的大门,看着飘散着蔓延出来地冷气,嘴角微微翘起。   破坏核动力仓,破坏驾驶系统?哪怕是沉海了,也未必能造成什么伤害,但这里面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藤原信之介满心好奇地走进冷冻库,里面堆放的除了食物以外,还有一个个一人多高的巨型木板箱,木板箱表面用红漆喷绘着诡异的图腾,似乎是在警告看见它们的人不要随意解除这些木板箱。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传说中的不朽者吗?”   藤原信之介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木板箱,旋即抓住一块木板,猛地发力将其直接扯了下来,被暴力破开的缝隙中隐约露出木板箱中的货物。那看起来竟然是一块完整的冰块,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色雾气。   他将一块块木板悉数暴力拆开,这才看见了冰块的全貌,那里面是一道黑色的身影,显然不朽者是被冰封在冰块中以确保活性被降到最低。   藤原信之介藤原信之介嘴角微微翘起,他并没有继续破开其他几个木板箱,而是就在确认了不朽者都存放在这里后,退出了冷冻库,顺便关上了冷冻库的大门。只不过,他关上大门前,向着冷冻库内的地板上投掷了一枚弹珠一样的夹杂着几条暗红色条纹的晶体。   投掷的刹那间,言灵·时间零的领域展开,藤原信之介直接跳下了YAMAL号,鱼跃入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海面上,冷冻库内的时间流速才恢复了正常。   而那枚夹杂着暗红色条纹的弹珠则落在了冷冻库的地面上,碎裂了。空气从裂口进入弹珠内部,接触到那抹红色的条纹。   轰!   暗红色条纹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变成了赤红色,引起了巨大的爆炸。   火灾警报声在YAMAL号上响起,船员们慌慌张张地向冷冻库跑来。而冷冻库中,一团团赤红色的火焰布满了整间仓库,直接将冷冻系统烧坏。消防感应自动洒水器感受到烟雾发出警报的瞬间也喷出了水流,但那些赤红色的火焰对于那些水流似乎视若无睹,不仅没有被熄灭,反而是燃烧得越发旺盛。   藤原信之介扔出去的并不是普通的弹珠,   就像当初加图索家给恺撒准备的那根弩箭一样,那颗弹珠是一颗外表被人造水晶包裹的不纯的贤者之石,里面蕴含着那位曾经的火之君王的力量!   只不过,这一块贤者之石远没有上次加图索家给恺撒准备的那颗大,里面蕴含的火元素力量也没那么多,但是在三分钟内融化这些冰块不是问题。当然,他事先在船上安装好的定时炸弹也会随着那些鬼魂的苏醒而爆炸,届时整艘YAMAL号都将陷入火海,彻底激活不朽者的杀戮意志。   一阵阵爆炸导致YAMAL号的船身发生了剧烈的动荡,尽管藤原信之介为了确保战场的存在,选择的都是些燃烧炸弹,但数量却弥补了威力的不足,索性这艘由前红毛国打造的破冰船质量不错,并没有出现什么致命的故障,依旧保持着航行速度沿着预设的路线行驶。   而冷冻库中,那些冰块的表面,正一条接一条地出现裂纹。   于纯粹的火元素火焰中燃烧却依旧只是缓缓开始融化的冰块!   那自然不是普通的冰,否则守夜人也不需要教芬格尔怎么解封不朽者了。那是近乎纯粹的水元素所凝结成的冰块,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将其融化,除了纯粹的火元素就只有通过守夜人的特殊方法才能做到。但这些冰块毕竟不是纯粹的水元素,所以在常温下依旧会融化,最妥当的处理方法是将其放在冷冻库后再通过一层普通的冰层多提供一重保障。   咔咔的碎裂声从冰块中传出,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就像脱壳而出的动物般从冰块中破冰而出,它们身统一的黑色橡胶衣,脸上带着胶皮面具,嘴部还有类似呼吸器的凸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蛙人。   一个个蛙人发出尖利的吼声,还残留着冰渣的利爪带着尖利的风声破开了冷冻库的墙壁和大门。   尖利的嘶吼声传遍了整条船,身处船长室的芬格尔看到监控上的画面,不禁一愣,旋即面色大变。   “卧槽!是不朽者的声音!他妈的!那个入侵者的目的根本不是破坏这艘船,而是激活不朽者!”   芬格尔根据船长室了里的监控自然看到了外面的火灾,在这种高温环境下不朽者会变成不知道杀戮的刽子手,那名入侵者显然对于不朽者有着充分的了解。而这艘漂在北冰洋上的YAMAL号也将真正变成一个为了杀死他们而打造的无天无地之所!   路明非一把拉出了想冲出去帮忙的芬格尔:“有陈师兄和夏弥师姐在,你觉得那些不朽者是问题吗?”   芬格尔一怔,路明非说的……有道理啊。   这对情侣的战斗力……不说夏弥,从前就能单杀完全体天空与风之王,现在还干掉了奥丁,吸收了奥丁的力量,还捡了奥丁爆出的一身神装的陈鸿渐还会搞不定一群不朽者?哪怕是两头海洋与水之王一起来围剿估计也就是来给他们当饭后的消食运动吧?   不过,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不朽者使用的言灵·皇帝了,虽然那只是残缺版的言灵·皇帝,但血统越是高的混血种或是龙类,对于言灵·皇帝的敏感程度就越强。但这玩意对于四大君主应该没什么效果吧,不然当初四大君主反叛尼德霍格的时候一发完整版言灵·皇帝不就集体跪了?   有夏弥在,哪怕陈鸿渐会受言灵·皇帝影响也没什么问题吧?   因此,想通了这一点,无论是楚子航这组还是路明非这组都选择了在原地待命,一方面是担心这两个对于YAMAL号最为关键的地方遭到破坏,这对身处北冰洋上的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陈鸿渐和夏弥的充分信任。   至于恺撒……恺撒……   诺诺是这么说的:“这种情况下他只要苟住别浪,保住自己的狗命应该不是问题。” 第二百九十四章 暴露身份的夏弥   YAMAL号的甲板上不时地闪过一道电弧,这是气体在电离,狂风从冷库中吹出,好像利刃割面,好像冷库里藏着一台喷气式战斗机的涡轮发动机,温度忽高忽低,眨眼之间就像是过了一个冬夏。   那是元素乱流。   众多不朽者的苏醒散发出的气息已经强到足以引发元素乱流, 导致了天气的极端变化。   诺诺嘴上不担心恺撒的安危,但那时不时蹙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不过没过多久,恺撒就被夏弥送到了船长室。毕竟他最大的用途就是那堪比雷达的言灵·镰鼬,但如果不是为了收敛点防止身份暴露在秘党的监控下,她早就自己使用言灵·镰鼬了。而且,他们体内狂暴的龙血也不需要恺撒来定位就已经暴露了位置,无论是陈鸿渐还是夏弥都可以轻易地找到那些不朽者。   不过,夏弥也被陈鸿渐赶回了船长室,毕竟现在不是在尼伯龙根里, 而是在真实世界中,这艘船自然也是在Eva的监视下的,一旦夏弥暴露出一些与自身不符合的力量,说不定会引起秘党怀疑。   当然,陈鸿渐并不知道秘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否则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   “师妹啊,师弟他不会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吗?我知道四大君主是不会受言灵·皇帝影响,但就算师弟吸收了那么多龙骨十字,也不是白王血裔,终归会被影响到的吧?”   芬格尔的担心似乎不无道理,只不过却被夏弥白了一眼,就像是学霸看学渣的眼神。   夏弥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那我就来给你们科普一下言灵·皇帝这个最为特殊的言灵。”   “言灵·皇帝作为所有言灵的开端,序列表的第一号,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但会对领域内的缔结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你们可以将这个效果看作对血统的召唤, 也可以看作被极度放大的‘龙威’,仅凭威严就能彻底地压制对方。   在千万年前的太古的时代,尼德霍格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让言灵·皇帝的领域覆盖整个欧洲乃至部分亚洲。哪怕只是在王座上低吼一声,言灵·皇帝的力量也可以横扫整个欧洲大陆,越过乌拉尔山,所到之处,龙族的血裔们无论是纯血龙类还是混血种和死侍,都会不自觉地向着王座的方向遥遥地跪拜。   但这个言灵对于一部分人类和纯血龙类是无效的,包括你们已经知道的纯粹的人类、血统极其微弱无法觉醒的个体以及绘梨衣这样的白王血裔。当然,这个言灵后来对于四大君主也是无效的,否则祂就真的是不可战胜的了。   而四大君主之所以可以免疫言灵·皇帝,也是因为四大君主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在加强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以后祂们不再会因为言灵·皇帝而瑟瑟发抖,终于有了与尼德霍格抗衡的资本。而作为精神元素之王的白王也是凭借自身的精神力量发明了足以对抗言灵·皇帝的言灵·神谕,免除了言灵·皇帝对于白王血裔的影响。”   “当然,除了四大君主,还有一些存在是不会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的。”   夏弥若有若无地看了路明非一眼,轻笑一声:“比如奥丁这样的存在以及他的族人,那些北欧神话中的阿萨神族、巨人族、华纳神族之类的高阶混血种,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份来自于某个特殊存在的力量,而严格来说,那位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至尊和主宰,祂就是……”   说到关键处,夏弥忽然没有再开口了。   正听得起劲的众人疑惑地看向夏弥,尤其是对这方面最为了解也最感兴趣的芬格尔,但看见夏弥那难看的脸色,他们都不敢说什么了。   夏弥狠厉地盯着芬格尔,这不禁让芬格尔后退了两步,摸向了自己的后腰处,恺撒也忍不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沙漠之鹰上。   师妹总不至于突然就不想当人了吧?   “师妹,冷静啊,不说就不说了,我……”   芬格尔摆着手后退着,却听夏弥呵斥道:“把衣服脱了!”   众人一怔,但夏弥自己已经开始解开那件贴身的黑色紧身作战服。   芬格尔讪笑道:“师妹啊,虽然你美若天仙,惊若天人,但是师兄我……而且这样对不起师弟啊!”   夏弥无视了耍宝的芬格尔,扫了一眼其余几人:“你们也把衣服脱了!”   在夏弥的威慑下,不担心夏弥会对他们动手的路明非和绘梨衣第一个配合,褪去了用来御寒的黑色紧身作战服,要不是船长室有暖气,他们估计也会被冻得够呛。   正当路明非还打算继续脱的时候,夏弥喝住了他,捡起他和绘梨衣脱下的黑色紧身作战服,灿金色的黄金瞳扫向了这两件衣服,玉葱指瞬间变成了锋利的龙爪,划破了这两件衣服,取出了两颗米粒一样的东西。   路明非等人还在疑惑的时候,芬格尔却已经面色大变。   身为卡塞尔学院第一狗仔的他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纳米级监控设备!   也就是说,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被监听了,甚至可能还有视频!   夏弥捏碎了那两粒米粒大小的监控设备,将衣服递回给了路明非和绘梨衣。   绘梨衣不解地看着夏弥,她能感觉到夏弥此刻十分愤怒,但却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琉璃般的双眸眨巴着。夏弥温柔地拍了拍绘梨衣的小脑袋,语气很平静:“绘梨衣先穿上吧,别着凉了。”   而一转头,夏弥就如同换脸般怒视着芬格尔:“芬格尔,看在我们多次并肩作战的情分上,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这些监控设备,和你有没有关系,你知不知情?”   如果不是因为外面的元素乱流被她隔绝在外,船长室这里理论上不应该存在任何的电荷信号传播,她都不会发现这里居然有监控设备。   听到夏弥的话,其余几人都不禁愣住了,恺撒直接用奥古斯都切开了自己和诺诺身上的黑色紧身作战服,也同时怒视着看向芬格尔。   虽然芬格尔平时是没节操,立场极其不坚定,妥妥的一枚带路党,但没有人怀疑芬格尔,因为他们知道芬格尔有自己为人的底线。   芬格尔苦笑着:“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也没法解释和证明自己。”   他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嬉闹,显得有些失落。   虽然知道了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但他从来没有和夏弥为敌的准备,更不打算向秘党以及自己身后的汉高等人揭穿夏弥的身份。   正如夏弥所说,他们曾在面对初代种的战场上多次并肩作战,也是给了他战胜海洋与水之王为Eva和那些死在冰层下的战友们复仇希望的人,他甚至打算回到学院后找到Eva,帮夏弥处理一下一些小细节,确保不会暴露身份。   可……   夏弥收回利爪,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行吧,我信你了。”   芬格尔愣愣地看着仿佛重新变回精灵古怪的少女的夏弥,疑惑道:“师妹你就这么信我了?”   “嗯。”   夏弥叹了口气,双手交叉盖在双目前,低声道:“我压根就没怀疑过你,只不过是想听你自己说出来罢了。何况,秘党要动手就动手喽,他们真以为自己有足够力量杀死我吗?”   “天基动能武器欺负欺负没有彻底掌握所有权能的橘政宗还行,对于我,就是朝我扔个一百发天基动能武器都不会伤到我一根头发丝,而他们最大的倚仗除了天基动能武器不就是不朽者吗?先不说他们对我能不能造成什么麻烦,还是先考虑考虑这个倚仗还能在这里手里坚持多久吧。”   “有些人类就是这样,总是过度高估自己,自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夏弥的声音中带着君王的威严,纵然那言语中带着一丝嘲弄,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她不止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夏弥,还是大地与山之王,只是她一直将那威严的一面都隐藏起来罢了。   YAMAL号右舷上   陈鸿渐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着,灿金色的黄金瞳不时地瞥向周身的几个角落。   不多时,陈鸿渐的脚步停了下来,面朝一个无人的角落,似乎正在发呆,而他的背后,一柄黑色的猎刀呼啸着向着他的颈部大动脉劈下。   陈鸿渐微微偏过头,刀身擦着他的身体落下,将那合金材质的墙壁劈出了一个大口子。同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破开了楼上的走道,一股铁锈味传入了他的鼻腔中,如老树的根部那样虬结的肌肉隆起,一只铁灰色的利爪抓向了他的头部。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那只利爪的手腕,将那道黑色的身影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乓乓声,就像是金属落在这条合金材质的走道上的声音一样。   陈鸿渐看了一眼地上的利爪,那利爪并非是龙化而生成的天然利爪,而是带着花纹的大马士革钢材质的利爪,尺寸惊人,根本就是五支短弧刀   。 ,看上去是借助某种复杂的机械装置来操控的。不仅锋利,而且灵活,每一柄都能随心所欲的活动。配合言灵·青铜御座所带来的强大力量,可以轻易撕碎一头狮子的躯体。   而言灵·青铜御座附带的防御力和强大血统带来的恢复力,简直就是个加强版金刚狼。   陈鸿渐笑了笑:“先是言灵·森罗,再是言灵·青铜御座,有点意思啊。”   他对于不朽者的了解并不多,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龙族五在连载,不朽者只是被一次次提起,却始终没有正式出场。而他对于不朽者的情报来源仅限于芬格尔之前在饭桌上所讲述的,还包括几名最强的不朽者的特点。   比如那名戴着利爪的不朽者叫代号“爱德华”,取“剪刀手爱德华”的意思。据说他是最早的不朽者,原本生活在十七世纪末期。在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就被一个秘密的宗教组织培训成了顶尖的杀手并得到了这件炼金利爪武器。   后来他不愿作为武器继续活下去,并受到秘党的“感召”,单人摧毁了那个邪恶组织的老巢,杀光了所有成员。当本来算前来配合他一起行动的秘党成员们看到已经被他血洗的老巢,甚至都对招他进秘党这个决定产生了怀疑。   回身一脚踹在先前从背后偷袭他的那名蛙人的腹部,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猎刀,一刀刺向了“爱德华”的心脏。猎刀在那坚硬如青铜的骨骼上停留了一瞬,在陈鸿渐的施力下将他的心脏洞穿,从脊椎骨后刺出,将“爱德华”钉死在了地上。   而另一名不朽者也被陈鸿渐扭断了脖子,再反向折断了脊椎,扔在了地上。   看着这名之前企图用言灵·森罗来控制他的精神的不朽者,陈鸿渐不由怒从心起。   他不是因为不朽者的僭越而愤怒,而是因为秘党的谎言而愤怒。   言灵·森罗,用眼睛控制对手的精神,把自己脑海中所想写入对手的脑海,释放者可诱导甚至强迫目标看到任何景象,熊熊燃烧的地狱,或已辞世的亲人。   一眼之间,森罗万象,故而被命名为言灵·森罗。   但最为关键的是,这是一种只有白王血裔才能用的超稀有言灵,而秘党之前一直宣称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白王血裔的存在,就连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施耐德三人都曾在路明非入学时为路明非不受言灵·皇帝影响而展开了讨论,一度怀疑他是白王血裔。   原本他以为,秘党只有曾征服了整个日本的昂热知道,可秘党现在却拿出了拥有言灵·森罗的白王血裔不朽者,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道白王血裔的存在。   而极力隐藏这一点的秘党元老们究竟是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不得而知,但无非是为了战后的权力斗争。   咚!咚!咚!   陈鸿渐微眯双目,看向了右舷的尽头。   沉重的脚步声从右舷的尽头的拐角口传来,竟连合金材质的地面都在随着脚步声而颤动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朽者团灭   这沉重的脚步声,通过声音可以判断,对方的体重应该不亚于一头幼年的犀牛,甚至接近一吨。   而芬格尔所讲述的几个最强的不朽者中也有与之对应的,那个强壮如犀牛代号为“攻城锤”的不朽者。   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曾是一位西班牙斗牛士,善于在蛮牛们那尖刀般的利角之间翩然起舞, 并引以为傲,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比蛮牛还要野蛮凶恶的东西。根据秘党的测试,他的一次加速冲刺能够撞死一头成年非洲象,而且那头成年非洲象全身的肋骨悉数骨折,那强到畸形的肌肉也让他可以轻易撕开普通的死侍的躯体。   而陈鸿渐身后的走道尽头,一个刺耳的摩擦声出现在了拐角处,那是某件锋利的东西划过地面的声音。一名手持银色刺剑的不朽者缓缓走向陈鸿渐, 尽管已经是一头野兽,但从他的步伐中可以看出几分优雅的姿态。   那是代号为“银色幽灵”的不朽者, 他生前曾是一位伯爵殿下,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上流社会的男士们还经常用剑决斗,而经历过数十次真剑决斗,这位伯爵殿下连擦伤都没有过。“银色幽灵”这个代号也是上流社会的贵族们赠予他的美称,起初秘党并不理解为什么这位伯爵殿下会心甘情愿成为不朽者这样的野兽,但他的解释是:“我这样兼容世界各国剑术精髓的格斗技巧怎么可以在找到合适的传人前失传!”   陈鸿渐环顾了一下前后,对于自己被前后夹击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担心。   但下一瞬,一阵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传入了陈鸿渐的耳中。   声音很微弱,但陈鸿渐超强的听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微声,而且是从不朽者的身上传来的。   “这是不杀我誓不罢休啊?”   芬格尔曾说过,不朽者的脖子后都安有一个脖圈,只要按下某个遥控器,脖圈中就会将一根针刺入他们的后颈, 将被稀释过的红色的液体注入他们的体内。   而那红色液体, 正是从初代种的鲜血中提炼出来的血清。那是以往的千百年来炼金术大师们在初代种还未彻底彻底死亡前提取出的龙血,虽然不是精血而是富含毒素的普通龙血, 但在经过精密的提炼变成血清后就会变成人们求之不得的“圣药”, 同时也是真正蚀骨的“剧毒”!   龙血血清去除了龙血中的大部分毒素, 但就如同药物的药性也分强弱一般,龙血的血清也是分强弱的。   当初绘梨衣曾通过死侍胎儿体内提取出的血清来压制狂暴的血统,但那仅仅只是死侍胎儿体内提取出的血清,如果换成普通的死侍不禁无法起到压制作用反而会进一步加剧绘梨衣体内血统暴走的症状,更何况是一头初代种的龙血?   龙血中蕴含的不仅是力量和毒素,还有龙类的意志和精神。   就算只是注射经过提炼的血清,精神力量不如那头初代种或是没有得到认可的人也会被瞬间摧毁意志,变成只知杀戮的死侍。   陈鸿渐测过半边身,看向那呼吸愈发粗重的“攻城锤”和“银色幽灵”。几秒钟的沉寂之后,船上出现了一道道强盛的气息。不止是狂野的“攻城锤”和优雅的“银色幽灵”,所有船上的不朽者都仰起了头,对着天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仿佛恶魔在地狱的火焰里被灼烧。   而红色的龙血血清,则将他们脑中最后一部分人类意志烧毁,同时也注入了暴虐和无与伦比的力量和感知能力。   他们很清晰地意识到,在这片猎场之中哪个猎物的气息强大,而且是强大到必须由他们所有人通力合作才能成功猎杀。所有的不朽者都嘶吼着向着这里飞奔而来,“攻城锤”和“银色幽灵”则是先一步出手。   猎犬面对猎物的诱惑,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攻城锤”挥舞着肌肉虬结的手臂,一拳砸向陈鸿渐。巨大的拳头仿佛可以直接从上到下将他整个人砸成肉酱,但陈鸿渐同样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两只拳头就像西瓜和鸡蛋碰撞在一起,大小差距一目了然,但倒飞出去的却是那壮硕的“攻城锤”。   陈鸿渐的身躯完全不亚于芬里厄的龙躯,无论是防御力,还是力量、速度、反应力都大大提升,瘦小的身躯中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怎么可能是一头注射了初代种龙血血清的不朽者可以抵挡的?   而就在陈鸿渐一拳轰飞“攻城锤”的瞬间,“银色幽灵”正如其名,像是瞬移般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银色的刺剑一闪,剑尖直指陈鸿渐的后心。   刺出这一剑前,“银色幽灵”那看似优雅的步伐中就暗含着蓄势的动作,明明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优雅的贵公子那样,负剑于背,看着跟当代的击剑运动没什么区别,但攻势中蕴含的力量和速度却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陈鸿渐诧异地看了“银色幽灵”一眼,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了,瞬间速度已经达到了步枪子弹出膛的速度,哪怕是楚子航和恺撒在对上他的时候,如果没有队友在旁策应,也绝不可能避开这样快速的一剑。   陈鸿渐转身飞踢,脚后跟点在了刺剑的剑尖处,将那柄刺剑的刺击轨迹踢歪。   刺剑的进攻迅捷而凌厉,但哪怕“银色幽灵”在这之上又添上了庞大的力道,但终归避免不来刺剑细而长导致在其面对剑尖上的攻击容易被荡开的弱点。   但“银色幽灵”似乎面对这种针对刺剑弱点的进攻方式习以为常,刺剑被荡开的一瞬间抖动手腕,借着陈鸿渐踢出的力道,剑身弯曲着向反方向弹去,刺剑竖直劈下。   陈鸿渐向后退去一步,刺剑劈砍在地上,他顺势一脚踩在剑身之上,但那近乎九十度弯曲的剑身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将要折断的迹象,那黑白两色的花纹层层叠叠的剑身反而在火光下闪烁着炫目耀眼的光芒。   那是乌兹钢!   乌兹钢打造出的武器锋利而坚韧,几乎难以折断,但真正的乌兹钢也早已绝迹,还存留的只有被刻意保存下来的乌兹钢锭,但价格比起黄金还要高上几分,可以说是在用“黄金”锻造了这柄杀人利器。而且不得不说乌兹钢与这柄刺剑简直是天作之合,独到的韧性让“银色幽灵”那美妙优雅而犀利迅捷的剑法得以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只不过是一秒钟的倒地,“银色幽灵”向后一跃,接触自身的体重猛力一抽将刺剑从陈鸿渐的脚下抽离,但在他准备下一次刺击的时候,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占据了他的视野,一只被火焰包裹的手握住了那柄刺剑的剑身。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黑色的铁水滴落在走道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在纯粹是火元素下,哪怕是通过炼金术锻造的乌兹钢刺剑也避免不了被熔化的结局。   如果在“银色幽灵”被注射初代种龙血血清之前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会惊恐地后退。因为即使是嗜血的猎食者,也会在更高级的猎食者面前感觉到恐惧。但暴虐的意志让他无法再感受到除了暴怒和杀戮的喜悦以外的任何情绪,他抛下了剑柄,不复绅士的优雅,向后滚动了一圈,拔出插在“爱德华”心脏处的猎刀,旋即将“爱德华”的尸体调转方向,以利爪的那头对准陈鸿渐将其抛掷了出去。   陈鸿渐按住了被扔向他的“爱德华”的头颅,火红色的光芒从那颗头颅中溢出。   “爱德华”的双目释放出火红色的光芒,就像是被陈鸿渐提在手中的灯笼一般,整个身躯都由内而外放射着光芒,他的身躯也逐渐变得愈发透明。   “爱德华”的尸体就像是刚刚融化的乌兹钢刺剑那样熔化,不同的是尸体不会化为铁水,而是在一截截断裂后逐渐灰化,只剩下一具看上去随时会随风散去的漆黑骨架。   陈鸿渐已经感觉到了有很多血统强大的存在正在接近,不是船上的不朽者,距离他很远,但目标很明确,就是这艘船。   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但他的确不应该再继续用这群不朽者来探究他现在的身躯强度如何了,而是应该迅速解决残敌。   一道火龙卷从陈鸿渐的手中喷涌而出,脱离他的控制,火元素组成的火焰中夹杂着一道道由纯粹的风元素组成的风刃,笼罩燃烧着“银色幽灵”的同时切割着他的身体。   炽热的高温瞬间融化了他体表的鳞片,风刃则切开他的身体钻入其中,一道道看不见的风刃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破坏内脏和血管,切开一道贯穿伤,而后再从另一个位置钻入进行第二次的贯穿。哪怕是“银色幽灵”经过初代种龙血血清二次强化的身躯也无法抵抗住这样的攻击,恢复力更无法跟上伤势的加剧。   不到五秒钟,这位还想着将剑术传给后人的“银色幽灵”爵士就在一声痛苦的咆哮中彻底离开了人世,只剩下残渣随风落在了北冰洋上,与碎冰混合在一起沉入海底。   只不过,从某方面来说,“攻城锤”和“银色幽灵”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二十几名不朽者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他,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他,甚至就连心跳声也压制住了。   陈鸿渐翻过栏杆一跃而下,来到了甲板上,不朽者们也纷纷跳了下来,组成了一个圆,他们组成了一个圆,就像一个专供古时候的皇帝和贵族们狩猎的围场,绕着陈鸿渐游走着,寻找着最佳的进攻时机,就像成群的猎食动物围住了瑟瑟发抖的猎物。   不朽者们不断游走着,一阵嘶哑的吟诵声从四面八方传入陈鸿渐的耳中,那是某种古奥森严的语言,像是古老的神庙中,僧侣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经卷。   不朽者们没有发起进攻,只是不停地吟诵着,洪亮的吟诵声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铺天盖地向着陈鸿渐压了过来。那吟诵声从嘶哑低沉到高亢激昂,进而化为洪钟般的巨响,每一个音符都像是雷霆降下,就像是巨大到顶天立地的神明居高临下地怒斥着你,那些话从云层之上压下来,压得你唯有臣服和敬畏,令他的心跳也出现了一瞬的停滞。   言灵·皇帝!   每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曾在入学考试里听过这个言灵,但卡塞尔学院在入学考试中使用的言灵·皇帝实际上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言灵,因为那是借助一件工艺早已失传的古代炼金术制品模拟出的,效果与原版相比微乎其微,只有唤醒沉睡的龙族血统的功效。   但此时此刻二十余名不朽者围绕着陈鸿渐使用的言灵·皇帝却是货真价实的言灵,尽管不完整而且效果也无法与完整版的言灵·皇帝同日而语,却依旧产生了效果。   陈鸿渐的心跳停滞了一瞬,而且感觉心烦意乱,但并没有产生任何敬畏之心,更没有下跪膜拜的趋势。他的体内,来源于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龙血含量本就不多,主要的龙血是来自母系的女娲族,而女娲族的血统最终源头是世界树分支的建木,再加上得到了奥丁的力量强化,与从前刚进行3E考试的他自然不同,收到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   至于心烦意乱,你试试被一群僧侣围成圆然后对着你诵经,会不会感到心烦意乱?不知道还以为是一群唐三藏在这里念经降妖呢。   陈鸿渐左手食指上的指环轻微地晃动着,他心念一动,暗金色的鹰盔和甲胄凭空出现在了陈鸿渐的身上,暗蓝色的风氅随风飘动。   戴上了奥丁的鹰盔的陈鸿渐刹那间就感到脑中一片清明,不复刚刚的心烦意乱,它隔绝了言灵·皇帝那对陈鸿渐来说微乎其微的影响,或者说加固了陈鸿渐的精神壁垒,将这些针对精神和意志的攻击尽数抵挡下来。   不朽者们开始尖叫着倒翻,后退,拉开和陈鸿渐的举起,不断地吼叫起来,就像狼群在预感到危机时的反应,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提醒同伴。   “该结束了。”   璀璨的黄金瞳照亮了整片海域,火焰、旋风和雷霆在天空中盘旋着,汇聚成了一道带着电光的火龙卷,以陈鸿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与此同时,阵阵龙文的咏唱声共鸣起来,不朽者们都在此刻释放了自己的言灵,这种集体释放言灵的壮观场面原本只应该出现在面对初代种乃至完全体龙王的时候,但他们别无选择。   言灵·君焰,言灵·风王之瞳,言灵·炽,言灵·吸血镰,言灵·涡,言灵·苍雷支配……   绚烂夺目的光芒交错着冲向了那道带着电光的火龙卷,却连蚍蜉撼树的效果都没有产生,在发生碰撞前就消散了。   不朽者,团灭!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陈鸿渐之死   带着电光的火龙卷将甲板上的不朽者电的无法行动,被风刃贯穿身体,再被火焰灼烧化为飞灰,随风落入大海。   控制中心和正在赶往北冰洋的执行部专员们都将这一场景收入眼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吐气出声。因为刚刚观看视频的时候他们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就连呼吸都不顺畅。   这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混血种精英,真正的混血君王, 是人类对抗龙族的战争中最强大的战士,可他们却没有半分喜悦。   不只是因为被杀死的是秘党几百年来的屠龙利器不朽者,而是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对付化身人类潜入卡塞尔学院的大地与山之王,又怎么可能需要调动执行部所有的斩首者,就连天基动能武器都锁定了YAMAL号。   至于放得是谁,恺撒、楚子航、诺诺、苏茜等人, 纵然也要防备他们感情用事, 但只有他们绝对不需要大费周章、大张旗鼓地防备,更不至于动用天基动能武器, 最需要防备的自然是他们以往奉为屠龙英雄的陈鸿渐。   此外,路明非和绘梨衣也在他们的防备名单上,他们两人的血统太强大了,仅仅几名斩首者根本无法阻挡他们。而且路明非、绘梨衣与陈鸿渐、夏弥的关系太密切了,又强大关系又密切,他们必须做好最充足的准备。   飞机上   贝奥武夫和施耐德、曼斯·龙德施泰特、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圣乔治、卡德摩斯以及齐格鲁德等人默默不语,配合那刀刻斧凿的坚毅面庞,就像是八具雕塑一般。   “曼斯,你下得去手吗?”   没来由的,施耐德问了曼斯·龙德施泰特一句。   曼斯·龙德施泰特叹了口气,双手微微颤抖,摇了摇头:“我很难相信我的学生是一位初代种,还是大地与山之王,我……下不了手。”   曼斯·龙德施泰特原本是在南美执行抓捕一名服用了类似进化药的混血种的任务, 突然被施耐德临时征调, 连任务也宣布推迟。曼斯·龙德施泰特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从施耐德口中了解听到了一切。   而施耐德征调曼斯·龙德施泰特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他是夏弥的导师。   原本夏弥的导师是曼施坦因,但瞿塘峡上的那一场战斗后,曼斯·龙德施泰特发现了夏弥在使用无尘之地这个言灵上的天赋,于是向昂热申请成为夏弥的导师,也因此欠了曼施坦因一个人情。   曼斯·龙德施泰特在教导夏弥言灵·无尘之地的操控上下了苦心,所耗费的时间比他在魔动机械课这门他的专业课的时间还要多,就连原本的很多任务都推给了其他人。而夏弥也没有辜负他的殷殷期盼,那天才般的构思和精妙的操作,将无尘之地这个防御性言灵彻底变成了一架巨型的绞肉机,成为了战场上的大杀器。   曼斯·龙德施泰特看着自己的学生在屠龙的战场上大杀四方,也逐渐成为了卡塞尔学院历史上最优秀的那批女学员,也是欣慰感慨不已。   他奔走于屠龙的战场上,终生未娶,对夏弥的感情不止是那师生情,更是将夏弥当成了亲生女儿那样对待,夏弥也表示希望曼斯·龙德施泰特在将来的婚礼上能充当她父亲的角色,完成那一份交接的任务。   可……夏弥竟然是大地与山之王……   “施耐德,也许……夏弥只是想和人类和平相处呢?她参加了一次次屠龙行动,每次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而且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秘党和学院的事情,也许……人类和龙……”   “曼斯!”   贝奥武夫高声喝止了曼斯·龙德施泰特的话,那句话绝不能说出来,那是违背秘党宪章的言论,说出来的人都会被当作异类,就算曼斯·龙德施泰特为秘党劳心劳累一辈子作出了无数贡献,最好的结局也是被逐出秘党养老,而且是在秘党的监视下。   曼斯·龙德施泰特也属于卡塞尔学院的武斗派,贝奥武夫对于这个“年轻人”也是欣赏的,不希望他会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   “从来没人说过龙族之间是团结的!”贝奥武夫扭头看向曼斯·龙德施泰特,黄金瞳熊熊如炬,“龙类,本就是极端暴力的存在!白皇帝深受黑皇帝信任却背刺了祂,这证明了龙类的不可信赖。四大君主起兵反抗,这证明了他们之间不存在亲情,一切都是为了权力和地位!”   所有人都沉默了。   贝奥武夫说到的是人类的思维盲区,如果是人类的话,种族濒临末日,苏醒的人类肯定会互相协助以求度过难关,但龙族奉行的逻辑跟人类迥然不同,残暴的杀戮基因根植在它们的血脉深处,祂们摧毁一切弱者,无论对方是不是同族。   “至少……让我和她谈谈吧,除了天基动能武器以外,我们没有打这一战的底气,不是吗?”曼斯·龙德施泰特近乎恳求道。   没有人说话,但这时候沉默已经算是默许了。   施耐德拍了拍这位老伙计的肩膀,他和曼斯·龙德施泰特也算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而且面临着类似局面的也不止曼斯·龙德施泰特一人。   秘党不认为恺撒会背叛,但诺诺、路明非、绘梨衣、楚子航、苏茜包括陈鸿渐都是不安定分子。   施耐德是陈鸿渐和楚子航的导师,古德里安是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导师,曼斯·龙德施泰特是夏弥和诺诺的导师,曼施坦因是苏茜的导师。   秘党想打一出感情牌,尽管让他们对付夏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哪怕能让那些不安定分子做到两不相帮已经算是成功了。   而如果他们决定帮助夏弥……那么按照秘党的宪章和卡塞尔学院的校规,就将由他们各自的导师负责清理门户了。   还没时间容许施耐德、曼斯·龙德施泰特、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深思该如何劝抚自己的学生,一架架载满人的直升机就已经到达了YAMAL的上空,看到了那道伫立在甲板上的身影。   暗蓝色的风氅随风飘动着,一身暗金色甲胄的陈鸿渐默默地抬起头,看向了那包围了YAMAL号的一架架直升机。   夏弥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通过精神链接告知了他,而他也将迎来一个选择。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是选择继续当英雄,还是成为人人喊打的叛徒,乍一听两个选项的结果似乎没什么可比性。   “来得真快啊,如果以往的屠龙行动中有这样快速而高效的支援就好了。”   带着一抹冷意,夏弥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下舷梯,脚步轻盈,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在意那些指着自己的冰冷枪口。   一步,两步,三步,只是缓慢的行走着,那脚步声却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扳机上,他们的枪械和火炮中装填的子弹和炮弹都是含有贤者之石的,对初代种级别的存在也是可以造成伤害甚至致命的。而操控这些武器的人,都是秘党和学院的精英,最次的都是专员级别的人物,而主力则是执行部“斩首者”。按理说在这天罗地网中夏弥似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可他们的心却莫名地有些慌。   夏弥走到陈鸿渐身旁,唯有目光落在陈鸿渐的身上时,那没有一丝表情的柔美脸庞才会展露出一丝笑颜。   “夏弥……”   曼斯·龙德施泰特站在直升机上呼唤着被他当作女儿一样教导的夏弥,但夏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曼斯·龙德施泰特在她眼中只是个曾用来掩盖那一手奇妙的言灵·无尘之地的工具人而已,从未投注过任何的情感。   “你……真的是大地与山之王吗?”   曼斯·龙德施泰特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堵在喉间,却只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呢,卑贱的人类?”   璀璨的黄金瞳被点燃,一枚枚鳞片在那琳珑有致的娇躯外化作贴身的鳞甲,灿金色的光芒绚烂夺目,充满威严,令飞机上的精英们都有些惶惶。   只有真正站在初代种面前,才能体会到你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肩膀上扛着怎样的威压,那远不是次代种和三代种足以媲美的。   “你们这些人类可真是愚蠢,到现在才发现吾的身份。”   夏弥摩挲着利爪,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只可惜,没机会多吞噬一具龙骨十字,不过也足够我进化为完整的龙王了。”   施耐德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惊呼道:“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是被你窃取的!”   “你们才反应过来吗?不得不说秘党真的愚蠢,愚蠢到发现了我的身份都还没有搞明白一切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判断清楚我的实力。”夏弥冷笑道。   所有人一怔,震惊的不是因为夏弥才是窃取那具龙骨十字的凶手,而是夏弥说自己是完整的龙王这句话的真实性被证实了。   康斯坦丁吞噬了三分之   一的诺顿龙骨十字,再加上康斯坦丁自身的龙骨十字,以及为了强化屠龙小队给夏弥等人强化用的那部分白王龙骨十字,夏弥至少是一个完整的龙王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不过呢,我也未尝不能再进一步进化。”   夏弥的话令所有人都有些费解,再进一步进化?   难道夏弥已经悄无声息地把海洋与水之王干掉了?还是说她要吞噬自己的同胞兄弟?   施耐德瞳孔微缩,张大了嘴,声音从喉间吐出,但还未传到他想提醒的人的耳中,一道突兀又刺耳的入肉声便先一步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一颗绿、红、白、金四色相间的心脏在夏弥的手中跳动着,而陈鸿渐的胸口已经多出了一个狰狞的血洞。   陈鸿渐跪倒在了地上,后知后觉地看着心头的血洞,面色苍白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使用言灵·造化立刻治愈这致命伤。   斩首者们和那些专员们原本都是来提防陈鸿渐的,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有不少经验老道的斩首者立刻反应过来,扣下了扳机。   但子弹和炮弹还未从枪膛和炮膛中冲出,那些枪炮连同里面的弹药便瞬间熔化,也包括那用于存放贤者之石子弹的金属弹药库,并且熔化期间没有发生任何爆炸,而这一切只因为那个女孩挥了挥手。   言灵·天地为炉!   一滴滴铁水在夏弥的操控下汇聚融合,将内部的贤者之石子弹包裹在其中,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球体,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球形保险柜。   如果不是照霜吸收了诺顿和康斯坦丁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那么学习力逆天的夏弥在火元素的掌控方面上甚至可以碾压陈鸿渐,但她从未施展过类似的技巧,所以哪怕是连陈鸿渐都忽略了这一点,更别提秘党和学院的人了。   夏弥拍了拍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了甲板上,夏弥挥手间操控着那个巨大的金属球,将其扔进了洞中,仅仅是举手投足间就缴了这些斩首者和专门们的械。   做完这一切,夏弥还抬起头,挑衅般地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是在鼓励加图索家和装备部扔几发天基动能武器下来,但终究是没有任何动静从头顶的天空传来。   没有七宗罪的情况下,这些混血种根本奈何不了如今的她。   夏弥缓步走到陈鸿渐的身旁,右手重新变成娇嫩的柔荑,轻轻地抚摸着陈鸿渐的脸庞:“记得吗?除夕夜那天我曾说过‘你信不信哪天我真的把你的心掏出来,放在手里?’”   “记得……”陈鸿渐咳出一抹鲜血,但脸上却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我的……我的回答一如那天。”   “那就来呗,别把我的心丢了就行。”   夏弥笑了,她笑得很灿烂,眼眸如同一汪清泉,眼中满是爱意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掏出了心脏就快要死去的男人,也是她的男孩。   “你会得到永生,和我永远在一起,片刻也不分离。”   陈鸿渐费力张开了双臂把那略有些硌人的娇躯抱在怀里,动作一如既往的熟练,和两人相恋时的动作一模一样。夏弥没有反抗,微微弯下腰,用下巴抵在陈鸿渐的头,将陈鸿渐的头按在她的胸前,一只正常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另一只龙爪四指并拢为青灰色的刃爪,无声得抵在陈鸿渐的脊椎骨上。   只要她用力刺下去,陈鸿渐的生命就彻底终结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与秘党的决裂   陈鸿渐闷哼一声,但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为什么还在笑,你不怕死吗?”   “怕。可我相信你。”   “那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按照我的剧本演下去呢?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的确,可我不希望手中沾染你的鲜血。”   陈鸿渐微微推开夏弥,抓住了夏弥握着他心脏的那只手,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随意地放回了血洞中。   碧绿色的光芒比夏弥刚刚释放龙威时的黄金瞳还要明亮,却一点也不刺眼, 光芒柔和而温顺,肉芽从血洞的四周钻出,以肉眼几乎跟不上的速度开始修补那巨大的血洞,将心脏重新安回原位。   陈鸿渐的脸上恢复了血色,面对这本该令人高兴的事实,所有人却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就像是看了一场悬疑电影, 以为要结局了,来了一个惊天大反转。   而且,谁都看得出,夏弥显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陈鸿渐,而是和陈鸿渐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制定了某个可以破局的计划,甚至为此演了一场戏,但是陈鸿渐在中途把剧本撕了罢演了。   这个计划是夏弥在得知陈鸿渐的言灵·造化的第四阶可以凭空创造躯体之后就想到的,夏弥不愧是四大君主最具智慧的,她的计划是一旦被发现真实身份,就假装和陈鸿渐闹翻,最后在即将杀死陈鸿渐的那一刻被陈鸿渐反杀。   而自己会舍弃躯体,将精神和力量全部转移到陈鸿渐的体内,留给秘党一副徒有其表的龙骨十字,而将来自己则可以通过陈鸿渐为她创造的躯体“复活”。   之所以能战不战却要假死,夏弥也是考虑到三个方面的因素。   其一是陈鸿渐的父母, 他们都是普通人,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被秘党拿去当人质, 陈鸿渐再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父母身边, 更何况战斗的余威哪怕有一丝一毫波及到他们都是致命的。   其二是楚子航、路明非、恺撒等人,如果陈鸿渐和秘党闹翻,那么他们该如何抉择?选择帮助陈鸿渐那就有可能也会面临家人被当作人质的境况,如果不帮陈鸿渐就意味着要发生冲突。   其三则是陈鸿渐需要她的力量。   作为昔日起兵反叛黑皇帝尼德霍格的初代种,她深知尼德霍格究竟有多么强大,哪怕是集七位四大君主双生子的力量也只是勉勉强强击退了祂,而陈鸿渐哪怕得到了奥丁的力量并且成功登顶封神之路,少了康斯坦丁和那三分之一的诺顿的力量以及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也未必能战胜尼德霍格。   所以,在将所有力量交给陈鸿渐的同时,她还要为陈鸿渐进行一场龙血洗礼。   无论是从基因学还是炼金术的角度来说,龙血都是一种活性极高的液体,哪怕是普通人沾染上龙血,也会产生变异。而初代种的血,更是能制造奇迹的东西,绝大多数情况下,它是剧毒的,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它能帮助一个混血种或者龙类突破极限,获得更强大的身躯,混血种会提高自己的临界血限,而龙类则会将强化表现在实力和龙躯。也是因此,龙类会互相吞噬,就是要强行掠夺藏在对方血液中的力量。   而夏弥要做的就是通过龙血洗礼,将陈鸿渐那副足以媲美龙躯的躯体进一步强化,让他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让陈鸿渐获得足以真正抗衡尼德霍格的力量。   但陈鸿渐在最后的关头撕了剧本,就当是一场闹剧一般。在言灵·造化的治愈和非人的体质下,不到五秒钟,陈鸿渐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了身。   陈鸿渐刮了一下夏弥精致的翘鼻,宠溺地揉了揉夏弥的小脑袋,打趣道:“别哭鼻子了,好歹也是大地与山之王,哭哭啼啼的哪里像个君主?”   夏弥破涕为笑,旋即又羞恼地瞪了陈鸿渐一眼:“你这样的行为按照龙族的律法可是以下犯上的!”   这种当众调戏龙化状态下的她的行为对一位君王来说与谋逆无异,按照龙族的法规是要绑在铜柱上沉海的,还要忍受无数鬼齿龙蝰的啃噬,直到力量被消耗殆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止,一如黑皇帝尼德霍格为白王伊邪那美准备的刑罚。   陈鸿渐笑了笑,龙族的律法管得到他吗?   但哪怕是站在龙族的视角,那他也是已经个数次刺王杀驾的法外狂徒了,以下犯上这种罪也不知道犯了多少次了。   “好了,戏你们也看完了,有想动手的赶紧,没事我就带着未婚妻回家吃饭了。”   灿金色的双瞳扫过所有人,除了陈鸿渐刻意留情的施耐德、古德里安、曼施坦因、曼斯·龙德施泰特以及贝奥武夫等几人以外,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人攥住了一样,那是比夏弥还要强盛的威压。   “等等!”   出声的是施耐德,只见他的手中多了一柄PfeiferZeliska转轮手枪。   足以一枪将普通人拦腰打成两截甚至可以瞬间击倒一头非洲水牛、非洲大象和犀牛等大型动物的“手炮”指向了陈鸿渐。   “老师。”陈鸿渐低声喃喃着。   这是陈鸿渐第一次暴血出现意外后,施耐德顶着昂热脑门的那把枪。   如果可以,他不想动手,尤其是施耐德等人。   “你真的……要……背叛人类,帮助龙族吗?”   作为长辈,他能理解陈鸿渐的想法,他也能理解陈鸿渐作出的选择,但是作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部长,他不可以去理解这种公然背叛秘党、背叛人类的行为。   “我从没说过我要背叛人类,更没有说过要帮助龙族,我所在意的只是夏弥和她的哥哥,否则我也不会去拼死拼活地与诺顿、康斯坦丁、白王、阿涅弥伊战斗,我可以静静地和夏弥在尼伯龙根里待到世界末日,待到哪怕全人类都灭亡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安逸地生活着。”   “人类和龙族的矛盾无非就是对于这个世界的统治权,无论秘党如何粉饰都是如此。而当大地与山之王一系无意与人类争夺世界的统治权,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活着渡过世界末日,你们还有必要与她为敌吗?”   “就连狮子、老虎都可以与人类做朋友,为什么人类不能试图和龙族和平相处?”   “再说了,人类又如何?学院内部就关押着海洋与水之王西拉,你们却集结人手来对付我,而忽视祂,不觉得可笑吗?别拿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幌子来扯淡,无非就是有不少元老觉得我的存在威胁到了击败龙族后的世界格局和他们的利益。”   “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在秘党里占据高位,须知人类还没有战胜尼德霍格的把握,竟然还有人时常为战后的利益瓜分而进行政治斗争。加图索家真以为自己拥有了天基动能武器就可以称霸世界了吗?”   陈鸿渐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撼,就像是往北冰洋里扔了一颗石子,虽然会引起水花破坏那平静的水面,但终究只是一朵小水花,而水面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施耐德、古德里安这些卡塞尔学院的教授自然是不会被陈鸿渐三两句就影响他们的思想的,贝奥武夫和圣乔治这种屠龙世家世世代代与龙族斗争,是将家族荣耀建立在一头头龙类的尸骸上的,更加不会受到影响。   而执行部的“斩首者”和专员们也都是长期处于和龙族的战斗中的,有多少同伴死于龙族手中,他们反而是对陈鸿渐的想法抵抗最强烈的。   “胡言乱语!”   贝奥武夫怒斥着陈鸿渐的“荒谬”言论:“人和龙怎么可能和谐相处!你们华夏的《春秋》有这样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龙族是不可信任的!它们的骨子里都深藏着暴虐和杀戮的意志,尤其是身为其中的佼佼者四大君主。”   但贝奥武夫却没有对秘党的行为作出解释,事实上他也无法解释。   一开始他只是一心想着屠龙没有多想别的,冷静下来后他就意识到这次行动是秘党的元老们想借此除掉陈鸿渐这个不安定因素,至于被对陈鸿渐吞掉的龙骨十字中的力量都会在他死后汇聚在他自己的骸骨中,秘党也可以借此培养出第二个混血君主。   陈鸿渐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番言论可能不会得到多少人的认可,也没指望他们可以理解,他要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挡,更何况是这群失去了武器的“斩首者”和专员。   当然,他们也可以壮起胆子使用冷兵器来尝试一下能不能拦住陈鸿渐和夏弥。   “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夏弥,我们走吧。”   夏弥挥了挥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凭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陈鸿渐拉着夏弥的手向着洞口走去,在即将踏入洞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施耐德和贝奥武夫等人。   “我建议你们不要试图对我的亲友们做什么小动作,否则,我不介意帮秘党清理一下冗多的元老人数。”   话音刚落,陈鸿渐和夏弥的身影就消失了,黑色的洞口也自动闭合了,再无半点痕迹。   这种意思空间传送门的能力不由让贝奥武夫等人陷入了思考,尤其是对龙族研究颇有成就的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二人,精神病院二人组分析着夏弥刚刚使用的能力的特点,并时不时举出了《北欧神话》中的相关记载与刚刚发生在眼前的场景对应,俨然将这里当成了龙族学术研讨会。   贝奥武夫皱着眉头看了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二人一眼,古德里安这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纯文职工作人员这样倒也就罢了,毕竟古德里安真的是以研究龙族文明和能力而闻名的,要不是他带学生的能力太差,早就成为了卡塞尔学院的终身名誉教授了。   可曼施坦因作为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主席,同时也是一名战斗力不弱并多次带队执行外出任务的教授,哪怕他和古德里安一样醉心学术不应该会这样不分场合进行学术研究。   贝奥武夫对于二人也不太了解,他只知道曼施坦因在学术上也有一定的成就,最终将他的表现归结于曼施坦因太过醉心学术问题,也没有多在意,而施耐德和曼斯·龙德施泰特却看出了些门道。   曼施坦因醉心于学术研究?   别逗了!   施耐德和曼斯·龙德施泰特对于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这对精神病病友可是了解得极为透彻,曼施坦因曾在四人的一次聚会上坦言,尽管他对龙族的研究也有一定的造诣,但他对于学术钻研并没有太大兴趣。他和古德里安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在哈佛时也是同宿舍的校友,抄袭古德里安的学术报告一直抄到了博士毕业……直至进入卡塞尔学院,古德里安也经常主动在自己发表的学术论文后添上并没有出多少力的曼施坦因的名字。   而曼施坦因之所以表现出一副求知欲爆表的模样,也是为了配合古德里安演的这场戏。   从之前的视频和录音中可以确认,路明非、楚子航、恺撒等人显然是已经知晓了夏弥的身份,但却一致选择了知情不报。这件事,以他们的身份,罪名可大可小。   你可以说是夏弥使用言灵·催眠影响了他们的思维,毕竟已经有了奥丁和陈鸿渐这个先例了,所以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那么路明非、楚子航、恺撒等人也不会担上任何的罪名。但往大了说,也可以给他们定意图勾结龙族、背叛秘党的罪名。   以贝奥武夫和圣乔治等几位屠龙世家的性格,再加上刚刚眼睁睁看着陈鸿渐和夏弥离开,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在路明非、楚子航、恺撒等人身上,下令拘捕他们。而这群这群年轻气盛的学生也未必会选择任由宰割,搞不好真的背上背叛的罪名。   因此,古德里安想让这严肃的气氛缓和一些,以看似有些不合时宜的行动吸引贝奥武夫的注意力,甚至做好了承担贝奥武夫斥责的准备。而身为古德里安童年时期的隔壁病房的精神病病友,他也愿意陪这个老伙计疯一把。   再说了,他的学生苏茜也在名单中。   尽管身为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员会主席兼财务部副部长,曼施坦因不仅在学生的纪律上要求严苛,还特别抠门,但是在有关学生的事情上,曼施坦因从来都是把学生放在第一位,更何况是他自己的学生。   也是出于同样的想法,看穿了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真实目的的施耐德和曼斯·龙德施泰特并没有选择揭穿而是顺势加入了学术研讨,把水进一步搅浑。   只不过,他们四人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徒劳。   Eva传来了卡塞尔学院被龙族入侵的消息!   卷末总结   这一卷的伏笔我埋了很久了,夏弥掏陈鸿渐心脏的那个伏笔是在除夕番外(下)里面,当时还在写之前提醒了大家番外还是看看比较好,因为里面会埋坑。   其实我最初的大纲和不少昨天看书的书友猜的那样,是演一出戏,依靠言灵·造化的四阶造成夏弥的假死,然后尸体落入尼伯龙根之中, 再进一步让芬里厄也假死,最后跟龙二一样尼伯龙根崩塌,兄妹俩生死不明(按照龙五剧情夏弥肯定没死)。   但是呢,(敲黑板!)大纲这个玩意就像是厕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拿来擦屁股然后冲进厕所了。写到差不多是在橘政宗抓走主角和绘梨衣的那段时间的时候,突然想到为什么主角不能单干呢?   于是,我拿老大纲擦了屁……啊不是,我把老大纲删改了一下,变成了与秘党决裂。   陈鸿渐(叉腰):他喵的,以后屠龙你们自己去!爷不干了!   其实主角和秘党分道扬镳,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昂热从小接受的就是屠龙的教育,又经历的视为家人和兄弟姐妹的狮心会初代成员的惨死,恨的早就不只是天空与风之王了,而是整个龙族。副校长曾表示,如果可以,昂热甚至不惜用核弹核平了全世界来消灭所有龙类。   而秘党呢,很大一部分成员以及元老都是屠龙世家的,世世代代都是站在龙族的骸骨上,以龙类的骸骨作为功勋章和夸耀的资本的。   所以,主角和昂热的对立,和秘党的决裂立也算是必然的。   至于奥丁的那部分剧情,在《北欧神话》中,为了增加聪明才智,预测未来,更好地进行统治,奥丁一心要喝智慧井里的水, 即世界树树根旁的圣泉。但守护这口井的巨人弥米尔要他以一只眼睛作为代价, 奥丁不假思索,将自身倒吊于树上七日七夜,将自己献祭后瞎了一只眼睛,随后喝下了智慧之水,成为智慧之人。饮下了智慧泉水的奥丁预知了诸神黄昏的未来,开始扩张领地,扩军备战,应对将来的危局。   最后,回到一个问题,这一卷的标题《终加冠冕》以及这一卷的简介。   这一卷的标题《终加冠冕》的灵感是来源于歌德为拿破仑写下的赞颂诗,而这一卷的简介也是截取了前半部分(要不是简介限制140个字我就全选了)。说来真的很巧合,歌德为拿破仑写下的赞颂诗真的和主角的经历很相似,“向着王座起航”、戴上王冠、“管它什么命运预言”,从头到尾真的很符合主角的经历和人设……我对灯发誓最初写这部分剧情的时候没有想起这首诗……也许是某南想到了?   以下是歌德为拿破仑写下的赞颂诗(歌德写这首诗是在拿破仑在莱比锡会战中失败的当天,得知了拿破仑的战败后)   英雄的心中豪情万丈,   向着王座毅然启航。   艰险满途,无畏无憾。   王冠亦是千斤重担,   当仁不让,无暇细算,   将它戴在天才的头颅上,   轻松适称,有如花冠。   纵然山高路险,   仍一往无前,攻无不陷;   纵然荆棘满途,   亦能将前路洞悉明辨……   欢乐的时光就在前面,   万众齐声呼唤,   万事就此改变……   英雄傲立人间,   管它什么命运预言,   管它什么强敌作乱,   死且不惧又何畏征战!   世人疑猜,惊叹——   他们只会冷眼观看……   在这卑污的世间,   凡夫们只会索取恩典。   将荣华分享给亲近之人吧,   唯有整个帝国才配装在他的心间。   高声颂扬吧!   英雄的辉煌已然四海传遍。   此世间,荣华有时尽;   任谁人,末日终难免!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守夜人 谁敢动我儿子我就杀谁   卡塞尔学院,冰窖的一个房间内   守夜人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白银酒壶,酒壶里溢出陈年威士忌的香气弥漫在整间防中。守夜人牛饮了一大口,舒服地哼哼两声,瞥了一眼被青铜锁链束缚在一张躺椅上的阿卜杜拉·阿巴斯。   那条青铜锁链则是曾经借给日本分部后被橘政宗用来捆过陈鸿渐的炼金锁链“龙之束缚者”,由守夜人亲手从苏美尔王朝的古墓中挖出来的, 自带炼金矩阵,血统越强的人越会被它束缚。   “小子,要来一口吗?”   此刻的阿巴斯一脸的迷茫,就像是被白嫖后还挨了两个大嘴巴子的失足妇女一样。   最初被监禁在这间房间中的阿巴斯还能保持良好的心态,甚至跟守夜人谈起了哲学问题。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存在的证明,这个证明是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爱人, 他们需要你, 所以你就存在了。如果没有人需要你,你就不存在。”   就连守夜人都一度默默不语地饮酒, 平时可以逗笑他的节目也变得索然无味,至少他还有个老流氓朋友和一个亲生儿子,硬要算的话,还有一条接受了不少“弗拉梅尔”一脉传承的狗。   但阿巴斯看似有些淡然的外表下,内心却真的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存在。   关于存在,它无法被证明,只看每个人内心的感觉。路明非和夏弥一致认为阿巴斯不该存在,本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是另外一个叫陈鸿渐的男人,阿巴斯并没有把这样的想法当作疯子的臆想一笑置之,他心里某个地方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开始怀疑着自己的存在。   直到奥丁的死亡,有关陈鸿渐的一切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而阿巴斯就失去了原有的自由待遇,毕竟这份待遇是给为秘党数次参与屠龙的英雄的,而非疑似龙类卧底的他的。   听到守夜人的呼唤,阿巴斯机械般的转过头, 看了一眼银色的酒壶, 点了点头。   守夜人拿着酒壶起身, 把壶口凑到阿巴斯的唇边,壶身微微倾泻,液体从壶中灌入阿巴斯的口中,感受着酒液流过舌头和喉咙的热烈感,始终仰着头。守夜人也没有吝啬自己的美酒,就像是灌水一样将整壶酒都送入了他的胃中。   阿巴斯舔了舔嘴唇,微红的脸上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笑容。   “独特的巧克力香气与复杂的辛香料味,虽然喝不出是哪一年的,但我猜应该是PortEllen吧?”   守夜人也露出丝丝微笑:“想不到你居然对酒也有一定的研究,还知道PortEllen?之前的记忆里,你可是个近乎完美的人,我甚至怀疑把你送去梵蒂冈待上一两年你都能当选教皇代行上帝的意。”   其实守夜人在恢复记忆前,对于记忆里的阿巴斯也是有所怀疑的。   阿巴斯没有家庭也没什么朋友,和路明非等人只是关系一般,他的过去也无法考证,而他又是那么地勇敢、坚定和自律,连中世纪中的骑士都没有他那么完美。   可人类真的可能那么完美么?   人最特殊的一点就是有千面千像,会有骄傲的一面、任性的一面、浮华的一面……但阿巴斯是任谁都挑不出错的,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像个与世无争的僧侣,行动起来就像出鞘的利刃,绝不向任何邪恶妥协。而且他还无欲无求,对漂亮姑娘都没有流露过兴趣。   阿巴斯将头靠在躺椅上,叹了口气。   “如果我用来冥想坐垫还在的话,您说不定可以在那   守夜人一愣,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所以你的冥想就是为了装B吗?奶酪球和橡皮软糖,我实在是想不到你有这样的一面。”   “副校长,看起来完美的人,只是把缺点藏得很好,就像我的言灵一样。”   守夜人思索了一下,有关阿巴斯的记忆并没有因为陈鸿渐的回归而消失,只是对于人脑来说可以区分出那个是真实的记忆,那个是虚假的记忆,就像区分一本小说的原著和它的衍生同人文一样。   言灵·因陀罗,同样也是一个高危言灵,类似于中国古代的“雷法”,是至刚至爆裂的言灵,威力巨大的同时也很考验释放者,很容易造成类似“邪魔入侵”的情况。想来阿巴斯经常冥想,应该也是想用呼吸法让自己保持平静。   就像少林寺的功夫,尽管少林寺的僧人向来讲究“和”与“善”,但他们的功夫却十分狠辣,容易使人产生戾气。戾气先伤己再伤人,因此少林寺的武僧对于佛经和禅意也必须有一定的造诣和理解,否则是不会允许学习少林的高深功夫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要是你早点说,说不定我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真的会选择相信你,然后你就可以继续进行你的任务了。”   “说句您不相信的话,我到现在为止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出现在卡塞尔学院究竟有什么目的,我的大脑还在告诉我,我就是阿卜杜拉·阿巴斯,我是真实存在的人。”阿巴斯苦笑一声。   “对了,您还没有说我有没有猜中呢?”   守夜人眯起了眼睛,对着阿巴斯摇了摇食指:“当然是猜错了。”   “PortEllen的气味先是湿润烟熏气息,继而是提子干、哈密瓜和酸橙香气,入口前调是较浓烈的烟熏味,续有薄荷、白朱古力和水果等味道,余韵是突出而平衡的香料味,层次尤佳,五味纷陈。”   “但这壶酒一入口就可以感受到辛辣的口感,而且环绕不断地层层涌现。入口之后的余香是如此的悠长,以至于在之后的口中可以感受到极为优雅的蜜糖风味,但结尾却是胡椒的馨香。最关键的一点是,它的是泥煤味非常的浓厚,带着独特的海水的咸味,有着强烈的岛屿特质。”   “这壶是30年陈的Talisker,我平时都舍不得喝,一下子就让你小子喝了个精光。”   阿巴斯轻笑了几声,不过旋即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这算是断头酒吗?副校长精通华夏文化习俗,我听说华夏古时候都会让死刑犯在执行死刑的前一天吃好喝好,让他走得安生些。”   守夜人摊了摊手,剥了一颗花生送入嘴中:“你想多了。”   “秘党什么时候对龙奸这么仁慈过?以往都是用炼金刀具一刀斩首然后碎尸再焚尸的。这次无非是他们想让我稳住你,顺便试试能不能从你这里打探到更多的情报罢了。”   守夜人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残渣拍落,扯了两张餐巾纸随意地擦了擦手和嘴。   阿巴斯和守夜人对视着,但他的眼神极为淡漠,不复刚刚的迷茫和苦涩,而守夜人拿隐藏在牛仔帽下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锐利了起来。   咔!咔!咔!   以再生金属打造的地板竟然开始一寸寸地碎裂着,整间房间都开始剧烈地颤动着,就像是地震中的房屋一般,桌上的花生米一颗颗地滚落到地上,唯有那个白银酒壶安稳不动。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巴斯的语气变了,不再有任何敬畏,声音也变得冰冷,连敬语都抛之脑后。   灿金色的双瞳中,唯有凉意。   “很早,差不多就在路明非他们出发前吧。昂热在你讲故事的时候用言灵·时间零取到了你的血液,当时如果你作出了任何反应,就可以确认你有问题,一般人的血统是不可能抵挡昂热的言灵·时间零的。”   “但我已经降低了自己的血统,应该没有破绽。”   “的确,你血液中的龙血浓度的确没有问题,这证明你们龙类的确已经可以自行降低血液中的龙血浓度,并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了。但很可惜,你的伪装手段并不算太高明,至少比起我们发现了另一个潜入学院的龙类来说要差得多。”   “哦?听你这么说,耶梦加得那个为了一个人类男性而放弃一切的疯婆子暴露了?”   守夜人眯了眯眼,为了一个人类男性放弃一切的疯婆子,难不成夏弥那个小丫头作为一位君主,还能真的为陈鸿渐这小子放弃统治全世界的野心?但他没有轻信,毕竟谁知道夏弥和眼前的阿巴斯是不是合谋演戏。   “对了,跟我说说我的伪装手段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吧,看在那壶酒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   阿巴斯坐了起来,躺椅上束缚着祂的锁链被轻松挣脱开,名为“龙之束缚者”的炼金锁链断成了一截截,彻底报废了。   “很简单,你的血液中的破绽就是没有任何破绽。”   守夜人咧开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嘲弄。   阿巴斯一只脚踩在躺椅上,手托着下巴抵在膝盖上,面色有些冰冷:“你的一壶酒还不至于让我忍受你的戏弄,人类。”   “看来同样是四大君主,智力上也有不小的差距,你比起夏弥那个小姑娘可是要差   远了。”   守夜人继续嘲笑着,就在阿巴斯即将发作的时候,他又开口说道:“我倒是没有耍你,你的破绽的确就是没有破绽。”   “根据路明非和夏弥的记忆,陈鸿渐具有可以稳定人类血统的能力,所以这也是楚子航、苏茜、恺撒、诺诺、夏弥多次暴血却血统十分稳定的原因。而在当时的记忆里,施耐德和绘梨衣的血统稳定也是因为找到了赫尔佐格遗留下的两份特殊的死侍胎儿的血清,这才彻底稳定了血统。”   “那么你呢?”   “多次三度暴血并且还有言灵·因陀罗的你,血统为什么能如同楚子航、恺撒等人一样稳定?如果真实存在的是你而不是陈鸿渐,那么这个世界就出现了这个bug。而如果真实存在的是陈鸿渐,那么虚假的你的血统能如此稳定,稳定到入学时是A级,现在还是A级,而楚子航却从无限接近于A级的B+提升到了超A?”   “要知道,压抑血统和提升血统的难度可是大大不同,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   “就是现在这样的你。”   “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位君王?”   啪!啪!啪!   “真是了不起的观察力和思维,人类果然很有趣,尤其是你。”阿巴斯笑着站了起来,为守夜人的推论鼓起了掌,“至于我的真名,也可以告诉你。”   “我,即是海洋与水之王,西拉!”   “人类,我真的很欣赏你。作为人类,你竟然能拥有仅次于我们这些君主的血统和炼金术,真的很难得。”   西拉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那是邀请的意思:“投入我族的麾下如何?只要你臣服于伟大的至尊吧,我们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会亲自传授你身为君主的我所掌握的所有炼金术,等到伟大的至尊,黑皇帝,我的敬爱的父亲复活,我会请求祂将你的血统提升至初代种的级别,届时你甚至可以与我一起位列四大君主之位,你会永生不死,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之一!”   西拉提及“伟大的至尊”时,眼中充满了敬意。   “来吧,加入我们!”   “财富、美女、知识、力量、寿命,这些东西你可以兼得!”   守夜人内心一颤,心跳开始加速。   财富、力量对于他的诱惑力并不强,美女对他来说也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是炼金术……对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炼金术师来说,没有什么比得到他所没有掌握的炼金术知识更有诱惑力了,更何况是站在人类炼金术顶峰的那批人之一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尽管他平时看起来就是个喜欢喝酒又色眯眯的老流氓,但作为“弗拉梅尔”一脉的传承者,当代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他对于炼金术的求知欲依旧是极其强烈的。   “不过,你需要纳一份投名状为我证明你对我族的忠心。”   守夜人一愣,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我靠,不会要拿昂热的头吧?我跟你说啊,这家伙我真打不过,就算打赢了我也是非死即残。要不我宰个芬格尔吧,这小子我一拿一个准。”   西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昂热身后有一位伟大的存在庇护,尽管我也很想杀死他……我需要你杀了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   “杀死你那个没有继承你的血统和炼金术的呆瓜儿子,以此作为你表忠心的投名状!”   “槽!这么简单?”   守夜人点燃一根雪茄,嘬了一口,吐出烟骂了句脏话。   “昂热啊,虽说我们的关系挺不错的,说是挚爱亲朋也不为过,可人家给得太多了啊!”   “唉,我的蠢儿子啊,爸爸要对不起你了。”   西拉微笑着,祂有些期待看到曼施坦因被守夜人杀死的场景。但下一瞬,祂就被一股巨力砸在了墙上,而祂的腹部也多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这位腹部还有明显的啤酒肚的老人还保持着出腿的姿势。   “谁敢动我儿子,我就杀谁!” 第二百九十九章 西拉 有人开无限子弹挂还是贤者之石子弹   西拉怒视着守夜人,但祂的眼神中还有一丝不解。   “为什么,那只是一个A级血统的儿子,完全没有继承你的任何优点,甚至对你十分厌恶,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人类而放弃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又或者是为了别的什么?为了全人类?”   “为了全人类?那你可错了,我就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 人类的福祉和世界的未来干我屁事?”守夜人哼哼着,“要不是人类中有我喜欢的姑娘……还有我的儿子,不然以我的性格应该去走遍世界的各个角落。”   “说起曼施坦因……作为父子我们完全没有共同点,站在一起拍照都有点勉强,他已经开始谢顶了,而我还像个牛仔那样在脖子里系着花手帕。我也知道他心里埋怨我, 关系也说不上融洽,更没什么父子亲情, 毕竟我没有在他小时候陪在他和玛莎的身边……”   “说起玛莎, 她的胸部挺翘的,只是对于我这头公牛来说来说,她只是我曾经摁倒过的的一头小母牛罢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过多少女人,玛莎也绝对不是我最爱的那个,曼施坦因能生下来也是避孕失败的结果。”   “要知道,我当年对女人们做过的种种无情无义的事可是数不胜数,看着喜欢我的女人从高塔上跳下去摔得鲜血四溅也无动于衷……因为我始终怀着一份恐惧,感觉自己不像个人类……我在人群中走过,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狼行走在羊群中,以我的血统优势可以轻易地征服任何人,没有规则能束缚我,这是个遍地小羊的星球而我是这里唯一的一头狼,我可以随便吃羊我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爱女人, 因为在我眼里那些女人无论多么曼妙多么动人,都只是我正享受的一只羊而已。”   西拉凝目冷笑:“这就是强大的血统带来的血之哀,就像我们看你们人类一样, 所以你更应该加入我们,而不是为了你那个关系不融洽的儿子而反抗我们,不是吗?”   守夜人没有理会西拉,而是继续自顾自说着,就像是向上帝忏悔的教徒,要把这些年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事情全部吐露出来一样。   “我听说过他小时候的经历,跟着玛莎开着一辆1963年产的二手旅行车居无定所四处搬家,玛莎为了能有份工作赚钱养活他甚至还得忍受一些男人的调戏。而因为经常搬家,他没有朋友,经常被当地的坏小子们欺负,甚至把我的儿子逼到小巷里一起对着他撒尿!”   守夜人一掌拍在茶几上,楠木的茶几瞬间四分五裂开。   “那时候本该有个父亲去帮他去教训那帮烂仔的,可我应该还在某头小母牛的床上翻来滚去,而玛莎病重时他也因为血统而行为怪异,被关进了儿童神经病院,天天忍受医生和护士的打骂和电刑……”   “而跟他相认以后,我是多么想弥补他,弥补那些年我不曾给予他的父爱,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他是我儿子,可我愧对于他,所以我开始装疯卖傻,送他玩具,帮他煎蛋,替他付房租,为他写升职推荐信,给他补办十八岁成年礼,给他叫上一群漂亮姑娘,邀请他去看女生们的游泳比赛……但他只是把酒浇在我的头上,然后关上了门让我滚蛋。”   “按理说,我该生气,可我却不敢生气。我忽然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我开始在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为此我小心地观察着他,为此我可以低声下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拥有次代种级别血统的我会变成这样。”   守夜人叹了口气,嘬了一口雪茄,感慨道:“最后我终于明白了,无论多么强大的父亲,为了逗儿子开心都能趴在地上给孩子当马,一边爬一边嘴里还发出嗒嗒的马蹄声。我这一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不是被某种规则,而是被我的儿子。”   我活了多少年了?80年?100年?150年?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异类会孤独一生,可我没想到我居然像个正常人类那样拥有了家庭,虽然家里只有一个秃顶儿子,可这么多年来我的恐惧忽然就消散了,我觉得满心欢喜。“守夜人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幸福。   “曼施坦因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在人类的权力斗争中保全自己,可面对龙族却不行……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打赢这场人与龙的战争,给他一个能在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下去的世界!”   如同熔岩般的赤金色光芒流淌在守夜人的眼中,随着守夜人左脚猛地跺地,地板和墙壁被一阵金色的光芒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结构。   地板和墙壁之下,还有一层青铜地板和墙壁,一道道凹槽蚀刻在坚硬的青铜地面,槽里流动着生青色的水,就像是相互缠绕的线条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这些平缓的水流像是一株茂盛的藤树,分叉而后交汇,最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在藤树纠缠的枝条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符号,密密麻麻地与枝条犬牙交错着,组成了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了那片小小的湖泊。   炼金矩阵!   守夜人在西拉入住冰窖中的房间之前就布置好了这座炼金矩阵!   这并不是什么攻击性质或是防御性质的炼金矩阵,也不是迷惑性的迷阵,而且封印。   这座小型的炼金矩阵衔接着那座包围了整座“冰窖”的封印型炼金矩阵,而那座炼金矩阵则勾连着守夜人用来强化自己的言灵·戒律的强化型炼金矩阵,三座炼金矩阵交相呼应互相连接,将力量全部集中在了这间房间里,那些藤树的枝条以符号和元素创造出领域,组成了前所未有的炼金矩阵。   以青铜为大地的空间里,时光就像是被封冻,就连空气都有些凝固,西拉身上的气势和威压都在急剧下降,祂的力量正在被这座炼金矩阵大幅地削弱。   作为当代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守夜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在炼金术一道上绝对对得起“恐怖的弗拉梅尔”这个荣誉称号。   这亘古未有的炼金矩阵的效果将一位初代种的血统短时间内削弱到了次代种级别,和守夜人几乎相差无几的水准。   “你是觉得自己在力量等级相同的情况下可以战胜我吗?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呢,大腹便便的人类?”   西拉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祂的瞳孔已经不是尊贵的灿金色了,电光的炽白色压过了金色。空气中的尘埃因为高度电离化而闪闪发光,不时有一道道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发出滋滋的响声。   言灵·因陀罗!   维持着这座炼金矩阵运转的守夜人自然不可能再同时使用言灵·戒律压制西拉,同时言灵·戒律的消失也是守夜人给昂热和Eva发出的求援信号。   守夜人看着眼前如雷帝般姿态的西拉,也有些惊讶于言灵·因陀罗的威力。   这个以印度教中的“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的名字命名的言灵,秘党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见到过了,就像对于言灵·黑日和言灵·审判的概念一样,只有文字的描述而已。   在他的眼中,此刻的西拉就如同一柄闪着雷光的辉世之剑,游吟诗人口中“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的描述一点也不夸张。   守夜人将手探向腰间,一柄柯尔特左轮连发手枪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作为曾经的牛仔,他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配枪的,而这把枪的年龄也就比他小十几岁而已。   这是1834年塞缨尔·柯尔特设计、由机械工约翰·皮尔逊亲手制作出的世界上第一把柯尔特左轮连发手枪,尽管已经是177年的老古董了,但却是那个时代的牛仔和军官们可以吹上一整年的至宝。   砰!砰!砰!   砰!砰!砰!   守夜人举枪横扫,六颗黄铜底暗红色弹头的子弹在一瞬间从枪口中屯吐出,从六个角度封锁了西拉的位置,无论西拉向哪个方向闪避,都会被至少一颗子弹击中。   西拉凝目看向那六颗子弹的弹头,那暗红色并非油漆,而是一块块经过雕琢的暗红色晶石。   炼金术的极致成果,无法被元素力量所阻拦,足以杀死初代种的利器,贤者之石子弹!   但西拉却不慌不忙地随手抓起那张之前用来束缚祂的金属躺椅挡在自己的身前,只听见叮叮叮的清脆声,暗红色的晶体粉末从金属躺椅上落下,贤者之石子弹的弹头悉数碎裂了。   “你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   西拉咧嘴一笑,扔下金属躺椅,浑身骨骼爆出轻微的响声,低吼着出拳,浑似一位通臂拳的老拳师,准确地打向守夜人的腹部,传出三声雷霆般的震响。   连续三拳,带着泰拳、合气道和华夏拳法的影子,沉稳有力,守夜人的腰身和四肢微微抽搐着,像个忽然发病的癫痫病人。   那三拳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打在守夜人的腹部,却在每次即将触碰到他腹部的一瞬间爆出短暂而强   烈的炽白色电光,而那三声雷霆般的震响也真的就是雷电的响声。   那是言灵·因陀罗的雷击!   西拉打出了三记威力极强但是范围也极小的雷击,在守夜人的腹部触及祂的拳面之前的零点零几秒时,强大的电流已经从他的腹部贯入,瞬间麻痹了守夜人的腰腹肌肉,再汇聚到他的心脏,汇流形成暴击,足以把一头成年犀牛的心脏烧焦。   也就是守夜人拥有次代种级别的血统和非人的身体素质,再加上无数类似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正在快速地修补他的身体,换成一名A级学员恐怕瞬间就被雷电贯穿心脏而死了。   快速挥完三拳的西拉收拳回腰,微微喘息着,看上去渊渟岳峙,法度森严。   尽管只是三拳,但在瞬间将雷电凝聚在拳头上,无论是对于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不小的消耗,哪怕祂只是被压制到次代种级别,也需要稍稍喘几口粗气。   砰!砰!砰!   砰!砰!砰!   又是六声枪响,西拉一惊,容不得祂多想,左脚勾起刚刚被他抛下的金属躺椅,将之甩到半空中,整个人侧着身子缩在金属躺椅后,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六颗子弹。   守夜人没有丝毫地犹豫,从腰间的战术腰带上取出六颗暗红色弹头的子弹,熟练而迅捷地装填进。   毫无疑问,那又是六颗贤者之石子弹!   守夜人嘴角微翘,掀开了那件牛仔服,露出了那条装满了贤者之石子弹的战术腰带。   西拉瞪大了眼睛,嘴角一抽,纵然是活了千万年的祂也未曾见过人类竟能如此豪横。祂瞥了一眼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洞的金属躺椅,沉默不语。祂居然有些庆幸,因为守夜人用的是一把老掉牙的柯尔特左轮连发手枪,而不是一挺机枪。祂毫不怀疑如果守夜人拿着的是一挺装满了贤者之石子弹的M249班用机枪,他也会像不要钱一样对着自己疯狂扫射。   守夜人退后了几步,拉开了和西拉的距离。   他不介意和西拉继续这样消耗下去,他带了几百颗贤者之石子弹,根本无惧消耗战。   这就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一脉除了炼金术以外的最大的底蕴。   作为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能提炼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师,历代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都从不少次代种的尸体中提取了大量的贤者之石。而且历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都有一个爱好和职责,那就是探访龙族古墓以及混血种古墓,从那些历史上的伟大君王的古墓和那些次代种、三代种的古墓中搜刮出数不胜数的贤者之石以及炼金物品。   尽管那些贤者之石制造的弹头威力并不如以初代种的龙骨十字制造的贤者之石弹头,但对于初代种来说依然是致命的!   他还有几百颗贤者之石子弹,而房间内可以被西拉用来格挡贤者之石子弹的坚硬物体也只有那张已经被击穿了好几个大洞的金属躺椅了!   砰!砰!砰!   砰!砰!砰!   “来啊杂种,我能和你耗上一整天!” 第三百章 背叛者——兰斯洛特   西拉回顾了一眼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青铜墙壁和地板是无法拆下的,那等于要祂直接破开这三座炼金矩阵。而房间内除了那个银酒壶和电视机以外竟找不到任何其他能与“坚固”一词搭上边的东西了。   守夜人显然是早就预想到了这些,就连茶几和电视机柜都是纯木质的, 里面的木板又脆又薄,一发子弹就可以轻松击穿木板后的祂。   西拉思索着破局的方法,开始回忆起各种言灵的效果。   被压制了力量的祂对上守夜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言灵。   威力巨大的需要时间释放的灭世级言灵肯定是不可能有这个机会释放的,元素外放型言灵例如言灵·君焰和言灵·因陀罗这种也无法拦截贤者之石的子弹,贤者之石的特性就是洞穿四大基础元素。   言灵·刹那也无法释放, 守夜人早已思考到了这个,炼金矩阵抽离了这里的风元素。同时为了防范言灵·时间零和某些不在言灵周期表上的言灵,守夜人从某种意义上冻结了时空。并不是内部的时间停止了流转,而是时间与空间无法被只有次代种力量的西拉肆意操控。   西拉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躲在躺椅后,但这样拖延下去只会等来昂热等人的支援,那时候他就真的在劫难逃了。而另一个选择是拼一把,看看是守夜人的速度快还是他的速度快,以命搏命。   如果换成诺顿、康斯坦丁,亦或是仄费罗斯和诺托斯,就算是智商不在线的芬里厄,都会毫不犹豫地拼上一把,哪怕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用于复活自己的茧。   可西拉不同,祂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是芬里厄那种什么都不想只想快快乐乐活着的龙,祂要复仇, 祂要向那些曾经合谋杀死祂敬爱的父亲黑皇帝尼德霍格的兄弟姐妹们复仇。   作为阿卜杜拉·阿巴斯的他没有说谎, 那个关于八个孩子和一位孤儿院院长的回忆并不是假的,它暗含着当年四大君主叛乱的真相。   当年的黑皇帝尼德霍格十分强大,但脾气也十分暴躁,虽然对祂们这些儿女还算温和, 但没有完成任务或是与祂顶嘴的,都会被尼德霍格打成重伤,乃至死亡,只能以茧化的方式复活。   但在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西拉却和其他双生子的待遇截然不同。   最为听话而且从不失手的祂从未遭受过尼德霍格的打骂,尼德霍格经常赏赐西拉,甚至多次称呼西拉为“太子”,其中意味不言而明。所有的龙类都觉得,尽管在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诺顿的性格是最像尼德霍格的,芬里厄是最强大的,耶梦加得是最具智慧的,诺托斯是最擅长统御人心的,但尼德霍格将来一定会将自己的一切交给西拉继承,而尼德霍格也的确如此对西拉许诺过。   彼时的西拉尚且有些天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的君主们,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破坏了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灵魂没有遭遇重创的芬里厄虽然智商也只是个莽夫,祂对于这些都没有追求,只是喜欢战争。耶梦加得和诺托斯也只是笑着对西拉恭贺着,似乎全然不在意这些。   唯有诺顿, 这位脾气秉性最向尼德霍格的君王拂袖而去,愤怒的祂摧毁了好几座岛屿,将岛上的人和动物全部烧死,并公开对尼德霍格的决定表示不满。这激怒了尼德霍格,祂重责了诺顿直至诺顿死亡茧化复活,这件事也彻底引发出了诺顿的不满。   只是,没想到诺顿还没有做好反叛的准备,刚茧化复活的祂也没有恢复全部的力量,却有人抢先一步发起了叛乱。   白王伊邪那美起兵叛乱,打造了不会受到言灵·皇帝影响的白色军团,与尼德霍格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败在了尼德霍格的手中,被绑在铜柱上流放,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彻底死亡、   而白王反叛的事情似乎也给尼德霍格提了个醒,祂要求诺顿制造出足以对应着祂们八位君王的原罪并可以以此杀死祂们的炼金刀具。   而这也是诺顿最终选择叛乱的关键因素。   生死掌握在尼德霍格手中本没有什么,毕竟祂不需要这套炼金刀具也可以杀死祂们。那么很显然,尼德霍格是要将七柄炼金刀具交给西拉,让西拉也成为掌控祂们生死的存在,巩固西拉的地位。而祂则掌握着可以杀死西拉的那一柄炼金刀具,安然地当“太上皇”。   但诺顿在尼德霍格的监视下也不敢反抗,只得按照尼德霍格的命令锻造了炼金刀具七宗罪,但诺顿没有锻造那柄用来杀死康斯坦丁的炼金刀具,而是将用来杀死西拉的那柄代替,暂时蒙混过关。而后诺顿借口因为连续锻造而消耗了太过精神力量,属于西拉的那柄还未锻造好。   尼德霍格没有怀疑,相信了诺顿的说辞,事实上西拉的那柄并不重要,毕竟祂想杀死西拉太容易了,于是给诺顿定下了一个交工日期。诺顿也在这段时间内,联合了其他的四大君主双生子,合力以炼金阵法将西拉困住,引来尼德霍格,而后起兵包围了那位至尊,趁着尼德霍格在与白王一战中受的伤与其展开了大战。   后来的结果所有人都知道,双方战成平局,尼德霍格回到寝宫后死亡。   脱困的西拉想复仇,却又无可奈何。祂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祂们在大战中也受了重伤,根本信不过其他几系的兄弟姐妹,谁都知道这个紧密无比却又脆弱不堪的联盟能维系着全靠尼德霍格的威胁。而尼德霍格死后也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先下手为强打算吞噬受伤的自己,因此一个个躲了起来。   等到祂们重新出现在世界上的时候,西拉却又无法战胜祂们,无论挑战谁都是面对二打一的局面。而祂又不忍心杀死自己最为亲密的妹妹塞德娜,最终只是一次次失败。   后来,西拉决定寻找盟友。   无论是神和魔鬼祂都选择过,既当过奥丁的走狗,也当过路鸣泽的走狗,只要有共同敌人的他们能帮祂报仇,他根本不在乎当谁的走狗。   “如果真的有神,那么我就是神的利刃;如果没有,那么我就把他们带去地狱,交给魔鬼来审判。如果既没有神,也没有魔鬼,那么我就亲手杀了他们。”   当时听来,这也许是一句不切实际的话,但对祂来说却是事实。   但,经过了千万年,祂的兄弟姐妹却因为各种原因茧化复苏。   而在等待祂们复苏的时候,祂也没有闲着。西拉化名为“太子”,一次次给秘党递送消息,将他们的注意力拉回到人类多年数百年未曾面对过的四大君主上。   祂也曾想假借秘党的手杀死自己的妹妹塞德娜,但最终还是不忍心,以人类所能发挥的力量使用言灵·九婴,再让利维坦配合,近乎团灭了那支秘党派出的小队。   整整千万年来祂都在为向自己的兄弟姐妹而复仇,而如今这样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大半了,祂又怎么舍得去死,怎么舍得拿命去和守夜人拼?   思考脱身方法无果的西拉最终也不得不感慨了一声:“真是几乎把我逼到了绝境啊。”   而就在里这间房间不远的地方,炼金矩阵的运转让整个冰窖就像是处于一场小型地震的震中地区一样。   “巴布鲁,发生什么了?”狮心会哲学部副部长布拉德雷抓着一根柱子惊恐地看向四周。   因为路明非、楚子航、恺撒等人外出执行任务,所以看守阿卜杜拉·阿巴斯的任务是由狮心会和学生会轮流负责。说是看守,实际上也就是负责在冰窖内站岗和冰窖大门口站岗,而今天刚好轮到狮心会来站岗。   “我要是知道我就应该已经跟着会长他们去北冰洋了,你应该问你的奇兰部长!”   布拉德雷茫然地环顾着四周,才在一个角落中看到了一团黑影。   别误会,那不是言灵·冥照的效果,而是一名狮心会的成员。只不过他是个穿着黑西装和黑衬衣的黑兄弟,从头黑到脚不带一丝杂色。尽管从英俊挺拔衣冠楚楚的程度来说不下奥观海,问题是这衣服颜色选的……冰窖中本就灯光昏暗,他还在黑咕隆咚的角落里抱着一根大理石柱子,看上去还真是一团黑影,也难怪他的同伴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   奇兰同样抓着柱子来保持平稳,但他的眼中并没有一丝慌乱之色,反而十分淡定从容。   “别问我,我又不是真的先知。”   狮心会的十余名成员分散在各处各自抱着一根柱子,以此来稳固身形,不过振幅逐渐稳定下来,尽管还是有些晃荡,但对于混血种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尤其是他们中血统最低的人都是B级成员。   “你们都没事吗?”   一声呼喊声从冰窖的大门口处传来,是兰斯洛特,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背着一个被布条包裹的箱子。   “我们都没事!”   一声声回应传来,兰斯洛特松了口气,快步走向众人。   “巴布鲁,没事吧?”   兰斯洛特走向了角落中的巴布鲁,关切地看着他。   “没事,这点小震荡不算……”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闪过巴布鲁的眼睛,一柄短刀迅捷地抹向他的脖颈。   “你……!”   巴布鲁一愣,但作为一名多次执行过执行部外勤任务的A级学员,他的身体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反应,他主动迎向了那柄利刃。   短刀划过,一滴滴鲜血滴下。   巴布鲁用自己的右脸颊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刀,整个右脸颊被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几乎要被整个切开。   “兰斯洛特你疯了吗!”   其余几人大惊失色,都不明白为什么兰斯洛特要突然攻击他们。只有奇兰在兰斯洛特挥刀的时候就已经奔向了那个角落。   奇兰边跑边更换手中的格洛克18的弹匣:对着兰斯洛特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一颗颗诡异的深红色子弹从枪口中射出,那是弗丽嘉子弹,奇兰在奔跑的途中直接换上了一个早已装填了弗丽嘉子弹的弹匣!   兰斯洛特听见枪响的瞬间就躲在了柱子后,深红色的弗丽嘉子弹打在墙壁上爆裂来开,化作一团血红色粉尘。   “别愣着,更换弗丽嘉子弹!”   呵斥了其余人一声后,奇兰用余光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巴布鲁,他的胸口还在不断地起伏,眼睛也还睁着,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站立。而布拉德利等人刚刚卸下弹匣,将弹匣里的子弹一颗颗取出装填弗丽嘉子弹。   “兰斯洛特,为什么要伤害巴布鲁?”   奇兰的声音很平淡,他很愤怒,但他是那种越愤怒越理智的人,思路从未有过地清晰流畅。他责问着,左手持枪瞄准着兰斯洛特,缓缓地走向巴布鲁,确保兰斯洛特不会拿巴布鲁当人质。   兰斯洛特转身绕到圆柱另一侧,看了一眼还在更换子弹的布拉德利等人,直接冲了出去。   “小心!”   奇兰低喝一声,连续射出几发弗丽嘉子弹。   兰斯洛特换了一个角度飞快奔向布拉德利等人,而那个角度从奇兰的视角看去开枪有可能误伤到自己人,趁着奇兰投鼠忌器而布拉德利等人还未来得及更换好子弹的刹那间,他冲到了布拉德利的身旁。   布拉德利一拳打向近在咫尺的兰斯洛特,却被兰斯洛特轻松躲过,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磕向自己背上的箱子,头部遭受了重击的布拉德利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   兰斯洛特手中的短刀径直捅向另一人,刀身入肉,在兰斯洛特的手中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巨震,再向右一拉,那名狮心会成员直接被切腹,就连肠子都掉了出来。   仅仅片刻功夫,兰斯洛特凭借一把短刀便划开了两人的咽喉,切了一人的腹部,还捅伤了三人。   兰斯洛特停了下来,冷冷地看了奇兰一眼。   明明二人的身高差不多,而且都站在平地,可兰斯洛特的眼神却让奇兰感觉是居高临下的。   “你早就知道我会背叛,是吗?”   奇兰看着胸口已经不再起伏的几名狮心会成员,双目赤红。   “没错,就在今天早上,我的言灵·先知已经看到了这一幕,可是我没有相信。我以为那可能又是某种来自龙王级别的目标的精神操控,想挑拨我们内部的关系。”   “但我没想到……”奇兰咬牙切齿地看向兰斯洛特,“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兰斯洛特捂着脸,癫狂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当然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兰斯洛特眼瞳爆发出熔岩般的赤金色光芒!   龙血正在他的身体里沸腾,极大地提升着他的力量,面对那双眼睛,同样是A级血统的奇兰的心中竟第一次生出了“逃”的念头。 第三百零一章 不死徒   兰斯洛特出身于一个颇为古老的屠龙世家, 一直都是个生活讲究有情调的人,只不过因为学院里有恺撒这种脸上都写着“贵公子”的人存在,才他的贵族身份没有那么显眼。   或许是出于屠龙世家一贯的家教,又或许是他的父母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兰斯洛特一直在向那位传说中的圆桌骑士学习,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集温文尔雅,慷慨虔诚、彬彬有礼这些特性于一身。   但兰斯洛特学得太像了, 就连背叛的行为和背叛的原因竟也是如此地相似。   兰斯洛特喜欢苏茜这件事其实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但自从楚子航和苏茜在陈鸿渐的撮合下官宣在一起后,兰斯洛特就放弃了追求,就连苏茜在守夜人论坛官宣自己和楚子航订婚的消息他都只是默默地第一个点赞。   兰斯洛特温文尔雅的性格很受欢迎,所以也没有人因为他喜欢会长的女友/未婚妻而对他有什么意见。一来是相信兰斯洛特的人品干不出背地里挖墙脚的事情,单相思而已何必为难兰斯洛特;二来是因为楚子航和苏茜的CP简直是太合适了,说是天造地设有些夸张,但不免让人联想到了商武丁与妇好、韩世忠与梁红玉、杨继业与折太君,妥妥的杀胚情侣档。   原本兰斯洛特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楚子航更适合苏茜,所以他选择祝福苏茜,可接连而来的打击让他的心态改变了。   兰斯洛特也是入校就评A级的明星人物,无论是颜值、能力还是人格魅力都是上上之选,本来是众望所归的楚子航之后的狮心会会长人选, 却被陈鸿渐这个副会长一手明升暗降扔到了后勤部,将兰斯洛特压得死死, 根本没有什么培植心腹的机会,就连戏份都被某个今天过生日的作者菌砍得一干二净。   可西方的政治斗争手段和东方的政治斗争手段相比似乎有些太小儿科了,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学员都没几个人看出这是在明升暗降,甚至大部分人都认为陈鸿渐是在重用兰斯洛特。   毕竟后勤部对于一个部门来说实在是至关重要,因为管理狮心会这个百年学校社团的难度可不亚于管理管一家世界两百强的公司。   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社团和其他霉国高校的兄弟会十分相似,是个规模庞大的组织,毕业的学生譬如前任狮心会会在拉文·卡许至今也仍然算是狮心会的成员。所以狮心会的成员其实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校内这些部门只是狮心会的冰山一角。   狮心会的名下还存在各种基金会、风投公司、慈善组织等子公司,不过好在这些子公司都属于外延机构,大部分都是委托给校外的管理公司管理的,也有一部分交给了不少狮心会出来的文职学员以及那些血统较低只是进入了执行部的常驻名单的学员手中,他们会定期发来整整几十页的报告,满纸专业术语,这时候就很考验后勤部部长的能力了。   兰斯洛特一开始也以为陈鸿渐是想培养他的能力,毕竟不是每个狮心会会长都可以像楚子航不擅长处理事务而又有苏茜这样完美的助理的。可慢慢的,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身为后勤部的部长,他拒绝了一次次执行部的任务,除了实战课所规定的一学期两次的外勤任务以外,他根本没有什么任务履历。   狮心会终究是尚武的社团,是沿袭了普鲁士风格的屠龙组织,要想当上会长最主要的还是要拿出傲人的战绩和任务履历, 可兰斯洛特什么也没有。他本来觉得大二也许自己就会被安排多执行些外勤任务了, 可路明非这个S级学员又如同天神下凡般降世。   最初的路明非还很稚嫩,甚至有些怂,但他的学习能力的确十分强大,又在“龙渊计划”中大放异彩,后来更是与陈鸿渐一起直面白王。以屠龙而闻名,这几乎就是在走陈鸿渐崛起的老路线。   当路明非成功继任狮心会会长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兰斯洛特了。这个已经大三而且没什么傲人战绩的A级学员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他们对狮心会会长人选的讨论范围,仅仅是一个合格称职的后勤部部长而已。   但兰斯洛特又能怎么办呢?   大闹一场?   那他可能会被彻底钉在狮心会的耻辱柱上。   正当兰斯洛特颓废地等待实习的日期一天天接近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阿卜杜拉·阿巴斯,或者还是称之为海洋与水之王西拉更为妥帖,祂以力量为筹码撩拨了兰斯洛特的不甘的心,以事后会替他催眠苏茜,让苏茜变成只爱兰斯洛特的人为条件彻底点燃了那颗不甘的心头名为“愤怒”的火焰。   有了力量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是荣誉、权力、地位还是别的一切,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的人才有资格讨论和占有。   兰斯洛特接受了西拉的延揽,成为了一名不死徒。   不死徒不同于死侍,是以某种仪式赐予混血种力量,并可让混血种保持人类的意志和外形,这在欧洲十分常见。只不过昂热花了七十多年几乎杀光了欧洲的不死徒,所以不死徒才变成了“濒危物种”。   但不死徒险些被昂热灭种并不代表不死徒弱,正是因为不死徒的力量太过强大,昂热才在那七十年里见到一不死徒就亲自拿着刀上门送温暖。   而兰斯洛特还不同于一般的不死徒,他得到了利维坦的精血,拥有了比肩三代种的力量和血统。在兰斯洛特的面前,纵使奇兰的血统是A级,也会感到深深的压抑感。   兰斯洛特上本身的衣物全部撕裂了,一根根骨刺从皮肤下突起,一枚枚鳞片紧扣在他的体表,扑向了奇兰。奇兰虽然惊于兰斯洛特身上发生的变化,但毕竟也是是执行部的一名A级精英,下意识就作出了反应。   开枪,射击,更换实弹,继续开枪!   兰斯洛特脚步轻盈,就像是踩在水面上那样,轻易地就避开了弗丽嘉子弹,而面对实弹他则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力气。   砰!两发实弹命中了兰斯洛特,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退了!   但兰斯洛特只是拍了拍被击中的地方,一颗弹头微微穿透了那一枚枚细密的鳞片,卡在了鳞片中,弹头因承受了一部分冲击力而扭转弯曲,被随意地拍落在地上。   虽然奇兰是一名A级精英,也有多次执行外勤任务的经验,但却没有过直面三代种以上级别目标的经验,他还是慌张了。   他们携带的子弹有弗丽嘉子弹和含汞实弹,但普通的含汞实弹对于三代种以上级别的目标根本不会有什么杀伤力,最多就是击退对方几步,或者给对方的鳞片钻个两毫米深的小眼。反而是弗丽嘉子弹作为炼金子弹才是最大的威胁,毕竟如果被击中次数多了,就连初代种都会产生麻痹感。   兰斯洛特缓缓逼近奇兰,细小的眼睛里燃烧着黄金火焰,表情如一位君王那样高傲。他全身的骨骼咔咔作响,目光狰狞地看向奇兰。   那是类似于龙骨状态的强化,带来的强化远不如龙骨状态,是一种相对来说稍差些的骨骼强化,将他的肌肉在一瞬间强化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将他的骨骼提升到接近高强度合金的硬度,就算是实弹打在上面也只能在兰斯洛特的头皮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听到一阵金属轰鸣般的声响。   而一般来说龙血到了这个程度,兰斯洛特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拥有了龙类的超高速细胞分裂的能力,不管受什么伤都能以远超于人类的速度复原。再进一步,他的尾椎会继续生长,进化出尾巴般的机构来,背部生长出龙翼,变成一头真正的纯血龙类!   兰斯洛特感受着体内的龙血渐渐升温沸腾,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扔人拿捏的A级混血种了!   黄金瞳中闪过炽烈的怒火,那种怒火造成的威压仿佛实质,压得奇兰有些喘不过气来。   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向着他的脖颈而来。   奇兰扔出左手的手枪,在给自己争取到了两秒钟的喘息时机后一拳轰向了那柄短刀。   叮!   奇兰的手和那柄锋利的短刀撞击,发出清脆的金铁之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兰斯洛特诧异地看了一眼奇兰的右手,那竟是一柄拳刃。   拳刃和指虎不同,被誉为世界史上最奇葩的武器之一。   据说拳刃的发明是由于古印度一直富庶繁荣   。 ,冶金业发达,所以印度人制造了很多奇葩的武器,其中拳刃就是代表。拳刃是一种古老的冷兵器,历史悠久,相传起源于古印度!最大的特色就是它的H型手柄,长度通常在在30-50厘米之间,刀身常带有多道血槽。   为了保证拳刃的强度,刀刃和手柄通常用精钢一体锻造。使用方法很简单,握住手柄中间横柄,像拳击一样挥舞拳头就行。因其强悍的破甲能力,是一种极其“便捷”而“隐秘”的刺杀/防身武器。   那为什么说这件武器奇葩呢?   因为那件武器的最初目的是用于防身,却十分不便,需要时刻紧握,否则你连喝水擦屁股都做不到,而根据印度人的清洁习惯,一不小心还可能在厕所演唱一曲“菊花残,满地伤”。   后来,它被作为刺客们的制式武器。   可问题又来了,这玩意不好藏啊,手要缩在袖子里,同样也不方便做任何需要用到手的事情,极其容易暴露。   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刺客们的神器——袖剑的发明时间比拳刃要早。关于使用袖剑的最早记录可追溯到公元前5世纪,刺客阿尔达班用袖剑刺杀了波斯国王薛西斯一世及其子。   就连十五世纪的达·芬奇看到袖剑都不由赞叹道:“虽然这东西很古老,但它的设计十分先进,我从来都没有看到或想到过类似的东西。”   当然,印度刺客们的解释是袖剑那玩意要切除自己的无名指才能使用,而没有无名指的特征很容易导致自己身份的暴露。但在十三世纪得到了黎凡特刺客导师阿泰尔·伊本-拉阿哈德的改进下,袖剑的使用已经不需要再切除无名指,而且还有靴刃问世,可印度刺客们依旧选择使用华而不实轻易暴露身份的拳刃。   而当拳刃不用于防身和刺杀的情况下,人们就会发现无论是面对什么外形的冷兵器,拳刃永远吃亏,这也是兰斯洛特吃惊的原因,可到今天为止印度军人尤其是军官们依旧使用拳刃作为防身武器。   奇兰看了一眼被削去了一半刀刃的拳刃,再看了看兰斯洛特手中的短刀,嘴角一抽,面色难看极了。   他虽然没有参与过屠龙,但有关陈鸿渐等人的屠龙小队的屠龙视频和图片也看了不下数百次了,自然是认出了那柄短刀。   肋差——色丨欲   七宗罪竟然在兰斯洛特的手中!   兰斯洛特冷哼一声,对于刚才没有一击得手显然有些不满,但就在他即将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脚步一颤,扭头看向了远处的某个房间。他伸出手,眼中赤金色的光芒一盛,有如数颗汽油弹被投放在冰窖中一般,冲天的烈焰席卷了整座冰窖。   言灵·炽!   那是言灵·炽日的上位言灵,也是言灵·君焰的下位言灵,可以产生大量烈焰,用于烧伤敌人,如果是西拉这种初代种级别的存在使用的话,造成的烈焰差不多可以达到有如数百吨燃油在纽约的街头被点燃的威力。   奇兰面色一悲,他知道他们这群人在劫难逃了。   兰斯洛特张狂地大笑着,用烈火宣泄着自己深藏心底的怒火,宣告着弱小的自己一去不复返。   在场的人中,真正的战斗性言灵拥有者只有巴布鲁一人,而且是克制火元素言灵的言灵·涡,所以兰斯洛特第一个对他发动袭击也是早有预谋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冰窖上方的横梁上,有一缕飘渺的黑烟,而黑烟下是拥抱在一起的性感热辣超模和身娇体柔的金发萝莉。 第三百零二章 镜瞳零的转变   “麻衣,为什么要用这种姿势……很不舒服……”金发萝莉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背后抱住自己的性丨感超模。   “谁让常规状态下的我只能让言灵·冥照扩散到我周围大约一米的范围呢,为了任务只好这样了。再说了,明明不舒服的是我好吧,没料的身材老硌人了……”酒德麻衣撇了撇嘴,一副自己很吃亏的样子。   零感受着顶着自己背部的两团,面无表情地扫了酒德麻衣一眼, 淡淡地说道:“第一,你抱得是我的背部,如果不硌人那我可能要怀疑自己的基因是否存在突变的问题;第二,你的言灵·冥照的笼罩范围是直径两米,那还是两年前我帮你你测的数据。”   “哎呀,是这样吗?那也许是我退步了吧。”   酒德麻衣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谎言被揭穿, 继续揽着零纤细的腰肢,毕竟尽管不会被怀疑“不干净”,但无口无心无表情的皇女殿下可是很少会旁人产生任何身体接触的,哪怕是她和苏恩曦都不例外,所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揩一揩油。   零微微叹了口气,紧盯着下方的战场。   作为狮心会的副会长,她对于一阵火光大盛。   “就是现在!”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紧了紧绑在自己腰肢上的绳索,抱着零毅然决然地朝着即将席卷冰窖的火海一跃而下。   “三无!”   零檀口微张,龙文以少女的声音发出,赤金色的眸子中跳动着金黄色的火焰。   空气中的水元素凝聚在一起,水汽液化成一条条水流。   奇兰看着从天而降的零,微微有些愣神。   零的颜值在卡塞尔学院排名前五,也的确有不少人喜欢这位冷冰冰还有眼中洁癖的皇女殿下, 但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开口。每当有人有人做好准备上前的时候,往往刚刚说出两个字, 就被零那凌厉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手不知何时忽然搭在了你的肩膀上一样, 而且还是一只长满鳞片的手。   可今天的皇女殿下眼中的威严似乎更胜往日,奇兰也是和零一样的A级血统,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利爪狠狠抓在手中,下一刻就可能会被捏爆。   兰斯洛特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强烈的威压,难不成零的血统比接受了西拉馈赠的他还要高?   不,这不可能!   兰斯洛特甩了甩脑袋,他不认为零会比他强,哪怕他没有预料到零的言灵是言灵·涡,也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他不会再输给任何人!   炽热的火焰在兰斯洛特的操控下汇聚起来袭向那道娇小的身影。   零淡然地瞥了一眼零的龙文吟唱下,一条条水流聚成了一个个球状漩涡水壁,将她和酒德麻衣以及还有呼吸的狮心会成员包裹在其中。炽热的火焰将那一个个球状漩涡水壁卷在其中,滋滋作响,大量的白汽在冰窖中蔓延着,阻断了众人的视线。   言灵·涡!   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高危言灵,可以控制水流,也可以通过精密的控制使得水流达到类似于言灵·无尘之地一般的效果。   当年逃亡的时候, 路鸣泽赐予了零力量, 给予了她那个最特殊的能力。   血源刻印·镜瞳   “镜瞳”这个名字的来由, 是少数直接从龙文而来的翻译。不过名字未尽准确,原意应为“某人的瞳孔”的意思,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拒绝翻译出这个人名,或者说这个名字对于当时的这位大炼金术师是一个不敢提起的禁忌之名。   而名字的主人,显而易见。   这是只有黑皇帝尼德霍格直系血亲(即不是四大君主和白王的后代)才可能拥有的与天俱来的天赋,在历史上也曾多次展露峥嵘,在卡塞尔学院的档案上列入的危险级别为极危、与那些一百号以上言灵一个危险级别的恐怖能力。   刻印持有者复制身边的龙类或者混血种的言灵能力,甚至龙王的言灵,而且言灵的强度也能接近被复制体。而复制言灵的时候,刻印持有者必须很接近被复制者,并且直视对方的眼睛。复制完毕之后目光的链接可以中断复制结果持续一段时间。   酒德麻衣对于零使用“涡”这个言灵还是有些意外的,一方面是因为路鸣泽并没有告知她具体计划,只说让零自己发挥即兴发挥。另一方面,她觉得以零的性格做出的选择更可能是在那一瞬间复制言灵·炽,和兰斯洛特直接在冰窖里对轰。   而且在校园内原本是无法使用言灵的,所以零自然不可能是通过巴布鲁复制了言灵·涡,那零究竟是从谁那里复制的?   忽然,酒德麻衣想起了零一周前请假回毛国的那次,说是去看一个老朋友。   酒德麻衣感觉一丝寒意划过她的背脊。   零哪里来的朋友……除了她和苏恩曦勉强算是“关系一般的女性同伴”以外哪有什么朋友,更何况是老朋友,难不成是给那群已经埋在黑天鹅港的家伙扫墓?   那么,零口中的老朋友就只可能是那头龙了!   路鸣泽的宠物,那头名为撒旦的次代种!   作为曾经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大将,撒旦必然是会使用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的!   原来零早就已经复制好了言灵·涡,难怪她要自己帮忙使用言灵·冥照带她提前在冰窖头顶隐藏。   只是……   酒德麻衣担忧地看了零一眼,镜瞳的原理路鸣泽和她们解释过。   跟目标相处得越久解析得越透彻,对于血统弱于自己的目标,复制出来的言灵威力甚至能超过原版。但复制血统高于自己的对象时,会非常快地耗空自己,甚至造成生命力耗空死去的结果。   所以,零从撒旦这头次代种那里复制了言灵·涡,会不会对自己的生命力造成极大的损伤?   不过这个想法在她的脑中仅仅是一闪而过,路鸣泽才不会舍得零耗损自己的生命力呢,就算真的耗损了生命力,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家伙也绝对能帮零恢复。   而兰斯洛特的面色则越来越难看,不只是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言灵·炽,这也是体力不支的表现。   整整三分钟的全力释放,哪怕是三代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消耗,更何况他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三代种。而那片水与火交织的战场上,似乎是感受到火焰的后期乏力,一个个球状漩涡水壁开始向内凹陷,但并没有触碰到任何人的身体,在即将触碰到他们的时候停止了凹陷,就像是弓弦的牵拉有极限一般。   旋即,一支支羽箭般的水流爆射而出,直奔火海正中心的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用炽热的火焰一点点消磨这些水流形成的箭矢,而那些箭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小,却始终没有被完全磨灭。   不得已,兰斯洛特侧身闪躲,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零赤金色的双瞳像是太阳那样灿烂,她开始了真正的反击。   一个个小球状漩涡水壁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球状漩涡水壁。   言灵·涡虽然不是零的言灵,但这个言灵在她的手中却远胜于宫本志雄和巴布鲁这两个言灵·涡的拥有者。   而在零的脑海里,她从撒旦那里复制到的不仅仅是言灵·涡这个言灵,还有撒旦有关言灵·涡的所有记忆。在撒旦为自己的朋友主动撤开精神防御的情况下,零想要获取这些信息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有有关言灵·涡的信息以惊人的高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悉数涌入她的大脑,就像多年之前她带着求生的渴望扑向那架“德什卡1938机枪”,在摸到枪柄的瞬间,那支枪的所有零件都化为信息进入她的脑海,她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洞察”了它。   只不过“德什卡1938机枪”只有几百个零件,而撒旦有关言灵·涡的记忆却贯穿了它那长达千万年的悠久寿命,但这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当零使用出言灵·涡的刹那间,她的眼睛仿佛看穿了这个言灵调动元素的全过程。元素的流转、调配这一个个微小却冗杂的细节就悉数在她的脑海中自动播放了起来,而她只需要按照撒旦交给她的记忆中的那样进行临场分析,分析记忆中言灵·涡每一处元素的分配量,分析记忆中言灵·涡每一处元素流转速度。   轰!   巨大的球状漩涡水壁在刹那间爆炸,爆射出的水流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扑向了那庞大的火海。   仅仅是在兰斯洛特闪躲的两秒钟内,火海就以惊人的速度被爆射而出的水流扑灭,液化的水形成一团团白汽,弥漫在冰窖中,灌满了冰窖的每个角落,就像当年的伦敦。   零吐出一口粗气,松了那口气的瞬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酒德麻衣一把扶住了零,一脸戒备地持刀环顾四周。   “他已经逃了。”零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是消耗过度。   看着零难得展露出脆弱模样,酒德麻衣也顾不上揩油了,只是让零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   “要不是相信那家伙不会让你瞎嗑药,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零一愣,她没有理解酒德麻衣的意思,嫉妒?   不过零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是在关心自己?   无论是她还是酒德麻衣,亦或是苏恩曦,她们三个人喜欢同一个人却又能保持彼此之间的友谊,正是因为她们不会因为他对她们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人太好而对“情敌”产生名为嫉妒的情绪。   而酒德麻衣刚刚其实是在关心她,担心自己因为想完成路鸣泽的任务而偷偷注射酒德麻衣当初在执行“龙渊计划”时注射的那种古龙血清,却又不想太过直白地表达关心自己的意思。   零摇了摇头:“我只是A级血统,而这也是A级血统的力量而已,我连暴血都没有使用”   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一副你看我信还是不信的表情。   “只不过是对于力量的分配和运用不同罢了。兰斯洛特虽然强大,但他无法以百分之百的效率使用那堪比三代种的力量。相比之下我使用言灵·涡的时候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元素和精力的浪费,反而借助了空气中的水汽更加高效地将其转换成水流,可以说我对于力量的使用效率是百分之五百。”   零看了一眼在高温中已经昏迷过去的狮心会众人,从口袋里取出一张一张黑色的卡片,举着它对着一处摄像头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是校董们专属的黑卡,持有它的人会得到Eva最高级别的授权,而所有黑卡汇聚在一起甚至可以让Eva自爆。而她手中的黑卡,则是一张就可以和余下所有黑卡所附带的权力抗衡的黑卡。   而它的主人,则是那位从来没有露面过的神秘校董——路鸣泽!   “Eva,打开排风扇!”零低声呼唤道。   没有回应,但机械地轰鸣声却轰然响起,排风扇开始了运转,水汽被一点点抽出。   “我们是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秘党的那帮家伙了。”酒德麻衣漫不经心地说道,“还能走吗?”   “可以……”零犹豫了一下,改口道,“但还是麻烦麻衣一下吧。”   酒德麻衣一脸疑惑地看着零,笑容有些玩味,要知道零可是从不会向任何人求助的。   “我只是不想耽误时间。”   零补充了一句,但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更何况是酒德麻衣这样聪慧的妖姬。 第三百零三章 上杉越 敢不敢和我们比划比划   冰窖的某个角落中,兰斯洛特捂着右臂上的伤口瘫坐在地上。   那一道道威力胜过高爆手雷的水流竟然轻易地破开了他体表的龙鳞,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幸好高血统带来的快速恢复作用在身体上,伤口已经初步止血开始愈合。而且似乎是刚刚的伤刺激了他体内的龙血,他的尾椎骨生长加快,进化出了一条细小的尾巴,背部也传来了隐隐的刺痛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钻出。   但还没来得及喜悦,心脏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那是西拉在警告和催促他。   对于力量远胜于死侍还拥有自我意识的不死徒,龙类自然也会留下制约的手段。而通常用的制约手段就是在不死徒的心脏处铭刻出一道迷你的炼金矩阵,那样龙类就可以随时掌握隶属于自己的不死徒的生杀大权了。   兰斯洛特抹了一把额角因为剧痛而流下的冷汗,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奔向了西拉的所在地。   不多时,炽热的火焰吞没了冰窖。   尽管这样的火焰对于全部由炼金材料与超合金打造的冰窖以及里面的藏品并不会造成什么损坏, 但空气中凝聚的火元素却影响到了炼金矩阵的运转。就像是一个人吃橘子有益于身体健康,但橘子吃太多了反而导致了上火和扁桃体肿大一样,过量的火元素被吸收入炼金矩阵导致了炼金矩阵出现了一瞬的失灵。   也就算趁着这一瞬间的功夫,西拉重新掌握了初代种级别的力量,破坏了一块铭刻着龙文的青铜地板,破开了炼金矩阵。出于忌惮,祂还是忍不住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对守夜人动手,本想痛下杀手,但昂热等人及时赶到让西拉犹豫了,毕竟祂刚刚破开那三座相连的炼金矩阵也是耗费了不少体力,再战未必能讨得便宜,更何况这里终究是敌人的主场,谁知道守夜人有没有布下第四座、第五座、第六座乃至更多的炼金矩阵等着祂自己钻进去。   最终,西拉带着已经龙化长出双翼的兰斯洛特离开了卡塞尔学院,兰斯洛特背着的七宗罪也没有落下。昂热和守夜人也不敢追击, 毕竟西拉可不是落水狗,而祂的撤退也多是出于对守夜人的炼金术的忌惮, 而非他们真正的实力, 就算要追击也要等到那些秘党精锐返回再商榷。   当天夜里,执行部的专员们和斩首者们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卡塞尔学院, 见到学院安然无恙以后也是松了口气。那些专员和斩首者都是从学院毕业出去的,对于学院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而得知了夏弥亲口承认了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以及陈鸿渐叛离的经过,无论是学院还是秘党都有些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陈鸿渐终归还是念及旧情,没有对秘党的这些精锐下手,只是和夏弥离开。而且最关键的是屠龙小队的其他成员诸如一度被认定为跟陈鸿渐一起叛离概率极高的路明非、绘梨衣、楚子航等人都还留在秘党的阵营里,这的确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可陈鸿渐毕竟是秘党和学院集中资源培养的混血种未来,是他们与龙族战斗最为倚仗的一柄利刃,然而这柄利刃现在却掌握在了龙族的手中,这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   “这还犹豫什么,立刻抓捕陈鸿渐的家人!将他们牢牢控制在手中,陈鸿渐不是顾家吗?以他的家人要挟他!”弗罗斯特一拍桌子直接提议道。   但哪怕是身为武斗派代表的贝奥武夫都没有搭理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祸不及家人,秘党对于背叛者的惩罚是极其严苛的,但是却依旧会保持一丝人道,不对他们的家人下手。哪怕是原著里路明非被安上了袭杀昂热、偷走龙骨十字并且高度疑似龙王的名头,一路疯狂追杀他,秘党最终也没有对他的家人下手。   哪怕秘党的人都查到了路明非的老家, 但依旧没有对路明非的叔叔婶婶还有那个小胖子路鸣泽下手,更没有做出什么绑架要挟的举动。   “我反对,这样的行为会刺激陈鸿渐,带来更多的麻烦。”   伊丽莎白·洛朗立刻表示反对,她最厌恶的就是祸及家人的斗争,因为她自己就是祸及家人的斗争的受害者。   昂热也站了出来,他痛恨背叛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刺激陈鸿渐会有怎样的后果。   “先生们,别忘记德国为什么在一战和二战都败北了,就是因为无法应对两线作战却盲目自信地开启了两线作战。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龙类,更准确地说是海洋与水之王西拉。陈鸿渐和夏弥既然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那么我们就应该抓住时机解决两头海洋与水之王,用他们的龙骨十字强化我们的精英们,以此获得抗衡陈鸿渐的力量。”   除了弗罗斯特没有回应,大部分元老和校董都肯定了昂热的观点。祸及家人的行为有违他们的准则,而且越是在乎家人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报复的力度就越疯狂,更何况陈鸿渐已经警告过他们,最终秘党决定暂时将目标放在海洋与水之王身上。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陈鸿渐曾经数次拯救过所有人。   任何组织对背叛者的讨厌,往往比讨厌敌人还厉害。   也许没有陈鸿渐能杀死诺顿,但一定无法杀死康斯坦丁,也无法给天基动能武器创造杀死白王的机会,更不会在没用付出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就斩杀了两头天空与风之王。而且,他们了解到的奥丁似乎如北欧神话里一般是尼德霍格的死敌,而祂依旧选择了将力量和责任托付给陈鸿渐,从某方面也算是为陈鸿渐进行了担保。   否则以秘党对待叛徒的态度……想想秘党这些年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在北西伯利亚寻找末日派的大本营就知道了。   东京市中心,源氏重工   陈鸿渐一脸惬意地喝着茶,毫无仪态地用胳膊支撑,半卧在榻榻米上。夏弥倒是表现得十分得体,跪坐在小几前。   而他们两人面前的一老两少三人面对一位龙王和一位比龙王强的小年轻,则是有些……有些……反正他们的目光十分复杂,杂糅了从懵逼到嫌弃再到震惊等十余种情绪。   三天前,二人通过尼伯龙根离开后来到的并不是华夏的京城,而是日本的京都。   刚来那天晚上,上杉越、源稚生还有源稚女是相当震惊的。   夏弥可是大地与山之王啊!   和陈鸿渐那种自己提升上来的不同,夏弥是真正的龙王!任谁都会有些膈应,哪怕这位大地与山之王严格来说应该是自己的儿媳/弟媳,也终归令他们有些惶恐。但夏弥却丝毫没有对三人表现出任何的不敬,而是礼貌地问好,一副乖巧邻家少女见公公和大伯哥的模样。   当上杉越等人询问陈鸿渐和夏弥为什么不回华夏的时候,陈鸿渐表示夏弥早就已经在华夏布好了局,效忠于她的混血种世家们一旦发现了图谋不轨的秘党成员,会毫不犹豫地发起袭击。而华夏政府似乎也乐得有人带着混血种世家与秘党进行一些斗争,毕竟这些年来秘党的确有些过于嚣张了,如果不是出了陈鸿渐、楚子航、路明非等华夏精英,恐怕在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混血种世界中,华夏还真的不得不被迫与秘党展开一些合作。   而且,这些混血种世家对抗秘党也未必是真的忠心于夏弥,很多人都是因为祖辈与秘党之间的仇怨,比如跨过阳绿江的那一场战争。其中不少有红色背景的混血种世家都参与了夏弥的行动,为秘党的人设下了天罗地网。   至于担心他们夺权乃至搞分裂,这点并没有任何人担心过。一来他们信奉的都是同一种主义,无非就是换了一批领导班子,但如果这能让华夏变得更加强大,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二来,自秦始皇统一华夏,统一度量衡与文字以后,再经汉武帝确立大一统思想,以及后世历代君王和近代的革命家们的不懈努力,一个华夏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敢开历史倒车的人,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秘党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对陈鸿渐的家人下手,否则他们可能就要再体验一次在1950年的半岛战争上被剁手的痛了。   更何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夏弥可是调动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仅存的次代种丹克玆克以及两位三代种艾拉克和艾内克在暗中保护陈鸿渐的父母。   尽管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龙类数量因为芬里厄的缘故而极其稀少,但由于芬里厄是四大君主双生子中最强的存在,所以祂所生育和创造出的次代种、三代种力量也比其他几系的次代种和三代种要强得多。   既然华夏内部已经布好了局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为了避免牵连到陈父和陈母,陈鸿渐和夏弥也没有什么回去,转而来到了京都。   得知了陈鸿渐不回华夏却来京都的理由,源稚生一脸懵逼,源稚女苦笑。   你问上杉越在干什么?   他冲向了刀架准备拔出源稚生的蜘蛛切和童子切砍死这个大孝子!   “兔崽子,合着把老头子我卷入争斗   你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是吧?”   不过上杉越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在知道陈鸿渐选择来日本暂避风头的时候,上杉越是由衷地开心。因为这代表陈鸿渐没有将他们当成外人,是发自内心地信任他们,将当成了可以同享福也可以共患难的家人。   至于秘党知道后可能做出的反应……有意见就憋着,不服的话……   上杉越霸气地表示:“小B崽子你是真没见过黑社会啊,敢不敢和我们比划比划?”   在秘党不敢开启与日本分部大规模争斗的情况下,局部小规模战争,失去了陈鸿渐的秘党怎么可能打得过有三个皇坐镇的日本分部?   要是把他们惹毛了,那边还有一个身为皇的绘梨衣,以及他虽然很想宰了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很优秀很适合绘梨衣的准女婿。   于是,秘党只能选择性眼瞎+耳聋,将精力悉数放在了海洋与水之王西拉的身上。   根据Eva调动的卫星追踪显示,这三天,西拉带着兰斯洛特一路向东北方高速移动。按照路线推测,格陵兰岛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按照文献记载,那里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封地。   在Eva叙述这段信息的时候,守夜人悄悄看了芬格尔一眼,却发现芬格尔仍旧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只有路明非发现了芬格尔身上强烈的违和感,他对芬格尔太了解了,这样的芬格尔看似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仍旧是那一副废柴屌丝的样子,但挨着芬格尔坐在沙发上的路明非却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就像是大冬天的穿着短袖一样,寒风拂过身体,甚至穿透了身躯直透骨髓。   路明非茫然地四顾无果后,低下头来准备喝一口咖啡定定神,低头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触及用墨晶玻璃材质的茶几,这才忽然醒悟那种恶寒的感觉从何而来。   芬格尔低着头,那锐利的眼神通过墨晶玻璃反射到了自己的身上。   路明非终于明白今天芬格尔让他感觉到如此强烈的违和感了,以往遇到有关初代种任务的芬格尔可是会选择偷偷遛出会议室打死也不参与任务的! 第三百零四章 夜叉 士别半载当刮目相看   “什么?你要收集有关赫尔格佐的资料?”   源稚生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陈鸿渐点了点头:“嗯,我总觉得赫尔佐格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身后应该还有别人。”   赫尔佐格的事情,之前因为一直处于繁忙之中,以至于他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赫尔佐格的身上时,却忽视了邦达列夫。   要知道,赫尔佐格曾破天荒地承认邦达列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类。而赫尔佐格所掌握的许多东西都是从邦达列夫遗留下的笔记本以及录像带中找到的, 甚至还在一间很小很破旧的老式公寓房里找到了邦达列夫在东京的基地,得到了他储存在实验室里的从列宁号底舱中得来的古龙胎血,实验室里还有进化药的初步产品。   就连赫尔佐格都不得不感慨道:“我太高兴了,他把所有工作都做好了,为我登上世界的王座做好了铺垫。”   可在智慧上甚至压过了赫尔佐格一头、更年轻、就连血统也更高的邦达列夫,就真的那么容易被赫尔佐格偷袭暗算?   严格来说, 赫尔佐格从未真正确定过邦达列夫已死,他只是凭借着尸体身上的一本黑皮本以及里面记录的实验数据、资料等确定了邦达列夫的身份而已。   “别人?赫尔佐格的背后还有人!”   源稚生有些难以置信,赫尔佐格虽然因为陈鸿渐的出现而失败,但身为影舞者的橘政宗却成功进化为了白王。如果没有陈鸿渐和路明非以及天基动能武器,那么橘政宗就成功了。   可,如果赫尔佐格的背后还有人,那么就意味着赫尔佐格和影舞者橘政宗也只是那人的一颗棋子……差点毁灭世界的人居然只是对方一颗棋子!   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这是传说中的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源稚生感觉后背涌上一阵寒意,这幕后之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么这个人未免也太过可怕了些。   没有犹豫,源稚生找来了夜叉,让夜叉带陈鸿渐去那个存放着赫尔佐格的东西的仓库。   当夜叉来到战略部的时候,陈鸿渐不由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那人虽然体型健壮高大,气质却深藏内敛,火红色的头发也染回了黑色,,这哪里还是原先那个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要把人浇成水泥柱的小混混。   “我去,这家伙什么情况?”陈鸿渐看向了源稚生。   源稚生其实也是有些感慨夜叉的变化,说实话在他的三位家臣中,他最担心的就是夜叉。   樱、乌鸦、夜叉都是他的家臣, 而且都是很久以前就一直跟着他的,说是潜邸之臣也不为过。无论是出于私人的情感还是他们这些年来的功劳,亦或是为了巩固自身的掌控权,给他们安排个相对较高的职位都无可厚非。   樱因为从少主的秘书变成了影皇的秘书,所以已经算是升职了。   而乌鸦虽然也是个动不动就要把人浇成水泥柱的家伙,但乌鸦擅长思考和谋划,真的遇到大事情也是会静下心思考再行动的。   也是因此,乌鸦被源稚生升为日本执行局局长,也就是日本的卡塞尔学院执行部分部的部长之职,同样还是当年源稚生还是源家家主时的职位。而从源稚生麾下出身街头的一介打手的乌鸦被捧上了执行局局长的位置后,乌鸦也不再使用自己“乌鸦”的绰号了,而是把自己的原名佐伯龙治拿出来用了。   而在佐伯龙治成为了蛇岐八家中屈指可数的实权派人物后,佐伯龙治就从斯文败类变成了儒雅稳重的男人。刚柔并济的驭下之道,结合眼神间时不时流露出的那一缕杀气,那种身经百战后被小心收藏起来的杀气,仅有细微的痕迹留存于眉间眼角的杀气,成功服众。掌握了执行局这个关键部门。   只是,夜叉就不同了, 脾气火爆不说, 除了杀人放火啥都不会, 源稚生都一度苦恼应该把夜叉安排在什么位置上。源稚生一开始是想让他去找块地方当分部长的,可夜叉大字不识半个,怎么当分部长?   继续当打手?且不说这样对夜叉源稚生觉得亏待,就算真的让他当打手,如今日本也没有人敢招惹蛇岐八家了,他当了打手又能干什么?   最后还是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职位,影卫队队长!   蛇岐八家的影卫队是负责影皇安全的卫队,进入的门槛最低也是要有A级血统,并且有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合适的言灵。影卫队队长一职与乌鸦的执行局局长无论是职权还是地位都是不相上下的,而且影卫队除了负责源稚生的安全以外,也没有太多的事情。   而在担任了一段时间的影卫队队长之后,夜叉却主动提出了辞职。   夜叉很能打,但他却不是影卫队中最能打的,那种以往用来驯服小混混当小弟的拳头是无法在影卫队服众的。源稚生没有回复夜叉的辞职请求,只是和夜叉找了个路边摊,喝着啤酒吃着烧烤聊了很久。   “夜叉,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收了十几个小弟的小混混了,而是影卫队的队长。曾经的夜叉需要好勇斗狠,现在的夜叉并不需要。影卫队的成员需要好勇斗狠,而影卫队的队长不需要。”源稚生一口干了手中的啤酒,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拍了拍夜叉的肩膀,在桌子上留下了两本日文版的华夏古籍。   “《资治通鉴》?”   夜叉有些不解,身为一个街头出生的小混混,他只是在源稚生的逼迫下才做到了识字,对于这些古籍一概不识,更何况是华夏的古籍?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带着擦了擦一手的油腻翻开了这本《资治通鉴》。   夜叉发现有一页被折了一个角,他也不傻,知道这是源稚生折的,于是直接翻到那一页。   《资治通鉴·汉纪·五十八卷》:   初,权谓吕蒙曰:“卿今当涂掌事,不可不学!”蒙辞以军中多务。权曰:“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邪!但当涉猎,见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蒙乃始就学。及鲁肃过寻阳,与蒙论议,大惊曰:“卿今者才略,非复吴下阿蒙!”蒙曰:“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大兄何见事之晚乎!”肃遂拜蒙母,结友而别。   源稚生显然是担心夜叉看不懂,所以他买的《资治通鉴》是包含译文的,原文后面就紧跟着译文。而夜叉对于文学典籍没有任何了解,但《三国演义》他却是熟知的。   在日本,《三国演义》虽说也不是人人都读过,但绝对是家喻户晓。早在一个多世纪之前,日本就引进了《三国演义》,这本书刚被引进入日本,立刻就受到了许多日本读者的追捧。其中原因不乏热血、忠义、智谋等等日本人本就喜爱的因素。而且日本人还推出了不少关于《三国演义》的游戏、动漫以及漫画,所以哪怕没是没看过《三国演义》的人,也多少对它有些了解。   而从小在街头当混混的夜叉也时常光顾漫画店,看过胜间田具治的动漫版《三国志》,也看过中日合拍的《三国演义》动漫,还有童年经常看的的横山光辉版《三国志》漫画,他也十分崇拜义字当先的关羽,为救少主在长坂坡面对百万曹军七进七出的赵云。   后来夜叉跟着源稚生的时候,有了几个钱,斥重金买了个精心雕琢的关羽金人像,收小弟时都要求他们对着关羽发誓永不背叛。   不过虽然夜叉很崇拜关羽,却对于偷袭并杀死关羽的吕蒙并不厌恶,反而也也是发自内心地敬佩。毕竟那是可以击败关羽的人,按照日本人的思维,那就是胜者即强者,所以对于面对这篇文章,夜叉也是真的看进去了,源稚生想表达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第二天夜叉主动烧掉了那封被退回来的辞职信,转而写了一封很长的告假申请,虽然语句粗俗但源稚生明白夜叉这是带着真情实感写的。   源稚生同意了夜叉的告假申请,批了长达半年的带薪假。而夜叉也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堪称疯狂地学习着文化知识。具体怎么学的,源稚生也没有去了解,他也不关心,他只知道半年后回来的夜叉变了,变得更像一名智将了。   时隔半年,夜叉回到了影卫队,以雷霆手段恩威并施收复了大部分人。而那少部分不服的,夜叉选择了化干戈为玉帛,以强大的领导能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同时也扯了源稚生的虎皮,最终收复了影卫队的成员。   了解了夜叉蜕变的过程,陈鸿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除了“卧槽”以外的任何评论,尽管这两个字的评论让他看上去比夜叉还像一个没文化的小混混。   夜叉开车带着陈鸿渐来到了东京的某个很偏僻的角落,那里面有一间巨大的仓库。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想要找到这里很麻烦,如果没有夜叉带路,就算知道这里有间仓库,他只怕也会迷路。   夜叉拉开沉重的铁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赫尔佐格那个杂种留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陈鸿渐一愣,一脸怪异地看着夜叉。   这一刻的夜叉哪还有半点刚刚深藏内敛的模样,整个就一街头小流氓。   感觉到了陈鸿渐那怪异的目光,夜叉哈哈一笑,拍了拍陈鸿渐的肩膀:“在源氏重工里,有那么多人看着,我当然要装成这副模样,但这里可不用担心。”   陈鸿渐摇了摇头,笑着走进了仓库。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蛇岐八家没有揭露赫尔佐格和橘政宗的真实身份和犯下的罪孽,只有内部的极少数人知道赫尔佐格是个恶魔,对家族低层的人,橘政宗被宣扬成为救大家长源稚生而壮烈地牺牲的的英雄。   说来也是可笑,那人分明就是蛇岐八家高层恨不得把地狱里拖出来再杀一千次、一万次的罪人,但他们却不得不为他和源稚生在同一个地方设立衣冠冢,还是‘师生藏’,逢年过节还要来凭吊他为他痛哭流涕,就差没有树碑立传了。   但这也是成年人的无奈,毕竟为了管理这样一个大家族,最重要的是威信。如果低层的社团成员们知道造成那场灾难的人其实就是他们曾经的大家长,那么蛇岐八家高层的威信就会受严重影响,蛇岐八家的管理也会有麻烦。   可这个世界的故事却没有那样发展。   蛇岐八家的家主们没有一人死亡,他们承受得起高层威严受损带来的短期影响。而且,在樱井小暮的建议下,蛇岐八家编造了一个十分完美的“童话故事”。   上杉越原本是因为家族破败而羞愧地离开家族隐居,隐于都市却一直关心着家族的发展。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了橘政宗,也就是赫尔佐格的邪恶计划,果断带着义子重新出山,掌控了蛇岐八家的大权,并一步步引诱邪恶的赫尔佐格暴露自己的身份。最终在赫尔佐格因为被上杉越的义子陈鸿渐和秘党的S级学员路明非拖住,没有躲开那一发“昆古尼尔”,死于秘党的天基动能武器之下。   近乎完美的童话故事,正义的影皇心系家族,隐居多年后携义子重新出山打败邪恶的敌人。就连上杉越看了樱井小暮写出的故事都不由觉得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也多亏了这个图故事,当赫尔佐格的事情被传出后,家族的低层成员不仅没有对高层产生任何动摇,反而更加崇拜和忠心。   “那个贪婪、卑鄙、又恶心的虫子收藏的东西都在里面,外面的那些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杂货。”夜叉指了指仓库的内部,“不过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第三百零五章 邦达列夫的目的   陈鸿渐点了点头,穿行在长长的走廊里,两边都是高到屋顶的架子。他随意地瞟了几眼架子上的陈列品,忽然有些觉得自己这不是在逛存放赫尔佐格遗物的仓库,而是在一头龙的巢穴里闲逛。   西方神话里说龙是热爱收藏珍宝的生物,而那些珍宝都堆积在了龙的巢穴里,而这间巨大的仓库里的好几间小仓库都堆满了赫尔佐格的收藏。从奈良时期的佛像到古典主义的春宫画他都收藏, 还有大约5000部的善本书,6000张绝版的黑胶唱片,沙漠皇帝御用珠宝匠法贝热制造的复活节彩蛋这里有8枚,古董机械表大概有六百多块……   陈鸿渐看到了一只没有上锁的楠木箱子,拍了拍箱子的顶部,听到一阵沉闷的声音,显然里面装满了东西。陈鸿渐打开的箱子,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他这样见惯了生死和杀戮的人都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是一阵抽搐。   “呕!”   陈鸿渐扶着墙壁,干呕着。而一旁的夜叉似乎早有预料,地上了湿巾和矿泉水,拍了拍陈鸿渐的背部。   “想不到连你都会这样。不过比我好,我和乌鸦那家伙第一次看到这一整箱头发的时候一整天没吃饭,看见拉面这样的形状食物就会忍不住呕吐,就连前任影皇殿下都暂时将拉面店歇业一周。”   陈鸿渐喝了几口水,缓了缓说道:“这里面什么情况?”   “都是女人的头发。”   夜叉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说道:“老东西对于女人有很旺盛的兴趣,完事了以后他会保留一缕对方的头发。别误会,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他留这些头发是作为战利品,就像食人部落保存敌人的头,因为他会将那些女人灭口,以防止自己光明正义的形象破灭。”   “妈的!”   陈鸿渐将楠木箱子搬到仓库的大门口, 手中一缕火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火焰点燃了整个楠木箱子。   “他以为自己是第二个Rasput吗?真是恶心的虫豸(zhi第四声,“虫豸”喻指下贱的人)!”   作为一个空前绝后的淫棍, 据说他睡遍了俄罗斯所有的贵族少女,凭借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催眠术, 任何少女被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看过都会不由自主地脱衣献身。如果跟处丨子发生关系,Rasput就会收藏她的一缕头发,1977年XXXX拆除他住过的房子时,在花园里找到了成箱成箱的头发。最后他也死于这个弱点,他去赴尤苏波夫亲王的宴会就是因为他觊觎妖娆美丽的亲王夫人,却死在了尤苏波夫亲王的谋杀下。   “算了,我放弃寻找了。夜叉你直接告诉我赫尔佐格收藏的文字资料在哪,日记,研究报告,手稿之类的东西我全都要。”   “这些东西我们都整理集中起来了。”夜叉掀开巨大书柜上的蒙布,满满的一柜子宗卷,蒙着薄薄的灰尘。我就怕你看不完。“乌鸦揭开巨大书柜上的蒙布,满满的一柜子宗卷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这些资料似乎因为长期没有人触碰和清理,而蒙着薄薄的灰尘。   “你们没有尝试过阅读这些资料吗,居然有这么多灰?”   陈鸿渐打了个响指,一阵轻风从书柜的缝隙中钻入书柜,在里面轻轻地翻开所有文字资料的每一页,将灰尘聚集在一起从书柜的缝隙中钻出, 进入了仓库大门口外的垃圾桶内。   夜叉摊了摊手:“当然不可能。事实上,影皇殿下让宫本志雄组织了一个调查团, 集结了家族中信得过的研究人员。但由于赫尔佐格从不使用电子存档,只通过手写记录,而且用的都是速写符号,所以至今越没有人解读出他的这些资料。所以在备份后我们就将这个书柜放在这里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触碰。”   “的确,就像是鬼画符一样。”   陈鸿渐看着这整页整页的文字资料,有些头疼。他虽然拥有比夏弥还要强大的力量,但在炼金术等方面的知识还是远不如夏弥这位原生的初代种。只不过原本他是不想夏弥随意在源氏重工外露面的,毕竟再怎么她也是大地与山之王,难保日本还有什么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野心家图谋不轨,但眼下的情况,他不得不喊来了夏弥帮忙。   夏弥到达这个仓库后,随手抽出一个卷宗,凝神读了一会儿,时而摇头,时而蹙眉,时而叹息。   “蛇岐八家无法解读不只是因为速记符号的缘故,而是里面的内容太过深奥。就像秘党的那位元老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他的广义相对论这个世界上都没有几个人可以读懂。而在有关龙类的研究上,也同样需要跟他同级别或者超过他的专家才能解读这些资料。”   陈鸿渐面色一喜,对龙类的研究还有人能超过初代种吗?   “而且这里面的文字资料有两种笔迹,虽然很相像,但从笔锋的细微之处可以发现我比之人使用的力量截然不同。再加上赫尔佐格承认继承了邦达列夫遗留下的实验笔记,由此可以断定邦达列夫才是那个真正了解龙类和白王血裔的人,而赫尔佐格的确只是站在邦达列夫的肩膀上罢了。”   “可问题来了,任何领域的研究者,都是在前人的成果上实现突破。但对于白王血裔,至少当初明面上是没有人知道白王血裔的存在的,更没有什么人去研究白王血裔,那邦达列夫是怎么将白王血裔研究得如此透彻,对白王的理解比你们这些白王后裔还深刻。   同样有关龙族的秘密也是,他对龙族的理解远胜于秘党对于龙族的理解,他似乎并不需要借助前人的任何成果,单凭自己的力量就挖出了龙族尤其是白王血裔的秘密,知道连上杉越这个曾经的影皇都不曾知晓的日本海底的万年的古城和白王胚胎,乃至仅凭他遗留下的实验数据就可以帮助赫尔佐格成为新的白王。”   夏弥分析得很透彻,夜叉也听出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根据他们破解的那部分赫尔佐格的日记显示,邦达列夫曾称自己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但他克格勃的身份据赫尔佐格后来查证那是假的,他提供的的那份克格勃档案也是假的。可邦达列夫依旧可以拿出大量的资金以供自己实验,还有这样多的知识储备……”   “也就说,邦达列夫的背后很可能还有一个组织,一个脱离了秘党视线范围的组织,一个研究了龙类成百上千年的组织!”   夜叉一拳拍在自己的手心上,感觉似乎有一道灵光在大脑中游荡,而自己只差一些就可以抓住这道灵光。   “别傻了,他怎么可能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后人。”   陈鸿渐拍了拍夜叉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纵然夜叉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也决计做不到如乌鸦那样善于分析。   “如果他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后人,那么也就是说日本海底有白王胚胎的事情是通过他的父辈知道的,那么作为当时还在极盛时期的罗曼诺夫王朝,那位拥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沙漠皇帝会留着日本吗?”   夜叉毫不犹豫回答道:“我会立刻派出人手攻打日本,当时的日本还是很弱小的,绝不可能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对手。”   “对,可是那时候罗曼诺夫王朝选择建立了黑海舰队向西进军。试想,如果沙漠皇帝知道白王的遗骸在日本,而获得遗骸就有可能继承白王的身份,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占领日本,独霸白王的遗产!”   “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如果邦达列夫的背后有一个组织,那么为什么邦达列夫死后,就没有动静了,他们为什么就这么无视了入彀的白王的遗骸和那头古龙的胚胎?而邦达列夫又真的死了吗?一个至少是A级的混血种被冲锋枪着船舱扫射了一通就死掉了?”   “而且,为什么邦达列夫要在笔记本里将自己的计划阐述得这么清晰,很多地方甚至作出了解释,就像是专门留给别人看以防对方看不懂一样。而后来,赫尔佐格就原样照抄了邦达列夫的计划,他简直就是在邦达列夫的指引下一步步进化成了白王!”   “如果邦达列夫没死的话,那他图什么?为什么要费心心机研究这些还将成果让给自己的对头?”   陈鸿渐连珠箭般的提问让夜叉的脑子彻底宕机,夜叉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红,耳边甚至还回荡着“warng”的字样。   “我就不该来的,应该让乌鸦那个家伙来跟你们交流,太少脑子了。”夜叉捂着脑袋苦笑道。   罗马郊外,广阔的苜蓿田里,一座古旧的修道院,门前古树茵茵。   一名金发的英俊男人和一名拄着金属拐杖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凝重。   “弗罗斯特,那些老家伙今天叫我们来干什么的?”   哪怕是一向放荡不羁的庞贝也停在黑色的铁门前整理了一番衣领。   弗罗斯特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但是可能和那件事有关。”   庞贝嗯了一声,似乎全然不在意,但他的脚步却变得有些沉重。   二人没有敲门,铁门就在他面前打开,庭院中空无一人,大理石喷泉寂寞地喷着水。明明看上去应该是古意优雅的美景,在阳光下却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庞贝伸出手,弗罗斯特刚想阻止,却慢了一拍,被庞贝一把推开了大门。   阳光撒落在厅堂内,照得大理石的地面闪闪发光,十二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十二把椅子上,就像修士一样庄严而肃穆。   弗罗斯特见到这十二名老人,恭敬地弯下了腰杆向他们行礼以示尊敬,老人们也微微点头回应。但庞贝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顺手从古瓷花瓶中拿起了一支绿玫瑰放在鼻尖,坐在了椅子上,轻嗅着玫瑰的香气。   老人们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并不介意庞贝的嚣张和放浪,也可能是早已习惯,只是目视前方保持着沉默。   “好吧,有什么事找我就快说吧。要我说啊,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亲爱的堂弟弗罗斯特就行了,我的事情可不少,还有不少漂亮姑娘等着我来给他们一场甜蜜的恋爱旅行呢。”庞贝把玩着手中的绿玫瑰,就像一名放荡不羁的贵公子。   “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庞贝。你应该少和那些女人讲什么感情和恋爱,将精力放在家族的正事上。而且君王讲感情,在我们看来就像是狮子在进食前向上帝祈祷一样。”为首的老人缓缓地说。   这些老人是加图索的十二元老,平时一直待在冷冻仓里休眠,他们已经活了不知道几百岁,年龄比秘党那批冷冻仓里的元老们还要大。而他们的名字也是以最简单的罗马字母:α,阿尔法;β,贝塔;γ,伽玛;δ,德尔塔;e,艾普西龙……来命名的,这些与其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或者序列号,这些老人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感。   而老人们的交流只需要通过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想法,就像是能够通过神经互联的计算机,十二位长辈,一样的服饰、一样枯槁的脸、一样的眼神,所有的意见都一致,只需为首的阿尔法说话,就代表他们所有人。   “所以呢?在雪区跑死几匹马而已,就要唠唠叨叨半天。”庞贝翘着二郎腿,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而且我建议你们少说点这种有文化没营养的话,要知道你们这样的说话风格在我看来就像是从中世纪的古墓里挖出来的老吸血鬼一样。”   “再不好好说话,我就直接走了。”   言罢,庞贝用两根手指夹着那支绿玫瑰,起身就要离去。   “哪怕是和恺撒有关的事情你也舍得离去吗?”   阿尔法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庞贝会离去。   而庞贝也的确如阿尔法所料,脚步一顿,背对着十二名老人说道:“好吧,老祖宗们那你们就快说说那个有关我儿子的事情吧。”   弗罗斯特看着庞贝难得被十二元老拿捏了,也是有些吃惊。不过他注意到了背对着十二元老的庞贝的眼神,就像是被巨龙攥住了心脏一般的威严和杀意。   他清楚,十二元老不该拿恺撒来拿捏庞贝,他们触碰到了庞贝的底线。 第三百零六章 庞贝和十二元老   十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庞贝的语气有什么变化,只是觉得拿捏住了庞贝的软肋,阿尔法继续说道:“准确来说和恺撒无关,而是和他身边的人有关系。”   “陈墨瞳?”庞贝脱口而出。   他瞬间明白了,十二元老在打陈墨瞳的主意。   这一幕多么熟悉,就和当年他私自和恺撒的母亲订婚时那样。   “那个女孩太特殊了……那是……那是上天赐予加图索家的……继古尔薇格那个女人之后再也没有那么合适的藏污纳垢之人了!哦不,还有另一个适格者, 是上杉越的那个女儿,她也一样合适!”   阿尔法越说越激动,甚至难得地站了起来,双手高高举起,就像是在感激着上帝。   “我们加图索家从不缺那样的力量,缺的只是能够代替我们藏污纳垢的躯体,而这样的人在古尔薇格以后竟然出现了两个!庞贝, 如果你和恺撒同时得到那样的力量, 四大君主又如何?黑皇帝又如何?”   “这个世界都将是我们加图索家的囊中之物!”   庞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一点也没有阿尔法等十二元老所预料的那样激动和兴奋,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只不过,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阿尔法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庞贝真的在乎这些的话,当年的古尔薇格就不会有机会生下恺撒,而是……   只不过,他有些不理解。   阿尔法有些疑惑地看着弗罗斯特,弗罗斯特双目瞪大,呼吸急促,毛孔扩张,汗水一滴滴从额角滴落。这可不是激动的表现,而是紧张和惊恐,可又是什么值得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如此紧张和惊恐?难不成是因为那个两个女孩?   “老家伙们, 如果你们要动陈墨瞳, 相信我, 他会一口唾沫吐在你的脸上, 然后拿出他最爱的两把沙漠之鹰对着你们每个人的太阳穴,甚至可能包括弗罗斯特和我这个亲爹,一人一发子弹送我们去见上帝,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上帝的话。”   庞贝似乎脑补出了那样的场景,故作惊恐地摇了摇头:“我可不建议你们这样,不然咱们家可就真的完蛋喽。”   “我们没必要跟跟恺撒说,恺撒什么都不会知道。他只会知道某一天他在家族的帮助下成为了真正可以掌控世界的王者,而名为陈墨瞳的女人则突然消失不见。他也许会发了疯一样寻找,但最后却只会一无所获,成为王者的他自然会慢慢地结束对她的迷恋,时间终归能治愈一切。”   “你们决定了,就不怕走漏点风声?”庞贝笑了。   “这是我们讨论之后的决议,贝塔、伽玛、德尔塔、宇普西龙……我们每个人都觉得不能让恺撒继续任性了。”老人轻声说,“而且他绝对不会知道真相的……就像他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真实死因……”   咔!   庞贝脚下的大理石瓷砖发出细碎的响声,一道蛛网般的纹路正在以庞贝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   弗罗斯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准备上前拦一下庞贝。反正他的血统是远不如庞贝的,还瘸了一条腿,庞贝要是真的要打人或者杀人,他也拦不住, 但至少他拦过了, 而且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元老们的想法。   庞贝的血统绝对是加图索家那一代的青年俊杰中最高的,才能也是最为突出的,而且他没有那些贵族包袱,不介意用任何手段来伪装自己的真实目的,也根本不是加图索家的十二元老可以完全掌控的。可他们明知道庞贝是在隐忍,却依旧选择了将他立为家主,还时不时说出一些能激起庞贝怒火的话……   只是,想到这里,弗罗斯特却又忍不住有些庆幸。平心而论,他也不喜欢掌控家族的时候还被人拘束着手脚,而如果是他,大抵也是没有勇气和实力像庞贝一样做出半分反抗的,甚至可能连抵抗的心思都生不出……   就在弗罗斯特准备好拦住庞贝的时候,庞贝却没有动手,只是耸了耸肩,仿佛地上的大理石瓷砖上的裂纹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好吧好吧,就算恺撒不会知道,那你们想好怎么将陈墨瞳和上杉越的宝贝女儿弄到弄到手了吗?陈墨瞳不提,那个叫绘梨衣的漂亮女孩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皇’,再加上他的S级男朋友路明非在身边,我倒是好奇你们打算怎么把人捞出来?”   阿尔法面无表情道:“那就与你无关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执行,只是通知你,免得你制造麻烦。”   庞贝摇头叹气道:“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喜欢制造麻烦的人?你们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只是有点宠爱儿子,虽然儿子不太爱我。”   “我们也爱恺撒,前提是他做对家族有利的事。我们为家族而生,也为家族而死,每个姓加图索的人都该有这样的觉悟。”   “说的在理,加图索家就是一窝蚂蚁,每个蚂蚁都必须为了蚂蚁窝的繁荣而奋斗。作为最低阶级的兵蚁的工作就是为蚂蚁窝而战死,工蚁的工作就是采集物资,公蚁的存在目的是为了交配,而蚁后则是产卵。”   庞贝抬眼看着阿尔法:“所以,我和恺撒就是负责传宗接代的公蚁对吧?”   阿尔法站了起来,厉声斥道:“我们加图索家怎么可以和那种低劣的存在相提并论!我们是火焰的传承者,是这个世界的继承者!加图索家伟大的灵魂,注定不朽不灭!”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原来我们是这么厉害的存在。”庞贝揶揄道。   阿尔法脸上的怒意一闪而没,他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声音重又变得温柔,“庞贝,我们是古老的家族,我们传承着伟大的意志,让家族继承这个世界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将来,你也会坐在会在我的旁边,然后恺撒再坐在你的身边。我们可以一同成神,我们可以一同不朽,我们会分享作为神的荣耀,届时……”   “打住打住!”庞贝双手作T字形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别跟我在那儿画饼,就算画饼也别谈荣耀和不朽。你们不会觉得谁都想和你们一样当个老不死的干尸坐在你们的身旁吧?”   “我是不介意当公蚁的,或者说我挺喜欢当公蚁的,只不过我喜欢的是那个过程,我享受那样令人身心愉悦的过程,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只在意结果。”   庞贝忽然猥琐地一笑,搓了搓手,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兴奋之色:“说起来,各位老祖宗还能动弹的时候似乎也和我一样喜欢并享受这个过程吧,你们的情史在家族的档案中还有记录,我每次读的时候都像读小黄书那样兴奋呢!”   “不过很可惜,你们现在都是些干尸般的老家伙了,早上还有晨勃吗?”庞贝摇了摇头,看向十二元老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算了,还是不提这些令你们伤心欲绝的事情了。一群连吃药都没法让自己的弟弟站起来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生理反应呢?”   “庞贝!”   难得的,十二元老同时开口怒斥着庞贝的言论。   不得不说,庞贝的话的确深深地扎在了他们的心上。   作为贵族,又是血统极高的存在,这些元老们年轻时在女人这方面也都是不亚于庞贝的存在,可他们都几百岁了,又没有守夜人那种次代种级别的血统。   这是真的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啊!   “行了行了,老家伙们,别发火了,别一个不小心就去见上帝了。”庞贝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我有点厌烦你们了。有时候我想,为什么不在你们躺在休眠舱里的时候,拔了你们的氧气管,给保存你们的冷库里灌满水泥或是直接把你们连同整个修道院都一把火点了呢?”   “这样一来我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的儿子也不会有任何的烦恼,他可以安安心心和他心爱的姑娘来一场环球的蜜月旅行,在全世界的每个著名景点留下爱的痕迹。”   元老们集体陷入了沉默,庞贝在历任家主中就是这样癫狂不可控的异类。这句话听起来是在威胁他们的话语,在庞贝的口中又可能真的只是在开个玩笑。   可最令他们无奈的是,他们不得不将这样一个疯子选为家主。因为按照加图索家的规矩,他是嫡子,而且血统是家族里最优秀的,甚至在整个加图索家的历史上都没有几个人能与之媲美。他们必须借这个疯子的手来控制加图索家那远比世人想的要更加庞大的产业,以及视线加图索家掌控世界的野心。   “庞贝……”   阿尔法刚刚开口,庞贝就转身向外走去,似乎是完全不想再听这些老人废话了。   推开厅堂的门,庞贝忽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讥笑道:“旧时代的老家伙们,不要再沉浸在你们那个时代了,多看看新闻,多关注关注现在的世界格局。加图索家真的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强大吗?”   “再给你们一个忠告,最近收敛点,把伸得太长的手都收回来些,有你们惹不起的人已经开始调查邦达   列夫的事情了。至少,短期内别再放出一个新的邦达列夫了,我可不想还没猝死在床上就因为你们这些老家伙的事情跟着陪葬了。”   “毕竟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女孩我还不认识呢!”   庞贝的身影消失在了元老们的视线中,留下默默不语的元老们和有些尴尬的弗罗斯特。   阿尔法面色凝重,他知道庞贝虽然对他们不太尊重,但绝不至于拿这些事情来骗他们,于是他看向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弗罗斯特:“弗罗斯特,最近除了找到了两个适格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当阿尔法等人从弗罗斯特口中得知陈鸿渐击败了奥丁,还疑似得到了奥丁的传承和力量,以及夏弥是吞噬了康斯坦丁和三分之一诺顿龙骨十字的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以后,元老们集体沉默了。   吞噬了这么多龙骨十字的耶梦加得还能是只是耶梦加得吗?   “丧钟已经敲响,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们站在船上,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阿尔法低声喃喃着。   完整的龙王海拉,再配合那数之不尽的死侍,再加上陈鸿渐这个比龙王还要强大的存在,这一人一龙联手,加图索家根本没有胜算。   天基动能武器虽然威力惊人,但就如同面对赫尔佐格时需要陈鸿渐和路明非将其拖住一样,天地动能武器并非不能躲避的,更何况是吸收了天空与风之王的龙骨十字,除非将整片区域夷为平地。但如果他们直接进攻加图索家所在的波涛菲诺呢,难道还能把整个波涛菲诺都夷为平地吗?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方疑似还拥有某种空间能力,如果能在天基动能武器落地的一刹那转移到别的地方,比如这座修道院……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修道院里一片死寂,十二位元老再也无法保持那种古井不波的状态。   修道院外   庞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如此狂暴不羁,以至于几名同样住在附近的贵族子弟都险些怀疑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   可是他太高兴了,他虽然没有继续待在修道院里,却知道十二元老一定会询问弗罗斯特,一想到他们知道详情后那如同锅灰般的脸色,庞贝就感觉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   金黄色阳光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橘黄色,这座修道院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凄凉,就像是一片断壁残垣,凄凉又破败。   旋即,一抹浓浓的怨毒之色爬满了那张帅气的脸庞。   就算是太阳,也有下山的那一刻,而旧时代的东西也该随着旧时代一起埋入黄土。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将这群老家伙和他们所代表的意志,彻底埋葬!   只不过……   庞贝一会儿疯狂大笑一会儿又阴鸷怨毒的神情,导致几名男性贵族正在背对着他小声地拨打着电话,联系着当地的精神病院。   庞贝一弯嘴角,走到其中一名男性贵族的身旁。   那名男性贵族心中一慌,心说自己干什么要多管闲事,结果还被这疯子发现了。此刻他是那么后悔为什么要觉得这片贵族区是绝对安全而不带保镖,幻想幻想着自己被杀死然后曝尸荒野,只可惜了自己花了四个月才泡上的超模。   “美丽的女士,要和我一起去苜蓿地里寻找吃人的怪物吗?”   穿着紧身包臀白色蕾丝裙的超模微微愣神地看着这个穿着白色的亚麻西装,身姿挺拔清瘦,络腮短须,小麦肤色的男人,就差喊一句“美哉壮年郎了”。   超模和庞贝四目相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这个刚刚还像个精神病一样的男人,挽着男人,神情痴缠地跟着他走进了那片苜蓿地里,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男性贵族。 第三百零七章 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苏醒   格陵兰岛   一辆雪橇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中行驶着,雪橇犬们发出汪汪的欢快狗吠声。   “雪,今天爸爸带你去学习钓鱼,你要认真地学,这是在格陵兰岛生存的必备技能。”   一个中年男人,宽鼻子,头发又黑又直, 笑呵呵地揉着一个戴着白色毛绒帽的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娇小的身躯套在了一身从一头幼年北极熊身上完整地扒下来的皮毛,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小北极熊。   “嗯。”   女孩抬起了头,机械似地点了点头,双目无神而又空洞。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自己对女儿的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四年前,那群跟雪一样眼睛会发出金光还有神力的人出现过以后, 雪就会时不时变得跟木偶一样, 性格也变得愈发内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雪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候雪一个人就能在家门口坐着发上一整天的呆。   而就在半个月前,雪再也没有出现过“清醒”的时候,终日沉默寡言,就连和他说话也只是“嗯”、“哦”这样简洁明了的回复。这可让他担心坏了,带着雪离开了村庄,用毕生积蓄带着雪去往世界各地的医院看病,但医生的检查结果都显示雪的身体一切正常,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健康而非亚健康,就连身体素质都远胜于同龄人。最后几个心理医生猜测可能是雪有什么心事,只能寄希望于作为父亲的他能引导女儿说出心事。   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雪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心事,于是他决定带着雪出来狩猎捕鱼,教她生存技能的同时也可以让她散散心。   忽然, 狂风大作,漫天的雪花飘零, 远处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大地也在晃动。   一望无际的冰川上, 仿佛有人在吟唱着。   空气中回荡着古老低沉的歌声,歌声是从冰川之下传来的,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在冰川之下歌唱。仔细听的话还会发现,这歌声竟然在移动,它正向着他们游来了。   中年男人愣住了,他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震撼了,以至于忘记在第一时间逃走。   如镜面一般光滑的冰面上,一朵朵冰花绽放,像是巨大的脚印,仿佛有顶天立地的天女一步步向他走来,步步生莲。   而在冰面下造成这么大动静的怪物也露出了它真正的身姿,一头巨大的白色抹香鲸,但也就是大鲸的尺寸。不过,那珍珠般剔透,泛着白色光芒的鳞片让他在黑夜中是那么显眼。   紧接着,一头头巨鲸也撞碎了冰面,同那庞大的身躯一同飞跃在半空中。   鲸群的身边还有各种鱼群紧随其后,海豚、海豹、海象、鲟鱼......   仔细观察它们的眼睛,可以发现所有鱼类的眼中都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或明或黯,但可以肯定的是,跟在那头巨大抹香鲸身后的鱼类们都是捕猎者而非食物!   中年男人看到那如同小山般大小的抹香鲸,这才意识到逃跑。只不过,平缓的冰架上,正长出白色的灌木丛来。在这冰天雪地里自然不可能存在真正的灌木,那是飞速生长的冰晶。   他知道也许自己和女儿在劫难逃了,出于对这些雪橇犬的感激,中年男人拿出小刀割断了束缚着雪橇犬的绳子,催促着它们逃离。雪橇犬们也察觉到了灾难的来临,拼尽全力奔跑着。   冰晶很快就生长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他紧紧抱住雪,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但过了许久,至少在中年男人的感知中已经算许久了,他发现自己似乎依旧可以自由行动,怀中的女儿的身体也还是热乎乎的,他惊讶地看向远处还在生长的冰晶和奔跑中的雪橇犬们,朝它们招着手。   只是,中年男人自己的确安然无恙,但在冰晶经过雪橇犬身旁的那一刹那,雪橇犬们就化为了冰峰上的雕塑,其中一只跃起在空中的雪橇犬,在落地的时候摔成了冰渣。   中年男人睚眦欲裂,雪橇犬对于因纽特人的重要性,远不是那些单单把狗狗们当宠物呵护的爱狗人士可以比拟的。它们不仅是因纽特人的交通工具和猎犬,更是因纽特人的在茫茫雪海中相依为命的家人。   忽然,一道身影从暴风雪中缓步走出。   “我的好妹妹啊,没想到你也和耶梦加得那个贱女人一样堕落到和人类为伍了,还玩起了父女情深的套路。”   阿卜杜拉·阿巴斯,或者称之为海洋与水之王西拉要更合适一些。   而躲在中年男人怀中的雪则是目光一凝,棕色的眼中跳动着灿金色的火焰。   中年男人愣愣地看着眼中泛着金光的雪,回想起了多年前遇到雪的那个夜晚……那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爸爸,先睡一觉吧。”   雪软糯的声音传入中年男人的耳中,那刺眼的灿金色光芒让中年男人感觉脑袋如遭重击,昏厥了过去。雪轻轻地将中年男人放在雪橇的后座上,转身迎向了西拉。   “塞德娜!”   西拉瞪大了双目,咬牙切齿,身边的冰层碎裂,沉重的威压压在了所有跟随在利维坦身边的龙族亚种的心头。   祂不介意塞德娜和一个中年男人玩父女情,可祂不能容许塞德娜称呼他为“父亲”,那是那位伟大的至尊才配得上称呼。区区蝼蚁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作为祂们四大君主的父亲!   “利维坦,杀了那个玷污伟大至尊的人类!”   利维坦没有片刻的犹豫,哪怕这是在冒犯另一位海洋与水之王,它也没有片刻的犹豫。   随着人类无法听见的鲸歌声传出,冰晶再一次出现在冰面上。   言灵·冰之皇!   雪目光凛然,紧紧地抱着中年男人,就像是愤怒的雌兽要守护自己的幼崽。   “贝希摩斯!”   与娇柔的外表截然不符的怒吼声从雪的喉间传出,一声粗犷的嘶吼声伴随着一阵地面的晃动从远处传来。一头长相略似河马的巨兽从地底钻出,挡在了雪和中年男人的身前,同样的极寒领域从它的周围开始扩张。   同样是言灵·冰之皇!   两位海洋与水之王的直属的次代种使用着同样的言灵,极寒的领域和极寒的领域之间碰撞着,但贝希摩斯似乎略有不敌,它的言灵领域正在一点一点被压缩着。   雪淡然地瞥了一眼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利维坦自黑皇帝时代起就是难分高下的两头次代种,没有谁能战胜对方。纵然是后来黑皇帝死后,祂和西拉彻底决裂,贝希摩斯和利维坦以命相搏也依旧无法分出胜负。   而今天,贝希摩斯竟然可以在言灵的对轰上胜过贝希摩斯一筹,以祂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利维坦变强的原因。   “西拉,一滴心头血,你还真大方。”   不过,就算没有那一滴心头血,凭借提早千百年苏醒的利维坦自然也比刚刚被唤醒还未完全恢复力量的贝希摩斯要强。更何况那千百年来它还与在这片土地上占居一隅的海德拉发生了无数次冲突,战斗经验也和贝希摩斯拉开了距离,那一滴心头血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贝希摩斯怒吼一声,愤怒地用脚掌跺着冰面,加大了力量的输出,却也无济于事。它只是堪堪止住了领域被压缩的颓势,却依旧无法将领域扩张哪怕一厘米。   雪叹了口气,小手一挥,利维坦的言灵·冰之皇领域瞬间破碎。但祂没有对利维坦出手,而是对着贝希摩斯摇了摇头:“够了,贝希摩斯,回来吧。”   身为初代种,对一位次代种出手已经是落了下乘了,更何况还是在两名次代种交锋之时出手。   而且,祂原本不想使用这份力量的。   和曾经的耶梦加得一样,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的副人格化身人类恢复力量的这些年里不断变强,甚至威胁到了作为主人格的塞德娜。精神分裂的祂,现在已经很难分清自己究竟是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还是因纽特姑娘雪了。   而祂变成这样,多少也和眼前的亲哥哥有关。   一如西拉曾经衍生出的副人格阿卜杜拉·阿巴斯一样,真实的西拉就是那个最受黑皇帝尼德霍格宠爱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太子”,但作为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另一位的女儿塞德娜却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   其实其他几系的四大君主们倒也不在乎尼德霍格对西拉有多宠爱,哪怕是被无数龙族冠以了“太子”的绰号亦无妨。要知道黑皇帝尼德霍格可是不朽的至尊,所以哪怕西拉真的被封为了“太子”祂们都不在意。   毕竟,一个不能继位的太子有什么用?   虚衔罢了!   但对于塞德娜却并非如此。   大家都是海洋与水之王,是同胞的双生子,可为什么你西拉可以受尽宠爱,我塞德娜却和其他几系的四大君主一样被严苛对待。   嫉妒、怨恨的情绪在塞德娜的心   中不断滋生着,但祂没有对哥哥滋生怨恨,而是将一切都归咎于黑皇帝尼德霍格,祂们伟大的父亲。对于这个哥哥,祂始终是保留着深深的爱意。   至于为什么?   那是祂的亲哥哥啊!   唯一能与祂并肩坐在王座上的亲哥哥!   是祂唯一可以缓解血之哀的对象!   哪怕祂要杀死自己,塞德娜也依旧深深地爱着这个亲哥哥!   因此,在尼德霍格死后,祂为了不与西拉发生冲突,选择了化身人类养伤恢复力量的同时隐匿身份。而祂在隐匿身份的时候,遇到了这个中年男人,变成了将祂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父亲”。   塞德娜内心深处对父爱的渴望刺激了作为副人格的雪,因此哪怕祂明知道雪这个人格会随着跟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的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强,甚至脱离祂的掌控,塞德娜也依旧不打算通过强硬手段来打压那个副人格。   两个人格一心同体,雪在享受父爱的同时,祂又何尝不是在享受着这份父爱。   尽管中年男人给雪提供的生活并不算有多好,但他却在努力地为女儿的生活过得更好而奋斗、拼搏。   直到最近,西拉的出现和接近,双生子之间天生的吸引力让沉睡中的塞德娜也开始渐渐苏醒,而雪这个副人格苏醒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以至于几乎一整天都是塞德娜在控制这具躯体,雪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苏醒时间。   可即便如此,塞德娜依旧跟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看着男人为自己而表露出的关爱和焦虑,享受着最后一段时间的父爱。   而刚刚这连续两次使用海洋与水之王的力量让雪这个人格彻底长眠,完全消失在了塞德娜的脑海中。   但祂没有选择,否则就要坐视祂的“父亲”被冻成冰雕。   自此,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位处于沉睡中的四大君主,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彻底苏醒!   至于雪这个姑娘,也许被初代种的精神和意志彻底磨灭了,又或许……她从未真正出现和消失过…… 第三百零八章 路明非 爱上纸片人的传说竟在我身边   塞德娜面无表情地看了西拉一眼,尽管作为海洋与水之王中掌握“力”的双生子,但祂却没有龙躯,反而是西拉这位掌握“权”双生子却拥有完整的龙躯,就像诺顿和康斯坦丁那对兄弟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塞德娜并没有什么身体残缺,祂只是没有龙躯。   尼德霍格创造祂们兄妹的时候, 世界上的海洋并没有那么多,陆地仍是占据地球主要部分的,因此芬里厄的力量是四大君主的八位双生子之中最强的,哪怕是两头掌握“力”的双生子都只是能与芬里厄战成平手,因为祂需要更多的力量才可以驾驭这片土地。同时,也是因为给芬里厄注入了过多的力量,已经无法注入足以驾驭这份力量的灵魂。这导致了耶梦加得分配到的力量太过稀少, 以及耶梦加得的灵魂特别强大,智慧也远胜其他双生子。   海洋与水之王则是相反的情况,由于海洋面积并没有那么大,祂并不需要海洋与水之王有太过强大的力量,两位双生子之间的力量向于六四开,这也导致了两人光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拥有真正的龙躯,只有掌握了百分之六十五的力量才能获得真正的龙躯。   尽管百分之六十和百分之六十五差之毫厘,但却如隔天堑,   不过,也是因此,海洋与水之王的两位双生子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就像是一碗水,无论怎么端都是平的,大海也不会因为地形而出现弯曲的海面。   而二者获得龙躯的方法,只有吞噬其他的初代种。   可如今,青铜与火之王一系、天空与风之王一系还有白王都已经彻底死亡被吞噬了, 剩下的大地与山之王祂们一个也打不过, 陈鸿渐这个人形龙王就更不必说了。   所以, 祂们唯一可取的方法唯有吞噬彼此!   “西拉, 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塞德娜直视着西拉的双目, 想从祂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祂不是芬里厄那样的傻子,如果西拉是真的抱着杀死它并吞噬祂的目的来的,那么祂完全可以布置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而且是亲自动手,绝不是派利维坦用言灵·冰之皇袭击自己,这更像是在试探。   但祂不明白,西拉试探的目的是什么?   西拉淡淡道:“人类开始注意这里了,再过一段时间祂们就要来这里讨伐我们了。”   塞德娜微微蹙眉,旋即想起了当初这具身体还是由名为雪的副人格掌控时看见的那群人。但她不认为自己会和康斯坦丁一样死在这里,毕竟这里的自己的主场。   尽管在千万年前,这里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封地,但那是千万年前。   被冰雪覆盖的区域又怎么可能适合青铜与火之王发挥自己的力量呢?而身为海洋与水之王,在这水元素充沛的地方,祂们使用言灵的威力都会因此而提升,就凭那些合理堪堪战胜康斯坦丁的人类,又怎么可能能战胜自己?   “塞德娜,你的信息太落后了。”   西拉摇了摇头,如果是打康斯坦丁那个时候的屠龙小队, 夏弥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西拉一个人就可以让祂们全部葬身在这里。   “奥丁死了, 被一个人类杀死了, 他继承了奥丁的力量,和耶梦加得还有芬里厄联手了。”   塞德娜一怔,奥丁被人类杀死了?   奥丁可是那位伟大至尊的宿敌,尽管祂不敌尼德霍格,却也是尼德霍格无法杀死的存在,哪怕在这千万年来渐渐虚弱,也至少需要一头完整的龙王才能战胜。   “虽然那个人类为了耶梦加得叛出了人类的阵营,但是他们为了强大自身,说不准也会来这里吞噬我们。而且就算他们不来,秘党那里也有几个需要注意的对象。”   塞德娜听着西拉对秘党情况的叙述,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一位可以龙化甚至与进化不完全的白王一战的路明非,血统不亚于次代种的昂热,一个次代种级别的炼金术大师,一群血统长期通过封神之路已经将血统提升到接近S级,还有那群踩着龙类尸体上位的秘党行动队的老古董们……   这样的阵容,光凭祂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讨不到便宜。唯一的好消息是卡塞尔学院和加图索家不可能对着这里来一发天基动能武器,否则光是冰川融化导致的海平面上升就足够人类自己喝一壶了。   “所以,你是要和我联手吗?”   塞德娜揶揄着,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西拉有些想发火,但祂还是忍住了。祂当然不想和塞德娜联手,可路鸣泽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祂了,显然是已经不想与祂继续合作了,不联手祂未必能活下来。   祂并不贪生,但祂不希望自己在其他的四大君主死绝之前就先一步死亡。   至于祂的妹妹塞德娜,就算要杀,也只能由祂亲手杀死。否则祂也无需匆匆赶回,通过血脉之间的联系刺激塞德娜的苏醒,再让利维坦对塞德娜出手以此逼迫祂主动掌控身躯回归。   “你有什么计划吗?”   塞德娜没有继续调侃西拉,面对危机,祂也需要和西拉合作共渡难关。   “当然有。”   “十年前,我将他们引诱到这里埋伏袭杀。”西拉嘴角微微翘起,“十年后,我依然可以靠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   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芬格尔躺在床上,粗壮的左臂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呼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阵蓝色的光束从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中照射下来,淡蓝色的光芒落在床边,那是一个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女生,肌肤晶莹得近乎透明,黑色的长发漫漫地垂下直抵腰间,发梢却漂浮在空中。那种发色绝对是超现实的,但在这个美得也很超现实的女孩身上,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蓝色的光柱中可见灰尘无序地飞舞,毫无障碍地越过她那纤细的身体。   美丽的少女微微躬身,看起来十分乖巧温柔,轻柔地伸出手,按在芬格尔的头部,甜美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你还好吗?”   “Eva……”   芬格尔慢慢地伸出手去,进入了那束光。   “你还是老样子,明明知道除了空气什么也无法触摸到,却仍然一次次地伸出手。”EVA轻声说。   “可我只是喜欢握着你的手而已,就像你喜欢摸我头一样。”芬格尔低声说着,那些荧光的碎片落在他手心,转瞬消失不见。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EVA一脸不情愿地伸出手,将半透明的手覆盖在芬格尔的手掌上,芬格尔也小心翼翼地合拢着那只手,就像是怕捏疼了她一样。尽管这样的举动并不会为两人带来丝毫的触感,毕竟眼前的这些只是光与影的幻觉,是3D成像技术保留的已经消逝的回忆,但芬格尔依旧空握着,就像是真的握着一个女孩的手。   “那时候你一天要握我的手十几个小时,松手的时候,手上都是汗水。”Eva撇了撇嘴,“你这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   “力量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孤独罢了,并不能使我感到半分的幸福。而且,如果我不握着你的手,我又怎么知道你在呢?”芬格尔淡淡地笑着。   Eva没有回话,只是就这样地坐在床上,晃着一双赤足,对着芬格尔微笑。   “我又要去格陵兰了。”   芬格尔看着自己手中半透明的、娇小的手掌,低声地对Eva说着,尽管作为超级计算机电脑的Eva什么都知道,但是芬格尔就是想再说一遍。   Eva也很配合地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询问道:“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吗?”   “嗯。”   “可这次,没有陈鸿渐的帮助,又是在那种冰天雪地最适合海洋与水之王战斗的地方……”Eva抿着嘴,若有若无地看向房门的位置。   作为超级计算机电脑她不应该说出这样打击士气的话,但作为Eva,她却必须提醒芬格尔。   秘党的屠龙太顺利了,以至于他们有些忘乎所以,甚至觉得四大君主不过如此,尤其是没有进化成完整龙王的海洋与水之王。可他们却忘记了昔日倒在秘党剑下的初代种都是由谁杀死的,而秘党本身在那些战斗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作出了多少贡献。   天基动能武器是强,可是龙类难道不会躲吗?根据Eva的计算,如果在龙类已经知晓这种武器并作出了防备的情况下,没有人拖住那头龙,那么哪怕是由Eva自己来操控,就算是一头三代种也可以轻松避开天基动能武器的直接攻击,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很难追上一头三代种的速度,可秘党却在为这种武器沾沾自喜。   难道是指望着牺牲一位甚至数位屠龙小队的精英来拖住龙类同归于尽?   更何况,天基动能武器能对格陵兰岛使用吗?   不怕海平面上升淹没陆地吗?   这些后果他们没有想过,但根据权限和规则,Eva也无法在他们决定使用天基动能武器之前作出提醒。   可十年前的他们就是这样大意,远远低估了龙类的实力,导致了施耐德所在的小队为了一枚龙类胚胎而近乎全军覆没。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次他们是在认清了龙类的实力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难道又要上演一次十年前的悲剧吗?   Eva深吸了一口气,她只是一团用3D成像技术具象化的数据罢了,并不需要通过深呼吸来让自己散热。但芬格尔在添加真正的Eva的记忆时,将这些习惯和细节都加入了,这也导致Eva真的很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而且她的确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愤怒的情绪,尤其是当他回忆起陈鸿渐在阿瓦隆里对人类在强敌面前仍然争权夺利的行为感到不忿时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忽然有些理解陈鸿渐的想法了。   “陈鸿渐……那小子说不定他会来凑凑热闹吧。再不济,还有门外的那个小子。”芬格尔朝着房门吼了一声,“别遮遮掩掩了,想知道什么就进来!今天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随便问,老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嘎吱,房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人正是路明非。   路明非在开会时就注意到芬格尔的异样,尽管刚入学时被这狗贼骗了不少钱,但毕竟在他成为狮心会会长前是一个宿舍的舍友,也一起在龙类的战场上出生入死,他还是想关心一下芬格尔。可他刚走到门口,强大的血统带来的超强听力就让他听见了芬格尔房间内的声音。   路明非下意识以为芬格尔把哪个学妹带回了诺顿馆的房间,面色不由有些尴尬。不过正当他转过身打算原路返回晚点再来找芬格尔的时候,他却听见了一些完全不该发生了芬格尔和另一个女生身上的对话,尤其是这个女生的声音让他觉得格外地耳熟。   路明非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卧槽芬格尔还是你勇啊,我以为日本那些个因为迷恋初音而花高价购买智能投影机通过3D成像技术与初音举办奢华婚礼并生活的宅男们只是个传说,没想到传说竟在我身边!” 第三百零九章 格陵兰事件的真相   路明非叹了口气,其实他不歧视喜欢纸片人的宅男,可芬格尔虽说宅了点,但是在古巴分部期间对古巴妹子们也没少揩油啊,不像是迷恋纸片人到这种地步的死宅啊。   “芬格尔,我都懂的,只是这样终归……我记得你家祖上好歹也是贵族, 不是应该很重视血脉传承什么吗?要不我改天举办个派对吧,你就是找个大一学妹也好过……嗯,好过这样。”   芬格尔气笑了,用手臂勒住路明非的脖子,黑着脸说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直接帮你人道毁灭了!”   芬格尔的臂力很强,哪怕不使用言灵·青铜御座依旧比路明非高出一个级别,路明非连忙举起双手求饶。芬格尔也懒得和他计较,把路明非甩在一旁继续牵起了eva的手。   “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 至少目前还不行。”   芬格尔回想起之前说自己言无不尽,也是有些后悔,毕竟有些事情路明非还不可以知道,否则的确会出大乱子的。   “但是有关eva和我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反正这些以你的s级权限来说也不算什么机密,只是查起来有点麻烦罢了。”   路明非搬过一把凳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就像是个准备听老师说故事的幼儿园小班儿童。   芬格尔也没马上开始讲述,而是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eva在活着的时候,是我的女友。”   路明非眼角微微跳动, 但他没有插话, 而是静静地听着芬格尔叙述。   “最早的通用计算机是1946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建成的,人们叫它eniac,当时秘党就意识到那是个能改变世界的好东西,于是他们在这里原样复制了eniac,改名为eva。但1946年的时候,eva只是一台运行速度远超同时代电脑的超级计算机。”   “之后的几十年里秘党的那些计算机天才们包括元老图灵以及装备部的历任部长和副部长一直在用更新的技术强化她,直到把她变成了能够监控全世界的超级网络,她本身的处理器也越来越庞大,被放在图书馆地下的空间里。”   芬格尔对着eva点了点头,eva会意,挥了挥手,将图书馆地下的处理器群通过3d投影投放在路明非的面前:“图书馆分在另一个我不能告诉你的地方,而eva真正变成现在的人工智能是在2001年的时候……在2001年的时候……”   eva伸出手,覆盖在芬格尔的大手上,眼中充满了柔情。   那段历史是芬格尔今生的梦魇,再度提起对于芬格尔不亚于二次伤害。   “2001年的秋天,猎人市场的官网上id名为‘太子’的用户发了一个帖子,说他的拖船在格陵兰海深处捕捞到奇怪的青铜碎片。随后,他还在帖子里附带上公布了照片,从照片看来碎片上有复杂的古代文字,跟学院秘密收藏的‘冰市场海铜柱表’完全吻合。”   “铜柱表被认为是罕见的从龙族纪元流传到如今的古物,是龙类用来记录历史的用具,曾经龙类建造的每一座城市中都会有一根这样的柱子。而‘冰海铜柱表’只是一根铜柱断裂后的一部分, 据推测不到‘冰市场海铜柱表’的长度还不到原来完整的铜柱长度的三分之一,但它却是迄今为止人类能找到的最详细的龙文资料,而且上面还记载着龙族的战争史,只可惜人类至今无法解读。没有用来对比的文本,就像没有密码本的电报,那些文字对人类来说只是无意义的花纹。”   “于是,当年还是一名年轻的助理教授并热衷于解读龙文的施耐德匿名联系的“太子”,自称是一家古文字研究所,希望购买那些碎片。因为他认为只要比对另外一根‘冰海铜柱表’上的龙文,人类就有很大的可能将从中解读出龙类的真实历史。”   “可是当时有很多人都。参与了竞价,大部分是各国的官方混血种组织,有一些是真正的收藏家,也有一些野心之辈。他们都拥有极其强大的财力,并开出了惊人的天价,而彼时权力和地位远不如现在的施耐德教授只能选择向我的老师求助。”   “守夜人?”路明非脱口而出。   要说秘党中对于龙文研究最深,莫过于守夜人。身为弗拉梅尔一脉,外加血统的强大,他们对于龙王的解读天生就有极其强大的优势,而西方第一份被解读的龙文资料就是来自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eva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老师也对那些‘冰海铜柱表’的碎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说服昂热校长和他一起要求秘党提供经费来购买‘冰海铜柱表’碎片。秘党对于向来‘无欲无求’的守夜人难得提出的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更何况秘党又何尝不想得到并破译出那部分资料呢?”   “于是,秘党调拨了一千亿美金给施耐德教授,并表示如果不够他们可以再增加经费,上限是三千亿美金,再高的话他们可能就直接派人上门抢了。只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位‘太子’并没有开启竞价,而是将‘冰海铜柱表’碎片赠予学院,并表示他希望将那些碎片捐给研究机构进行研究发掘,而不是为了利益卖给商人,并且附了他捕捞到那些碎片的坐标。”   “当时的秘党沉浸在了喜悦之中,没有对那人的身份进行过多调查,并且当即以派出施耐德教授为专员的精英团队赶赴那片海域,用声呐扫描海底搜寻剩余的‘冰海铜柱表’碎片,结果却捕捉到一个奇怪的心跳信号,而且就在海床上。”   “格陵兰冰海海中生活着大量的白鲸和虎鲨这样的大型动物,所以不我们也不能确定那是龙类胚胎还是某头变异的大型海洋生物。但是我们驻扎在附近观察了两个月,而海床上传出心跳的东西却始终没有挪动过位置。如果是海洋生物比如鲸鱼和鲨鱼,总归是要出来觅食的。如果是正在冬眠的海龟,那么它的心跳声绝不会如此强烈,除非那是一头血统极高的龙族亚种。但无论是一头血统极高且处于冬眠期的海龟还是一颗经历了死亡和茧化之后正处于孵化期的龙类胚胎,它的价值都丝毫不亚于‘冰海铜柱表’碎片。于是,秘党为了更多地了解这种古老的生物,命令我们对这个心跳声展开全面调查,就连打捞‘冰海铜柱表’碎片的任务也被暂时延后了。”   eva摇了摇头,似水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悲伤。   “这简直和日本那次的情况如出一辙!”   路明非忽然现在明白了,施耐德在执行龙渊计划时那如临大敌的表现,明明只是捕捉到次代种级别的心跳却要他们所有人都去日本分部执行任务。还有眼前的eva和芬格尔,他们的存在说明当初的格陵兰计划定然是失败了。   而eva似乎也猜出了路明非心中所想,释然地苦笑着:“对,如你所想,我们失败了。”   “我们的确找到了心跳的来源,是一枚龙类胚胎,但就如同日本海海沟中的胚胎一样,水下机器人无法靠近那枚胚胎。于是,校董会下令让我们下潜。”   “当时尽管施耐德教授队伍里的所有成员都是a级血统,但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扛得住那枚龙类胚胎的精神干扰。可是迫于压力,我们不得不立即执行。当时学院还无法借到迪里雅斯特那样的传说级下潜设备,我们只能从德国采购了当时最先进的潜水钟。那是种全金属的潜水设备,金属是优秀的导电体,它能构成静电屏障,应该可以削弱胚胎领域的影响。下潜小组的六个人都用细密的金属网缠裹全身,口服神经镇定药物,装配了使用贤者之石子弹特制水下步枪,也做好了一旦有人出现幻觉就集体撤退的准备。”   “当时大家都充满了信心,丝毫没有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大家都是年轻人,有些初生牛犊的无所畏惧,近距离接触龙类胚胎对我们来说就像有机会在活着的时候进入天堂去参观一样叫人激动。而且……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卖自夸,但我们的确都是当时学院里最优秀的混血种,尤其是芬格尔。在那个时候。芬格尔在秘党和学院的眼中就相当于楚子航,而且是没有陈鸿渐的时代的楚子航……”   “楚子航可不会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喝酒……血液里的酒精让我被担心在海底有概率会因为酒精而更容易受到精神干扰,乃至出现幻觉伤害队友,还让你代替我原本的职责。”   芬格尔打断了eva的叙述,一拳轰在了床上。精致而柔软的席梦思被他一拳洞穿,眼中的悔意和戾气无不说明了芬格尔的懊悔。   “可那对行动结果并没有什么影响。”eva揉了揉芬格尔的头,柔声道,“如果下水的是你,那么我在岸上也逃不过言灵·冰之皇和言灵·九婴的剿杀。”   “言灵·冰之皇本就不是混血种可以轻易抵抗的高危言灵,更何况还有‘太子’精心为学院准备的言灵·九婴,而拥有言灵·青铜御座的你因为没有下水却刚好让你成功地在岸上扛过了这两波言灵的攻击,活了下来。”   路明非见话题沉重,芬格尔和eva的情绪都十分滴落,主动将话题转移,急忙问道。   “你们在水下遇到了什么呢?”   “一扇门。”   “什么?”   路明非有些愣神,日本海底好像也有一扇门,但那是将他们引入幻觉世界的大门……   “其实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正的eva保存下这些记忆和意识的时候还没有去往格陵兰岛,这些都是施耐德教授的回忆。”   “根据他的说法,那时候大家已经陷入了幻觉,违反通讯规则关于交流必须“有序、简短和明确”的要求,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话,也听不见施耐德教授的劝阻,进入了那扇大门。然后枪声大作,我们和不知名的巨鲸对抗着,最终化为了浮雕沉入了格陵兰冰海的海底。”   “至于芬格尔,他在岸上作为支援部队的时候,言灵·冰之皇的领域也扩张到了岸上。凭借过人的血统和言灵·青铜御座,他强硬地扛过了言灵·冰之皇的极寒领域,却又对上了‘太子’的言灵·九婴。”   “言灵·九婴是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座炼金矩阵,以九件炼金物品作为阵眼布置,不需要操控和提供力量,它会自动攻击矩阵范围内的所有人。哪怕是当时的芬格尔也只是留了一口气才逃出了言灵·九婴的攻击范围,被姗姗来迟的救援部队救下。   而下潜小组全军覆没后,校董会勒令封存所有档案,强行终止调查,自此格陵兰事件成为了不可触碰的禁忌。”   路明非听完了eva的叙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大脑高速地运转着,消化着eva讲述的消息。   当初在日本海执行龙渊计划的时候,恺撒的叔叔好想就反对执行那次任务,理由是危险过高,但实际上是因为恺撒在执行名单之中。为了一枚龙类胚胎不惜下令那样一支精英小队冒着生命危险下潜,最终牺牲,可当这件事发生在校董们自己身上却选择叫停任务。   路明非的目光变得凌厉,还带着一丝愤怒。   为屠龙事业牺牲很正常,他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凭什么任务执行人包括恺撒就要叫停任务担心牺牲,而eva和芬格尔等人这样的秘党精英却被逼迫下海探潜。   他并不会因此对恺撒产生反感,但受到陈鸿渐的影响,他的的确确对因为秘党这一次次的决策和行为而对秘党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不满。   这样的不满在一点一点地积攒着,也不光是在路明非一人的心中积攒着,也不知道它究竟会积攒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当这份不满爆发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 第三百一十章 无法避免的血之哀   日本,东京   陈鸿渐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瞅了一眼仍然精力十分旺盛地阅读着赫尔佐格留下的笔记的夏弥,心中微微一叹。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身体已经很难因为战斗以外的事情产生疲惫感了, 就算连续半个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都没事,而且可以通过吸收空气中的元素力量来恢复状态。当然,精神上还是会产生疲惫感的,但也对比能将精神力用于战斗甚至形成精神屏障来说,这点消耗真的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罢了。   只是,陈鸿渐没有选择通过这种方法来来恢复自身状态, 或者说他不愿意用这种方法。   自从登顶封神之路后, 他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每天晚上睡觉都必须通过一些手段强行刺激自己入眠, 吃东西也再没有饱腹感,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那种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越发地强烈。   不同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排异感,那时候是他没有接纳自己新的身份,把这个世界的人更多地是当成了玩游戏时看见的NPC。现在他却是将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但却仍旧产生了对人类的疏离感。   血之哀!   这个困扰着所有混血种以及纯血龙类的东西,终于也让陈鸿渐感受到了困扰。   最初的陈鸿渐就是超A级血统,但那时候他却没有感到多少孤独。因为他的社交圈子原本就不大,他关心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家人,而谁也不会因为血之哀对自己的家人产生疏离感,哪怕你父母的血统低微到不足以觉醒。   然后,他结识了楚子航和夏弥,还在京城的预科班学习,被一群混血种包围,而彼时他的血统并没有如何强大,再加上和夏弥的感情,血之哀对于陈鸿渐的影响也并没有多么强大。   后来, 他进入了卡塞尔学院,彻底被一群“龙崽子”包围, 生活中处处是同类,还认识了更多足以被称之为“朋友”的人以及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多了四个皇作为家人,也增加了一个经常在学院里惹事的红发巫女妹妹,生活也算多姿多彩。纵然是连续斩杀了诺顿和康斯坦丁,接受了路鸣泽的馈赠和尼伯龙根计划提升了血统,也并没有因为血之哀产生任何的不适。   毕竟他从未产生过什么身为穿越者和妥妥的男主角应该保护世界的责任感,他在乎的从来只是这个世界的那一小撮人。   再后来,他又吸收了白王的龙骨十字,吸收了阿涅弥伊的龙骨十字,回到了华夏实习。那时候,他的血之哀就已经开始渐渐影响他的思维了。   尽管看似对华中分部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礼貌谦逊,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就是近阶段要一起在一个部门上班的同事,只是出于教养客套一下罢了。   而如今的他,体内更是没有一滴人类的血液,当了两世的人了, 突然发现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好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总会有点迷茫和不适应。可如果不是DNA里还刻印着人类的一些部分,让他得以不用任何手段保持人样,把他称之为龙类也没什么问题。   也是因此,与白王一战后,他看到街道上欢声笑语的人们会感慨一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徒劳的,甚至还会觉得身体的疲惫也消退了不少。   可现在呢,他发现自己越发瞧不上人类了。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作为混世四猴中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还是开天辟地产生仙石孕育而生,那仙石还处于十洲三岛的祖脉上,其高围按二十四气,其上窍孔对应九宫八卦,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   出身不凡就算了,还天赋异禀,简直就是妥妥的无敌流网文男主啊!   可孙悟空当上了美猴王看似风光无限,但他又何尝不是孤独寂寞的?这群猴子只是想在这里安逸地生活,每天吃着鲜桃,住在水帘洞,享受着这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全然没有半分远见。   且不说花果山周边有足以与二十八星宿战上一整天的七十二洞妖王,就算无人来犯也免不了生老病死。更何况,孙悟空为学艺离开花果山后不久,花果山就被混世魔王占了,也说明了他的远见。   看似是生活在同类的身边,实际上孙悟空是孤独的,没有同类理解他的想法。   从那以后,学艺归来的孙悟空虽然教了猴子猴孙一些本领,在生死簿上划去了它们的名字,把自己作为大王应该做的都做了。可纵然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但孙悟空也根本没把真正它们当成什么同伴,想招安就招安,想叛乱就叛乱,全然没有考虑过那些猴子猴孙的安危。以至于后来跟随唐僧西天取经被赶走,猪八戒成功请他回来之时却发生了这样一回事。   “那大圣才和八戒携手驾云,离了洞,过了东洋大海,至西岸,住云光,叫道:‘兄弟,你且在此慢行,等我下海去净净身子。’八戒道:‘忙忙的走路,且净甚么身子?’行者道:‘你那里知道,我自从回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干净的,恐怕嫌我。’八戒于此始识得行者是片真心,更无他意。须臾洗毕,复驾云西进。”   他孙悟空出身不凡,又得名师教导学了一身本事,那群什么都不懂的猴子和他算同类吗?   呵,一群妖精罢了。   那时候,在孙悟空的眼里,那些猴子和现在的陈鸿渐眼中的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虽是同类,却是云泥之别。   陈鸿渐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震惊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想法居然会从自己的脑中生出,他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闹不好也会如同原来的夏弥那样精神分裂,因此陈鸿渐开始刻意地表现得像个普通人一样。   他不再通过吸收空气中的元素解决饥饿、口渴和疲倦的身体负面状态,每天拉着夏弥吃着饭食解决果腹的问题,到了时间点就强行使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类一样。   夏弥自然也是发现了陈鸿渐的小心思,但最为天生的纯血龙类,血之哀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而那时候她的身边也只有芬里厄这个哥哥。不过曾经的芬里厄和曾经的耶梦加得感情也很好,所以兄妹俩也算是报团取暖,在孤寂的生活中也有一丝亲情的温暖包裹着二人的心。   由俭入奢易。   后来她认识了陈鸿渐,认识了那么多朋友,血之哀对她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微不足道了,只要有陈鸿渐在身旁陪伴,血之哀甚至无法对她产生半分影响。至于之前熬过血之哀的经验,要是那可以算作成功地扛过了血之哀,也不会有现在的夏弥了。   因此,她也无法给陈鸿渐多少帮助。   夏弥感受到了陈鸿渐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笔记,对着陈鸿渐露出淡淡微笑,主动开口道:“要不,我们出去逛逛?”   陈鸿渐一愣,夏弥却没有理会他,抬起如天鹅般白皙美丽的颈部伸了个懒腰。因为没有外人在,夏弥也不用遮掩什么,尽情地舒展修长娇躯,卸去长时间阅览带来的丝丝的疲倦,姣好的身姿上下每一根舒展的曲线,都能让人联想到一朵鲜花的盛放。   陈鸿渐不由看得有些痴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旋即才反应过来流鼻血这种只有普通人类才会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不经意间,一股腥味在他的鼻腔中传开,陈鸿渐低着头,却发现一滴鲜红的液体从陈鸿渐的鼻腔中滴落在地板上。   陈鸿渐看着羞红了脸的夏弥,悻悻地挠着头,迎来了一记重拳。   片刻后,陈鸿渐和夏弥消失在了这间仓库中,而且他们已经出现在距离108公里外的地方了。   那是位于伊豆半岛的北部、静冈县东部的热海市,与神奈川县接壤,是东京圈重要的观光都市。之所以来这里,也算是陈鸿渐早有预谋了。哪怕夏弥没有提出,他也打算过几天带夏弥来一趟热海。   前世的时候,他也在某一年的一月份去过热海。   当时的陈鸿渐不禁感慨,一月份的热海美丽极了,与其叫“热海”,不如称之为“花海”。   一月份的热海,气候温和。每年冬季,有着130余年历史的热海梅园就会成为日本梅花最早盛开的地方。园内59种、470余株梅树自11月下旬开始顺次开放。每年12月下旬,热海市都会敬赠梅枝给日本皇室,作为已退位的明仁天王的生日贺礼恭祝健康长寿。但实际上一月份的热海梅园才是最佳的赏梅期,梅朵盛开如繁星,馥郁梅香随风拂面。   陈鸿渐拉着夏弥的手,不同于其他来赏花的游人那样穿着和服或者浴衣,他们穿着的是汉服,与周围的游人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遗世独立。再加上血统加持的颜值,无论是路过的游人还是园区内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得感慨道:“好一对璧人。”   赏花的途中,有不少专门来热海梅园拍摄美景的摄影爱好者看到陈鸿渐和夏弥挽着手站在梅花下的场景。其中一位摄影师鬼使神差般地按下了快门键,这样美丽的一瞬间被转化为了永久的电子信号。   陈鸿渐和夏弥同时转过头看了那位摄影师一眼,眼中微微掠过一抹戒备。   那位摄影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跑着来到二人的面前,尴尬地解释着自己作为一名摄影爱好者他实在是忍不住想拍下这样美丽的一幕,绝不会将照片作为商用。同时那名摄影师还提出可以向二人支付高额的拍摄薪水,一方面是作为刚刚拍下的那一张照片的薪水,另一方面也希望二人可以作为他的模特帮助他拍摄。   不过,话刚出口,这位摄影师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头脑一热了。   这样一对少年和少女八成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刚刚那一眼中的戒备显然是将他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而且那一身汉服制作工艺精良,显然不是什么廉价货,又怎么可能在意他支付的那点微薄薪水呢?   但出乎意料地是,陈鸿渐仅仅是看了夏弥一眼,夏弥点头表示同意后,二人就答应了这位摄影师的拍摄请求。只不过是陈鸿渐支付拍摄薪水,但要求摄影师不允许将照片外传。   摄影师犹豫了片刻,这样的照片不用来参加摄影比赛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无奈陈鸿渐开出的薪水太高了,而且陈鸿渐还亮出了带有源氏龙胆纹徽记的戒指。   龙胆纹,这个徽记全日本都没有几个不认识的。当初日本同时被火山爆发、海啸、地震、台风袭击后,是源家的新人家主向全国各地送出救援物资,并派出大量的黑道成员作为救灾人员,挽救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而那些黑道人员的衣服后以及他们送来的物资上都有一个龙胆纹,所有人也都通过新闻知晓了那是新一任黑道领袖源稚生的家纹。   摄影师不确定眼前的人和那位黑道领袖有什么关系,但能拿出龙胆纹戒指的,显然与那位黑道领袖关系密切。   至于假冒的可能,被摄影师直接排除了。   毕竟日本自古以来,冒用家纹比起掘人祖坟还要恶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全日本恐怕还没有哪个人敢冒用那位黑道领袖的家纹。   最终,摄影师在陈鸿渐一手红枣一手大棒的“诚挚邀请”下答应了他的要求。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我夏弥向来遵纪守法   给陈鸿渐和夏弥拍摄照片几乎是这位摄影师这辈子做过的最容易的一次摄影,就像是老天都在配合一样,无论二人怎么站、坐、卧,光线和角度都刚刚好,而且他也不用给二人弄什么美颜之类的美化手段,给浑然天成的英俊与秀美的面容使用美颜功能反而会破坏美感。   拍摄完之后,陈鸿渐和夏弥走了很久, 亦步亦趋着,直到离那名摄影师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后,夏弥才忍不住开始颤抖双肩,纤细无辜的小手紧紧捂着嘴,一双美目渐渐弯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   “不行了不行了!”夏弥一手捂着嘴,另一只粉拳捶打着陈鸿渐的胳膊, “你可真的是太坏了!你这样那个摄影师会哭的吧!”   但明明是谴责陈鸿渐,夏弥娇脆的声音中却满是笑意。   “胡说!他明明可感谢我了!”陈鸿渐目光坚定,自己明明是三好青年,怎么会干坏事。   他给摄影师付了最初商量好的两倍薪水那是干坏事吗?那名摄影师当时老感动了,既得了一套可以用来参加摄影比赛的照片,又得到了高额的薪水。这笔薪水对他一个家庭条件一般却又从事摄影工作的专业摄影师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他难道不应该感激自己吗?   当然,如果他回家后没有发现相机里关于陈鸿渐和夏弥的照片都不见了应该会更感激自己吧。   不过毕竟陈鸿渐和夏弥现在也属于被秘党通缉的情况下,照片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别人的手里,要知道在Eva的监控下哪怕这些照片只是储存在储存在那名摄影师的电脑里都能被轻易翻出来。他们虽然也不担心秘党的威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陈鸿渐就在拷贝完这些照片后就调用风元素以言灵·刹那在眨眼间便将摄像机储存卡里的原件全部删除。   打闹一番后,找了个没人的角度,夏弥挥了挥手, 二人直接出现在了电车热海站附近。那是两条商店街,一条名为“仲见世通商店街”、另一条名为“平和通商店街”。   十点钟的时候正是这两条商店街最热闹繁华的时候,街道上商铺林立,游客络绎不绝。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反而是一天中最热闹繁华的时候,那是因为日本的商店街普遍关门比较早,基本上晚上八点前就悉数关门了,只有居酒屋、歌舞伎町等娱乐性场所才会较晚歇业,但也少有24小时营业的店铺。就连热海市的各个景区晚上八点以后也不再让游客进入,温泉也只经营到次日凌晨一点。   这点和华夏截然不同,因为日本人认为延长营业时间会影响服务质量,尤其是那些名气响的商店街和百货公司更加注重这一点,不希望因为开业时间延长而造成接待人员不足。此外,电费,维护,特殊卖场的更换也是原因。   另一方面,也是生活形态上的不同。家庭主妇往往都在白天逛完了商场,晚上则要回家做饭,上班族一般是朝十晚七,再坐个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电车,差不多回来都已经反八点多了。这时候要么是几个同事聚一聚去居酒屋喝酒,要么就是回家睡大觉,商场开着也不会有什么顾客……   前世的陈鸿渐就吃过类似的亏,在晚上饭店的时候才到某个旅游景区, 结果……一言难尽。   来到商店街, 看到琳琅满目的店铺,夏弥也放开了自我,吃货属性展露无疑,在一家家饮食店里疯狂地“狩猎”。   可可爱爱的热海布丁,甜腻可口的温泉满头,不脆不沾的大滚锅饵丝,鲜香沸腾的腾冲土锅子,鲜嫩无比的温泉石锅牛肉以及软糯香甜的温泉馒头。……   饮食店的大妈们看到扫荡了一个又一个店铺的夏弥也是露出会心的笑容,有什么比做出的料理让这么活泼美丽的小姑娘喜笑颜开更能让她们开心的吗?   夏弥扒着橱窗,认认真真地看着大妈们如何制作这些小吃,她们也没有什么避讳和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地将每一步都展露在夏弥的面前,甚至会附上细心的讲解。   “我们热海的特色料理讲究一句话,就是‘不需柴灶不需烧,天生地热好烹调’。”   “大滚锅饵丝是热海温泉和腾冲特色料理结合的典型。小弥,要记得选用优质的饵丝,最好是腾冲的饵丝,再准备好土鸡、老鸭、猪骨熬制的高汤,搭配上火腿和野生香菇、韭菜等多种原生态时蔬,你看这么多鲜艳的色彩,色香味三方面上,光在“色”上,就足以挑动大部分人的食欲。   不过碗也很关键,这个陶土碗必须事先加热至200℃以上高温,盛入同样沸腾高汤,碗内高汤可长时间沸腾翻滚。再将饵丝、肉片和鲜蔬依次放入碗中,四分钟左右,它们就会在高温下慢慢熟透。”   大妈们教导得如此详细没有藏私,倒也不是真的客气大方,说句人老成精倒也不过分。   首先陈鸿渐和夏弥看上去就是那种富家公子和小姐的模样,不至于去做这份行当来和她们抢生意。其次,二人并不是日本人,就算抢生意和不会抢到她们头上,而且这些料理都必须使用温泉水,普通的纯净水根本起不到温泉水的效果。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教夏弥的大部分料理都需要用到热海本地的一些食材才能做出原汁原味,换其他地方的食材固然也可以还原出料理,但却无法还原出一模一样的口感,甚至可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为了制作这些料理,夏弥从她们手中高价购买了不少新鲜食材,这群大妈相当于把原材料直接出售卖出了成品的价格,一个个的比看上去比夏弥还高兴。   当然,还有一个私人原因。   因为她们的手艺缺乏传承,大部分的年轻人都不会选择从事这些行业,就连自己家里的儿孙们也是抱着努力考上好大学然后向城市发展的想法一个个离开乡村。也不再有什么学徒上门求教,就算难得有来求教的,大致学会了制作工艺就借着自己曾经在这里当学徒的经历大肆宣扬自己制作的料理,如温泉馒头这样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小吃甚至直接通过机械采用流水线粗制滥造地生产,顺带砸了这些小吃的招牌。   这些大妈不希望自己的手艺断了传承,也不希望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砸了招牌,所以才更加尽心地教导了夏弥,至于夏弥能学会多少就要看她的本事了,她们也不过是为手艺的传承增添了一丝可能性罢了。   在大妈们没有藏私的教导下,夏弥时不时地点着头,还会提出一些问题,以她龙王级别的学习能力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已经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午饭的时候,陈鸿渐带着夏弥去吃了“鲔鱼屋”的海鲜饭陈鸿渐点了一份金枪鱼盖饭,夏弥选的是釜扬魩仔魚盖饭,这家店的海鲜饭大多价格合理实惠,份量也很充足,还免费提供处理鱼后剩余的鱼骨和头部分制成的“粗汁”味噌汤,也是靠海的热海才有的特殊服务。   吃得差不多了,陈鸿渐用精神力搜寻着一个地方,做了一个简单的精神标记,让夏弥直接把出口放在那个地方。   “你确定?那看上去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豪宅吧?”   夏弥一脸疑惑地看着陈鸿渐,他标记的那个地点好像是叫什么黑石官邸的,那里面好像还有个老管家以及一群仆妇,还养着两只猫,显然是有主的私宅。   陈鸿渐笑了笑,堂堂大地与山之王什么时候还学会遵纪守法了?   至于违法的问题,这地方虽说是私宅,但是作为盟友嘛,借用一下应该不是问题吧。   最终夏弥没犟得过陈鸿渐,最终还是将尼伯龙根的出口放在了陈鸿渐标记的位置。   黑石官邸   又苍老了几分的木村浩将厨师刚刚烹饪好的菜肴端到了用储藏室的纸箱子和棉垫子搭成的简易猫舍前,弯下腰将餐盘放在了猫窝前。   “今晚中午的午餐主菜是水煮金目鯛、炸虾天妇罗,配菜是腌萝卜和凉拌黄瓜,配汤是鱼骨味增汤,最后是饭后甜点‘和果子’,请二位享用。”   木村浩一本正经地放下餐盘,起身后又恭恭敬敬地对着猫舍鞠了一躬。   “喵!”   “喵!”   简易的猫舍内传出两声猫叫,一黑一白两只暹罗猫从猫舍中走出。黑色的小母猫迈着修长的腿走出猫舍,在棉垫子上端静优雅地舔着爪子,白色的小公猫则是蹦蹦跳跳地蹿出猫舍,闻了闻气味,随后将餐盘向着小母猫的位置挪了挪,对着小母猫点了点头,像极了古时候给皇帝试毒的小太监。   小母猫对于弟弟的举动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弟弟的小脑瓜以示赞赏,旋即又对着木村浩这个铲屎官和厨师这个御膳房总管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他们再接再厉,而无论是木村浩还是厨师都微微低下了头以示感激。   如果换做木村浩曾经侍奉过的主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木村浩疯了,作为赛巴斯中的顶尖强者,32岁就得到了cierge机构颁发的“金钥匙认证”,服务过来自世界各   地的明星、豪商和政界名流,有很多来自上流社会的朋友,却成为了一个猫奴,为猫服务!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以及路鸣泽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的服务对象只有两只黑色的暹罗猫,一公一母,一个弟弟一个姐姐。事实上木村浩已经服务了这两只猫很十一年了,从风度翩翩的美型大叔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甚至再过五六年他就要退休了。   但这两只猫呢,除了又肥了一圈以外没有任何变化。要知道猫的平均年龄只有十几年,算来它们是接近寿终正寝的老猫了,不过这两只猫却完全看不出老态。每年它们新换毛后的一阵子都会像幼猫那样洁白如雪,一个月后才渐渐变黑变成成猫的样子,就像现在的这对姐弟俩,姐姐刚刚度过换毛期而弟弟则刚刚开始换毛。   而平常,黑石官邸里只有木村浩这名管家和几名负责清洁的仆妇,以及偶会回来这里修葺宅院,更换用旧的榻榻米,修剪花园里的古樱的一家古建筑修复公司定期从东京派人过来。木村浩在每天早晨和晚上,温泉池中放满一池水以备主人随时回来以外就只剩下给猫梳毛、铲屎、端盘的事情了。   哦,还有看着两只猫的日常,看姐姐日复一日地欺负弟弟,撵着弟弟满屋飞跑的样子。   不过,今天木村浩倒是没想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主人会给自己打来电话表示有客来访。   “大概就在一分钟以后吧,会有一对你见所未见的俊男美女来到这里,放他们进来然后平时怎么招待我们就怎么招待他们,帮他们当做这里的主人也无妨,他们想干什么。”   木村浩微微一愣,但这样的要求他倒是反而觉得是这十一年来听到过的最正常的要求。   黑石官邸的前任主人就是一位日本著名的大导演,在这里接待过各行各业的翘楚明星,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豪门贵族以及政客,甚至还有黑道头目。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哪个连自家的主人也要巴结的贵客刚好来到热海市,就顺便让对方暂住黑石官邸以达到结交的目的,很常见的手段。   但是,见所未见的俊男美女?   木村浩有点尴尬,他没有直接在电话里跟苏恩曦说他见过几乎所有的日本女明星,这间官邸里还曾住过欧洲和美国的艳星,您说见所未见是不是小看了我木村浩的见识,而是表示:“请主人放心,木村浩并非见识浅薄之辈,会好好招待贵客。”   听着多委婉诚恳,既表达表示了会好好招待贵客,又暗戳戳地表示自己什么没见过。   苏恩曦自然听得出木村浩话里暗藏的意思,只是笑呵呵地说道:“等你见到那两位就知道了,他们和你见过的什么明星都不是一个层次的,或者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正午刚过,阳光正是热海最热的时候。   天然的温泉让冬日的热海市就像是一个自带地暖的城市,从城市到郊外都是四季如春。   木村浩正指挥着仆妇在门前洒扫,这是对于一名贵客基本的礼节。   不过木村浩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家主人的贵客最近不怎么喜欢走正门,不,应该说连门都不喜欢走。   等待了十来分钟,木村浩也没有见到所谓的见所未见的俊男美女, 他刚想先去客厅给自家主人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情况,却听见客厅里有着咚咚的脚步声。   木村浩瞬间警觉了起来,除了黑石官邸附近的警卫以外,所有的仆妇、厨师、园丁都被召集到了大门口,里面是不可能有人在的。而在木村浩的严格管理下,也不可能有任何除主人以外的人在里面咚咚咚地奔走, 难不成是进贼了?   可就算是窃贼,来黑石官邸图什么?   这只是一个度假屋,窃贼摸进官邸里根本找不到什么价值连城的财物, 难不成奔着那些珍贵的摆设?   木村浩拿起对讲机,呼叫了守在黑石官邸外的三十余名警卫,包围住整座黑石官邸,防止有人逃窜出来,而他则带着七八名警卫进入了房内探查。   木村浩虽然已初显老态,但作为专业的管家学习过各种军用格斗术,是在关键时候可以充当保镖的世界顶级管家。而且让人窃贼潜入黑石官邸本就是他的失职,他当然要身先士卒将功赎罪。   而且,木村浩分析过,要潜入黑石官邸绝对是一件难事。   毕竟黑石官邸的特殊位置是在高崖之巅,背靠悬崖,只有一条上下山的道路,想要在警卫发现不了的前提下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成功潜入, 那么人数也绝不会多,至多三五人, 否则根本无法隐藏身形进入黑石官邸。   至于那三五人, 要不是不确定对方是否持有热武器,否则木村浩都不需要警卫协助, 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轻松干翻他们。   木村浩和几名警卫分散开在房内寻找着窃贼,他穿着藏青色的和服独自一个走在二楼的走道上,龙行虎步,根本没有压制自己的脚步,他要让这些窃贼知道什么地方是不容侵犯的。   正在此时,一道穿着黑色汉服的身影从一间客房中走出,看到怒气势汹汹的木村浩,不紧不慢地扭动门把手关上了房门,还对木村浩微微一笑。   木村浩怒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窃贼,一个助跑冲刺,一记通臂拳挥出,舒展大方、生猛矫健,这架势全然不似一个略显老态的管家。   但挥出拳头的木村浩看到汉服青年的俊逸的面庞和悠然恬淡的气质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一个窃贼该有的气质,但通臂拳刚猛无比,他又是含怒出手,力道有些收不回来, 连忙喊道:“快闪开!”   但汉服青年不躲不闪,木村浩就这么看着对方直接以掌握拳扛下了那一记通臂拳拳,不由有些发愣。汉服青年却没有在意木村浩的愣神,而是伸出手笑了笑。   “认识一下,我叫陈鸿渐,恩曦姐的朋友兼合作伙伴。”   虽然打电话向主人确认了这是贵客而不是窃贼以后,木村浩仍是一脸狐疑,贵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进来呢?于是他开口询问着陈鸿渐潜入黑石官邸的原因和方法,陈鸿渐打着哈哈表示其实黑石官邸内部有一条密道,连通山脚,是苏恩曦不声不响间建造的。   这样奇葩的说法,木村浩却信了。   日本人自古以来就缺乏安全感,时常担心房子着火或者敌人包围,于是那些有些财力的大名都会在天守阁内建造几条密道用于逃生,所以他倒是没有怀疑苏恩曦造了一条密道的可能性。   解除了误会以后,木村浩带着陈鸿渐来到了底楼的客厅。然而,来到客厅的时候木村浩呆住了。   将海拉、耶梦加得两种人格吞噬了的夏弥不仅有邻家少女气质,耶梦加得的狡诈和海拉的威严也集中在了夏弥一人的身上,一番中和之后让夏弥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英气,不过在木村浩的眼中却更像是匪气。   毕竟……谁会用英气来形容一个单脚踩在茶几上面前还躺着七八名昏死过去的警卫的女生……要不是和陈鸿渐解除了误会,木村浩都要以为这是雌雄大盗了。   “咳咳!”   陈鸿渐轻咳了两声。   注意到身后的咳嗽声,夏弥连忙将踩在茶几上的脚放下,一副乖巧的邻家少女的模样。   “咦,怎么还有一个?”   看着夏弥揉着手腕捏着粉拳跃跃欲试的模样,木村浩不由倒退了几步。   俊男美女是俊男美女,这气质见过未见也是真的见所未见。   他侍奉过太多有权势的人,见识过所谓的上流社会,能够轻易地分辨出虚张声势的暴发户和真正的贵族。见过趾高气昂的暴发户,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成就;见过不怒自威的门阀,惜字如金,每个字却都透着十足的威严;见过真正的掌权者,看上去温润如玉,却是绝不可冒犯;也见过如同自家的三位主人一样的神经病,时而吊儿郎当,时而霸气逼人。   但眼前的这对小情侣,他却有些看不透。   明明看上去高贵俊美,可是为什么他总感觉这对小情侣更像是来打家劫舍的雌雄大盗而并非贵客呢?   十五分钟后,庭院深处的温泉池边   庭院深处的温泉池是个天然的青石槽,石匠用铜管引入温泉水,形成了这个温润如玉的泡池。   一道娇俏身影站在被樱花树包围的温泉边上,看着纸门后的坐在椅子上的人影,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仿佛是做了什么很艰难的决定似的。   纤细的玉葱指搭在腰间,摸上了那根缠在腰间的丝带,轻轻一拉,腰带缓缓落下,连裳制的直裾也因为腰带的脱落而瞬间宽松起来。夏弥双手向着左右两侧伸展,微风轻轻吹过,淡绿色的汉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拉动,飘落在地上。   纸门外的陈鸿渐穿着一条黑色的平角裤坐在椅子上,隔着这一捅就破的纸门看着那道纤细修长凹凸有致的模糊身影,内心忽然生出某种冲动,这种冲动似乎在控制着他的手和腿,想拉开纸门冲进去。   蛊惑着他的不仅是那一道模糊的身影,还有……他记得夏弥在来的时候买了用他的信用卡买了一件很赞很赞的……好东西……   “呼!呼!呼!”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忘我守一,六根大定;   戒点养气,无私无为;   上下相顾,神色相依;   ……   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   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陈鸿渐连续地做着深呼吸,连续默念了好几遍《冰心诀》后重新恢复那副正襟危坐的仪态,似乎一切杂念都随着那几遍《冰心诀》而排出,只有远处的木村浩一脸怪笑将目光放在了陈鸿渐夹紧的双腿上。   过来人都懂。   似乎是察觉到纸门外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夏弥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一声,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衣架上准备好的衣服刹那间就完美地贴合在了夏弥的娇躯上。   “好了,进来吧。”   夏弥轻灵的声音从纸门内传出,陈鸿渐立刻就站了起来,像极了听到了放学铃的初中生。   噗通!   噗通!   噗通!   陈鸿渐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既紧张又激动地将手放在纸门上,微微用力。   滴答!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地上,血气上涌,陈鸿渐如同石化一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连纸门都没有关。   眼前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比基尼侧卧在温泉池中,体态纤细修长,骨肉匀亭,如玉般晶莹白皙的肌肤在微热的温泉池中多了几分红润,在缭绕的水雾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美艳动人。凹凸有致的娇躯就像是雕塑家以雕琢打磨而成,一双修长的美腿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令某种刻在男性dna中的本能再次觉醒。   少女微微抬起画着淡淡眼线的螓首,略带英气的姣好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让少年鼻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夏弥啊……”少年开口道。   “嗯?”   少年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斑斑血迹,叹气道:“我觉得我早晚会因为贫血而死在你手里。”   迎来的只有少女羞恼之下泼来的温泉水。   陈鸿渐也不矫情,纵身跃入温泉池内,对元素完美的掌控令水池仅仅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并没有一丝水花飞溅。陈鸿渐和夏弥肩抵着肩靠在一起,微热的温泉水使得身体的毛孔不自觉地张开,热气也从张开的毛孔中渗透进去,四肢百骸越来越暖,令人越发感到放松,仿佛在温泉池中泡上一整天也不是难事。   二人就这样躺在温泉池中,释放着身心的疲惫,喝着木村浩让仆妇递来的酒水和甜点,欣赏着庭院里难得一见的景色。   一株高大的古樱盛开在泡池上方,这种樱花被称为“寒樱”,传闻是德川幕府的某一代幕府将军命花匠把它从几公里外的修善寺庭院中移植到这里来。寒樱的花期比别的樱花早,它的盛放预示着“樱花潮”正席卷日本全境。   每年三四月份,樱花从温暖的南部向着北部次第盛开,粉色的樱潮每天向北推进,形成名为“樱前线”的一条线。这里地势很高没有遮挡,北望出去能看到富士山,山坡已经变成了粉色,“樱前线”正从温暖的山脚向寒冷的山顶高歌勇进。这份景观本身就很奢侈,拥有这种景观的酒店套房至少也得几十万日元一天,何况这是自家的后花园。   陈鸿渐心念一动,一阵轻风徐来,樱花四散,庭院里像是飘起了粉色的大雪,粉色的花瓣落在温泉池中铺满了池面,就像是在泡樱花浴。   “唔,要是每天都能泡在温泉里该有多好啊。”   夏弥双目微眯靠在陈鸿渐的肩膀上,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长时间泡在温泉中再加上浅饮了几杯久保田的万寿清酒,白皙的脸颊透着诱人的红润,那股英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就像一只卧在壁炉边上的猫一样。   “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在长白山上买下几个温泉池,到时候我们就住在山上,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泡在里面。”   陈鸿渐对于夏弥的想法颇为赞同,等一切都结束后他也什么都不用干了。   他自己就是不缺钱的人,每个月看着九位数的款项进账就像是在看游戏里的游戏币增长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触动。更何况现在家里的生意规模也愈发庞大,日本这边还有个干爹可以负责一切花销。   钱,现在对他来说一堆毫无意义地数字,花钱才是最重要的。   “夏弥,既然你喜欢这里,要不我把这里也买下来得了。”   夏弥抽了抽琼鼻,抱着陈鸿渐的手臂,曼妙的身躯蜷缩起来,嘴里哼哼着,声音软绵绵的,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   “不要,唔……这里……总感觉这里残留着一股让我有些不喜欢的气息……”   陈鸿渐一愣,夏弥说的应该是路鸣泽,不过他也没有点破路鸣泽的身份。   “其实我也不大喜欢这里,里面的装饰太过庄严肃穆,搞得跟教堂一样。而且这地方还是受政府保护的文物,必须支付高额的维修费,听说维修用的石料必须来自神户山里,木材必须来自遥远的北海道,雕刻必须由精通日本传统手工艺的匠人来做以保持原汁原味,这么算下来每十年的维护成本就跟房价相当了。”   夏弥睁开琉璃般的眼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会在意这些数字了?”   “我只是不想替他们承担这高额的维修费,他们国家的文物关我屁事,凭什么要我来维修。”   夜幕悄然降临,木村浩派了几名仆妇来确认陈鸿渐和夏弥的安全,担心二人在这里泡了一下午出现昏厥的情况。   陈鸿渐看着打开了一角的纸门,只是指了指已经空了的餐碟,示意她们再送些酒水和食物进来。仆妇们转身去厨房端取陈鸿渐要的酒水和食物,但还是留下了两人以防止陈鸿渐和夏弥真的因为泡昏头而溺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在黑石官邸出现过。   陈鸿渐笑着摇了摇头,本就身体素质强大还分别吸收了诺顿和康斯坦丁龙骨十字的二人哪怕是在岩浆里泡在都不跟玩似的,何况这区区温泉。只不过难得有可以这样放空一切不用担心和思考的机会,二人这才感到放松。   轰!轰!轰!   漆黑寂静的夜空忽然多了几抹光亮,一阵阵爆鸣声响彻云霄。   那是热海市最著名的海上花火大会,从1952年举办至今已有60余年的历史。   热海花火大会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不只是夏天才有,而是贯通全年举办十余场之多。   烟花弹从海面升起,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如天女散花、银河泻地,动人心弦。而举办海上花火大会的会场热海港三面环山,一侧面海,具有天然拢音效果,花火之声回荡不散,震撼十足。   陈鸿渐揽着夏弥,贴在她的耳畔柔声道:“解决海洋与水之王以后,我们就结婚吧。”   夏弥身躯微微一颤,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陈鸿渐,展颜一笑。   “好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汉高与秘党的合作   霉国,芝加哥,芝加哥火车站   一辆灰黄色的越野吉普如同脱缰的野马般驶进了芝加哥火车站,乘客们慌张地四散逃离。   这年头可不太平,谁知道这是哪个恐怖组织安排的汽车炸弹袭击,不然怎么可能有一辆越野吉普可以驶入芝加哥火车站呢?当然,也有观察力不错的人发现今天的芝加哥火车站门口的大门似乎被临时拆下了, 显然这是和芝加哥铁路局事先沟通过的。   吉普越野的门被打开,从车上下来一名穿着黑色西装和白色佛罗伦萨衬衣的老者,油光锃亮的皮鞋落在地上,老者眯着眼向着周围仍有些慌乱的乘客们挥手示意,看上去十分和蔼。   就在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尖锐的汽笛声传来。   一个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 同时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检票员走到了越野车前。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那边,检票员对着老者微微弯腰以示尊重,但从那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得出他对于老者这样张狂地开着车直接冲进芝加哥火车站还是有些恼怒的。   哪怕你汉高是芝加哥当地混血种社群的领袖, 也不应该在卡塞尔学院的地盘上放肆。   “我很好奇,为什么您坚持要坐火车前往学院而非像其他人那样直接乘坐直升机,要知道您这样的举动可是给我吗添了不少麻烦呢。”   汉高看了一眼轨道上那辆造型如同子弹般带着银色的世界树花纹的列车,哈哈一笑道:“就在一个城市里,又没有多远,干嘛要坐直升机呢。”   检票员绿色的眼睛闪了闪,汉高的意思是哪怕秘党的势力再大,也别忘记他们是芝加哥混血种社群,他们才是地头蛇,而卡塞尔学院就在芝加哥,他放肆一下又怎么样呢。   汉高很自信,而且他有自信的本钱。   他知道秘党现在急需外来的支援,尤其是在发现了海洋与水之王的踪迹的同时失去了他们最为倚仗的屠龙利刃的时刻, 而他则是最适合的外援。   世界各地的混血种社群有大有小,大多数都是由有十几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组成,也吸收优秀的新成员。这些家族都是欧美大陆上声名赫赫的大家族, 多半拥有皇族、贵族、银行家或者海洋开拓者之类的背景,积累了巨额的财富, 是典型的所谓“Old Money”。他们在声势上并不落后于秘党,在财富积累方面还有过之,只不过他们对于屠龙并无强大的执念,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家族繁衍,藏在人类社会里好好地生活。   而汉高领导的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只是其中最巨型的几个之一,他们不仅拥有巨额的财富,在真正的力量上也绝不匮乏。   检票员握紧了拳头,但下一刻握紧的拳头就松开了,而且一脸笑意地帮汉高将他的越野吉普停入了CC1100次特快列车的货仓车厢中。   汉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尽管只是检票员的敢怒不敢言,却能以小见大,可见秘党此时的确是出现了真正的困难了,否则及时是一名小小的检票员也不会这样一味容忍。   不过,当列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汉高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代表秘党来迎接他的那人,是他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汉高面前的那人看见汉高逐渐凝固的表情,墓碑一般的脸上却泛起了笑容,旋即一脚踢出, 汉高瞬间倒飞出去, 撞翻了候车室里的好几排座椅。   就在有人想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肆意殴打老人的时候,列车上的那道身影走了下来。   因为那是比汉高看上去还要苍老的老者,他的脸如石灰一样苍白,皮肤也是皱巴巴的,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岁了。   报警的几人犹豫着,思考着该如何跟警察说,一个老人被另一个更老的老人揍了?恐怕警察会把他们当成神经病吧。不过汉高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刚刚掉落的牛仔帽戴在头上,缓缓站起身,对一旁的围观群众表示这只是老朋友之间的问候而已,而后面色凝重地跟着眼前的老者上了列车。   豪华的车厢内,二人面对面坐着,汉高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已经有些慌张。   这是他在秘党最惧怕见到的人。   “嗜龙血者”贝奥武夫!   贝奥武夫给欧美的这些混血种社群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哪怕是昂热也略微逊色贝奥武夫一筹。   在秘党行动队还未解散之前,贝奥武夫作为秘党激进派中的激进派,对于和秘党作对的人和社群,当天就会带着秘党行动队上门问候。   秘党行动队上门,说是鸡犬不留都在夸他们仁慈了。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否是混血种,秘党行动队一旦出击,那么任务目标地点的所有人都得死,哪怕任务地点只是误入了一条流浪狗,都不允许活着离开那里。   贝奥武夫压制了欧洲的所有混血种社群几十年,几十年里所有人如坐针毡,哪怕对秘党再不满也不敢公然反对秘党,生怕他们在梦中就被贝奥武夫率领的秘党行动队割下了脑袋。   相比之下,接过贝奥武夫激进派领袖的昂热则反而显得仁慈了,至少他不会因为利益矛盾而动不动地制造灭门惨案。你甚至可以在昂热上门谈判的时候,张狂地和他谈条件甚至开玩笑,他绝不会生气也不会动手。   当然,前提是你没有触及他的底线。   这也是汉高1899年在德克萨斯敢趁着昂热的转身的时候使用言灵·圣裁偷袭他的原因,如果换成贝奥武夫他根本不敢产生什么动手的想法。   贝奥武夫冷笑着,丝毫没有和汉高搭话的意思。   其实他并非真的对汉高不喜,相反在他心里对汉高的评价和昂热是一样的,甚至在学院成功干掉那么多初代种以前他对汉高的评价还要高于昂热。   曾经的贝奥武夫和昂热因为开设学院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因此哪怕贝奥武夫在秘党中的“辈分”或者说地位还要在昂热之上,但昂热却对贝奥武夫并不抱有期待与尊重。所以贝奥武夫曾一度对昂热的态度颇为恶劣,甚至有些居高临下和鄙夷。   但汉高不同,他虽然不是秘党成员,却是芝加哥混血种社群中绝对意义上的领袖,连想要挑战他的人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希望他快点老死。而且尽管他出自一个商人扎堆的混血种社群,他自己却跟秘党成员一样是个真正的战士。   没有和身边的人同流而污,贝奥武夫反而更加尊重汉高这样的人。   可尊重归尊重,涉及到秘党的利益,贝奥武夫绝不会被个人喜恶左右自己的行动。   十分钟后,列车就到达了卡塞尔学院。   当那位检票员打算让人把那辆灰黄色的越野吉普从货仓里开出来的时候被汉高制止了,检票员嘴角微微已勾,看着明显认怂的汉高不由心中发笑。   汉高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检票员脸上的神情,但他在看见贝奥武夫的那一刻就放弃了在卡塞热学院里飙车进入英灵殿会议厅的想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贝奥武夫步行过去。   当汉高推开英灵殿会议厅的大门时,看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元老,以及坐得满满当当的秘党元老,尤其是那个坐在最中间的男人,他曾经的朋友,如今的对手,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如今秘党激进派的领袖——昂热!   昂热见到汉高,立刻起身相迎,握住汉高的手,看上去别提有多激动了。   “不愧是你啊,在这种人类危急存亡之时,只有你们愿意慷慨地出借自己的力量给秘党,帮助秘党屠龙。”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场亲切友好的混血种组织领导人的会晤,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但汉高显然不是那种真的无私奉献的人。   这些年来,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在与跟秘党相处时有合作也时有冲突,昂热也相信汉高会毫不犹豫地为人类头顶的灾难而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只不过前提是要提供足以满足他们胃口的战利品。   如果说秘党是一群战士,那么汉高那伙人就是一帮流着龙血的商人。也许汉高真的可以破天荒地无私一回,但他身后那些混血种家族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他们需要通过那些战利品增加手中的力量,以备将来的战争。   而那些战利品,也不是金钱和土地,而是龙骨和贤者之石。   所有人都清楚,当龙族在历史上彻底消失的一天……就是混血种战争打响的那天。甚至也许在最后一位四大君主双生子化为龙骨十字前,混血种们就会为了各自的权力而开战。   所谓龙族血统,是生物进化史上至强至尊的基因,它的天性就是决死斗争,强者存活,即使在同族之间也一样,从而一代一代磨砺基因。而混血种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龙族那种天性残暴的种族的后裔,但身怀龙族血统的他们在这方面又   何尝不是与龙族一模一样的?   一番寒暄后,两方人马坐在各自的席位上,作为秘党推出的谈判主脑的昂热正式这场交锋。   昂热扫了一眼那些衣冠楚楚的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元老,虽说是元老,却都是一个个年轻人,除了汉高年龄最大的也没有超过五十岁,在昂热等人面前说是黄毛小儿都不过分。   “你们中有多少可以代表家族?”   “不能代表家族的人是不会允许参加这场会议的,在座的都是各个家族优秀的年轻人,就像美丽动人的伊丽莎白·洛朗小姐一样。”汉高对着昂热身旁的黑纱少女微微一笑,“我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培养他们,他们是我们的骄傲。”   “骄傲?”   昂热冷笑一声,赤金色的黄金瞳被点燃,被他扫视的人都不由感到胸闷气紧,有好几名年轻人甚至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怕得浑身颤抖。   “这些垃圾也配和我的小洛朗相比?”   对于昂热直呼他们是垃圾的行为,这些从小被称为家族的骄傲、世界的精英的年轻人们自然是极其愤慨的,其中一人脸色阴沉地顶着昂热的黄金瞳威压站了起来,但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就被汉高按了回去。   “昂热,不是谁都向你一样,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正躺在病床上,喉咙里插着氧气管。强大的血统在这种时候对他们来说真是悲剧,癌症、心脑血管病、心肌梗死、炎症这些能够轻易杀死人类的病他们都不会得,所以不会猝死,但是他们体内的器官会慢慢地衰竭,最终因为耗尽生命死亡。”汉高叹了口气,伸出带着老年斑的手掌,对着昂热比划道,“你看,连我也老了。可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迅猛,真是令人羡慕,说不定将来秘党的老人都死光了你还照样能活蹦乱跳地在酒吧里吸引到漂亮的小姑娘们。”   汉高的话看似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这个老狐狸实际上却是在离间昂热和那些秘党元老们。   他的意思就是在说:你们快看啊,昂热这老东西虽然比你们老得多,但是他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你们不怕打败龙族后昂热挟屠龙之功彻底踩在你们头上拉屎吗?也许你们这些人觉得昂热已经老了早晚会被你们熬死,但你们确定真的是他先死在你们前头吗?   比如某个熬死祖孙三代的冢虎?   这样的挑拨离间效果绝对是空前的,尤其是对于那些还“年轻”但也同样怀着巨大野心的秘党元老们。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弗罗斯特·加图索。   但可惜,作为汉高曾经的朋友,如今是宿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昂热更了解汉高的人了昂热早就防着他这一招了,在谈判开始前,他就明确地在秘党的内部会议上表示,他对于权力斗争没有任何兴趣。只要在彻底解决龙族以后,他就会放下一切权力和职位在卡塞尔庄园的位置上盖一间小木屋,天天守在老朋友们的墓碑前。   也是因为这个保证,贝奥武夫甘愿为昂热所差遣,去芝加哥火车站打压一下汉高的锐气。   不过让昂热放下权力和职位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没有人尝试变成新的龙族……一切的龙族,无论是天生还是自命的,都是他的敌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之而后快。 第三百一十四章 昂热 没关系下辈子小心点   汉高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秘党元老们,希望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他们同样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汉高。   汉高愣住了,他笑是觉得自己的离间计应该起效了,可这群秘党元老们笑什么?   虽然他知道这样明显的离间计在这一次的谈判期间未必能起到效果,但绝对可以在昂热和秘党元老们之间埋上一颗不信任的钉子,可为什么你们笑得比我还开心?   秘党元老们见汉高脸上凝固的笑容, 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灿烂。尽管他们褶皱的皮肤让他们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难看,但那笑容中的讥讽之意却是极为明显。   秘党元老:我在看你笑话,你在笑什么?   汉高心里咯噔一下,他哪里还看不出,这分明是昂热已经和秘党元老们达成了某种交易。尽管他不知道昂热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在四大君主都死绝以前, 昂热在秘党的地位、对于秘党的掌控权几乎是无可动摇的。   “唉。”   汉高叹了口气, 他还是输给了昂热, 这场谈判虽然才刚刚开始,但他实际上已经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他为什么敢以区区一个芝加哥混血种社群与昂热谈判?   第一,卡塞尔学院就建在了芝加哥,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芝加哥这一亩三分地上,无论昂热要做什么,他要都可以和昂热掰掰腕子。   第二,秘党内部也是派别林立,虽说大体上是分为激进派、和平派、中立派以及那个被视为叛徒的末日派四个派别,但实际上哪怕是末日派内部都为了利益分成了各个小派别。昂热虽然为秘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没有了陈鸿渐这柄屠龙利刃的昂热已经无法将秘党的力量往一处使,他必然会为秘党的其他元老们所拖累。   可当昂热可以不用担心来自背后的阻力,那么他是绝对无法和昂热抗衡的。   汉高面带沮丧坐了下来,将发言的权力交给了身旁的小辈们。   他不认为这些小辈们用华尔街垃圾债券经济商的口吻侃侃而谈、循循善诱就能说服昂热和秘党元老们退让一部分利益, 但用他们来试探出秘党的底线倒也不算浪费。顺便也可以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暗地里想取代他的年轻人吃点亏长长记性, 他要借昂热的手,让这些愚蠢的年轻人明白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如今可以作为资本来说话的不是他们高人一等的出身,也不是数之不尽的财富,更不是万人之上的权力,而是力量!   至于出身、财富和权力,只要有力量这些东西都会自己蹦进你的口袋,就像一颗颗宝石一样,作为你足以慑服敌人和自己人的力量王冠上的装饰品。   昂热看出这个宿敌的沮丧,心情愉悦了不少,   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混血种可不多,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转身时的那一枪,那一枪可真是惊艳,差一点点就送他去见梅涅克和路山彦了。   高兴之余,昂热直接在会议室抽起了雪茄。   一名肤色白皙金发整齐中分的年轻人起身,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粗重朴实的戒指,巨大的戒面刻画着一个狼图腾。   那是他本人所代表的家族的家徽,以亮出刻有家徽的戒指表明他说话是可以代表家族的。   他深深地看了昂热一眼,吐出了一口气。   也难怪他表现得这样如临大敌,眼前的老人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被“快手汉高”看作宿敌的人,一个世纪前最新锐的混血种社团“狮心会”的奠基成员, 策划过多起对四大君主以及白王的屠杀行动……   昂热的履历是他们来之前反复阅读过的, 那简直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屠龙的快刀。与一柄快刀对话,对话必须全神贯注保持警戒,否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掉入这柄快刀设下的陷阱里再被一刀抹了脖子。   “我想知道秘党是否已经制定好了有关海洋与水之王的屠杀计划。”年轻人问道。   昂热嘬了一口雪茄,随后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轻慢极了。   “我不喜欢回答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汉高暗暗摇了摇头,虽然这个年轻人也是他很看好的年轻人,但终归还是缺少历练,习惯了与那些商人般的混血种对话,缺乏与昂热这种武斗派的人对话的经验。   昂热不可能打没有把握的掌,既然来邀请他们,必然是已经制定好作战计划了。   跟昂热这种人对话需要的是简洁明了,直入主题,而不是抛砖引玉。   年轻人一愣,但却没有失去气势,而是挺起胸膛,学足了父辈的威严,优雅而龙行虎步,缓缓接近昂热。   “我们有些想法要传达给卡塞尔学院。”   昂热一愣,喷出一口烟,左手挥着雪茄,右手伸进口袋,微笑着说道:“那就说说你们的想法。”   汉高嘴角一抽,手微微有些颤抖,但年轻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反而继续接近着昂热,走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昂热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昂热。   他毕业于哈佛商学院,学过谈判的技巧,在说出最有分量最有压力的话的时候,站起来比对方高,可以在心理上占据优势。   快刀虽快,却不擅长防守。   他要掌握对话的主动权,这样即使昂热这柄刀再快又有什么用?   “我们都是混血种,本该是好朋友。只是在对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你们认为自己是人类,龙族是死敌,而我们认为我们这个群介于人类和龙类之间,没必要总是纠缠在屠龙这件事上。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也乐于看到你们彻底结束龙族的历史,只要不因此暴露我们共同的秘密,让人类畏惧我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还能提供帮助。”   “龙族之后,将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我们混血种的世界。我们远比普通的人类要优秀,我们本就该是世界的统治者,可这么多年来,我们却不得不隐藏在社会中隐秘地生活,不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但那是因为龙族的阴影还在,他们随时可能复活,我们时刻提心吊胆,因此我们不希望被其他人类也看作敌人,我们会腹背受敌。但是我们就要摆脱这个阴影了,那时候再没有什么能制约我们,可以不再谨小慎微。我们的权力会越来越大,但任何一个分支都别指望成为绝对领袖,我们必须共享权力,您觉得对吗?”   昂热低着头没有说话。   年轻人很满意昂热的表现,他认为这是昂热无法反驳自己的表现,趁胜追击道:“你们在失去那个少年后,你们已经不具备保证可以杀死初代种的力量,所以这时候我们可以代替那个秘党损失的那部分力量,这样才能彻底终结龙族,不是吗?”   “当然,合作的前提是,卡塞尔学院以及秘党不会错误地认为自己将享有一切成果。”年轻人再踏上一步,扶住昂热的椅背,说话时呼吸都能喷到昂热脸上,“卡塞尔最好记住这一点,这样我们之间,始终有机会坐下来喝一杯,解决分歧。”   昂热将雪茄放在雪茄架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乎结束了龙族的历史,你们要从这个结果里分一杯羹,如果我们答应,你们就会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的行动也会更顺利一些?”   “不是分一杯羹,而是共享。”年轻人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我们都是混血种,不是普通的人类,但也不是纯血龙类,我们不同的地方只是理念,我们天生就应该互帮互助不是吗?更何况我们的祖先也并非没有参与过屠龙的战争,他们也曾为屠龙而浴血奋战,血洒疆场,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区分彼此。”   “不过,为了表达合作的诚意,我们只要战利品的一半。”年轻人围绕着昂热的椅子缓缓转圈,五五分成,在我看来这很公平。”   “你是在和我说公平?”   昂热站了起来,注视着年轻人的双目,尽管他没有点燃黄金瞳也依旧让年轻人倍感压力。   “过去的几百年里,我们孤军奋战,从来未曾获得过你们分毫的帮助。我们移民霉州大陆的同伴在这里建立学校、制造武器、搜集情报、冒着生命危险探寻龙族遗迹,清理这片大陆上的纯血龙类、龙族亚种、不死徒以及死侍。”   “而你们呢?你们在这里烧杀抢掠,抢来黄金珠宝运回欧洲,打造成各种首饰佩戴在那群女表子的身上讨好她们,跟她们跳舞调情,在床上翻滚,为家族购置产业。而秘党在单单20世纪的一百年里牺牲的勇士,就足以在洛杉矶Santa Monica海滩上插满白色十字架。”   “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跟我说五五开,这还叫公平?”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温和地笑道:“我们当然乐于承认秘党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也对那些牺牲的勇士表示哀悼。但斯人已逝,我们应该展望未来不是吗?”   “展望未来?”昂热哼笑了一声。   年轻人觉得有谈拢的希望,笑意越发浓郁,“是的,展望未来!”   “族人会重新接纳你们,全世界的将商路都会对你们开放,我们之间会通过联姻来保持友好并强化血统,繁衍出更加优秀的后代。”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不再孤立无援,我们会与你们并肩作战!全世界的混血种社群都会站在你们的背后,对你们提供需要的援助。要知道,仅凭借秘党现在的实力,想要杀死四大君王的任何一位双生子都是生死挑战,而且还有让龙族暴露在全世界眼中的麻烦。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果再有一场匈奴人入侵欧洲的战争,秘密绝对遮盖不住。而我们可以帮你们掩盖这些,你们只需放手一搏即可。”   “而那些牺牲的英雄们,我们应该缅怀他们,但也别因为死人而在想分得太多东西。历史就是钢铁的车轮,总有些人垫在车轮下,对于个人,是悲剧,对于历史,则是必然。多年后仍会流传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名字也会被我们可在纪念碑尚。而我们最大的缅怀,是应该享受他们为我们带来的和平生活。是我们一起展望未来的时代了,过去的分歧,老记着干什么呢?一旦龙族从历史中被抹掉,混血种就是进化树的顶端,纯血人类无法和我们相比,”年轻人深深吸了口气,准备以最强的一句话来结束这番壮丽的演说,“我们将共同成为新的龙族!”   汉高腾地站了起来,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怎么敢当着那么多秘党元老的面说出来,怎么敢对着昂热说出来!   他要去把这个年轻人拉回席位上,但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弗拉梅尔!”   汉高看着眼前邋遢的老头,深吸了一口气。   “哎呀,年轻人嘛,总要栽点跟头才会长记性的,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这样对他们反而不好。”守夜人微微一笑,赤金色的黄金瞳与汉高对视着,“你说对吗,汉高?”   “好吧,我觉得你可能没有睡醒,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言论。”昂热扭了扭脖子,打了个响指,“Eva,给这位年轻的先生来杯咖啡。”   年轻人缓步后退着,微笑道:“不,我不用。”   但Eva并没有理会年轻人的拒绝,一只机械手臂稳稳地将一杯滚烫的咖啡从天花板送下,放在昂热面前。   “不。”昂热站起身,摘下了那副金丝眼镜,“你需要!”   青灰色的鳞片覆盖了他的身体,骨刺突破肌肤,脸上如同罩着青铜的面具。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年轻人看呆了,他的血统再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威压,双膝跪地,面露惊恐。   头角峥嵘的凶兽端起那杯咖啡,微笑着把咖啡举过年轻人的头,恶狠狠地说道:“你可能没有搞清楚一件事,你没有理解什么叫作公平,更没有理解公平的标准该如何敲定。”   昂热抓着年轻人的头发把他提起,将那杯滚烫的咖啡从他的头顶浇灌而下。   “啊啊啊啊啊!”   年轻人痛苦的哀嚎声回响在偌大的会议厅内,但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却无一人敢动。   “记清楚!”   “我,比你强!”   “所以公平的标准由我来敲定,而你又算什么东西!”   昂热抓着年轻人的脑袋,笑眯眯地问道:“现在明白了吗?”   年轻人脸上一片烫伤的红斑,连忙道:“我……我……我明白……我明白了!”   “嗯,知错能改还是个好学生。”   “对……对……我知道错了!”   “没关系。”   昂热亲切地拍了拍他通红的脸颊,按着他脸颊的手微微用力,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下辈子,小心点。” 第三百一十五章 熟读《抡语》的教育家昂热   啪!   就像一个西瓜从高处坠落一般,一颗头颅瞬间爆开,黄的白的红的液体飞溅,曼斯·龙施泰特、帕西·加图索同时释放言灵·无尘之地,将那些恶心的液体隔绝在了空气屏障外,没有让这些污秽冒犯到秘党元老们。   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年轻人们大惊失色,沾了一身红黄白三色污秽之物的他们纷纷弯下腰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看向昂热的目光变得惊恐。   哪怕昂热已经从头角峥嵘地怪物变回了一身精装肌肉的“斯文”老者,却也无法改变他在他们心中怪物般的形象。   “弗拉梅尔,你看,果然我还是个教育家,又把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领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昂热对着守夜人微微一笑,而弗拉梅尔则是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啧,你一身肌肉还带着血的模样, 哪点像教育家了?”   “孔子啊!”   作为华夏通的守夜人一愣, 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而坐在席位上的路明非、楚子航、诺诺、苏茜等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心说你这和孔子有半毛钱关系啊?   “我可是熟读《论语》的,尤其是这几条,我在开会前特别摘抄了小本子上,不信你们看看。”   昂热将一本小本子放在桌子上,一只机械臂将昂热摘抄在小本子上的内容投影在了大屏幕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朋友上门来陪练,岂能不开心?   不学礼,无以立——不学会礼仪来尊重我,我就打到你无法站立。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动手就需要下重手,否则无法树立威信。   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子不想说话,使用怪力把提问的人打到神志不清。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力量不如我的人,在道上就只能被我打废。   不耻下问——看到我不自愧者, 你就去下面问问(我的事迹)。”   “啊,尤其是最后一条!”昂热兴奋地指着大屏幕。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把人达到濒死, 说的话就好听了。”   众人面露惊恐地看向席位上的路明非、楚子航、诺诺、苏茜,心说原来华夏人的大教育家、至圣孔子?   你们怎么不叫他恐子!   这是教文化的吗,这分明是黑道帮派头目教育小弟啊!   路明非看着秘党众人惊恐的神色,内心直呼冤枉!   这不是《论语》这是《抡语》啊!   昂热校长你个丈盲!   “咳咳,继续我们的话题吧,昂热。”   秘党中除了昂热以外威望最高的贝奥武夫咳嗽了两声,将话题重新引回到合作事宜上。   芝加哥混血种社群换了一位家徽为苍鹰的年轻人来继续商量,但无论是言辞还是态度上,都变得更加谦恭,不敢再卖弄他们从商学院学来的谈判技巧。   毕竟,上一个和昂热这样玩弄手段的家伙,脑浆子还有一部分沾在自己身上呢……   不过,好歹也是混血种世家培养出来的家族继承人,就算缺乏历练也不至于因为太过恐惧昂热的手段而放弃过多利益。   汉高瞥了一眼虽然不是秘党元老但仍被允许入席的那几个年轻人,目光落在那名看上去邋里邋遢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的家伙身上,不由有些暗自庆幸。   幸好十年前他下手快,见这家伙对秘党失望,对昂热也不再是那样绝对信任,趁他失意的时候笼络他将他作为自己的后继者培养,也算是为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培养了一个真正的继承人了。   瞧瞧, 作为他安插进秘党的卧底,人家在那儿瞥都不瞥自己一眼,这才叫心性。   而你们这帮兔崽子,一个个地利欲熏心的,想到龙骨十字就两眼放光,却全然不提自己出多少力。如果你就在那摇个旗喊两声口号,秘党难道也要分你一半龙骨十字?   更何况,其实这些东西多一些少一些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吗?   这个世界上能从龙骨里提炼贤者之石的人都不多,北霉和欧洲两个大洲上也就守夜人这家伙可以做到,更别说利用龙骨十字来强化一名混血种试图培养混血君王了。哪怕秘党把龙骨十字全给他们,难不成他们就能培养得出来?   就算在会议桌上答应把龙骨十字全给你们,到最后还不是要求着人家派出守夜人帮忙?   至于自己动手?   说句难听的,没有守夜人的出手,他们使用龙骨十字,那就叫暴殄天物。   就在众人还在扯皮的时候,英灵殿内的会议厅突然一片红光,令人不安的红光闪烁着,英灵殿头顶的大钟也轰然敲响,钟声震动了整个校园。   所有人都便了脸色。   那是……龙王入侵的警报!   难不成是海洋与水之王杀回来了?   “肃静!”   昂热低喝一声,镇住了所有的骚乱   事实上,骚乱的也只有那帮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年轻人,秘党元老们哪怕是如爱因斯坦和范德比尔特以及图灵这样的纯文职元老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慌张。   整个卡塞尔学院,不,整个欧美都没有比这间会议厅更安全的地方了。   “Eva,报告情况。”   少女的身影从天而降,只不过这一次少女的眼中再无笑意,而是充满了冰冷之色。   “卫星发现了陈鸿渐与和大地与山之王的位置。”   路明非等人一愣,大地与山之王,那岂不是说……   “位置!”昂热喝道。   “刚刚经过芝加哥上空。”   昂热双目微眯:“朝我们来的?”   他不支持在近阶段与陈鸿渐还有夏弥为敌,也并非完全是出于公心而没有半分顾念旧情。   无论陈鸿渐的立场,终归是曾作为狮心会的优秀后辈,替他的那些老朋友们报仇了,所以昂热也愿意多留给陈鸿渐一段时间思考并在双方发生冲突前做出自己最终的抉择。如果他可以弃暗投明,那么昂热绝对能保证让秘党做到既往不咎,他也可以原谅陈鸿渐的一切过失,但如果他执迷不悟,昂热不介意亲自带队围剿他。   “不,他们已经进入了加拿大上空,刚刚经过哈德孙湾,对方的目标疑似是格陵兰岛上的海洋与水之王。”   昂热向身后看了一眼:“施耐德带队,曼斯作为辅助,路明非、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芬格尔,立刻去装备部领取装备准备出发,我会带着弗拉梅尔随后而至。”   但路明非等人有些迟疑,并没有人回应昂热。   昂热并没有说明这一次任务的目标,如果是海洋与水之王,那么他们也愿意遵从命令,但是如果是陈鸿渐和夏弥……他们宁可直接退学回家,唯有芬格尔懒懒散散地站起来,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而后朝着装备部的位置慢慢悠悠地走去。   但就在芬格尔出门后,路明非也站了起来。   楚子航、恺撒、诺诺和苏茜都一脸惊疑地看着路明非,但路明非只是攥紧了拳头,对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其余几人犹豫了几秒,也随着路明非一起站起身朝着装备部走去。   如同他们相信陈鸿渐和夏弥不会打算毁灭世界或者统治世界一样,他们也相信路明非不是那种忘恩负义、背叛朋友的人。   而秘党的元老们也都松了口气,毕竟这些人也是秘党精心培育的屠龙勇士,而且如果在芝加哥混血种社群这些外人的面前拒绝执行任务,无疑也是对秘党威严的一种打击。   昂热满意地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成员。   “怎么,面对真正的四大君主就露怯了?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和精英吗?”   昂热眼中的嘲讽之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但这群年轻人除了在心里发怒什么也做不到,脸上甚至还要陪着笑。   诚如昂热所言,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啊。   如果是混血种之间的战斗,他们还可以调配坦克、飞机、导弹乃至核武器来对付,但那些东西对于四大君主而言却是几乎无法起到效果的东西。   “汉高,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昂热看了一眼芝加哥混血种社群中唯一一个镇定自若的人,说道:“派出你能派出的所有力量,坦克、飞机、航母、潜艇、导弹,全部集中到格陵兰岛,并且听从我的指挥!”   “我要毕其功于一役!”   “战后,我会将半具龙骨十字分给你们。”   汉高嘴角一勾,慢慢站起身来,对着昂热敬了一个军礼。   “As your wish,my ander!(遵命,我的指挥官。)”   英灵殿外   走出英灵殿会议室大门的路明非看着因为信任而跟着他一起走出来的众人不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向来孤独的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身边有了这么多的朋友,还是愿意毫无理由地相信他的朋友。   路明非松开了攥紧的拳头,露出了一张小纸条,手心的汗水微微模糊了字迹,但依旧可以看得清这句话。   “我们不去,他们的境况只会更差。”   那是芬格尔在拍路明非肩膀时悄悄递给路明非的小纸条,如果是从前的路明非未必能看得懂,但当了一段时间的狮心会会长,路明非的眼光和见识也与从前跟在师兄师姐们背后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了。   恺撒、楚子航二人相视一笑,走向了装备部的位置。   这倒像是芬格尔会做的事。   路明非走在最后面,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的师兄师姐,忽然有些不习惯那个到现在为止还叫自己“Sakura”的红发女孩不在身边的日子。   前段时间,绘梨衣请假回了趟家,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名义上是上杉越的身体出问题了,全身的器官都已经衰竭,脑神经血管正在封闭,心血管上长满了莫名其妙的增生物。而且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因为上杉越通过传真向昂热出示了三十年来的一百多份体检单,情况一次比一次恶化。   昂热查过了,上杉越的体检单是真实的,没有作假。   三十年前的上杉越只是个卖拉面的老头,而那时候就连犬山贺和风魔小太郎都没有找到他,也没有人能帮他作假。而且,昂热也一页页地翻阅那份体检报告。他在剑桥上学时主修的就是医学,看懂体检报告对他而言不是难事。根据这些文件,上杉越早该开过追悼会了。   看完那份惊心怵目的体检报告后,哪怕是昂热也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诧的神情。   虽然他知道上杉越叫回绘梨衣是有私心的,他不想然自己的女儿为秘党对付他的干儿子,甚至不愿意绘梨衣再为秘党效力。   这是要与秘党分道扬镳的意思。   日本分部在拥有四个皇的情况下仍对卡塞尔学院本部保持着尊敬和从属的状态,还是归功于陈鸿渐,是他改变了那一家人的命运。所以现在,当那个拯救了他们一家人命运的干儿子与秘党为敌时,他们选择了和秘党分道扬镳。   可面对老朋友拿着一份份几乎可以认定为追悼会邀请信的体检报告来要求他把女儿送回去,昂热就算再铁血无情,也终归是不忍,尤其是上杉越在电话里的那一番几乎是哀求的言辞。   “昂热,其实我早该死了,可体内的皇血还支撑着我苟延残喘。在与我的儿女们重逢之前,每晚我都会在梦里听见死神来敲门,我已经听了三十年。可我很幸运,我收获了一个干儿子,他帮助我和儿女们相认,他给了我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改变了我和我的儿女们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幸福,我体内的器官衰竭暂缓了一些。我原本想看着儿女们成家,给我生几个孙子或者孙女,我一边和阿贺还有小太郎开着面馆,一边照顾着孙子孙女。   可惜……我终归还是时日不多了,应该没机会了……   我现在只剩下一个梦想,就是回法国去看看,看看妈妈当年待过的修道院。我已经在修道院边买了个小房子,我……我想带着儿女们在那里暂居,我想在那里死去,在那里举行葬礼,躺在棺材里听妈妈当年待过的修道院的神父和修女们给我唱安魂弥撒……”   昂热最终还是顶着秘党元老们的压力,双目微红地批了绘梨衣的请假申请。   只是,如果昂热知道电话那头在挂断后上杉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还边骂昂热是个煞笔居然没发现那份最后的体检报告是在白王一战之前的,他可能会直接撕了请假申请直接跑去东京完成暴打上杉越2.0的壮举。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下共逐之   晴朗淡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就像一条淡蓝色的绸缎,清澈明亮地笼罩在海洋和陆地上。   只不过,这淡蓝色的绸缎上却有一个黑点正在快速地移动着。   从地面上看,就像是一架高速驶过的飞机而已,但霉国和加拿大感到了恐惧。   起初他们只是发现了一架不明飞行物,空军基地十余架F-16歼击机迅速出击, 准备拦截这个非法入侵的不明飞行物,但那十余架F-16刚刚起飞就被空军总司令部强制叫回。   最初空军总司令部的空军少将在收到卫星发送来的图片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他从未见过那种生物,但他依旧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可那种生物只应该存在于神话和电影中, 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但这位空军少将在看到空军上将和几名空军中将的脸色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显然是知道这种生物的存在的,否则应该和自己一样震惊。   可……这个世界上居然……居然真的存在龙这种生物!   “莱顿上将, 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位空军少将已经慌了神了,他不是那种通过关系走后门晋升的少将,而是实打实上过很多次战场,从一个普通空军一路打拼到少将的实战派。从空袭利比亚、巴拿马战争、科威特战争,还参与了制定海湾战争计划中的沙漠盾牌行动、沙漠风暴行动和海上拦截行动……   他参与了霉国空军近三十年来的所有对外战役,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生还,拿下了一次次胜利,可他从未和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作战过,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莱顿上……”   “闭嘴,少将!”   莱顿上将低声喝止了这名空军少将的询问,他的心情很不佳。   作为霉国空军最高指挥长官,龙族的事情他自然是有权知晓的,更何况他本身也是一名混血种,尽管血统只有B级,但他并不能下达作战命令。   如果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空军非法入侵,他都有权下达作战命令, 但是唯独对于龙类他不可以。   他们招惹不起那个恐怖的存在……   如果对方的目的并不是霉国,那么他的擅自出击可能会招致巨龙的怒火, 从而给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莱顿上将,我们接到来自那个机构的消息,巨龙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不必拦截。”   一份命令被送到了莱顿上将的面前,他清楚不必拦截就是不许拦截的意思,只不过纸面上不好直接明言,不然这对士气也是一种打击。   天空中   身长超过七十米的巨龙鼓动着双翼,巨大的双翼后掠,体型巨大的芬里厄爆发出无法想像的速度,空气暴震,身后出现火色的音锥。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谁也想象不出芬里厄这样健壮甚至有些微胖的体型的展翅飞行的速度竟然可以突破了音障。   但这样充满阴暗之美、雄浑之美和深邃之美且令人敬畏敬畏的生物头顶,却坐着一男一女。   “你又有什么计划,一定要拉上芬里厄?而且又为什么不直接通过尼伯龙根进入格陵兰岛?”   陈鸿渐盘着腿坐在怪石般嶙峋的龙首之上,拿着一包超大包原味乐事薯片,时不时扔下两片,那悠闲的模样就像是在投喂浴缸里的金鱼。   薄薄的薯片在狂风下被四分五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一道淡淡的白色屏障包裹在金黄色的薯片外,逆风而行来到了芬里厄的嘴边。   芬里厄缓缓的张大嘴,利齿如枪簇般林立, 一口吞下了陈鸿渐扔下的薯片,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喂食的样子颇有些丢龙类的脸。   “没什么目的,只是按照龙族的规矩,君王与君王之间的开战不能这样偷偷摸摸而已。”夏弥抓着一包番茄味包装的薯片无奈道。   “少来,你肯定有别的想法。”   陈鸿渐撇了撇嘴,他不懂这种规矩,更何况他又不是龙类,哪怕体内全是龙血没有一点人类的血液,他也咬死了自己不是龙类这一点。   难道海洋与水之王还能用龙族的规矩来管人类?   更何况,夏弥也不像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守规矩的人。   夏弥努了努嘴,一脸无辜:“我也就是打算顺便吸引一下秘党的注意力,他们发现我们直奔他们最有可能收获龙骨十字的的目标,应该会赶紧出动吧?我也就是借着他们的手替我们探探路而已,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得到龙骨十字,打击一下他们的士气。最后再给那些对我们抱有歹意的家伙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趁着我们斩杀海洋与水之王后的虚弱期发起进攻的机会,仅此而已。”   陈鸿渐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弥:“也就是?还而已?”   “姐姐好厉害的,我记得我化名阿提拉的时候就是姐姐在背后出谋划策,说是算无遗策都不过分。”芬里厄咽下几块薯片激动道。   陈鸿渐一愣,好像是这样啊。   虽然那时候的芬里厄还没有那么大的心智缺陷,但也就是个莽夫,比《隋唐演义》里的李元霸好不到哪里去,但愣是被夏弥打造成了“上帝之鞭”,让欧洲各国恐惧臣服。   现在想想,哪怕不算这一茬,夏弥在原著里似乎也是智几近妖的人物,从隐藏身份混入卡塞尔学院,再到假死脱身,而这一切似乎就连路鸣泽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受限于实力,夏弥可能才是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强也最有希望恢复龙族昔日荣光的初代种。   陈鸿渐看着夏弥的侧脸,一个想法忽然萌生出来。   有了这么智几近妖的夏弥在身边,那是不是说,以后自己就可以不用动脑子思考当一条咸鱼躺平了?   大西洋海底三百五十米深处,一个体型并不逊色于巨龙的圆柱形物体正在以35节(35海里/小时)的速度前进。那是霉国的洛杉矶级核潜艇,艇身长度达到了110米、宽度达到了10米,满载着鱼雷和“战斧”巡航导弹,向着格陵兰岛前进着。   秘党原本想雇佣那艘YAMAL号核动力破冰船的,可那艘世界上最大的核动力破冰船就在一个多月前在奥丁的“阿瓦隆”内遭到了波及,又在不知道什么人唤醒的不朽者与陈鸿渐之间的战斗中被严重的破坏,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修好。   哪怕装备部集中了这个世界的精英,他们也仅仅只能做到缩短YAMAL号的修理时间,就像种树一样,他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变成一颗参天大树,哪怕你天天施肥为他提供最好的土壤、水以及各种营养,也不可能在一年以内种出来,装备部根本无法做到在一个半月内修好YAMAL号。   所以,他们只能另辟蹊径,换一个交通工具。   飞机根本无法在那种地方降落,地形和气候都不允许,更何况还可能有海洋与水之王的干扰,运气不好遇到芬里厄。至于破冰船,他们考虑过租用二毛的50年胜利号核动力破冰船,但被二毛严词拒绝。   一方面近些年来欧美混血种和二毛的混血种关系越来越差,另一方面,秘党刚刚干废了YAMAL号,现在又想来祸害50年胜利号?要知道这艘核动力破冰船可是拥有与YAMAL号截然不同的象征意义的,万一再被干废,那可不亚于在二毛的脸上狠狠抽一耳光。   所以,最后只能通过学院与五角大楼的关系,调用了一艘洛杉矶级核潜艇。   本来五角大楼还有些犹豫,毕竟公然派出一艘洛杉矶级核潜艇前往北极圈实在有些太过招摇,但是当他们发现一艘二毛的阿库拉级核潜艇先他们一步进入了北极圈,理由是去北极圈执行军事任务,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以霉国应该派遣一艘级别相当的核潜艇去制衡北极圈的军事力量为由公然进入北极圈。   只不过,那艘阿库拉级核潜艇的派遣实际上是汉高身后的家族私下里给二毛的北方舰队施加了影响力,名义上它是去北极圈执行军事任务,但那位舰长真正效忠的,却是汉高本人。   这是昂热的要求,这样才可以给五角大楼的那帮家伙一个合适的理由调配出一艘洛杉矶级核潜艇,否则不知道他们还要拖延几天。至于直接用效忠汉高的那艘阿库拉级核潜艇,一者,一来一去时间消耗太多,二者,昂热可没相信汉高到可以把自己的屠龙精英们都放在汉高所控制的核潜艇上。   一旦汉高翻脸或是想抬高援助的价码,那么路明非等人就会悉数成为汉高的人质,或者用肉票来形容更加合适些。无论多强的混血种,在大西洋里也不敢乱来。如果核潜艇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所有人都会葬身鱼腹。   昂热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他靠着谈判桌上动武杀人就能震慑住汉高这个老狐狸,更不认为自己的三言两语能让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可以暂时停止和秘党的竞争,哪怕是那些缺乏历练的年轻人们,只要离开谈判桌,他们就会重新恢复冷静思考。   虽然秘党的力量比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强很多,但二者间的差距却已经不再是天壤之别了。   混血种组织间的竞争从不需要资格,只看实力。汉高之前不敢跟秘党竞争,不仅是因为昂热坐镇卡塞尔学院,昂热并不足以完全镇压汉高的野心,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秘党最宝贵的资产上。   秘党的资产很多,金钱、石油、坦克、飞机、导弹、贤者之石……但最重要的资产却是陈鸿渐。   他吸收了太多的龙骨十字,又掌握着足以杀死完全体龙王的力量,这样的权柄和力量即使汉高也必须保持敬畏。陈鸿渐一天是秘党的成员,秘党一天被敬畏,可他现在成了我秘党的敌人。   而且,秘党还遗失了屠龙的利刃,绝世的炼金刀具七宗罪。   没有了陈鸿渐,也没有了七宗罪,同时失去了这两张屠龙的大小王,秘党屠龙也只能靠刀剑和热武器以及贤者之石,而这些东西汉高也有,他完全有理由也有实力和秘党竞争一下,除非秘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着格陵兰岛使用天基动能武器。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于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   海洋与水之王就是鹿,而这样的鹿还有两头,追逐它的人也不止秘党。   一旦汉高成功击杀了海洋与水之王中的一头,那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就会成为新的“秘党”。   当龙骨摆在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展览厅内对全世界的混血种家族展示的时候,那些混血种就会把原本对敬畏转嫁到汉高和他身后的芝加哥混血种社群身上,献上自己的忠诚,让这个新的“秘党”变得更加强大。   只是不知道,海洋与水之王这两头鹿,最终会落入谁的手里。 第三百一十七章 燃烧的血色修道院   罗马郊外   加图索家的族人们前所未有地集中在了这座古旧的修道院中,加图索家的各个旁支,加图索家所有涉及军政商三界的盟友们都聚集在了这里,只有在卡塞尔学院内的弗罗斯特和被昂热派去了格陵兰岛的恺撒不在而已。   不过,如果恺撒没去格陵兰岛执行任务,也不会选择来参加加图索家族的这场集会,因为上一次所有人都到齐的那天, 是今生最难忘的一天,在意呆利米兰的米兰大教堂,为他的母亲举行一场宏大庄严葬礼。   如果单单只是这样,恺撒未必会拒绝参加这种集会,但,他忘不了那些人在葬礼后齐聚地下室的无所顾忌、肆意狂欢地喧闹欢腾,就像是在庆祝那个名姓古尔薇格的女人的死一样。   “先生们, 女士们!”   作为加图索家的家主, 庞贝脸上的纨绔之色尽数消退,也不再穿着那足以裸露出完美胸肌的衬衫,而是一身白色的西装,这个俊朗的花花公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如此的一面。   “我想,大致的情况我就不多加赘述了,以诸位的情报网,想得知这些并非难事。我们已经在格陵兰岛布置好了一切,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成为新的龙族。”   庞贝海蓝色的双瞳中绽放出绚烂的金色:“属于我们的时代,即将来临!”   刹那间,所有人都在同一刻完成了眨眼的过程,古老的修道院中灯火通明,但是照亮这里的不再是那昏暗的吊灯,而是一对对金色瞳孔!   这些都是真正的黄金瞳!   而这场集会,就像是一场群龙的盛宴。   所有的与会者光是在军政商三界有着强大的实力可不够,最基础的前提是混血种,而且至少是C级以上的血统!唯有杰出的天骄们,才有资格带着自己的力量站在加图索家的旗帜之下, 成为加图索家的盟友。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阿尔法元老了,我这个小辈就暂且退下去安排一些事情了。”   庞贝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这个男人似乎在这一瞬又短暂地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种马”。   作为十二元老之首的阿尔法微微点了点头,满腔的喜悦和激动使他没有察觉到庞贝的异常,略微地弯下了腰,而后轻轻地鼓起了掌。   “为我们的荣光!”   虽然庞贝是加图索家历史上最不听话也最能折腾的家主,但即使是他也不能否认庞贝的才能和血统,而且庞贝要做的事情,的确几乎是加图索家称霸世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加图索家的族人和盟友们虽然不明白阿尔法鼓掌的含义,但能让这位老人家鼓掌,庞贝显然要做的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和他们的利益切身相关的大事,他们也为庞贝送上了雷鸣般的掌声。   庞贝微微躬身表示感谢,带着帕西离开了这座礼堂。   就在庞贝和帕西离开后,阿尔法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亲自担任牧师做了一场弥撒,并举办了一场圣餐,它也被称为“神交圣礼”,是基督教的主要仪式之一,也一种特殊的庆祝仪典。   作为加图索家的十二元老,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庆祝了, 加图索家为了那一天已经等待了百年了,而那一天的到来近在眼前。   无论是秘党还是龙王,他们都不会想到加图索家究竟做了怎样的布置,更想不到加图索家在这百年来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成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他们只需要为之庆祝就好。   不止是阿尔法,其他十一位元老也不再是那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台下的人们也都在含笑私语。随着圣餐的开始,礼堂的天花板上有淡淡的烟雾被撒下,芬芳的气息洒满了整个厅堂。嗅到这芬芳气息的人们微微皱了皱眉,但下一秒却变得更加欢欣了,举着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银质的叉子敲击着餐盘,带着醉意的男人邀请女人舞蹈,女人尖细的鞋跟敲打地面……仿佛一场魔鬼的盛宴正在冥冥中召开。   金色的大厅里越来越热闹,外面还是零下四五度的严寒,但室内温度却是越来越高。从探戈舞到爵士舞,从拉丁舞到加图索家历史悠久的芭蕾舞,作为元老的十二人也亲自下场为人们挑起了芭蕾舞,就像是在为人们诉说着加图索家的发家史。   芭蕾舞最初就是起源自意呆利,然后传入法国,最后传入毛国。而加图索家原本是一个黑道贵族,一个世纪以前在西西里黑shou党中加图索这个姓赫赫生辉,加图索家的男人以芭蕾舞和双管猎枪成名。根据当地历史,加图索家的男人们在午夜穿着盛装跳着芭蕾挥舞着双管猎枪穿越小镇的街道,然后踹开仇家的门,用硝烟和铁砂填满他们的卧室,又跳着芭蕾悠然离去。他们一方面爱好艺术,一方面把简单粗暴推行到了极致。   但当Mussolini这个极端的反黑斗士上台后,他总是不经审判就把黑shou党们吊死。所有黑shou党家族的首脑都逃亡去了霉国,哪怕加图索家也不例外。但加图索家没有放弃,这十二位元老一直活跃在意呆利本土,搜集着国内的军事情报,而后在美军准备解放意呆利的时候将这些交给美军,并安插得力的人在美军到达之前散布消息,甚至提前控制战略要地。   因此在在意呆利解放后,加图索家作为美军的好朋友一跃而成为商业家族,并得到了成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出资人的机会。   阿尔法喋喋不休地说着,一反常态,甚至还亲密地搂住了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士纤细的腰部。   气氛越来越欢快,男人们脱下那得体的西服,女人们也毫不在意地脱下了外衣,露出内衣的花边。随着越来越多的酒精摄入体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愈发红润,气氛也逐渐从欢快变得旖旎起来,荷尔蒙的气息压制住了那从头顶撒落的芬芳和女士们的体香,男男女女拥抱在一起,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都是挑逗。   《五杂俎》中所言:“龙性本【淫】,无所不交,故种独多耳。”   西方混血种的起源就是人类为纯血龙类送上美丽的处子,让其与之交配而生。而那些龙族亚种,虽然不乏有意外吸收了龙血而变异产的,但大多数也是纯血龙类和各种生物交配生成的。   而拥有龙族血脉的混血种们虽然不至于“无所不交”,但那本性却是相同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就会忍不住释放自己深藏在血脉中的本性。   男人们一边吻着舞伴,一边探进了被白色迷雾的山谷之中,撩拨起那层淡淡的白色迷雾,抚摸着笼罩在山腰上黑色或是白色的细纱,赤红着双目向上摸索,向着高耸挺峭的山峰攀登而去。   走出大门的庞贝听见里面一声声狂野的叫声和娇柔的尖叫,回过头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修道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唉,为什么人会这么愚蠢呢?”   庞贝坐在了地上,靠在了大门旁的墙根上,白色的西装沾染了尘土,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感慨着,笑意化作了一抹悲伤。   “家主,真的要这样做吗?他们毕竟……毕竟里面也有……您的家人和朋友。”一向沉着冷静的帕西露出不忍之色。   庞贝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帕西啊,你真的觉得里面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吗?”   “是,他们的确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但在我深爱的古尔薇格死去的那一天,他们却在地下室里举杯狂欢。在他们眼里,她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个卑微的女人,一件工具,却忘记了那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妻子!”   庞贝宛如疯癫般一拳捶打在地上,那一拳竟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当时我没有力量,无法保护妻子,更无法为他报仇。幸好恺撒很争气,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担心冠以‘恺撒’这样伟大君主名字的孩子有朝一日会为母亲复仇,因为从没有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   “可他们却忘记了,冠以‘庞贝’这个同样伟大君主之名的男人,也绝不可能放过令他的妻子蒙受痛苦的人!”   庞贝站了起来,披散着那一头狮子鬃毛般的金发,他的双目饱含着怒火与仇恨,按下了手中那小小的遥控器上红色的按钮。   地面忽然巨震起来,连环爆破的声音从地底往上蔓延。   那是和1991年他化名邦达列夫时在黑天鹅港使用的同一型号的工程爆雷,在那万年冻土层里也能炸出一个深度达到180米的巨洞,在土质松软的罗马效果自然更加强大。   当然,庞贝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使用那么大批量的工程爆雷,但也足以将整座修道院连同地下三十米的土壤一同炸碎,也包括里面的人。   一道火光升起,冲击波裹挟着无数泥土和石块向庞贝袭来,两道透明的屏障出现在庞贝的身前。   言灵·无尘之地!   庞贝原本海蓝色的双瞳中此时此时正荡漾着华美的金色,而帕西也在同一时刻使用了言灵·无尘之地。   高速旋转的气流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碰撞着,但屏障内的二人却没有感受到半分撞击感,只是注视着那几十米外的火光。   爆炸一波接着一波,热风和灰尘到处都是。加图索家除庞贝、弗罗斯特、恺撒、帕西以外所有族人以及那些盟友们,在致幻剂的作用下完全沉浸在圣餐的欢乐中,失去理智、节操等一切人类道德,在酒、音乐和异性的陪伴下被火焰包围,没有一丝痛苦,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统统化为了灰烬。   火光随着可燃物的消失而熄灭,庞贝转过身,看了一眼帕西一金一蓝的异色瞳,眼中闪过一抹怜悯。   “帕西,等这次事情彻底结束后,就不用再暗处生活了,做真正的自己吧。”   “家主……您……”   帕西愣住了,他一直以来都是光明正大地以弗罗斯特的秘书和恺撒的管家的身份生活着,而庞贝却让他不用在暗处继续生活还做真正的自己,这在外人听来绝对是莫名其妙,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楚。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儿子。”   庞贝拍了拍帕西的肩膀:“他们以我的精子制作了试管婴儿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晓了,傻乎乎的弗罗斯特还以为你只是家族培养出来的血统极其不稳定的战争兵器。”   “我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幸福的童年,也没能让你享受到一丝来自父亲的关怀,不过从今往后你可以随意做你自己了。”   爆炸的气浪逐渐散去,无尘之地的屏障也随之消失,庞贝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准备离去。   “走了,我也该去看看恺撒的母亲了,告诉她我成功为她复仇了。等恺撒回来后,告诉他,加图索家的家主以后就是他了。”   帕西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问了。   “那之后呢,您打算在哪?”   庞贝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还是继续当个花花公子吧,其实当个热爱美、欣赏美、懂生活的花花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在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有无数美好的事情可以回忆。”   “比如我的妻子,恺撒。”庞贝转过身,满含笑意地给了帕西一个拥抱,“还有你,我的另一个儿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 鲸歌与言灵·冰之皇   格陵兰岛   一辆辆雪地摩托飚着高速驶来,后面带着漫天的雪尘。   此刻的北极正是极昼,比往年提前了一个多月开始,天空始终晴朗而清澈,白得炫目的太阳低低地悬挂在地平线的上方,却永远不会落日。如果不去考虑当地恐怖的低温,这样的画面非常舒缓和悠扬, 令人心中平和。   施耐德和芬格尔坐在同一辆雪地摩托上,芬格尔负责架势,施耐德正在拿着一部最新款的iPhone手机阅览着地图。   能被执行部部长用来在格陵兰岛执行任务时使用的地图自然不是Google地图、HERE地图、Open& ap或是Sygic地图这样的地图APP,而是Eva通过连接卫星视角得到的实时地图,无论是暴风雪还是某处河流冻结或是冰川融化,甚至哪里有北极熊和雪狼出没都会显示,但凡有细微的地形变化都会在这份地图上显示出来。   这台最新款的iPhone手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手机,而是装备部改装过的植入了Eva核心数据的手机, 能够运行Eva的逻辑库,有着和Eva一样的思维方式,几乎就是一个运算速度只有智能手机级别但该有的功能无一缺失的迷你Eva。她还会在地图上标记出最合适的通行道路并传送到每辆雪地摩托的电子显示屏上。   “这里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冷多了。”   芬格尔吐出一口气,热气在低温中变成了一团白雾。   “根据数据显示,自从海洋与水之王来到格陵兰岛以后,整个北极圈内的气温都异乎寻常地降低了。原本多数气候专家认为2050年之前北冰洋就会失去全部的冰盖,但最近,北冰洋诡异地被冰封了,冰盖边缘一直延伸到了白令海峡。全球的气候学者都对这种诡异的现象感觉到恐慌,这意味着他们预言气候变化的模型完全失效了。现在他们正在斯德哥尔摩召开一场会议,有些专家表示这个现象可能意味着地球从此进入新的大冰期,甚至有人预言整个海洋都会被封冻。”   Eva略为清冷的声音从每个人耳中的蓝牙耳机里传出。“我刚刚收到一条最新的消息,芬兰和毛国联合的考察队决定撤出毛国设立北极圈内的考察站,但很可惜,他们并没能离开这里。”   “他们被冻结的冰川困住了吗?”苏茜驾驶着雪地摩托通过内部交流频道询问道。   楚子航微眯双眼:“不, 我想他们应该是永远也无法离开北极圈了。”   “没错, 十五分钟前, 他们已经悉数死亡,无一生还。”   远处,银色的热气球刚刚升空,身穿科考队制服的人们正在架设三脚架,也有人忙于在冰面上钻孔和搭设帐篷。   Eva将一段视频传输到了雪地摩托的电子屏幕屏幕上,视频中,身穿科考队制服的人们正在一片冰面上扎营,搭帐篷、生火、取水、烹制食物、正在架设三脚架、架设用以防备北极熊和雪狼等猎食动物袭击的电子信标还包括钻孔和一些记录工作,远处,用于探测数据的银色热气球刚刚升空,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边播放一边为众人解释着:“芬兰和毛国的科考队员的撤离计划是驾驶雪地车,携带辎重在冰面上跋涉大约300海里,那里有毛国派出的核动力破冰船。作为训练有素的科考队员,他们在撤离的途中还不忘记录气温和风向,并且提取海水和冰的样本,以用于事后对北极圈气温突降原因的调查。”   视频里忽然开始抖动起来,原本正在有序工作的人们忽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同一个方向,持摄像机的人也立刻转向那个方向,那是冰面在震颤。但视频里除了除了太阳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丝风,只有轻薄的雪尘在地平线附近弥漫。   雪尘似乎被什么搅动了, 冰面的震颤开始加剧,就在人们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雪尘中冲出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上帝”,科考队的所有人都开始慌了起来,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调头就跑,有人咆哮,有人喃喃地说着什么,在胸前划着十字。   只不过,留在原地画十字、祷告、咆哮的人,全都跑不了了。   雪尘奔涌而来,仅仅一瞬间,所有人的身体就像被打了一层厚厚的白蜡一般,如同雕塑一样静静地站在冰面上,他们的皮肤表面还长出了细微的白毛,那是凝结的冰晶。   而那些调头就跑的人呢,也不过是多活了片刻。   雪尘蔓延的速度远比他们的奔跑速度要快,他们跑着跑着就凝固了,有的人化作了奔跑姿势的雕塑,有的人却摔倒了,他们的四肢像是石膏浇筑的,砸在冰面上就断开,却没有血流出来。   摄像机掉落在了地上,撞击和突如其来的低温并没有让这台特制的极地摄像机停止工作,但它的主人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最后拍下的画面是那个用于测量高空气温的银色热气球笔直地坠落在冰面上,摔得粉碎。   一场惨剧的发生只用了三十秒,那耀眼的太阳扔高高挂在天空中,雪尘仍在地平线弥漫着,只不过却没有被搅动。冰面的震颤也恢复了平静,就像有一天看不见的死神经过了这支科考队的扎营地,经过的时候顺手就夺取了他们对祂来说那微不足道的生命。   “这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力量吗?真是太可怕了。”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红发巫女诺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龙影都没看见只是一瞬间就能将人彻底冻结,这样的力量怎能不让人心悸。   “不,那不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力量。”施耐德的声音有些嘶哑和低沉,就像是咬着牙齿在说话,“那只是一头次代种……一头鲸鱼……我的一位老朋友……”   施耐德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铝壶,那是装着伏特加的酒壶,是在出现意外导致失去他们储备的煤油并且找不到可燃物取暖的情况下才允许饮用一些用以取暖。但施耐德身为执行部部长和这次任务的专员,却违法了这条规矩,直接将壶口打开,对着嘴猛灌了一口。   没办法,施耐德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而这份喜悦来源于他终于找到了切断仇人的喉咙的机会。   烈酒入喉,湿润了他的食管和胃部,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着,直抵心头。   施耐德的双瞳微微一亮,心中的仇恨和斗志燃烧得更加剧烈,仿佛刚刚喝下的不是烈酒,而是煤油。   “等了那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老朋友。”   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个“你”和所谓的“老朋友”指的是什么。   多年前的格陵兰事件,利维坦冰封了整个海域,幸存者只有施耐德和芬格尔。虽然侥幸生还,但面部和呼吸系统还是被极寒摧毁,而且被利维坦的龙血污染,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必须终生戴着呼吸器,但更令他痛苦的却是那些牺牲的学生。   因为当时跟随他执行任务的多半都是他名下的学生,当年的施耐德很热衷于教育,总被优秀的学生们包围。可自那之后他性格大变,完全放下教育工作,转入执行部,在和龙类的作战中,手段极端强硬。   这不是赎罪而是报复,施耐德正是因此得到了校长昂热的大力支持。   但施耐德毕竟身体状态太差了,前些年施耐德的身体情况愈发糟糕,校董会也几度建议更换执行部的最高负责人,只是由于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代者所以只能继续让施耐德担任执行部部长。   可谁想到,就在任期的最后,施耐德破天荒地收了两个学生——楚子航和陈鸿渐,而陈鸿渐也帮助施耐德平复了那崩溃的血统,治愈了他的面部和呼吸系统,让他得以继续担任执行部部长,也得以在今天找到了他的宿敌。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唯独恺撒目光微凝,点下了重播的按钮,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但他的头却抬着,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就像是在“听”视频。   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恺撒终于确认了什么,开口道:“你们有听到视频里的歌声吗?”   “歌声?”   其他人一头雾水,唯独芬格尔和施耐德十分镇定,施耐德的脸上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没错,里面的确有歌声,我还以为连你也听不出来。”   “这么说来,我没有听错。”恺撒点了点头,“我从视频中听到了极其微弱的歌声,但你们似乎都没有反应,所以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那是鲸歌。”Eva解释道,“鲸鱼之间交流的音频,低于人类听觉的下限,所以人类的耳朵是听不到的。但恺撒同学可以,因为他言灵是镰鼬。”   恺撒恍然大悟,那歌声响起的时间和人群出现骚乱几乎是同时的,他听不懂那歌里唱的是什么,却能感觉出歌中的浩瀚,像是凡人在远离神殿的地方听到的神的吟唱。可明明十分神圣的歌声却令他战栗不安,只有紧紧攥着拳头握紧方向盘才能不颤抖。   “那是言灵·冰之皇,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高危言灵,序列号114号,如果单论实用性,它远胜同为110号级别言灵,甚至连那些终极言灵都未必能比肩。”   Eva的说法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110号级别的言灵是什么,终极言灵是什么?   110号言灵·黑日,111号言灵·审判,112号言灵·莱茵,113号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终极言灵——言灵·烛龙,115号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终极言灵——言灵·归墟,117号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终极言灵——言灵·湿婆业舞……   言灵·黑日曾在上杉越的手中搅动着整个东京湾的风云,若非上杉越有心压制并且毕竟不是纯血龙类,言灵·黑日也许能毁灭整个东京。   言灵·审判也在绘梨衣的手中大杀四方,言灵·莱茵更是直接将将整个卡塞尔庄园附近五公里范围内全部夷为平地,言灵·湿婆业舞也曾轻易毁灭一个大型城市,而冰之皇的范围似乎也就只有那么一点,远不如其他几个110号级别的言灵,但它的咏唱时间太短了。   Eva将人耳无法听到的音频提高了音波,让人耳足以足以捕捉到。   言灵·冰之皇太过恐怖,尤其是对于混血种来说,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都不知道利维坦咏唱了言灵,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几乎只有面对死亡这一种选择。   而且那空灵而神圣的鲸歌咏唱,仅仅只需五秒,便能唤来与死亡相伴的极寒。   “在那天,两个兽将要被分开,母的兽叫利维坦,她住在海的深处,水的里面;公的名叫贝希摩斯,他住在伊甸园东面的一个旷野里,旷野的名字叫登达烟,是人不能看见的。”楚子航低声念诵,“神话往往都是在现实的基础上谱写的,我们要防备的不只是利维坦,也许还有一头名为贝希摩斯的次代种。”   楚子航念诵的那段文字出自《以诺书》,这本用希伯来文写成、看起来很像《圣经》的书并没有得到基督教会的承认。因为它路子太野,甚至会讲类似天使背叛了神,和人类媾和,生下恐怖怪物的故事,所以被称为“伪经”。   但秘党最喜欢研究这类神神怪怪的文档,正如楚子航所言,神话往往都是扭曲的历史,而这些神话中的历史往往都指向了龙族。而根据《以诺书》的记载,利维坦是上帝在创造世界的第六天制造的利维坦是混沌的巨龙,盘踞在大海的深处,至于它的形态,有说像巨蛇有说像鳄鱼,也有说它是巨鲸的模样,而他们的对手也许还有看上去像河马的比蒙巨兽——贝希摩斯…… 第三百一十九章 西拉的布局   贝希摩斯,旧约《约伯记》所记载的巨兽:“你且观看河马(贝希摩斯),我造你也造它,它吃草与牛一样,它的气力在腰间,能力在肚腹的筋上。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肌肉如石头般结实, 骨骼如铜铁般坚硬。河水泛滥,它不发战,就是约旦河的水涨到它口边,也是安然。”   虽然他们还没有见过贝希摩斯,也不知道对方的言灵,但既然它能在神话中与利维坦并列,但它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不过,好在他们的言灵在面对海洋与水之王以及祂们的次代种等龙族眷属时也有着一定的优势。   施耐德和楚子航的言灵都是君焰, 数千度的高温至少可以帮助他们免疫言灵·冰之皇。其次便是苏茜的言灵·剑御, 这一点在上一次面对康斯坦丁的青铜蛇脸人士兵时就有所体现。   看似是用意念操控金属的言灵·剑御实际上是靠着展开的领域来操控磁场,领域中密布着磁力线,可以将金属物品磁化,磁化之后的金属物品沿着磁力线运动和加速,造成类似意念控制金属物品的效果。   言灵·剑御的原理是磁力,含铁、钴、镍等金属元素的材料在温室下便具有铁磁性,是剑御最容易控制的物品。然而一旦这些金属物品被加热到居里温度以上,就会失去铁磁性,因此那些能引发高温的言灵是言灵·剑御的克星。   但而同理,在低温的环境之下,更多的金属元素会呈现原本不具备的铁磁性,因此剑御在温度更低的环境下会更加的强力和准确。能够免受言灵·剑御影响的只有再生金属、和极少数超稳定的金属和特殊合金,比如现代材料中的奥氏体不锈钢。   而在这北极圈深处的极寒环境下,哪怕是那些电磁性在常温下极弱的青铜,都可以变成苏茜手中的武器,而这次苏茜带来的也不再是区区十二柄炼金飞剑了,而是数十柄由装备部锻造的各种合金刀剑, 全部存放在雪地摩托后面的储藏库里。   只可惜,如果绘梨衣和零也在……   绘梨衣的言灵·审判作为序列号111号的超高危言灵,在克服了对自身血统的侵蚀以后简直就是核武级的大杀器,哪怕是初代种也不敢小觑,尤其是在唯一可以取消这种言灵的白王彻底死去之后。   而零呢,拥有血缘刻印·镜瞳的她,无论是复制苏茜的言灵·剑御还是复制楚子航的言灵·君焰,都能对战局起到极大的作用。只可惜,击退了兰斯洛特的零和那个叫作酒德麻衣的女忍者一起离开了卡塞尔学院,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连Eva也查不到,只知道他们的大致目标应该是回毛国。   至于酒德麻衣效力于哪个组织,Eva也无从得知,甚至连酒德麻衣还有哪些同伴都不清楚,完全就是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这对于Eva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战争人格的Eva只要有心去调查,几乎不可能有追查不到的人和组织,但结果就是这样令人大跌眼镜,甚至校董会都开始怀疑是不是Eva的系统出了问题, 专门派人去EVA的机房进行了检修,检查了Eva的集线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原本作为计算机之父的图灵是打算亲自对Eva进行一次大检修的,但是检修Eva至少需要关闭Eva一周的时间,这期间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人工处理。而对海洋与水之王的围剿计划就在眼前,因此秘党只能暂时延期检修计划。   当然,这些可能存在的问题也影响不到这次任务,而Eva的能力还是深得人们认可的。施耐德等人也根据Eva提供的实时卫星地图,避开了一场场暴风雪,顺顺利利地来到了他们上一次来格陵兰岛时雇佣向导的地方。   这一次雇佣的不是上次的因纽特中年男人,根据新雇佣的向导在电话里的描述,那个因纽特中年男人带着女儿外出教导她狩猎,结果都没有回来。   因纽特人由于人口稀缺,家家户户都是比较团结的。虽然不至于说把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己家的对待,但是每当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大伙都会轮流把她带回家照顾。乖巧懂事的雪虽然后来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也会帮着照顾她的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因此雪这个小姑娘平时也挺受村民们欢迎。所以中年男人和雪那么久没有回来,大家伙也不免感到担心。   村子里组织了一个四十人的队伍,在以村子为圆心开始向外搜索。   搜索的进度很快,毕竟都是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丰富的猎手,他们只需要考虑一下自己会带着孩子去哪里学习狩猎就行了,而且这个季节距离不远而且稍微安全些的狩猎点也就那么五六个。   很快,就有一个十人的小队找到了父女俩去的那片狩猎区域,但他们只找到了一群被冻成了冰雕的雪橇犬们,还有地上的那一滩鲜血,那被拖行至冰川裂口的长条状鲜血痕迹,以及冰川裂口旁父女俩那看上去像是被利爪抓破的毛皮外衣。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父女俩应该是遭遇了某种野兽,而后遇害,这样的结局不免让众人感到失望和悲伤。但更多的还是恐惧,因为那变成冰雕的雪橇犬们。   因纽特人虽然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也会使用各种现代的交通工具和电子产品,但他们骨子里还是颇为迷信的,他们认为杀死父女俩的野兽是某种精灵,尤其是这个说辞是出自他们的村落的萨满口中的。   在因纽特人的神话体系里是存在不少力量强大的精灵的,他们的地位和神话体系里的神明不相上下,认为雨水,雪,风、海洋乃至动物,都是又气之精灵西拉(Si)和月之精灵塔克基克(Takkik)一同控制的,也许是父女俩意外狩猎到了什么不该狩猎的动物,引起了精灵们的愤怒。   虽然在神话里,精灵们大多都是与人亲切的,但他们有时候也会非常无情,特别是海之精灵,非常敏感于人类所犯的错误,并以恶劣的天气,失败的捕猎、野兽的袭击以及疾病来惩罚人类。人们通过念咒,带着面具和护身符,或者更换他们的萨满来躲避灾难。   也因此,萨满在因纽特人心中的地位是颇为崇高的,当萨满作出这样的推论时,人们也都纷纷选择了相信,跟随着萨满在父女俩遇难的地方连续三天念咒并祈求精灵们平息愤怒。   施耐德听完向导讲述了那个颇有些神怪的“故事”,眉头微皱,他敏锐地从这个“故事”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些雪橇犬变成冰雕显然是利维坦或是未曾谋面的贝希摩斯或是它们身后的海洋与水之王干的,这也不足为奇,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对父女被野兽抓破的毛皮大衣以及满地的血迹……   龙类虽然身体构造十分接近爬行动物,但它们很少会吃人。从各种典籍中可以了解到,龙族的文明也颇为先进,龙类施展的炼金术为他们制造了很多神奇的工具,那些工具哪怕是拥有现代文明的人类,无论用科技还是炼金术都制造不出类似效果的仿制品的。   龙类从某方面来说,更像是杂食动物,从肉食、蔬果到人类进贡的稻谷都吃,而且拥有一定智力的龙类甚至拒绝生食只吃熟食。至于吃人,虽然不排除少数有这些爱好的龙类,但正常的龙类是绝对不会去吃人的。   所谓龙族吃人的谣言,无非就是有人偶然撞见了几头饮食爱好特殊的龙类,然后其他人类不明真相以讹传讹,但哪怕人类中也有几个食人魔不是吗?这种说法最终被广泛传播的原因也是上古时代对抗龙族的人们为了鼓舞对抗龙族的人类的士气而被刻意传播的,就连秘党自己都曾辟谣过,更是在卡塞尔学院《龙族生物学》这门课的教材上进行了解释。   所以,施耐德觉得那对父女的死亡似乎有些不寻常。   利维坦肯定是不吃人的,这一点,与利维坦正面战斗甚至还开枪射伤了利维坦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而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那种高高在上的君王,会有这种吃人的爱好吗?   施耐德摇了摇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但微乎其微。   那难道是那头疑似存在但还没有踪迹的贝希摩斯吗?   施耐德向这次的新向导提出想去父女俩遇害的地方祭拜一下,理由是他上一次来是由那位中年男人担任向导的,而且双方合作得十分“愉快”。不过向导表示那里已经成为了禁区,没有人敢带他们去往那里,施耐德也没有强求。   毕竟父女俩出事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算有什么痕迹也应该被冰雪掩盖了,探查不到有用的线索的概率太低,而且他也不想与这位因纽特向导交恶。   过了一会儿,向导收拾完行李,刚准备与施耐德一同出发,一阵狂风却席卷而来,伴随着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中撒落。   “天哪,真是糟糕的天气,施耐德先生,恐怕您要暂时在村子里逗留一段时间了。”   因纽特向导摇了摇头,不过神色镇定。   今年气温明显降低,暴风雪也比往年频繁了不少。何况出发前遇到暴风雪不得不暂时在村子里逗留的情况,他作为一位资深向导经历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而且他还能从施耐德等人身上赚到一笔伙食费和住宿费,所以他的心情反而因为暴风雪的来临而变得更加愉悦了一些。   因纽特村落外,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身形隐匿在那漫天的暴雪之中,哪怕是Eva的卫星也无法观察到他们的存在。   “西拉,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杀了他们?”身材娇小却透着威严气势的女孩问道。   西拉微微一笑,俯视着下方的村落:“杀了他们有什么用?不过一群蝼蚁罢了。”   “我们这一次的敌人很多,你应该感觉到了吧,耶梦加得那个贱人和芬里厄那个傻子已经到了,还有那个杀死了奥丁的人类。”   塞德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神情冰冷:“耶梦加得的气息很强,现在的她,也许一个人就能抗衡我们两个了。芬里厄虽然感觉比千万年前看上去更加痴呆了,但力量却没有消退半分,仍是我们八个双生子中最强的那一位。”   “还有那个人类,他……他真的很强……强大到我甚至不认为我们在他面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塞德娜咬了咬牙,尽管身为君主祂不该说这样的丧气话,但这是祂无法逃避的现实。   “没错,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们必须使用些计策。”   “比如?”   “我要用这些人类当诱饵,把我们所有的敌人都引到这里来,再一举歼灭!”   西拉的眼中满是兴奋之色,看上去对于这件事的把握不小。   塞德娜却不明白为什么西拉看上去如此自信,不擅长权谋的祂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到有任何的破局之法,尤其是在将所有敌人聚集在一处的时候。   “先不说你怎么把所有敌人都引到这里,就算你成功了,他们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只会更强大,我们的胜算更低。逐个击破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你又打算如何做到聚而歼之?”   “当热是靠一些小手段了。”   “比如?”   西拉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癫狂。   “比如……言灵·九婴!” 第三百二十章 言灵·九婴   “言灵·九婴!”   塞德娜瞪大了眼睛,饶是以祂四大君主的身份也要为之一颤。   言灵·九婴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不过它的创造者却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一位三代种九婴。   相传,九婴是水火之怪,能喷水吐火,叫声如婴儿啼哭,有九头, 故称九婴。   《淮南子·本经训》: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 上射十日, 而下杀猰貐, 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   至于九婴的来历,华夏古代神话的说法是,当初太昊伏羲氏生于成纪,自幼即思创造一种符号为天下利用,就是所传的八卦。后来仓颉氏用了他的方法,方才制造文字出来,所以伏羲八卦实在是中国文字的根源。但是伏羲氏画八卦的地方不止一个,而最早的地方终究要算降生地方的成纪,所以成纪那边伏羲所画的八卦尤为文字根源的根源。那边画八卦的地方后人给他起了一座台,作为纪念。每逢下雪之后,那台下隐隐约约还有所画八卦的痕迹。精诚所结,日久通灵,遇到盛世,就成祥瑞,遇到乱世, 就为灾患。所以那九婴就是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幻成的。坎卦四短画,一长画;离卦二短画,二长画,共总九画,所以是九个。因为伏羲氏幼时所画的,而且卦痕多不长,所以都是婴孩的样子。坎为中男,所以五个是男形;离为中女,所以四个是女形。坎为水而色玄,所以五个男婴都善用水,而衣黑衣;离为火而色赤,所以四个女婴都善用火,而衣红。   但在龙族的历史上,九婴实际上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三代种,因上古时代华夏的先民们并不受龙族统治,而当时无论是黑皇帝尼德霍格还是白皇帝伊邪那美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东方,这也是日本在白皇帝伊邪那美赐予龙族血脉之前根本没有混血种的原因。   而四大君主也都在与西方的阿萨神族、华纳神族、巨人族、精灵族、侏儒族等各个族群联合的九界联军进行着长年的战斗,也无暇顾及广袤的东方大地。龙族曾派遣一些连三代种都不算的纯血龙类到东方探索, 占领了不少土地。一头纯血龙类带着一群死侍大军就能轻轻松松灭掉一国的战绩刺激了四大君主的野心,纷纷派出了不少纯血龙类和死侍前去东方, 争前恐后地占据一块块土地作为自己的封地。   但某一天,一头头纯血龙类失去了踪迹,四大君主根据君主与眷属之间的链接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们都被杀死了。起初四大君主互相怀疑,都认为是对方那一系的眷属杀死了自己那一系的眷属,甚至几次大打出手。   后来,祂们在派出了更多的人手探查以后,才知道原来东方大陆的土地上有一个民族天生具有龙族血脉,而且血统极其稳定强大。于是,祂们派出了不少三代种前往那片土地。在祂们看来,人类终归是人类,总不可能一个个都更阿萨神族、华纳神族和巨人族那帮家伙一样通过暴血一个个战斗力爆表吧?   而派来华夏土地上的三代种中,正包括九婴。   九婴的战斗力在派往华夏的三代种之中并不算突出,但它的手段却层出不穷。祂身为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三代种,却对火元素的掌握却不逊色与其他几位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三代种。   这还不算什么,九婴竟然以三代种的身份和力量创造出了一种新的言灵,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起初,大家只觉得九婴可能类似于耶梦加得那样的,不擅长战斗但是在言灵和炼金术上有些天赋,但也仅仅是有些天赋而已。因为言灵·九婴的释放条件太过苛刻,而且准备时间极长,威力也很一般。直到有一天,九婴用五头被华夏先民们杀死的三代种(猰貐、凿齿、大风、封豨、修蛇)的尸体和四头纯血龙类的尸体作为祭品,释放了言灵·九婴,那威力甚至超过了四大君主的终极言灵。   要知道那可只是以五头三代种尸体和四头纯血龙类为祭品,根本算不得什么,却爆发出了比终极言灵还要强几分的威力,这令四大君主们都十分震撼。   但九婴还没有将使用的方法和咏唱的龙文外传,当时的尧帝便派遣大羿将九婴射杀,灵魂被当代娲主封印于大羿与九婴交战时被折断的炼金古剑断龙台之内,代代相传。   但,表面上言灵·九婴没有外传,但实际上九婴早已将使用方法和咏唱的龙文全部告诉了海洋与水之王西拉和塞德娜。所以十年前,刚刚苏醒还未恢复多少力量的西拉以九头血统并不比人类强多少的纯血龙类为祭品,释放了言灵·九婴,配合彼时也刚从胚胎中重生的利维坦将施耐德的小队轻松覆灭。   塞德娜认真地思考了西拉的计划,可行性很高,但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要做到能将他们所有人都覆灭,我们需要的纯血龙类血统至少也要都是三代种,否则根本不可能成功,你打算到哪里弄来这些三代种的尸……”   忽然,塞德娜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西拉,却见西拉正在对祂微笑。   “你……难道你想把利维坦和贝希摩斯都用来充当祭品!”   西拉嘴角一勾,咧嘴笑道:“当然不够。”   “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的尸体倒是可以抵得上至少六头三代种,但灵魂只有两个。刚好我想起那个偷食了我和你受伤滴落的龙血而进化为三代种、现在正藏在冰川魂数量的缺失。再加上我当年杀死的那头诺托斯麾下的三代种席兹,和带来的那个不死徒,他也有三代种的水准,可以充当祭品,这不是刚刚好吗?”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牺牲利维坦,我不管,那是你的次代种!可贝希摩斯是我的次代种,我决不允许你拿它充当祭品!”   塞德娜怒目圆睁,就像是护犊的母狮,但西拉的一句话却让祂的气势瞬间垮了下来。   “那就让你的人类“父亲”代替贝希摩斯,怎么样?”西拉似笑非笑地看着塞德娜,似乎很期待塞德娜的选择。   要知道,充当祭品而死和普通的死亡是不同的,哪怕提前结茧,也无法复活。因为它们会变成不生不死的状态,灵魂会遭到水元素的一次次“洗礼”,每一次灵魂的“洗礼”都是极度痛苦的,就像是用磨砂纸一点点将灵魂磨灭一样,直至灵魂彻底消亡。   而只要这些龙类的灵魂没有被磨灭,言灵·九婴就不会停止运转,也不会变弱,始终保持全力输出,被言灵·九婴笼罩的范围内的敌人除了熬到祭品的灵魂彻底磨灭以外没有任何方法脱困,哪怕是一头完整的龙王,也绝不可能脱困!   但同样的,灵魂被磨灭后,即使结茧,也无法化茧重生。一旦言灵·九婴施放,那么等待着祭品的命运便只有死亡。   塞德娜低着头,默默不语。   当时,为了让西拉不杀死那个因纽特男人,塞德娜用了一滴心头血,以损伤自己为代价强行将那个因纽特男人提升到了三代种级别的存在,变成了祂的龙侍。而那个因纽特男人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真实的世界和“女儿”真正的身份。   自那以后,变成龙侍的因纽特男人就变得沉默寡言,但是对塞德娜的命令绝对遵从不打一丝折扣,哪怕塞德娜让他去死,他也许都不会有半点犹豫。可塞德娜对他的感情却很复杂,看似冷淡但却不会让他参与任何可能有危险的事情。   西拉看着眉头紧皱陷入纠结的塞德娜,笑得越发张狂了:“难道你愿意拿我们兄妹二人的性命来换贝希摩斯或是你父亲?要知道,我们死了,它们必然不可能有活路。斩草除根,无论是人类还是耶梦加得,都不会放过它们。”   “怎么,难道是在你身边侍奉了千万年的贝希摩斯还不如一个仅仅陪在你身边几年的人类感情深?”西拉面露微笑揶揄着,“哎呀呀,真是为贝希摩斯感到不值啊,居然有你这样一个主人,它要是知道了真相会……”   “闭嘴!”塞德娜断喝一声。   空气中的水元素迅速聚合成水,又在一刹那凝结成冰,数十支冰矛在塞德娜的身后悬浮着,齐齐向着西拉刺去。   西拉也不慌,从容不迫地打了个响指便将塞德娜的言灵取消,将那凝结成冰的水元素重新打散汽化回到空气中。   作为海洋与水之王中掌控“权”的双生子,祂的纯战斗力并不如塞德娜这位掌控“力”的双生子,但论对水元素的权限还是祂略高一筹,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根本不可能伤到祂。   “怎么,急眼了?”   西拉面露讥笑,祂有些不齿塞德娜的行为。   尽管祂内心是深爱着这个妹妹的,但祂对于妹妹这种认卑贱的人类为父的行为十分厌恶,尤其是为了这个所谓的“父亲”动摇了对贝希摩斯的感情。   相   比之下,祂和利维坦之间,祂早已告知了利维坦自己的计划,利维坦也心甘情愿地接受这样的命运。但是西拉向它许诺,等祂看到伟大的至尊重新君临世界,祂就去陪利维坦,将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献祭给那位伟大的至尊,让自己也体验一次灵魂被一寸寸磨灭的感觉。   西拉看着塞德娜这副纠结的样子越看越愤怒,祂觉得这样很虚伪。   既然你更在乎那个人类“父亲”,那就痛痛快快地抛弃贝希摩斯啊!在那演什么苦情剧,装得好像多在乎贝希摩斯一样,实际上却在思考着放弃陪伴了自己千万年的伙伴的生命来换一个卑贱的人类的生命。   但西拉终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塞德娜做出抉择。   因纽特村落中   施耐德等人坐在向导给他们安排的房屋内,因纽特向导给他们留了很多肉食和少量蔬菜,还有不少茶叶。因纽特男人没有吝啬这些物资,毕竟这一次的报酬可是三十万美金,这个价格是以往的那些世界大国的科考队支付的报酬的六、七倍不止,他可不想因为招待不周而丢了这单生意或是给雇主留下不好的印象从而失去再次合作的可能。   向导给他们留的是产自华夏的红茶,虽然只是一些杂牌的红茶,但是对于缺少茶叶的因纽特人来说物美价廉,不仅可以用于取暖,还能补充维生素,防止人体脱水,而且红茶还可以去除食物基本上都是肉食的因纽特人胃里的油腻。   楚子航走出屋外,铲了一锅雪放在随身携带的铁锅里,拿出两根镁棒,轻轻一撞,摩擦产生的火化瞬间点燃了了火堆,架在火堆上的铁锅中雪也开始融化,逐渐开始沸腾,冒着热腾的蒸气。   恺撒则承担起了泡茶的任务,不过他没有用因纽特向导给他们留下的茶叶,而是从自己包里拿出Fortnu ap; Mason(Fap;M)1707'S,那是英国最顶级的红茶,皇室特供,至今已创立约300多年,整整横跨了三个世纪,因其替英国皇室提供茶品与食品、器具,所以女王也因此给予该品牌皇家认证。   “可惜陶瓷是易碎品,不方便携带,我们只有铁质的茶杯。”   恺撒将茶杯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撒上茶叶,当滚烫的热水浇灌在杯中时,茶汤的颜色逐渐变得橙黄,一股葡萄清香从茶杯中涌出。   哪怕是在卡塞尔学院,能饮下这样一杯顶级的红茶也是一件极其奢侈而享受的事情。   施耐德饮下一口红茶,露出舒心的表情,微笑道:“说说你们各自的发现吧,我知道子航你刚刚偷偷出村了一趟,还有恺撒将言灵·镰鼬的范围扩张到整个村落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一章 芬里厄 薯片不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之前因为暴风雪忽然来临,施耐德和向导只得延后出行计划。   但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要知道他们可是有Eva的实时地图的,天气预报都没有Eva准确,而Eva并没有说这里会出现暴风雪。   原本北极圈因为海洋与水之王出现导致的元素乱流而气温骤降,暴风雪变成了常事,突然又因为元素乱流而临时出现一场暴风雪似乎也并非绝无可能的事情, 可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巧合。   而且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踪迹在这片土地上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海洋与水之王。   海洋与水之王对于水元素的掌控力是无与伦比的,水元素就是祂们无处不在的斥候。只要他们的脚踩在这边被冰雪覆盖的土地上,只要他们的身体触碰到了一点冰雪,他们就不可能逃脱的了海洋与水之王的视线, 这也是为什么恺撒敢直接用言灵·镰鼬监听整个因纽特村落而不怕因为使用言灵暴露行踪的原因。   不过,恺撒的言灵·镰鼬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村子里的因纽特人除了谈论生活上的话题、抱怨一下气候就没有再聊别的了,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而楚子航则是偷偷出了村子一趟,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只是徒步外出,只在村子附近一公里的范围内大致查看了一下情况。   对于二人的探查没有任何收获这件事,施耐德也是早有预料的。   要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就真的只是元素乱流导致的巧合,所以他们的探查毫无收获。要么这就是海洋与水之王精心布置的局,一位擅长谋划曾潜入卡塞尔学院的初代种布下的局让他们没有任何收获也算正常。   施耐德对着Eva问道:“Eva,我们和外界的联络还保持着畅通吗?”   “能的,尽管暴风雪和元素乱流对信号造成了一定的干扰,但我们仍可以与外界保持联系。”   施耐德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他忽然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毕竟如果海洋与水之王真的是想通过这场暴风雪把他们困在这里的话,应该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但直觉告诉他这场暴风雪有问题。   看上去施耐德似乎是有些过度谨慎,甚至说无的放矢也不为过,但在战场上, 直觉却是极其重要的判断因素。   这种通过直觉做出判断的思维被称为“军事谋略直觉思维”, 是指挥员凭借丰富的经验和阅历, 在军事谋略思维过程中, ,对事物或现象的本质和规律突然出现的一种想象和猜测,虽然这种想象和猜测一时找不到它的理论前提和逻辑链条。   二战时,美军第3集团军司令巴顿将军在溯莱茵河而上挺进科隆的途中,奉命转头去进攻正在阻击美军第7集团军的卍字军。巴顿带领部队走了2天,只遇到了一些象征性的抵抗,大家都正在为顺利前进而高兴之时,巴顿却突然下令停止前进,要求部队做好防御准备。果然第二天卍字军的3个师向巴顿的部队展开了进攻。由于事先做好了防御准备,巴顿打败了进攻的卍字军然后继续前进。他的这一决定,部下不理解,布莱德雷将军解释说:“他(巴顿)感觉到了一些我们感觉不到的东西。”巴顿的这种感觉和决定,就是典型的信念型直觉思维方法的运用。   像施耐德这样在屠龙战场上厮杀了几十年的人,他的战场直觉未必就不如那位巴顿将军,所以尽管他的猜测毫无实据,但众人却坚定不移地听从着施耐德的指挥,在村落中四处走动尝试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而远在格陵兰岛西岸的地方,一块褐色的土地让这里显得与这片地区有些格格不入。   要知道,格陵兰岛属于北极圈境内, 虽然不至于处处是永冻土, 但在冬季,尤其是气温比往年低得多的冬季里,要见到一块褐色的土地是多么难的事情。   而褐色的土地上,一头巨龙正趴在地上小憩,巨大的鼻涕泡在祂的鼻孔外鼓起,随着祂的呼吸时而胀大时而缩小,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与其说是巨龙不如说是一条乖巧的哈士奇。   “嗅嗅!”   “嗅嗅!”   “好香的味道!”   芬里厄鼻子上挂着的鼻涕泡瞬间爆开,祂挥了挥手,从不远处的冰川中捧起一手水在鼻子上随意抹了两下,便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芬里厄!”   夏弥的娇喝声从不远处传来。   芬里厄那巨大灯泡般的龙瞳看向夏弥的方向,发现竟是陈鸿渐和夏弥在那里烤肉,但芬里厄溅起的灰尘却向着他们二人袭去。要不是夏弥及时使用言灵·无尘之地,无论是他们二人还是烤肉都要被烟尘笼罩了。   听到夏弥的怒喝,芬里厄瞬间从一个充满威严(qi bsp;qi)的巨龙变成了拆家后向主人摇尾巴的哈士奇,屁颠屁颠地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生怕再溅起灰尘惹自家姐姐不开心。   “行了行了,你跟芬里厄计较什么,祂还是个孩子。”   陈鸿渐倒是完全没有任何不高兴,毕竟芬里厄受过严重的灵魂创伤,虽然距今已经一千五百年,但芬里厄也就只是从痴呆症患者变成了十岁小孩罢了。   虽然陈鸿渐也不喜欢熊孩子,尤其是前世那些趁他白天出去打球来家里拜访时拆了他N个手办的小崽子们,但对于芬里厄这种从没有任何坏心思只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偶尔会不小心做错事的好龙生却生不出任何厌恶,反而觉得芬里厄挺萌的。   夏弥白了陈鸿渐一眼,伸出手揪住陈鸿渐的耳朵一阵拉扯:“在认识你以前芬里厄很少犯错,都是你宠的!”   “啊,别揪了!我又没说错,芬里厄本来就是小孩子,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痛痛痛!姑奶奶你什么力气你自己没点数吗?再扯我耳朵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陈鸿渐发誓他真的没有故作夸张,再强悍的躯体也架不住大地与山之王直接对“眼”的袭击啊。尤其是那力量,换成一个A级混血种,别说耳朵了,头都给你随手就揪下来了。   “芬里厄哪里是小孩子了!你问问祂自己还记不记得自己多少亿岁!”夏弥手上力气微微减弱,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这时,芬里厄也来到了夏弥的身边,看着为了替自己辩解惨遭姐姐蹂躏的姐夫,芬里厄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第一次跟夏弥犟了一句嘴。   “芬里厄在姐姐面前永远就是小孩子嘛。”   “芬里厄说得对!”   陈鸿渐狼狈地给芬里厄比了个大拇指。   “呸!都是歪理!”夏弥松开了陈鸿渐的耳朵,冷哼一声,“你就宠着祂吧!”   一人一龙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夏弥看着这一人一龙毫无违和感的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她原本其实挺担心陈鸿渐和芬里厄之间的相处能否融洽的,毕竟陈鸿渐平时看起来似乎挺讨厌熊孩子的,芬里厄这种情况虽然也算不上熊孩子,但也的确挺能惹祸的。结果这一人一龙相遇,简直就是伯牙遇子期,陈鸿渐直接躺在芬里厄的肚皮上和祂看起了动漫,打起了游戏,再吃着薯片喝着可乐,那动作同步的夏弥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两家伙才是同胞出生的双生子了。   不过,芬里厄和陈鸿渐如此合得来,倒也不全是因为爱好相同,更是因为陈鸿渐是芬里厄的第一个朋友,是除了夏弥以外第一个和芬里厄一起玩闹的人/龙。   要知道,芬里厄虽然灵魂受到重创,变得有些痴傻,但那强大的血统和以及巨大的体型却是不变的。   那令人心生畏惧的古奥庄严的躯体,天生的君主般的威严,光是能在芬里厄面前站直了腰杆的存在都不多,更别说能和芬里厄对视了。   而芬里厄在看到一些好笑或是热血的动漫剧情或是赢下了游戏胜利的时候,如此近的距离,那尖锐的笑声和咆哮声哪怕是一名A级的混血种也会耳膜破裂而后因心脏爆裂而死,就算侥幸不死,那结局也是生不如死。   而陈鸿渐最多就是觉得有些吵闹,对着芬里厄的肚皮上轻轻踹上一脚,威力差不多跟芬里厄自己轻拍肚皮一样,不痛不痒,却能让芬里厄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主动降低声音的分贝,却难掩笑意。   所以,因为这些原因,芬里厄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除夏弥以外的朋友,再加上强大的血统带来的血之哀,祂其实真的很孤独。   其实,这样一看,芬里厄和绘梨衣何其相似。   都是因为强大血统而产生同样强大的血之哀,但却无法交到一个除了哥哥/姐姐以外的朋友,而且他们的心智都有些过于单纯,单纯得就像白纸一样,没有任何心机和城府,只要你给他们一点温暖,他们就会把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陈鸿渐看待芬里厄就如同看待从前的绘梨衣一样,不同的是芬里厄是弟弟,而绘梨衣是妹妹,仅此而已。   “啊,对了,烤肉!”   陈鸿渐愣神间忽然闻到了一丝丝焦味,连忙挥手将烤肉翻面。   你问冰天雪地的没有木材怎么架起篝火?   陈鸿渐打了个响指,一团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火元素组成的火焰就自动生成,就像磷火一样悬浮在半空中,不会有微量未燃尽的碳粒吸附到食物上,烤肉上更不会有烟熏的气味。   你问烤架在哪?   陈鸿渐再次打了个响指,纯净的风元素凝聚而成的风刃从烤肉中心穿过,将烤肉架在悬浮在半空中的火焰上。   前世,许多人吐槽《火影忍者》的某些剧情,说忍者想赚钱还不容易吗?   忍者组个工程队什么的,直接发家致富!   比如什么木遁·建房子之术、土遁·修隧道之术、水遁·沙漠绿洲之术等等……   所以陈鸿渐吸取了教训,直接使用元素来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不仅可以用火元素和风元素来烧烤,还可以让芬里厄或夏弥操控土元素,将土壤变得松软却十分结实,睡起来就像是铺了记忆床垫的床一样舒适。   陈鸿渐随手一挥,一道风刃穿过不远处的存放的北极熊脂肪块,将里面的已经凝固的脂肪剜出一块,用火元素加热,将滚烫的油脂滴落在烤肉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再撒上夏弥随身携带的椒盐、孜然、瞬间香气四溢。   当然,仅仅是这样简单烧烤是不能让熊肉如此香的,熊肉粗,而且有一股类似于松树油子的味道,是夏弥已经将熊肉在铁锅里煮了许久,陈皮、大料、花椒、桂皮、姜片等调料,才用浓郁的香气驱除了异味。   不过,其实这头北极熊的肉质并不怎么样,那是一头快要饿疯了的家伙,脂肪含量极少,肉质也随之会大幅度降低。   北极熊中除了怀孕的母熊会冬眠以外通常是不会去冬眠的,而这个冬季很多冰川都冻结了,这些北极熊无法捕鱼,也倒霉地没有遇上其他动物,在饿得急眼的情况下看见陈鸿渐和夏弥还有睡着的芬里厄居然发出了兴奋高亢的吼声,呼唤着同伴一同来分享大餐,而这群北极熊竟然真的不顾死活地冲了上去。   结果夏弥一个瞪眼,这几头北极熊就纷纷跪在了地上,陈鸿渐再补上几道风刃就悉数毙命,这才有了眼前的烤肉大餐。也亏遇到的是成群的北极熊,否则以芬里厄的胃口,还未必能喂得饱。   而此刻的芬里厄,看着泛着金色的油光的熊肉,闻着扑面而来的芬芳气息,修长的脖子瞬间直了起来,眨巴着那对比磨盘还大的龙瞳,摇着着龙尾,活脱脱就是一只卖萌的哈士奇。   陈鸿渐看着哈士奇一样的芬里厄,苦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点头。   芬里厄伸出黑翼,翼端是锋锐的爪子。虽然芬里厄体型巨大,但祂的动作却是极其精准,利爪穿过烤肉,丝毫不在意它有多烫,两根利爪夹着一块巨大的烤肉放到嘴里。   “我必须承认,薯片不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芬里厄以君王般而低沉的声音说道,“烤肉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薯片以后只能排第二了。”   陈鸿渐和夏弥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个马厩里容不下两头种马   北冰洋中,一艘二毛国的阿库拉级核潜艇与一艘英国机敏级攻击核潜艇并驾齐驱,在海洋中急速前进着。   如果这一幕外传,恐怕会有无数人惊掉大牙。   但此刻这两艘核潜艇上的人们并没有任何的国家划分,在面对龙族这个敌人的时候,他们就是名为“人类”的战线上的战友。   英国机敏级攻击核潜艇鹦鹉螺号上,一个一头长长的金发的男人端着一杯红酒, 站在驾驶室里,紧紧贴在舰长的身上,左手还悄悄地抚摸着舰长修长的双腿。   守夜人眯着双眼,但那双眼睛中泛着亮光,同时还对庞贝泛着隐隐的敌意。一旁的昂热看了一眼守夜人,再看了一眼手上极其不干净的庞贝, 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居然跟这俩人上了同一条船。   守夜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 恶狠狠地看向昂热:“以后别把我和庞贝安排在一个交通工具上,早知道这货在鹦鹉螺号上,我宁可冒着被劫持的风险去坐汉高那艘梭子鱼号。”   “嘿,弗拉梅尔,你们俩骚货难道不应该臭味相投吗?”昂热有些不解。   “昂热你都熟读《抡语》了,难道不知道那句华夏人的名言?”   “什么名言?”   “一个马厩里容不下两头种马!所以我不喜欢他!”   “放屁,那是一山不容二虎!”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妈的!也不知道这老娘炮怎么做到的,居然摁倒了一头雌狮子,最过分的是居然在老子面前给我秀!等干死海洋与水之王,我就去日本让上杉越给我找十个八个娇滴滴的日本妞放纵他个三天三夜!”   昂热白了守夜人一眼,不过不得不说他也看着庞贝这家伙有点不爽,多少有点身为男人的嫉妒心吧。他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在剑桥颇受女生欢迎,哪怕现在去酒吧也能吸引到不少喜欢小姑娘,但你庞贝居然把一艘核潜艇的舰长给泡了!   昂热瞥了一眼那位舰长, 是身着深蓝色海军制服的舰长,肩扛上校军衔。一开始他们进入鹦鹉螺号的时候还有些吃惊, 毕竟谁也想不到一艘英国机敏级核潜艇的指挥官居然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女士, 撇开那冷若寒霜的表情,甚至说得上是一位中年美人。   而恺撒也见过这位中年美人,因为上一次恺撒看见这位女士的时候,她穿着低胸晚礼服,正跟庞贝在波涛菲诺的加图索别墅的沙发上激吻。   不过,也可以想见她的优秀,如果不是英国皇家海军中顶尖的人物,也不可能在潜艇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中当上舰长。这种女人,只会比男人更强悍。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狭小紧凑的指挥舱内,水兵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地扑在工作台前。这位舰长在指挥舱的时候,所有人绷得紧紧的,视线半点不离监视器和仪表,哪怕明知自家舰长正享受着另一个男人的“侵犯”,也不敢左顾右盼和小声调笑,她单凭凌厉的眼神就慑服这群训练有素的男人。   昂热看了一眼手表,叫来了这艘船的大副, 这艘船上也只有舰长和大副是混血种,知道他们此行真正的目的,其他船员都以为这只是一次两国合作的海底探测任务。   一名军官来到恺撒面前, 快速地行了个军礼,“张伯伦少校,鹦鹉螺号的大副。”   “卡塞尔学院1985级,炼金机械系。”   后面的这句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这群混血种的超强听觉才能听见的地步。   “嘿,我有印象,张伯伦我教过你,那时候我还是第一年当教授!”曼斯·龙德施泰特一拍大腿忽然站了起来。   “是的,您的《魔动机械课》让我记忆犹新。”张伯伦少校苦笑一声,“当年您的课我补考了三次才过。”   曼斯·龙德施泰特尴尬一笑,当时刚刚当上卡塞尔学院教授的他还有点过于严苛,上课时走个神可能就被扣光平时分的那种。至于补考,卷面分没有九十五分就不算通过,顺便说一句,补考试卷满分是一百分。   “不过,也多亏您当年的严苛,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张伯伦握着曼斯·龙德施泰特的手,脸上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他能当上这艘鹦鹉螺号大副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那过硬的机械学理论和实践能力,这是曼斯·龙德施泰特的严苛教导的成果。   就在师生二人叙旧的时候,大副的耳机中忽然传出一阵吼声,声音被强制调高到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探测到鱼雷发射!探测到鱼雷发射!探测到……”   轰!   第三声还未喊完,鹦鹉螺号就遭遇了猛烈的冲击。指挥舱中的照明灯和屏幕集体熄灭,刺眼的电火花照亮了所有人惊恐的脸。   “不要慌乱!回到各自岗位上!”   舰长冷冽的低喝声传来,所有水兵心中的慌乱顿时消失。   很快,指挥舱内的照面就恢复了,刚刚的轰击并未对鹦鹉螺号造成致命的损伤,断电也只是潜艇在防冲击状态下的自我保护,它强大的动力核心仍在工作,主螺旋桨和喷射式推进器协同工作,始终保持着高航速。   “三副,汇报潜艇损伤!”   “二副,告诉我鱼雷的来源!”   “大副,我授予你下令武器官开火的权力!”   舰长雷厉风行地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整个指挥舱的水兵和军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检查损伤的检查损伤,探测目标的探测目标,而大副张伯伦则恶狠狠地看着二副,他在等着二副查出结果,然后他就会下令武器官用鱼雷轰死那个狗娘养的杂种。   就在众人忙于各自任务的时候,舰长冷冽的神情一松,这个强悍的雌狮子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温和来,那双虎虎生威的眼睛也因此多了温婉含蓄的美,她轻轻地扶着庞贝坐在了地上。   就在刚刚被轰击的那一刹那,指挥舱内某件重物意外地横飞,砸向了舰长的胸口,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庞贝一个飞扑将舰长猛地推开,自己的背部却被重物狠狠地砸中。   “啊,该死,还真是够疼的。”   庞贝吐出了一口鲜血,舰长见庞贝吐血,经历过无数危险的她眼中第一次闪过一抹慌乱,她转过头大吼了一声:“医疗官!”   “宝贝,我没事,我连一根肋骨都没断,刚刚吐血只是因为被砸中的时候我咬破了嘴唇罢了,不信你看。”庞贝挤出一丝笑容,指着嘴唇的一出伤口笑着说道。   舰长点了点头,将庞贝交给了医疗官。   虽然不发一言,但是指挥舱内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舰长身上那溢散的杀气。   这个女人是动真火了!   “报告,向我们发射鱼雷的是与我们同行的梭子鱼号!”   就在这时,二副报告了自己的发现,所有人都被这个发现惊呆了。   普通的船员们只知道这是一次两国的联合海底探测任务,是合作关系,就算二毛国的人再脾气火爆也不至于一言不发地对着他们来上两发鱼雷吧?   而舰长和张伯伦少校以及秘党的一行人则是知晓他们的真实任务以及对面的梭子鱼号里倒是谁才是实际上的指挥员,所以他们也对汉高的突袭感到惊异。   在北极圈中,各国的潜艇无论是否关系友好,都不允许主动发起攻击,所有人都必须相安无事。你可以默默地尾随别国的潜艇,展示肌肉传达无声的警告,却几乎没有人敢在这片敏感的海域动用武器攻击他国潜艇,可梭子鱼号居然敢堂而皇之地违反规则游戏规则!   虽然获准可以选择是否进攻,但张伯伦少校此刻也犹豫了,无论是否是属于自卫反击,这都是重大的外交事件。张伯伦少校看向了舰长,他不是不敢担责任,而是这种情况的确只有舰长有权下令开火进行反击。   舰长思考了两秒钟,而后果决地转向武器官员,以女王般的威严语气下令:“激活1号、2号、3号鱼雷管,发射准备!”   机敏级核潜艇的鱼雷管中藏着号称世界上最快也最重的“旗鱼”鱼雷,如果不把那怪胎般的“风暴鱼雷”算进来的话,一发就可以炸沉一艘巡洋舰,所以这位舰长显然是真的抱着干掉汉高那个家伙的心思。   昂热对于汉高这个宿敌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他说道:“这个王八蛋还不至于在海洋与水之王没解决以前就下黑手,当年也是我们在一次合作成功后才在我转身时对着我的背部开了一枪。”   舰长盯着昂热的眼睛,眼中杀意凛然,但还是没有下令开火,而是头也不回地下令道:“全速下潜,释放干扰雷!”   “是!”大副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屏幕道,“释放干扰雷!下潜速度到达极限!”   “深度450米!继续下潜!”   鹦鹉螺号侧面的两排孔洞同时排出高压气体,推出圆球状的干扰雷群,白色的气流在鹦鹉螺号身边张   开的时候,就如芭蕾的裙摆。诱导雷群借助旋转的桨叶稳稳地浮在某个深度,鹦鹉螺号则继续下潜,二十秒后诱导雷集体爆炸,芭蕾裙摆变成了火焰的裙摆,整片海域都被照成一片火红色,如同水下的夕阳一般。   冲击波震动了远离爆炸核心的鹦鹉螺号,舰体剧烈地摇晃,指挥舱里的一切都在摇晃,舰长却还是背着双手,稳稳地站着,如同一位将军遥望着连天的炮火。   干扰雷通常是用来干扰对手放出的制导鱼雷,在它产生的高温、冲击波和光幕中,潜艇凭借高速遁入深海。   而此刻鹦鹉螺号指挥舱内的声呐屏幕上也是一片亮白,干扰雷爆炸的时候,连鹦鹉螺号自身的声呐系统也被干扰了。而此刻,这位舰长亲自坐上了舵手的位置。看那娴熟的操作,她不仅是位指挥若定的舰长,大概也是这艘潜艇上最老练的舵手。   舰长在确认下潜深度足够时,直接关闭了鹦鹉螺号引擎,整艘潜艇在海水中无声地无滑动着。这位优雅却高贵的舰长大概参加过不止一次的潜艇猎杀,不仅冷静,而且手段极其老辣。潜艇间的猎杀战,就像狙击手之间的战斗,最重要的是谁先锁定敌人的位置,谁先开枪。   要知道,在五十米以下的深海中,阳光根本无法穿透,那是一片完全漆黑的世界。无论是传统的短波雷达还是先进的激光雷达都没有用武之地,声呐才是最有效的探查设备,可以说潜艇完全靠着听力行动。所以潜艇之间的战斗是绝对不会像战斗机那样激昂热烈,而是如同伏地魔一样将自身隐藏在某个深度的某个位置上,把自身发出的声波减到最弱,等待敌人率先露出马脚。   而在海水中静默滑行的情况下,这位女舰长还关闭了关闭了鹦鹉螺号的主动声呐,只用被动声呐扫描周围,这样探查的效果会差很多,如果梭子鱼号的舰长也采用类似的方式缓慢地滑行,那双方觉察彼此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对方潜艇排开的海水的激波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了。   指挥舱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抿着嘴,明明是极其紧张的时刻,所有人却都强行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只凭眼神和手势交流。因为潜艇本身是中空的金属壳,是声音的极佳导体,海水也一样,潜艇中极其细微的声响,在海水中却会被放大几百倍。   忽然,声呐有了反应!   三副一脸惊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报告,用手势比划出了“水声通信讯息”几个字,而且特意指明是梭子鱼号传来的。   电信号转化而来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即使那位舰长将声音调到不能再低了,但仍旧把所有人都吼懵了,不过这不光是因为声音还是因为那格声音的主人说的话。   “昂热你个傻逼!让你们的舰长看看鹦鹉螺号舰身上缠绕着什么东西!”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九头蛇海德拉   汉高的吼叫声甚至都有些破音了,不由让众人感到脑袋都有些疼,但昂热却立刻冲到了声呐屏幕前,打开了主动声呐。   昂热曾在二战期间,入伍霉国海军任参谋一职,还是中校军衔,他曾对这种只在《海底两万里》出现过的东西极感兴趣, 所以专门学习了不少有关潜艇的专业知识。因此,仅仅凭借他对那位二副操作声呐的动作的记忆,他就明白了该如何操控这艘潜艇上的声呐。   二副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白发苍苍却能将他一把推开的老人,转头看向了舰长,但舰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二副不要阻拦。   声呐屏幕上,一道光芒在不断闪烁着,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潜艇四周敲锣打鼓一般。   “格尔德!”昂热低喝一声。   曼施坦因也不再顾忌指挥舱内的普通人,点燃了那双黄金瞳, 栖息在他的思维深处的冬眠者被惊醒,一条条由生物电流组成的“蛇”从曼施坦因的脑中钻出,脱离了他的身体,向四周蔓延探索。   言灵·蛇!   对于这些“蛇”,鹦鹉螺号的指挥舱和外壳是挡不住它们的,只有绝缘体可以阻挡它们。而此刻又是在海平面下450米的地方,庞大的水体大大强化了这种能力,足有七公里半径的范围都在曼施坦因的监视之下,就连鹦鹉螺号的声呐探测仪在这里都比不上曼施坦因这个人肉声呐探测仪。   曼施坦因的的意识领域也随着“蛇”群的蔓延而渗入了周围的每一处,但旋即他便猛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流淌着淡金色的微光。   “那是!什么东西!”   曼施坦因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见了什么洪荒异兽一般。要知道就连龙类这种生物他们都见过许多次了,海底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惊到他们这群人?   “格尔德, 你看见了什么!”   古德里安和曼斯一人搀住曼施坦因的半边身体, 使用言灵·蛇的时候是曼施坦因最虚弱的时候,他的身躯还在轻微地颤抖, 手上的腕表显示他的心跳速度已经下降到每分钟不过30次,他的身体温度也在急剧下降, 面色苍白得像尸体一样, 如果不是那还有闪烁的黄金瞳他已经被拉去急救了。   “我……哇!”   “蛇”群被那恐怖的生物的赤金色双瞳瞪了一眼,而通过“蛇”的眼睛观察着那头恐怖生物的曼施坦因也遭到了威压的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眼中的金黄色也消散了。   “格尔德!”   守夜人连忙扶着曼施坦因躺了下来,看着他那不比一旁的贝奥武夫红润多少的脸色,所有人既担心又迫切地希望曼施坦因赶紧汇报情况。守夜人从口袋里取出一瓶试剂灌入曼施坦因的口中,那苍白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蛇……咳咳!”   曼施坦因剧烈地咳嗽着:“我看见了蛇!好多的蛇!”   如果不是对于曼施坦因的性格有着充分的了解,他们可能认为曼施坦因精神出现了问题。   曼施坦因吃力地说道:“九头蛇!它……它攀……攀附在……鹦鹉螺号上!不,还有好多……好多九头蛇,以及一群幼蛇!”   舰长毫不犹豫地下令道:“释放水下摄影机,高光照明!”   张伯伦少校接管了水下探测的任务,释放了深水机器人。同时,鹦鹉螺号表面的射灯亮起,把附近的一小片海域照亮,深水机器人们拖着电缆离开鹦鹉螺号的表面,就像一条条电缆版的“蛇”,作为鹦鹉螺号的眼睛向四周看去。   不同方向上摄取的画面呈现在指挥舱内那巨大的屏幕墙上,几乎同时鹦鹉螺号出现了轻微的晃动,三副发现鹦鹉螺号的外壳遭到了一定的破坏。屏幕上,曼施坦因口中的怪物似乎被鹦鹉螺号发出的强光惊动, 下意识地收紧身躯把鹦鹉螺号缠得更紧了,同时也对外壳造成了轻微的破坏,鳞片刮擦钢铁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但指挥舱内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上帝啊!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水兵在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斗争,终于打破了沉默,说出了每个水兵心里的话。   也难怪那名作战经验丰富的水兵会忍不住问出来,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骇人。   引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暗青色蛇头,一条大得不可思议的巨蛇,身躯大到甚至让人怀疑它到底是条蛇还是一条拉长的巨型鲸鱼。   受到强光的刺激,它的上半身缓缓地升起,环顾四周,蛇眼里放射着赤金色的光芒。   通过电子屏幕,众人终于看清了那头巨怪的全部面目,那真的是一头九头蛇!   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攀附在了鹦鹉螺号上,用自己的九条长颈紧紧地缠在鹦鹉螺号上,就像是一头巨型章鱼包裹着猎物。只是它并没有发起攻击,甚至进入了某种类似于休眠的状态,就连心跳声都被压制到了极低的程度,在声呐探测中就像是鹦鹉螺号推开海水发出的声响,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它竟然攀附在鹦鹉螺号上。   如果不是汉高的那艘梭子鱼号凑巧释放水下摄影机进行观测,恐怕也不会发现鹦鹉螺号上竟然缠着这样一头恐怖的怪物。   九头蛇被惊醒后,茫然地看着那放射着光芒的深水机器人,与它对视着,那狰狞的面庞通过深水机器人传入指挥舱内的电子屏幕上。而在指挥舱内的人看来,那九头蛇看向的不是那些深水机器人,就像是在直视着屏幕前的他们那样。   它那十几米长的颈部在海水中摆动,抬起自己的另外八个头颅,蛇颈摇摆着纠缠着,尖锐的嘶叫声叠加在一起,刺激人们的耳膜。   水兵中不乏基督徒,他们在胸口默默地划着十字,仿佛看到了恶魔撒旦降临人间一般。在《圣经》的记载中,有一种怪物是七头红龙,它是撒旦的化身。   《圣经·启示录》第十二章这样写道:   “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他被摔在地上,他的使者也一同被摔下去。”   而这个怪物虽然不是红色龙首而是暗青色蛇首,但它却有九个头,比之撒旦还要多!   这对于这群基督徒带来的震撼太过巨大,甚至比告诉它们眼前的东西是龙族亚种还要令他们感到恐怖。   “那就是我们本次探测任务的目标之一,一头史前巨兽,基因变异生物,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和二毛国合作的原因。”   “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多探究出这些史前巨兽的数量,大致分布海域,还有对他们的外貌进行记录,并非真正与它们交战。”舰长冷冷地说道,“但如果它们敢向皇家海军进攻,那么它们就是我们的敌人,要让它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位舰长无愧于自己的身份,以女性身份震慑住以男性为主的海军,尤其是满舰的铁血水兵,需要的不仅是能力,还要有过人的意志和威信。   她一开口,就给所有人心中注入了勇气,也提醒了这些水兵们一件事。   他们是皇家海军,而这里还有外人,他们绝不可以在外人面前丢皇家海军的脸!   “小伙子们,你们不会在害怕这些小玩意吧?”昂热咧嘴一笑,“要知道,类似的史前生物,比它还大还恐怖的家伙我都见过,可它们都死在了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前,死得连渣都不剩。”   “它们不过就是一些基因突变的怪物罢了,就算是与赫拉克勒斯交战的九头蛇海德拉也被火炬和斧子干掉了,你们又有什么好畏惧的?你们的旗鱼鱼雷可不是摆设,而是是世界上航速最高、重量最大的鱼雷!”   “该畏惧的,不是你们!”   舰长略带诧异的目光看向昂热,不得不说此刻的昂热的确魅力十足,甚至不亚于庞贝了。如果先遇到昂热而不是庞贝,那么她绝对会被那样英武刚强的气质所吸引,投向昂热的怀抱。   昂热的话不仅彻底驱散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更是将他们心中灌满了勇气,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让他们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战意。   是啊,带着旗鱼鱼雷的皇家海军不应该害怕这种丑陋的史前生物!   恐惧的应该是这些史前生物,它们很不幸地惹到了皇家海军!   “不过我要说一件事,也许大家会觉得煞风景,但是我还是要说。”   庞贝拍了拍地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旗鱼鱼雷的确能够干掉这头九头……啊,这样的说法太变扭了,还是称呼它位海德拉吧。虽然能够干掉海德拉,但这么近的距离,旗鱼鱼雷在消灭它的同事也会消灭我们自己。”   “是的,我们的任务不止是寻找海德拉这一头史前生物,任务失败也是一件侮辱皇家海军尊严的事情,尤其当着毛子们的面失败!”   守夜人虽然不喜欢庞贝,但是他也不得不附和庞贝的话,甚至用了一些小手段激起了这群水兵们的好胜心和求生欲。毕竟他还没活够,而且他的儿子曼施坦因也在鹦鹉螺号上。   “说的没错。”舰长点了点头,认同了庞贝和守夜人的说辞,“武器官,释放干扰雷将它先从鹦鹉螺号身上赶下来!”   “不行,这个怪物刚好把干扰雷的发射口给缠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海德拉的直觉,它的身躯就像?鱼贴在鲨鱼和海龟身上一样缠着鹦鹉螺号,条形的身躯好死不死地偏偏封住了干扰雷的发射口。   “我来!”   说话的是一直从容不迫地坐在位子上的帕西,他穿着一件与庞贝相似的白色西装,缓缓起身,脸上还露出一抹微笑。   水兵们倒是没有怎么怀疑帕西的能力,他们不认识帕西,但是看得出谁是因为有本事而从容不迫,那种贵族般的从容不迫和自信是与天俱来的。   而且,刚刚曼施坦因已经展示了自己那如同电影里的异能者一样的特殊能力,释放出了一片透明的“蛇”群,那么帕西也许也是个身怀某种特殊能力的异能者呢?   昂热惊疑地看着帕西,感觉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帕西而是恺撒,他从未如此觉得帕西和恺撒在样貌上的相似,只不过恺撒脸上的线条更加柔和,而帕西的脸则更接近庞贝那种线条刚硬的感觉。   而一旁的曼斯则是有些好奇,他知道帕西的言灵,和他一样都是言灵·无尘之地,可言灵·无尘之地对于这种情况有什么帮助吗?   他大致能构思出帕西的方略,在鹦鹉螺号外壳上裹一层空气屏障,在一瞬间扩张屏障的厚度,达到将海德拉从鹦鹉螺号上撕扯下来的效果。   可海德拉是紧紧贴在鹦鹉螺号上的,那一丝丝的缝隙即便是海水也很难渗透进入,帕西要想将言灵·无尘之地的空气屏障精密操控到这种地步,难如登天!   帕西似乎是察觉到了曼斯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脱下外套点燃了璀璨的黄金瞳,龙文脱口而出。 第三百二十四章 海德拉之死   帕西眼中的金光一闪而过,他闭上了双眼,就像恺撒使用言灵·镰鼬时那样,就连庞贝都有些愣神地看着帕西的侧脸。   一个全息图像在他的大脑中被构造出来,海德拉和鹦鹉螺号之间的缝隙在他的脑中被一点点放大,一道道高速运转的气流无声无息地轻柔地钻入了那微不足道的缝隙之间。   气流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就像水一样, 它可以很柔软,柔若棉絮,也可以很坚固,坚不可摧,在你需要的时候它还可以变得极其锋利,斩无不断!   而帕西作为一名混血种,见识了夏弥对言灵·无尘之地的开发,自然也会在这个言灵上下功夫钻研。可以说, 帕西在言灵·无尘之地上的熟练度, 已经丝毫不亚于天生在这个言灵上点满了技能点的天空与风之王,他与那位天空与风之王使用言灵·无尘之地的区别只在于威力和笼罩范围不如而已。   一道道气流从一条条蛇颈下穿过,贴合在鹦鹉螺号的外壳上,柔软的气流瞬间变得坚硬无比。而海德拉似乎意识到自己所寄生的这个金属怪鱼开始变得不安分了,九头狂舞,缠着鹦鹉螺号滑动,战鼓般的心跳声越来越高亢。   潜艇随着海德拉的摇晃而剧震,没用安全带固定好自己的人都被掀翻,哪怕是昂热和贝奥武夫二人也难逃被掀翻在地的命运。也亏是鹦鹉螺号拥有能抗高压的合金外壳,而且就像单手极难捏碎一个生鸡蛋那样,作用在鹦鹉螺号各个方向上的压力都会被均匀地放散到整艘潜艇上, 否则众人可能就不只是被掀翻而是直接来一场北冰洋冬泳了。   轰!   坚固无比的空气屏障在隔开海德拉的一瞬间又变得锋锐无比,鲜血撒落在鹦鹉螺号的外壳上。   受了伤的海德拉越发疯狂,摇摆着长长的脖子,无声地咆哮着嘶吼着,赤金色的瞳孔如同刺眼的明灯。它唤来了自己的子嗣们, 一头头多头蛇蜂拥而至,最多的竟多达到五头。不……不只是多头蛇,还有几十条身躯足足有二十米长的青灰色蟒蛇和上百上千的白色细蛇从海德拉的腹部钻出,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暗青色的土块里钻出了成群的虫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海德拉起伏的肥硕腹部,那竟然是头怀孕的母体!   还不待鹦鹉螺号下令,一连串的鱼类就从猎豹号的鱼雷发射口发射出来。   和鱼雷舱搭载量只有三十六发的鹦鹉螺号不同,猎豹号作为攻击型核潜艇,比起鹦鹉螺号多了整整十二发的鱼雷舱搭载量,而猎豹号八个炮管一次性开火,发射了四发普通的533毫米口径鱼雷和四发65-76型鱼雷。   65-76型鱼雷的速度虽不如旗鱼鱼雷的70.5节,只有50节的速度,但它的威力却是除还未正式应用于舰艇的“风暴鱼雷”外世界上威力最大的鱼雷,它的装药量甚至是暴风鱼雷的两倍多,纯爆炸带来的破坏甚至还要强过“风暴鱼雷”,曾广泛装备了“维克托”II、III型、“阿库拉”级、“德尔塔”级等俄海军主力潜艇。   但由于采用过氧化氢这种化学性能活跃、不易保存的燃料,65-76型鱼雷过氧化氢燃料管路的泄露,2000年8月12日“库尔斯克”号核潜艇全体艇员死亡,“库尔斯克”号也因此沉没。事后,65-76鱼雷被停止装备和使用,直到前两年它被成功改装完毕,不再有泄露风险, 才重新应用于猎豹号的身上。   65-76型鱼雷的威力的非同凡响的,连续十次的爆炸,海底瞬间亮起一阵火红色的光芒,冲击波震荡着这片海域,爆鸣声在声呐屏幕上发出化为一个个光点。   “1号、3号、5号鱼雷管、发射!”   “2号、4号、6号鱼雷管!发射!”   这位英武的女舰长也没有落后,果断地下令发射六枚旗鱼鱼雷。   单数号的鱼雷管里,旗鱼鱼雷装的是普通弹头,249千克的装药量(65-76型鱼雷557千克),曾经一发击沉阿根廷海军的“贝尔拉诺将军”号巡洋舰。   而双数号的鱼雷管里,都是经过改造的弹头,装药量进一步提升之余,还封入了对龙类有着剧烈毒性的精炼硫磺和大量的水银。   鹦鹉螺号舰身微微震动,舰首左右两侧的各三枚发射管同时开启,六枚重型鱼雷依次在海水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探测到了目标之后,弹道立刻绷得笔直从不同的方向接近海德拉和它的蛇群们。   它们在海水中滑行的时候安静而飘逸,身后带着密集的气泡,仿佛蓝天之上白鸟飞翔,身后带着风的轨迹。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那美好的轨迹,等待着灿烂的礼花。   六枚鱼雷前后命中的时间不超过半秒,作为世界上航速最高的量产化鱼雷,70.5节的速度海德拉和它的蛇群们是根本不可能避开的,更遑论它们刚刚遭遇了猎豹号的火力倾泻。可以说旗鱼鱼雷在锁定了它的目标时,战斗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又是接连六次爆炸,就像海底的太阳六次升起再落下,狂暴的气流让猎豹号和鹦鹉螺号的舰身颤动摇晃着,而那位舰长则始终站在潜望镜前凝视着爆炸的中心。   单数号鱼雷管中射出的普通弹头的旗鱼鱼雷虽然威力相对弱一些,但它们的目标是那些幼蛇和普通的多头蛇,爆炸时的高温也足够把它们烤成一团团焦黑的蛋白质。而双数号鱼雷管中射出的特殊弹头的旗鱼鱼雷则有两发直接命中了海德拉,其中一发朝着纠缠在一起的头部而去,另一发直奔它的腹部而去,最后一发则是防止普通多头蛇们中有漏网之鱼。   水银和精炼硫磺都是含有剧烈毒性的,在高温灼烧和冲击波轰击后,它们从海德拉的头部和腹部裂开的伤口渗入。海德拉这种趁着西拉和塞德娜沉睡时,曾依靠剧毒的毒液与利维坦交战多次并不分胜负的龙族亚种,竟然因为另一种剧毒而痛苦地哀嚎,也是有些讽刺。   火红色的光芒散去后,随着海洋中再次恢复平静,而眼前的场景也显示在了电子屏幕中。   在十四枚重型鱼雷的狂轰滥炸之下,一团团大大小小的焦黑物体在海洋中漂浮着,那是被烧焦的幼蛇和多头蛇们。而作为母体的海德拉的八个蛇头连同那钢铁般强硬的长颈都已经脱离了它的身躯,高温火焰和冲击波剥离了部分血肉,裸露出长颈内暗金色的骨骼,仿佛用某种金属铸造的巨大荆棘。   而海德拉那储藏着无数幼蛇的肥硕腹部也被洞穿了一个大口子,仅剩一颗头颅扔挂在它那柔软无力的长颈上,整体看去倒像一只只剩下一只触手随波逐流的乌贼。   完美的战机,完美的发射!   鹦鹉螺号和猎豹号的指挥舱中同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水兵们纷纷大力地鼓起掌来。鹦鹉螺号的女舰长威严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的水兵,微微点头示意,接受了水兵们的赞美。猎豹号的那位男舰长则没有那么平静,一声“乌拉”让整艘猎豹号都陷入了沸腾的“乌拉”声中。   但正当所有人都在庆祝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如电光般撕裂了黑暗,垂直下潜,以万军冲阵般的气势向下俯冲,吞下了海德拉被炸断的八颗头颅,而后一口咬在海德拉的仅剩的头颅上,毫不停留地拖着它离开。   一名水兵楞楞地发问道:“那是什么?”   “鲸鱼!那是一头白鲸!”   “一头白色的抹香鲸!”   那道白色的影子速度很快,电子屏幕里看到的只是一片虚影,但通过粗略的图像看起来那的确像是一头抹香鲸,高高隆起的巨大头部是抹香鲸的天生印记,没有任何其他鲸类具备这样的特征。   昂热等人对视一眼,虽然他们没有亲眼见过这头抹香鲸,而且它的体型也只是略大于普通的抹香鲸,长度甚至弱于海德拉,但它身上传来的威压,他们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当年格陵兰冰海事件的凶手之一,利维坦!   但是利维坦来去太快,它一来一去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仿佛狂龙从云端里忽然探下身躯,隆起的龙背连接天与地,一口叼走了张牙舞爪的恶鬼,留下惊鸿一瞥的身影在天地间慢慢地消散。   即使把录下来的画面回放,他们看到的也不过是个白色的虚影,还有一张占据了整个屏幕的獠牙毕露的大嘴,仿佛狂龙从云端里忽然探下身躯,隆起的龙背连接天与地,一口叼走了张牙舞爪的恶鬼,留下惊鸿一瞥的身影在天地间慢慢地消散。   “它是为了海德拉来的?”   贝奥武夫本就充满褶皱的脸上皱纹越发多了,眉头也拧成了川字。   作为一个一百三四十岁的老人,他一生都在和龙族作战,却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场面。   从利维坦身上的威压可以确定,那是一头次代种级别的龙类,但它居然是一头抹香鲸的外形?难道和海德拉一样都是龙族亚种?利维坦和海德拉是一伙的吗?   利维坦为什么没有对它们发动攻击,而是叼着海德拉就跑,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是因为畏惧鹦   鹉螺号和猎豹号上的鱼雷和巡航导弹的威力吗?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它们不可能与利维坦交流,更何况它离开得是那样迅速,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这也是基因突变的史前生物,十年前曾被霉国海军发现,代号‘利维坦’。”看着水兵们还愣愣地回味着刚刚看到的白色身影,舰长轻咳了一声,冷冷道。   水兵们见舰长脸色不大好,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将刚刚一闪而过的利维坦抛之脑后。   在见识了海德拉那种神话中才有的怪物以后,利维坦的出现对他们的冲击并不大。毕竟利维坦的体型比之普通的抹香鲸只不过略大一些而已,它的独特之处也不过是嘴中獠牙数量颇多以及速度极快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格陵兰岛,某条冻结的冰川旁   一头白色抹香鲸破开坚硬的冰层,露出小半个脑袋,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才将大半个身子浮出水面。只不过,随着利维坦的浮出水面,这条冰川也变得猩红,隐隐还有一股恶臭传出。   利维坦叼着海德拉仅剩的蛇颈,将海德拉甩出水面,重重地砸在了冰面上,而后又吐出了先前吞下去的蛇头和蛇颈,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液,发出传出欢快的鲸歌声,就像是在猎犬捕捉到猎物后在向主人摇尾邀功似的。   西拉面色温和地看着利维坦扔上来的海德拉,轻轻地抚摸着利维坦的头,而被抚摸的利维坦似乎更加愉悦了,鲸歌声也愈发欢愉。   看着奄奄一息的海德拉,西拉走到它的身旁,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龙血滴入了海德拉的嘴中。   利维坦有些迷茫,西拉似乎是把自己的一滴血给了海德拉,但那滴血似乎和它喝下的那滴不一样,是带着剧毒的龙血,而不是它喝下的那种不含剧毒的精血。   西拉轻声笑了笑,拍了拍利维坦的脑袋,指着海德拉说道:“既然带回来了,那就让利维坦你亲自处死这个靠着偷食我的血液进化的卑劣贱种。我知道它和它的子系曾多次伤害你和你的子系,你可以带着你的子系一起复仇,给予它最残酷的刑罚,让它体验最痛苦的死法。”   “放心,刚刚给它饮下了我的一滴龙血,这样一来它在体验完刑罚之前便不会轻易死去。当然,还是尽可能的保留它的尸体的完好性,我可不想一点点去收集它的残骸。”   旋即,西拉一脚将巨大的海德拉踢进了冰川,他就这么坐在了冰面上,似乎是在期待利维坦的表演一般。   西拉的话让利维坦的眼睛一亮,鲸歌声向着远处扩散,这歌声是悠扬放松的、田园牧歌般的,数十条巨鲸的身影从远处靠近。 第三百二十五章 利维坦的复仇   那些巨鲸都是利维坦的子系。   利维坦在西拉和塞德娜沉睡的时候也曾与一些普通的抹香鲸交配,繁衍出了不少后代,而这些抹香鲸则是它不知道第几代的后代了,只能算是龙族亚种,体内龙血稀薄得可能不如一个C级混血种,但利维坦却依旧将它们认定为自己的子孙。   作为北极圈中的鲸王,它保护着自己的子孙免受海德拉的子系所袭扰, 而它们大多数时间也都会跟在自己的身边,是君王出行的仪仗,就像千百名骑着骏马的侍从跟随着王的銮驾。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子孙的存在,在西拉苏醒并赐予它一滴精血之前,它与海德拉之间的战斗往往以败北或平局而终。   不杀它打不过海德拉,只是言灵·冰之皇的虽然可以区分敌我目标进行冻结, 但海水和冰川是无法被避免被冻结的。如果利维坦释放了言灵, 那它固然可以轻易冲破自己凝结的冰层,追随它的巨鲸们却无疑会冻死在深海里。   无法使用言灵的利维坦虽然本身实力比之海德拉还要强上一些,但海德拉那数不胜数的子系却是利维坦所不如的,鲸类的繁衍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蛇类的繁衍速度。   尽管海德拉的子系体型都不如利维坦的子系庞大,但小也有小的妙处,那些海德拉的子系会将利维坦包围,将长牙刺入它的身躯,还顺带把毒素和酸液注入进去,再用身体一圈圈地缠绕利维坦,上就像是粗壮的钢索。酸液腐蚀和扩大伤口,大量的鲜血进入海水。   而当海德拉的子系们遇见利维坦的子系时,则更加轻松,群蛇只要一同啃噬巨鲸们的腹部,咬出一个伤口,通过伤口钻入巨鲸们的体内,生生咬穿它们的躯体,直至死亡。   利维坦仰天长啸着, 一头头白色也呼应着利维坦的鲸歌声。   那是在为曾经死于海德拉以及它的子系手上的同胞们哀悼,也是在呼唤那些同胞们的灵魂,希望它们可以看见接下来的场景。   很难想象身为次代种的利维坦竟然是一头有着人性或者说社会属性的龙类,它会有这样强烈的复仇念头。不过这如果把它看作鲸鱼的话,倒也可以理解。鲸鱼的天性便是如此,它们是一种能感受到愤怒和悲哀的生物,有些为人父母的鲸鱼甚至会背负着已经死去的孩子随着海水漂流,进行长达几星期地哭泣。   忽然,鲸歌的曲调一转,不再如此悲伤,而是激昂高亢,战鼓一般的节奏和曲调,却也是复仇的号角。   一头头巨鲸们死咬住海德拉那修长而刚硬的尾部,从各个方向咬住海德拉的躯体,撕扯着向反方向游动,就像五马分尸那样,数十头巨鲸拥挤在一起。   不过它们并没有全力撕咬,仅仅是将海德拉分尸根本算不上什么刑罚。   利维坦咬住海德拉的蛇颈,拖着海德拉以及它的子系们一同下水,潜入几百米下的深处,再带着海德拉冲上海面, 速度极快,狠狠地撞在冰架上, 带着漫天的碎冰翻转,而后再度入水,一头扎向冰川深处。   抹香鲸猎杀大王乌贼就是采用这种战术,在深海之中咬住大王乌贼,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带到海面,水压的巨大变化会让气体从它的体液中快速析出形成气泡,造成血管栓塞,甚至让猎物的肺泡爆炸,利维坦这是要让海德拉体验窒息的感觉。   一滴初代种的龙血的确帮助海德拉恢复了不少伤势,但体力是无法恢复的。海德拉体内的超级细胞分泌出更多类似肾上腺激素的物质,清理着栓塞的血管,阻止着肺泡的爆炸,延续着它那脆弱不堪的生命。   但意识却随着那类似肾上腺激素的物质的分泌而越发清醒,它甚至听见了巨鲸们的磨牙声。而意识的愈发清醒也导致四肢百骸传来的痛苦愈发剧烈,那利齿咬破血肉带来的疼痛,那肺部膨胀的痛苦,都让海德拉生不如死。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下潜和浮起,海德拉逐渐对那样的痛苦感到了麻木,那对蛇瞳中的赤金色也不再明亮,而是变得黯淡无光。而海德拉的身体也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刑罚,砰得一声,一团血箭从海德拉的口中吐出,还有一些脏器的碎片。   那是它的肺泡承受不住压力,爆炸了。   痛苦让海德拉昏死过去,但巨鲸们的撕扯却让它又瞬间从昏迷中苏醒。   巨鲸们撕咬着海德拉的躯体,向着反方向游去,只听“刺拉”一声,海德拉的身躯便分成了数十块,这条冰川也彻底化为了血池。利维坦与鲸群沐浴在血池中,展露着锋利的獠牙,就像是一头头喋血的噬人鲨。   利维坦与巨鲸们交流了几句,巨鲸们纷纷将嘴里叼着的海德拉躯体扔回了冰面。   西拉看着残破不堪的尸块,也没有什么不悦,只要没有大块的缺失就不影响献祭。黄金瞳点燃,挥了挥手,尸块便聚集在了一起,被冻成了冰块。西拉将手按在冰块上,一团暗青色的物质顺着西拉的手掌被拽了出来。   那是海德拉的灵魂。   九颗头颅中蕴含的九个灵魂相互缠绕着彼此,拧成了麻花一般。   借着暴风雪的遮掩,西拉带着冰冻住的尸块来到了因纽特村落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将尸块埋在了冰层之下,随手将刚刚抽取出的海德拉灵魂强行扯下一部分,打入尸块之中。   西拉站在埋着海德拉尸体的冰洞前,咬破早已愈合的食指,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却没有滴落,而是悬浮在半空中。西拉深吸了一口气,灿金色的双瞳盯着地面,漂浮在半空中的龙血随着祂的意念而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鬼画符一般的图案。   那是西拉在用初代种的龙血铭刻龙文。   利维坦看着西拉以龙血铭刻龙文,铭刻下这座用于献祭的小型炼金矩阵,将这一幕记在了心中。   它知道,要不了多久,自己也要和海德拉一样躺在西拉为它准备的冰洞之中,以灵魂的形态等待着被献祭的那一天。   但它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怨恨和恐惧,它知道,如果西拉不这样,谁都无法活着避过这一劫。而且,它本就是西拉的次代种,它的一切都是西拉给予的,包括那滴心头血。更何况西拉还做出了那样的承诺,一位王能为祂的臣子做到如此程度,它又有什么理由埋怨自己的王呢?   格陵兰岛南部的海岸边,强劲的水流自下而上涌来。   在格陵兰岛附近的海域中,除非是上下层海水温差十分巨大,否则这种垂直洋流是几乎不会发生。如果发生,那么海底要么是有一座海底火山,要么是某个体积大到不可思议的东西正在高速地上浮。   强光打在海面上,尽管在极昼的北极圈内并不需要灯光也能看清周围。带着光柱破水而出的是一艘巨大的黑色潜艇,鹦鹉螺号。   昂热和守夜人以及贝奥武夫爬出舰桥,踏过平坦宽阔的前甲板第一次站在格陵兰岛的土地上。   而就在昂热三人踏上格陵兰岛后,鹦鹉螺号就再一次沉入了海洋之中。   庞贝、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曼斯终归不是那种擅长战斗的混血种,而帕西则要负责保护庞贝,他们会留在鹦鹉螺号上,与鹦鹉螺号一起四处游走,寻找海洋与水之王的踪迹,也可以作为一支必要时刻的援军。   至于猎豹号,汉高无意和昂热等人一起行动。   芝加哥混血种社群已经参战了,并派出了一艘阿库拉级核潜艇,已经为人类和海洋与水之王的战斗作出了贡献,那么跟在昂热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昂热先发现了海洋与水之王,有没有他汉高都一样,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贡献并不会增加多少。但如果他先发现了海洋与水之王,哪怕只是发现位置的首功也比跟在昂热身边的功劳大。更何况,如果他们的运气够好,如果干掉了海洋与水之王,他们就能独吞那具龙骨十字。   因此,既然跟在昂热身边无利可图,不如放手一搏,反正他也没什么本钱好亏损了,也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昂热、守夜人和贝奥武夫三人虽然没有另一台迷你Eva,但他们直接根据经纬度坐标前进,一路上也极其“好运”地没有遇见暴风雪,就连一头雪狼和北极熊都没有遇见,几乎是再顺利不过地抵达了因纽特村落。   而且当他们三人接近因纽特村落的时候,原本因纽特村落附近已经持续了数日的的暴风雪也戛然而止,这不免让那些因纽特村民觉得昂热三人是获得了神的庇佑的贵客   “啊,可惜暴风雪停了,不然我说不定还能享受一下因纽特人对我们这种‘神佑’的贵客的最高待遇。”守夜人啧啧感慨,言语之中不乏惋惜之意。   贝奥武夫斜了守夜人一眼,不屑道:“鼠目寸光的家伙,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高规格的待遇?等消灭了我们的目标,你想吃什么喝什么没有?”   “咳咳。”   昂热轻咳了两声,目光瞥了守夜人一眼,颇有些恨其不争的意思。   “我想弗拉梅尔的意思不是因纽特人的土特   产什么的,而是因纽特美女。”   贝奥武夫眉头紧皱,古板的他有些不理解贵客和因纽特美女之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守夜人还想入赘因纽特族不成?   “以妻待客。”   “以妻待客”也是因纽特人风俗中的一大特色。所谓“以妻待客”就是家里来了客人,他们的最高礼仪就是让妻子陪伴客人,甚至允许两人发生关系。   所以守夜人才会如此感到惋惜,毕竟就连普通的外族人都有可能得到“以妻待客”这种规格的礼遇,更何况是在因纽特村民们看来拥有“神的庇佑”的客人。   虽然这种事情有些粗陋,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件道德败坏的陋俗,但对于因纽特人来说却也为了族群的生存和繁衍。   由于因纽特人的人口总数全球只有6万多,而且多以游牧群居生活,近亲繁殖加上生存环境的恶劣,所以后代的成活率很低。虽然他们不知道近亲生育的危害,但长期的经验让他们看到与外族人生育的子女成活率非常高,所以“以妻待客”的风俗也就慢慢形成了,由此可见这种看似陋习的风俗,实际是因纽特人延续族群的一个无奈之举。   而且由于男性长期要在外狩猎,缺少繁衍时间,一个村落的男性甚至分成两批,一批负责和村内的所有女性繁衍后代,另一批外出狩猎,每次轮换着来,这都是出于人口稀薄的原因。   也因此,在因纽特人眼里,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自己的族生存群繁衍下去。至于伦理道德,他们是不怎么管的,也管不过来。毕竟只有先生存下去了,才会有精力实施道德管制。   当然,也还有另一个原因,就像原始部落那样特别优秀的男性做客其他部落会被要求和对方部落的女性繁衍一夜,因为他们需要拥有这样优秀基因的后代。所以无论是恺撒、楚子航、路明非还是芬格尔乃至施耐德都备受困扰,总有村民希望他们能留下自己的基因。   尤其是芬格尔,至于楚子航、恺撒、路明非这种瘦不拉几的只是备选而已。芬格尔那壮实的身躯让他在因纽特村民们中备受欢迎,纷纷要求芬格尔去他们家里做客。只不过,芬格尔表示自己要守身如玉,所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当然,自称“芬格尔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翔”的路明非对芬格尔的理由表示怀疑,并给出了听上去颇为合理的可能性——芬格尔对因纽特女性那长期处于风雪中粗糙干硬的肌肤不太感冒。   事实上路明非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某台iPhone手机的存在也许让某人有些畏惧,担心自己可能会在回卡塞尔学院后遭遇类似于跌落站台等各种致死意外。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类战胜龙族后的下一个敌人   因纽特村落   十辆雪地摩托和两架由雪橇犬们拉动的雪橇已经停在了村落的门口,众人顶着村民们那“依依不舍”的目光检查着雪地摩托和雪橇以及上面的物资。   在因纽特村民的帮助下,各种物资被搬上雪橇,那是一些用于取暖的燃油以及各种高热量的食物,比如腌制过的鱼类和海象、海豹肉等,足够他在北极圈里挥霍一个月。   还有几件各种动物的皮毛制成的衣物,别看那简陋毛皮满满的原始风, 但实际上它的保温效果可不逊色于卡塞尔一行人身上的保暖服。因纽特人用咀嚼法制成的生皮甚至零下50度时仍然是温暖和柔软的,适应度远远超过用现代方法硝制的皮革。   路明非忽然注意到昂热、守夜人和贝奥武夫带来的似乎是三辆雪地摩托,而且看这三人各自往三辆雪地摩托里装物资的模样,显然三人是打算分三辆雪地摩托出发。   在通常情况下,雪地摩托还是两人一辆毕竟合适,这样一人驾驶,一人负责随时应付可能出现的敌人。而施耐德带领的小队人数刚好是单数, 两对情侣自然不可能分开, 但无论是出于任务还是私人角度,这时候情侣组队都是最合适的。   楚子航和苏茜之间的默契与恺撒与诺诺之间的默契足以让四人将效率发挥到百分之百的水准,换掉其中一个人未必还能有这样的效率。   不过,这种组队模式放在四年前的卡塞尔学院几乎是不可能的。自秘党和学院见到格陵兰事件后的芬格尔,这项制度就被正式颁布,别说是将情侣分在一个小组,就算是分配在一个任务里都是不可能的。学院和执行部以及秘党都认为,情侣组队势必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导致任务的执行出现不可控因素,比如因为私人感情而耽误甚至放弃完成任务。   还有更极端的情况,就是情侣间有一人在任务中阵亡,十年前格陵兰事件后的芬格尔的表现成了这项规定被彻底践行的重要原因。   叶胜和酒德亚纪之间就是典例,他们在一次次任务中互生情愫,从一对欢喜冤家变成了互相爱慕但谁也不敢戳破表白那层窗户纸的伪·情侣,因为成为情侣就不能在一起执行任务了。   卡塞尔学院这样的安排看似有些过了,实际上也不全是为了任务,也有出于对执行任务的队员的安全考虑。尽管叶胜和酒德亚纪最终安全归来,但很大程度上是归功于陈鸿渐成功破译龙文并辨别出了那座炼金阵法以及酒德麻衣的强势表现,否则二人早就死在瞿塘峡的青铜城了。   而事后根据二人任务报告也的确说明这样的情侣关系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比如叶胜或者酒德亚纪应该在对方被参孙缠上的第一时间就带着七宗罪跑,这样如果没有酒德麻衣的援助也有可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甚至可能带走七宗罪。当然,没有人知道诺顿当时就在青铜城的顶端,但就事后掌握的情报而言,另一人逃走是最优方案。   不过,自08级学员入学开始,这项规则被执行部临时废除了,就连吸血鬼一般的秘党元老会也提不出任何反对意见。   谁让07级最优秀的三名学员是男生,08级最优秀的三名学员却是女生,而这三男三女还刚好凑成了三对情侣,合作起来默契十足并且表现优异,就连一位位初代种都在他们的面前折戟沉沙。   “呃,校长,副校长,还有贝奥武夫前辈,你们为什么一人一辆雪地摩托?”路明非好奇地看着三人问道。   “谁要和这个浑身鳞片的糟老头子一辆车!”   “谁要和这个满脑子黄色的种马一辆车!”   “你说谁是浑身鳞片的糟老头子!”   “你说谁是满脑子黄色的种马!”   守夜人和贝奥武夫对视一眼,各自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屑,同时出声吼道。   看着昂热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众人似乎也理解了为什么三人要各骑一辆雪地摩托, 但他们也懒得多管闲事, 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   “汪汪汪!”   一头头雪橇犬欢快地从因纽特向导给他们准备的大型犬舍中跑出,欢快地在雪地上打滚蹦跳。   向导看着雪橇犬们在雪地里翻滚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狠狠地撸了一把领头犬的狗头。   领头犬在一队雪橇犬中的地位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既是大脑,也是心脏,拥有狼群中的狼王一样的地位。它既是犬舍中的头犬,也是拉着雪橇奔跑时的领头犬,管辖并团结着犬群的同时在奔跑时负责引导雪橇犬们的奔跑方向。   如果没有一头合格的领头犬,那么使用雪橇犬拉雪橇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雪橇犬们会向两个方向拉动雪橇,从而导致雪橇的侧翻,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在北极翻车的后果不亚于在高速公路上遭遇车祸。   此外,领头犬还需要在休息的时候确定每一头雪橇犬是否都在老老实实的休息,它会朝着不安分的同类吼叫训斥,也会在遇到危险情况的时候安定军心。   在雪橇犬们大致适应了室外的温度后,因纽特向导将雪橇犬们一个个拴在雪橇前。经过男人训练过的二哈们瞬间明白了男人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一个个地安静下来,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待着来自主人和领头犬的指示。   “布里芬,多带点燃油。”   一名老者将一大桶燃油放在了因纽特向导装物资的雪橇上,神情有些严肃。   “萨满,不需要那么多的。”因纽特向导摆了摆手。   因纽特萨满却没有理会他的拒绝,严肃道:“最近暴风雪太频繁了,如果被暴风雪困住就危险了。一桶燃油占不了多少空间,相比你这一次的报酬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带上它,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您是预言到了什么危险吗?”   因纽特向导脸色有些糟糕,尽管天气预报的可信度远胜于萨满的预言,但因纽特族无论哪个村落都会在二者出现分歧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相信自家村落的萨满,尤其是那些不详的预言。   “不,托纳萨克神并没有给我任何的指示,只是我心里有些不安,就像那天……就像那天一样,你知道的,当时我也这样劝阻过他们父女……只可惜……”老萨满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也许只是我这个老人家因为他们父女的遭遇而有些心神不定呢。”   “不过,我建议你紧跟着这些人。我觉得他们不是什么一般的科考队,而且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也许他们真的是受到‘神明庇佑’的客人呢?”   老萨满拍了拍因纽特向导的肩膀,走回了自己的房子,透光窗户眯着眼睛注视着昂热等人。   因纽特族的萨满也是需要外出捕猎的,作为一个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手,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些年轻人身上不众不同的气息,就连一些生性凶狠的雪橇犬都会在他们面前变得乖巧,眼神中充满了讨好和一丝畏惧,就像在看见他这个身上沾满了鲜血的老猎手一样。   那么,这些雪橇犬畏惧那些年轻人的可能性只有一种了,就是他们身上也沾满了鲜血。   这些年轻人还算好,最危险的应该是那几个老人……   老萨满的目光悄然落在昂热、守夜人和贝奥武夫的身上,那些雪橇犬甚至不敢靠近那三个老人,难道他们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老兵吗?   老萨满摇了摇头,他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但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至于布里芬,自己已经把一整桶燃油赠送给了他,也稍加提醒他注意危险,也不算对不起他了。   随着男人的一声吆喝,伴随着雪橇犬的犬吠声和雪地摩托的运转声,一行人终于出发了。   只不过,众人刚离开村落五百米左右,暴风雪再次降临这片区域,漫天的飞雪和肆虐的狂风席卷了这片地区。   同样,这一次也没有Eva的预警。   施耐德微眯双目,喃喃道:“又来了。”   昂热微微一笑,先前整整困了施耐德近一周的暴风雪他早已从施耐德的口中知晓,对于这些在屠龙战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的老家伙来说,这甚至不需要什么直觉就可以肯定是海洋与水之王在阻止他们前进。   “施耐德,你们来得比我们早,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施耐德按下了护目镜的加热按钮,将落在护目镜上的雪花融化,目光坚决。   “直接前进。”   “顶着暴风雪吗?这里可是……”   昂热隐晦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后面的因纽特向导,他不觉得这个普通人可以跟着他们一起顶着暴风雪前进。即使他扛得住,那些雪橇犬也未必扛得住。   “可以的,只是事后需要麻烦富山雅史亲自来一趟格陵兰岛了。”   昂热目光闪烁,咧嘴一笑,他知道施耐德真正想说的方法了。   “没事,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得到了昂热的首肯,施耐德和楚子航这对师生相视一笑,二人的眼中都跳动着火焰。   那不光是黄金瞳被点燃后的亮金色火焰,还有一个老家伙用仇恨和战意作为燃料点燃的火焰。   低沉浑厚的声音从施耐德和楚子航的喉间传出,节奏越来越快,演化为高亢的唱颂。   因纽特向导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的眼中会散发着亮金色的光芒,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就像他们村子里的萨满向托纳萨克神、西拉神以及塞德娜女神祈祷时那样庄重肃穆,却又令人感到恐惧,就像魔鬼借着他们的嘴念出了最恶毒的咒语。   他想逃,但他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在发软,干渴的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无法呼喊自己的雪橇犬们调转方向逃离。   因纽特向导的目光看向雪橇犬们,发现它们匍匐在了地上,就像小动物们看见了不可能战胜的猛兽一般,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唯有臣服这一个选项。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只能看着一切发生。   忽然,他发现头顶似乎不再有雪花落下,裹着熊皮毛衣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热出汗。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瞬间出现在施耐德和楚子航的手中,那是火焰中的君主。   而混血种们一般称它为“君焰”。   正是那炽热的火焰提升了附近的温度,融化了从天空飘零的雪花。他不明白仅仅是一朵巴掌大的火苗为什么能将头顶的雪花都融化,但他知道这绝不是什么魔术表演,而是某种类似于巫术的手段。   这群人,根本不是什么科考队的研究人员,而是一群……一群巫师,甚至可能是一群游走在人间的魔鬼!   诺诺扫了一眼颤抖的因纽特向导,侧写让她读出了男人心中的恐惧以及那些无端的猜测,还有那深深的排斥感,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混血种要制定《亚伯拉罕血统契》对大部分普通人隐瞒混血种存在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在普通人的眼里,混血种根本不是他们的同类,而是异端,是怪物,是魔鬼,也是他们战胜龙族后的下一个敌人……   不同于纯血龙类,渴望被认同却无法被认同,这才是血之哀让混血种感到孤独的最根本原因。 第三百二十七章 something for nothing不劳而获   格陵兰岛西岸   冰雪连天的极寒之地上,那一块褐色的土地格外的显眼,尤其这远看如同岩石天然形成的近百米高的巨大洞穴。   在这几乎遍地是永冻土的格陵兰岛自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天然洞穴的,那是芬里厄操控土元素构建的,先聚集土元素堆叠出一座百米高的岩山,再将中间挖空。至于怎么挖才能保证洞穴不坍塌,那都不是芬里厄需要考虑的事情。祂构筑的洞穴除非有人龙类袭击或者武装直升机轰炸, 否则根本没有倒塌的可能。   而芬里厄构筑这样一个张扬的洞穴,原因也就是三个字——太亮了。   如今的北极圈正处于极昼的时节,一两天这么亮也就算了,天天这么亮,哪怕是芬里厄也受不了,根本睡不着。于是祂就索性造了个山洞,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奢侈了。   至于陈鸿渐和夏弥, 索性也跟着芬里厄在洞穴里睡觉,毕竟谁也不喜欢一天到晚到这眼罩睡觉,这玩意多少还是有些勒的。   熟睡着的陈鸿渐迷迷糊糊地被一阵酸麻感唤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你堪比树袋熊的睡姿,陈鸿渐突然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登顶封神之路,这手早晚要废。   催动着体内的龙血向着手臂加快循环以后,不再感到酸麻的陈鸿渐将几根被他的手压住的发丝拨开,闭上眼睡起了回笼觉。但紧紧过了不到十秒钟,陈鸿渐就重新睁开了双眼,而且点燃了黄金瞳。   “我说,你就一定要挑着这个时机来找我吗?现在是睡觉时间啊。”   陈鸿渐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原本抱着自己右手的夏弥和那鼾声如雷的芬里厄都不见了踪影。他也不再躺在那个岩石山洞之中,而是出现在了在一张金色的大床上,床的上方还罩着金绿色的巨大床罩,看上去就像是蒙古王公贵族的帐篷。   揉了揉有些迷糊的脑袋,陈鸿渐深呼吸两下,从那张金色的大床上起身。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屋顶的天花板上画着巨大的壁画, 壁炉里也烧着炭火,在寒冷的冬季却也让人觉得温暖如春。   见没有人回应他的话,陈鸿渐也不着急,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顺便沿着窗边走了一圈。   不同于格陵兰岛上那白炽灯般的阳光和因为暴风雪而有些灰蒙的天空,这里的窗外,天空一片湛蓝,微云背后透着朦胧的金色阳光。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他看见了气势雄浑的教堂和鎏金的圆顶点缀,不远处的广场上有制服笔挺的军人来回巡逻,一侧是红色的宫墙,另一侧是斑斓的大教堂。   好家伙,这是给我整到莫斯科红场边上了?   陈鸿渐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毕竟路鸣泽虽然可以将人在梦境世界转移到某处,但那个地方实际上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也是路鸣泽逗留过的地方,否则他也无法在梦境世界构筑这样的地方。   而那堵红色的墙……看过二毛国红场阅兵的陈鸿渐一眼就认出了。   只不过, 路鸣泽这家伙有点牛啊, 居然在现实中还有在红场边上的豪宅。   要知道,红场边上的豪宅可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因为他们几乎是不对外出售的。   这些豪宅都是原来本地王公的豪宅,甚至还包括某些皇帝、女皇的行宫或度假屋,大部分都是被改成了博物馆或是高级军官疗养院,绝对是有市无价。   陈鸿渐倒是起了参观的心思,反正路鸣泽这家伙把自己弄来这鬼地方却不现身,于是他不紧不慢地晃悠着下楼。   一楼空荡荡的,却并不冷清,各处都烧着壁炉,果盘里还摆着新鲜的水果,散落在各处的艺术品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桌面上还有看了一半插着金书签的俄文书。   这座建筑里绝对隐藏着一支劲旅,它由强有力的管家、高效的保洁员和极具审美的花匠构成,他们坚定不移地维持着这栋建筑的内部风格,永远箭在弦上地等着为贵客们服务,却根本不会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喜欢吗?我不介意把这里送给你,我亲密的合作伙伴。”一个略为稚嫩的声音从陈鸿渐的背后传来。   陈鸿渐眉头微微一皱,今天的路鸣泽似乎看上去有些病态,而且他似乎从路鸣泽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摇了摇头拒绝了路鸣泽的馈赠。虽然他觉得这里十分精致奢华,对这里的装修布局也颇为满意,但他并不想要这座豪宅。   “我和夏弥已经制定好未来的计划了,就在长白山,到时候我就把上面所有的温泉都包下来作为我和夏弥专属的浴池,每天除了睡觉就泡在温泉里,吃饭也泡在温泉里,打游戏也泡在温泉里……”   “喔,那似乎也不错。不过你真的不考虑收下这座豪宅吗?这可是伊丽莎白宫啊,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一世的女儿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也就是伊丽莎白一世的宫殿。”   “没兴趣,我又不来这里住,再豪华也没用。就算以后想来二毛国玩,大不了问你要间客房,你总不能小气到连客房都不愿意让我住吧?”   路鸣泽轻笑一声:“当然不会,毕竟我们也算是合作伙伴,而且目前来说我们除了合作伙伴以外还多了一层关系,我的守护者?”   “别别别,别恶心我了!明明很正常的称呼从你嘴里说出来却变得让我感觉有些gay里gay气的!”说着,陈鸿渐露出嫌弃的表情,还后退了几步和路鸣泽拉开了距离,“开门见山地说出你的目的,我还要睡觉呢。”   “真是绝情的男人,就跟我的哥哥一样。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就在睡觉,只不过我的精神进入了你的梦境世界。何况现在的你就算半个月不睡觉也不会怎么样,就算要休息也根本不需要通过睡觉来恢复精神力。”路鸣泽撇了撇嘴,“你和我哥哥一样,都是在逃避现实,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是一个和混血种与众不同的物种的事实。”   陈鸿渐叹了口气,路鸣泽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在逃避这个已经发生是事实,他已经不算人类了,从基因学上来说他就是一头纯血龙类。   “行了,也不和你废话了,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事情,而且是件大事。”   路鸣泽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作为一个了解人心的魔鬼,他知道有些话题是要适可而止的,更何况今天他的确有求于人。   “路明非遇到危险了?”   陈鸿渐第一反应就是路明非出事了,否则路鸣泽也不至于在这个点来找他。   “还没有,但就快出事了。他正在一步一步踏入西拉设下的陷阱。”   路鸣泽的眼神有些阴鸷,曾经西拉对他来说是条合适的走狗,但西拉毕竟是海洋与水之王,是那个尼德霍格最宠爱甚至视为“太子”的儿子,自然是不可能一直屈居于路鸣泽或是奥丁的麾下,只不过,路鸣泽没有想到西拉竟然疯狂到这个地步。   “我想我大致上猜到了你要说的了。”陈鸿渐的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总而言之就是你想让路明非和你进行第三次交易,但是你却觉得仅凭第三次交易的力量不够稳妥。”   “但就我已知的情况,以路明非的实力,哪怕不交易,配合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芬格尔也绝对可以和西拉、塞德娜一战,更何况昂热、守夜人、贝奥武夫还有我的老师施耐德,暗地里更是还有汉高他们虎视眈眈,还需要我帮忙?你确定不是让我去扮演反派逼路明非第三次交易吗?”   “当然不至于,但西拉的疯狂的确超乎了我的预料,我不能允许我的剧本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路鸣泽盯着陈鸿渐的眼睛说道,“给你个提示,言灵·九婴。”   疯狂?   陈鸿渐眉头微皱,言灵·九婴的事情他听芬格尔说过,夏弥也对这个言灵有所了解,的确是很创新的言灵,但想凭借言灵·九婴击败三次交易的路明非应该不至于吧?   忽然,他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他收集了很多纯血龙类的尸体和灵魂?总不能是把……”   “嘶,不会吧,这家伙这么疯狂?”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路鸣泽那难看的表情却坐实他还没说出口的猜想。   “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头牌了,出场费已经高到我都付不起了。”   “你这是想白嫖?你就算不打赏,投个月票总也好啊,现在可是双倍月票期间!再不济全订总行吧!(doge)”   “可我就白嫖了,你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别去,我可提醒你,还剩下六个小时,你不怕你这么久以来为改变身边人命运而付出的努力却最终因为西拉而功亏一篑?”   路鸣泽之前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那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制定的剧本中出现太多意外性的事件。至于担心?路明非想死还是挺难的,更何况就算打不过,路鸣泽也绝对能保证路明非安全地离开。   再者,他确信,陈鸿渐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哪怕他不开出任何的报酬。   虽然他不知道陈鸿渐究竟是怎么知道未来和身边人的命运的,但是他可以确定陈鸿渐的确知晓这一切。他没有证据,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就可以确定的。   最为关键的一点,陈鸿渐是个重感情的人。   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些许的利益问题就放弃对路明非施以援手的,更何况其中还涉及到他的朋友和老师。就算自己今天不来找陈鸿渐,只要言灵·九婴被释放,他就会在第一时间带着夏弥和芬里厄赶着去救援。   路鸣泽离开了这个梦境。   他来,也只不过是给陈鸿渐报个信。   说起来,他今天来告知陈鸿渐这个消息就已经可以算是提前支付了这笔交易的报酬了。   “唉。”   陈鸿渐不由叹了口气,本来还行薅点羊毛的,可路鸣泽的确抓住了他的软肋。   他是和秘党决裂了不假,但他难道能坐视楚子航、恺撒他们还有施耐德陷入危险之中吗?   陈鸿渐退出了路鸣泽的营造的梦境世界,尽管路鸣泽没有耽误他多少休息时间,但他却是睡不着了。不光只是楚子航和恺撒等人的安危,更是因为,一切似乎正在一步步向着路鸣泽拟好的结局走去了……   只是……在他编写的剧本里,路鸣泽给他自己安排的结局应该是死亡吧。   他能感觉得出,现在的路鸣泽很虚弱。   虽说不至于弱不禁风,但路鸣泽让人觉得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病入膏肓却强装无事的角色,故意装出那副狡黠和活泼的样子。   他大致知道路鸣泽变得虚弱的原因,那是路明非得到力量而失去的东西。   一次次看似是在哄骗路明非付出四分之一生命交换力量,却从来没有告诉路明非付出那四分之一生命的人究竟是谁。   something for nothing,用什么珍贵的东西,换回了空白?   他查过《柯林斯高阶英汉双解学习词典》,那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不劳而获”。   陈鸿渐喃喃道:“路鸣泽,你怎么知道我想改变命运的人中,不包括你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打破命运的人   二毛国,莫斯科,伊丽莎白宫   一个看上去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半卧在沙发上假寐,一身与年龄毫不相符的精致黑色西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不认识的人可能会将他当作一名贵族出身的可爱小少爷,绝不会想到他是个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毁灭一个国家的存在。   忽然,男孩睁开了眼睛, 却紧咬着牙齿,左手捂着心脏,面目狰狞,一滴滴冷汗从额角流下。   “仅仅是隔着片海构筑一个梦境就让我变得这样不堪。”   路鸣泽看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颜色逐渐变红,不由叹了口气。   砰!   那有着黄金色泽和美丽纹质的上等白桦木大门就这么被人狠狠一脚踹开,门上贴着用以装饰的金箔都被高跟鞋踹出了一个凹痕。   “喔喔喔, 我的天哪,恩曦你这么暴力可不好,这可不是我家, 而是零的家,你这样破坏可是不对的。”路鸣泽一边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一边悄无声息将手缩进了袖子中。   “比起你让我‘收买’五角大楼的某个高层以及某位潜艇指挥官来说,这似乎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我们家的皇女殿下不会责怪我的。”苏恩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零,“她要是介意,刚刚就阻止我了。”   “就算零不和你计较,可你这样的破坏行为也会被管家上报二毛国政府问责甚至逮捕的。要知道,那个老管家虽然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并且不会管我们在伊丽莎白宫干任何事情,可一旦危及到这座伊丽莎白宫本身,他绝对会立刻反水的。”   零在当年的事情以后得到某个大毛联邦陆军中将的帮助,得以改头换面使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并冠以“罗曼诺夫”这个尊贵的姓氏,改名为零·拉祖莫夫斯基·罗曼诺夫。   至于罗曼诺夫的来由, 则是那个赫赫有名的罗曼诺夫王朝的罗曼诺夫。按照这个新身份的档案记载,零的血统向上可以追溯到伊丽莎白一世,她这一支是伊丽莎白一世和宠臣拉祖莫夫斯基秘密结婚生育的孩子。   十月革命后,沙漠皇帝尼古拉斯二世一家全都被处死了,那以后即便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旁系后人也不敢宣称自己拥有沙漠皇帝血脉。但在大毛联邦解体之后,被记录在档案上的罗曼诺夫王朝后裔被允许恢复这个姓氏,并归还部分宫殿给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   当然,前提是你要能妥善地保养它,并在在自己不住在这里的时候可以开放这座旧宫除卧室等私人场所以外的地方,作为展览馆展示给参观的游客们。   好吧,一言以蔽之就是大毛联邦给自己找了些人傻钱多还愿意免费出钱修缮和维护这座旧宫的旧王朝皇室后裔(yuan da tou)。而大毛联邦以及现在的二毛国的义务只是安排了管家、女仆以及一些负责修缮旧宫的工作人员,都是在各行各业属于世界顶级的服务人员,也是阔绰了一把,反正钱是冤大头付的。   苏恩曦鼓起脸颊,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理路鸣泽。   她要的是夸奖和安慰,才不是来听路鸣泽客串老妈子唠叨的。   苏恩曦当然有理由撒气,任谁在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逛街休假时,突然被安排上一系列正常老板绝不会安排给下属的任务,谁会心情好?   尤其是她上一秒还在莫斯科中央马场骑马, 下一刻就被要求立刻坐私人飞机去一趟华盛顿的五角大楼收买某个高层人物。   苏恩曦说老板您知道人家那个层次的人物是不会被金钱所动摇的吗?路鸣泽却淡淡地表示世界上没有收买不到的人,只有你给得不够多。   苏恩曦完美地演绎了一波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只见她翘起二郎腿眼中放光地问道:“那我能收买老板你,然后让你踹了那两个家伙,这样本宫就算是宠冠……”   路鸣泽玩味地看着被酒德麻衣和零塞上了口球并用龟甲缚捆绑的苏恩曦,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发出啧啧的惊叹声,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按下手机相机的拍照键,苏恩曦就被酒德麻衣和零抬上车一起去机场坐上去往华盛顿的私人飞机。   苏恩曦的想法很好,但是她曲解了路鸣泽的意思。   路鸣泽可没有说“没有金钱收买不到的人”,他没有局限用来收买的东西。   当然了,独占雨露这种事情哪怕苏恩曦没有理解错路鸣泽的意思也做不到。这自然不是路鸣泽骗人,只是要成功收买路鸣泽独宠一人,那么那种代价别说苏恩曦能不能付得起,就连路鸣泽自己应该也接受不了。   比如,苏恩曦垂危并且药石无医,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不算过分。   不过,在了解到路鸣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后,苏恩曦展现出的疯狂可是让路鸣泽都不由感叹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本就抠门的后勤大管家苏恩曦直接放弃了用金钱收买的计划,而是制定了两手计划。酒德麻衣和零一人绑票一人勾引(那个词还是不说了,怕被404,最近风声紧),将他的全家老幼全部秘密抓走关在一起,再在舞会上利用这位高层的欲望引诱他。   难得的,负责勾引这位高官的计划是不是由酒德麻衣这个绝世妖姬来执行,而是由路鸣泽的小棉袄,团队里的皇女殿下来执行。   一开始零是拒绝的,和卡塞尔学院的“真空女王”有过身体接触的人,这个世界上可能都不会超过二十个,这还要算是出生时的妇产科医师和那对无情的父母,以及黑天鹅港的护士和同为实验体的孩子们。实际上和零有过正常以及不正常的身体接触的,一手之数,酒德麻衣、苏恩曦、路明非、路鸣泽,还有某个给了她新身份的前大毛联邦国防部副部长。   但,很不巧的是,那位五角大楼高层人员有着某些癖好。   苏恩曦的原话是:“我用了各种手段潜入他的住宅、办公室,把他电脑和手机翻了个遍,还调查过他经常去的私密性极高专门接待官员的夜店,最后再根据他电脑和手机里的小电影,确定了他的喜好。”   事后零在向路鸣泽汇报任务经过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任务目标疑似是因为心理变态的缘故,对于外貌幼小的女性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我利用了自己在这方面的长处,在酒店的房间内将他打晕然后拍下了他的不雅照。”   路鸣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零在说什么,但十秒钟之后他意识到零是把“勾引”这个词用如此学术的说话描述了出来。   在确认零没有让那位油腻的高层人物触碰之后,路鸣泽大度地和零表示没关系,他决定放过那名高层人物九族了,最多在这次事件后把他满门沉太平洋而已。   这样的行为,无疑更加刺激了劳心劳力四处奔波找门路的后勤大管家,于是这位妞一回伊丽莎白宫就跟路鸣泽使小性子。   “我不管!你得给我些补偿!”苏恩曦走到路鸣泽的面前义正言辞道。   路鸣泽愣了愣神,一个瞬身从沙发上消失,出现在了窗边,悻悻地说道:“要不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苏恩曦撇了撇嘴,坐在刚刚路鸣泽坐过的沙发上,上面还有些余温:“你当老娘傻?嘴上答应给我放一个月的假,后脚就突然在我休假时紧急安排我任务,尤其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你要是能真让我放十天以上的假期,我‘苏恩曦’这个名字从此以后倒过来写!”   “某种十个月的假期除外。”苏恩曦腹议道。   嗅嗅!   苏恩曦抽了抽鼻子,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太确定,毕竟她在路鸣泽的团队里的定位是萧何+张良,很少去干打打杀杀的事情,再加上气味很淡,所以她也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血腥味。   看见苏恩曦的表情和抽鼻子的动作,路鸣泽眯了迷眼,忽然开口道:“啊,要不这样好了,我陪恩曦你去逛街当作补偿好了。”   苏恩曦眼睛一亮,刚想说好,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言灵·天演强化了她的大脑思考运算能力,但为了配合这样的脑力,她的观察力等方面也需要跟上,否则根本发挥不出言灵·天演的能力。   也正是凭借这个言灵,苏恩曦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发现异常的不只是苏恩曦,端端正正坐着的零和横着一双黑丝大长腿半卧在沙发上的酒德麻衣虽然没有苏恩曦这样的大脑思考运算能力,但她们都不是等闲之辈,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路鸣泽和苏恩曦的人,所以她们也敏锐地注意到苏恩曦抽鼻子的动作以及路鸣泽那有些异常的举止。   从刚刚突然瞬移到窗边的举动到发现苏恩曦抽鼻子以后提出带她去逛街作为补偿,要知道路鸣泽最讨厌的就是陪女孩子逛街,他觉得那是比屠龙还要让男人疲惫的工作。   路鸣泽心里有鬼!   这是三个女孩一致的判断!   三人齐齐冲到路鸣泽的面前,确定了那血腥味的来源。   零敏锐地注意到了路鸣泽将手缩在袖子里,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二女一把抓住路鸣泽的手臂,将西装的袖子撸起,却看见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干枯苍白的手,从手掌往上缠满了绷带,而绷带已经被染得通红。   这个男人竟然在流血!   这对于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来说绝对是从未有过的事!   并不是说路鸣泽无敌到从未受过伤,当初在和路明非交易融合后与白王交战时,他也被捅了一万个透明窟窿,哦不,是被戳了上百个伤口出来,流的血量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献血狂魔三十年指标。   但纵然会受伤,会流血,甚至血流成河,这个男人却永远是是那样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绝不会带着伤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无论是那强大的恢复力还是他的骄傲,都不允许自己将狼狈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女孩们的面前。   “怎么……怎么会这样?”   酒德麻衣的声音颤抖,她很少会流露出情绪,忍者本来就应该是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和肉体的痛楚,只为了完成任务而生的机器。   路鸣泽笑笑,挣脱了酒德麻衣的手,他这么做的时候显得有点吃力,像个病人一样虚弱。   酒德麻衣绯红色的眼角抽动,明显地带着杀气:“谁!谁能够伤到你!是海洋与水之王吗?我这就去宰了祂!”   酒德麻衣怒气冲冲地转身准备离去,苏恩曦和零没有说话,但是她们身上溢散出的杀意以及与酒德麻衣并肩而行的行为就足以说明她们内心的想法。   路鸣泽伸手拦下了三人,轻轻地抚摸着酒德麻衣的脸,揉了揉苏恩曦的头,最后轻轻吻在零的手背上,微笑道:“我不是受伤了,我只是快死了。”   三人呆呆地看着路鸣泽,思考着自己幻听的可能性。   “这世界上可真没有不会死的东西,这就是所有生灵的命运。”路鸣泽温和地笑着,似乎谈论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   “命运三女神中,乌尔德早已纺织好一切生灵的命运丝线,没有人可以从薇儿丹蒂手中抢过那正在被拉扯的命运丝线,更无法从诗寇蒂的剪刀下护住那些即将死亡的生灵的命运丝线。这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无可更改。”   忽然,路鸣泽似乎听到了什么,向着面朝西方的窗户看去,目光似乎穿过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个洞穴中的男人身上。   “呵,也说不定我不会死。”路鸣泽轻笑一声,“毕竟某个有趣的家伙已经把命运三女神的脸都给打肿了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时隔十一年的复仇   格陵兰岛   狂风肆虐,暴雪飘零,一辆辆雪地摩托和雪橇呈品字形前进,顶着暴风雪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后面带着漫天的雪尘。不过无论是头顶落下的暴风雪还是车后的雪尘,都在落地前就融化了。   芬格尔和施耐德的那辆雪地摩托加速追上了行驶在最前方的楚子航,施耐德看着面露一丝疲色的楚子航说道:“子航, 到我了,你去休息吧。”   楚子航点了点头,也没有矫情。   这种时候逞强只是浪费体力耽误后面的行动反而得不偿失,更何况施耐德才四十岁出头,按照混血种的身体素质和寿命,这才刚进入壮年期呢, 也不需要他担心什么。   当然,即使楚子航想逞强, 作为驾驶员的苏茜也不会理他。   “喂,教授,您是不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   芬格尔驾驶着雪地摩托,见苏茜和楚子航落在了队伍的后方时才轻声说道。   施耐德脸上露出诡异的微:“感知很敏锐啊。”   “是啊,虽然过了那么多年,但祂只要出现在附近,我都能闻出祂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十一年来,我每天都在看格陵兰岛的地图,虽然我没有在这里一步步走过,但地图上的地形我已经记得一清二楚。我不记得我们要进入格陵兰岛中部会这么一路平坦,无论是哪条路线都不可能。”芬格尔回过头对着施耐德咧嘴一笑,“而且,我不觉得和我一样恨不得将那家伙千刀万剐的您会没有发现我们的路线怪怪的。”   施耐德淡淡道:“格陵兰岛的地图,你虽然已经牢牢记住,却还是差了些火候。”   芬格尔不解,他不明白施耐德的意思,他每隔半个月就会去通过Eva观察格陵兰岛的卫星地图,如果这还差了些火候,难不成要每天看一次?   “我们正在绕路。”施耐德轻声一笑, “在那个因纽特村落外一公里处绕着这个村子转圈,这已经是第二圈末尾了。”   芬格尔愣住了,脚下油门一松,雪地摩托的速度下降,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赶紧提速,可能就要发生追尾事故了。   只是,施耐德的话还是令他处于震惊之中。   要看过多少遍地图才能在Eva都失灵的情况下发现自己在某一块区域绕圈?   施耐德看出了芬格尔的震惊,淡淡道:“如果你每天晚上都因为身体被龙血污染而带来的全身各处脏器的疼痛和对自己学生的思念以及愧疚而睡不着,只能通过记格陵兰的卫星地图来减缓痛苦,我想你也可以做到。”   芬格尔还是感到震惊,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痛苦才是最大的,失去了挚爱和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生死同伴,当年的颓废并非全是为了留级等待路明非入学而伪装的,至少前几年是完完全全的本色出演。   “我知道你不理解,在你看来我失去的只是自己教导的学员罢了,每年卡塞尔学院都有教授失去自己心爱的学生,但他们依旧奋斗在这片屠龙的战场上, 无论是前线还是后方。所以你觉得我再痛苦悔恨也比不上你心中的苦是吗?”   “不, 你不根本不懂我们这些教授!”   “如果我们没有在第一线和自己的学生并肩作战,那么我们只是悲伤,但我们也会为自己的学生骄傲,因为他们是人类的英雄,是值得尊敬的烈士。可如果我们和学生一起在第一线奋战,那么当老师的,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学生死在自己的前面。”   “就像那次瞿塘峡面对青铜与火之王和那头龙侍的时候,如果没有学院的及时支援,那么曼斯会第一时间下令摩尼亚赫号上的所有人员撤离,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下潜设备和那头龙侍拼命,这是我们这些教授的尊严。”   “但我不仅看着学生们死在我的前面,还活了下来,还是我自己主动求活,用言灵·君焰让自己在那片极寒之地活下来,甚至最后连我学生们的尸体都没能带回来。”施耐德的双目微红。   芬格尔冷冷道:“可您还是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没错,苟延残喘,这个词形容得很贴切,可我必须活着!”施耐德的双目更红了,但这次却是一片血红,“我还要为我的学生们复仇,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而且,人真正死亡的时候,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被逐渐淡忘直至被彻底遗忘的时候。我不想他们被人遗忘,不想那段仇恨被秘党逐渐淡忘,我要亲手为他们复仇,我要用海洋与水之王和利维坦的尸体和鲜血,来祭奠我的学生们!然后再把狗娘养的教皇绑来给他们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弥撒,让他们得以安息!”   “所以我绝不能死!”   “其实芬格尔你心中的痛苦与仇恨并不比我少多少,但我却比你更在意那份地图,为此不惜耗费大量时间去熟记它,你知道为什么吗?”施耐德淡然一笑,不等芬格尔回复便继续道,“因为你还年轻。”   “那一年你才19岁,而我虽然当时只有26岁,但却被龙血污染,再加上极寒带来的冻伤,我一个26岁的年轻人居然看上去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普通人一样,声音嘶哑,虚弱至极。我一度觉得自己没有几年好活了,所以我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哪怕那对我的复仇计划只有微乎其微的帮助,我也不会放过。”   “但你不同,你接受了副校长的‘尼伯龙根计划’实验,以学院得到的少之又少的次代种和三代种尸骸强化自身,变成了第一代混血君王,还拥有两个言灵。你可以活很久,你有不亚于昂热的寿命和实力,你不介意等待时机。而我也一度认为你会成为下一个昂热,成为秘党中流砥柱的人物。”施耐德瞥了芬格尔一眼,说出了令他心惊胆战的话,“如果你并不是真心实意投靠汉高的话。”   芬格尔这次是真的完完全全服了,他受昂热的命令担任路明非的保姆,深受昂热的信任,自以为从未暴露过与汉高的交际,却被施耐德就这么点破。   而且,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带着的蓝牙耳机的麦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打开了,也就是说他和施耐德之间的对话,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难怪刚刚差点追尾自己的路明非没有开口吐槽。   仅凭施耐德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情报网知道自己和汉高的关系的,而Eva也从未发现过任何人调查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一定和昂热脱不了关系。   原来昂热和守夜人还有施耐德早就知道自己和汉高之间的关系,自己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有多好……   “芬格尔,多的废话我也不想说,你和汉高之间的交易我知道。他要你将来接过他的位置,而他则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复仇。”昂热的声音很平淡,仿佛没有一丝波澜,“我也知道,当年的判断失误让你不再信任我,但我可以让弗拉梅尔担保,秘党不会计较你先前的行为,并且我会帮你一起杀死海洋与水之王,哪怕是牺牲我的性命也会帮你做到,而卡塞尔学院则需要你的忠诚。”   贝奥武夫眉眼一挑,昂热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秘党不会计较?卡塞尔学院需要你的忠诚?   昂热你小子不会是要造反吧?   “他娘的,为什么昂热你向芬格尔承诺要我来担保?你要是违约还得让我一起承担后果,你丫的还是你狗啊,人干的事情你是一件都不干!”守夜人一阵问候昂热的历代女性祖先,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我还有个附加条件。”芬格尔双目微眯,没有理会耍宝的守夜人。   昂热淡淡一笑:“说说看,我警告你小子,别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很简单,我要……”芬格尔神秘地一笑,“我要以后留在卡塞尔学院里任职当教授,并且给我一个终身教授的职称并且我要负责游泳课的教导与考核!”   “小王八蛋你要造反啊!”   守夜人咆哮着,游泳课的考核原本是他负责的,他可以在考核时名正言顺地看一下女生们穿着泳装的样子,甚至有时还可以揩一下油,而芬格尔却要抢走他的福利!   “你个老货已经多老了,未来是年轻人的,你该退位让贤的!”芬格尔冷笑,像极了里那种背叛师门的孽徒,“我想我美丽的学妹们比起看到你个老货挺着个啤酒肚的油腻模样,更希望欣赏她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芬格尔师兄的一身腱子肉!”   贝奥武夫听着耳麦里的师徒配合砸车……啊不是,是师徒配合耍宝计,不由也发出一声冷笑。   他和弗拉梅尔关系不好是事实,但要说对这家伙秉性的了解,秘党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自己。这老货和芬格尔一样,都是那种喜欢靠装疯卖傻和耍宝来掩饰某些问题的人,就比如昂热刚刚话里的细节问题。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昂热绝不是什么秀才,而是秘党的三军大元帅,真想造反的话,秘党之中绝对有很多人愿意扶持他上位。最坚定的就是那批狮心会初代成员的后人,还有后来一代代狮心会和那些狮心会的后人们,他们绝对会坚定地支持这位真正一心一意屠龙的前辈。   不要小看那些狮心会的成员以及他们的后代,其中有一部分都是拥有秘党元老身份的人,其他基本上都是混血种家族的话事人,这些人如果集中在了昂热的麾下,他们凝聚出的武力和财力恐怕就连加图索家都不敢轻动。而且还有不少秘党元老本身就和昂热交好,比如爱因斯坦和范德比尔特等人。此外,那位伊丽莎白·洛朗校董也视昂热如父,她的财力和人脉足以帮助昂热办到很多事情是。最后,也是昂热最大的助力就是弗拉梅尔这个老货。“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个称号和他所拥有的炼金术,就是昂热最大的底牌,会有无数人因为这个老货而投身于昂热的麾下。   不过,虽然怀疑昂热造反这个念头在贝奥武夫的脑中一闪而过,但也真的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昂热身为他隐退以后的秘党武斗派领袖,所作所为都是他较为欣赏的,尤其是那种与自己一样一心只有屠龙对权力没有丝毫热衷的本性,贝奥武夫不觉得昂热会造反。   毕竟造反也是要有起因的,换句话说,你造反图什么?   华夏古代的皇帝们为什么那么信任宦官,还不是因为宦官的权力是来源于皇帝,能立也能废。而且宦官没有子嗣,人家造反图什么?又没有人可以继承他将来的皇位,所以造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皇帝也更加信任他们。   同样,昂热也没有造反的理由。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龙族,那么昂热绝对会立刻放下一切权力。这样不热衷权力,虽然花钱大手大脚却也不贪图金钱和美色的人,他可能造反吗?   贝奥武夫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彻底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真是好一出破镜重圆的戏码啊。”   天空中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西拉与塞德娜二人从天空中缓缓落在地上,伴随着强大的威压降临。   西拉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都说送佛送到西,干脆我送你们去和当年的那群蝼蚁见面好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芬格尔 因为我有按照她的要求每天都吃钙片   沉默,死寂。   这是西拉和塞德娜出现后唯二可以形容气氛的两个词。   路明非看着沉默不语的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忽然这么安静,只是默默地连续地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紧张?   就连力量极其接近真正的白王的橘政宗站在他面前都没有令他感到丝毫紧张和胆怯,而他们现在的对手仅仅是两头初代种,连完全体的海洋与水之王都不是, 他为什么要紧张?   “呼。”   路明非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说实话他现在很想笑。   大家伙刚刚还在聊十一年前的格陵兰事件,相当于大军酒足饭饱士气正盛,高举复仇大旗准备开本了,结果Boss自己一头撞上来了。   不过路明非终归是没有笑出来,毕竟看芬格尔那条废犬和施耐德教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就像是被囚禁并禁欲十一年放出来之后看见了衣着暴露的失足妇女。   芬格尔低着头,左手捂着脸,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呵,呵呵。”   “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低沉的轻笑声从芬格尔的口中传出,紧接着,轻笑声变成了癫狂的笑声,令人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一股热风卷起卷来,芬格尔金色的发丝被热风吹着狂舞。   芬格尔的双瞳剧烈地燃烧着,但不再是灿烂的金色,而是跳动着浓厚的黑色火焰,黑红色的焰火从芬格尔的体表涌现出来,如山如海。   芬格尔从雪地摩托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西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芬格尔一步步前进。芬格尔整个人就像一个黑色的太阳般,脚踩过的地方冰雪融化,露出了那不知冰冻了多少年的永冻土。   “后撤!给芬格尔留出空间!”   同样作为当年活下来的孤魂野鬼,施耐德调查过芬格尔的档案,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即使是Eva阻止,他也从昂热口中知晓了一切。   并且, 作为同样拥有言灵·君焰的混血种,他也知道芬格尔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支援和掩护,而是空间。芬格尔还没有释放出全部的力量,他还在压制着自己用积累了十一年的仇恨作为燃料点燃的薪火,因为他现在的同伴还在他的攻击范围内。   没有丝毫犹豫,所有人都连忙骑着雪地摩托和雪橇远离了这片区域,并将那位因纽特向导围在中间。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也许只是战斗的一些余波就能轻易地震破他的耳膜和内脏。卡塞尔学院虽然本质上是个暴力组织,但至少这些学生们对普通人还是心存善意的。   见众人都退出了他的攻击范围后,芬格尔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一度暴血,释放狮子之心!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三度暴血,释放龙王之心!   当初陈鸿渐将记录着“暴血”的使用方法的资料交给芬格尔的时候,他还嘴里嚷嚷着“没兴趣”、“懒得学”、“未来都是师弟师妹们的”、“我只想实习时去古巴泡妞”,但依旧口嫌体正直地将资料保留了下来。   而之前由于陈鸿渐的存在,他也不需要在人前使用这份作为底牌的力量,因而就连楚子航、路明非等人都还不知晓芬格尔对于暴血的掌握情况。   施耐德淡淡一笑:“这就是我说芬格尔会是下一个昂热的原因。”   轰!   芬格尔身旁停着的雪地摩托的金属外壳瞬间融化, 灿烂的电火花喷泉那样涌到一人高,而后轰然爆炸, 在那已经解冻的土地化作一块焦土。   低沉的吟诵声回荡在这片雪原上, 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灼烧气息,他周身的空气就像是被点燃了似的。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力量在那里凝结,哪怕是已经远离芬格尔的众人都感觉到了压迫感。   西拉眉头紧皱,这个人类,他已经拥有了接近初代种的实力了,如果不是确定诺顿和康斯坦丁已死,祂甚至会怀疑芬格尔是不是尚未苏醒的诺顿或者康斯坦丁了。   祂回头看了远处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但芬格尔却不管偷袭这种事情厚不厚道,一个箭步冲向了西拉。随着芬格尔的冲刺,他身上的黑色火焰燃烧得愈发剧烈,黑红色的光芒在他的体表流淌着。   又是一阵低沉的吟诵声,黑红色的火焰将芬格尔身上的紧身作战服烧得一干二净,狮虎般的肌肉是那样有视觉冲击力,青铜般的金属光泽在芬格尔的身上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黑红色的火焰所掩盖。   言灵·青铜御座!   这是他第一次在三度暴血以及使用言灵·君焰的情况下使用言灵·青铜御座,血统被强制拔高的同时,言灵·青铜御座的效果也被大大强化。   通常情况下,言灵·青铜御座的效果是使释放者在极短的时间里强化自身,骨骼、皮肤和肌肉不同程度地强化可以用肉体近距离格挡子弹,肌肉的爆发力和耐久力都有极大的提升,有点类似于暴血对身体素质的强化效果。只不过经常使用不仅没有副作用,而且还会产生锻炼身体一样的效果,导致释放者的肌肉非常发达,因为言灵·青铜御座的每次使用都会充分地刺激肌肉。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言灵·青铜御座的效果被无限拔高!   如果说常态下的言灵·青铜御座是把自身强化到混血种身体素质的极限,那么这个状态下的言灵·青铜御座同样则是把混血种强化到纯血龙类的身躯强度,相当于他在短时间内拥有了纯血龙类的身躯,全身的细胞都被激活,自愈能力也大幅提升。   最为关键的一点,言灵·青铜御座虽然序列号是87号,但却只是中危言灵,这个中危的凭借还是因为考虑到敌人拥有这种言灵的可能,实际上对于释放者几乎没有任何的负面影响,相当稳健。使用时除了会导致释放者比正常状态下更加勇猛好斗,并会产生嗜血和丧失神志等精神问题,几乎就是无副作用版等效暴血。   自古以来没有同时使用类似暴血的禁术和言灵·青铜御座的例子,至少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过这样的情况,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吼!”   芬格尔的吼声中竟伴随着一丝威严,此刻的芬格尔真正拥有了与四大君主掰手腕的资格和力量,无论是血统还是躯体,现在的他绝不逊色于眼前的西拉。   芬格尔一拳挥出,拳头发出了轻微的裂响,虬结的肌肉在皮肤下滚动,像是要跃出那样。而西拉还有些震惊于芬格尔那突然膨胀的力量,但他却选择了以拳对拳接下这一击。   但此刻没有龙躯的西拉在身体素质上和芬格尔并无太大差距,巨大的力量从指骨传入体内,经过腕骨进入臂骨和软组织以及肌肉之中。   轰!   尘土飞扬,地面塌陷,西拉被硬生生一拳轰飞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芬格尔一直在藏拙,但是他们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芬格尔居然会爆发出初代种级别的战斗力,还在身体素质方面战胜了海洋与水之王中的一位双生子。   这与当初在摩尼亚赫号上使用“暝杀炎魔刀”击飞诺顿不同,当时的击飞更多原因是因为诺顿的轻敌和偷袭。但这一次,可是一位初代种在感知到芬格尔爆发出的力量后选择正面硬刚被击飞的,这样的视觉震撼远不是上一次可以比拟的。   贝奥武夫大为震惊,这哪里是施耐德所说的下一个昂热,纯论战斗力哪怕是昂热也无法与芬格尔相比。他忽然觉得昂热擅自做主替秘党“宽恕”芬格尔的背叛之举,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烟尘散去,西拉躺在地上,他的右臂曲折变形,暗金色的臂骨断裂刺穿了肌肉裸露在外。   “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个卑贱的杂种(人龙混血种),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比起这些伤势,西拉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芬格尔这个卑贱如蝼蚁的人类,当年侥幸死里逃生的杂种,为什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芬格尔闻言,狰狞的面庞露出温和的笑容。   “因为我可能有‘恋丨母情结’吧。”   西拉一愣,旋即脸上闪过一抹恼怒。   这个杂种居然还在愚弄他!   “别生气嘛,我真没骗你。你看,你们总是这样,以固有的思维和经验判断我说的话正确与否。”   “可我真没有骗你,如果不是因为可能有‘恋丨母情结’,我也不会爱上她这个就像我老妈一样整天唠叨我的女孩。”芬格尔咧嘴一笑,“而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那个女孩,我就不会按照她的要求每天都乖乖地吃钙片了。”   西拉依然觉得芬格尔是在愚弄他,他潜入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深入了解过芬格尔这个人,他非常狡猾,稍微不小心就会被误导,而且最擅长以看似愚蠢的手段来迷惑或是激怒敌人。   不过,知道这个钙片梗来由的路明非倒是想替芬格尔喊声冤,毕竟过强的肌肉力量会给骨骼带来很大压力,所以芬格尔能发挥出这样强悍的力量或多或少的确有天天吃守夜人为他特制用于强化骨骼的钙片的原因,而且作为人工智能的Eva也的确天天提醒芬格尔吃钙片的事情。   所以芬格尔说的是事实,但可惜西拉依然不相信。   芬格尔也没有多加解释,全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细蛇,他要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用拳头来杀死自己的仇人。   但西拉在吃过亏以后也学聪明了,曾经在奥丁麾下和路鸣泽麾下左右逢源的祂为了尼德霍格的复活,早已抛弃了所谓的君主的尊严。既然在身体素质上落了下风,那就用言灵来对付芬格尔。   没有“权”与“力”,纵然芬格尔有比肩初代种的躯体和血统,也就是个强大的人类而已。   “肮脏的杂种,去和十一年前那些死去的卑贱蝼蚁见面吧!”   言灵·冰之皇!   水元素疯狂地聚集,极寒的领域迅速扩张。   原本已经解冻的永冻土瞬间被打回了原形,冰化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接一朵的冰花,像是巨大的脚印,仿佛有顶天立地的天女一步步向他走来,步步生莲。   但芬格尔似乎毫无畏惧,他是那样的平静从容,甚至会让人忽略他的邋遢,从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看出贵公子般的气息来。   “是啊,他们很卑贱,她们的死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不过是多了几座坟墓罢了。”   “可你知道吗?”   “他们对于我来说,却是这个世界被坟墓所掩埋!”   黑红色的火焰暴涨,凶猛得像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噬掉。   楚子航犹豫着要不要把村雨扔过去,但没有芬格尔开口他不敢贸然行动,否则这样的帮助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而芬格尔始终没有开口,只见他双手空空,但他整个人却被黑红色的火焰所包裹,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这样的操控手法像极了当初楚子航在阿瓦隆中将君焰的领域压缩到极致的方法,但却有很大的区别。   楚子航是将君焰压缩在空气之中,形成炸弹。   而芬格尔,却是将君焰压缩在自己的体内!   他并不需要村雨作为“暝杀炎魔刀”的媒介!   因为芬格尔自己,就是最好的媒介!   此刻的芬格尔就是一柄附着(zhuo)着黑红色君焰的巨刃!   他自己就是一柄能够开天辟地的战刃! 第三百三十一章 路鸣泽 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楚子航看着此刻宛如战神般的芬格尔,眉头微皱。   君焰是高危言灵,操控难度极大,也就是他当初刚刚觉醒血统的时候力量太过弱小才有过几次轻松释放小型火焰的体验。后来随着力量逐渐增强,君焰就变成了一颗凝固汽油弹,虽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但依旧是不可控的。直到前不久他才刚刚学会暂时压制君焰领域, 将其压缩在空气中变成一个君焰炸弹,可那样依旧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甚至险些因为透支也虚脱。   而芬格尔是直接将君焰压缩在自己的体内,先不论这样庞大的火元素量压缩在体内对人体的伤害,光是将高度浓缩的君焰压制在体内就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再加上三度暴血和言灵·青铜御座对体力的消耗,哪怕芬格尔现在的身体堪比龙躯,他能扛得住吗?   而同样露出担忧神色的还有路明非。   如果说楚子航是凭借自己对于君焰的了解而对芬格尔的状态产生担忧,那么路明非就是凭借对芬格尔的了解而感到担忧。   他和芬格尔也算朝夕相处了一年,虽然时光短暂,但是芬格尔屁股一撅,他就知道这家伙要拉什么翔。对于芬格尔的一些细微表情和动作他都有所了解,比如芬格尔什么时候是在装傻,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可以说除了除了eva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芬格尔了,尤其是在芬格尔和eva将往事都告知了他以后。   芬格尔的眼中除了愤怒和畅快,还有一分解脱的意思,这是放下一切准备搏命了。   此刻的芬格尔,便是亡命之徒。   路明非的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歌唱声,还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只不过这次的他似乎长大了几岁。   “亡命之徒,为何你还不清醒?   你筑起心墙,已如此之久。   唉,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那些现在让你快乐之事,   也能使你心痛。   ……   亡命之徒,你已不再年轻,   痛苦与饥饿,逼你回头,   自由,噢自由,那只是传说,   你的监狱是独自穿越整个世界。   ……   亡命之徒,为何你还不清醒,   从你的篱笆里出来,敞开心门。   也许会有风雨,但是雨后头顶会有彩虹,   你最好让某人来爱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哟,唱起来了?不过能不能麻烦你唱歌中文歌给我助兴?”路明非看到路鸣泽忽然出现在身旁,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惊慌,他已经习惯了路鸣泽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地方。   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没有搭理路明非的烂话:“《亡命之徒》,1973年老鹰乐队的歌,哪怕时至今日也依旧可以在欧美的一些清吧里听到这首歌。”   “能不能别老当谜语人?”   路鸣泽叹了口气:“唉, 哥哥啊,我可是抛下了一个美丽富婆、一个妖娆御姐和一个三无萝莉跑来找你,你居然这么冷淡地对我。”   “你要是把美丽富婆、妖娆御姐和三无萝莉带来让我欣赏一下,我也许还可以对你稍微热情点。”路明非摆了摆手,相当不屑。   “我觉得还是找个穿巫女服的漂亮妹纸来陪你比较靠谱。”路鸣泽用肘子戳了戳路明非的腰,笑道,“有一说一,哥哥你电脑上最近下载的那几部女主角穿巫女服的小电影……啧啧,品味相当不错,是因为我的那个嫂子而对巫女服产生了某种癖好吗?”   “呸,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别瞎说!”路明非虽然知道除了他没有人能听见路鸣泽的声音,却依然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生怕真的有人听见。   “哥哥别担心,他们听不见的,我也不会说出去。”路鸣泽双目微眯,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指了指芬格尔和守夜人,“不过这两位早就用自己的特权发现了你下载的那些小电影,他们俩还特意备份了你下载过的小电影。”   “卧槽!”   路明非惊了,他是没想到这一老一小两个权限狗都这么不当人,随随便便就翻出他下载了什么小电影,居然还备份,他已经脑补出这俩货坐在电脑屏幕前一脸猥琐地笑的场景了。   路鸣泽上一秒还笑嘻嘻的,现在却变得无比凝重。   “有没有觉得这首歌就像是为芬格尔量身定制的?”   “什么意思?亡命之徒?校长已经允诺不计较芬格尔以前的事情了,他干嘛还要逃跑?”路明非有些不解。   “唉,早说让哥哥你去多补补文化吧,你看,亡命之徒在你的印象里只有亡命天涯的人这个解释。”路鸣泽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亡命之徒也也可以指冒险犯法的人,或者是那些为了某些事情可以不顾性命的人。”   路明非没有说话,因为路鸣泽说的也是他看出来的,他看出芬格尔心存死志打算搏命一击。   可他又能怎么办?   阻拦芬格尔?   他不希望芬格尔死,但他没有理由阻止芬格尔复仇。   作为兄弟,他能做的就是支持芬格尔的决定,然后在事后给他补上几发“不要死”。如果他熬过去了,皆大欢喜。如果他没有熬过去,那么自己就带着白玫瑰参加他的葬礼,顺便把西拉的龙骨十字制成的一枚贤者之石放在他的墓前。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可以变成亡命之徒,只要他觉得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比命还重要的。”路鸣泽轻声地喟叹,“芬格尔并非无路可走,只是有些路,他死都不会选。他一直沉浸在仇恨和懊悔之中,所以他必须,也只能走这唯一的一条路。”   “可亡命之徒,其实总是逃不过命运这种东西的,唯一的救赎,大概只有爱情吧。”   路明非瞥了路鸣泽一眼:“我越来越听不懂你说话了,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文学功底吗?”   这一次路鸣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伴随着音乐低低地哼唱着《亡命之徒》的最后一句:“你最好让某人来爱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路明非挥手赶人:“我知道您路鸣泽少爷文武双全,武能屠猪杀龙,文能吟诗歌唱,您就该在家里陪着三个漂亮妹子享受幸福人生,就别来我这里碍眼了。”   “唉,我好心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弄到的死亡笔记来找哥哥,想给哥哥提个醒,可是哥哥因为我唱歌就居然嫌弃我。”路鸣泽从口袋里取出一本看上去十分古朴的黑色封皮笔记本,唉声叹气的,看上去让人怜惜。   “你电影看多了吧,你真以为自己是魔鬼,也能写谁死谁?那当初你写死赫尔佐格和橘政宗不就完事了,还要我们俩合体去干他最后弄得我遍体鳞伤。”路明非指着眼前一动不动的西拉,对着路鸣泽说道,“有本事你现在直接给我写死这货。”   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魔鬼也是要遵守规则的好吗?再说了,这本死亡笔记可不是写谁死谁那本,而是记载着今天要死去的人的名单,就像生死簿那样,用来方便我去接收他们的灵魂的东西。”   “生死簿?”   路明非一愣,按照路鸣泽的说法这本死亡笔记是用来方便他收取今天会死亡的人的灵魂的东西,那么他带着这本死亡笔记来这里,岂不是说有人要死在这里?   路明非心中大骇,路鸣泽虽然说过不少看上去像是吹牛的大话,但他从未骗过自己,除了第一次的失败交易以外,该实现的都实现了。这些初代种的灵魂会进入尸骸使其变成龙骨十字,根本不会有灵魂给路鸣泽收取,那么一定是他们中的某个人会死。   当路明非转头看向路鸣泽的时候,却见路鸣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哥哥,我建议你和我交易,这样就可以救下会死的人了。”   路明非连连摇头,他已经和路鸣泽交易两次,失去了一半的生命了,是真正的行走在死亡的道路上。他不想这么轻易地交易,至少要确定死的是谁。   他又不是什么小说里的圣母女婊,谁的命都要救。   如果是那位因纽特向导,不好意思咱们不熟,无非是金钱交易,而且这份交易本就是签了类似于生死状的合同的,无论是游客意外死亡还是向导意外死亡,另一方都不需要半点责任,最多是卡塞尔学院出于人道主义再多给他的家人一些抚恤金,路明非是绝不可能用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来救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的。   还有贝奥武夫和昂热,他也不会去救。   如果其他人知道路明非的真实想法,可能会大吃一惊,为什么不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救这两位,路明非其实和这两位之间的来往真的不多。   贝奥武夫自不必说,昂热和他唯一的来往就是中转了一封来自他爸妈的信,然后将他这个双s级的后代列为s级,下达招生命令罢了。招募他的,是陈师兄和古德里安教授,而不是昂热。   将原本的废柴培养成真正的s级的人,也是陈师兄、楚师兄和狮心会的其他师兄师姐们,是他们将路明非这个连体质都比不过一名c级混血种并且从未经过格斗训练的废柴培养成如今的他。还有施耐德部长,他没有盲目给路明非安排些危险的任务,而是难度层层递进,甚至在战术思维方面也教导了他很多。最后,也是师兄师姐们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甚至是为自己造势,这才让他在大二就担任了狮心会会。   就像是你高中毕业了,遇见曾经的班主任和校长,你会和哪个有说有笑地打招呼?或者更极端点,班主任和校长打起来了,就情感角度选择帮助的对象,你帮谁?   无论是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通常情况下大部分人的回复应该都是选择班主任,这和路明非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他可以去为和师兄师姐们,哪怕只是曾经陪练的那几个b级的师兄师姐们耗费四分之一的生命,也可以为了招募了他的古德里安和培养他的施耐德耗费四分之一的生命,但不会是为昂热这位校长。更何况这位校长在他的眼中有些过于迂腐,不愿意相信陈师兄和夏弥师姐是真的对人类没有敌意,这是他和昂热之间无法填补的裂横。   “要不,你说说有谁呗?”路明非试探性地问道。   路鸣泽瞥了他一眼:“行啊,你跟我交易我就告诉你谁会死,还给你力量让你挽救他们的生命。”   听到“他们”这两个字,路明非心中一颤,不止一个人会死……总不可能刚刚好只有他不愿意耗费四分之一生命救的人吧?   路鸣泽的话让路明非越发不安,但他表面上还保持着镇定,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可你要死不告诉我谁会死,我又凭什么和你交易呢?又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耗费四分之一的生命去救的,总要给我个值得救的目标,我才会选择和你交易,你说对不对?”   路鸣泽怔住了,诧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尽管他本就打算告诉路明非,但却不没想到路明非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不得不说路明非当了大半年的狮心会会长,的确大有长进,不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文学社理事了。   “好吧,你说的在理。要将商品出手,总要让顾客知道里面有什么,我又不是卖盲盒的。”   路鸣泽嘴里嘟囔着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煞有介事地看着。从路明非的角度看过去,上面的确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但是这些文字看上去就像是打了马赛克,根本看不出写了什么字。   “我找找啊,格陵兰岛……”路鸣泽缠着绷带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笔记本,终于,他在某一页停止了翻动,“啊,找到了!”   “格陵兰岛今日死亡名单……”   “楚子航、苏茜、恺撒、诺诺、芬格尔、施耐德、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昂热、贝奥武夫、布里芬(因纽特向导名字,之前提过),还有……”路鸣泽顿了顿,旋即邪魅一笑:“啊欧,哥哥你也在死亡名单里呢,要不我们就不交易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路明非拔剑   路鸣泽就像是点名般将这里的所有人名字都报了一遍,路明非先是错愕和惊慌,旋即暴怒。   “你丫想骗我交易那四分之一的生命就把所有人名字都报一遍,脸都不要了是吧?”   路明非没法相信所有人都会死的说法,毕竟目前芬格尔的一对一还是略占上风,虽然不知道他的暝杀炎魔刀和西拉的言灵·冰之皇谁胜一筹,但只要多派一个人帮忙二打一肯定能拿下对方。   而他们一共有十个人, 而且每个人的战斗力都十分强大,对付另一个双生子还有两头次代种也是绰绰有余。   优势在我,怎么就所有人都要死呢?   再说还有他的“不要死呢”!   路鸣泽摊了摊手:“无论哥哥你信与不信,这就是事实。白纸黑字记载的东西,我就算是魔鬼也不可能随意更改这本死亡笔记记载的名单啊。”   “反正,信不信在哥哥你。”路鸣泽嘿嘿一笑, “大不了你今天直接嗝屁,我也正好有理由一次性收取你剩下的灵魂了。”   “那以前为什么你要救我?让我死在东京的那个尼伯龙根里不就好了?”   路明非没有轻易相信路鸣泽的话,无论是哪个西方国家的神话故事里, 魔鬼都是狡诈的,不能轻易相信的,他们会和你玩文字游戏,欺骗你交易,最后戏耍你。   “那不一样。”路鸣泽撇了撇嘴,“第一次你借我力量是在东京,虽然我没有帮你把绘梨衣带走所以没有收取你四分之一的生命,但是如果当时你死在那里,你的灵魂可不属于我。”   “什么意思?”   “看过古惑仔吗?”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比如你是个古惑仔,负责收东兴地盘上的保护费,结果你跑去洪兴了还能收保护费吗?”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同理,日本那片区域可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你死了灵魂是归那里的魔鬼,我要是收了不仅不算我的业绩,还要引起冲突甚至会被扣奖金,你觉得我会放任你死吗?”   路明非沉默了, 换做平时他会去怼路鸣泽举的这个破例子,但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他没有证据,但他却能感觉得出,路鸣泽这次真的没有骗他,不交易所有人都会死。   “所以,如果我不交易,这次大家就真的都要死,是吗?”   路鸣泽看了路明非一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是很想要一次性完成交易收走哥哥的灵魂啦,但对客户坦诚相待也是基本原则。但有件事我也要和哥哥你提前打好招呼,那就是哪怕我们交易了,我借给你的力量也未必能让你救下所有人。”   路明非叹了口气:“但不交易,就一个人也救不了,而且我自己也死定了,是吧?”   “是的。”   “如果交易了,最多能救几个,最少能救几个?”   “我不能确定。”路鸣泽摇了摇头, “我借你力量,并不能让你救下其他任何一个人。”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 路鸣泽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心急。   “我借你力量,最多只能保证你安全逃出去,但是这场交易最关键的因素是外援。”路鸣泽看向了西面的方向,目光悠悠,似乎能看到远方,“我给你的力量足以让你短时间内保护住所有人,坚持到外援来。他们早来一刻,就多活一个,晚来一刻,就多死一个。”   “你和陈师兄认识?”路明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强的外援,最大的可能就是至今没有露面却比他们还要早抵达格陵兰岛的陈鸿渐、夏弥和芬里厄了。   “认识,也是我的客户,只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可以从一颗棋子变成一个棋手……”路鸣泽似乎不愿意在路明非面前聊太多有关陈鸿渐的话题,“总之,我提前和他打了招呼,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但绝不可能在没有交易的前提下在任何一个人死亡前抵达,所以还是收住你的那些小心思,这场交易你是不可避免的了。”   “那么,你的选择呢,哥哥。”   路鸣泽伸出那只小手,抬起头仰视着路明非,那对灿金色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波动。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空气填满了肺部,轻轻握住了那只小手,闭上了双目。   时间重新恢复流动,昂热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芬格尔和西拉身上时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尤其是对于同样拥有言灵·时间零的他来说。   昂热好奇路明非和路鸣泽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毕竟在这种大优势的情况下路鸣泽出现似乎有些不合,但巨大的轰鸣声还是将昂热的目光吸引回芬格尔和西拉的交锋上。   芬格尔一掌作刀,对着那极速扩张的极寒领域虚砍一刀,黑红色的刀光大大地延展了掌刀的长度,黑红色的火焰刀光与冰之皇的领域撞击在一起。极寒的寒气从领域中扩散出来,顺着黑红色的刀光蔓延着,似乎是想将这黑红色的刀光连同那只手掌以及他的主人都一起冻成冰块。   但火焰毕竟是火焰,哪怕是四大君主也要遵守元素之间的相生相克,冰面对火,低温面对高温,终归是稍微逊色一筹。当然,如果力量足够强大,元素间的克制关系也是可以克服的,但很显然西拉的力量并不足以战胜火焰对寒冰的克制,黑红色的刀光上凝结的一层冰霜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喝!”   随着芬格尔的一声怒喝,芬格尔收回了掌刀,而是直接冲向了那冰之皇的领域,黑红色的火焰刀光从他的身上蔓延出去。   一柄黑红色的巨刃一闪而过,一丝碎裂声从空气中传出,旋即一朵朵冰晶出现在空气中,随着狂风地吹动而飘散着。   芬格尔以自身为刀,斩断了海洋与水之王释放的言灵·冰之皇的领域。   但就在冰之皇的极寒领域破碎的一刹那,一道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径直朝着芬格尔落下!   “芬格尔小心!”   众人的惊呼声刚刚传入芬格尔的耳中,但芬格尔已经来不及闪躲了,黑红色的火焰凝聚在他的头顶,化作一道黑红色的火焰屏障,与那黑色的光芒撞击在一起,发出滋滋声。   那滋滋声似乎是火焰将水蒸发时的声音?   芬格尔一愣,那黑色的竟然不是光柱,而是一道水柱?   就在芬格尔愣神间,又是四道黑色的水柱从天而降,只不过这一次这五条水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圆柱体形状,而是化为了五条黑色蛟龙,一边发出如婴儿剔骨般尖锐的嘶吼声,一边喷吐出黑色的水柱。   是言灵·九婴!   水柱化作龙形后,芬格尔终于认出了这在当年的惨剧中对他的同伴们大杀四方的言灵。   楚子航和施耐德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同样的吟诵声从二人的口中传出,黑色的火焰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出现在了黑红色的火焰屏障旁,三人合力支起一道杂糅这多种颜色的火焰屏障,和天空中的黑色蛟龙喷吐的黑色水流彼此消磨着。   但令人惊异的是,黑色蛟龙喷吐出的水流一点也没有见底的趋势,而由三个言灵·君焰的拥有者合力释放的君焰领域竟然在一点点萎缩。   而就在此时,又是四条赤色蛟龙从天而降,同样发出那刺耳的婴儿般的啼哭声,一道道火柱从它们的口中喷吐而出,那样的高温竟不逊色于君焰的温度。   九婴应坎、离而卦而成。坎为中男,衣黑衣,坎为水而色玄,故善水;离为中女,衣红衣,离为火而色赤,故善火。而坎卦四短画,一长画,离卦二短画,二长画,故而九婴之中五男四女,即五水四火。   九条蛟龙在天空中盘旋着,咆哮着,俯视着下方的人类,君焰形成的屏障在那四条赤色蛟龙喷吐出火焰的一瞬间就破碎了,黑水与赤火朝着下方的三人笼罩而去。   西拉那沾染着血污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祂早就在因纽特村落的外围布置了一座炼金迷阵,哪怕是a级学员也会在里面因为五感被欺骗而迷失方向,最终在这附近绕圈,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在绕圈的事实,就连拥有eva核心数据的那台iphone手机都被迷惑了,没有给出正确的路径和方向。   祂自然不是指望用这座炼金迷阵能迷惑芬格尔等人多久,毕竟这支队伍里还多了守夜人这位拥有次代种级别血统的炼金术大师,意识到自己在绕圈和破阵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西拉只是想借助这座炼金迷阵将芬格尔等人拖在这里,而塞德娜则在另一侧完成言灵·九婴最终的布置和激活,而祂则藏身于炼金迷阵之中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祂没有料想到施耐德居然因为熟记格陵兰岛的地图而发现了异样,甚至还顺便用三言两语暂时消除了芬格尔和秘党、卡塞尔学院之间的隔阂,于是祂不得不提前出场来拖住众人。   现在看来,虽然出现了一丝波折,但计划还是成功了。   由这么多次代种和三代种献祭而布置的言灵·九婴在没有那位伟大至尊存在的时代,就是无敌的!   祂,赢了!   西拉凝视着即将被黑水和赤火包裹的三道身影,心中的喜悦愈发浓重。   但,天空忽然黑了下去,极昼的北极圈竟然暗了下来!   一道雷霆在空中炸响,西拉可以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从天而降,而那股力量降落的方向!   路明非睁开紧闭的双目,黄金瞳无声无息地点燃,灿金色的光芒在此刻是如此的耀眼明亮。   “sothgfornothg,100%融合,16倍增益。”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身旁的路明非,因为那股极其恐怖的力量被灌注在路明非的身上。   咔!咔!咔!   肌肉骨骼生长变形,发出冰川开裂般的声音。   路明非的身躯膨胀变形,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黑色的鱗片响亮地扣合起来,巨大的黑翼自他的身后张开。   路明非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芬格尔、楚子航和施耐德的身旁。   他的手中握着两柄从雪地摩托上取出的ak-200突击步枪,原版是可以在零下五十度的环境下正常使用,而他手中的则是装备部改装过的版本,可以在零下七十度使用的突击步枪,并且防水,里面装填的也是含汞的炼金弹头。   不过,路明非并不是打算用这两柄ak-200突击步枪来应对这样的危局,因为枪身已经变形,火花伴随着几滴鲜血沿着枪神流淌,黑色的坚硬金属化为了一滴滴黑色的液滴,再度凝结。仅仅一瞬间,冷却后的金属液滴呈现出了朴拙但是锋利的巨剑形状。   左手布都御魂,右手天羽羽斩。   “以血为剑,立万剑之巅,破千刃不损。”   路明非呢喃着,仿佛在吟唱着太古的魔咒般,两座炼金领域瞬间光芒大作,海蓝色的光芒和亮紫色的光芒从剑身中溢散出来,两座炼金领域重叠在一起,不仅没有产生任何冲突反而水乳交融。   路明非双手挥刀,刀光如匹练,长度惊人的古刀吞吐着双色的刀光。   “滚!”   如同君王对世界下令,海蓝色的光芒和亮紫色的光芒逆流而上,击退了黑水和赤火,重重砸在了那九条蛟龙身上,它们的身上布满了海蓝色的光芒和亮紫色的光芒,它们的身躯开始出现蛛网般的纹路。   轰!   蛟龙的身躯顷刻间炸裂!   众人刚松一口气,那婴儿啼哭般令人心烦意乱的嘶吼声再次出现。   蛟龙破碎的身躯重新聚合在一起,一块块碎片、残渣拼凑着还原了蛟龙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被被胶水粘起来的陶瓷瓶,但那碎裂的纹路却在数息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嗷!”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奥丁”复生   言灵·九婴是以龙血铭刻阵法,以龙尸为阵眼,但却是以龙魂为源。   祭品灵魂不灭,言灵·九婴不破。   而那如婴孩啼哭般的嘶吼声,其中便是夹杂着龙魂被水元素一次次“洗礼”而产生的痛吟。在龙魂耗尽之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脱困,即使是尼德霍格还活着, 也必须一次次击破言灵·九婴凝聚的九条蛟龙,直至龙魂磨灭为止,无法动用权限自己取消。   说到底,言灵·九婴虽然顶着言灵的名头,实际上却已经超脱了言灵的范畴,更接近炼金矩阵,以血肉和灵魂为祭品驱动的炼金矩阵是连尼德霍格这样的存在都无法通过强行调动元素取消的。   不过,据闻九婴自己有一种独特的手法可以中断言灵·九婴的运行, 但这种终止方法只有九婴自己会,而西拉和塞德娜当初也没有去询问这种方法。毕竟他们感兴趣的只是如何布置言灵·九婴,一旦到了需要布置言灵·九婴的时刻,那必然是必死不休的战局,又何需中断?   只要这种布置的方法和中断的方法没有外泄就行,而九婴的死,也杜绝了布置方法和中断方法外泄的可能。   “路明非撑住!”   昂热断喝一声,黄金瞳点燃,言灵·时间零发动,时间零的领域将那九条蛟龙和西拉一并囊括在其中。尽管因为那九条蛟龙和西拉的存在,言灵·时间零起的效果并不大,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加速,但终归聊胜于无。   苏茜目光凛然,此刻的她给所有人都带来了一种压力。   她很安静,身材纤细修长,甚至可以说是窈窕,却给人山一般的气势!   所谓山一般的气势,就是它那么静静地待着,但你无法忽略它, 也不觉得自己能撼动它。   而此刻,那个山一般的女孩动了,只是轻轻挥手。但随着她扬起手,一柄柄炼金飞剑就从苏茜的那辆雪地摩托的后备箱中刺穿金属盖子冲了出来,又像是有知觉的灵兽那样旋转之后调头,直逼西拉。   苏茜平时看上去恬静,甚至在成为屠龙的主力以前根本没什么存在感。   刚刚入学的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女孩,她不会有什么霸道和无理取闹的举动,给人的印象只有她是楚子航的秘书长。人们对她的印象就像是楚子航的附庸,那稀薄的存在感还是楚子航带来的。   苏茜不争不抢却并非软弱可欺,与世无争也并非任人宰割,她只是不屑与他人争什么罢了。但如果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就会露出自己的峥嵘。   而楚子航,恰恰就是其中最不可触碰的底线之一!   苏茜全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一根根丑陋的骨刺从她的皮肤下突起,青色的鳞片覆盖了她的手臂、躯干、双腿,就连脸颊的两侧都有一块区域被鳞片覆盖。   那丑陋的骨刺和鳞片在苏茜的身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夹杂着英武与阴柔的美感。   十二柄炼金飞剑宛如十二条银色的响尾蛇,锁定了西拉的脖颈、心脏、脊椎、头颅等致命要害,齐齐刺下。   西拉急速后退, 挥动龙翼直直飞上了天空,而那十二柄炼金飞剑也死死地锁定了西拉的位置,紧紧跟随在祂的龙翼后。   言灵·君焰!   一团黑色的火焰从西拉的手中喷射而出,向着那十二柄炼金飞剑笼罩而去。   火焰吞没了那十二柄炼金飞剑,但它们却穿越了火海,刺破了空气,趁着西拉大意划破了祂的皮肤,刮下了几片龙鳞。   西拉连忙振动双翼,低头看向那依旧紧追不舍的炼金飞剑,露出了一抹惊异之色。   作为四大君主之一,祂自然是清楚言灵·剑御的原理的,遇到高温会降低磁性,哪怕那是磁铁打造的飞剑也会降低大半磁性从而加大控制难度。看见那个那一模一样的外形,西拉想当然认为那并非什么高品质的飞剑,而是某些仅仅在人类之中稀有的金属打造了可以量产的飞剑而已。   不过,西拉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祂已经稳操胜券,不介意和这些人类玩玩。   黄金瞳一亮,那十二柄直奔西拉而去的炼金飞剑忽然停在了西拉的身前,它们距离西拉的要害还差一厘米,却无法刺下。   众人不免有些奇怪,却见苏茜的俏脸上满是汗水。   砰!   那是一颗特殊的子弹,黄铜底火上漆成刺眼的红色,弹头则是一块经过雕琢的暗红色晶石。   西拉眉头微皱,微微侧身避开了那颗能对祂造成伤害的第五元素子弹。   是诺诺不知何时已经从雪地摩托的后备箱中取出了她的那把巴雷特95狙击步枪,她用自己纤细的左臂作为支撑托住了枪身,左眼紧闭,金灿灿的眸子隐藏在倍镜之中,在其他人困惑的时候右手再次轻轻扣下扳机。   作为苏茜的室友兼好闺蜜,再加上那天生的顶级侧写能力,她要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砰!   伴随着一朵火花,又是一枚贤者之石子弹从枪口中吐出。   诺诺不要钱地使用着贤者之石子弹,也就是这次秘党为了自身的威严和脸面才会像配给普通子弹一样给所有人都配备了一颗颗贤者之石子弹。当然,既然数量如此多,也说明这些贤者之石子弹的品质很一般,大多数是三代种乃至三代种以下的纯血龙类的龙骨内提炼出的,也有数十颗是从次代种体内提炼而出,但的确都可以多四大君主也造成一定的伤害,肯定比普通的含汞炼金子弹要强。   西拉眼中闪过一抹凶戾之色,瞪向了那个敢于向祂开枪的红发女孩,稍稍后退了几步的距离,右手一挥在自己的面前凝结出了一道厚厚的冰墙。   暗红色弹头的贤者之石子弹打在厚厚的冰墙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暗红色的弹头化为粉末,从冰墙表面滑落。   作为第五元素的精神元素一旦被炼为晶石,也就具有了形体。它的无限制,只是对于言灵,但是作为一件有形体的东西,如果它打击在金属这样坚韧的东西表面,还是会碎裂,而坚硬的冰墙自然也属于这个范畴之中。   不过,随着西拉腾出右手来凝结冰墙,苏茜的状态看上去也好多了,至少不像刚刚那样汗流浃背了,但她的面庞依旧看上去十分狰狞。   “是言灵·剑御……祂在试图……操控……我的炼金飞剑!”   苏茜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但众人却明白过来,是西拉使用了相同的言灵,用剑御对抗剑御,以磁力对抗磁力。而面对一位初代种,苏茜能让那些炼金飞剑没有被反向操控而是僵持在半空已经很了不起了。   恺撒也明白过来,抽出腰间的两把沙漠之鹰,如同双头火龙在咆哮。面对仅仅一名目标,即使不适用言灵·镰鼬他依旧可以挥洒出压制战场的弹幕,他在五秒钟内就将加长弹匣里的子弹倾泻一空。   那倾泻而来的贤者之石子弹的确给这位骄傲的海洋与水之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至少恺撒的攻击让祂暂时放开了对那十二柄炼金飞剑控制权的争夺,那十二柄炼金飞剑得以回到苏茜特制的剑匣之中。   但此刻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们,他们无法对西拉造成有效的攻击。   西拉会飞,而他们却没有这样的飞行能力。   拥有龙翼的龙躯需要四度暴血才能拥有,而他们除了路明非并没有可以四度暴血的人,没有龙翼无法飞上天空,他们只能依靠枪械对西拉造成一些不痛不痒的袭扰。   昂热忽然有些想骂娘,言灵·九婴已经超脱了他的计划,而现在无法攻击飞行中的西拉这个问题也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说句不好听的,西拉早点用出这么无赖的方法,那么路明非也只能变身迎敌。   就在昂热等人头疼不已、路明非等人苦苦支撑的时候,一阵雄浑低沉的嘶吼声从天空中传来。   那吼声震天动地,除了守夜人和贝奥武夫以外所有人都开启了暴血,但他们的心脏仍在那吼声中砰砰直跳,就像是要从心脏之中跳出来一般。   遮天蔽日的青黑色龙翼映入众人的眼帘,锋锐的爪子朝着天空中的西拉挥去。   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龙类竟能如此自如且精准地刺向对祂来说就像苍蝇之于狮子一般的西拉,但西拉早就感觉到那缓缓逼近的威压。   王与王相见时必须光明正大,宣战也是如此。   芬里厄根本就没有掩饰祂那恐怖的威压,所以西拉轻松的躲开了那一爪。   而一道身影则从芬里厄巨大的龙首之上径直跳下,没有龙翼,也没有龙鳞,只有一枚金色的头盔、一件暗金色的甲胄和一条暗蓝色的风氅,外壳溢散着暗金色的光芒。   而随着那道身影的垂直降落,白色的风元素附着在那裹着甲胄的身体表面,那道身影就这么落向了那喷吐着黑水与赤火的九条蛟龙。   “奥丁!”   西拉被吓了一跳。   金盔、暗金甲胄、暗蓝风氅,这一身行头曾为奥丁效力的西拉实在是太熟悉了,而那哪怕是不到全盛时期一半力量依旧可以把祂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战斗力,使得西拉对于奥丁存在几分惧意。   但下一秒祂就反应过来,奥丁早就死了,那个曾经令祂无比恐惧的家伙已经死了!   而那一身头盔和甲胄、风氅也有了新的主人!   在西拉的仇敌名单之中,这个人的名字只在那个最先反叛祂伟大父亲的诺顿和康斯坦丁的名字后面,而随着那份名单上的目标一一死亡,这个人也成了祂仇敌名单上的榜首,是祂最痛恨的敌人!   “陈——鸿——渐!”   西拉怒吼着喊出了他的名字,如果没有这个家伙,一切本不该如此!   祂最初效力于路鸣泽,知道路鸣泽的一些计划,知道他在安排四大君主的苏醒和死亡。而原本的计划中,还包含着现在还好好地活着的芬里厄和夏弥,但却因为和这个男人见了一面,竟然将这样关键的一环计划取消了!   这让他失去了至少半年的准备时间,还多了两个强大的敌人!   至于后来祂投靠了奥丁以后,更是计划代替陈鸿渐的身份,窃取诺顿打造的屠龙神器七宗罪,再在内部制造各种矛盾,引起所有人对唯一免疫了奥丁记忆修改的路明非的怀疑,进而引发冲突。   然而这样的计划却因为夏弥的存在破产,夏弥冒着暴露的风险和路明非一起揭穿了祂虚假的身份,最后又因为零的存在,就连冰窖的破坏计划和守夜人这位炼金术大师的击杀计划都一一破产。   陈鸿渐没有在意西拉的怒吼,左手上,一柄树枝般的长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而下一刻,一柄柄树枝般的长矛倏然出现在天空中,一圈又一圈地包围了那九头蛟龙,足足上千的数量。而那一柄柄树枝般的长矛外,一道道火红色的光芒从枪神中溢散出来,随着陈鸿渐的右手挥落,一道道火红色的火流星向着那九头蛟龙坠落。   “陨火·流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夏弥 叫“爸爸”   金色的礼花在天空中绽放,只不过不是自下而上升起,而是从天而降,宛如一场火流星坠落。   那原本是奥丁的招式,随着奥丁将力量传入陈鸿渐体内,那些曾经属于奥丁的招式、临敌经验、一些远古秘事等记忆也都传入了陈鸿渐的脑中。而陈鸿渐也在奥丁曾经使用过的那招之中加入了纯粹的火元素,故而看上去是火红色的流星雨坠落。   火流星直至落在那九头蛟龙的身上, 纯粹的火元素撞在它们那由纯粹的水元素组成的身躯上,一如水流撞击在熔岩之上,发出雷鸣般的滋滋声和一阵阵白烟,蛟龙的身躯急剧缩小,而蛟龙口中的啼哭声愈发刺耳。   即使是陈鸿渐也不由捂住了耳朵,那声音实在是令人心生烦躁, 陈鸿渐左手一握,九头蛟龙四周的空气出现了一重重波纹。   一道道风裹在了九头蛟龙的身躯,紧紧缠绕在它们的身躯之上, 短短两秒钟,九头蛟龙周围的空气就变得越来越粘稠,就像是凝胶一般,就连那九头蛟龙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在了地上。风元素被凝固的情况下,它们根本无法继续在空中飞行,哪怕是坠落在了地上,也如同陷入了泥潭,那巨大的粘性让九头蛟龙被空气形成的凝胶裹了进去便再也无法挣扎。   尽管是水元素组成的身躯,但那九头蛟龙却依旧是生物体的结构,也会思考,也会咆哮,但也需要呼吸。   于是,那更可怕的事情来了。   凝胶般的空气正在一点一点随着九头蛟龙沉重的呼吸涌入九头蛟龙的呼吸道,那比被水窒息的感觉还要可怕!这诡异的空气凝胶就像软软的长舌,很快就会顺着气管下探到肺部。任何生物的肺部若是灌满凝胶, 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九头蛟龙的意识是由利维坦、贝希摩斯、海德拉和兰斯洛特的意识,他们的灵魂正在遭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自然会变得愈发痛恨自己的敌人,尤其是现在这种经受言灵·胶凝带来的窒息刑罚的情况下,九头蛟龙眼中的怨毒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了。   五条黑色的水柱和四条赤色的火柱从它们的口中喷吐而出,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胶状的空气中旋转,但却被空气不断地削减它的速度。   黑水与赤火的穿透力的确惊人,一点点接近了陈鸿渐,甚至来到了半空中的陈鸿渐身旁,但却被空气完全锁死,再也不得寸进。   而凝胶却在缓缓地深入九头蛟龙的肺部,毁掉了它们所有肺泡。   窒息情况之下的九头蛟龙再也无法啼哭,无声地被纯粹的火元素灼烧着,直到它们的身躯彻底被纯粹的火元素蒸发干净。   “呼。”   陈鸿渐落在地上,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疲惫之色。   他和夏弥坐在芬里厄的身上赶了那么远的路,跨越了大半个格陵兰岛,才来到了这里救援,又一口气消耗了那么多力量,能不面露疲惫之色吗?   好吧, 其实陈鸿渐早就到了, 还躲在夏弥给他开辟的小尼伯龙根里睡了一觉。一点也不累。   在收到路鸣泽的消息以后,陈鸿渐就让夏弥给他开了个尼伯龙根的通道, 他通过那条通道直接到了因纽特村落的附近,根本没有花半点力气赶路。   王与王相见必须光明正大?   狗屁,那是你们龙族的规矩,什么时候能管到我这根正苗红的人族身上了!   夏弥和芬里厄不愿打破规矩,那就顺便帮他吸引一下西拉的视线,以为他们真的是远道而来。而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陈鸿渐就索性躲在尼伯龙根里面不出来,还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的觉,看着路明非等人在炼金迷阵里打转,直到言灵·九婴彻底成型。   言灵·九婴的确很强,龙魂不灭便会复生的九条蛟龙会随着一次次的死亡而变得越发强大,再加上西拉和塞德娜,到了最后哪怕是陈鸿渐、路明非、夏弥和芬里厄加起来才能勉强抵抗。   但,陈鸿渐刚好带了一样可以克制言灵·九婴的东西。   其实这样东西并非绝密,至少在华夏混血种圈子里,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这样的消息在龙族之中却似乎没有人知晓,所以西拉也绝对没有想到陈鸿渐会带上一件克制言灵·九婴的东西来。   至于那样克制言灵·九婴的东西,他原本是打算偷偷交给楚子航或者芬格尔的,他想看看楚子航等人现如今成长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但也担心他们遭遇致命的危险。只不过,他的预想是西拉使用如同十一年前一样力量的言灵·九婴,最多也就是稍强一些,怎么可能想到西拉会疯狂到把利维坦、贝希摩斯它们都给献祭了。   不过,虽然那件东西可以克制言灵·九婴,但陈鸿渐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地使用。   因为他想确认一下自己的实力。   原本的他,勉强可以与力量不足全盛时期一半的奥丁交锋。   是的,勉强。   尽管他最后战胜了奥丁,但陈鸿渐不是傻子。经历了一场场战斗洗礼的他分得清全力以赴和拼死一战的区别,奥丁根本没有像他看上去的那样是抱着杀死陈鸿渐的心来与他战斗的。   他是来考验试图踏上封神之路顶峰的试炼者的,也是来考验足以接过屠龙重任的后辈的,他比任何人都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足以接过他肩上担子的后辈。哪怕陈鸿渐再弱一些,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奥丁就会认可他,使用比他略强一些的力量逼出他的极限。   只不过,陈鸿渐的极限也逼出了奥丁的全力,但也仅仅是全力。   奥丁是抱着切磋和培养后辈的心态来交战的,纵然是使用了全力,但和拼死一战可以说是有着天差地别。   而当年的奥丁拼死一战,仅仅是略逊黑皇帝尼德霍格一筹而已。   尼德霍格不想真的与奥丁拼个鱼死网破,因为那样虚弱的祂将无法震慑住四大君主以及野心勃勃的白王伊邪那美,所以祂放过了奥丁,也放过了那些人类。   那么,吸收了奥丁全盛时期一半力量的陈鸿渐距离黑皇帝尼德霍格又有着多少差距?   陈鸿渐问过夏弥关于言灵·九婴的事情,夏弥虽然没有掌握言灵·九婴,但她确定,如果用利维坦、贝希摩斯、三代种级别的不死徒兰斯洛特、海德拉、席兹这些来作为祭品,发挥出的力量绝对比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还要强!   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和橘政宗进化成的那头白王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橘政宗进化成的白王,尽管比原著里赫尔佐格进化成的伪白王要强大了许多,足以与一头完整的龙王相媲美,但对于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来说,就是个孙子。   那一位可是敢公然反叛尼德霍格,以言灵·神谕对抗言灵·皇帝不落下风,最终对尼德霍格造成了重伤,这才有了后来除去西拉以外的四大君主双生子合力再次重创尼德霍格的战绩,也才有了彼时力量只有全盛时期七成的奥丁成功刺杀尼德霍格的壮举。   如果陈鸿渐连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的力量都无法达到,又何谈那即将归来的黑皇帝尼德霍格呢?   “吼!”   一阵龙吼声从芬里厄的口中传出。   西拉以水元素形成的箭矢射在了芬里厄的龙躯之上,但对芬里厄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连龙鳞都没有刮下几片,连刮痧都算不上。可芬里厄却也无法攻击到只有人类大小的西拉,西拉得以一直袭扰芬里厄。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你晚上想睡觉,却有一只蚊子一直在你附近嗡嗡嗡地飞,又吵,还时不时叮你一个包。不痛是不痛,但是痒啊!而且嗡嗡嗡的,觉都睡不着。于是你想用电蚊拍或者某些工具拍死那只蚊子,每次却只是擦肩而过,根本打不到蚊子。烦人的蚊子暂时远离了你,你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但却没想到刚刚闭眼没几秒,嗡嗡嗡的声音又来了,还在你脸上叮了个包。于是又回到了打蚊子时的操作,这样周而复始个七八次,任何人都会变得暴躁。   而现在的芬里厄,就像是那个打蚊子打不到的你,一声咆哮,那是大地与山之王(ha shi qi)的怒吼!   夏弥倒是想出手,不过夏弥也有自己的对手。   海洋与水之王的另一位双生子——塞德娜!   夏弥一脸笑意地看着塞德娜,调笑道:“没想到堂堂海洋与水之王竟然要对一个人类叫‘爸爸’。”   塞德娜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撇过头瞅了夏弥一眼:“难道你没有称呼过人类为‘爸爸’?”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夏弥满面羞红,张牙舞爪地反驳,“我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谁叫他‘爸爸’了!”   塞德娜眉头微皱,面露疑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你和那个人类订婚了而且见过对方父母了,那你……”   “谁说订婚见父母了就一定那个了!我们俩思想比较传统不喜欢在婚前那个不行吗!再说了,他也未必能强到让我叫‘爸爸’!”   此刻的夏弥看上去就像一个炸毛的猫一般,也幸亏是在高空中,再加上其他人都在战斗,所以没有人听见她和塞德娜之间的谈话,否则夏弥真的要当场社死。   “可是按照华夏的传统习俗,订婚以后不就应该改口了吗?还是说我对华夏的传统习俗的了解有误?”   “???”   夏弥懵了,改口?   下一秒夏弥反应过来了!   “咳咳,有些地方订婚并不需要改口的。”夏弥轻咳两声,但脸上依旧一片酡红,幸亏塞德娜没听懂她的意思,否则她真的要羞愤欲死!   不对,什么叫她的意思,她本来就是在说改口的事情,华夏的确有40%的地方习俗并非要在订婚后就立马改口的,有毛病吗!瞧不起别的地方的习俗是不是!   想歪的都是老色批!   (夏弥:看什么看,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们这些正在百~万\小!说的老色批!)   总之,因为种种原因,夏弥悍然发动了对塞德娜的攻击。   面对夏弥的攻击,塞德娜基本上都是在闪躲。   夏弥吸收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还有诺顿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本就拥有几乎比肩一头完整的龙王的力量,塞德娜几乎就是被压着打。   不仅是力量上的差距,更是战斗经验、技巧和手段上的差距。   夏弥曾经作为四大君主之耻,连打个次代种都需要全力以赴,故而只能锤炼自己的战斗技巧和经验,再加上大地与山之王那可以一眼看穿“眼”的天赋能力,说夏弥是一代武学宗师都不为过。   而塞德娜就是个挥霍与生俱来的权柄和力量的天赋过龙的初代种,就像一个初中生初扛着rpg,就连大人也不过一合……一弹之敌,可如果他面前的那个成年人也拿着rpg,那么高下立判了。尤其是这个成年人还是坐在一辆99a式坦克上,它的机枪口和炮口都已经瞄准了你。   塞德娜将水元素凝结成冰,夏弥就使用火元素;塞德娜使用纯粹的火元素,夏弥就使用地元素;塞德娜想跑,夏弥就打开一条小型的尼伯龙根通道。   火元素、地元素,再加上那随时会出现在身旁某一处的小型尼伯龙根通道,这样层出不穷的招数让塞德娜几乎无法抵挡。   这是全方位的碾压,特别是这还是夏弥羞愤之下的含怒一击。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成了累赘的芬里厄   不过,夏弥的攻击却被西拉拦下了。   西拉与塞德娜兄妹二人合力之下,势头竟被一点点搬了回来。总体上两方力量大致相当,西拉和塞德娜兄妹二人配合默契,夏弥凭借层出不迭的手段和战斗经验以及技巧上的碾压,倒是不相上下。   但芬里厄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在看见讨人厌的“苍蝇”居然去骚扰自家姐姐, 还是二打一这么不要脸的行为(曾经以多欺少的陈鸿渐、夏弥等人默默飘过)!芬里厄怒了,当场就摆出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终极言灵言灵·湿婆业舞的准备动作。   这一搞不仅是西拉与塞德娜吓一跳,就连陈鸿渐和夏弥都被惊到了。   四大君主的终极言灵都不是随便乱用的,不仅准备时间极长,而且这样的损耗对于四大君主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几乎是要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 使用过后不死也脱一层皮。哪怕是完整的龙王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些透支生命而带来的伤势。   但话又说回来了, 终极言灵的威力的确无可匹敌,如果芬里厄真的完全释放了言灵·湿婆业舞,那么即使是有言灵·九婴当底牌的西拉和塞德娜也得饮恨当场。   所以芬里厄这一行为着实是令他们大吃一惊,夏弥当场一个脑瓜崩砸在他脑门上,要不是在战斗中,她就开启老妈子模式说上一两个小时了。   “吼!”   又是一阵婴孩般的啼哭声传来,那九条蛟龙再一次被水元素凝聚出来,而且这一次那九条蛟龙的体型比刚才还要庞大,身上的气息也愈发强大了。   言灵·九婴所形成的蛟龙,最强大的地方不只是不死不灭,而是每一次复活后,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杀又不敢杀,只能躲和挡,但这又能撑多久?   至于擒住那九条蛟龙?   那可不是没有神智的蛟龙,它们的智慧可不低,大不了自杀复活。   陈鸿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   他不觉得自己有能耐让西拉和塞德娜交代出言灵·九婴的布置方法,更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头次代种、三代种可以被自己用来当祭品。就连西拉都不得不用海德拉这种有九个灵魂的特殊龙族亚种来凑数了, 何况是他?   “路明非,你去保护其他人,这里交给我!”   陈鸿渐没有选择和路明非一起对付那九条蛟龙,一方面他的确担心众人的安危,毕竟他不在乎昂热和贝奥武夫,但其他人要么是他的同伴要么是他的老师;另一方面他就是要靠言灵·九婴试出自己的水准。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也明白没有什么矫情,毕竟光是那九条蛟龙的吼声就逼得众人不得不开暴血来保护自己,于是他就直接带着楚子航和施耐德回到了人群之中。   陈鸿渐看着这九条蛟龙,挥舞着昆古尼尔冲向了它们。   一头黑色的蛟龙朝着陈鸿渐喷吐出一道黑色的水流,陈鸿渐没有闪躲,借着身上的奥丁甲胄硬扛了一下。黑色的水流打在那一身甲胄上除了给陈鸿渐带来了一部分冲击力以外并没有对甲胄造成任何的损伤,但陈鸿渐裸露在甲胄外的手却沾染到了那黑色的水流,发出滋滋的响声,还有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他的皮肤渗入。   黑色的液体进入血管,从血管流至四肢百骸,主流进入了心脏和其他几个重要的脏器之中。   陈鸿渐的脸色刹那间便黑了,那是真正的颜色变了, 而非心情不好。   “那居然是剧毒?”   他是没想到这些的,毕竟上辈子龙族还没更新到那么多,言灵·九婴还是什么狗屁修订版里的东西, 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而夏弥对于言灵·九婴的了解也不多,的确没有料到这黑色的水流竟然   陈鸿渐身上碧绿色的光芒大盛,一滴滴黑色的液体从他的体内被一道道碧绿色的光芒从身体各处赶了出来,聚集在了他的左手食指处。陈鸿渐轻轻地给因为毒素而发黑发紫的食指开了个小口子,一滴滴黑色的液体便彻底被碧绿色的光芒逼出了体内。   体验过黑色水流的威力后,陈鸿渐也算是大致了解了那九条蛟龙的底。至于那赤色的火焰,以他如今对火元素的权限和掌控力自然不难看出。   有穿透力的剧毒水流和接近纯粹的火元素火焰,如果今天没有陈鸿渐、夏弥和芬里厄,那么卡塞尔一行人可能真的就栽在这了,哪怕有路明非也不管用,除非他直接把第四次交易也用了彻底觉醒。但路鸣泽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尽管他迫切希望完成交易,让路明非迎接自己真正的使命,但时机还没到。因为路明非还没通过真正的考验,他还有一关也是最后一关自己必须面对的考验。   陈鸿渐故技重施,手中的昆古尼尔化作消失,一道道火流星在天空中凭空出现,随着陈鸿渐的挥手而坠落。   凭借着这一招,他再次消灭了这九条蛟龙十次,但一共被消灭了十二次的九条蛟龙也开始变得愈发难缠起来。   它们就像是被陈鸿渐用火流星砸出了经验一般,躲避能力也在一次次的死亡中大大提升,甚至发起了反击。而死亡后一次次变强的九条蛟龙的反击也逐渐对陈鸿渐产生了威胁。第十二次复活的九条蛟龙,竟然已经逼得陈鸿渐也要全力以赴,但局势依旧还在陈鸿渐的战功范围内、   倒是夏弥、芬里厄和西拉、塞德娜那边,战局反而出了些问题。   青铜与火之王打造的屠龙神器七宗罪一直在西拉的手中,而西拉和塞德娜联手都无法和夏弥、芬里厄中的任何一个战成平手,更何况是同时面对夏弥和芬里厄两个呢?   那套绝世的炼金刀剑就被西拉取了出来,西拉握着饕餮和暴怒,塞德娜则握着色丨欲与懒惰。   夏弥的原罪对应的是色丨欲,芬里厄对应的原罪则是饕餮,这两柄七宗罪对于夏弥和芬里厄的杀伤力绝对不小。夏弥倒还好,身手敏捷,完全可以轻松避开塞德娜手持七宗罪的近身攻击,但芬里厄却不同。体型庞大的祂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无论是西拉还是塞德娜都可以轻松地刮下祂几片龙鳞,剜下些血肉,不得不麻烦陈鸿渐在战斗的时候对芬里厄来上几发言灵·造化治疗。   普通的伤势还好,要知道饕餮这柄七宗罪是不同的,那把亚特坎长刀是一柄布满细孔的刀,细孔之中填满了不知成分的炼金毒药,它切开龙类躯体的瞬间就令它中毒。而且这些毒素对于初代种来说也是剧毒,最轻的也是身躯麻痹不适。   以至于到最后夏弥甚至嫌弃地让芬里厄走开,去保护路明非等人,留在夏弥身边不仅帮不上用场,反而耗费陈鸿渐的体力释放言灵·造化,还浪费夏弥的精力要替祂防备一些攻击。   堂堂大地与山之王成了累赘,倒也是稀奇。   路明非警惕地盯着芬里厄,尽管那是夏弥派来保护他们的,但如此庞大的体型便不得不让众人忌惮。除了路明非,其余其余众人都对那近在咫尺的大地与山之王身上传来的威压感到一丝恐惧。   夏弥似乎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挥了挥手,一个尼伯龙根通道在芬里厄的面前打开,一袋袋乐事薯片和一瓶瓶百事可乐就掉落在了芬里厄的面前,甚至还有从发电机到dvd播放机以及超大液晶电视机这一套齐全的设备。   “嘿嘿,谢谢姐姐!”   芬里厄原本还有些蔫,就像被主人嫌弃了的小狗,垂着龙尾,目光黯淡。但看到那堆积成山的薯片和可乐,还有电视,芬里厄瞬间就精神了,摇着尾巴活脱脱一只哈士奇。   芬里厄伸出黑翼,翼端是锋锐的爪子,这巨型生物的动作极其精准,利爪挑开了薯片的包装袋,小心地夹起一片薯片放到嘴里。   芬里厄以君王般低沉的声音说:“薯片虽然比不上烤肉,但还是世界上最第二好吃的东西!”   路明非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龙这么憨批,还喜欢吃薯片?   一袋薯片从堆积起来的小山上掉了下来,落在了路明非的脚边。   路明非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那袋薯片,刚想起身却看见那遮天蔽日的身影,那对金色的眼睛微微收缩像是猫头鹰一样盯着自己。   他以为这位大地与山之王是以为他要抢薯片,于是将薯片扔会了那小山上,笑道:“别误会,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芬里厄没有回话,只是就这么盯着路明非。   那龙蛇一般的长颈一缩,双爪子刨地,小心地缩到角落里。他把头低到基本贴到地面,警惕地打量着路明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路明非疑惑地看着芬里厄,不明白芬里厄的举动,但他也没有动。   向路鸣泽借了力量的路明非要战胜这头看上去憨憨的大地与山之王是没问题的,但这是友军啊。路明非总不能上来一句“你瞅啥”吧?   而且,路明非认为被芬里厄盯着的时候反而不能怎么动。记得是贝爷还是德爷的野外生存纪录片里说过,要是在野外遇到凶猛的野兽和你对峙时千万别逃,而且要和它对视,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来警告它。因为那些凶猛的野兽其实也是在观察你,你一逃,哪怕是稍稍露怯,那凶猛的野兽就会知道你心虚,就跟在你屁股后面咬你。   虽然龙类严格来说并不是野兽,但也是智慧生物,这样的方法应该也通用吧?   芬里厄游动着长颈缓缓地靠近路明非,路明非站的笔直,好像一根铅笔插在月台上。逃也没有用,这长脖子简直跟《狂蟒之灾》里那史前巨蟒差不多了,轻松一伸一缩,猎豹的速度也逃不掉。龙缓缓的张大嘴,利齿如枪簇,黑色的长舌从上到下舔过路明非全身。   “好眼熟啊,气味也很像,味道更是简直一模一样。”   路明非烂话脱口而出:“莫不是您1348年前吃了个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秃驴(唐三藏死于664年,也就是1348年前)?”   芬里厄是不了解路明非的梗的,祂跟大部分人类一样,谁看《西游记》还关注唐三藏的年龄和出生年和死亡年呢?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芬里厄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又变得警惕起来,缓缓的后退,弓起身子,那个动作就像是缩紧的蛇一样危险,因为祂随时能弹出去一口咬住猎物。   一人一龙僵持了许久,一旁的昂热等人也是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出手帮路明非。   良久,芬里厄翻了翻白眼,挠了挠脑袋,叹了口气:“唉,总感觉我好像认识你,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你。”   众人摇了摇头,感情一头初代种这样对着路明非又舔又盯的,就是觉得面熟而已。   而面熟这件事,当初在阿瓦隆路明非从昆古尼尔枪下救了陈鸿渐,也和芬里厄打了个照面,所以芬里厄觉得路明非眼熟,众人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   倏地,芬里厄猛然挥动膜翼,一个蓝色的袋子落在祂和路明非之间。   那是一袋番茄味的乐事薯片。   路明非的逻辑有些混乱,没用立即捡起、   不是,谁见过堂堂的大地与山之王,一位初代种,请一个人类吃薯片?   “给你的,番茄味的。”芬里厄低声道。   似乎是担心路明非不喜欢这个口味,芬里厄眨巴着巨大的金色双瞳补充道:“还有原味、烤肉味、黄瓜味、麻辣味的,你要是不喜欢番茄味我可以给你换别的口味。”   路明非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拆开薯片的包装。他感觉这头龙真的跟哈士奇一样憨憨的,还有点蠢萌蠢萌的。   见路明非拆开薯片吃了起来,芬里厄眼中的警惕之色淡了几分,微微露出喜悦之色。   以他的心智,喜欢吃薯片的就是同道中人,绝对不是坏人。   芬里厄咧嘴一笑,打开了dvd播放器的播放仓,将《赌圣》的光碟放入其中,顺手还拿下一瓶瓶装的百事可乐扔给路明非。   路明非大口地喝着,这样的举动令芬里厄几乎完全放下了戒备,甚至还拉着路明非撩起了电影。   嗯,喜欢薯片和可乐的,一定不是坏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父亲与女儿   “呼!喝!啊!”   一阵阵如牛吼的低沉声音从一座被冰封的建筑物内传出,没有任何猎食动物敢靠近这里。   那是一座完全构建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的科考站,大毛联邦时期建造的。很难现象那么多年前的科考站竟不是几座单薄的小房子,而是钢筋混凝土构建的永久建筑,在这附近最坚固的永久冰架用钢管垂直地打下去形成桩基,再在上面盖房子,周围围着铁丝网。大型的卫星天线静静地矗立, 可以想像里面有相当大功率的发射装置,那是最先进的雷达设备,穿越北极的军船和民船都在它的监视之中。   不过这座科考站已经被废弃了,因为在这座科考站建立的时候,温室效应还并非什么热议的话题,当时的大毛联邦认为这种可以坚持上百万年的永久兵架在那座科考站有限的使用寿命内,绝对是稳固的。但没想到温室效应的加剧导致全球变暖, 这些永久冰架也开始出现裂缝,因此这座科考站悠久的寿命还走过四分之一, 就已经面临着随时跌落海底的危险,所以哪怕它耗资巨大,大毛联邦也不得不将其废弃。   而在废弃后,这里就变成了海德拉以及它的子系们的巢穴,科考站外的雪地上满是类似车辙印的条纹,那是蛇类爬行留下的痕迹。   但此刻,这座蛇巢之中却没有一条蛇,只有一个男人的低喘声。   那是一个披着北极熊毛皮大衣的男人,皮肤干燥粗糙,如果因纽特村落的村民在这里,应该可以认出这就是雪的父亲,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此刻却是金黄色的。   那是体内蕴含龙血的象征。   男人被一条锁链捆绑着,明明是一条金属锁链,却有着如同弹簧一般的韧性。无论男人如何用力挣扎,锁链都会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上,令他无法挣脱。   那并非什么龙族历史中鼎鼎有名的锁链,只是一条炼金锁链, 还不如守夜人从苏美尔王朝的墓葬里挖出的那条“龙之束缚者”, 仅仅能捆缚住一头三代种,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绝对是够了。   那是她曾经的女儿,也是现在的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在杀死了贝希摩斯后亲手捆缚的。   祂让这个男人远离这里,找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地方,躲起来。比如加拿大的因纽特部落,找到一片森林或者雪原,藏起来,一辈子也不要再出去。   但是男人拒绝了,他从贝希摩斯的口中知道了所谓的“神”的真面目,以及些许龙族的历史。   他不关心雪是不是什么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也不在乎祂是不是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他只知道有人想杀他的女儿,而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拿起自己的武器,无论是拳打脚踢,还是用指甲撕扯,亦或是用牙齿撕咬,他都必须保护她的女儿!   哪怕他的女儿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是这世间最强的存在之一,但在他的眼中,那依旧是自己可爱、娇小的女儿,是一个还没有长大需要他保护的女儿。一个父亲,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独自面对敌人,而自己却躲在女儿为自己准备的安全之所?   “吼!”   暴虐意志的种子在这位父亲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名为暴虐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溢散着,充斥着他的大脑。   男人迷失在了暴虐的意志之中,陷入了暴虐意志为他的意识带来的幻境之中。   在那片幻境中,男人拉着雪的手坐在雪橇上,那些忠诚而可靠的哈士奇们载着父女俩奔驰在一片雪原上。男人从保温壶中取出一块烤熟得还有些发烫的海豹肉,递给了那笑嘻嘻地挽着他左臂、将小脑袋紧紧贴在他身上的女儿。   他带着女儿找到猎物,那是一头头北极麝牛。   雪静静地趴在地上,握着枪,做着深呼吸。   那是一柄布莱瑟k95猎枪,一款现代猎枪。   布莱瑟k95虽然是单发猎枪,但是无论在精准度还是在射程威力方面都远胜同类体型的猎枪。它在因纽特人之间极其受欢迎,因为布莱瑟k95的扳机护圈很大。因纽特人外出打猎都是全副武装的,手上也是戴着厚厚的手套,但这样的设计让因纽特人即使是戴着厚厚的手套也不会影响他们扣动扳机。   而布莱瑟k95精工细作的机匣顶部设计有专用的瞄准镜座,可以为该枪加装相适应的光学瞄准镜,该枪的枪管顶端也预制有红色光纤管准星。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在于它的设计构造。虽然布莱瑟k95的枪管比较短,但是优质不锈钢为制作材料、内置精密膛线的枪管,足以让该枪射出的枪弹在300米之外极为容易的击中预定的目标。而失去的那部分总长度转移到了枪口枪管顶端的护木上,护木的增长可以让使用者以更加稳固的姿势举枪瞄准,也大大减小了后坐力对肩膀造成的影响。而优质胡桃木制作的枪托极为符合人体工程构造,即便是初学者也可以在极短的时候内找到枪感,很适合雪这样的小姑娘。   男人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细声细语地在她耳旁点出她射击姿势中的小缺陷,以及那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态,讲述着野外狩猎的一些法则。   “雪,那是一头怀孕的母麝牛,不可以射杀的。”   “你瞧,那是头带着麝牛宝宝的母麝牛,也不可以射杀。”   “对,就是那头公麝牛,看上去是一头独居的单身公麝牛。”   “稳住,手不要抖,食指不要紧扣扳机,这样很容易走火。”   因纽特人虽然靠杀生捕猎来维持生活与生命,但却不是滥杀。   怀孕的母兽,待着幼崽的母兽,不满多少岁的各种野兽幼崽不允许猎杀,拖家带口的公兽不允许猎杀等等。因纽特人捕猎只是为了生存,而非那些欧美的老爷们为了享乐的捕猎,他们有着近乎严苛得不近人情的规则,以及天价的罚款,这也是对大自然的敬畏。   “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这片土地的生存法则,也是神明默许的狩猎。它们会在死后化作小精灵,陪伴在神明和精灵们的身边,享受幸福的生活。”   雪默默不语,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射中了那头公麝牛的小腿,但强大的穿透力让子弹直接穿透了麝牛的肌肉,而且子弹刚好没有射中它的小腿骨。   枪声引起了一阵骚乱,一头头北极麝牛开始四散奔跑,而那头被射伤的公麝牛则一瘸一拐却也算快速地奔跑着,一路跑一路流血,勉勉强强跟上了北极麝牛群的队伍,奔驰在靠后的位置。   男人抱着雪冲到了雪橇上,指挥着哈士奇们追寻着血腥味向前奔跑。   这也是因纽特人的规矩,除了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且本人并不在附近,否则一旦伤到了猎物,就必须负责杀死它!   这不是残忍,这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那些受伤的动物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就算侥幸不死,也可能造成严重的后遗症,比如残废等。这样的动物可能会因为跟不上族群而被族群抛下,也可能因为无法争抢到食物和水源而饿死、渴死。   所以他们必须杀死那头受伤的公麝牛!   哈士奇们奋力地奔跑着,与麝牛群保持着大约三十米的距离。这样既不会引起麝牛群的反感,也不会跟丢那头受伤的公麝牛。   前进了不知多久,那头公麝牛终于跑不动了,它的伤势令它根本无法长时间奔跑,那类似于肾上腺激素的分泌素只能支撑它短时间不顾伤势奔跑,时间一长,痛觉就占据了它的神经。它哀嚎地跪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站起来。   雪在男人的鼓励下举起布莱瑟k95,结束了它的生命。   麝牛的头部有一个小血洞,但为了确保麝牛彻底死亡不再有任何痛苦,男人狠下心让女儿近距离对着它的脑袋再补了两枪。   女孩强忍着不适,补了两枪,但她的眼中却留下了泪水。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忍和悲伤,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她并不喜欢杀戮,可这是每个因纽特人都无法避免的。只要住在这片土地上,就必然面临着杀戮与死亡的选择。   忽然,一切都消失不见。   雪、哈士奇、死去的公麝牛,这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雪原和男人一个人。   男人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女儿……已经变成了那种神明般的存在,早就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了。   祂叫塞德娜,一如因纽特神话里的那位海洋女神的名字。   说起来,神话里的塞德娜也有一个老父亲,但她过得并不幸福。   传说塞德娜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她的母亲因病早逝,从小被父亲独自抚养长大。塞德娜不仅美丽动人,而且从父亲手里习得了一手高超的捕鱼技巧,这让塞德娜更受部族里的年轻男人们欢迎,纷纷上门求婚。但塞德娜却一一回绝了每一个上门求婚的男人,无论他们是多么俊俏或是多么擅长捕猎,都被拒绝了,因为在她眼里的那些男人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但在缺少人口的因纽特部族里,晚婚是决不能容忍的。于是那位父亲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我已经年迈,靠捕鱼和织补渔网根本无法养活我们两个人。总之,无论下一个上门求婚的人是谁,你都必须跟他走!”   塞德娜只能无奈地接受父亲的安排。   没有几天,他们的家门口就来了一个年轻的猎人。他衣着光鲜,但脸却藏在低低的帽檐儿,她有一双善于烹饪、捕鱼和缝补的巧手。如果先生您正准备迎娶的话,我相信她会成为您贤惠的妻子。”   年轻的猎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塞德娜离开了家,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船,塞德娜却发现那里没有草棚,也没有帐篷。她环顾四周,只见光秃秃的石头和陡峭的悬崖。年轻的猎人在塞德娜面前摘下了帽子,露出乌黑的小脑袋,原来是一只伪装的大乌鸦。塞德娜吓得转身逃跑,却被这只黑色的大鸟一把捉住,塞德娜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每天只能以乌鸦黄昏带回家的生鱼为食。   日复一日的艰苦生活让塞德娜常常哭泣着念着父亲的名字,而那寒冷的北极风竟真的把她悲伤的哭声呼啸着送到了塞德娜父亲的耳边。父亲听到女儿的哭声后,跟随寒冷的北极风来到了塞德娜住的岛屿。塞德娜见到父亲后,紧紧地拥抱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泪。   父女两人立即决定离开这座岛屿,但小皮船只刚离开岛屿没多久,塞德娜就发现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她知道,那个黑点就是愤怒的乌鸦丈夫。   乌鸦很快向小皮船俯冲下来,塞德娜的父亲用船桨拍打,却怎么也无法打到乌鸦。乌鸦一次又一次地俯冲,用翅膀拍打搅动冰冷的海水,使得平静的北冰洋顿时变成猛烈的急流,像张开大口的巨兽一般即将吞没那条小皮船。   塞德娜的父亲吓得不知所措,为了自保,他竟一把抓起塞德娜将她丟人咆哮的海水,还叫着:“请带她走吧,别伤害我。”   塞德娜在刺骨的海水中挣扎,一只好心的海豹把她推到了小皮船边,她抓紧了船舷。但她胆小的父亲为了活命,再一次将她推,入水中,任由她沉人海底。塞德娜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海豹救走了,成为了海洋女神,在深深的北冰洋底,终日与海豹、海象、海狮为伴,并庇佑着它们。   而塞德娜那难以消散的怨气,常化做北极的巨浪和暴风,猎人因而对她又敬又怕。   传说只有当萨满游到海底为她梳理长满结的头发时,风浪才会平息。然后,在萨满的祈祷并述说请求捕猎的请求,她才会为猎人们放开那些海洋动物以示海洋的慷慨与博大。   即使到了现在,每当猎人捕获一只海豹、海象、海狮,他们都会在海豹的口中滴人些水,向塞德娜的仁慈感恩。   啊,那个故事里的塞德娜是如此的凄惨,真实历史中的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也不得生身父亲的宠爱,可现在我的女儿,她又要独自面临死亡的危机,面对残暴的敌人。   我不可以让我的女儿独自面对险境!   嘣!   像是有一根弦断裂,声音很轻,却又极其清晰!   男人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之中,黑色的海水一点点吞没了他的身躯,吞没了他的意识,他开始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内心深处却又充塞着巨大的欣喜。   明明感觉很困,却又很兴奋。   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开始要舞蹈。   在黑色的海洋中漂浮着的男人睁开了双眼,黑色的海水进入了他的眼中,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染成黑色。   他的眼中漆黑一片,如同没有诞生的宇宙。   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瞳孔,像是睡着了。   但下一刻,他又一次睁开眼睛,赤金色的瞳孔照亮了漆黑的海底,将黑色的海洋染成赤金色。   一切就像是一次冬眠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现实世界中的男人睁开那赤金色的双瞳,身上的炼金锁链被轻易挣脱。   “吾名,波里阿科,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陛下的守护者!”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死神降临   这个因纽特男人,或者称之为波里阿科更合适。   波里阿科是由塞德娜的一滴精血转化成了三代种,但仅仅是身体和血统上的三代种。就像进化成不完全的白王的橘政宗一样,空有身体和血统,却并无龙之心。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波里阿科一直就是个血统很强大的混血种而已。   但, 没有龙之心虽然是缺点,却也拉高了他的上限。   原理就类似于暴血。   暴血的原理并不是增强体内的龙族基因,而是用意志刻意地弱化人类的意志,从而达到削弱人类基因的效果。对于混血种而言,脑海中同时存在着人类属性和龙族属性的两个精神意识体。而冲突的两个性格中,往往总是人类的性格占优势, 因为混血种身体中人类基因比例更高。   当混血种能做到保留主人格的同时又对主人格进行压制,从而释放出第二人格。暴血就是在保留主人格的同时, 将人类属性的人格削弱, 这时候不仅仅是精神发生变化,龙类基因也像是能感应到这种变化似的开始活跃,身体里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都被活化,龙类基因开始占据上风,然后修改人类基因。   而波里阿科的情况很类似暴血,他大大地削弱了脑中的人类意志,或者说是代表人类意志的那个人格主动放弃了与代表龙类意志的人格对于这具身体的主权争夺。   因为这两个人格在某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的观点,那就是保护塞德娜/雪。   对于代表龙类意志的人格来说,那是自己的君主,是自己为之牺牲一切也要守护的君主。而对于代表人类意志的人格来说,那是他的女儿,是一个父亲愿意为之抛弃一切乃至生命也要保护的女儿。   尽管二人对于塞德娜/雪的看待方式不同,代表龙类意志的人格更是更是认为代表人类意志的那个人格这是在僭越,是在侮辱伟大的海洋与水之王,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守护塞德娜/雪的心是一样的,而且他们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于是,一场交易达成了。   代表人类意志的人格主动退让, 放弃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削弱体内人类属性,而代表龙类意志的人格则必须要挣脱这条炼金锁链,并找到塞德娜/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祂/她。   因纽特村落附近   没有了芬里厄拖后腿的夏弥虽然以一敌二,而且西拉和塞德娜还各自手持两柄七宗罪,夏弥的境况反而比之前好了不少,却也依旧处于劣势。   而陈鸿渐也注意到了夏弥这里的不利局面。   “夏弥!”   陈鸿渐低喝一声,将腰间的照霜掷了出去。   照霜划破空气,火红色的剑身发出阵阵龙吟般的呼啸声,一只纤细的白皙素手握住了剑柄。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可以有资格使用照霜的人,桀骜不驯的活灵在夏弥的面前就像是凶猛的藏獒看见了主人一般,乖巧的同时又显得格外的兴奋。   叮!   照霜的剑身架住了塞德娜刺向她的懒惰,发出清脆的金铁之声。   一道火焰自剑尖飞射而出,剧烈的火焰瞬间笼罩了握着懒惰的塞德娜,火海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而那爆炸产生的气浪则被一道透明的空气屏障格挡在外,没有分毫的火焰触碰到夏弥。   照霜原本是不如诺顿倾力打造出的七宗罪的, 但照霜一次次饱饮龙血,甚至吸收了诺顿、康斯坦丁, 诺托斯和仄费罗斯的一小部分灵魂作为活灵,它的力量便远不止于一柄炼金刀剑了。   七宗罪一如当初将陈鸿渐贯穿的昆古尼尔,没有使用者亲手握住是无法吸收空气中的元素的,而照霜却因为那由四头初代种的部分灵魂组成的活灵得以自主吸收空气中的元素,甚至可以在不需要耗费使用者体力的情况下通过释放吸收储备的元素达到类似于释放言灵的效果,刚刚的火焰和空气屏障就是照霜的杰作。   “塞德娜!”   西拉高呼一声,刚刚的火海和那爆炸中蕴含的火元素很纯粹,而且数量也不在少数,那不亚于被近距离的一发君焰命中的效果。   祂和塞德娜都没有龙躯,这样的威力……   火海散去,塞德娜身上披着的北极熊毛皮大衣已经不复纯白的颜色,变得焦黑,身上还有着些许火星。   刺啦!   一根根骨刺从皮肤下突起,刺破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熊皮大衣,一块块紧密细致的白色鳞片覆盖了那幼小的娇躯,将那一抹不可外露的美包裹在了鳞甲组成的“外衣”下。   夏弥轻笑一声,身上的衣裙瞬间被那从皮肤下吐出的鳞片撕裂成了碎片,清灰色的鳞片不满了那纤细玲珑的身体,随着呼吸,锋利的鳞片缓缓舒张。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剪得圆圆的脚趾甲,灿金色的瞳孔中带着森冷的笑意。   曾几何时,她是四大君主中的耻辱,是只会依靠芬里厄和计谋的初代种,甚至连教训一头次代种都要拼尽全力。但现在,她却在以一敌二对付西拉和塞德娜。   古老的咒语从夏弥的口中吐出,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夏弥的周身传播出去,就连地面上的路明非等人和在和那九条蛟龙搏杀的陈鸿渐也都感觉到了这股波动。   那既不是不是风,也不是电流,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即将倾倒而你就在那座山下的感觉,仿佛随时会被倾倒的山峰压垮。   一层肉眼可见的透明领域以夏弥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看起来那道气幕的边缘是那么温和那么圆润,轻柔地覆盖了整片战场。   那一辆辆雪地摩托忽然被一股巨力所牵引,漂浮在了半空中。一只无形的巨手倒提着每一辆雪地摩托,将里面的武器、弹药和食物等物资悉数抛在了地上,而那一辆辆雪地摩托则被那只无形的巨手放在了一起。   雪地摩托上的金属外壳开始龟裂,细碎的金属屑在缓缓从雪地摩托上一点点分裂而出。几秒钟的时间,所有雪地摩托就化作了细碎的金属屑,漂浮在了半空中,就像是领域范围内进入了失重状态一样。细碎的金属屑开始互相吸附,围绕着夏弥的娇躯旋转,就像持镰的黑袍死神围绕神座。   5米,10米,15米,20米……这个领域还在扩张,渗透进了地底。   地面开始龟裂,大地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一块块混合着泥土的金属矿石从地底钻出,里面的金属成分被瞬间提纯,自动化为了细碎的金属屑随着其它金属屑一同在夏弥的身旁旋转。   25米,30米,35米……领域继续扩大,没有减速,气幕平静温和,气幕中的空气因为剧烈磁化和电离效果而出现了忽闪忽灭的电流,夏弥身旁的细碎的金属屑就像是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金属河流一般流动着,又像是一条轻纱,将夏弥的娇躯朦朦胧胧地笼罩在其中。   那是言灵·天地为炉!   序列号96,青铜之火之王一系的言灵,夹杂在高危言灵之中却是中危等级的言灵。   但尽管言灵·天地为炉是中危言灵,哪怕对于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本人来说,这也是个非常高阶的言灵,其伟大和惊人之处并不低于更加暴力的“烛龙”。   对于一般的释放者而言,言灵·天地为炉只是在有限的领域内熔炼少量的金属元素,是可以用于金属冶炼的言灵,也能够短时间内把金属矿提纯,此外还可以用于建筑,制造出巨型的金属部件。   但这样看似平凡的言灵在龙王级的释放者手中,相当于赋予了释放者一个没有限制的巨大的炼炉,以极其强大的磁场和近乎纯粹的火元素构筑而成的炼炉。   夏弥继续吟诵着,挥了挥手,旋即那细碎的金属屑开始熔化,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宛如太阳周围的行星,围绕着女孩的身躯旋转着。只不过与太阳周围的行星不同的是,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一缕缕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   经过长时间的碰撞燃烧和淬炼,那些红热的金属液滴凝聚为枝杈横生的诡异刀剑,那是一柄十米场的镰刀!   此刻的夏弥,便是真正的死神!   苏茜目瞪口呆地看着此刻宛如神明的夏弥,那个领域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和她所熟悉的感觉又有所不同。   “芬里厄。”路明非拍了拍芬里厄的腿部鳞片,问道,“夏弥使用的是什么言灵啊?我怎么从来没在言灵序列表上看到过?”   “我不知道你们的言灵序列表是什么。”芬里厄用龙爪挠了挠脑袋,“但是姐姐用的言灵其实并不是很少见,那个姑娘不就和姐姐使用的言灵一样吗?”   苏茜一愣,尽管那个言灵领域也是充满了强大的磁场,但言灵·剑御和那个言灵可完全不像是一回事啊。   “哦!我知道了!”芬里厄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们是把姐姐的言灵当成了什么人类未知的言灵了吧?那只是使   用了复数言灵的效果,言灵·天地为炉加上言灵·剑御的叠加起来的效果。”   “以言灵·剑御将地底的金属矿中的金属矿石强行掠取,还有你们的雪地摩托,然后再以言灵·天地为炉进行提纯、熔化和冶炼,以言灵·剑御加快金属碎屑和金属液滴的碰撞加快冶炼的进程,再借助言灵剑御操控,也没什么复杂的。”   众人嘴角一抽,这也叫没什么复杂的……   天空中,十米长的死神之镰随着夏弥的心意而挥舞着,放射状的铁结晶闪烁着寒芒,刀锋挥舞出一个完美圆弧,咆哮着将西拉和塞德娜一同纳入了攻击范围之中。   西拉与塞德娜振动双翼,向后撤去。但就在祂们后退的一瞬间,那柄巨大的死神之镰忽地开始剧烈地震动着,旋即崩裂,化作一片片散开的金属碎片利刃,射向西拉和塞德娜。锋利的金属碎片利刃射中了祂们的身体,击打在鳞片之上,就像是捶打在高硬度合金的表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兄妹俩有些不解,如果是那柄巨大的死神之镰,那么的确会对祂们造成不小的伤害,可分裂成一片片金属碎片的利刃又怎么可能伤到祂们?哪怕祂们没有真正的龙躯,也足以防御这些普通的金属碎片所形成的利刃,就连祂们身上的鳞片都是完好无损的。   夏弥瞥见了这兄妹俩脸上的不解,冷笑一声。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在那密密麻麻的金属碎片利刃中一闪而过,直奔塞德娜的后心而来。   忽然,夏弥弯弯的秀眉微微一蹙,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但她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激发了照霜之中的活灵,一条火红色的五爪金龙,它盘踞在剑身之上,如同利箭般带着那柄八面汉剑刺了进去!   噗呲!   剑身刺入躯体,火红色的五爪金龙在躯体中大肆地破坏着,滚烫的火元素与躯体发出滋滋的响声。   但塞德娜却没有被重创,剑身只是刺进了祂的腹部几厘米而已。   因为一个如熊一般健壮的身躯挡在了塞德娜的身前,接下了这一剑。   他曾是一名人类,现在只是一个叫波里阿科的龙类。 第三百三十八章 父女的诀别暴怒的塞德娜   暗红色的鲜血飞溅,塞德娜怔怔地看着那撒在自己脸上的血液,眼神中满是惊异和恐惧。因为那一剑原本的目标正是她,祂确定自己刚刚距离死亡只差分毫。只是,祂没死是因为有人替祂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   西拉?   不可能的,祂为了复活那个所谓的“父亲”连利维坦都牺牲了,绝对会想尽一切方法求生, 又怎么可能在乎那淡薄的兄妹之情替祂挡箭挡箭呢?   塞德娜手中凝聚着水元素,在自己那被鲜血模糊的双眼上一抹。   那道铁塔般的身影好眼熟……   夏弥皱了皱眉。   照霜是她在将地底的铁矿石通过磁场吸附到半空中提纯时撒所的泥沙和火焰遮挡下悄然混入细碎的铁屑之中的。她没有全力释放言灵·天地为灵,那样的温度根本不可能融化这柄强度上已经超越了七宗罪的炼金刀剑。相反,那近乎纯粹的火元素的煅烧反而像是在为照霜充能,灌入了大量的火元素。   而那原本该是致命的一剑,却被一个次代种级别的家伙给破坏了。   铁青色的鳞片一块块从那道身影的身上掉落,在空中飘零着燃烧着,化为了灰烬, 露出了那张苍白无比的脸。   “uvanga naangiarsuk niviarsiaq.”(因纽特语:我亲爱的女儿。)   那张苍白得就像是尸体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没有任何一个小女孩会因为这个笑容而感到温暖,但那是他竭尽全力挤出的笑容,也是最后的笑容了。   塞德娜檀口微张,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她想问这个男人是怎么挣脱那条炼金锁链的,又想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更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不自量力地上来挡剑……   可话到嘴边,祂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ataata.”(爸爸。)   塞德娜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   祂知道,这可能是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时光了。   男人的身躯一颤,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伸出了自己那只粗糙的手,向着塞德娜的头顶探去。   塞德娜看着那对赤金色的黄金瞳之中黯淡的光芒,没有在意那完全是僭越的举动,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任何男人像从前那样抚摸自己的头。   但是, 还没等到头顶传来触感,一声爆鸣声便在祂的耳旁响起。   轰!   照霜的剑身之中忽然爆发出炽热的火焰,就像一颗凝固汽油弹爆炸一般,男人的身躯从内向外地被火焰吞没灼烧,身躯在一瞬间之间化作了焦炭,随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而化为黑色的飞灰,四处飘散。   塞德娜瞪大了双目,眼前发生的事情让祂无法接受。   “啊!”   尖锐的嘶吼声从塞德娜的口中吐出,祂发疯似地喊叫着。   那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感到了轻微的不适,夏弥想趁机攻击让塞德娜彻底闭嘴,那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来。   对于耶梦加得,或是海拉,这个时候“趁你病要你命”才是最为理智的决策,但她终归不是祂们。耶梦加得和海拉都已经死了,她是夏弥,是那个人类女孩夏弥。   夏弥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挥舞着昆古尼尔和那九条言灵·九婴所化的九条蛟龙战斗的陈鸿渐,塞德娜和那个因纽特男人的故事,让作为夏弥的她感触良多。   那个因纽特男人的身份她有印象,是塞德娜化身人类小女孩时的养父。而现在,那个因纽特男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次代种级别的存在,但他原来绝对只是一个龙血含量少到脸龙族血统都无法被唤醒的人类。   大致的发展她基本上也猜得出来, 他被塞德娜变成了龙类,也许是利用一滴精血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那个男人脑中的意识应该还是人类为主导的。他也知道了这个曾经的女儿并非人类,而是一种恐怖的、想统治世界的爬行类物种,是人类的死敌,但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帮助塞德娜这个曾经的女儿。   多么熟悉的故事……   陈鸿渐不也是知道了自己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却依旧自始至终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身旁的人类吗?甚至还为了自己背叛了秘党和卡塞尔学院,说是一句背叛了全世界也不为过。   人这种生物,永远是最讨厌叛徒的。   很多时候他们对于叛徒的厌恶甚至远胜于外敌,也因此秘党相比于龙类更痛恨和厌恶认为人类必败而悄咪咪地裹挟着大量人力、物力躲在不知名地方自诩将来的第三代人类的始祖的末日派的缘故。   如果陈鸿渐不是和她还有芬里厄一起,又或是他们的力量并没有这么强大,秘党第一个讨伐的就会是他们而不是海洋与水之王。   可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人或是什么组织能同时面对一位在吸收奥丁力量前就单杀了完全体的天空与风之王阿涅弥伊的男人和近乎完全体龙王的夏弥还有本身光凭力量和龙躯就足以在力量上媲美完全体龙王的芬里厄呢?   更别说还有身为海洋与水之王的西拉和塞德娜在背后虎视眈眈,所以陈鸿渐目前才是安全的。   所以,相似的经历让夏弥刚刚选择了压制照霜内的火元素爆发,想尽可能地多给塞德娜和那个因纽特男人一些多的相处时间。但照霜吸收的火元素太多了,再抑制下去照霜都会出现损坏的可能。夏弥可以出于个人情感给予这个曾经的姐妹多一些和养父相处的最后时光,但前提是不能损坏她在乎的人的利益,所以夏弥放弃了抑制照霜内的火元素爆发。   但,她终归做不到那么无耻和绝情,还是放弃了偷袭的想法。   然而塞德娜却没有领夏弥的这份情,在嘶吼了一阵后,祂咬着自己的嘴唇,满嘴含血,凶相毕露,死死地盯着夏弥,就像是一头雌兽亲眼看着自己的幼崽死在自己面前一般愤怒。   塞德娜再一次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嘶吼声越来越高亢,周遭的一切都随着她的吼声震荡。   如果祂不是一头初代种,实在是无法令人相信那种瘦弱的身体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声量和力量。地面上的卡塞尔众人不得不捂上自己的耳朵,他们的耳膜像是要被塞德娜的嘶吼声撕裂了。   但在那位跟随着路明非等人来到这里的因纽特向导身上,一个可怕的事实被证明了。他的耳朵里流下了两行鲜血,他的耳膜已然被撕裂。但看上去哪怕是耳膜撕裂也没用,那声音就像是能钻透头盖骨,回荡在意识的最深处。   他痛苦地翻腾起来,双目赤红着流下了两行血泪,嘴巴和鼻腔也流下了鲜血……   七窍流血!   作为一个因纽特壮汉,甚至曾经与一头饥肠辘辘的落单北极熊搏斗并战胜了对方的男人,却完全无法承受塞德娜的怒吼,只能躺在地上翻滚着,用指甲抓着自己的身躯,撕扯着自己的皮肤,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爪痕,露出了皮肤下的血肉,最后只留下一阵垂死的哀嚎和痛吟。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尽管体内含有微量的龙血,但却依旧无法抵抗这对他来说就是神话中的存在的一阵嘶吼。就连恺撒、楚子航等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尤其是恺撒。   拥有言灵·镰鼬的他,哪怕是在不释放镰鼬群的情况下,天生的听力也远远要强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芬里厄瞥了一眼众人,又瞥了一眼看上去安然无恙只是因为觉得吵闹而微微蹙眉的路明非。   祂并不认识其他人,所以他才不在乎那些人是死是活。只有路明非这个血统不错品味还相当不错的人类是他觉得需要稍稍照顾一下的。祂继续悠闲地看着《赌圣》中周星驰饰演的阿星在赌桌上的“天女散花”、“金银满屋”、“化为乌有”的那一系列失误操作时,不禁笑出了声。   但就在洪爷即将展示洗牌技术的时候,芬里厄面前的液晶电视冒出一阵火花,一阵轻微的爆鸣声后,从液晶电视到发电机和DVD播放器等电子产品在一瞬间化为了一堆废铜烂铁。   芬里厄怔怔地看着眼前还有丝丝火花溅出的废铜烂铁,双目赤红!   “吼!”   芬里厄的喉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这才是大地鱼山之真正该具有的气场,古奥森严。   祂的吼叫声与塞德娜尖锐的嘶吼声形成了对抗,消除了塞德娜的嘶吼声对恺撒等人的影响。   与塞德娜尖锐的嘶吼声不同,芬里厄的吼叫声最多让人觉得有些吵闹,但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而塞德娜的嘶吼声就不同了,祂的嘶吼声中蕴含着龙文。   陈鸿渐、夏弥、芬里厄、西拉和路明非都听得清楚明白,这个暴怒的女孩那尖锐的嘶吼并非什么言灵,但是祂的声音中蕴含了一个字的龙文——“死”!   塞德娜是在用龙文在喝令他们去死。   就像是黑暗森林深处女巫的诅咒,又像是地狱王座上死神的咆哮。   塞德娜死死地盯着夏弥,瞳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灿金色,祂此刻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最高峰,但塞德娜在嘶吼过后却表现得极为平静。   可夏弥却是严阵以待,将那些细碎的铁屑收回,紧握着照霜。   她知道塞德娜这是要以命搏命了。   没有人会小觑一位王的搏命一击,哪怕是尼德霍格当年也不敢小觑任何一位子女的搏命一击。因为一旦大意,真的有可能会是致命的一击。   塞德娜平静如水的灿金色眸子中没有一丝波动,一柄形状怪异的长矛凭空出现在了祂的手中。而塞德娜的目光也落在夏弥……身后不远处的陈鸿渐身上。   是的,陈鸿渐。   陈鸿渐的力量比夏弥还要强上许多,纵然是搏命也很难对夏弥造成重创的祂却将矛头指向了更加强大的陈鸿渐。   祂不想杀死夏弥,祂只想让夏弥也体会一下祂的感觉。   那种,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夏弥品尝一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祂要让夏弥,生不如死!   “吼!”   塞德娜身后白色的膜翼振动,手握冰矛冲向了陈鸿渐。   天空忽然雷声大作,那是强大的元素乱流!   整个格陵兰岛的水元素都在向着塞德娜涌来,那柄长度不到两米的冰矛在空气中持续疯狂地、贪婪地吸收着水元素,仿佛是个无法填满的无底洞。   塞德娜的那柄长矛夏弥是认得的,千棘刺之枪!   在人类的文字记载中,那是凯尔特神话中的古爱尔兰勇士库·丘林所持的一把尖矛。传说中,这把矛在击中敌人的身体后,矛上的30根倒刺会将其开膛破肚。它的锻造者是影之国女王斯卡哈,是以一条巨大海兽(有说是鲸鱼)的骨骼制成此枪。   传说只要这柄长枪只要给敌人造成一个微小的伤口,就能进入敌人的体内并分裂出30个倒钩棘刺,只能切开受害者的肉才能把它取出来,因而被称之为千棘刺之枪,也被人们视为恐怖的“魔枪”。   但那实际上就是以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的骨骼结合再生金属锻造而成,还是当年诺顿为与塞德娜和西拉商议交换这片北欧的封地而无偿为塞德娜锻造的。   那柄千棘刺之枪吸收着空气中的水元素,逐渐变得愈发巨大,就像是因为吸水而膨胀的魔术海绵,那一柄巨大的长枪已然瞄准了正在与那九条蛟龙战斗的陈鸿渐的后背。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陈鸿渐毫不顾忌那九条已经可以与他打得有来有回的蛟龙,手中的昆古尼尔就像是从某棵古树上随手撅断的枝条,再给它装上极其简陋的枪头,比原始人打野牛用的梭镖好不了多少,却泛着某种可怖的金色光芒。   枯枝表面的光芒如同呼吸那样时涨时落,冉冉上升。   这柄枯枝做成的长枪之中也是有些活灵的,它是一柄活的长枪, 却又蕴含着最深刻的“死”之意念。   神圣之枪“昆古尼尔”,在神话中,由侏儒打造,枪柄是世界树的枝条。这支枪最可怕的一点是它“绝对命中”,它脱手的那一刻,目标就已经死了,这是被命运锁定的。因此这柄枪又被称为“大神宣言”,使用它,等若直接宣布敌人的死亡。   陈鸿渐的手臂缓缓地打开,就像一张硬弓被拉开。   命运的白色丝线悄然向塞德娜笼罩而去,而就在丝线触及塞德娜的一瞬间,祂的心脏忽然一颤,那是被锁定的感觉,命运的丝线已经缠绕住了祂的心脏。   都说自古枪兵幸运e,据说这都是由于某个赵姓男子在长坂坡对某曹姓男子七进七出却毫发未损导致透支了所有枪兵的幸运值。   当然了,如果你足够强大也可以克服幸运值的问题,比如一个枪兵与另一个武器自带自瞄效果的枪兵战斗的情况下。   那支神话中的命运之枪已经蓄势待发,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上翻动着死亡的黑色气息。陈鸿渐甩动着持枪的右臂,昆古尼尔脱手而出,翻滚着飞向划破空气,闪烁着紫黑色的流光。它的速度并不快,在天空中划出巨大的抛物线, 陈鸿渐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白色丝线连接着枪尖和塞德娜的心脏。如此一支恐怖的武器,飞行起来却是寂静无声的,像是雨夜中迷路的鸟儿。   金黄色的枪尖与那一柄巨大的千棘刺之枪撞击在一起, 就像是一个绣花针撞上了一根木棍。但那根“绣花针”却一点点破开了那根“木棍”, 再生金属和利维坦、贝希摩斯的一根骨头制成的炼金长枪被一点点破坏、断裂。   因为昆古尼尔代表了“死亡”的意志,它经过的轨迹上元素都会主动避开与它的接触,附着在千棘刺之枪的水元素迅速枯竭流失,“死亡”仿佛一道旨意,随着那支枪下达和蔓延。   而且,尤其是在有场外援助的情况下,也许这点幸运值的比拼可能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芬里厄振翅飞上天空,那庞大的体型并没有对祂的飞行速度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那巨大的膜翼在地面扇起一阵狂风和雪花,   芬里厄一巴掌拍在了一头黑色的蛟龙身上,直接将它的头部拍爆。   第一次体会这样恐惧的纯肉体力量的九条蛟龙几乎是被芬里厄一巴掌一条清理着,陈鸿渐也再无后顾之忧。   轰!   千棘刺之枪轰然炸裂,暗金色的枪身崩裂,枪身的残骸和碎屑飞溅,剧烈的爆炸震飞了塞德娜,但那柄命运之枪却依旧直奔祂的心脏!   噗呲!   昆古尼尔还没到,从枪尖上散发出来来的锐气就已经破开了塞德娜体表外的一块块鳞片。昆古尼尔一毫米一毫米地推进,白色的鳞甲彻底炸裂, 露出了那洁白无瑕的身躯。   但那洁白无瑕只持续了一刹那, 因为下一刻塞德娜的身躯便开始碳化变黑。金色的枪尖刺入了祂的身体,贯穿祂的心脏,枪头从后背钻出。   “不!不!不!”   西拉怒号着,祂能感觉到塞德娜体内的生命里正在一点一点被昆古尼尔吸噬,祂正在迈向死亡!   祂痛恨亲妹妹和外人一起背着自己反叛自己的父亲,可那毕竟是与祂一同出生在王座上的双生子,是祂除了父亲尼德霍格以外最爱的妹妹!   祂冲向了塞德娜,却被夏弥拦截下来。   陈鸿渐没有去管生机在一点点流逝的塞德娜,转过身去帮芬里厄对付那剩余的几条蛟龙。纯粹的火元素汇聚在陈鸿渐的拳头上,那裹挟着火元素的拳头砸在一条黑色蛟龙的身上,火元素与水元素接触发出滋滋的响声,那颗黑色的头颅直接被火元素瞬间蒸发殆尽。   塞德娜看着那九条蛟龙在芬里厄和陈鸿渐的合力下迅速被暴力灭杀,浑浊的目光变得愈发黯淡,几乎失去了光芒。忽然,塞德娜黯淡的双目亮了一下,祂想到了一件事。   “呵呵……哈哈哈……一切……还没有结束……”   塞德娜将利爪刺入自己那正在一点点扩散碳化面积的身躯,沾了些从体内流出来的鲜血,强忍着体内的剧痛,以龙血在自己的娇躯上书写着什么。   “以我的血肉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塞德娜淡淡地呢喃着,看上去十分平静,如果忽视祂手中握着的那颗还在跳动的血淋淋的心脏,似乎献祭血肉的话语只是一句玩笑话。   灿金色的光芒闪动着,塞德娜的气息变得愈发虚弱和萎靡,还未碳化的龙皮开始变得干瘪,龙鳞开始掉落粉化,那身躯也如同缩水了一般开始急剧缩减着,那是体内血肉快速消失的表现。   塞德娜身躯上残存的龙皮和龙鳞也粉化消失了,最终蜕变为一具十字形的古铜色骸骨。   这是一场献祭,塞德娜献祭得太快了。   祂献祭了自己的血肉,灵魂依旧回到了那具十字形的古铜色骸骨之中,将那具骸骨转化为了龙骨十字。只献祭血肉只需要短短数秒的时间,没有人来得及打断塞德娜的行为,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只献祭了自己的血肉。   没有人知道塞德娜将自己的血肉转化为的力量献祭给了谁。   最可能的西拉看上去气息除了多了一抹疯狂之意以外一如先前,并不像是得到了塞德娜的力量的样子。不然得到了塞德娜献祭的那部分力量的祂至少可以得到龙躯。   突然,一阵响彻天地的咆哮声从地面上传来,是那九条言灵·九婴凝聚的水元素转化而成的蛟龙。只不过它们的样貌与方才截然不同。那原本没有鳞片覆盖如同蛇一般光滑的躯体上多了一层细致紧密的鳞片。而它们额头上原本只是微微凸起的角质也化为了两根长长的角,一如神话中渡过雷劫的蛟龙。   “该死!”   一道叱骂声在路明非的脑中响起,那是与他融合的路鸣泽的意识在说话。   似乎是觉察到了路明非的疑惑,路鸣泽解释道:“塞德娜将自己的血肉献祭给了这座言灵·九婴所化的蛟龙。原本光凭利维坦、贝希摩斯、席兹和海德拉这些祭品,言灵·九婴的威力最多也就是和当初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大致相当。但毕竟分散成了九份,而且那九条蛟龙并没有真正继承利维坦、贝希摩斯、席兹和海德拉这些祭品的精神和意志,根本不会战斗,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实际上距离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还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但塞德娜献祭以后,这九条蛟龙光凭力量都已经超越了当初全盛时期的白王伊邪那美,直逼当年战败白王勉强战平黑皇帝尼德霍格的奥丁,纵然没有战斗经验也和白王伊邪那美大致相当了。”   “哥哥,这次你真的要准备跑路了。”   路鸣泽凝重的语气让路明非一颤,看向天空中的九条蛟龙。   那九条蛟龙从口中喷吐出黑色的水流和赤色的火焰,芬里厄挡在了首当其冲的陈鸿渐面前,但那剧毒的黑色水流竟然腐蚀了芬里厄身上的青灰色鳞片,就像被泼了浓硫酸一样滋滋作响,还冒出阵阵黑色的烟雾。   “嗷!”   芬里厄痛吟着,凝聚着地元素在体表外覆盖上一层岩石制成的贴身甲胄,依旧挡在了陈鸿渐的面前。令人惊奇的是陈鸿渐竟然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毫不在意为他抵挡伤害的芬里厄脸上那狰狞而痛苦的表情。   夏弥瞥了一眼西拉,见西拉看着那在天空中咆哮的九条蛟龙,背后膜翼振动来到了陈鸿渐的身边。她刚想问陈鸿渐发生了什么,却见陈鸿渐双目失神,眼神空洞,就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   夏弥将额头抵在陈鸿渐额头上,作为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唯一对灵魂和精神有深入研究的夏弥将自己的精神探入了陈鸿渐的精神世界之中。   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灵魂相较于躯体永远都是最为脆弱的。哪怕是初代种的灵魂也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遭受重创,至今为止只有小学生智商的芬里厄就是典型。祂只是因为躯体遭受重创导致伤到了灵魂,而夏弥这种将精神探入他人精神世界的行为无异于是将自己的头在枪林弹雨枪林弹雨之中探路。   但夏弥却毫不担心自己的精神会被陈鸿渐所伤,放心大胆地探查着,却并未找到陈鸿渐灵魂的踪迹。   这是极其不寻常的事情,因为只要没死,任何生物的灵魂都会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游走,绝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夏弥   焦急地寻找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和踪迹。但芬里厄还要替他们承受伤害,至少当下绝不是适合寻找陈鸿渐灵魂的时机。   夏弥伸出手,一把将陈鸿渐拦腰抱起,俯冲而下落在地面上。   而此刻的陈鸿渐,却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飘荡着,那微微失重的感觉令他确定自己是在水里漂浮着。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光从天顶照下,那里亮着唯一的一颗星。   舒缓的潮声传入耳中,那颗唯一的星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准确地说是天穹以那颗星星为中心裂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它是赤金色的,边缘带着明亮的火光,瞳孔深处转动着复杂的花纹。   那只赤金色眼睛中传出的光芒照亮了陈鸿渐所处的区域,舒缓的潮声传入耳中,陈鸿渐的身躯漂浮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上,海水温暖而且温柔地起伏着,像是婴儿的摇篮。   陈鸿渐和那只巨大的眼睛对视着,那只眼睛也沉默地凝视着他,就像是猎人在野外遇见了黑熊,双方都没有发起进攻,只是隔着灌木丛长久地凝视彼此,而后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双方都在审视对方,试图分出谁是来狩猎的,是成为敌人还是成为朋友。   片刻之后数不清的眼睛在天空里睁开,有大有小,陈鸿渐似乎能看出它们有的是少年有的是老人,有的眼睛婉约灵动像是少女,有的眼睛修长妩媚透出些许魅惑的气息。无数只眼睛组成了巨大的花鬘般的图案,布满整个天空,空隙之中又有更小的眼睛睁开。这一幕要是密集恐惧症的患者看到已经会起鸡皮疙瘩。   天空里回荡着巨大的声响,像是千万人在同声说话。   “你准备好了么,陈鸿渐。”巨大的白色眼睛发出的声音在天海之间回响着。   “准备好什么?”   陈鸿渐漂浮在水面上,慵懒而不屑地反问道。   “准备好付出代价,使用这份力量的代价。”眼睛发出的声音清润得像个少年人,却又透着阅尽沧桑的冷漠与寡淡。   “不知道是什么代价呢?”   “每个人要付出的代价都不同,或是失去一天的生命,又或许失去一年的生命,也可能是彻底失去这条生命。”   陈鸿渐微微蹙眉,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我的命就在我身上,想拿走或者能拿走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不,平庸的生命对我毫无价值,使用这份力量的代价准确来说是先要在这里接受最终的拷问,然后我根据你的回答对你的生命进行估值,从而确定你需要付出多少生命才可以使用它。”巨大眼睛悠悠悠悠道,“生命一文不值哪怕失去了生命也不够作为使用这份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的家伙,不仅无法使用这份力量,他们的意识将会被困在这片海上,直到我的意识和力量彻底崩溃的那一天。” 第三百四十章 九婴 一加一等于几   陈鸿渐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最终拷问又是什么?”   那赤金色的巨大眼睛缓缓道:“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个最终拷问的问题都不一样。上一个解放了这份力量并或者离开这里的,是个小女孩。我问她‘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到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   陈鸿渐瞪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种偏哲学的问题?   似乎是看出了陈鸿渐的不解和疑惑,赤金色的巨大眼睛还为陈鸿渐深刻地剖析起了这个问题, 语气缓和,就像老师为学生解惑一样。   “世界的呈现总是在某个观察者的意识里,不同的观察者感受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犬类无法分辨颜色,在它们的意识中世界是黑白的,但它们的世界里充斥着细腻的气味,海豚的听力范围远远超过人类,与其说它们在海中遨游,不如说是在声音的浪潮中飞翔。犬类看不到人类意识中的彩色世界, 人类也无法感知海豚们脑海中的世界。如果世界上最后一只海豚死亡, 那么海豚的世界是否也会永远消亡?”   陈鸿渐嘴角一抽,瞥了那赤金色的巨大眼睛一眼,低声骂道:“你有病吧?”   那赤金色的巨大眼睛也没有理会陈鸿渐的谩骂,继续讲述着和那个小女孩持续了两天两夜的辩论。   “最后那个小女孩引用《金刚经》中的一句话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也就是在说人的根本自性可以无所执而自然生,心无所住,心就与世界成为整体,观察者即使死去,意识也是跟巨大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因此世界永存而观察者也永存。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张琴,观察者如果执着于自己的感受, 那么捕捉到的只是琴弦上散溢出来的某些音符, 放下执着,观察者就会觉察到那张琴的存在。”   “所以,你准备好接受最终的拷问了吗?”   陈鸿渐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赤金色的巨大眼睛的话痨程度实在令他有些……   它口中的小女孩就是娲主,他很久以前就找娲主已经了解过相关的情况了,可没想到这货居然比娲主口中描述的还要话痨,真就是被封印了千万年而变成了话痨吗?   陈鸿渐不打算迁就这个烦人的家伙了,暗金色的甲胄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昆古尼尔随着右手的虚握而主动躺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金色的枪尖直指那赤金色的巨大眼睛,陈鸿渐双目微眯淡漠地说道:“九婴,我相信你可以把我困到你的力量和意识彻底消散。”   那只赤金色的巨大眼睛正是九婴所化,当年的大羿杀死九婴,被当时的娲主将其封印在当年大羿那柄在于九婴交战时断裂的名为断龙台的炼金刀剑之中,慢慢地消磨它的力量和精神,而那柄断龙台也成为了襄阳周家的信物,却非武器。而陈鸿渐则问娲主要来了这柄襄阳周家历代家主身份象征的断龙台,算是做了一手保障,但他没想到九婴被关了千万年竟然变成了一个话痨。   “我也问你个问题好了。你看,昆古尼尔,这柄刚刚才干掉你曾经的主子海洋与水之王双生子之一的塞德娜的命运之枪,你说它能抹杀掉一头曾经的三代种的灵魂吗?”   九婴沉默了,整片空间都陷入了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陈鸿渐都有些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 就像是运动前的热身运动, 九婴终于再次开口了。   “规矩就是规矩, 如果轻易被打破,那怎么还能叫作规矩?”九婴的声音变得十分肃穆而庄严,甚至还带着一分严厉,“认真听好我的问题,我只说一次。你的最终拷问题目……”   陈鸿渐没有理会九婴,只是自顾自地摩挲着昆古尼尔的枪尖。   “回答我……一加一等于几?”   陈鸿渐一愣,一加一等于几?   他面色古怪地看向九婴,那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应该不像是在放水吧?旋即他面色不善地看向九婴,准备好投掷昆古尼尔了。   什么?这个问题是送分题?   别逗了!   这种看似最简单的问题中反而隐藏着最终极的奥义!哥德巴赫猜想就是研究“1+1”的,也就是说“一个偶数能表示成一个质数加另一个质数”。大数学家陈景润研究了一辈子,也就只证明到“1+2”,即“一个偶数能表示成一个质数加另一个数,而这另一个数的质因子不超过两个”。而“1+1”的问题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都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出这个世纪难题,你居然拿这种问题来质问我这个前世高数都差点挂科补考的数学学渣!   又或许这是什么人类并不知道的数学概念,比如前世那个科幻微电影《隐匿的数字》,不就是说一个3和4之间存在一个未知的整数bleem,也被认为是进入四维空间的通道。电影中解释人类从来都无法发现那个数字是因为一旦发现了bleem,四维空间就能对那个人开放了,时间和空间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轻易跨越的,可是在他找到那个数字的时候也会卷入命运的漩涡……   总不能真是这种类似的概念吧?   过了一会儿,陈鸿渐又觉得可能并不是什么数学问题,毕竟娲主当初使用断龙台时回答的好像是哲学类问题。难不成跟《道德经》里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有关,问题是他对《道德经》哪有什么了解,不过就知道这么一两句耳熟能详的句子罢了。   不过,冷静下来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老子为什么要回答你所谓的最终拷问?   不配合就嫩死你!   陈鸿渐握着昆古尼尔的手向后伸去,作出要投掷昆古尼尔的姿势。   那仿佛古钟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慌张和恐惧:“喂,你还要再听一遍题目吗?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陈鸿渐面色古怪地看向九婴,露出狐疑的神情,竖起两根指头:“二?”   “答对了!恭喜你通过了最终拷问!你可以带着我的力量离开了!”   九婴欢呼雀跃着,仿佛即将送走什么恐怖的怪物。   陈鸿渐嘴角一抽,他还以为九婴多有骨气,结果就真是问一加一等于几……但是,九婴还是在耍小聪明糊弄自己离开。   “你觉得我这么好愚弄吗?”   断龙台之中封印着九婴,使用断龙台的人只要通过了这所谓的最终拷问就可以借助九婴的力量战斗,但断龙台中蕴含的力量对于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全盛时期的九婴如果没有言灵·九婴的话,也不过是头普通的三代种,尽管在龙族之中也是王爵,但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抬手间便能抹杀的小卒。而他使用断龙台的原因也只是为了向九婴询问言灵·九婴的破解方法,否则他根本看不上九婴。   九婴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糊弄过去,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陈鸿渐看不见外面的战况,但是它可以通过自己寄宿着的断龙台看到外面的场景。言灵·九婴形成的九条蛟龙正在肆虐,那有史以来最强的言灵·九婴压着耶梦加得、芬里厄他们打,纵然他们全力以赴也不过是苦苦支撑。   一旦言灵·九婴形成的九条蛟龙彻底击败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那么陈鸿渐也必然会因为意识不在体内而死亡,最终意识也消散。而它,绝对会被西拉殿下发现,从而重获自由!   “给你三秒钟,不交代出言灵·九婴的破解方法,这柄昆古尼尔就会将你的灵魂彻底撕裂。”   “不要觉得我不敢杀你,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死。两位大地与山之王外加上我的力量,顶着透支的风险强行张开一条尼伯龙根通道逃生还是可以做到的,无非是休养个大半年的事情而已。”陈鸿渐竖起三根手指,双目微眯,紧盯着那只赤金色的巨大眼睛,“现在开始计时。”   “三!”   陈鸿渐重新摆出了投掷昆古尼尔的姿势。   “二!”   那只手臂向后拉伸着,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昆古尼尔上的灿金色光芒愈发明亮和闪耀。   “我说!我说!我说!”   九婴最终还是无奈地选择了说出言灵·九婴的破解方法,毕竟不说一定会死,而说了也就是继续被封印而已。都被从华夏的上古时代封印到现在了,它自己都记不清有四千年还是五千年了。起码被封印在断龙台里还能继续活着,偶尔还能遇见几个向它借力量的聊聊天,运气好还能抓住几个陪自己唠嗑唠到意识消散。   所以,为了它的小命,只能对不起西拉殿下了。   至于忠诚?   能让它苟活吗?   它要不是怕死就不会发明言灵·九婴了,更不会被封印,而是直接选择自尽。   更何况,从情感和血脉上,它对塞德娜也许还有几分忠,但它可不认可西拉这个成天想着复活尼德霍格的家伙。   尽管黑皇帝尼德霍格说龙族中的至尊,类似于万龙之祖的存在,但从龙族大祭司白王伊邪那美算起,四大君主、次代种再到三代种,再到人龙杂交的混血种,就算是尼德霍格和人类或者哪头小母龙生育出的初代混血种和因为没有“权”与“力”因而只有次代种实力的龙崽子们,没有一个喜欢尼德霍格,除了西拉这个兆亿中也无一的白痴才会真的傻乎乎地相信尼德霍格并发自内心地爱戴祂。   他们对尼德霍格只有敬畏之心,而无爱戴之心   什么叫敬畏?   既敬重又畏惧。   面对那几乎可以横扫一切敌人的力量,龙族都想祂的面前表现得恭敬而尊重。但大家也都畏惧着尼德霍格的力量,因为祂太强大了,强大到大家都不敢反抗祂,强大到令人担忧这股力量某天会不会被用在对付自己的时候。   龙族基因里蕴含着“暴力”基因,它们天性残忍好斗。而尼德霍格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性情残忍,喜怒无常,因为各种理由被尼德霍格杀死的龙类不在少数,所以每个人都感觉头顶悬着一柄利剑,犹如人类的故事中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摩克利斯纵然再享受成为国王的感觉,坐在那上方仅用一根马鬃悬挂着利剑的王座上,也立即失去了对美食和美女的兴趣,并请求僭主狄奥尼修斯放过他,他再也不想得到这样的幸福生活。   龙类也是一样,纵然它们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但头顶却悬着一只随时会落下并且一击致命的龙爪,没有任何龙类会觉得幸福。   因此,九婴对于这位想复苏尼德霍格的西拉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感和忠诚。   再者,它已经从言灵·九婴之中感知到了利维坦和贝希摩斯的气息,连它们都能被拿来献祭,它九婴又有什么资格能不被西拉在某些时刻当做弃子放弃呢?   被封印在断龙台里也不过是无期徒刑,而且根据它的估算,自己的意识至少还需要个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才能消散,它干嘛要冒着随时会被敌人和自己人捅刀子的风险去拼一把?尤其是在陈鸿渐现在就可以干掉它的情况下。   想通了这件事,九婴的积极性也忽然暴涨,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主动给鬼军带路的二狗子。 第三百四十一章 断龙台   现实世界之中   夏弥单手揽着陈鸿渐的腰,避开一道道从蛟龙口中吐出的黑色的水流和赤色的火焰。   陈鸿渐失去意识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而那有着些许灵智的九条蛟龙也将陈鸿渐当作了主要的攻击目标。夏弥抱着陈鸿渐,时而闪避,时而凝聚出一堵地元素凝聚而成的墙壁或是水源素、火元素凝聚而成的墙壁,用以抵挡那九条蛟龙的攻击。   忽然,夏弥感觉到手上一轻, 陈鸿渐那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色彩,黯淡无光的双目重新点燃了灿金色的火焰。   陈鸿渐眼含笑意地捏了捏夏弥柔弱无骨的手掌:“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你去保护他们吧。”   夏弥嘟起了嘴,像个河豚一样脸颊鼓鼓的,显然是对于陈鸿渐一声不吭就在战场上忽然失去意识的危险行为十分不满。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相信你和芬里厄嘛, 不然换别人我哪敢那么大胆。”   陈鸿渐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夏弥的脸颊,将那气鼓鼓的圆脸重新拍成了瓜子脸。夏弥却依然气不过,抓起陈鸿渐的一只手, 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尖尖的小虎牙直接刺入了陈鸿渐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嘶!”陈鸿渐倒吸一口凉气,另一只手随手释放出一道火元素组成的墙壁将朝着他喷射而来的黑色的水流悉数挡在墙外。   见那堵墙壁完美地将二人护住,陈鸿渐腾出手在夏弥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没好气地说道:“这种时候你还要咬我?”   夏弥白了他一眼,这才松开了“龙”口,尖锐的虎牙上还带着丝丝血迹。   “我就是头吃人的母龙,怎么了,有意见?”   陈鸿渐也知道夏弥是真的因为担心他才闹小情绪的,错在他,自然只能老老实实认怂。事实上夏弥刚刚咬他的时候,他还特意通过调节体内龙血流动使那块被咬的位置皮肤变得稍稍柔软了些。   “哎呀,别闹啦。回去我认打认罚,现在先把正事做了。”   夏弥轻哼一声,她又不是那种偶像剧里不识大体的女主, 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闹什么时候不能闹。再说了,某人不是说认打认罚嘛。   前段时间她在网上学习了一些生理知识,从文字到图像到视频应有尽有, 其中有个叫什么来着的,好像是通过皮鞭、滴蜡和捆绑来释放双方情绪的活动好像不错,刚好她那里也有几条炼金锁链和炼金皮鞭……诶嘿,认打认罚……刚好可以实践一下。   然而陈鸿渐并没有觉察到夏弥脸上露出的那一瞬间的阴暗表情,只是觉得后面隐隐有一股凉意环绕   陈鸿渐独自飞向那九条在天空中咆哮的九条蛟龙,从背后取下那柄古朴的剑。他大力地拍打着断龙台的剑鞘,剑鞘中竟传出了低沉的龙吼声,听起来从容而威严。   断龙台是一柄重剑,剑身宽阔。随着陈鸿渐的拍打,剑鞘之中传出了龙吼声愈发响亮,剑身也随之变得越发宽阔,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小一些的盾牌,这断龙台的“台”字也是因此而取。   因为在襄阳老百姓们传说中,有一条因为触犯天条而被贬下凡的孽龙在养育两岸百姓的襄阳汉江里作祟,霸占汉江,将汉江水搅动得乌泱泱的,水似黑漆,腥臭难闻,连鱼虾也不能生存。   孽龙性情乖张,喜怒无常。平时便深居简出, 卧着汉江河底不动弹,倒也风平浪静,然而脾气来的时候,就翻江倒海,推波助澜,掀起滔天的洪水,摧毁两岸房屋良田。   到了那年秋天这个收获的季节,两岸百姓个个喜笑颜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而孽龙因为受罚,对天地有怨气,见不得别人高兴。于是现出原形,搅动汉江卷起三丈高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   乌云遮天,大雨倾盆,巨浪瞬间吞噬了所有的庄稼,黄橙橙的庄稼地成为了一片汪洋。老百姓没有饭吃,只能含着眼泪背井离乡,一时间十户九空,方圆数十里不见人烟。   而孽龙却仍旧呼风唤雨,在天上狞笑。   汉江下游有一户姓段的人家,家里的父子俩两人生性耿直,为人善良,且水性极佳,据说在水下一个多时辰不用换气。于是在大水来临之际,段家父子虽然仗着过人的水性,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然而走上岸边,看见昔日的家园变成了鱼虾沼泽,家人也被洪水吞没不知去向,段家父子决定豁出一切屠了这条孽龙。   段家父子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沿着河堤一路往上游前进。但找了三天三夜,段家父子也没找到孽龙踪影。父子俩累得精疲力尽。在河里抓了两条肥鱼架在一处青石台上烧食,以补充体力。肥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不料却恰好引来了孽龙。   段家父子二人一人手持鱼叉一人手持斧头,连连重创孽龙,但段父却不幸身受重伤,其子怒而挥动利斧,在那块巨大的青石上斩杀了孽龙,而青石也留有如同血污一般赤黑斑痕,雨水冲不净,铁齿刷不绝。人们称其为断龙台。   当然,在真实的历史中,那是化名为段家父子的襄阳周家老祖携其子一同以断龙台这柄重剑斩杀九婴,只不过因为当时这柄断龙台被完全激活,而剑身断裂一半且呈青色,再加上封印九婴需要时间,所以铺在地上被胆子大过来一探究竟的百姓误以为是一块青石板。   陈鸿渐按着剑鞘,将断龙台拔了出来。   断龙台看上去剑身宽阔极其沉重,但入手却十分轻飘。剑身断裂只有不到半尺的长度,上面锈迹斑驳,看上去就是一柄从不知道哪个古墓里挖出来的脆弱不堪的老古董。   但就是这柄看上去脆弱不堪的老古董却爆发出了强大的气息,尽管远远不如照霜和七宗罪,但却远超寻常的炼金刀剑。   那毕竟说襄阳周家的信物,纵然它有着特殊的意义,如果真的是一柄破烂不堪的炼金刀剑,也是没有资格成为襄阳周家这个华夏混血种南方世家中最强盛的混血种家族的信物的。   “九婴,别让我失望。”   断龙台剑柄上的青铜链子如同蛇那样腾起,一圈圈地缠绕在陈鸿渐的手臂上,就像是要生生绞断他的臂骨,同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涌入他的脑部。   这自然不是九婴打算临时反水,而是九婴需要将一部分精神和意识转移到陈鸿渐的身上,借此达到和陈鸿渐在脑内通过精神对话的效果。而那部分精神和意识相比于吸收了多具龙骨十字以及奥丁力量的陈鸿渐的精神力来说,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足挂齿,因此陈鸿渐也不担心九婴会在暗中使绊子。   陈鸿渐活动了一下右臂,被青铜锁链紧紧缠绕手臂的感觉终归说有些不适的,但陈鸿渐却反倒觉得这柄断龙台仿佛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颇有些如臂指使的感觉。   断龙台感受到陈鸿渐这个使用者体内翻滚的力量,发出了怒吼,剑身明亮得像是烧红的炭火,又如同一柄刚刚出炉还未及淬火的宝剑。狂风随着断龙台的怒吼,卷着雪尘扑向了那九条蛟龙,拳头大小的冰块也在风中飞快地滚动着砸向它们。   “九婴,你在搞什么?”   陈鸿渐有些不解,虽然这狂风和暴雪看上去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威力,只是唬人用的。而他也从未指望断龙台中本身的力量可以帮到他什么。   “我在寻找言灵·九婴的阵眼,也就是那九个献祭地!”   “这个世上只有我有办法简单而快速地找到那九个献祭地,而只要找到了,同时在九处一同破坏里面的龙尸和龙魂,就可以强行让言灵·九婴终止。”   “同时破坏九处献祭地?”   陈鸿渐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同时破坏九处献祭地势必意味着要有九个人分别在九个地方,可一旦某一个人单独被一条蛟龙袭击就无法做到。   “我现在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运气实在说不错,我刚好有一个主意。”   陈鸿渐听着脑中九婴讲述的方法,恍然大悟,目光悄然瞥向那正在欣赏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的西拉,以及塞德娜的龙骨十字的位置。   夏弥注意到了陈鸿渐的目光,二人悄然对视一眼,在无声的默契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在西拉的身后张开。   陈鸿渐的身前也出现了一个同样的洞口,他飞身进入夏弥张开的尼伯龙根通道,在西拉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了祂的身后。断裂的剑刃斩落,西拉下意识抬手挥舞饕餮格挡,但那宽阔的剑身却并非冲着挥砍的目的而来。   剑身横拍,重重地砸在西拉的手腕上,西拉手腕吃痛,再也握不住那柄布满细孔的亚特坎长刀,而那柄巨大的斩马刀也被陈鸿渐的另一只手强行握住剑柄一把夺了下来。   一旁的夏弥眼疾手快,瞬间出现在塞德娜的龙骨十字旁,将色丨欲与懒惰握在手中。   西拉想夺回那四柄七宗罪,头顶却落下一只巨大的龙爪,逼得他连连后退。那九条蛟龙也被路明非挥舞着天羽羽斩和布都御魂暂时缠住,而陈鸿渐和夏弥则同时催动着体内那来自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与“力”。   七宗罪作为诺顿倾尽全力锻造而出的炼金刀剑,是诺顿以言灵·天地为炉和火元素锻造而成,天生亲近火元素和青铜与火之王这位锻造者。而吸收了诺顿和康斯坦丁力量,继承了祂们手中的“权”与“力”的陈鸿渐和夏弥自然也就成了七宗罪最为亲近的对象。   西拉背上装着七宗罪的木匣发出机关碰撞和齿轮旋转的声音,木匣的盖子自动打开,里面的傲慢、妒忌、贪婪还不待木匣完全打开,便迫不及待地从木匣中飞速窜出,环绕着陈鸿渐和夏弥的身旁。   夏弥收起体内来自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权”与“力”的气息,将手中的照霜、色丨欲和懒惰抛向天空。   成为了唯一一个释放出青铜与火之王“权”与“力”的人,七宗罪自然而然地靠近陈鸿渐,七柄绝世的炼金刀剑在他的身旁环绕着,时不时地发出阵阵低沉的龙吟声。   “喂,九婴,有没有什么手段牵制一下那九条蛟龙?”   陈鸿渐看着苦苦支撑的夏弥和路明非,眉头紧皱。   九婴没有回话,但陈鸿渐可以确定,这家伙肯定还有什么没用使出的手段,否则就直接说没有了。   “有什么办法就使出来,事后我让夏弥用再生金属帮你把断龙台补全,让你在里面的日子过得好点,顺便给你弄一滴次代种的精血作为补偿。”   听到了陈鸿渐口中的补偿,九婴也颇为意动。   那个精神世界中之所以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正是因为断龙台的破损,导致它要调动力量构筑断龙台内的精神世界时会出现一些阻碍,就像是河道被淤泥所阻一样。而断龙台如果被补全……那么九婴便可以在里面创造出许多这些年来它看到过的东西。   电视、电脑哪怕是整座当年的襄阳城和长城,只要说九婴曾透过断龙台对外界的感知见到过,就可以在那个精神世界中创造出来。   至于补全断龙台的同时也会导致困着着它的封印被加固,那又什么关系!   放它出去它能干什么?   它也是彻底想明白了,哪怕今天没有它的帮助,陈鸿渐等人大不了直接逃走,反正西拉早晚必死无疑。届时它一头没有靠山的三代种,就连那群在那里狼狈不堪的混血种都可以轻松讨伐它。   而且在外面作乱哪里有在断龙台里舒服,在娲主那个小姑娘身边还可以看着她打游戏和看剧,那些好玩的游戏和好看的电视剧不比永远只能在某个尼伯龙根或者山洞里躲藏要香! 第三百四十二章 破阵   天地良心啊,不是我九婴不能吃苦,实在是这些初代种们一个个的太没用了,要么被杀要么反水,我这是为了给龙族留下一分血脉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啊!   想通了这一点,九婴也不再藏私,将自己长久以来为有朝一日冲破封印而积蓄的手段和力量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陈鸿渐身后的雪地上, 一条条旋转的水柱如同怒龙那样升起!   一条!两条!三条!   它们瞬间凝结成冰又瞬间解冻,在他的背后翩跹起舞。   四条!五条!六条!   九婴的声音在陈鸿渐的脑中回荡:“这是昔年我使用言灵·九婴时保存下来的一些的精神意识碎片,猰貐、凿齿、大风、封豨、修蛇和四头纯血龙类的,其中也有一部分是鼎盛时期的我被周家先祖封印在断龙台时破碎的一部分精神意识碎片,扛一阵足够了!”   在太古的年代它也曾经独步在江水之中,发出婴儿般的尖利嘶声!它哭一声,凶水就冰封!再哭一声, 凶水就化为熊熊燃烧的火河!   七条!八条!九条!   怒龙们围绕着陈鸿渐盘旋呼啸, 九婴用那些精神意识碎片释放出了简易版的言灵·九婴, 这半透明的九条怒龙虽然没有当初那堪比终极言灵的威力,却也不亚于多了一名初代种的战力。   九条半透明的狂龙与那九条蛟龙缠绕在一起,就像藤蔓沿着木架攀爬,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那九条蛟龙的身上。九条半透明的狂龙发出尖利的呜咽声,同时燃烧起来。   这是直接在燃烧那些残存的精神和意识的碎片,几乎说同归于尽的方法。   而且这样的力量恰到好处,杀不死那九条蛟龙,却刚好能在路明非和夏弥的合力下束缚住它们。   “九个献祭地的布局刚好是按照九宫来的。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先去最近的南面的离宫!”   陈鸿渐没有言语,跟随着九婴的指示来到了它所说的方位。从天上往下看,可以看见清晰地一条条暗红色的线条,还有一个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龙文的圆圈。   “随便插一把剑进去就行!”   陈鸿渐不需言语,九婴留在他脑中的意识可以感知到陈鸿渐在想什么,直接在他的脑中给出了答案。陈鸿渐也不多废话,将名为懒惰的打刀插向圆圈之内。   但一股强大又无形的阻力似乎在阻止着这柄绝世的炼金刀剑的刺入,陈鸿渐向着七宗罪中注入火元素, 火红色的光焰从剑身上涌出,熊熊烈火燃烧着那道无形的屏障。随着火焰的持续燃烧, 那层屏障就像是被烧尽了一般,陈鸿渐再也感受不到什么阻力。   锋利的剑刃刺下,如婴孩般的啼哭声在陈鸿渐的耳旁响起,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奔陈鸿渐的大脑。   陈鸿渐的精神力在吸收了这么多龙骨十字和奥丁的力量之后自然强大无比,尽管他并没有掌握使用这些精神力的方法,但自保还是足够的。那股精神冲击撞在陈鸿渐脑中的精神力形成的壁垒上,就像是拿着橡胶锤砸墙,只能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   “唔!”   但,尽管如此,陈鸿渐还是不由捂住脑袋面露痛苦。   墙壁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终归是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尤其是精神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变得十分坚固,究其根本还是最脆弱的部分,一旦有损比普通的死亡还要可怕。   强如芬里厄,精神遭受创伤甚至导致心智只有小学生水平,如果没有夏弥的指导和帮助,真的遇到狡猾如西拉这样的敌人绝对会被慢慢玩死。   不过陈鸿渐的精神力毕竟强大, 这一下精神冲击只是来得突然因而他没有防备, 让他感到略微头疼罢了。   “下一个去你西面的坤宫!”   (站在南边的离宫的时候,西南边坤宫就是自己西面, 勿喷)   一回生二回熟,陈鸿渐紧盯着下方的雪地,寻找着暗红色的线条,根据线条的延伸方向寻找坤宫的献祭地。而这一次他则将名为妒忌的唐刀刺入献祭地,同样又是一道强大的精神冲击。有了防备的陈鸿渐面对这样的精神冲击紧紧是蹙了蹙眉头,而后便按照九婴的指示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赶向坐落于西面的兑宫,将贪婪刺入其中。   陈鸿渐选择先用这三柄剑也并非真的是随机选择,而是因为色丨欲和饕餮是对夏弥和芬里厄伤害最大的两柄七宗罪,暴怒和贪婪都是适合用于对付拥有龙躯的大型龙类的利器,傲慢则是威力最强的一柄七宗罪。陈鸿渐不确定西拉或是那九条蛟龙会不会来拔出这几柄七宗罪,但如果有落入西拉手中的可能性,还是要尽量避免这几把落入他的手中。   而那三座献祭地之中,血肉和灵魂转化形成的力量与运转的元素随着三柄七宗罪的刺入,出现了极大的阻滞,那九条蛟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运转出现了问题。   原本被九婴释放出的九条怒龙缠绕,它们以为可能是因为那九条怒龙的缠绕导致,但接连三座献祭地被各刺入一柄七宗罪,它们也反应过来了。而西拉也早早反应过来,可奈何被芬里厄死死压制。   没有塞德娜的支援,仅凭祂,又失去了七宗罪,根本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芬里厄的手段。尽管对于芬里厄来说,西拉就像一只嗡嗡嗡的蚊子一样烦人而且打不到,但西拉的那些攻击也就和蚊子叮咬一样,撑死也就掉下两块鳞片,然后对着芬里厄的龙皮挠了挠痒罢了。   而芬里厄光是挥出那巨大的龙爪就逼得祂不得不闪躲,更别提芬里厄时不时还操控地元素,召唤出一颗颗足有一人大小的巨石,形成了一阵石雨,没有龙躯又担心身死的西拉根本不敢硬扛。   西拉富有智谋,做事不择手段,力量也远胜曾经的耶梦加得,在四大君主中排在中游。尽管力量不够突出,但西拉的智慧和手段是尼德霍格最为欣赏的一点。毕竟力量方面都可以培养,如果光看力量选人,那选当时还只是个纯粹莽夫的芬里厄得了。   但西拉的这些优点,在这种情况下,却成了祂的缺点。   西拉并非真正怕死,但祂怕死后没有人能保证尼德霍格的顺利复苏,毕竟只是预感和预言,谁知道尼德霍格的复苏是自己就可以做到还是需要有人引导帮助。而西拉太聪明了,聪明人总是对于麻烦和危险有着更加敏锐的嗅觉,也更喜欢和擅长避开这些麻烦和危险。   西拉在于芬里厄对上后,就分析出了自己从芬里厄手中暂时脱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自己舍命相搏。但在没有资本更不敢去冒险的情况下,西拉就彻底地被限制住了。   智几近妖如诸葛孔明,不也因为没有资本和底蕴兵行险招而不得不选择平稳的北伐计划,最终导致了北伐的无功。从战略和战术上考虑,作为一个统帅他做的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但他失败了。   西拉的智慧,只能说在龙族这个能动手绝不哔哔的种族之中算是最聪明的那几个,与诸葛亮这样的人杰相比最多就是个郭图,而祂面对的是四大君主只剩下祂一位这样的“败军之际”,不兵行险招又怎么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西拉的迟疑和退缩让祂失去了最后的机会,陈鸿渐一柄一柄将名为贪婪的克雷默长剑、名为暴怒的斩马刀,名为饕餮的亚特坎长刀、名为色丨欲的肋差依次插入了处于乾宫、坎宫、艮宫、震宫四宫位置的献祭地,那九条蛟龙再不复先前那狂傲的姿态。   纵使它们的力量依旧强大,但力量的来源和补充却是那九座献祭地,它们不敢再肆意挥洒力量,以免彻底失去反击的可能。它们只能发出怒吼,既是内心不甘,又是在责怪西拉的懦弱。   可西拉却视若无睹,祂已经放弃了这次围剿的行动。   尽管放弃意味着祂此前所有的布置,就连利维坦、贝希摩斯和塞德娜的死亡都显得毫无意义,但祂只能放弃。至少这样祂还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陈鸿渐将七宗罪一柄柄刺入那几处献祭地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献祭地里埋藏着利维坦、贝希摩斯、席兹、海德拉等龙类的血肉、尸骨和灵魂,其中也蕴含着它们的怨念,陈鸿渐每刺入一柄七宗罪就会承担一部分怨念形成的精神冲击。做完这一切,陈鸿渐会变得十分虚弱,而昂热和贝奥武夫……还有那些在水下藏着的家伙们,绝不会坐视这样完美的战机。   就算不是为了杀死陈鸿渐,为了抢夺塞德娜的龙骨十字也势必会发生异常冲突,毕竟秘党现在太需要一具龙骨十字来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混血种组织和屠龙世家了。   而一心逃窜的祂,只有祂一个初代种,威胁程度远不如陈鸿渐、夏弥和芬里厄,因此届时祂便不会再作为秘党的头号大敌和目标。祂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养伤,同时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内斗,说不定祂还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陈鸿渐自然不知道西拉的想法,他根据九婴的指示,来到了巽宫,将照霜刺入其中。连续的精神冲击让陈鸿渐同时感觉到些恶心、头疼和困乏,还有一股股怨念随着那一次次精神冲击进入他的脑中,尽管无法左右他的意志,但却也让他的心情多少变得有些暴躁。   最终,陈鸿渐来到了那座正中央的中宫。   陈鸿渐提前落在了地上,面露疲惫,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喘着粗气,步伐也显得有些沉重。   碧绿色的光芒从陈鸿渐的体内涌出,但却并没有什么涌出。言灵·造化能治愈外伤,也能治愈内伤,但精神上的疲惫并无法被言灵·造化所治愈。何况陈鸿渐不仅是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因为接触了利维坦、贝希摩斯、席兹、海德拉等龙类的怨念和仇恨。   陈鸿渐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足印,走到了最后这座处于中宫位置的献祭地前。   “最后将封印我的这柄断龙台刺进去就行了,我会帮你分担一部分精神冲击,怨念我也会将一部分封印在断龙台之中,就当作我损失的那些精神和意识碎片的补偿了。”   九婴的声音在陈鸿渐的脑中轻轻响起,作为一缕暂时寄宿在陈鸿渐脑中的意识,它能感觉得到陈鸿渐此时精神上的的虚弱和疲惫,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以免伤到陈鸿渐的精神或是引起此刻压抑着内心的暴躁的陈鸿渐的不悦。   万一引起陈鸿渐的不悦,导致他提起裤子不认人怎么办?   人类对于那些在他们审美观里十分美丽的同族异性都会如此,何况是它这头在人类审美观里丑陋的雄性龙族?   至于趁陈鸿渐精神疲惫和虚弱的时候跳反……这得多令人智熄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已经帮了陈鸿渐那么多了,不如送佛送到西,说不定自己还能得到更多的优待。这个时候投靠西拉,不仅前途无望,先害西拉再帮西拉只会让西拉更加厌恶首鼠两端的它。而且西拉在芬里厄手上能不能有一线生机还是两说,再加上旁边还有个耶梦加得和一群混血种虎视眈眈,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此刻它比任何人都希望陈鸿渐能成功,只要顶得住最后的那一次精神冲击和怨念就行,为此它甚至不惜替陈鸿渐扛一部分精神冲击。   陈鸿渐点了点头,迈出最后的两步。   缠绕在陈鸿渐手臂上的青铜锁链一圈圈松开,那柄宽阔的断剑随着手臂的落下而刺入那暗红色的圆圈之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海洋与水之凄啼   “嘤!”   随着断龙台这柄断剑的刺入,刺耳的婴孩啼哭声直接在陈鸿渐的脑中响起。   一股黑色的气息直直地冲入陈鸿渐的脑中,在陈鸿渐的精神世界中,就像是一片碧绿色的森林之中被人泼了一地的墨水,又仿佛是天神送给潘多拉那装满灾祸的潘多拉魔盒,病毒和灾异席卷了原本幸福祥和的大地。   陈鸿渐如遭雷击,吐出一口鲜血。   “喂, 小子,你可别出事啊,你要死了,耶梦加得会灭了我的!”   陈鸿渐脑中的那部分九婴意识也不好受,它的本体在断龙台之中,但是却替陈鸿渐分担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精神冲击和怨念的侵蚀。本体的那部分意识承受的痛苦也会反馈一部分到这缕意识的分身上。   陈鸿渐很想吐槽九婴, 但吐槽的话却压在嘴边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他前世的高中谢师宴时明明没喝醉意识极其清醒,但却喝得头疼欲裂的感觉。意识格外的清醒,疼痛也越发剧烈, 就连眼睛都涩涩的。   两道血红色的泪水从陈鸿渐的眼角落下,那是精神疲惫过度的表现。   但陈鸿渐终归还是保持着清醒,至少他扛住了这波精神冲击和怨念的侵蚀,而这也是最后一波精神冲击和怨念的侵蚀了。   随着布局在九宫的献祭地被一一刺入一柄炼金刀剑,那九条蛟龙体内的力量也开始沉寂下来,几乎已经没有元素通过阵法转运到它们的体内为它们补充新的力量,就连面对九婴释放出的这九条怒龙的自我燃烧,它都只敢勉强释放出差不多足以修复自身身躯的水元素来与之抗衡。   “九婴,该你干活了!”   陈鸿渐低沉着嗓音嘶吼着,擦去那眼角的血泪,赤红着双目盯着那九条蛟龙。   “收到!”   九婴将那一缕意识收回断龙台之中,而那道通过自我燃烧的方式束缚着九婴的九条怒龙也松开了言灵·九婴产生的九条蛟龙,冲向了断龙台。   那九条怒龙回到断龙台之中,刹那间,湛蓝色的光芒从剑柄之中涌出,形成一道半透明的九头巨龙虚影, 九头巨龙口吐人言。   “年上吉星论甲子, 逐年星逆中宫取!上中下作三元汇, 一上四中七下使!   上元从坎宫起甲子,中元从巽宫起甲子,下元从兑宫起甲子!”   九婴念的是《九宫歌》的口诀,是古人用以方便记住和推导九宫方位而编写的。   当年它创造言灵·九婴,就说有受到华夏先祖创立推演的九宫与八卦启发,它发现这样的阵法排列方法元素的运转效率会高出不少,元素运转的速度大大提升,运转中途的消耗也大大减小,故而以推演九宫的手法再加上独到的献祭手法以及自身对阵法的造诣创造出了这个言灵与炼金矩阵合二为一的言灵·九婴。   “日家白法不难求,二十四气六宫周,   冬至,雨水及谷雨,阳顺一七四中游,   夏至、处暑、霜降后,九三六星逆行求!”   当九婴念完《九宫歌》的口诀后,言灵·九婴凝聚出的那九条蛟龙的体型如果缩水般一点点变小,最终变为了只有七八米左右的长度。   “小子, 用火元素全力催动七宗罪和你的照霜!”   陈鸿渐会意, 空气中的火元素几乎被抽调一空,空气都变得格外湿润和寒冷起来。照霜和七宗罪的剑身涌现一道道火红色的光辉,一柄柄绝世的炼金刀剑震动着发出长吟,无形的领域在扩张。   七宗罪本就是封入了活灵的屠龙圣器,它们根本就是一柄柄活着的刀剑!   它们的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外形也在变化着!   七宗罪苏醒了!那才是它们原本的样子!   或者说,是只有在陈鸿渐的手中,感应到了陈鸿渐的血统和力量,才会突破那封锁着自己的禁制!   七宗罪并没有这个级别的炼金刀剑该有的认主特性,因为当初在锻造七宗罪的时候,诺顿就考虑到将七宗罪暂时借给其他几位兄弟姐妹,用七宗罪合力对抗尼德霍格,所以并没有特意施加这个功能。   但作为七宗罪的活灵,它们却是为了饱饮龙血而生。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杀戮。而它们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刮下其他龙类的龙鳞,切开它们的龙皮,砍断它们的龙骨,它们只是静静地在诺顿的身边充当收藏品。   诺顿和康斯坦丁以为这是爱护和看重七宗罪的表现,毕竟普通的龙类哪里需要七宗罪动手,而四大君主之间的战斗往往也不至于以命相搏。大家都清楚彼此的实力,哪怕有一时的胜负,真正以命相搏,谁生谁死还孰未可知。   而且,就算诺顿和康斯坦丁有消灭某一系的君主的力量,祂也不敢动手,最多只是重创对方。   就像战国中期的时候那样,哪怕某一国有了灭掉另一国的力量,也不敢轻易灭一国。因为就算你灭了一国,国力势必也会受损,而届时其他诸侯就会像看见猎物的鬣狗一样疯狂地扑上来。而且,某一国的灭亡会让他们产生强烈的危机感,就算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忧也要出兵攻打出兵灭国的那一国。   当时掌握了七宗罪的诺顿就像彼时的秦国,招来了其他几系君主的敌视。直到近两千年前,青铜与火之王一系与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结下以鲜血为誓的盟约,就像秦楚结盟一般,天空与风之王一系与海洋与水之王一系都被这样的举动震惊了,因为这也意味着祂们真的准备好对自己下手了。   这之后,无论说两位天空与风之王还是两位海洋与水之王都藏匿了起来,直到名为化名为李熊的诺顿与弟弟康斯坦丁释放了言灵·烛龙与白帝城同归于尽,化身阿提拉的芬里厄也传闻遭受了精神重创,非死即残,耶梦加得也失去了踪迹,诺托斯这才敢出现在华夏的土地上化名李元昊开始力量积蓄力量,而隐匿身形计划着复仇大业和迎接尼德霍格重生的西拉也才敢开始实施祂的计划。   这七柄七宗罪也因此青铜城沉寂了近两千年,身为屠龙圣器的它们却只浅浅地饮过尼德霍格的龙血,其中的辛酸和煎熬,可想而知。   而直到诺顿重新唤醒它们,它们才重新在世人眼中展露狰狞。   可诺顿和康斯坦丁,实在是太令它们失望了,竟然连七宗罪都被混血种给夺走,而七宗罪自尼德霍格之后饱饮的第一口龙血竟然是诺顿这个七宗罪的锻造者。   彼时的陈鸿渐以照霜刺入了诺顿的龙脊,以暴怒斩下了祂的头颅,它们作为刺王杀驾的屠龙圣器,终于第一次夺取了一位君王的生命!   而后,七宗罪中的傲慢也伴随着陈鸿渐的照霜,畅饮了康斯坦丁的龙血。然后是橘政宗那个伪白王,尽管最终夺取了祂性命的不是七宗罪,但也出了不少力,畅饮了橘政宗进化成的白王体内不少龙血。   最后,令七宗罪最为愉悦的那一次,则是陈鸿渐对战阿涅弥伊那位完全体的天空与风之王的时候。真正的“罪与罚”领域被陈鸿渐完全展开,它们真正痛饮了一位完全体君王的鲜血。   活灵不是没有任何情感和意识的,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七宗罪也希望自己能在一位能真正发挥出它们全部力量并且能让它们痛饮龙血的主人手中,于是它们选择了陈鸿渐。   在西拉和塞德娜手中也未曾完全释放出自己那最狰狞的一面的七宗罪咆哮着,剑鸣声与龙吟声交织在一起,绚烂的火红色光芒从剑锋之中涌出。   其中变化最为巨大的便是暴怒,这柄斩马刀从原本的一米多长延展到接近六七米的惊人长度,原本平滑的刃口变作锋利的齿刃,仿佛有无数龙牙从刀身里凸出。   这一柄柄七宗罪,就是一头头狂龙!   而照霜内也有诺顿、康斯坦丁、诺托斯、仄费罗斯这四头初代中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它的龙吟声要远胜那些七宗罪。   插入地底的剑锋涌出火红色的剑芒,直直刺穿了下方埋藏着的龙尸和龙魂,熊熊的火焰燃烧着那充满怨念的龙魂,吞没了那血淋淋的龙尸,只剩下被灼烧得漆黑的骸骨,就连龙血也被一滴滴蒸发干净。   凄厉的嘶鸣声和尖锐的婴孩啼哭声向四面八方传来,那九条蛟龙的身躯上也有一道道火焰升起,水元素构成的九条蛟龙被炽热的火焰焚烧着,体型随着烈焰的焚烧而愈发缩小,直至最后的一滴水元素被蒸发,那凄厉的嘶鸣声和尖锐的婴孩啼哭声也终于停息。   言灵·九婴,已破!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西拉强忍着挨了芬里厄拍向祂的一巴掌,借着芬里厄的力量反向振翅飞了出去。   “拦住祂!”   昂热高呼一声,十余颗贤者之石子弹袭向了西拉,但西拉的体型也就一人大小,又在高空之中,风速和空气的湿度影响也很大,很难命中。   夏弥看着卡塞尔一行人的行为,不禁冷笑一声。   等着你们想到拦   截西拉这个贱人……贱龙,黄花菜都凉了。   她可是还记得西拉当初化身阿卜杜拉·阿巴斯,取代陈鸿渐在人们心中的记忆,甚至还想拥抱她的事情。夏弥挥了挥手,一道黑黢黢的洞口就在她的面前展开,而它的出口则出现在了西拉逃窜的方向上。   “西拉,还要挣扎一下吗?”   夏弥轻轻摩挲着龙爪,细碎的金属屑形成的河流在夏弥的身旁流淌着,微微散发着红光,细碎的金属屑化为灼烫的金属液滴,凝聚为一柄足足有十米长的枝杈横生的死神之镰!   镰刀之上放射状的铁结晶闪烁着寒芒,夏弥随心所欲地操控着这柄十米长的死神之镰,刀锋挥舞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弧,带着赤红色的灼热光芒,一次又一次与西拉擦肩而过。   那柄巨大的死神之镰又一次擦着西拉的手臂呼啸着闪过,镰刀剧烈地震动着崩裂,化作一片片散开的金属碎片利刃,射向西拉。   对付掌握了“力”的塞德娜,夏弥为了保证绝杀,故而采用了最稳妥的方法,将照霜藏匿在细碎的金属碎片利刃之中,但对付只是掌握“权”的西拉就不同了。   大地与山之王最特殊的地方不仅在于寻找出一切有机物和无机物中最为脆弱的“眼”,还有那精妙绝伦的发力方式和精准打击。要将力量像流水一样精准地从眼里灌注进去,才能引发目标内部的应力,使得整个目标粉碎,甚至瞬间化为粉末。   锋利的金属碎片利刃集中地打击在西拉的右腰处,那就是西拉身上最大的一个“眼”。一柄柄锋利的金属碎片利刃击打在西拉身上的鳞片上,就像是捶打在高硬度合金的表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但同样也有一片片鳞片掉落。   而那没有鳞片遮掩的“眼”一旦被命中……   “吼!”   西拉痛苦地咆哮着,祂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道细碎的金属碎片利刃刺入了祂的身体,从那个口子一点点划破血肉和肋骨,开始往深处钻,那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一道灿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完全解封的傲慢上盘踞着一条金色的怒龙,呼啸着从西拉的脊椎处钻入,将祂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而与此同时一柄八面汉剑也出现在了夏弥的手中。   “第一次斩龙,还真的有些小激动呢。”   夏弥轻声一笑,脸上却露出冰寒的表情。   赤红色的剑芒刺下,那一颗布满鳞片的心脏被贯穿。   又是一道铁青色的光芒划过,细碎的金属碎片利刃凝结成一柄只有三米长的死神之镰。   刀锋划过西拉的脖颈,尸首分离。   海洋与水之王,西拉,薨!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汉高的偷袭   斩下了西拉的头颅,西拉的身躯也化为了一道古铜色的十字枯骨。   龙骨十字,这是西拉死亡最好也最直接的证据。   昂热和贝奥武夫目光炯炯地盯着塞德娜和西拉的龙骨十字,那是秘党目前最有可能拿到的两具龙骨十字了。但下一瞬,这两具龙骨十字就落入了雪地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弥轻轻拍了拍手,将那两个尼伯龙根通道关闭, 西拉和塞德娜的龙骨十字此刻已经回到了芬里厄在京城的地下洞穴里了。   “别看了,这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你们付出了多少贡献自己清楚。没有我们来帮忙,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夏弥对昂热和贝奥武夫可没什么好感,尤其是看见他们对龙骨十字那灼热的目光。再者,现在龙骨十字说他们必争之物, 陈鸿渐需要进一步强化自身,才能在将来有与尼德霍格一战的可能。   人类想得都太简单了, 以为尼德霍格是可以凭借着一群混血种群起而攻之就可以战胜的对象,恐怕到时候能在尼德霍格面前站直身躯的都没几个。   哦不对,秘党将这个消息隐瞒了下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还不知道尼德霍格会归来这件事,还傻乎乎地认为归来的只有四大君主。   夏弥没有理会昂热和贝奥武夫脸上的不甘,径直走到了陈鸿渐的身旁,看着面色惨白的陈鸿渐忍不住有些心疼。有谁能想到一直在屠龙的战场上拼杀的那个人,实际上只是个还不到二十二周岁的男孩呢?   陈鸿渐吐出一口浊气,他实在说太疲惫了。   那种大脑深处疲惫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走吧,回家。”   陈鸿渐对着夏弥招了招手,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地休息,好好地睡一觉。   夏弥小跑着来到陈鸿渐的身旁,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搀扶陈鸿渐。但她将余光放在了昂热和贝奥武夫的身上,警惕着这两位百岁老人。恺撒、诺诺、楚子航、苏茜、路明非还有芬格尔都是她信任的,施耐德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但她从来就不信任昂热和贝奥武夫这两人。   如果她去主动搀扶陈鸿渐,那么这就是在向外传达一种讯息,也就是陈鸿渐已经疲惫和虚弱到不得不靠她搀扶才能行走的状态了,正是极佳的动手时机。   陈鸿渐和夏弥走向芬里厄,芬里厄也乖巧地趴了下来。就在陈鸿渐准备飞到芬里厄头上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来,对着昂热等人邪魅一笑。   “昂热校长,贝奥武夫前辈,我猜你们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趁我虚弱的时候动手,是吗?”   昂热和贝奥武夫眯着眼,没有回应。   “也不用否认,我理解。但是,给你们一个忠告,别再试图对我们动手,因为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即将归来。”陈鸿渐瞥了昂热一眼,“我想昂热校长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当年的初代狮心会牺牲那么多人也要送出的东西终是要苏醒的。”   “祂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祂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祂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祂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 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祂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但新时代,终归是有尽头的,祂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祂的苏醒无人可以提前,也无人可以押后,他更无法被毁灭。”   “祂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祂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祂就是诗蔻迪的剪刀,”   “祂,终将归来!”   “2012年12月21日,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的日期,就是祂归来之时。”   “别自以为是地以为核武器和天基动能武器可以对付祂,没有我们,人类就会灭亡。”   陈鸿渐将这些信息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不担心昂热等人不信。因为昂热和路鸣泽有合作关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陈鸿渐所说的都是真话。而作为为数不多知道尼德霍格之卵存在的人,贝奥武夫也是知晓尼德霍格必将归来的。   从四大君主的一个个苏醒,秘党里那些知晓尼德霍格之卵存在的人就已经在做与尼德霍格进行最终决战的准备了。而秘党的准备,显然是不够的。   陈鸿渐说的是实话,没有他和夏弥、芬里厄的帮助,人类几乎是不可能击败尼德霍格的。而无法击败尼德霍格,作为曾经反叛过尼德霍格的种族,没有人会认为尼德霍格这位残暴的皇帝会放过人类这个种族,尤其是祂的死是作为人类的奥丁的刺杀导致。   贝奥武夫看了昂热一眼,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武斗派,但不是无脑的武斗派。   陈鸿渐,绝不能死。   “唉。”   昂热深深地叹了口气,明明是最好的时机,却不能动手。但他也知道陈鸿渐的确是他们与尼德霍格的最终决战时必不可少的存在,所以只能叹气。   就在陈鸿渐即将踏上芬里厄的龙首的一刹那,一阵轰鸣声穿出水面。   那是一发战斧式巡航导弹!   众人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枚导弹就落在了陈鸿渐和芬里厄、夏弥的面前。   轰!   爆炸产生的光焰十分耀眼,气浪掀翻了在五十米开外的昂热等人,如果不是路明非向路鸣泽借来的力量还在,即使调动空气中的风元素制造了一个类似于言灵·无尘之地的屏障,恐怕就连昂热等人都会受到重创乃至当场死亡。   一艘巨大的黑色潜艇从冰川之中浮起,正是汉高的那艘猎豹号。   猎豹号其实早就潜伏在冰川底部,只不过一直潜伏在水面四百米下的位置,关闭了声呐系统,所以并没有被发现。而汉高也一直在观察着这场战斗,只是默默地在水底潜伏着。   如果西拉和塞德娜胜了,他就趁势对付塞德娜和西拉。如果陈鸿渐胜了,他就趁势向陈鸿渐发起进攻。   都是龙骨十字,选哪一副有什么区别吗?   尤其是陈鸿渐一个人的骸骨化为的龙骨十字,可是相当于好几头初代种的龙骨十字,更别说还有芬里厄和夏弥了。   一枚枚战斧式巡航导弹被发射出来,汉高并不担心龙骨十字会被轰碎,担心的只是不能消灭陈鸿渐、夏弥和芬里厄。   被这样数量的战斧式巡航导弹轰炸,哪怕说初代种又怎么样?   时代变了!   元素、枪械和冷兵器的时代都过去了!   导弹、核武器和天基动能武器才是新时代最强大力量的象征!   楚子航目眦欲裂地看着爆炸的中心位置,滚滚的烟尘和火焰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也很难相信陈鸿渐能在这样的爆炸下存活,毕竟他当时并没有任何防备,否则这样的爆炸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汉高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也没有盲目乐观,而是紧盯着屏幕。   忽然,一阵呼啸的狂风吹来。   黑烟与火焰散去,露出了火焰之下的身影。   那巨大的身躯,是芬里厄。   不过芬里厄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身上的鳞片几乎掉落了大半,身上也是血淋淋一片,有几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芬里厄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趴了下来,将陈鸿渐和夏弥护在自己的腹部,将爆炸的火焰和气浪全部独自扛下。但即使说这样的爆炸,芬里厄依然以肉身扛下,尽管看上去十分狼狈,但却并没有因为爆炸而死亡。   而只要没有死亡……   一道碧绿色的光芒从芬里厄的腹部涌向四肢百骸,那一处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就像一群织工在伤口上缝上一块颜色一抹犹豫的皮肤一般,短短几秒钟之内,伤口就彻底愈合,连疤痕也不剩一丝。如果不是芬里厄身上的血迹,就好像芬里厄从没有受过伤一样。   言灵·造化做不到活死人,但肉白骨却是实打实的。   只是,本就精神极度疲惫的陈鸿渐释放了言灵·造化,他的状态进一步变得虚弱。   “芬里厄,言灵·分山。”陈鸿渐微闭双眼,喘了一口气,说道。   芬里厄点了点头,地面忽然开始剧烈地颤动着。   一道道裂缝从以芬里厄为中心,避开了昂热等人所在的位置后向着猎豹号蔓延,永冻土上的冰层开裂,就连下面懂得坚硬的土壤也被粗暴地掰开,剧烈地震颤也影响到了浮在水面上的猎豹号,这让猎豹号剧烈地摇晃着。   言灵·分山,这是一个序列号极低的言灵,甚至不在危险级的名单里。它的效果只是在地质不稳定地区可造成地震或地裂,源稚女身边的金将,也就是风魔金就拥有这个言灵。曾在一次使用时,被路明非吐槽说日本专用技能。   不过,任何言灵其实没有太多的根本性强弱问题,只是使用者有强弱的区别罢了。   哪怕说序列号为2号的言灵·血系结罗,这个用于寻找混血种和纯血龙类位置的言灵也可以在强者手中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恐怖言灵。   言灵·血系结可以提升释放者自身对血统感知的敏锐程度,在范围巨大的空间里寻找身有龙血的人。在言灵·血系结罗释放的时候首先被唤醒的是释放者自身的血统,以自身的血统试图和周围的龙类和混血种产生共鸣,从而定位对方。   释放者能够产生神秘的幻视,看到自己和其他流着龙血的个体之间连着红色的丝线,释放者像是被很多红线牵着自己的心脏。即便对方在视力所不能及的远处或者被遮挡。越是强大的个体越容易被发现,但也有些个体强大到能够隐藏自己隔绝共鸣。   但是,如果足够足够强大,就可以利用血统共鸣杀死对方的精神,但也有被反噬的可能性。   而比起精神的强弱,混血种和纯血龙类以及初代种都是无法相比的,所以一般严禁近距离对纯血龙类释放言灵·血系结罗,以防止使用者被血统共鸣产生的精神反噬杀死。   言灵·分山也是一样,在初代种的手中,尤其是芬里厄这位四大君主双生子中最强的存在,还是大地与山之王,言灵·分山在祂的手中便是真正足以分山裂地的言灵,不需考虑使用的地方是否地质稳定。   而且,受到芬里厄作用的并非只是这一片永冻土,还有冰川的底部,剧烈的震颤导致冰川水面被突然抬升又突然下降,巨大的势能扩散到了整条冰川之中,引发了一场巨大的波动,就像是海啸一般。   巨浪将猎豹号直接拍入了冰川之中,尽管猎豹号仍能浮起,却又一次次被拍下了水面。剧烈地震颤让指挥舱内乱作一团,各种器械、资料散落一地。   “好了,走吧,我们先回去休息。至于这家伙,他跑不掉的。”   陈鸿渐并不是什么圣母,你拿十几发战斧式巡航导弹轰我,我还得站在人类的大义角度上不跟你计较?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种抱着杀死他的想法来的敌人,陈鸿渐绝不会手软。如果不是他现在实在说太过虚弱和疲惫,他现在就想灭了汉高,而不是用这种方法来恶心他。   夏弥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什么大肚的人,但她也担心陈鸿渐的精神。   精神受损和疲惫绝不是什么小事,一不小心就变成芬里厄这样的一辈子长不大的小学生了,她也不愿意让陈鸿渐冒险。现在陈鸿渐愿意主动离开,这反而是她所希望的。   至于汉高,区区一个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罢了,又算得上什么?等陈鸿渐恢复,或者她自己一个人去,随手就可以灭了。这些人又排不上什么大用场,反而会让他们在最终决战时担心后背。   巨大的黑色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夏弥也没忘把芬里厄的薯片和可乐也一起送回到京城底下的尼伯龙根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地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家族清理大师庞贝   海洋与水之王悉数被击杀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四大君主只剩下了大地与山之王。这原本是应该令人振奋的消息,但是海洋与水之王的死却并不是秘党和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功劳。   陈鸿渐,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各个混血种组织的眼前。   自陈鸿渐叛离秘党后,这个名字随着他的销声匿迹一度渐渐被淡忘,当然更多是因为大家并不想提起他。毕竟这是一个曾经承载了秘党希望的年轻人,还是第一个真正杀死初代种的混血种。他得到了“尼伯龙根计划”的培养, 他这柄屠龙利刃的每一次出鞘都能带来初代种的陨落,可他却为了大地与山之王,离开了混血种的阵营。   可这一次,人们却发现在他离开混血种阵营后,人类竟然在初代种面前如此弱小,哪怕是集中了秘党最优秀的混血种,却也是险象环生,如果没有陈鸿渐的救援他们就会死在那里,更别说杀死海洋与水之王了。   而最令他们震撼的是,哪怕陈鸿渐和两位大地与山之王已经如此虚弱了,汉高的那十几发战斧式巡航导弹依旧没有拿下他们,甚至就连汉高都差点死在那条冰川下,这还是人家没下死手只用了一个言灵·分山的情况下。   陈鸿渐+夏弥+芬里厄,这样的组合,令秘党感到绝望。   而更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核武器、天基动能武器这两种绝杀的武器对于拥有随时随地打开遍布全世界的太古时代就留下来的一个个尼伯龙根特权的夏弥来说,就是挥手间就能摆平的东西,甚至你都不知道那些核武器和天基动能武器一旦发射,究竟会落在什么地方,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脚下。   更加令秘党感到绝望的是,那两具龙骨十字,应该说是人类最有可能得到的两具龙骨十字,都已经被陈鸿渐夺走了,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培养出另一位有可能与陈鸿渐匹敌的混血君王的机会。   其实,在会议上听到这些话的路明非是很想吐槽的, 恺撒要不是被诺诺按着就想站起来骂人了。   什么叫夺走?   夺走的前提那要是那样东西已经属于你了。   扪心自问, 虽然他和陈鸿渐是可以算作至交好友,但是如今阵营不同,他也不会徇私。如果陈鸿渐真的是从他们手中夺走龙骨十字,那么恺撒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拼死从陈鸿渐的手中抢回龙骨十字。   可问题是,龙骨十字根本就不属于他们,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塞德娜和西拉都是陈鸿渐、夏弥还有那头萌蠢萌蠢的巨龙芬里厄杀死的,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贡献。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仅没什么功劳,还拖了陈鸿渐的后腿。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贡献。   据路明非的说法,陈鸿渐和夏弥还有芬里厄是特意赶来救他们的。虽然路明非没有说出他得出这个结论的依据,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稍加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来了。   陈鸿渐和夏弥还是很重视和他们之间的感情的,而西拉和塞德娜布置的言灵·九婴,对付他们似乎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光是西拉和塞德娜就已经有些勉强了,再加上利维坦、贝希摩斯还有那个不知道哪来的波里阿科和成为不死徒拥有三代种实力的兰斯洛特,这样的阵容他们战胜的可能性并不高,甚至落败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谁?   显而易见,他们只是用来诱使陈鸿渐和夏弥来救他们的诱饵罢了,这实在是奇耻大辱。   恺撒是个骄傲的人,他允许自己失败,允许自己不如别人,但是他会很偏执地去努力,去进步,去接近那个比自己更强的人。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距离这个宿敌似乎越来越远,甚至远得已经看不见希望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庞贝忽然让帕西来接恺撒回家。   一金一蓝双色瞳的帕西站在恺撒的面前,但恺撒却觉得帕西有些变了,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帕西就像是一位兼具管家、司机、秘书、杀手等多种属于于一体的……嗯,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的确有点像是个工具人。但眼前的帕西却看上去比以前自信多了,尽管看上去依旧对他毕恭毕敬的,却有了一种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帕西,家里发生了什么?”   恺撒看着冷冷清清的加图索家祖宅,没来由得感觉古怪,而且他总有种感觉,家里的变化和帕西身上的变化是有关系的。   帕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觉得不适合让我来回答,更不适合现在回答。”   “什么意思?难道是让弗罗斯特叔叔来回答?”   恺撒越来越感觉今天的帕西古怪了,而且他敏锐地感觉到帕西尽量避开了一些敬语,例如“您”和“请”这些字眼。   “还是让庞贝来回答吧。”   弗罗斯特的声音出现在客厅内,但声音中却充满了沧桑。   恺撒向身后看去,不禁瞪大了双目。   天哪!   这是弗罗斯特!   恺撒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弗罗斯特满头白发,脸上乱糟糟的,不修边幅,满是胡渣,而且就连那些胡渣也是白色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老头。   “发生了什么!”   也难怪恺撒要震惊,因为弗罗斯特才不到五十岁!   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少会有人在五十岁前老成这样!虽然弗罗斯特肩负着整个加图索家,但再劳心劳力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更何况弗罗斯特本身也是拥有A级血统的混血种,作为非战斗人员,A级混血种的寿命都是一百五十岁起步的,五十岁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是人生的中后期了,但对于一个A级混血种来说不过就是刚刚迈入壮年期罢了。   “恺撒,好久不见了。”弗罗斯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笑起来脸上满是褶子。“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还是由你的父亲庞贝来告诉你比较好。”   “那个种马?”   恺撒眉头微皱。   “噢,我和我心爱的古尔薇格最爱的儿子竟然一直这么看待我的吗?真是令我这个老父亲伤心。”庞贝从二楼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西装笔挺,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没资格在我的面前提起我母亲的姓氏!”   恺撒捏紧了拳头,他现在真的很想给庞贝来上一拳。   有谁会在心爱的妻子去世的当天还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打扑克的?就连举行完弥撒后,他也匆匆离席去和某个超模交流生理知识,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提起自己的母亲,还说是心爱的妻子。   庞贝没有介意恺撒的话,而是微笑着看了一眼弗罗斯特和帕西,笑道:“嗯,这还是加图索家所有成员第一次齐全的会面呢。”   帕西也笑着点头附会庞贝的话,弗罗斯特则是叹了口气,而恺撒则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加图索家从主家到分家,一共有多少人就连为加图索家呕心沥血的弗罗斯特都不清楚,而庞贝却说加图索家所有成员都来齐了!   一个最可能,却也最不可能的答案萦绕在他的心头。   恺撒看了庞贝一眼,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不过这样看上去会令无数女性感觉红鸾星动的笑容,在恺撒的眼里却有些令他恐惧。   几滴冷汗从他的两鬓落下,他几乎可以从庞贝脸上的笑意得出结论了。   庞贝杀光了其他所有加图索家成员,无论是主家一系还是分家一系,都死绝了,也就是说整个加图索家,姓加图索的只剩下他们四个了!   恺撒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结论实在是太令他感到震撼了。   他是不喜欢那些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亲族,恶心,虚伪,他从来不屑和这些人产生什么来往。尤其是在他母亲的那场葬礼上,那些人几乎是将一场由教皇亲自举行了弥撒的葬礼变成了一场欢庆派对。   他永远也会忘记自己在葬礼上使用言灵·镰鼬时听见的,那群混蛋在葬礼后于地下室举行的喧闹欢腾的圣餐,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庆祝他母亲的去世。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恺撒已经觉醒了言灵·镰鼬,以为把餐会的地点安排在地下室里再小心地掩上了沉重的隔音木门就可以无所顾忌,肆意狂欢。没想到常人看不见的镰鼬会从门缝中“滑”了进去,那么轻盈那么薄,就像纸剪的蝙蝠,掠过长长的走廊和微寒的夜色,飞进森严的教堂,飞过烛光的荆棘,趴在他的肩上,送来它刚刚捕获的猎物。   一句话,猎物是一句话。   那句发生在地下室中的对话在几秒后穿越不可思议的长距离来到男孩的耳边,“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而后这个黑影信使立刻扑动膜翼返回地下室,再去猎取新的话。   仅仅是一句话当然没什么意义,但很多句话组合起来就不一样了。   成千上万的镰鼬往来于地下室和教堂之间,它们坠落在男孩的肩上,密密麻麻地把整个地方遮蔽了,好像愤怒的马蜂把入侵者的身体整个铺满那样。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淡然沉稳的男声。   “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没关系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他要是号啕大哭我会觉得自然一些,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那可是他的母亲。”   “小孩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可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镰鼬们落在他的胳膊上,恭敬地曲着两腿和膜翼爬行,如奴隶在主人面前那样,把自己的猎物恭恭敬敬地送到他的耳边后再离去。   每个镰鼬都带回一句话或者一串笑声,于是奢华晚宴上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延迟几秒钟后复现在男孩的耳边,甚至那些男男女女的心跳声呼吸声,都被捕获送来。   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些信使般的黑影,那将是至为震撼的一幕——辉煌的米兰大教堂此刻就如一个蝙蝠洞,黑色的影子来来去去如大潮,有些则在恺撒的头顶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黑色漩涡。   被黑影们遮蔽的恺撒静静地聆听,身旁伸展出成千上万的黑翼,神圣的教堂仿佛变作魔鬼祭所般的禁忌之地!   “在震怒之日   世界将化为灰烬,   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   对一切严格地衡量,   世界会怎样战栗。”   恺撒的耳边忽然回荡起了当年葬礼上,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那是《安魂弥撒曲》的 第二节——《震怒之日》的歌词。   那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不仅仅是写来哀伤的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浑厚的男声,如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又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那是庞贝在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着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都是磅礴之音!   歌声戛然而止,庞贝正色看向恺撒:“如果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促成你母亲死亡的人,每个人的手中都沾染了你母亲的鲜血,你会怎么想?”   除了已经去世的妻子和现在的诺诺,庞贝可以自信地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能比他更了解恺撒。恺撒或许是很想让那些在他母亲葬礼上庆祝的杂种们去死,但他并不会真的想杀死他们,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替他动手。   “恺撒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这是恺撒的母亲对恺撒的评价,这样的善良承继自他的母亲,也是铭刻在他的骨子里,铭刻在他的基因里的。   “我会想……”   恺撒双目微眯,黄金瞳不自觉地点燃:“你这个老王八蛋为什么不给我留几个!”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难道要我用儿子的命去换妻子的命吗   恺撒很善良,他会每年为全世界的各大慈善机构捐款,甚至经常抽出时间去那些战乱地带或是极度贫困的地带看望得到自己捐款的人们,一点不介意他们那沾满尘土的手和自己握在一起,和自己勾肩搭背。在他看来,一件西装远没有帮助这些需要帮助的人有价值。   恺撒并不圣母,可他终究骨子里善良, 狠不下心来只对那些在言语上侮辱他母亲的人下手。   但在知道自己母亲的死,是这群人一手促成的时候,恺撒愤怒了。   他真的很想亲手,一刀一刀将他们剐了,来替自己的母亲报仇。   “我母亲,究竟说怎么死的?”   恺撒的声音很低沉, 语气听上去更接近质问。   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对母亲病逝这件事的怀疑, 尤其是在长大以后。   堂堂加图索家,十年前的医疗技术就已经超过当世所有的医院了,怎么可能无法治愈母亲的病?更何况,母亲本就是一名A+级血统的混血种,生病的可能微乎其微,还是这种无法治愈绝症。就算真的没有治愈的手段,直接像秘党长老们一样暂时封闭在冷冻仓里等到找到能够治愈母亲的手段不就好了吗?   使用冷冻仓尽管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但对加图索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尤其她还是加图索家的主母啊!为加图索家生下了继承人的女人!   “你母亲,呋。”庞贝没有直接回答恺撒,只是点燃了一根早已剪好的雪茄,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很特别。”   “最初,我们只是因为家族联姻而捆绑在一起的,她很美丽,但太过恬静,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她。哪怕是长辈们要求我和她约会, 我也只是敷衍着她,甚至还在和她约会时和我当时还保持着关系的几个女人发暧昧短信。”   帕西悄悄看了一眼恺撒脸上的神情, 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说您能别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大实话吗?这是生怕恺撒不当大孝子吗?   庞贝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恺撒脸上的神情,继续自顾自道:“直到有一天,我在和她又一次无聊的约会时遇到了刺杀。当时的加图索家还没有完全掌控意呆利,所以有几位和我们争夺政权、军权的政敌动用了刺杀的手段,试图通过杀死我来威慑加图索家。”   “那时候,因为不想打扰我们约会,所以并没有安排太多人。而约会地点又在罗马,加图索家掌控最强的地方,所以当时我身边只有一名司机,一名秘书负责付账。然后,一把狙击枪瞄准了我的头,对方刚刚上膛,我就被古尔薇格推开了。”   “那一枪,只离我的头差不到十公分的位置。然后古尔薇格将几名拿着突击步枪冲到我们面前的死士用一套巴西柔术干掉,又拿过一柄突击步枪干掉了那名狙击手。”   “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母亲那副英气逼人的模样,太飒了!我瞬间就爱上了她, 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这回事。”   恺撒愣住了,这说得是那个加图索家的主母,说他温柔贤淑的母亲?   这难道不是在形容诺诺吗?   庞贝看出了恺撒的惊讶, 解释道。   “事后,我问你母亲为什么以前一直表现得那样温柔恬静,究竟哪一个她才是真的她。你母亲告诉我,她其实原本就不是什么温柔恬静的淑女,那副模样全是因为她的家族虽然当时还掌握着一定的权力和人脉,但是终归是落魄了,需要和加图索家联姻才能维持下去。所以她的父亲也就是恺撒你的外祖父,逼着她表现成这样一个颇有贵族风范的温柔淑女,这样加图索家的老人们才会同意这桩婚事。”   “然后,我和你母亲有了真正的感情,我们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周游世界,一起吃路边摊,一起看烟火,我断了和所有其他女人的来往,一心一意地和你母亲在一起,甚至在订婚前就有了你。不过我也很庆幸有了你,因为在你母亲的本性暴露出来以后家族的那些老不死的就开始反对这场联姻了,不过因为你的出生你母亲终归是被认可了。”   “但这只是我们以为的,我和你母亲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庞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阴鸷而狠辣。   “你母亲自产下你以后,身体变得虚弱至极,而刚刚出生的你也是十分得虚弱。当时我和你母亲都以为是因为你早产的缘故,而且混血种的生产的确是有一定风险的。尽管不至于要生要死的,但是也会对母体带来一个虚弱期。”   “直到有一天,你的母亲割破了自己的腕脉,在你的肚子上和额头上用鲜血画满了各种符号,甚至还将自己的血滴入你的喉咙中,我这才意识到那些老不死的真正的目的。”   庞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客厅中忽然降下一块幕布,投影出了一段信息。   “你应该已经从你的那个朋友身上,知道了《北欧神话》中的奥丁、索尔这些传说中的神祇都是混血种的事情了吧?”   恺撒点了点头:“在他和夏弥与秘党决裂前,我们大致从他们那里了解了一些,包括华纳神族和冰霜巨人族都是一群特殊的混血种罢了。”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的祖先也是一位特殊的混血种?”   庞贝指向幕布上的资料,念道:“在《北欧神话》中,古尔薇格是一位拥有强大魔力的女神,属于华纳神族。   据说她就是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征战的导火线。在北欧传说系列史诗中的女巫的预言中,身为华纳神族的古尔薇格来到阿斯加德,据说是来讨论两方神祇哪边比较伟大,更值得人们膜拜。另一说是说古尔薇格夸耀她的魔力,出言不逊引起阿萨诸神的不满。于是奥丁掷矛以示宣战。   但是古尔薇格的力量太强了,阿萨神族用矛和火想要杀死她达三次之多,但每次古尔薇格都能复活。当古尔薇格第三次复活之后,她开始施展北欧咒术,因而此后她被称为海德。”   庞贝瞅了一眼紧盯着这些资料目瞪口呆的恺撒,淡淡道:“不用猜了,你母亲就是那位姓古尔薇格的女人的后代,只不过不是女神而是强大的女性混血种。而那些老不死的盯上你母亲也是因为古尔薇格家族世代相传的一个秘密。”   “据说那位强大的古尔薇格的确死在了奥丁的手中,但是死前将庞大的精神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后代身上。每当产生新的后代,她就会分出一部分精神和意识转移到那名新的后代身上,直到有后代强大到足以发现自己身体内潜伏着的古尔薇格精神和意识,那么届时她就会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转化为那名后代的精神力。”   “而你也知道,混血种的临界血线就是因为精神力的缘故,非四大君主四大君主后裔的黑皇帝和白王的直系后裔的血统通常比四大君主的后裔血统要高,出现死侍的概率要低,也都是这个原因,这就是一场另类的‘尼伯龙根计划’。而一旦你获得了这些精神力,家族自制的那些用于强化血统的药剂就会变成你的主食,让你拥有堪比你先祖那样的精神力和血统,你甚至可以直接与全盛时期的奥丁比肩!”   “但是,问题来了。”   “古尔薇格的精神力和意识是分散到了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每一个人身体之中,分散得越多,感应到它的可能性越低,而且最终也只有一个人能感应到它。所以,在我和你母亲认识之前,那些老不死的就暗地里针对古尔薇格家族,弄得家破人亡,所有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人都会被政敌杀死,只剩下你外祖父和你母亲还有你这三个拥有古尔薇格血脉的人。”   “他们暗中毒杀了你的外祖父,在你母亲生产这个最虚弱的时候在你母亲的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而你则是因为早产,承受不了那三分之一的精神力和意识的影响而变得虚弱。这种情况古尔薇格家族也出现过类似的例子,所以你母亲将你身上的古尔薇格先祖精神力和意识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强大的精神里和意识也让她不堪重负,失去了听力,再也无法使用言灵·镰鼬,同时也加剧了她体内慢性毒药对她的侵蚀。”   “而后,在他们暗中毒死你的外祖父以后,你和你母亲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后拥有古尔薇格精神力和意识的人了,彼时的你也已经是个大男孩了,拥有了足以承受完整的古尔薇格精神力与意识的力量的能力,所以他们迫切地希望你母亲去死,这样你就有很大的希望变成加图索家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君王,带领加图索家走向更加广阔的未来,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   听完庞贝的叙述,恺撒瘫坐在了地上。   他从庞贝的话里,概括出来的内容就是一句话,他自己也是害死母亲的间接凶手。   如果没有他的诞生,如果他不会早产,可以更加强大些,母亲就不会因为替他承受那部分精神力与意识而连那种慢性毒药都无法抵抗,更不会迎来死亡。   恺撒忽然猛地站起,咬着牙冲向了庞贝,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怒斥道:“那你当时在干什么!你这个老混蛋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不救她!她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妻子吗!”   “你这个窝囊废!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根本不配称我母亲是你最爱的女人!”   啪!   庞贝轻轻松松将恺撒抓着他衣领的手抓了下来,反手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将他直接扇倒在地。   被庞贝扇了一巴掌的恺撒有些懵,从小到大他就算再逆反也没有人打过他,更别说是庞贝了。   “你闹够了没有!”   庞贝满面通红,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他却不是气恺撒质疑自己对自己妻子的爱是否真实,更不是气恺撒骂自己是窝囊废,没有保护得了自己心爱的妻子的男人,被骂窝囊废就是活该。   他生气,更多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别无选择。   庞贝揪起恺撒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怒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救你母亲!可你要我拿什么来救?”   “那时候我还没有真正掌握加图索家的大权,就算是我自以为真正掌握了加图索家大权的时候,实际上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的权力,真正的权力全都集中在那十二元老的身上。”   “而那时,我能救下你母亲的方法,也只有一个!但那样的代价太大了,我支付不起那份代价!”   “无论是什么方法,你用就是了,有什么比我母亲更重要吗!哪怕是这个加图索家又算什么!”   庞贝又是一巴掌扇在恺撒的脸上。   “救下你母亲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我和她最爱的儿子!”   “当时只要你死了,那些老不死的就会停了那些慢性毒药,替你母亲排除毒素。”   庞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了出来:“可难道你要我同时作为一个妻子的丈夫和一个儿子的父亲,却要用自己儿子的生命去换自己的妻子的生命吗!在我的眼里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一样重要,我不能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且失去了你,你以为你母亲会高兴吗!她不会为自己能活下来而喜悦,而是会整日以泪洗面,然后因为家族施予的压力让我们生下二胎来代替你,最后再次回到曾经的选择。这不过是为你母亲延续几年寿命罢了,根本无济于事,我唯有假装成花花公子继续在外面花天酒地实际上在韬光养晦然后暗中筹谋夺权的大事。” 第三百四十七章 藏污纳垢之人   “别不信!好好想想,你母亲外柔内刚,这么多年,你不会看不出来!那你可曾见过你母亲因为我出去花天酒地每天和不同的女人厮混而生气?”   庞贝的一席话,令恺撒动容。   这些细节,他从未关注过。现在想起,曾经的母亲尽管已经双耳失聪, 但却每天都脸上带着笑意,哪怕是庞贝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女人的脂粉香气和她拥抱,她也从不曾有任何埋怨之色,而是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   母亲很刚强,这一点他很清楚,如果庞贝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种马和花花公子,那母亲又怎么会看上去这样幸福呢?   恺撒吐出一口气,浑身颤抖着。他的身躯在发冷,冷得他不禁颤抖着。   气抖冷并不只是一个梗,人在极其生气的时候会刺激交感神经,从而促进肾上腺素,去甲肾上腺素,导致多巴胺分泌增加而出现外周血管收缩,肌肉收缩,会引起全身发抖,心跳加快,血压增高,让身体处于防御,战斗状态;同时生气时会引起过度换气而出现二氧化碳减少,造成呼吸性碱中毒,进而可引起血管收缩和使血钙往细胞内转移,出现低钙血症,会导致全身发抖。   而恺撒,也是真的被气到了。   他气自己愚蠢,气自己无能。   “别急着骂自己无能。”   庞贝很了解恺撒, 知道恺撒此刻是在心里责怪自己。   恺撒叹了口气,这个混账老爹似乎是想安慰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倒是终于想当个好父亲了。但紧接着恺撒就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货还是个贱人。   “等听完后面的事情你再骂自己无能也来得及,省得你骂自己两次了。”   庞贝丝毫不在意恺撒的脸色,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击碎恺撒的骄傲和自信。   “你的未婚妻,陈墨瞳,她本来也会迎来和你母亲相似的命运,成为你进化之路的一份肥料。”   恺撒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庞贝,嘴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陈墨瞳是你自己选择的女友,也是你自己主动与她订婚,中间并没有加图索家掺和,对吧?”   庞贝将一份文件扔在恺撒的面前,文件名是《关于和“A”级学生陈墨瞳(学号A09003)结婚的申请书》。恺撒记得那份文件是他当初在订婚后上交学院的结婚申请,虽然离结婚还早, 但秘党结婚的申请步骤可不是一般的繁琐。   由于混血种之间生育的后代血统是存在不确定性的,这点恺撒在《龙族谱系学》一课上了解过。   人类基因通常是二倍体(极少数三倍体),我们一半的基因来自父系,另一半来自母系,双方的基因纠缠为双螺旋结构。当这些基因表达为外在特征的时候,就不是每一方贡献50%那么简单了,并非大眼睛母亲和小眼睛父亲一定生下中等大小眼睛的孩子。   基因分为显性和隐性,隐性基因只有在成对出现的时候才会被表达,而一旦一对基因中有一个显性基因,那么就是显性基因被表达出来。而龙族的基因表达就要更加复杂一些,部分龙王的基因甚至是四倍体(更像是植物基因),而且有迹象表明它们可以在二倍体、三倍体和四倍体之间自由地切换。   龙族基因携带者和显性的混血种是不同的,有可能你携带高比例的龙族基因,但它们呈隐性状态,你仍然表现得像个普通人。   这个道理有点像某人是某种病毒的携带者,但却未必是感染者,病毒静静地潜伏在他的身体里。   在漫长的历史中,龙族基因就像是病毒的碎片那样被很多人携带着,但他们只是传递者却不是传承者。通常这些基因碎片会被稀释再稀释,稀释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地步,正如欧亚大陆的居民基本都有1%-4%的尼安德特人基因,比例很小,我们也基本不会表现出尼安德特人的特征。但在很罕见的个体身上,龙族基因可能高度地富集,或者龙族基因这种侵略性极强的基因悄无声息地改写了某些携带者的基因链(基因突变),这时候就有机会生育出真正的混血种。   换而言之,混血种的出现有很大的意外原因。卡塞尔学院虽然由混血名门建立,却依然在全世界范围内筛选混血种学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   但,同样的,两名A级血统混血种的结合产生A级乃至S级血统后代的可能性提升的同时,产生拥有危险血统的后代的可能性也大大提升,尤其是在两人经常使用暴血精炼血统的情况下。   对此,哪怕是诺玛和昂热都作出了一致的批复,都认为同为“A”级学生中的佼佼者,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瞳结合后生育的后代可能在基因上不稳定,需要更长的观察期。”   也就是说,诺玛和昂热以及学院的管理层暂时否决了这份结婚申请,当时同样被否决的还有陈鸿渐和夏弥、楚子航和苏茜的。   虽然没有获批,但是恺撒和诺诺的结婚申请在加图索家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风波的。当时是有人建议弗罗斯特动用特权,让校董会批准这份结婚申请来向恺撒表达加图索家的关爱,但弗罗斯特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是“加图索家没理由这么做。加图索家有对继承人的爱,继承人也有效忠加图索家的责任。我们可以允许这场婚姻,但是恺撒应该明白这是加图索家出于对他的关爱。他拒绝了加图索家的爱自己去求婚,加图索家也会表示不满。当然,我们不会否决恺撒的心意,只要恺撒明白加图索家是爱他的,那时候我们就会尽一切努力让他和他心爱的女孩生活在一起。这次只是给我亲爱的侄儿一个教训,批准这份申请是早晚的事。”   当时不少人都以为加图索家为了让这位继承人彻底归心,已经决心破例让下一任继承人自己选择新娘了。但这在他们看来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加图索家的历史上,这种破例还是第一次允许加图索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自由选择新娘。   而且后来加图索家的确动用特权批准了这份申请,当然如果不考虑恺撒彼时给弗罗斯特寄去的堪称言辞粗鄙的那封信的话。   信里的大意是“老子不管你们这些崽种怎么想的,老子已经向自己心爱的妞求婚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说答应,二是滚你妈的继承人身份,大家从此一拍两散。你们也别把老子当什么继承人,大不了老子入赘陈家当个上门女婿。再说了,庞贝这头种马幽会的骚狐狸精可不在少数,要说生育后代的体魄和动机,没准被我还强些,让他再给你们生一个继承人出来好了。”   那时候恺撒是真的做好准备和加图索家撕破脸皮了,大不了他就真的当个上门女婿,实在不行在陈鸿渐的风投公司里当个总经理什么的,凭他的本事,做点生意根本不成问题。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弗罗斯特就屈服了,还回了一封堪称“丧权辱国”的书信,大意是“卧槽我错了,加图索家绝对是爱你以及尊重你的个人意愿的,求小祖宗你赶紧带着那个那个小姑奶奶回来和家里的老人们见见顺便商议一下结婚的事宜。”   恺撒都被这封回信震惊了,因为信里的老人可真的都是些在冷冻仓里休眠的老王八!最年轻的粉嫩小鲜肉都是一百四十岁起步的。而诺诺也单独和那十二个老王八见面了,按诺诺的说法,就是十二个干尸一样的玩意忽然在床上“垂死病中惊坐起”,把她这样挥刀砍死侍的主都吓了一跳。而且那一个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一直在目光上对她进行视觉强暴,有几个甚至还流下两行鼻血来!   要不是考虑到这些老崽种是恺撒的长辈,而她也即将是加图索家未来的主母,她就抄起板凳砸在他们干尸般的脸上了。不过,医护人员也解释了,说这是在低温舱内休眠太久的后遗症,鼻腔内部血管干燥很容易破裂,但你结合他们那种简直就像是看果体艺人的眼神,诺诺觉得可信度非常低。   而诺诺的父亲在那次会面后也乘坐自己的湾流G650飞机抵达罗马,庞贝也亲自带领车队到机场迎接。当然,如果不考虑庞贝招待未来亲家公的地点是在被他包场的罗马最负盛名的脱衣舞夜总会的话,那么这场双方长辈的见面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恺撒也一直以为加图索家终于认可了他自己寻找的自由爱情,对于加图索家的归属感也比以前强了许多,但庞贝今天告诉自己似乎都是加图索家算计好的?   “在继承人的妻子人选上,加图索家从不破例。”庞贝冷冷地笑了,“你以为自己找到了自由的爱情,但陈墨瞳……原来就是加图索家给你准备的新娘,你从未真正摆脱过加图索家的那群老不死的给你安排的命运。”   庞贝的话狠狠地击碎了恺撒仅剩的自尊心和骄傲,就好比小说中的主角自以为打破了命运的枷锁,从一介废材变成了天之骄子最终问鼎天下,却在春风得意之时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自己自以为打破了命运,世界上却依然受控于作者的纸笔之下,那该是何等的绝望和不甘。   恺撒低着头,就像是一只被另一头雄狮击败的狮王,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幼崽因为新狮王想让雌狮发情而被杀死,自己却只能垂头丧气带着一身的伤痕离开自己原本的领地。   庞贝看着这样的儿子,也很心疼,但他必须这样残忍地对恺撒,因为加图索家需要一位新的、真正的家主!   他老了,虽然身体上依旧年轻,但他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了,他的心早该在很多年前就随着爱妻的离世而一同离开了。只是他答应过爱妻要照顾好恺撒,不能让恺撒也被加图索家的老不死们牵着鼻子走,再加上害死他妻子的大仇,所以他强撑了许多年。   现在,大仇已报,恺撒也不再有任何威胁,那么他就该离开这个大舞台去坟前天天陪伴自己的古尔薇格了。   而在他离开前,他还需要为加图索家物色一个新的家主。   恺撒,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混血种,也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但还不是一个优秀的家主,更不是一位优秀的君王。   他还是个孩子,过分的骄傲和自尊让他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家主,而且他的内心也没有那么坚韧,这也是为什么恺撒的暴血修习进程是所有人里最慢的。就连苏茜和诺诺都已经将暴血修习到了三度暴血,而恺撒却始终卡在二度暴血寸步不得进。   “你以为诺诺只是个优秀些的女性混血种吗?不,她拥有的血脉让她成为了加图索家进一步变强的养料。”   “雷泽生帝女,(分割线)阴极而生万物。”   “华夏的那些神话也并非都是虚假的,能生育出超高血统却不会失控的子嗣的娲皇便是真是存在的。而你的好朋友陈鸿渐的父母,虽然体内龙族基因低微到甚至无法觉醒,但却是实打实的娲皇后裔,所以生育出了陈鸿渐这样稳定而又强大的混血种。当然了,他们虽然都是娲皇后裔,但完全就是娲皇后裔的两个分支的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孙了,远到几乎可以算作没有关系了,也就不算不论了(故意打错字)。”   “而陈鸿渐的那位表叔,也就是诺诺的父亲,也有这样的血脉,只是因为是男性,所以不能保证生育出的后代都是那样稳定而优秀。但诺诺却很好地继承了那份来自娲皇的血脉,血统稳定得有些可怕。”   “而加图索家的想法是,先用她替你繁衍出优秀的后代和继承人,再将一些特殊的血液灌入她的体内,再借住她体内稳定的血统过滤龙血中的毒性,也就是作为藏污纳垢之人,最后由你获得那份经过过滤的龙血,成为超越龙王的存在。”   “特殊的血液?”   恺撒撩起散乱地遮挡住了眼睛的金发,低沉着、咬牙切齿地问道。   “听说过尼德霍格之卵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路鸣泽 那也将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尼德霍格之卵?难道……陈鸿渐口中即将归来的强敌是尼德霍格!是了,也只有祂才会让陈鸿渐和夏弥他们那样忌惮,也逼得昂热校长和贝奥武夫不得不放任他们。”   恺撒忽然明白了一切,但也有些惊恐。   难怪昂热始终不愿意说出那位强敌的身份,原来是因为那位强敌的身份会令这个世界震颤,会令所有混血种感到恐惧和绝望。   “尼德霍格死前就曾说过,自己终有一日会归来。而尼德霍格之卵, 就是秘党偶然间找到的这个预言最好的证明。”   “当年,狮心会初代成员们和秘党的另一支精锐“十字蔷薇会”的最后三名‘铁十字蔷薇’甘贝特侯爵、夏洛子爵、马耶克勋爵发现,并由“十字蔷薇会”的这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随身保管。在当年‘夏之哀悼’事件中,马耶克勋爵作为诱饵吸引想得到它的清廷混血种,夏洛子爵则趁机带走了真正装有尼德霍格之卵的盒子。那位‘银翼’夏洛子爵顶着严重的伤势带走了尼德霍格之卵,将他交给了秘党后就不治身亡了, 而后来,它落入了加图索家的手里。”   “加图索家用尼德霍格之卵进行了很多实验加图索家发现尼德霍格之卵里蕴含的龙血毒素含量很高, 但如果去除了这些毒素,也可以为混血种带来更大的强化。于是,加图索家选中了陈墨瞳,想让她来当那个过滤龙血毒的容器。”   “人体怎么可能做到过滤龙血毒?人又不是透析机。”恺撒本就是个上课经常不认真听课的学生,要不是昂热放水,他都未必有足够的学分毕业,更别指望他想明白里面的一些原理。   “那你应该知道牛痘吧?”   “知道。曾经天花是最可怕的病毒,每四个感染者中就有一人死亡,活下来的人也会终生带着丑陋的疤痕,伟大的古罗马就是因为天花爆发而衰败的。”恺撒不假思索回答道。   庞贝点了点头:“可如今你很少听到‘天花’这个词了,因为人类发明了牛痘。”   “所谓牛痘就是让牛先感染天花病毒,再把病牛的脓液处理之后用在人身上,病毒经过牛的过滤之后活性减弱,用在人身上不会导致发病,却会给人带来免疫力。用陈墨瞳过滤龙血毒性的原理和牛痘有异曲同工,我漂亮的儿媳妇在那群老不死的眼里就是那可爱的小牛犊,她的价值,就是要为你和他们自己过滤龙血的毒性。”   咔啦!   恺撒紧紧地攥着拳头, 如果加图索家的那十二位长老还没死,恺撒绝对会把他们的冷冻仓灌入大量水泥只留一个头部在外面,然后让他们窒息而死。   “所以,为了我的儿子和即将要成为我和古尔薇格儿媳妇的小姑娘,你老爹我把剩余所有有加图索家血脉的人和那些参与了加图索家计划的家族,都轰的一声送去向你母亲谢罪了。”庞贝咧着嘴笑道。   恺撒勉强用几声笑回应了庞贝,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锁在了房间内。   “父亲,恺撒他……”帕西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庞贝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的,恺撒会想通的,他会经受住这些打击,从而内心变得更加强大。”   “哼!”弗罗斯特用金属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冷声道,“如果恺撒走不出这关从此颓废,从而断送了加图索家的发展道路,我就用这根拐杖打爆你的头!”   “他会的!因为他是我庞贝的儿子,更因为他是恺撒!”庞贝斜了弗罗斯特一眼,转身看向帕西,“那些水蛭,你准备好了吗?”   帕西点了点头道:“是的, 就在庄园里的冷库里冷冻着,派了六十名A级混血种分两班日夜看管。”   庞贝口中的水蛭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的水蛭,而是一些超大号的水蛭。这些水蛭本身并不特别,只是一种有着吸血本性的小东西,特殊的血清和药剂被储存在这东西的身体里,短时间内不会变质。当它再度吸血的时候,血清和药剂也会反过来注入目标的血管。   只要等到恺撒彻底继承了那位古尔薇格先祖的精神力,那么血清和药剂对恺撒来说就不算什么,他就可以几乎无限量地服用直到血统和精神力相匹配。   卡塞尔学院,诺顿馆   “哎呀,我当然没有受什么伤啦,绘梨衣可以去问陈师兄啊,有他在怎么舍得让我这个妹夫受伤呢?再说了绘梨衣难道忘记了我的言灵也是治疗系的吗?”   “可是……可是……”绘梨衣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哥哥上次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过……就连QQ的消息都没有回……夏弥姐姐也是,我和爸爸、哥哥们都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什么?”路明非忽然一惊。   距离和海洋与水之王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他们那天在因纽特村落逗留了一晚,然后回到卡塞尔学院又花了两天的时间,而这期间陈师兄居然没有给绘梨衣回消息……先前陈师兄看上去那么虚弱,难道陈师兄的伤势那么严重?   绘梨衣担忧地问道:“Sakura,你说哥哥和夏弥姐姐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听到绘梨衣软糯的声音,路明非也回过神来,宽慰道:“那怎么可能呢,绘梨衣要对陈师兄有足够的信心呀。说不定,陈师兄是在吸收龙骨十字,所以暂时就没有回消息呢?”   其实路明非心里也没底,他也不确定陈鸿渐是伤势过重还是真的在吸收龙骨十字,这话既是在宽慰绘梨衣,也是在安抚他自己。   “也对哦,爸爸说哥哥现在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混血种了!”   “就是啊,所以绘梨衣也别担心啦,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陪你联机打游戏。”   在哄绘梨衣去睡觉后,路明非挂断了电话,独自躺在床上沉思了起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过于疲惫,路明非很快就感觉到了困倦,就这样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哥哥,哥哥,醒醒,醒醒。”睡梦中的路明非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推搡着,不情愿地地睁开眼睛,“大清早的,干什……干!”   路明非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里根本不是他在诺顿馆的房间,而是一座古老的宫殿里,他也不在床上,而是坐在一张青铜色的王座上,背后是通天的铜雕屏风,雕刻着神与魔战争的恢弘场面。   “哥哥你醒啦,是不是觉得很疲惫?要不要我叫个宫女给你做个马杀鸡放松一下?”王座后传来欠扁的声音。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早就习惯了路鸣泽的神出鬼没,以及那时常将他在梦中拉到某个特殊的地方习惯了,绷紧的神经在听到路鸣泽的声音后一下子放松了,舒服的靠在王座的靠背上,“行吧,来两个,一个给我捶腿,一个给我揉肩。”   路明非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反正只要路鸣泽在,他就无需担心。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对路鸣泽的信任已经到了已经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就像唐僧永远可以相信孙悟空,哪怕是在他被妖精们洗白白放入蒸笼里了,只要看见孙悟空变成的苍蝇慢悠悠地飞向他,在他耳旁喊一声师父,他心中的恐惧就会尽数消除。   “哎呀,那可真不好意思,本店的三个小奴婢都不在店里,现在就只剩下我这个按摩店老板了,要不客人您将就将就,按完了肩膀再捶腿喽。”路鸣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谄媚,嘴里这么说着已经很敬业地给路明非按起后颈来。   “就你这手法也算马杀鸡么?马杀鸭吧你?用力点,别偷懒。”路明非闭着眼睛哼哼着,“对了,问你个事。”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陈师兄的事情吧。”路鸣泽撇了撇嘴,“怎么就没见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我呢,真是个没良心的哥哥。”   嘴上这么说着,路鸣泽还是将陈鸿渐的状况告诉了路明非。   “你陈师兄这次为救你们可以说是真的拼命了,精神透支加外加一定的精神受损,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路鸣泽掰着手指掐算着,“原本这样的伤势是要沉睡个三五年的,我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拼,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会吧,什么样的伤势还要沉睡个三五年!”   “那是精神上的伤势啊,和肉体上的伤势完全不是一回事。要知道哪怕是尼德霍格那家伙精神受损也得废了,何况是你陈师兄。你记得芬里厄那个萌蠢萌蠢的家伙吗?他就是当年化身匈人王‘上帝之鞭’阿提拉征伐罗马的时候伤到了精神,从而从一个莽夫变成了小学生,哪怕是断断续续沉睡了一千五百多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陈师兄……”   “放心吧,耶梦加得……还是叫夏弥吧,她是不会让自己的情郎这样沉睡三五年的,何况他们手头就有恢复精神最好的补药不是吗?”   路明非恍然大悟:“对啊!有龙骨十字!这玩意本质上也是提升精神力,两具龙骨十字恢复陈师兄的精神应该绰绰有余吧!”   “差不多吧,但他也至少还要睡个三五天的。精神受损是恢复了,透支还是要通过沉睡来恢复的。现在该说说你的问题了,哥哥,你在迷宫里走得越来越深啦。”   “什么迷宫?迷宫?什么迷宫?”路明非不解地问道。   “从你踏入卡塞尔学院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走进了一座迷宫,龙族的迷宫。这就像一个游戏,你越往深处走,你就会揭开更多的秘密,也会遭遇级别更高的对手,你依然能使用作弊技,但越来越受限制。当你到达迷宫的终点时,你会揭开谜底……谜底或许和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路鸣泽低声说道,“回想一下,你都遇到了什么样的重磅角色出场,青铜与火之王,白王,天空与风之王,奥丁,海洋与水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或许还有唯一的源头黑王,最后你就能把这些拼图拼成一幅完整的画……那时你就明白为何是你而不是别人来玩这个游戏,那时你将如多年前的誓约那样登上王座,而那也是我们诀别的时候。”   路明非吃了一惊,扭过头恰好对上路鸣泽的灿金色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在路呜泽的瞳孔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但下一刻路鸣泽就低下了头,继续卖力地帮他做起肩部按摩来。   他能感觉到路鸣泽刚刚那一刹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棺木中的亡者一般,又或者棺木中的亡者睁开眼睛凝视着正在悼亡的亲人。路明非从不曾想象路鸣泽的悲伤,因为在他想来魔鬼是不会悲伤的……如果魔鬼学会了悲伤,那他们和人类又有什么分别?   路明非试探着问道:“我和你的誓约?难道不是等我把最后的四分之一灵魂卖给你,然后成为你这个魔鬼的小弟为你鞍前马后、当牛做马,像今天你给我按摩一样给你按摩吗?”   “不,失去灵魂可不止是失去自由。”路鸣泽慢悠悠地说道,“失去灵魂就是和这个世界永诀啊。”   路明非嘴里喷着脏话,心里一阵阵发寒:“我跟世界永诀了还登上个屁的王座啊!”   “灵魂都是无用的东西,真正的王不需要这种东西,祂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握住权柄就行。”路鸣泽轻声道,“其实跟王座相比,灵魂一钱不值。如果世界上有交易灵魂可以获得王座的市场,那里一定人满为患。” 第三百四十九章 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青铜色的王座上,路鸣泽也继续给他揉着肩膀,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保持着这份平静。   “知道吗?其实以前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什么东西。”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就是我曾经的朋友老唐,呵,他死的那段时间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这家伙不上线了, 还以为是他工作太忙。没想到,他却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路明非苦笑着,“初代种在彻底苏醒之前是会隐藏在人类之中的,就像老唐和那个因纽特女孩雪一样,他们在还是人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有感情、有血有肉的人类, 而不是残暴的龙族。我时常在想,我会不会也是头初代种。”   “我知道的,哥哥在想什么,作为弟弟我都清楚。”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但初代种算什么?那种东西根本无法与你的尊贵相比拟。”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么神秘,但是直到所有的初代种都彻底觉醒,除了夏弥和芬里厄,其他的初代种都已经死亡,哪怕是白王都死了,我才稍稍安心。可直到昨天,我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刚入学院的时候,我就不受言灵·皇帝的影响,那时候古德里安导师、曼施坦因教授和施耐德教授都觉得我有可能是白王血裔,再加上我已经觉醒了那个叫做“不要死”的言灵,所以学院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我和橘政宗进化成的白王战斗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什么体内的白王血脉像上杉伯父、源稚生、源稚女还有绘梨衣那样受到绝对的压制,甚至我的心头涌上一股快意,因此也可以断定我绝对不是白王血裔。”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一个走到了一块掩盖着世界终极秘密的幕布前, 长长地吐出那口气, 他揭开了幕布。   “不是初代种,不是白王血裔,却拥有强于初代种的力量,还能不受言灵·皇帝的影响,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我会不会……”   “不会!”   路鸣泽粗暴地打断了路明非的话,灿金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愤怒:“那只是个该死的家伙,你绝对不是那种该死的家伙!”   “在你的面前,尼德霍格又算什么!你是世界的终极!你才是有资格咆哮世间的怪物!当你怒吼的时候,诸王,哪怕是尼德霍格和伊邪那美也都只有跪拜!”   魔鬼般的低吼在宫殿之中回荡着,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我是想不到龙族里还有什么龙了,也许还有第十一条特殊的龙王?”路明非摇了摇头苦笑着,“算了,至少现在我还是路明非,还是你的哥哥,还是那个死宅。”   “话说这又是哪里?东海龙宫?”   “龙宫是龙宫,不过不是在海底, 坐了那么久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一大一小两人并肩走过这座岑寂的宫殿,耳边回荡着悠扬的风铃声。路过大殿中央的圆形水池时路明非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水池深不见底,池中的水是湛青色的,整池水缓缓地旋转着,路明非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路鸣泽淡淡道:“这是一座炼金矩阵,它能生成镇守这座大殿的领域。任何入侵者都会引起这池水的暴沸。具体原理我就不跟你解释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听懂。”   “怎么滴,瞧不起学渣?”路明非义愤填膺。   路鸣泽白了路明非一眼:“太古时代,龙类会通过在地基中挖掘地下河来构建炼金矩阵,然后在其中灌入金属溶液。那是用死亡的汞元素溶解了死亡的黄金、紫铜和灰锡配置成的溶液,也是这样的湛青色,这种金属溶液在地下河中循环流淌,推动着庞大的炼金矩阵。如果我们把炼金矩阵看作一个人的话,驱动它的液体就像是它的血液。炼金矩阵其实是一种生命,龙类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炼金生命。”   “炼金矩阵居然是有生命的?那岂不是说卡塞尔学院就是建立在一座生命上的?”   “是的,虽然对你来说很难理解,但炼金矩阵确实已经脱离了‘机械’或者‘设备’的范畴,而在某种意义上拥有了‘生命’。事实上这种技术在古代文明中并不那么罕见,《史记》中记载说秦始皇的墓穴中开凿了微缩的河道,在顶壁上雕刻了星辰,以水银作为河道的流水,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一天天地往复,那位皇帝的棺椁安置在这个微缩的天地的中央,好像他仍旧活着,依然统治着世界似的。那并非是一种装饰,那就是炼金矩阵,用来保护墓穴。除了炼金矩阵,世界上没有另一种技术能构建那种墓穴,水银几千年不停息地流动,释放出看不见的领域,杀死一切入侵者。它并不需要外来的动力驱动,因为它本就是活的。”路鸣泽沉吟了一小会儿答道,“至于你们学院……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你们学院的那座炼金矩阵的确建得不错,不过跟这座相比还是差远了,就连跟秦始皇陵里的那座炼金矩阵都比不了。”   路明非回想起来他在昂热办公室里看瞿塘峡的任务报告的时候看到的内容,问道:“那么,瞿塘峡和酒德亚纪照你这么说三峡水库底下的青铜城也是一座炼金矩阵?”   “是啊,虽然效果和规模大不相同,但那座青铜城其实是座全副武装的堡垒。只不过当年刘秀麾下的那群混血种将卒和那些屠龙世家太过凶猛,导致青铜城的防御设施几乎全部损坏,它也不会落到人类的手中,诺顿和康斯坦丁更不会被逼到以言灵·烛龙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路鸣泽引领着路明非走到了大殿的尽头,那里是一条宽阔的阶梯。路明非抬头远眺了一眼,微微一愣。他想起初中时和叔叔婶婶一起爬黄山的时候,在黄山那道名叫“一线天”的长梯前惊得腿软,无数级阶梯沿着山势笔直地往天空里延伸,最后成了一道模糊在视野尽头的细线。爬那道一线天时,累得小胖子路呜泽气喘吁吁,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把水壶和背包都挂在了路明非身上,就连叔叔婶婶都有些腿软。   而这道阶梯看起来比那一线天要长地多了,它被开凿在一个岩洞中,笔直地往上,尽头消失在微弱的光芒中。路明非这意识到,原来这座宏伟壮观的青铜宫殴居然是建筑在地底深处的,而一切想要出入这座宫殿的人都必须经过这道天梯。   跟着路鸣泽迈上了这条长长的阶梯,刚刚走过了十几级,路明非看了一眼下方有些渺小的建筑,忽然有些头晕目眩。说来也是好笑,他一个三次变身飞在天上和龙族作战的人,居然依然恐高。   “哥哥,不要被它的长度和高度给吓住了,那只是利用光学产生的幻觉,其实这道阶梯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长,我们所处的位置也并没有那么高。”路鸣泽拉住了路明非的手,微笑道,“来,跟着我走,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地面的。”   听到路鸣泽的话,路明非也稍稍安心,如果连路鸣泽都不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呢?   看着脚下的场景,路明非也不再恐惧,向一旁的路鸣泽问道:“建造这个宫殿的人是有多无聊?搞这种鬼花样是想干嘛?”   “这是一个迷宫。看起来是一道笔直的阶梯没有任何岔道,但这还是光造成的幻觉,这道阶梯其实像蛛网一样是扭曲的,而且有岔路,你觉得你在向前走,但其实已经无意识的跟着阶梯转向了,只要走错一个台阶就会走到死路上去。”路鸣泽还是那样面露微笑,“用龙类技术构造的宫殿都是这样的,充满了迷宫,迷宫中有无数种绞杀生命的陷阱,这些你在看青铜城任务报告时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路明非左顾右看的,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但他却感觉自己不过就是在光芒的照耀下,爬楼梯,就连岩壁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觉得自己在走弯路,而是一步步笔直向前。   路明非嘟嚷:“我压根没感觉有什么岔道啊,你不是在耍我吧?”   “唉,我的傻哥哥啊,你忘记你小时候和你爸妈你环球影城玩过‘印第安纳琼斯’吗?”   路明非低头沉思着,回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有点印象,我记得那好像是一座小山凿出来的迷宫,但迷宫的地面是倾斜的,有时候是下坡,有时候是上坡,会有左斜者右斜的,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我记得有一个三岔道口,明明我是按照发放的地图选择的道路,结果爸妈说那是错误的通道,我当时还犟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走进那条隧道里的人被藏在里面穿黑斗篷带着白色尖牙的工作人员尖叫着吓得逃了出来才意识到那是条错误的道路。”   “没错,在隧道里人总是本能地认为路面是水平的,些微的倾斜就会让游客的判断失误,虽然他们进入迷宫之前都拿到了一份地图,但经过一条倾斜的道路到达三岔路口的时候,他们甚至分不清左右。一半以上的人都会选择错误的路线,不过这道阶梯的迷惑性可比那种简陋的迷宫强多了,让我展示给你看看。”   路鸣泽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着银色的液体,指着阶梯对路明非道:“你看,这是水银,世界上最重的液体。如果我们把它洒在倾斜的地面上,它一定会向着低处流动。现在你看看脚下,你觉得我们踩着的这级台阶是水平的吗?”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一直在向上爬楼梯啊。”   路鸣泽笑着将一滴水银洒在阶梯上,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银液滴竟然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滚动。   “这一段台阶其实就是水平的,真正倾斜的还没到呢,只不过是你的感官被这个迷宫所欺骗,你以为自己在攀爬阶梯,甚至感觉到了腿酸和疲惫。”路鸣泽说,“这还是这个迷宫最基础的骗术,这里的雾气能够弯曲光线,就像是光在光纤中传输,路线可以是弯曲的。总之这是用工程学和光学制造的陷阱,你必须按照一定的规则来走,否则你就会误入那些致命的岔道。”   路明非越听越发胆战心惊,叶胜和酒德亚纪当初提交的任务报告是屠龙小队的每一名成员的必读读物,而里面记载的青铜城迷宫也没有眼前路鸣泽说得那样危险。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谁?”路明非一愣。   “人类口中的黑皇帝,尼德霍格的陵墓。”   路明非惊疑地打量着这座高旷的古代宫殿,从穹顶到地面,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精心地雕刻和纹饰,历史上一切伟大的皇帝都该希望有这样一座宫殿可以威震来使,而这里的实际用途却仅仅是尼德霍格的陵墓。而尼德霍格就连陵寝都如此奢华,简直不敢想象祂祂还活着的时候住的地方该有多么穷奢极欲。   “不对啊,我记得《龙族谱系学》里说过,‘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那尼德霍格还哪来的陵墓?”   “这里是尼德霍格之卵的存放地。” 第三百五十章 路鸣泽你还没赢我也还没输   “就是你现在脑子里在想的那种东西,和四大君主的卵是一样的效果的。”路鸣泽头也没回,只是继续一步步走着。   “慢着慢着《龙族谱系学》里不是说尼德霍格彻底死了吗?怎么会留下卵?”路明非问道。   “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呀。真是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啊,小布什还说因为姆达萨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所以要干掉他呢,希尔伯特·让·昂热还会说是为了攻略日本海沟深处的龙类胚胎所以派你们下潜呢,加图索家还说十一年前在格陵兰冰海的事故是因为没有想到胚胎会忽然孵化呢, 秘党的创立者们还说他们是为了人类的福祉而舍生忘死要跟龙族玩命呢。”路鸣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哥哥,世界充满谎言,而你一尘不染,就像张白纸一样。”   巨大的惊悸在路明非的脑海中爆炸, 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眼神中第一次带着嘲讽,“秘党跟龙族之间战争已经持续了多少年了?超过两千年!哥哥你不会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一群血管里流着一半龙血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跟他们也只有一半相似甚至在他们眼中看上去有些低贱的人类而浴血奋战百死不悔吧?历代秘党领袖难道从未有人想过要背叛人类投靠龙族?但凡有一个秘党领袖这么做,秘党就会被彻底瓦解,直至彻底被摧毁,连带着一同被摧毁的是人类的命运。”   路鸣泽幽幽地说道:“可秘党能居然延续两千年,为什么?两千年来秘党中人看着一代代的先辈死于隐秘的战争,他们没有害怕过死亡吗?没有恐惧过龙族吗?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坚持为人类而战付出血的代价仍不放弃?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并不能算作是人类,他们难道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半血统在召唤?”   “历史上,东西方有多少投靠了龙族的混血种已经数不胜数了。华夏靠着手段、思想和人心成功保证政权永远不会被龙族窃取,但也一样涌现出了一群想要接受龙族血统召唤的混血种。你觉得就秘党那帮到现在还会在考虑背刺你陈师兄的家伙会有那么伟大光正?”   路明非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得头昏脑涨喘息不能,他很想鄙夷地对路呜泽说你这贼厮便不懂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秘党历代都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好汉专好与龙王为敌!如此他便能展现高大光辉的形象,又显得卡塞尔学院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纵然他这样的废柴通过耳濡目染思想境界也大大提高。   可路明非说不出来,他忽然意识到这场战争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说了么?你在迷宫中走得越来越深了, 所以你越来越迷惑越来越看不清方向, 不过这也意味着你越来越接近迷宫的中央,我们的剧本也开始向着高潮和尾声推进了。”路呜泽轻声说。   路明非没有说话, 低头看着脚尖, 坐在了阶梯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不会所有人都会冲锋号一吹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就愿意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为后代子孙的幸福而拼杀,西方人从来没有这么高大上的思想。   但是什么原因呢他说不出来,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为了统治世界,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成为新的龙族!   这个想法越来越在路明非的脑海里根深蒂固,这是当初那个芝加哥混血种社群的人在英灵殿的会议室说的。虽然昂热校长当场爆了他的头,但是当时那些秘党长老们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或者反对的神情。   少有的十几个秘党长老脸上露出厌恶神色的,只有以贝奥武夫领衔的昔日的秘党行动队成员,还有少数几个站在昂热这里的武斗派秘党长老,但另外一群人脸上为什么露出厌恶的神色?   不,那不只是厌恶,更是嫌弃和嘲笑。   嫌弃这样的人跟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嘲笑他们有什么资本与他们一起成为新龙族、平分世界!   秘党,才是那个想成为新龙族,想统治世界的那个组织!   路明非感觉心神通透, 几乎是豁然开朗。   但, 又一个念头堵在了他的脑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路鸣泽呢?   路明非盯着那双灿金色的眼睛, 眼中还带着笑意,灿金色的眼珠子像是被孩子拢在掌中的小鸟眼睛那样滴溜溜乱转。   他又回想起那个诡异的画面来,四面破壁的教堂,天空中闪电撕裂云层,仿佛神罚即将降下,路鸣泽被钉在满是血污的十字架上,漆黑的眼睛也是那么明亮。路泽奋力地抬起头来看他,“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啦,我一直在等你……”   他从不觉得路呜泽是个好人,也不觉得路鸣泽是个坏人,哪怕是最初见到路鸣泽的时候也只是畏惧这样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而对他却产生不了任何的厌恶。哪怕是他经常嘲讽自己胆小弱懦,但他却是那个随时随地都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像多啦A梦一样蹦出来,拿出一件小道具来让自己突破眼前困境陪伴自己的兄弟。   可现在,他会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亲亲热热天天喊他哥哥的小魔鬼、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他提供服务的路鸣泽……他的目的真的那么单纯地因为自己真的是他的哥哥?   还有那些扶我登上王座的话,他自己为什么不去登上那尊贵的王座,戴上那高贵的冕冠?   路鸣泽,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有没有可能……路鸣泽才是他最大也最危险的敌人……   路明非垂下了头,不敢再和路鸣泽对视。   他知道路鸣泽不是真的与他心意相通,只是他这个人太好猜了、也许这个小魔鬼真的陪了自己很多年,从出生到现在,就像魔鬼那样隐藏在暗处悄咪咪地看着自己,观察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所以自己稍稍有所表现他就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   所以他不敢与路鸣泽对视,他怕路鸣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也许自己这个低头的举动也被他看出了什么也说不定。   “上面,究竟是什么地方……那里不只是你口中的尼德霍格陵墓的出口,对吧?”   路明非的声音低沉嘶哑,就像许久没有说话后再张口一样。   “哼,哥哥,你终于变聪明起来了。”   路鸣泽狡黠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欣慰,又夹杂着些许的哀伤。   当路明非对他产生提防,那么说明路明非已经开始向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王了。   但当路明非对他产生提防,那么也说明了路明非不再是对他百分百信任了。   就像当父母的,孩子读书时总希望孩子别一天到晚在家里待着,应该把时间花在干些有意义的事情,认为看着他们在家心烦。但当孩子真的长大了,因为工作和社交无法时时刻刻在家里待着,他们却反而开始思念起那个从前天天陪在他们身旁的烦人精了。   “这条阶梯的外面,是一个你可能既想去又不想去的地方。”路鸣泽略微苦涩地说道。   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那道干扰着视线的光芒瞬间熄灭,一扇木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扇木门腐朽不堪,随着风的吹动咯吱咯吱地响动着,却仍旧屹立在那里没有倒塌。门上缠绕着一根根藤蔓,这让这扇木门看上去虽然腐朽,却也显得生机盎然。   “打开这扇门,走出去,你我会迎来最终的诀别。”   听到诀别二字,路明非心中一紧。虽然有些怀疑路鸣泽的真实目的,但路鸣泽的确是他最在乎的人之一,哪怕他只是个魔鬼:“你不是说我们要做完最后一次交易才会诀别的吗?”   路鸣泽冷笑一声:“呵,进入了那里的你,必然会和我做最后一次交易的。”   “我就算死,也不出卖自己最后的四分之一灵魂,你能拿我怎么样?”路明非哼哼着,有些不服气。   “我的傻哥哥呀,我从来不会等着你因为自身的安危找我交易,你也从来不会为了自己和我交易。”路鸣泽拍了拍手,一切都黑了下去,除了二人眼中的火焰以外没有一丝亮光,而一根点燃的蜡烛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之中,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你看看这根蜡烛。”   “这根点燃的蜡烛就像你的同伴和家人,他们只是给了你一丝丝的光芒,稍稍照亮了你自己,但你却会为了他们给予你的这一丝丝光芒而燃烧自己,照亮他们的世界,温暖他们所有人。”   “第一次交易,你是为了你的女孩上杉绘梨衣,第二次你是为了你濒死的陈师兄,第三次是为了楚子航、苏茜、恺撒、诺诺、芬格尔……他们。”   “爱人,恩人,朋友,接下来会是谁?”   路明非怒吼着,眼中灿金色的火焰照亮了整片空间。   “够了!”   “不,不够。接下来,你会为了自己的家人!”   “这扇门的背后,有你的家人,没错,就是你心心念念十几年的爸妈!迷宫最深处的秘密,也藏在了那里,只要你掌握了那个秘密,你就不需要再走什么迷宫了。直接撞开迷宫的围墙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那时候,尼德霍格又算什么!”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进这扇大门,只是,如果这样,他们就会死!当个孬种和懦夫,还是当个英雄,救下自己的父母,你只能选择一个!”   路鸣泽的身影开始缓缓消失,他的消失,就像是被水洗掉的一泼浓墨。   “最后提醒你一句,你父母目前所处的组织,是和秘党敌对的组织。秘党对那个组织的厌恶和痛恨,远胜于对于龙类的痛恨。距离秘党知道他们那个组织所处的位置,还有七十二个小时,如果你不早点做决定,那么他们也会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暗的空间中有一个时钟就悬挂在他的头顶。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   四个小时……   在这个空间里,路明非也没有感觉到口渴、饥饿和疲惫,只是就这么坐在阶梯上思考着。   进去了,按照路鸣泽的意思是,他必然会和路鸣泽诀别,并且付出最后的四分之一生命,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然后顺便变成一个没有灵魂坐在王座上的王,但是可以救下自己的父母。   不进去,他的父母会死,他会永远失去和父母见面的机会,更没有机会让父母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看着自己穿上学士服的样子……无论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无论自己和名为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男女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终归是自己的父母。   路明非一拳捶在地面上,一股无名火由心头升起。   他腾得站了起来,伸出手探向那扇枯朽的木门。   “路鸣泽……一切还没有结束……”   路明非想到当初奥丁口中有关命运和陈师兄的事情……哪怕陈师兄知道了他们的命运,却依旧努力改变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而他这个不知道自己命运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放弃。   既然命运会被陈师兄亲手改变,那么他为什么不可以!   “路鸣泽,你还没赢,我也还没输!”   路明非的身影消失在了木门后。 第三百五十一章 呵路鸣泽这一回合是你输了   路明非的失踪很突然,没有人知道路明非究竟去了哪。Eva调取了诺顿馆内部和诺顿馆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发现路明非或任何可疑人员的身影,而后Eva又多花了几分钟将整个卡塞尔学院近几天的监控录像全部浏览了一遍,并非发现路明非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卡塞尔学院,整个秘党都陷入了一级警戒之中。   尽管昂热相信没有人可以从学院里这样悄无声息地带走路明非,但路明非也没有任何理由, 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学院。所以昂热只能推断是有什么人将路明非带走或者绑走,最大的可能是夏弥,因为夏弥那随时随地可以打开的尼伯龙根通道是最可能成功的方法。   但守夜人却将这个可能性否决,因为陈鸿渐受的是精神创伤,夏弥不可能将陈鸿渐一个人留在某处休养。而且,他被炼金矩阵强化过的言灵·戒律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潜入,哪怕是夏弥也绝不可能做到在他的领域之中悄无声息地往来。   昂热想不到别的可能,只能将这定义为未知敌人的袭击,但秘党寻找路明非的行动却依旧在进行。   路明非的衣柜里少了装备部特制的那套黑色紧身防寒作战服套装、防冻背包、护目镜,不见的还有装备部里备用的雪地摩托……因此昂热将搜寻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极寒地带,由Eva负责24小时使用卫星搜寻路明非的踪迹。   但Eva的搜索居然失效了,全世界有19992处出现了疑似路明非的人,而且每一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或是行为都与路明非本人十分接近,哪怕是Eva也不好准确地判断,只有派遣当地执行部的专员去接近每一个“路明非”,甚至进行一些简单的血统测试之类,这无疑是极其庞大的工作量。   而遥远的西伯利亚高原上,这里只有一片广袤的雪原,世界荒芜寂寥。   一道身穿黑色紧身防寒服的身影疾驰在雪地上,他穿过连绵起伏的白色山丘,穿过巨大的U形山谷,但面对的又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白色山丘和U形山谷,就好像这里就是世界尽头了,一切将会循环,永无止尽地循环。   路明非奔跑着,一次次穿过这些循环的地形, 整个人如同架在蒸笼上一样,热气不断地从体内向外涌出,那少许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赤红色的。   来到一片山丘上,路明非停下了脚步,拆下护目镜,看到了一个“地标”。   “地标”是标记在地图上的,而地图则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记忆之中,他知道那是路鸣泽的手笔。   至于他身上的装备,也是他在卡塞尔学院执行任务时用过的东西,不用的时候放在了衣柜里,被路鸣泽在他进入大门的一瞬间一同送到了他的手边。路鸣泽从未怀疑过他会拒绝进入那扇大门,这些也都是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包括眼前的“地标”。   那个地图上的“地标”就是眼前的那座建筑物——一座加油站,空无一人的加油站,上面蒙着厚厚的积雪,但设备却是崭新的。路明非跑到加油站中,搜寻着有用的物资,加油站里有一辆雪地摩托, 竟然和之前去格陵兰岛时他驾驶的那辆是同一型号的,竟然也被路鸣泽从装备部里偷了出来。   “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路明非苦笑着。   这原本是一座再正常不过的建筑物, 但一座加油站出现在西伯利亚高原的雪原上却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路鸣泽这是什么时候就算到了今天,提前派了人沿路盖好了服务站,要送他最后一程,也一点不担心他会调头逃跑。   你问为什么路明非那么确定是路鸣泽建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里面的设施和物资暂且不乱,光说贴在门口的那张被马克笔填满的纸张。   “啊,我们的孩子将踏着诸王的墓碑眺望浩瀚的冰洋……啊,埋葬了灵魂之后便可走上坦荡的征途……啊,腐朽的殿堂里矗立着属于他一人的王座……啊,骷髅累起的高塔之下会诞生新的神明……”   那装逼又二逼的语气,他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至于这座加油站,里面的油枪里也真的能吐出柴油来,里面还有一座小卖部,贴心地为路明非准备好了各种食品,都是路明非喜欢吃的,厘米甚至还能找到路明非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那种现在早已停产的干脆面,就像是知道路大壮士这一去将永不复还一样满足这个将死之人的所有要求。路明非甚至怀疑自己高呼一声“给老子来几个妹子”,路鸣泽都会瞬间给他空降几个来。   路明非四处翻翻找找,找到了一个煤气炉子,烧了些热水,泡了两碗泡面草草果腹,又找到了一瓶瓶上好的烈酒,酒单之豪华不亚于巴黎任何一家顶级餐馆。路明非将一部分柴油、一堆二毛国军用的压缩饼干、牛肉罐头和压缩蔬菜、大部分烈酒都装进了雪地摩托的储物仓里,在有暖气和防寒睡袋的休息室里眯了两个小时。   睡醒后,路明非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那也是路鸣泽为他准备的。上面没有标注当地的时间,只有倒计时。   上面的数字是66:59:41   路明非不知道这段路有多远,所以他根本不敢多休息,反正以他的血统本就可以做到连续一周不眠不休,有食物供给加上两个小时的睡眠,还多了一辆交通工具,再加上“不要死”这个言灵,他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撑不住。   而且路鸣泽为他准备的东西里也只有这些方便快速食用并且补充能量的食物,也没有如同以往以往那样为他准备什么神户牛肉、澳洲龙虾这样的豪华大餐。至于烈酒则是用于保暖的,柴油则是用于生火取暖和雪地摩托的行驶。   雪地摩托的轰鸣声代替了路明非先前的奔跑声和喘气声,路明非单手驾驶着雪地摩托,另一只手拿着一瓶伏特加,每当他涌上一股寒意的时候就喝一口。   路明非就这样继续前进,每当他稍稍有困倦的感觉了,眼前几乎必然会出现一个加油站,他可以想象到某个小魔鬼在暗地里说:“哥哥加油啊!弟弟我给你准备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前进就行了!”   就这样,路明非每行驶四个小时就休息一个小时,直到腕表上显示:56:55:21的时候,雪地摩托在一条巨大的冰裂谷之前停下了,狂暴的风卷着雪花冲过冰裂谷,发出妖魔嘶吼般的怪声。   路明非在经历了第三轮休息后并没有按照路鸣泽植入在他脑中的地图前进,而是选择了一条偏离路线的道路,并且连续行驶了八个小时。他狠命地踩下油门,但学骑摩托却如一只疲惫的巨兽般,发出高亢但无力的吼叫,却无法前进半步。   他的燃油耗尽了。   原本他的燃料是足以支撑两轮的一共十个小时的行进的,但是风雪的突然加大导致燃油的消耗也更加严重,另外诸如刮雪器的高速工作等燃油支出,他的燃油仅仅使用了八个小时就消耗殆尽。身上的食物和烈酒足够他在这里支撑一周的时间,但他只剩下不到五十七个小时了,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不过,他也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路鸣泽不会允许他出现这种因为走偏而无法及时到达目的地的结果出现。虽然路鸣泽在以时间逼迫他尽早到达,但比路明非更急的却是路鸣泽自己。   路明非重新给自己的手和脸都抹上厚厚的油膏,重新戴上护目镜,向着目的地开始奔跑。   二度暴血,释放龙之心!   肉眼可见的蒸汽从路明非的身上涌出,二度暴血对于路明非的消耗并不大,他可以在这种状态下以不亚于三十公里每小时在雪原上奔跑。   这个区域已经看不到任何植物了,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不大声吼根本听不清。路明非抬头向着地平线的尽头眺望,他只是猜测那是地平线的高度,因为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走得久了甚至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如果不是那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给他指出东南西北的奇怪错觉,他的结局可能就是在这里迷失方向,变成一具冰雕永远留在这片雪原之上。   路明非奔跑着,天空已经黑了不少,天亮的时候天就阴霾得可怕了,天黑之后路会更难走,也更容易迷失方向。   跑着跑着,天终于黑了,路明非失去了方向。   他无视了那内心深处正在给自己指出东南西北的奇异感觉,随心所欲地向着一个方向继续奔跑。有时会将腿陷在雪地里,但路明非眨眼间便能将腿拔出来迈出下一步。   路明非相信路鸣泽不会不管他,但现实似乎有些残酷的,路鸣泽的确没有用任何手段来干预他,仿佛就这样打算让他一个人在风雪里等死。   在这里,路明非除了背包里的部分烈酒和罐头以外,既没有帐篷,也没有取暖设备。即使是以他S级混血种的体魄和意志,在这样的暴风雪里也根本活不了多久,除非他立刻用自己最后的四分之一和路鸣泽交换一个暖炉。   第一次失去了路鸣泽的庇护,存着和路鸣泽一较高下的心思的路明非忽然间有些慌了,这一路上的平静心态被打破,他在雪地中狂奔着,边跑边吼,很快他仅剩的体能就彻底耗尽了,这才惊觉这种行为有多么愚蠢。   黑夜终是彻底降临了,黑暗铺天盖地,他背着背包在雪里跋涉,越来越冷,越来越累,因为体温降低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   妈的,我不会是真的要死了吧。   没有在屠龙的战场上轰轰烈烈又悲怆高亢地死亡,没有绘梨衣在一旁抱着我快凉了的身体嚎啕大哭,就在雪地里一个人冻死……   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炫,而且……好孤独……   终于,路明非站住了,悲伤地笑了笑,跪倒在齐膝深的雪里。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冰雪的寒冷刺骨了,意识也渐渐地消散,仿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伴随着风雪传来的铃声。   就仿佛是在世界尽头处,有人为他擦燃了一根火柴,火柴那微弱的火光中奔驰而来的是四匹两米多高的驯鹿拉着的雪橇,驯鹿身上还结着红色的彩带,像是要来载他前往一场盛大的庆典。   路明非咧开嘴,笑了。   他又不是三年前那个懦弱胆小什么都不懂的路明非,怎么会犯在雪地里疯狂奔跑嘶吼的愚蠢错误。   他不过是一直确信着一件事,那就是路鸣泽不会不管他。   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一个针对路鸣泽设下,用路明非自己的性命来诱路鸣泽上钩的阳谋。   你路鸣泽明知道我故意偏离路线,知道我故意错过补给点,知道我故意浪费体力嘶吼,知道我故意胡乱奔跑迷失方向,知道我最后拿生命作赌注在雪地里倒下,知道我在赌你不会舍弃我,但你就是无法袖手旁观……   “呵,路鸣泽,这一回合是你输了。”   这是路明非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同的故事   风慢悠悠地吹着,路明非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顺着随风起舞的窗帘而起落。今天是个多云天,太阳光十分温暖却不刺眼,窗前的陶土盆里开满了紫色的草花,花形宛如不大的铃铛。   那是风铃草,原产欧洲, 初夏开花,上个世纪末中国各地都有引种栽培,其中也有路明非的家乡。小时候有个男人在下班回家途中给他带了几包风铃草种子,说说是他在植物园工作的朋友送的。他和那个男人利用周末的时间烧了好些个歪歪扭扭的陶盆,几周的浇水施肥后,风铃草竟然真的发芽了。那年夏天路明非觉得特别骄傲,因为他家的窗台上开满了紫色的风铃草, 逢人便说。   他看着熟悉的风铃草,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里的氛围让他感到身心愉悦,就好像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一样,而这里也是最让他感到放松和惬意的地方。   躺了许久,路明非也终于要面临一个问题了。   这里是哪里?   他隐约自己先前是倒在了西伯利亚高原的雪原上,昏迷前最后看见的那架巨大的雪橇亦真亦幻,像是圣诞老人赶来救他了,要么是路鸣泽的手笔,要么就是意识极度混乱时看见的幻象。如果是幻象的话,他绝无理由苏醒在这样一间虽然普通却令他十分安心和惬意的卧室里醒来。而且根据他体感温度,这里的气候应该是在亚热带气候,他的位置也大约是在23.5°N-40°N、23.5°S-40°S附近,而根据这间卧室的布局和装饰,这里显然是在华夏,再结合窗外的景色,这里应该是秦岭淮河以南的某座城市。   但这可能吗?   他路线上的那片区域可是一片无人区,不可能有路鸣泽以外的人救下他, 他更不可能被第一时间转运回国,而是回到卡塞尔学院的医疗部,还有, 他可是……   路明非忽然惊疑地发现自己那个记录着他剩余时间的腕表不见了,他身上的衣物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套……   白色的无袖背心、松松垮垮的大短裤……不,这也是自己熟悉的衣物。   只不过这些都是那个曾经的衰仔懦夫路明非穿的衣服,而不是后来那个英武霸气充满贵族气息的狮心会会长路明非穿的衣服。   路明非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恐惧,但那丝恐惧很快便被压制下去。   因为这里给路明非带来的安心和惬意实在是太强了,仿佛他原本就属于这个令他万分熟悉却说不出是哪的地方。   路明非双手一撑,慢慢地起身下床,踩着一双塑料拖鞋,环顾自己所在的卧室。中式的竹木家具,淡雅素静,当然也可以说是有些寒酸。窗帘上是小熊抱着草莓的图案,也是大街上几块钱一米的便宜货。   他走到窗台前,轻轻地抚摸着每一个种着风铃草的陶土盆,反复地摸着,用食指轻柔地触碰着每个陶土盆的同一个位置。   而卧室的墙壁上,居然还挂了一副癫狂凌乱的画作,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但懂艺术的人都知道,那是美国抽象主义的大师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这幅应该只是仿品, 真迹已经拍出了天价, 但在卧室里挂上这样的画作显然这个家的主人也是个颇有学养的人。   只是,路明非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他缓缓地走出卧室,环顾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公寓,三室一厅,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外加小厨房和小厕所。虽然公寓老旧,但屋内卫生十分整洁,从沙发上那条磨毛的毛巾被可以看出这是个相对清贫的家庭。   路明非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打开书柜,翻出排成一排的那套烫金的英文版大百科全书,每一本都仔细地检查着边角和书页。   翻着翻着,他不由轻笑一声。   果然,这套英文版大百科全书一页都没被翻过。   书柜里的其他书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书页略微泛黄,但明显有阅读痕迹,显然是这些书的主人时常会阅读它们。路明非又从从书柜里抽出一本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学》,翻开第一页,“路麟城1993年8月购于市新华书店。”   最后,路明非来到了那个唯一的厕所,台子上摆着三个漱口杯。   “噗嗤!”   路明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随着笑声传出,两行热泪也从他的眼角落下。   是啊,全世界还有比这里更能让他安心的地方吗?   这里,不正是他曾经的家吗!   阳台上的风铃草,就是他和那个男人种的,那些陶土盆的背后都刻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名字;卧室里杰克逊·波洛克的那副抽象画,曾被小时候的他吐槽画得还不如他;窗台上小熊抱草莓图案的窗帘布,也是小时候他和那个女人求了好久才买下的。   这房间里的每一吃每一寸几乎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他和那对男女中的至少一个人发生过的故事。   可是,这里早已被摧毁了。   这是一栋夫晓鲁赫楼,1957年国大毛联邦领导人夫晓鲁赫为了解决民生问题开始建筑这种经济型住宅楼,华夏也仿造过很多。一栋夫晓鲁赫楼,一套局促的小套间,里面住着一户有些穷酸的知识分子和他的妻儿。   十二岁那年,那对名为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男女离开了这里去了异国他乡进行所谓的科学探索,他也搬到了亲叔叔路谷城家里居住,这片街区也被市政府拆迁。郁郁葱葱的麦田全部被推了,几十台打桩机发出隆隆的响声,一栋栋商品房拔地而起,拆迁款也暂时汇入了路麟城和乔薇妮给路谷城定期汇入路明非的抚养费的银行卡里。   自那以后,路明非再也没有办法在周六周日的时候偷偷跑回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里怀念以前父母在侧的恬淡却幸福的生活。   “呵呵!路鸣泽,你真狠啊!”   路明非低沉地嘶吼着,这些场景无不触动着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他擦干了泪水,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房门前试图开门离开,但门被反锁了。路明非熟练地用八极拳中的寸劲,试图把把锁舌震断,但自己的手腕却被反震得生疼。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看向了厕所里那面正对着厕所门口的镜子,他惊异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睡得东倒西歪,脸膛晒得有点黑,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孩,不必用什么特殊的形容。在卡塞尔学院浸染出来的那点贵族气消失了,他身为混血种的体能优势和那些辛苦练出来的肌肉,连同自己学习的巴西柔术、富田流刀术等各种狮心会的师兄师姐们传授给他的技艺……全都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锁发出了声响,那是钥匙插入锁芯并转动的声音。   路明非寒毛倒竖,就像一只受惊的猫。   但他又忽然感到疑惑,自己……究竟是该期待还是该恐惧打开门进来的那个人呢?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身素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拎着购物袋,风风火火地进门,用后脚跟把门给磕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但女人就像没看见路明非一样,连余光都没有瞥向他,只是默默地走进了厨房,嘴里嘟囔着:“都大学毕业的人了,不想着去招聘会上递递简历找找工作,就知道猫在家里睡觉玩游戏!想啃老啊?我们家可不够你啃的。”   女人从购物袋里取出一个个装着肉和蔬菜的小塑料袋,还有几根没有用袋子装着的葱,那是菜贩子们在你买了菜以后白送的葱。女人没有继续搭理路明非,又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熟练地地操作起来。   叮叮咣咣的响声从厨房里传出,女人抓着一只已经去了毛的鸡的脖子,一刀斩下,将鸡脖斩落,切成了几段,再将鸡头与鸡脖分离,接着又咔嚓咔嚓地给那只鸡开膛破肚。   “我知道你现在榜上了个富家女,很了不起?你这样子,人家早晚要一脚踹了你。”   女人头也没回地说着,路明非就这样站在她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的背影。   女人的个头很高,骨架不小,不像南方女子那样温柔娇小,反而是有股子爽利和泼辣的劲头。她看上去年过四旬,却依旧留一头大波浪的卷发,身材保持得也颇为不错,身上也有劲儿,做起饭来仿佛指挥千军万马。   “过来剥蒜!你是死人啊!连点家务活都不干?”   女人见路明非迟迟不回应,用菜刀重重地剁在菜板上,路明非如同条件反射般地跑到了女人的身旁,从地上的小篮子里拿出一个蒜剥了起来。   但剥着剥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腺又打开了。   女人皱着眉头看向路明非:“你剥的是蒜又不是洋葱,流什么泪?”   看到女人正面对向他,路明非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张开双臂把女人抱住了。   “妈,我好想你!”   他把脑袋埋在女人的肩膀和卷发之中,细嗅着那熟悉的芬芳气息,源源不断的泪水打湿了女人的肩膀和秀发。   女人也有些手足无措,任由抱着。   一个母亲,无论何时也不会拒绝自己儿子的拥抱。只是她的左手都是鸡血,右手握着血淋淋的菜刀,没法拥住儿子。   过了许久,路明非才松开女人。   只是,路明非的下一句话却让女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妈,我记得你不会做饭。”   女人暴怒!   “老娘不会做饭,难道你是被我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不多时,那个名为路麟城的男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酱鸭。乔薇妮瞥了一眼路麟城手里的酱鸭,眼神略为不善。   路麟城连忙举起双手,解释道:“好久没吃酱鸭了,又刚好下班路上经过那里,就顺便就买了一只。”   “哼。”   乔薇妮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端上了一盘盘菜。有些蒸老了的鸡蛋羹,炸焦了的红烧排骨。乔薇妮做饭风风火火,摆着上战场的架势,但做饭的确一如路明非的印象……嗯,也就是不会做饭。   路麟城把酱鸭的鸭脖和鸭头夹走啃了起来,把酱鸭的翅膀掰开送到乔薇妮的手上,再把鸭腿留给路明非。很简单的三餐,很简单的一家三口的晚饭时光,没有什么澳洲龙虾,也没有神户牛肉,但路明非却吃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明天跟我再去一次医院,有一个朋友推荐的专家来了我们这儿,希望这次他能治好你的病。”   路麟城吃完,放下碗筷说道。   路明非一愣:“我的……病?”   乔薇妮叹了口气,对着路麟城摇了摇头。   “儿子又忘记了自己得病的事情,这次你朋友推荐的医生靠不靠谱?那些治疗神经类疾病的药物吃多了反而伤神经,没病也变成有病的了。”   “这就是虚构症的一个特点,不仅将真实世界中存在的人物代入到一个想象的世界里,虚构出一些不存在的经历并且把它当成真实经历过的事情。”路麟城倒是没有多悲观,“不过你也要往好处想,儿子不会忘记每一个和自己有关的人,只是对他们的印象会和想象的虚拟世界产生一些冲突,但该是家人的依然是家人,该是朋友的依然是朋友,恋人也是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也不会影响生活,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说了,为了救那个漂亮的日本贵族小公主而头部遭受重击得了虚构症,却换来了人家小姑娘的真心,就连她爹和两个哥哥都认可了明非,后半辈子倒也衣食无忧。人家也没瞧不起得了虚构症的明非,也没要求明非入赘,这不是挺好的?”   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已经有些开始对这个世界的定义产生了疑惑。   是他真的产生了所谓的“虚构症”,还是这里可能是某个平行宇宙,自己可能是进行了穿越来到了某个与原来世界人物和发展类似只是没有龙类的平行宇宙?   不过,他已经经历过陈鸿渐被世界遗忘和极渊的幻境,不再会对世界和自己产生太大的动摇,也不会轻易接受眼前的路麟城和乔薇妮有意无意向他透露的信息。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是时候和这个世界做个了断了   夜晚,路明非躺在床上,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认为自己先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所谓的虚构症导致的思维错乱和幻想,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更不希望那些经历都是幻想。   不仅是因为和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的友谊,也是因为他无法放下那个S级学员的名头和无数人的关注。因为以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如果没有打开真实世界的大门,那他就会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   可, 路明非不甘愿当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人终归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从前的路明非甘愿当陈雯雯身旁的一棵小草,只为能陪在她的身旁,偶尔得到她的惊鸿一瞥。   但踏入了卡塞尔学院之后的路明非,不仅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更是找到了一群值得托付生命的伙伴,还有那个会与他相伴一生的女孩。   人都是贪婪的, 路明非也一样。   他虽然不会去奢求更多,但却也不希望失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路明非辗转反侧, 最终还是下了床。   虽然他曾经是个学渣,但因为经常看穿越小说,所以他多少对于学院里的那些教授有关穿越和平行世界的理论有所涉猎。比如穿越时空来到过去、未来或是其他平行世界,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在一瞬间在某一地点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从而达到撕裂时空的效果。但这份能量绝对不算什么被闪电劈,被车撞,或者什么五星连珠能做到的,哪怕是鼎盛时期的尼德霍格和鼎盛时期的奥丁交手爆发出的能量也没有达到这个标准,更何况路明非之前看到的那个疑似圣诞老人驾驶的雪橇呢?   (以上纯属扯淡,请勿较真。)   就算圣诞老人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凭借一个雪橇将自己送到别的平行世界。   最大的可能还是,这只是个幻境。   路明非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大门, 翻进书房, 关上门并上锁。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如同原来的世界那样发展,那么路麟城和乔薇妮一定还是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书房里的那个小书柜里面。   而且, 路麟城由于是搞研究出身的,对于资料的整理十分注重,就像那个摆放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书柜一样, 家里的所有资料都用几个文件袋装着,用橡皮筋捆在一起放在那个小书柜里。   路明非将文件袋里的资料一样一样取出,将他们摆放的位置、顺序清楚地记在脑中。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注意这些细节,毕竟他不知道这个幻境里会发生什么,而且他也失去了原先的战斗力,真的遇到危险除了逃跑就只有等死。   至于谁可能会对他带来危险,路明非不愿意去想。   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结婚证,他的出生证,独生子女证,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那些稀少得可怜的获奖证书……一切有关他身份证明的资料他都一一阅览,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但却没有找到任何的破绽。   他甚至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本,通过阅览这份日记本,他也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之中他的经历。   他本地出生本地长大,高中时路麟城和乔薇妮去了国外进行研究考察,他也在叔叔婶婶家寄宿,上了本地人都说是贵族中学的仕兰中学, 但成绩还是不怎么样。高中毕业读了本地的一所三流的大学, 食品加工系, 成绩中等, 也有几门挂科,如今大学毕业,在家中待业。   但这份日记在大学毕业后没几天就停止记录了,就像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失去了写日记的习惯。似乎和路麟城与乔薇妮口中为救一个日本小公主而头部受到重创得了虚构症有关。   路明非打开笔记本,搜索了一下虚构症的相关内容。   千度百科是这么定义的:虚构症是指患者在回忆中将过去事实上从未发生的事或体验,说成是确有其事。患者就以这样一段虚构的事实来填补他所遗忘的那一片断的经过。某些脑器质性疾病患者由于记忆力的减退,而以想象的,无事实根据的一些经历或事迹填补记忆缺失,称为记忆性虚构症。记忆性虚构症(详见以下记忆虚构)表现为幻想性虚构症及睡梦性虚构症,前者带有幻想性质,后者多见于临床,阐述内容荒诞,变幻不定,丰富多样。总之,若患者有记忆力减退,记忆商降低及有编造的情况时可认为是此病……   至于导致虚构症的原因,常见的几种可能是酒精中毒性精神病,外伤性、中毒性精神病,麻痹性痴呆等导致。   “外伤性……”路明非咬着指甲,陷入了思考。   旋即,他又搜索了一下本地近半年发生的一些关于见义勇为的新闻。通过和路麟城、乔薇妮的交流,他应该是在大学毕业后得病的,而他刚刚大学毕业半年多一点。   很快,路明非就搜索到了相关的新闻,因为这件事闹得似乎还挺大的,甚至上升到了外交层次。   日本贵族的小公主跟随身为贵族和首相的父亲来华夏旅游,却在路明非的大学附近遭到刺杀。一辆“失控”的卡车忽然向着这位小公主撞去。正巧准备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的路明非偶遇了这件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冲了过去,在保镖们警惕和诧异的目光下扑向那位小公主,抱着那位小公主跃向一旁躲开了袭击,但是路明非却重重地磕在了马路旁的电线杆上,当初失去了意识,甚至险些成为植物人。   事后,得益于那位小公主,路明非也得到了最好的医疗条件的治疗,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以后却得了虚构症,不断地说着胡话,总是幻想出类似于超人、龙、蝙蝠侠、武林宗师等类似的世界。然后路明非还因此得到了全国见义勇为奖,也获得了高额的奖金,而且还收获了那位小公主的芳心。   嗯……看完这个故事,路明非忍不住骂娘了。   这什么三流小作者编的老土故事啊,屌丝男意外救下富家女,两人一见钟情,富家女以身相许。   而且,那位贵族小公主的名字是上杉绘梨衣……而那位首相的名字则是上杉越。   路明非捂着脑袋,这回他是真的有些头疼了。   叹了口气,他还是选择去那个可以让他放松的地方逛逛。   路明非推开卧室的窗户,记忆里那根横斜的树枝依旧停在就在窗台前,那是他从小到大的秘密通道。路明非落在地上,落地的时候滑了一下,裤子上沾满了灰尘。   这副身体没有得到什么体育锻炼,大学基本上就是宅在寝室和室友打游戏,体育课都是勉勉强强混个及格,或者给老师发根烟,毕竟三流大学,跟老师搞好关系想混个及格还是容易的。   凉风瑟瑟,路明非在院子里溜达着。   这个院子不是他们家的,而是和隔壁的研究所的。六七十年代的老楼,苏式风格,三面围起,中间留作庭院,院子里铺上水泥板,留出几十个洞种上悬铃木,夏天树叶密的时候,下雨天不用打伞,乘凉也很好。风从远处带来响亮的蝉鸣。   研究所附近的房子住的基本上都是研究所内部的研究人员,而研究所四周都有安保人员,但这个大院却是对这些研究人员的家属开放的,小时候他也没少在大院里疯。   路明非环顾着四周,这个点无论是研究所还是附近的那些房子,灯几乎都灭了,毕竟这种冷门的研究所里大多都是些老学究和路麟城这种学术怪咖,不会像程序员那样挑灯夜战直至天明的。   路明非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男生西装革履,打扮干净利落,身旁还跟着一位看上去有种邻家少女气质的女生,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还有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脖子上缠着紫色的长围巾。   女生抱着男生的胳膊用力地甩着:“唔,我不要不要吃什么米其林三星,我就要吃大排档!变态辣龙虾加烧烤配冰镇啤酒永远的神!”   男生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悻悻道:“我都预订好了座位了……上次爸妈还特意说让我以后少带着你去吃大排档……”   男生其实没说实话,他根本吃不了辣,更别说变态辣了。而且街边的大排档,多少在卫生上有些小问题,男生肠胃本就不是太好,每次陪女生吃完,事后好几天肠胃都会不舒服,但是男生一直迁就着女生,尽量满足着她的每一个要求。   “哎呀,那,这次不吃辣的,吃五香的,好不好?”   女生嘟起嘴,琥珀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那目光就像一根箭矢,射在了男生的心头。   “好吧,下不为例。”   女生高兴地蹦了起来:“好耶!我就知道我家小鸿鸿最好了!”   男生苦笑着,宠溺地揉了揉女生的小脑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下不为例了。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人行道上的男女,激动地走上前道。   “陈师兄!”   男生愣了一下,将女生挽着自己的那只手抽了出来,并有意识地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推了两步,上下打量着路明非:“你是?”   路明非激动过后才想起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世界,这个陈鸿渐也不可能是那个刚刚受过精神创伤的陈师兄。   “呃,我是路明非,以前仕兰中学的。”   陈鸿渐狐疑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他对路明非没什么印象,尽管对方看上去对自己十分亲切,但他还是警惕地将女生护在身后。   “我和陈鸿渐高一开学没多久就在一起了,他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为什么我没怎么见过你?”女生在陈鸿渐的背后说道。   陈鸿渐似乎也被身后女生的话提醒了,带着女生后退了两步。   路明非对于两人对自己的防备苦涩地一笑,也难怪陈鸿渐和夏弥这样,任谁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在马路上遇到有人主动凑上来,都会心生警惕。   要知道,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还是原来世界的时间线,华夏的大部分城市晚上十点半以后都还没有像国外那么嗨,就连歌厅和舞厅的人流量也没有那么大。   “我就是学校里的小透明罢了,陈师兄和楚子航师兄都是仕兰中学的尖子生,自然不会记得我这个小透明。但是曾经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时候,是你帮了我一把。”   路明非想起以前曾经听楚子航说过,陈鸿渐在高中的时候经常收拾那些搞校园霸凌的本校生,有时候甚至有一次和楚子航一起收拾了一个嚣张的富二代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混混,想着两个世界的陈鸿渐在性格上出入应该不会太大,于是就用这个理由搪塞。   “这倒是,这家伙以前倒的确是爱管闲事,学校里搞事的家伙基本上都被他收拾过一遍。”夏弥用胳膊戳了戳陈鸿渐的腰,对这点似乎有些不满。   这个世界的陈鸿渐并没有混血种的体质,只是平常和楚子航一起打篮球,并且有职业的水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高出些罢了。甚至有几次陈鸿渐因为替别人出头,身上还挂了些彩,也难怪夏弥看向陈鸿渐的目光有些幽怨。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你过得怎么样?”   陈鸿渐对路明非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当然这也有他发现周围就路明非一个人的原因。   “我混了个三流大学,虽然有时候还会有些懦弱,但是陈师兄当初的话语一直鼓舞着我前进,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陈师兄的恩情。”路明非一把握住了陈鸿渐的手。   “言重了。”   陈鸿渐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年,他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也大致看得出谁是在说谎,谁是在说真话。路明非眼中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感觉说得有些夸张,但也感觉得出路明非是真心地感激和尊重自己。   “你有工作了吗?”   “还没,最近身体出了些问题,所以没法出去工作,只能在家里待业。”   陈鸿渐点了点头,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等你身体好些了,需要工作的话可以打电话来找我。”   路明非扫了一眼名片。   陈氏XX有限公司,董事长陈鸿渐,手机号130XXXXXXXX。   路明非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感激之色却淡了少许。   “我还有些事情……”   “懂的懂的。”路明非立刻松开手,“那陈师兄、夏弥师姐你们先忙。”   陈鸿渐的眼中流露出少许歉意:“有空联络。”   接着,陈鸿渐便拉着夏弥离开。   而路明非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陈鸿渐和夏弥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中一点点地消失。   昏暗的路灯下,路明非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名片撕碎,碎屑随着一阵凉风吹过而散去。   “呵,终究不是真实的世界。”   “但,也是时候和这个世界做个了断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路麟城与乔薇妮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确定这个世界是幻境的,但他就是知道这个世界一定是虚幻的,而他原来的有龙族有混血种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的。   或许是他接触过的每个在真实世界和他关系密切的人都在想尽办法向他透露一些表明这个世界才是真实世界的信息,每个人的话里都或多或少地在暗示这一点。   或许是那太过容易得到的幸福生活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虚幻。   毕竟这个世界他有父母陪在身边,也有与他相爱的绘梨衣,还有能正常生活的陈鸿渐和夏弥。唯一的经济问题也被这个世界的绘梨衣弥补,堂而皇之地给他一份软饭吃。而他虽然没有了原来那个世界时的身体素质, 但却依旧记得那些为了塑造狮心会会长形象而学习的金融、法律、科学等各方面的知识,他可以借助绘梨衣的财力在商业方面自力更生。   父母双全,朋友安全,能吃软饭,还能自力更生,这样的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不是来的有些太过容易了?   而这样的幻境,也像极了路鸣泽的手笔。   “把你的小把戏都收了吧,你无法动摇我的, 路鸣泽。”   路明非呼喊着,而随着他这句话的喊出,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也随之停止,一道人影从路明非背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路鸣泽微微叹息:“唉,哥哥,这次,真的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过平凡人生活的机会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知道路鸣泽不需要自己回答,因为路鸣泽已经知道了自己做出了什么选择。而路鸣泽也没有再向路明非确认他的选择,因为没有必要。   随着路鸣泽的一个响指打响,世界在此一刻骤然熄灭。   一间高级病房内,灿金色的光芒照亮了黑黢黢的病房。   路明非睁开了双眼,灿金色的黄金瞳给他带来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了趴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女人。女人被那铺满了病房的灿金色光芒惊醒, 露出了那张路明非刚见过不久的面庞。   乔薇妮。   乔薇妮一把抱住了上本身坐起来的路明非:“儿子, 你怎么醒了!他们给你打了那么大剂量的镇静剂啊!”   路明非怔怔地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 路鸣泽已经说过那是最后一次让他过平凡人生活的机会,就不会言而无信。而眼前的乔薇妮比起记忆里的乔薇妮也更加端庄一些, 比先前的幻境世界的乔薇妮看上去也更加年轻许多。   S级混血种的悠长寿命让四十多岁的乔薇妮看上去仍旧于妙龄少女无二,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皮肤依然细腻水润,眼角的锐气却没有因为岁月而淡去,制服笔挺英姿飒爽,衣领一角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路明非很确定,眼前的,就是他的母亲。   “妈!”   路明非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哆嗦着,不知是恐惧还是紧张,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却死死地抱着乔薇妮,就像是担心她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乔薇妮宠溺又无奈地瞟了路明非一眼,她本该在路明非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出去叫医生和护士,但被路明非紧紧抱住她根本无法出去,她更无法拒绝与自己分别多年的儿子的拥抱。乔薇尼拍了拍路明非的脑袋,紧紧地拥住路明非:“别哭啦别哭啦,妈妈就在这里, 妈妈爱你!”   不多时,医生和护士们就纷纷涌入了这间高级病房,虽然乔薇妮没有去叫人, 但路明非苏醒时爆发出的龙威却被察觉到。护士们想把路明非跟乔薇尼分开,但乔薇尼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直接进行检测。   护士们就这样给如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乔薇妮身上的路明非检测了体温、心跳、血压,注射了大量镇静剂的路明非浑身的肌肉都硬得像是铁块,挪动手指都困难,没法想象刚才是怎么抱住乔薇尼的。   “镇静剂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退,他本应该还处于深度睡眠之中,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现在突然苏醒。不过,这应该和他的S级血统以及强大的体质有关,这给予了他很强的抗药性。”医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建议先给他注射一定剂量的肌肉松弛剂,不然肌肉这样僵硬着会很难受,然后再让他卧床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他的健康问题,我毕竟只是个临床医生,不擅长这方面,还是得找更高一级的专家进行会诊。”   “做你能做的。”乔薇尼的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意味。   医生点了点头,为路明非注射了一针肌肉松弛剂,路明非很快就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煮软了的面条,全身都使不上劲,只能由乔薇尼扶着缓缓地躺在病床上。   索性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这才有空观察这间病房,薄荷绿的墙壁和屋顶,灯光略显昏暗,他被围在一个塑料质地的厚帘子里,身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仪器,身上连着数不清的电极,有些电极是针状的,直接插入他的身体里。医生是白色制服而护士们则是绿色制服,他的主治医生蒙着口罩,但露出炯炯有神的铁灰色眼睛,似乎是个英语极好的德国人。   路明非轻声问道:“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和你父亲为之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但具体要说明这是什么地方还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乔薇尼柔声道,“还是等你爸忙完了手头的活,明天再来告诉你,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再睡一觉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有妈妈在。”乔薇尼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在这里,妈妈会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哪怕有龙王之类的东西想闯进来把你带走,妈妈都会干掉祂的,不会让祂打搅你休息。”   “老妈,我这么能打的吗……”路明非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肌肉松弛剂里应该还是掺了一些安眠药。   “是啊,老妈并不是很能打,但老妈有导弹啊。”乔薇尼轻笑着。   路明非感觉很疲惫,也许是力竭再加上暴血的后遗症,再加上安眠药的效力,很快就在乔薇妮的安抚下睡着了。   翌日,路明非依旧还是十分虚弱,再加上肌肉松弛剂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散去,乔薇妮担心路明非自己走会摔着,强行将路明非按在轮椅上,推着路明非来到了路麟城的办公室。   “你自己进去吧,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偶尔可以来老妈这里哭鼻子,但人生大事还是要跟你爸聊。”乔薇妮摸了摸路明非的脑袋,推开门,把轮椅送进了办公室,然后冷着脸扭头就走。   路明非敏感地从乔薇妮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压抑的愤怒,显然是和路麟城产生了某些矛盾,但却不想在刚刚和自己团聚的儿子面前爆发出来。   一个穿着白衬衫和一步裙的年轻女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敲打着键盘,看到路明非的一瞬间立马起身,扭动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款款地走到路明非的身后,将路明非推到了办公室中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面前。   “路委员长,您的儿子来了。”   娇媚的声音令路明非骨头一酥,心说难怪老妈和老爸产生矛盾。这年头,哪怕是绘梨衣这种单纯的女孩看见他身边有这样妩媚的女人跟在身边,也会产生不满的情绪,更何况是性格风风火火的老妈。他回想起记忆里那个彪悍的老妈,忽然觉得这个娜塔莎还能活着而不是被老妈一枪打爆,也是个奇迹。   闻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抬起头来伸长了脖子越过高高堆起的纸质资料,视线与路明非相交。   那个男人虽然有些不修边幅,却依旧散发出清隽儒雅的气质,没有一丝的老态,带着厚厚的胶框眼镜,穿着笔挺的制服。   和幻境世界里那个落魄的研究员相比,一眼看去就是那种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隐隐流露出一丝威仪,甚至给路明非一种陌生的感觉,反倒是幻境世界里的路麟城更贴近路明非记忆里的那个老爸。   父子两人目光接触了几秒钟,又默契地分开,路明非自己摇着轮椅来到待客的沙发旁。   “娜塔莎,请给我们点时间单独聊聊。”路麟城说道,“我有差不多十年没见我的宝贝儿子了,我们彼此间都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对方。”   名为娜塔莎的女人点了点头,婀娜地离开了办公室。   路麟城则是看向了路明非,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伏特加。   “能喝点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能的。”   路麟城轻生一笑:“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在昂热那个老货的教育下就没有不会喝酒的。”   他给路明非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还加了一块冰,递到路明非的手上。父子俩就这样沉默地喝完了一杯酒。   “作为父亲,我就先说说你想知道的事情。”   路麟城走到窗边,听着窗外传来的尖锐风声,说道:“这是一个避风港,人类不用参与战争的最后的避风港。”   “诺亚方舟?”路明非下意识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这里的建造是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龙族全面战争。”   路明非不解:“可是四大君主除了与人类友善的大地与山之王以外已经全部死光了,就连白王都死了,而那位还未复活的尼德霍格也并非不可战胜,还有什么必要建造这样的避风港来躲避战争呢?”   路麟城点了点头,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柔和:“我知道,我的儿子很争气,和你的同伴们将一头头初代种送入了永眠的坟墓。真的,我和你妈真的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可是……”路麟城话锋一转。   “是谁告诉你,与龙族的全面战争中,我们的对手只有龙族的呢?”   “龙族已经沉寂了上万年,而人类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并不只是那些埋在地下或者藏在海里的茧,时机成熟了就孵化,然后兴风作浪一番,有一些龙类就生活在人类社会里,他们伪装成人类,甚至可以说人类就是他们教化的,但是人类不是他们的学生,而是他们的奴隶。”路麟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和你母亲从事的一直都是这项研究,寻找那些隐藏在人类中的的龙族。但他们藏得很深,很难在巨大的人类社会里定位他们,不过大数据帮我们理清了一些头绪。我们建造了一个模型,分析每年社会财富的总量,而这个模型中总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把很多的财富吞掉了。是那些龙族的君主,他们暗中拿走了这些财富,可能是以钱的形式存储在各大银行的很多账户里,也可能变成了武器囤积在仓库里,变成了藏在尼伯龙根里的秘密基地。那个由龙族控制的王国,当它壮大到足够的程度,就是他们对人类发起战争的时候了。”   “儿子,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是存在暗面的,而很多投靠了龙族的混血种都隐藏在暗面,加入了龙族的大军,他们自称暗面的君主。”   “秘党也许能对付那些死脑子的初代种,但面对身为同类的暗面君主们,秘党的胜算很低。人类最难战胜的敌人从来就不是那些长着翅膀和利爪的龙族,而是来自人类内部的敌人。”   “然后,他们会通过引发地区冲突、国家冲突来分裂人类,甚至爆发世界大战。数以亿计的人会死亡,所有的国家政府都会失去管理国家的能力,而届时那些暗面的君主们就会代替他们管控每一个国家,是吗?”路明非眯着眼。   “没错,看来昂热那个老家伙把你教得的确不错,不过还差了点最关键的意味。”路麟城点燃了一根香烟,吐出烟雾慢慢道,“那些纯血龙类会在黑皇帝的帮助下成为成为新的君主,而后走到大众的面前,在大地上重新立起青铜的巨柱。围绕那些柱子建起新的城市,神圣的建筑被建得很高,里面住着龙族的新君主们,人类膜拜他们,遇到问题向他们求助,定期地献上贡品。”   “最后,一步一步地将这个世界还原到龙族的时代!”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家   “那是一场很可能会输掉的战争,所以人类需要避风港。”路麟城淡淡道。   “秘党知道这件事吗?”   路明非很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路麟城这句话如果让昂热和贝奥武夫这样的武斗派听见,双方可能会爆发肢体冲突。尤其是现在秘党由昂热这个武斗派头子掌权,绝不可能允许有人这样认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贝奥武夫更是大概率会直接带着前秘党行动队的成员端了这里。   “有什么区别吗?”   “有。如果秘党不认可你们的观点,那么这里实际上就是秘党的眼中钉, 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在前面战斗有人却在后面散播这样的言论并建立一个所谓的避风港。”   “的确如此,但没有人知道这场战场最终的胜负。为了人类的存续和希望,我们必须建立一个避风港,毕竟他们可能是战败后世界上最后的自由民了。”路麟城站起身来,抓起一件厚重的大衣丢在路明非身上,“走, 我带你去逛逛这里。”   路麟城没有多解释,似乎是不想和路明非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   路麟城推着路明非的轮椅,走出办公室,来到一个通道口,拿出口袋里的通行证在通道口上扫了一下,闸门便缓缓地打开。   冰冷的寒风卷着白雪扑面而来,在眼前白茫茫的世界里,屹立着一栋又一栋的苏式建筑。   楼群围绕着中间的庭园,庭园里铺着大块的水泥地砖,但留出了空隙种植高大的云杉。它们只有顶部的一截长枝杈和树叶,人在密森林。   “和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很像,但我记得我们家边上种的是悬铃木,”路明非惊讶道,“而且不会有这么大的雪。”   “作为避风港来说,夫晓鲁赫楼这样经济而且占地小的建筑的确很实用。我们建立的是避风港,所以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舒适度的问题,而是怎样在有限的空间内容纳更多的人, 毕竟这里如果真的被用上了,那就会是人类最后的自由民们最后一座栖息地。”路麟城缓缓道,“所以在设计居民区的时候, 我就想到了我们家以前住的那栋楼,至于选择栽种云杉而不是悬铃木,那是我们因为在居民区的地下铺设了加热管道,而排出的热气也足以保证云杉基本的生存温度,即使是在最冷的季节,土壤也不会被冻结,云杉的根系也不会受伤,而同时栽种在这里的云杉也能帮我们遮风挡雪,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共生关系。”   路明非点了点头,面露惊叹地看着眼前的森林,在这片极寒之地里的云杉森林和居民区,看上去宛如童话故事里的村庄一般。   “一旦这里真正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风港,那么我们将不会再外出,所以必须保证内部生态圈能做到自给自足,不需要从外界引入任何物资,包括氧气、食物和水,至少能保证这里可以自主运行上千年。因此为了做到这一点, 几乎每个存在于这个生态圈的生命都是有共生关系的, 我们每引入一株植物或是一只动物, 都必须记录在案, 经过多方检测和分析才能同意,否则一旦破坏了里面的生态平衡,那后果将是难以想象的。”   路麟城边走边为路明非详细地解释着,就像是想一位父亲想让不是很认可自己为止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的儿子深入了解这份事业的伟大和艰辛。   路明非对路麟城的构思感到惊叹,但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些问题只要精确管理就好了,可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个避风港本身的安全性和隐蔽性。一旦这里暴露,那么按照你们的构思,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龙族大军来攻打这座避风港。”   “没错,所以这才是这座避风港最关键的设计,作为一个父亲我很想与我的儿子分享我们的成果,但是很抱歉,我作为这里的秘书长,还无权向你这位突然从外面进入的秘党精英透露这个级别的机密。”路麟城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没事,我理解。”路明非摆了摆手,“既然说到我是从外面来的,老爸你给我说说我是怎么进来的吧。我只记得我昏倒在一片雪原上,最后的印象是看见了圣诞老人骑着驯鹿来救我……”   路麟城笑了笑,拿出口袋里的一个奇形怪状的哨子样的东西,含在嘴里吹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铜铃便由远及近地传入路明非的耳中。   路明非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四匹巨大的驼鹿拉着一辆雪橇踏破风雪而来,驼鹿摇头晃脑,旁边还跟着一条吊眼角的圣伯纳犬。   “柳德米拉,乖孩子,来这里。”路麟城俯下身子揉了揉那条圣伯纳犬的脑袋,又摸了摸那几头驯鹿的大角,笑着对路明非说道,“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当然我们强壮的驯鹿保罗、尼古拉、彼得和亚历山大也立了大功。”   “原本我们发现有人正在不断地接近这座避风港,是打算派出机械化部队去进行处理的。”   路麟城没有说出处理的真正含义,但路明非明白,处理就是击杀的意思。对于这样一座避风港,一旦有人接近势必可能导致这里的暴露,从而招来秘党的进攻,也会因为暴露而失去它存在的意义。   “但是,巧合的是,巧合的是我们的监控设备发现了你的身影。”路麟城看向路明非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哪怕多年没有相见,但我和你母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我们就派了最擅长搜寻的柳德米拉去寻找你。”   “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恍然大悟,也学着路麟城的样子抚摸着那条名为柳德米拉圣伯纳犬和另外四头以沙漠皇帝的名字命名的驯鹿,它们也亲昵地伸出舌头舔舐着路明非的手心。   “那么,儿子,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吧。我想,昂热应该不会有这里的坐标的,就连我们在哪一个洲都未必清楚。”   路麟城的目光变了,那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穆而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路明非心中一惊,印象中的路麟城从未对他摆出过这样的架势。   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路鸣泽的存在,他隐约地感觉路麟城有些怪怪的,但他说不出哪里怪。而面对路麟城审视的目光,他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对视许久之后,路麟城微微摇了摇头,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还是对着自己的儿子温和地一笑。   “算了,无论是作为一个了解儿子的父亲,还是作为秘书长,我都可以确定你不会跟我说实话。既然你不会说实话,我也没必要强逼你。”   路明非看着路麟城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路麟城也与路明非一样哈哈大笑着,远远地跟在后面的秘书娜塔莎一脸怪异地看着这对父子,她实在不能理解这几句话中有什么笑点,只有只有路麟城和路明非自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发笑。   原本看见那个曾经会在饭桌上给自己笑着夹菜的温和父亲不见了,变成了一个似乎长期浸没在权力的海洋中甚至和母亲有了一丝隔阂的父亲他还有些不适应,甚至有些心慌,但刚刚路麟城的话却又让他看到了曾经那个温和的父亲。   是啊,路麟城无论是一个冷门研究所里落魄的学术怪咖,还是秘党末日派的秘书长,那都是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在血缘上和自己最亲的两个人之一。   “以后……离那个女的还是远些吧,老妈……看上去还是很在意的。”   不再心慌的路明非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样的空间中这样的声音除了这对S级混血种父子以外没有人能听见,而且他还特意掩住了嘴,显然是防备着被读出唇语。   路麟城苦笑了两声,拉着路明非来到了高处,这里可以鸟瞰下方的通道,那里有着一个个男男女女经过,而且多半是些年轻人,抱着厚厚的书本和资料,顶着风雪一路小跑。男生俊逸秀朗,女生美丽动人,而且有着各种肤色、种族的男女,不过金发碧眼的二毛国人偏多一些。   “考虑到人类延续的问题,这里的居民大多都很年轻,不仅有混血众也有人类,世界各族的基因都能在这里找到,而因为这里建在西伯利亚,所以还是二毛国人占比高一些,男女比例刚好一比一。”说到这里,路麟城也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本来有考虑过男少女多的结构,单纯从繁衍上说这样的效率是更高的。”   路麟城摊了摊手:“但很可惜你妈带头反对,说一夫一妻制是人类文明的伟大结晶,我们要保全人类,不能同时践踏着人类的文明。而那帮信仰耶稣的家伙也反对,理由是伊甸园里就亚当和夏娃两个也繁衍出全人类了,所以一个亚当十个夏娃的种马结构是不符合上帝旨意的。所以很遗憾儿子,你是享不到福了。”   路麟城一脸无所谓,但路明非的眼睛却眯了起来,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你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路麟城一愣,旋即表现得有些不高兴:“我真没想到我的亲生儿子居然对他的父亲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除了你老妈我不会多看任何女人一眼!”   路麟城忽然加大了嗓音,看上去有些刻意。路明非起初还有些不解,直到听到来自背后的一声冷哼,这才如临大敌地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看向身后。   “呃,老妈。”   乔薇妮面露不悦地将路明非一把按回了轮椅上:“我说过了,你才还在恢复期,还很虚弱,不是说腿没受伤就可以离开轮椅的。”   路明非在乔薇妮的强势之下,一声也不敢吭任由自己被乔薇妮按了回去。乔薇妮还瞪了路麟城一眼,眼神中的讯息大致意思是“算你勉强过关”。   路麟城面含笑意,乔薇妮轻哼一声:“你推着儿子回去!我去杀个珍珠鸡!”   乔薇妮的语气很强硬,丝毫不容父子二人拒绝,但路明非却从她的眼神和语气中读出了一抹娇嗔。   路明非暗暗地给路麟城比了个大拇指。   嘿,不愧是老爸!   路麟城咧嘴一笑,也竖起一个大拇指比向自己。   那必须的!   父子二人回到了避风港给路麟城和乔薇妮安排的套房,乔薇妮做饭的水平一如路明非的印象。听路麟城说,避风港的人一周最多只能吃一次肉,而且要提前预约。通常情况下也只是吃那种用干细胞培养出来的人造牛排,柴得和木渣子似。也就是路麟城和乔薇妮的身份较高,再加上分别了七年的亲生儿子忽然回到身边,这才拥有了这样不用排队并且杀一只活禽吃肉的特权。   只是可惜了那只珍珠鸡……   “唉,可怜的1147号珍珠鸡,你长得那么肥嫩,本该又一位配厨来烧你的,可惜却沦落到了毛都毛都拔不干净就要被摆上餐桌的命运。到被摆上桌的时候毛都没扒干净。”路麟城叹息着啃着鸡头。   “鸡头如果堵不住你的嘴,我就把大衣柜砸在你头上帮你物力堵嘴。”乔薇尼冷冷地说道,顺手给路明非夹了一根鸡腿。   饭后,乔薇妮去洗碗,而路麟城则拉着路明非来到了那个为他准备多年的次卧里。路麟城和乔薇妮分到的套房是小套房,两室一厅,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但是次卧被路麟城当成了书房,里面还摆着一张床。从床头的痕迹来看,显然这里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你妈给你留的房间,当然有时候我和你妈吵……我被你妈赶出房间的时候,就睡那张给你准备的床。”路麟城指着床垫和床单说道,“这些也都是新的,你妈知道你来了以后特意为你换的。”   路明非轻轻地抚摸着柔软干燥的亚麻布床单,就连抚摸绘梨衣的柔荑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轻柔和深情过。   一滴眼泪落在床单上,渐渐扩散开来。   幸福其实不是什么多么复杂的事,至少对于路明非从来就不是。   对他来说,有一对和自己分别七年却血脉相通的男女在自己这里铺好了床等着自己,这还不够幸福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来自乔薇妮的感激   躺在一张很普通的单人床上,身下是干燥柔软的亚麻床单,外面是呼啸的风雪声,这样的居住环境并不算多少,跟诺顿馆相去甚远。除去之前幻境中在“家”里睡的那一觉以外,这绝对是路明非高中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而与幻境里的那一觉不同的是,幻境里的家和家人, 在他一觉醒来后发现都是虚假的,而现在的家和家人,却会在一觉醒来后依旧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尤其是昨天晚上,路麟城和乔薇妮的一段对话。   乔薇妮担心委员会不同意路明非留下,但也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路麟城拍着胸脯大放豪言:“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说了算!我老路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谁跟我儿子为难,就是跟我路秘书长为难。”   乔薇妮鄙夷地看了路麟城一眼,丝毫没有在路明非面前给这个当丈夫和父亲的男人留面子:“少在儿子面前吹牛B,你不就是个给委员会跑腿的?”   路麟城也没有被揭穿后的尴尬,反而嘿嘿一笑:“没有我这跑腿的,委员会的那帮老家伙可玩不转!”   乔薇妮狡黠一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那明天儿子见委员会的人时,如果他留不下来,我就用大衣柜糊你熊脸。”   路麟城则是不屑地一笑,他早就看出了和自己相知相识多年的女人在想什么,但他不在乎,因为她想保护的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儿子!   “谁敢赶走我儿子,老子就嫩死他!”   这样的气势,让路明非想起了陈鸿渐当初在卡塞尔学院的招生面试时对他说的那个故事,那个在安装了炸弹的不透明产房内独自给妻子接生的纯爷们。   可这特么才是人生啊!   在仕兰中学的时候……   他的初中同学说他爸妈应该是在国外离婚了,谁都不要他, 就把他仍在叔叔婶婶家。后来学校让他找家长, 他就跟婶婶说了……   然后婶婶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拉着他去跟人家道歉, 让他帮人家做值日,因为这样可以少给点医药费……回到家之后,他听见夜里婶婶和叔叔商量,说是不是路麟城和乔薇妮是不是真的在国外离婚了没告诉他们,以后还有没有人给他付生活费……   后来的整个星期他都在帮那个和他打架的家伙做值日,晚上回到叔叔婶婶家要给家里每个人盛好饭再吃饭,要洗碗,听婶婶说着‘这个月你的生活费可要用完啦,我把你的生活费单存了一个折子可没有乱用’的话。而路鸣泽跟他说要是他的生活费下个月不寄来,他可能就得搬出去了,这样路鸣泽就能自己一个人一间屋了……   他其实不介意吃些苦,也不介意受些委屈,因为他知道欺负他的同学牛逼是因为有牛逼轰轰的父母给他们兜着。   可他呢……连个可以倾诉委屈的人都找不到……   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还在仕兰中学,路明非一定会会这么说。   我有身居高位的老爸,凌厉漂亮的老妈!   人家有爸妈我也有,而且我爸妈绝对比你们爸妈还牛逼!   但,路明非不想让自己的爸妈为难,不希望让他们与为之付出了大半辈子的避风港发生什么矛盾。   思考了一晚上, 路明非终于在即将出发去委员会之前叫住了路麟城和乔薇妮。   “爸。”   “妈。”   路明非严肃的声音让路麟城和乔薇妮同时看向他,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部分有关自己的秘密。但路麟城那一脸平静,还有乔薇妮脸上“就这”的神情,不由让路明非一愣。   路麟城继续推着路明非的轮椅,淡淡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避风港虽然从启用那天开始就跟外界隔绝了,连我都不能随便出入,除了必要的情报获取以外我们与外界来往次数少之又少,因为每一次与外界来往就是一次泄密的可能。”   “但,毕竟我也是个秘书长,而你又是我的儿子,我这些年来还是有多次滥用私权了解过有关你的消息。后来,你又足够争气,参与了与四大君主和白王的战斗,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公器私用,自然也了解到了你那种就像是变身的状态。”   “我们翻遍了资料也找不到与你那种状态相关的禁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委员会的委员们在会议上讨论了许久,最后一名委员提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你也是一头隐藏在混血种之中的纯血龙类。”路麟城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些委员会当初对路明非的分析。   “那我会不会压根不是你们的儿子,而是委员会口中那种失去了往日记忆混入了混血种之中的纯血龙类吗?”路明非问道。   忽然,一只纤细有力的胳膊穿过自己的脖颈,搭在自己的双肩。   路明非转过头,看见了乔薇妮“和善”的笑容。   “我亲爱的儿子,你刚刚说什么,妈妈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对此,路麟城摊了摊手。   “你妈当场就给那位得出这个结论的委员端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来感激他对你的关心,但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把开水全泼在了那位委员的脸上。”   “嘶!”   路明非已经想象出乔薇妮蛮横地一脚踩在那位委员面前的桌子上,端起桌上的开水就泼在那位委员脸上的场景。他转过头看向路麟城,却见路麟城对他点了点头。   对于乔薇妮的性格,父子俩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官方对外的说法,你在外面别说错了。”路麟城提醒了一句。   路明非看了一眼依旧一脸“和善”的乔薇妮,吞了一口唾沫,连连点头。   路麟城看了一眼乔薇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继续道:“当然,这个结论也被推翻了。因为你在变身后,拥有四大君主级的战斗力,而四大君主除了已经确认了身份的大地与山之王以外都被一一击杀,就连白王也死了,尼德霍格又还未复苏,所以你不会是什么混入了混血种之中的龙类。”   “再者,打你出生起,我们一家三口就被严密监视着,就是担心两个S级学员的孩子出现龙化或者死侍化的可能。楚天骄那家伙和你的死党室友芬格尔都是你的监视者,还有你小学、初中的某位老师,乃至你路上偶遇的路人,他们中有很多都是秘党的人,没有人发现你有任何被冒名顶替的机会。”   路明非赶紧说道:“所以我真是你俩亲生的,不是半路上捡的,不是办手机卡送的,不是什么没爹没娘的怪物,对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路麟城满脸严肃,“你可能是个怪物,但肯定是个有爹有妈的怪物!”   “胡说什么!”乔薇尼看着路麟城又火了,“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不是什么怪物!”   乔薇妮又补了一句:“就算我儿子是怪物,那站在我眼前的怪物也是我儿子!”   路麟城也点了点头赞同乔薇妮的说法,凝视着路明非的双眼,缓缓道:“应该是有某些非同寻常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了,让你得到了远超自己血统的能力,类似超进化,但比那个更强,我们目前对那个机制还不清楚,但这里有世界上最优秀的专家组,我们总能查清楚。”   路明非忽然感觉很轻松,也许自己是个怪物,但至少有爹有妈,还有人关心和在意,带着笑容跟随着路麟城和乔薇妮进入了委员会的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并没有路明非想象的那样宽阔奢华,反而像极了英伦内阁的前身,那个英王威廉三世与亲信重臣商讨国家大事的小密室。   委员们一字排开,他们看上去苍老但矍铄,很难判断他们的年纪,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强大的气场,那是时间和经验淬炼出来的气场,演是演不出来的。而路麟城和乔薇尼居然是这个委员会里最年轻的两个人,路麟城坐在长桌的正中央,他是主持这场会议的人,乔薇尼坐在长桌的边角。   路麟城轻咳一声,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指着路明非眼前的仪器说道:“这是一台测谎仪,它非常准确,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骗过它。而为了避风港的安危,我们必须核实你的身份和危害性,所以请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路明非坐在一张简单的木椅上,旁边的推车上摆着测谎仪,看起来不过是一台拼凑起来的破仪器,但路明非并不怀疑路麟城的话。   “好了,没必要这么严肃,麟城。”   一位白发苍苍的女性委员说道:“我们都知道这是你和薇妮的孩子,我们也不都是刻板的老家伙,完全可以让孩子在较为轻松一些的环境下接受提问。”   路麟城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的秘书娜塔莎将测谎仪的电极刺入路明非的身体。这些针状电极看着瘆人,但这位妖艳的秘书小姐刺入电极的动作却非常轻柔,路明非只感到了一阵麻木的感觉,类似针灸的效果。   “麟城,提问吧。”那位女性委员笑道。   路麟城点了点头,但声音依旧严肃,他又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毛头小子,而路明非显然也脱离了这个范畴。   “你的名字、身份和经历,请简述一下。”   “路明非,卡塞尔学院三年级,华夏人,s级血统,现任狮心会会长,也是卡塞尔学院组织起来的精英屠龙小队的一员,参与过白王、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的击杀任务。”   “关于你的变……”   “我有个问题想问。”   一位看上去十分刻板的委员打断了路麟城的提问,看上去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样子。   “简述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存在并且穿越那片极寒的无人区来到这里的。”   路麟城脸上闪过一抹戾色,这群老家伙果然想搞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们故意缓和气氛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还好他昨天晚上让路明非自己想好了说辞。   “事实上,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是所谓的末日派避风港,从前来不知道我的爸妈在这。但是某一天,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来这里,这里才是我的归宿,还给了我一份刻印在大脑记忆中的地图,沿途还安排了不少补给站。但可惜我没有按照地图的记录正确地行进,最终迷失在雪原上,幸亏被那几头驯鹿和那条圣伯纳犬救下带回这里。”   那位委员看了负责测谎的娜塔莎一眼,娜塔莎盯着仪表台,微微点头,“他配合得很好,神经波动正常,心跳和血压也都在正常范围,他正在诚实地回答各位的问题。”   路明非和乔薇妮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测谎仪没有测出他说谎是当然的,因为他的确没有说谎,只是省略了一部分关键内容,可这不是你们让我简述的吗?   “如果你们没有问题那我就继续按照程序提问了。”路麟城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几位委员。   “简述一下你的变身能力是什么情况。”   “我以前非常相信我是个人类,甚至是个很普通的人类,甚至最初对于s级这个评价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某头我发现自己可以变身成能跟四大君主级目标对抗的怪物。”   “这个能力非常有趣,在目前的言灵列表中,还没有相关能力的记载。”那位女性委员温和地笑笑,“但我感觉得出你有些恐惧这个能力。拥有这种能力明明就是狂拽酷霸叼,为什么你会感到恐惧呢?”   “因为我害怕,我觉得跟那些死去的初代种比起来,我可能更加危险。”   “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恐惧是什么吗?”那位委员继续道,“真正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当谜底被揭开,恐惧也就自然地消散。我们希望能为你揭开这个谜底,请你暂时地克服一下现在的恐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路明非一怔,不得不说这位女性委员的确有着强大的亲和力。而且,路明非觉得有可能通过这群专家得出自己身份的秘密,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鱼和熊掌,想要兼得,总归是要冒一些风险的。   于是,路明非说出了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能跟某个魔鬼做交易,他说只要我出卖自己四分之一的灵魂给他,他就能帮我做到任何事。”   “无论是刺王杀驾,还是成为这个世界的新王。”   路明非一字一句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寄生虫   委员们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就连路麟城和乔薇妮都愣住了,对视了一眼确认儿子并没有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说过这件事,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杀死四大君主只需要付出四分之一的灵魂,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屠龙,秘党早就彻底将龙族灭绝了,他们也没必要躲在这个所谓的避风港建立自己的末日派了!   至于四分之一的灵魂, 在他们看来这和人类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哪怕路明非是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独子也一样。   末日派虽然是从秘党中独立出去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是叛离,也不再为人类的屠龙大业而努力,但他们本质上还是站在人类阵营上的。尽管不排除委员中也有几位是单纯的怕死,但大部分人都只是对这场战争的前景极其悲观, 所以为了人类的延续他们要建立这个避风港来避免人类彻底失去希望。   如果真的有能保证赢得这场的力量, 那么末日派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会站在秘党这边的。   而, 眼前的路明非居然真的可能拥有这样一份力量?   委员们的眼中放出了精光,甚至有了将路明非送去进行实验的冲动。   “咳咳!”   那名女性委员也明白身旁的那群老家伙的想法,看了看路麟城风轻云淡的样子和乔薇妮眯着眼的样子,她几乎可以肯定,一旦这群老家伙提出某些建议,乔薇妮可能马上就会打爆他们的脑袋。   要知道,哪怕路麟城和乔薇妮并非战斗人员,而是文职人员,但S级血统的体质他们和寿命,吊打他们这群最多A级血统的文职老人家绝对就跟玩儿似的。   而且,根据路明非自述的经历,他与自己口中的魔鬼交易了三次,应该还有一次交易的机会。如果这次路明非的交易条件是带着路麟城和乔薇妮安全地杀出去呢?   她不愿意得罪路麟城和乔薇妮,更不愿意去冒让避风港覆灭的风险。   这位年老的女性委员尽可能地露出慈祥和善的微笑提问道:“孩子,能给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遇见那个魔鬼的吗?是刚出生他就在你身边了吗?”   听到这,路麟城和乔薇妮也暂时看向了路明非, 显然他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如果那个魔鬼是刚出生就在路明非身边了, 那么这也太可怕了。   什么样的敌人才能瞒得过他们父亲和楚天骄这三名S级混血种的注视隐藏在他们的身边?更别提还有那么多的秘党专员的监控, 而进入学院以后更是有昂热、守夜人、芬格尔以及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那个杀死了一位位四大君主的陈鸿渐在, 居然从未有人发现过那位魔鬼……   “不,在我高中毕业以前我从未发现过他的存在。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医院的病房。就是那次毕业聚会上,我和那群高中同学打架后……”   路明非没有再说下去,那虽然是他第一次站起来,但也绝对说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乔薇妮则是红了眼睛,强忍着没有落泪。   事后知道这件事,乔薇妮哭得撕心裂肺的,她根本没想到儿子会过得这么窝囊,而这都是因为他们这做父母的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伤心过后的乔薇妮直接拿着两把沙漠之鹰就要冲出避风港去干掉那群小畜生。   S级混血种的血之哀让她根本不在意那群普通的人类中的几个渣滓的生命,甚至哪怕她真的杀了那些学生,无论是因为事出有因,还是秘党和末日派出于对人才的重视,也就是罚乔薇妮点薪水,最多就是类似于闭门思过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采取什么严厉的惩罚措施。   当然, 最后乔薇妮是被拦下了的, 而且陈鸿渐和某个HK的财团联手打压了那些小畜生家里的生意,让欺负过路明非的那些人的家里的生意几乎破产, 全班到最后似乎也就一个没有欺负过路明非的叫苏晓嫱的姑娘幸免于难,这才让乔薇妮忍下了怒火。   委员们也了解这件事,没有催促路明非继续说下去,除了“善解人意”也有考虑到上次那位被乔薇妮不小心泼了一脸开水的委员的惨痛经历。   “呼。”   路明非呼出一口气,继续道:“我因为伤势昏迷,苏醒后第一次遇见了他。而第一次相遇他给了我一个名为‘不要死’的言灵,可以治愈任何伤势和疾病,效果取决于我的认真程度。”   “后来,他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带着我出现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有时候是喜马拉雅山,有时候我内蒙草原,有时候是非洲平原,有时候是西伯利亚雪原……现实世界中他也会时常出现在我的身边,但在现实师姐中他是不可见的,只有我能看到他,他还可以暂停某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做到完完全全的时间暂停,哪怕是四大君主级别的存在也无法避免。”   “但他每一次出现都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哪怕不付出四分之一的生命也会帮助我。大到一些关于龙类的情报上,小到一顿精致而奢华的早餐,除了力量以外,我想要什么他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哪怕是一些不存在于真实世界只存在于游戏、动漫里的东西也可以,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用他的说法,这是为了讨好我进行下一次交易,但……”   委员们等待着路明非的叙述,而乔薇尼手中攥着笔,看起来是要做记录,但她攥得太紧,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另一位委员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亲爱的薇尼,你看起来比你儿子还要紧张。不如给你来一杯酒吧。”   言罢,立刻就有一杯烈酒送到乔薇尼的面前。   “给我也来一杯吧,我也有些渴了。”   那名女性委员也举手示意,紧接着还有数名委员也纷纷举手示意。这让路明非有些惊讶,这场评测会的氛围似乎比他想得轻松多了,即使他说出了天大的秘密,委员们还有心情停下来喝杯酒慢慢聊。他看得出,虽然有做戏的成分在,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感到恐惧,只是有些激动,就像是一名生物学家发现了一种未知生物的化石一样。   “你也要来一杯放松一下心情吗孩子?”那名女性委员问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保持清醒的好,免得我喝了以后胡说八道。”   委员们都笑了起来,气氛越发地轻松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评测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委员们接二连三地发问,完全不像是楚子航在学院里面临的那场评测。委员们的问题虽然各式各样,但他们问的问题也都是问路明非与路鸣泽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经过,没有提出任何质疑,也没有提出一些主观上的猜想,更没有刁难路明非的意思,而路明非答得很轻松。期间委员们时不时也会窃窃私语,还有几位会用小纸条交换意见,大家传看之后都微微点头。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提问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们也渐渐失去了提问的兴趣。唯有一位认知学领域的杜登教授却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对路明非提出一些认识学的问题。   整场评测会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直到最后没有委员再举手提问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认识学领域的专家杜登教授。他从每个委员那里得到了一张字条,读完之后神色略显凝重。   “孩子,我要跟你说三件事情。”   杜登教授竖起了一根手指:“第一件,我很高兴,作为麟城和薇妮的孩子,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测谎仪表明你没有说谎,这点十分令我们欣慰,也让我们更倾向于留下你。”   “但是,也有个好坏参半的消息,也就是第二件事。”   “根据我的分析,你本身并不是什么危险的怪物,而是有某个类似于鬼魂一般的怪物缠上你了。你自身就是S级血统,那个鬼魂一般的怪物在每次进行交易的时候都会使用类似于升级版暴血的方式将你的人类意识削弱并强化你的龙类意识,但却依旧能使你保持大部分的人类意识,同时得到足以杀死四大君主的力量。”   杜登教授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不安,补充道:“孩子,我知道你可能会不解,那个怪物在你眼里只是个类似于但丁遇见的魔鬼一样。但那就是一个怪物,测谎仪没有说谎只能代表在你的认知中他就是一个魔鬼的形象,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个寻求交易的魔鬼。”   “难道说,我得了……虚……虚构症……”   路明非的声音逐渐颤抖,又是虚构症……只不过这次他虚构的不是自己的人生,而是路鸣泽。   他有些怀疑,怀疑一切,甚至开始怀疑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不是只是一个更加真实的幻境,就像《盗梦空间》里一样,自以为离开了梦境,实际上只是进入了更加真实、更加具有迷惑性、更加深层的梦境而已。   “我希望那是虚构症。”杜登教授摇了摇头,“如果你只是虚构症,那么在我们的心理学教授的辅导下,最多一年你就可以治愈你的虚构症。可你的确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哪怕你抹除了自己的人类意识也不可能拥有那样强的力量,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被某种龙王级别的精神体怪物寄生,而他正在渐渐地侵蚀你的意识和身体。”   “只要你完成最后一次交易,那么,你的灵魂就会被他所吞噬,而你的身体……你的一切,也都将属于他。”   杜登教授的话让乔薇妮花容失色,哪怕是路麟城都紧张地将桌子的一角直接掰断。   “僵尸蚂蚁……”路麟城喃喃道。   “什么?”   坐在路麟城身旁的委员听见路麟城的低喃声,好奇地问道。   “僵尸蚂蚁。”   路麟城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   “那是什么?”   委员们虽然都是文职人员,但有人擅长管理,有人擅长科研,有人擅长建筑学、心理学等五花八门但却是避风港最需要的技术,所以对于路麟城口中的“僵尸蚂蚁”,他们并不了解。   “一种4800万年前的真菌能够通过释放化学物质改变和控制蚂蚁的行为,让变成蚂蚁自己的傀儡。当蚂蚁感染了这种真菌,就会离开蚁穴,在附近的树林地上找一片树叶,紧紧咬住它的叶脉,然后死去,为真菌生长创造完美的环境。而哪怕那只僵尸蚂蚁死去了,体内的真菌孢子也会爆开,然后散落到附近乃至其他蚂蚁甚至出现在蚂蚁巢穴里,感染更多的同类。”   杜登教授面色凝重:“能爆发出龙王级别力量的寄生生物,还拥有一定的“权力”,如果它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那可比那些会引发洪水、风蛇、火雨和地变的四大君主可怕得多了。人类的敌人,又增加了一个……”   路明非张开了嘴,他想反驳,想说路鸣泽不是那种心思恶毒的家伙,他只是一个把自己当成哥哥保护照顾的好弟弟……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开不了口,就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爸和这群教授说得是真的,但他们分析得太合理了。   疑惑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只是时间问题,   而路麟城,他的父亲,还有父亲的几位同事一同得出的结论,就成为了这颗种子生根发芽的肥料。   路明非开始动摇。   难道说,自己的这位好弟弟,保护和照顾自己只是一个寄生生物为了保护自己这个适合的宿主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陈鸿渐苏醒婚礼延期   京城,地下   “哈唔!”   夏弥靠在芬里厄柔软的肚皮上,侧卧着,琉璃般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白色的茧,打了个哈欠。   “好无聊啊,明明两具龙骨十字都丢进去了,怎么还没恢复。”   白色的茧中传出清晰有节奏的敲打声, 就像战鼓一般。而透过那白得有些透明的茧可以看见里面有一道人影正一动一动地站立着。   夏弥伸了一个懒腰,双臂抬起,纤细的腰肢拉伸着,露出美好而诱人的曲线。只可惜,这里并没有欣赏者,芬里厄对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 而某个可以名正言顺欣赏的人此时就在那白色的茧中。   忽然, 夏弥看向了白色的茧,芬里厄也按下了游戏的暂停键,低下头注视着白色的茧。   咔啦!   一丝碎裂声从茧中传出,伴随着的还有阵阵低沉的龙吟声。   原本静静地躺在夏弥身旁的黑色木匣中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一柄柄利刃跟着木匣旁一柄古朴的汉剑和树枝般的长矛一同从木匣中飞出,就像是在庆祝君王的新生。   海蓝色的光芒从茧中溢散出来,一只手从白色的茧中刺出,明明只是一只人类的手,却如此锋利,如同切豆腐般撕开了足以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   一道人影从白色的茧中走出,皮肤白皙,腰腹上没有一丝赘肉,但也没有满满的马甲线,可就是这样一具身躯却给人一种完美的感觉,仿佛这是上天为他特意雕琢的躯体。   夏弥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鸿渐的躯体,下一瞬连忙捂住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 怒斥道:“你这变态快把裤子穿上!”   陈鸿渐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光着……身上覆盖上那套暗金色的甲胄,遮挡住了那只能被打满马赛克的身躯, 夏弥挥手打开了一个小型尼伯龙根通道, 陈鸿渐的衣服裤子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他的面前。   确认陈鸿渐换上了衣服裤子后,夏弥这才转过身,打量着吸收了塞德娜和西拉龙骨十字后的陈鸿渐,不由感叹道:“明明我才是龙王,但怎么感觉在你面前我都不好意思自称龙王了?”   “那还不是家有贤妻,不然我哪有今天。”陈鸿渐笑眯眯地走到夏弥的身后,双手搭在夏弥的肩膀上,轻柔地捏了起来。   夏弥目光微飘,娇羞道:“呸,我还没嫁给你呢,别乱说。”   陈鸿渐轻笑一声,夏弥嘴上这么说,但这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之前在日本的时候他们约好了击杀西拉与塞德娜以后就结婚的事情呢?   “要不我们来商讨商讨婚礼邀请谁吧?反正现在秘党为了对付我那位岳父大人,也算是和我们停战了,不如把楚子航、恺撒、路明非他们都叫过来吧,然后再叫上老爹(上杉越)一家,再把娲主叫上。”   夏弥却摇了摇头,捏着下巴道:“说起来,路明非前段时间失踪了, 你好像也邀请不到他。”   陈鸿渐一惊:“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情?”   “喏,你自己看喽,我问诺诺要的。”   夏弥从手机里翻找出一份文件,把把手机递给陈鸿渐。陈鸿渐迅速地看完诺诺发给夏弥的相关信息,这份信息显然也是在卡塞尔学院的授意下,诺诺才发给了夏弥。估计就是卡塞尔学院和秘党着急,但是又拉不下脸来求陈鸿渐和夏弥帮忙,于是通过诺诺将情报传递给陈鸿渐。   夏弥和诺诺都是聪明人,不会看不出这种小把戏。如果没有学院和秘党的允许,诺诺根本不可能将这份资料传入手机并且发送到夏弥的手机上,Eva可不是吃素的。可两女都默契地选择了装作不知道,毕竟诺诺也希望陈鸿渐和夏弥能帮忙出手寻找路明非,而夏弥对路明非的感官也不错,更知道陈鸿渐不会袖手旁观。   陈鸿渐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能将路明非悄无声息地带走的人……只有一个。   路鸣泽!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陈鸿渐自己,这个当世最强的存在,亦或是拥有操控尼伯龙根手段的夏弥想要在连守夜人和他的炼金矩阵都不惊动的情况下就带走路明非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就算是尼德霍格复苏也做不到这一点。   可路鸣泽不同,那千奇百怪层出不迭的手段,还有他和路明非的关系,想要轻松地将路明非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走实在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而资料里写着,路明非的防寒装备和备用雪地摩托都不见了,那么路明非的目的地显然是在极寒地区。而说到极寒地区……那么路明非的目的地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地方了。   “夏弥,看来我们的婚礼又要推迟了。”陈鸿渐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我早就预料到啦。”   夏弥虽然有些失落,毕竟婚礼的那天,应该是她今生最憧憬的那天了,但她更希望那天可以让二人都能愉快地度过,而不是因为缺少一位宾客导致陈鸿渐有些许遗憾。   她希望那一场婚礼是完美的,我没有任何遗憾的,所以她也愿意迁就陈鸿渐。   “那就一起去吧,说不定我们也能见证一位至尊的诞生。”   陈鸿渐牵起夏弥柔弱无骨的手,走过夏弥打开的尼伯龙根通道,出现在了西伯利亚雪原的上空。   避风港内   路明非原本已经得到了委员们的认可,但在路明非叙述出路鸣泽的大致外貌,并且由那位妩媚的女秘书娜塔莎将路明非口述的路鸣泽形象通过素描画在纸上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那张充满孩子气的脸……嘴角那丝捉弄的笑容……   周围瞬间安静了,原本已经合上笔记本的委员们愣住了,他们的瞳孔微微放大,沉默地交换着眼神。这是评测会开始以来会场中最紧张的一次,竟然出现在评测的末尾。   路明非不明白,为什么路鸣泽的长相反而是他们最在意的地方,如果真实虚构出来的家伙,那他本可以是任何长相,长相应该完全不重要。   委员们重新开始商讨,尽管依旧得出了允许路明非留下的决议,但所有人依然脸色凝重。   “麟城。”说话的是杜登教授,从他紧握的左手可以看出他此刻非常地紧张,“带你儿子去看看那个东西吧。至于薇妮,用来做繁殖实验的对照组的那头牛已经没有观察价值了,等会你带回去给孩子加个餐吧,就当是吃点好吃的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乔薇妮看了一眼路明非,想要拒绝,但路麟城在桌子下拉了拉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乖乖回去。乔薇妮虽然对路麟城和那个妩媚的女秘书走得太近而不满,但是她相信路麟城不会去害路明非的。   她不相信路麟城作为丈夫的身份,但相信路麟城作为父亲的身份。就算委员会有什么阴谋,路麟城都会拼死保护路明非。   乔薇妮离开了,而路麟城则带着路明非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梯外。电梯外站着一群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士兵,检查完路麟城的证件后,并没有为难没有证件的路明非,显然是已经事先得到了委员会的消息。   路麟城带着路明非走进电梯,电梯轰隆隆地下沉,父子之间自重逢以来罕见地沉默,路麟城脸上的神情,甚至比评测会之前还要凝重。   路明非低声问道:“就连老妈都没资格来这里吗?”   “是的,别说她了,如果没有得到委员会中的那几位的授权,就连我也不允许进入这里。”说着,路麟城递给路明非一张防毒面具,“戴上它。”   “这里毒气防护?”   “不,但是里面有很多水银蒸汽,虽然对我们这样的S级混血种伤害并不大,但为了健康,还是戴上吧。”   电梯下降的时间远比去前几层久,路麟城和委员会口中的地方应该是位于地下很深的地方,路明非忽然打了个寒战,不是因为心底的寒意,而是他清楚地感觉到下方元素乱流。   下方有什么强到令人恐惧的东西隔着这样的距离也能让他感受到元素乱流?   终于,电梯停下了。电梯门被打开,眼前的场景略显诡异。   空间巨大而高广,不知来源的深红色光芒隐约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更明亮的则是他们脚下的大型矩阵,矩阵中奔流着幽蓝色的水银。   “炼金矩阵?”   路明非作为S级学员,有权随时进入冰窖,所以他也去过冰窖很多趟,见过那座可以增幅守夜人的言灵·戒律的巨大炼金矩阵,搭建这种矩阵也需考验炼金术师在炼金术方面的造诣。   “是的。这座炼金矩阵将这座避风港变成了一座尼伯龙根,你来时遇到的暴风雪就是这里和外界之间的界面,没有烙印的人会穿越暴风雪而过。”   “我们竟然在一座尼伯龙根里面!”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委实是吃了一惊,“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相比于路明非的震惊,路麟城只是淡然地耸耸肩:“带着这座尼伯龙根的烙印的人就能自由进入这里,你是我儿子,天生就带烙印,所以你就能畅通无阻地进来。”   路麟城带着路明非在矩阵之上漫步,乳白色的高浓度水银蒸汽从不同的喷口往外喷射,像是有上百条巨鲸在矩阵之下呼吸,面对这样高浓度的水银蒸汽戴上防毒面具的确有必要。   炼金矩阵的正中央是个巨大的圆形水银池,整个矩阵的水银都从这个水银池中流进流出,不知是炼金矩阵产生了热量或者水银池被特殊的设备加热,它像是微微沸腾,冒着气泡。一道锈迹斑斑的金属桥横过水银池的上方,上面长满了可怕的水银斑,倒像是淹没在大海中几十年的沉船。那座桥应该是由非常耐腐蚀的金属构造的,但还是经受不住长年累月的水银侵蚀。   路麟城推着轮椅来到金属桥的正中央,“启动升降机!”   轰隆隆的声音从桥下传来,巨大的东西自水银池中升起,那是四根断裂的青铜柱,跟路明非曾在极渊深处的“高天原”中见过的铜柱一样。它们毫无疑问是出自某个龙族城市的遗迹,在水银中浸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雕刻着难解的图腾。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在水银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银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肤,因此他的整个人都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来的。水银从他的脸上流走,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那一刻路明非痛苦得如同被生生地撕裂,想要嚎啕大哭却又哭不出来。   不知多少次在最深的梦境里他看到过类似的景象,废弃的教堂,仿佛永无尽头的幽深走道。在教堂的最深处,他看到苍白的路鸣泽被金色的长枪钉在十字架上,造型有如受难的耶稣。他仿佛是死了又仿佛沉睡了千年,可当路明非在十字架下站住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哥哥,你终于来救我啦。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路鸣泽,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幻境之外的地方相见。他下意识地准备等着路鸣泽慢慢地抬起头来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但他并没有,只是低垂着头,孤零零地被吊在那里。   悲伤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因为眼前的路鸣泽就像是个工具人。   每个炼金矩阵都需要类似阵主的高阶龙类,而构成这座尼伯龙根的炼金矩阵的中心位置则是由路鸣泽的意志构成的。   这是他第一次和路鸣泽在现实中见面,他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难怪路鸣泽从那千奇百怪的能力看就像是个机器猫,可以让他穿越一道门就抵达热带海边,可路鸣泽说得好像自己并无什么行动自由。   原来……是这样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30 44 22   “二十一年前,黑天鹅港,也就是与你们为敌的赫尔佐格当初的实验基地,那里烧起了滔天的火焰,大毛国在正式解体的前两天出动了数架苏27战斗机,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对那里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 但都被击坠了。”   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一年,但路麟城对于这件事仍旧记忆犹新。   “这件事显然和龙族相关。我们为了防范龙族入侵选取了很多拥有言灵·血系结罗的混血种在这座炼金矩阵之中,通过炼金矩阵的加持来监测附近。但那一天,五名拥有言灵·血系结罗的混血种在一瞬间死亡,当时我们几乎可以判断发现的龙类至少是四大君主级别的。”   “那天,委员会决定由我来决定是否要外出观察情况, 但我拒绝了。”路麟城叹了口气,“知道吗?那时候你刚刚出生不到半年。那是我一生中除了你妈生你那天以外第一次感到畏惧, 我怕我见不到我的儿子成年, 怕我的孩子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任人欺凌……所以我退缩了。”   “可是……后来我又不得不外出,因为他出现在了华夏和二毛国的边境,而且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一直走,目的显然是要走到华夏去。”   “你是狮心会的现任会长,应该知道你太爷爷是怎么战死的。这样恐怖的敌人是全人类的公敌,更何况这个家伙是直奔华夏……”路麟城苦笑一声,但旋即他的目光变得坚毅,仿佛他并非一名身居高位的掌权者,而只是一位为了保护祖国的铁血军人,“华夏有我的家,有你在,无论是为了保护大家还是小家,我都必须去尝试和他一战。”   “于是,在我的斡旋下, 当时末日派甚至是史无前例地与秘党达成了合作,还临时招募了一批灰色身份的混血种,我们调用了几乎全部的精英。”   “他没有你所见过的四大君主那样强大, 但是他十分狡诈,说一句智几近妖也不为过,凭借着一把军刺带着一个女孩边走边杀,伤亡大概有上百名S级和A级的混血种。就在连我都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秘党下令清场。一名拥有言灵·莱茵的年轻人出现在了现场,使用了这个一生仅能使用一次的言灵。我把你妈丢上了一列经过的火车,然后独自跋涉过雪地,去往预计的爆心,所以我成了神迹的目击者。”   “虽然这么说不大合适,但是……老爸你居然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路明非记得当初看《狮心会会史》的时候看到过狮心会创始人梅涅克·卡塞尔使用言灵·莱茵的记录,一切都被汽化了,而路麟城的幸存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这臭小子。”路麟城笑骂了一句,“说实在的,那的确是一次奇迹,至今想起我仍旧很后怕,你妈事后还扇了我十几个巴掌, 脸都被扇肿了。”   “但,我能活着,也和那個被伱叫作路鸣泽的家伙有关。他为了保护同行的一个女孩,在爆炸的一瞬间抱住了她,我刚好就在他的身后。以他为圆心形成了一重透明的元素防护罩,我由于距离太近,刚好被保护住了,虽然受伤昏迷,但却没死。”   “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前方上百平方公里的森林都被莱茵烧成了灰烬,周围的雪也融化了,那孩子趴在爆心处,那个被他保护的女孩却不见了。近距离直接承受言灵·莱茵他居然还能活着,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于是你看到的那支长枪被空投给我,由我亲手扎进他的心脏,那支枪名为……朗基努斯之枪。”   “朗基努斯之枪?我好像在哪个神话故事还是游戏里里见过?”路明非思索着关于这柄枪的印象,但他对于这些神话故事并没有像那些关键的学科一样进行过恶补,所以还是没能记起来,只是感觉略有印象。   “朗基努斯之枪,这是一支曾经刺穿耶稣基督的枪。根据圣经记载,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名百夫长用枪刺伤了他的侧腹。这名百夫长就叫做朗基努斯。当耶稣的血滴入朗基努斯的眼睛,朗基努斯在瞬间被感化,此后放弃了原先的身份,成为了一名修士,并拥有了行使神迹的能力。后来他被追认为圣徒,称为‘圣朗基努斯’,这柄枪也被命名为朗基努斯之枪。   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但失去的人会即时毙命,在古代罗马帝国中,这枪成为权力的象征,多位战绩彪炳的君主,手中持有这把枪打胜了无数的战役,包括君士坦丁一世、查理曼大帝、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西哥特王阿拉里克,还以为那位东哥特王帖阿多利,他甚至以这柄枪击退了曾化身阿提拉的芬里厄,他的持有者甚至还包括掀起二战的恶魔勒特希。”   “只不过,这柄朗基努斯之枪在争夺的过程中断成了三截,三截断片被各代历王重新打造,所以才有这么多把朗基努斯之枪,一把在维也纳霍夫堡博物馆、一把在罗马奥古斯丁教堂、一把在大格拉斯顿柏立修道院。最终秘党回收了这些断枪,由秘党最顶尖的炼金术大师上任弗拉梅尔进行重铸,得到了现在的这柄朗基努斯之枪。”   “事实证明,这个名叫路鸣泽的怪物的确十分强大。仅靠着三分之一朗基努斯之枪就可以击退芬里厄的圣枪绝对算是不亚于七宗罪的真正顶尖的炼金武器,但完整的朗基努斯之枪居然只是把他的生机封印了。不……说封印未必准确,应该是它的杀伤力和他复苏的效果形成了平衡。也就是说他死不掉,也醒不过来。”   “对他的研究持续了很多年,但我们还是无法确定他是不是龙王,除了那匪夷所思的力量,他跟人类完全没区别。不过研究也有些成果,比如基于他的潜意识,我们构造了这座避风港。他死亡的那一天,庇护这个避风港的界面也会崩溃。我们担心他死去又害怕他醒来,所以朗基努斯之枪始终没有拔出来,还用遗迹中找到的青铜柱为他制造了特殊的监狱,把他藏在最深处的水银池里。”   “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分化出精神体来诱惑你,并尝试寄生你,这意味着他即将苏醒,也意味着这座避风港的崩溃,所以这就是委员们震惊的原因。”路麟城轻声说道,“而你能否留下,也许取决于你。委员们非常欢迎你的到来,只不过附加了前提,那就是同意让杜登博士负责的特别医疗组试着帮你和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寄生体切割,而你必须无条件地配合。”   面对路麟城的和盘托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人都是有极限的,路明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路明非了,但哪怕再坚强的人,忽然接受了大量的信息,尤其是这些信息是在告诉你,你深信不疑甚至真的当成了弟弟的家伙居然是一个试图寄生你换取自由和生命的精神体寄生虫,那么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路麟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带着路明非回了家。乔薇妮见路明非看上去十分低沉,想上前安慰,却被路麟城拦了下来。   “薇妮,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儿子自己想通的,我们不能干涉,这不利于他的治疗。”路麟城冲着乔薇妮摇了摇头,但脸上的担忧一点也不比乔薇妮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是这座避风港的一大特色。   为了保证所有人的良好作息,他们按照当地的时间对避风港进行灯光管理,并非不允许夜间开灯,而是避风港顶部用于照明的的人工“太阳”会模拟出下山和日出的场景,以便所有人调节自己的生物钟。   路明非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外面早已黑漆漆的一片了,只有几盏路灯正在发光。而为了确保避风港内的人员尤其是那些科研人员的身体健康,这里并不提倡熬夜甚至通宵,反而是鼓励大家入夜了就好好在家休息,所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但哪怕一个人也没有,这片避风港的繁荣也是肉眼可见的,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在西伯利亚的无人区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但一想到这个人类最后的避风港却是建在那个自称为他的弟弟的男孩的身体之上,他就忍不住感到了哀伤。   不仅是对路明非的同情,也是对自己被欺骗的悲伤,   路鸣泽的精神寄生在他的意识深处,显然就是要把他变成一个合格的宿主,变成下一个路鸣泽。   而所谓的兄弟之情也只是个美丽的谎言,掩盖了他的灵魂正在一口一口地被路鸣泽吃掉的真相,这也是路鸣泽这些年也在不断地长大并且跟他越来越像的原因,那是因为路鸣泽这个寄生虫正在渐渐幻化为他这个宿主的模样啊!   路明非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泪水也从他的脸颊上落下。   路鸣泽为什么要选他当宿主啊,当初的他又怂又废,是个地地道道的废柴,文不成武不就,大姑娘不睬小姑娘不爱,连爹妈都觉得难成大器,为什么要来欺骗他,为什么要来给这个废柴在黑暗中递来一束照亮前方道路的蜡烛呢?   路鸣泽这样的存在,想来也曾经是某个龙族时代里的无上君主,凶暴、残酷、威严,现在啰嗦得像个嘻哈歌手,这应该是吞食自己灵魂时吸收到的糟粕吧。不过说起来,他的灵魂里里有什么精华呢?好像也没什么精华,如果真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话,那么自己的整个灵魂没准都应该被当作垃圾丢掉,真不知道那种君临世界的家伙为什么选择他为宿主,总不能是饥不择食吧?   又或许是实在没得选了?就像某些玄幻爽文小说里写得那样,举世皆惧的反派大魔王遭到一群正派顶尖高手的围攻。死前将一部分灵魂分离出体内妄图夺舍重生,但却因为时间问题不得不就近选择一个,结果附身到了一个废柴的身上。最后只好一边嫌弃废柴没用,一边教他绝世功法,帮他寻找传承和机缘,带着废柴打江山加泡妞,将从前对反派大魔王出手的那些正派顶尖高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杀了复仇,最后过上了问鼎天下的日子。   可有一天,那个反派大魔王得到了足以重生的方法,要和你决裂,不仅要夺走你的身体,还要拿走和你一起得到的天下以及你的妻子,而你却无法反抗,在大魔王面前连手握刀剑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   路明非不知道如果自己是那个人,应该作何抉择。   但,无论路鸣泽有什么目的,自己哭的时候是他陪着自己哭,自己笑的时候也他陪着自己一起笑。无论路鸣泽和自己会不会决裂,至少昔日是他们一同互相拥抱取暖。   困意上涌,路明非缓缓地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乔薇妮缓缓走了进来,微微叹了口气,将被子盖在路明非的身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走出了房间,临走时关上了房间的灯。   黑暗的房间内,一束光突兀地亮了起来。   那是路明非之前带进了这座避风港的腕表,只不过遭受了连翻的惊喜和惊吓的轰炸,路明非都忘记了这块表的存在,也忘记了他最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黑暗中,30:44:22的数字是那么的明显。一只手掩盖住了腕表上发出的光,轻轻地点了两下腕表的屏幕,熄灭了那光,将路明非因为在睡梦中翻身而掀起的被子一角盖好。   “晚安,哥哥,做个好梦。” 第三百六十章 陈鸿渐、夏弥 我们是“猎物”   思索了一夜,路明非终于下了决心。   那就是切除纠缠着他的路鸣泽意识体。   “在梦里切除路鸣泽?”路明非眉头紧皱。   梦境是路鸣泽的地盘,路鸣泽在那里拥有神明般的权限,而他这点能耐在路鸣泽面前什么也不算。   路麟城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路明非一个问题。   “你最常做的梦是什么?”   “梦到我从家里的床上醒来,有时候是我们原来的家,有时候是叔叔家, 我在家里或是周围闲晃。来这里的第一天我也做了那个梦,就是梦特别长,梦里的东西特别真,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就是你内心里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你是你真正的自我,在那个世界里你应该一点能力都没有,对不对?”   “没错。”   “你反复地见到那个寄生体, 或者我们就叫他路鸣泽好了, 说是在幻觉里,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梦境。那家伙藏在你的梦境里,在那里你没有能力他也没有,这是你唯一能杀死他的地方。”路麟城没有跟路明非对视,而是把目光投向极远处,缓缓地说道,“在自己的心里杀死他,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路明非同意切除路鸣泽,但他并不想伤害路鸣泽。   无论路鸣泽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帮了自己那么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和自己依偎取暖,这是不可否认的。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相信路鸣泽会害自己。   “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安排好催眠师, 通过催眠和特殊的药物,使得你的意识得以进入自己的意识最深层。不过这样的梦境会显得非常真实,甚至连伱自己都很难从梦里醒来。在那种梦境中, 被杀的人会觉得自己真的死了,再也不会醒来。”   “就像言灵·梦貘的副作用一样吗?”   “是的,如果被杀的是你,你也会真的死掉,那可能是你迄今为止最危险的一次冒险,杜登博士和他的团队只能协助你进入自己的意识最深层。”   路麟城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总感觉这段时间自己有些怪怪的,总会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但却又想不出自己有做错什么。   “当然,如果你选择拒绝切割,就让你妈带着你离开这里,回卡塞尔学院也好,回家也好,去哪里都行,只是再也别来这里了。”   “路麟城你说什么屁话!”乔薇妮拿着一個刚浇上了些食用油的平底锅走了上来,眼神凌厉,仿佛路麟城不收回刚刚那句话,她就会一平底锅打爆路麟城的脑袋。   “儿子的手术有这么大的风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我儿子!”乔薇妮怒吼着, 挥舞着平底锅。   乔薇妮十分愤怒, 因为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路明非可能会因为那个什么切割手术而死。   “那是他必须面对的东西,否则,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我们为之努力了几十年的东西,以及战争失败后人类最后的希望,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路麟城毫不避讳地当着妻儿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乔薇妮也有些挣扎。   要让一个人放弃自己为之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如果不做手术,一旦路明非的灵魂真的被路鸣泽吞噬,被路鸣泽鸠占鹊巢,那么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老爹,你说过那家伙应该是以你为中间体寄生到我意识里的,那也就意味着有可能我孩子襁褓里的时候就潜伏在我意识里了对吧?既然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那到底哪一部分是我,哪一部分是他?”   “或者说,我是谁,他又是谁?我们中的哪一个才是你和老妈生的孩子……有没有可能我已经不算你们的孩子了?”   “你这孩子,这话怎么能瞎说呢?”乔薇妮气得急了,“你不是我的孩子那你是谁的孩子?”   “可是从我很小的时候,那个寄生体就跟我在一起了。虽然我是老妈你生的没错,但我身体里寄生了另一个人的意识。”路明非说,“我不能完完全全算是你生的。”   乔薇妮沉默了许久,然后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头,低声道:“有人说啊,父母和孩子其实就是朋友,某一种朋友而已。还有人说啊,人生就像是旅行,你跟谁走得最久,谁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是妈妈的孩子,不纯粹是因为你是妈妈生的,更是因为妈妈这一辈子就养过你这一个孩子,这一路上都是妈妈陪你走过来的,你就是妈妈的孩子,哪怕你真的就是怪物,那你这个小怪物也是妈妈唯一的孩子。”   路明非盯着乔薇妮眼睛看了好久,前倾过去拥抱她:“谢谢你,妈妈。”   乔薇妮愣了一会儿,旋即紧紧地抱住了路明非,在他耳旁低声道:“切割可能会害死你,即使你活下来,结果也不会是你想要的。你不用成为英雄,不用每次都做别人想你做的事,老妈就希望你开心,别的不管。”   路麟城想说些什么,却被乔薇妮一眼蹬了回去:“我知道有些人希望我能以母亲的身份劝你做什么,但是我拒绝。因为我是你妈,我有权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而自私。”   路麟城摇了摇头,走开了,只留下路明非和乔薇妮独处。   乔薇妮在确认路麟城离开后,又在路明非的耳旁,用只有母子俩才能挺简单声音低声道:“儿子,不要相信你爸,他跟委员会的那帮家伙是一样的,一心只有这座避风港的安危。”   乔薇尼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连我也不该相信,有些事情妈妈来不及和你解释,你只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趁着监视你的人还没到来之前,赶紧跑!我刚刚已经溜进你爸的办公室,帮你黑掉了这座避风港的所有系统,趁现在,快跑吧!”   乔薇妮推了路明非一把,将一个放在不远处的包裹拿起扔给了路明非,里面赫然是两柄沙漠之鹰,还有一柄尼泊尔军刀,一整个背包的子弹、食物、水以及一份地图,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而她自己也背了一个小包,装着一把柯尔特巨蟒和一把短弧刀和大量的子弹。   路明非还有些楞,刚刚还在聊他要不要去做手术,怎么现在就变成要他跑路了?   可路明非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尽管她说路明非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路麟城和她自己,可当路明非看见从乔薇妮眼角溢出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瞬间就被冻结成冰晶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乔薇妮的话跑了出去。   “孩子,跑吧,跑得越远越好。虽然老妈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会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必须留下你,让你做切割手术。”   “但是,去他妈的煞笔玩意!谁也别想害老娘的儿子!”   乔薇妮看着路明非奔跑的背影,断喝一声,跑向了另一条通道。   奔跑中的路明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拿着那份被标注过各种信息的地图,另一只手拿着一柄沙漠之鹰,狂奔在这片避风港内。   地图上标记了这片避风港所有被监控的地方,而这个避风港的几乎所有空间都被严密地监控着,住户开门关门一次,中控室里都能看到,进门取电像酒店一样必须插卡,卡被拔走就意味着房间里的人离开了。楼道里安装着监控摄像头,楼门口也一样,红外扫描设备反复地扫描每个庭院,监督庭院中的活动者。除掉个人的私密空间,这里没有秘密。这也并不奇怪,这是人类对抗世界末日的堡垒,不是放纵天性的伊甸园。   不多久后整个避风港忽然陷入了黑暗,蓄电池供电的探照灯立刻开启。   这是乔薇妮黑入避风港的系统后设置的延迟停电,当她告诉路明非要逃走的时候,路明非跑出的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警报声突兀地响起,无数人影走动,雪亮的光柱在漆黑的庭院里来回地扫,巡逻犬的犬吠得也更凶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路明非相信乔薇妮的布置,没有丝毫地犹豫,沿着乔薇妮给他标出的道路奔跑着,一次次与那些搜寻人员和巡逻犬擦肩而过,却依旧一路畅通无阻,大胆地越过那些红外设备反复扫描的走道,无视头顶的一个个摄像头,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找到了存放雪地摩托和作为向导的圣伯纳犬群的位置。   那是先前救下路明非的名为柳德米拉的圣伯纳犬,也是唯一条熟悉路明非气味的圣伯纳犬,更是唯一一条能够听从路明非的指令为他引路的引路犬。   路明非将狗放在空座位上,拿出几根肉肠放在座位上。见柳德米拉一声不吭地吃着肉肠,路明非也不再担心它的叫声会引来追兵,按照乔薇妮的指示沿着避风港的墙根行驶。   西伯利亚平原上,一场巨大的暴风雪正在席卷。   这场暴风雪是避风港所在的尼伯龙根为隔绝外人进入的屏障,也是现实世界和尼伯龙根的交界处,但今天的暴风雪却比以往更加来势凶猛,就像是在竭尽全力隔绝外来者的进入一样。   但就在这暴风雪之内,一男一女却穿着单薄地行走在雪原上,丝毫没有冻僵的迹象。   “这是不想让外人进入打扰路明非啊。”陈鸿渐摇了摇。   这样规模的暴风雪对于他和夏弥这样级别的存在来说,跟吹电风扇没什么区别,也就只能防一防那些拥有尼伯龙根烙印的混血种了。   秘党和卡塞尔学院里身上拥有尼伯龙根烙印的人并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而且都跟路明非有着亲密的关系。但凡是当初的屠龙小队里的人,身上都至少有两个尼伯龙根的烙印。光说陈鸿渐自己,京城地下的尼伯龙根,东京的夜之食原,天空与风之王的尼伯龙根,奥丁的阿瓦隆,这就已经四个了。   不过,拥有尼伯龙根烙印是一回事,有没有能耐进入暴风雪之中又是一回事了。这样暴风雪,哪怕是拥有君焰的楚子航也无法进入。更何况,其他的尼伯龙根烙印,未必能有这个面子进入路鸣泽的尼伯龙根。   可陈鸿渐和夏弥组合在一起就不同了。   对于吸收了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尼伯龙根的陈鸿渐来说,暴风雪无非就是风元素和水元素的组合,要不是怕随手镇压了这场暴风雪会引来路鸣泽的不快,他都想直接学着路鸣泽打个响指了。至于进入这座尼伯龙根的权限,这座尼伯龙根实在是拦不住夏弥。   二人几乎是大摇大摆地就走进了暴风雪之中,随手打开了避风港所在的尼伯龙根入口,就这么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末日派的意见。   而陈鸿渐和夏弥刚进入尼伯龙根,警报声就响了,红色的警示灯闪烁着,发出鲜艳而危险的光芒。   这座尼伯龙根中的炼金矩阵在第一时间就探测出了陈鸿渐和夏弥都是龙王级别的存在,龙族入侵的消息瞬间就压过了路明非逃跑的消息。路明非只要还没有离开这座避风港,要搜寻到都不是难事,而且也不会立即对避风港造成什么损失。可龙族入侵就不同了,龙族入侵的警报声瞬间就传遍了整座避风港。   而路明非那头却没有任何人阻拦,所有的战斗人员都被调到了避风港的大门口,乔薇妮事先准备好用来吸引巡逻队注意力而行进的那条道路也没有遇到任何人的阻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陈鸿渐和夏弥的身上。   而最先赶到的则是一个个幽灵般的影子,它们无声地在冰面上狂奔着,体型大概有猎豹那样大,只不过它们的躯体上没有猎豹的黑斑,而是覆盖着一层层细密的青黑色鳞片,凸凹的脸像是戴着骨质的面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寒芒。   它们敏锐地嗅到了敌人的气息,但它们却没有感觉到那致命的危险。   作为防范龙族入侵和其他混血种阻止入侵的巡逻犬,它们的脑神经是被切除了一部分的,以防止它们因为血统上的压制而感到恐惧从而出现退缩乃至逃跑的行为,所以它们只是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无声地接近着陈鸿渐和夏弥,吞噬这两口似乎很美味的“猎物”。 第三百六十一章 如果他在乎的人中也包括路鸣泽你呢   这种龙族亚种的犬类生物被称作地狱犬,是大毛联邦时代的遗产,在西伯利亚某个育种场培养出来的,以犬类和龙类的基因结合,生产出这种比狮子和老虎还要凶猛的犬形龙族亚种。不仅如此,它们身体表面的鳞甲防御力极其强悍,一般的钢芯子弹根本打不穿。   切除了那部分神经不会产生恐惧感的地狱犬哪怕是一些纯血龙类遇到了也会有些头疼,毕竟那可不只是一头两头地狱犬,而是数十头乃至数百头地狱犬。而且尽管这些地狱犬不会恐惧,但是杀戮的欲望却丝毫没有降低。   一旦这些地狱犬产生了饥饿感,那么哪怕是天天负责给它们喂食的守卫也有一定可能遭到地狱犬的攻击。而地狱犬除了悍不畏死以外,在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下嗅觉也是格外的灵敏,能隔着两公里嗅到猎物的气味。   数百头地狱犬围着陈鸿渐和夏弥奔跑,却没有多少的声响,就像一头头荒原上的恶灵,尾随着过路的旅人。   但很显然,陈鸿渐和夏弥并非它们可以随意宰割的旅人。   夏弥瞟了陈鸿渐一眼,示意陈鸿渐来动手。   夏弥融合了夏弥的人格和耶梦加得的人格,而并非杀死了耶梦加得的人格,性格和脾气中多少也带点耶梦加得的特点。   堂堂一位君王,对这些区区龙族亚种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也不屑于出手,而陈鸿渐则并没有什么君王的骄傲,用夏弥的话来说就是厚脸皮。   陈鸿渐随意地一挥手,原本光秃一望无际的兵原上,一朵朵冰花绽放,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嗷!嗷!”   野兽的本能让地狱犬察觉到了致命危险的降临,它们不会感到恐惧,因此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数百头地狱犬齐齐扑向了陈鸿渐和夏弥。遮天蔽日的青黑色身影几乎笼罩了他们,尤其是在陈鸿渐和夏弥背后的地狱犬们,它们已经做好了扑杀的准备,利爪对准了二人的后心处。   那一记掏心的攻击,狼类经常这么掏出猎物的心脏以防它继续反抗。   然而,当冰花经过地狱犬身旁的那一刹那,它们就悉数化为了冰原上天然的雕塑,那一头头跃起在空中的地狱犬也在落地的时候摔成了冰渣。   这般场景,末日派的那些人从未见过。   末日派虽然脱胎于秘党,但根本没经历过什么与纯血龙类战斗的场面,最先赶到这里的巡逻队虽然战斗力也不亚于秘党的专员们,但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看向陈鸿渐的目光中满是惊惧。   当初面对用一柄军刺杀伤上百名S级以及A级混血种的路鸣泽时,对方也只是用纯粹的技巧和身体素质进行战斗,而且那样的伤亡更多是为了将路鸣泽引诱到他们设下的埋伏圈内,可这样抬手间就杀死了数百头地狱犬的战斗却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都别愣着,开火!”   巡逻队长怒吼着,暂时压住了内心的恐惧,一把扯下雪地车上的防尘布,露出了一只浑身闪光的巨兽,张牙舞爪地看向陈鸿渐和夏弥。   随着巡逻队长的一声令下,黑黢黢的枪口和炮口喷吐着火舌,特制的含汞弹头炼金子弹和炮弹射向了二人。   陈鸿渐无奈地看了这些人一眼,他和夏弥也没表现出什么敌意啊,怎么一上来就放狗咬人,然后还直接抬出重机枪和火炮。你说真的是些管用的武器嘛,好歹也算是看重他们,可你这都什么玩意?一般的纯血龙类都很难伤到的武器你用来对付两个龙王级别的目标?   陈鸿渐和夏弥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阵狂风忽然刮过,但那并不是真正的风,而是因为高速流动的气流导致的压强变化而产生的风。但就是这无形的气流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将一颗颗含汞炼金弹头拦截在立场外。   而那一颗颗内部装填了水银的炮弹宛如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直接被引爆。乳白色的高压水银和炮弹产生的火焰也悉数被拦截在了力场外,根本没有波及到里面的二人。   言灵·无尘之地!   一个并不算太稀有的言灵却在陈鸿渐的手中发挥出了宛如一座坚固堡垒的效果,这还是陈鸿渐手下留情的结果。要知道,当初的夏弥通过精妙的掌控都可以将言灵·无尘之地变成绞肉机般的进攻型言灵,更何况吸收了天空与风之王龙骨十字掌握了完整的“权”与“力”的陈鸿渐?   再不济,直接将言灵·无尘之地的领域扩大,将空气力场直接扩张到那些正在开火的雪地车面前,直接让那些含汞炼金子弹撞击在空气屏障上反弹形成跳弹,或是让那些装满高压水银的炮弹在他们的面前贴脸爆炸。   但陈鸿渐也不是那种嗜杀的人,好歹都是人类,当初秘党的那些人对他和夏弥出手,他也没有多做几脚。更何况是现在,眼前的这些枪炮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哒!   一个清脆的响声传入陈鸿渐的耳中,那是一个响指声,而随着响指声在空气中传播,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运转,一切都静止了。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踩着一双锃亮皮鞋的男孩出现在了陈鸿渐的面前。   “我说,你在我家闹得动静是不是有些太大了?要不是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都要怀疑你是来捣乱的了。”   陈鸿渐看了身旁的夏弥一眼,夏弥紧绷着白皙俏脸。虽然她没有说话,但路鸣泽身上毫不收敛的气息,无论是哪一位四大君主都不会忘却。   “是你。”夏弥低声道。   路鸣泽咧嘴一笑:“当然是我了,美丽动人的夏弥小姐。”   夏弥双目微米,灿金色的龙瞳紧盯着路鸣泽:“你居然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毕竟我和他也算是合作伙伴,而在他代替了奥丁以后,我们更是有着隶属的关系。无论是出于这重关系还是我和他当初签下的契约,我都是不可能伤害他和你的。”   路鸣泽摊了摊手:“而且,我很快就要死了。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夏弥微微一怔,但没有说什么。   她有些想问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杀死路鸣泽,曾在龙族时代与之为敌的夏弥自然清楚路鸣泽的恐怖伟力。但想了想她已经不是站在龙族立场上的四大君主了,跟路鸣泽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恨,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了,更何况这位也没必要对她撒谎,她也没必要去问这些事情。   陈鸿渐看着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快要死了的路鸣泽,眯了眯眼:“话说,我本来就是想来看看热闹的,我也好奇路明非最后的选择是怎么样的。只不过,谁知道刚进这里就莫名其妙被集火了。”   路鸣泽耸了耸肩:“那你来的也真不巧,哥哥和那个叫作乔薇妮的女人已经开始了逃跑计划。”路鸣泽耸了耸肩,“然后刚好他们正在集合准备出去搜捕他和乔薇妮的时候,你们进入了这里。龙族入侵和哥哥的逃跑,孰轻孰重那些委员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你在这出戏中到底做了什么布置?”陈鸿渐在上一世的时候,这些剧情可还没被某个自称抑郁症却天天发DY短视频不码字的某屑作者写出来,所以他也的确好奇这一切的真相。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末日派对我的认知和了解,基本上都是在我所构筑的尼伯龙根里被我强行灌输进大脑的错误记忆。实际上自龙族时代以后,我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躯体,一直就是用精神体在外活动,那些黑天鹅港的实验都是在他们被我修改了意识和记忆的情况下进行的,他们得到的数据都是我给他们的。而我真正的躯体也就是那个被朗基努斯之枪贯穿的躯体,是当年的尼德霍格干的,我将这具被封印了生机的躯体留在了这座尼伯龙根充当力量的媒介维持着这座尼伯龙根。”   “而但凡是在尼伯龙根里的存在,只要精神力弱小,就会被我修改意识和记忆,连路麟城这样坚强悍勇的男人都会被变成一个沉迷于权力的掌权者,那些末日派的委员们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没想到,路麟城和乔薇妮不愧是S级,而且他们对路明非的爱让这份控制并不完美。有时候路麟城会回归一部分本性,而乔薇妮则在路明非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直接脱离了我的控制,带着路明非离开。原本如果你们没出现,他们会被抓回去,而路明非最终会进入深层意识,杀死我。”   陈鸿渐瞅了路鸣泽一眼,不愧是路导……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人家的剧本要不是他的出现,路鸣泽根本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那你和路明非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路明非究竟是不是路麟城和乔薇妮的亲生儿子?”   “他当然是路麟城和乔薇妮的亲生儿子了,我和他的关系的确有些类似于寄生虫和宿主的关系,又有些类似于夏弥和耶梦加得之间的关系,只不过严格来说我们更像是共生的两个人格。作为两个S级混血种的子嗣,路明非出生时原本就该是一头没有理智的死侍乃至纯血龙类,但是我的出现帮他提高了精神上限,让他拥有高血统的同时还能保持理智。”   “至于挑选路明非,则是因为作为两名S级混血种的子嗣,选他更便于隐藏自己的身份。”路鸣泽有些愧疚地说道,“而路明非之所以没有因为血统表现出混血种超过常人的智慧和身体素质,也是因为我的沉睡变相地封印了他的血统,使其无法觉醒。”   “共生体嘛……那些交易呢?你每次都要路明非拿四分之一的灵魂来交易力量,那又是为什么?”   路鸣泽没有立即回答陈鸿渐的问题,而是缓缓地撸起袖子,将那裹在手臂上已经浸满鲜血的绷带暴露在陈鸿渐的视线中。   “所以我快死了。”   “而等我死了,路明非将会得到我的‘权’与‘力’,拥有足以击败尼德霍格的力量,最后成为新的世界之王,登上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王座。”   路明非开心地笑着,仿佛已经看见了路明非威严地踩在尼德霍格的尸体坐上王位的场景,那模样就像是他嘴里说着会死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可你觉得路明非会因为你的逝去而高兴吗?”   陈鸿渐提出了一个路鸣泽从未想过的问题,路鸣泽费解地看着陈鸿渐,似乎他提了一个蠢问题一样。   “成为世界之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可以击败强敌,保护所有在乎的人,也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不会高兴吗?”   “如果他在乎的人中也包括你呢?”陈鸿渐缓缓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路明非,从他出生开始你就一直陪伴着他,你知道他的性格。只要有人在他的世界里点燃一根蜡烛来给予他微不足道的温暖和光明,他就会燃烧自己来为那些人带来更多的温暖和光明。”   “路明非因此很在乎我,那他又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路鸣泽愣住了,路明非在乎的人中,真的也会包括自己?   开玩笑,没有自己,那个废柴哥哥会过得很好吧。不用担心有人在梦里吓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命被自己索走,更不用求着自己干什么,而是自己运用那份“权”与“力”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呢?   而且这个蠢哥哥有朋友有女友,父母也健在,这么完美的人生,怎么会需要自己呢?   两滴灿金色的泪水顺着路鸣泽的脸颊落下,路鸣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陈鸿渐的面前。 第三百六十二章 乔阿姨我想你也不想路明非在学校……   而就在路鸣泽消失的一瞬间,枪响也停止了,但这并不是路鸣泽对他们的精神控制导致,因为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枪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可是枪响之后并未有一颗致命的子弹射来,而是从枪口中喷出了龙息般的烈焰,那一道道火焰之明亮之可怕,震撼人心。   那是已经不是普通的炼金子弹了, 而是比贤者之石子弹还要罕见的龙息弹。它的制造技术至今都是个秘密,号称用炼金术把巨龙的吐息封入了弹头,子弹离膛,弹头中的火元素就被释放出来,形成龙息般的侵蚀性火焰。   这当然是强大的武器,但跟贤者之石子弹不同,它无法洞穿坚硬的装甲也无法杀伤龙类或者高阶混血种,却能对缺少甲胄防护的军队造成恐怖的“群体灭绝”效果,因此它真正大显身手的地方其实是中世纪的战场上。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称为“魔法师”的炼金术师们就是凭着龙息弹的威力赢得君主的恩宠和赏赐,在战场上如同玩弄火焰喷射器那样肆意地屠杀。   末日派的巡逻队再度扣动了扳机,射出一道道龙息,连满是冰雪的雪原都无法中止这种恐怖的燃烧,一道道火墙在陈鸿渐的身侧展开,如同一对对巨大的火翼。   火焰被高速流动的空气隔绝在了无尘之地的领域外,尽管按照元素克制,风助火势,无尘之地领域很难防住火焰和高温,尤其是这种龙息弹。可元素的克制也并非绝对的,实力的差距完全可以抹平这一切。   “够了!”   陈鸿渐断喝一声,灿金色的光芒在陈鸿渐和夏弥的眼中凝聚,几乎要溢散出来。   恐怖的龙威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出去,身为混血种体内那不到一半的龙族血统与这强烈的龙威产生了共鸣,源自基因之中的本能让所有人在一瞬间跪了下来, 只有极少数人能抵抗住这强烈的威压面前站着或半跪着。   强大的龙威本就对混血种有着极其强大的作用,就像每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无论血统多么强大,但凡听到那残缺版的言灵·皇帝的一段音频就会产生共鸣并进入幻境。   而在龙族时代,纯血龙类们遇到四大君主这样的至尊主动释放龙威,哪怕并非自己这一系的君主,由于血统的原因也不得不半跪着向那位至尊表达敬意。而面对自己这一系的君主更是完全无法反抗,几乎是将生杀大权交给了君主。   因此,龙族的历史上发生的叛乱除了白王伊邪那美和四大君主引起的,以及某头名为撒旦的家伙被路鸣泽诱拐走以外,并没有其他纯血龙类敢于叛乱,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而面对吸收了诺顿、康斯坦丁、阿涅弥伊、塞德娜和西拉龙骨十字的陈鸿渐与夏弥,再加上夏弥本人就是大地与山之王。   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白王,四大君主的龙威全部齐了,除了少部分黑王血裔以外,对于四大君主和白王的血裔来说,根本就是直接面对自己这一系的君王的龙威。这些人之中最高的也就是A级血统,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这也是秘党不得不和陈鸿渐选择暂时握手言和的一大原因。   随着龙威的扩散,这片冰原也渐渐恢复了寂静,不过也并非绝对的平静。   陈鸿渐对此有些惊讶, 因为还有一群人可以自由走动,那是一群白发苍苍的老者, 有男有女,身形佝偻,但身上明显有着掌权者的气势。   “应该是有某种可以抵抗龙威的炼金物品。”相比于陈鸿渐这个“暴发户”,夏弥作为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见多识广,倒是见怪不怪了,“为了能与龙族对抗,从太古的龙族时代起就有许多炼金术师制造出一些炼金物品,可以帮助混血种和有龙族基因却无法觉醒的人类抵抗龙族的威压,从抵抗纯血龙类龙威到抵抗四大君主龙威的炼金物品层出不穷。根据元素的波动看来,那些帮助他们在龙威之下还能保持常态的炼金物品应该就是他们胸前的徽章了。”   陈鸿渐点了点头,人类的智慧从来就是不可以低估的。   作为末日派预想中人类战败后最后的一座避风港,末日派的人肯定早已准备好了许多可以与龙类对抗的措施。   根据陈鸿渐的了解,这座避风港是建有紧急避难所,一旦避风港龙族的遇到进攻,且地面防御工事全部被摧毁,幸存的人就会进入紧急避难所。那座紧急避难所的承载能力只有整个避风港的十分之一,电梯和所有通道都会注入高强度树脂,凝固之后它就和外界完全封闭了,就算调用最先进的工兵设备也得挖上几個月才能挖到那座紧急避难所中。紧急避难所里面的食物和饮水足以支撑半年的时间,而与此同时,末日派会向全世界播报避风港陷落的消息,将一部分希望寄托在外界的援军上。   虽然原著里对这座避风港的防御措施的描述并没有很详细,但作为一个足以从秘党之中独立出去并且依然存活到现在的党派,末日派不可能只有区区几件炼金物品这样的防御措施,这应该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一名名白发的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直起了腰。   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哪怕身上安有足以抵抗四大君主级别龙威的炼金徽章,但陈鸿渐和夏弥两人同时释放的龙威远超四大君主,甚至可能已经不亚于那位传说中的至尊了。这些炼金徽章也只是扛住了绝大部分的威压,但哪怕是余下的那一丝威压也足以让他们这些A级血统的老人家直不起腰。   但末日派终归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哪怕是失败主义者建立的党派,哪怕内心也有着成为新人类始祖的野心,但究其根本,还是站在人类一方的,面对两头“龙”,他们并不愿意弯着腰与之相见。   可,他们忽然发现面前的人似乎有些眼熟。   “您……是陈鸿渐阁下吗?”   老者有些不确定,毕竟隔着一段距离,再加上那层淡淡的无尘之地领域的阻隔,但对于那位屠杀了一位位四大君主的混血种,末日派的委员们还是有着深刻了解的。   “是。”   陈鸿渐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对于末日派的态度和秘党并无什么差别。   因为认为人类没有胜算,所以占用了大量资源和人力在这种地方建造了一个所谓的避风港。   大家都在与龙族作战,在黑皇帝尼德霍格可能复苏的消息通过秘党中的那些元老的一个个秘密消息渠道向外传播后,面对那位至尊的威胁,就连那些抱着野心的混血种家族们也都开始出工出力,将家族中的力量集结,将物资也调动给秘党,准备好那场与人类存亡紧密相关的决战。   而末日派呢,依旧躲在那里孜孜不倦地加固着避风港。你说你建避风港真是为了人类的传承也就算了,毕竟如果没有陈鸿渐的出现,这个世界的混血种能否真正击败不断复苏的龙族的确胜算不明,可末日派还一心抱着成为第三代人类始祖的野心。   有野心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秘党就没野心吗?可是他们偏偏要和路鸣泽扯上关系,妄图通过掌控路鸣泽来操控尼伯龙根,并在这座尼伯龙根里构筑避风港,这和把避风港建在随时可能引爆的大伊万上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阁下是站在人类立场上的,但您又为什么要进攻我们的避风港?是秘党向阁下提供了我们的位置请求您来的吗?”   “就你们也需要我来动手?如果秘党有你们的坐标,哪怕有这座尼伯龙根保护,你们也扛不住秘党三个小时的进攻。而且,是你们先向我发起进攻的,如果我想,死的就不会只是那些畜生而是你们所有人。”   “那请问……”   老者在得到了陈鸿渐的肯定回复后,浑浊的双目之中立刻放出了精光。陈鸿渐并不是来进攻这座避风港的,而秘党看样子也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位置,也许这座避风港不会被毁坏了。但他刚想继续开口,就被陈鸿渐直接打断。   “我不想和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怂包说话,让路麟城过来。”陈鸿渐摆了摆手,显得极其不耐烦。   他并没有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没顺手拆了这座避风港都算是看在路明非的面子上,毕竟这里也有路麟城和乔薇妮的心血,哪还有和这群突然对他发起进攻的家伙聊下去的兴趣。   当然,某人完全忘记了是因为他这种因为想看热闹而私闯“民宅”的行为才招来了末日派的攻击。   而当身上还沾着雪花和尘土的路麟城匆匆赶来时,倒是表现得异常的镇定。   他多次利用自身权限偷偷了解了关于路明非的事情,所以对于陈鸿渐和夏弥也不算陌生。而且,陈鸿渐当初帮助路明非时没有直接通过手中的权力为路明非复仇,而是给路明非一个站起来的舞台,这件事最让路麟城触动。   如果只是依靠他人的帮助在别人面前挣了个面子,那么别人终归还是看不起屌丝本质的路明非。可陈鸿渐却是让路明非不必担心任何后果去报仇。   拉一个懦弱的人起身并不难,但给一个懦弱的人站起来的勇气,才是最难的。   可以说,路明非能脱胎换骨从一个没有父母照顾的屌丝变成如今秘党之中中流砥柱的精英,陈鸿渐居功至伟。   “路叔叔你好。”   陈鸿渐对于路麟城还是颇有好感的,从他和乔薇妮加入末日派以后还能和昂热有所往来这点可以看出,路麟城和乔薇妮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末日派成员。不然以昂热对末日派的厌恶程度,就算有路鸣泽的介入,昂热也会在一边优待路明非的同时一边对其抱有厌恶的态度。   他对路麟城和乔薇妮的身份有所推测,对他们是否真的不睦也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   陈鸿渐用言灵·血系结罗稍稍感知了一下这座尼伯龙根里的混血种位置分部,问道:“路叔叔,这座尼伯龙根里,除了路明非,你和乔薇妮阿姨,应该没有S级了吧?”   路麟城点了点头:“是的。”   S级哪怕是在秘党也极其稀少,更何况这个从秘党之中分离出去的末日派,这也是他和乔薇妮作为虽然年轻却得到末日派的重用的原因。   两名S级的混血种,哪怕都是文职人员,也足够吸引末日派的委员们了。   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的言灵都是言灵·天演,凭借着自身的血统,思维运转能力不亚于一台顶级计算机,尤其是当默契十足的夫妻二人合作的时候,那样二人的效率还能增强数倍。   所以,路麟城和乔薇妮虽然从前和秘党的元老们关系密切。而且加入末日派的行为也显得有些突兀,但末日派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这两位这两位可疑的人才。哪怕委员会依旧对路麟城和乔薇妮的忠心有所怀疑,做出的最激进的手段也只是将娜塔莎这个妩媚的女人送到路麟城身边引起夫妻二人的“不和”,也不敢再多做些什么。   陈鸿渐没有和路麟城多解释什么,只是看向夏弥。夏弥会意,随手就打开了一个尼伯龙根通道,将一名英气十足的女人从一辆雪地摩托上强行拽了下来,回到了这片冰原之上。   “乔阿姨你好,我是路明非的朋友。有些东西,说出来不如自己亲眼看。我想你们也不想路明非在学校……咳咳,我想伱们也想知道路明非和路鸣泽的关系吧,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夏弥再次打开了一个尼伯龙根通道,率先走了进去。而陈鸿渐则是对着路麟城和乔薇妮摆出了请的姿势。   路麟城和乔薇妮对视一眼,他对自己的妻子点了点头。而乔薇妮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相信这个陪伴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男人的决定。 第三百六十三章 路明非向前跑别回头   路麟城对着乔薇妮释然一笑。   这一刻,他也不再是什么路秘书长,他和乔薇妮也不再是什么秘党派到末日派的卧底。   陈鸿渐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他们的工作也结束了。   这里闹出的动静,哪怕有路鸣泽构筑的尼伯龙根遮掩,但这样强大的元素乱流也绝对足以引起秘党的重视,没准秘党的飞机、坦克已经到达了西伯利亚平原, 而天基动能武器更是可能已经直接瞄准了这里。   路麟城回想起这一生的历程,作为混血种名门路氏子弟,虽然路山彦并没有真正领到过华夏的大变革,但那场覆灭最后一个王朝的大变革的火种的确是他点燃的。而最初的那一批老人都对路山彦极为尊敬,哪怕是路山彦突然在德国“暴毙”,而且他“暴毙”的原因还是无法记载在大众的史册上的,他们依旧很照顾路山彦的后人。   路山彦的儿子在见证了最后一个王朝的落幕后成为了一名军人, 参与了北伐战争和抵抗侵略战争, 但不幸牺牲。路山彦的孙子,也就是路麟城的父亲,他的信仰和他的父亲不同,选择站在赤红的大旗下。   因为四处南征北战,所以他直到快四十岁才有了路谷城和路麟城兄弟俩,兄弟二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各地跑,母亲又早逝,兄弟俩一直相依为命。而这位父亲最终被授予中校军衔,只可惜在那一场变革中被劈斗死。   虽然记忆里兄弟俩从没回过老家,也没见过老家的亲戚,而且路山彦以后的路家人的血统都不高,最高的也只有B级,路谷城更是血统低微到无法觉醒,但失去了父亲的兄弟俩依然得到了很多陌生长辈的关照。偶然间发现路麟城的S级血统,那些混血种世家还给予了他去卡塞尔学院进修的机会。   要知道,在当时的华夏, 出国进修这种事情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混血种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没有关系很难得到这种机会。而路麟城出国以后, 就在卡塞尔学院遇到了同样是来进修的乔薇妮。   乔薇妮和路麟城的情况差不多, 都是受到先辈的余荫而得到机会出国进修。而在那一代混血种之中,乔薇妮在卡塞尔学院耀眼得就像是一只凤凰,虽然她不是战斗型混血种,但是她的学业是学院里最拔剑的那一批,在实战行动里也胆大心细,是最优秀的特工,喜欢飙车喜欢摇滚,还是赛艇队的中坚力量,还在卡塞尔学院不派出体能有天赋的学生的情况下帮卡塞尔学院拿下了四届跟芝加哥大学的友谊赛。   最初的路麟城有些像恺撒,对每一个女生都十分多情,但也不会真正发生什么关系,直到遇到了乔薇妮这个比诺诺还要疯上一些的女人。不过与恺撒不同的是,由于当时的国际格局,路麟城的威望远不比上恺撒,所以在他追到乔薇妮之后,大半个学院的学员都想打爆路麟城的狗头。   后来,二人顺利毕业,并且喜结良缘, 一边根据昂热的任务慢慢打入末日派的阵营,一边利用闲暇时间造人生子, 生下了路明非。   为了更好地加入末日派的阵营,路麟城和乔薇妮选择淡出秘党的视线,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只有在所谓的出国开会的时候,二人才会回到从前的生活,落地就会有豪华的跑车接,在布达佩斯喝白兰地,乔薇妮才会穿着12厘米高的高跟鞋跟人跳探戈,但回到家里她却会变成那個为了几毛钱和菜贩子吵架的家庭妇女,穿地摊上买的20块一条的裙子和塑料拖鞋,看着路明非做作业。   他们伪装成普通人,为了完成任务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告诉真相,他们收拢了自己爪牙在儿子面前伪装工薪阶层,将路明非关在一个“楚门的世界”里,让他在那里默默无闻地长大。   虽然日子苦了些,但在和妻儿生活在那座南方的小城市的那段时间,路麟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有家庭的普通男人,真的能够安定下来过岁月静好的生活。不过,在路明非小学的时候,因为他经常被那些家里有势力的孩子欺负,路麟城和乔薇妮有时候也会气得想直接把那些学生家长的头打爆。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生为打入、覆灭末日派所付出的一切,真的值吗?   假如他和乔薇妮索性就安心陪着路明非,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生活,他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说不定也不会有被路鸣泽趁虚而入的机会。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他能做的,只有在将来弥补这些年来对路明非的亏欠。   想到这里,路麟城不再犹豫,牵着乔薇妮的手,身形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洞口之中。   另一片冰原上   路明非驾驶的雪地车忽然停止了轰鸣,无论路明非怎么用力地踩着油门,这辆雪地车仍旧不为所动。   燃油耗尽了!   路明非脸色难看地盯着油量表,他确定出来的时候这辆雪地车的油量是满的,哪怕是在这种极寒环境下再算上灯光的耗油,也足以行驶180km,怎么可能会耗尽!   路明非恼怒地一拳捶在雪地车的外壳上,将飘落在雪地车上的雪花振落。   这是乔薇妮为他争取来的机会,却要白白浪费了……等等!   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路明非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这座避风港的目的了,找爸妈吗?   可找爸妈他完全可以叫上恺撒、楚子航、芬格尔他们一起,他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而就在这时,手腕上的腕表突然亮了起来。   00:47:13   这个该死的数字让路明非有些懵,他什么时候有过一块腕表,又是什么时候戴在手上的?   旋即,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来这了的目的。   他不是来演小蝌蚪找妈妈的,更不是来了解自己真实身份的,而是因为路鸣泽说爸妈会在时间归零的时候死亡!   他是来救爸妈的!   路明非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解开了那条圣伯纳犬身上的绳索放他离去,开启了三度暴血向着反方向跑去,肉眼甚至看不清路明非的人影,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虚影和道路上飞溅起来的雪花。   可是尽管路明非奔跑的速度一点也不亚于先前的雪地车的行驶速度,但路明非脚上的雪地靴并不适合奔跑,而且松软的雪地经常会让他踏出去的脚陷入雪中,必须用力拔出,既浪费了时间还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   但就算是三度暴血,他行驶出的距离早就不是四十七分十三秒内就能跑到的,哪怕是强行使用四度暴血进化出龙翼通过飞行来赶路也不可能赶得上,就算来得及赶上他的体力也不可能支撑他以这样的速度持续前行四十七分钟的时间!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这时候乔薇妮和路麟城会在什么地方!   路明非的喘气声逐渐变得沉重而频繁,他的体力如同浴缸里的水,随着三度暴血和松软的雪地的影响,就像是浴缸被拔出了塞子,体力如流水般消逝。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场校运会,他因为体育课上开小差而被被体育老师惩罚,强行指派他去参加5000米的长跑比赛。对于他这个跑1000米都要耗掉半条命的人来说,跑5000米就是要他的命,而且参加5000米长跑的其他选手全都是体育生。   所有人讨论这场比赛时一共只有三个话题,“谁会获得冠军”、“路明非会被落下几圈”以及“路明非能不能跑完5000米”。   他多有牌面,三分天下他一人独占其二,成为了这场比赛的焦点话题。   饶是以他的厚脸皮都有些扛不住了,但乔薇妮却说:“不就跑步吗?谁怕谁啊!从今天开始每天早起一小时,老妈带着你练!”   比赛那天,乔薇尼拉着他的手来到塑胶跑道上说:“明非你知道吗?人的潜能是特别大的,书上说有个妈妈单手就把一辆翻倒的公交车抬起来了,因为下面压着她的孩子。人就是这样,你心里想赢就一定能赢,什么体育体育生都是扯淡!不就5000米么?跑不死的!跑就是了,别看别人,更重要的是别回头,心里一点回头的念头都别有。”这时候几个体育体育生结伴从旁边过,有人大声笑着说路明非你妈给你鼓劲儿呢!没想到你还是个妈宝啊!   乔薇尼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凭眼神就吓退了那几个男孩。男孩们去找各自的教练热身了,乔薇尼拍拍路明非肩膀,“赢过你自己就行了,老妈相信你不会是最后一名。”   那天路明非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是在贴着那些体育生在跑,他使劲地咬着牙,挺着胸跑,姿势既不正规也不美观,但就是跑得飞快。他是最后一名,但没有被那些体育生甩下很远,更别说一整圈,反倒是那些体育生看到咬牙切齿的路明非,害怕被他超过没面子,纷纷跑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绩。   快到最后一圈的时候,他的力气耗尽了,全校学生的呼声中,体育生开始加速冲刺了,他跌跌撞撞地跑着,被越拖越远。这时候乔薇尼出现在终点线上,路明非从她身边擦过的时候,想扭头去看她,却听到老妈厉声说,“路明非!向前跑!别回头!”   半空中,陈鸿渐和夏弥同时以言灵·冥照将他们和路麟城乔薇妮的身形隐藏起来,陈鸿渐用风元素托着这对恨不得俯下身子去看自家儿子的夫妻,让他们得意悬浮在半空中。   乔薇妮看着因为体力流失已经有些开始失去神志的路明非,双手作箍状抵着鼻子和下巴,对着下方的路明非大喊道:“路明非!向前跑!别回头!”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他好像真的听见了老妈在喊。他鼓起了劲,再一次加速向前冲了出来,一次次从松软的雪地里拔出双腿,回忆再一次涌入脑中。   那次5000米长跑冲刺的时候是他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最闪光的时刻,在全校同学面前,这个怂货跟体育生一起开始冲刺了,连惩罚他的体育老师都看懵了,怀疑自己错过了一个天才。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视线在收窄,没有了上下左右只有前方,他的心脏发出战鼓般的声音,他的脚步无比沉重可身体又无比轻盈,他扭动着身体猪突狼奔,超过了一个又一个体育生。他的精神好像比身体跑得更快,快得要飞起来。   跑在最前面的哥们几乎疯掉了,他是全校众所仰望的田径苗子,有望去省队乃至将来冲击国家队的人,现在被个野狗般的家伙在后面咬牙切齿地穷追不舍。   这就像是在F1(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中,一辆辆赛车正在冲刺的时候,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他冒着黑烟,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却超过了一辆辆赛车,打起了左转灯流露出超过最前面的那辆赛车的意思。   全场的师生都停止了欢呼,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被甩下的体育生甚至停下脚步互相瞪眼,然后一同关注这场比赛的结果——两个人几乎并肩冲线。   路明非直接冲向了乔薇妮,倒在了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中。   他最终的成绩其实是第二名,好苗子玩了命终于守住了自己的尊严,但乔薇尼倒也无所谓,她拎着那个廉价的塑料奖杯跟路明非一起回家,路上还买了点好菜,洋洋自得地跟路明非说你看老妈嘚瑟着:“你看我没说错吧,人的潜能很大的,只要你相信你能赢,伱就一定能赢,你老爸运动上确实是个菜鸡,可你好歹也遗传了老妈我的基因啊!你老妈我年轻的时候……”   但路明非从来没有跟乔薇尼说过,那个接过和潜能也许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能跑得那么快那么狠,是因为乔薇尼站在终点,他在奔向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等着自己的老妈,因此无所畏惧。   可现在,他忽然害怕起来,因为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跑向的“终点”有没有老妈在,他担心自己可能跑错了方向,也许他和老妈刚好擦肩而过,而他现在实际上是在背对着老妈奔跑,他越跑就离母亲越远。他觉得自己再跑下去有可能就会永远失去那个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了。   这一次,愤怒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不认为自己会忘记爸妈的生命倒计时这种重要的事情!   只有一个可能!   路明非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路——鸣——泽——!” 第三百六十四章:公平的对决,路明非VS路鸣泽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全体元老和学院教授和屠龙小队的精英们齐聚一堂。   “如各位所见,半个小时前,通过私下的斡旋,我们获得允许自由进出二毛国北方的空域。而就在五分钟前,我们的第一批武装力量已经空降在北西伯利亚的荒原上,二毛国为此次军事行动提供了一个有雪地经验的坦克连作为支持,包括十辆t-95坦克。”   大屏幕上,代表执行部精锐小队的蓝色箭头在空降之后立刻开始移动,梳子似的地毯式搜索着。   在大屏幕的角落里,一幅全球地图上,则显示着多条蓝色航线从世界各个角落向着北西伯利亚的某个坐标推进。   至于永远旋转的全球投影上,此刻北西伯利亚的某处闪烁的红光染红了小半个北冰洋,通常只有在龙王级目标活跃起来的时候,Eva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发出警告。   贝奥武夫露出狰狞的笑容,很难想象贝奥武夫竟然会笑,而且是当着他们的面笑。   “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了这帮叛徒的老窝了。”   “这個位置确定是末日派的那些叛徒的老巢吗?不再确认一下?”艾伦·图灵还有些不确定,“要知道我们这回可是进行了一次全球总动员,我们派出去的已经是一支足以灭国的军队了。如果不是加图索家和二毛国的关系,并以70%的资产作保,那么二毛国绝不会允许我们的部队进入他们的领域。”   “我可以保证,其实这个坐标我三年半前就有了。”昂热的手指转动着那柄血红色刀身的折刀,“只不过因为四大君主的接连苏醒,我不想因为那群叛徒而影响我的屠龙大计,所以没有公开而已。”   “昂热,你是怎么得到那里的坐标的?”   贝奥武夫沙哑着嗓子,但他并不认为昂热隐瞒坐标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换他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只是他必须最后再确认一次这个坐标的正确性。之前只是因为元素乱流而让秘党将将注意力分出一部分在那个位置,但昂热却道出那是末日派老窝的事情。   “因为路明非的父母。”   “是名为路麟城和乔薇妮的S级混血种?”贝奥武夫一愣。   昂热吸了一口雪茄,微笑道:“是的,他们是我派去的人,我们通过一部特殊的电话单线联系,没有告诉任何人。”   如果有人真的去仔细搜查路麟城和乔薇妮在避风港的家的话,他们会发现里面有一部在乔薇妮多次举起想要砸路麟城的大衣柜的抽屉,有一部黑色的塑料话机,是一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老东西,只有昂热打来的时候才会叮铃铃地欢叫。   “所以连忙路明非也在那里?”贝奥武夫忽然反应过来,“我就知道路明非的消失不可能那么突兀,原来是这样,这都是你的计划,昂热。”   昂热微微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方,更加不知道路明非突然消失以及如何出现在那里,他只是在最近的一次联系中从路麟城口中得知了路明非的消息以及催促他尽快动手,之后路麟城就挂断了电话。   “那我们不能劝降吗?”艾伦·图灵问道,“大家都是混血种,都是龙族的敌人,没必要这样自相残……”   “艾伦!”   范德比尔特高声呵斥道:“你太天真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爱因斯坦罕见地拿下嘴里的烟斗,做起了和事佬,“艾伦,这件事已经表决通过了。而且无论你怎么认为,我们的部队已经派出去了。而且,刚刚的线报显示,汉高的人已经出发了,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至少也都派了个观察员过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否则全世界都会嘲笑我们。”   “没错。”贝奥武夫点了点头,“先先头部队传达命令,落地之后立刻在坐标外围设置防御工事,不准其他任何混血种组织靠近那片区域,那是秘党的叛徒和秘党的资产,也应该由秘党来回收!”   范德比尔特调笑着:“贝奥武夫,那帮家伙的待遇跟龙王也差不多了。”   “鬼知道那帮家伙的背后,是不是真的站着龙王。”贝奥武夫嘶哑地说道。   避风港内   路明非的喊声还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着,巨大的冰树轰隆隆地生长出来,冰湖上瞬息之间生满了玉树琼花。路明非看着许久不见的路鸣泽踏着节奏而来,白色的风衣起落,鞋跟敲打冰面的声音轻盈美妙。   “你怎么还是那么废物呢哥哥?”他忽然就从远方来到了路明非面前,带着责备的语气说话,“自己搞不定的事,交给我就好啦。不就是救人嘛,把你最后的四分之一灵魂交给我,放心地沉睡,我保证你爱的人都会幸福。”   路明非没有理会路鸣泽,只是继续卖力地奔跑着,眼神迷离,身体无规律地晃动着。   他已经无法保持那种省力的奔跑姿势了,遍布鳞片的手臂胡乱地甩动着,眼前一片朦胧。   “哥哥,你就这么在意你是不是这具身躯的主人吗?你不是愿意为朋友和家人赌上命吗?”   “放心,只要把你最后四分之一的灵魂交给我,我可以保证赢得最终之战,保护下你所有重视的人,伱的家人,你的朋友,我可以保护你在乎的所有人,让他们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唉,哥哥呀,说到底还是你太自私了,你自己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存在,结果你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在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里,你爱的人都会快乐,为什么不交易呢?你我之间,为什么非要让弱的那个活下去呢?只因为强的那个是恶的吗?”   “在善良懦弱小孩的世界里,最后所有人都会死,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路鸣泽化身为在他耳边萦绕的风雪,反复地呢喃,路明非虽然已经意识模糊,但这声音却直接寄进入了他的大脑,哪怕他用力地捂住耳朵,却无法依然听得很清楚。   声音入脑,虽然他不愿意听,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话虽然透着魔鬼的恶意,却字字鲜明,是无可辩驳的真理。   对啊,一直以来他不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路明非吗?   如果没有路鸣泽给的言灵·不要死,没有和路鸣泽的几次交易,他又算的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为了这个世界为着全人类默默牺牲着自己,是他用用一次次不为人知的牺牲来保护爱人、保护朋友,是他的牺牲一次次在拯救世界的战斗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可是……现在静下来想想,也许一次次在拯救世界的战斗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那个魔鬼呢?他充其量只不过是献祭给魔鬼的血食。   他那么地害怕交易自己最后的四分之一的灵魂,也许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目标,只是为了这个懦弱又可怜的灵魂可以继续占据这个躯体,再贪婪地享受着魔鬼给他带来的家人、爱人和朋友的关心。   当这个灵魂沉睡而魔鬼苏醒的时候,世界也许会变得更加美好,魔鬼可能磨牙吮血,但魔鬼跟他爱着同样的人,会对妈妈好,对绘梨衣,好对陈师兄和夏弥也好,魔鬼甚至会在他们面前故意装出乖乖的模样,他们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躯壳里的灵魂已经换成了魔鬼的。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那个恶的强大的就该沉睡?那个自以为善良的弱者却要自私地霸占着躯壳?没有人真的需要他,他才是真正的累赘。   路明非脚下一滑,摔在了雪地上,仰面朝天,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眼睛时而闭合时而张开,像极了当初在仕兰中学时上课时的样子。   “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   路鸣泽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只是路明非感觉那样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其他的意味。   “现在时间被暂停了,在这片领域中,你和我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血统带来的身体优势,没有言灵,也没有武器。”   路鸣泽冷笑一声,对着路明非勾了勾手指:“来,战胜我,杀死我,你就可以永久地占据这个躯体,做这具躯体唯一的主人,然后得到我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你所有想保护的人!”   “来啊!路明非!让我看看你有多勇敢,让我看看你配不配做这具躯体的主人!”   路明非喘息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不再模糊,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他的体力也十分充盈,但他可以感觉得出自己的力量的确已经飞速下降,连平时的一半都没有。体内龙血似乎完全沉寂了,只有他自己锻炼出的力量还在肌肉中游荡着,等待着他将力量倾泻而出。   路明非翻身站了起来,原本因为失去了混血种体质而感到的寒冷似乎在一瞬间消失了,脚下踩的也不再是冰雪,而是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淡黄色花蕊旁带着几个紫色的斑点。   路鸣泽又打了一个响指,身上的黑色西装瞬间消失,转而换成了漂亮的熊皮帽子,穿着雅致的藏青色呢子风衣,领子上别着银色小天使的徽章,就像贵族少年出猎归来,误入了角斗场。他的嘴边噙着笑意:“还记得这身衣服吗?还有这遍地的北极罂丨粟,华丽而高贵,有印象吗,我的哥哥?”   但回应路鸣泽的,是路明非的拳头。   路鸣泽不紧不慢地躲开了路明非的攻击,一巴掌抽在路明非的脸上,极重极狠,路明非习惯了从前那种有龙血加持的身体素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应该提前躲避,被路鸣泽狠狠抽在脸上,抽得他转了一圈。   “哥哥你知道吗?我刚刚遇到一个人,或者可以说是一个朋友,他和我说了一些话,但这些话让我很难过。”路鸣泽的眼睛有些红,这让路明非原本想反击的拳头忽然在半空中顿住,二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兄弟俩的样子,但路鸣泽却冷笑着出声:“可魔鬼是不流泪的,魔鬼难过的时候,杀戮就可以了!”   路鸣泽一拳打在路明非的脸上,将路明非一拳打翻在地,嘴里低喃着。   “说起来,你很少会感到难过,可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替你难过了。真残忍,不是吗?”   路明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鸣泽,虽然他不知道路鸣泽是如何替他承受悲伤的,但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路鸣泽没有骗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路鸣泽挥拳。   “真是懦弱,就你这样,有什么资格占据这具躯体,有什么勇气和能力来保护你在意的那些人呢?这样的你,在尼德霍格降临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与你血脉相连的路麟城和乔薇妮被杀死,眼中满是不甘;再看着你心爱的绘梨衣被杀死,她圣洁的巫女服上还沾染着黑色的血污;最后看着你的朋友们一个个死去,尤其是你的陈师兄和夏弥师姐,他们会被尼德霍格绑在青铜柱上,被封印体内的力量,忍受着鬼齿龙蝰的啃噬。”   “闭嘴……”路明非低声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你没吃饭吗?”路鸣泽一脚踢在路明非的身上,将路明非踢得翻了个身,脸埋在满地的北极罂丨粟中。   “闭嘴……”   “呵呵,我听不清啊。奇怪,怎么北极还有蚊子在叫?对了,我们细说一下你的陈师兄和夏弥师姐会遭遇什么,对于这样强大的存在的惩罚,我可是很清楚的。”   “就像《西游记》里的沙僧每天承受万剑穿心之痛一样,他们两个只能感觉到痛苦,而不会那么快死亡。他们强大的血统虽然无法发挥出分毫的力量,但身体素质一样强大。起初他们会忍受着就像蚂蚁爬过的瘙痒感,直至他们躯体的某一处被鬼齿龙蝰啃破,然后那些鬼齿龙蝰会进入他们的体内,啃食着他们的各个器官、血管,让他们感觉到痛苦和被蝼蚁冒犯的怒火,但他们却只能无能狂怒,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而龙血会让他们很难死亡,鬼齿龙蝰分泌出的激素又会让他们更加难以死亡,而且意识无比清醒,直到死亡!”   “我……让你闭嘴啊!”   路明非飞身扑到路鸣泽,重重地一拳砸向那张稚嫩的脸庞。 第三百六十五章 绝世的戏子渴望的拥抱   重重的拳头砸向路鸣泽稚嫩的脸庞,发出重重的敲击声。   路明非擦了擦拳头上沾着的草屑和几片花瓣,站了起来。   他刚刚是想狠狠地给路鸣泽来上一拳,可看着路鸣泽脸上的微笑,他终归还是无法狠下心来对他挥拳。   他们之间有太多往事,同生共死的经历,值得记忆的瞬间……所以明知道他是想占据自己身体的魔鬼却不舍得对他下手, 好像放弃了他就是背叛……   “呵,人类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盲目,极端的盲目,特别适合被所谓的神或者魔鬼蛊惑。在《旧约》的时代,摩西在《十诫》中以上帝的名义禁止所有信徒制作偶像,崇拜任何雕塑或者画像都被认为是偏离了神的旨意, 然而到了《新约》的时代,天主教的教士们还是画出了圣母和圣子的样子, 挂在圣徒们的家里, 供他们日复一日地对着祈祷。人类需要偶像崇拜,需要相信某个东西真的关爱着自己,那是耶和华、圣母或者魔鬼,都不重要。”   路鸣泽深吸一口气,忽然发难,提膝踢中路明非的腹部,将压着他的路明非推翻在地。待路明非起身,路鸣泽也马上向着安东冲去……上步、转身、挥拳,极其有力的下勾拳打在路明非的小腹上,痛得他收腰后退,胸口下意识地向前突出。   路鸣泽似乎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拳头顺势轰在路明非的胸口, 接着是对下颌的暴击。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松动了,整个人被打得离开了地面!   这还不算完, 路明非转身,肘击他的侧脸,旋转360度,起跳追打空中的安东。新一轮的下勾拳旋身打在空中完结,没有任何拳击冠军能发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拳技。   路明非哈哈大笑着高呼道:“嚎由根!”   他轻盈地落地,路明非却翻滚着落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路鸣泽整理了一下衣襟:“虽然是第二次打,但是距离第一次时间太久远了,终结技那一拳还是有点小缺陷,真是抱歉了。”   路明非剧烈地咳嗽着,感觉满嘴都是血腥味,剧痛直冲上大脑。他虽然惊异于路鸣泽在没有血统加持的情况下依旧能打出《街霸》里隆的连招,但不会怀疑路鸣泽骗他。   路鸣泽从不会对他撒谎,路明非坚信着。   然而路鸣泽却不会因此心软,也没有停手,一脚一脚地踢在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路明非身上。路明非只得双手抱头,本能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踢到呕吐了,五脏六腑好像都颠倒了位置,脑子里也昏昏沉沉的,却忽然想起什么电影里的英雄人物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都没动正格的, 最后对方一脚踹向他的脸,被他一个翻腕接住,轻声说, “我最讨厌别人踩我的脸。”   可路明非忘记了,其实哪怕失去了血统带来的力量,自己也和那位英雄人物差不多,他学习的八极拳、巴西柔术、空手道、截拳道等招数哪怕是以他自己锻炼出的身躯也足以发挥出不亚于那位英雄人物的战斗力,足以趁路鸣泽大意的时候抓住路鸣泽的脚腕说上一句“我最讨厌别人踩我的脸。”   可他没有那么做。   从前那个懦弱的路明非仿佛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在卡塞尔学院学的各种格斗技仿佛都从脑中消失了一般,他还是没法狠下心对路鸣泽下手。   路明非艰难地撑起身体,他抬眼看见了路鸣泽,路鸣泽冷漠地看着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这么懦弱,怎么保护你在意的人?”   路明非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嘴脸,疲惫地笑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屁!”   路鸣泽叹了口气,打了個响指,身旁的背景从北极罂粟花铺满的草地变成了一个城市的夜景,路鸣泽转身背对着路明非:“你看,夜景很美啊,来点灯光会更好。”   他举起手,又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自西而东,长街两侧都亮了起来,街灯、窗口,还有商厦前的霓虹灯,流光溢彩。长街上其实一个人影都没有,大概是被路鸣泽用什么花招抹去了,这是一个寂静的城市,没有车来往,灯光在雨水中蒙眬,大片的树叶飘飞,美丽而孤远,就像童话里连火焰都沉睡的城堡。   路明非的眼睛也被这些灯光点亮,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被路鸣泽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看啊,这是你的家乡,那座南方的小城,看着这个夜色里的城市,觉不觉得很孤单呢?你有没有发现街上空荡荡没有人?其实人在哪,看哪哥哥,两边都是很高很高的楼,每栋楼里都有很多的窗,每个亮灯的窗户里都有人。男人和爱他的女人一起,女人和爱她的男人在一起,他们相亲相爱啊哥哥!他们在温暖的房间里拥抱和亲吻啊哥哥!”   “你呢?你走在冰冷的雨里,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其实你并没有意识到,你在意的那些人,未必真的在意你,也许某天伱消失了,或者被我取代了,他们根本不会发现。你的那些朋友们顶多每年为你哀悼一下,你的爸妈作为s级混血种也都还年轻,完全可以再生个二胎,有你陈师兄和夏弥师姐,绝对零风险生育。至于绘梨衣,她只是憧憬爱情,她还有亲情,有哥哥有爸爸,受尽宠爱,哪里还会需要你呢?”   “你不过是一条真正的败犬!”路鸣泽语速越来越快,“你记不得记得《卖火柴的小女孩》?她趴在窗户上看里面的烤鸡,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可她只有一把火柴,她只能点燃火柴取暖,每一根是一个幻想,有的是烤鸡,有的是玩具,有的是妈妈……第二天早晨她死了,冻得僵硬。”   他忽然慢了下来,耸耸肩,“可你连火柴都没有诶,你的命是你的火柴么?你只有四根,而且已经擦掉三根了。干脆一点惠顾我的生意啦,把最后的那根也拿出来一起擦掉啦,让自己暖和一把,然后我也可以善待一下你的灵魂,比如送你的灵魂去地狱里找恶人们一起在岩浆里泡澡讲冷笑话,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几个漂亮的魅魔让你开心开心。”   路明非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从天而降的磅礴大雨将他身上的血渍洗去,此刻的他的确就像一条败犬一样,但他的眼中仍有一道光。   “路明非,你没有感觉到绝望,是因为有人不敢让你绝望,总是施舍似的一点点给你些希望。一旦你绝望了,就会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路鸣泽冷哼一声,侃侃而谈,坚定有力,像个出色的演说家,“可是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绝望的,因为你一无所有。你是个废物,是多余的,没有人真的需要你。你是个笑话,你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摆脱过‘血之哀’,偏偏你无法觉察到。你不感到孤独,哈哈哈哈哈,”   路鸣泽忽然狂笑起来,转过身,指着路明非的鼻子,他的声音嘶哑冷酷:“真是有趣,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他们给你的爱,就像是从饭碗里拨出来施舍给你的米粒。”   “你不过就是个愚蠢的……”   路鸣泽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路明非再一次站了起来,刘海被雨水打湿黏在额头上,但路鸣泽却透过湿漉漉的刘海看见了那双眼睛中的决意。   那是豁出一切、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人才有的眼神!   看着飞扑而来的路明非和呼啸而来的双拳,路鸣泽面无表情,内心却十分欣喜。   对,就是这样,挥出你的拳头,证明我是不会错的。   路鸣泽到现在还在心心念念着之前陈鸿渐说的话,他不相信自己也是路明非无法割舍的那个人。在路明非眼中,他们只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交易关系啊,怎么可能真的有那种兄弟之情?   可,看到路明非挥来的双臂,他的心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需要路明非了,也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爱路明非了。   算了,这样就好。   那些悲伤和痛苦,就由我来承担就好。   路鸣泽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这一下让他胸中的那口气差点被撞出来,他差点忍不住张嘴骂娘说能不能给个痛快的。   可是他发现,路明非没有任何动静,除了路明非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没有任何动静,路明非只是抱住了他。   路鸣泽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   他曾经最渴望的就是得到路明非的拥抱,可现在他得到了。   路明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路鸣泽错了,陈鸿渐才是对的。   路明非不会因为失去路鸣泽而得到足以保护其他在乎的人的力量而喜悦,因为路鸣泽也是路明非在乎的人之一。   路鸣泽忽然猛地推开路明非,暴跳起来,跳到长街中央,玩命地跺脚,踩着积水,像个疯子。   他在雨中张开双臂,嘶哑地咆哮,满脸笑容,这一刻他是这世界上最忘我的戏子,在演出世界上最经典的悲剧,全世界的悲辛都融于他癫狂的独白中,他的背后站着巧巧桑、李尔王、美狄亚和俄狄浦斯的群像。他看着路明非,却仿佛在质问整个世界。   他在雨幕中纵声狂笑,跳着华美的踢踏舞。   他哭泣,他歌唱,是魔鬼,是神明,是绝世的戏子,声情并茂。   路鸣泽笑着、哭着,泪水混着雨水落在地上。   笑声戛然而止,泪水也不再流淌,路鸣泽冲了过来,他狞笑着拎起路明非的衣领,他忽然张开双臂,扑上去拥抱路明非。   路明非下意识地接住他,因为路鸣泽扑向他的一刻,狰狞的小脸看上去却像无助的……孩子。   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闪,像是老电影或者被遗忘的时光。他曾经在雨中拥抱这个魔鬼取暖,也曾亲眼看见黑暗的圣堂中他被锁在十字架上,贯透他心脏的长枪被染成血红色,他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说,“哥哥你还是来看我啦……”   记忆是浩瀚的海洋,淹没了他。   但是,路明非不再执着于自己和路鸣泽究竟是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从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只知道路鸣泽绝不会再伤害他也不会再伤害他在意的任何人了。   海市蜃楼般的城市和街道消失,一道灿金色的光芒从路明非的体内涌出,涌入了路鸣泽的体内。   路鸣泽的计划终归是失败了,但他也成功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末日派的覆灭   路鸣泽再一次消失了,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悲伤,而是充满笑容,就像是成功诱骗到他人交易灵魂的魔鬼,脸上洋溢着笑容。   原本鼻青脸肿的路明非也在路鸣泽露出笑容后重新感觉到体内龙血的苏醒,而且这一次他体内的龙血几乎是咆哮着苏醒的。路鸣泽将“权”一点点交给了路明非,虽然路明非又将这些“权”还回去了, 但却也刺激了路明非体内血统的进一步觉醒。   作为承载了世界的终极的人,自然不会只有区区s级血统。   路鸣泽拥有龙之心却没有龙之躯,路明非拥有龙之躯却没有龙之心。   换个说法,就像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一样,一位掌握着“权”,一位掌握着“力”, 路鸣泽就是那位掌握了“权”的,而路明非则还不知道自己掌握着“力”, 或者说他掌握的“力”还未彻底觉醒。   而这一次,路明非掌握的“力”觉醒了。   无与伦比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涌出,就连路明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强大。   而在路鸣泽消失后,路麟城和乔薇妮也在陈鸿渐和夏弥的帮助下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爸……妈……你们……”   路明非话还没说完,就被路麟城和乔薇妮同时抱住了,一家三口就这么拥抱着。   当这对深爱着亲生儿子的父母不必再为了任何任务而演戏,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照顾自己的儿子时,哪怕是作为心志坚定之人,思念和愧疚也击溃了这对路麟城和乔薇妮的心理防线,纷纷落下了泪水。   北西伯利亚平原上   一支足以随意覆灭一个小国的军队已经将某片神秘区域,而为首的指挥者,却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不过,无论多么强大的混血种和士兵拿着各种冷热兵器经过两位老者的身旁,都会主动向他们微微低头以示尊敬。因为其中一个是秘党目前的“元帅”希尔伯特·让·昂热,而另一位则是秘党武斗派的领袖之一,当代“嗜龙血者”贝奥武夫。   一旁的古德里安挠了挠头,看着落满雪的荒原,忍不住发出疑问:“昂热校长,你确定你的坐标没有错误吗?”   古德里安其实原本是不想来这里的, 毕竟这里马上就要变成一片战场,而他对于人类之间的内战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恶。可根据昂热的情报,路明非就在这里,而且有着一定的危险,作为路明非的导师,他又放心不下路明非的安全。   “尼伯龙根。”昂热淡淡道。   “尼伯龙根?不会吧……”古德里安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那片充满暴风雪的区域,“人类怎么可能制造得出制造得出尼伯龙根?他们虽然是失败主义者但也不至于和龙类合作吧?”   “不,昂热说得没错。”贝奥武夫紧盯着眼前的那片区域,“他们必然在那里制造了一个尼伯龙根,一個巨型的尼伯龙根,我们之前忽略了这种可能性,我们下意识地认为人类是不可能造出尼伯龙根的。可那帮家伙是疯子,对别人来说不可能的事,对他们未必不可能。”   “而且,人类创造出尼伯龙根可并非没有先例。”   “华夏的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皇帝,那位扫平六合八荒的千古一帝秦始皇,他的秦始皇陵虽说已经作为了旅游景点对外开放,但实际上至今没有人能深入。因为根据历代华夏混血种的推测和探索, 已经确定秦始皇陵里面就有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 秦始皇的遗体和那些周天星辰、山川河流就是在那座尼伯龙根内。不对秦始皇陵进行发掘并不是因为担心水银外泄以及处理水银的成本太高,更不是单单为了保证历史文物的安全,而是根据计算分析,这座尼伯龙根打开闹出的动静太大,大到没有人敢保证有关秦始皇陵的秘密会不会外泄,甚至无法保证不暴露混血种的存在。这样的代价没有人付得起,这回极大地引发民众的不安,所以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   “所以,末日派能不能造出一个尼伯龙根,这件事情没人敢打包票。”昂热继续道。   古德里安没有选择质疑末日派建立了一个尼伯龙根这个问题,毕竟昂热的消息渠道不至于搞错这种事,但他仍旧有些疑虑:“可是没有烙印的外来者是无法进入尼伯龙根的,除非尼伯龙根的主人邀请了我们,否则就连t-95坦克的滑膛炮也不能轰开尼伯龙根的大门。”   “没错,按照尼伯龙根的规则来说确实是这样,但少数的例外依然存在。”昂热咧嘴一笑,笑容中充满了信心。   古德里安忽然反应过来:“你请来了夏弥那个小姑娘吗?我记得她对全世界的尼伯龙根都有掌控权!”   贝奥武夫瞪了古德里安一样,他并不是很想听见陈鸿渐和夏弥的名字。   “古德里安教授,我想你有些老糊涂了。你难道忘记了某个混血种拥有的特殊能力虽然不属于言灵,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偏偏就能打开尼伯龙根的门吗?”   “血源刻印·所罗门的小钥匙!”古德里安这才恍然大悟,“瞿塘峡事件之后他再也没有被使用过,我简直忘了那个小家伙。”   “那家伙的身体非常虚弱,从生下来基本上就活在保育箱里,目前他是唯一拥有该言灵的秘党成员,我们实在牺牲不起,因此我们大多数时候是使用他的鲜血来开门。”贝奥武夫说,“但尼伯龙根不同,我们把他直接带来了,而他则已经开始了热身了。”   “热身?”   昂热指了指不远处的简易帐篷,曼斯·龙德施泰特正指挥着一群护士正从一个透明的保育箱里抱出一个男婴来,把他泡在热水里给他洗干净,再仔细地抹上润肤霜。婴儿瞪着一双根本不符合自己年纪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偶尔扫视周围的其他人,任凭护士们揉着他的小胳膊小细腿。   “他是我们最优秀的猎犬,灵敏的嗅觉会带我们找到那些藏起来的狐狸。”贝奥武夫缓缓地说道。   昂热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怀表。   “时间差不多了,让小家伙上吧,曼斯。”   曼斯点了点头,因为任务关系,他是秘党中使用“钥匙”最频繁的,所以秘党这次也将“钥匙”托付给了他。曼斯俯下身轻轻抚摸摇篮里的婴儿,刚刚还是活动四肢的婴儿现在安静了,瞪大无辜的眼睛看向曼斯。   曼斯一把抱起“钥匙”,带着他穿越风雪,四处走动,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问道:“我的小乖乖,来找找那座尼伯龙根的具体位置。”   “钥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眨巴着大眼睛,随着曼斯的走动察看着每一处。   所有人都十分耐心,他们已经找了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是再多等几分钟,最多几个小时,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而当曼斯走到某一处的时候,“钥匙”忽然哇哇地叫了起来,起初曼斯还以为是不是这里太冷导致“钥匙”觉得身体不适而哭泣,但他却惊奇地发现小家伙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连忙阻止了想要靠近的医护人员。   “小家伙,是这里吗?”曼斯耐心地问道。   “钥匙”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着眼前的那片区域,点了点头。   “你能打开它吗,用你的能力。”   “钥匙”的眼底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光,他伸出肉嘟嘟的手指胡乱地滑动着,目光紧盯着眼前场景,像是律师在审阅一份跨国交易的的重要合同,或者nasa的科学家们在最后一次核对航天飞机升空的轨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把他仅仅看作一个食量大又好哭的婴儿看待。   “钥匙”的指尖贴着屏幕,慢慢地下落,眼底的光芒同时褪去,他再度回复到一个婴儿的状态,低下头,像是随时会睡去,那是“钥匙”体力耗尽的表现。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钥匙”失败的时候,面前的暴风雪忽然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度的迅速上升、地震、狂风和暴雨。   “元素乱流!所有人后退!”   曼斯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让“钥匙”开门相当于一位小偷用一根铁丝破开别人家的大门,而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的情况下打开大门会导致强烈的元素乱流,元素乱流的强度则视这座尼伯龙根的规模决定。   而眼前的元素乱流还在预计范围内,这说明这座尼伯龙根的规模并没有大得惊人,至少绝对比那座秦始皇陵中的尼伯龙根小得多。   忽然,高温、地震、狂风和暴雨戛然而止,一道贯穿天际的金色大门凭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自动敞开了门扉。   “前进!”   贝奥武夫一声令下,一辆辆t-95坦克结成队形缓缓驶入那座金色的大门,它们的身旁紧跟着载着一名名混血种的雪地车,昂热和贝奥武夫等人也在其中。而空军则在天空中盘旋着,只待一声令下就进入那座参天的金色大门。   昂热和贝奥武夫等人进入了这座尼伯龙根,但还没有驶出多远,就见到了几道颇为熟悉的身影。   “麟城、薇妮!”   昂热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对与记忆中的并无差别的男女,高呼出来。   但相比于激动的昂热,路麟城和乔薇妮以及一旁的路明非却并不是那么希望看见昂热,尤其是路麟城和乔薇妮。   当年路麟城和乔薇妮能说服秘党众人让他们结婚,并且能将路明非生下来,并不单纯是因为乔薇妮和路麟城的那一番演讲。秘党的元老中没有那么多感性的人,大多数人都不会因为那番说辞而动容,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路麟城和乔薇妮答应作为卧底进入末日派,这才换来了昂热的支持。后来,昂热说服了几名位高权重的秘党元老替二人斡旋,这才得到了秘党大部分元老的支持。   可,结婚生子,这本该是人类的基本人权,可连带着炸弹去生孩子这样的行为都成了一种奢侈,是必须付出代价才能换来的机会。   而且,他们这一去末日派就是这么多年,连父母的责任都没有尽到,甚至最后在末日派的老巢见到了路明非还要闹得一波三折,要说对让他们加入末日派当卧底的昂热没有怨念那肯定是假的。   陈鸿渐和夏弥没有选择露面,而是在半空中看着路麟城、乔薇妮、路明非与秘党的人汇合,半真半假地叙述这次的经历,将路明非是被路鸣泽带来这件事变成了路麟城主动指引路明非来到这里,将一切需要抹去不便让秘党众人知道的全部抹去,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至于路鸣泽,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被提起,路麟城和乔薇妮都很默契地将关于路鸣泽的那部分内容隐瞒了。而那些末日派的人,都被陈鸿渐和夏弥下了封口令。而所谓的封口令则是某种特殊的血契,一旦违背,对于陈鸿渐和夏弥这样层次的存在来说倒也没什么伤害,但对于他们这些混血种来说就是生不如死了。   而在末日派的人统一口径守口如瓶的情况下,再加上很多痕迹都被路麟城和乔薇妮清理了,所以秘党也没有过多地怀疑,毕竟他们如果不信任路麟城和乔薇妮还能信任谁呢。   仅仅是走了一趟流程,一家三口就分别得到了秘党的信任,随着秘党的大部队一起回了卡塞尔学院。 第三百六十七章 楚天骄 你妈让我来试试这块搓衣板够不够坚固……   路明非的事情解决了,陈鸿渐和夏弥的婚礼也可以开始筹备了。   陈鸿渐先带着夏弥回了一趟家,见到了陈父和陈母。   虽然对于陈鸿渐和夏弥没有事先和他们商量就决定近期结婚的举动有些恼怒,但陈父和陈母都最终也就是说了二人几句,便放下了一切事情忙着给二人准备婚礼去了。   “司仪的话,我觉得芬格尔师兄还是挺合适的,再由Eva查漏补缺。伴郎团就是楚子航、恺撒、路明非了、源稚生和源稚女, 伴娘团就由苏茜、诺诺、绘梨衣、樱和樱井小暮组成。”   陈鸿渐看着自己和夏弥在纸上书写的婚礼计划,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恐怕是史上最豪华的伴郎团和伴娘团了,绝对没有之一。   至于具体的婚礼计划,陈鸿渐选择交给索斯事务所。   索斯事务所是一家婚礼事务所,但它并不出名, 甚至在互联网上都搜不到它一丝一毫的相关信息,因为全世界仅有极少数人能享受它的服务。它致力于为那些豪门贵族提供全套的婚礼策划案,只要客户想得到,就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他们曾将几位灰姑娘嫁入了欧洲王室,转身又将王室的公主嫁给了一些石油大亨。   用他们的话来说“对某些人而言,婚礼不仅仅是一个小型仪式,还是炫耀家族财富的秀场,豪门联姻的新闻发布会”,所以索斯事务所为了帮这群有钱有势的家伙举办一场让他们满意的婚礼,甚至可以叫停两国战争,或是邀请某国的总统亲光临婚礼现场并致辞甚至s一位神父。   上次的求婚仪式就是由他们操办和布置会场,成果让所有人都十分满意,而且他们的策划师行事果决,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不错,没有让那场暴雨影响后面的烟火。至于一些细节方面,就由陈父和陈母来与索斯事务所沟通。   索斯事务所的策划师们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接这单生意, 实在是上一次的那单生意的难度大到让自诩“上帝耽搁他们举办婚礼也得靠边站”的索斯事务所都感到头大。但在听到只有陈鸿渐和夏弥这一对新人举办婚礼,策划师们又松了口气。   毕竟陈鸿渐和夏弥伺候起来还算容易,哪像恺撒那个公子哥。当初恺撒曾经跟索斯事务所的人讨论过有关自己和诺诺陪将来的婚礼怎么办,那六十场六十种风格的环球婚礼让索斯事务所的老板都忍不住骂娘。   从伊斯坦布尔出发, 穿越博斯普鲁斯海峡,一路向西航行,越过红海之后贴着非洲大陆的东岸……每一场都要由顶尖的婚礼策划师策划,60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得有好几组人帮你安排婚礼,在恺撒和诺诺的环球帆船到达之前飞过去打理好婚房、酒宴和其它的细节。最令人抓狂的是一切都需要那位那位总策划师亲自带队跟着恺撒和诺诺的帆船,亲自抓每一场婚礼的细节以防止出现纰漏,甚至他还得考虑雇佣驱逐舰和购买武器这些正常人婚礼绝不会需要的事情。   还好,陈鸿渐和夏弥的婚礼就只是一场普通的中西混合式婚礼,再满足一下陈父陈母的一些小要求就好,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随手解决的问题。   而在操办婚礼期间,这座南方的小城里还有一场好戏即将开演。   作为当世为数不多的S级混血种,某位楚姓男子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多年八年的家乡。   近乡情怯,楚天骄自八年前被奥丁活捉,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座南方的小城,对于这座城市的变化也有些感慨良多。而最令他担忧的,还是要和那阔别多年的女人道清自己的真实身份。   楚天骄有些扭捏地跟在楚子航和苏茜的身后,每走一步都要叹一口气,就好像这条路是通向十八层地狱一样。   “爸, 你能不能走快呢?”   饶是以楚子航的心性都忍不住出声催促起了楚天骄, 拢共就一百米的距离,楚天骄愣是走了十分钟。可楚天骄却是愁眉苦脸的, 内心既想见到那个女人,又怕见到她。   “唉,你妈也不知道会不会原谅我……她会不会揍我啊?”   楚子航却一把甩开了楚天骄的手,丝毫不理会亲爹的求助。   “谁让你瞒了我和我妈那么多年?”   苏茜掩着嘴轻笑道:“楚叔叔,苏阿姨要是真的对你动手,那说明她心里一直有你。再者作为一名S级混血种,挨苏阿姨一顿揍也没什么,不痛不痒的。”   楚天骄一愣,好像有道理啊。   就凭S级血统对身体的加持,苏小妍一个普通人能打多疼?到时候自己卖个惨求個饶,说不定苏小妍一心软就放过他了。豁然开朗的楚天骄忽然就迈着大步向前走,颇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惹来楚子航一阵白眼。   楚天骄一把抢过楚子航抓起楚子航的手就往指纹锁上按,听到房门叮的一声打开,楚天骄就迫不及待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苏小妍得知今天要带着苏茜和某位神秘嘉宾回来,特意换了一身颇为正式的白色连衣裙,刚想和许久不见的儿子拥抱一下,白皙的玉臂向着刚进门的楚天骄伸来。   “是子航回来了呀,我的乖乖宝贝儿……嗯?!”   苏小妍的双臂忽然一滞,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就像看见了苍蝇一般露出嫌弃的眼神。   “你来干什么?”   楚天骄嘿嘿一笑,嗅了嗅残留在身前的香气:“我回来了,小妍,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看着楚天骄的鼻子和那有些猥琐的神情,苏小妍目光一冷,一把推开楚天骄:“楚先生,请自重,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除了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儿子以外并无瓜葛,你如果再纠缠,我就叫保安了。”   苏小妍的心中有怨气,气当年楚天骄那样窝囊,气他毫不在意自己嫁给其他男人,更气他突然不告而别消失在她和儿子的世界里。   “小妍,我这些年不是故意消失的,我差点死在外面。”   楚天骄也也动了些小脑子,当年他能在伪装的前提下收获苏小妍的芳心,靠的就是这张嘴。他太了解苏小妍了,只要告诉苏小妍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苏小妍会原谅自己的。   果然,不出楚天骄所料,苏小妍在听到楚天骄说自己差点死在外面,脸上微微动容,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   “我管你去死?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苏小妍冷哼一声。   但楚天骄知道,苏小妍要是真的不在意,直接赶自己走就行了,根本不用这样说,她这么说在楚天骄的耳中几乎就是在让楚天骄赶紧细说发生了什么。   楚子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经历除了那些不能说的任务细节以外都细说了一遍,听得苏小妍一愣一愣的。   “姓楚的,你再在这里编故事好了。有本事伱就用你那个暂停时间的能力躲远点,不然看老娘怎么打爆的脑袋!”   苏小妍本就不是江南水乡出产的温柔女子,她的家乡是陕省人,性格本就略带泼辣,直接从洗衣机边上抄起一块搓衣板作势就要给楚天骄开开脑洞好让他编个更靠谱的理由。   楚天骄也机灵,见苏小妍不信,真的使用了言灵·时间零出瞬间出现在了苏小妍的身后。苏小妍也被楚天骄的瞬间移动惊到了,但他还是有些不信,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目光狐疑地在楚天骄和楚子航直接徘徊,怀疑起自家儿子是不是和这个家伙联合起来搞了什么机关骗她。   楚子航也不多做解释,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混血种的存在:“妈妈你看。”   楚子航的的手心手心瞬间点燃了一团火焰,但苏小妍仍旧保持怀疑。直到苏茜无奈地抱住了苏小妍的一只手臂,笑道:“阿姨你看这个。”   苏茜挥了挥手,一柄柄厨刀瞬间从厨房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悬浮着。说实话,无论是楚子航手里的火焰还是苏茜随手操控的刀具,都让苏小妍有种在看街头艺人表演魔术的感觉,但她依旧选择了相信楚天骄、楚子航父子俩。   不仅是因为儿子从不会对自己撒谎,更是因为苏小妍相信,正同是女人,苏茜不会为了帮助楚天骄而骗自己。   不过,苏小妍却想起了鹿天铭,这个男人虽然没真正碰过她,但是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楚子航,都算是关心备至,可她却……   但是,出乎苏小妍意料的是,楚天骄表示鹿天铭只是他的一个朋友,当地的混血种家族的家主,只不过血统等级只有B级,也在卡塞尔学院进修过,算是楚天骄的同学。楚天骄对鹿天铭在执行部安排的任务里颇为照顾,就连他能坐稳家主之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楚天骄出力。   而楚天骄也自知任务危险,将妻儿托付给了鹿天铭。而鹿天铭也没有让楚天骄失望,为了报恩,从未结过婚的他与苏小妍在形式上结婚,但结婚后他从未与苏小妍圆房过,为了不引起苏小妍和楚子航的怀疑,他很少回家,基本都住在公司,一副工作狂人的模样。也只有大型节假日或是二人的生日时才与会抽空来与苏小妍和楚子航母子二人小聚,也会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带他去一次游乐园。   只是,听完这些的苏小妍反而脸色黑如煤块。   “儿子,你和苏茜先出去逛两圈再回来,妈妈有事要和你爸爸聊。”苏小妍一脸和善地对着楚子航和苏茜微笑道。   多年的战斗本能让楚子航忽然寒毛一竖,脖颈处不断有冷汗流下。   楚子航吞了一口唾沫,在苏茜的拉拽下无视了父亲的求救,急忙离开。   但他仍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认识的女性都那么可怕,苏小妍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能释放出连楚子航都感到畏惧的杀气,陈母也能将陈鸿渐治得死死的,听路明非说乔薇妮生气也是很恐怖的,甚至会把家里的大衣柜直接砸在路麟城的脸上。   而失去了儿子、儿媳这两位帮手的楚天骄面对拿着搓衣板神色不善的苏小妍,恐惧充斥了内心。   堂堂一位战斗型S级混血种,在战场上面对奥丁这样的神王都不会后退半步的男人,却在苏小妍这个普通女性的面前连连后退。   楚天骄暗骂儿子不讲义气,吞了口唾沫,笑呵呵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小妍一搓衣板拍在脸上。   是的,苏小妍手拿搓衣板对着楚天骄的脸抡圆了拍下,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男性可能已经被苏小妍这一下拍晕过去了。可着毕竟是楚天骄这样的S级混血种,苏小妍原本还担心会不会用力过猛,但看见楚天骄被打后仍旧挤出讨好似的笑容后,苏小妍顿时还是觉得自己心软了。   这家伙连那种身长几十米的巨龙和神话里的神王都能打得有来有回的,这样抡几下估计也就跟挠痒痒一样,于是苏小妍不再留守。   “哎,小妍,别啊!”   “啊!轻点!”   “别,别打脸!”   “我错了老婆!”   当楚子航和苏茜在外面逛了两个半小时回来后,家里一派祥和安宁。   家里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无视某个S级血统、面对神王奥丁也敢拔刀相向的男人此刻却鼻青脸肿地跪在搓衣板上的景象的话。   楚子航呆呆地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楚天骄:“爸,你这是……”   “嗯,你妈让我来试试这块搓衣板够不够坚固……”   楚天骄低着头,瞥了一眼苏小妍。   意思是虽然自己干得的确有点不是人事,所以让苏小妍暴揍一顿出出气,跪个搓衣板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儿子、儿媳当面,能不能多少给自己些脸面……然而苏小妍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楚天骄的哀求的眼神一样,只是抓着苏茜的手和苏茜聊着家长里短。   看着儿子、儿媳时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以及嘴角的笑意,楚天骄顿时感觉他好不容易在当年的雨夜建立的伟大好父亲的形象瞬间倒塌了……而且是这辈子再也没法重新建立分毫的那种。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陈夏的婚礼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尽管索斯事务所暂停停止其他一切业务,全力筹备陈鸿渐和夏弥的婚礼,但依旧花了十七天的时间完成了从设计到筹备和举办的过程。   其实陈鸿渐对于婚礼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他不是恺撒那种喜欢花里胡哨的人,在这些方面的要求甚至可以说是很平庸,仅仅是对环境和食物提出了一些要求。   因为考虑到邀请的宾客过多的原因, 所以婚礼的举办地是选择在室外的。当然,天气方面的问题就不需要索斯事务所担心了,现在的陈鸿渐已经完全可以做到随手转换天气了。   不过,婚礼举办的场地选择室外除了邀请的宾客过多的原因,还有考虑到某位特殊的宾客的体型问题,那就是芬里厄。   作为夏弥唯一的亲人, 虽然芬里厄的智商因为灵魂受创而被限制在小学生的地步, 但祂终归是夏弥的哥哥。尽管无法像其他的大舅哥一样在婚礼上将自己妹妹的手递给新郎,祂甚至可能不懂婚礼的具体含义, 但无论陈鸿渐还是夏弥都不愿意让芬里厄缺席。   所以,将婚礼安排在室外,再让芬里厄使用言灵·金刚界,隐身的同时在周身释放出一层保护性的结界防止吓到到一些没有血统的宾客,到时候会有专人将食物给芬里厄送去,尽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食物送到那个位置。   至于对食物的要求,陈鸿渐和夏弥都是那种执着于美食的老饕,宾客之中又不乏身居高位之人,在食物方面肯定是要做到最精致的,来自世界各地食材以各种方式运送到了这座南方的小城。   2012年6月30日   这是陈鸿渐和夏弥一起定下的日子,他们并不是看着黄历定的,而是6月30日卡塞尔学院放假。虽然像路明非、苏茜这种优秀学生完全可以请假参加婚礼,但是对于一部分学生想要来参加婚礼恐怕是有些麻烦的。而且那些教授们,尤其是施耐德这种工作狂人, 就算想来恐怕也要顾忌一下自己执行部部长的身份不能请假,所以陈鸿渐选择了6月30号这个卡塞尔学院放假的日子。   至于这个日子是否吉利, 用夏弥的话来说“你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 你定的日子,它就算不吉利也得是吉利的!”   夏弥的霸气并没有感染陈鸿渐,毕竟陈鸿渐虽然体内不再有一滴人类血液,还能掌控元素,但他还是个华夏制造版的人类。所以陈鸿渐还是偷偷摸摸地翻了翻黄历,但他惊奇地发现这天居然真的是個少有的吉日。   壬辰年丙午月壬戌日   宜:结婚、出行、搬家、合婚订婚、签订合同、交易、搬新房、纳财、订盟   忌:动土、掘井、破土   2012年6月30日,某座南方小城的郊外   这片平时少有人烟的地方被拉起了隔离带,方圆数公里都不会有外人进入,一阵阵鞭炮声时不时地从里面传出,紧接着是一阵礼炮声传来。   本来陈鸿渐是没有安排礼炮的,但是某个金发蓝眼的狗大户表示他兄弟的婚礼怎么能缺了这玩意。陈鸿渐盯着恺撒,忍着因为这家伙擅自修改自己婚礼计划而想抽死他的冲动,眉头微皱。   “恺撒,你这是吃了什么东西?”   以陈鸿渐的眼里和感知,自然不难发现恺撒身上的变化。   以前大家一直说恺撒是一位王者,恺撒的领导力的确足以称王,但是他的战斗力方面实在是相去甚远。可眼前的恺撒,虽然模样未曾变化, 但在陈鸿渐的感知中, 就像是一群蜡烛之中混入了一个超大号的白炽灯一样明显, 他的血统被拉高了许多,达到了初代种的级别。   “算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传承吧。”   恺撒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解释,不是他不想告诉陈鸿渐其中的秘密,只是他得到这份力量多少也与他母亲的去世有关,继承古尔薇格先祖的精神力量让他有种用母亲换取力量的感觉,所以他不愿意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过几天我帮你用言灵·造化稳固一下你的血统,你吃的东西太杂太乱了,这导致你的血统等级虽然提升,但却有些驳杂……如果不稳固一下将来会你的身体带来很大的隐患。”   既然恺撒不愿意多解释,陈鸿渐也不会去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不难推测恺撒是先提升了精神力,再服用了大量提升血统的药剂。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就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死侍了,但对于恺撒来说也就是血统有些驳杂,导致力量的调动会有些阻滞,在将来面对尼德霍格的时候可能会更容易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   恺撒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谢谢,他知道陈鸿渐不需要这个。   陈鸿渐的伴郎团和夏弥的伴娘团早早到齐,伴郎团陪着陈鸿渐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时不时也会去入口处迎接一下关系亲密或是身份地位较高的来宾。   陈鸿渐邀请的宾客主要是卡塞尔学院的全体学员,还有狮心会的全体成员。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狮心会的成员不是都包括在了卡塞尔学院的全体学员里了吗?   实际上并不是。   卡塞尔学院内的社团和其他霉国高校的兄弟会相似,是个规模庞大的组织,毕业的学生仍然算是该社团的成员。所以每个社团成员其实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校内的这些社团成部门只是这些社团的冰山一角。   而狮心会又格外的不同,他不只是个单纯的学院社团,更是传承了一百多年的屠龙组织。   尽管初代狮心会只有昂热和某个至今仍然躲藏在京城的家伙没有在“夏之哀悼”中殉难,但二代狮心会成员却是由当时担任代理狮心会会长的昂热从秘党之中选拔出来的,一代代传承,直到卡塞尔学院的建立,这才在卡塞尔学院之中招收了第五代狮心会成员。   而狮心会的成员在毕业后,往往由于纪律性和战斗力以及血统的强大,都会在世界各地的分部担任有着不低的地位。其中也有不少人出身屠龙世家或是自己打下了一定的家业,他们将一些产业捐献给了狮心会,因此狮心会名下甚至还有基金会和慈善项目。   不过好在这些外延机构都是委托给校外的管理公司管理的,他们会定期发来报告,几十页的报告,满纸专业术语,又在校的狮心会各部门部长进行仔细地审阅。   所以,最后邀请的狮心会成员实际上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而狮心会在楚子航和陈鸿渐接任之前对于成员的血统是有着一定要求的,所以大多数的狮心会成员都因为血统而十分长寿,陈鸿渐甚至邀请到了一百岁出头的狮心会二代成员。   其实,除去昂热这个对龙族有着普遍仇恨的老人,狮心会上下都对于陈鸿渐这个将狮心会带上新的巅峰的年轻人并无恶感,毕竟狮心会代代相传的禁术就是将混血种血统精炼的暴血。而且,屠龙什么的,哪能比得上征服四大君主中的大地与山之王更有成就感?甚至狮心有会几个为老不尊家伙偷偷问陈鸿渐雌性龙类的身体和人类女性的身体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要不是昂热黑着脸看向他们,他们恐怕还会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陈鸿渐许久。   秘党的元老和校董们,陈鸿渐并未邀请。   一方面大家并不熟悉,另一方面,他们比谁都想活着,恐怕也不敢来。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那位少女校董和伊丽莎白·洛朗主动向陈鸿渐要了一份请帖,并向陈鸿渐送上了十分丰厚的贺礼。   那位少女校董还是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与几年前的校董会议并无区别,也许只是出于好奇而来。但伊丽莎白·洛朗,这个一直支持昂热并视昂热为长辈的女人来的目的却不像少女校董那样纯粹,她有野心,尝试着笼络自己。   “你无法完全信任秘党,无法将后背交给他们,所以你需要一个人在最终的战争中为你提供一个不会背叛的大后方,不是吗?我觉得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而我要的,只是在战后得到秘党的掌控权。”伊丽莎白·洛朗吐气如兰,借着贴面礼在陈鸿渐的耳旁低声道。   陈鸿渐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她几步,并以婚礼时不想考虑这些为由敷衍过去,也亏是夏弥和一众伴娘们则是在一个小房间里打闹取笑,否则这时候的伊丽莎白·洛朗可能已经化为飞灰了。   但凡夏弥抽空关注了一下陈鸿渐这边,就会注意到伊丽莎白·洛朗和她的那些小动作,那是似乎是在诱惑陈鸿渐。但很可惜,先不说陈鸿渐对夏弥足够专一,哪怕陈鸿渐真有什么想法,真要是干了什么夏弥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把他一巴掌拍进地里。   也不知道接待了多少宾客,反正陈鸿渐已经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了,除了少数的一些关系密切的宾客以外,他已经快要笑不出来了。好在源稚生和源稚女一个作为蛇岐八家影皇,一个作为源家家主,对于这些繁琐的接待事务经验丰富,换下了只能强作笑容的陈鸿渐。   陈鸿渐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结婚,谁知道结婚居然有那么多繁琐的事情要做。   一个上午过去了,所有的来宾终于已经到齐,作为新娘的夏弥也在苏茜、诺诺、绘梨衣、樱和樱井小暮的陪伴下从那间小房子中走了出来,一袭白色的鱼尾裙款式婚纱,勾勒出了夏弥身躯的美好曲线。   索斯事务所为夏弥准备的婚纱是Vera Wang的创始人王薇薇亲手设计的,布料轻薄坚挺,设计风格极其简洁流畅,丝毫不受潮流左右,本就像是只会出现在雕塑家笔下的完美无瑕的夏弥看起来就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让任何人都挑不出瑕疵。   芬里厄就在不远处乖巧的趴在地上,看着夏弥今天格外美丽的样子。虽然祂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姐姐要打扮的这么漂亮,也不理解大家都那么高兴的原因,但是陈鸿渐和夏弥都很开心,所以祂也很开心,狰狞的脸庞上始终挂着憨笑。   舞台上,芬格尔笑着担任司仪。他知道陈鸿渐不喜欢太多繁琐的步骤,也和索斯事务所的策划师商量过删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步骤。而当婚礼进行到双方家长上台的时候,陈父陈母和上杉越分别走上到了台上。   夏弥没有长辈,于是陈鸿渐请了上杉越代替。   老爷子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毕竟他早就将陈鸿渐视若己出,对于夏弥这个儿媳也是疼爱有加,更何况这还是他的儿女中第一对结婚的,没有什么比看着小辈成家更让长辈更喜悦的了,上杉越始终是乐呵呵的。   而台下还有一位真心为陈鸿渐祝福的长辈,那就是施耐德。   作为陈鸿渐的导师,他也是看着陈鸿渐一步步崛起,成长到如今这样强大的存在。尽管中间因为立场原因有过迫不得已的分歧,但没有成家施耐德始终将楚子航和陈鸿渐视作自己的孩子,今天他看到自己的一个孩子成家了,不少学员惊讶地发现这位“铁面暴君”的眼角竟挂着几滴泪水。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芬格尔咧嘴一笑,走近陈鸿渐和夏弥的身旁。   “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但我相信也是两人期待已久的一个问题。”   “陈鸿渐,伱是否愿意娶夏弥为妻,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哪怕生命走到尽头?”   陈鸿渐对着夏弥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愿意。”   “夏弥,你是否愿意嫁陈鸿渐为妻,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哪怕生命走到尽头?”   夏弥也回一展颜一笑:“我愿意。”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   芬格尔对着麦克风高声呼喊道。   戒指对于两个龙王级的存在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永恒的东西,所以他们并没有准备戒指,而芬格尔高声地岔开话题也让众人的关注点从没有交换戒指转移到了亲吻这个问题上。   陈鸿渐和夏弥红着脸看向对方,这种事情二人也没少做,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二人都有些害羞。芬格尔还不嫌事大地拿着麦克风起哄。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陈鸿渐挠了挠头,刚将身体略微倾向夏弥,夏弥就直接一把揽住陈鸿渐的腰,主动凑了上来,湿润软糯的红唇印在了陈鸿渐的嘴唇上。礼花炮在伴郎伴娘们的拉扯下爆出一条条彩带,落在二人的身上,天空中还有花瓣随风缓缓飘零。   二人都闭着双眼,逐渐地迷失在这个吻中。   这一吻,地老天荒。 第三百六十九章 婚礼剧变尼德霍格苏醒   结束了宣誓的仪式,就轮到两位新人敬酒了。   陈鸿渐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按照婚礼的习俗,每桌都要去敬一杯酒的,尤其是某些和他关系紧密的人,一人一杯肯定少不了,这么多人, 密密麻麻的桌子,他得喝多少杯啊?   陈鸿渐在觉醒血统之前就确认有些酒精过敏,基本上普通的啤酒一口就能脸红,所以往往依靠这个特点去装醉,将别人灌的酒推辞掉,而旁人见他脸如此红, 也不会强行逼他喝酒。至于他能喝多少, 具体他也没算过,最多一次就是玻璃瓶十二瓶青啤下肚,浑身燥热但是意识清醒脚步依然稳健,然后就没再继续喝了。   陈鸿渐和夏弥先给陈父陈母敬了一杯酒,而后向着上杉越敬了一杯酒。   无论上杉越最初提出收陈鸿渐当干儿子是为了确保陈鸿渐不会觊觎绘梨衣还是出于利用的目的,上杉越重新接管蛇岐八家以后对陈鸿渐绝对是当成亲儿子那样掏心掏肺地对待了。   那些送给陈鸿渐的炼金刀剑就不说了,后来在陈鸿渐和夏弥被秘党通缉的时候依然堂而皇之地将陈鸿渐和夏弥留在了蛇岐八家。虽然没有原著里日本分部收留路明非那样大的风险,毕竟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都好好地活着,家主们除了龙马弦一郎下肢瘫痪以外也都健在,但秘党的实力也是同样前所未有的强大,可上杉越依旧没用丝毫犹豫,就像是给自己放学回家的孩子打开家门一样热烈地欢迎了二人。   “老爹,少喝点吧,可别活不过昂热校长。”陈鸿渐笑道。   这话换作其他人说,那都是极其失礼的话,但在陈鸿渐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那是干爹和干儿子之间的打趣。   而上杉越也没有客气, 一把揽过陈鸿渐的肩膀,一脸猥琐地盯着夏弥笑。当然,他的猥琐笑容实际上并不是针对夏弥的,而是针对陈鸿渐。   “你小子是不是也打算来一出‘君王不早朝’啊?”   龙性本y,所以混血种在这方面的需求一般来说是比较旺盛的,尤其是血统强大的混血种。   上杉越这个“皇”年轻的时候可是妻妾无数,比庞贝还要种马,几乎就是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扑克繁衍后代。而陈鸿渐和夏弥这对新婚夫妇,一个是已经向着尼德霍格一步步逼近的存在,一个是完全体龙王级别的存在,而夏弥的身材也是如此凹凸有致,到时候入洞房的时候天雷勾地火,这小夫妻俩估计都舍不得下床了。   这么近的距离,以夏弥的听力自然不可能听不到上杉越的话,这一番话惹得夏弥脸色羞红得仿佛要滴出血一样,低着头踩了陈鸿渐一脚。   陈鸿渐不由白了上杉越一眼,说得他和夏弥跟什么一样,他们怎么会因此而荒废其他事情呢?就算……就算是真的,也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夏弥的面说嘛。   “不过……”同样坐在这一桌的路麟城也加入了谈话,只不过他却是一脸正色,“次数和频率都好说,只是我建议你们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   “防护措施?”   陈鸿渐一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毕竟网络小说看得多了, 某些方面早已被作者和读者们污染了,他还是马上就反应过来路麟城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   路麟城只当陈鸿渐想反驳什么,摆了摆手说道:“我不知道龙类生育会有什么风险,但是我和你乔阿姨当初就是大意了,才有了明非。”   “喂喂,老爸你什么意思啊?合着你就该把我弄墙上?”   路明非嘴上没遮没拦的,下意识开了個黄腔,说完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亲爹。   路麟城忍住抽他一顿的冲动,继续说道:“两名血统为S级的混血种生育都有那么大的风险,何况是你和夏弥那个小姑娘,你们结合生育出来的后代必然是一条纯血龙类,不光容易难产,还有可能因为后代血统过高反噬母体。”   陈鸿渐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绝不能大意,到时候还得细细问一下夏弥。反正他和夏弥的寿命太长了,长到只要提前准备好自己的茧就能和这个星球一同存活,大不了就真的不要孩子了,省的恩爱的生活出现个第三者插足。   “不过,一般的防护套应该承受不了……”   上杉越摩挲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喃喃道。   路麟城点了点头:“当年我和乔……”   “咳咳!”   感觉到脚面一痛,路麟城瞬间转移话题。   “到时候我和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一起研发一下足以耐受龙王级别存在冲击的防护套。”   “日本分部的岩流研究所也可以一起帮忙研究,我相信宫本志雄这小子一定会很愿意和你合作研发这么有意义的发明的。”   不远处的的宫本志雄一愣,心说研发足以耐受龙王级别存在冲击的防护套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顺便想借用这玩意满足一下你这个老家伙的欲丨望罢了。   可宫本志雄敢说个“不”字吗?   显然他不敢,而且上杉越还把发明这种东西的理由说得条理有据。   “宫本志雄你难道还没明白这件事的本质吗!如果我儿子儿媳生出个危险的纯血龙类,那一定会造成一场灾难,也不知道会造成多少人的伤亡。再者,我儿媳也是将来最终决战时的主力,万一因为胎儿出现什么危险,这不是对一个两个人不负责,这是对整个人类不负责!”   上杉越的当头棒喝“骂醒”了宫本志雄,如果上杉越再给宫本志雄来上一巴掌然后宫本志雄再说声“嗨”的话那就有某类型电视剧的味儿了。   陈鸿渐低着头不想搭理上杉越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拉着夏弥去下一桌敬酒了。   第二桌是隐去蛇躯的娲主,昂热、贝奥武夫元老和那两位女性校董,还有几位华夏官方混血种组织的领导以及几位华夏混血种世家的家主,除了娲主以外,其他人礼貌性地敬个酒就好。   第三桌开始是狮心会老前辈们,而这几位狮心会老前辈们也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对于红酒没什么兴趣,硬是让人拿来两瓶伏特加来和陈鸿渐对瓶吹。出于对老前辈的尊敬,陈鸿渐苦笑着勉强吹了这瓶伏特加,但脸上已经愈发的红了。   龙类实在是很奇怪的生物,血统的强大与否竟然不能影响酒精摄入量的能力,也无法完全抵挡麻醉成分的药效,否则就不会有弗丽嘉子弹这种东西了。陈鸿渐只能加快酒精的分解速度,但对于要喝不知道多少杯酒的陈鸿渐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与一桌桌的狮心会前辈学长喝完酒,陈鸿渐已经感觉到酒劲开始发作,但还是强作笑意来到自己熟悉的那些狮心会成员的面前。首当其冲的就是狮心会的第三十八任会长,也是将会长之位传给楚子航的拉文·卡许。   这位老会长就像是还记着当年切磋时陈鸿渐给他来的那几拳,一杯接着一杯地灌陈鸿渐。   “这杯是恭贺你将卡塞尔第一学生社团的宝座带回狮心会!”   “这一杯是恭贺你斩杀诺顿!”   “这一杯是恭贺伱斩杀康斯坦丁!”   “这一杯是恭贺你斩杀白王伊邪那美!”   “这一杯……”   “这一杯……”   连喝了不知道多少杯红酒,拉文·卡许这才放过他。   而后面就是陈鸿渐就任狮心会副会长时期的那些成员,但是这些家伙也一个个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看向陈鸿渐。陈鸿渐扫了一眼后面的虎视眈眈的学生会成员,这拢共加起来几千人,想想都令人害怕得有些发抖。   敬过了一半的人,陈鸿渐就再也吃不消了。   倒是夏弥直接接过了敬酒的大任,为了省时间她一瓶瓶红酒直接对瓶吹,直接一口气一瓶遥敬四桌客人,看得宾客们一愣一愣的。一个个都是打算来灌陈鸿渐的,却没想到冒出个足够彪悍的夏弥。   面对替陈鸿渐敬酒的夏弥,剩下的数千名学员倒是没有再拿出白酒和伏特加等烈酒来为难他们了,而是换成了红酒甚至是啤酒。毕竟无论夏弥再强,都是女生,为难陈鸿渐的时候他们好拉下脸皮一个个灌陈鸿渐烈酒,灌一个女生烈酒什么的,这种事他们是在做不出来。   就在夏弥一瓶瓶豪饮的时候,天空中却忽然被一片乌云遮挡。   浓密的乌云将太阳遮挡得死死的,蕴含着雷电的雷云和积聚着雨水的雨云漂浮在天空中。   陈鸿渐眉头微皱,他早就在这片区域提前布下了一层空气屏障,可以隔绝雷云和乌云,以防止在室外举办婚礼的时候突变。可是以他对元素的掌控,怎么会有乌云突破自己的空气屏障进入这片区域?   除了少数普通人以外,一阵来自灵魂和血脉的颤栗涌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不少人忽然就跪在了地上,而那些血统强大的人却是惊愕地看向天空。   昂热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那么快!明明应该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真的是祂吗!”贝奥武夫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一旁的昂热,这是他今生第一次展现出畏惧的神色,他甚至都没看见自己的敌人,只是看见了一团乌云就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娲主连蛇躯都无法隐藏了,用于隐藏蛇躯的炼金物品在恐怖的威压下直接失去了效用,使得娲主直接露出了人身蛇尾的外形。   “的确是祂……那位至尊……回来了。”   “祂必将归来,祂是绝望,也是地狱,必将以祂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祂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祂向世界复仇的审判之日,纵然是奥丁步出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   娲主精致的小脸绷紧,低声吟诵着预言诗句,隐藏在长袖中的双手捏得发白。   氤氲的黑云中,一声叹息传出。   “多少年过去了,吾终于打破了海姆冥界对吾之灵魂的束缚,却不料世事变化,物非人亦非。”   黑云中忽然闪出一对灿金色的眸子,扫过下方的一众人等。   “不过,倒也出现了有趣的存在,竟然能集中如此多的‘权’与‘力’,还拥有奥丁和那棵树的气息夹杂其中。”   灿金色的眸子凝视着下方,虽然他没有明说,可但凡是混血种都知道这双眸子在凝视着谁。刚刚还有些因为微醺而脚步虚浮的陈鸿渐正色看向天空,心脏如同战鼓一般隆隆作响。   夏弥悄然握住了陈鸿渐因为紧张而有些冒汗的手,对着陈鸿渐点了点头。陈鸿渐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不再有丝毫的惊慌,甚至微微抬头与那对灿金色的巨大眼眸对视着。   两双灿金色的眸子一大一小对视着,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身上的威压少了许多,但没有人欢呼雀跃,而是缄口不言地看着陈鸿渐。   一丝碎裂的声音自陈鸿渐脚下的地面传出,旋即蛛网般的裂纹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两双眸子的对视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天空中的黑云里再度传来那一阵嘶哑却威严的声音。   “你,很不错。”   “人类之中竟然又出现了如当年的奥丁这般的佼佼者,不……你比奥丁还要强大,还要具有天赋,真是不可思议!”   “作为刚刚你那精彩表现的奖励,也作为吾为自己最爱的女儿耶梦加得的新婚贺礼,吾再给你们半年左右的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欢愉时光,2012年12月21日,吾将重临人间,毁灭这世间的一切,重建龙族的世界!”   “希望届时你们的反抗可以让吾尽兴!”   言罢,氤氲的黑云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天空重新恢复了光明,好像刚刚的黑云从未出现过一般,但地面的裂横和凌乱的婚礼现场却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咚!   陈鸿渐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双腿,单膝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不断地滴落。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体力已经被彻底抽干一般。 第三百七十章 彻夜研究学术问题   看着陈鸿渐忽然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陈父陈母着急地跑了过来想搀扶自家儿子,却被夏弥拦住。   “爸,妈,让他一个人待会吧。”   夏弥握住了陈父陈母的手,轻声宽慰着他们。   虽然陈父陈母因为体内龙血太过稀薄而没有觉醒龙族血统,因而二人并没有受到尼德霍格身上龙威的影响, 但那漂浮在空中的黑云和巨大的金色龙瞳还是给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带来了一丝压迫感。   其实夏弥是倾向于抹去陈父陈母和那些陈家邀请来的普通人对于尼德霍格的记忆的,凭她现在的力量,要在不伤害到大脑的情况下抹除这些记忆还是相当容易的。但陈父陈母如今也是她的公婆了,她怎么也不可能这样随手抹去他们的记忆。   没过多久,陈鸿渐就恢复过来了。   其实他并没有消耗多少体力,但不是任何人都能硬扛龙皇的威压的。   言灵·皇帝作为所有言灵的开端,序列表的第一号,没有任何实际效果,但会对领域内的缔结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你们可以将这个效果看作对血统的召唤,也可以看作被极度放大的‘龙威’,仅凭威严就能彻底地压制对方。   在千万年前的太古的时代,尼德霍格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让言灵·皇帝的领域覆盖整个欧洲乃至部分亚洲。哪怕只是在王座上低吼一声,言灵·皇帝的力量也可以横扫整个欧洲大陆,越过乌拉尔山,所到之处,龙族的血裔们无论是纯血龙类还是混血种和死侍,都会不自觉地向着王座的方向遥遥地跪拜。   但这个言灵对于一部分人类和纯血龙类是无效的,包括纯粹的人类、血统极其微弱无法觉醒的個体以及绘梨衣这样的白王血裔。   后来四大君主也拥有了免疫言灵·皇帝的能力,而祂们之所以可以免疫言灵·皇帝,也是因为四大君主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在加强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以后祂们不再会因为言灵·皇帝而瑟瑟发抖,终于有了与尼德霍格抗衡的资本。而作为精神元素之王的白王也是凭借自身的精神力量发明了足以对抗言灵·皇帝的言灵·神谕,免除了言灵·皇帝对于白王血裔的影响。   不受言灵·皇帝影响的还有奥丁这样的存在以及他的族人,那些北欧神话中的阿萨神族、巨人族、华纳神族之类的高阶混血种的龙血来源都是世界树,所以并不会受到言灵·皇帝的负面影响。   陈鸿渐体内的龙血来源能追溯到世界树的分身, 也就是那棵通天建木,与尼德霍格并无关联,不会受到像那些尼德霍格或者四大君主血裔那样受到那样强烈的影响,再加上他吸收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白王伊邪那美、天空与风之王阿涅弥伊、海洋与水之王塞德娜和西拉的龙骨十字,精神力被大大强化。而且陈鸿渐还吸收了奥丁的力量,对于尼德霍格的龙威有着抗性,所以他实际上并没有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   可尼德霍格带来的威压,并非全部来自言灵·皇帝,还有祂本身的气势。   气势这种东西十分的虚无缥缈,但现实生活中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就像是某些长期掌握着权力的领导,他的身上就天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让人能一眼看出这是个掌权者。还有那些身经百战、骁勇无比的老兵,他们的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刚猛的气势。无论他们有没有穿军服,都没有什么小混混会去轻易招惹他们。   尼德霍格的身上就有那种掌权者的气势与那刚猛强大的气势,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   同样给陈鸿渐带来压力的还有尼德霍格的力量,陈鸿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尼德霍格此刻还并未完全恢复力量,但就是那不完全的力量却让陈鸿渐越发心悸。   还并未完全恢复的力量已经与他旗鼓相当,那么如果尼德霍格完全恢复了呢?   最后,陈鸿渐承受不住威压也有自己的原因。   他恐惧了。   是的,陈鸿渐感到了恐惧,所以他的心理防线和精神力出现了漏洞, 无法完全将龙威扛住。   至于他恐惧的原因……则是在这里的人,尤其是陈父陈母。   祂虽然确定尼德霍格还未完全恢复力量,甚至还有趁这个机会直接对尼德霍格动手的想法,可陈父陈母也在这里,那么这就意味着一旦祂和尼德霍格展开大战,势必会波及到陈父和陈母二人。   虽说夏弥肯定会保护好陈父陈母,但战场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安全这一说。   更何况,同样层次的力量,由不同的人来使用,发挥出的威力是截然不同的。一柄手枪,由士兵来使用和未经过训练的成年人来使用绝对是天壤之别。   如果是除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那些“养尊处优”、不擅技巧的四大君主,陈鸿渐也许还敢直接与其一战将其毙命于此,但那可是龙皇尼德霍格啊,是靠着一次次厮杀生生杀出龙皇之名的王者!   妄图颠覆祂统治的白王伊邪那美是由尼德霍格自己创造出的和自己不相上下、唯一能挑战自己的存在,发动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当时在所有龙族和人类的眼中,尼德霍格面对的面临的几乎是灭族的灾难。   可最终,尼德霍格以无上伟力摧毁了白王伊邪那美,把祂钉死在擎天铜柱上投入咆哮的冰海深处。尼德霍格在冰封的海面上划下了长达一百公里的两道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十字,命令来自两极的洋流改变方向汇聚到那片冰海,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以此作为白王伊邪那美的“处刑之地”。   所以,哪怕这是个极佳的机会,陈鸿渐也不敢轻易和尼德霍格动手,甚至还要感激尼德霍格在此刻离开,哪怕祂的离开是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故而暂退去完全恢复自己的力量。   总之,尼德霍格的暂退让陈鸿渐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丈人在婚礼上送了这样一份惊喜大礼包,这婚礼自然不可能继续像之前那样在笑声中进行了。除了陈父陈母等少数人以外的普通人被夏弥亲手用言灵·催眠抹去了有关尼德霍格的记忆,只是记得在婚礼过程中天空中忽然飘过一朵巨大的乌云,然后又转瞬即逝,还觉得这是天公作美,成全佳人。   但令人头疼的是对那些不能抹去记忆的人该如何解释,要知道不光是陈父陈母,还有苏茜的父母以及楚子航的母亲苏小妍。苏小妍只是以为楚天骄和楚子航是什么特殊的超能力者,更是不知道龙族的存在,真的以为父子俩是某个超级英雄组织的成员对抗那个反人类性质的极端组织。他们可从未说起自己是和西方神话故事里那些“长了翅膀的蜥蜴”战斗,更没有说那些“长了翅膀的蜥蜴”居然也有某些特殊的超能力。   好在有路麟城和乔薇妮,夫妻俩替陈鸿渐和苏茜还有楚子航简单地解释了龙族的存在和目的,以及他们刚刚看见的是什么。苏小妍听罢立刻红了眼睛,目光四处扫荡,寻找着趁手的兵器,嚷嚷着要给楚天骄这王八蛋的脑袋开个瓢。   陈父陈母和苏茜的父母也是久久不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子女。   为人父母者,虽然希望儿女的日子能过得好些,却也未必真的在意儿女有多大成就。与这些成就相比,他们更希望的还是儿女能过上安全的生活。   陈鸿渐和苏茜过的日子显然不是什么安全的生活,说是在血水里摔跤都不为过。而且他们各自的伴侣也都是同样身份的混血种,一同在战场上与那些名为龙的怪物厮杀。骤然得知真相,这让这两对父母该如何接受?   尽管对抗这些名为龙的怪物是为了保卫全人类的安全,但这看上去悬殊的体型差距,不懂混血种该如何战胜龙类的父母们该如何面对儿女们?   是该鼓励他们继续在尸山血海中翻滚拼杀,还是该斥责他们从事这样危险的事业?   路麟城和乔薇妮在一旁开解着这两对父母,同样为人父母的路麟城和乔薇妮的话的确有些效果。而路麟城和乔薇妮也撒了个小谎,将自己S级混血种的身份说得是天花乱坠、立功无数,再说起楚子航和苏茜这对名义上A级,实际上通过暴血早已达到S级血统标准的小情侣,这样的实力自然是完全不必担心什么,同样陈鸿渐和夏弥这对除了尼德霍格以外当世最强的存在就更不必说了。   两对父母心稍定,婚礼最后的步骤也需要继续进行下去。   入洞房!   原本按照婚礼的流程是有闹洞房这个环节的,可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人闹他俩的洞房,更何况还有那一众颜值与实力爆表的伴郎团和伴娘团在,谁又能冲过重重罗网呢?   贴着大大的“喜”字和各种大红色的小装饰点缀的婚房中,陈鸿渐和夏弥躺在大红色的被褥中一动不动。   陈鸿渐不动声色地微微撇过头瞅了一眼身旁的夏弥,此刻的夏弥已经洗去了那婚礼上特意涂抹的浓妆,但那如同玉石般浑然天成的完美容颜却更令陈鸿渐心动,尤其是夏弥脸颊通红将自己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藏在大红色的被褥中眨巴着大眼睛害羞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陈鸿渐闭上眼睛做着深呼吸,正当他打算鼓起勇气的时候,忽然感觉双腿被什么东西压住,而他刚刚睁开双眼,却发现一只冰凉的手探向他的软肋。   “嘶!”   小母龙抓住了那条不听话的小龙,冰凉的触感让陈鸿渐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不许动!”陈鸿渐刚想有所动作,就被夏弥厉声警告,手上的劲道也猛地加强。   陈鸿渐面色一白,一阵痛感传来,其中滋味难以言表,只得连连点头。这时候他还哪敢逞强,那手是柔弱无骨,可那只手的主人现在可是处于暴击率百分百的状态下啊!   虽然男人的尊严很重要,但是男人的软肋更重要。大不了,等夏弥松手,他就农奴翻身把歌唱!   夏弥自然是看穿了陈鸿渐内心的想法,嘴角一弯,另一只手一挥,灿金色的光芒忽然在布满了这座婚房。   陈鸿渐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一座炼金矩阵!   而且还是用初代种级别的龙血和无数贤者之石为原材料布置的炼金矩阵!   陈鸿渐瞬间感觉全身无力,四肢疲软,唯独那原本的软肋处能保持硬度。   与此同时,夏弥眼中灿金色的光芒一盛,直接欺身而上!   翌日,日上三竿,陈鸿渐捂着自己的腰极其不情愿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母龙那光洁的后背,陈鸿渐就感觉自己的腰部痛疼感愈发强烈。   嗯,他一夜没睡,和夏弥讨论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次代种的由来”这个学术问题,比如他们通过了一夜的探讨,确定了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次代种都是由芬里厄创造的而不是由另一头小母龙生育出的。   当然,这一个问题自然是不需要研究那么久的。   他们还有研究了另外几个关于学术问题,比如是否真的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这个同时涉及自然学和生物学的学术问题,还顺便研究了一下某个有关制造学和人体工艺学、炼金术的学术问题,比如“为什么装备部特意定制的床没有安装炸弹就不牢固”以及“如何能制造出不会塌的床这个问题”。   而现在,感受着身下的冰凉,看着湿透了的床单,陈鸿渐又成功解决一个学术问题。   嗯,女人的确都是水做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路鸣泽的新婚贺礼   陈鸿渐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轻轻拍了拍夏弥光洁的后背:“好啦,别装睡了,该起床了。”   夏弥无动于衷,继续趴在陈鸿渐的身上,就像是因为探讨了一夜的学术问题而太过疲惫一样。   “都已经中午了,再不起真没脸见人了……”   啪!   陈鸿渐一巴掌拍在了夏弥后处:“现在知道害羞了?也不想想昨天晚上用炼金矩阵束缚我的是谁?还有, 是谁到早上都不放过我的?”   “啊!”   夏弥尖叫一声,旋即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由想起自己在这座婚房外布置了一座简单的炼金矩阵,隔绝了声音的传播,也没有任何电子信号能进出,所以不用担心外面有人听见。更何况, 如果真有人听见,那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那一阵令人耳暂明的“仙乐”早就被传出去了。   “要死了你。”   夏弥瞪了陈鸿渐一眼, 显然对于陈鸿渐刚刚的袭击极为不满, 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陈鸿渐咧嘴一笑,经过了第一次的彻夜学术交流后,夏弥对于陈鸿渐的一些动作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有太大的反应了。就比如此时此刻二人仍旧是坦诚相待不着片缕,可夏弥却仍旧趴在陈鸿渐的身上,两具红果果的身躯就那么紧紧地贴在一起,夏弥甚至都能清楚地听见陈鸿渐的心跳声。   但陈鸿渐却没有任何想要翻身再战的想法,此刻的他心中无比的空灵,就像长久以来的压力和欲望都被释放出去了一般,进入了那名为“贤者模式”的状态。   “赶紧起床,不然真的要让别人看笑话了。”   陈鸿渐把树袋熊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夏弥扯了下来,走进卫生间进行洗漱。而夏弥看着被打湿的凌乱床铺,不禁面色一红, 夏弥不由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学术研讨, 这貌似……还是自己的“杰作”。   陈鸿渐草草冲了一下身体就光着身子出来了,夏弥也没有在意,或者说是有些见怪不怪了,起身准备走进浴室。可刚刚起身, 夏弥就感觉脚步有些顿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酡红,狠狠地瞪了陈鸿渐一眼,谴责着某个臭男人。   陈鸿渐一脸懵逼,昨天晚上是谁用炼金矩阵束缚自己的来着?   但,毕竟和夏弥认识这么久了,陈鸿渐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和夏弥产生分歧的时候,无论谁对谁错,一旦他尝试反驳对方的某个观点都会遭到夏弥无休止地回怼。   简单地洗漱整理了一番,二人换上了一身休闲装走出房门。   原本脚步还有些微颤的夏弥洗完澡就已经完全恢复看不出异样了,龙王级存在的恢复力实在是有些恐怖,这让陈鸿渐突然为自己的腰子开始担忧了。   而且,走出婚房后路上遇到的卡塞尔学院的学员们时,他们总会向自己和夏弥投来会心的一笑。   毕竟是日上三竿才起床,难免不被人说调侃,尤其是某个不为人子的废犬,竟然在守夜人论坛发表了《这就是龙王级存在的新婚之夜!》、《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日上三竿了, 猜猜我们的君王几点起床?》等多篇仅仅是标题就引人入胜的帖子。   他和夏弥千防万防没让这家伙成功听到墙根也没有让任何电子设备进入婚房, 谁知道芬格尔竟然在他们起床时间上做文章。要不是这厮做贼心虚提前跑路回了卡塞尔学院, 陈鸿渐保证让他被封在冰块里避上三五天的暑。   陈父陈母看着这大中午才起的新婚夫妇,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责怪的神色,反而是有一种过来人的理解。毕竟,正常的新婚夫妇在新婚夜总归会有点……当然,作为父母,他们还是要提醒一下陈鸿渐和夏弥注意一下身体的。   而上杉越在叮嘱了一番陈鸿渐和夏弥注意避孕的事情后也没多说什么,也就顺便提了一嘴某位掌管着岩流研究所的宫本家家主已经被他连夜赶回日本去研发那种足以扛得住龙王级别目标冲击的防护套,并且对方在受到守夜人的启迪下已经有了新思路,最多这一周就会有实物送上门。   后面几天,无论是上杉越一家还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们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巡查的巡查,训练的训练,积极地为半年后的最终决战做准备。而已经嫁做人妇的夏弥和陈鸿渐也没有选择度蜜月,而是直接搬到了外面住。   其实他们只是喜欢长白山的温泉和那宜人的环境和新鲜的空气,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大中午起床乃至一觉睡到下午醒。   不过,不得不说搬到外面住以后,陈鸿渐和夏弥放得更开了,也不再管天色和时间。以他们的身体素质,那些疲惫很快就会恢复,而陈鸿渐和夏弥这对新婚夫妇自然也是有些食髓知味,对做这样的学术研讨有些着迷,几乎是不舍昼夜地讨论着那些复杂的学术问题。   当然了,陈鸿渐和夏弥也不全是在进行学术研讨。期间,狮心会那些曾因使用暴血而体内龙族意志一日比一日狂暴的狮心会前辈们被陈鸿渐的言灵·造化所治愈,在保留了暴血精炼后的血统纯度的情况下稳定的血统,让这些前辈们能多活上好几十年,也不必担心哪一天失去意识暴走被秘党通缉的猎物,就像曾经自己追逐的那些猎物一样。   而后,陈鸿渐还帮助秘党稳定了一批用药物强行拔高血统的混血种。这些人明显是服用了某种药剂将血统提升到A级乃至有少数几名摸到了S级的门槛,在他们身上设下一个标记后陈鸿渐稳定了他们的血统后就将他们赶走了。   而世界各地,各国的首脑们空前地联合在了一起,各国都建立了大量的地上以及地下避难所,囤积了大量的饮用水、食物以及生活用品。然后,各国开始进行定期的防空演练和避难演习,这让各国的民众都不由担心起来。   本来防空演练和避难演习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这频率也太高了,一周一次,这不得不让民众怀疑是不是要爆发战争,尤其是这样世界性规模的防空演练和避难演习,不禁令人担心其这会不会是世战的前兆。   一时间,民众开始恐慌,在一些治安较差的地方和小国出现了一定的动乱,甚至还涌出了几个极端组织和宗教组织。他们宣称这是上帝要抹除那些有罪的人类,只有跟着自己才能幸免于难。能否在灾难爆发时幸免于难不说,反正这些极端组织和宗教组织基本上没有一個在跳反搞事情以后活过二十四小时,基本上前脚蹦出来,后脚贝奥武夫、施耐德、齐格鲁德等人就会带队上门访问,顺便放了把火给了他们想要的温暖。   而这时,惊恐不安的民众中,有人翻出了有关玛雅人预言的传说。   玛雅是一个很古老的民族,约在公元前2500年就出现在了墨西哥以及危地马拉等地区,他们有自己的民族习俗与文化,是美洲唯一一个留下文字记录的民族。玛雅人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关于他们的起源至今无人能解,有人说他们是外星人的后裔,也有人说他们是“失落部族”的后裔,但他们究竟起源于何地至今还没有得到一个科学的答案。   在玛雅文明之中,有五个十分著名的预言,第一个是根达亚文明被洪水所灭;第二个是因地球磁极转换而灭绝的米索不达亚文明;第三个是因大陆沉没而消失的穆里亚文明;第四个是由的肆虐引发的大地震而毁灭的亚特兰蒂斯文明。   虽然这四个预言中已经毁灭的文明在人类发展史上几乎没有资料记载,所以这些预言非常缺乏理论依据。而玛雅第五大预言,却是预言2012年12月21日为世界末日。   玛雅历史文献有记载,地球每隔3740年就会毁灭一次,每一次毁灭都会迎来全新的世界,而人类此前已经毁灭了4次,每一次毁灭都会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毁灭之灾,让人类进入前所未有的恐慌。   按照玛雅人的算法2012年12月21日是玛雅纪元3113年历经大周期5125年之后的对照日,而当那天夜幕降临之后,人们再也不会看到第2天黎明的曙光,人类将生活在永无止境的黑夜之中,这一天将是本次人类文明的结束,而地球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未来的人类又会迎来与本次文明毫无关系的文明。   由于玛雅人在历法和数学上令世人震惊的造诣,因而有不少人都相信了这个所谓的世界末日的预言。就连前世在上初中的陈鸿渐都将信将疑地在2012年12月21日那天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等待着预言中的末日来临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是已经进行了一次次防空演练与避难演习的这个世界呢?   (当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是了,要不然你们也看不到这书了。当时12岁的作者菌当时只是担心《刀剑神域第一季》最后一集能不能看到,毕竟那天是周五,是当时《刀剑神域第一季》出最后一集的时候!)   而华夏方面,民众倒是十分安定,除了少数的一批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以外,大部分民众都完全不担心可能发生的灾难。开玩笑,有什么比220万人民子弟兵保护的地方更安全?至于少数作乱的人,楚子航、路明非、苏茜、诺诺会带着“温暖”上门,顺便查查水表。   这段时间当初那支屠龙小队的人实力猛涨,被陈鸿渐稳固了血统的恺撒就不说了,已经在接连不断的药物刺激下已经勉强触及了完全体龙王级战力的门槛;路明非的血统也随着和路鸣泽达成平衡而愈发强大,哪怕是常态下都拥有了当初面对橘政宗进化出的伪白王时的战力;剩余几人虽然没有恺撒和路明非那样的先天条件,但却由于陈鸿渐的言灵·造化而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持续不断地通过暴血来精炼血统,单杀一头初代种基本上不是问题,而原本就作为拥有与初代种单独一战实力的楚子航甚至直追恺撒。   唯一清闲的,只有陈鸿渐和夏弥。   事实上到了他们这个实力,已经没有什么常规方法可以提升实力了,除非再去找一具龙骨十字吞噬,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路鸣泽完美地演绎了什么叫做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还是那一身黑色西装和油光锃亮的小皮鞋,还有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只不过路鸣泽脸上的笑容不再是那略带嘲讽的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如果说路鸣泽这样掌控着无上“权”“力”的存在有什么欲望的话,除了诛灭诸逆臣就是得到路明非的拥抱和发自内心的接受了。而如今,诸逆臣之中只剩下了最后的尼德霍格,祂自然心情愉悦,更何况在避风港那次事件以后他和路明非也再无隔阂。   “喂,你这家伙居然不来我婚礼,怎么滴,要过河拆桥了?”陈鸿渐躺在竹木制成的躺椅上哼哼着。   路鸣泽咧嘴一笑:“那哪能啊,我怎么会这样对待我的大功臣?”   “历史上但凡开国功臣有几个能幸免于难的?”陈鸿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竹签,从躺椅旁的小几上扎起一块蜜瓜送入口中。   路鸣泽也不在意陈鸿渐的调侃,他和陈鸿渐的关系也有些奇妙,明明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却有些像是……朋友?   无论是上上一任世界树的守护者弥米尔还是上一任世界树守护者奥丁,都是以下属身份自居,以侍奉至尊的姿态来蛮对路鸣泽,可陈鸿渐这家伙不同。他原本是路鸣泽的合作伙伴,却半路出家变成了世界树的守护者,对于路鸣泽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敬重,可路鸣泽却也没对陈鸿渐这样的行为和态度却无可奈何,谁让自家哥哥把他当老大哥看待呢?   不过,路鸣泽自己也承认,他对于这样的陈鸿渐也无法产生半分厌恶,甚至觉得很舒服,这其中也许有受到路明非的影响,毕竟路鸣泽的某些性格是来源于路明非的。   “这不是为了给你准备了几样新婚贺礼嘛,毕竟现在能提升你实力的方法太少了。”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一团灿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二人的中间。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新的照霜   灿金色的光芒散去,露出了一截不算粗的树枝,还有几根装着鲜鲜红色液体的试管。   陈鸿渐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路鸣泽拿出的东西,而且不远处的夏弥也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这是?”   也难怪陈鸿渐和夏弥都这么惊讶,因为在他们的感知中,眼前的几件东西蕴含着庞大的力量,在安逸祥和的长白山山顶就像是有人在黑暗的环境中点燃了一根蜡烛一般显眼。   “别说你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凭借你对这些东西的气息的熟悉程度,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路鸣泽白了陈鸿渐一眼,这家伙对他这个来送礼的客人也没什么表示,不说泡杯茶吧,至少也给他搬张凳子吧?自己坐着然后让他就这么干站着?   撇了撇嘴,路鸣泽打了个响指,自带椅子上门   “世界树树枝,诺顿、康斯坦丁、仄费罗斯、诺托斯、塞德娜、西拉以及白王伊邪那美的精血?你怎么搞到手的?”   陈鸿渐就是因为通过这些东西散发出的气息确定了他们的来历,才会感到如此震惊。其中最珍贵的当属世界树的树枝,但这反倒是最令陈鸿渐淡定的东西了。毕竟路鸣泽就是世界树本体,自诞生之日起到现在存下了几根树枝倒也不足为奇,可那些四大君主的精血,他不明白路鸣泽是怎么弄到手的。   “简单啊,把他们打到吐出精血为止。”   路鸣泽拿起一根新的竹签扎在一块上,送入嘴里,就像是在说“我早饭吃了包子”一样。   陈鸿渐一脸惊疑地看向夏弥,想求证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却见夏弥脸色一黑,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   当年诸神黄昏那一战,奥丁敌住尼德霍格,其他的巨人族、矮人族、华纳神族等族群的强者分别敌住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但除了奥丁其他人最终都败下阵来。然后路鸣泽这个满级boss就跑出来欺负人了,把四大君主的双生子挨个揍了個遍,揍到吐出精血……当时她还觉得怎么会这棵树这么无耻,边打架还边捡材料?能不能尊重一下祂们?   “安啦安啦,我可不至于那么不绅士对女士下死手,再加上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特点就是防御力强大,而且还有芬里厄这个四大君主双生子中最强的存在硬扛,我可没弄到她的精血。”路鸣泽摆了摆手解释道。   陈鸿渐给路鸣泽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得不说诸神黄昏之战结束前的路鸣泽的确是够猛的,一人对战四大君主的八位双生子,还能打得各个吐出精血。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彼时同样是全盛时期的足以与当时的尼德霍格一战的奥丁的强大。   如果不是这兆亿年的时间不断地侵蚀着奥丁的力量,再加上奥丁是抱着选后继者的心态来的,而且他自身心存死志,否则当初陈鸿渐与奥丁那一战,谁胜谁负真的不好说。   但更可怕的还是尼德霍格,祂得多强大才能接连战胜如此强大的奥丁和路鸣泽?   至于预言中那句“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能杀死黑王的,只有新的黑王,或者黑王自己”,扯淡呢,他都打破了多少命运了,下一个说“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家伙就被某个红发男子带着自己的蓝发前任揍得嗷嗷哭。   陈鸿渐瞥了一眼这些精血,略带惋惜道:“可惜,量太少了,根本不足以引起什么质变,对于我的提升微乎其微,倒是可以给楚子航他们。至于那根树枝,我已经有了昆古尼尔和照霜还有七宗罪了,武器太多我根本用不上。”   路鸣泽白了陈鸿渐一眼,眼中有些不满的小情绪:“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办蠢事了?我既然把这些带来肯定是能快速提升你实力的。”   “那你倒是别说话说一半啊,赶紧交代提升实力的方法然后回去找你的好哥哥去。”   陈鸿渐对于这个电灯泡相当反感,扭开保温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双目微眯露出享受的表情。   “你还是节制点好。”路鸣泽看见保温杯水面上漂满了的红色条状物体的茶水,露出嫌弃的表情,“别还没开打就先倒在石榴裙下了。”   路鸣泽撇了撇嘴,没有继续扯皮下去:“先把你的照霜、七宗罪和昆古尼尔拿出来。”   陈鸿渐也没犹豫,路鸣泽把他视为朋友,他也相信路鸣泽,将照霜、七宗罪和昆古尼尔分别拿出,摆在路鸣泽的面前。   路鸣泽也没急着动手,而是缓缓地伸出手,分别探向这些绝世兵器。   最温顺的还是昆古尼尔,这柄用世界树树枝制成的长矛,毕竟路鸣泽的本体就是世界树。只见昆古尼尔就像是孩子看见了母亲一样,其中的活灵随着路鸣泽抚摸枪身而溢散出喜悦的情绪。   而面对路鸣泽的抚摸,七宗罪则表现得有些恐惧。   七宗罪已经算是半认主状态了,其他人使用它们并不会得到认可,但路鸣泽体内传来的力量却让七宗罪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地让他抚摸。   最令路鸣泽惊讶的还是从照霜上传出的活灵情绪,那是愤怒!   咔嚓一声!   路鸣泽素白的手心满是鲜血,血顺着剑柄滴落。   照霜的剑柄上张开密集的金属鳞片,刺伤了他的手心。直到他挪开了手,鳞片才缓缓收拢。   路鸣泽一脸诧异地收回了右手,饶有兴致地看着照霜。   照霜是彻底认主的炼金刀具,而且它的力量也是经过陈鸿渐的厮杀一点点强化的,就像是一点点被陈鸿渐培养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抚摸,哪怕他拥有恐怖的力量。而且照霜本身就蕴含着除了夏弥和芬里厄以外的四大君主双生子的一部分灵魂作为活灵,强大的力量让它更加有底气反抗除了陈鸿渐和夏弥以外的任何人。   陈鸿渐轻笑一声,一团碧绿色的光芒甩出,覆盖在了路鸣泽的手上。路鸣泽看着手中的伤口瞬间愈合,倒也没和照霜计较,只是默默地点燃了一团火焰。   “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鸿渐一把夺过照霜,警惕地盯着路鸣泽。   以陈鸿渐对于火元素的“权”的掌握程度,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路鸣泽使用的这个言灵的来历。   言灵·天地为炉!   虽然知道路鸣泽不会坑自己,但是当路鸣泽突然使用言灵·天地为炉,而且疑似有把自己的武器全融了的打算,陈鸿渐还是忍不住有些警惕甚至是排斥。   昆古尼尔和七宗罪都好说,照霜可是从他还是一个A级混血种开始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更是夏弥亲手为他锻造的,其中意义自然不同。   路鸣泽看着如同母兽护崽般的陈鸿渐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你要真不放心就让那边那位来动手,我负责添柴加火总行了吧?”   陈鸿渐与夏弥对视一眼,夏弥点了点头,使用出了同样的言灵。   女孩吟诵着,一柄柄炼金刀剑忽然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吸收着空气中的元素。陈鸿渐拿出随身携带的葵纹越前康继,割破手腕,手腕处几根小动脉断裂,浓腥的鲜血喷涌而出,撒在昆古尼尔、七宗罪和照霜的身躯上。   这股鲜血触碰到这些绝世的炼金武器的一刹那就开始了沸腾,而随着这些鲜血的沸腾,低沉的心跳声从这些炼金武器中传出,声音逐渐高亢,如同战鼓一般撼人心神。   无形的领域在扩张,七宗罪的外形开始变化,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长,刀身延展伸长,表面笼罩着灼眼的烈光,原本平滑的刃口变作锋利的齿刃,仿佛有无数龙牙从刀身里凸出,突破了封锁自己的禁制,展露出它们原本的狰容。   而昆古尼尔和照霜也开始发出长吟,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夏弥朝着陈鸿渐摇了摇头,他添加的血液还不够多。   陈鸿渐了然,猛地用力,全部四个心室和心房全力收缩,控制着心脏的运动,以人类根本不可能坐到的方式从全身血脉中挤出鲜血。淋漓的血再一次喷洒而出,所幸这些血液不是精血,而且陈鸿渐体内的造血器官在他挥洒鲜血的时候源源不断地生产着鲜血,否则哪怕是陈鸿渐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乃至休克。   夏弥轻点螓首,清脆悦耳的剑鸣声与沉重的心跳声以及高亢的龙吟声此起彼伏,仿佛夏弥不是在炼剑而是在指挥一支乐团演奏交响乐一般。   夏弥灿金色的双眸一闪,将照霜、七宗罪和昆古尼尔中的活灵逼出,路鸣泽则适时地甩出一道精神屏障将这些活灵罩住。虽然它们应该都会遵从陈鸿渐的指令不会四处逃窜,但还是谨慎起见将他们困住。   而且,活灵的数量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是一个人精神分裂,产生了多个人格,虽然对于炼金刀剑来说,每一个活灵就是一份力量,但活灵的意识只需要一个就好,否则操控起来会稍稍有些滞塞的感觉。尽管这微微的滞塞对于陈鸿渐来说只是少了那百分之一的威力,但面对尼德霍格,谁又敢小觑那百分之一的力量呢?   路鸣泽的精神力凝聚,精神屏障开始收缩,将那些活灵强行杂糅在一起,抹去了除照霜最初的那道活灵意识以外的其他所有活灵的意识,就像是抹除了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脑中的其他副人格的意识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那道剩下的活灵意识可以调动原本属于其他活灵的力量,就像是存活下来的那个主人格拥有了原本分裂出的其他副人格的所有特长和能力。   夏弥轻轻挥了挥手,旋即一柄柄绝世的炼金刀具与照霜开始熔化,熔化的过程十分缓慢,夏弥的额角开始涌出一滴滴汗水,显然要熔化这样层次的炼金刀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宗罪与照霜终于彻底融化,一滴滴金属液滴悬浮起来,宛如太阳周围的行星,围绕着夏弥的身躯开始旋转。   与太阳周围的行星不同的是,那些光亮的液滴不断地碰撞燃烧,一缕缕杂质化为灰烬坠落,剩下的液滴越来越明亮。   夏弥盯了路鸣泽一眼,路鸣泽欣然上前。   世界树树枝制成的昆古尼尔和路鸣泽带来的那截世界树树枝可不是谁都能进行冶炼的,而它也不单单真的只是一跟树枝,更何况还有那锋锐无比的昆古尼尔。   路鸣泽用纯粹的火元素包裹着昆古尼尔那截世界树树枝,明明是树枝,却如同金属一样开始熔化,变成一滴滴赤红色的液滴。   夏弥操控着照霜和七宗罪形成的金属液滴与路鸣泽操控着的昆古尼尔形成的赤红色液滴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两枚陀螺在碰撞一般,相互捶打,将一些糟粕通过捶打和淬炼排除。   经过长时间的碰撞燃烧和淬炼,这些液滴最终还是形成了照霜的形状,而那道活灵也被路鸣泽打入了照霜的剑身之中,发出一阵高亢的龙吟声。   夏弥再次挥了挥手,空气中的水元素开始聚集,纯净的水元素冷却着这柄如散发着岩浆般赤红色光芒的汉剑。随着赤红色光芒的熄灭,一道灿金色的光芒闪耀着,一股锐意席卷了整座被停止对外开放的长白山中。   路鸣泽再次一挥手,他带来的那截世界树树枝开始弯曲变形,主动将自己压缩成了长约一米的尺寸,就连颜色也开始变化,逐渐变得乌黑,片刻后便形成了一柄黑色的剑鞘。   汉剑欢呼一声,就像是在外游学的浪子找到了家,主动向着乌黑的剑鞘飞去。   随着利剑入鞘,灿金色的光芒和那股锐意顿时一收,照霜主动落在了陈鸿渐的手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上)   某座尼伯龙根之中,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其中。   “吼!”   一条健壮的黑龙咆哮着,空气中的各种元素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疯狂地涌入黑龙那有些虚幻的身躯之中,赤红色的火元素、土黄色的地元素、淡白色的风元素、海蓝色的水元素以及那无形无质、无色无相的精神元素仿佛涌入了根本无法填满的无底洞一般。   过了不知多久,黑龙才略显满足伸了个懒腰。   “嘿,伊邪那美也好,人类也好,你们都还是那么爱耍小聪明,只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也难怪尼德霍格会这样说,秘党原本一直保管者所谓的尼德霍格之卵,他们认定那是尼德霍格复活的唯一渠道,就像四大君主和白王一样。可他们却没有想到,尼德霍格从未指望过那个卵,或者说那个卵根本就是尼德霍格抛出来的烟雾弹。   龙类通常都是以卵重生复苏,所以人类乃至包括夏弥和芬里厄在内的龙类也这样认为,可他们都错了。   高阶龙类之所以可以重生,都是因为灵魂没有被彻底杀死。是因为提前制作好了自己的茧,那个茧就相当于祂们的一具身躯,可以容纳祂们的灵魂,让祂们的灵魂有一个安身之处。   说到底,龙类可以不断化茧重生,究其根本在于灵魂。   只要灵魂在,祂们就有机会再生。   尼德霍格早已强大到可以决定自己的灵魂归所,哪怕是真的进入了传说中的海姆冥界,祂的灵魂也是自由自在的,没有任何存在能在海姆冥界干预到祂的灵魂。   而后,尼德霍格就这么在海姆冥界修复自己在接连与白王伊邪那美、四大君主以及奥丁和那些人类交战时灵魂上受的创伤。四大君主和奥丁以及人类给祂造成的创伤都是肉体上的,精神方面只是精神力损耗过度而已,真正伤及了尼德霍格的灵魂的是白王伊邪那美。   尼德霍格也不得不承认白王伊邪那美的确是精神元素之王,祂反叛时发起的攻击几乎全是奔着尼德霍格的灵魂去的,哪怕是尼德霍格也不敢小觑,毕竟涉及灵魂哪怕是尼德霍格一個不好就是重视,丝毫不敢大意,这就是祂们大战了七天七夜的原因。   而更让尼德霍格没有料到的是,伊邪那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场反叛的最终结局。   根据龙族和人类两方的文字记载,在尼德霍格吞噬伊邪那美之后,痛苦地吼叫着飞到天顶最高处,又直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严冬的坚冰,来回往复七次。   那并非是遭遇背叛的伤心,也并非是对自己识人不明的懊悔,更不是冲天的愤怒,无论是龙类还是人类的猜测都是错误的,真正的原因是尼德霍格在吞噬伊邪那美的时候被算计了,灵魂遭到重创,这才给了四大君主反叛的勇气,给了奥丁刺王杀驾的机会。   祂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的诡计之神洛基一般,深谙人心,擅长玩弄人心,就连尼德霍格、四大君主和奥丁也难逃祂的算计。   而伊邪那美真正的目的,尼德霍格也猜得出来。诈死骗过自己偷偷在日本猥琐发育,然后给四大君主和奥丁杀死自己的机会。祂的反叛从未打算争当时的胜负,而是打算争今日今时的胜负。   原本按照伊邪那美的计划,祂比尼德霍格提前复活了许久,不说那高耸入云的长幡插遍世界,至少也是祂预言中“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撵上,祂的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为祂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祂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那样,而刚刚重生还未恢复巅峰状态的尼德霍格只能面对早已恢复全盛时期实力的伊邪那美了。   只可惜,伊邪那美的算计终究还是失败了。   祂低估了自己的某些后代的意志力和运气,也低估了人类的决心,更是低估了后世人类的战斗力。祂没想到人类彼时真的有刺王杀驾的力量,也低估了人类的野心。   而且,祂也没算到,自己不仅没有成功借尸还魂不说,还把自己变成了野心家的养料。   伊邪那美留下的圣骸被赫尔佐格挖出,最终还被一个影舞者橘政宗得到手,最终非但没有借着橘政宗的身躯重生,圣骸中的力量还被窃取,催生出了一头进化不完全的伪白王,而就这头伪白王还被人类干掉,并且是以新型武器天基动能武器击杀,龙骨十字也被用于强化屠龙小队的成员。   其实伊邪那美的算计很到位,祂的确成功地算计了尼德霍格、四大君主、奥丁以及伊邪纳岐等血裔以及历代“皇”,可祂没有算到路明非、路鸣泽和陈鸿渐的出现,更没有算到他们拥有这样的战斗力。   所以,尼德霍格说伊邪那美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算计能做到万无一失,伊邪那美盲目自信,太过相信自己的算计,却忽视了那些可能导致结果出错的变数的可能。   这也是尼德霍格与伊邪那美不同的地方,一个信任自己的力量,一个信任自己的智谋,尽管都是对自己的信任,但却也截然不同。   伊邪那美的智谋使成功的关键在于祂局中的棋子,而尼德霍格的力量使成功的关键在于祂自身。   至于说人类耍小聪明则是因为“尼德霍格之卵”被摧毁了。   尼德霍格之卵只是祂抛出的烟雾弹,尼德霍格分出一小部分灵魂在卵中吸引了人类和奥丁的注意力。这也是为什么预言说“祂的苏醒无人可以提前,也无人可以押后,祂更无法被毁灭,几乎所有龙族和所有混血种都在为祂苏醒的那一天做准备”,因为那个卵对于祂的复活根本无足轻重。   相反,那个卵被破坏,其中蕴含的那一部分尼德霍格的灵魂就会回到尼德霍格的体内。而通过卵重生的唯一好处是会生成一具与自己的灵魂百分之百匹配的躯体,然后再经过一段时间重新凝聚龙躯就行。但没有卵,祂的灵魂也可以强行掠夺一具与自己的灵魂匹配的躯体。   不过可惜的是,祂找到了这样的躯体,却无法下手抢夺。   首当其冲的适格者就是陈鸿渐,那对尼德霍格来说简直是天赐的礼物,如果得到了这具躯体,那么尼德霍格可以确定,自己的实力将比极盛时期还要强大几分,但可惜还未得到躯体的尼德霍格根本不可能夺得那具躯体。   另一个是名为绘梨衣的女孩,她拥有白王伊邪那美的血脉,还被一种力量稳定过血统,绝对能承受住祂的灵魂,祂有信心借那具躯体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力量。但,祂的身旁有三个实力不弱的白王血裔,而且一旦祂对那个女孩下手,想必那个家伙就会瞬间出现在那里,风险太大。   还有一个是那个名为陈墨瞳的女孩,天生的藏污纳垢之人,但她的身份被太多人知道了,秘党绝对会集中人手守着那个女孩,不给自己下手的机会,祂同样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倒不是尼德霍格胆怯,而是祂现在只是灵魂状态,一旦遭受重创就是直接对灵魂上的重创,这样一来祂又不知道要沉睡多少年,那这一切的努力就尽数付诸东流了。   最终,祂盯上了一个不是那么合适但却还算匹配的目标。   卡塞尔学院,校长室   昂热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将腿搁在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雕刻的古董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只高脚杯,里面装着一杯色泽深红的液体,办公桌上还摆着一瓶1945年的木桐红酒,浓郁醇厚的香气随着高脚杯的摇晃而散发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学院里能调动的人基本上都调动出去了,就连那些学生们也被调动到世界各地执行各种任务,学院里只剩下装备部的糙汉子们和一群文职教授和一批非战斗型人员的学生。而此刻,他们都躲在了装备部的大本营里。   昂热也不得不承认,尽管装备部基本上全都是天生的炸弹狂人以及少数……后天的炸弹狂人也一部分被带坏成炸弹狂人的研究人员,但那些炸弹狂人的确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护。   他们饮用的水必须经过蒸馏和十三道过滤净化,他们呼吸的空气必须经过除尘电离净化和加湿,尽管只吃垃圾食品,但他们正试图通过研究证明汉堡、薯条和可乐之类的东西才是健康食品。   至于他们的安危,装备部的这群家伙挪用了大量经费在地下建造了一个名为瓦塔阿尔海姆安全屋,大部分的危险实验都是在里面进行。而瓦塔阿尔海姆在距离地面的那段空间一共建了九层不同的隔离层,其中包括厚达3米的混泥土墙,50厘米厚的高强度装甲,克制核武器攻击的铅锆合金板……隔离层之间用大量的石墨粉末填充。   哦不对,三年前这群炸弹狂人看了《2012》以后又修建了第十道防水隔离层,这样哪怕全世界的冰川都融化导致地球完全被洪水淹没,瓦特阿尔海姆依然会安然无恙,而这群炸弹狂人完全可以吃着汉堡薯条喝着可乐坐看地上洪水滔天。   根据装备部的专业计算,拥有这十层隔离层,别说美军最先进的blu-117钻地炸弹炸不穿他们的隔离层,就算是太阳黑子爆发也影响不到瓦塔阿尔海姆,生物武器也会被石墨层彻底净化,来发大伊万装备部的这群炸弹狂人也不带怕的。装备部部长阿卜杜拉还甚至,即使是龙王级别的敌人驾临,哪怕是发动湿婆业舞那个级别的超级言灵,也别想把瓦特阿尔海姆怎么样。   原本昂热多少对于这群家伙这样滥用经费还是有些小小不满的,只是因为装备部的确也作出了不少除制作炸弹以外的的贡献,所以昂热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而现在,瓦特阿尔海姆这座安全屋到是成为了那些文职教授和非战斗型学生的避难所,就连秘党的元老和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们也都准备趁着最后的半年扩建一下这座瓦特阿尔海姆,然后自己带着家人一同搬进去。   倒也好,装备部的家伙们在赶制装备,守夜人也在那里铭刻新的炼金阵法,学院的文职教授和非战斗型学生们在里面进行研究和对世界各地的物资、人手进行调动,执行部也将办公场所搬入了那里对世界各地的执行部分部成员们下达指令,这样所有人都有得忙,唯独他这个校长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忙碌,只需要在校长室里悠闲地喝着红酒就好。   “我这么悠闲地品着红酒,弗拉梅尔这家伙现在肯定在骂我吧!”   昂热抿了一口红酒,调节着电视频道,笑呵呵地看着最新的美剧。   守夜人要在瓦特阿尔海姆铭刻一座强化言灵·戒律的炼金阵法、一座攻击型炼金阵法,一座防御型炼金阵法以及一座炼金迷阵,每个一两个月根本结束不了,这对于守夜人来说可谓是一种折磨。   昂热喝下高脚杯中的红酒,刚拿起那瓶1945年的木桐红酒倾斜着向杯中倒去,却发现红酒始终未曾滴落半滴,就像瓶中的酒液被被冻结了一般。   瞬间,昂热浑身的寒毛竖起,内心警铃大作,没有丝毫犹豫开启了四度暴血,但那刚刚从皮肤下突起的骨刺和鳞甲还未完全覆盖他的身躯,就再也没用动静了。   他的龙化被强行解除了!   “作为答谢,吾会给你喝完这最后一杯酒的机会。”   一道的黑色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间校长室内,虚影凝实,黑色的身影站立在昂热的面前。 第三百七十四章 屠龙者终成恶龙(下)   昂热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尽管那天他只看到了那对龙瞳,但他却无比地确信眼前的黑色身影就是那位黑色的皇帝。   而那酒液之所以无法倾倒出来的原因,那不是因为酒液被冻结,而是因为时间被冻结了。   言灵·时间零!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昂热更熟悉这个言灵的混血种了,但他却屡次栽在这個言灵上。   先是海洋与水之王西拉入侵学院以比他快半阶的言灵·时间零重创了他,如果不是路明非的治疗,他可能已经去见梅涅克了。再者,就是这次。   堂堂黑皇帝竟然用言灵·时间零亲自驾临,恐怕整座卡塞尔学院都已经笼罩在他的言灵·时间零领域之下了,否则学院里的炼金阵法不会一点警告都发不出,哪怕弗拉梅尔这家伙再忙也不会。   这几乎将时间完全冻结的言灵·时间零才是真正符合其名的言灵啊!   “不用尝试拖延时间,学院里的确有个不错的家伙在,但是纵然是他也无法在吾的领域之中来去自由。”黑色的身上淡淡道,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就打算等着昂热喝完人生中的最后一杯酒。   昂热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拿起那瓶1945年的木桐将瓶口倾斜向高脚杯,红色的酒液不再像刚才一样被冻结,而是缓缓地流淌下来。昂热举起高脚杯,微微摇晃了几下,看着色泽鲜艳的红酒,却无奈道:“真是像极了华夏古时候那些死刑犯行刑前喝的断头酒”   高脚杯倾斜着向着昂热的嘴边移去,就在鲜红的酒液即将入喉的一刹那,高脚杯被狠狠的摔向地面,而与此同时另一个言灵领域在这座校长室内张开。   言灵·时间零!   四度暴血!   这一次,狰狞的鳞甲覆盖了昂热的全身,突起的骨刺撕裂了那身昂热的黑西装,一柄血红色的折刀出现在昂热的手中。   但,他面前的那道身影仍旧十分淡定,丝毫不在意昂热的威胁。   血红色的刀刃直冲着祂的脖颈处划去,但下一瞬昂热就已经被一直粗壮有力的龙爪攥住了脖子,提在了半空中,而那被抛下的高脚杯才刚刚落地,传来摔碎的声响。   昂热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不会再有一丝的反转和机会了。   这时候,他的脑中蹦出了一句守夜人曾对他说过的话。   “昂热,你的武器是折刀,你面对所有对手都会把致命的一击浓缩在一刀上,因为你必须近身,近身的一刀如果失手,随之而来的就是最强的反击。华夏的一些武术大师讲究攻敌七分,自留三分,那三分留给自己在一击不中后防守的余地,可你这样,早晚会……”   昂热不由苦笑着,自己的结局,没想到真的被守夜人这张乌鸦嘴说中了。   “虽然对你敢于拔刀相向拼死一搏的勇气,吾表示尊敬。但,是谁给你的信心在吾的领域中面前使用言灵·时间零的?”   尼德霍格指着两座言灵·时间零领域,昂热的领域在尼德霍格的领域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而是被死死地压制在办公桌那一侧,一点点地被吞噬着,就像是滴入墨水中的一滴清水,很快就被同化了。   “你对言灵·时间零的理解很深,但可惜你没有看清它的本质。”尼德霍格摆了摆手,昂热的言灵·时间零领域彻底被吞噬殆尽,昂热身上的鳞甲也再次消散,“零是虚空之门,是开始,亦是结束。”   “你们总以为这个言灵是属于天空与风这一系的,但它的施放从不是单纯地依靠风元素。”尼德霍格倒是完全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给昂热解析着言灵·时间零,就像是要让自己的对手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看看你的领域。”   尼德霍格将昂热稍稍放低一些,让昂热的双脚足以踩在地面上,但那只攥着他脖颈的龙爪却没有松开。昂热顺着尼德霍格的视线看去,他那被吞噬的言灵·时间零领域正在被尼德霍格释放的言灵·时间零领域吐出,被分解成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赤红色的火元素、土黄色的地元素、淡白色的风元素、海蓝色的水元素以及昂热肉眼无法看见的无形无质、无色无相的精神元素   “言灵·时间零来自是我这一系的言灵,是依靠所有元素按照一定比例凝聚从而凝滞时间甚至达到彻底冻结时间的效果。”尼德霍格看着昂热恍然大悟的神色,微笑道,“明白了吗,我的血裔?”   昂热回过头,刚想回话,却发现刚刚攥着自己脖颈的尼德霍格已然消失不见。   “到底……”   昂热不认为尼德霍格的目的只是为了教导一下自己言灵·时间零的使用,显然这位龙皇不可能这么无聊,但又该如何解释祂的目的?   但旋即,昂热的脸色大变,那对充满疑惑的双眼忽然变得惊恐,又在顷刻间变得迷茫和呆滞。   这一百三十四年来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孤儿,姓氏“昂热”源自法语,但他其实出生在英格兰的约克郡,一座名叫哈罗盖特的小城市。   他不但不是贵族,小时候还过得非常贫苦,可以说受尽了磨难。   尽管被养父母收养,但他们收养昂热并非出于好心,而是训练昂热去乞讨,为此祂们还收养了很多如昂热这样的孤儿。   只是,他十分特殊,十二岁的时候觉醒了血统,利用帮当地主教干杂活的闲暇无师自通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文,获得了那位主教的赏识,为他提供了一笔年金供他去伦敦读书,这才给了他进入剑桥大学的机会,也正是因此他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他还记得第一次在校园里遇到与自己一样孤独的男孩时的场景,那时候他二十一岁,自己十六岁,在叹息桥边捧一本诗集伪装看书,偷看女生的小腿,却在和他对视一眼后便一见如故,因为体内沸腾的龙血在告诉自己,这个人与自己是同类。   于是,昂热与那个真正改变了自己人生的人——梅涅克·卡塞尔,卡塞尔家族的长子,秘党狮心会的创始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屠龙者之一。   后来,二人逐渐相熟,在梅涅克的推荐下他加入了秘党,也成为了狮心会的第一批会员,也认识了他一生中的另一位重要的挚友路山彦。   第一次见到路山彦的时候是在一辆火车上,那时候的路山彦穿着很紧身的西服,把辫子盘起来藏在礼帽里,跟着当时中国首席大臣李鸿章从火车上走下来,下榻恺撒大旅馆。昂热第一眼就看出了路山彦眼中的孤高和寂寞,断定了路山彦混血种的身份,拉着梅涅克一同与其结交,使其成为了狮心会的第一批成员之一。   还有甘贝特老师,那个教导自己龙族知识的男人,以及马耶克勋爵、夏洛子爵,“烟灰”贾迈勒、“酋长”布伦丹、“猛虎”、“鬼”……   对他来说,梅涅克就像他的兄长,狮心会中的每个人都是他的家人,因为有了这些人,他终于能从孤独中挣扎出来。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在剑桥读书,暗地里参与秘党的活动,他的魅力得到最大的绽放,女生们对他青眼有加,男生们以跟他结交为荣,他是学业和风度俱佳的时尚青年。   后来,“夏之哀悼”,作为当时唯一的幸存者,他在苏醒后站了起来,扛起了秘党和狮心会的大梁,直接踏入秘党高层掌握大权。   他曾经孤独和贫苦,却因为跟梅涅克·卡塞尔的相遇而改变了人生。一夜之间获得了荣誉、梦想、朋友,甚至家庭,却又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这一切,再次被封闭在孤独的深渊里。龙族夺走了他的一切,他决意复仇。是龙族教会了他世界的残酷,从那一刻起他蜕变为世间最为恐怖的屠龙者。   他曾说过,要让龙族应该后悔让自己活了下来。   一百多年来,他提着尖利的铁刃,不断地巩固自己的权利,培养亲信,把控整个卡塞尔学院,与龙族厮杀着。也许连梅涅克都没有想到他发掘的是如此优秀的血裔,这个从哈罗盖特小城中走出来的少年最后会成为秘党领袖和巨龙们的终结者,甚至连曾经那个覆灭了狮心会的仄费罗斯也倒在了秘党的剑下。..   回忆戛然而止,昂热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死了,但他并不恐惧。   他是从地狱回来的人,所以自那一天之后,他再也不惧死亡,他只是有些感到遗憾。   “真可惜,没有从弗里德里希·冯·隆那个王八蛋的口中得知他背叛的缘由……也没法亲眼看到龙皇陛下再一次倒下的奇观了……呵,也许我的确是个思想腐朽的老顽固也说不定……”   昂热的语气从遗憾转变为嘲弄,虽然他不认同陈鸿渐,更想将他和夏弥一起杀死,但他却相信,最终能杀死尼德霍格的,必然是陈鸿渐。也许是相比于看见尼德霍格重新让世界回归龙族的时代,他宁愿看见陈鸿渐和夏弥称霸,又或许是,这个活了一百三十四岁的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有的清醒。   随着昂热的双目散发出灿金色的光芒,昂热的意识彻底消散了。   灿金色的光芒散去,“昂热”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这具身躯并没有陈鸿渐、绘梨衣和诺诺要合适,但总归不算太差。本身就是自己的血裔,留着源自自己的龙血,体内蕴含自己的基因,绝对是一具可以评价为A的躯体了。这具躯体可以用来凝聚龙躯,发挥出全盛时期百分之百的力量。退一步说,就算他不凝聚龙躯,也可以通过简单的强化依靠这具躯体发挥出百分之七八十的力量了。   尼德霍格满意地点了点头,消失在了这座校长室内,时间也重新开始流动,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而当几分钟后守夜人如临大敌地拿着自己的炼金左轮冲进昂热的办公室的时候,却不见昂热。唯有地上破碎的高脚杯可以证明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Eva将一段录像播放在了昂热办公室的液晶电视屏幕上,这段录像竟记录了刚刚在这间校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尼德霍格刻意将那座隐蔽的摄像头排除在言灵·时间零的领域之外,任由它记录下一切,却只是阻止了Eva向外发送和报警。   当天,昂热死于尼德霍格手中的消息便在全世界各个混血种组织以及各国首脑间流传。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誓要消灭龙族的男人就这么死了,但守夜人却拿着一瓶伏特加,告诉每一个打电话或是上门来求证的人。   “是的,那个老流氓死了!”   三天后,秘党为昂热举办了隆重的葬礼,以此来纪念和追念这位人类的英雄,也是第一个倒在尼德霍格利爪之下的战士。这位孤独的复仇者,将自己用复仇的火焰点燃的屠龙者,最终燃烧殆尽,倒在了屠龙的道路上。   很多人都不愿意接受昂热死亡的消息,他虽然有时候不招人待见,更是因为权力问题,和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们乃至秘党的元老们产生过不少的冲突,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没有昂热,就不会有秘党和卡塞尔学院的今天。   而他们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昂热不仅死了,他的身躯还被尼德霍格占据,成为了尼德霍格的躯体。   屠龙者终成恶龙?   这该是多么讽刺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光”是纽带会有人将它继承并再度发光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前的广场上站满了身着黑色西服的人。   所有的元老和校董都自发到齐,就连一向与昂热不对付的弗罗斯特也一脸肃穆地站在以昂热的衣物设立的衣冠冢前。   “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同志,一个勇敢的战士,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而我失去了一位挚友。   希尔伯特·让·昂热的一生,是如此的欢快、如此的振奋人心,以至于我们很容易忘记他肩负的严峻使命。他在秘党和狮心会遭受重创后力挽狂澜,恢复了秘党强大的实力,身先士卒冲锋在战场上,带领我们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对内和对外的战争。屠龙这项棘手的事业伴随着巨大风险,然而,希尔伯特·让·昂热却表现得游刃有余。   他曾在“夏之哀悼”中遭遇过天空与风之王仄费罗斯的袭击,又在去年年底遭遇了海洋与水之王西拉的袭击,在遭遇袭击之后的可怕时刻,他在恢复后的轻松玩笑让焦虑的人们大感宽慰。这些幽默表明,即便在经历恐怖和歇斯底里之后,这颗伟大的心灵依然神志清醒、不忘打趣。它们堪称高压之下的优雅,或许是那种最深层的优雅。希尔伯特·让·昂热显然相信自己屡次失而复得的生命背后有一個计划。在康复之后,他曾对我说,“我剩下的时间也许是梅涅克和山彦还有甘贝特侯爵他们拿枪威胁上帝‘慷慨赐予’的”。   虽然那只是一句戏言,而他更不是个信仰上帝的人,但我们很难否认希尔伯特·让·昂热生命的背后有一种天意,特别是当我们回顾他接下来在十六岁加入秘党后的一百一十八年来所取得的成就。   有些人在‘夏之哀悼’后预言秘党的没落,有些人只看到一个个混血种组织在秘党短暂衰败期间如雨后春笋般建立,有些人希望和那些觊觎瓜分秘党的混血种组织达成勉勉强强的和平。   而希尔伯特·让·昂热做了什么?   希尔伯特·让·昂热则通过手中的折刀向世人宣告这个预言的破灭,以铁血手腕震慑着西方所有混血种组织,还把敌人请出堡垒,最终‘化敌为友’。   虽然我们的这位同志、战友、挚友已经离开了我们,但他的精神如同灯塔般仍在指引着行走在薄暮之中的我们,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屠龙的大业进行到底,不要辜负他为这项事业付出的贡献,赢得这场全人类的战争!”   守夜人收起了那永远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或者说自从昂热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只是每天沉醉于一瓶瓶烈酒中,就像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在第二天宿醉醒来看见昂热一脸戏谑地告诉他那就是个恶作剧。   但,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昂热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下一次昂热再站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那个身躯里装着的就不是昂热了,而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敌人,黑皇帝,尼德霍格!   他念完了那份悼词,说着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言论,在走向讲台的一刹那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那样淡漠。   “爸爸……”曼施坦因走到守夜人的身旁,看着守夜人憔悴的神情,想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也只是蹦出了“节哀”两个字。   守夜人听到“爸爸”的称呼,微微抬起了头,那双没有色彩的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如果是平时,他可能已经蹦起来然后举办个十场八场派对来庆祝,但此刻他也仅仅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感谢他的儿子终于叫自己一声“爸爸”并且还来安慰自己。   曼施坦因叹了口气,走过守夜人的身旁,在昂热的衣冠冢旁献上一朵白色的玫瑰,鞠了一躬。   “弗拉梅尔!”   一声怒吼传来,吸引了一名名正在排队献花的学员和教授们的目光,有人刚想出声呵斥,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衣袖。而当那人看清了来人后,也选择了闭嘴。   是啊,秘党中除了他们正在悼念的那位,也只有“嗜龙血者”贝奥武夫有资格并且敢直呼“弗拉梅尔”之名了。   贝奥武夫紧盯着守夜人那远比平时还要邋遢的面容,怒目圆睁,但没有人发现他的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悲色:“昂热已经死了!”   “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给那个倒下的家伙举办什么狗屁葬礼,昂热从来不信什么神鬼,葬礼举办得再隆重都没用!”   “还有你们所有人!”   “一群懦夫,垃圾!”   “借着悼念昂热的名义,在这里逃避现实,不敢面对他已经倒下的事实!”   “怎么?以前你们一个个抨击昂热专权,现在失去了昂热,秘党就不知道该如何前进了?一群垃圾……渣滓!”   强大的龙威随着贝奥武夫的怒喝向着四周扩散,大部分人都被这强大的威压所震慑。他们不明白这位老人的血统是怎么再一次变强的,但这确是是一件好事,可   “现在,我宣布,由秘党新任领袖和卡塞尔学院的新任校长,将在我和弗拉梅尔中选出一人,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一个小时后,元老和校董进入英灵殿会议室投票,教授和学院在广场上举手表决!”   守夜人只是怔怔地看着转身走向英灵殿会议室的贝奥武夫,没有说什么。   忽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守夜人回头看去,来人是施耐德。   施耐德一脸的淡然,没有说什么宽慰的话,只是将一封信递给了守夜人就走向了英灵殿的会议室。   “看看吧,那个老流氓很久以前就交给我的,说如果哪天他倒下了,就把这封信交给你。”   守夜人缓缓地拆开信封,颤抖的双手足以让人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致我的朋友弗拉梅尔:   很不幸,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倒在了前进的道路上。喔,我猜你现在肯定要吐槽我开头的这句话,虽然这句话无论是在电影还是小说里都已经是烂大街的台词了,不过写这封信的时候我脑子里却还是蹦出了这句话,毕竟这是事实。   好吧,让我们进入正题。你一直说想接过我的校长职位,我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这个时机到了。前段时间莪看了日本的一部名为《UltraanNex》的特摄剧,里面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光是纽带,会有人将它继承,并再度发光。’   而现在,到了你传承那份‘光’的时候了。   弗拉梅尔,我需要你,你的儿子需要你,学生们需要你,卡塞尔学院需要你,秘党也需要你,人类更需要你。你该站起来了,让世人看一看你的狰容,让他们见识见识为什么你被称为‘恐怖的弗拉梅尔’。   我曾看过这样的一段话‘有没有在电视上看过那些介绍自然风光的纪录片,我想答案一定是有。有没有看过介绍狮子的,我想答案也一定是有。这是只雄狮,他是森林之王。他长着茂密的鬃毛,他在树下趴着休息,他的体型太巨大了,天气又是如此的炎热,他根本不想动。然后一些小狮子跑过来,找他的麻烦,咬他的尾巴,扯他的耳朵,他无动于衷。其他的动物也注意到了,他们也开始行动起来,豺狼,鬣狗,他们朝他狂吠,嘲笑他。他们咬他的脚趾,吃他领土上的那些食物。他们这样做,越来越得寸进尺,嚣张狂妄。直到一天,狮子爬起身来,把所有人的一切都撕成碎片。风驰电掣,生吞活剥所有挡住他的东西。因为有些时候,狮子需要像那些豺狼们证明他是谁。’..   而现在,是时候向这个世界证明你是谁。   需要你站起来的昂热   PS:我预留下了一些手段来防止你利用校长职权干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举办卡塞尔学院第一届女子裸泳比赛之类的,顺便提醒你一下,制约你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你亲爱的儿子格尔德(曼施坦因)”   “呵,昂热你个老流氓,死就死干脆利落点啊,还找人管着我,真他妈是个混蛋!”   守夜人笑骂着,谴责着昂热留下约束自己的手段的行为,只是,一团看不见的火焰在他的心头点燃。   守夜人拿着这封信走向了卡塞尔学院的钟楼,他的那间阁楼就在钟楼正下方。推开阁楼的木门,浓郁的酒味涌了出来,守夜人看着自己脏乱的阁楼,摇了摇头。   整整一墙的架子上摆满了西部片的DVD,一张乱糟糟的床、一张巨大的投影屏幕、一个堆了无数空酒瓶的角落、还有各种各样封面是泳装美女或者低胸女郎的时尚杂志,全部集中在这个阁楼里,比酗酒Party后的学生宿舍还要乱糟糟。   守夜人拉开了那多年未曾拉开的向阳一面的窗帘,刺眼却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阁楼中。他打开窗户,将那难闻的气味从里面排除,将那些空酒瓶一个个扔了出去,连着床单、被套、枕头套也一同扔了出去,亲手换上新的,用吸尘器和扫帚、拖把一遍又一遍地清理着这间阁楼的每个角落,再撒上橘子味的空气清新剂。   当然,那些时尚杂质他还留着,并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书架上。   “呼。”   干完这一切,守夜人喘了几口粗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还有二十分钟。   守夜人脱下那洗得变形的花格牛仔衬衫和破洞连着破洞的牛仔裤,走进了旁边的浴室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在镜子前将那邋里邋遢的头发修剪一番,最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崭新的牛仔服换上,戴上牛仔帽,将自己的炼金左轮别在腰间。   那是某个已经死了的老流氓去年在他不知道多少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但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件衣服,只是他没有别的新衣服了,只能勉强穿着这身出门了。   英灵殿的会议室内,元老们都静静地等待着唯一一个还未到场的人,也是今天会议的两位主角之一的人。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位元老待在休眠仓内,而是真正的全体出席。冷傲的伊丽莎白·洛朗女爵和还未成年的少女校董夹在这帮古玩般的老东西之间,像是坟堆上开出的娇嫩鲜花。   只是伊丽莎白·洛朗女爵的神色有些悲凉,校董会中她和昂热的关系最亲密。昂热对于她而言是父亲或者祖父般的人,历经风霜,坚不可摧,谁知道这样的人一下子就被摧毁了呢?   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他们中无人敢说自己胜过昂热,那么谁来撑起眼下的局面?   直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束阳光照进有些昏暗的英灵殿会议室内。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脚下的皮靴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声响。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那道身影,他们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个邋遢的“弗拉梅尔导师”竟然穿得像个19世纪的霉国西部牛仔。   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中,唯有一个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那是守夜人的宿敌,与“恐怖的弗拉梅尔”并驾齐驱的“嗜龙血者”贝奥武夫,今天这场会议的两位主角之一。   守夜人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有贝奥武夫相视一笑,将他们被打碎的三观踩在脚下狠狠地蹂躏着。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向来针锋相对的二人,会在争夺秘党领导权以及卡塞尔学院校长职位的会议上表现得如此友好。   但唯有守夜人和贝奥武夫自己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尊重彼此了。   他们彼此都十分敬佩对方为屠龙大业作出的贡献,只是在态度上上略有不同。   守夜人看向贝奥武夫的目光有些复杂,因为他大概猜到了贝奥武夫变强的原因,那是贝奥武夫家族的禁忌……神话中被贝奥武夫杀死的巨人格伦德尔、格伦德尔的女妖母亲以及那条火龙对应着一头龙侍、一头龙族亚种以及一头次代种纯血龙类,而那三代贝奥武夫杀死那三位敌人所倚仗的,则是以贝奥武夫家族特殊手段制成的龙血结晶。   龙血结晶中的龙血纯度越高,给服用者带来的力量也越强大,而贝奥武夫服用的正是先祖杀死的那头次代种火龙的龙血形成的龙血结晶。   使用这种手段,付出的代价也是空前巨大的。也只有出生时就开始服用过剧毒的龙血结晶的钢铁般的屠龙贝奥武夫家族战士才能使用这样的手段。但纵然是他们,也只是延缓了付出这份代价的时间,因为一旦服用这样的龙血结晶,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所以,今天贝奥武夫根本就不是来真正与守夜人争斗的,而是为了逼他一把!   贝奥武夫一直就希望守夜人可以站出来承担更多,但守夜人不愿意,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而今天昂热的死,还有贝奥武夫付出的代价,成功地将守夜人逼出了那间乱糟糟的阁楼。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末日来临   其实,哪怕他没有服用那滴龙血结晶,他的寿命也没剩下几年了。   虽然以他的血统,应该有至少两百五十年的寿命,但贝奥武夫家族因为从小就服用龙血结晶,寿命天生比起同样血统的混血种要短上几十年,而贝奥武夫一生中又在屠龙的战场上受了那么多伤,身上的暗伤让他根本不足以让他这个一百六十岁的老家伙活到两百五十岁,所以他需要一个寿命悠长又拥有足以镇得住秘党元老们的威望和能力的人站出来。   贝奥武夫一直就希望守夜人可以站出来承担更多,但守夜人不愿意,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分歧。而今天昂热的死,还有贝奥武夫付出的代价,成功地将守夜人逼出了那间乱糟糟的阁楼。   “来得真晚。”贝奥武夫淡淡一笑道。   守夜人同样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将自己的牛仔帽帽檐抬高了些:“主角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   如果是以前的守夜人在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说这样的话,贝奥武夫一定会和他争吵一番,但现在他只是放声大笑着,甚至还点了点头认可了守夜人的话。   “你早就该这样了。”   见二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元老们和校董们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显然是贝奥武夫蓄谋已久的。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们必须在二人之中选出一位作为秘党下一阶段的领袖。   不过,虽然对于被欺骗有些懊恼,但他们却没有提出什么抗议。   毕竟打不过这俩老家伙,而且秘党里的确没有人的威望再比这两人高了,本身他们二人就是最佳的选择。   贝奥武夫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行了,看到你站了起来,我也放心了。至于什么投票,就免了吧。”   刚有人想说这样不符合规矩,你忽悠我们就算了,起码把流程走了吧,好歹给我们留块遮羞布不是?   可贝奥武夫却直接瞪了一眼摇着铃铛打算发言的元老,冷声道:“我记得秘党是允许选举人在选举过程中中途退出的,是吧?”   贝奥武夫的黄金瞳扫过人群,似乎谁敢说不对,下一秒就会被这个浑身布满白色细密鳞片的老家伙按在墙上摩擦一样。   于是,还未开始的选举直接就结束了,守夜人成为了秘党的新任领袖,也圆了他成为卡塞尔学院校长的梦。只是真正坐在这张19世纪威尼斯工匠手工雕刻的古董办公桌前,得到了昂热收藏的名茶、名酒,他却高兴不起来。   校长办公室距离英灵殿的距离并不远,是一栋不太起眼的二层建筑,被树丛包围着,从外面看简陋得就像一个车库,不过里面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这间校长办公室从内部看起来整个就是个书架,一楼和二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玻璃,上面落满了去年秋天的树叶也不清扫。下午的阳光非常好,温暖地阳光从天窗的玻璃上撒落,照得守夜人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顶着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方便人在这个巨大的书架屋里爬上爬下。M..   守夜人抑制住从昂热的酒柜里摸出一杯名酒喝喝的冲动,转而将手伸进茶柜中摸索,拿出昂热珍藏“正山小种”。这种乱动别人收藏的家伙本该是难以容忍的,但显然没有人能制裁他了。茶柜里有120种不同的红茶,不同的产区,不同的发酵程度,都封在没有标签的铁罐里,他随手翻翻就选中了最好的。这罐红茶产自华夏的武夷山,茶树长在万丈悬崖上,采摘茶叶得用到猴子,茶叶用松针烧火熏制,昂热藏了三五年都没舍得喝,却被守夜人这个“华夏通”敏锐的鼻子嗅了出来。   守夜人喝着昂热的“正山小种”,坐在昂热的座位上,他才第一次直面昂热面临的问题。   昂热面对的难题,从来不只是屠龙,还有卡塞尔学院和秘党背后的那群家伙。   其实守夜人对于校董会的态度也说不上好,他一直都公开表示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什么秘党党元老会这种机构已经没哟必要存在,家族的老家伙或者新继承人什么的就当好自己的幕后投资人,校董会不该干涉校务,校务是执行者的事,他们这群人才是执行者……如果他在阁楼上喝了几十年酒看了几十年美女杂志也能称“执行”的话。   当然了,守夜人也并非是不信任校董和元老,毕竟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而元老会毕竟仍旧是整个秘党的精神领袖。他有什么理由不信任手握巨大资源而且愿意与你并肩作战的领袖们?   只不过,随着一头头威胁着人类存在的四大君主双生子陷入永眠,无论是昂热还是守夜人都看得更加明白了。   说到底,秘党对抗龙族的战争本就并非是无私的。   虽然在有些年代,秘党中也曾经涌现过英雄,为人类或者世界这样崇高的主题付出过惨重的牺牲,比如现在的贝奥武夫……但秘党中的绝大多数元老都不是无私的,组成长老会的每个家族都是财阀,他们从龙族文明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介于纯血龙族和人类之间,龙族比仇恨人类更加仇恨他们,因此元老们被逼上了与之决战的路。   但这条路上的人们就像是同行的伙伴,暂时目标一致的时候,就会同行,但是应为最终的目标不同,总会在岔道口分道扬镳。而与秘党分道扬镳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昂热看见了那个岔路口。   那么如果有一天没有了龙族呢?有一天这世界上所有的龙都死了,会发生什么?   所有混血种都认为在龙族全灭之后,混血种会代替龙族成为这个世界的新主人,会掌握世界的权力。没有龙族潜在势力的制衡,混血种可以把全部精力用于统治人类,甚至那些元老们背后的家族已经开始准备在家族之间分权了。他们是真正的政治家,政治家永远在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就想到建设新的世界,就好比霉国和大毛联邦在还未攻克柏林已经考虑如何在欧洲划分势力范围。   所以,为了将分道扬镳的那一天至少延迟到大战胜利后,昂热选择通过作出屠龙后放权的承诺延迟了那一天的到来,可昂热所做的努力却随着他的倒下而分崩离析,就连伊丽莎白·洛朗那个小姑娘都在试图接近并笼络陈鸿渐,更何况其他元老和校董?   尤其是手握天基动能武器这一大杀器的加图索家,要知道虽然加图索家内部和依附于加图索家的混血种家族都被庞贝清理了,但庞贝清理的可不只是他们本身,还有他们的家族资产,直接兼并了无数资产的加图索家的实力无疑是更上一层楼。   “唉,早知道不当什么狗屁校长了,真是个烂摊子。”   守夜人叹着气,大口地喝着昂贵的“正山小种”,就像是喝着三块钱一瓶的冰红茶一样。   他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既然失去了制衡的势力,那就创造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势力来制衡他们。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很快就到了2012年12月20日。   全世界的混血种都磨刀霍霍,准备迎接终末之战。   北欧神话中‘诸神的黄昏’,黑龙复活,从死人之国来的军队和恶魔们一起发动对生者的战争;玛雅文化说2012年第五个太阳纪的尽头,将不再有新的纪元,因为一切彻底结束;佛教神话说三场巨大的灾难之后,三界之中,自无间地狱至第三禅天,全部毁灭,一切如尘埃飘散。这是从太古时代开始人类世代相传的‘毁灭主题’,命运三女神的丝线纺织到尽头,迎接生命线的只能是一柄剪刀,而那一天就是决战之期。   随着零点的钟声被敲响,12月21的日子悄然来临。 人们惊讶地发现,在京城时间的12月21日零点的钟声被敲响后,一股强烈的冷空气凭空生成,向着四面八方袭去,在世界各地刮起强劲的风雪,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啸,就连非洲都没有幸免于难,就算提前做好了准备措施,还是有无数的人们因为来不及及时进入世界各国在全世界建立的避难所而出现伤亡,更是有不少踩踏事件发生,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了争夺食物、衣物、棉衣而争斗厮杀。 如同北欧神话里对诸神黄昏之日的描写,在刺骨的严寒中,充满了猜忌和冲突,战争和恶意支配了世界,全世界的人用矛或剑互相砍杀,血染红了大地,连盾都裂开来,旷野饥饿的野兽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徘徊,人们彼此不再宽容体谅或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丑陋的竞争中互相残杀,整个世界变得非常不安,罪恶如瘟疫般蔓延。 而灾难,远不止这些。 冰川融化,海面波涛汹涌,洪水漫上陆地;火山喷发,灼热的流体从火山口涌出,吞没了火山附近的城市和建筑;地震频繁,大地开裂,将人们埋葬在废墟下。 面对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这,还只是末日的前奏。 此刻,一道暗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南极,看着下方那还在不断融化的冰雪,灿金色的双瞳在一瞬间点燃,所有的冰雪在一瞬间停止了融化,不仅如此,刚刚融化的冰雪也重新冻结起来,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海平面也在陈鸿渐的操控下开始下降,海水回流。 同样的事情,在几分钟后也发生在了北极。至于其他的地方,陈鸿渐则没有再插手,这样的灾难,哪怕他也无法一人扛下,只能由人类共同承担。 华夏的西昆仑山、西喀喇昆仑山和喜马拉雅山等地的冰川被投入了大量的冷冻剂,虽然不足以让所有融化的冰川重新冻结,但庞大的投入量却足以保证三天之内这些冰川不会再次融化,类似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其他拥有冰川的国家。 至于地震带来的地面开裂,也由芬里厄将地面的“创伤”愈合,并通过土元素的调动稳定了大地,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地震。 一批又一批的救援物资调动着运往世界各地的每个角落,至少在这样的大灾难来临时,还有无数人依旧秉持着团结互助的观念。 但紧接着,末日的第二波灾难来临。 第一波是纯粹因为元素乱流而引起的自然灾害,而第二波则是真正的“龙为”灾难。 一道道黢黑的洞口忽然出现在世界各地。 那是一座座尼伯龙根,一头头死侍和龙族亚种,其中也夹杂着许多纯血龙类,甚至还有无数头次代种。 那是尼德霍格自龙族时代就在暗中蓄养的军队,虽然他们对于最终决战并无太多帮助,但至少可以替自己清理那些烦人的蝼蚁,同时满足他们对于血肉的吞噬欲丨望,就像是犀牛和犀牛鸟之间的关系。 尼德霍格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大军,挥了挥手,一道道空气屏障将它们托起,送到了世界各地。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大军,防线最前面的人类大军不免有些错愕和震惊。 作为绝大部分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他们直到前一天的晚上才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是怎样可怕的生物。原本以为是要准备应对三战的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同类,而是名为“龙”的生物,以及那一头头如强化版的僵尸一样的死侍和一头头奇形怪状的龙族亚种,还有巨大的纯血龙类。 他们在平原上交战,在海岸边交战,在高原上交战,在沙漠中交战,在雪原上交战,在丛林中交战,战场无处不在。 可是普通的子弹对于那些死侍和龙族亚种的杀伤力极其弱小,也只有那些大国才能给自己的军队配备上了那些含汞的特殊子弹,对那些敌人造成致命的杀伤,再用含汞的特殊炮弹血洗面前的战场。而那些小国本就在士兵的训练上极其敷衍,甚至某些大国的士兵都只会表演摩托车杂技。 幸运的是,有一位如同天使般的身影扇动着双翼出现在了天空中。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丧钟敲响 “丧钟已经敲响啦,但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之门洞开的礼赞”天使般的身影抬起头来,用天籁般的声线呢喃着,“那将是美好的一日,大海会破开,死人的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们站在船上,面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 一道道黑黢黢的洞口在全世界打开,但凡是有死侍、龙族亚种和纯血龙类出现的地方,必然有一道新的尼伯龙根被打开,涌出一支新的大军拦截住那些它们。 一头头骸骨暴露在外的巨龙挥动着骨翼在天空中翱翔,与那一头头纯血龙类相互碰撞、抓挠、撕咬着…… 这是夏弥这些年来积攒的力量,她的隐藏手段从来不是那些华夏的混血种世家。说到底,在这种末日的灾难面前,这些混血种世家又能起多少作用呢? 炮火,导弹,乃至蘑菇蛋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夏弥看来,还不如自己掌控的亡者大军要靠谱。 它们不需要利益的牵连,不惧怕牺牲,更不会背叛。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样的大军,她要多少有多少。 尽管龙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龙族留下的遗产,远不是人类能想象的。那些封存在尼伯龙根之中的大军,足以站满全世界的每一块领土。 日本,相模湾海岸防线处 作为源家家主的源稚女带着樱井小暮、樱井明和风魔金、风魔银亲自守在这里,因为根据宫本志雄的情报,这里的敌人数量是仅次于东京湾,因此由上杉越守在东京湾,而他守在相模湾。蛇岐八家中的家主、前任家主风魔小太郎、犬山贺以及分部长们包括明智阿须矢等人以及执行局局长佐伯龙治都被派往了日本海岸线的各处,唯有源稚生这位影皇和绘梨衣这位上杉家主以及依旧担任影皇护卫队队长的樱还留在源氏重工的战略部中。 这样的布阵并非源稚生所愿意接受的,他更希望自己可以在前线与众人一同厮杀,但按照日本的习俗,总大将是不可以随意出动的,尤其是对于这个思想习俗有些复古的蛇岐八家来说。 按照战国时代的习俗,总大将通常只需要在本阵中待着即可,以足以慑服麾下诸大名的威望,在军师等幕僚的辅佐下进行指挥。而一旦总大将亲自出马,基本上就意味着这场战役已经接近尾声(上杉谦信那种带着别动队出去莽武田信玄的不算)。 而所谓的战争接近尾声,并非痛打落水狗的全军压上。事实上古代战争里很少会出现那种大胜之后全军压上的情况,那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忽悠人的。至少在日本古代的时候,当总大将亲自上了前线,最大的可能性是大军接近溃败,至少是己方处于大劣势,需要总大将亲自出马提供一支精锐生力军的同时以总大将的身份鼓舞士气。 当然,如果总大将的威望不足以鼓舞士气,那么总大将的出阵就只会加剧士气低落和士兵溃逃,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总大将的出现就是己方即将败北的信号。而如果总大将有足够的威望,那么哪怕他是个草包,也很有可能为大军带来翻盘的希望。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敌军的总大将出现在了战场上。 如果己方总大将退却,那么也将是对己方士气的严重打击。 源稚生将蜘蛛切和童子切横在双腿上,做着生呼吸,看着监控屏幕上传来的各个战场的情况。 此刻的相模湾岸边,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建在一块黑礁上,几分钟前鸟居还完全露出水面,此刻它的下半截已经被海水淹没。海水正迅速上涨,一波波的白浪在黑礁上撞得粉碎。 源稚女让众人后退,自己独自一人站在海岸的最前沿的一处断崖前,看着那汹涌的潮水。那银白色的细线出现在天海交界处,看起来像是海面上镀了薄薄的一层银。那其实是接天的大潮,潮头举着滚滚白浪。 潮峰接近,源稚女先是俯视,那巨大的浪潮拍打向那处断崖,甚至超过了那处断崖,数百万吨海水筑成巨墙迎面推来,源稚女不得不抬高视线。大海在他面前卷曲起来,这一刻源稚女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心跳。 巨大的水墙与断崖撞击,巨墙破碎,声若雷霆! 泼天的浪潮在就像是逆流的瀑布,在天空中化为一场暴雨,一柄赤红色的雨伞撑在了他的头顶。源稚女不需要转头看向身侧,光凭那空气中传来的浓郁紫罗兰花香,他就知道是樱井小暮来了。 “小暮,你看,多美的浪潮。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白水,耳中所闻之声唯有狂风暴雨。”源稚女激动地抓着樱井小暮的手赞叹道。 樱井小暮轻声一笑,眼前的男人在源稚女和风间琉璃的性格融合后,兼具了源稚女的温柔和风间琉璃的坚韧,而两个人格的共同点,那股孩子气,却也是双倍增长。毕竟,哪有蛇岐八家的影皇亲弟弟兼源家家主在末日的大战前夕这样观潮的? 可孩子气的源稚女仿佛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拉着樱井小暮旁若无人地观起潮来,看着朱红色的鸟居被浪潮摧毁,朱红色的大梁被高高举起在白浪顶端,像是红纸折的小船。 不过,不得不承认,源稚女也继承了风间琉璃那种善于发现“美”的能力,哪怕是在这末日的灾难中都能发现那一份被隐藏起来的美景。 “唉,人类真是渺小啊。” 源稚女俯瞰着下方的城市,建筑物像火柴盒那样浮在海潮中,狂潮拍击在依山而建的防波堤上,连带着汽车、汽艇和房屋,统统撞得粉碎。世界上再无这样震撼的海雨天风,站在它面前人类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忽然,源稚女眉头微皱。 “真是讨人厌的家伙,在这种时候出现打扰我欣赏美景。” 源稚女叹了口气,孩子气般的埋怨从他的口中说出,也幸好这里只有樱井小暮一个人能听见。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扰了,源稚女牵着樱井小暮的手,回到了海岸边的大部队中。而大部队中的几名成员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感觉头疼欲裂,一阵哭声被海风送入了他们的耳中。 樱井小暮也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婴儿听见了,脸色倏然变了。 那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婴儿在潮声中痛哭,他们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像是钢刀在刮着耳鼓。极尖极细的哭声扎进耳朵里,与其说是哭声不如说是地狱中的鬼魂们聚集在一起歌唱。 光蛇般的闪电打在海面上,照亮了大潮中密密麻麻的阴影。它们的长尾纠缠在一起,身体表面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青光。海潮一时把它们抛向天空,一时把它们压到水下,它们不停地蠕动着,用尽全力跟海潮搏斗。那群不知名的生物就像是缠在一起交媾的群蛇,却发出了婴儿般的哭声,哭声在浩荡的海面上回荡,如同地狱中的幽灵们齐唱挽歌。 紧接着一道道光斑出现在了海面上,那是蛇岐八家的探照灯。 而随着一盏盏探照灯的照射,十几条停在相模湾的渔船也暴露在了那些死侍和龙族亚种的视线中。渔船的船舱里装满了船舱里两三米长的鲨鱼、金枪鱼和旗鱼,还有几条用来探寻鲸类的迁徙路径白头海豚。 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人鱼外形的死侍猛地一巴掌拍在船舷上,将锋利的爪子刺入木头材质的船舷中,将自己的身躯牢牢固定在一艘艘渔船上,在波涛汹涌的潮水中稳固着身形,在浪潮的间隙中扭动长尾向上游动,甚至抓着同伴的鳞片往上爬。而下面被抓着鳞片攀爬的人鱼也暴怒地反击着,这些残暴的生物一边攀爬一边自行残杀,不断有残肢落入海中,但还是一窝蜂地涌入了渔船。 幸运的是渔民们都已经上岸避险,渔港中空无一人,只有那些作为诱饵的鱼类。噬血的死侍们打开船舱,将白海豚们的身躯撕裂,风中隐约有海豚凄厉的鸣叫。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得出他可以想像那面帆下正进行着一场多么残酷的虐杀。 洁白的白帆很快就被被染红了,血水从帆下汩汩溢出。吞噬了鲜嫩可口的白海豚后,那些死侍依旧逗留在原地舔舐着美味的鲜血。被堵在后面的死侍不乐意了,强行挤过了死侍群,扑入了船舱。 这是一场血腥的盛宴,死侍们吞噬着一头头鱼类,但他们不会仅满足于此。因为这场血腥的盛宴真正的主菜还没有品尝呢,防波堤后,尽是人类的血肉。 站在不远处的源稚女深吸了一口气,腰间的鬼切和火车切蠢蠢欲动,双目中的光芒也愈发强烈。但他毕竟不是那个张狂好战的风间琉璃,而是两个人格融合后的源稚女。 但那些死侍却注意到了源稚女的光芒,他的气息太过明显了,就像是黑暗中的烛光,除非闭上眼睛否则根本不可能注意不到他。而那群死侍在发现了更加美味可口的源稚女以后,立刻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尖叫,上千条人鱼死侍都仰起头来,它们赤金色的眼睛中绽放出灿烂的光芒。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有人正在那座高崖上窥看自己,进攻也来自这边,不过他们并不急切在吃完“开胃菜”前享用“主菜”。 忽然,一阵浩荡激扬的钟声传来,所有人寻着钟声的方向看去,那是山中佛寺里的僧侣们敲响了大钟,为热海这座城市乃至整个日本的人们祈福,也为他们这些在最前线与“怪物”战斗的人们祈福。 而这一阵钟声仿佛也代替了开战的鼓声,源稚女拔出鬼切和火车切。左手的鬼切对着远处还在一条条渔船上享用“开胃菜”的死侍们虚砍一刀。 鬼切此刻就是源稚女的指挥刀,随着指挥刀的落下,海面上爆出一团团刺眼的巨大火花。 那十几条船舱里装满各种鱼类的渔船同时爆炸,一条条人鱼死侍被炸成两截,或是被里面的含汞成分重创。 那是源稚女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那些渔船中提前填装了大量的硫磺和含汞炸药,难闻的硝烟味裹着硫磺味随着海风吹向海岸。源稚女捂住口鼻,露出嫌弃的神色。 “阿明,点燃烟火。” 闻言,樱井明犹豫了一下。 源稚女提前在海岸边布置了大量的大型礼花,引线连接着电子引爆装置,只要樱井明按下手中遥控器上的按钮就可以引爆这些礼花。可在成千上万的死侍面前放礼花无异于引火烧身,但樱井明自然不可能拒绝自家老大兼姐夫的命令,还是狠下心点燃了烟火。 五彩斑斓的绚烂烟火在空中盛开,一双双赤金色的眼睛看向海岸边上的蛇岐八家成员,瞳孔中带着冷血动物的凶毒,尤其是源稚女这个美味可口的“皇”。 终于,大部分人鱼死侍的目标改变了,放下了手中的鱼肉,直奔源稚女所在的位置。 源稚女右手火车切虚砍一刀,紧接着就是一阵枪炮声响起,枪管和炮管早就瞄准了那些人鱼死侍,天空中的直升机装载的火力强大的速射机枪瞬间编织起了一道强大的火力网,无数死侍因为这道天空中的火力网而寸步不得进。 但它们却不会后退,因为它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翻过防波堤后,才能享用道那一盘盘“主菜”。 第三百七十八章 夜之食原再启 而面对那一眼看不到边际如潮水般涌来的死侍群,源稚女身后的大部分人心里都不由咯噔一下。 人鱼外貌的死侍争先恐后,互相挨着挤着向前游来,甚至还有伸出利爪抓着自己身前的死侍的鱼身,将它们强行拉扯到自己身后。 “小暮。” 源稚女背对着樱井小暮淡淡道。 “明白。” 樱井小暮从腰间拔出一把红色的信号枪,装填好子弹,对着天空射出。 信号弹升空,瞬间产生了几千度的高温,点燃了信号弹里面的镁粉和铝粉和氧化剂,氧化剂分解释放出大量的纯氧,使得镁粉和铝粉的燃烧更加剧烈,释放出红色的强光。 而随着这一发信号弹的升空,一阵汽笛声从不远处的港口中传出,一盏盏灯光亮了起来,那是四艘第三代海上自卫队驱逐舰村雨级驱逐舰。 三联装324mm鱼雷发射管不断地发射着一枚枚鱼雷,90式反舰导弹、速射型奥托76mm舰炮、八联装MK41垂直发射系统、机枪密集阵系统……,只要是舰船上能造成杀伤的武器全部都对准死侍群射击着,向迫近的死侍群吐出致命的火焰。 这四艘村雨级驱逐舰是经过岩流研究所改装,不需要通过船员操控,只要通过远程电子信号就可以操控。至于瞄准方面的问题,先不说有着精密的制导系统,面对这样的死侍群,就像是古时候守城的弓箭手一样,随便射击都能命中敌人,更何况是这样范围性杀伤的现代武器呢? 海面上爆炸连连,气浪横冲直撞,淋漓的血肉被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抛进了无人的驾驶舱里。数以千计的尸体在渔港中起伏,一波波的狂潮把它们带回大海。少数尸体被潮水推到海岸边,卡在黑礁的缝隙里,月亮从乌云的缝隙中洒下辉光,死去的人鱼们蜷曲着背,嶙峋的脊骨泛着微光。 不过,死侍群也并非毫无进展,因为爆炸的气浪也将一些并未遭到重创是死侍抛上了驱逐舰上。尽管机枪密集阵系统立刻抬高枪口,用钨金破甲弹组成的金属瀑布笼罩了那些侵入船体的死侍,将它们炸成了一朵朵血花, 看着那海里的数千头死侍尸体,人们欢呼雀跃着,这证明了现在的人类绝非从前龙族时代被奴役的人类那样仍有龙族凌辱。但源稚女的脸上却并无半点喜色,只是迎着海雨天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海交界处。 因为他知道,哪怕现在占据了上风也并无太大意义,他们真正的对手可不是那些区区毫无神智的死侍和龙族亚种。而且,现在的这些火力也并非是可以永久持续的。 很快,密集的死侍群的前进速度开始提升,因为有两艘村雨级驱逐舰上的机枪密集阵停火了,还有一艘村雨级驱逐舰上的防空炮也停火了。海浪翻起落在舰船上,冰冷的海水打在发红发热的枪管和炮管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轰! 停火后又再次勉强开火的枪管和炮管炸膛了,彻底停止了射击,但旋即“标准”导弹、干扰火箭、各种对舰武器、“鱼叉”导弹……这些武器并不适合用来杀伤死侍,但所谓决死一击,就是手中握着石头也要扔向敌人! 而在弹药使用完后,四艘村雨级驱逐舰的燃气轮机仍旧以最大功率运转,喷出滚滚白烟,向着巨浪发动了慷慨的冲锋。舰艏刺入潮头,仿佛撞向一堵接天的巨墙,却被死侍群形成的浪潮翻转过来,死侍们从它左右两侧高速游过。 轰! 又是四声爆炸声响起,早已安装好自毁装置的村雨级驱逐舰在死侍群的正中央爆炸,以最后的“生命”换取了大量死侍的生命。 海岸线上的蛇岐八家成员们继续欢呼着,因为那些驱逐舰都是通过电子信号远程操控的,也就是说他们在没有付出任何伤亡的情况下,就已经消灭了将近百分之七十的死侍。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一阵阵咆哮声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 那是六头在空中振翅的黑龙,黑色的鳞片包裹着它们的躯体,即使是直升机上的速射机枪也只是在它们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道白痕,除了击退他们意外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效果。 源稚女目光一凛。 有时候他是真的羡慕老爹、哥哥和绘梨衣,论战斗力,哪怕是动用言灵,自己比他们还要高出一筹,可那是面对混血种的战斗。如果是面对龙类,又或者是像今天这样遇到大批量的敌人,那么老爹、哥哥和绘梨衣发挥的作用远比他强。 言灵·黑日和言灵·审判的大范围杀伤就不必说了,就算是哥哥那华而不实的言灵·王权在面对大批量敌人的时候也比他的言灵·梦貘要有用得多。毕竟哪怕言灵·王权再不实用,一次性还是能镇压一大片的敌人,而不是向他的言灵·梦貘,只能对有一定神智的单一敌人使用。 不过,源稚女对此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一道道火焰向着天空中的黑龙扑来,那是他提前组织起的特殊队伍,所有人的言灵都是元素外放型的,而最先行动的则是擅长使用火系言灵的混血种,虽然没有言灵·君焰那样的言灵,但使用言灵·炽的混血种也不在少数。 至于为什么源稚女能组织起一支言灵全部是元素外放型的混血种的队伍,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很多人认为日本混血种大多数都是白王血裔,所以他们的言灵大多和白王有关,都是精神类的言灵,但实际上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观念。 所有的四大君主对于其他系的言灵都会使用,只不过是威力不同罢了,就想夏弥会使用言灵·无尘之地、言灵·天地为炉和言灵·剑御一样,更何况是擅长精神力的白色皇帝。不同系的初代种使用起其他系的言灵时威力不同更多是因为操控的问题。 哪怕对于其他元素缺少足够的“权”,导致祂们对于其他元素的掌控力不足,但精神力可以弥补掌控力不足的问题。 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初代的天照和月读,二人对精神元素的掌控帮助她们模拟出言灵·归墟和言灵·湿婆业舞这两种唯有海洋与水之王和大地鱼山之才能使用的终极言灵,以言灵·归墟在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漩涡,激起滔天的海啸席卷了高天原,再以言灵·湿婆业舞破坏了海床,让海水几乎淹没了整个日本。而白王伊邪那美擅长各系言灵,也因此日本也拥有很多会使用其他系言灵的混血种,但却并非四大君主的血裔。 各种元素外放系的言灵相互配合着,拥有言灵·阴流等可以驱动空气流动言灵的混血种配合着元素外放型言灵为火和水的混血种,使得彼此的言灵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说到底,除非力量强大到足以抹平元素相生相克的差距,否则哪怕是四大君主也得遵守元素的相生相克的规则。 但蛇岐八家面对的并非是在海中游动的死侍群,而是更加灵活地在天空中飞行并且有着不亚于人类智商的纯血龙类,言灵的命中率并不算太高,而且造成的杀伤力也一般。 忽然,一头黑色的黑龙扇动着双翼俯冲下来,如岩浆般赤金色的龙瞳盯着那道诱人的身影,张开了利齿准备一口吞下那道美味佳肴。 “稚女,小心!”樱井小暮原本一直架着一柄狙击枪,用一颗颗炼金子弹射击一些体型较大更具威胁的死侍,却发现一头纯血龙类竟然俯冲直下。 源稚女感受到强大的气流正袭向自己,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 咔啦! 源稚女全身骨头爆响声,骨骼之间的缝隙骤然消失。 身为“皇”,他的骨骼跟人类的完全不同!他像龙类一样有着上千块骨骼,而这些骨骼在必要情况下能够紧密地合为一体,让“皇”进入战斗状态。 龙骨形态下的“皇”在身体素质的提升上完全不亚于三度暴血,同时强大的精神力让他们得进行以进行除体力消耗加剧以外毫无副作用的提升,完全不用担心被暴虐的意志控制,也不会有龙化的风险。 源稚女膝盖弯曲,双腿用力蹬地,反弯的膝关节爆发异乎寻常的巨力,纤细的身躯高高跃起,足有百米的高度,而这根本不是源稚女的极限,不如说只是勉强用了点力气跃起。 这是唯有血统达到极高标准的混血种或是纯血龙类才能拥有的腿部构造,而进化到直立行走的哺乳类都没有这种腿部构造,它属于螳螂等这种低等级的生物。可尽管那只是无脊椎的虫类动物,但这样的腿部构造却赋予了这些渺小的昆虫不可思议地弹跳力。比如跳蚤,它能够凭借这种腿部构造跳到自己身高400倍的高度。曾有生物学家通过精密的计算得出结论,假使人类拥有类比跳蚤的弹跳力,则可以跳到大约700米高。 而这样的假想却在“皇”的身上变成了现实,高高跃起的源稚女躲过了黑龙的俯冲,落在了它的头顶,左手鬼切直接从头顶刺下,穿过那坚硬的头盖骨直入脑髓。黑龙吃痛,摇晃着要将源稚女甩落,但源稚女只是拔出鬼切,在那朵血花爆出的同时右手火车切劈向了它的脊骨。 但那毕竟是纯血龙类,火车切虽然是炼金刀具却并非七宗罪那个级别的无往不利的炼金刀具,第一刀竟然只是破开了龙皮,在脊骨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刀痕。 源稚女只是微微侧目,收刀后重新在相同的位置劈上一刀,旋即以不收刀的状态,以完全相同的姿势和轨迹斩出了第三刀,还是黑龙脊骨处相同的位置。 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点点火星随着火车切和黑龙脊骨的碰撞而擦出,前一刀的火星还没有熄灭,新一刀的火星又溅了出来,最后火星稠密如织。而源稚女每斩出一刀,黑龙就咆哮着痛吟一次,晃动着身躯想将源稚女甩落,但他只是将鬼切刺入了黑龙的体内借以稳固身形。 这是最质朴的刀术,是所有精通刀术的人必学的招式,而连续挥斩的次数越多就越强。传说历史上某位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刀,将十三刀力量在顷刻间集中击打在对手武器的同一位置,最终把对方的刀斩断,所以又被称作“断刀十三连闪”。 但对于混血种来说,十三绝不是极限,就连两年前的楚子航在不使用暴血的常态下都可以挥出234连斩,更何况是进入了龙骨状态的源稚女,而这样的数字对于现在的楚子航和源稚女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刀光如潮,黑龙的脊骨处传来一丝断裂声,火车切斩断了黑龙的脊骨,失去了小脑和脊骨的黑龙如同断翅的鸟,摇摇晃晃地向着地面坠落。 龙类之所以能精准高效地控制自己庞大的身躯,就是凭借着高度发育的小脑和脊椎骨处的神经系统进行精密的调节。尽管这头黑龙的体型只有四五米的大小,但被源稚女破坏了小脑和脊椎骨它也无法再精准地控制双翼和空气中的风元素保持飞行。 源稚女拔出鬼切和火车切,从龙背上一跃而下。几十米高度对于源稚女根本不在话下,轻盈地落在地面上,只是溅起了些许尘土。 但源稚女的胜利并不难改变战场的局势,另外五头黑龙已经摧毁了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同时对地面上的蛇岐八家成员也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而那些黑龙在见到同伴的死亡后也学聪明了,三两结队,一击得手后绝不纠缠直接飞上数百米的高空,这样的高度对于源稚女来说并不算什么挑战,但难的是在这样滞空的状态下进行防御。一旦黑龙在他滞空的时候一齐对他发起攻击,那么就算是他也会受到重创。 带着大批精锐的源稚女在相模湾如此,在其他海岸线防御的蛇岐八家成员就更不必说了,到目前为止唯有上杉越那里的战况最好,成功歼灭了大部分敌人并且付出的伤亡微乎其微。但那微小伤亡的代价是上杉越体力的极大消耗,他使用了言灵·黑日,而哪怕是“皇”使用言灵·黑日也要消耗至少三分之一的体力。 不过,转机很快就来了。 源稚生、绘梨衣、源稚女和上杉越虽然不同的地方,但四人却在同一时刻身躯一颤,感受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亡者气息。 那是,地狱的气息! 而皇血觉醒的标志就是获得能够进入夜之食原的烙印! 此刻,他们身上的烙印正在发烫,这意味着…… 夜之食原,被开启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皇帝的骨兵VS黑皇帝的死侍 作为一名“皇”,无论是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还是绘梨衣,只要在东京待着,都会有很多次莫名其妙地进入夜之食原的经历。 有时候可能就是在一条热闹的小巷里走着,周围的一切就会突然发生时间倒流那样的巨变,而无论他们向着哪个方向跑,最后都会跑进夜之食原。等他们走出小巷,他们看到的不会是原来的那条主街道,而是废墟般的城市空无一人的街道。 而作为进入夜之食原通道的那条小巷,只要能克服恐惧转身往回走,就能经过漫长的通道,穿过看不见的大门,返回正常的世界。 而在精神力逐渐趋于稳定后,他们就不会像原来那样不受控制地进入夜之食原,而是有选择性地进入或离开。但自从夏弥将夜之食原据为己有以后,他们就再也感受不到夜之食原的存在了,“皇”每隔半年就要加固一次夜之食原的使命也被解除了。 但是,时隔许久,他们又一次感受到了这熟悉的气息。 整个日本就像是突然陷入了黑暗一样,一片乌云将太阳遮挡得死死的,一点阳光都无法从乌云的缝隙中落下。雨点从天空中淅淅沥沥地落下,打湿了所有人的衣服,浸过了他们的鞋面。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不知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世界都仿佛暗了下来,而他们身后的城镇也变成了一片片废墟,到处都是锈迹斑驳的,好像是世界末日之后的日本,已经内雨水冲刷了很多年。 噔!噔!噔! 一阵阵齐整清脆的脚步声从蛇岐八家众人的身后传来,他们看见了与生俱来最为惊恐的一幕。 那是一支军队! 穿着战国时期的红色皮甲、手持长枪和太刀的足轻! 他们一步步地向前走着,所有人都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苍白得好像永不停息的暴雨把他们的肤色都漂白了,看不到眼白,纯黑的眼珠底部泛着狰狞的金色,被暴雨淋湿的长发披散着,身上赤红色的甲胄残缺不全,额头上捆着朽烂的白布条。 “那是……赤备?!” 一名年轻人目瞪口呆地指着那支足轻队惊恐道。 他的家族虽然从属于樱井家,但也是个古老的家族,而他则是那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自然需要学很多有关蛇岐八家历史的知识,而其中恰恰就包括这些家伙身上的赤色甲胄。 那是真正的赤备甲胄!是如今在博物馆里也看不到一套完整的赤备甲胄了,穿这些东西等同于穿着古董作战。而那些布条上,凤凰、蜘蛛、马头、夜叉……蛇歧八家的徽章几乎都聚齐了。 “妈的那是真正的赤备啊!” 年轻人惶恐地说道。 日本战国时期武田家的赤备队并非是人们根据《战国无双》和《信长之野望》这两款游戏里看到的那样都是骑兵,而是步骑都有,甚至还有弓箭手和火枪手,赤备也并非武田家首创,而是作为对英勇士卒的奖赏。 战场上,颜色越是显眼的甲胄越是容易吸引敌人,比如白甲和红甲这种,如果没有过人的本事,很可能就被人集火了。但这种颜色鲜艳的甲胄也同样是在彰显士卒的英勇,同样也是对敌军的威胁。 赤备就此应运而生,战场上出现了零零散散的赤。后来武田家只是将麾下的赤备集中起来,成为了一支职业士兵军队,就像武士们一样不用事农世代为兵,只是没有武士那么高的待遇。 而蛇岐八家的年轻人们对于这些古时候的精锐们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这名年轻人以前在樱井家的时候就隶属于一支名为“赤备”的三百人队伍。成员基本上都是由樱井家麾下各大家族的少爷公子们组成,开着杜卡迪Monster、本田CB400、雅马哈XJR400、铃木IMPULSE400、暴徒400……这些改装过的重型摩托,用摩托前轮把对方抵在墙上碾压,因为未满十八岁他们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可以为所欲为。 这些“赤备”成员平时有着过人的勇气,他们是真正做过恶事的人,他们的绰号被列入了警视厅的危险分子名单。他们中家族最大的几名少年自称“队正”,买来重型货车公用。货车开到闹市区街头忽然停下,车厢打开,少年们骑着摩托轰着油门跃下,马贼般呼哨,几分钟内劫完一条街上的商铺,驶入街对面等候的另外一辆货车,关门离开。同样的大货车在东京市区数不胜数,他们迅速地融入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就像小鱼沉入大海。 原本老成持重的樱井七海对于这支所谓的“赤备”并无好感,在她看来这些都是花花架子,上不得台面,但龙马弦一郎却非常激赏这支“赤备”,他觉得年轻人的热血如油一样易燃,在这个风气柔靡的时代需要这样暴躁的声音。 当然,在龙马弦一郎下身瘫痪以后,这支“赤备”就不再那么受宠了,尤其是在他们与猛鬼众的对战中遭遇了毒打。 事实证明,武士道的勇气遭遇了工业机械般冷漠而强大的暴力,就像猛虎被打断了脊梁。猛鬼众用枪林弹雨给这群暴躁的纨绔子弟重述一个真理,那是战国时代的大名们花了无数武士的生命作为学费也始终没有明白的真理……直到1575设乐原上的那场被称为长筱之战的战役,那一次名为织田信长的男人用三千柄火绳枪向全日本郑重宣告——大人,时代变了。 而且你要一位下身瘫痪下半辈子大概率只能坐轮椅的家主去喜欢一支骑着重型摩托的机车队伍,多少有些难为人家了。于是失去了支持的“赤备”队只能原地解散,成员被打算分入其他七家,借此来锻炼这些只会花里胡哨玩摩托车杂技的纨绔子弟。 随着一阵阵马蹄声和铃铛声传来,以及地面的颤动,众人再度惊恐地看向不远处。 那一阵烟尘席卷而来,烟尘中似乎有着一道道身影再不断接近。 风魔金和风魔银悄然退到了源稚女和樱井小暮的身旁,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掩护源稚女和樱井小暮撤退。因为来的不再只是一队足轻,而是一队骑兵! 虽然这个时代,至少在日本已经不再有骑兵这个兵种了,但对于骑兵在这样混战的战场上的冲击力,没有人会质疑。骑兵要冲击一个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骑兵防御部署的队伍实在是太容易了,哪怕他们手里拿着的是热武器也一样。 烟尘席卷,一名名骑卒穿过了烟尘的笼罩,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那他们的眼中射出金黄色的光芒奔腾而来。它们的身躯残破不堪,甚至有大半的骨骼露在外头。那是一头头面目狰狞的死侍,头上的阵笠雨流如注,身上也穿着赤红色的皮甲,外面罩着一件蓑衣,但人们甚至能透过蓑衣看清对方肌肉发达的胸膛。 它们手握着涂了赤漆的朱枪,赤色的総面遮挡住了它们狰狞的面容,头上的阵笠雨流如注,身上也穿着赤红色的皮甲,外面罩着一件蓑衣。但它们的心脏无需不跳动,它们也不呼吸,肌体中发出的唯一声音应该就是骨骼的咔咔声,还有战马马蹄落在地面的踏踏声。 “那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矮小的战马……居然……” 樱井明一刀斩断一名死侍的头颅,有些愣神地看着那些肩高一米三的战马奔跑的速度。 战国时期最强骑兵队的武田家赤备骑马队由于当时的日本战马品种低劣,肩高普遍都在一米一到一米二左右,所以只能高价购入肩高到达了一米三的数量稀少的蒙古马近亲木曾马作为赤备的标准战马。 而一米三的战马是什么概念,要知道比日本战国时期早近两千的华夏春秋战国时代才将一米三作为战马的标准,而生活在公元前的汉武帝都已经将一米三六作为了普通战马的标准,中世纪的欧洲更是已经将普通战马标准定在了一米五二以上,直到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疯狂购买欧洲战马改良日本战马的品种和血统才稍微有所好转。 但即使如此,也只能说是勉强可以作为骑兵的标准战马而已。可同样是一米三的战马,眼前的这些战马奔跑速度恐怕已经不亚于一辆超跑了。就连源稚女都有些惊慌了,他有自信能在这群骑兵的冲击下自保,但是决计没有自信同时保护下樱井小暮、樱井明和风魔金、风魔银。 就在源稚女苦思冥想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源稚生的声音。 “稚女,那是夏弥打开的夜之食原,这些骨兵,都是友军。” 听到源稚生的声音,源稚女尽管觉得这一幕似乎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毕竟这样的一支可怕的队伍,他们那些血统失控的先祖,竟然成了夏弥的仆从? 不过,这个世界上谁的话源稚女都会质疑,唯有源稚生和樱井小暮是例外。 哥哥的判断,不会有误! “这些骨兵都是自己人,所有人散开,注意避让!” 源稚女将语音频道转换成了相模湾这支队伍的内部频道,下达了指令。 而这支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是从前猛鬼众的成员,剩下的也都是源家麾下的队伍,对于源稚女的命令也绝不会打半分折扣,哪怕他们心存疑虑。 蛇岐八家的成员屏住呼吸一脸戒备地看着这些赤备骑兵,时刻准备着应对他们的袭击,但那一名名赤备骑兵只是呼啸着从他们的身旁经过,将枪尖拖在地上,上百名赤备骑卒的枪尖同时与地面摩擦飞跳出无数的火花。 这样震撼人心的场景,纵然是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黑道分子也不由吞了一口唾沫暗子心惊。而这样恢弘的场面往往也是古时候骑兵对阵步兵时的一大优势,通过隆隆的马蹄声和地面的颤动摄人心魂,未战胆先丧,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士兵根本无法按照将领的指挥组成军阵抵御骑兵的冲击。 蛇岐八家的成员们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赤备骑兵,就像是感觉到了他们的注视,那一匹匹战马抬起了狰狞的面庞,亮金色的眼睛如同车灯般刺得他们的不能睁眼。而它们身上的赤备骑卒们也发出了恣意的狂吼来发泄自己的冲动,哪怕它们干枯的身体已经不再分泌荷尔蒙与激素,哪怕他们被夏弥限制得死死的,但狩猎可以让它们兴奋,鲜血和砍杀能让它们暂时平静…… 长枪如林,那一头头摇摆着鱼尾在沙滩上游动的死侍如同被竹签串起的烤肉一般,被洞穿了身躯后举了起来,随后一甩,将那些死侍摔在了那些足轻赤备面前。 那些被洞穿后又落在地上的死侍,由于生命力顽强,它们大多也并未死亡,但是它们面前是一头头比它们还要还要狰狞的怪物,一头头骨鬼手持骨刀骨枪,熟练而默契地挥舞着刀枪,一人刺脊椎,一人断脖颈,最后为防止漏网之鱼,再由一名长枪足轻洞穿它们的心脏。 至于这些死侍的临死反击,可惜这些骨鬼并不会畏惧死亡,也不会感到疲惫,更不会怕疼,虽然它们的骨头都露在外面,并无多少皮肤和腐肉包裹,但它们的生命力比这些死侍还要顽强,死侍们临死前挥出的利爪竟然只能在它们白色的骨头上破开一个细小的缺口。 而那些赤备骑兵则调转马头继续冲杀,撞翻了一头头死侍,丝毫不顾及它们在地上凄惨地翻滚着,只是默默策动战马,将它们的头颅和身躯生生踏碎,旋即抬起朱枪继续洞穿下一名死侍。 第三百八十章 最终的战场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东京湾、大阪湾等各处海岸防线。 夜之食原的范围原本只是东京,但夏弥直接将几个尼伯龙根粘合在一起,使得夜之食原的出口分布到了整个日本的各处海岸防线,一支支穿着皮甲的骨鬼大军将那一头头死侍大军直接碾压了。 是的,碾压! 尼德霍格的死侍大军说白了完全没有顾及质量而单单顾及了数量,而且死侍终究是死侍,上不得台面,哪怕是面对混血种都够呛,何况是那些骨鬼? 要知道,这些骨鬼全是白王血裔,他们生前都是蛇岐八家中出现在那些血统失控的家族成员,被丢入了夜之食原。而白王血裔血统失控需要怎样的高的血统?那些骨鬼的每一指挥官几乎都是一位位拥有“皇”血的失控混血种,它们虽然失去了一部分灵活性也没有什么智慧,但综合战力仍不比一位皇差多少,相比之下尼德霍格随手制造的死侍就显得有些粗制滥造了。 尼德霍格的大军面对夜之食原的骨鬼大军唯一的优势就是有一头头纯血龙类在天空中对地面的骨鬼进行高空打击,但对面骨鬼大军的弓足轻队伍,那些纯血龙类也稍有忌惮。而源稚女和那些骨鬼指挥官强悍的身体素质更是可以直接跳到半空中对那一头头纯血龙类进行攻击,这次哪怕这些纯血种类三辆成群也没用了,毕竟它们的敌人不只是一位,而是还都是些不会感觉到痛并且不惧死亡的骨鬼。 骨鬼们可不在乎什么在半空中会因为难以防御而被夹击的情况,它们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杀戮欲望。而且那坚硬的骸骨,哪怕是纯血龙类也很难做到一击秒杀一头骨鬼,更何况是那一头头堪比“皇”的骨鬼。如果没有空中优势,那些由“皇”堕落成的骨鬼甚至可以单方面虐杀这些纯血龙类。 日本的死侍大军很快就在夜之食原的骨鬼们的帮助下被清理干净了,源稚生不由松了口气。一切比他想象得容易多了,他一早就知道了陈鸿渐和夏弥在日本留有后手,他虽然对陈鸿渐和夏弥是毫无保留的绝对信任,但出于对蛇岐八家以及这个国家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排兵布阵,绝不能给敌人半点可趁之机。 所幸,夏弥终归没有让他失望。 当夜之食原的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连他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尼德霍格搞的鬼,他甚至都佩上了蜘蛛切和童子切准备应对东京内部出现的敌人,可夏弥却告诉他那是己方队友,实实在在地让源稚生吃了一惊。 不过,结果的确是好的,蛇岐八家虽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这样的伤亡前些年和猛鬼众敌对时猛鬼众半年给蛇岐八家造成的伤亡高,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更遑论他们付出这样的伤亡保卫了这整个国家。 至于欧洲和美洲,秘党将所有人的战斗人员都派了出去,装备部的迷你版天基动能武器“昆古尼尔”也数次发射,不朽者悉数派出,配合着秘党和各大屠龙世家的混血种击杀了无数死侍和纯血龙类。 而华夏方面,嗯,可能是伤亡最小的。 东风快递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扔,然后敢死队才冲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补刀,几万人的部队一共补了几百个人头,就连人家军长都不好意思了。 除了这些可以随意使用东风快递的地方,海边也是死侍群的集中点,只可惜华夏的混血种世家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华夏混血种的综合实力原本就是远胜其他各国的,他们最大也是唯一的弱点就是不够团结。 但这个弱点被陈鸿渐和夏弥暂时补全了,北方的混血种世家被夏弥统一整合,而南方的混血种世家,东南方被陈鸿渐整合,西南则交给了娲主。当南北方的混血种世家全部集中在一起,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在华夏的土地上放肆,尤其是当这种末日来临的时刻,南北两方混血种世家几乎真正做到了亲密无间,更何况指挥南北两方混血种世家的人,是无论谁都心服口服的对象。 娲主! 娲皇一脉本就是华夏混血种最受尊崇的一支,而这位曾在十三年外战时期和半岛志愿战争期间作为华夏混血种总指挥的混血种更是每个混血种世家都心服口服的存在,在娲主这位有过多次指挥全国混血种世家作战经验的老祖宗坐镇,不仅让华夏混血种世家的联合做到了1+1=2,更是达到了1+1>2的水准。 最重要的是,各个混血种世家的老祖宗们,还有那些比娲主还要长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默默守护着华夏的老妖怪们也都给了这位娲皇一脉首领现任娲皇一个面子,纷纷走到了人前,展露出了那隐藏多年的力量。 人心齐,泰山移。 一座座炼金阵法在那些死侍和纯血龙类登陆的一刹那就开始了发动,从进攻型炼金矩阵到防御型炼金矩阵,再到炼金迷阵和各种辅助型的炼金矩阵,同时辅之以各种炼金药剂、炼金符箓,华夏混血种世家们用层出不迭的手段让那些龙族的敌人们明白了昔日的龙族在华夏并没有什么势力的原因。哪怕是由青铜与火之王辅佐公孙述建立的成国,还有天空与风之王建立的西夏国,都只是割据一方,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世界各地的战场局势都出现了逆转,原本处于下风的局势随着夏弥打开的尼伯龙根中涌出的死侍、尸守而改变,胜负的天平向着人类倾斜,但没有人脸上露出半分笑容。 天空仍旧一片黑暗,人们依旧躲在地上和地下的避难所中,吃着耐屯的应急食品。 陕高官安古城 陈鸿渐、夏弥、路明非、路鸣泽、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芬格尔的身影出现在了这座千年古都,静静地看着那位端坐在一张青铜宝座上的人,那是一位一头银发又英俊帅气的老人,虽然年迈但像年轻人一样生龙活虎。明明胡子拉碴给人一种高大威猛的感觉,却又带着几分儒雅。 “呵,来了啊。” “昂热”将右腿迭在左腿上,左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陈鸿渐和夏弥。 陈鸿渐双目微眯,点了点头:“是啊,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尼德霍格。” 面对这位“父亲”,夏弥根本生不出什么尊敬的念头,只是冷声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应该知道那些死侍和纯血龙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哪怕没有我们的帮助,人类都可以依靠自身守住自己的家园。” “是啊,人类的确变得越来越强大了,占据了这具身体,阅遍了他的记忆,我也知道了人类这些年来的发展。”尼德霍格的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青铜宝座的扶手,淡淡道,“天基动能武器,激光武器,蘑菇蛋……尤其是那名为蘑菇蛋的武器,如果人类真的不惜一切代价投入大量的蘑菇蛋,即使是我及时操控元素,恐怕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 “所以呢?”芬格尔用小指抠着鼻孔,不屑地将某个污秽弹向了这位伟大的至尊,“投降输一半,要投速度点。” “哼。”尼德霍格冷哼一声,白色的空气屏障将那一抹污秽弹开,从那微皱的眉头来看,尼德霍格显然是有些生气。祂缓缓地站起,扫视了众人一眼,肃声道,“死侍和纯血龙类不过是用来避免那些不自量力的蝼蚁过来碍事的工具罢了,可惜,还是有不少不自量力的蝼蚁跟过来了。” 灿金色的龙瞳一闪,念出了早已失传的语言。 金色的领域释放,缓慢扩张,覆盖了整座长安古城,领域的边界还泛着淡淡的金色荧光,被笼罩的众人没有感觉到任何异状。 忽然,诺诺和苏茜单膝跪倒,纤细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身上的骨骼也在发出嘎吱嘎吱的扭曲声。 言灵·王权,数百倍的重力施加在领域内的众人身上。 数百倍的重力即使被作用者躯体能承受,体内的血液也会向身体下方积聚,导致大脑失血缺氧,甚至血液大量涌出身体,被作用者通常需用低头叩拜的姿势来避免大脑失血,因而这个言灵有着“王权”之名。 这个白王一系的言灵被尼德霍格随手间使出,精神力的操控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情。纵然白王被称为精神元素之王,但要知道,白王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可是尼德霍格将自己作为模板,照着自己的特点制造出的零代种,或者说,高仿品。 白王的模板是尼德霍格,这也意味着祂的上限绝不可能高于尼德霍格,而祂不会的,尼德霍格会,祂会的,尼德霍格比他更会。 高仿品终究是高仿品,是无法超越正品的。 一声声锁链崩断的声音在众人的脑海中回响,恺撒、楚子航、芬格尔同时进行了四度暴血,苏茜和诺诺也进行了三度暴血,这给了他们几人在尼德霍格面前不必匍匐下跪的权力……这自然不可能! 言灵·王权只能算作一道开胃菜,真正的主菜是尼德霍格曾用来震慑这个世界的言灵! 尼德霍格的身躯开始龙化,不再保持昂热的容颜,而是变成了彻底的龙形,只不过体型依旧和普通人类差不多,只是显得稍壮些罢了。 “吼!” 随着尼德霍格的吼声传入所有人的大脑,一声钟鸣在他们的脑海中敲响,除了陈鸿渐、夏弥、路明非、路鸣泽和恺撒以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言灵·皇帝并非是血统强大就可以抵抗的,甚至血统越强越难以抵抗,唯有通过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抵抗一二。言灵·皇帝对领域内的缔结龙类和混血种造成心灵上的绝对震撼,也可以看作被极度放大的“龙威”,仅凭威严就能彻底地压制敌人。 在太古的龙族时代,尼德霍格可以将言灵·皇帝的领域大到可以覆盖整个欧洲乃至部分亚洲,他在王座上低吼的声音,言灵的伟力横扫欧洲大陆,越过乌拉尔山,所到之处,龙族的血裔们都遥遥地向着王座的方向跪拜。 “恺撒,带他们离开吧。” 陈鸿渐回头看了一眼狼狈的众人,摇了摇头。 恺撒眉头微皱,想一起跟着留下来,但话到嘴边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来。 他恺撒·加图索有着雄狮般的骄傲,这份骄傲不允许他在这样的战斗中袖手旁观,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将胜负的天平向着人类方撩拨一丝他都觉得值得。可问题是,恺撒和楚子航等人的骄傲同样也不允许他们拖累自己的朋友,无法免疫言灵·皇帝影响的他,别说做出什么贡献,能不拖陈鸿渐他们的后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们留在这里只会让陈鸿渐等人分神保护他们。 最终,恺撒还是选择了带着楚子航等人退出了言灵·皇帝的领域,在不远处观战,同时也做好了在事有不逮的情况下将暴血进行到极致点燃生命来影响战局的准备。 陈鸿渐见恺撒等人老老实实后撤,也是松了口气。 他在来之前就反对楚子航他们跟来,就是考虑到了言灵·皇帝的威压。 除了他和路明非、路鸣泽,没有谁还能无视言灵·皇帝的影响,哪怕是夏弥也不敢说完全不受到影响,继承了古尔薇格精神力的恺撒也必须时刻维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来抵抗言灵·皇帝的影响,根本不可能在战斗中全力以赴,更何况楚子航、苏茜、诺诺和芬格尔。 第三百八十一章 胆怯 尼德霍格看着恺撒等人的离去,没有阻拦,事实上他比陈鸿渐还希望他们能离去。 他黑皇帝的名号是经历了尸山血海,用累累白骨来建立的,他的威望更是建立在敌人的哀嚎和恐惧之上。所以祂并不畏惧战斗,甚至渴望战斗。 当初和尼德霍格的战斗,为了防着伊邪那美,祂无法尽情地和奥丁一战。当然,其中也有祂刻意手下留情的因素在,毕竟那时候的奥丁是最接近他的存在,也是唯一能让他能稍稍感到惬意的对手,祂希望看到奥丁继续成长,直到能让自己真正全力以赴的一天。 可惜,奥丁死了,死在了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尼德霍格原本还感慨了一阵,毕竟为了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放弃了一切,选择将筹码都压在他身上,实在是不值。 是的,当时的陈鸿渐在尼德霍格看来只是个运气好的人类,遇见了耶梦加得,然后又好运地称为了“尼伯龙根计划”的候选人。不过,后来陈鸿渐的表现的确让他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至少敢直接和秘党翻脸,这一点就足以让尼德霍格对陈鸿渐稍稍满意了,而破言灵·九婴时的陈鸿渐则最令尼德霍格欣赏。 祂看重的不只是力量,而是战斗的意志,那不屈的精神,只有两者兼备,才值得祂作为对手。 至于死去的西拉和塞德娜? 死了就死了,不过是几个叛逆的孩子罢了。 哪怕西拉是想将功补过复活祂,但尼德霍格也已经对这个小儿子失望了。当年的西拉优柔寡断导又没有脑子,结果被其他七个背叛者联手封印。现在的西拉满脑子阴谋诡计,却没有力量,这样的家伙怎么配成为祂的“太子”? “人类,与吾一战!” 尼德霍格没有选择完全龙化,事实上尼德霍格很少会去完全龙化,因为那样没法发挥战斗的技巧,更没有办法享受战斗的愉悦和快感。因此尼德霍格一般都是以半龙化的状态,直立着站立,就像是个小龙人一样,仅仅维持着一头棕熊大小的体型。 陈鸿渐看了路明非和路鸣泽一眼,又看了夏弥一眼。 显然,面对尼德霍格的邀战,他从三人的脸上只看出了拒绝这个词。 这又不是《三国演义》里的斗将,要老老实实一打一,更何况就算是《三国演义》都有三英战吕布这种正义群殴,他们凭什么要和尼德霍格单挑? 可,陈鸿渐似乎又不得不选择单挑。 路明非和路鸣泽虽然在陈鸿渐的插手下没有爆发那你死我活的战斗,改变了二人的命运,但同样也导致现在的路明非和路鸣泽都只有一半的力量,并且路明非还没有完全掌握那一半的力量,这导致二人上场也许根本没法和尼德霍格战多少个回合就会落败。 夏弥倒是想参与进去,也能参与进去,不过前提是言灵·皇帝被撤去。 当年他们的确免疫了言灵·皇帝,但这一次的言灵·皇帝中蕴含的精神力量可比当年要强得多。哪怕现在的尼德霍格得到了昂热的身躯只是恢复到巅峰期七八成状态,并没有完全恢复,但当年与他们交战时的尼德霍格因为刚和白王伊邪那美大战,身受重伤,而且精神力方面更是被白王伊邪那美使了绊子,所以当年他们才足以抵抗言灵·皇帝的威慑。 而现在的夏弥,虽然精神力也因为吸收了诺顿三分之一的龙骨十字和康斯坦丁的全部龙骨十字以及一小部分白王龙骨十字从而有所强化,但依旧还会受到些许言灵·皇帝的影响。 陈鸿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前了一步,也不顾夏弥、路明非和路鸣泽的阻止。 眼前的尼德霍格只有不到三米的高度,全身布满黑鳞,龙首、龙爪,虬结的肌肉膨胀到极致,耀眼的龙瞳满是战意。 陈鸿渐拔出了腰间的照霜,亢奋而低沉的龙吟声紧随着清脆悦耳的剑鸣声出现,这是融合了七宗罪、昆古尼尔和照霜后的新照霜第一次出鞘。第一次出鞘的绝世屠龙利刃将要第一次饮用的鲜血,竟是龙族的伟大至尊,黑皇帝,龙皇尼德霍格的鲜血,这怎能不令照霜亢奋? 一人一龙,目光交触,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汉剑与利爪便已经碰撞了数十次,但仅仅在下一次呼吸前,一道身影就被击飞出去,撞在你长安古城的城墙上,却只是造成了一丝裂纹,溅起了一些尘土罢了。 陈鸿渐缓缓从尘土终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暗金色的甲胄和深蓝色的风氅已经穿戴在了他的身上。虽然被击飞,但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他还是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古城墙。 “咦?” 虽然他没受伤,但尼德霍格刚刚的那一击威力绝对不算小,别说古城墙了,哪怕是现代工艺加工的城墙,就算是足足一百米厚的城墙也会被那一击的力道轻易击穿,但这堵古城墙却只是出现了一道裂纹。 其实长安古城的特殊性,他也略知一二,但知道的毕竟不多。长安古城真正的秘密都掌握在那些真正的古老的混血种世家的那些老怪物们手中,哪怕是他和夏弥都不得而知,不过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 长安,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十三朝古都,是华夏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影响力最大的都城,居华夏四大古都之首,亦是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建都长安的周、秦、汉、隋、唐是华夏古代最为强盛和文明的黄金时代, 可以说,曾经的华夏的兴衰很大程度上与长安这座城市有关, 但陈鸿渐却没有时间多想,重新手握照霜冲了出去。 尼德霍格看着安然无恙的陈鸿渐,松了一口气。 看来,奥丁没看走眼,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吼!” 尼德霍格咆哮一声,脚踩的地面瞬间开裂,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而去,眨眼间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陈鸿渐的正前方,但这一次,陈鸿渐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几分。 言灵·造化,三阶! 自从吸收了西拉和塞德娜的龙骨十字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使用过言灵·造化的三阶。没有什么敌人值得他使用这样层次的力量,哪怕他独资一人面对以十万为计数单位的死侍和纯血龙类,都不过是抬手间就可以清理的,他们连靠近陈鸿渐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需要他强化自身身体素质来击杀了。 突然暴涨的身体素质让陈鸿渐爆发出了更强的力量,也拥有了更快的速度,尼德霍格的突袭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不说,还因为一次冲击而后退了十余步。 尼德霍格看着自己双脚因为后退而在地面上摩擦出的痕迹,气势一凛,目光死死地盯着陈鸿渐。 陈鸿渐忽然感觉肩膀上微微一沉,注意到注意到了尼德霍格的目光。但他感觉得出,尼德霍格那炙热的并目光不是愤怒,而是兴奋和战意,就像是饿狼看见了食物。 “很好,就这样来取悦吾!”尼德霍格张开了嘴咆哮道。 尼德霍格的速度快到普通人的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连虚影都无法捕捉到,就如同是瞬间移动一般。利爪划破空气直指陈鸿渐的腹部,与横格的照霜撞击在一起,一道道风刃随着尼德霍格的挥爪以及陈鸿渐的挥剑而向四处飞射,古城墙上满是剑痕和爪痕,地面也一寸寸地开裂,仿佛承受不住这一人一龙的战斗。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陈鸿渐越来越心惊。 陈鸿渐身上的伤势不断增多,如果不是奥丁留给他的甲胄可以通过消耗体力而进行瞬间的修补,这副甲胄应该已经是一块普通的破破烂烂的铁片了。不过尼德霍格的伤势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的肉体虽然比陈鸿渐强,但和穿上了奥丁甲胄的陈鸿渐也差不了多少,一人一龙落在地上的血液甚至形成了一片水洼。如果不是他们体内那种类似纳米机器的超级细胞还在疯狂地修补那两具残破的身体,恐怕他们早就倒下了。 可陈鸿渐却是因此越发没有信心。 尼德霍格这可并非全盛时期,根据夏弥的感应,这应该只是尼德霍格全盛时期的七八成实力,可即便如此依旧让他看不到获胜的可能,他看不出尼德霍格的极限在哪里,每当他多展示出一分实力,尼德霍格也会稍稍增强一分自己的实力,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一本大学毕业生和一个清北毕业生同时在一家公司面试,被面试人员要求出示奖状、证书。 普通一本大学毕业生一张张地拿出自己的奖状、证书,然后旁边的清北毕业生也从自己满满一背包的奖状证书里看也不看地抽出一张又一张,并且继续手伸进背包不抽出来,再笑呵呵地问你:“还有吗?” 而且他觉得尼德霍格只是在享受战斗,而并非为了赢下这场战斗,就如同千万年前和奥丁那一战一样。可陈鸿渐哪怕是维持这样不相上下的局势都难,因为陷入持久战的后果就是以体力优势定胜负。更何况,一边使用着言灵·造化三阶一边持续耗费体力修补奥丁甲胄的陈鸿渐与尼德霍格消耗的体力绝不是对等的。 “小子,伱的极限不会就这么点吧?你已经三分钟没有提升力量了,我可没耐心了。” 尼德霍格狰狞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容,嘴中吐出龙文,虬结的肌肉变得愈发鼓胀。 那并非是言灵·青铜御座。 与陈鸿渐不同,祂的这具躯体已经被强化到极限了,因此对于祂来说,使用言灵·青铜御座或是言灵·不朽这样强化肉体的言灵也不会对祂的肉体有半分的增强,如同纯血龙类使用暴血并不会有任何增益一样。 对祂有强化效果的言灵,只有一个。 言灵·鬼胜! 言灵鬼胜可以屏蔽自身痛觉,哪怕是尼德霍格这样的层次在完全不顾自身承受力的情况下都可以强行将力量发挥到正常状态下的8倍,而代价不过是把自己的骨头弄断罢了,因此这也是尼德霍格最为中意的言灵。 呛! 利爪与剑刃相触碰,发出一阵清脆的金铁之声,以及一阵骨骼的碎裂声。 但碎裂的骨头却不是尼德霍格的,为了避免战斗太过无趣,祂只是发挥了原来三倍左右的力量,作为最强的龙王之躯,祂的骨头还不至于因为三倍力量的一击而碎裂,那么骨头碎裂的,便只能是…… “唔。” 陈鸿渐将风元素集中在双腿,捂着右臂连连后退,躲避着尼德霍格的攻击。 刚刚的那一击,自己的右臂粉碎性骨折。 不是那种医学上对骨折块数较多的骨折的定义,纯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切开能掉落粉末的那种。尽管陈鸿渐能在瞬间用言灵·造化治愈这样的伤势,但他还是选择拖延时间等待体内的超级细胞修复自己的骨骼,而不是再度耗费体力使用言灵·造化,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小子,不许再跑了,和我正面一战!” 尼德霍格怒吼着,显然他是知道陈鸿渐有着能快速治愈自己的言灵的,但陈鸿渐就是不使用,反而和自己兜起了圈子。 但无论尼德霍格怎样怒吼,陈鸿渐就是不接招。而且完全具备了天空与风之王对风元素的“权”与“力”的陈鸿渐一心要躲避尼德霍格的攻击还是不难做到的。 臂骨在躲避中被超级细胞所治愈,但陈鸿渐却依旧选择进行躲避。 他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力量增强了数倍的尼德霍格。 从前他曾于一位位初代种乃至完全体龙王以及白王和奥丁在战斗中凭借言灵·造化的治愈效果作战,但那是以与他们不相上下甚至超过他们的体力以及足以消灭体力不支的敌人的队友为底气。 可谁也不知道尼德霍格有多少体力,他不敢小觑尼德霍格的体力,再加上他的体力消耗要远大于尼德霍格……他没有信心…… 他,胆怯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的攻击结束了吗现在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胆怯,这种心理活动怎样都不应该发生在陈鸿渐这样级别的存在身上,但他却实实在在地产生了这样的心理活动。   自从拥有强大到足以正面抗衡一位完全体龙王的力量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什么需要以命相搏的战斗了,哪怕是与奥丁的那一战,也是深知对方只是嘴上说着会真的杀死自己以及背靠足以应付大局的路鸣泽以及可以改变局势的夏弥,不需要像当初面对诺顿、康斯坦丁和白王时那样拼命。..   而和夏弥的结婚,更是成为了让陈鸿渐开始变得越发胆怯的关键。   你相信一个成天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男人会突然变得沉稳上进吗?   可能很多人都难以置信,毕竟一个人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如果非要改变,一定是他生活中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变故。在生活中,的确出现了不少的桉例。变故和磨难可以让一个人突然变得成熟懂事,但有时候,想让一个男人成长,可能却并非痛苦的变故和磨难。   未婚的男人不成熟,不懂事,大多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担负起责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需要想太多?可是在他们成为了丈夫和父亲之后,他们就会不自觉地担负起肩上的责任,并且明白男人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到底是多么重要。   陈鸿渐虽然不是某点孤儿院的产物,而且也早早和夏弥确定了关系,但当男友的身份变成了未婚夫,又变成了丈夫,陈鸿渐的心态也实实在在的变了。   身份的改变,让他变成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人。   他需要考虑得更多,做得更多,担忧得也越多,从前那些不屑于去做的事情他也必须开始接触了。   比如为将来考虑,比如……孩子……   陈鸿渐和夏弥迄今为止都是使用了防护套的,但将来呢?难道真的就不要孩子了吗?   别看现在人类团结一致和尼德霍格打生打死,但他知道,一旦没有了尼德霍格这个难以逾越的外部强敌,那么就是那些屠龙世家与自己开战的时候。至于生孩子,哪怕夏弥能做到无风险生育,那些屠龙世家也绝对不会坐视这个孩子出生。因为凭借陈鸿渐和夏弥的强大,基本上没有可能生育出什么弱小的孩子,甚至可能这个孩子出生就会拥有其他人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了力量。   而哪怕夏弥将来成功生下了这个孩子,难道这个孩子就安全了吗?   陈鸿渐和夏弥也不可能将来把自己的孩子藏在尼伯龙根里直到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为止,他需要出去学习、交朋友,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丽,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将来的孩子只能躲躲藏藏无法欣赏这个由他(她)父母一次次拯救的世界。   所以,他开始接触了政治。   无论是和加图索家的同盟,还是和由当初夏弥暗中掌控的华夏混血种世家的会面,都是由夏弥从旁辅左而陈鸿渐亲自参与的。他无意与那些野心家们争霸世界,但他需要为自己家人的安全考虑,掩去不耐的神情,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一边手握大棒一边说着各种许诺……   好在,恺撒依旧是那个恺撒,他虽然也有将加图索家做大的想法,但他并不会和陈鸿渐起冲突。毕竟当初那支屠龙小队里的人都清楚陈鸿渐是个怎样的人,就这家伙,懒到骨子里都有一股咸鱼味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去想着争霸世界。   而夏弥掌控的那些华夏混血种世家也没有什么意外,夏弥对他们的掌控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现在他们名义上的主人又换成了根正苗红的华夏人,还是那位上古时代娲皇的血裔,对于那些原本有些若即若离的混血种世家来说,反而是陈鸿渐这个主人更好接受。   至于华夏阻力最大的两个来源,那些躲在暗处守护华夏的老妖怪们在得到了娲主为陈鸿渐作出的担保后也选择相信陈鸿渐,而官方那边则是相信这些虽然不受他们管制却守护了华夏百余年乃至两三百年的老妖怪们的选择,而且陈鸿渐的人品也的确是值得信任,所以陈鸿渐成功巩固了自己在华夏的地位。   至少没有人敢在华夏境内和陈鸿渐在明面上动手,而那些境外的势力,比如欧美那边的屠龙世家,在对陈鸿渐动手前也需要掂量掂量他身后的“东方巨龙”的实力,避免被人家连踹十七个堂口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但是,通过这些手段得来的安全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同盟总有破裂的时候,唯有通过自己的力量得来的,才是最靠谱的东西。   缺乏安全感的陈鸿渐不敢真正使出全力,也不敢拿命来与尼德霍格拼。   谁敢保证,他与尼德霍格分出胜负的时刻,不是人类对他下手的时刻?   只需要用对尼德霍格进行补刀的理由扔上几发天基动能武器乃至蘑孤蛋就好,事后谁能说什么?   而且,尼德霍格的实力也令陈鸿渐感到恐惧。   他没有战胜尼德霍格的自信,甚至连平局的信心都没有,他凭什么守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如果……如果自己和夏弥带着那些他在意的人逃走……制造一个尼伯龙根躲起来……   陈鸿渐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末日派的计划,这些原来他瞧不上眼的计划和人,忽然都涌入了他的脑海。   也许……错的是低估了尼德霍格实力的他,而末日派的抉择,才是对的?   轰!   就在陈鸿渐走神的刹那,一只带着利爪的拳头以极致的速度划破空气擦除音爆声与一阵火花,环绕着雷弧,正中他的腹部。   “噗!”   暗红色的龙血从陈鸿渐的喉中喷涌而出,整个人倒飞而出。   那是绝对的暴力,是陈鸿渐无法抵抗的力量。   陈鸿渐的腹部都塌陷了进去,全身的肋骨在一瞬间粉碎,整个人如同折翼的鸟儿,丛高处重重地落下。   陈鸿渐原本不该犯战斗中分神这种愚蠢的错误,更何况是面对尼德霍格这样可怕的对手面前他根本不容犯任何错误,尤其是在力量、速度、战斗技巧等方方面面都逊色的情况下。如果换一个人来,这刹那的分神已经要了他的性命了。   “陈师兄,不要死!”   “陈鸿渐,不要死!”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同时说出了这句话,空气中的各种元素融合,涌入陈鸿渐的体内,恢复着陈鸿渐损耗的力量的同时治愈着那严重的伤势。   撕裂的肌肉愈合了,粉碎的骨骼如同时间倒流般恢复,陈鸿渐瞥了一眼眼眸如黄金一般璀璨的路明非、路鸣泽兄弟俩,叹了口气。   “哼!只有蝼蚁才会群聚!”   尼德霍格不打算给陈鸿渐恢复的时间,陈鸿渐那游而不击的行为和路明非、路鸣泽的场外援助激怒了她,利爪挥舞得如同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渔网,爪风划破了陈鸿渐的脸颊,伤口开裂却又在瞬间愈合。   “嗷!”   忽然,地面一阵晃动,一只利爪破土而出,那巨大的身躯从地下钻出,挡在了陈鸿渐的面前,澹黄色的光芒在她巨大的身躯表面流转,芬里厄彷佛一座屹立在陈鸿渐面前的大山,扛下了狂风暴雨,扛下了那爪风形成的巨网,任由利爪划破她的躯体,刮下她的鳞片。   “芬里厄,藏了那么久只是为了替他挡下一击吗,真是愚蠢知己。”   尼德霍格冷笑一声,她早就感知到了芬里厄的位置,知道她隐藏在地底,打算在关键时刻偷袭自己。自己明知道芬里厄的位置,却置之不理,也是想看看芬里厄能不能给她带来些惊喜。   只不过,芬里厄终归还是让她失望了。   芬里厄偷袭的最佳时机是趁她将利爪刺入陈鸿渐体内夺取陈鸿渐的生命的那一刹那,那个时候哪怕她有防备,虽不致命,也会遭受重创。   可芬里厄居然没有选择继续蛰伏等待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反而是主动放弃偷袭,改为替这个人类扛下自己的伤害,妄图将胜负交托到其他人的手中,简直是愚蠢至极!   说起来,芬里厄一直是这么的愚蠢而又可悲。   从前的芬里厄明明有强大的力量,何其像他,可惜却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如果芬里厄吞噬了耶梦加得,得到了耶梦加得的智慧和“权”,那么产生的死神海拉将是足以与尹邪那美一战的存在,多么完美的继承人。   只可惜芬里厄太令她失望,盲目重视感情,太在乎耶梦加得这个妹妹,就跟诺顿不忍心吞噬康斯坦丁、诺托斯不忍心吞噬仄费罗斯、西拉不忍心吞噬塞德娜一样,不忍心吞噬与自己一起在王座上生活的双生子。   如果没有这些缺点,她当年指定的继承人就不会是西拉,也不会考虑那个脾气和自己最像的诺顿,而是芬里厄了。   忽然,陈鸿渐身躯一颤,一股力量涌入了他的体内。   熟悉的感觉……   那是,言灵·王选之侍?   不,那不是王选之侍。   陈鸿渐可以确定,王选之侍对自己的加成效果应该是微乎其微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效果。力量到了他这个层次,很难再通过言灵·王选之侍加持,尤其是在陈鸿渐的力量比夏弥强的情况下,就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不可能帮助一个正常的大学生提高高数水平一样。   所以,那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大地与山之王的一半“权”与“力”和青铜与火之王剩余的“权”与“力”?   陈鸿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那一直注视着他的芬里厄,以及不远处的夏弥,二人各自分出了属于大地与山之王一半的“权”与一半的“力”,还有夏弥吞噬的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与“力”,补全了陈鸿渐体内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与“力”。   是啊,如果就这么输了,那他先前为改变所有人命运而付出的努力,就白费了。   爸妈、夏弥、芬里厄、路鸣泽、路明非、楚子航、恺撒、苏茜、诺诺、绘梨衣、上杉越……他们全都会死。   人类有时就是这样奇怪,令人类瞻前顾后的人或事,在某些情况下却会转变成人类努力的动力。   心念通达的陈鸿渐的黄金童点燃,点燃的不仅是他体内的龙血,更是充盈在他心头并溢出双目的战意!   陈鸿渐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不……还不止这些……   那强大的精神力,那种令他灵魂感到愉悦和舒适的感觉!   “那是尹邪那美的‘权’与‘力’?”   尼德霍格眉头微皱,她希望让这场战斗变得愈发有趣些,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战斗欲丨望,但不代表她会傻乎乎地看着路鸣泽将路明非身上两成的白王“权”与“力”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楚子航等人身上抽出的那总共三成的白王“权”与“力”转移到陈鸿渐的身上。   尼德霍格的利爪带着劲风呼啸着挥向正在转移白王的“权”与“力”的路鸣泽,此刻的路鸣泽根本无暇闪躲,一旦他躲避,那么转移就会被中断。   芬里厄想上前阻止,却被追不上尼德霍格的速度。而且失去了一半大地与山之王的“力”的她也无法拦住尼德霍格,失去了一半大地与山之王的“权”的夏弥亦然。   路鸣泽瞥了一眼那只黑色的利爪,目光又重新回到陈鸿渐的身上。爪风已经撕裂了他身上的那件精致的西服,划破了他白皙的脸颊,留下几滴鲜红色的血液,但他仍旧咬着牙,宛如下载游戏的宅男看着已经在98%的下载进度条一样。   轰!   利爪终归落下,鲜血四溅!   路鸣泽的身躯满是鲜血,双目有些无神。   一道身影正笔直地屹立在他的前方,阻拦下了这次攻击。   而令路鸣泽双目有些无神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满身的鲜血,不远处的地面上的……那只利爪!   那是尼德霍格的利爪!   流动着红、黄、白、蓝、灰、绿这六种的颜色光芒的照霜照亮了灰暗的世界,剑身上传来的阵阵阵阵灵隐龙吟声更是亢奋。   双重的“不要死”加上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的“权”与“力”、一半的大地与山之王的“权”与“力”、完整的海天空与风之王的“权”与“力”、完整的海洋与水之王的“权”与“力”,以及那完整的白王“权”与“力”!   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身躯这样轻盈过,也从未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如此充盈过。   “尼德霍格,你的攻击,结束了吗?”   陈鸿渐横眉目视尼德霍格,右手照霜平举,带着昂然战意的霜刃直指尼德霍格。   “现在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第三百八十三章 生与死   夏弥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和两鬓上,骤然失去了一半“权”与“力”的她感到了无比的虚弱,却又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全感。   夏弥的嘴角微微勾起,她注视着自己的男孩,不,应该是丈夫。   那双灿金色的双眸从未有过如此耀眼的时刻,彷佛那双眼睛是缩小了无数倍的太阳一般。   而她的丈夫似乎也一直都是她生命中的太阳,打破了她千万年来的心境,在那精神世界中的湖面上抛下一颗石子,也投下了那一束阳光。   那是她生命中无法替代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将名为耶梦加得和海拉这种只能隐于阴影之中的存在照亮,才有了今天的夏弥。   陈鸿渐对着夏弥微微点头,碧绿色的光芒从体表涌出,分布在四肢百骸,照霜与那坚韧的龙爪撞击在一起,就像刀剑撞击一样发出叮的金铁之声,旋即便是一阵连续的叮叮叮的响声,一人一龙的手臂都化作了虚影在一瞬间长剑与利爪撞击了几十次。   很难想象尼德霍格的利爪究竟有多么坚固,用再生金属、神器昆古尼尔融化铸造而成的照霜竟然只能在利爪上造成些许白痕,就连那灼热的火元素也无法对利爪造成半分的伤害,黑色的利爪上并无一丝烧伤的痕迹。   陈鸿渐虽然不知道这利爪有多么坚韧,但是可以确定尼德霍格的身躯绝对没有这对利爪坚韧,照霜的剑身延伸出一道赤红色的剑芒,那是纯粹的火元素压缩凝聚而成的剑芒,狠狠斩落,与那对利爪再次碰撞在一起。   不过,剑芒却在瞬间爆炸,那种纯粹的火元素本就不稳定,必须拥有极强的掌控力和精神力才能将其压缩凝聚成任意形状,一旦失去陈鸿渐的压制就会瞬间造成远超一份东风快递的威力。   火光暴涨,一人一龙的身影被火光吞没,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夏弥和路明非、路鸣泽连忙带着受伤的芬里厄后退,而陈鸿渐则有些暗暗后悔。   倒不是因为担心波及夏弥等人,毕竟哪怕夏弥和芬里厄陷入了虚弱期,也绝不可能会被波及到,他后悔只是因为这里是长安古城。   作为公认的十三朝古都,足可见长安的历史地位和意义,但他却是在这座古城的城墙外使用了这样大威力的招式。虽说里面的人全部撤到了地下避难所,但光是对这座古城的破坏,就足以让人遗憾千古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随着火光的散去,居然一切完好无损。   不仅是尼德霍格的身躯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焦黑的痕迹,长安古城的城墙都没有半分被损坏的模样,就连刚刚因为撞击而产生蛛网般裂痕的古城墙也完好如初,就像从未被破坏过一样。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小时候喜欢历史的陈父给他讲过的一个关于长安古城的城墙的故事。   那是刚建国时的长安,古老的城墙随着时间和风沙的打磨和战火的波及,早就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城墙中有猫窝狗窝,有的人死了,棺材都埋到城墙间的缺口中,也有乞丐在里头过面过日子生活。   那时候的城墙都是一小段一小段,但就是这一小段一小段的城墙上的砖头也被都被居民们拿回家盖房子。直到后来,一任长安市长维修了一次古城墙,把原先被扒掉的城砖补齐,将部分城门洞连接起来,疏通护城河,清理淤泥。   但后来,有很多人建议将这些古城墙、城门悉数拆除,因为他们阻碍了长安这座城市的发展,阻碍了交通,更影响了这座城市的发展,但周伟人和陈元帅却言辞拒绝了拆除长安古城的城墙的提议,并且要求长安市长对古城墙进行维修和扩建,才有了后来的长安城墙。   可很多人都很奇怪,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维修和扩建长安古城的城墙呢?要知道当时的金陵古城墙可是被拆除了的,可现在看来,至少龙族世界里的长安古城的城墙似乎有着许多隐秘。   也许这些隐秘与它能成为十三朝古都有关,但陈鸿渐却不知道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只有娲主这些华夏真正的守护者才知晓其中奥秘。   而见长安古城的城墙毫发未损,陈鸿渐也是松了一口气,腾空而起,整个人包裹在滚滚烈焰之中,如同火神般斩下那炙热的一剑。   天空中,火光徒然暴涨,就像是一颗划破大气层坠落的流星。   尼德霍格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笑容。   烈焰汇聚在她的利爪之上,作为赋予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康斯坦丁“权”与“力”的黑皇帝,她对于火元素的掌控权。   两道火光撞击爆裂,产生剧烈的波荡,就连视线中的一切都随着这股震荡而发生微微扭曲,火焰再一次吞噬了长安古城的城墙。   “很多年没用元素的力量辅助战斗了,千万年来,你是除了奥丁和尹邪那美以外第一个做到这一步的存在。”   对于尼德霍格这种级别的存在来说,往往只需要纯粹的肉体力量就可以轻易碾碎对手,但作为零代种的白王尹邪那美和第一个踏上封神之路顶峰的人类奥丁,他们的强大让尼德霍格使用了言灵和元素的力量。   王与王之间的战斗都是刀刀见血,而非使用元素,那并非是因为血脉中的骄傲以及权限的原因,而是因为没有谁能在尼德霍格的面前使用元素的力量,也不敢使用元素的力量。尼德霍格对五种元素的掌控力都是无与伦比的,单一的两位双生子面对尼德霍格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因为尼德霍格可以使用五种元素,和她对拼元素的力量纯粹是自寻死路。   而原着里的路鸣泽和伪白王化的赫尔左格之所以无法对双方使用言灵,则是因为他们使用的言灵都是靠着精神力进行模拟的,也就是以伪王的身份操控那一系的元素,只需要用精神力将对方的精神力的真实身份揭穿,那些元素就会自己消散,而不会为使用者使用。   但对于这些元素来说拥有同样级别“权”与“力”的尼德霍格和陈鸿渐来说都是自己的王,所以两方的命令它们都要听从。火海与火海相互吞噬,冰箭与冰箭互相撞击,风刃与风刃相互消散,唯有在面对从天而降的落石的时候,陈鸿渐却调动不了地元素。   一半的“权”与“力”和完整的“权”与“力”终究不是一回事,陈鸿渐一挥长剑裹挟着澹白色的风刃将这些落石卷得粉碎,却被尼德霍格抓住了这一瞬的时机和破绽,黑色的身影带着反射着寒芒的利爪一闪而过。   噗呲!   侧身闪避的陈鸿渐依旧被两根修长坚韧的利爪刺入了腹部,一阵滋滋的声音从陈鸿渐的体内传出。   那是利爪上的火元素在作祟!   碧绿色的光芒在瞬间就向着腹部的伤口集中,压制着利爪上的火元素,治愈着体内被灼烧产生的伤势。   尼德霍格将火元素提前压缩在利爪之中,而刺出陈鸿渐体内的一瞬间就会让这些火元素瞬间爆发,就像是捅了敌人一刀以后再往刀口里塞入一枚拉弦高爆手雷,如果不是陈鸿渐当初第一个掌控的元素不是火元素,那么他也许就真的栽了。   尽管言灵·造化一直在发挥着治疗的作用,但一如当初还是A级混血种的陈鸿渐硬扛言灵·苍雷支配时一样,伤口会在高速愈合,但痛苦是无法被免除的。   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那么哪怕拥有言灵·造化也会在尼德霍格的利爪破腹的一瞬间被痛苦折磨得昏死过去。   而随着火元素被压制下来,只是那附着在利爪上的灼热高温灼烧着伤口,与那治愈着伤口的碧绿色光芒相互角力。面对这样的元素角力,陈鸿渐的精神一刻也不敢放松,死死地压制着体内那蠢蠢欲动即将爆发的火元素。   忽然,陈鸿渐握着照霜的手勐地一挥,赤红色的剑身带着灼热的气息从尼德霍格的颈边擦过,在尼德霍格身后数米处形成了一场威力巨大的爆炸,虽然没有伤到尼德霍格,却还是将他逼退。而也在那一瞬间,陈鸿渐体内碧绿色的光芒大盛,将伤口在刹那间愈合。   利爪与长剑的每一次撞击都是一场对大地的破坏,地面开裂,狂风席卷,天空燃烧,就连路明非、路鸣泽、夏弥、芬里厄都必须撤得远远的才能不被这样的战斗余波波及到。   尼德霍格的那漆黑的利爪挥动得越来越快,越发迅勐,力量与速度完美地融合为一体,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具不能完全发挥出他实力的躯体。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席卷向陈鸿渐,陈鸿渐丝毫不敢大意,也许只是一丝微微的失误,他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随着那对龙童中灿金色光芒的愈发耀眼,陈鸿渐体表的黄褐色的光芒在体表外浮现,尽管与尼德霍格的体型相比看上去就像是个侏儒,却给人一种如山般的气势,巍然不动。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尼德霍格一边大笑着一边加快着挥爪的速度,言灵·青铜御座和言灵·不朽强化着她的骨骼与身躯,言灵·鬼胜进一步解放了这具强化后的躯体的力量。   陈鸿渐目光微缩,他完全没有料到尼德霍格竟然还没有使出全力,她甚至还在保持着某个增长幅度提升着自己的力量与速度,就像是没有上限一样。   尼德霍格振翅跃起,旋即高高落下,借着势能从高而下挥出那惊天一爪。   陈鸿渐也自下而上飞行,挥出一剑,一龙一人一上一下碰撞在一起,就像两颗相向而行撞击在一起的流星,绚丽的光芒在一龙一人的身后释放出来。   一丝骨骼碎裂的声音从尼德霍格的身上传出,那是在使用言灵·鬼胜的情况下,尼德霍格使用的力量超越了这具身躯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导致的骨裂,但那宛如纳米机器人一样的超级细胞又瞬间修复了骨头的伤势。   借助着从高处落下的势能和超越身躯极限使用的力量,陈鸿渐被尼德霍格强势压落地面,如钉子一般钻入了大地。   陈鸿渐咬着牙,但嘴角却依旧溢出鲜血,就连体表的毛孔都溢出了阵阵鲜血,全身上下的骨骼也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扭曲声和卡察的断裂声。   尼德霍格龙童一闪,从十根利爪中折断了两根,在顷刻间全力催动言灵·青铜御座、言灵·不朽和言灵·鬼胜,顶着这具身躯崩溃的风险挥出了自己巅峰时期的一击。   一根利爪刺入心脏,一根利爪刺入嵴骨,将陈鸿渐钉在了距离地表一百多米的地方。   “咳!”   陈鸿渐想尝试起身,四肢却没有一处接收到他的指令,反而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快死了。   尼德霍格的刺入他心脏和嵴骨的两根利爪封住了他的行动的同时阻塞了元素力量的调动。   无法使用言灵·造化的陈鸿渐又怎么能做到不死?单凭那些努力修复身躯的超级细胞根本不足以做到治愈陈鸿渐,就像人类无法依靠血小板治愈刀口极极深的刀伤一样。   尼德霍格回到地面,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的陈鸿渐,龙童之中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甚至有些失望和惋惜之色。   她是龙皇尼德霍格,胜利是理所应当的,尽管他为了寻求战斗的刺激选择逐步解放自己的力量,但胜利的天平如何倾斜只是他抬手间便可操控的。   只是,难得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位可以真正让她全力以赴的对手,只是他掌握这样力量的时间太短,对于力量的开发和掌控还太过稚嫩,终究还是没有昂自己彻底尽兴。   可惜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畅快的战斗了。   旋即,尼德霍格又看向了自己的身躯,这具躯体的承受能力还是差了些,等这一战结束后,估计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修复它。至于重铸新龙躯的事情,这种需要耗费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重铸出当年千万年前的那具龙躯的事情,还是等到让这个世界插满她的战旗后再说吧,反正这一战后,人类便再也没有足以威胁到她的力量了。   只是,为什么她感知到到地底还有几股不知来源的力量在挪动? 第三百八十四章 薪火不灭传承不熄   看着裂开的大地,路鸣泽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陈鸿渐的倒下意味着战胜尼德霍格的希望的逝去,而尼德霍格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和路明非。如果他是尼德霍格,一定会将最擅长搞事情的自己吞噬,拥有另一半力量的路明非也会被吞噬,恺撒、诺诺以及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绘梨衣这些特殊血统的存在也会被吞噬,身为背叛者的夏弥和芬里厄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最后,则是吞噬陈鸿渐这个集合了四大君主力量的载体,吸收她体内的力量。   说到底,尼德霍格倾力造出身为零代种的白王和身为初代种的四大君主,一是为了缓解自己的血之哀,找一些可以与自己战斗的存在解闷,二则是为了让她们变得越来越强,然后吞噬她们,造就更加强大的自己。   就像是上帝想进食猪肉一样,创造出了小猪仔,还要给它们吃好喝好睡好哄好,把它们养的膘肥体壮了,才能吃到最香最腻的猪肉。   将他们全部吞噬的尼德霍格不仅可以恢复到鼎盛时期的状态,还会再一次突破上限,成为这个地球真正的主人。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离这里远点,拖延被尼德霍格吞噬的时间,然后,吃点好的。   也许,再过个千万年乃至数亿年后,人类还会再次诞生,但那时的人类,应该只能永世为奴,再也没有推翻龙族的机会了。   “嗯?”   “这气息?”   忽然,路鸣泽眉头微皱,看向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而此刻的裂缝之中,陈鸿渐原本那双耀眼的黄金童已经变得越发暗澹无光,直至熄灭,就像是萤火虫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再也无法释放那闪耀的光芒。   黑色的海洋上,一道遍体鳞伤的身影正漂浮海面上,胸口起伏的频率也愈发急促,那是身体虚弱到连血液循环的速度和效率都急剧降低后的结果。   “呼,又是……这里。”   陈鸿渐感受到自己正在漂浮的状态,费力地张开双眼,暗澹无光又无神的黑童,恐怕无人会将其和这个世界上除尼德霍格以外最闪耀的一双黄金童联系在一起。   而这个地方,也没有人比陈鸿渐更熟悉了。   这是他的精神世界,而他,正漂浮在自己的精神之海上。   这片精神世界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一次力量突破上限的时候,他都会来到这里一次。   第一次是与康斯坦丁交战时四度暴血的时候,第二次是吸收了诺顿的龙骨十字的时候,而后每一次进行尼伯龙根计划吸收龙骨十字中的力量的时候,他都会进入一次精神之海,这其中也包括吸收了奥丁力量的时候,然后他会静静地躺在黑色的沙滩上感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变化,适应着暴涨的力量。   每一次他都会在精神世界中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有时是几天,有时是几个月,甚至也有过几年。上一次为了恢复过度疲劳的灵魂时他就曾在精神之海里于沉睡中漂浮了数百年。   只不过精神世界的时间流速有些不稳定,时而加快时而减缓,不过往往他在精神世界里待上好几天,外界可能也就刚刚过去了几秒或者几分钟。   但,这一次,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也许没有离开精神世界的机会了。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啊。”   陈鸿渐叹了口气,回忆起来到这个世界后所经历的种种,记忆带着酸甜苦辣咸等各种滋味刺激着他的脑海,而这片精神世界的天气也在晴、阴、雨、雪、雷之中随着他的情绪而转换着。   “死不可怕,只是,真的舍不得这一切,尤其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过……”   陈鸿渐呢喃着,声音很轻,但那是他此刻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他用尽全力在进入身体的氧气愈发稀少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希望某个人能回应自己一样。   但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他的声音沉入精神之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依旧只是他一个人在黑色的海洋上飘零着,独自一人欣赏着走马灯,品尝着来自回忆的酸甜苦辣咸,感受着身体渐渐下沉。   虽然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但他们的结局,似乎并不比原着好。   某南尽管因为爱发刀子,但这老贼大纲里的大结局,至少肯定是以人类的胜利为结局的。可在他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的世界里,结局似乎早就已经向着最坏的方向行进了很长一段路。   毕竟,原本至少还有很多人不用死的……   “也许,我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我的努力,不仅是徒劳,而且还给他们带来了更加悲惨的命运……以及更多人的死亡……”   陈鸿渐的身影消失在海面上,沉入了那浓墨一般的漆黑海洋之中。   黑色的海水进入了他的眼眸,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染成黑色。   双眼之中漆黑一片,如同没有诞生的宇宙。   眼皮沉沉地下坠,盖住童孔,就像是睡着了。   “就这么放弃了?”   “区区异族,竟令这些后辈子孙如此狼狈不堪。”   “真是丢了我与黄帝的脸。”   “朕若在,必以那黑龙为骑,驭之纵横六合八荒!”   “说起来,驭龙还是我麾下的豢龙氏所创。”   “后来成了我老刘家先祖‘御龙氏’这个姓氏的来由。”   纷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陈鸿渐的大脑,就像是被一群老大爷包围在中间喋喋不休一样。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刺激着他睁开双眼,真的看见了自己的身旁围着整整一圈的人。   陈鸿渐瞪大了双眼,他并不是因为这么多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而吃惊,而是因为这些人的身份。   他不认识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而且他们的衣着也各有风格迥然不同,甚至还有不少穿着兽皮和草衣的,但他认得出那一身身颜色各异的龙袍、甲胃和衣冠。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一位穿着玄色龙袍,脸上略微带着一丝轻佻之色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上半身前倾,右手按着自己的膝盖,盯着陈鸿渐说道:“小子,要我说你是真的不行,这么点挫折就把你打倒了?当年老子彭城和荥阳屡次被那项籍击败,你看我最终不是把这家伙逼得乌江自刎,最后项籍这小子在史书上成了失反面教材,你朝的开国太祖不也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哎呀!谁踹老子!”   话还未说完,这人便被一名身高接近两米、身着甲胃的壮汉一脚踹翻在地。   “刘季,你这厮是不是讨揍?”壮汉显然是被先前的言语刺激到了,揪着被他称为刘季的中年男人的后衣领直接扔出了人群,一双金灿灿的重童紧盯着陈鸿渐的双目,“小子,本王当年在垓下大败,身边仅有二十八骑,依旧敢直接冲入数千汉军的军阵斩其二将,杀汉卒千人。”   “大丈夫死则死矣,又何惧哉?就算终是败北,也要亡命一战,如此小伤岂敢在此处蹉跎?”   看到被称为刘季和项籍的二人,陈鸿渐不由一愣。   这两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有些陌生,但如果换一个称呼,可能就没有人会再这么认为了。   汉太祖刘邦,西楚霸王项羽!   (刘邦庙号太祖,谥号高皇帝,全称应该是太祖高皇帝)   虽说长安遍地是古墓,我就算是被打入了地下也不至于捅了皇帝窝吧?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出现在长安,而是应该葬在了荆北的谷城县啊。难不成自己已经凉了,见到了历代的王者们?   陈鸿渐咽了口唾沫,刚想问些什么,却被一名穿着兽皮的男子打断。   “什么也不必问,你该做的就是站起来,去战胜那头黑龙,护佑我们的子孙后代。”一位穿着布衣头顶长着一对牛角的汉子肃声道。   陈鸿渐沉默了,虽不似神话中记载的牛首人身,但那一身布帛所制的衣服和背后背着的弓箭,还有资格将所有的华夏人都称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制未耜、种五谷、立市廛、制布衣、作弦琴、造木弓、烧陶器的神农氏了。   “虽说你们是华夏的老祖宗们,但也不能强人所难啊。先不说我快死了,就算我处于全盛时期也没法战胜尼德霍格啊。要不你们诸位显个灵,来波正义围殴干掉她?”   面对陈鸿渐阴阳怪气的讽刺,这些华夏历代的王者们并没有生气,因为他们自己也曾面对过一些远超自己能力的困境和敌人,也曾有过如这般的抱怨。   一名人首蛇生穿着兽皮的男子地向着陈鸿渐靠近,眼中的金光一盛,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陈鸿渐的眉心。陈鸿渐感觉眉心处一凉,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旁的那些帝王们纷纷消失,他的眼前不再是漆黑的海洋,而是一片平原。   “好好看看,人为何称之为人。”   陈鸿渐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群奔跑在平原上的人,他们身穿草衣、兽皮,被一头头龙族亚种狩猎着、追逐着。   这只是一些得到了龙血的野猪、野牛和老虎之类的龙族亚种,哪怕是对一位B级的战斗型混血种来说也是随手就可以杀死的敌人,但对于这些纯粹的人类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他看着那些人一个又一个被龙族亚种追上撕咬啃噬,手骨卡卡作响。   这只是幻境,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言灵·曼陀罗,是刚刚的那位先祖对他施放的,给他看的应该是那位先祖自己的回忆。   没有混血种的华夏人族又该如何在龙族亚种开始扩张的华夏大地上生存?   可陈鸿渐发现,他看到的并不是一场纯粹的悲剧,妻离子散和家破人亡只是其中的一副画面,但更多的却是一曲曲被谱写出来的康慨悲歌。   手持木制武器和石制武器的青壮为了给部族争取逃离时间的康慨和老弱甘愿为饵为部族保存火种而吸引龙族亚种的悲歌。   后来,华夏人族之中出现了一些混血种,但他们对于那些龙族亚种来说依旧不够强,他们还没有开发出自己的言灵,就连武器也还是木制与石制,很难对龙族亚种造成致命伤。而且混血种的数量也完全不够,能庇护的族人和部族并不多,不乏一些弱小的部族成为龙族亚种的盘中餐,熄灭了部族的火种。   直到某一天,一个名为有巢氏的人出现,他带着多个部落迁徙到了如今的陕省,发明了建造在树上的房屋,以巢居的方式在夜晚躲避那些爬行类的龙族亚种的袭击,并辅之以炼金术强化。由有巢氏亲自建造的巢屋哪怕遭到一些鸟类龙族亚种的袭击也不会被攻破,保护了无数人类。。   而后,燧人氏通过对火的研究,改编了人们对于火的认知,掌握了钻木取火与击石点火这两种生火方式,用炽热的火焰点燃了每个人心中那不灭的薪火,为人类照亮了黑暗世界中的大道!   再后来,是燧人氏的子女伏羲氏和女娲氏,教会了人们以炼金矩阵保卫部族,诞育出了血统更加强大和稳定的混血种后代。   神农尝百草,轩辕合部族   ……   从上古时代一直到新国家的建立,华夏人族的先辈无论拥有怎样的力量,始终是在与命运抗争,如同一个又一个相似的轮回,不同的是困难,相同的是那不甘命运的抗争。   从上古时代的三皇五帝到本朝的太祖,华夏人族前进的脚步从未真正停下过,哪怕有过迷茫和倒退,但那也是为了未来走得更加顺畅。   “人者,顶天立地方为人!”   “无论何种危局也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薪火不灭,传承不息,这才是人族!”   “小子,去做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吧。”   伏羲氏的声音回荡着,渐渐沉寂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   幻境消失,陈鸿渐重新出现在了精神世界之中,但他已不在那漆黑的海水之中,而是安静地悬浮在海面之上,缓缓地消失在这片精神世界之中。   现实世界中,尼德霍格彷佛心有所感般回头看向那深不见底的裂缝。   灿金色的龙童与一对墨色童对视着,龙口大张,露出了酣畅的大笑。   与她对视的能给人类,身上那狰狞的伤痕还在,那双童之中也仍是一片墨色不见半分金光,但他的眼神变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坚毅和希望,还有那磅礴的战意。 第三百八十五章 黑色的皇帝殒   尼德霍格不明白陈鸿渐是如何站起来的,那两根利爪仍旧插在他的心脏处和脊骨处,使他无法调动元素的力量,如果不是本身的身体素质极其强大外加体内的超级细胞吊着一口气,他早就死了。他原本是打算等着这个人类自己咽气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类现在不仅吊着那口气没死,甚至还站了起来,并离开了那道裂缝试图继续和他战斗。   “为什么?”   这是尼德霍格自降生以来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而且还是向一个人类提问。   祂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人类能在这样的状态下站起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以这样残破的身躯站起来,又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要以这样的重伤之躯来继续这场战斗,而不是悄然离开直到恢复力量再与他一战。   为了他那群所谓的蝼蚁般的同类?   在尼德霍格看来,这是极其愚蠢的决定。   祂曾听闻有人类说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无价的,但这句话在祂看来就是放屁。   生命无价可以理解,但绝不平等。   穷人和富人的命就是不等价的,一个善良的富人随便拿出一笔钱就可以救助无数的穷人家庭,一个恶毒的富人也可以为了一笔钱而导致无数的穷人家庭家破人亡,一切不过是一念之间。   哪怕不分善恶,有些人的性命就是比其他人值钱,比如每个国家的领袖,他们对国家和社会能作出的贡献就是远胜于很多人,所以他们的命更值钱,而很多国家就是这么做的。哪怕是一些已经下台的前任国家领袖,他们的命也比普通人值钱,至少杀死他们需要制定一系列的暗杀计划并投入一定的资金,而想拿一个普通人的生命就远远不需要这样。   生命之间绝不是等价,量变未必能引起质变,蝼蚁再多,终归也是蝼蚁,王再少,也终归是王。   如果今天祂站在陈鸿渐的位置上,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然后隐忍到恢复力量,哪怕这群所谓的同类在他的眼前悉数灭绝也无法令祂动摇。说到底,只要陈鸿渐还活着,人类也就不算灭亡,依旧有恢复人类荣光之日,就像祂这千万年来做的一样。   不过,这样倒也好,省得祂将来耗费心神去找他,也说不定还能再痛痛快快打上一场。   “如果你还有什么底牌,那么吾建议你最好都拿出来,下一次,你不会再有站起来的机会了。”尼德霍格淡漠道。   陈鸿渐摇了摇头,拔出了分别插在自己心脏处和脊骨处的利爪,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了,额角也因为剧痛而流下几滴冷汗。   “我没有什么底牌了,我毕竟只是一个人类,我一个人终归做不到像你那般强大。”   陈鸿渐摊开鲜血淋漓的双手,微笑着。他甚至都没用言灵·造化去治疗自己的伤势,在心脏处和脊骨处的伤口愈合之前他都很难调动出足以治疗自己的力量。   尼德霍格愈发不解了,祂的精神力比白王伊邪那美还要略高一筹,祂看得出陈鸿渐没有撒谎,那脸上的坦然绝不是作伪之色,他那摊开手的动作就像是邀请自己来给他最后一击一样。   空城计?   尼德霍格摇了摇头,犹豫之色一闪而过,黑色的健硕身形随着双翼的振动瞬间出现在了陈鸿渐的身前,利爪猛地探出。   利爪划破空气,停留在了陈鸿渐的心脏前,再也无法向前半寸。   尼德霍格眉头皱起,略带一丝惊疑地盯着陈鸿渐,这种状态的陈鸿渐居然可以徒手抓住自己的利爪,而且看上去十分轻松?   “这不是你的力量。”   尼德霍格确定这绝对不是陈鸿渐的力量,每个人的力量都有属于各自的气息,而尼德霍格从这力量中感觉到了成百上千人的气息,可这又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敢放心让这么多来源不同的力量进入自己的体内,难道不怕一个不小心某几股力量之间产生冲突爆体而亡吗?   忽然,一道道雄浑的声音从陈鸿渐的身后传出。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百年国恨,沧桑难平!天下纷扰,何得康宁!秦有锐士,谁与争锋!”   “长锋所指,四方臣服。捭阖天下,无人可挡!”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寇可往,我亦可往!”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诸蕃至者,厚加礼赐,有不恭命,以兵击之!”   “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   ……   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陈鸿渐的身后,尽管这些身影都是半透明的虚影,但那近百道身影的气势加在一起却给了尼德霍格极大的压迫感。   “不对。”尼德霍格龙瞳一凝,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这些人类也有跨越生死界限的方法,以亡灵之躯来干涉生者的世界,原来只是一些被分割出来的精神体。”   “是啊,我们的确只是一群被本体分割出来的精神体,也没什么战斗力,但是要和你战斗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他!”有巢氏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拍了拍陈鸿渐的左肩。   作为华夏第一位人文始祖,哪怕他身后的那群帝王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却也没有人会不满。就如同自称“功盖三皇,德过五帝”的秦始皇也要在祭典的时候向三皇五帝跪拜祭祀。   燧人氏也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陈鸿渐的双目,在看到自己期待看见的东西后将手抵在了陈鸿渐的后背,对着尼德霍格微微一笑,脸上净是释然:“毕竟我们有足够优秀的后辈,他会将这份薪火传承下去,继续用这份薪火来涤荡一切的黑暗。”   知生氏倒是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只是无声地将手搭在了陈鸿渐的右肩之上。   三股力量化作金色的洪流,通过三只按在陈鸿渐身上的手传入他的体内,流经四肢百骸汇入他的心脏处。   这三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在普通人的眼中也许十分庞大,但在尼德霍格这个层次的存在看来并不算什么,甚至还会让祂有些不屑。但,又有几人站在了有巢氏、燧人氏、知生氏的身后,将手按在了这他们三人的身上后,尼德霍格脸上的嘲弄之色消失不见了。   因为他们是不亚于先前别列入三皇的三人的人文始祖,例如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等人,也包括被列入五帝之中的黄帝轩辕氏、颛顼、帝喾、尧、舜。   紧随其后的则是古夏、烈商、礼周、霸秦、强汉、乱晋、雄隋、盛唐、蛮元、刚明……这一个个大一统王朝的历代君主,而其他那些没有大一统的王朝、乃至地方割据势力的君主也都出现在了那些大一统王朝君主的身后。   (别问我为什么大一统王朝里没有宋,因为宋朝不是大一统王朝,燕云十六州和河西走廊都在别人手里,只是正统王朝罢了。也别问为什么没有另一个喜欢割地赔款的朝代,在省略号里了。)   无论他们身前如何,是贤明还是昏庸,是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但此刻他们都为了同一个目的出现在了这里,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华夏那么早就开始盛行土葬,尤其是这些个帝王,基本上都有自己的陵墓,而且是从即位便开始建造!”尼德霍格咬牙切齿说道,“原来你们真正的目的原来是在生前于巅峰之时便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割裂下来提前送入陵墓,借助陵墓中的炼金矩阵将它们成为个独立的精神体,随后再让它们在陵墓中沉睡,待到华夏遇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再出来。”   “真是好算计!”   “但你们为什么觉得吾会蠢到放任你们将力量全部传输给这个小子!”   尼德霍格脚下的地面崩碎,那是承受了过大的压力造成的破坏。但尼德霍格仅仅向前踏出了一步,便被一柄刺来的长枪所拦截。   随着注入陈鸿渐体内的力量的增多而头发变得愈发花白的刘彻看到了刺出那一枪的人的身影后,虎目含笑,露出怀念之色,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得有些不同于内心的情感。   “混账,身为朕的冠军侯,难道沉眠了两千年便再也不复昔年之速了?”   而那柄长枪的主人也没有因为自己被堂堂汉武大帝责骂而露怯,反而是笑嘻嘻地摸了摸戴着头盔的后脑勺:“哈哈哈,两千年了,陛下还是这般口是心非。”   历史上的冠军侯一共有六位,但能被刘彻称之为冠军侯的,也只有那位曾率轻骑纵横草原、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了。   在史书上,人们只会为这位天才的少年将军的早夭而感到惋惜,并不会想到他是觉得太平盛世无需自己这样的战将便决定将自己的大部分精神都割裂下来送入了汉武帝为他修建的墓地之中,以应对将来后世子孙会遇见的外敌。   当然,也并非所有早夭的贤才都是如霍去病这般主动献出生命,大部分人的确是真的因为身体缘故而早夭。但相对于他们,选择将自己的大部分精神都送入了墓地之中的霍去病在力量方面与自己的全盛时期相差并不多。   这样的力量对于四大君主来说都是需要忌惮的,但对于尼德霍格来说,只要不被偷袭便不是大患。只是,来到这里的,显然不只是霍去病一人。   当他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一群被分割出来的一小部分精神所形成的精神体,也足以拖延尼德霍格片刻的时间。   锋芒毕露的刀枪剑戟,阴毒狠辣的炼金药剂,层出不穷的炼金阵法,即使是尼德霍格要冲过他们所布置的防线也需要片刻的功夫。   毕竟华夏自三皇五帝以来的三百万年历史中,有着太多的英才俊杰。   他们或为史书所记载,有人青史留名,有人遗臭万年,或泯于市野,耕种渔猎,闲散一生,但面对龙族这个外敌,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半分犹豫做出自己应该做的选择。   三皇五帝等上古时代的人族王者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们将自己仅存于世的精神体也化作了一份力量注入了陈鸿渐的体内,唯有一位伟人依旧站在他的身后,双眼之中充满了慈爱的目光,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传输力量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些有关于当今世界的华夏的记忆片段,这个盛世如他所愿,这个国家也如他所想,而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华夏。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哈哈哈哈哈!”   那位伟人的身影伴在大笑之中逐渐淡化消失,那磅礴的力量与意志并未与他的身体产生任何的排异现象,完完全全地融合进了他的身体,化作了他的一部分。而远处也有两道黄褐色的光芒朝着陈鸿渐直愣愣地冲来,涌入了他的身体。   那是大地与山之王的“权”与“力”。   一位王如果在活着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权”或“力”超过三分钟,就会彻底陨落,哪怕祂们提前制作好了自己的茧也无法再破茧重生。   尼德霍格的利爪化开了最后的一名挡在他面前的英灵的胸膛,走到了陈鸿渐的面前,一如他们在这长安古城初见之时一般。   陈鸿渐漠然地看着尼德霍格,吸收了如此庞大力量又接受了如此多的先辈们的意志的他,并没有显得多么激动,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豪言,只是左手按着照霜的剑柄,点燃了双目中的碧绿色光芒。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呛啷!   照霜的锋芒从剑鞘之中溢出,随手挥出一记斩击,无形的风刃擦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尼德霍格的头颅斩向天空。   哗!   如同掀开被单一样,那漆黑的阴云被无形的风刃切开,金色的阳光再一次撒落在大地和海洋上,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无论他们是否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下绝望,这束温暖阳光都带给了他们生的希望,点燃了他们每个人心中的那束“薪火”。   尼德霍格的双腿弯曲,双膝反关节弯曲,言灵·鬼胜将一切的疼痛感都从祂的体内剥离,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将其聚集在自己的利爪之中。   而被金色阳光所笼罩的陈鸿渐也缓缓闭上了双眼,收敛着自己的气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言灵·造化三阶以超负荷的功率运转着,强化着这副身躯,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都发出咔咔的响声,将自己的位置调节到最适合发力的状态。   没有言语,更无商量,但一人一龙却产生了莫名的默契,都选择了将胜负和生死都交给这一招来决断,他们仍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哪怕积蓄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身躯所能承受的极限,甚至给他们的身躯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和损伤。   轰隆隆!   大地再一次开裂,一块块岩石主动飞向陈鸿渐,自我压缩,化作纸片一般的厚薄,彼此相连,在陈鸿渐的体表外铸成上了一件黄褐色的甲胄。   “以地铸甲。”   尼德霍格先陈鸿渐一步积蓄完毕,祂没有等待陈鸿渐也积蓄完力量,而是提前发起了攻击,挥出了仿佛能划破空间、割裂时间的漆黑利爪。   陈鸿渐虽然没有完全积蓄完力量,却也依旧脚底发力冲了出去。   作为这片土地的大动脉的、名为长江与黄河的两条江河各分出一条水流汇聚在了陈鸿渐的面前,凝聚成了一道蓝色的屏障。   “以水凝盾。”   尼德霍格挥出利爪后产生的风刃和锐意被这以水凝结的屏障吸收了大半,落在那以大地铸成的甲胄上,仅仅留下了一道白痕。   “以风化翼。”   透明的风凝聚成白色的纯净风元素,涌向了陈鸿渐的背后,化作一道白色的巨大双翼,振翅加速冲向了那位黑色的皇帝。   而与此同时,照霜的剑身之上,也点燃了那仿佛能熔尽世间万物的熊熊烈火。   “以火淬剑。”   炽热的照霜燃烧着,但更加灼热的却是那颗以希望和战意为柴薪,正在熊熊燃烧的心。   “以神御之!”   磅礴的精神力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了这一剑之上,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浪费,三尺的剑锋斩出了三十丈的剑芒。   “吼!”   时间仿佛静止了,照霜的锋芒与尼德霍格利爪的锋芒撞击在一起,长剑与利爪交锋的泄露出的锋芒余波撕裂着一人一龙的身躯,但无论是谁的身躯上都再也看不到那堪比超速再生般的治愈速度。   陈鸿渐从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动漫或是小说里的主角喜欢在和反派的决胜一击时吼出声,觉得那是中二,是在浪费体力。但在此刻,那压抑在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和先前被压着打的郁结之气全部涌出了胸膛,令他情不自禁地怒吼了出来。   一人一龙对吼着,照霜也陪同着自己的主人一同发出亢奋又痛苦的龙吟声。   不光是陈鸿渐的身躯承受的力量超越了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照霜也一样。   两道锋芒撞击着,消磨着彼此,吞噬着彼此,直到一道锋芒被彻底击散,划过一具躯体,以妖艳的鲜血为这样的绝世大战的落幕作着点缀。   硕大而狰狞的龙首与那健壮的龙躯分离,心脏被一道看不见的锋芒洞穿,脊骨一寸寸地被锋芒卷成碎渣最终化为臼粉。   龙族的至尊,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殒!   陈鸿渐站在尼德霍格的尸体前,双目朦胧,将体内大地与山之王的全部“权”与“力”还有先前属于夏弥的那部分青铜与火之王的“力”从体内强制剥离,将它们送回了芬里厄和夏弥的体内。   “噗!”   随着这股力量的强制剥离,本就身体处于崩溃边缘的陈鸿渐再也无力掌控自己的身躯,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八十六章:夏弥……在隔壁的病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嘶!”   不知沉睡了多久,陈鸿渐的双眼艰难地撑开一条缝,但那耀眼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照在他脸上,刺得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遮挡在双眼前。   “哟,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带着些许俏皮之意。   待陈鸿渐的双目适应了光亮以后,看向声音的来源,一袭深红色头发,配上粉色的小背心和一件蓝色条纹的短衬衣和一条贴身的牛仔裤,耳垂上挂着一枚纯银四叶草坠子,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   诺诺伸了伸懒腰,将棒棒糖从嘴里取出,脸上尽是戏谑之色:“恭喜你啊,手术很成功,以后我就可以叫你表姐啦!”   “卧槽?”   刚苏醒的陈鸿渐脑子还有些短路,连忙掀起身上的被子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却没看到自己想看见的东西……   好吧,全身除了双臂以外打满了石膏,能看见什么?   况且自己应该只是全身大面积的骨折,又不是瘫痪了,对下体的知觉还是有的。   嗯,还在。   “噗哈哈哈!”   回过神来的陈鸿渐看着毫无形象地一只手拍着床身一只手捂着肚子狂笑的诺诺,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旋即,他又变得有些紧张。   能在醒来的时候看见诺诺,这让他很开心,但看见第一个人的是诺诺,这也让他有些紧张。   见陈鸿渐脸上那有些紧张的神色,擅长侧写的诺诺自然不难推断出陈鸿渐在想什么。   “在被送出你和尼德霍格的战场后,我们就分散开去了战场附近的几座城市和正在与死侍、龙族亚种、纯血龙类作战的军队们一起并肩作战。”诺诺回忆起那铺天盖地仿佛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龙族大军,那是比当初东京湾那一战还要凶险的战斗,直到现在还令她心有余悸。   “很凶险,对吧?”陈鸿渐低声道。   “是啊,”诺诺点了点头,露出一阵苦笑,“无边无际的龙族大军,就连恺撒的狄克推多都出现了卷刃的情况,简直令人绝望。”   “不过,就在我们都产生绝望感的时候,地面突然凹陷,钻出了一支又一支数量庞大的兵马俑大军,生生地扭转了局势。”诺诺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微笑道,“虽然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最终都是四肢健全地活着。”   “那……夏弥呢?”   诺诺沉默了,低下头不敢与陈鸿渐对视。   “夏弥……在隔壁的病房,伱……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充盈了整间病房,窗户上的玻璃瞬间爆裂,病房内的物品全部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吹得散落一地,地水风火精神五种元素疯狂地从窗外涌向这间病房,悉数汇入陈鸿渐的体内,转化为碧绿色的光芒在陈鸿渐的体表流淌。   砰!   诺诺听见撞击声,顶着强大的气流睁开双眼,却只看见满床的石膏和被撞碎了大半的墙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夏弥!夏弥!”   当陈鸿渐直接撞碎墙壁来到隔壁的病房时,却见夏弥好好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吃着摆在床上的小几上的车厘子,迷茫地看着撞碎墙壁进来的陈鸿渐。   原本看到陈鸿渐洋溢着欣喜的脸庞在看见空气中的烟尘后,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夏弥眼中的黄金瞳一闪,原本被撞碎的墙壁被无形的力量聚合在一起,将陈鸿渐直接压在了下面。   “要死啊你!要是我吸入这些粉尘怎么办!”   虽然看见夏弥安然无恙很开心,但是陈鸿渐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你一个大地与山之王怕吸入粉尘???   是我因为睡了太长时间大脑萎缩了还是什么?   诺诺穿过被陈鸿渐撞碎的墙壁,白了陈鸿渐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快当爸爸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明明是你说要我做好心理准备的,我还以为夏弥她……”话还未说完,陈鸿渐忽然愣住了,他好像发现了诺诺话里的华点。   “哈?”   “我……我要当爸爸了???”   一瞬间,陈鸿渐懵了,在他的眼中,周围的场景犹如开启了言灵·时间零一般被放慢了无数倍,他看见了夏弥那看上去就像是吃胖了一样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诺诺脸上的戏谑。   看着大脑宕机的陈鸿渐,夏弥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之色。   其实最初的夏弥和现在的陈鸿渐也差不了多少,在尼德霍格死后,因为第一次将全部的“权”与“力”抽取出来,所以夏弥给自己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防止体内遗留下什么隐患。可是就在她检查的时候,忽然发现体内出现了一个新的生命和灵魂的,而后根据医院的检测,孩子大概有两个月左右了。   之前夏弥没有发现自己怀孕是因为体内胎儿气息十分薄弱,除非夏弥给自己做一个全身检查,否则很难发现自己体内的变化。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胎儿的生命力愈发旺盛,夏弥哪怕是没有深入检查自己的身体也能稍稍感知到这股气息。   夏弥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倒退两个月左右,貌似那次她和陈鸿渐好像是由于讨论学术问题太过激动和忘我……所以就把岩流研究所特意为他们研发的防护套给弄破了一点点来着,后来她也吃了防护药,难不成就是那一次?   果然还是大意了啊,自己当时居然没意识到人类的避孕药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的药效不够的问题。   夏弥怀孕的事情不胫而走,秘党和各国的政府都知道了这件事,立刻放下了灾后的重建事务派出了代表来慰问夏弥,并提出了有关打胎的建议。   毕竟,没有人知道夏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是怎样恐怖的存在,也许是只知道杀戮的纯血龙类,也许是一个同样拥有智慧的孩子,但无论是哪个结果,这个孩子的出世就意味着威胁。   由斩杀了尼德霍格的陈鸿渐和夏弥这个龙王生下的孩子,哪怕天赋再差,这个孩子的下限都不会低于初代种级别。单单一头初代种并不足以令各国政府感到畏惧,但要知道这还只是二人的第一个孩子。   混血种的寿命十分悠长,就连A级混血种都拥有至少一百五六十的寿命,如果调养得好活个两百多岁不成问题,更何况是陈鸿渐和夏弥这样的存在,活个几百上千年应该绰绰有余吧?   就算他们寿命将近,结茧重生就是了,无非是再经历一次孩童时代而已。   届时,生活了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的二人会生出多少后代?他们的后代又会有多少后代?   那就是一个崭新的龙族的出现!   新王的崛起总是伴随着旧王的落幕,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   而陈鸿渐也将取代尼德霍格成为新的尼德霍格!   这是各国政府都不会允许的事情!   无论陈鸿渐和夏弥有没有统治这个世界的想法,但是他们已经拥有了统治世界的力量,这就是他们在那些政客眼中的“罪”。   这是陈鸿渐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尽管他从未和夏弥说过,但夏弥作为四大君主的双生子中最擅长谋略的一位,又曾担任过匈人帝国暗中执掌全国政务和军务的大祭司,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出陈鸿渐在担忧什么呢,更何况这也是她担忧的。   她知道陈鸿渐的为难,知道陈鸿渐始终不愿意真正地站在人类的对立面,所以哪怕她不在乎那些,但她也克制着自己的想法,默默的迁就着陈鸿渐。   她在刚知道自己怀孕后,也担忧过因为这个孩子而可能会产生的各种变故,但既然都怀上了,那么谁都别想打这个孩子的主意。   夏弥当场就就那些来劝她放弃这个孩子的各国代表从三楼扔了下去,而恺撒、楚子航、路明非、芬格尔、诺诺、苏茜、绘梨衣、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等人纷纷也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轮班保护怀孕的夏弥。   恺撒将夏弥等人接到了位于罗马的加图索家祖宅,并安排了大量的世界顶尖的妇产科医生全天候待命,而这座加图索家祖宅的防卫则由加图索家的精锐护卫与源稚生的影皇影卫队二十四小时轮班负责,恺撒、楚子航、路明非、芬格尔、上杉越、源稚生、源稚女轮流负责守在这座祖宅防备某些政客铤而走险,苏茜、诺诺、绘梨衣和陈母作为女性则负责轮流贴身照顾夏弥的起居。   面前这群把自己当成瓷娃娃一样保护和照顾的朋友和家人,夏弥心里感觉暖暖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歹她是大地与山之王啊,龙王级别的存在,再加上那随意操控尼伯龙根的手段,哪怕怀孕了,除了尼德霍格复生外,她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对她有威胁的。   但众人都坚持这一点,毕竟这可是历史上第一位怀孕的龙王,而且还是人龙结合,谁知道怀孕期会出现什么意外,会不会像玄幻小说里的剧情那样,某些女性大能在怀孕期会失去一部分力量乃至失去全部力量,母体陷入极度虚弱状态,然后被人偷袭什么的。   夏弥也不太确定这一点,所以最终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当起了“瓷娃娃”。   原本她是觉得只要力量还在,就不会有什么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威胁的存在了,但是现在她确定了,的确有一个人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有着很大的威胁。   没错,就是眼前这个臭男人。   夏弥听陈母说,怀孕期的女性可能有些喜怒无常,会不自觉地变得暴躁,让夏弥尽量克制。夏弥倒是没有感觉自己有易怒的倾向,反而因为是每天都被照顾得这样周到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今天在看见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在苏醒后,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就感觉一股无名火蹭地涌上心头,脑中莫名有种想用脚踩在陈鸿渐的脸上再用皮鞭抽打的冲动……   总之就是感觉看这个臭男人各种不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鸿渐的生活几乎就是一部人间惨剧,以至于守在外面的加图索家精锐护卫以及源稚生的影卫队成员都对于三楼的顶级防弹玻璃的破碎以及那位他们家主的好兄弟从三楼掉下来的场景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问陈鸿渐怎么惹恼夏弥的?   “睡前喝什么牛奶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啪!   啊!   砰!   “我睡前的牛奶呢?”   “你昨天不是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所以不喝嘛?”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连三个月都没到呢!孩子不需要营养吗!”   啪!   啊!   砰!   挨打声,惨叫声,坠地声,一时齐发,满楼护卫无不伸颈,侧目,摇头,默叹,以为惨绝。   陈鸿渐也不知道正常的孕妇在怀孕期间是不是都这样暴躁的,他只知道但凡换个其他男性人类,哪怕是一名S级混血种,也早就已经躺在体积为0.012立方米的豪华单间里长眠了。   好在,陈鸿渐也顶多是在和夏弥独处的时候挨打,夏弥对于其他人的态度都出奇的好,尤其是那些妇产科的女医生和女护士们,几乎是言听计从,完全看不出半点大地与山之王的威严。   而没过几天,陈鸿渐苏醒的消息也传播出去了。   那些被夏弥扔出去过的各国代表再一次找到了陈鸿渐,毕竟护犊的母亲和一位没有野心、爱好和平的父亲比起来,显然还是这位当父亲的好说话些。   “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定,我建议夏弥女士进行人工流产。”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定!”   “其实,最好您能进行结扎或者绝育手术,这样我想应该更加能保证世界的和平与安定。”   陈鸿渐热情地招待了这几个来劝说他的各国代表,和他们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陈鸿渐表示,持“保留态度”,热情地挽留这几位代表留宿。   于是,第二天清晨,白宫、青瓦台、白金汉宫、爱丽舍宫、玫瑰宫、以及曾名为维多利亚宫的某国总统府的门前等各国总统、首相官邸前,就分别吊着他们已经被物理绝育的代表。尤其是为了感谢那位提议他进行结扎乃至绝育手术的“世界第三强国”的三哥代表,他直接从物理层次让那座曾名为维多利亚共的总统官邸化为了粉末。 第三百八十七章:名为《龙族之开局上了那辆迈巴赫》的自传   各国代表被物理绝育的事情很快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召开新闻发布会纷纷谴责陈鸿渐的暴力行为,并表示有可能使用武力回应陈鸿渐的暴力行为。   尼德霍格被击败的过程他们是不得而知的,他们只知道全世界的混血种组织以及官方的混血种都加入了这场世界大战级别的战争,面对着一头头冲向人类城市和乡村的纯血龙类、龙族亚种和死侍。   他们将以往战争的经验代入了这场人龙大战之中,在他们看来,一场战争是无法依靠一个人赢下的,连改变局势都做不到。也许陈鸿渐的确有着过人的战斗力,但也就仅此而已。   无非就是卡塞尔学院为了鼓舞士气而在战争中营造出的一个名为“英雄”的角色,这都是以前的西方大国玩腻了的手段,甚至霉国还在二战期间推出了“霉国队长”这个虚拟动漫人物来鼓舞士气。动漫里的霉国队长再牛还不是会被极低温冰封,把他们惹急了,大不了就砸几颗导弹乃至蘑孤蛋。   当然,大部分提出口头谴责的国家都保持了理智,因为那些原本谴责了陈鸿渐的国家的实际控制者大多是秘党中的一些元老。他们原打算在尼德霍格被消灭后就走到明面上,直接控制一些国家,为自己成为“新龙族”铺平道路,但他们的头顶还压着一个不亚于尼德霍格的存在,以及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这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计划,继续蛰伏。   秘党的元老们一代代隐忍蛰伏,也不介意再等等。   时间也过得很快,八个月后,夏弥肚子里的孩子也迎来的出世的日子。   意呆利由于大权悉数被加图索家掌控,考虑到某些国家和组织的首脑对于夏弥肚子里的孩子的敌意,于是宣布意呆利实行全面戒严,对海陆空实行二十四小时封锁,禁止夜间外出,就像是要爆发三战一样。   此外,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和各家精锐都被调来配合加图索家对加图索家祖宅外围布置防线;苏恩曦在总控室里负责指挥;源稚生、源稚女两兄弟还有巨大的芬里厄则守在加图索家祖宅的大楼外,楚子航、芬格尔守在一楼楼梯口,路明非和路鸣泽守在了二楼的楼梯口,上杉越和风魔小太郎以及犬山贺这三位老人家则守在了三楼的楼梯口;恺撒和帕西守在了病房外;绘梨衣、诺诺、苏茜、零、酒德麻衣守在产房内,而妇产科大夫则由樱和樱井小暮担任。   上杉越担心有人威胁或利诱妇产科大夫做出什么对夏弥和孩子不利的事情,所以由樱和樱井小暮花了八个月自学了妇产科的知识,并多次在东京医院进行实操。   说实话,其实就连陈鸿渐都多少觉得这帮人有些小题大做了。   有他一个人在,来再多的对手都没用。如果他都拦不住,那么来再多的帮手都没用。   而且,他严重怀疑这帮人来这里“驻守”的目的性。   上杉越、风魔小太郎和犬山贺这三个老头分明就是来罗马度假的,源稚生、源稚女更是熘出来逃避繁重的家族事务。诺诺成为了加图索家的未来主母,自然也是要经常穿上私人订制的高档礼服抛头露面替恺撒进行一些应酬,但那样优雅高贵的形象显然不是诺诺喜欢的,所以这丫头八成就是为了逃避某场应酬。   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他们都在前段时间接手了卡塞尔学院的某个分部担任了分部长或是副分部长,路鸣泽、零、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纯粹是闲得无聊,于是一个个放下了手头繁重的工作或是某分部的任务脚底抹油借口来罗马休假。   当众揭穿了众人真实目的的陈鸿渐受到了上杉越“爱的教育”,并被勒令滚去天上对空中充当人形雷达。   事实证明,没人敢在这样强大的力量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对分娩中的夏弥动手。十二个小时后,夏弥终于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人形的夏弥在怀孕和分娩中的各种状况与正常的人类女性并无差别,孕期十个月,孩子也是正常的胎生婴儿而非卵生。   病房内,陈鸿渐看着面色苍白、两鬓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夏弥,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一吻。   他受过各种各样的伤,也曾被昆古尼尔的死亡之力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原以为分娩的痛苦也未必能与他受过的这些痛苦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夏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才放心地去天空中担任人形雷达。   可当夏弥因为分娩的痛苦而凄厉地嘶吼着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无论是什么物种,无论身体素质多么强大,分娩原来对于一位母亲来说都是这样的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中甚至涌出了只要夏弥能不经受这些痛苦他宁可不要孩子这个想法。   好在夏弥的分娩过程还算顺利,而且毕竟是龙王,恢复力绝对是没问题的,休息了几分钟就已经可以下床了。夏弥抱着孩子走到窗前,看着眼前的美景,轻轻一弹,她还是有些遗憾。   “可惜不是个儿子。”   尽管夏弥早就通过自身的精神力对体内的胎儿进行检测,确定了怀的是一个女儿,陈鸿渐还为她准备了“陈芊羽”这个名字。但在亲眼看见这个皱巴巴得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的孩子以后,她还是感觉有些遗憾。   这时候的华夏虽然说是取缔重男轻女的落后、迂腐思想,但人们心中都难免会觉得生个儿子可以继承家产,生个女儿终归是要跟别人走,夏弥作为人和作为龙在华夏生活的时间太长了,不免也受到了这些想法的影响。   陈鸿渐贴在夏弥的耳旁轻声道:“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女儿多好啊,父亲的小棉袄,省的生个儿子以后调皮得把我们俩气死。”   “噗嗤。”夏弥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之前妈可是跟我说过你小时候有多调皮,经常被爸拿着皮带、拖鞋胖揍,合着你这是结合自身经历的感想啊。”   陈鸿渐顿时黑了脸,自家老妈怎么什么都跟夏弥说,他这张老脸哟。   不行,男人的尊严不能就这么丢了。   看着身上多了一抹母性光辉的夏弥,禁欲了八个月的陈鸿渐随手封住了这间病房,隔绝了声音,让夏弥好好地回忆了一下两人讨论学术问题时自己的脆弱和不堪。   “女儿啊,你爹可是在替你试毒啊,你这可是皇帝般的待遇。”   陈鸿渐感慨了一声,开始和夏弥研究起大地与山之王的母乳中是否含有毒性以及其中的营养是否充足。   当然,他也没忘记蒙上女儿的眼睛。   孩子的童年应该是快乐的,不应该这么早就接触什么学术知识,应该让她好好玩耍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   “嗯,我真是一个好父亲!”   陈鸿渐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只不过他终归还是没有掉下眼泪,反而是夏弥泪流满面,甚至还流了口水,与某些因为研究学术问题也产生的体液混合在一起打湿了这张白色的病床。   一年后,楚子航、恺撒、路明非、路鸣泽、源稚生、源稚女和各自的另一半陆续结婚并举办婚礼,苏茜、诺诺、绘梨衣、樱、樱井小暮、酒德麻衣、零、苏恩曦也接连怀上了孩子,只剩下芬格尔这个万年单身狗每次充当兄弟们的伴郎,自己只能喝着闷酒寻求着Eva的虚拟投影的安慰。   只是某天,Eva再也不回应芬格尔的呼唤,也没有投射出虚拟投影。芬格尔像疯了一样带着检修工具冲向了Eva的主机室,但却发现一切完好无损,只有Eva这个人格的一切包括记忆被某种不知名的外力悉数抹去。   那天芬格尔哭得像个失去了主人的巨型狼犬,直到一只手将一盒维生素片放在他的面前。   “今天的钙片片还没吃呢,赶快吃了!”   芬格尔一愣,看向叉着腰对自己都着嘴的白裙女孩,瞪大了眼睛。   女孩嘴角微微翘起,将手伸到芬格尔的眼前晃了晃:“喂,回神了!”   但旋即,在女孩的惊呼声中,芬格尔将她拦腰抱起,像个傻子一样抱着女孩转圈。   事后,芬格尔才知道,是陈鸿渐根据Eva给出的数据,用言灵·造化造出了一具与Eva生前一模一样的身体,再将作为诺玛战争人格的Eva的意识和记忆导入这具身体,从而让Eva“复活”。只不过,二人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所以瞒着他,还拍下了芬格尔的囧照。   十年后,陈鸿渐给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都赐予了他的血液,给予了他们悠长的寿命,并为他们简化了结茧的手段,让他们也可以结茧重生的方式得以无限延续自己的寿命。   二十年后,陈芊羽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不过她和夏弥站在一起却总是给人一种姐妹而非母女的感觉。而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伴侣,和路明非与绘梨衣的儿子结婚。   五十年后,掌握了更先进的科技武器的各国在秘党元老们的操控下,终于忍不住对陈鸿渐发起了攻击。但无论是先进的超电磁炮还是威力更加巨大的蘑孤蛋,都在刚发射的时候就自动分解,化为地水风火这四大基本元素消散在空气中,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陈鸿渐也没有客气,将对他抱有敌意的秘党元老全部击杀,在这几国扶立了傀儡政权。   六十年后,陈鸿渐和夏弥当上了爷爷奶奶,只不过他们自己,也许是因为陈鸿渐彻底吸收了尼德霍格的龙骨十字,力量越来越强,导致夏弥怀孕的概率大大降低,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第二个孩子。   一百四十年后,人类的科技水平越来越高,就连那些极具野心的人的目光也不再局限于和陈鸿渐、夏弥争夺地球上的权力,开始向宇宙探索。   楚子航、路明非、恺撒等人都前往了外太空进行探索,期间也遇到了各式各样的外星人。有对人类友好的,也有对人类抱有敌意的,而芬里厄则成为了人类向外探索最靠谱的护航者,没有任何外星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什么歪脑筋。   陈鸿渐和夏弥更是成为了人类向外探索的底气,毕竟无论哪个银河系的外星文明都无法抵御这对夫妻超过半个小时的攻击,不过陈鸿渐和夏弥却始终住在地球。陈鸿渐还写了一本以第三人称角度叙述的自传,名为《龙族之开局上了那辆迈巴赫》。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