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情深须抱夏》作者:沸知了   文案:   一个仙姿玉貌女流氓   一个玉面书生大狗狼   女流氓最终不敌大狗狼。   1.   七岁那年,须抱夏家对门搬来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长得那叫个玉雪粉瓷。   党员家庭注定没有亲手足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他的脸,单方面认下的弟弟在时间的洗礼下得到了双方家长的默认。   从此吃弟弟的,喝弟弟的,用弟弟的,变得理所当然。   2.   那晚,须抱夏躺在老公怀里抱怨两人之间没有亲密爱称。   陆总:“有什么想法吗?”   须抱夏:“嗯......你属狗我属鸡,不如我叫你狗蛋你叫我鸡蛋?”   ......   “肯定不会有情侣跟我们撞。”   呵,这可说不好。   当晚,两人正在紧要关头,须抱夏埋首在他耳边深情告白,“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狗......啊......”   当时她不知道,她离失去幸福生活只差了一个字的距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须抱夏 ┃ 配角:周易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干弟弟还是童养夫?   立意:天天都开心 第1章 须抱夏   看,楼下那个被她妈妈追着疯跑的女孩。   她叫须抱夏。   须这姓少见,须姓的好名字更是难得,比如她父亲的名字——须进,是不是相当普通,相当平凡。   其实女孩的妈妈曾给她想了个名字——须心,不过直接被女孩奶奶否了。   理由是,须心、虚心、心虚,不吉利。   为人媳妇,夏夏妈当然不能跟婆子妈争。   为这,还又被有文化的老太太嫌弃了一次她的高中学历。   后来嘛......   果然知女莫若母。   想是夏夏妈在怀孕时就已料到肚里的孩子今后是个缺心眼的,所以才需要多颗心。   夏夏爸的名字是普通了点,但相貌却十分出众。   听说读书那会儿也是迷倒了万千少女的风云人物,而夏夏妈就是其中情感最真挚、毅力最持久的追求者之一。   两人是高中同学,开学第一天见到夏夏爸第一眼,夏夏妈就深深被其美貌所折服,并拜倒在其喇叭裤下。   后来正好成了同桌,也算是近水楼台吧。   当然了,好事成就之前的一番挫折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夏夏妈脸皮多厚呀,日复一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儿,拿下夏夏爸也就是时间问题。   可坏也坏在夏夏爸太难攻克,夏夏妈永不言弃,两人的爱情才刚开始萌芽就面临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夏夏爸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夏妈就惨了,高考直接失利,然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去心爱之人上大学的城市打工。   一向好脾气的人气狠了,唯一一次对夏夏妈发了火,把她狠骂了一顿。   夏夏妈不服气,作小服低了三年,第一次跟夏夏爸正面刚。   可话说得再狠,道理讲得再多,夏夏妈是铁了心不回头。   其实呀,夏夏妈是个很通透的女人,自己追了三年的男人她没什么不放心,可她对这段才刚开花的感情不安心。   时间和距离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不安,何况两人连嘴都没来得及亲......   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前途,一心只想跟着一个男人的步伐走这种事,实在太冒险。   不过夏夏妈运气不错,赌赢了。   夏夏爸一毕业便带她去见了夏奶奶。   听说那天姑姑姑丈还特意带着他们才三岁的儿子小郭咲赶了回来,就是因为夏夏爸提前给他们说了一下夏夏妈的情况和他今后的打算。   夏夏爸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先见家长后结婚。   夏夏妈的情况不复杂却棘手。   一是学历,二是年龄。   老太太最在意的两点全占。   是滴,夏夏爸妈是姐弟恋,差了三岁。   这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十分前卫的。   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可因为棘手的第一点,夏夏妈与夏奶奶历史上的第一次会面不可谓不刺激。   从一开始,夏奶奶便明里暗里话里有话的软硬刀子一起扔。   说白一点,就是看不上夏夏妈没学历还老牛吃嫩草。   后来夏夏一直在想,照她母亲大人那脾气当时没掀桌子走人还一直坐那赔笑,就说明她是真的很爱很爱她爸爸呀。   夏奶奶是个强势又独立的老太太,年轻时受过良好的教育。   大概就是因为读的书多了,才会生出很多想法,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妇人了此余生。   离婚后,她一人养大了一双儿女,也没想过再找个伴儿,全部的时间精力都用在了打拼事业和培养孩子上。   夏夏爸和夏夏姑都很敬重她、心疼她,所以从来不会忤逆她。   别人都羡慕她儿女孝顺,但夏夏妈坚定认为这是愚孝,是没有道理的。   但夏夏知道,她的妈妈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被奶奶骂了而爸爸却没帮她说话的事伤了心。   后来,他们还是结了婚,有了她,所以夏夏一直觉得她的爸爸其实是一个外表温柔,内心却坚定又专一的人,血液里带着跟奶奶一样的倔强。   夏夏出生后,婆媳俩的关系愈发缓和。   虽然每次见面也聊不上几句,但逢年过节一家人聚在一起,或在家或在外吃个团圆饭,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至于须抱夏这个名字,是夏奶奶给取的。   夏夏自己的理解是须得拥抱夏天。   生在寒冬腊月天里的小人,可不是需要夏天炽热的阳光温暖肉身和灵魂嘛。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本该生在一个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季节。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哪里需要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热浪。   唉,那晚烛光摇曳佳人美,两人小酌一番后自是一片春光翻红帐,趁着这番动静,须抱夏非法入侵了!   酒后乱性的夏夏妈心里那个恨啊,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犹豫三月修得母女一场缘。   当然了,小小的她不知道自己曾度过了一段可能被强制驱逐出境的危险期,否则她极有可能明白为何她的母亲总是对她恨铁不成钢。   小人渐渐长大,家里每个角落都有了她的身影。   一天,夏夏在爸爸的书房看见了一本名为《红楼梦》的书。   那个时候,她还在读幼儿园。年纪虽小,但聪明绝顶呀,早早的就会写自己那笔画超多的名字。   所以只一眼就认出了书上那两个字是就是自己名字里的“抱夏”二字!   她滴个妈妈呀!   怎么莫名其妙就上书了?   虽然原因有待考察,但是不是也代表她出名了?   那时的夏夏多傻呀......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高兴坏了。年龄尚小,但一颗想红的心却是鲜活又炽热!   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她撒着脚丫子朝厨房奔去,抱住夏夏妈的大腿激动道:“妈妈,我出名了!”   “起开,别在这跟我演,没见我洗菜煮饭忙都忙不过来。”   不领情的陈景韵女士嫌弃地扒开小女儿抱住她大腿的小肉手,直接用脚把她转移出了她的地界,还顺便锁上了门。   站在厨房门外,听这里面菜进油锅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夏夏怀疑自己是不是她捡回来的,又或者是爸爸和别的阿姨生的?   不然为什么自己长得这么可爱妈妈却一点儿都不宠她,甚且还没案板上的猪肉重要!   还是爸爸好,他肯定会为此感到骄傲的。   可惜他还没下班。   每次夏夏被陈景韵女士无视而须进先生又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特别想要个弟弟。   因为弟弟抗打抗摔,还可以随时听候差遣。   她申请过,一次又一次,只是次次被驳回。   陈景韵有时候还会生气,手指戳着她的小脑袋瓜骂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幸好她的好爸爸护着她,说她是他上辈子的小情人,说她长得太可爱了,说他只想把全部的爱都给她,感动得夏夏抱着他一个劲儿地啃,最后弄得他满脸的口水。   夏夏爸一点不嫌弃,还笑着说她是个小淘气。   陈景韵女士就换着电视节目冷眼旁观自己的丈夫与他的小情人卿卿我我。   其实最开始有想要个弟弟的想法是因为某天班上一个小男生带着他妹妹一起来了幼儿园。   那是个超级可爱的妹妹。   两人一个中班一个小班,一下课妹妹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哥哥后面。   真是让人羡慕啊......   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生出了要一个妹妹的想法。   而夏夏,作为幼儿园的小老大,任何一方面都不能落人下风。但她想要的,只会是弟弟!   结果直到上小学都还没实现这个愿望。   当然了,夏夏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妈妈不想生。至于原因,小小的她哪能想得到是因为自己的爸爸是党员呢。   她只知道陈女士压根儿不是个重女轻男的人!   是的,陈景韵女士除了不太宠她女儿外,基本没缺点。   在夏爸面前温柔贤淑得像个名门闺秀的人对付起自家闺女来,那是相当泼辣,相当彪悍。   能想象吗?   温柔贤淑的女人突然变脸,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个标志可爱嘴又甜的小美女绕着房子跑圈圈。   每次夏夏妈追着夏夏跑,楼下坐着聊天说八卦的大爷大妈没有一个不劝的,“小陈呀,你家那闺女这么可爱,可别被你打坏了唷。”   夏夏妈好面子,可在追打夏夏这件事上,她完全不觉得丢人。   到后来,夏夏甚至觉得她以此为荣。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一次追逐战上,她妈妈说了,“打人不丢人,被打才丢人。”   经常进行体力战的夏夏胃口很好,恰好没有其他缺点的陈女士也极其擅长烹饪。   于是,在夏夏上小学后就开了家小小早餐店。   位置就在小街口,除去周围小区的街坊邻居,因为味道好,也有很多上班族学生族光顾。   生意好赚得就多,可也更辛苦。   关店后,还要买菜做饭给她吃,就连偶尔晚上去楼下搓麻将,也要把她抱在怀里。   这是她的日常工作。   有时候,夏夏觉得她真的太辛苦了,眨巴着眼睛往她身上靠,“妈妈,我帮你捶捶背。”   陈景韵女士睨她一眼,淡淡道:“那我就给一次敬孝的机会,省得以后你被别人说只喜欢你爸爸。”   夏夏嘻嘻的笑着,也懒得拆穿她在吃爸爸的醋。   夏夏爸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偶尔会来家里吃饭的叔叔叫他老大,听上去像个头头。   他工作很忙,每天晚上都会在书房待到很晚才回卧室睡觉。   一天晚上,夏夏偷偷起来吃冰激凌看见书房的灯是亮着的,才发现这个秘密。   爸爸为了这个家真的很辛苦。   夏夏想,她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爸爸。 第2章 周易   有段时间,夏夏迷上了金庸的武侠小说。   每天下午放学回家都要在途中一家书店待很久,沉迷在书中情节无法自拔,幻想自己有一天也会遇到神人点化,打通任督二脉,练就一身本领,从此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有时候陈景韵会好脾气地跑到书店来喊她回家吃饭,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须爸顺道接她。   终于有一天,陈景韵女士忍不住了,跑到书店二话不说,就著书包把刚过一米的须抱夏半拎起来就往家里拖,还一路碎碎念着金庸害人不浅的话。   夏夏一听赶紧挣扎着乱蹦乱跳想要捂她妈嘴,异常诚恳的告诉她快别说了,小心被人打。   毕竟这年头的金庸迷是很多很多的,搞不好路上遇到几个人就有一半是。   陈景韵女士难得听她一句劝,不再骂金庸老先生了,然后就有人一路上被揍得哭爹喊娘的。   小区里年纪大一点的奶奶直接把小闺女拉到怀里给擦眼泪还一边叨叨着,这么可爱的妹娃你也下得去手,我家孙女要有夏夏一半活泼一半可爱她老太婆就偷笑了。   每当这个时候,陈景韵女士就会特别无语。   因为她打心眼里觉得,须抱夏并不是什么活泼可爱的小女生,而是皮贼厚的鬼精小混蛋。   其实夏夏除了皮了点,偶尔闯闯祸,成绩马马虎虎以外,真的没啥缺点了。   须爸也不明白,有夏夏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儿的夏夏妈为何会如此头疼。   夏夏时常告诉她的妈妈,做人要知足,不能要求自己女儿既拥有了美貌还要成绩好,却总是换来陈女士的白眼。   七岁那年,夏夏出落得七分可爱,三分美貌,真是十分出众。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小嘴甜甜的,“李奶奶好呀,刘阿姨遛毛毛回来啦,王叔叔下班啦......”   作为小院里的出名人物,几乎无人不识无人不晓,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这个嘴甜甜又爱笑的漂亮夏夏。直到一天楼下闹哄哄地开始往上面搬东西,和夏夏家门对门的邻居了搬来。   两家是对门,格局完全一样,就像在照镜子。   夏夏站在门口,看见一个美貌甚至在她之上的小孩背著书包走了上来,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连根睫毛都没颤一下。   真傲慢!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她也长得好看啊......从来就不仗美不看人!   哼,她得好好会会这个小屁孩,要是能收下这么个漂亮小跟班就太洋气啦!   这样想着,开心地回屋拿了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她壮志满满地跑去登门拜访,也学他一般,径直走进屋,再左跳右跨避开大包小裹站到那小男孩面前,小模样郑重其事一表正经,“我叫须抱夏,你可以叫我夏夏,我家住对面,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你新来,肯定不知道七栋的东东最喜欢欺负人了,不过他从来不欺负我的朋友,你要不要跟我做朋友?”   夏夏真的很喜欢这个小男生,虽然他有点没礼貌,但长得好好看呀。   她觉得像他们这样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孩是肯定要做朋友的。   她等着他点头,却见他喊:“外婆。”   夏夏转过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到身后,慈眉善目的奶奶觉得格外亲切,“奶奶好,我叫夏夏,住在对面,我是来给你们送苹果的。”   说话语气一点儿没有不打招呼私自进别人家被主人抓包的自觉,自来熟得很,“奶奶,这个小弟弟长得真好看,他叫什么名字呀?”   嘴甜又漂亮的孩子,谁不喜欢呢,尤其自家孩子还是个冷性子,“他叫周易。”   她那过世老头给取的。   老太太想到这,有些许伤感。   当时就希望这孩子能长得好过得好,为了取个好名字,老头还专程进城跑书店买了本《周易》回来,结果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啊,别说看懂,字都识不全。   索性既姓周,就取名为易。   想来全书精华都包含在内。   老奶奶眼中的一丝伤感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看不懂的,她高高兴兴的把苹果递过去还不忘自夸,“这是我妈妈今天早上刚买的,她可会买东西了,这苹果肯定好吃,给你和弟弟吃。”   漂亮的小孩子手里拿着漂亮的红苹果,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清香,老人沉重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那谢谢你了。”   老人接过苹果进厨房拿了一袋小蛋糕回来递给这个甜甜的小女孩,“我是周易外婆,你可以叫我周奶奶。这是奶奶自己做的,吃吃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夏夏抱着蛋糕开心得不行,忍不住就往嘴里塞了一个,眼睛瞬间亮了,“哇,奶奶的小蛋糕好好吃。”   后来,她又知道了周易比她小三个月,转到了她所在的小学,两人一个年级,只是不同班。   对于周易比她小这件事她开心了好久,那段时间特别喜欢往对门跑,连带着两家人的关系都熟络了很多。   她喜欢叫他弟弟,周易从不应她,她却乐此不疲。   再后来,除了周易自己,夏夏、夏夏爸妈、周奶奶都默认了他是她弟弟,她也真的当起了姐姐,尽职尽责。   每天早上跟他一起上学,放学和他一起回家,遇上周易做值日,她便边写作业边等他,碰上她值日,她便一边写作业一边等他帮她做值日。   她说,她是姐姐应该她来做。   他说,她太慢了,要早点回家。   但她毕竟是姐姐,不能总让弟弟照顾,她试图找回尊严。   可越到后来,她姐姐的威严越发步履维艰。   八岁那年,学校组织打预防针。小小的操场排了一排桌子,身穿白褂面带口罩的男男女女就坐在桌子后面。他们身后堆着好些个箱子,夏夏知道里面放的都是刑具!   为什么要打预防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预防针要打?   哦,想起来了。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陈景韵女士告诉她,因为世上有很多病,一针只管一种病,打一次预防针以后就不会生这种病,要是病了,就要打很多很多次针才能治好。   这样想着就到自己班了,她也慢慢缩到了尾巴上。   队伍慢慢向前,鼻子越来越酸,她有点委屈,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她好怕,她才八岁,为什么要独自面对针头......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校园,她们班的徐茂茂同学在面对白衣天使立耸耸的针头时直接崩了,那宁死不屈的劲儿真教人目瞪口呆。   “啊......我不!......啊......啊......不要,啊......”   班主任抱住她哄,“很快就好了,不怕,老师抱着你打,好不好?”   显然,这种话根本没用。说白点,谁稀罕。   八九岁的孩子啊,混账起来力气可大了,旁边两老师笑得不好意思了上去搭了把手,班主任把人紧紧地固在怀里,一个老师稳住茂茂同学乱踢的双腿,另一老师抓起受针之手撸起袖管儿,白衣小姐姐勉强给那仍在奋力抗拒的小肉臂消完毒,班主任边稳住人边威胁,“不能动了啊,待会儿针断在里面要开刀才取得出来哦。”   可怜徐茂茂同学嚎得脸蛋通红,针扎进去那瞬间喉咙怕是撕裂了。   整个操场荡漾着今日吾将亡的声音,“啊——!啊——!!!”   夏夏的心忒忒忒的,心率得劲儿往上冲。   本来就一点点怕,现在点点排得密密麻麻的怕。   该来的总会来,她是要面子的,除了被陈景韵追着打能逼出几滴泪,她只有扎针时埋在爸妈怀里真心实意哭过。   今天这情况,她可能要破功......   心“嘭,嘭,嘭......”   她撸着袖子,盯着湿漉漉的棉花在手臂上划了两圈,皮肤被突然的凉意激得一抖,鼻尖萦绕着刺鼻的酒精味,然后没有停顿的,在她灼灼目光下,针没进了肉里......   呜呜呜,好疼哇!   小姐姐蓝色口罩上的眼睛弯弯的,夸她真勇敢。   不,她不勇敢。   她捂着残臂不想说话,跟班主任请假去小解。这眼泪啊,今天必须得流,不然就过不去了。   “你哭了。”   她躲得如此隐蔽,周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此刻就站她面前。   夏夏别过脸,很不高兴,“我没哭,都打完了,有什么好哭的。这是自来水,我洗完手顺便抹了抹脸才弄上的。”   在同学面前哭,她不要。在周易面前哭,更不行!   她气呼呼地瞪着周易,然后就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过来,“吃吗?”   看着糖,又看向他,迟迟不定时,又听他说,“草莓味的。”   ......   嗯,是草莓味的。   那年的暑假是夏夏外婆七十岁生日,老人家怕吵,亲戚朋友一概没请,就自家人聚在一起简单吃个饭,有那么点中秋佳节的味道。   一向得人喜爱的夏夏毫不意外地从外婆那接手了一张毛爷爷,只是开心的嘴角还没咧到头,毛爷爷便被陈景韵女士强制收走了,还美其名曰“帮你保管”。   那钱明明是外婆给她买零食吃的,又不是买房的,保管个屁。   夏夏是越想越气,越气越看不进电视剧,瞅着脚边燃着的蚊香渐渐看入了迷。   红红的火星向后移,被火星划过的地方慢慢失了光,一截一截断在底盘上。   不知是被火星吸了魂,还是被幽幽青烟迷了心,夏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朝着小火星一探究竟,这没有火苗的小红点到底烫不烫呀?   实践出真知,疼痛召回了她迷失的魂魄,那感觉跟上次摸电插孔一样一样的,感觉手指能出水!要说哪里不一样......   那就是上次她一人在家,可以抱着手指满地翻滚。   但今天不可以,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她蠢!   夏夏静静地坐着,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她刚承受过的巨大苦难,金豆豆慢慢蓄满了眼,陈景韵女士看着她表情狰狞的女儿,一脸嫌弃,“别发癫。”   “......”   突然一声激烈的“夏夏”,引得全家人都看向了她,一脸莫名.   外婆满脸心疼地给她抹眼泪,一边发话呵斥,“陈景韵,夏夏是我外孙女!”   被点名的人一脸茫然,“不然呢?”   老人家一听就来气,一巴掌呼在亲闺女头上,吓得怀里的小孙女一哆嗦。   感情这是遗传呀......   那她以后肯定是要生儿子的,儿子打不坏。   外婆这一动手,夏夏爸坐不住了,赶紧过来护住自家媳妇儿,“妈,您这好好看着电视怎么突然动手了呢?”   “陈景韵虐待我孙女,我教训教训她!”   夏夏外婆也是个火气大的主,小老太太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的,“我生日,好不容易见着夏夏一次,给点零花钱怎么了,你老婆还黑着脸给她收了,还不许她委屈,平时我不在,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   大家一听,略微松了口气,夏夏却慌了,别是外婆刚见她哭才来这一出吧,那她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妈,就为这事你打我?”陈景韵揉着脑袋简直不敢相信,“您知道您女儿我今年多大了吗?”   老太太不屑地看她一眼,“你还能大过我?”   夏夏想,她的幽默一定也是遗传。   “须抱夏,你还敢笑!”   陈景韵一声怒吼吓得她直接从外婆身上弹了起来,“我没笑!”   苍~天~为~证,她只是嗤了一下。   “你妈我眼神好得很!”陈女士似乎是验证了她之前“被打一方才丢人”的言论,气急败坏涨红了脸,试图以她的脸盖在她刚丢的脸之上。 第3章 唐三藏   作为女儿,这事她本不该推辞。   可自打她为人姐后,越发注重脸面,于是拔腿就跑。   一大一小,两母女围着饭桌开始了追逐战。   其余人便瞬间化为这战场的障碍物,只有那还罩着盒子的生日蛋糕静静的,盒子上粉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被追逐的风拂过,轻轻晃动着,直到被束着青丝的粉蝴蝶撞上......   夏夏爸抱着陈女士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二姨嘴里说着待会儿我们帮你收拾幺妹给过生日的老母亲顺气,“妈,你可千万消消气,多大点事,收拾幺妹大姐就够了。”   一旁的大姨端着大姐的架子,拿出当教导主任的气势开训,“陈幺妹,妈的生日你怎么能打家里的小心肝呢?为了打小心肝差点把桌子掀了,这么大个蛋糕,要摔地上了多可惜。”   此时的陈幺妹焉不拉几的,窝在自个儿老公怀里,闷闷的,她掀什么桌子,那蛋糕还是她买的呢。   夏夏偷偷瞄了一眼她妈妈,表情有点委屈,她也觉得妈妈有点委屈。   大家都没说话,越是这样越可怕。   明明十分钟前家庭氛围很是融洽,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事情的转折似乎是从她掉金豆豆开始......   然后她外婆就莫名爆发了,她严重怀疑这是外婆对陈女士蓄谋已久的发难。   好忧伤,她这是一不小心离间了两人的母女情啊......   “外婆......”她好忐忑,总觉得误会有点大了,“其实我妈就是声音大,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追,没什么的。”   她不敢说外婆小题大作,可落在老太太眼里那就是委屈求全啊,“夏夏,夏夏可怜啊......我怎么会生了个这么暴力的女儿诶......”   须抱夏心里苦,仿佛已经看见她妈妈脸黑了,只能抚着小心脏安慰自己,不怕不怕,有爸爸在。   外婆还在为她的乖孙女愤愤不平,情绪之饱满,眼泪之充沛,被搂着的夏夏一脸哀怨,围观众人冷漠、冷漠、冷漠。   这场景像是一群不孝女儿女婿欺负孤寡祖孙一样。   终于,大姨看不下去了,“妈,夏夏是幺妹亲闺女,你别离间人两母女......”   一听这话,哭兮兮的老太太眼泪一收,转头瞪向大女儿,“你那边的?没立场!”   瞪完大女儿又瞪二女儿,气呼呼地,“没见夏夏刚才悄悄哭呐,一个两个的眼神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太。”   陈女士看着不讲理的老妈,也来气了,“妈,你孙女哭,是缺心眼摸蚊香烫的。”   须抱夏:“......”   她能说什么,揭短前能打个招呼吗......   手贱被烫是她活该,可这一屋子人看傻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就不能有点好奇心,就不能想知道没火苗的红点点烫不烫手?   夏夏爸看出了女儿的疑惑和窘迫,赶紧挺身而出帮女儿解围,“妈,夏夏从小就好奇心重,女孩子好面子,被烫了不愿意说也正常。”   看着怀里受了委屈的媳妇儿,还是开口解释了一下,“至于你给夏夏那钱,不是我们夫妻不给她花,实在是夏夏小嘴太馋,她小时候还长过蛀牙的,您忘了?”   这一提,好像是有这么个事,零花钱好像也是从那时候断的。   “小孩子,自制力差,我们为人父母的就得多管着点,我平时工作忙,基本都是小韵在照顾她,夏夏快九岁了,平时连感冒都没几次,除了皮点也没闯过祸,小韵对她严厉点不也挺好。”   “那也不能一分钱不给花啊......”老太太这会儿气势弱了下来。   夏夏爸笑了笑,“妈,我们夏夏从小到大,到哪儿不是人见人爱,你心疼她没钱花,就不怕这么漂亮的小孙女一笑一口大黑牙啊。”   “!!!”   不管别人怕不怕,须抱夏自己就很害怕!   快十岁的夏夏依旧沉迷于过家家一类游戏。   三水市夏季的天总是明媚的多。小院是个老小院,种的那些树也老,高大茂密的树干枝叶把小院的空地七七八八差不多遮严实了,阵阵清风摇晃着树叶,带来了凉意也有花香。   “今天我们演西游记吧。”   夏夏的提议就是最终决议,一向如此。   “周易,你演唐僧,好不好?”夏夏看着他,表情很谄媚。嗯,是求人该有的语气,连弟弟都没喊,就怕他不答应。   “不用说话的,就最多走动一下,求求你了,人少了不好玩。”   周易没说话,也没拒绝。   每次须抱夏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就这样求他,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爱拉他一起,毕竟他真的每次都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明白,这是夏夏作为姐姐对他一厢情愿的疼爱。   很快,她制定好每个人的角色。   女孩子都是女妖,她自己则是女妖中的老大,号称“女妖王”。   七栋的东东演猪八戒,原因嘛......   自然是他的外形贴切。   男生里最厉害的孙悟空是众小孩里年级最大的唐飞。   沙和尚的扮演者却在这时提出要求,“夏夏,我想演唐身。”   “不行!”夏导毫不留情地表示拒绝。   周易是她弟弟,必须是她戏里的男主角,她作为导演,这点裙带关系是她做姐姐的尊严。抢男主角就是在践踏她的尊严,然后沙和尚在这部戏里的前情提示里牺牲了,该演员荣升为副导。   “Action”   孙悟空带着猪八戒焦急地寻找师傅的下落。   突然,八戒惊喜道:“猴哥,你看,这是沙师弟牺牲前留下的记号!”   “八戒,好样的!”孙悟空激动地揉着手背,“洞门机关应该就在这课树上,仔细找找。”   师兄弟围着那棵树干粗壮表皮粗糙的黄桷树摸来摸去,副导遵夏导指示,口头一声“轰”,看不见的洞门开了,洞内立刻跳出三个手持藤鞭的女妖。   “妖精,还俺师傅来。”孙悟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众女妖道,“可知你爷爷我是谁?还不束手就擒。”   “呸。”二女妖冷笑道,“我姐姐可是女妖王,当年可是连如来佛都不怕,现在会怕你一只瘦猴子?”   话毕,双方便打作一团,手持绝世武器以三敌二的女妖们开始了她们单方面的殴打。   不多时,孙猴子就哀嚎出声,打断了节奏。   夏导非常不满,“唐飞,你叫什么叫?”   黑瘦的小男生挠着大腿,怨念地看着她,“这壁虎藤打人好痛,你们能不能用别的武器啊?”   “不能。”夏夏直接拒绝,“说了这是西游记终结篇,我们是最厉害的女妖精,必须有最厉害的武器。”   “那我们的也太弱了吧。”唐飞简直要哭了,“我演的孙悟空,好歹也要拿根棍子吧。”   “不行。”夏夏态度依然强烈,“万一你打到我们怎么办?”   “可哪有用黄瓜当武器的......”   “反正终结篇你们都是要被抓进洞的。”夏夏用事实劝慰他,“你看你二师弟拿的番茄都没说什么,下线前的三师弟还拿的豆角呢。”   唐飞:“......”   就这样,徒二人拿着他们手里的菜武器在三女妖手里的壁虎藤下绕着小院跑了两圈后,最终被抓回了洞里。   唐飞不愧是夏夏历来御用反派,被抓进洞后还不忘职责所在,挣扎到周易身边,苦口婆心道:“师傅,你不能和妖怪成亲啊!”   “小的们,给我把他捆起来,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成为他师娘,哈哈哈哈。”   夏夏插着腰,笑得狂放不羁。   “师傅,”二师弟也来抢戏,“你忘了观音大士了吗?”   “忘了。”   周易淡淡地答了句,对着夏夏道:“我与你成亲,放徒儿们离去吧。”   一群小伙伴愣在那儿,这个犹如麻将桌上被硬拉来砌牌摸牌不用掏钱的牌搭子居然活过来了,还会自己接戏?   那一年,小院公认的院花须抱夏突然有了个弟弟,白白嫩嫩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大家都想跟他玩,可他一个眼神冷冷看过去大家就都不敢再上前。   可夏夏每次都会带上他,一开始周易总是皱着小眉头,那是不愿意的意思,但夏夏只要抱着手嘟起嘴说,那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他眉头便皱得更深,人却会乖乖站在指定好的位置,安安静静看他们疯疯癫癫。   戏一cut,夏夏就会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眉开眼笑揉他脸,“我弟弟真棒!”   今天也是如此。   周易一向白净的脸红红的。   夏夏揉揉弟弟的脸,很是开心,一开心就想请客,然后冰箱里仅剩的几根夏日必备品立马少掉大半,库存告急。   甜甜凉凉的滋味没有小孩子不喜欢,当然了,周易是例外。   “夏夏,我们以后玩别的吧。”已荣升为副导的人有些懊恼,“我明年就上初中了,玩这个好幼稚哦。”   话毕,夏夏妈的喊声就来了,“须抱夏,回来吃饭了,马上上初中的人了还玩过家家,幼稚不幼稚。”   须抱夏撇撇嘴,明明还有两年呢。   陈女士继续念叨,“侧门那块墙的壁虎儿被你们几个扒得这几年都没爬满过。”   须抱夏:“......”   “学习不得行,天天搞破坏第一名。”   “......”   她很想告诉妈妈,这是艺术,不是过家家,用点道具怎么了?   你喜欢的周纯不也是干这个的。   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守着电视机不看完最后一集不睡觉,还经常跟着电视哭得稀里哗啦。   须抱夏跟在陈女士身后卷着头发,眼珠子一转,状似随口一问,“妈妈,你说我以后去当演员怎么样?”   陈女士一路向前,头也不回干脆道:“模样挺不错,就是脑子不好使,入了这行也出不了头。”   ......   哼,骂她没脑子,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她认为,她既拥有这等美貌就该让更多人欣赏到,这是一种社会责任感。   这副她引以为傲的相貌遗传自爸爸,从头发丝到脚趾头的那种像。   白皮肤,桃花眼,双眼皮,长睫毛,爸爸的美貌啊她继承了十成十,于是爸爸的智慧她连边角都没摸到,甚至连爸爸身上文人气质那丝儒雅也没熏到点,反倒是跟陈女士一样一样的力气大、嗓门大。   那会儿的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遗传了爸爸身形的她身高却随了妈妈,还有那情窦初开的坚持。 第4章 那一夜   上初中后的须抱夏,容貌越发出众,已是三分可爱,七分美貌,十分不聪明。   除了那套丑到暴的校服,那层层堆叠的作业更令她绝望。   冬日的夜好冷啊,冬日的床就显得格外暖。   一身粉色毛绒长睡衣的须抱夏坐在书桌前,一手执笔,一手调试台灯的档位,屋子明明暗暗,纸上一片空白。   她看了眼床,把灯调到最亮,又看了眼时间,九点整。   明天开学报到不用早起,但最迟八点,陈女士一定会叫她起床,保险起见她七点就得收工。   一共有十个小时,可她有三本习题册,五套试卷,十篇作文要写!   她就是闭着眼睛乱写都写不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写点啥。   真是越盘算越不想写,可她不敢背着清清白白的作业去学校。   她恨自己懦弱啊......   门外,电视的声音停了,十点了,习题册终于翻过一页。   她叹了口气,物理果然很无理啊......   这没道理的学科实在太难了。   扔掉笔蹑手蹑脚起身,深怕椅子划拉地板发出声响惊动不知此刻在干啥的人,她悄悄把脸贴门上,确定外面没动静后便溜了出去,一出去便看见站门外的周易。   她愣住了。   本以为他挺不情愿,还得她去敲门求一求,没想到挺积极的嘛,还站外面等。   是怕她生气不来了?   怎么会呢,她又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而且那堆作业她确实搞不定。   冬天的夜很黑,老房子的钨丝灯早已熏黑了玻璃,昏黄的灯光透出一丝暖意,浅浅地洒在他黑色羽绒服上衬得他眉眼温柔,分明是个清冷的人,怎么她瞧着心里却暖烘烘的。   才一个寒假不见,他好像更好看了。   直到一阵风吹过,冷得她抖了抖才过去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然后做贼一样把门反锁好。   白天的时候须抱夏软声软气求了周易一天,让他晚上去她家帮她赶作业。   他说拿回去帮她写,她却说她一个字都没写,他一个人写不完,她一个人不想写。   到底是谁没写作业啊,她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周易转过头不看她装出的一副可怜相,拒绝的态度很是清晰明了,气得须抱夏当时掉头就走,可到了晚上他还是按她说的时间早早等在了外面。   俩   人并排坐着,周易看了眼她只翻过一页的习题册,想狠狠骂她一顿,“你下午这么硬气,结果回来就写了一页?”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平时总嘻嘻哈哈说以后要和他读一所高中,说要好好学习,结果他不过陪外婆回了次老家,她居然敢一个字不写!   须抱夏自知不对,低着头不敢接嘴。   “写吧,还有时间,慢慢写,能写多少算多少。”他强制扑灭心里燃得发蓝的火苗,懒得跟她生气。   她没听懂,呆呆的,“什么意思?”   周易拿起一套试卷放她前面,“先写数学,不会做的问我。”   求人帮忙气短,她接过试卷,弱弱的问了句,“什么叫能写多少算多少?”   “你觉得呢?”他拿起上次陪她买的粉色笔记本翻开,不知在写些什么。   须抱夏愤愤然,找他帮忙可不是让他来监督她写卷子外加辅导的。   周易看她搓笔霍霍敢怒暂不敢言的样子无奈,摸摸她翘起的小揪揪,“夏夏,抄不如睡觉。你认真写就好,我保证明天没人找你麻烦,行不行?”   “哦。”   这话有些大套,但周易说的她都无脑相信,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这会儿嘴角扬着笑,不再是刚能挂油壶的模样,“周易,你好厉害!”   她想,她就算有十本习题册他都能帮她搞定。   于是,她开始在知识海洋里荡漾,不会水也不怕,周易就是那托起她生命的救生衣,让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狗刨。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长,原因是这个题它格外难,这老师怕不是疯了,她欢欢喜喜下水,结果这浪打得忒高了......   哎哟,有点头晕。   整套试卷,那么多题,没一道会的。   她发誓从未如此认真读过题,字是都认识,然后,就没然后了......   数学题目就这样成了阅读材料。   她第一次意识到,她的妈妈不是一般笨啊,简直是太笨了!   对于须抱夏一脸嫌弃,眼神幽怨跟他抱怨夏妈笨这事,周易是哭笑不得。   一张卷子讲了一整晚,确认她能弄明白几道后才放她去睡。   “夏夏。”他拉住她,“别穿太厚睡。”   她眯着眼睛嗯嗯,边走边扒拉衣服扣子,绒绒睡衣脱下往床尾一甩,穿进被子就不醒人事了,哪顾得上他让她把袜子也脱掉的话。   夜很静,他还坐那儿,静静看了会儿她睡熟的样子才起身去给她脱袜子。   关掉灯,拿上那个粉色笔记本轻轻开门出去,然后客厅的灯--   亮了。   陈女士看着从她女儿房间出来的周易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者看上去倒还算镇静,不忘把门带上,抬头见陈女士还一副见鬼的表情。   一时间,气氛有点微妙,空气静得可怕。   他大早上从人闺女房间出来被抓个正着,陈女士不会拿着鸡毛掸子满小院追着他打吧,好慌,“陈阿姨,我......”   “等会儿!”   刚开口就被打断了,陈女士压着胸口,蹙眉道:“你让我缓缓,缓一下。”   沉默,沉默,再沉默后,周易听见她问,“该不是须抱夏让你来帮她赶作业的吧?”   他一愣,随即尴尬点头。   陈女士明明很聪明啊,笨的从来只有须抱夏,跟他说什么七点前必须走,不然会遇见她妈。   这才六点啊,他真是信了她的鬼话。   陈阿姨肯定很生气,周易想,他就站这给她打,绝对不跑。   陈女士没打他,他也如实说了昨晚两人做了什么,“那张数学卷子很难,不过题很经典,融合了很多考点。”   他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其实到后面,夏夏已经后悔了,说还不如背着她一清二白的作业去给陈老师骂。”   她还说被骂不费脑子,还能锻炼脸皮,简直一举两得。   后面的话他自然没说。   “嘿,这死孩子。”陈女士恨女不成钢,“小易啊,真是辛苦你了。昨天刚回来又一晚没睡,回去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饭,阿姨给你煮酸菜肉丝面。”   周易点点头没有拒绝,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陈阿姨对他有隔阂。   所幸,陈阿姨不是须叔叔,还能叫他过来吃面,这就好。   须抱夏一觉醒来后感觉精神极好,捞起脚边的袜子穿上,又裹上那件厚厚的粉睡衣,蹬着毛拖鞋,揉着头发往外走,边走边觉着有什么不对的,直到听见厨房陈女士“剁剁剁”的砧板声,才惊觉,“我今天起得这么早!?熬夜后遗症?”   洗漱完出来,餐桌已经摆好菜了。   她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早上吃大米饭了,“妈,我想喝粥。”   熬了夜,喉咙不舒服,完全不想咽掺了玉米屑的白干饭。   “大中午的喝什么粥!”陈女士就不爱惯她,“要喝自己煮。”   须抱夏看着一筷子一口肉的母亲,十分难以置信,“妈,你莫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啊?忘了教训你?”   “我今天开学报到啊!”她只觉心口一疼,“昨晚不是说我今天最多睡到八点吗?”   “你妈我是体谅你这只熬夜狗,昧着良心让你多睡了两小时。”陈女士瞥她一眼,满脸的嫌弃,短暂交接的目光里还有一股杀气,“哼。”   这是暴露了?   须抱夏瞬间连排骨都不敢夹了,快落下的筷子悬在那,表情僵硬,“妈,你怎么......知道我.......熬夜了。”   刚洗漱的时候也没好好欣赏一下自个儿美貌,难道有了折损?   她是眼下乌青、额头爆痘还是满脸油光?   这得多严重才能让陈女士一眼瞧出她熬夜了。   陈女士无语须抱夏摸着脸一副容貌疑似受损大受打击的样儿,直接语出惊人,“哦,早上看见小易从你房间出来。”   “!!!”   她好像很久没在小院绕圈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陈女士白她一眼,“你以为我以为你们做了什么?”   须抱夏低着脑袋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白饭,心想,就算没做什么也不是您这反应啊,还是不是亲女儿了,难道......   “你不会把周易打了吧!”   陈女士再次白她一眼,“嗯,打了,给他面里打了两个蛋。”   “?”   须抱夏看着她啃排骨的妈妈,简直无法相信,“你不打他就算了,还给他鸡蛋吃?”   “妈,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女儿我的安危吗?虽然周易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但始终......我是女孩子呀,吃亏......什么的......”她咬着唇,眼神幽怨,手指摆弄着头发,有点忸怩又有些难为情,脸颊微红嘴角还含着一点笑。   陈女士觑她一眼,咬着排骨冷笑,“你还知道你是女孩子,知道吃亏呐,也就你爸出差了,这事要他知道,你猜他会不会收拾你?”   须抱夏夹起块排骨放嘴里,低眉顺眼得不行,“妈妈,我知道错了。”   “嗯。”陈女士总觉得不该这么放过她,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她放下筷子表情严肃,眼放凶光,“夏夏,妈妈知道你昨晚叫小易来干嘛。因为是小易这次就算了,但没有下次。还有,你以后再敢不写作业,妈妈就把这事告诉爸爸,让你失去宠爱!”   她不担心失宠,“那这次就算了?”   “嗯,算了。听小易说你昨晚被数学题打击了一宿。”陈女士看着她,“看你这么痛苦,我的心态也就平和了。”   ......嗯,这是她亲妈。   下午去学校报到时,走廊上站了满满一排人,全都在奋笔疾书。   须抱夏看得连连摇头,这些人真是太不像话了,她好歹还有通宵赶作业的觉悟,这些人居然直接来学校抄,简直道德败坏!   悠哉悠哉报到完,她坐在办公室陪周易检查同学们的寒假作业,那作态真是讨打极了,班上一男生溜到她身边,“夏大美女,作业借我抄抄呗。”   “抄什么抄!”她就看不惯这种人,“收上来的作业一本都不能少,谁没交找谁借!”   男生灰溜溜地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平时很好说话呀,唉......”   周易见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有些好笑。   撵走人,她凑过去悄悄问,“周易,我没交作业算不算你以权谋私啊?”   周易认真思考了一下,摇头,“算是徇私舞弊吧。”   “?”   不是差不多,不管,反正是被罩了,她笑得一脸谄媚,“被大佬罩的感觉真不错。”   周易笑,他也觉得不错。   教室里,大家都在整理课桌,常用的书放桌面,不常用的搁抽屉。   陈老师一如之前,全体报到后非得开次开学前班会。   双手撑着讲桌,表情严肃,“同学们,最后一学期了。假期玩散的心都给我收回来。目标定高点,就算没考上,高中本部也能接着你们!”   须抱夏对这说辞嗤之以鼻,这么丑的校服她是疯了才会再穿三年,她早想好了,她要去九中度过自己的高中时光。   九中好啊,不用穿校服还离家近,到时候不用住校还能少上节晚自习。不过周易他......成绩这么好,肯定要读三中的。   三中,那是她怎么也考不上的存在。   而且,三中真的好远,她陪陈女士给堂哥郭咲开家长会去过一次,坐了好久的车。   她想,周易到时候应该会住校吧,那以后他们一周就只能见一次。   “周易,”她往后靠到桌沿,侧脸叫他。   他停下笔,身子微微前倾,说话时呼出的气弄得她耳朵发痒,“怎么了?”   须抱夏摸着有点烫的耳朵,问:“你高中会住校吗?”   “你不想住校?”   她摇头,“不是不想,是不需要。九中离家近,走路也才四十分钟。”   周易看着她沉默了会儿,“你要读九中?”   “嗯。”她感觉有点难过,“我考不上三中,复读一年也考不上那种。”   “知道了。”他说,“我给你写了复习计划,别偷懒,你现在的成绩九中也考不上。”   “......”   她不知道自己成绩差吗?本来还挺难过不能上一个高中,这人却打击她连九中都考不上。   真讨厌。 第5章 那年夏天的蚊子   生活了十四年的小院,不知什么时候长在小院的老树,不知什么时候长大的他们。   夏日的夜晚,曾经的那群小屁孩早不再跑出来绕着老树玩躲猫猫追人战。   以前每天上下学都能看见的李奶奶好像也很久没再见到。   总演猪八戒的东东抽条了,还怪好看的。   曾经咬过她一口的哈巴狗也没再拴外面,不知道现在的牙齿还咬得动肉不。   她家陈女士也不像以前那般天天追着她跑,但时不时也还追一追......   “周易。”   “嗯?”   “你怕吗?”   “怕啊。” 他才十四,人生还这么长,他还有好多事没做,怎么会不怕。   “我也好怕,我以前从来没这么怕过。”就算是打针那么可怕的事都没让她这么害怕过。   那会儿,俞青青跟她说是地震的时候,她不怕。   周易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跑的时候,她不怕。   站在操场,跟一群人一起看着教学楼晃出摇滚精神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怕。   对她来说,地震只是书上印刷的两个字,别人嘴里说的一个词。   她不怕,其他人也不怕,更多的是兴奋。   有生之年见着地震了,就说激动不激动。   短短几分钟,一切恢复如初,死物还是死物,不再动了。   回了教室,没有被扰了午休的疲倦,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前桌女生说:“我当时在睡觉,还以为我同桌在抖腿,抖得我脑浆都快散了,差点没跳起来打他!居然是地震诶,当时我同桌拉着我就跑,我都没反应过来。”   “胆小鬼。”一男生抱着手,语气炫得不行,“我下都没下去,还拉着门跟着一起晃。”   另一男生喘着气窜进教室,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就立马道:“地震了诶!我当时从家出来了,走在路上以为自己醉了,老往一边倒。”   说完忍不住呵呵一乐。   须抱夏想,她当时干嘛来着?   哦,她没睡着,在盯着桌上的水杯看,还指着水杯跟俞青青说,“看,这个水居然在动。”   像个傻子。   那时候,她,他们班同学,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大概无论如何也想到这次地震竟会是如此大的一场灾难。原来,生离死别离他们这么近。   就刚才,陈女士跟须进先生通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就哭了。   抱着手机一个劲喊,“爸爸,我好想你啊。”   听着电话里女儿声泪俱下的深情告白,须爸爸又感动又好笑,他的宝贝夏夏该是被吓到了。   这些年,他们公司发展很快,他几乎成了空中飞人,陪女儿的时间确实太少太少。等这次项目忙完,夏夏也放暑假了,到时候带她们母女出去走走。   因为这个事,学校停课了。   陈老师放学前反复强调,晚上最好去开阔空地睡,实在只能在家睡的穿好衣服,别睡太死,听到动静就往外跑。楼层高的同学听到动静也别跑了,多买几瓶矿泉水给家里每个角落都摆上。跑不到卫生间随便往哪个角落护头躲着也好。   真要被埋了,有水也能多活几天。   从那天起,陈女士每天早早吃完晚饭就带着须抱夏抱着竹席下楼占位。   他们小院这些老房子都是楼层不高的步行房。   说实话,待外面比在家安全。   就是代价挺大,一腿的疙瘩喂饱了蚊子一家族。   白天,母女俩一个不上班一个不上学,每天吃完饭就窝在沙发上一人一包纸巾跟着电视痛哭流涕。哭完了,一个去做饭,一个去对面跟着周易复习。   周易一道题讲了好几次她都没弄明白,整个人跟只兔子似的,眼睛红红,可怜兮兮。   周奶奶看着怪心疼的,让他们休息会儿,她去弄点点心。   看着怪可怜的人立马抬起头,“奶奶,我想吃肉。”   上次周奶奶做的糯米鸡好好吃,还想吃。   “妈妈最近心情不好,每天不是喝粥就是吃面,我都瘦了。”   周奶奶被她这馋嘴的小模样逗笑,“那中午就在奶奶家吃,今天有酸萝卜老鸭汤,粉蒸排骨,还有泡椒鸡杂。”   “好!我一会儿去跟妈妈说。”她开心极了,可惜露出白花花牙齿的笑和她肿泡似的红眼睛实在不搭。   周易说,“你以后别哭了,我看着难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难受,我是看电视哭的,不是自己想哭。”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自己想哭,他就是见她这模样难受,“那你别看电视了,你眼睛肿了影响学习进度,下个月考砸了,你不用看电视就能哭出来。”   “哦,知道了。”   然后,为了须抱夏下个月能开开心心的,陈女士也不看电视里那让人哭得心窝子都疼的新闻了,闲着没事就跟着周奶奶学手艺。   这周奶奶以前开过店,后来怕照顾外孙忙不过来就关了。   两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她从没见过周易爸妈,甚至连个来上门的亲戚都没有。只听须抱夏提过一次,周易他没见过自己爸爸,关于妈妈也只说过一句是跟妈妈姓。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不是爱拉家常里短的人,更不会打听别人的糟心事。只是有这样的父母,难怪周易这孩子从小就清冷得很。   那之后,仍然有许多报道,一个接一个让人悲伤又感动的事,但她很少哭了,因为她很忙。   周易给她写的计划很详细,从早到晚每个时间段都有要背的公式要做的题,他偶尔会抽查单词,她有时候不会写的太多,他会生气,然后罚她多做一篇阅读。   每次她白天贪玩,晚上丧着脸跟陈女士说要加餐,她妈妈也会主动帮周易准备一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等成绩的时间更快。   好在这半年的努力是值得的,出来的分数超了九中去年录取线八分。   她不仅能考上,还能分到个不错的班。   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周易她考得很好,考上了九中。可被她敲得咚咚作响的门没有开,她的叫喊声也没有人回应。   周易,他去哪儿了?   周奶奶好像也不在,是回老家了吗?   为什么没告诉她?   一天天等不到周易,她第一次觉得假期没意思。   如果不是陈女士反复跟她强调没见到搬家公司的来,也没听到动静,她都要怀疑周易就这样离开小院了。   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知道的只是他叫周易,从小和外婆一起生活。   总说自己是姐姐要照顾他,可如今发现,她连他是不是三水市人都不清楚。   找不到他了,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这年夏天还发生了许多事,陈女士最喜欢的女演员周纯再次被爆出未婚生子,可惜还没做出任何回应就被发现服食过量安眠药于自家豪宅离世。   原因是重度抑郁。   没有追思会,只有经济人兼好友的王女士通过媒体公布的一纸说明。   她说她有个很爱很爱的男人,有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短短数言引起一片哗然。   可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这个聪明漂亮粉丝无数,喜欢红色衣服,一步一步走到高处的传奇女人就这样没了,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一个月后,周易一个人回来了。   须抱夏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分明是一双顶漂亮的眼睛,却把世界都隔在了外面。   “夏夏。”他看着她,声音暗哑,“我见到我爸了。”   在我妈葬礼上。   “那......”她想说那挺好啊,可周易脸上淡淡的忧伤让她说不出这话。   窗外的云乌沉沉,漫漫压过小院上方的天,夕阳归山后的余光立马暗了下来,银光闪闪的电,隐隐作响的雷,要下大雨了。   良久,她问:“周易,是不是你爸爸......他......不喜欢你,因为他和别的阿姨结婚了,有了另一个宝宝,所以......他不喜欢你?”   是啊,夏夏真聪明,周易脸上笑得苦涩。   须抱夏觉得难过。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跟他说话,怕他难过。   就像她的好朋友俞青青,她很喜欢她的爸爸,可是她的爸爸却和别的女人生了弟弟,然后就不要她和她妈妈了。好在俞青青的妈妈很爱她,所以虽然她当时很伤心,却没难过很久。   可周易的妈妈......   她从没见过。   她突然很想抱抱他,于是就抱住了他,双手紧紧环住他,无比认真地告诉他,“周易,你还有我。我是你姐姐,会照顾你的,虽然我以前都没怎么照顾好你。不过你不在的这个月我反省了,真的。”   这一年的周易长高了许多,不再是小时候她可以目光持平甚至俯视的小男孩了,她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周易,你不要难过。就算很多人不喜欢你也没关系,因为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而且会一直一直喜欢你,我保证。”   她还在继续说,“本来爸爸说暑假要带我出去玩的,可是我特别想你跟我们一起,毕竟我这次能考这么好都是你的功劳。爸爸也答应我了,可是你一直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连你电话都没有,结果等啊等......爸爸的假期就没了......”   说到这,语气有点丧,不过很快就提起了精神,“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是有机会一起出去旅游的,我打算......”   周易垂眸看着怀里喋喋不休的人,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微微弯了嘴角,他的夏夏啊,   说喜欢他,最喜欢他,会一直喜欢他。   真好。   得知周奶奶以后留老家不回来后。须抱夏想,她担起姐姐责任的时候到了。   可惜周易不同意,她只好退步说必须在他们一起吃饭。   她这个提议陈女士也很认同。   不想拂了两人的好意,周易打算每个月给一笔伙食费。   这钱陈女士自然是不会收的,直接让须抱夏告诉他,交生活费可以,不过她得先把这些年夏夏的补课费给结一下。   周易无法,只能听从安排。   其实这事陈女士还是觉得她占了便宜。   且不说周易能吃多少,单就这次须抱夏考上九中省下的择校费就是几大万。   要真收什么伙食费的,她不得天天照满汉全席走?   累死她算了。   生活费的事就这么算了,倒是夏夏开始过得富裕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五章依旧0点击,格局又开阔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章 军训   九中,一个传统又守旧的学校。   三年她的小初中都不用在公告栏张贴A4纸公布分班信息的方法。   大夏天的,这么多人围着几块板找名字不挤吗?   旁边人身上冒出的热气都飘她身上啦!   “怎么这么难找。”须抱夏一连找了好几个班都没她名字,“我不会找到最后一张纸吧。”   “不会。”周易一连帮她找名字一边说,“照你的分数应该在中间。”   九中进校历来按成绩分班。   今年高一总共20个班,一二三班都是尖子班,但一班一向默认最好,等文理分科后地位更显。所以入校前十名会直接放进一班,接下来的四五六七□□是重点班,层次差不多,高分段的不会多放任何一班。   第一学期末会按成绩和学生选择的文理方向再次分班,那时再各凭本事。   毕竟成绩的事谁都说不准,重点班冲进一班的历年来大有人在,尖子班下来成绩平平到毕业的也不少。   “找到了。”须抱夏指着印着九班黑体加粗字体的纸飞飞高兴得手舞足蹈,“俞青青也在九班诶,真是太好了!”   “这么开心?”周易叹了口气道,“我跟着你来九中到底是为什么。”   是呀,周易是跟着她来九中的。   他印在一班第一列第一行的名字超显眼的,他是凤头啊,可她却是鸡尾。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鸡尾,她也是力争上游的鸡尾,“我会努力的,等分班的时候我们就又能当同学了。”   看她志在必得的样儿他心里很复杂,他认识的夏夏总是信心满满,过分盲目,就是不知道是认不清自己还是看不见事实。   “嗯,那就等半年吧。”   须抱夏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周易,以后我们不一个班,作业是不是也不一样?”   “嗯。”他点头,不同老师选的学习资料会有出入,作业更不可能布置得一模一样,“但知识都一样,所以没什么不同,举一反三而已。”   这话须抱夏就不爱听了,“你就说还管不管我作业?”   什么举一反三,在须抱夏眼里一个题目一个坑,题题独立,只能挨个埋。   他当然会管,可他总觉得须抱夏这话不对,“你想我怎么管?”   这一反问,把她问懵了。   她当然是想他全部包干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就像以前那样啊。”   呵,果然是盲目自信的人,“你作业不写是准备半年后跟我头尾相连?”   “!!!”   这话她听懂了,他这是说她又笨又懒呐,“周易,你知道当面骂人会被打吗?”   须抱夏长得仙,性子却虎,小时候没少揍其他小朋友,唯独没揍过周易。   大概是他性子不招人打,以至于现在手扬起来居然落不下去。   她下手一向重,确实有点不忍心,“哼。”   “夏夏。”   须抱夏刚把手放下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看见来人高兴的直挥手,“青青妹,你来的好晚!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都在九班耶。”   “真的呀,那太好了!”两女孩子拉着手开心得不行,“我们又可以坐同桌了。”   一整个暑假没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手牵手嘻嘻哈哈地往教学楼走,周易默默跟在她们后面,随后进了自己班级。   开学第一天,新学校新班级新同学,一切都新鲜得不行。   须抱夏跟俞青青选了倒数第二排靠门那列坐下,安静听着新班主任讲话。   “同学们,我姓曹,叫曹利成,是我们九班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你们可以叫我老曹,我啊,很喜欢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交朋友。”   这位乐呵呵的曹老师看起来五十来岁了,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和和气气,实在不像是教物理的,更像......嗯,政治老师。   “高一要军训,大家都知道吧。”老曹拿起保温杯打开喝了一口,“明天上午八点在教学楼下集合,今天你们回去就把需要的生活用品收拾好,我们要在山上待七天,别落下什么东西,山上可没有超级大卖场也没有小型便利店。”   “手机现金就别带了,钱丢了多可惜,也没处花。   “军训时也不许使用手机,父母也都知道你们在山上,真要有什么事我这个班主任的手机给你们用,还有啊,去了上面就是教官说了算,你们听话些,要是被打了我也帮不上忙。”   “......”   啰啰嗦嗦又讲了好多注意事项。   “哦,对了。”他补了一句,“重大疾病不能军训的需要医院证明,不然都得去。”   初中躲过的军训在高中还是来了,居然还要去山上一个什么军训基地训!   关键是那山也是很传奇啊。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那山里有户人家世世代代卖烙饼。   是那种大铁锅烙出来的大饼,所以叫做铁锅大烙饼。   某天,一位贵妇人路过此地闻到香味觉得嘴馋,便让丫鬟买了张回来。   一口下去,不由感叹此饼只应天上有,又给此山取名锅烙山。   许多年后,一神医游历于此。   发现这饼如此美味全因里面加了一味只生长在此山中的草药。   吃过饼的人都疯了,没吃饼的人便修了一座房子把疯癫的人关在了里面。   后来打仗了,这楼便被坏人拿来关好人,还折磨好人。   再后来,好人得救了,这楼这山也出了名。   想不到她第一次去竟不是旅游。   吃完晚饭,她跟陈女士提了明天军训的事,“妈妈,爸爸有没有当医生的朋友?”   “你问这个干嘛?”陈女士奇怪道。   “哦,老曹说只要有医生开的证明就可以不去军训了。”须抱夏不想军训,“妈妈,我想在家多陪你几天,你说好不好?”   陈女士白她一眼,“你还是去军训吧,妈妈我交了两百块军训费别浪费了。”   须抱夏不开心,狠狠塞进一大口肉。   她很想问问陈女士,在您心里,女儿浪费个两百块都不行吗?   算了,问就是自取其辱。   咽下嘴里的饭,她默默回屋盘算着要收拾些什么东西,搞定后又跑去对门找周易,“你明天要带的东西收好了吗?”   “还没。”他让她进屋,“你收好了?”   “嗯,收好了,所以过来帮你。”她给他介绍经验,“衣服袜子要带七套,这样一天一套,在山上就不用洗衣服啦。”   说完,一副看我聪明吧的表情望着他。   周易很想问她不怕臭吗?   夏天的衣服晚上洗一洗,第二天早上就能穿,带一套轻装上阵不是更好?   须抱夏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献宝一样把一个粉色的洗漱带递给他,“需要的洗漱用品我都帮你准备好了,都是小分量的,带出门最方便了。”   “嘿嘿,我对你好吧。”   看着手里粉嫩嫩的包,周易嘴角微弯,对她这类行为十分受用,至于颜色嘛......   他已经习惯了,“还不错,要我回报两套试卷吗?”   须抱夏瞪他,“我可是好心好意送温暖,不图回报。可你,尽然想恩将仇报!”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他不忍失笑,还真是不爱学习得毫不掩饰。   高中还能跟着她去九中,大学的话......至少要在一个城市吧,“夏夏,你是打算继承陈阿姨的衣钵,以后也开个早餐店?”   没等她回答又说,“哦,忘了。你煮的面狗都不吃。”   “......”   这话她没法反驳,因为她煮的面狗真的不吃,可是,“你真的不是在骂我?”   “没骂你。”他语气认真,“就是想告诉你,开小餐馆这条路不适合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学习,将来另谋出路。”   “......”   第二天早上,俩人一人拉着个行李箱去了学校。   从校门到体育馆唯一的一条宽敞路已经停满了大巴车,不少学生聚集在教学楼下的空地,三三两两凑一堆说着话,脚边放着各自行李,有的带盆,有的带桶桶,全都塞得满尖尖。   须抱夏跟周易倒是没带桶,不过被陈女士硬给塞了个折叠盆在箱子里,说是用得着。   九中绿化很好。   昨晚夜风吹落的一地树叶此刻又被风卷着向前,头顶的树叶也跟着沙沙作响。   早晨的空气好啊,大家的心情也十分愉悦,多久没集体出游了,隐约有些兴奋和激动。   没军训过的人啊......   很快,各班班主任就带着几个临时选的班干部清点完班级人员。   一班一车,按班号从前往后依次上车。   没坐下的就去停在最后面的几辆车与其他班多出的人一起拼车。   每辆车都跟了位老师,老曹大概跟着拼车的学生走了,他们这辆车上是位没见过的年轻男老师,大概是以后哪科的科任老师吧。   挺健谈的,一来就跟几个后排的男生打成一片,聊得热火朝天。   须抱夏跟俞青青坐在一起也在叽叽呱呱,整个车厢也在各自聊着什么,热闹得很。   九中离锅烙山不算近,车里人大概都聊累了的时候才到山脚。   蜿蜒,盘旋,绕圈圈。   不愧是盘山公路。   须抱夏明显身体后仰,整个后背稳稳的靠在椅背上。   车一拐,身体便向一侧歪。   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带着独特的节奏。   车里很安静,好似大家都在体会这种身不由己。   终于,车驶进一处,缓缓停下。   门一开,便是一张陌生的脸,“九班?”   紧张的气氛来得实在是出其不意。   下车后须抱夏才发现每辆车前都站了这样一位不苟言笑皮肤黝黑一身正气的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印着各班姓名的纸张在跟各车带队老师交接。   须抱夏觉得这场景像是一场大型黄奴买卖。   作为奴隶的他们没有说话的权利,全程安静着拎着各自行李被吆喝着集合排队,奴隶主拿着纸笔对新到的货物清点着,她听到自己名字表情麻木,“到。”   水泥操场相邻两边各一栋楼,男左女右,就此分道扬镳。   作为奴隶,他们是没有选择权利的。   宿舍床位听分配,所幸他和俞青青XY组合永远连在一起,205宿舍也都是九班姐妹。   等教官带着排队的女生去了下间宿舍时,她们才总算送了口气。   一眼就能看完的宿舍没什么能让人好奇的。   六张上下铺,两两两并排分三组各靠三面墙,临窗的一面墙有个小书桌,这就是全部。   但这卫生做得也太差了吧,这怕不是就上山军训的学生每年来住一次?   “难怪七天六夜包吃包住还赞助一套迷彩服才两百块,接下来不会还有我承受不住的吧。”   出发时的兴奋激动好心这会儿全没了,“先打扫......”   “换好衣服十分钟楼下集合,迟到罚跑十圈。”   “!!!”   她以为军训要明天才开始。   好吧,是自以为是了。   来不及吐槽衣服不合身,被子床上全是灰,麻溜的把外套裤子往身上一套就往下冲。   踏出去的那刻发现,飘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被拒,开始为爱发电啦!   今天依旧没有一个小可爱出现,啊啊啊啊,你们在哪儿啊...... 第7章 动   当他们在雨中站军姿时,她才晓得刚才的狡黠是多么幼稚。   区区一点小雨就妄想不用军训。   教官说了,瓢泼大雨都得训!   好在雨势渐停,可冒刚出云的太阳晒得要人老命。   军训服的布料真密实,上两层下两层的学生个个开始发热。   须抱夏自我安慰,汗水包裹总比雨水湿身强。   很快,汗水聚滴成流顺着皮肤往下滑,痒丝丝的,刚想抬手胸前搓一把就听教官狼一样在咆哮,“让你动了吗?说了动打报告!听不懂是吧!”   急刹住手,被吓得心颤手不动,怕怕地产生一丝疑惑,要怎么报告?   报告我要动?   还是报告我想动?   疑惑之际,听见斜后一声响亮的“报告”,她直觉没那么容易。   果然,教官停在男生面前目光阴骘盯他半响才语气深深让他说话。   须抱夏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啊,分明初次见面,不应该请多关照吗?   她总觉得扯着嗓子对他们自报家门式自我介绍的教官看他们不顺眼,相当不顺眼......   一定是因为当时他们发自内心地笑了。   军姿站得脚发麻,一眼扫出去,分不清哪排是哪班,但最令她羡慕的便是最角落那被大树荫庇下的队伍,甚至连他们的衣服都有优待。   凭什么他们多根显腰身的皮带,他们却要像套麻袋一样当猪晒!   她恨得牙痒痒的时候,半小时军姿结束。   哀嚎声响时,教官一人顶一排,“让出声了?叫什么叫!”   军训长征的第一炮就这样一站打响。   烈日炎炎,长征艰难啊,结束哨音响彻天空时,全身血液都在欢呼“终于结束啦”。   但有经验的身体并未动。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   教官口令下达,他们两竖列整队,有序回到了上午下车的水泥操场。   等高一全体新生集合完毕,开始了□□教学......   须抱夏想,她的表情一定和她的心理活动一样精彩!   来吧,唱起来吧!除了学习她有什么不擅长的!   吼,每个排都带着器官在吼,他们在暗中较劲儿,教官说了声音不够大就不许吃饭,为了胃嗓子今天就不要了!   “三分钟,回宿舍拿上饭盒下来原位置集合,解散。”   得令后所有人便猴一样朝楼梯窜去。   其实也不是多想吃饭,就怕迟到顶着太阳跑圈圈......   手拿饭盒,洪亮的□□声依旧飘扬,她有点羡慕周易,也有点庆幸自己不是二十班。   不然得唱到别人拿着饭盒回宿舍都吃不上饭吧。   哎,一班的待遇啊......   终于,九排动了。   她不知道食堂在哪儿,反正一切超乎想象。   她知道打饭要排队,但真没想过这是一次有组织有纪律的行动。   队伍缓缓挪动,她想这应该也是军训一环。   果然,后面人一嘻哈打笑就又撞黑脸了,“九排,全体都有,团结就是力量,起。”   她真是,真是不想骂人。   往右转了个弯终于看到了食堂口。   嗯,长得是跟学校的食堂不一样,门上连“食堂”二字都没有。   再朝前几步,果然是不一样,连门都没有。   须抱夏淡定拿着饭盒,看着几个头带厨师帽手执长柄大勺的阿姨及其身前的大桶。   果然啊,菜也没得选。   他们就像是人体传送带,拿着饭盒从桶前走过的时候,来不及说一句话大勺已来去如风。   她默默端着饭盒看,一共四个菜,全是素。   进山必得修行,修行必得吃素。   下山时她会功德无量吗?   不过这量真足啊......   原来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还有这么大方的打饭阿姨,勺大不说,手还不抖。   与学校食堂阿姨果断不是一类人。   饭盒沉甸甸,她一只手还拿不住。   军训是挺累,但只是军姿站太久腿酸,运动量真不大,所以其实也不是那么饿,这饭菜铁定得浪费了。   诶......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   哇哦,果然是和学校的食堂不一样呢。   这地方就不是个堂,而是个棚。   头上蓝蓝的顶盖,左右绿绿的植物,真是防晒又通风。   凉快。   搞半天只有打饭那间是真房子。   棚里整齐摆放的一片蓝色塑料凳倒是跟顶板上下呼应。   隔了几排凳子的位置有同学正坐着在吃。   一个排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目不斜视,专心扒饭。   可这样端坐着端着饭盒吃饭真的太别扭了,她宁愿去外面蹲着吃。   向前走到对应的凳子刚准备坐就看见教官暴怒的冲过来,对着她旁边的男生大骂,“老子让你坐了吗?没让坐你TM坐什么坐,说了多少遍听命令,没让动就别TM乱动!”   真是吓死了,还好她动作迟钝。   默默站着,偷偷打量。   这棚子最前端还搭了个台,上午吹口哨的眼镜拿着个话筒在上面走来走去,脸上永远是他们每人都欠他五百万的表情。   须抱夏偷偷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   “九排,全体都有,坐。”   教官话音刚落,眼镜透过话筒放大数倍的暴怒一下袭来,“不要动!让动了吗?”   眼镜暴怒,“那个男同学,你很饿是不是?”   “老子刚TM才跟你们说了,听指令再动,脑子不好是吗?”   其实也不只那男生一个,大家坐下后都端起饭盒准备开吃。   谁知道这地方规矩这么多,连吃口饭都要等指令。   此时被骂一点都不像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笑不出来,只想摔碗走人。   可是不敢,在人家的地盘撒野搞不好真的会被打断腿!   一阵静默,旁边排的同学默默低头吃着,吃完默默撤离。   这时,“端”指令响起。   果然,指令远比想的要复杂。   居然吃前还有端?   居然还有端!   大家端起饭盒,身体笔直,眼看前方,真是一点不敢乱动,连瞄都不敢瞄一眼。   时间过得真慢,感觉已经端了有5分钟,但舞台正上方的表显示其实才一分钟。   这肯定是眼镜故意的。   终于,30秒后“吃。”指令下达   大家端着碗开始吃。   还是陈景韵女士煮的东西好吃呀,刚吃两口须抱夏就想走,但是又不敢,大家都坐着在吃,勉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等有人行动了再行动。   枪打出头鸟,她不想当靶子。   教官在两列之间的过道来回走动。   用余光就能知道,他左右晃着脑袋是在看大家的进食情况。   似乎是出于好心,他用正常音量说了句,“吃完才能走,一粒饭都不许剩。”   Excuse me?   吃完?   不只她,大家都是一脸懵逼转绝望。   这顿饭没谁饭盒装得少。   男生倒没差,苦了一大帮女生。   男生那列走得只剩几人时,女生这边只走了几人。   最后只剩包括须抱夏在内的几个女生还在战斗!   然后只剩她一个人在战斗。   简直难以置信!   俞青青走前给她留了个保重的眼神,她懂,她不能帮她吃更不能坐着等她。   等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包进嘴里,从舞台旁边的门出去后,才发展竟然有教官等在这检查。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要剩,不要浪费,吃干净再走。”   门外蹲着几个没吃干净的男生女生正苦大仇深的大口往嘴里塞着饭。   须抱夏含着那口饭挺直了腰背大大方方任几道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饭盒上,刚走到洗碗区就见周易站在一棵树下正笑着看她。   树上的花开得正好,树下的弟弟一身绿装,黑发整齐,真像个一身军功满身武艺的军人。   这样的周易与平日不同,帅得让她失神,可浑身的不舒适让她无心欣赏,勉强对他笑了笑立马走到一个垃圾桶边悄悄把嘴里咽不下的饭吐了出去。   一张纸巾递到了面前,她知道是他,接了纸,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易,我好惨啊,饭怎么吃都吃不完,我差点就哭了。”她忍不住抱怨,累了一上午,又一人顶着压力坐那硬塞了一肚子饭,莫名不爽,语气哀怨,“我肚子难受。”   他当然知道她肚子难受,“饭盒给我,帮你洗。”   她点点头接过他的饭盒抱在怀里,得寸进尺,“周易,我还是难受。”   “那怎么办呢?”听着她明显改变的语气,周易拧开水龙头,洗着和他同款不同色的盒子勾了勾嘴角。   须抱夏想了会儿,他也洗好了。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饭盒陪她倚在树下,见她笑得一脸明媚,“周易,你再教教我骑自行车吧。”   她语气欢快,“等我学会了,我们就可以一起骑车上学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少男少女骑着车,并排在林荫树下,多棒啊!   暑假没去成旅行的须抱夏问须爸要钱买了辆自行车。   周易临时受命,担任起了她的自行车教练。   可出乎意料的是,体魄雄健的须抱夏居然是个骑车废材。   那天,他们去了瓶底山公园,在山脚摇了半小时的须抱夏提议去山上冲下坡。   周易当然没意见,只叮嘱她速度不要太快。   须抱夏玩完两轮后表示要带他一起玩,他欣然接受,双手应要求放在她腰上。   小道两侧鲜花盛开,太阳虽大,扬起的风可抚平燥热。   然后他就载她爬了十八次坡!   听到她说回家吧时,他似乎感觉到一道圣光照耀在身上,长舒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嫌我笨?”须抱夏突然变脸,生气地瞪着他。   周易摇头否认,“没有。”   “哼。”须抱夏甩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周易推着车跟上去,“夏夏,你慢点。”   她跑起来,周易腿酸有点追不上。   须抱夏发现后偷偷放慢了速度,但还是不理他,周易无法,只好问:“冰淇淋要不要?”   “......”   “不要就上车,载你回......”   “要大盒的!”   她居然还要学车。   周易想,他一定要断了她这个念头。   九中位于七里坡,那长度那坡度,须抱夏肯定骑不上去,到时候肯定也不会要他陪她推上去,到时候他就得自己先蹬上去再下来载她。   这样的事学车的时候可以,天天搞要命。   “你想学我肯定教你。但是......”他有一丝为难,“骑车上学还是算了。”   “为什么?”   “路上没有自行车道,很危险。”   “这样啊。”她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可她刚学会骑车就上马路确实会很危险呀。   “夏夏。”他问,“喝酸奶吗?”   “你有钱?”她无比震惊,然后果断拉着周易去小卖部挑酸奶。   山上有小卖部出乎同学们的意料,可惜绝大部分都被自家班主任诓得身上一分钱没带。   酸奶对须抱夏好使,或者说零食都好使,这是周易的经验。   他站在一旁看她挑酸奶,实在理解不了她的兴致勃勃。   明明这个小卖部小得可怜,有酸奶已经很难得了,她还能挑得如此认真。   “夏夏,只能拿酸奶,只能拿一盒。”   拿了两盒的须抱夏一脸坦诚,“另一盒是帮你拿的。”   ......他明明就不喝酸奶。   她不知道用这理由从陈阿姨那拿了多少酸奶去他家偷偷喝,如今当着当事人还这么说。   但最后他还是付了两盒的钱。   “肚子不撑了?”从她手里拿过一盒,剥开吸管插好递给她又拿过另一盒酸奶插好吸管慢慢吸了一口。   草莓味的。   “你不是不喝酸奶吗?”须抱夏咬着吸管觑他。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不是给我拿的?”   她的弟弟长得很好看,而且越来越好看了。   须抱夏愣愣点头,耳根有点发热,低头咬着吸管也不知是在咽酸奶还是咽口水。   “是,是给你拿的。”   “周易,你好帅啊。”她突然说道,抬手去揪他脸,“不愧是我弟弟。”   周易耳根微红,把她作乱的爪子拉下来,“走吧,送你回宿舍。” 第8章 这一夜   下班前的太阳绝不得过且过,尽他最大的努力散发着光和热。   大家感恩戴德汗流浃背脸蛋通红,包裹严实的身体也急于散发自己的滚滚热气以示回馈。   短暂休息后的训练是教走路——齐步走和正步走。   须抱夏从未想过她的好朋友俞青青会有连路都不会走的一天。   “这个男生,出列。”黑脸王教官对待男女一视同仁,“那个女生,出列。”   俞青青的脸皮到底不如她厚,只是被点名就刷的红了脸,那小女生的羞耻心啊......   “你俩一起,自己喊口令,什么时候手脚摆顺了什么时候归队,其他人全体都有,坐。”   俩人一个脸羞红一个脸晒红,顶着全体九排人的目光表演一套同手同脚。   没有同学爱的九排人挺拔的身姿佝偻了,昂扬的头颅低垂了,不打报告不动的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有人没憋住,发出连环屁一样的声音,“噗噗噗噗噗噗......”   苦中有乐啊。   果然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就连摆了一上午臭脸的王教官也被两人逗笑了,但又要强绷着凶狠人设不能。   皮肤黝黑男人硬是把脸憋出了红色,看着倒有了几分青春大男孩的可爱,于是便出现了大批上前讨便宜的人......   一马当先的九班班长,现任九排排长的曾旭肩负神圣使命趁机请命,“教官,这么热的天你一直给我们训练肯定口渴了吧,我去给你买水,冰的不冰的?红茶还是脉动?我请客。”   看着班长带着排里几个一看就能干苦力的男生走远的身影,须抱夏若有所思。   班长将来必成大器呀!   必成大器的人必定十分大方,除了教官的红茶脉动,还有扛在肩上的好几箱矿泉水,每位同学人手两瓶,俞青青和那男生也得到特赦,暂停训练。   “夏夏,啊......”羞得一脸嫣红的人泫然欲泣,恨不能把地上的草扒光把头埋进去。   须抱夏拿起两瓶水往她脸上一贴,巨大的温差激得人倒吸了口凉气,“你吓死我!好冰!”   “青青呀,”须抱夏执着于给她降温,一边开导她,“做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脸皮薄。”   她朝周围努努嘴,“你瞧瞧,大家都在说说笑笑,刚才的事笑过就过了,你别自己盯着自己。”   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脸皮这东西不是说厚就能厚的。   然后须抱夏很诚恳的告诉给她一个事实。   “你明天要还同手同脚被教官拧出去,脸肯定没有今天红。”   “......你说得对。”俞青青拿着瓶水滚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但明天要还这样,我大概无法接受我有残疾这个事实。”   “呃......”   须抱夏起了坏心思,“青青啊,这个可能也不是身体残疾。”   唉,她这朋友太多愁善感,不逗她逗谁,“大脑受损的概率也很高。”   俞青青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认真的?”   “嗯,”须抱夏点头,一本正经,“要不要跟教官说,不,跟老曹说,我陪你去医院照个CT,万一真有什么,早检查早治疗。”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有点沉重。   此刻怀疑自己有病的人脑子发懵,“这么严重吗?”   须抱夏见她信得都快哭了赶紧安慰她,“哎呀,你别慌,杨芮他不也手脚不利索吗?”   杨芮就是刚跟俞青青一起那位,升学考成绩排九班第一。   “所以这病应该不影响脑子?”   须抱夏重重点头,肯定不影响!   晚饭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大家都学聪明了,拿着饭盒排队抵达第一个勺子处,全是“阿姨,我不要这个!”,“少一点少一点!”,“再少一点!”,“这样就行了。”,“只要一小坨饭!”“够了!”,“多了!”的声音。   阿姨们总是“够了吗?”,“这样行吗?”,“这个要吗?”的询问。   须抱夏饭盒里的量由中午的三分之二降到四分之一。   她以为她不用再狼吞虎咽,但事实上,“吃”指令下达后不过数十秒就有人起身走了。   走了。   了。   他们是饭桶吗?饭盒一掀就全进去了?   她又开始努力往嘴里塞饭,合着这些饭菜都煮得这么烂就是方便他们不嚼就咽的。   所幸,晚饭后就是自由。   “周易,”同样的地点她抱着他的饭盒一脸惬意,“不是我不帮你洗饭盒,可谁叫你们一排总是最先吃饭。”   “难道不是先吃完的不管,”冲干净泡沫,又用纸巾仔细擦干水渍,才接着说,“后吃完的洗碗?”   “才不是。”须抱夏鼓着腮帮子,很不服气,“你吃完了我连饭都还没打上,让你洗碗都便宜你了。”   对于这吃饭顺序她真是不敢苟同。   居然不是轮着来,她不想为二十排鸣不平,只想占周易便宜不撒手。   因为她实在是太讨厌洗碗啦。   对于不爱干活只会玩的须抱夏周易早习惯了。   这些年在他家吃饭他洗碗,在她家吃饭陈阿姨做饭辛苦还是他承担洗碗的活。   “女孩子洗碗会伤手的,洗洁精很伤手。”   须抱夏献宝一样在他眼前翘起兰花指,他垂眼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有双很漂亮的手,十指纤纤,修长白皙,永远只留三毫米的指甲盖是粉嘟嘟的暖色,这双手应该裹着浴泡泡而不是油泡泡。   一身汗腻得不行的须抱夏打算好好洗个干净,回宿舍问室友拿了盆便和先去排队的俞青青打热水,队伍前行迟缓如蜗牛,她猜应该是前面的女生不知足。   “青青,待会儿我们一定要接满满两大桶才行。”   俞青青不贪心,“可我们拎不动啊。”   是了,一言中的,热水淌出来烫破皮就不好了。   丧气的人耷拉着脑袋,“所以为什么澡堂只有冷水没有热水。”   这是要锻炼她们的上肢力量还是御寒能力。   “谁知道呢,”俞青青合理的猜测了一下,“可能这澡堂就像吃饭的食堂。”   这话说得不太清楚但须抱夏还是听懂了,等进去后一看,更加傻眼。   她们想过条件不好,但没想到不好到如此艰辛。   这可不就是带盖的洗碗区吗......   妈妈呀,她看见好多□□。   丰满骨感,鸭梨苹果,应有尽有。   俩人对望一眼,欲语还休,表情沉重的在肉山肉海中找到一带水龙头的空处兑好水温,默默用热毛巾把身体擦了几遍后洗了个头。   “青青,其实擦擦也蛮舒服的哈。”   俞青青点头,“嗯,就像洗了澡一样。”   收拾完,二人心满意足神清气爽的回了宿舍,然后就觉得那床配不上她们了。   须抱夏此时很后悔没带床单被套后,接着又安慰自己带了也不敢顶风作案时,教官来了。   “第一天军训感觉怎么样?”   这和蔼可亲的语气真是吓得她们不敢说累啊,“还行。”   一个保守不出错的回答。   上一秒那些个歪扭斜躺玩手机的人已端坐好,面带微笑,“嗯,还行。”   狭窄的十二人间站着个人高马大自带杀气的教官更显拥挤,没人说话,山上的夜风让这个九月天的夜晚真个清凉,“少玩手机,九点熄灯后必须睡觉,明早六点集合,听见哨音立马起床,迟到罚跑十圈。”   ......   唉,心中不满嘴不说,教官一走乐呵呵。   “哎呦,我的天,六点集合要我命啊......”   “所以九点就熄灯啊,早点睡吧。”   “诶,须抱夏,澡堂洗澡方便吗?”上床的长发女生撑着床沿弯下腰,那披散的头发浓密得R级电影的主角。   受惊吓的人捂住胸口,“不方便,惊悚程度与此刻的你不相上下。”   “切。”   长发女生叫张攸雅,但除了那头秀发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雅,问完话又四仰八叉的倒下玩手机了,“七天而已,就让老子馊掉吧。”   “不用七天,”隔壁床的嫌弃地移到另一头,“你现在就有味。”   不雅同学不甘示弱,一个侧身,翻到另一头,“你香,你最香,行了吧。”   须抱夏看着上床一个滚动落下的灰陷入沉思,她晚上要怎么睡。   带什么睡衣啊,一个连澡都没洗的人配不上,这落灰的床更配不上!   俞青青晾好衣服回来就见她一身绿装连帽子都戴好了,正坐在床上穿着袜子。   “你这是......要出门?”   穿好袜子,须抱夏盘腿坐在床上白她一眼,“大晚上的,我出去偷鸡啊!”   俞青青腹诽,你不就是属鸡的,咯一声,大把大把的鸡都是你的仔。   “那你穿成这样要干嘛?”   她才不信须抱夏是对这衣服爱得深沉,分明是个不爱集体着装的人。   “听。”须抱夏指着桌边那扇开着的窗外。   俞青青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她竖起耳朵,一脸紧张。   难道有野兽?   然后听见她说,“起风了,山上夜里凉,我多穿点。”   “.......”   嗯,信你才怪。   山里的夜很凉,不复白日酷热,须抱夏很快入睡。   然后一阵喧哗,她迷瞪瞪醒来,入眼是白炽灯的炫刺。   透过手指缝隙,似乎房间里有人站着,集合了?   她脑子一片浆糊,只听见教官说,没事,继续睡。便又睡着了。 第9章 唇红齿白   昨晚怎么回事啊?   早上哨音震大楼时,外面还一片黢黑。   刷牙洗脸占坑,身体的不停歇使得她的脑子没空思考其他事。   早上空气好,山上的早晨空气更好。   这么好的空气,为什么要让他们空着腹慢跑,为什么要让他们搅浑这天然氧吧。   他们从天黢黑跑到天灰灰直到金光普照。   但最气人的是,手拿饭盒的他们集合在宿舍楼下,空着肚子还要把□□唱得激昂洪亮。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对对对,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不不不,人才是铁饭才是钢。   “向着法西斯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对对对,比如吃饭顺序什么的。   “向着太阳,向着自由,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不不不,要背着太阳,因为太阳是不能直视的,堂堂正正的她要清清白白做人。   简单的馒头稀饭水煮蛋充实了肚子,升高了血糖。   她想起昨晚的事,拉着俞青青问,“昨晚教官来我们宿舍了?”   得到肯定答案,须抱夏仍觉得不可思议。   “我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做梦呢。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啊?”俞青青惊讶得不行,“你没听到?”   “听到了啊。”她回忆了一下,“好像不止我们教官,一屋子人。”   厉声控诉,语气不满,“大晚上的,说话也知道小点声,居然还开灯。”   “是是是,知道影响你睡觉啦。”俞青青示意她小点声,“但是你上床的张攸雅昨晚滚下来了!”   “不是吧。”乍听得这一消息的人一脸惊恐,“她没摔坏吧?”   “不知道。”俞青青摇头,“反正昨晚就送下山了。”   她又补了句,“但这么高摔下来,就算没受伤肯定也很疼。”   可不吗。   须抱夏想起她从家里床上摔下去那次,屁股真是可疼可疼了。   俞青青拽着她衣摆,她回神听她问,“夏夏,你昨晚真没听见啊?张攸雅摔下来时‘轰’一声,把我们几个都吓懵了。”   她摇头,确实没听见,又点头,好像是有那么点动静吧。   但她没睁眼就又睡着了。   “你这睡眠质量是真好。”   长年被践踏的土地只剩零星的顽草还稀稀拉拉布在上面,像是提前进入衰老头发掉得乱七八糟的大脑袋。   下午的阳光烈啊......   才进入第二天军训期的他们站军姿时长就直接翻了一倍。   须抱夏身姿挺拔目视前方,她很热,她想她发际线处的头皮定是汗珠滚滚。   黑发裹银光,五花肉煮到皮毛光就能吃了。   身上的汗早已徜徉似小溪,可这样裹着长衣长裤被双面炙烤的状态并没让她十分难受。   她想,汗水挥发会吸热,所以那个被架着去到树荫下的男生一定是汗腺不够发达才会中暑。   不一会儿,又一个女生被扶至树荫一点不斑驳的墙角休息。   她想,她此刻没有低血糖肯定是中午打饭那会儿慢半拍,让阿姨多给了半勺红烧茄子。   不远处被风微微吹动树叶的好地方坐着一大批优哉游哉的弱鸡男女,她也想去,思考着装晕的成功率,还没等想出结果,解放的哨音吹响了。   “我们也去凉快地待着。”须抱夏拉着俞青青便朝梦想之地而去。   寻着个不错的位置,细细感受着丝丝凉风,满足得不行,“真舒服,不枉我刚打算装病,放弃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俞青青睨她一眼,“幸好你没有,不然罚你绕场跑十圈。”   “为什么?”她演技很好的,装病扮晕绝不做作!   她哪知道此时的她唇色红润、面若桃花、明眸善睐、神采飞扬,简直不要太健康!   “放弃吧。”   俞青青和须抱夏从幼儿园起就同班,一直到现在她就没见她病过。从小学到初中,运动健将的名头响当当,运动会从来包揽各项前三,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是祖国开得最美的鲜花,花瓣娇美艳丽,花枝翠绿茁壮。”   须抱夏点头认同。   嗯,夸得好。   “一看就浇灌得当,没病。”   “......”   感谢她家陈女士把她喂养太好。   晚饭后便是自由的日子仅一天就这样没了......   多么美丽的晚霞啊,就快消失在天尽头的层峦叠嶂里,刚洗尽一身疲惫的他们正襟危坐在那片还留有余热的水泥地,心有余悸。   还好还好,看片子就好,无聊纪录片也不怕。不然她真怕得个什么头风湿,从此刮风下雨不再需要天气预报。   须抱夏解下电线圈,头发散在早就滴湿的后背。   没有毛巾,纸巾也是极好的,就是有点费,“青青,你带纸没?”   俞青青递给她一包新的,“顺手拿出一张摊开,手指挑起一束,刚放进去纸就湿透了,“夏夏,你说你昨天刚洗了头,就不能多撑一天。”   两人中间的小纸山又扩大了一层,“出了一天汗,我这头发跟没洗有区别吗。”   她打量着须抱夏那头又黑又密还滴水的头发,以前真是可羡慕了。   果然美丽也是有成本的。   须抱夏也很忧愁。   也不知道是今天训练时间比昨天长,还是强度比昨天大,或是太阳公公比昨天敬业,以至于她的汗腺比昨天更开阔了......   差点没把她淹没。   晚饭她吃得可快,饭盒扔给周易就跑。   大概是因为昨天被各色各态的女体腻到眼睛,她今晚直接把水拧回了宿舍,每层楼卫生间里都有接一排水龙头方便刷牙洗脸,她们层的人都是左右邻排,吃饭时间差不多,她回去的时候没啥人,占着一大块位置,慢慢悠悠地洗头。   顶着一头泡沫时,哨音响了......   她真的,衣服都脱了,给整这出。   旁边刷牙洗脸的人迅速收拾好离开。   俞青青跑过来催她赶紧,拿起漱口杯一杯接一杯往她头上浇。   昨天刚洗过的头发只是汗湿,她洗发水挤得太多,白色泡沫怎么也冲不干净。   俩人慌得一批。   俞青青一着急,端起水盆直接冲她脑袋淋了上去......   哗啦啦,效率很高。   须抱夏抬手抹了把脸,拧着头发,佝着腰往宿舍跑,所过之处,水滴成花,狂野如画。   “女同学,头发绑上。”   他们排的黑脸教官冷不丁站在她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须抱夏盘腿坐着,教官又站得近,导致她只能以一种扭曲大角度姿势与他对视。   “教官,我刚洗了头。”   说完脑袋就转了回去,脖子太难受了。   俞青青坐着没动,没再帮她擦头发,连眼神都没敢乱飘。   教官没走啊,以他们为圆心小范围更安静了,当事人却若无其事在扭脖子。   “我再说一遍,头发扎起来。”   须抱夏知道教官没走,故意不理他,结果人倒好,主动发起攻击,不过她妈妈说了,头发湿的不能绑,“教官,我头发湿的,你看,还滴水。”   这次,她直接转身站了起来,完完全全的仰视。   身高矮一头,但气势不能掉。   就盯着你,直勾勾盯着你,谁先眨眼谁就输。   周围同学暗暗敬佩,默默膜拜。   他们九班这是要出大佬啊。   须抱夏眼睛越瞪越大,教官脸越来越黑,这是挑衅啊!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连女生都这样狂!   “看节目也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我再说一遍,头发,扎好。”   这股子咬牙切齿的味儿,她须抱夏脸皮是厚,但就不是个向恶势力低头的人,死拧。   “教官,湿头发不能绑,会生病。”   换句话,她不绑。   “知道你们现在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但来了这儿,把你们在家的那套收起来!服从命令,懂?”   “有道理的听没道理的没法听。”   轻飘飘的一句话,周围顿时更静了。   “顶嘴是吧!”   “教官,我是在好好跟你讲道理。”   她须抱夏从小到大从来以理服人的。   “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军训吗?”   嘿,还真不知道。   教官似乎也打算以理服人,“是为了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不怕脏不怕累的坚韧毅力。”   然后,吧啦吧啦一大堆,“现在连扎个湿头发都忍不了,将来怎么报效祖国?”   “......”   她实话实说,“我觉得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将来才能更好地建设伟大祖国。”   “......你,出列!”   教官说完转身往队伍后方走,这是要私下“用刑”?!   俞青青吓得不行,拉着她衣摆,“夏夏,怎么办啊?”   当事人跟没事人一样,“没事。”   他还能打她不成。   十分钟后,她妥协了。   因为她被罚站军姿了,不妥协就一直站,好女不吃眼前亏,她须抱夏能屈能伸,归队后便开始了斗智斗勇。   教官走远,放下头发;教官走近,握住头发,跟打游击一样。   只是没想到教官小气呀!   第二天,天空蔚蓝,白云卷舒,知了聒噪,阳光明媚。   汗水湿透衣背的须抱夏过得很不好。   因为教官盯上她了。   站军姿时。   “须抱夏,头摆正。”   “须抱夏,腿绷直。”   “须抱夏,手贴裤缝。”   好,她忍。   踢正步时。   “须抱夏,手抬高。”   “须抱夏,脚抬高。”   “须抱夏,摆臂有力,没吃饭呢!”   这,可不就快到吃饭的点了。   蹲下时。   “须抱夏,膝盖离地。”   “须抱夏,背立直。”   “须抱夏,不要抖。”   须抱夏:“......”MCCJBD,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10章 下山   “报告!”   半天得不到回应,她腿都要抽筋了,一鼓作气再而衰,“报告。”   “讲。”   这该死的,施舍般的语气,她忍,“腿麻了。”   腿也麻的众人暗戳戳期待......   半晌,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有,换腿。”   众人:“......”   真的,还不如站军姿。   午饭后,须抱夏拉着周易一阵委屈,噼哩啪啦把早上教官针对学员的恶□□件进行了一番夸张演绎,“周易,我好惨啊。”   周易好笑,夏夏这小脾气是挺招人磨,“你过得倒是精彩。”   “什么嘛。”须抱夏不满他这反应,瘪着嘴,很不高兴,“你不会安慰安慰我?”   “要我怎么安慰?”他问,“帮你把教官打一顿?”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哦,她小学毕业那个暑假去俞青青家里玩。   结果好朋友邻居家比她们高一级的混混哥哥看上她了!   被堵过一次后,她一向挺横一人被吓得好几天没再敢出门,生怕被成天带着兄弟伙时不时来小院这边临街晃的人堵个正着。   那会儿,她爸爸刚好出差,外婆生病住院,陈女士每天跑医院,心情很不好,她也就不敢跟她说这事,最后还是周易觉得她情绪不对。   她也仿佛一下找到宣泄口了,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得不行。   到底只是个没遇过事的小女孩,平时也就窝里横,这一下子碰上个超社会的混子哥可不是吓破胆了,成天缩在周易身边求安慰。   那时候他也是问,要不要帮你把他打一顿。   她愣了一瞬摇了摇头。   把人狠狠揍一顿是可以出气,但她弟弟斯斯文文的,只会读书哪会打架呢,而且那边人这么多,以后躲着点就是。   不过因着周易这话,她后来倒是没再担惊受怕了。   那整个暑假也没再遇到过那人,慢慢把这事忘了。   现在周易再次说这话她还是摇头。   他们那教官皮糙肉厚,一看就抗打又能打。万一一不小心伤到弟弟脸......   不敢想,不敢想,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她没看见周易弯弯的嘴角,还在说,“到时候还得你哄我。”   周易佯装思考,慢悠悠出声,“看来,我是该好好想想,如何才能攻克怎么哄好你这一难题。”后来,他想到了,换个身份其实很简单。   现在嘛,“喝酸奶?”   “喝。”她仰着下巴伸出手比划,“要两盒。”   须抱夏就这样在忍字刀下、酸牛奶中交替度过,一天要比一天多一盒的量蹭蹭蹭往上涨。   生活本就苦,她却还要闹肚子。   泄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教官笑眯眯地告知他们,“今年军训检阅,我们排将和八排一起进行军体拳汇报表演。这是荣誉,所以......”   须抱夏肚子一骨碌,脑子嗡嗡嗡,听着教官的话,浑身下上写满生无可恋。   为了荣誉,他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训练,可是他们资质差,所以要多练。   经他与八排教官商议,敲定每天晚饭后多练两小时。   面对一众抗拒面孔,教官一副他们占大便宜的语气,“以后你们可以优先吃饭。”   “......”   真是,谁稀罕?   “须抱夏,刚吃完饭你就饿了?”   又来了......   被点名的人,内心毫无波澜,“不饿。”   “不饿就把力气拿出来!”   没有正气当空的晚间,教官依旧中气十足,“出拳有力!”   头上一群群笼成网的蚊子都被震散了,她真心觉得八排教官可以回去休息了,何必白白在这献血,他们教官这音量,操练人数再翻个倍都没问题。   “再来一遍。”   教官穿梭在方阵间,锐利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像被鹰盯上一样,不自觉就挺直了腰背。   “待会儿自己喊出来,声音大点!你们一百来号人别盖不住我一个。”   须抱夏现在虚得不行,她不能喊,她喊出去的是声音,丢掉的是捡不回来的脸面啊......   不同于上次防病游击战,这次是保脸之战,主旨——   敌进我退,敌驻我退,敌疲我退,敌退我退,一退再退。   出拳顿一顿,表情蹙眉头,卖力又认真的样子她最会了。   “杀...杀...杀...杀......杀——”   接连三局,教官从她身旁走过五次,没停顿。   “休息!”   坐下的感觉真好,幸不辱命,她做到了!   因为这个荣誉,两排重新排了队伍,原先身边的人全打散了,她与青青的缘分啊......还是没断。   左边的女生看着眼生,也不知道是八排还是本排的,她对颜值不突出的脸是没有记忆点的。好巧,别人也是。   “我知道你是须抱夏。”女生不似她犀利短发般冷酷,性格挺可爱的,看着她眼冒星星,“你好白啊!不像我,黑得都快跨人种了。”   须抱夏白,还是越晒越白不脱皮那种,所以她不打算刺激眼前这个没有星星夜空下能开启隐身技能的胖女孩。   “军训完就白回来了。”她习惯了怼人,安慰的话说起来毫无灵魂。   气氛有点冷,她思考了下,小心建议,“或者,换下审美?”   女生转头看她,艰难地回了句,国人审美很难变的。   是哦,丰盈骨感,小脚细腰,美人千姿,全都不黑。   所以她又说,“多喝牛奶。”   “啊?哦。”   女孩有些丧气,“我小时候天天喝牛奶,结果没变白也没长个儿。”   “但是你胸大啊。”   须抱夏冷不丁一句,黑女孩不好意思笑了。她这才想起问,“对了,你叫什么啊?”   “苟杞。”   黑夜下黑脸上的眼睛又黑又亮,深红色的唇开合着,“唉,我名字是我奶奶取的,听我爸说,我妈生我那年家里的枸杞生意垮了,我奶舍不得多年的心血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算是纪念那段艰苦岁月吧。”   “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苟杞:“......”   “但想想,你这名字挺不错的,苟是真的不好取名字。”   苟杞:“......”狗挺好取名的,比如她家的小博美,叫苟甜心。   三人默默无言,你看我来,我看她。   须抱夏盯着地上的草,强转话题,“我听我外婆说,她们小时候都是用针扎耳洞,然后再把茶叶棒塞进去。”   两人似乎挺感兴趣,“真的呀?”   “对啊。”须抱夏挑眉,指着地上那草,“你看这草,它一节一节的,是不是很像耳棒?”   “像吧。”   “像吗?”   俞青青觉得她夏夏麾下又要添将了,这位苟同学言不由衷的模样,多像曾经想要跟须抱夏交朋友的她。自己人嘛,夸就对了,“你眼光真好,这都看得出来。”   须抱夏也不管那俩人,扯断一根折短一截就开始剥皮,一步步紧跟外婆告诉她的操作,“我来试试这个。”   “别吧。”俞青青看着那绿棒,有些担心,“这个好粗,穿不进去吧。”   “对啊对啊。”苟杞也跟着附和,“就算成功了,把洞撑大了怎么办。”   嗯......有道理。   她外婆及其左邻右舍姐妹们的耳垂都快掉下来了,可不就是因为那大耳洞吗!想着那大到能看穿的洞她就胆寒,所以从来不会长时间佩戴任何耳饰,拉垮的耳洞实在太太不美观了。   两年前,想她小小年纪忍痛穿洞可不就是因为爱美。   为此,她还肯蒙拐骗的把周易拉了去。   当时她怕得不行。   第一次,刚擦完酒精就跑了;   第二次,耳朵标完红点又跑了;   第三次,枪举过面前没跑,但吓哭了。   周易陪她在小吃街逛了一下午,她吃饱喝足又绕回那家店,就在人店门口蹲着。   弟弟人好啊,为了给她壮胆,先受一枪。   别说,还真壮到了,就是她准备的钱只够六个,周易打了一个,她只能先不对称。第二天她睡肿了耳朵,料定今后没勇气再打,死活要周易留下耳洞,然后硬生生给他戳得鲜血直流。   拿棉棒蘸着酒精小心翼翼给他清理消毒,他说什么来着?   哦,说她对他真狠。   他说那话时的眼神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楚,那是早晚让她也见血的意思啊!   于是她每日都精心养护着,不让他有机会下手。   可手里这根草棒,她真的很想试试,于是默默裹进餐巾纸放裤袋收好。   “尊敬的各位首长。”   “尊敬的学校领导。”   “教官们。”   “老师们。”   “同学们。”   “你们好。”   ......   为期一周的军训来得快,结束得也快。   太阳依旧勤奋上工,好在他们早已习惯。   今天,他们踢了次最整齐的正步,打了次最卖力的拳,高声喊,“为人民服务。”   结束后,她料定必成大器的曾班长组织他们集合,提议大家出钱给教官买点东西。   须抱夏身无分文,俞青青和苟杞拿出她们仅剩的几元说算她一份。   她不,她没钱,但她弟弟有啊。   于是豪气出资二十元,并作为大股东推翻了买烟买酒等于身体无益的纪念品,提议并敲定给教官买奶。众人不解,苟杞若有所思,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她的深远用意。   她决定了,从今往后,牛奶就是她的生命之源。   山上没留他们吃午饭的意思,检阅一完就催着他们打包走人。   须抱夏胡乱把东西扔进箱子拉上拉链,熟门熟路上了同一辆车坐在同一个位置。   来时阴天,走时放晴。   勉强算待了七天的地方她竟未好好打量过。   放了六张上下床的宿舍有一扇从未关上的窗,夜里总是送进凉风习习;楼前种着基地最密集的树,高大笔直郁郁葱葱;左边需要自己拎热水的澡堂子,让原本陌生的人们坦诚相对;食堂外洗碗槽边长着最美的花,颜色淡雅温柔缱绻;小卖部种类不多的酸奶里,恰好有她最爱的口味。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没想到下山的体验感就像过山车!   右边崖边乱石,往下湍急江水汹涌,车子俯冲绕圈圈。   身体前倾心坠坠,刺激啊......   车内无一人说话,一片安静祥和。 第11章 高一新生   经过昨天下午加晚上的充分休息,牛油飘香火锅的辣胃慰问,须抱夏今天起了个大晚,来不及吃陈女士的小米南瓜粥,拉着淡定等她的周易奢侈的打了出租去学校,并从校门口的蛋糕店得到了一杯热可可,两份小蛋糕,三个大泡芙。   须抱夏乐得手舞足蹈。   嗯,是她喜欢且买不起的。   “夏夏,下次别起太晚。”   “嗯?”   咬着小蛋糕,须抱夏美得不行,她就喜欢甜滋滋的味道。   “算了。”反正说了也没用。   “你刚说什么?”   她舔了舔嘴角,唇边的淡奶油晕开了些。   周易怔了怔,忽然有种养女儿的感觉。   认命般拿出餐巾纸给她擦嘴角,须抱夏很配合地转头。   “吃完再进教室。”周易帮她给热可可插上吸管一边提醒道,“喝的时候小心烫。”   “那你陪我。”就着他的手轻轻嘬了一口,“好烫。”   她小心翼翼的,刚沾到嘴就松了口,几次下来基本没喝到。   “我不想一个人站走廊吃东西。”   哪里就一个人了?   走廊上稀稀拉拉一大排的同学喝着豆浆咬着包子,还有“滋溜”吸面条的,人气不比生意惨淡的饭店强?   周易想拒绝,但须抱夏不接热可可,非就着他手喝。   每个班要求的早自习时间是不一样的。   比如他们班,要求到教室时间比早自习铃声提前了十分钟。   迟到是要罚款做班费的!   她不知道一班的班主任怎么要求的,怕他迟到,快速咬完蛋糕,然后拿过自己的热可可和书包往楼上一层跑,跑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叫住他,“今天中午我和俞青青一起吃,你跟你同学一起吧。”   ......女生就是善变,周易点点头没说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抛弃。   风风火火冲进教室的人突然刹住脚。   眼前这一张张面孔,真是好陌生啊......   毕竟就开学报到那天在教室短暂相聚过一次,再见已是一片绿。   没想到三见脸上竟然分区域。   轻微脸盲患者表示她好像进了新班......直到看见小黑妹,“苟杞!”   须抱夏很开心地走过去坐在她后面的空位上,“你吃早饭没?”   “吃了。”苟杞很开心,着重强调,“而且我还喝了两盒牛奶!”   不等须抱夏说话,她惊讶道,“夏夏,你怎么喝的可可?”   此刻突然记起说过牛奶美白的人呵呵两声,“因为这东西抗氧化!”   “真的啊?”   苟杞真心觉得该人家好看啊!吃的都是能变美的东西,“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好看的人想了下她平时爱吃的,“辣椒。”   她说,“吃辣可以排毒养颜。”   苟杞瞧着她光滑细腻白皙红润的小脸,对此深信不疑。   俩人东拉西扯时,爱踩点的俞青青踏着铃声进了教室,还好没迟到。   未领书本的早自习铃声只是道铃,大家依旧聊得很嗨。   “呀,我的青青啊!”须抱夏捧着她的脸,忍住笑,“你怎么蒙了层面纱。”   俞青青很生气,她军训七天脸黑了不说,被齐刘海遮住的额头还冒了一片的痘,她妈给她买了药抹,并要求她把刘海全部扎上去,“我现在的样子丑爆了。”   蒙纱爆痘女趴在桌上生无可恋,“这段时间就当不认识我吧,尤其吃饭,别叫我。”   “别啊!”须抱夏不同意,“昨天不说好了中午去吃干锅嘛,我可是把弟弟都抛弃了诶。”   “我这都爆痘了,还干锅。”俞青青指着头上的痘,心情烦躁,“这么大的痘,见过吗?”   须抱夏摇头,还真没见过。   “可疼了!”长痘的人躁啊。   “所以更要吃了。”前排的苟杞一脸真诚,“吃辣排毒。”   俞青青看傻子一样看她,“夏夏跟你说的。”   这话早几年她就听过,目的就是为了骗她陪她吃变态辣,“这种话你也信,军训晒傻了?”   须抱夏:“......”这话可是实话呀。   辣辣的食物能让心情变好,可不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好,代谢好,一切都好。   正向叠加的结果自然还是正向的。   变美,没毛病呀。   苟杞目光在须抱夏脸上来回转,纠结的表情表示她觉得须抱夏的话可信度极高。   “听过一个词叫天生丽质吗?”   苟杞点头。   俞青青不想夸旁边未留下一点军训后遗症的人,但她得面对现实,“她跟我们一起晒了七天,一滴防晒没抹,白吗?”   继续点头。   俞青青微笑,“这就叫天生丽质。”   夸她自然美,须抱夏听着很开心,可是,“黯然销魂鸡翅它不香?干锅三拼,它不香?”   “排骨,鱿鱼,大虾,”她不死心,“真不吃?”   “不吃!”俞青青拒绝诱惑,她好好的鲜鸡蛋变皮蛋,还顶着一片红疙瘩,心里躁啊,“医生说了,我最近要饮食清淡,所以最近一个月我不会吃一点辣椒。”   “哇,你真厉害!光听着我就失去了对食物的欲望。”   有前途的曾班长带着曹老指派的众班干不辞辛劳,来回两趟搬回全班同学全部新书。   须抱夏拿出她最顺滑的笔,潇洒写上大名。   这是她看这些书最顺眼的时候。   哦,还有刚认识新老师的第一节 课也是很棒的。   “高一的新生好呀,我就喜欢教高一的,听话。不像高二高三的,全是老油条。”   高中第一课就是她永远理不清的数学,不过讲台上乐呵呵的老头看着也数学不太好的样子。   “青青妹,”须抱夏凑过去,小声搭话,“你觉得这老师怎么样?”   不等俞青青回答,她又说:“我感觉他数学不太行的样子。”   想他们初中班主任陈老师,那可是个一看就教数学的人,“哪像我们陈总,那脸那身材,一看就精明能干,算数极好!”   俞青青对她十分无语,“陈老师颜正身材好也没见你爱上数学?”   须抱夏:“......”   “我们班三年次次大考小考数学都第一,你哪次没拉平均分?”   须抱夏:“......”   “美女老师不适合你,搞不好这笑眯眯的老头才是拯救你数学的人。”   须抱夏:“?”   讲台上的人脸蛋红红,笑得像个弥勒佛,“你们别乱给我起外号,我不会认的。”   一句话把成百上千的外号被堵在路上,“规规矩矩叫我张老师。”   至于后面我的办公室是走廊尽头那间,办公桌在进门右手靠窗,问问题随时找他的话,须抱夏没仔细听,她在思考俞青青的话。   刚上初中那会儿,她看着她们班主任,心里那个美啊。   他们陈总是个大美女,她第一次意识到老师原来可以是好看的,好看的人原来可以是老师。   为了她第一次有个这么美的老师,她发誓要学好数学,结果学不懂啊......   然后渐渐发现这陈总可凶了,跟她家陈女士一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骂她骂得可带劲。   她生气,气美女老师蛇蝎心肠!   周易说,陈老师上得很好,她应该认真听。   她妈说,陈老师认真负责,要她用脑子学。   她能怎么说?   说她没眼看的卷面分是认真听课的结果?   这不是承认自己笨吗!   总之,美女的确拯救不了她的数学。   讲台上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声如洪钟、动作夸张的小胖胖,没准真能行。   中午,须抱夏果断去找周易吃饭。   下课铃一响就往外冲,身影灵活矫健,徒留全班目瞪口呆。   长得好看的人吃饭都这么拼?   她华丽丽起跑,忙慌慌刹车,刚好在楼梯口减速随人潮慢行。   班级远离楼梯间的悲哀啊。   好着急!   她的鸡爪、鱿鱼、小排骨......   教学楼它威武雄壮,加紧急逃生消防疏散楼梯一共四个楼梯间,不确定周易走哪个,她只能走她离得最近的,去教室找人就行。反正周易从来不着急吃饭,所以不担心追不上人,就怕一班的新同学拉她弟弟一起。   须抱夏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吃饭,也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可前面走在周易身边不停叨叨叨的寸头小麦男明显要跟她抢人。   她小跑两步在离他三四米停住,喊他,“周易。”   寸头男挑眉看过去,一脸八卦好奇样儿,啥也没来得及问就听旁边的人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先想一下,还不明白再问我。”   “哟,这是谁呀?”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分性别,寸头男接过书朝他一脸坏笑,“介绍一下呗。”   说着自来熟地跟须抱夏打招呼,“我叫戴恒,周易同桌。”   须抱夏也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须抱夏,周易前同桌。”   “哦,原来是老同学啊,我说怎么刚开学周易就认识了外班美女。”   “不不不,”须抱夏摆摆手,“我们是邻居。”   “哦......懂了懂了,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须抱夏点点头,周易安静站在一旁,随后扯了她衣服帽子走人。   转身时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上扬的嘴角。   果然啊,长得好看会读书又招女孩喜欢的帅男孩都早早有了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军训那群递情书送零食的人全都是炮灰。   幸亏有他在,那些零食也算有了归处,情书也算见了天日。   看着两人的背影,戴恒忍不住垂泪,为什么他的邻居里就没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呢。   须抱夏跟着周易下楼,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你吃饭?”   “不然还能是问问题?”   “......”这还真不能。   想着刚才那寸头男,她无语,“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班的一样,才刚开学好吧,书都没翻两页就有那么多问题。”   说着戳戳他肩膀,“你们上午什么课?”   “数学。”   “我们也是诶!”她一蹦一跳的,开心得不行,“周易,我们新数学老师是个老头诶,长得特别和蔼可亲,跟佛祖一样。”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周易大概听明白了。   简单说就是,长得好看的女老师是教不好她数学的。   “我一开始觉得,这老师数学不行。”她背着手,歪头看着他,“后来发现,人不可貌相。”   她喜欢拿个人举例,“比如我,如此聪明伶俐。”   周易听她继续说。   “可谁能想到,居然是个学渣呢。”   饶是他跟她相处多年习惯她语出惊人,此刻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还真是心大。   他想,她人不可貌相的地方可真不止这,比如饭量。   她昨日决定吃干锅今天就一定要吃干锅,爱吃的料老板说可以混的统统往里混!最后点的小锅端上大锅。   前一秒身量纤细容貌十分出众的人正细细用茶水烫碗筷。可谁能想到,她后一秒便右手执箸,大块朵颐,口口荤食,不沾配菜。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可貌相的人肚量有限,周易笑看她勤俭持家的样儿把排骨鸡爪鸡翅鱿鱼挑得干干净净打包好,路上又买了酸奶解腻。   刚到教室,俞青青鼻子比狗灵,“你还是去吃那家干锅了。”   那家店她开学前刚吃过,就是这个味!   在食堂清淡一餐的她忍不住又嗅了嗅--   好香啊。   然后就见须抱夏献宝一样拿出一个打包盒,揭开盖。   是鸡翅、鸡爪、鱿鱼、排骨......   “青青妹,我对你好吧。”   入眼全是肉,俞青青神色很是贪婪,“哇!夏夏,你真好!”   作为多年好友,两人都是身材苗条不可貌相的绝对肉食爱好者。   俞青青啃着鸡爪,忘了清淡,忘了头上的大包,“我感觉不够。”   “知足吧你。”   她中午可是花掉整整一百大洋,可不能把弟弟吃穷了。 第12章 哥哥妹妹   “小易啊,第一天高中生活感觉怎么样?”   陈女士第一碗汤盛给了周易,满脸慈爱。   须抱夏自给自足,又开始思考困扰她多年的身世之谜。   “谢谢陈姨。”周易接过汤,简单说了下班级情况,“老师同学都挺好的。”   旁边的须抱夏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夹着排骨啃,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意陈女士嫌弃又无语她这副懒散姿态的表情。   “妈妈。”   她想到什么突然出声,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她。   “我们周末吃□□。”   “高中的课可难了。”   须抱夏一本正经皱着眉头,手肘撑在桌上细细啃着排骨肉,“我们上午五节课,三节数学我只听懂了两节,肯定是因为营养跟不上。”   陈女士郑重点头,知道她是嘴馋,但营养确实重要,尤其周易成绩好,平时用脑肯定多。   “刚好,前两天楼下王阿姨说周末要回老家还问我要不要土鸡,我让她带了一只,等鸡到了就给你们炖上。”   须抱夏特别喜欢喝鸡汤,大概因为是同类,“妈妈,鸡炖蛇呗。”   陈女士:“......”她怎么会生出个啥啥都想吃的闺女。   “你杀,你杀我就做。”   她转头就去拉周易,“周易,你会杀蛇吗?”   被突然点名的人笑着摇头。   须抱夏不满,“怎么还有你不会的啊,你不可以学吗?”   陈女士不满,“须抱夏,自己吃自己弄,多大了还欺负人。”   被亲妈怼的人振振有词,“可我是女孩子诶!”   她妈真是够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杀蛇!   “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孩子。”陈女士简直无语,“谁家的女孩子天天叫唤吃蛇的。”   “.......”   叫唤吃蛇怎么了?   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做啊。   犹记当年,年纪尚小的女孩一人在客厅看电视。   屏幕里,女主脸蛋漂亮粉衣罗裙,身为丞相之女的她被恶毒后母派人绑架,一番斗智斗勇侥幸逃脱迷失深林巧遇一身华服摔破烂,满脸血污头发乱的男主。   女主善心大发,艰难背起男主逃命,中途醒来的男主恰巧瞧见意欲袭击女主的青花大蛇强使内力,随即吐血。女主大为感动,两人四目相对暗生情愫心照不宣,然后开心的烤了那条蛇吃。   小夏夏那会儿闻着厨房飘出的味儿,看着别人嘴里的肉,就觉得这蛇肉当是十分好吃了,然后开始长达几年的叨叨。   陈女士吐槽了两句还不满足,瞥她一眼,“天天吃这么多肉不长脑子就算了,也没见长身上,跟我虐待了你一样。”   面前一堆骨头的人又夹了块,大的。   要是长肉还吃肉干嘛。   她可是瘦仙女!   必须瘦!   第二天,须抱夏起了个大早。   清晨凉风阵阵,太阳才刚冒出头。   她怕热,便跑去阳台滋溜面条,热腾腾火辣辣的肉丝面吃得个酣畅淋漓。   “好热,我以后早上还是跟你们一起喝稀饭吧。”   手上端着碗小米粥的陈女士看着她一滴汤汁不剩的碗反问道:“不是你自己爱吃面条,嫌稀饭清淡?”   不然她才懒得做。   有肉有辣椒的面条当然更对她胃口。但是,她热啊。   可亲妈省电,大早上不让开空调。   她懒啊......不想一天多洗身衣服。   她这汗一处,必须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换!   偷偷转头瞄了眼一旁淡定吃完早餐,自觉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的她的弟弟,真是很想使唤他洗衣服什么的,但......想想就好,真提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因为时间还早,须抱夏决定走路上学,并且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早早起床。   她想好了,既然不能在吃上给弟弟省钱那就多动腿。   总要委屈一个的,最多偶尔坐坐公交以示慰问。   “我们以后上学放学都走路吧。”   “你确定?”   须抱夏可不是爱早起走路的人,尤其九中还有条长长的,长得让人心累的上坡路。   心中有想法的人仰起头颅,呼吸着只清晨才有的清新,“因为我突然发现,这条栽满银杏树的路很美。”   她说,“我要看风景,坐车就看不到了。”   看它们由绿及黄,体验四季变迁,等第一片落叶飘落肩头,看第一只嫩芽冒出枝头。   此刻,她突然想,这样和周易一起走在这条有点诗意的小路上,慢慢悠悠,微风习习,要是再换上身漂亮的高中校服,好像偶像剧里浪漫的镜头哦。   “笑什么?”   须抱夏背着手,歪头看他,“周易,你知道你特别好看吗?”   “知道。”他答得干脆,一点不谦虚。   “嗯?”她有点意外。   以前她一说他好看,他就说她肤浅,要不就不接话。   “你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美貌?”在这风景不错的地方。   他笑,“不是你一直说我好看?”   “你不是不承认吗?”   “嗯,就突然发现,被长得好看的人夸脸好的感觉挺不错的。”   身穿的白T恤的周易不知什么时候长成了漫画里男主的样子。   一笑,迷得她神魂颠倒。   一上午,须抱夏都无心学习,满脑子都是周易站银杏树下对她笑的一幕。   她想,如果他俩生下一个宝宝,该是何等的美貌啊......   直到最后节体育课才大梦初醒。   天啊!那是弟弟啊!她居然想对弟弟犯罪!   果然,红颜是祸水,霍霍得她学习不好。   苟杞跟在她身后下楼,看着她一脸愤愤然的样子表情纠结,美夏夏和青青妹是不是矛盾闹得有点大哦,这教她如何是好......   早上俞青青是黑着脸进教室的。   原因是,她爆痘了!   结果须抱夏不关心一下不说,反而拿着笔对著书傻乐了一上午。   她难道不知道青青妹为啥爆痘吗?   都怪她昨天中午回家了,不然就算只分担一口那份打包回来的干锅,俞青青也不至于两个脸蛋都冒出这么多红痘痘。   她才刚找到组织,组织就要崩了吗?   须抱夏鸡尾巴生人,俞青青狗尾巴生人。   她作为狗头排个老二容易吗......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解散。   苟杞立马拉了两人火速占据大树下的阴凉地,讲述她上午进校门的所见所闻缓解气氛。   不得不说,苟杞很有说评书的潜质。   “我今早来学校的时候,看见门卫拦了一个学长让他出示校牌,不然不让进。”   “结果那男生打着哈欠说没带,然后门卫说,”她边说边学着门卫当时的样子,不可一世很有官威,“你学生来学校上课怎么不带校牌呢?”   “那他进来了吗?”   见俞青青搭话了,苟杞兴致更高,“当然进来了!”   又学着学长桀骜不驯得不行的样子,“学长当时手插裤袋淡定反问,‘行,不让进,我这就走了哈。’,说完真就转身走了。”   “这么狂!“须抱夏一向敬佩好汉,“长得帅吗?”   “我觉得还挺帅的。”   “那然后呢?”俞青青好奇。   “然后门卫大叔就生气了,动手又不敢,只好赶紧跑去拦人,气急败坏地对着学长大声呵斥。大概是喷出不少唾沫,学长嫌弃得不行,不耐烦地打断门卫大叔,‘你要是不让进那我就走,别一直叨叨叨,耳朵疼。’”   苟杞稍一停顿,拿起水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门卫哪里敢放他走,到时候在外面惹没惹出事他工作都得完,只能摆摆手让他赶紧进,周围的人都笑了,门卫也气得不轻,黑黢黢的脸都憋红了。”   “......”厉害啊。   苟杞觉得她这一步进行得非常好,是时候步入主题了,“夏夏青青,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反正体育课都会提前放,我们去外面吃点好吃的?”   “我要跟我弟弟吃。”   “我就在食堂吃。”   二人几乎同时说道。   苟杞还想说什么没来得及,须抱夏就说要去买水,说完就跑。   俞青青这话显然是知道须抱夏不会吃食堂,“苟小杞,你跟我一起吃食堂吧。”   看她一脸不解,俞青青好心告诉她,“你太不了解夏夏了。”   “......”还是不懂。   “她是不会让任何人蹭她弟弟饭的。”   苟杞很想说,她没打算蹭饭啊,她可以AA。   “也别想着AA。”   “......”好吧。   俞青青补充道,“须抱夏对她弟弟占有欲超强,你要是强烈要求跟他们一起。须抱夏绝对能脑补出你对她弟弟有意思,想给她当弟妹。”   苟杞惊。   不,她不会!她没有!她都不认识她弟弟!   俞青青看她表情好笑的摇摇头,“你可别急着摇头,夏夏弟弟长得可帅了,成绩又好,我们初中几乎没有女生不喜欢他。”   真有这么帅?   想到须抱夏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苟杞很是好奇这位弟弟的长相,“青青,你不会也喜欢夏夏弟弟吧?”熟人当弟妹,应该比较好接受。   “打住哈。”   俞青青一个脑瓜崩弹过去,“我只是单纯欣赏人颜值高成绩好,这样的人真的很少见。”   事实上,俞青青第一次见周易的时候不可避免脸红了。   原以为作为须抱夏的好姐妹她是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结果人倒好,和弟弟吃饭从来不带她。她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第一次提出想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时,须抱夏那看贼一样的眼神......   太伤姐妹情了。   不过后来知道两人只是邻居关系后,她就懂了,须抱夏那会儿哪是看贼,分明是看情敌呀。   别人都哥哥妹妹的,偏她玩姐姐弟弟这套。   还不许她乱说,但她就等着当俩人儿子干妈那天。   “总之,我对她弟弟可没其他意思。”   苟杞心塞,她只是担心她们闹矛盾想一起吃个饭而已,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我就是看你俩吵架了,才想大家一起吃个饭和解一下。”   俞青青一脸莫名,“吵架?谁?我跟夏夏?”   “嗯,”苟杞看着俞青青脸上的痘痘,欲言又止的。   她还想说什么,抬头见须抱夏鬼鬼祟祟在操场口探头探脑,急忙拉着俞青青跑过去。   结果刚出操场便见迎面走来三人,准确说是两男生架着一男生从教学楼慢腾腾往外走。   被架那位乍一瞧,脸色好苍白一男的,细看嘴唇也白,双唇紧抿,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双手交叠压在腹部。   再细看,咦!指缝间竟然渗着血!   这这这,校园暴力还带动刀子的!还是在教室!   三人都惊呆了,目光直直看着三人往校门走,脚步不自觉就跟了上去。   他们一步步走得还挺快,她们的心却咚咚咚跳得更快。   被吓到了?   不至于,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这种见血的,真是邪恶刺激又少见。   一路不远不近跟到了校门口,一个不认识的校领导看见她们皱着眉问话,“是哪个班的?怎么没在教室里上课?”   “老师,我们是高一的,在上体育课。”须抱夏反应快,立马回了话。   “哦,高一的小同学呀,那赶紧回去上课。”   三人赶紧点点头回了操场,反正也出不去学校。   说好的准一流高中呢?说好的学习氛围浓厚呢?   收的学生挺野呀。 第13章 手上   周末,须抱夏的生物钟自动调整,一睁眼,一室明亮,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个鲤鱼打挺失败后紧接一个侧身翻滚利落起身,一进卫生间便对上一只鸡眼。   ......它真可爱。   也不急着洗漱了,蹲下就开始撸鸡。   初次见面,鸡很热情,“咯,咯咯,咯咯咯......”   她逗鸡逗得可欢,不过三分钟便建立起深厚感情,朝着厨房喊,“妈妈,这是王阿姨给我们带的那只鸡吗?”   “对。”   “你要杀吗?”   “对。”   “可以不杀吗?”   “你还想吃活的?”陈女士拿着菜刀一脸震惊出现在卫生间门外,“黄鼠狼成精了?”   ......   戏精妈妈诶......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此刻只是在展现对小动物的爱心,“我是说我们可以把它养起来,以后天天吃它下的蛋。”   “养哪?你房间?”   “......还是杀了吧。”须抱夏瞬间变脸,“食物又不是宠物。”   鸡又不是狗,她做不到。   正打算退出卫生间,陈女士发话了,“过来搭把手。”   “!”   “我去喊周易。”   “回来。”   陈女士就像后妈一样训斥她,“人在搞学习,你一天除了睡就是吃,干点活还不乐意。”   在学习怎么了?   来杀只鸡放松放松正好劳逸结合啊,还能提高学习效率。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不然她的妈妈肯定会把刀扔给她,说,来来来,你来,你来杀,你的学习效率最需要提高。   迫于晚上的鸡汤,她只能撸起袖子闷头上。一手抓住鸡翅根,一手握住两鸡爪,垂眸看着闭眼被迫仰头被拔脖子毛的小可怜,“妈妈,我属鸡的。”   “嗯,我记得。”   所以,你怎么能让我杀鸡呢?   陈女士抽空瞥她一眼,继续着手上工作,“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的肉就是鸡肉。”   “......”   尖椒鸡、泉水鸡、干锅鸡、辣子鸡、板栗鸡......   好吧,她是吃得不少,但是,“我没杀过呀。”   “现在是时候了。”陈女士拿起刀,“总该让鸡知道害它们性命的是谁。”   须抱夏安慰自己,不让她动刀就行,顶多算个帮凶,“鸡血不要了?”   “要吗?”   “要啊。”鸡血多嫩啊,“我喜欢吃血。”   于是陈景韵又去厨房拿了个装了水的碗回来放地上,才重新举起刀再次准备杀鸡。   “抓紧点。”   须抱夏抓久了,这鸡翅膀又紧致有力,手酸得很,但还是勉强重新紧了紧。   她家刀快,陈女士下手却不利落,毕竟是第一次跟手抖的帮工合作取命,压根儿没考虑过其中风险,结果就出了问题——   被抹了脖子的鸡吃痛,一下来了大力气,扑腾得厉害,须抱夏感觉要抓不住了......糟糕!   失了禁锢的鸡,飙着血,狂扇翅膀。   须抱夏站直转身退出关门,一气呵成。   身上愣是没沾到一滴血。   门外,全身而退的人握着手柄,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翅膀扑扇噼啪叮咚一顿乱响,场面当是十分惨烈。   她想,她的血应该保不住了。   真可惜。   门内,被亲闺女一秒没犹豫便抛弃的陈女士和那只身受重伤的鸡对峙着,她想冷静一下,可是鸡不想。   它奋力挥翅,竭力挣扎,誓与不公命运斗争!   不大的卫生间里小小的窗只开了个缝,否则被搞得一片狼藉的地方怎么困得住一只宁死不屈的志气鸡!   陈女士刚开始懵了一瞬后,就立刻手忙脚乱投身战斗,抓住那只极度顽强的鸡是她的使命!   一番腥风血雨后,被扼住了命运的全身的鸡终于血流殆尽,不得不软下头颅。   确定里面没了动静,须抱夏小心推开条缝伸着脖子往里瞧,“妈妈,你还好吧?”   陈景韵把鸡扔盆里,语气不善脸色很臭,“你个批娃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鸡比兔子跑得还快,我当年真应该送你去当体育生!”   看着面前一身带血白裙的母上大人,她只觉头皮发麻瘆得慌,心里那一丢丢小愧疚早已荡然无存,“妈妈,你别吓我,我胆小。”   陈景韵一听就炸,回过头一顿数落,“是哪个要吃鸡的!是哪个搞成这样子的!天天吃这么多肉,抓只鸡都抓不住,你说你能干点啥子!”   “我,我,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须抱夏抖抖索索,被陈景韵那一脸血吓麻了。   趁着去厨房给她妈妈端热水的时间平复了下心情,但须抱夏心里依旧瘆得慌。   这场景真的太像虐杀分尸现场!   满地鲜红鲜红的血在流,墙上斑驳成片的红点凝住,她雪白雪白的香香毛巾也未能幸免,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刚才有一条命惨死在她家卫生间里。   变态母女联手那种!!!   思绪又飘远了,可惜开水烫鸡毛的味儿很现实,很上头,“妈妈,我们以后还是吃猪吧,猪骨头汤也很有营养的。”   “不早说。”陈景韵低头拔毛,蹙眉的样子明显也不喜欢这味儿,“早上拿鸡的时候我跟王阿姨都说好了,以后她每次回老家那边拿鸡都帮我们带两只。”   说到这,陈景韵叹了口气,“昨天建南市场被曝出卖的是注水猪肉,还好我不喜欢买一堆存着,不然就亏大了。”   建南市场是她家这片区最大的一个老菜市,环境不咋样,但东西新鲜便宜。早年陈景韵开早餐店的时候为了省钱每天挤公交去那买货。如今不开店了也还是愿意去那边买。   理由是那边能买到各类农民伯伯自家种的农家菜。   可惜农民伯伯们不卖自家猪肉。   “妈,建南市场的猪肉注水就在家附近的超市买呗,也不用跑那么远。”   “你懂个屁。”陈景韵专心给鸡爪脱皮,连头都懒得抬,“建南市场的猪有问题,其他的地方的猪能好到哪去?”   这......   算了,不吃猪就不吃猪呗,她吃鱼也是可以的,或者牛啊、羊啊、虾啊,也行。   晚上的鸡汤异常鲜美,鸡肉异常细嫩。   不知是土鸡山里跑还是亲自动手杀的原因,她比平时吃得更多些。   陈女士的夜间活动是跳有点小潮的坝坝舞,须抱夏则是拉着周易压马路顺便吃盒冰激凌。   “周易。”   须抱夏突然抱着肚子蹲地上,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周易跟着屈膝半蹲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激凌,“是不是太冰了肚子不舒服?”   开玩笑,她须抱夏铁打的胃会怕冰,“不是。”   闻言,他脸色一变,耳根微红,附在她耳边故作镇定的问:“是那,那个来了?”   她摇头,表情纠结得不行,声如蚊蚋,“我,我好像是吃多了,肚子好撑。”   这大概是她厚脸皮人生里第一次感到不好意思,差点没把头埋腿里。   一旁都快怀疑她是急性阑尾炎的人着实被惊了一把,这理由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你是仗着自己瘦就胡吃海塞?”   肚子十分难受的人委屈得不行,“我吃的时候也没觉得撑啊......”   这话她说得也气短,其实是晚上的鸡肉太鲜美,蘸水太可口。   “......可能是我神经反应慢吧。”她撇着嘴,眼睛湿哒哒的,不知是难受的还是委屈的。   周易本来看她这样挺心疼的,结果又听她说,“也可能是那只鸡在报复我。”   “......”   “虽然是陈景韵那女人动的手。”   “但俗话说‘父债子偿’,到我这就是妈妈债女儿偿。”   “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   听到最后,周易有些哭笑不得。   伸手揉了揉她低垂的小脑袋瓜,“还能开玩笑应该不是太严重。走吧,背你回去。”   听到这话的人瞬间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你要背我吗?”   “对,背你。”周易蹲在她身前,须抱夏也就没看见他上扬的嘴角,倒是她自己满脸毫不掩饰的开心往前一扑,整个人趴他背上,双臂毫不做作毫不羞涩的紧搂住身形与成年男子相差无几的周易的脖子,偏头说话的气息全都呼在他耳侧,“周易,我重吗?”   “不重。”   被热气扫过的耳后脖颈泛起一瞬撩动心尖的痒,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他想他此刻的脸该是红了,就是不知道有多红,他不是爱脸红的人,“很轻。”   身上的人似乎忘了撑得慌的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时不时自己乐出声,他多数时默默听着,偶尔才回应两句,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兴致。   入秋后的夜晚不似白日那般炎热,他却清晰地感觉到全身在发烫,细细密密的灼热感告诉他,他在出汗。   过高的温度烧得脑子混混沌沌,心也乱糟糟的,总是忍不住细细去回忆不久前身上叽里呱啦的人俯身扑到他背上时,身体相碰那瞬间的感觉。   很软,很柔......   在那瞬间,他仿佛被雷击中,心跳加速,身体发僵,脑子里却沉溺在那一刹的刺激。   夏夏长大了,是大姑娘了,男女之间她早已懂得一个界限,儿时那些常被她揉脸打屁股发号施令的小伙伴也长大了,于是她拉开了距离。   可对于他,她似乎从未做出改变。   他享受她对他的亲密,每一次她拉他手,碰他脸,拍他肩,对他笑,跟他撒娇,心里那种甜丝丝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但这样的亲密总让他担心她把他当亲人。   十年的朝夕相处,那可笑的名义上的弟弟似乎要成真了。   夜晚天总是被城市的灯光映得很亮,让人体会不到夜的深。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热闹得很。   离开步行街,老旧巷子便把外面各种热闹的声音拉远了,巷里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已经开了十几年的火锅店红油锅底的香辣味开始越来越清晰,刷火锅的人笑着喝着。   黄色灯光下白雾缭绕,也不知是沸腾汤锅散出的汽还是嘴叼玉溪的顾客口里吐出的烟。   走过这家店,在巷子尽头转个弯再往前两步就到街口,街口对面不过几十米就是家属小院。   这条路已经走过无数次,他清楚知道,不过十分钟,他们就能到家,脚步就这样慢了下来。   脖子还被搂着,挨着的那块皮肤很烫,出了汗黏糊糊的,其实并不舒服,但两人谁都没说话也没换过动作。   “肚子还难受吗?”   须抱夏看着自家防盗门果断点头,“嗯,还有点。”   “家里有药吗?”   “有,吧。”语气很不确定。   “嗯,先进去,没有的话我再下去买。”周易偏头示意她,“带钥匙了吗?这个点陈阿姨应该还没回来。”   “我不想吃药。”她回的是前一句。   “健胃消食片不苦。”夏夏怕打针也不爱吃药,他当然知道。   “是药三分毒。”她抱着周易的脖子提议,“再走两圈我就好了,真的。”   “......”又不是他肚子撑。   但还是背着她从八楼下去,楼梯间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又逐一熄灭。   “周易,你累不累?”   “不累。”   “因为我很轻?”   “嗯,你很轻。”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小院的小林子静悄悄的,平日不常开的喷泉依旧没开,周易就这样背着她慢慢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的夏夏呀,真懒。 第14章 望春   从望春姐姐踏进教室门那一瞬间,须抱夏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今天的不同。   从门口到讲台这短短几秒钟,部分机智的同学也若有所感,默默噤了声。   教室里骤然安静了许多。   可惜呀,总有话多脑子还没眼力劲的,比如军训时就格外招教官“待见”,每天早中晚“问候”不间断的李汉同学。   “李汉!”   望春姐姐板着脸,手上的教科书往讲桌上一摔,“啪”一声,清脆又响亮,“站起来!”   底下一片寂静,李汉一脸懵逼,像按了慢进键一样缓缓站起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儿和刚才脚踩同桌椅子横梁,手搁后排课桌,背靠自个儿椅背,表情浮夸,吹嘘放屁的绝不是一人。   “你耳朵关上了?”望春姐姐表情凶狠到不行,一双囧囧大眼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那么响的上课铃都听不见?”   这语气,很难让人反驳啊,甚至连答一句就是错。   不过到底是教语文的,连骂人耳聋的话也要替换掉。   果然,等李汉耷拉着脑袋小声咕哝了句“听见了”,望春姐姐瞬间爆发。   “听见了还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你该不会以为是下课铃声吧?”   摇头。   “不是啊,那既然知道上课了怎么不坐好把语文书放桌面上?”   不等李汉回话,她恍然大悟般,“你该不会以为后面那块黑板才是上课用的吧?”   摇头。   “这样啊。”   望春点点头,要是不看她依旧如铜铃般的眼睛还以为她冷静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突如其来的咆哮,真的,跟望春姐姐的形象太不符了。   上周,他们的语文老师还姓秦,叫秦胜强。   是一位须抱夏目测六十岁,实际五十出头的地中海界强者。   语文老师是他们班最后一位露面的老师。在这之前,她及班上所有同学都抱有极大的希冀,想来这学科女老师的概率是极大的。   可惜,连政治历史都被分配了男老师的九班,学校一定是希望他们班在老师的性别上,统一队形。   只是,为达成这一目的,学校似乎给了他们一个过于优秀的语文男老师。   教语文的男老师啊,还是位年纪刚过半百就把头教得锃光瓦亮的优秀男老师。   所以,当全班得知他被任命为高三一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时,都觉得理所应当,这才是配得上秦老师的归属地啊。   只是后面的物理课上,他们老曹总是情绪低落的样子。托她们小姐妹团的小机灵鬼苟杞本校直升的独特信息渠道她才知道,原来这位秦老师会来九班教语文是他们老曹拜托的。   俩人是大学室友。   一个学校出来的,现在一个一班班主任一个九班班主任,差距不能说不大。   须抱夏有些唏嘘,听苟杞说,九中每年都有一半以上的学生考上一本,就是国内顶尖的那几所大学也能上好几十个,任课老师每年靠这个升学数量拿奖金。   当然了,能拿很多奖金的是秦胜强这样手里全是优班的老师,像他们老曹这样的,唉......   都怪他们脑子不装知识呀。   不过上周五的时候,老曹心情不错,上课还有心情跟班里调皮的男生开玩笑,直到下课的时候他才说下节课新的语文老师会来,是国内一流师范大学的学生,今年刚毕业。   虽然没啥经验,但人高考六百四十多,放他们班那是科科碾压,妥妥的第一名。须抱夏想,她要是能有六百,绝对不读师范!   黑板上,女老师的字十分秀气好看。   王望春。   嗯,很乡村的风格。   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他们本地的老师啊,说普通话都是有味儿的,超好认。   虽然语文老师的普通话是例外,可她就觉得她不是本地人。   一米五顶天的个儿,穿着双黑色一厘米跟的单鞋,亮皮的,鞋面上还有一对小蝴蝶结,蝴蝶结四周围了一圈亮亮的水钻,水钻掉落的地方露出了黄色金属托槽,有点影响美感,但鞋面刷得很干净。   她记得这种鞋的皮很硬,不穿袜子走路特别磨脚。她和俞青青逛地下商场时总会试齐各种颜色,但买过几次后就再也不买了,因为除了好看真是一点也不舒服。   因为她俩是绝对不会像这样在里面穿双肉色丝袜的。   土爆了!   白领粉色Polo衫,粉色的啊,她很喜欢的颜色,可是......应该是款式的问题。   下身穿着深色牛仔裤,修身小脚的款完全暴露了身材的短板。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个子不高,身材丰满,皮肤很白皙红润。剪了一个短波波头,厚重的齐刘海,鼻子上还架着副黑框大眼镜,就像从小县城考进大城市的优等生,腼腆着做着自我介绍的班级新同学。   年轻、可爱、土,一点老师样儿没有,可莫名的,须抱夏很喜欢这个老师。   怎么说呢?   就像邻家不爱打扮只会读书成绩很好的大姐姐,会给她抄作业那种。   私下被叫望春姐姐的王望春老师眼睛瞪得眼白面积急剧扩大,有些吓人。   脸色本就红润的脸蛋此刻更是红得不行,那明显变重的呼吸,呼哧呼哧的出气声无不表明她此刻的愤怒。   须抱夏还是有点懵,上周的望春姐姐明明不是这样的,她长相可爱、声音温柔......   “李汉同学,我希望你可以尊重我,尊重我的课堂。”她异常激动,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须抱夏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此刻不能说话,只要一开口眼泪铁定飙出来。   唉,她望春姐姐还是道行太浅啊,刚入职场的小新人训个学生,学生没怎么样,把自己弄得着急上火的,真是旁观者也不知道说啥好。   等情绪稳定后,王望春沉思了一会儿,抬手翻了翻讲桌上的教科书,空白处写得密密麻麻的,是她这段时间认认真真备的课。   拿了根粉笔转身,一片雾茫茫的黑板似乎又认证了她刚才的话——不尊重!   这黑板,不知道的还以为糊了层自制面膜!   刷刷刷,王望春拿起粉笔写下行云流水四个大字——军训感想。   须抱夏心里一声叫好,这字漂亮!   可这写的啥意思?   “今天我们先不上新课。”她哼哼两声,“我挺好奇这黑板谁擦的?今天谁值日啊?”   这......   就说巧不巧,李汉举手了,“王老师,今天我值日。”   “原来是你啊。”   王望春点点头,“那我明白了,你真是把对我,对我语文的不尊重落到了实处。”   “不是,老师我尊重你!我最尊重老师了!”李汉有些懊恼,他一个爱打游戏熬夜狗,正值青春小青年一个,瞌睡多啊......   灶上明明是英语早自习,他们老曹却积极得不行,早早来教室绕圈盯梢,前门出去后门进,飘来飘去悄咪咪。   也不知道穿的啥牌子的鞋。   他上周自习课睡觉被逮两次,英语课睡觉被逮两次,两人一合计,罚了他一周值日。他今早是硬撑着没睡,又连着两节英语课直接给上得昏昏欲死,第二节 下课铃声一响直接到下不醒人事。   课间二十分钟吵闹的教室,垫着英语书的课桌简直不要太好睡,直到被铃声叫醒--   靠,黑板没擦!   他觉得今天这事都是他们那教英语的黑土叔叔的锅。就没见过穿着那么不fashion,写字那么用力的英语老师!   王望春“pang pang pang”重重拍了几下讲桌,“安静点,有什么想说的写进作文里。”说完又补充了句,“下课前必须交。”   须抱夏脑壳疼,她成绩差,语文差,作文更是不会写。早上出门前梳得整齐光滑的马尾辫被她一下一下拿笔戳得起毛,像是挑灯赶策划不修边幅的女职员。   写点什么好呢?   ......   最后她也不知道写了点啥,反正卡着时间东拉西扯,数了无数遍以保证达到八百字最低量,然后火速结尾。   其实光算字数是达不到的,但考试是连标点也作数的,所以她这七百一十三个字也算达标。   俞青青不愧是职业语文课代表,从小学到高中也是没谁了。可是语文作业历来重,以往总是帮忙搬运的人写完作文早已脱力瘫在座位上,于是苟杞自然而然挺身而起,双手抱起一大半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笔记本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苟杞不愧是团里的小机灵鬼,不过一中午的时间就把上午望春姐姐突然发飙的事弄清了原委。   事实上,跟须抱夏想的一样,王望春确实是带着这个朴实的名字从一个朴实的小乡村凭借优异的成绩一路走到大城市留在大城市的朴实人,而同村同样一位优秀的女孩子也这样一路走进了九中,并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那就是十六班的班主任汪望春。   王望春汪望春,同名不同姓,不同人不同命。汪望春被本班学生气得冲出教室奔溃大哭的事就发生在今早第一节 课上。   苟杞打听得挺详细,听说是骂人乡下来的土狍子,穿的土不拉几的身上还有味儿,甚至连话都说不好,结巴。   须抱夏一不在现场的人都能感受到汪望春当时的尴尬羞愤,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被一个男生,还是自己的学生当着全班的面,还是在自己课上,这样从头到脚的看不起真是够丢脸的,也难怪人连教室都待不下去直接冲出去大哭。   这望春姐姐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他们九班就不是十六班那种混混学生!   不过这李汉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嘻嘻哈哈,有坏学生的形象没坏学生的胆,着实适合拿来杀鸡儆猴。   望春姐姐这波下马威六六六啊。 第15章 这一幕   九中的文体活动十分丰富。   这不,她期待的运动还没来话剧比赛就先到了。   大课间,许琳迫不及待地站上讲台宣布这个事情。   “大家想参加都可以先来我这报名,尤其欢迎对表演有热忱的同学。话剧本子也会根据报名人数来定,所以心动就立马行用哦。不然剧本定好就很难加角色了。”   说实话,须抱夏对这个比赛相当有兴趣,她可是从小演到大立志当美女演员的人。   “夏夏,你要报名吗?”俞青青自然是知道她的。   果然,已经想好日后站在舞台上发表感言一定要穿抹胸长裙展露迷人锁骨的人朝她微微点头,“当然要参加了,像我这样貌美又具实力的人才是必须上场的。”   唉,她就不该问,夏夏真是越来越爱自夸了。   “知道你好看,但你不知道真正的美女都是很低调的吗?美不自知是最美。”   须抱夏嗤笑一声,摇摇头,“你看,刚你话开头就是陈述我好看。”   她微微叹息,故作忧伤,“我从小到大,认识不认识的,有文化没文化的,年纪大的小的,浮夸的星星眼的嫉妒的,任何你想象不到的夸赞我都收到过。”   “所以,只要我智商稍微正常还能不知道自己好看?难不成那些人骗着我好玩?难道我非得装模作样地来一句......”说着,兰花指一翘。   “没有啦。”   刚说完自己就呕了。   “我得正视自己的美貌,这是对自己的最大尊重!”   呵呵,她就知道,须抱夏这人压根就不懂什么叫低调,还没有啦。   呕......   当天上午放学前,报名参加的人已超过二十。   于是许琳在放学时宣布报名截止,可能是怕人数超标。   这班上同学太支持工作也是一种烦恼啊。   不过,许琳作为文娱委员确实非常负责积极。   人员刚定下,就风风火火的拉着二十来号人开始商量剧本。   “我们人这么多不如弄个歌舞青春那样的剧本?”   “故事线感觉不好弄。”   又有人建议,“那白雪公主怎么样?光小矮人就七个,还可以多来点动物。”   “可以是可以,会不会太老套啊?”   “我倒觉得不错,人物保留,故事背景我们重改,绝对新颖!”   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还不错,须抱夏听着也连连点头。   这时有人提问,“学校对剧本没要求吗?随便我们演什么?”   这......   所有人又看向许琳,等她解惑。   许琳笑了笑,“要求肯定有啊,内容要正面积极阳光。”她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以我以前的经验,不管再老套,老师们就喜欢讲友谊、亲情、成长这样的表演。一般这样的得分高,容易拿名次。”   可惜这会儿大家都想着改编白雪公主来个好玩的版本,“要不,咱玩得开心就好?”   行吧,于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学校的要求是整个表演不超过十二分钟,所以他们决定集思广益,大家都参与到剧本瞎编中,再取其中最有卖点的拼凑整改最后控制在十分钟左右。   须抱夏觉得她这脑子写不出作文,没准在写点暗黑温情童话上有天赋。   “夏夏,我们给白雪公主多安排点大场面怎么样?”苟杞都想好夏夏到时候上台时要穿的公主演出服了。   “什么叫给白雪多点大场面?”她掷地有声,“我们从头到尾都得是大场面好吧。”   俞青青在一旁摇头,拍了拍苟杞肩膀,“你该不会以为夏夏要演白雪公主吧?”   苟杞诧异地转头看向她,“不然呢?”她们夏夏这长相不该演主角?   天真!   这种单纯无脑全靠外挂的角色对须抱夏毫无吸引力,她想演得是恶毒王后,白雪后妈。   “我还打算给夏夏准备服装,仙气逼人那种。”苟杞无不遗憾的说。   她从小学画画,喜欢动漫,尤其爱设计衣服。可惜她成绩一般,她妈就嫌她不务正业,要把这劲头用在学习上,上大学的事她就不愁了。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正当理由了,她不想放弃,“夏夏,你不喜欢公主裙吗?我保证像婚纱一样好看!”   须抱夏抬手一个脑瓜崩,“你就只会设计公主裙啊?立志要当设计师的人怎么这么狭隘?我堂堂王后的服装不是更能任你发挥?”   苟杞一张脸还是皱巴巴的,“可是,不管是书里还是电影里,王后的衣服都很丑啊。”   “......”   听听这话说的,真是让人不爱听,“所以才被白雪压了压一头啊。”   须抱夏伸手搂过她的肩,语重心长道:“苟小杞,你要跳出原着,我们现在要演的是剧本未定的新编白雪公主。”   她想到什么,脑中闪过一道光,拉着俞青青一起,语气有些兴奋,“我刚想到了,这个故事可以这样......”   开篇不变,白雪依然是死了妈妈的公主,她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窗框。一年后,国王娶了年轻绝美的新妻,她拥有一块神奇的魔镜,每日都要问上一遍,“魔镜魔镜,谁是这是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总是得到肯定答案的她在白雪十六岁生日宴的那晚迎来了沉默。   魔镜竟然犹豫了!   在她再三逼问,砸镜威胁下,魔镜吞吞吐吐地说:“今晚白雪公主和您美得不相上下呢。”   王后很生气,镜子壮着胆,忐忐忑忑补充道:“我的王后,公主殿下不过是因为今晚穿的那身衣服太过华美,才将您......暂时比了下去。”   王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掩盖了她玲珑曲线的纯黑素裙,突然转身,双手使劲儿掐住镜框,双目圆睁,“那就给我找!我要用最珍贵的材料做一条举世无双的裙子!这世上再没有任何女人能美过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阴骘的笑声响彻整个宫殿,镜子依附在墙上弱小无助,瑟瑟发抖,他在想,要如何回答王后那珍贵的材料应是何物。   它虽然只是一块镜子,但也想活着,高高在上地活着。   “那整个故事线就是围绕找材料做裙子吗?”苟杞问。   “那我们的主旨是什么呢?”俞青青问。   “该不会是弘扬爱情吧?”苟杞又问。   “学校不是要求歌颂友谊,感悟亲情,蜕变成长吗?”俞青青又问。   “可是......”   苟杞还要接着问,须抱夏紧急叫停,“肤浅!”   两人抬眼看着她,准备好听她掰扯。   须抱夏清了清嗓子,“这故事与爱情、亲情、友情都无关。”她停了一瞬,按着太阳穴思考了两秒,勉为其难道,“算成长类吧。”   俞青青和苟杞对视一眼,从目前的故事来看,她们很难想象后期怎么发展成成长。   “谁成长?”苟杞弱弱地问,“公主成长还是王后成长?”   作为主编,须抱夏露出颇为欣慰的目光看向苟杞,“苟小杞不错啊,还能想到王后成长。”   俞青青看须抱夏那神情就知道她又要开始自夸。   果不其然,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听她自吹自擂起来,“我这故事后面的走向跟苟小杞猜得差不多,就是王后要成长。”   王后为了成为世上最美的女人一定要做出一条独一无二的红裙子,她先派人去王国边界的雪山去取纯白之中孕育出的纯红之花;去最北方的无边沙漠找寻致红之草;放榜诬陷全国最善之人抓起入狱拿其血。   整整五年的时间,她终于做成了一条美得无与伦比的红裙,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她美了。   可惜,穿上红裙的王后老了,满身戾气,再美的衣服也无用处。   金碧辉煌的宫殿,她坐在黄金雕刻象征无上权力的王座上,身旁无一侍卫守护。眼前的少女穿着淡灰色的麻布裙,白雪一般的皮肤,血一样的红唇,乌黑的秀发。   二十岁的女孩子真美啊,尤其是那双眼睛,蕴含着最清澈的光......   “王后幡然醒悟,外表的美不会长久,只有内心的丰盈善良才是真正的美丽。她拿起镶满宝石的匕首刺向心脏,涓涓血流浸湿绝美衣衫,所有的恶将被光明替代。”   须抱夏轻拍了两下桌面,问:“怎么样?”   “很不错。”   “特新颖。”   两人同时给出评价。   须抱夏晚上一回家就蹲电脑跟前开始敲敲打打,周易很久没见过这样充满干劲儿的她了,连冰箱都没开就直奔书房。大概也就小时候组织各家小孩演戏时才这般风风火火,晚饭都得陈阿姨三催四清,挺难得的。   可惜了陈景韵女士夜宵准备的那晚鸡汤面。   不,不可惜。   客厅看电视的女人大嗓门朝书房喊,“须抱夏,平时写作业没见你这么积极,课外活动整得瞎起劲儿。赶紧出来吃面!待会儿坨了。”   书房里的人拒绝得干脆,“不吃了。”音量与她的妈妈遥相呼应。   “行吧。”陈女士气哼哼道,“那就留到你明早上吃,你自己微波打热,省得我做了。”   “妈妈,我现在干正事呢!”须抱夏知道她妈绝对干得出这事,但是她不怕,“你留就留,明早要是没我的饭我就吃周易的。”   “你要不要脸,当姐姐的抢弟弟的饭,平时肯定没少欺负小易。”陈女士遥控器一键调下音量,“说,你每天在学校吃饭是不是抢人碗里肉了?”   须抱夏一噎,随即吼道:“我没有!”外强中干,声音带抖。   陈女士早已看穿一切,发号施令,“出来吃面!”   须抱夏走到周易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抱着碗先吸了一大口汤,然后趁他不备从他碗里夹走了她最喜欢的鸡翅。   周易把她还回来的香菇放进嘴里,继续默默吃面。   这一幕被陈女士瞧在眼里。 第16章 上台   须抱夏的本子得到了剧组全体成员认可,主要是一晚上时间其他人都没写出个啥。   许琳想着大家再写也不见得能比这份更好的,还不如多花些时间排练调整,准备道具服装等等等,就点头同意了。   接着他们很迅速地从剧本讨论过渡到了角色分配。   苟杞作为个有服装设计爱好的富二代承诺无偿为所有参演演员提供表演服饰。此时的一众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苟杞同学竟是个如此良心的富二代!   就凭那走心走钱的精美度,高度展示他们九班对比赛最大的尊重十二分看重。   给名次,是必须的事!   因为他们不仅拔高了比赛的层次,还给往后届的学弟学妹们打了个好样儿!   排练如火如荼进行着,长在沙漠中的草在这过程中改成了能奔跑的吉祥物。   因为“寻草的士兵”表示,直接挖出神草不如在抓捕神兽时展现出的惨烈厮杀有戏剧张力,改后更能显出王后为了美的疯狂,而且能避免与前面雪山红花同为植物类的重复。   剧本几经修改在三节课内迅速定稿。   大家激情澎湃兴致高,连早自习也要偷偷背稿,除了大戏份的毒王后须抱夏、白白雪许琳,连扮演吉祥物的无台词演员李汉都要嚎上两声,虽然他的前桌也就是班长曾旭提醒过他多次,商讨出的吉祥物类似无毛猫那样,不用嗷嗷叫。   但是对自己角色怀有极大热情的人不听,每次排练到放血那段他都像要召唤狼群,真是一言难尽......   整个高一年级共一千多人,大家都踩着那个时间点从班级集合出发,走廊外瞬时人声鼎沸,也听不清谁谁在发号施令,也不知道发的令是啥啥啥。   反正歪七扭八排着队,前面一步我一步。   九班六十多号人里有二分之一的人手里拎着包,其中三分之二是参赛选手,包里装的是服装道具,剩下的人包里都是趁中午去超市买的各类小吃。   看节目嘛,那也是要有态度的。   须抱夏抬腿往上掂了掂手里的包,不得不感叹苟小杞对她简直是真爱啊。   她试穿过一次,看得人眼睛都直了,但拎着也是真的重,不知道用了多少材料。   九中的小礼堂,上下共两层,装他们这级人稳稳当当。   就是嘛......嗯,有点荒......   被分到二楼的九班一群人看着这破旧的塑料翻折椅无语凝噎......   果然,不是一般脏!   须抱夏觉得学校对这次话剧比赛有点不走心。   表演顺序就是班级顺序,评委集齐了语数外物化史政,就连体育老师都没放过!   是打算靠评委人数多来镇场?   她都怀疑这些老师只是刚好没课又爱凑热闹。   甚至他们不是第一届就是最后一届的可怕念头都冒了出来,可与二楼相平行的横幅上,第九届“新星杯”话剧比赛明晃晃几个字告诉她,她想错了。   须抱夏抽出餐巾纸,仔仔细细擦干净椅座和靠背稳稳当当坐下跟俞青青继续聊天。   一边从楼下跑上来的苟杞挥着手朝她喊,“夏夏,你怎么不下去啊?”   须抱夏吃着零食荡着腿,“下去这么早干嘛,我们上场还早得很。”   “哦,说的也是。”苟杞挠挠头顺势在她旁边空位坐下,完全忘了许琳让她提醒须抱夏再对对词的话,不愧她二学渣的身份,听得快忘得快。   场内灯光变换,音乐紧跟着停下。   一男一女,着青春洋溢学生装,手拿话筒面带微笑来到舞台中央,“第九届新星杯话剧比赛,现在开始。”   首先上场的便是一班。   周易不会参加这种活动她很确定,所以问都没问他。   只是到底是他的班,她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幕布拉开,昏暗的舞台渐渐亮起,几个身穿红色球衣的高大男孩出现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旁白响起,“落日余晖,一场激烈的冠军争夺赛随着音定球落宣告结束。”   “嘿!”须抱夏腾地站起身两步快走到前面护栏处,眼睛直直盯着舞台。   其中一位和小时候一般充当无台词背景板的人不是周易是谁?   他怎么会上场?   他居然上场了!   给别人当背景板还不告诉她!   “小兰。”   取这名,柯南同意了吗?   须抱夏心里腹诽。   目测为男主的男生手插裤袋,带着俩哥们走向场外助威的女孩,在一目测为女主的女生面前站定,勾唇一笑,“冠军我拿了,做我女朋友吧。”   这台词,放高中那就是明晃晃的虎狼之词啊,居然还敢往舞台上放,他们班这是要仗着成绩好在台上搞早恋?!   “可是进球最多的分明是李易。”女孩看向饰演李易的周易,那□□裸的目光让须抱夏严重怀疑是真!情!流!露!   还有旁边那几个花痴脸看她弟弟的女的,演戏而已,脸红个什么劲?!   “对呀,所以小兰应该当周易的女朋友才对。”   一旁的小姐妹亲昵地挽着女主的手说出了女主心里的话。饰演小兰的女生满含期待的看着帅气的男孩,只要他轻轻点头她就能幸福得昏死过去。   须抱夏这时简直要大骂出口了。   什么周易!!!   人物姓名都记不住吗!   这些趁机占便宜的心机女。   不过下一秒,周易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让她的小心灵得到了些许抚慰。   这些一班的女生啊,成绩已经这么优秀了,干嘛还要觊觎帅哥呢!   但这剧情......有点不好评价啊。   校霸看上校花,校花喜欢校草,校霸欺凌校草,最后引发惨案......   合着她弟弟只是在里面演靶子啊。   意义挺深刻,内容很狗血。   警醒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恋爱需谨慎,生命很可贵,学习最重要。   接着两班的表演被一班的狗血衬得平平无奇寡淡无味,苟杞也终于想起上二楼的目的,“哎呀!刚许琳让我叫你下去再对对词,我给忘了。”   须抱夏无聊得紧,下去对词正好。苟杞怕待会儿没时间再上来,就又上楼了一趟帮她把装服装的包拿上。   等她下来时就发现须抱夏情绪不对了,整张脸阴沉沉的,这短短一分钟谁惹她了?   ......   举着框框演魔镜的苟杞穿着一身小丑装,台词说得瑟瑟发抖,“哦,我的,我的王后,公主殿下不过是,是今晚穿的那身衣服太过......华美,才将您......将您暂时比了......”   “是吗?”   须抱夏本就有情绪,今日脸上又带着黑化女主标配妆容,眼线上挑,红唇似血,勾人却又让人不敢直视。   “那就用这世上颜色最美的东西给我做出这世上最美的衣裙!我不想再听到你嘴里说出别的女人的名字!”   被大力抓着双臂的“魔镜”听着这句本来没有的台词默默咽了下喉咙,僵硬着微笑点头,硬加了句,“遵命,我的,我的王后。”   俞青青饰演的小红花头顶一朵小红花被带进了宫殿,须抱夏突然抬手掐着她的脸把她直接搞懵了,一脸不知所措看着须抱夏说台词。   “多美的红色啊。”   这一笑,眉梢眼角全是风情,俞青青直接看呆。   上了舞台的夏夏简直影后附体,她有种接下来真的即将赴死的悲壮,虽然她只是一朵连台词都不配拥有的花。   接着头戴可爱猫咪帽的吉祥物李汉“嗷呜,嗷呜”被两护卫压着上场,场下顿时发出一阵爆笑,须抱夏一抬眼正好看见一楼后排的周易侧头听着身旁的女生,也是刚那个“校花”小兰讲话,火气蹭蹭蹭往上冒,居然连看都不看她的表演!   她刚才可是一眼不眨把他们班那狗血剧看完了的!   “这小东西颜色真是漂亮,但长得真丑。”   须抱夏站在王座前的台阶上,俯视着刚被骂完丑后不动也不嚎的“吉祥物”,嗤笑出声,“真有灵性,知道刚在说你丑了?”   她收回放在粉绒毛上的手,仰着修长的脖子,像只高傲的孔雀,“别担心,再过不久,你的血将会染红衣裙,而那将会是这世上最美的衣裙。”   “以后再不会有人说你丑了,安心去吧。”   幕布再次拉开。   须抱夏身着一条以她语言功底无法描述,苟杞呕心沥血几熬通宵的红裙惊艳全场。   头上那闪闪发亮的是真金镶白钻的王冠,这是未来伟大的服装设计师苟杞同学十六岁生日时她有钱的妈妈送她的礼物。   此刻,她站在塑料王座前,心情沉重不敢动,那重重压在头顶上的不知是妈妈对女儿的情义还是一沓沓人民币。   舞台侧方上的设计师本人丝毫不知台上反派的内心戏,正深深地沉浸在穿上她服装带上她王冠的人的美貌中,与周围一片语言功能障碍的同学们一样,只知道“我靠我靠偶买嘎,哇哇哇哇我的妈”,无限循环中......   而与他们形成对比的是那些有着“小诗仙”,“情话小王子”,“言情小公主”之称的同学,脑里早已七言律诗,八百字彩虹屁,十万字校园文成型,吹爆台上那位女同学。   台上代表正义,美丽与善良化身的白白雪公主剑指毒王后时,台上观众无一不揪心、愤怒,恨不能冲上台去夺剑反杀,再牵起那世间最美女子的手走向王位,向她宣誓。   “看,这江山由臣为您守护!”   这看脸的时代啊,被台下嘘声搞得怀疑舞台生的女主角艰难营业,一剑刺入王后的心口毫不犹豫,跟之前排练时一样,无视小伙伴们痛心疾首的吸气声就如同此时无视台下沦丧于美貌众人心碎的声音。   作为一个专业团队,他们不仅是服装精致,在角色的“死”上也必须真实。   所以在看到台上美人胸口流出娟娟血流时,他们都惊呆了。   须抱夏右手捂着胸口,眼神迷离,嘴角含笑,蹙眉微仰着头转了一圈,慢慢软下身子倒在血泊之中......   靠,她还有句什么词来着? 第17章 一起变狗   换好衣服卸完妆再次回到二楼一排的须抱夏在苟杞语气夸张神情激昂的持续轰炸下往脑袋上扣下一顶鸭舌帽。   周围明目张胆说要追她的声音哗啦啦跑进耳朵,抬手压了压帽檐,从容在位子上坐定。   那些人啊,现在肯定不知道他们嘴里念着“妈妈呀,怎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和我同校”的人就坐在一条过道之隔。   唉,要不她怎么老说自己谦虚呢。   看看,这种时候要换其他人肯定直接穿着裙子带着妆回来,然后表面平静内心翻腾地接受一大波彩虹屁。   但她就不同了,她低调。   ......   “下面有请十六班上台表演,”台上换上一身韩式校服,露腿格子短裙女主持的声音响起,“《妈妈的礼物》”   一听这名就知道是走亲情杀路线的。   喧闹声渐渐小去,周围静悄悄的氛围和人人专注目视下前方的目光无一不彰显著这次表演的不同一般。   须抱夏收回晚上吃什么的思绪,认真观看细细感受,这剧情果然不简单!   夜晚的风那么凉,盆泼的雨那么大,来往的车那么快,给女儿买回礼物的母亲被驶过的自行车错位一撞--   手里的礼物在空中翻滚一周重重落下,沾了一地的雨水和母亲的鲜血,那盒子上系着的粉色蝴蝶结就像蝴蝶的漂亮翅膀一样落败了。   那个被厚重妆容遮盖住原本清丽面容的女孩静静在路边站了好久,脑中不停重现母亲被撞那一瞬间的画面。   终于,她动了。   观众不会再想起台上饰演妈妈的女同学被撞那下逗得人发笑的潦草表演,因为接下来的表演足够令他们傻眼。   那个张扬虚荣的女孩扑在倒地的“母亲”身上,失声痛哭,“妈妈,我......我错了,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起来......起来,好不好?我会听......听你的话,以后......以后再也不,不吵着......要东,东西了......”   整个小礼堂只剩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底下许多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也忍不住跟着小声哭泣,   须抱夏瞥了眼红着眼睛拿着纸巾捂嘴的俞青青,十分恶毒女配地想,“靠!厉害呀!居然真能哭出来,还打动了评委和观众!”   他们十五六七岁的年纪就不能在这种文艺节目上简单地笑笑吗?非得弄出生离死别?   不过那女生眼泪不要钱似水流的演技,真是比不过比不过。   她,甘拜下风。   就在须抱夏都准备迎接好季军名次时,他们年级主任轻轻撩了撩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茂密秀发后宣布,“第二名《妈妈的礼物》。”   ???   这,似乎没有再比他们作品优秀的存在了。   无吊人胃口癖好的老男人直接公布了他们班《白白雪与毒王后》第一名的佳绩!   九班九中,不愧同为九字辈啊,这第一名名副其实!   小团队随着离场大队伍缓慢前行,开心不已,有人提议,“我们出去去聚餐吧,拿了第一名必须庆祝一下!”   “神经病,现在都六点了。”   “对哈,七点有晚自习。”   “而且老曹要求五十就要到教室。”   又有人提议,“这么有意义的夜晚,不如我们去找老曹放节课?”   “神经病,这事老曹说了能算?”   “对哈,班主任的权限太小了。”   “而且老曹肯定不会同意。”   ......   一群人从兴致勃勃到唉声叹气,须抱夏一张脸也从笑意满满转为两眼放火。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班的吧。”   须抱夏侧头瞄了眼那个嘴快咧到耳朵,两只眼似星星的女生,关不上的耳朵只能听她高分贝的声音在继续,“我都不敢相信,一班那种学霸班还能有那么好看的男生!”   呵,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弟弟!   “对啊对啊。”更高分贝的女声接话,“虽然是个背景演员,但我全程只看他了。”   “我也是。一句台词都没有,好冷的感觉,但是真的好帅啊!!!”   呵,她弟弟能对随便什么人都热情?   两个女生边说边嘤嘤嘤,“我刚还问到名字了,叫周易,听他们班的人说是单身哦......”   须抱夏冷脸看着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姐妹好的说着要去勾搭他弟弟,还公平竞争。   呵,想勾搭她弟弟,也得看他姐姐答不答应先!   “算了吧你们俩。”身旁另一大波□□生突然开口。   两人,不,是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她。   女生抬手轻轻勾了缕碎发,语气轻佻,“我敢打赌,跟他搭戏那女生绝对对他有意思。”   “有意思怎么了?今天之后,我们年级对他有意思的女生还会少?”   大波□□生抱手偏着头,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能考进一班长得也还不错,这种女生在哪个学校都是最受追捧的。”   那两女生瞬间泄了气,但仍旧嘴硬,“人都第一名了,搞不好就不喜欢成绩好的。”   “是吗?”大波□□生笑了,“不喜欢成绩好的,那就是喜欢漂亮的了。这样的话,我的机会就大了。”   三人:“!!!”   靠!这些人不知道学生学习为重吗?   晚自习上新课,也不知道老曹咋想的,是觉得他们嗨了一下午晚上兴致高吗?   须抱夏身体疲惫情绪激动,两节课啥啥没听懂,看著作业两眼懵。连放学的铃声听着都不欢快了,书包收拾得磨磨蹭蹭,丝毫不知等在门外的周易在走廊上被递了十好几封情书。   等她单肩挂着包走出教室迎面而来的一幕就是她弟弟接过一女生递去的一封粉得不行,一看就包含不良意图的信!   女孩看他接了,红着脸扭扭咧咧地退了几步,那脸上的笑看着像是告白成功了一样。   只是,不偏头看那女生一眼还好,这一看--   好啊,周围一圈全是带着那种笑的女生。   再一看,周易手上竟然拿着一叠粉晃晃的司马昭之心。   他还真敢收!   须抱夏黑着一张脸,一个箭步冲到周易面前。   周易低着头,眉眼含笑看着她,很自觉地把她的书包背在肩上,周围一片不知吃了假狗粮的心碎声,直到看见漂亮得过分的女孩子十分粗鲁地一把夺过她们男神亲手接过的情书,恶狠狠地警告,“周易,不许早恋!”,才意识到这对金童玉女原来不是一对呀。   那她们又有机会了!至于须抱夏说的话--   不要意思,她们就听出潜在意思了。   生气的人一路走得要多快有多快,周易就安静的在她身后两米的距离跟着。   拿着情书想扔又想看的人一路乱窜就是不往家走。   半小时后,在家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门口站定,一秒变委屈巴巴汪汪眼,“周易,我脚疼。”   对这样的一秒变脸周易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年下来,他处理这样的情况已经十分有经验。   他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尤其是关于夏夏的事他总是心细如发,从今天舞台上起她就不对劲儿,陪她演了这么多年戏,她什么时候真生气什么时候装生气他一清二楚。   下午台上,她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她很不爽几个字,再到今晚她的种种表现,他大胆猜测这一切是因为他。   只是,他能挑明吗?他敢挑明吗?   夏夏把他当亲弟弟,她能接受自己为弟弟吃醋吗?她会惧怕这种感情从此抗拒他吗?   或许她能,但是--   陈阿姨,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知道自己引狼入室后会怎么看他?   他沉溺于这样的家庭温暖,享受她们像真正亲人般的照顾却又想要更多。   算了,再等等吧。他还有时间,可以等,等夏夏自己明白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须抱夏半天没等到周易说话,急了!   踮着一只脚,一瘸一拐挪到他身边,伸手拽他衣角,撇着嘴,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好委屈”几个大字。   此时的须抱夏就像只被主人惹毛,发了一通火又可可爱爱凑近卖乖的猫咪。   周易没忍住,抬手在她绑了个小丸子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温柔又无奈,“脚疼还走这么快。”   说着蹲下检查,“我看看。”   须抱夏自觉地很,一听这话双手立马扶着他肩松掉鞋,把受伤的那只脚踩他膝盖上,“你看都肿了,可痛了!”   这双鞋是她们上周末排练完临时跑去买的,她小金库告急又不好意思回来问周易报销,于是只好去地下商场大杀四方。   别说,虽然里面东西质量差,但外观还是相当可以。   她和俞青青没逛多久就看到一双颜值爆表的亮鞋。   是的,她脚下这双鞋子当时在如两个太阳般的灯光下闪亮无比!   老板一看她俩对鞋子那欣赏的眼神直接报价“二百”,须抱夏淡定抬手一个耶,在俞青青惊恐的眼神中还价二十。   开玩笑,她可是得了她家陈女士真传的!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以三十五元的价格完成交易。   不过没想到这鞋倒是个硬角色,她早上跟着周易打车去的学校没走几步还不觉得,现在一疼起来真是一点没法再忍,“周易,我好痛啊!”   周易握着她嫩生生的脚,轻轻吹了吹她被磨破一块皮的脚踝,“乖,后面破了,去店里坐着等我下。”   须抱夏被他那口气吹得整个人都僵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抱进店里靠窗的卡座上,见他要走急忙伸手拉他,“你去哪儿?”   周易回身揉了揉她脑袋,“我先去给你拿吃的,你乖乖的,这附近有药店我很快回来。”   “哦。”须抱夏垂着脑袋像只被撸顺了毛的猫咪,周易没忍住弯了嘴角。   等周易买完酒精棉签创可贴回来,看见的就是她啃完两对鸡翅,吮着手指对着鸡骨头发呆的一幕。   “还吃吗?”   “吃。”   话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一个鸡翅没给人留还想着再吃,总是得找点理由的,“我是想说,你刚不没吃吗,你多点两个,我陪你吃,吃东西要有人陪才好吃。”   这话说得很真诚,周易是信的,“嗯,我陪你吃。”   愉快地再次解决完两对鸡翅后,须抱夏变脸了,“说,那女的谁?”   人生如戏,虽然不知道下一场来得多突兀,但也要接住。   他拆开塑料袋,语气平静,“同学。”不知道问得哪一个,但哪一个都只是同学。   暖饱生脾气,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你跟她聊天都没看我表演。周易,我很生气!”   原来还是下午的事。   “她再问我物理。”   下午他看见她转开头,臭着脸演了整场。   手里的木棉棒在酒精里完全浸湿,他伸手去碰她的脚被踢开,也不恼任她闹,须抱夏就真的一脚脚往他身上踹,最后踹在他胸口时被一把按住,“为什么生气?”   “什么?”   “是因为跟别人说话?还是收别人情书?”   “当然都有了!”   须抱夏语重心长告诫他,“那些女孩子心思叵测不怀好意,她们说话你不要理,给的东西也不能收!”   “你还小,不要学我爸爸一样早恋,不是谁都可以娶到我妈妈那样的早恋对象。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好想把她嘴堵住。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女孩子的情书长什么样。”须抱夏扣着封口,压下那颗好奇心,“但随便看别人的信也不太好。搞不好里面还有对你的露骨表白,想想就生气!”   在她的眼神逼迫下,周易不得不表态,“我保证不早恋。但是......”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坏得很。”周易直勾勾地看着她,“所以,你也不许喜欢别人。”   须抱夏目的达成,很开心,“那说好了,谁先恋爱谁是狗!爆痘长斑癞皮狗!”   “......”行吧。   周易略思索,以后他俩一起变狗。   须抱夏心想,大不了她嫁狗随狗。 第18章 属狗   就这么扔掉别人的情书是件更不礼貌的事情,所以还是得读完再扔掉。   窗外黑黢黢,屋里台灯照。   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再次熬夜居然是为了研读周易情书。   先看第一封,“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哎呦喂,叫谁君呢?现在就撕了你的信绝了你的妄想!   下一封,“你是年级第一,我是倒数第一,我们在一起就是一加一......”   所以呢,成绩那么差劲还想高攀?撕掉!   “台上的你如此冷漠,我的心却为你炽热;那时,我的目光紧跟着你,你不经意扫向台下的眼角余光让人心潮澎湃,而我想告诉你,我就是你找寻的那个女孩。”   这这这......谁给你的自信,盲目吗?   她也不知道写作业耗尽大半鸡翅存量的夜晚她为何要边看情书边吐槽,可能就是为了手上这精致厚实最有实力拐走弟弟的最后一封。   知己知彼才能杀她措手不及。   结果读完后她自闭了,现在的女孩子文笔都这么好吗?这样的好才华留着月考给老师露一手啊,给她弟弟显摆算个什么事。   不过这信的信息量挺大的。   她是真没想到,一班那个赵小禾竟然跟他们初中同校三年,觊觎她弟弟三年,偷窥她弟弟三年,还偷摸跟到九中来了,这毅力不可谓不坚定,这情深不可谓不似海。   信中真情流露,情真意切,字字都是少女青春懵懂美好感情的堆砌,暗恋的心酸和甜蜜只要识字都能体会。   须抱夏一对觊觎她弟弟的人历来深恶痛绝的人都看得眼泪稀里哗啦的。   可惜一切来去如风,眼泪一擦她又是心中只有弟弟安危的女战士,敌人如今暴露了身份,她必须严防死守招招克敌!   结果第二天一早,她便与昨晚刚划为极度危险的人物狭路相逢在教学楼道口。   “嗨,周易。”突然出现在俩人两米处的赵小禾笑着招手,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刚刚好。   须抱夏不动声色打量着曾经同校三年的潜在敌人,完全没有印象。   不吹不擂,长得不如她。   这也正常,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她的。   敌人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剪了个齐刘海,拉了个黑长直,勉强算个小清新,一身白衣白裙白板鞋,须抱夏掐着大腿才没把人往莲花上面放。   周易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转身揉了把须抱夏脑袋,“我先去教室,中午一起吃饭。”   完了挑起一抹笑,意味深长喊了声,“姐姐。”   须抱夏也不知咋的,脸突然就红了。   周易好久都没叫过她姐姐了,小学没毕业就没再听过。   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她莫名有点羞耻。   赵小禾没注意到须抱夏的表情,在听到那声姐姐后她就愣住了。心想,原来是姐姐。   她喜欢他三年,默默关注了他三年,名字在他后面跟了三年,本可以和他一起去最好的高中,却在知道他为了须抱夏要去九中后心有不甘。   这么优秀的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女生不顾自己的前程,就为了那张好看的脸吗?   可不为将来做打算的青春校园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她想,须抱夏一定不喜欢周易,她喜欢的只是他的脸他的优秀所带给她的虚荣感。   否则,她不会强迫他读九中的。   初中三年,须抱夏,校花;周易,校草。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甜蜜登对,以至于她和其他的暗恋者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   结果竟然是姐姐......   作为学霸,赵小禾心理素质还是稳的,迅速调整好心态对着须抱夏甜甜喊了声,“姐姐好。”   须抱夏看着对她笑得甜蜜蜜的赵小禾,胃里翻江倒海。   来校路上,须抱夏丝毫不为偷看了她说要扔掉的情书心虚,噼哩啪啦一顿叨叨赵小禾对他的深沉心思,让他千万小心,直到周易说初中那会儿除了她身边的俞青青其余女生他都不太记得,须抱夏才消停下来。   完了没两秒,又接着给他安利花式挡桃花方法。   说来说去,就是让一切对他有想法的女生去贿赂她吧。   她想的是,弟弟他心地善良,不能与敌人正面刚。   他想的是,她还不够喜欢他,还有心吃别人东西。   这时的须抱夏还年轻,还体会不到被同龄人叫姐姐的不爽,并十分受用姐姐称谓。如果可以,喊奶奶也成,她喜欢这种“位高权重”的感觉。   可听赵小禾这么叫,她很不爽。   “我叫须抱夏,周易的姐姐。”她友好微微一笑,“他没跟我提过,你是?”   简单一句话让赵小禾面上的笑僵了僵,“我叫赵小禾,周易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四个字,说得那叫个抑扬顿挫,清晰明了的在展示一种纯纯的优越感,这是在跟她显摆?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她喜欢男孩子的姐姐耶!不应该跟她套近乎?   赵小禾也意识到了,她把须抱夏当情敌太久,一时转变不过来。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须抱夏拿出专业素养,微蹙眉似深思,“赵小禾,这名字好熟啊。咦,这么近看,脸也好面熟.....”   “我们初中是一个学校的。”   赵小禾想不明白,她就这么没有记忆点?好歹当了三年的年级第二。   “真的呀!”须抱夏拔高了音量,脸上惊讶的神情却并不夸张,尺度掌握得极好。   “是呀,从一入校开始我就知道你们姐弟。应该说,全校都知道你们。”赵小禾叹了口气,继续说,“不像我,长相不出众,成绩也一般,千年老二,被周易压在下面整整三年。”   “!!!”什么叫被周易压在下面,不要脸!   心里腹诽完,面上的友好还得维持,“不是你的问题,毕竟我弟弟太过优秀,我们年级的人不都被他压了三年吗,你被碾压惯了也好。不然高中同校又同班的,心态崩了可不好。”   一席不太客气话赵小禾听了也只是笑着点点头,“姐姐说的是。”   自觉刚把人惹到了,她也没再多说。   “你们一班要求的早自习时间快到了。”须抱夏抬手看了眼时间,“快走吧,我们班主任宽容,你迟到就不好了。”   “我们班主任也还好。”想着刚才周易对须抱夏说一起吃饭的事她忍不住起了些小心思,三两步上去挽住须抱夏胳膊,开始花式吹彩虹屁,“夏夏姐姐,这么近看,我发现你的脸也太小了吧,皮肤又白又光滑,睫毛也好长,真羡慕。”   “谢谢,天生丽质没办法。”   “......昨天你演的王后实在太惊艳了!漂亮得做一切坏事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额......,做人还是遵纪守法比较好。”   “嗯,夏夏姐姐说得对。对了,姐姐喜欢吃巧克力吗?”赵小禾腾出手从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包包里拿出一盒看上去很不便宜的巧克力,“这是我爸爸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特别好吃。”   她很心动,但是,“这个应该挺贵吧。”   “还好啦。”赵小禾笑道,“好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分享呀。”   虽然目前很塑料,但未来可期。   “你自己吃吧。”须抱夏婉拒,她不能被一盒巧克力收买了。须抱夏日子虽过得富裕,但巧克力一类的甜食周易和她爸妈是一条线上的,绝不会多买给她。   想想她都快忘了这东西啥味儿了。   赵小禾看出她的犹豫,一把把盒子推她怀里。   “不当我是朋友,好歹算是校友吧。更何况......”   她要从须抱夏这里下手就不能瞒她,也没什么好满的,“其实,我喜欢周易,在追他。你是他姐姐,就当我爱屋及乌吧。”   突然......这么坦白,让她猝不及防啊......   连着几天的午饭赵小禾都如偶遇般在饭店门口跟他们say“好巧”。   真是一点不做作啊。   饭桌上的赵小禾很腼腆,让须抱夏怀疑这几天早晨打着给她送零食幌子,实则花式尬聊套近乎的不是同一个人。   又一次安静的同桌吃饭,她才切身体会了番,什么叫吃别人的嘴软。   周易看着苦着脸安静吃饭的人怀疑她该不是落了什么把柄在赵小禾手上,不然这一而三的同意她视为一号敌人的女生跟他们一起吃午饭是什么逆操作。   晚上回家路上,周易发现一向要抱怨作业繁重央他帮忙的人安静乖巧,连书包都自己背着。   “须抱夏。”   被突然叫全名的人声音慌乱,“怎......怎么了?”   周易定定看她两眼,“你慌什么?”   “谁慌了?”心发慌的人面上一派镇定,拔高音量以示证明,“你被叫全名不慌。”   周易好笑的看她,“你什么时候不是叫我全名?”   “故意让我慌?”   须抱夏瞪他,“我叫你弟弟,你也不应啊。”   应她才有鬼。   “说吧,你跟赵小禾怎么回事儿?”周易转到正题。   “什么怎么回事?”须抱夏一心虚,声音就小,“我们不校友吗?就一起吃个午饭。”   “一起吃午饭啊......”   须抱夏突然被捏住下巴,被迫仰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就你那好朋友俞青青,也没见你邀请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心说,她还不是为了给他省钱。   至于赵小禾的午饭钱,她们私底下是AA了的,她吃一份拿一份,包包鼓了心也虚了,这些都是卖弟弟的钱啊......   须抱夏目光躲闪,小声嘀咕,“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周易见她小声咕哝,突然凑近,“说什么呢?”   眼前赫然放大的脸像一张定身符,须抱夏微张着小嘴,瞪大着眼睛不动了,紧张、无措、心跳加快,不停问自己“他要干嘛?他要干嘛?”   每一寸皮肤都感受着两人不断拉近的距离,微热的呼吸轻轻洒在脸上,引发毛细血管扩张,就在她闭眼等待那人把姐弟关系就此终结那一刻,他说话了,“你吃巧克力了?”   靠,属狗就是牛啊! 第19章 男男   两人在偶有人过的巷道里展开了一场拌嘴。   “我收了人巧克力,总要友好些吧。”为了更具说服力,她补充道,“吃人嘴软,这道理你懂吧?”   周易最佩服的就是她这点。   还吃人嘴软,她软错人了吧!   这些年她吃他多少,怎么不对他软一下,就知道撒娇耍横无赖,今天就不能轻易让她胡扯过去,岂有此理。   “在你心里我就值一盒巧克力?”   “才不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她下意识反驳,纠结着表情,“主要是,赵小禾她每天都给我一盒。”   周易被她气笑了,“你可以呀,全吃了?”   须抱夏头手甩得飞快,“没有没有,没吃完。”   “剩的呢?”   “放冰箱了。”她争取坦白从宽,“你家冰箱。”   周易差点被她的聪明劲儿逗笑,“我家冰箱放的哪样吃的不是给你买的?你想吃什么不会给我说?”   “那我,我现在想吃烤豆干,可以吗?”   “.......”周易默了两秒,简直要被气得心梗,“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须抱夏当然想了,但不敢这么说出来。   “你就不怕我真跟人处上了?”这话他问得有些意味深长,带着些许探究。   得到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须抱夏表现平静,语气充满自信,“你不会。”   “是吗?”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谁先恋爱谁是狗吗?”她说,“是男人就得准守诺言。”   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周易看着她的眼睛,表情认真,“要是我为了喜欢的人愿意当狗呢?”   不准!心里这么想嘴里就这么喊,火气一秒上头。   “你敢!信不信我打你?”   这音量引得路人不少注意,这小情侣吵架,女生够彪悍啊......男孩子以后有得受哦。   须抱夏双手叉腰,气哼哼的,“你想清楚了,我是不会跟狗玩的!”   看她火气这么重,周易心下稍安。   “你以后少跟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玩。”   “......”不玩就不玩。   东西也不许吃别人的。”   “......”不吃就不吃。   “要吃我给你买。“   “......哦。”   周易看着走在身旁扯着衣服带子心情不错的须抱夏,心想,你不跟狗玩,但你迟早嫁给狗!   与作业斗志斗勇到深夜,须抱夏痛定思痛最终想出一个一劳永逸一网打尽的好办法。   未被事先告知的人在再次听见那声熟悉的“好巧”后,冷漠起身,“我去洗手间。”   等他回来,只有须抱夏一人坐在那里对着菜单勾勾叉叉,咬唇皱眉,表情纠结,“吃烤鱼还是吃水煮鱼好呢?”   “都想点?”   她点头。   这是家新开的小饭馆,苟杞说这家的鱼做得超级好吃,就是离学校距离有点远。要不是一班班主任强制要求了午自习,她也不至于只能眼巴巴望着。   只是昨晚连作业都不管她的人今天居然会带她来这吃,她很容易想到是为了避开赵小禾。结果没想到人居然跟到这来了,也是不怕午自习迟到被他们那话痨班主任轰炸。   须抱夏边点头边歪着脑袋双只眼睛瞅他。   “还想干嘛?”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   “问什么?”   很多啊,比如“她为什么来?”,“她又为何离去?”   “嗯。”这家的花茶不错,他微微点头,“你说说吧。”   须抱夏想到赵小禾起身离开时的表情也懒得理周易这幅倒人分享欲的死样子,“我为了你编了段故事,感动了赵小禾,然后她就放弃对你的非分之想啦。”   说着还生出些小骄傲,她可真是太有才华了,怎么作文不考编故事呢,否则也不用在二三位数的分数线徘徊了。   身旁人窃窃偷笑又苦大仇深的一系列表情变换很能挑起人的求知欲,他难得有些好奇,“哦,那是什么故事?”   “当然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了。”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个悲剧吧?”   呃......   须抱夏沉默了,犹犹豫豫的开口,“勉强算个悲剧吧。”   “但是,”她必须纠正,“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这好吗!”   也不用周易问了。接下来,须抱夏很生动的开始了她的二次创作。   她的弟弟,也就是周易,从小就不爱说话,胆小却十分好看。这样的小男孩最容易招人欺负了,那时候她和他不同班,有自己的小姐妹一起玩,以至于对弟弟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后来,他又被班上的坏孩子堵厕所了,他们逼他抽烟,还拍他脸,说他一个男孩子皮肤比女孩还白,要检查他到底是不是女生装的。   弟弟被深深伤害的自尊心在那一刻爆发了!凡奋起反抗。可,寡不敌众啊......   危急时刻,一个小男孩出现了,大喊,不许欺负人!   只一拳就掀翻了领头那个坏孩子。   他问弟弟要不要给你父母或者班主任说这件事,弟弟摇头拒绝,他没多劝,只送他去了最近的医院避免去校医院后这件事被告知班主任。   那个男生须抱夏后来偷偷见过,个子很高,五官硬朗,皮肤是小麦色的,一看就是真男人。   别说,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人看得心里直冒泡泡。   再后来须抱夏才知道。那天,男孩是去学校找他迟迟不出来的弟弟,救人是阴错阳差,缘分来了却挡也挡不住。   “请问,你这故事的事件背景是?”   须抱夏不满他的打断,但还是答了,“小学五年级。”   “你还真对年幼的我下得去手。”   “那能怎么办?”须抱夏摊手,“赵小禾跟我们一个初中,五年级已经是极限了。”   “六年级呢?”   六年级就很大了?也不知道他别扭个啥?但还是给了她的理由,“一年时间太短了,怎么体现你们的情深意重啊?”   “呵,你还考虑的挺多。”   “那可不。”她昨夜可是想到半宿才睡。   “结局呢?”他问,手里的花茶凉了,苦涩滋味变浓了,在嘴里蔓延,“不是说是个悲剧。”   “是悲剧啊。”   两个男孩子的恋爱可以多甜蜜呢,手牵手逛街、打电动、游乐场,却还能收到周遭羡慕称叹的眼光,“这哥哥弟弟感情真好啊!不知道以后分家产时还能不能......”   热恋中的人如胶似漆,越来越高调,直到被男生的妈妈发现......   早恋本是罪恶,早早男男恋更是万万恶!   必须严厉打击、隔开阻断!   “虽然你的初恋被大棒子打没了,但不喜欢女人的大旗永不倒!”须抱夏捧着脸看他,一副求夸奖的表情,“是不是很棒?”   周易揣着自己这些年剩的不多的诚实稳住没说话。   只是那个什么赵小禾连这种荒唐故事都信的脑子居然能考进一班。   九中这届学生的资质堪忧啊......   “须抱夏呀,你毁我初恋断我桃花,打算怎么补偿我啊?”   她一掌拍掉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不服气道:“谁毁你的初恋了!你别强词夺理。至于桃花......顶多算折了一下,又没说你是无性恋。”   “......”周易被她的无耻逗乐了,“这么说,我要跟男人早个恋就没关系了?”   “?”   “你想都别想!”须抱夏扯他耳朵,“不准不准!我不准!”   周易拉下她手,揉了揉耳朵,“知道了。”下手真重。   以前这样的玩笑话,须抱夏才不会放在心上。   可来了九中后,她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实在是太浅了。   九中人杰地灵,花样多得很。尤其她们九班,简直是人才辈出!   比如开学不久就对她们班长穷追猛打的沈千儒。   要说他追宋颜,这事很正常。   人从小学钢琴跳舞,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艺术气息,身材清瘦,脸蛋清纯,气质高冷,标准的冰山女神,一张厌世脸永远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班上就没几个主动找她说话的,跟须抱夏这种活泼开朗爱耍宝的性格天差地别。   沈千儒真是愧对他这名字和一张脸。看着一皮肤白净如他名字般儒雅的男子,对宋颜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一系列操作让人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拒后,沈千儒终于熄灭他的熊熊的爱颜之火,大家都把同情的目光转向了须抱夏。   像她们这种级别的美女,不是首选就足够丢脸。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千儒立马又对班长展开了猛烈攻势,被钢铁暖男严词拒绝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班上的闻舟停同学高调秀起了恩爱。   众人:“???!!!”这炫酷的操作差点没让他们那双被眼镜磨了光彩的眼睛重获新生!   也不知道是九中过于尊重学生在青春期特有的渴望尝试,并坚信打压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觉得能影响成绩的恋爱终成绝恋,学校里那些耍朋友的是异常猖狂!   就说他们班,那最特别的一对,那叫个肆无忌惮,简直让人没眼看。   一下课,小情侣就开始造作。   闻舟停哼着小调,踢着欢快的小碎步,背着手走在前面。沈千儒伸出一只手,跟着爱的人的步子走在后面。俩人就这样食指勾着小拇指,穿梭于窄窄的过道,一圈一圈又一圈。   偶尔,喧闹的教室清晰地响起闻舟停银铃般的笑声,放肆又带娇羞。   抬眼看去,沈千儒总是低眸看着他的小男人,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眼神温柔。   但这都不是最过分的。   大午休他们居然在教室打啵儿!   嘛吧嘛吧响!   也不知道亲的哪儿。   在教室自习的同学都不敢随便抬头,就怕看点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   沈千儒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所有经历这两幕的同学脑子里都浮现出这个想法,没有人觉得他们是真爱。   毕竟,沈千儒之前的操作太骚了......   而闻舟停这人,猎艳史也十分精彩!   同为九中本部的苟杞现在都还记当时为他打架斗殴那两男生的名字。   说来也悲剧,其中一人还是她的追求对象。场外围观的她,当时心碎得一瓣一瓣的。   她和俞青青听完是怎么安慰苟杞的?   哦,是俞青青先摸了摸头,很理性的帮她分析,“苟小杞呀,既然那个男生喜欢男生,你的努力注定是没结果的。你想,要是他没为闻舟停打架,不知道真相的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浪费青春追下去,多不值啊。”   “不是的。”苟杞皱着一张稍微白了点的黑脸摇了摇头,“他之前是喜欢的女生的,我们班的阎萌萌就是他前女友。”   俞青青:“......”   须抱夏:“......”这闻舟停厉害啊,以前就掰弯过一个。   “小杞呀。”须抱夏本意是想安慰人的,结果出口就是,“我觉得你败给闻舟停不丢人。你想想看,你除了占个异性恋默认正统的性别优势外,有什么地方比得过闻舟停?”   俞青青:“......”确定是安慰人?   苟杞:“......”这说的是中国话?   说她比不过腿长一米的阎萌萌就算了,居然说她还不如个男的!   “哦,想起一个。”须抱夏突然两眼放光的盯着她前面,“你胸大,真的很大!”   苟杞:“.......”行吧,也算是个优势。   初中那会儿她还是很单薄的。   是毕业那个暑假,她跟着坐月子的大表姐吃吃喝喝才有了现在这身材。 第20章 这就是她   须抱夏坐在多余课桌已挪至教室外大走廊,拥挤变宽敞,教室变考场的座位上发神。   高一还未分科,所以一共有八门要考。   第一天上午语文加政治,下午数学加物理,晚上也不放过再来一门化学,第二天上午历史加地理,下午考最后一门英语。   对于这个考试安排,须抱夏非常无语。   总之就是上午写断手,下午头点地,连晚上都不给个喘息机会。   甚至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之后也不是松气的时刻,因为在他们嚼着英文字的时候,门上那块不大的玻璃上指不定就有一个个脑袋贴在上面往里观望。   这些早早就来等着开家长会的选手往往是最关心家里娃成绩的。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届的年级主任十分有头脑。   在年级大会上讲这次月考和月考后的家长会时,一个巴掌一个枣。承诺,凡是爸妈来参加家长会的同学,当天的晚自习不用上,可以直接跟爸妈回家。   底下为这个消息欢呼声一片。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是主任的套路啊......   苟杞早跟她们说了,九中老师可变态了,批卷子的速度快到你怀疑他们是瞎批的。   到时候铁定在家长会上拿出他们新鲜出炉标上无数叉叉,分数差不忍睹的卷子,示意家长们,“看看你们孩子的成绩,这样下去将来高考怎么办?孩子的前途怎么办?”   现在诱他们叫爸妈,到时候免掉的晚自习指不定就是在为一场被提前煽风点火好的屠宰场让位啊!!!   但是须抱夏不怕。   不管她成绩再差,她都是她爸爸的小情人,永远受宠。   至于她家陈景韵女士,对她从小到大稀烂的成绩见怪不怪,早就从容接受了她闺女没遗传到她老公脑子的事实。   走廊响起一串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考场里同为九班的几人默契相视一眼,不一会儿,一女老师抱着试卷进来了,“哟,挺多认识的同学啊,待会儿好好考。”   坐在须抱夏旁边的闻舟停开心道:“出办公室就知道是你啦。”   “怎么知道的?”   “高跟鞋的声音啊。”闻舟停指了指女老师脚上漂亮的绑带高跟鞋,捂着心口说,“可响了,一下一下的‘哒,哒,哒...’,整个走廊都在响,听得人心颤。”   “你懂什么。”女老师拿着分好的试卷放在每组第一排,“咔”,“咔”,“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高跟鞋的无上魅力。”   他可太懂高跟鞋的魅力了。   须抱夏猜,闻舟停不仅懂,搞不好家里就买得有,他甚至还想穿到公共场所释放这种魅力。   刚才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羡慕和渴望,以及老娘穿上指定比你有魅力的傲娇。   她其实还挺喜欢闻舟停这人的。   取向只是个人选择,单从他娘炮还能娘炮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充满自信、这么好学多问,她就佩服,多好一男,不,同窗啊。   瞧瞧人这坐姿,细细一双腿,并拢一侧斜。   优雅呀。   就上回体育课,她还看到闻舟停跟外班一长发女生在一起学走路姿势,也不知道那女生是不是坑他,闻舟停如今走路真是娘过了,正常女生谁这样走路?   还有他那张脸,肯定也是跟那长发女生学的。   透过脸上的惨白厚粉底不难看出他清秀的五官,灰棕自然眉,带尾细眼线,眼尾下垂的双目含着水光,小巧的双唇粉嘟嘟,再加上这单薄瘦削的身材,真是又阴又柔惹人怜。   粗略翻看一遍试卷确定没有印刷不清的地方,须抱夏提笔写完班级姓名开始做题。   第一题,下列词语中,加点字读音有错的一项。   她一一个拼过去,发现每一项都有那么几个错?要是没理解错题,就是她的常识出了问题。   深吸一口气,不慌,先做下一题。   下列各组词语中,没有错别字的一组是。   这一次,那就厉害了,全是对的!   这出题老师牛哇,考的全是她的知识盲点,这次考试要瞎。   既然已经知道要瞎,须抱夏心态立马就稳了,做完后两道选择,顺势猜它个AB,和后面选项正好连成ABCD。   一看就是正确答案该有的样子。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对须抱夏这样的猜题选手也是完全不够用的,毕竟文言翻译、阅读解密、作文凑字,都是很花时间的项目。   直到铃声响起才匆匆停笔。   这就是她,考试时间把握刚刚好的学渣。   “我的天!”   高跟鞋“咔咔咔”踏出教室门的一瞬间,李汉就坐不住了,跑到闻舟停桌边抱怨,“这才第一次月考,题也出的太变态了吧!”   同在本考场的班长曾旭也同意的点点头,“前面的选择题确实好难。”   见有人附和,李汉更来劲儿了,“就是啊,我前两道选择题就花了十来分钟,看哪个选项都像对的,都不知道改选哪个好。”   嗯。   须抱夏在一边翻着数学书,一边点头。   “估计这次月考整体都难。”曾旭说,“你们别看老曹整天对谁都笑眯眯的。他可是我们学校教物理的扛把子,我们班物理平均分拼不过一二三班正常,要是比四五六七八班低.....”   “怎么办呀。”闻舟停那富有特色的声音响起,“我就文科好,下学期肯定是要选文的,真希望他能放过我。”   这话须抱夏很认同,之前晚自习物理小测,老曹是有点严格,把每个错得乱七八糟的人都叫上了讲台依次□□,连女生都没放过!   她也是为数不多上去挨了手板的女生之一,不过比起男生受的罚,那可是轻多了。   “还好吧。”她转头朝向几人,“他只是对你们男的凶一点。”   话音刚落气氛就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你们男的。   男的。   的。   ......   刚用完脑子就不要开口嘛。   瞧瞧,现在多尴尬。   曾旭和李汉沉默两秒各自回了自己座位说要好好复习一下,为下科考试做准备。   须抱夏忍不住翻白眼。   就剩十分钟,复习个屁。   密稠的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迎来最后一科英语,却没想到竟是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片雪花。   学霸们:“不信分数拉不开一条深渊。”   普通生:“是时候展示真正的语感了。”   学渣们:“听说这试卷很难,感觉没差啊。”   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痛并快乐着。   不管怎样,考完就是假期,整整七天耶,真是太让人快乐了。   来参加家长会的爸爸妈妈陆陆续续在走廊聚集,有的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聊着天,有的还在打电话忙工作,还有的默默站在一旁静等家长会开始。   须抱夏扫了一圈,见她家陈女士正和俞青青妈妈说着话,也没想着去插话倒是她妈见她在一边抬手招呼她过去,“幺儿,待会儿家长会我先去给小易开,晚点再来你班上哈。”   “嗯嗯嗯。”须抱夏点点头,“我带你去。”   母女俩人给俞青青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往楼下一班去。   路上,陈女士例行公事般问她,“感觉这次考得怎么样?”   须抱夏与往常无二的回答,“我感觉还不错。”   余光忍不住打量她妈今天这身行头。   从小到大,哪回家长会她受过表扬,也不知道她家陈女士穿这么招摇做什么。   倒不是衣服首饰有多贵,但这一身黑色蕾丝包臀裙也太好看了吧!   穿着高跟鞋的陈女士比须抱夏高一点,有前有后身材丰腴,浑身上下浓浓的成熟女人魅力价值绝对超过两千块。   瞧瞧这一路上多少人在偷偷打量她妈妈。   哼,要是家长会后陈女士骂她,她就跟她爸爸告状。   你老婆又花枝招展的出门啦!   “唉。”须抱夏这么想着,叹了口气道,“就是题有点难,虽然我全部都写了,但不晓得阅卷老师给不给分。”   陈女士瞅她一眼,有点不想去给她开家长会了。   虽说须抱夏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每次家长会必点名的对象,但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弄明白,怎么考试考差的是女儿,她也要跟着挨训?   明明她读书那会儿,须抱夏她外婆都是跟班主任一起训她的呀。   “妈妈,爸爸国庆回来吗?”   跟她们同时走到一班门口,人称“大魔王”的一班数学老师打断了俩人的说话,“你是谁的家长?”   “哦,我是周易家长。”   陈女士也没在意这女老师冰冷的口吻,无论是以前作为学渣还是如今作为学渣的妈妈,她就没想过能有受到老师亲切笑容温和语气的一天。   所以,当那女老师笑眯着眼睛,温柔看着她时,陈景韵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余光一瞄,须抱夏不知啥时溜了。   “原来是周易妈妈呀。”   陈女士心说,干妈也算妈嘛,就没反驳。   女老师自然不知她的想法,继续说着,“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周易的数学老师,李淑萍。您叫我李老师就好。”   然后把手上的试卷示意了一下,“这是我们这次月考的数学试卷,昨天下午考的,一考完我们就抓紧批了出来,就想着在家长会上给家长看看,这样也能帮你们更及时的了解自己孩子目前各科的学习情况。”   李淑萍说着,笑容更大了,“这次的试卷难度非常大。周易考场是我监考的,他当时提前交卷我还瞪了他一眼,结果卷子批下来,你猜怎么着?”   “应该不会考砸吧?”   周易脑袋瓜子到底多聪明陈女士心里可没数,但从这李老师对她的态度来看分数应该差不到哪去吧。   “何止是没考砸。”李老师说起这事就愉悦得很,“周易这次是唯一一个数学满分。”   当时统计出成绩的时候,其他老师看着她那羡慕的眼神哟。   “那也是老师您教得好,孩子这才取得这样的成绩。”   这话李老师是受用的,却摆摆手,“开学才一个月,我能教他多少东西。这孩子优秀,您这当妈妈的才功不可没。”   这......   她除了喂得好点还真没什么功劳。   撇下她妈独自应对“大魔王”的须抱夏跑去小卖部买了盒草莓酸奶在校园晃悠着喝完了才回去教学楼。   站在长廊外看着科任老师一个个进去又出来,和其余在走廊外聊天说笑打游戏写作业等父母开完家长的同学会不同的是,她在等在一班开家长会的陈女士来给她开家长会。直到......   “青青,”俞青青的妈妈不似其他父母,漫长的家长会结束后还要围住讲台上的老曹各种发问,以示对孩子学习的重视,“回家了,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夏夏,那我先跟我妈妈走了。”   俞青青推了推身旁一脸迷惑的须抱夏,她反应过来,有气无力道:“哦,好,拜拜。”   俩人是同桌,俞妈妈自然注意到了身旁全程空着的位置。   她也奇怪夏夏妈妈怎么没进来,但须抱夏现在这模样她倒是明白,估计是为被妈妈放鸽子而逃不掉晚自习郁闷。   “夏夏,别在这站着了,快去吃晚饭吧,一会儿就上课了。”   “......知道了,俞阿姨。”   她转身开始收拾书本,还在想她家陈女士到底在搞什么。   周易从上楼看她转身到现在走到她身后,就见她手里拿着本书一直在皱着眉思索什么,忍不住凑她耳边问:“你是在想昨天的数学还是今天的英语?”   须抱夏没被这突然声音吓到,却因呼在耳边细嫩肌肤上的热气抖了抖皮肤,一把把书塞他怀里,低着头闷闷道:“才没这么无聊。再说,我又不记得题目。”   周易没再说啥,大概也知道她数学大题最多就会一道,其余的估计胡乱写了写。   这点她也是真的厉害,不会的数学题都能写上几笔。   “那你愁眉苦脸在想什么?”   想到这个她就气,“还不是因为你。”   这个他还真一时不知所以然,“因为我?”   “对啊。”须抱夏一想到今晚可能就她一个人留下上晚自习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妈她去给你开个家长会,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话说到这周易就懂了。   须抱夏不在乎她妈妈来不来开家长会,给谁开家长会。但妈妈没来导致她要上晚自习她就不得不......胡思乱想了,“你说,我妈不会迷路了吧?”   “......”不至于。   “天呐,九中才多大点。”她捂着嘴,“我妈已经笨成这样了吗?”   你妈听到要打你。 第21章 见鬼   被迫上了晚自习的须抱夏一回家就立马拿出被陈女士淘汰的砸核桃专用机开机拨号。   不一会儿,听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对面一接通,须抱夏一顿噼里啪啦后,问:“你是不是该给我买个手机?”   电话那头的陈女士一愣,“你怎么不问我去哪了?”   “你去哪了?”   “旅游。”   陈景韵的心情很好,“上午你爸爸打电话说国庆回不来,我就买了晚上的机票去找他啦。”   须抱夏怀疑她妈想气死她,但找不到动机。   “你不带我去就算了。”她简直不敢相信,“有必要偷偷跑?”   “谁偷偷跑了。”陈女士无语,“我本来是要说的,谁知道我跟人李老师说个话你人就不见了。”   还说她呢!   “那是谁说先去周易班上,一会儿就回来给我开家长会的?”   “我说的。”她说。   听听这嚣张的态度!   陈女士理直气壮得很,“你不知道,小易今天可给我长脸了!”   她越说越兴奋,“他们那数学老师李老师,还有班主任秦老师,哦,还有其他科任老师,都对我态度特别好,还说下次让我作为优秀学生家长上台演讲呢!”   听听这兴奋劲儿,还跟她炫耀上了。好了,动机确认,陈女士想换儿子。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嘿嘿嘿,周围的家长都可羡慕我了,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这感觉真不错。”   “我没给你长脸?”   “长了。”   实话实说,这么多年只要带女儿出门,就没有不夸漂亮并投以羡慕眼神的,但是,“那还不是因为我给你生了张好脸蛋。”   须抱夏很生气,人周易的聪明脑袋又不是你生的!   “我不跟你说了!”   “等一下。”陈女士在电话那头喊住她,快速交代,“我给你们在饭桌上留了生活费,这几天自己和小易在家做饭吃,冰箱里有肉有蛋,蔬菜水果牛奶这些就自己每天出去买,新鲜些。别天天窝到屋头吹空调,也不要天天出去瞎晃悠哈!钱我只留够了生活费,乱用完了就饿肚子。”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愣是没给人反击机会。   被挂断电话的须抱夏心里正盘算着陈女士会留多少钱,不会太抠的吧。   她和周易两个人,要是大方一点,一天给个一百,那她就有七百块了!   想到这,嘴角压都压不住。可是,她家陈女士大方吗?   脚步就这样迟疑了,几步远的桌上,压在水杯下的票票很显眼,会有几张呢?   右手移开杯,左手抓起钱。像斗地主一样,帅气展开,那些钱却纷纷弯了腰。   哼,不硬气。   “啪”一声,一张一张摆在桌上。   五元一张,十元又一张......最后加起来居然才三百块!   “......也行吧。”   须抱夏把钱装进自己的小金猪时两只眼睛在发光。   上高中后,她的小金猪就像和进入青春的他们一样,发育迅速。   作为所有人,她很有成就感。   这么开心的日子她必须做点夜晚独自一人在家该做的事,想来想去只有看鬼片最便宜,那部苟杞说她被吓得差点说胡话的《白衣飘飘的夜晚》未删版就是最佳选择。   整个房子的所有的灯光熄灭后,只有小小的书房笼罩在影片幽蓝的光里。   医院里,一眼望不到底的长廊静悄悄的,隐约有风吹动的声音。   夜晚安静的书房里,须抱夏抱着腿缩在椅子上,眨巴了下眼睛,细一看,那长睫毛有一丝不安的颤动。   “咚”,“咚”,“咚”......   一声一声,缓慢却又清晰的声音由远及近,黑暗里有一道影子慢慢走进,她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那处,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还是......女鬼?   她抱紧自己不自觉往椅背靠,耳边那快要分不清是屏幕里还是现实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咚”,“咚”,“咚”......身体里也有个声音在“咚”,“咚”,“咚”......   25度的空调突然有点凉。   看不清的长廊深处,一个白色身影渐渐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位女护士。   身穿白色护士裙的女人长相美艳,分明是在值夜班,脸上却带着十分精致的妆容,像是等待下班去与男友约会的样子。   她拿着托盘停在1601室前,这是住院部顶层最里间,离逃生通道最远的房间。   突然,走廊上的灯全部闪烁起来,明明暗暗,女护士抬起头,有些诧异。   “医院的电力一向很稳。今晚怎么回事?”   咦,怎么又突然亮了?是有调皮的病人跑出来捣乱了?还是病人家属呢?   她微微压下心头怒火,上次她值班就被901室家属找来的小混混骚扰过,院方就这事对她进行了批评。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   想到这,她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很是甜蜜。   “哐!”   门框上,1601室的房牌狠狠砸在了地上!   最多两毫米。   牌子落下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金属擦过耳上绒毛的凉意!   十六层可是VIP特殊病房,住的病人都是有钱没命花的,尤其这间1601的女士,挑剔得很,一住进来,里面的物件全部换了个遍,就连这房牌也是新换的纯金的。   刚要是被砸到......   这时,走廊的灯彻底灭了。   她没管,直接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咔哒”一声,她有些疑惑,门怎么就自己锁上了。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黑,只有未拉严的窗帘缝里透进的一点光,勉强可以看清床上躺着的女人,很安静很端正,双手摊放在身体两侧,只是她身上穿的衣服的颜色......   “啊!”   正疑惑,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自然也没机会看到女人手腕上被袖口微遮掩的血痕。   “叫什么?”男人双唇几乎贴上她耳廓,“不知道是我?”   女护士垂着头,声音娇滴滴的,“人家只是来巡房,怎么会知道是你。”   “哦~”男人挑眉道,“给个女人巡房,画这么漂亮的妆干嘛?”   “讨厌。”女护士嗔怒道,却没有阻止那双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手。   躺在白鹅绒上忘我翻滚的俩人也全然忘了想,本该躺在这的女人呢?   直到,不知道男人做了什么,女护士眼眸迷离咬着下唇轻哼出声时,出现一道像是可以吸的果冻的声音,她感到身上一片温暖湿腻。   这时,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她微眯着睁开眼,正好什么东西掉在她腹部,砸得她一疼。   低头一看,正好对上男人瞪得硕大的双眼!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早已入睡的人被一阵可以定义为二级噪音的砸门兼叫唤惊醒,“周易!周易!周易!”   这是出什么事了!   拖鞋也来不及穿,光脚就往外跑。   “嘶......”   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睛带着他一脚踢在木质沙发腿上,疼得倒抽气。   门还咚咚咚响着,只是叫唤声停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顾不得脚,半踮半跳着过去开门。   一推开门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人撞进怀里死死抱住。   本来就不稳的心跳霎时翻腾得更欢快了,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揉了揉她软软的黑发,声音温柔得不行,还带着点哄,“怎么了?做恶梦了?”   须抱夏不说话,就一个劲往他怀里扎,越箍越紧。   她不说,他就不问。   好一会儿,觉得她双手力道小了些才又拍了拍她肩膀,“热不热?”   这次她倒是很快点头了,慢慢松开了手。   “那我送你回去?”   “不要!”须抱夏抬起脑袋看他,态度强硬,“我不要一个人,你陪我睡!”   “!!!......”他们什么时候进展成了能一起睡觉关系的?   “那,”周易重新组织了一下措辞,“你打算回家还是......”   他话还没问完就被直接打断,“去你家,你家。”   “......行吧。”   须抱夏抓着周易衣摆,神经兮兮探头探脑往里看,一进门,身后“哐”一声,大风吹关了门,吓得某人哇哇乱叫转头又往他怀里钻,周易虚揽着她,看着她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好气好笑又怪心疼。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又偷摸关着灯看鬼片了呗。   他半倚在墙上,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哄着,等她慢慢平静,就像小时候每次哄她时一样。那会儿他比夏夏高不了多少,被她突然撞进怀里会往后退几步,甚至摔在地上。鼻子也会遭殃,被她额头磕得生疼。还有脖子,被勒到喘不过气......   现在,他可以稳稳接住她,任何时候的她。   “乖,不怕了,都是骗人的。”   他睡衣领口被蹭得乱七八糟,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两个火热的身体抱在一起,本该是多么旖旎的时刻啊,可是......   “哇,那男的脖子被割断了。”须抱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股脑全往他睡衣上蹭,“喷出来的血像水坝排洪!那男的头还掉下来了,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看着我......呜......”   “这么吓人?”   “嗯。”她撇着嘴,下巴蹭着他胸口,委屈兮兮抬头看他,“当时吓得我声音都卡喉咙了,我差点就成了哑巴。”   ......所以,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晚上关灯一个人看?   “周易,我好怕啊。”须抱夏还是一副严重受惊的状态,湿漉漉的眼睛流着泪还在不停观察这套她熟的不行的房子,仿佛这里躲着随时会跳出来放血的鬼一样,“你陪我。”   “好,我陪你。”   好好的假期就这样被一只不知名的鬼毁了。   周易如一个毫无怨言的家属给予深受心理创伤,暂时完全失去安全感的病人最贴身的照顾。   “周易,你在哪?”   受惊后,她堂而皇之留宿他的家,躺上他的床,并要求周易在旁边打地铺陪床。索性天气还热,睡地上也不冷,就是硬。   被须抱夏折腾到半宿,又与地板硬碰硬半宿,他很早就醒了,看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就没叫她,如平日一般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回来时给她带了她喜欢的烧麦和牛肉粉丝包。   须抱夏不知道周易在洗澡,没听见回应,慌了。光着脚就往外跑,也没注意到房间大亮,而鬼是怕光的。   她跑出卧室,听见卫生间有水声,脚底冒出直冲脑门的寒意慢慢降了下去,直到推开卫生间门那一刻,四目相对。   不凉了,她热。   尴尬归尴尬,晚上依旧怕。   “周易,”   须抱夏侧身躺在床沿上,脑袋枕着他的枕头,眼睛盯着她的手,“可以拉着吗?”   他又没说不,她倒是像已经被拒绝了一样,眼泪说来就来,戏码一套一套的,“天好黑,害怕,怕。”   周易躺着没动,她试探性伸出手去,“就拉着,我不抱你。”不过分吧。   被偷偷溜进来的小手紧紧握住,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忘了上午发生了什么吗?不然现在是怎么做到如此镇定自然拉他手的?   他忐忑了一天,都不敢往她眼前站,怕她被吓到,怕她胡思乱想躲着他。结果她倒好,心里只有鬼,视完他的□□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难道因为被看的是他,他才有如此大的反应和落差?   又或许,只是人类的背面相差不大? 第22章 运动会   “最后一天假期了,”周易看着大白天依旧裹在被子里须抱夏叹气,“你要不要出去玩?”   这么快吗,就最后一天了。   “我可能只是□□过了七天,”她蹭了蹭枕头,头发早已拱得乱糟糟的,一张脸被遮得七七八八,“灵魂还停留在原地。”   周易从善如流,“那你的□□要出去浪一下吗?”   须抱夏拉着被子,余光瞄向窗外的金光阵,犹豫了一下,“可是,我的□□没有灵魂应该浪不起来。”   周易从她望着他的双眼里读出了,想出去又想凉快,这个事你要怎么解决一下的意思。   行吧。   有心思跟他闹,灵魂就算没归位也该在房间里绕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他手腕伸到她眼前,示意她看时间。   她看了眼,不明所以。   “叔叔阿姨快回来了。”他提醒到,“你是想他们回来看你穿着睡衣躺我床上?”   “对哦!”她腾一下坐起来,“我妈要是回来见冰箱的菜没动肯定要□□我!”   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急忙忙跳下床就往对面自家屋里跑。   不一会儿,房外传出动静,依然身穿睡衣的人抽出他家冰箱冰冻室空格子,把她刚出自家端来满满当当全是肉的一格塞了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反复如此操作的同时还不忘把里面他给她买的酸奶和冰激凌重新放回来。   须抱夏关上冰箱门,转头见周易立在卧室门口,朝他挑眉扬下巴,“我聪明吧,这样直接换是不是快多了。”   “......是。”可你就不担心你妈怀疑你七天是怎么吃下这多肉,给家里吃出个新冰箱的。   须抱夏当然不担心,毕竟她目光短浅,哪能想那么远。   周易看着被换完内核的冰箱,心里很是复杂。   当时两家买冰箱时,一定没想到还能这么用。   小长假归来的同学们格外疲惫,俨然不适应如此早起的生活,朗读声有气无力,单词上蹦蹦哒哒的字母看得人眼睛晕眩,昏昏欲睡。   一向温和的老曹几巴掌拍在讲桌上,惊醒的人瞬间手握笔杆腰背挺直,清醒的人倒吸凉气纷纷替他感到疼。   “睡睡睡,就知道睡。”温和的人发起火来十分镇得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睡了一个早自习。刚在办公室,年级主任点名批评了我们班。”   “知道我今年多大年纪了吗?”   全体成员:“......”不知道,但看上去不小。   “我不要面子的吗?”   全体成员:“......”对不起您勒。   “月考题难,分数低我理解。   但你们科科比别的班低是什么意思?尤其是物理平均分,居然没考过八班!”   全体成员:“......”让你输给了徒弟,实在惭愧。   但不得不说,这次月考的试卷是真的难,考出来的分数是真的差。   尤其几大理科,数学平均分43,物理平均分52,化学平均分60。总分都是三位数,但这一对比化学就显得十分优秀了,同样题难,怎么别的科目平均分就及格了呢?   这段时间,各班化学老师的腰板都格外直。   但要说腰板最直的老师些,当然还属一班。   年级百名榜上周易二字真是又大又黑,后面跟的各科分数更是可可爱爱。   只是谁又能想到呢,一班那沙和尚班主任竟然自掏腰包给他们班单独做了块成绩榜,堂而皇之挂在教室外墙上。   须抱夏拉着苟杞和俞青青去看时,板前围了一圈人把人前门都堵了,教室里的学霸们倒是坦然淡定,该做题的做题,该看书的看书的,丝毫不在意门外探头探脑打量的目光,和窸窸窣窣的啧啧崇拜声。因为他们知道被啧啧的人肯定是长得帅的周易。   等须抱夏拉着人钻进内围,心里一串哟哟哟,“他们班最后一名也就刚六百嘛。”她拉了拉俞青青手,“青青,你这次也上六百了吧。下学期有希望进一班诶!”   这兴奋劲儿像是她自己能进一样,能进的人却没太大波澜,“走吧,要上课了。”   过了两天,任谁也没想到,各班班主任纷纷效仿了一班行为。   一群人围在门外看着手拿电钻的帅大叔给他们各班外墙上挨个打钉,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成绩这东西,人一班挂出来是炫耀,而他们是赤果果的把脸扔在地上让人踩啊......   这些班主任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学生的脸丢了,他们的脸还能稳固?   好些不服气的学生直接去了办公室找自家班主任理论,须抱夏及一些好事者也跟去准备随时霍霍帮忙,结果硬是插不进嘴。   年级主任问:“百名榜看了吗?”   不服气学生:“看了啊!”   年级主任又问:“一班的成绩榜看了吗?”   不服气学生:“看了!”   年级主任问:“那人家去你们班门口看成绩了?”   不服气学生:“......没。”   年级主任:“回去吧,争取下回考好点,让人家也能愿意抽空去看看,做板的钱你们班主任就算没白花。”   不服气学生:“......”   围观众人:“......”   扎心了。   “好消息,好消息!”成绩吊尾车,稳占一官职的李汉同学在老师一出教室门后就嚷上了,“万众期待的运动会就要来了。”   嗯,确实好消息。   学习差的孩子大多爱搞体育,运动会的到来很能躁动他们平静的心。   九中的文体活动一向都爱往大了搞,运动会嘛,开幕式闭幕式是少不了的,加上各个项目的初赛复赛决赛,总共会持续三天。   最重要的是这三天是不用上课的,连早晚自习都不用。   只要胆子够大,还能溜出学校玩,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这张是报名表,从第一排开始传,大家慢慢看,感兴趣的项目都可以报名,初赛名额很多的,时间不突出的项目可以都报上,尤其是我们班的运动健将些哈。”   李汉站在讲台上越说越兴奋,“给老曹挣面子的时候到了,到时候拿他个五六七八九个冠军,让其他班主任眼红去吧。”   说完自己就开始抖着身子嘿嘿嘿不停。   底下众人:“......”这就开始做上梦啦,当平行班那些体育生是吃素练肌肉的。   “夏夏,你准备报什么项目?”   苟杞拿到报名单后一项项仔细研读,突然惊呼了声,“今年居然有女子万米跑诶。”   她摇摇头,“我听说去年女子五千米跑参赛的就六个人,学校直接给进行的决赛。今年居然还弄个万米跑,谁会去跑啊。别到时候就一个人,学校总不能直接给个冠军吧。”   话音刚落,须抱夏一拍桌子唰一下站起来,满脸雄心壮志,“我要报万米跑!”   课间一向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就连手拉手恩爱绕圈圈的小恩爱也停了下来,须抱夏处于各路目光交汇处,煞有介事的说:“为班级争荣誉,这样艰难的项目我不报谁报!”   “好!”李汉作为负责人,非常感动,“同学们,我们都要像须抱夏同学学习啊!为班级荣誉添砖加瓦,我也不强求每个人都参与进来,但是所有项目必须报满!”   “......”大家静悄悄的,都把李汉看。   对此,他很是满意,趁热打铁,问:“女子四百米跑谁想参加啊?”   “......”这时候,谁跟他对视谁傻。当谁不懂呢,到长不短的四百米最要命!   “嘿。”李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们体育项目是最不费脑子的,怎么跟老曹物理课点人答题似的,头埋这么低不怕近视啊?”   不关己事的男生们哈哈大笑看热闹,部分女生抱着此事与我无关的态度,该刷题刷题该补觉补觉,剩下跟着乐呵呵的一看就不是搞体育的料。   李汉还就不信了,人才济济大九班没人能跑个四百的女生!   目光一扫,还真扫到一目标人物,“苟杞。”   他大着嗓门喊,“你报个四百呗。”   被突然点名的人止住笑,抬手指着自己,“我都报跳高跳远扔铅球了,还不够?”   李汉摇头又点头,最后说:“你看,你姐妹都报一万米了,你不跑个四百合适吗?”   闻言,须抱夏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苟杞不服,“俞青青也是我们姐妹,你怎么不让她跑?”   与数学题厮杀良久的俞青青抬起头,就见李汉跟听了笑话似的在那捂着嘴噗嗤噗嗤,“苟杞,你真幽默,让我们班第一名去跟人比跑步?”   苟杞:“......”   俞青青:“......”   想打人,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吃饭,须抱夏哼着小调给自己盛鸡汤,好心情引得须爸爸十分好奇,“夏夏今天心情很好啊,可以跟爸爸分享一下吗?”   “当然可以了。”须抱夏放下碗,超兴奋的,“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陈景韵一贯喜欢跟女儿怼,“开个运动会而已,有什么好兴奋。”   “这可是全校大型比赛!”   “那月考怎么不见你这么兴奋。”陈景韵夹起老公给她夹的鱼片放嘴里,依旧怼得欢快,“那还是全年级大型比赛呢。”   须抱夏:“......”能一样?   “我运动会能拿第一,到时候还有奖金!”   一副已经拿了钱似的得意模样惹得陈女士不甘示弱,“你还没拿呢。说不定到时候人小易拿个第一,你却落败了。丢人不?”   完了又补了句,“哦,对了。妈妈忘了你不怕丢人。”   难怪都秋天了还这么热,有这样的妈妈很上火啊,她转向须先生,“爸爸,你看你老婆她,你不在她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陈女士在一旁轻哼一声,她老公还能向着你不成,果然,须先生给宝贝女儿夹了个鸡翅安抚道:“幺儿不生气,这是你妈妈爱你的方式。”   “......”当她还是三岁时候那么好骗呢?那为什么陈女士爱你的方式跟她恰恰相反?   看看看,鸡腿又夹爸爸你碗里啦。   眼见亲爸亲妈开始秀恩爱,须抱夏冷哼一声,“知道我们班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然后噼里啪啦添油加醋把俞青青被人噗嗤噗嗤嘲笑的事说了,最后总结道:“像周易呀,青青这样脑子好会读书的,身体素质能有我棒?”   她自觉说得有理有据,可陈女士怎么看都觉得这孩子身体不能差啊,只能小心求证,“小易啊,运动会报了什么项目啊?”   周易端着碗怔在那,他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上次话剧比赛也是因为开学第一天午饭放了人鸽子,戴恒又缠人都很,才勉强答应当了个背景,这次自然而然什么都没报。   陈女士见他不说话也就明白了,笑着给他夹了个海参,“小易啊,运动会其实挺好玩的,可以报两三个简单的参与一下,就当放松放松,你不能天天只搞学习呀,对吧?”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须抱夏啃完鸡翅倒是接话接得快,“妈妈,你别撺掇他。他弱不经风的,到时候跑步扭到脚,上下学我这当姐姐的还得背他。还是等着看我拿冠军吧,到时候我拿了奖金给你和爸爸买蛋糕吃!”   周易:“......”他,弱不经风?   作为唯物主义者,他对自己的身材无法产生怀疑。   扑他怀里摸他抱他的夜晚才过去多久,她是手部神经系统发育不良吗?   而且,她还看过的!   “行了行了,吃饭。”须爸爸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出声打断还要继续说的母女俩。   十五岁的周易好歹也是半个大男人,怎么当着人面说人身体弱,真是不像话。 第23章 战斗鸡   为了此次运动会,各班级都斥巨资购买了一批塑料小板凳,方便他们一整天在跑道外围坐,给径赛选手加油助威,以及班主任随时清点各班人数。   与此同时,各班均选出了各自班上颜值身材最出众的同学作为门面担当,手举班号,行走在队伍前方。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各班运动员入场。”特有播音腔又带娃娃音的女声透过话筒传出。   须抱夏抬眼望去,一班的赵小禾不愧是全面发展好学生的代表,学习主持表演手手抓。   人才啊。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一班......”   他们身着便装,口号响亮,就这样平平无奇走过了主席台。紧接着走来的二班就十分与众不同了......   绝无同款五彩缤纷涂鸦圆领白底均码体恤衫了解一下吗?   不要998,不要98,只要9.8,再用你的双手尽情发挥。   不限量颜料,心有多大,图案便有多奇葩,晾干后便能永远拥有它。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三班的运动员。”男主持洪亮浑厚的嗓音说着与众不同的解说词,“他们装扮成心中的英雄,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自信,矫健步伐,身姿挺拔,相信他们在这次比赛中一定能斩获佳绩。”   行至主席台前的队伍在唯一着装正常的领队口令下停住脚步,全体都有,深吸一口气,“群雄竞技,各有所长,唯我三班,雄霸一方!”   “......”   多么威武霸气的口号,可你们那超级英雄变身式的收尾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接下来的几个班也是在创意上使尽全力的搞笑。   比如:四班人手两个气球棒,声势浩大,结果喊口号时,各有各的节奏,全程为自己鼓掌。六班的同学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第一排停得挺突然的,后面的人也没刹得住......在主席台前抱做一团。   嗯,那彰显的是团结。   “接下来向我们走来的是九班。”   须抱夏自信满满领着队伍,不是她吹,就他们这一水白衬衫的打扮,简直一股清流洗眼睛!   “迎着朝阳,沐浴阳光,青春洋溢,意气风发的他们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一’的宗旨,定要拼尽全力,尊重比赛对手,赛出自我风采。让我们一起祝福他们可以在运动会中取得优异成绩!”   开幕式结束,高一各班同学作为指定观众,按彩排时的路径行至健身器材区,与主席台相隔一整个足球场加跑道。左移移右动动,最终在竖梯区域停下。   曾旭带着李汉等几个男生回教室搬来凳子,须抱夏拉着苟杞一马当先给三人都拿了粉色,就地放凳而坐,苟杞站那犹犹豫豫,“我们坐这么后吗?看不见比赛了。”   须抱夏拉她坐下,恨铁不成钢,“这个重要吗?有想看的你再上前去啊。我们可是要坐整整三天的,这位置有树有杆,绝佳!”   现在虽然是个穿小外套的季节,“你要还想变白,记住了,任何季节的太阳都别晒。”   俞青青作为一名学霸,不带个两三张试卷下来刷都对不起这称号,“我觉得我这个位置非常好,做题累了还能靠着休息。”   苟杞和须抱夏作为学渣,有她们该有的自觉,“我们不做题,在这乘凉也很舒服。”   “待会儿我去拿冠军的时候你跟青青记得站前面去为我呐喊!”   说起这个事须抱夏就生气。   她本来是打算不战而胜的,结果倒好,居然有人这么不要脸,想跟她抢!   据苟杞打探回来的消息,该名女生是练五千米的,此次运动会连报800,5000,10000三个项目。本来她都调整好心态等着回家被陈女士“羞辱”了,再通过威逼利诱撒娇无赖在周易那维持姐姐其实体魄强壮的面子问题,可惜赛不逢时很无奈。   但转念一想,她要是连一个连着比完800,5000的人都跑过,那也太对不起那些年绕过的圈圈。   一向在各类大小考试上,面对道道不会题目都能冷静自持的人第一次表情严肃心率微升,因为在她打算知己知彼观看对手比赛的时候,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体育生的强大。   这女的是魔鬼吗?八百米甩人一圈半!   还有那个被甩一圈多的,是班上没人硬推出来凑数的?   她们学校操场小,八百米要跑三圈多。那要跑二十多圈的五千米她是准备甩人10圈?那将和魔鬼一对一跑四五十圈的她,该如何是好......   不不不!   不能被吓到!   她不是那种八百能被甩上一圈的弱鸡,她是随随便便能跑进三分钟的战斗鸡好吧。不能拿自己跟那些跑不快还硬上场的渣渣比。   嗯,经过几分钟的自我洗脑,现在她深信自己是唯一能和该女生分庭抗礼之人,并即将在接下来进行世纪大战。   苟杞身为姐妹团百晓生,比赛结束后立马出动去打探对手成绩。   “两分三十九秒。”苟杞压着声音,神神秘秘的说。   俞青青四肢简单,对二打头的神仙成绩情不自禁的“哇”了声,又立马捂嘴看向须抱夏,却见她托着下巴在那陷入沉思。   须抱夏确实在运动上有天赋,加上后天三五不时的“训练”,初中唯二两次月考体育八百的成绩都在三分钟内。   两分三十九秒的成绩她拼尽全力虽然也不一定能跑出来,但最多也就差个十秒。而且那女生接连跑了八百五千,体力消耗肯定很大,她觉得她拿下冠军的可能性极大。   这么一想,自信心蹭蹭蹭往上涨。   苟杞也被这女生的速度震惊了,“听她们班的人说,这女生是这届体育生里最厉害的一个,去年市级赛进了前十。”   “这么牛?”俞青青惊讶。   “嗯嗯。”苟杞点头,神色凝重的看着须抱夏,“刚才人跑得笑嘻嘻的,还跟他们班的人挥手打招呼,肯定是随便跑跑,没尽全力。”   “......”为什么要专门盯着她讲,怕她轻敌?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刚才的洗脑功效瞬间降低一半。   紧接着目睹该女生五千米甩第二名五圈,甩最后一名十几圈的小姐妹团三人帮很淡定。   在须抱夏的洗脑下,苟杞和俞青青的心里原本对她比赛会被虐残的担心,变成了即将与旗鼓相当对手厮杀的兴奋。   万米跑作为第一天下午的唯一一场决赛比试,还是一对一PK,那是不得不引人注目。   项目基本结束的大草坪上毫无视线阻挡,围坐跑道外圈的九班“家属”十分清晰地看到起跑点唯二两人准备就位。   一位肤色健美,一位皮肤白皙。   体育生摆好标准起跑姿势,须抱夏瞥了眼,两手握成锭子一前一后,只微微放低点重心。   苟杞和俞青青占据前排,脚掌都踩进了跑道,也不管后侧不太高的树投下的树荫已经遮不到她们的头,眼珠子在俩人和发令官手上的枪上来回转。   “预备——,砰。”   不出所料,须抱夏起跑慢了人一步。   出人所料,起跑慢了那一步,她立刻就加速。   体育生被她忽快忽慢加减速跑法搞得乱了节奏,这是个什么鬼战术?长跑还能这么搞?   一起跑就如此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比的四百。   苟杞和俞青青才不管这么多,须抱夏一有加速超人的迹象,两人就扯着嗓子死命嚎,“须抱夏,须抱夏,须抱夏。”   九班同学在死忠党的带领下早早跟着躁起来,“须抱夏,最棒!须抱夏,必胜!”   相隔十来米的十六班被激得不得不早早跟着全程火力全开,发展到后面也不知道是在给人加油还是在比声音大。   “加油!”   “必胜!”   “加油!!”   “必胜!!”   “加油!!!”   “必胜!!!”   长跑比的是耐力,一开始跑得嘻嘻哈哈时快时慢,路过九班还要送飞吻引得尖叫连连的须抱夏跑到现在,每一次呼吸都用到了极致,尽力维持已经被甩开半圈的距离。   场上的气氛从一开始的欢脱到现在,已经十分紧张凝重。   其余班级也被带入到这场冠军角逐赛的紧张氛围里。   “万米跑赛程已过半,”男主持的讲解声如约而至,“两位运动员依旧保持着很快的速度。我们的三号运动员虽然是体育生,但之前已连跑八百五千两场,体力消耗巨大但仍旧表现优异,而我们的九号运动员看上去已经十分吃力,但她依旧在坚持,面对实力悬殊如此大的对手依旧不言放弃,奋力直追,这精神值得我们敬佩。”   “同学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声为他们加油鼓劲!”   在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里,须抱夏觉得自己快要心梗了。   哦买嘎,喘不过气。   放轻松,深呼吸,再一次。   知道一万米长,跑起来才知道是真的长,放弃二字不自觉就在脑子里翻腾。   可什么叫实力悬殊?   殊你妹!太看不起人了!还教唆着全校一起看不起她。   今天老娘就算跑到吐,也绝不中途放慢速!   她要不拿个冠军,以后家里学校日子都没法过了!   被人甩了一大截,颜值甩人一大截的须抱夏一跑到观众一侧,欢呼声总是狠压人一头。这些看脸的人啊,也算稍稍给了她些安慰吧。   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了最后两圈!   体育生在突然飙高的尖叫声里意识到,她那一开始就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又开始加速了。   最后冲刺加速很正常,可一从没训练过的普通学生能在跑这么久后还有力气加速就很出乎她的意料。   倒是她自己,反倒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一开始没有为了领先,一直加速减速跟她杠,现在就不会如此被动。   须抱夏感觉到脸上的汗淌过眼角,滴滴汇聚后从下巴低落,再砸到塑胶跑道上。在跑道内圈草坪上跟跑的九班众人看着须抱夏通红的脑袋激动地大喊,“须抱夏,坚持住!加油!”   跑过最后一次弯道,余光里,一群张牙舞爪的人神情激动,嘴巴里不停喊着话。   她咬着唇拼劲最后力气再次加速。五米、四米、三米......挺过红绳.....   她赢了呢。   须抱夏被众人围拥着,所有人都在为她喝彩,苟杞俞青青两人更是拉着她胳膊激动得蹦蹦跳跳。   她也想分享这份喜悦,可除了大口喘气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却盘算着,这次可得好好在陈女士面前显摆显摆,爸爸那肯定还有奖励。   最重要的是,她在周易面前的姐姐尊严,总算立起来一回。   福至心灵般,她一抬眼便看见了周易,他站在人墙外,眼睛里只有她。   他真高啊,这么多人都挡不住。   他真好看啊,这么多人,她就是能一眼就看到他。   她这么想着,丝毫没注意到周易的神色不对。   戴恒本来就奇怪之前他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参加运动会人怎么突然就要参加比赛了,报的还是一万米。   这会儿越发莫名其妙,人家女生好不容易跑赢了比赛,他不鼓掌欢呼就算了,还跑过来冷着脸生气。   虽说从开学到现在都是他跟在周易后面跑,死乞白赖要当人好朋友,但以他对周易的观察了解,他有这么无聊?他不应该是天赋异禀却无欲无求的仙人吗?   而且这女生看着好眼熟,没等戴恒想起是谁,身旁的人突然带起一阵风。 第24章 干瞪眼   须抱夏看见周易后,压着胸口的恶心劲儿,咧着惨白惨白的嘴唇,艰难对他露出一个全靠颜值支撑的笑,想要抬脚朝他过去,没想到腿跟被打断后刚开始做康复训练的患者一样,身子一歪就往下倒。   苟杞俞青青眼疾手快去拉她,可她跟泥鳅一样,一个劲儿往下滑,两女生面目狰狞的拼了命都拽不住。   跟全身瘫痪似的人只想求放过,让她舒舒服服得躺下吧。   未等其余众人反应过来上前帮忙,须抱夏只觉身体突然腾空,靠上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周易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在一群嘴张大得能吞人和双唇紧闭想吃瓜群的众无声注视下转身走了。   身体倍棒的人缓了会儿,除了腿还脱力外人已经恢复活力,眼睛弯弯,白唇渐渐红润,开开心心跟他炫耀,“周易,我棒不棒?”   “......棒得很。”   “那你夸我。”   “须抱夏,你能耐啊,体育生都跑得过。”   “......”这话听着,味儿不对啊。   “跑赢比赛就这么重要?”   “......”当然了。   “你训练过?”   “......”还用练?   “你知不知道跑步猝......”   周易深吸一口气,停住脚,“你这么能,下来自己走。”   须抱夏瞪着大眼睛,委委屈屈的,周易凶她!他最近老凶她!   这么艰难的比赛她都赢了,为什么凶她?   她无声控诉着,周易被她撇嘴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小表情看了不到两秒就软了语气,“现在还难受吗?”   可难受了,难受得不想跟你说话。   她搂着他脖子把脸一埋,周易就知道她开始耍小脾气了。   他还没说她什么就得开始想怎么哄人。   须抱夏能不生气吗,她第一次跑这么长的距离,还把体育生都跑赢了,不夸她还凶她!可得让他知道她多难哄。   带着冠军奖牌从领奖台下来的须抱夏笑容满面,学生会的小记者面露崇拜的拿着话筒过来采访,“须抱夏同学,首先祝贺你此次一举夺得万米长跑冠军,比赛时我们都有看到,最后冲刺阶段你已经很累了,但还在加速。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你是如何坚持到最后的吗?”   须抱夏想了一下,然后才高深莫测的说:“你不懂,落后就要挨打呀。”   女记者一头雾水,须抱夏已神飘天外。   妈妈的快乐她终于体会到了。   第二天,大腿酸胀的有功之人乖乖坐在宝位乘凉。   右耳边是俞青青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左耳边的苟杞应该是酸奶吸到了底部。   “呼......噜......”   “呼......噜噜......”   “呼......噜噜噜......”   须抱夏:“......可以了。”   苟杞含着吸管,嘴巴还保持着吸的状态,不明所以看向眉头紧锁,右手捂胸的须抱夏。   她真的好好看啊。   “你们要不要打牌?”   李汉突然转过头问,俩人花两秒深思熟虑了一番果断点头。   “斗地主吗?”苟杞问。   “不是。”李汉下巴示意她,“这么多人怎么斗。”   “那我们玩什么?”   没等李汉回答自己先想到个答案,“开火车?”   “......不是,我们打干瞪眼。”   苟杞:“???”   她看向须抱夏,见她也一脸懵的摇头,应该也是没听过,“我们都不会这个。”   “没关系。”位置换到苟杞旁边的曾旭笑着说,“这个很简单的,上手就会。”   “非常的简单。”李汉熟练的洗着厚厚的一摞牌跟着附和。   “这个牌怎么这么多?”苟杞有些疑惑,指着李汉洗好放在几张小凳子拼的小桌子上,还谨慎的在上面摆了一层书堵洞洞。   “两副牌合一起的,”曾旭随便端了一下,李汉在一边开始讲规则,“干瞪眼人越多越好玩,所以用了两副牌,规则很简单。一开始我们依次轮流摸五张牌,第一把黑桃三先出,但不是一定要出黑桃三。假如这个人出的是三,下一家就必须出四,再下一个出五,必须挨着。但是二不用,因为二是最大的,可以直接出。”   李汉讲完,曾旭接着补充,“对子、连牌也是这个规则。单牌三张就可以连,对子两对连。摸到王可以随意变牌,但不能单出。四张是炸弹,可以直接炸。一轮下来如果大家都接不上牌就从这个人开始依次轮流再摸一张,如果你手上的牌出完了就赢了,不需要继续再摸。其他手上有牌的人继续。直到最后看谁手上牌没出完就要接受脑瓜崩惩罚。”   说到脑瓜崩,包括须抱夏在内的好多同学直觉脑门一疼。   李汉见他们神色突然严肃,笑得贱兮兮的,“最后手上剩几张牌,就要弹几次哦。”   “真的吗?我最喜欢弹别个脑瓜崩了。”苟杞兴奋得肩膀一耸一耸,掐大腿都憋不住笑的样子是打算要吓死谁?   众人:“......”很好,有目标了。   李汉见他们突然转向的目光,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怜悯,可怜的女同学啊。   苟杞对此一无所知。   须抱夏捂着眼睛摇头,十分担心她姐妹本来就不太聪明脑袋瓜子。   须抱夏手气好,每次过年打牌,家里姑姑大姨二姨都想要她去帮忙摸牌,这种时候她家陈女士总是当仁不让的把她抱在怀里开心两把,还会给她几张零花钱让她带周易去玩。   可轮到她自己的时候......   最大的牌是勾,中间一张七,一张八,外加最小的对三。   关键她都两个三了还没一个是黑桃。   “谁拿到黑桃三了?”李汉问。   “我拿到了。”苟杞高高兴兴的亮出黑桃,再扔出两张四五,“连牌。”   “要不起。”   李汉也跟着摇头,“没有四五六,炸弹也是可以的。”   只可惜大家都摇了摇头。   所有人依次拿牌,须抱夏看着摸上来的六,嗯,连牌也不错。   苟杞再次出牌,“五。”   须抱夏一喜,她可以!   曾旭,“六。”   七她也有!   李汉,“七。”   不怕,她还有八!   “八。”   “......”她右手几张牌上提来换去,最终默默放了下来。心里那阵激动卡在那不上不下,等待她的时机。   “......九。”   “......十。”   终于到她了,“go......”   话音只到一半,便被上家随手扔出的二深深截断。   心里那股从嘴里冒了个头的激动生生被挤到上方兑出了眼珠子,果然只能干瞪眼!   “哇偶,第一张二出来了。”李汉拍着大腿叫嚣,“大家有没有炸弹啊,炸他!”   对,炸他!害她一张牌都没出出去。   一轮接一轮摸牌后,须抱夏手里的牌已经可以斗地主了,引得手里始终只有两三张牌的苟杞嘲笑,“夏夏,你是准备斗地主吗?这么多牌,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跟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须抱夏:“......”你们这些敌人,等着受死吧!   曾旭以最后一张二率先出完牌,下家准备接着出牌时,须抱夏大喊一声“三个三!”   “......”不愧是斗地主的人。   “七□□十JQK。”须抱夏气定神闲扔出一堆牌,问:“要不要?有没有人要啊?”   没等众人回答,自己又“哦”了声,“你们应该要不起,手上牌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张吧。”   “......”听听,听听,拽上了。   “那我们不能有炸弹啊?”手上只剩三张牌的李汉不服。   须抱夏也不慌,淡定收回牌,“炸弹啊,来来来,你炸,炸了就赢了。”   李汉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这次轮到须抱夏“哈哈哈哈哈哈哈......”   苟杞想不明白,一开始鸿运当头的她怎么会输了呢?   李汉最后干掉她的时候不要笑得太猖狂。   挨了脑瓜崩的她决定改变策略,下把一张牌都不出,等最后来个大绝杀!   “啊!”   苟杞捂着脑门,一脸受伤的看着须抱夏,“你不说一声就弹,还弹这么重。”   “当然不能说了!”使坏的人抱着手,哼哼道,“还有两次,快!主动亮出额头。”   所谓无知者无畏,她被重重弹过一次后,心有戚戚,狠心的须抱夏还要她自己把刘海撸上去,把额头全露出来给她弹。   苟杞眼珠子朝上翻了半天,一道黑影闪过,额头顿时生疼。   蛇蝎美人,蛇蝎美人,须抱夏真是小仙女的外表,乌鸡的心,“啊——”   这雏鸟般稚嫩的叫声和她犀利利的外表真是意外融洽。   “好了,惩罚完了。快端牌。”   苟杞揉着额头,哭卿卿的样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苟杞,你太好玩了。”   “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苟杞:“......”心里有句话,只能偷偷讲。   须抱夏第二把开始转运,起手对四对五一个二,嗯,她可以考虑屯个炸弹。   “二。”她毫不犹豫出牌,取得下轮出牌权,又运气超好的摸上来一个四。等大家都拿完   牌,笑眯眯的打出了对五,“要不要?”   苟杞曲着手指扣了扣自己的对二,摇头。   没有人要啊,那就再来一轮吧。   须抱夏摸完看都没看直接出牌,看得众人傻眼了,“直接出二啊。”   摸了张二啊,她摊了摊手,“没办法,手上牌太好,二也只能出掉,哈哈哈哈哈......”   苟杞:“你别太嚣张了,刚才的对五我要是不放你,你能摸到这个二吗?”   须抱夏:“不能。”不需要,“你有对六为什么不打?”   苟杞:“我没有对六。”   “那就是对二咯。”   苟杞:“......”知道就知道,又不能怎样。   整个上午,周围就听见那一圈人一阵一阵“哈哈哈哈哈哈哈”的欢笑声,还有时不时接力式的“啊”,“啊”,“啊”,“啊”声。   但其中有一领军人物,这声“啊”叫得是格外感情充沛,千回百转,令人啧啧惊叹。 第25章 治理她   “青青妹,我好惨啊,他们这些人都坏得很,下手好重。连夏夏都对我不温柔了,我好难过。”苟杞扑倒俞青青身上,开始卖她实打实的惨。   俞青青佝偻着腰与数学题搏斗了一上午,被苟杞一扑,整个人头晕眼花,脊柱拉伸的酸爽又让她立马神志清明,“你先起来,我看看你额头。”   重量离身,她长呼一口气认真检查起来。   苟杞躲开她的手,吁着气“哎哟哎哟”叫唤,“轻点,可疼了。现在肯定又红又肿的。”   俞青青收回手,如实说:“肿,勉强有点吧,红......也不太容易看出来。”   苟杞纠结着一张脸,很是郁闷,“看不出来吗?他们下手可重了,居然没怎么红吗,不科学啊。我看李汉额头挺严重的啊。”她被弹的次数可比他多多了。   俞青青很想说,那是因为人家的皮肤白啊。   下午一到操场,苟杞跟李汉就张罗着干瞪眼,誓要把盘翻。   结果刚开局,俩人再次各输一把。   “苟小杞,跳远马上开始了。”俞青青推她,“你要不要先去趟卫生间?”   盯着须抱夏干瞪眼的人气呼呼扔了牌,“夏夏,要不要一起去卫生间?”   “不要。”须抱夏头也不抬,继续哈哈大笑着跟人玩牌,“对三对四,有没得人要?”   “啪。”   苟杞一把拿过她的牌扔桌上,须抱夏愣愣的捏着空气,看她皱着眉问:“我一会儿比跳远,你还要不要给我加油?”   “加,必须加呀!”须抱夏赶紧起身。   “那现在陪我去上厕所。”   陪陪陪,须抱夏拉着俞青青立马跟上,“你慢点。”   挽着手默默跟在苟杞身后,对视数眼,相顾无言,下巴示意,你推我让,最终须抱夏上。   三步并做两步走,勾住生闷气人的脖子,亲昵的逗她,“小苟杞,苟小杞,杞杞,小杞杞,我的小可爱,小甜甜,笑一笑嘛。”   苟杞本就是个气两分钟就能好的性子,现在被她夏夏女神捏着脸蛋哄哪能绷得住,立马咬着唇脸往旁边躲,最后牙齿打滑就呵呵笑了出来。   没绷住,好气哦,“我现在还在生气哦。”   “那我们小杞杞要怎样才不气了呢?”须抱夏顺着她来,跟哄小孩似的。   苟杞想了想,“那一会儿,你跟青青都要很大声给我加油,还要帮我拿外套拿水。”   “必须的。”   “水要拧开瓶盖再给我。”   “没问题。”   主席台两边一侧一沙坑,严格遵循男左女右的规则,须抱夏等一众“亲友团”开心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随时可以亮出高分贝。   “二米二三。”   体育老师拿尺子一比划,随即报出成绩,沙坑边坐着的学生立马记录好数据。   “下一位,二十七号苟杞。”   “到。”   “噗噗噗......”   苟杞淡定出列,目不斜视走过一排排抖动的肩膀在沙坑旁站定。   男老师转头瞧了她一眼,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苟杞小跑着往助跑道一头的白线去,须抱夏目光追随,比自己比赛还紧张。   “加油,苟杞!”   有“无敌黑旋风”之相的人果然不一般,这起跑速度明显凌驾于前面选手之上,待会儿一蹦出去,分分钟五米。   只见她保持着两腿飞快捣腾的频率,不过两秒便抵达起跳板处,“嗒”一声,一脚稳稳落在上面,身子顺势跃起落下,过□□速,以至于所有人明明白白看见她一阵冲刺后,一头扎进了沙坑。   不动了。   寂静啊......   狂笑还在积聚力量等待爆发,可惜裁判老师平静无波的声音毫不体谅,“一米二五。下一位......”   须抱夏拉着俞青青从一阵强行镇压中溢出的欢乐声里,捂脸哈腰窜到苟杞身旁,顶着压力把苟杞扶起身到沙坑外。   整个过程,有张脸一起没抬起,恨不能把头塞进本就不长的脖子。   “没事吧?”   苟杞苦着一张脸,泫然欲泣,然后转过头“呸”。   “......”   “呸呸......阿呸呸呸......”   “......”   “嘴里好多沙。”苟杞边抖舌头边蹦跶,脑袋低垂,两爪子也上上下下忙活着,“身上也好多。”   须抱夏俞青青也赶紧伸出爪子在她身上上上下下,“你转圈,我们帮你弄。”   苟杞开始转圈,时不时抬手往伸出的舌尖上抠一抠,然后收回舌头在嘴里左左右右开始新一轮探索,被拍疼了还要穿插一两声“哎呦”。   处理完苟杞的个人问题,三人抱手站在台阶上,身后边的人也像不再记得这茬,认真观看比赛,给自己同伴加油助威。   “下一位,三十号阎萌萌。”   “到。”   绑着长马尾辫的高个女孩故意停在三人身侧出声,被太阳晒着的右半脸就这样失去了一秒的光与热。   须抱夏心里腹诽,别以为她物理差就不懂,杵这么近才挡完光,以为自己多高呢。   “阎萌萌,加油!”   “阎萌萌,加油!”   俞青青苟杞稳了两秒也跟着喊了声,“加油。”   话音刚落就收获了一道死亡凝视,“不许加油!”   “大家都是同学嘛。”苟杞小声咕哝了句。   须抱夏耳尖,恨铁不成钢指着她数落,“人当你同学给你加油了吗?刚就她笑得最大声!”   苟杞抱着矿泉水瓶垂丧着脸,阎萌萌可不得逮着机会笑她吗。   初中两人一起大张旗鼓追男神,她输得彻底,阎萌萌耀武扬威了好一阵。只要她在场,三句话不离男朋友,那神气劲儿可真是欠打。结果没多久,男神竟然为了闻舟停与人争锋吃醋大打出手。   苟杞那会儿心痛的比被拒绝时还碎,连带着看阎萌萌的眼神也带了丝怜悯。   反正从那之后,阎萌萌看她就相当不顺眼,她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没回答上,她都能编排出好几个版本跟她那些小姐妹们做谈资笑上好几天。   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阎萌萌的面摔了个五体投地一嘴沙,她不逮着机会给她搞个几月热度不消的连续剧她就该上山还愿了。   “苟小杞,”须抱夏搂着苟杞的肩,给她打气,“雄起,还有两次机会呢,不要灰心。”   她指着往起跑点走的阎萌萌给苟杞洗脑,“那是你男神的前女友,害你男神被掰弯的人!敌人!”   苟杞:“???”仔细一想,好像有几分道理。   俞青青不说话,默默在一边稳住三观,她不能跟着一起歪。   须抱夏:“干掉她!”   苟杞:“......好!”   俞青青:“......”   “二十七号苟杞。”   “到。”   从发前,她给了二人一个必胜的眼神。   俩人目光追随,起跑点的二十七号运动员,表情严肃,目光坚定,握拳摆好起跑姿势的双臂肌肉线条流畅,一看便是位平日运动量超标的实力运动员。   阶梯上的观赛人员全都屏住呼吸,听着裁判一声令下,看着具有夺冠资质的种子选手,身体素质超壮的运动员,如离弦的箭般一跃而出,利落短发任风吹起不乱动。   三步,两步......一步踏上起跳板,“嗒”,“啪”......   寂静后,是一片不再压抑的笑声。   欢乐的源泉依旧在那安稳如塑。   裁判老师依旧稳如泰山,“一米三五,下一位.......”   须抱夏俞青青扯着一度让人怀疑打算来个站立前屈的苟杞离开前方焦点位置。   后面阎萌萌“哈哈哈”的声音让苟杞头垂得更低了,须抱夏气得想撕了她的嘴,可是身边的小可怜还等着她安慰,她深吸一口气,开启职业哄人模式,“杞杞乖,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但成绩进步了呀,对不对?”   苟杞半信半疑抬头看她,“可我还是很难过。”   那就是还得哄,她拍着胸脯压低声音凑近苟杞耳朵低估了一会儿。   俞青青只看见苟杞脸上的表情瞬息变幻,完全猜不到须抱夏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她们苟小杞又再次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去开始了她的第三跳。   这一次,所有观众脸上都带着有故事的微笑,后面的阎萌萌更是毫不掩饰的跟身旁的人打趣,“我二跳成绩接近三米,她想超我哪有这么容易!不过我也想看看,前两跳都摔了狗吃屎的人这次还敢不敢使全力,哼。”   听听,听听,真是听着想打人。   俞青青轻拍她的背示意她冷静淡定,“我们来喊加油,给苟杞打气。”   “加油!”   “加油!”   ......   苟杞踩着俩人一前一后的助威声开始加速冲刺,那势头真是一次更比一次强,引得底下目光齐刷刷跟着移动,定住--   多好的孩子呀,为了班级荣誉卯足了劲儿往前冲,可惜......运气不太好。   好心酸,可是真的好好笑。   须抱夏看着再次趴着装死的人心情很是复杂,她是怎么做到连摔三次,一次更比一次惨的。   难道是上午的脑瓜崩刚好伤到了控制肢体运动的脑神经?   沙里埋头秉承鸵鸟精神的二十七号运动员这次还没等来战友便被裁判老师强行驱逐,“跳完赶紧离场,工作人员还要整理沙坑,每次就属你的坑最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隐隐憋住的笑意瞬间扩大。   尤其是后方阎萌萌,哈哈哈笑得不要太大声。   连摔三次还被轰,这次丢脸丢大发了,苟杞不想过去,尤其阎萌萌还在那,可她给须抱夏递好几次眼神都被无视了,只能灰扑扑的倒回去。   “二米八八。”裁判眼睛一扫,不带感情的报出成绩。   苟杞抬头一看,好死不死便对上从沙坑起来的三十号运动员阎萌萌藐视的目光,仿佛再对说“哟,垃圾回来啦。”   她大气,懒得理她,转头不看。   阎萌萌就不一样了,她小气记仇,站在苟杞身后,故作关心,“苟杞,你今天摔了三次耶,没受伤吧?”   她也不等苟杞回答,自顾自的说:“你说说你,不会跳硬参加干嘛。就非得跟我争是吧?怎么样,这次又输了,什么感觉啊?”   说到这,阎萌萌连脸上的假笑都懒得维持了,“所以,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呵。”阎萌萌突然伸手拉住她,须抱夏看见后那还得了,俞青青拉都拉不住,冲过去把苟杞护在身后,“你干嘛呀?”   阎萌萌摊手,“没什么,就是想告诉她,虽然我现在看见蒋浩就恶心,但她要还喜欢就追呗,我不介意。”   哟,演戏呢!   多大点事,阴阳怪气这么久。就一前女友,不介意个屁。   今天不治理治理她,她就不是年级第一他姐姐! 第26章 喊家长   须抱夏也不走了,拉着俞青青苟杞往上两阶,站在了阎萌萌身后。   “夏夏,我们不走吗?”苟杞避开相差一阶高度,转过头只能仰望她们的阎萌萌打量的眼神,“我又进不了复赛。”   须抱夏抱着手瞪回去,语气挑衅,“没关系,我们班不有人进了吗。作为同学,我们当然要留下加个油,看看有的人能拿几名呗。”   想看她出丑?   阎萌萌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转回头。   想看她出丑,没门!   苟杞俞青青都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很明显,在这等着看阎萌萌摔个狗吃屎的概率跟她最后能拿冠军的概率一样,为零。   难不成,秉着同学爱,真留下给她加油?   须抱夏当然不会给她加油,她只想看阎萌萌吃瘪。   大概老天也嫌须抱夏笨,半天想不出招。于是在她烦闷转头时,一眼就看到苟杞那位男神蒋浩正和人说着话往这边来。   两人手里拿着水,应该是从小超市过来,现在肯定是回操场,那不走她们旁边的台阶下去还能走哪?   须抱夏笑得阴恻恻的,不是恶心蒋浩吗?这次不吓死她,她就改名抱冬!   蒋浩不知再跟同伴说着什么,笑得十分开心,完全没注意已经走到如今很不待见自己的前女朋友身后。否则,他肯定宁愿绕一圈从大门进,也绝不会走这。   须抱夏算准时机,作恶的小手往前狠掐一把,深深感受到了微胖女孩的丰满弹性和一瞬间的僵硬。   被突袭的阎萌萌,大脑当机两秒,一转头便看见蒋浩满脸笑的从她身边走过。   那一瞬间,羞耻和愤怒齐飞,陌生指尖拂过沟壑的感觉还留在那旁人不该随便碰的地方。   须抱夏还来不及抬头看她的表情就听见一声“蒋浩!你混蛋!”   然后眼睁睁看着阎萌萌一把朝人猛推过去,毫无防备两脚踩在台阶沿上的人就这样摔了下去,一滚到底。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不知为何不明所以,只剩震惊。   须抱夏呆滞原地,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体育课看到的那位被捅一刀的学长。   九中子弟的行事风格都很刚啊......   这下真的喔豁咾。   学校医务室,蒋浩妈妈看着头缠纱布,身上挂彩的儿子怒火中烧,“王老师曹老师,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我儿子无缘无故被人推了一把,从台阶滚下来好危险!没伤到骨头是他运气好!今天这个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曹利成和三班班主任王老师自然说好,心里也后怕不已。   阎萌萌的妈妈从被通知马上到学校来到现在站在医务室,依旧没弄明白这个事,“蒋浩妈妈,你先别生气。我们阎萌萌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推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蒋浩妈妈指着阎萌萌,恨不得上去给她一下,“操场这么多人都看见的,就是她推的!我儿子买了水回来过个路,你女儿突然发神经!”   “我晓得我晓得,的确是阎萌萌做错事。我们也不会推卸责任。只是,”阎萌萌妈妈依旧语气平和,她看向蒋浩,“你能告诉娘娘,她为什么推你吗?”   蒋浩沉默着没说话。   阎萌萌妈妈笑了笑,“你别多想,只是我们家萌萌不是乱来的人,你们是不是有啥子矛盾,我们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再发生什么不愉快。”   蒋浩抿着唇一言不发,两人分手那会儿闹得很厉害,阎萌萌那脾气在一起时还不觉得,后来她......就完全暴露了出来,简直就是虎精转世。   彻底闹掰后,阎萌萌一直都把他当空气,今天突然打他难道是因为知道他新交了女朋友?当年为自己输给男人被甩的气又冒了出来?   只是,这个猜测他是无法说出口的,他妈要是知道他不仅早恋还弯过......   他咽了下喉咙,想着怎么吃下这次哑巴亏,哄着他妈算了。   蒋浩妈妈见儿子不说话,只好问沈魏哲,“小哲,你要知道就你说。”   突然被点名的人也是表情纠结,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阎妈妈见两孩子一个一脸茫然,一个眉头深锁,都半天不说话,心里愧疚得很,只好问自己女儿,“那你说说,为什么推人?”   “我,他,那是因为......”   阎萌萌情绪很激动,可话说半截怎么也说不出口,气得眼睛都红了。   “因为什么你说啊?”阎妈妈见女儿这样也是又心疼又着急。   蒋浩妈妈也看出女孩子的委屈,态度柔和了些,“你大胆说,要真是蒋浩欺负了你,阿姨让他给你道歉,绝对不袒护。”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看着她,有的好奇有的慌。   门外,手里握着苟杞手机的须抱夏心一横冲进医务室,指着蒋浩道:“不是他,是我。”   屋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一头雾水,阎萌萌更是红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须抱夏梗着脖子,又说了一遍,“.....掐你屁股的是我,不是他。”   她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没说动机,但该明白的都明白了,蒋浩受伤是意外,是一场恶作剧的意料之外。   阎萌萌呆在那,动了动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倒是床上的蒋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阎萌萌指着自己问:“所以,你以为是我掐你屁股才推的我?”   两位妈妈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无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更是不敢想这位冲进来自首的女生到底是怎么掐的,才能让阎萌萌反应那么大。   尤其是蒋浩和蒋浩妈妈,前者只觉得自己的心不仅为全身上下擦了高锰酸钾的皮肤疼,还酸。后者心情很是复杂的看着须抱夏,她也不躲,把手里的手机给她看。   “我已经给我妈妈打过电话了,我家离学校很近,她应该一会儿就到。”   意思是,她已经把可以承担责任的监护人喊来了,你们大人有什么账一起算吧。   “你还知道自己喊家长,挺有经验嘛。”三班那班主任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不过,你倒是说说看,你没事掐人屁,掐人干嘛?”   须抱夏平时挺能编,这会儿也着实想出个合理理由,吞吞吐吐的,“也没什么......嗯.....特别的原因,就,我站阎萌萌后面的时候,看她屁股挺......翘,就想试试手感。”   “......”   “也不是我想试试手感,就手想试试。”   “......”   “也不是手......”嗐,她也说不清了,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就掐了嘛。”   “.......”   曹利成教书育人这么多年,处理过多少学生事故啊,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但像这样耍完流氓,话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女学生,还真就是第一次见。   沈魏哲饶有兴致看着眼前有些丧气的女孩,要是他当时没看错,她分明是看见了蒋浩,而且在确定他们会从她身旁的台阶走时,眼睛都亮了,一看就在打鬼主意。   他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快经过她时,眼看她一把狠狠掐向前面女生时差点一脚踩空。   再想想她看见蒋浩被推下台阶时一脸玩完了的表情,大概那会儿就想到这一刻了吧。   只是,她到底是跟谁有仇?   如她所说,陈景韵女士来得很快,赶到到医务室的时候还喘着气。   陈女士一进医务室就拉着须抱夏检查起来,急得她前段时间开始为防皱纹不做夸张表情的规定都忘了,“你哪不舒服啊?哪受伤了啊?”   须抱夏嘴一撇,扑进陈女士怀里,委屈道:“妈妈,我惹祸了。”   行吧,没受伤就行。至于惹祸,也不是第一次了。   陈女士一手拍了拍她脑袋,另一只手两手指撑着刚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行了,说说你又干嘛了?”   “就,就,我就跟同学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陈女士信她个鬼。   就开个玩笑能慌成这样?   上次家长会她没去成,这是第一次见须抱夏班主任,教物理的老老师,这些人里很容易认出来,“曹老师,您好。我是须抱夏的妈妈,不好意思啊,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曹利成笑着点点头,简单把整个事说了一遍,然后陈女士的表情也变得相当复杂。   “须抱夏!”慈爱的母亲一下暴露了本性,“你是不是手贱!”   “是是是,我手贱!”她的经验,低头要快,打能少挨。   只是这次,陈女士刚扬起手就被苟杞打断了,“阿姨!   须抱夏缩着脖子,等着她妈即将落在屁屁上的一掌,却没想到苟杞和俞青青会出现在这里,还当着两班主任老师的面,大声为她喊冤,“不怪须抱夏同学,不是她的错。”   “那你说说看,这事是谁的错?”三班班主任抱着手在一旁问,“难道还是阎萌萌的错?”错就错在屁股长得太翘?   她要不是为人师表,一定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苟杞听出这话里的讽刺,想着她们来之前,夏夏为了她指不定受了多少指责讥讽,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问她借手机的时候她就该跟她一起来医务室的。   “谁让她嘴碎。”   “苟杞,你说谁嘴碎呢!”阎萌萌人高体大,一把推搡,直接把人送到了地上。   “阎萌萌!”阎妈妈赶紧一把拉住还要动手的人,“你怎么能打人呢!”   “她活该!”   阎萌萌眼睛冒火地盯着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苟杞。   “啪”一声,一直温和的阎妈妈一巴掌拍在她指着别人的手背上,胸口起伏着,俨然憋着一股火气,“你有完没完!”   “没完!”火辣辣的手背激得阎萌萌情绪更激动,“要不是她们两个,今天会有这些事吗?我也是受害者!”   离得近的蒋浩妈妈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被震得耳膜疼的耳朵,看着病床上帅气脸蛋儿挂彩的儿子,刚压下去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说完了没有?你什么受害者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推人推习惯了吧,想推谁推谁!今天我儿子被你推下台阶没伤筋动骨那是他运气好,不然别说不是他掐的你,就算是他掐的我也跟你没完!”   曹利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脑仁子疼,可作为班主任他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蒋浩妈妈,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蒋浩同学受伤的事学校一定会负责到底,同时也会对惹事的两位女同学做出处......”   “我刚还没说完!”苟杞突然出声打断了曹利成的话。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忍住没去揉发疼的屁股瓣,眼神复杂的看了蒋浩一眼,大家都没太在意,只有阎萌萌注意到了,当年苟杞也是这么看她的,惋惜可怜中还带着一丝她也无能无力的歉意。   非常让人上火!   只是她没想到,苟杞居然敢曝!光!她! 第27章 逃跑   “好啊,阎萌萌,你初中就敢瞒着我谈恋爱!”这是在坏她阎家门风啊!   “妈,你听我解释。”阎萌萌慌了。   “蒋浩,你行啊,早恋就算了竟然还敢搞基!”这是要断她蒋家香火啊!   “妈,你听我解释。”蒋浩也慌了。   可是,妈妈们又怎么会听解释呢。   “王老师,这两天的运动会蒋浩就不来了。”说完也不管身上伤还疼的儿子,扯得他一个踉跄出了医务室。   “曹老师,阎萌萌我就先带回家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阎萌萌抠着手指,跟着自己脸色极差的妈妈也离开了医务室。   医务室一下空了一半,曹利成没说完的处理也不用说了。   显然,这两位妈妈已经有了更在意的事情急需处理,至于剩下的一个,“须抱夏妈妈,这个事说到底就是个意外,我想蒋浩妈妈应该没空追责了,您也放宽心。”   “好的,谢谢曹老师。孩子调皮,给您添麻烦了。”   曹利成摆摆手,乐呵呵的,“须抱夏同学也是为朋友打抱不平嘛,很有正义感。昨天比赛还拿了冠军,也是为班级争光啊,很不错一孩子。”   “谢谢老师夸奖,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没得别的长处。”   须抱夏低着头想溜又不敢溜,一旁的苟杞也低着头等着曹老指示。   谁也没注意到墙边还站着个男生正憋着笑。   陈女士的话须抱夏早听习惯了,跟每届班主任差不多都是这么聊的。倒是曹利成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推说还有事忙跟王老师一起离开了医务室。   老师一走,须抱夏长吁一口气,“妈妈,我们安全了。”   “不!”   陈女士控制着嘴角的弧度,绷着一张脸纠正她,“是我安全了。你,危险正式开启。”   哟,还有预告,哪能让你逮住?   须抱夏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陈女士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苟杞被这一幕惊得连揉屁股瓣的手都忘动了,俞青青就淡定多了,一副羡慕的口吻,“夏夏妈妈好有趣哦。”   苟杞想,有趣吗?   “夏夏不会有事吧?她妈妈看起来好凶。”边说还边抱紧了自己。   俞青青笑着摇摇头,“你不觉得夏夏和陈阿姨很像吗?”   苟杞想了想,摇头,“其实我觉得夏夏跟她妈妈长得不太像诶。”她压着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样。   俞青青也学她压低声音,“那你不觉得她们性格一模一样吗?”   咦,这么一说还真是诶,那夏夏以后的小孩不就惨了。   操场上,人声鼎沸,使得须抱夏陈女士这一对看起来也不那么突兀。   “妈妈,我都上高中了,能不能不要追着我跑了,很丢人嘞。”一口气跑到操场口的须抱夏双手撑着腿大喘气。   陈女士也没好到哪去,叉着腰哈气,“你......你还晓得丢......丢人,你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能不能淑女点,你说你,怎么连你爸爸身上一点点文艺......文艺气质都没遗传到啊,要是个男娃娃,我也就算咾。”   “得了吧,妈妈,”须抱夏一副信你有鬼的口气,“我要是个男的,早被你弄死了!”   “须抱夏,你说啥子诶?”   须抱夏顶嘴顶得顺口,“我说我要是个男的,掐人屁股不就是明晃晃的骚扰女同学。说不定阎萌萌看我貌美,还要我跟她先订婚呢。”   然后又颇为遗憾的摆摆头,“哎呀,不过可惜了。我是个女的,不能送你个长腿小翘臀的儿媳妇。”   “你找打是吧?”陈女士真是越听越上火。   须抱夏转开头,嘴里不甘心的嘀咕着,“我实话实说而已。”   “你给我站到!”陈女士表情控制又崩了,指着须抱夏放话,“你妈我刚丢的脸你也给我试试!”   说着抄起路边小棍棍就步步逼近,吓得须抱夏气也不歇了,拔腿就跑,慌不择路地冲进了人口最密集的操场。   这要是被逮住了,脸可就丢大发了。   须抱夏只管跑,也没注意身后的陈女士见她越跑越快冷哼一声,“等晚上回来再收拾你。”然后直接转道往校门去了。   等她跑到操场另一端哈着气停下来,才发现身后已无追兵。   九中操场两侧石头墙,凸凸凹凹,特色是特色,就是硌背。须抱夏连换几个姿势都不舒服,干脆转个身,双手撑着墙。   心大的人警觉性弱,就比如她,一只手都搭肩上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捕了,“妈妈,我错了。”   她可怜兮兮的啜泣,“你也知道的,我就是容易脑子热,不是故意掐的,我怎么可能真的看上别人的屁股呢,当时......”   说着便转过身猛地扑过去抱住来人,嘴里还叨叨了几句才意识到不对。   邪恶的小手就这样从后背滑到胸前,捏捏。   “须抱夏,你在干嘛?!”   比赛时周易没看见人,比完后余光里突然出现她猛冲的身影才跟过来看看,结果先是被抱住,跟着就被袭了胸!   须抱夏也发现身后的人原来不是陈女士了,本来还奇怪,她妈怎么会是这种悄咪咪的套路。   她妈要是攻破了她的后防线,绝对是变态笑着“终于逮到你了吧”的兴奋劲儿一巴掌拍歪她脑袋的行事风格。   接着回身一抱,发现这人胸前过于平坦,吓了好一大跳。   “周易,是你啊。”   她下巴发力带动脑袋上扬,跟着眼睛又随着周易的目光往右下方瞄。   哦,是她那只呈爪爪状的手还在他胸上呢。   “哎呀,你刚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妈的大波波怎么没了。”   周易听得眼角直抽,可须抱夏没眼力劲儿,“我妈说她以前读书那会儿也没胸,以后我生了小孩肯定也会长大的,我得珍惜现在的自己。”   她以后生的小孩肯定是他的,所以这会儿他更在意她刚说的话。   “你刚掐谁了?”周易沉着声音,耳根还有淡淡被袭胸时染上的粉色,“我还真想知道,这学校哪个男生的......值得你掐!”   “我就是手贱,不是真的......”等等,男的?   须抱夏突然语塞,表情很是纠结的看着他,“我掐的,是女的。你怎么会觉得是男的?”   这下换周易说不出话了,短短几分钟,心脏的体会太难说。   “我是有原因的。”须抱夏目光真诚,很是自觉地绘声绘色描述了阎萌萌对苟杞的狗血打压,“你说阎萌萌是不是欠收拾?”   “所以你故意吓她?”   “对呀。”说到这,须抱夏很是兴奋,一脸我好聪明你快夸我的表情,“她后面的行为深刻说明了,误以为被搞基的前男友狠狠掐了一下屁股是多么痛心疾首的一件事!”   周易:“......”   垂眸看着还捏着自己胸的那只手,尽量不去想她口中的狠狠掐,“所以,你刚看到我比赛了吗?”   须抱夏一脸疑惑,“什么比赛?你参加比赛了?”   就不该对她抱希望的,“嗯,跟你一样的项目。”   须抱夏抿着唇没说话,她居然错过了周易的比赛,“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谁知道你会跑去掐人......啊。”他都说不出口,天知道她怎么下去手的,“你好好待在操场会看不见?”   “那天要我行侠仗义我能怎么办!”须抱夏昂着头,单手叉腰,一身正气壮得很。   再说,她怎么会料到阎萌萌这么刚,事情发展如此出乎意料?   “你还有理了?也不怕被人当变态。”   “......”还真被说准了,她可不就是刚从看变态的眼光包围中跑出来的。   须抱夏梗着脖子,虽然不想承认,但周易生气的时候她真的挺虚,跟面对陈女士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也不是故意撒娇,但声音不自觉就软了,“周易,我知道错了嘛。”   周易原本也不能拿她怎样,她再一卖可怜也就彻底投降了,“算了,被当变态也好,省得被人惦记。”   须抱夏不满地撇撇嘴,“被当成变态那我也是个漂亮的变态,不被惦记才怪?”   “你想被谁惦记啊?”周易觉得自己能被她气死,“打算背着我当狗?”   “谁要当狗啊?你才是狗,狗年生的小奶狗!”须抱夏伸手戳他,一下一下使劲往他硬邦邦的胸口戳,“不早恋还不能被惦记一下啊,显得我很没吸引力的样子,哼!”   嘀咕完突然捏起他一边脸颊扯了两下,偷袭完没等周易反应过来就松开手“嘻嘻”笑着跑走了。   周易抬手摸着刚被揪的那边脸,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目光柔和嘴角微微含着笑。   唉,他怎么每次都会中招啊。   “夏夏,你还好吧。”   须抱夏刚落座,苟杞就一脸担心小心翼翼的问,“阿姨她没打你吧?”   “哪能啊。”须抱夏摆摆手,“我可是跑赢体育生的女人,我妈她追不上我。”   这沾沾自喜的语气,弄得苟杞也不好再追问“那你晚上回家怎么办?”   所以晚上须抱夏在楼梯口被她家陈女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时候,简直是六神无主一脸震惊。   她怎么会有这么个坚毅顽强的妈妈!   母女内战,周易不便参与,不好观战,和同样无可奈何的须爸爸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上楼了。   时隔好久,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小院跑了好多圈,混在几个夜跑的大爷里毫无违和感,每圈一次变速跑操作甚至引得大爷们目光惊叹!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些个大老爷们也暗戳戳开始加速,也不知道在比个什么劲儿。   母女二人则沉浸追逐战,直到须爸爸喂饱了三家蚊子,陈女士才停下来叉腰哈气上了楼。   须爸爸带着也不知是累得目光呆滞,还是被吓成这样的女儿去一栋楼下小卖部买了个冰激凌才回家。   须抱夏一路舔得欢快,心情逐渐明媚。 第28章 篮球赛   “去看篮球赛啊。”苟杞拍着须抱夏肩膀,语气有些兴奋。   “不去。”须抱夏头也不抬地回,整个人焉了吧唧的趴在桌子上,拿着支笔不情不愿的在本子上继续写。   如果要形容在九中短短两个多月的校园生活,“一波接着一波”这个词是再合适不过了。   军训,话剧比赛,第一次月考,家长会,运动会,第二次月考,现在正在进行的是高一高二一起嗨的篮球赛,整个赛程将持续两个月之久。   激动吗?   她可真是太激动了!   被李汉强行选为她们班女子篮球队的队长兼主力!   理由是,她们班的女生都不会打球,但她跑得快啊,跑道上如此生猛的她到了球场上定然也是威武霸气!到时候运球帷幄,连衣角都不给她们留!   她当时直接拍案而起,表示誓为班级争光!   结果当天下午化学试卷一发下来,红叉叉刺得她眼睛疼,下课前一句“错了的方程式全部抄一百遍”的惩罚更是震得她脑瓜疼,几百遍抄下来累得她手疼。   此刻还有三个公式等着克隆的她早已凉却热血,失去激情,为了学习已经耗尽全力,其余的她不配拥有。   “......,夏夏去吧。”苟杞还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听说三班的沈魏哲打球可帅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之前我追蒋浩那会儿打听到的,这个沈魏哲是他邻居,两人一起长大,关系很铁。”   “唉,这都不是重点。”   须抱夏依旧眼皮不抬有气无力的,“哦。”   “他篮球打得非常好!”   “哦。”   “而且长得很帅!”苟杞继续劝。   “哦。”   “比你弟弟还帅!”   “哦.....嗯?!”   “......可能吧。”弟控惹不起,苟杞眼睛往上瞄,语气弱下去,“初中不是一个学校的,我也没见过他打篮球,听说的。”   操场尽头的篮球场被围得密密实实,一场比赛两个班,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人,尤其是最外侧的那个场地,靠马路边的小石坡上都立着好几个大男生。   “看看这些人,多有眼光,都知道这场比赛有看点。”   这沾沾自喜的语气,须抱夏忍不住调侃,“你是想夸自己有眼光吗?”   “唉,我就是眼光不行呀。”她想看这场比赛一天的兴奋这时突然垮了,“不然怎么放着这么多好男孩不追,竟然去喜欢一个取向不明的。”   “因为你眼睛比脑子好使。”   前方突然被袭的苟杞来不及做出防御,紧接着被她的话气得反怼。   什么叫她美丽的心灵被双座大山挡得密密实实难以发现?   被顶开两米远的须抱夏同学揉着坚实的胸脯,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柔软才是最好的武器呀。   场上哨音吹响,两人围着场子绕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她们这样的身高不挤进前排就注定只能感受一小时的音波了。   须抱夏看向左边的小石坡扯了扯苟杞的袖子,眼神示意她:去不去?   苟杞皱了皱眉,“可是那边全是男生?”   “我们去了不就有女生了。”   苟杞被她拉着走,边听她叨叨,“那边视角肯定好,这些男生太不像话了,本来就比我们高还要霸着好位置,我们去夺回领地!”   两人一步一脚印,从低往高走,虽然小坡上没占几个人但她俩为了好视野一走就走到了小坡中部,宽度锐减不说,离地高度直接升到近两米,后面的铁栅栏也过渡成了红砖墙。   许是这样的高度下,无缝隙的墙体更安全。十六七八岁的少年人,一不小心爬太高,万一被墙外伸进的手推一把,那可真是不断也得扭到筋。   学校还是很能为他们考虑。   看着脚下一片人头。   须抱夏:“果然好视野。”   苟杞:“好像有点危险。”   须抱夏:“不要怕,只要我们不动,就不会掉下去。”   苟杞:“可我们是来看篮球赛的。”   须抱夏:“没事,我们优雅一点看。”   苟杞:“......”可不得优雅一点,她们都快比篮球赛让人觉得有看头了。   须抱夏作为颜控,很快就确定了沈魏哲“嫌疑人”一号,“是3号码?”   苟杞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在问什么,还没来得及摇头就听她一副颇为遗憾的口吻,“感觉一般啊,你当年的眼神没问题。”   她那会儿喜欢蒋浩又不是只看脸,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但她的品味不能被侮辱,“3号不是,沈魏哲没在场上。”   “居然不是首发,”须抱夏用她这两天新增的知识分析后提出质疑,“你确定他篮球打得好?”   她非常确定,“那是因为对手太弱用不着他出手。”   正对面的记分牌明明白白说明了这一事实。   可苟杞这傲娇的小表情,搞得好像沈魏哲跟她有一腿似的。她真怀疑苟杞已经开始了某些校规严令禁止的小心思,“粉球服的是哪个班啊?”打得也太烂了,衣服颜色还这么醒目。   这突然而至的问题让苟杞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不动声色的往后墙靠了靠,才说:“一班。”说完又一脸刚想起来的表情,“你弟弟不就是一班吗?”   须抱夏听完也没搭理她,目光在场上扫了三圈都没看见她颜值身高皆出众的弟弟。   看来是没来。   她还没见过他打篮球,好想看。   他会打篮球吗?   会打为什么不上场?   难道打得不好?   她可以教他啊?虽然她刚学完理论。   苟杞刚松了口气就对上转过头的须抱夏,“我弟弟运动会拿了第一。”   她不说话听她继续说,“他要是上场一班就不会只拿6分。”   继续卖力吹嘘,“但他肯定是不想带这些弱鸡玩。”   苟杞点点头,“我明白。”弟控不是病就是爱,祝你们早成眷属。   “沈魏哲第二节 肯定上场,还看吗?”   “看。”须抱夏双手插袋站得笔直,“不然白来了。”她很好奇这人......的长相啊。   三班的球服是白色的,苟杞说:“穿沈魏哲身上肯定像白马王子一样。”   “说得像你见过似的。”   须抱夏抱着手,压根不信苟杞的审美眼光,“小心我告你虚假营销。”   苟杞立马反驳,也不知道是急着给自己眼光证明,还是给沈魏哲证明,“蒋浩说的,他兄弟可帅了,蒋浩你见过的,他自己亲口承认比他还帅的男生能差吗?”   这下确定了,是给前男友眼光做证明。   须抱夏有充足理由怀疑,“你不会还想着蒋浩吧!”   这话题跳得,苟杞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唉。”须抱夏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她都懂的表情,“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藏不住的,你要是还喜欢就继续追呗。”   “可是他......”苟杞欲言又止,“我......”   “你怕什么啊!”须抱夏一向大嗓门,在这嘈杂的操场更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等你们上了大学,就没人在意以前发生过什么了。说实话,如果运动会我没手贱那下,蒋浩以前那点事肯定早被忘干净了!”但她确实不是故意的。   “夏夏,”苟杞正要抒发感情时,须抱夏指着球场不耐烦的问,“沈魏哲出来没啊?”等半天了。   苟杞那即将升华的感情瞬间凝华,脚下响起一片要撕天的尖叫声,她抬手一指,“那个投进三分的就是了。”   沈魏哲穿着16号球衣,确实如苟杞所说的那样,像一位白马王子。   是的,白马王子。投进三分球的男生在场上小跑着与队友击掌,自己走位的同时不忘抬手指挥着队友做好防守,真是一位运筹帷幄打江山的王子呢。   头发很茂密,这是她最先注意到的一点,再往下,鼻梁很高。随着一个假动作,利索转身,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一张棱角分明五官却很柔和的脸,引得一众女生再次高声尖叫。   王子他技术全场最佳,像只小猎豹一样对敌人围追堵拦,每一个动作都展现了属于男性才有的力量,隔着不远的距离,能很清楚地看见因握着篮球而屈起的手臂上紧实有力的肌肉,男人□□的美感大概就是......嗯,线条......吧。   很好摸的样子。   不过流露出的气质是跟周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弟弟总是一副过分深沉的样子,冷冰冰的眸子看一切,但冒险搭讪的也不少。   不过她总是能把他逗笑!   但这位沈同学一看就是又骚又浪会玩又会撩的那类人,瞧瞧场上那风骚至极的走位,很痞啊,长得一副白马王子样,可能年幼在民间流落了一番。   嗯,有一说一,确实很帅,比蒋浩帅。   至于蒋浩这人,怎么说呢,就苟杞那些偷拍的照片和描述,以及运动会实打实瞧见人的唯一一次,须抱夏觉得这个人是矛盾本体,一米八的个子一米五的心,人高马大的身体伪娘娘的脸。   她的朋友苟杞,是一位十分实在的女孩子,即使拿自己喜欢的人作比较也是如此,“对吧,他真的比蒋浩帅!”   须抱夏转头看她,“你真的喜欢蒋浩?”   苟杞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蒋浩自己都说了沈魏哲比他帅。”   ......行吧。   “本来你说这话我是不信的,但凡长得好看一点的人都是不会承认别人比自己更好看的。”须抱夏有理有据,“比如我,就觉得我自己是最好看的!”   苟杞没做声,心里默默想着,你本来就是啊。   “但是在我心里周易是最帅的。你知道为什么吗?”须抱夏一副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样子,脑袋凑近苟杞,声音却不小,“因为我是女孩子。”   苟杞:“......”你是啊。   须抱夏:“所以我觉得一个男孩子很帅。”   苟杞:“.......”没懂。   须抱夏:“所以蒋浩会弯,可能就是因为他心里住着一个女孩。”   对苟杞挑了下眉,须抱夏继续说到,“所以他才会很淡定地承认别人比他帅,才会去喜欢一个男生,可是他......”   极富道理的推论忽然停了下来,须抱夏与苟杞两两相望,两人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沈魏哲这样的真男人,却喜欢闻舟停这个假女人的问题还没出口,一道来自正前下方的目光射了上来。   犀利异常!只是一张脸过分眉清目秀,瞧那远山眉都蹙了。   苟杞囧,抱夏呆,一摊鸟屎从天降,正正砸站在脑门心。   蒋浩同学不亏是天选之子啊! 第29章 篮球场   事故它通常都不是故意的。   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九年义务教育接受者的他们如何能指着一只小鸟飞过后的天空大喊一声:“有没有公德心!怎么能随地便便呢!我CXXNGXJR......”   作为一名成熟的高中生,他们绝不能做初中生那般幼稚的举动,对于这种小概率他人倒霉事件必须保持微笑。   厚道人须抱夏,掐着腿面带微笑的用手肘戳了戳苟杞,后者得到指令后,机械地蹲下身扬起窘迫的脸递去一包纸巾,“给你。”   蒋浩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红着一张还带蓝药水的脸,不情不愿的接了纸巾还不忘说谢谢。   整个过程只匆匆抬了一下头便垂下了更红的脑袋。   他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刚一抬眼便是两座山峰。   吓得他差点抱头!   蒋浩忍不住想,这小黑妹身高没怎么长,发育到挺好的。   苟杞忍不住想,这人还是这么怕他妈妈,只要一受伤不是蓝药水就是红碘酒。也就是她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初中那会儿,蒋浩作为班长见下课了班上还有同学埋脸在桌子里,便本着关爱同学的责任去询问。   好家伙,他一走近,就见穿短裙的女生一腿的血,惊得话都在抖,“同学,你,你没事吧?听,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苟杞那会儿好想原地去世啊,她好不容易熬到拖堂怪喊下课,为什么有人不去奔食堂,反而要来“关心”她!   她拒绝了一个个好朋友“一起去吃饭吧的邀约”,就想等个没人之际。   天知道她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一个激灵,瞬间哗啦啦啦啦啦......   是天在上雨?   ——不!   是云在哭泣?   ——不!   是汩汩热流奔涌而下汇成小河啦啦啦。   偏偏这人还问!   她都不敢装死,怕他下一秒就打120。   “我没事。”三个字苟杞是咬着牙说的。   蒋浩听见声音,心下稍定,声音却还是结巴,“你,你,你流血了。”   苟杞攥着拳头,可惜控制不住,一波大的来了!   “你,你,你!”   苟杞此时又囧又羞又害怕,“你别说话!”   “我没事,”她咬着唇,下了极大的勇气把一直埋着的脸转过去,看着差不多以为她绝症的男生欲哭无泪。   为什么是她打算告白的男神啊!!!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事实证明,有的。   苟杞一着急,两手一撑桌子站了起来,结果这一猛然动作。   喔豁了......   君不见,赫赤液体中间来,一泻千里红地板!   寂静啊......   此时当是无声胜有声。   看她站得稳健,撑着桌上的双拳有力。   蒋浩大概明白她不是中刀了,只是流了这么多血......   “你,还好吗?”   不好!她一点儿都不好!   苟杞垂下头,“身体还好。”就是心里难受。   第一次啊,连好姐妹都难以启齿,居然要求男神帮忙。   而且!   电视剧里,这种桥段都是含羞窘迫脸红心跳,到她这居然就成了血液成河,差点误以是绝症。   ......   那一年,追蒋浩的人不多,能鼓起勇气当面告白的,他都是彬彬有礼的拒绝,女生脸皮大多薄,也就不会再去打扰他。可总有人不,其中最为坚持的就是她苟杞。   苟杞追人很走心,从来不假手于人。她每天都会从家带一瓶爱心奶,抱在怀里,等他到教室在位子上坐好才会欢快的跑过去递给他。   他拒绝过很多次,她不听,总是说:“牛奶补钙,你现在正是发育的时候,一定要喝的。”   一句话,羞得他脸都红透了......   那会儿的他除了脸比较端正外,个头和苟杞是一路的。正儿八经的追求者也只有一位而已。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一个男孩完成蜕变。   成绩优异,性格温柔,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的蒋浩成了全校女生心中的男神,追求者甚多。   其中属同班的阎萌萌最激进,大概是因为竞争者过于彪悍,苟杞的追求也开始花样百出。   她甚至送过内裤......   蒋浩不记得自己拒绝过苟杞多少次,也不记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会默默收下她的东西不说一句否定的话。   可能是不忍心看她满含期待的眼神盈满泪光;但更多的,他想,应该是内疚。   苟杞三年都没长个儿啊,他说服不了自己,那些年进了他肚子里的奶,他在同龄人中突出的身高,都是他欠她的证据。   他是不喜欢喝奶的,总觉得有股味,只是每次手里拿着她那瓶还温热的奶,总是不忍心就这样扔掉。   后来,连对这个人都不忍心。   所以,他接下了阎萌萌的告白情书,吃了她买的小蛋糕。苟杞很伤心,却还是每天给他送牛奶,他让她别送了,她不听。只是眼里不再有期待,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会故意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他不喜欢苟杞,他很清楚,只不过是喝了她太多奶,而她有太矮,愧疚而已。   所以后来在卫生间听到一群男生乱说苟杞奶牛时,才会冲上去打人,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妈妈被通知来学校后在办公室看他的眼神......   那怀疑他精神出问题的表情,实在太伤人心了。   他精神没出问题,但脑子大概被奶糊了,所以后来才会跟闻舟停在一起。   阎萌萌来找他闹的时候,他深觉自己之前是个大傻逼,这女生的嘴厉害啊,他怎么会觉得她是个小甜甜呢?   不过他跟闻舟停在一起后,苟杞便再也没给他送过奶了。   ......   “苟杞。”蒋浩突然叫她名字。   被点名的人感觉到一股视线停在她脸上,越发把头往一旁转,“干嘛?”   语气闷闷的,他们有多久没说过话了。不,她有多久没找他说话了,或者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叫她名字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又不是她男朋友,就一直是她单方面骚扰人家这么多年,人也没吊着她,怕伤她自尊心,每次都态度很好却很明确的拒绝了她。可苟杞就突然挺生气的,腾一下站起身,想要潇洒走人,结果......   “苟杞!”须抱夏赶忙扶住人,重力之下迫不得已蹲下了,她背上“飕飕的”惊出一片冷汗,“你吓死我了!”   这要摔下去,可就是真真的把脸往地上砸啊!   蒋浩也被吓得不轻,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臂张开。   他这是准备接住她?身体反应比脑子快,就像刚才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叫了她名字。   球场上赛事激烈,可这不小的动静还是吸引了很大一片注意,见人没事也都陆陆续续转回头继续看比赛了。   在场上打了一节的沈魏哲没再上场,两班差距不小,他打得不尽兴也没有狠虐别人的嗜好。   倒不如退下来,让他们好好玩。   一班的戴恒看着两节下来就被对方甩出十来分的比分烦躁得抬手在自己的寸板上来回撸。   他长这么大就没在篮球上吃过这么大的亏......哦,吃过一次。可那姓周的简直是毫无班级荣誉感,更没有兄弟情,说什么被人围观打球跟被看猴耍戏一样。   听听,这话把兄弟当人了?   这种人是凭什么颜好腿长成绩佳的?   社会上会有心灵扭曲,心里黑暗的人就是因为周易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个刺激啊!   开学到现在,他吃了多少薯片汉堡香辣鸡块,以至于他现在人都鸡了,被沈魏哲那班的人虐得毛秃。   虽然没有一样零食是放在他桌上的,但这也全是周易的错。招来这么多零食自己却不吃,全祸害他了。   他愤怒的往场外扫去,随即想起周易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看他打球,转而把这股怒光转向沈魏哲,结果却看这货对着手机理了理发型拿着瓶水往边上去了。   哟,这么骚气,是看上哪位妹子了......   戴恒着急抬眼跟着扫过去,恨不得踮起脚跟,生怕看不到脸,结果却先听来一声“浩浩”--   真,突然就娘们儿唧唧的......   不过,沈魏哲走过来一声的“浩浩”,远比他本人更吸引注意,须抱夏就不自觉想歪了。   果然,男生小名什么的听着很羞耻啊。   沈魏哲这人看着鬼斧刀削有楞有角硬邦邦的,声音竟然这么苏,还是浩浩这人的秀化光环太强大。   她怎么发散思维,别人是不知道,周围男生稍零散的分布瞬间被三两结群捂着嘴“嘤嘤嘤”的妹子充实--   “好帅啊”   “声音好苏”   “啊啊啊”   “腿软”   ......   沈魏哲从小到大被围惯了,做什么都没顾忌,摸摸头安慰了一番带着一脸委屈羞愤,耳尖还红的人高马大浩,引得周围又是一片“嘤嘤嘤”......   须抱夏感慨着,她们学校的妹子声音还真是好听啊,然后就见这人突然偏了头,目光直直的看向站在高处的她!   什么情况!   这深邃又含暗芒的目光真是饱含深意啊--   须抱夏被他盯得差点起鸡皮疙瘩。   这货不会以为她欺负他浩浩了吧?   苍天可鉴,那是鸟干的!   沈魏哲嘴角噙着的一抹邪笑,皮肤因刚运动过泛着一点红,他抬脚走到她跟前,须抱夏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砰”变加速运动--   她最近刚看完一部惊悚小说,里面有个很帅的大反派,但其实是个用外貌欺骗小女生好采阴补阳修炼邪功的大变态,完了还要给人放血!泡血池养颜;焚尸!炼尸膏养鬼。   关键是也姓沈!   她两眼睁大大地回盯沈魏哲,他越走近她耳朵越红,连呼吸都快起来了,可是准备随时跑路的腿有点僵,好想撑撑筋儿。   这眼神对弈下的暗潮涌动,她抿唇,发誓绝不成为阴谋下的傀儡!   可这一切落到外人眼里就是她被男神看得羞红了脸,紧张得小身子都有些抖了呢。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戴恒原以为只能看个头顶,没想到这妹子人不高站得还挺高,更没想到,这还是周无情的妹子啊-- 第30章 球的错   须抱夏盯着周易,气势汹汹地拍着球。   “啪~啪~啪......”   拍着拍着,手下一空,球圆溜地滚了......   哼,一定是因为她手小!这真是令人难过的一件事。   别人打球都是眼神交锋秀技术,她却只能眼手都落在球上,实在太伤人。   抱着球往回走,心情突然就不怎么美妙,于是后半场的练球就换了风格。   周易作为陪练是不合格的,他就是一心一意陪她玩,放水恨不得把龙头掰断那种,也不知道她怎么每次打球没多久就气冲冲的像他盖了她八百次帽一样?   气上头的须抱夏眼里只有球没有人,二人篮球就是这样,可怜周易连个传球的人都没有,全程被拖拉拽抱,连上个篮身上都挂着个人。   他好勒......   但这一切落在另一帮同在医院蹭场地的男孩子的眼里就特别秀!   关键还没法暗骂句“丑人多作怪!”   这男生的脸长得是真好啊,长得也比他们高一头,虽然一连几天也没见他脱上衣,但身材一定也不差。   可是......   这是医院啊!是救死扶伤的神圣地界啊!是住着身体有伤心里忧伤病人们的场子啊!他们露着腱子肉秀健康就挺过分的,这么还有拉拉扯扯散糖的呢?   一看就不是正经打球的。   男美女娇,约哪里不好,约球场,烦人!   十一月初,已是深秋,可白日太阳一出,还是能再抓紧机会穿穿夏日的碎花小长裙露露胳膊光光腿。但晚上这一身就顶不住了,偏偏她借口怕占不到场子死活不回家换衣服,心里想的是,长发飞扬,裙摆飘飘,她带着球英姿飒爽地突破周易防线暴力大扣篮,简直不要太酷!   可球却狠狠刮了她一个大耳巴子!   “啊!”须抱夏第二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她漂亮脸蛋的恶意,抱着膝盖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埋头大哭,“呜......”   三分线外,周易被须抱夏这操作惊在原地愣了神,随后才揉着眉头憋着笑,迈步朝坐在地上痛苦撒气的人走去。   她怎么,这么可爱......真是又心疼又好笑。   站篮框下下死力投,结果砸篮板上又反弹到脸......   想起刚才那个画面,他又揪心起来。   周易也坐在地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她身上,还未说话须抱夏就顺势转身扑他怀里搂着他脖子哭得更大声了,周易身体瞬间绷直而后又缓缓放松下来,将滑落的外套再次给她披上,拍着她背轻声安慰,“别哭了,不然明天起来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不,她可以不漂亮!但不能在学校不漂亮!   须抱夏抽抽噎噎慢慢不哭了,但脑袋依旧垂在周易肩膀,明显心情不好,对刚才被砸的事不能释怀。   周易抚着她的背,垂眼看着她两个旋的小脑瓜沉思,身边是旁边球场篮球“啪,啪,啪”一下下砸在地面的声音,目光找寻着那颗滚在满是黄叶的银杏树下的球上若有所思。   然后没两秒就听怀里的人说,“我不喜欢那颗球。”   因刚哭过的原因,说话时还带着鼻音,委委屈屈的情绪一上来又漫出几颗眼泪,她直接晃了两下脑袋蹭周易衣服上。   他原是有洁癖的,这种不治之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   “那我把它扔了?”知道须抱夏就是耍性子,他便顺着她问。   须抱夏搭在他胸前的手揪着他被她蹭得乱七八糟还有点润润的衣服不放,周易垂眸,看她撇着嘴,两只眼睛湿漉漉的还微微泛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怎么教育它?”他问,语气很真诚。   不知道想到什么好点子,须抱夏眼睛一亮,利落起身拍拍屁股,“哒哒哒”跑去把“犯了错”的球抱回来,“我要让它知道厉害!”   手中的球毫无反应。   当天夜里,她便借口明天要交的数学卷子特别难,必须让周易教才行要去隔壁。   惹得陈景韵女士火大骂她,“有作业不会你还跑去玩球!大晚上的跑去问作业,人小易不用睡觉啊!”   “那他教我不也是复习巩固吗,我这是给他机会。”须抱夏不服气,小声叨叨,而且她才不是去学习的,她是要报仇雪恨。   “你可真是说得出口。”陈景韵就觉得自个儿女儿有点一言难尽,大晚上往独居男性家里跑,但想想周易那孩子,算了算了,他们家也不亏。随即转身回了房间连句“早点回来睡觉”都懒得说。   “啪,吧嗒。”   黑暗的最后一秒,须抱夏就瞧见她妈妈嘴角微微带笑,一脸想通了的释然,然后手起灯灭前的绝决背影。   好气哦!   她不就是成绩差点,被嫌弃的嘞。   须抱夏大概也有点怕被她家陈女士扫地出门的担忧,也不敢开灯,做贼般蹑手蹑脚两手一抹黑的往前探。   “咚,刺喇.......”   椅子刮着地板发出的刺耳声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对,是踢到大脚趾的疼使她失了声。   一股怒火和委屈交替在心间,是谁把椅子放门边的!   疼痛使人头脑清晰,接着立马就想起是她自己早上搬过来踮脚的。   呜呜呜,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嘛......   逐渐完成暗适应的人坐在地上抱着心爱的脚,转头愤愤看着她自己吼着买回家在黑暗中看不清花纹的华丽窗帘,不由感概,“可真遮光啊。”   再一偏头瞪着她爸妈的卧室门里看不到的陈女士,她妈妈有直接责任,可是要是她跟她哭痛,陈女士一定会边给她揉脚边骂她活该,谁叫她大晚上不睡觉还往外跑。   对!还是那颗球的错!   先伤她的脸,再是她的脚,可以说是从头到脚把她伤害了一遍,非得让这罪魁祸首付出惨痛代价不可!   周易一开门就看到一身粉嫩的须抱夏抱着一盒子委屈兮兮的望着他。   “先进来。”拿过她怀里的纸箱子,周易忍不住想,她这是大晚上过来被陈女士骂了,可也不至于哭啊,他问,“喝酸奶吗?”   本来是见她惨兮兮的才有此一问,不然这个时间是不会给她吃的,结果人倒好,知道他在哄她,张口就是,“我想吃烤鸡翅。”   “......”好想打她。   须抱夏见周易还抱着箱子站门口没动,门也没合上,很是体贴的说:“你现在就去买吗?你穿件外套再去吧,晚上比较冷。”   “......”   他不动,须抱夏就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要哭不哭的,一脸你不是要哄我吗,怎么连个烤鸡翅都不给买的意思。   最后他还是去买了,也没多买,就一只鸡翅。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他这么纵着她是希望她能一直记着自己的好吧,最好能多记几年,到她长大,到他强大。至少,有能力去拒绝,去选择。   等须抱夏听见开门声,哒哒哒跑过去看见周易手上只有只鸡翅也没太失望,她不是没想过他能上道点,给她再带点茄子脑花之类的配菜,但能妥协给她买这种他深恶痛绝,归类为有害垃圾的食物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须抱夏开开心心的解开套在鸡翅上的塑料袋,闷在有限空间里的调料混着肉香像喷头喷出的香水一样,香味瞬间四散,“好香呀。”   嗯,浓郁的谷氨酸钠味,陈阿姨做菜都不放的调味料。   “周易,你不吃吗?”   须抱夏从鸡尖开始啃,小心翼翼的,显然不想弄脏嘴。周易摇摇头,很自觉去帮她拿来一包餐巾纸。   作为饭友好多年,她吃饭擦嘴的餐巾纸累计可绕操场好几圈!   周易就在一旁看着她边啃边擦,边擦边啃,然后就见须抱夏停下来,抿着嘴眼睛笑眯眯转头看向他,一副揪住他小辫子的模样,“鸡翅很香吧。”   “?”   “想吃就说嘛,我又不是吃独食的人。”   “我......”不吃。   后两字还未出口就被残缺的鸡翅堵在了嘴里。   满嘴的焦香味,可他一点都不喜欢,须抱夏还非让他咬。   这些年真是快被磨秃了脾气。   跟她说过多少次了,他不吃垃圾!   须抱夏福至心灵般收回手,身子顺势往旁边一挪,低着头悄咪咪安静啃鸡翅。   刚才周易的眼睛太亮,直勾勾盯着她的时候像要吃人,小心脏都被吓得突突直跳!   两人一言不发,静悄悄的夜里除了风吹虫鸣,只剩垃圾被消灭的声音独大。   等终于吃完舔了舔嘴,须抱夏才开始今夜的主题,“那颗球呢?”   周易是真的服了她,多大的人了还处在“万物有灵”阶段,他没接话眼神示意她看墙上的时钟,“几点了?”   “11点。”说完,须抱夏又看了眼墙上那据说比她年纪还大的钟,不确定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她又不是连时间都不会认的小孩,周易这什么表情。   然后他就说话了,“知道你还不回去?”   听听这嫌弃的语气,这急迫赶她的架势。   “你是不是不舍得那颗球!”   须抱夏刚吃完热辣辣的垃圾,现在说话都是带着火的,凶得不行。   周易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人完全不懂他在表达什么,他准备直接告诉她,但没有机会。   须抱夏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在你心里,我居然不如个球!”   行吧,又演上了,他无语扶额,像个负心汉般无奈坐在沙发一角看着吃完鸡翅后后极度亢奋的人戏精上身一顿表演,然后认命般在须抱夏的指挥下把那无辜的球放进盒子里紧紧缠上一圈又一圈胶带。   须抱夏说:“我要把它埋花园!” 第31章 上场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体育老师不带换气的喊完口令,一个歪脖杀,示意李汉上场。   刚剃的寸板,这发型很像野火烧不尽又冒出头的地皮,一身炫酷涂鸦运动套装的少年在这个秋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春的味道,他嗓门大得吓人,“同学们,我们班下午就要上场了,这是我们最后的练习机会。一会儿我们按比赛模式认真打一场,总结一下经验。虽然我们没有拿到冠军的实力,但我们一定要有拿冠军精神!”   说完便带着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往球场走,一些没参加比赛的同学也乐于当观众。   女生打球,想想就很带劲儿啊。   场上,须抱夏作为主力,很是认真地开始压腿热身,连面部表情都十分严肃,整个人都在往“专业”二字靠近。   苟杞跟着须抱夏有一做一,不过动作表情懒洋洋的,这大好的天气很是舒服呢。   男生些脱了外套穿着各色短T在另一个篮筐下站成一团,就李汉还穿着那身料子看着就很扎实的外套,骚包地在那花式运球,花式投篮,十投五不进。   嗯,这......算不算命中率高不是很清楚,但打球不脱外套,须抱夏觉得李汉年纪轻轻的身体虚得明明白白。   好好一少年,可惜啊可惜。   “这次是你们赛前最后一次练习了,”李汉再次强调,“待会儿打的时候,男生让着点女生,你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陪练,帮助班里女生熟悉比赛感觉,别一会儿打着打着就顾着自己进球。”   体育老师是个热心肠的,知道班上练习比赛就来帮着当裁判,那兴致比下午要比赛的选手们还高。只是肚子里疑似揣着人类幼崽的形态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他们这体育老师对篮球运动有这样极大的热情。   须抱夏边跑边把松松的马尾重新束紧,她急着抢位,还没开打,光洁的脑门上已开始泛着点点水光。   作为中个子选手,体检时绷着身子往上拔一拔才勉强1米6的那种,她很是没自觉地站在距球最近的宝位,与班上唯一一个180以上,190以下,实打实188的篮球赛男子主力选手杨同学大眼对大眼。   体育老师姓戴名祖,因为性格好,年纪轻轻的却早早发福,且皮肤白皙细腻,一笑就像个玉雕的弥勒佛,于是大家都爱喊他“祖祖”。   祖祖他体胖心细,眼睛扫了一圈,心想这就是次练习,男女生对打,换个身高多几厘米的女生来跳球伤了小朋友自尊不说,不还是抢不到球。于是直接摆好手势,含着口哨准备抛球了。   大家都全神贯注的盯着球。   音响球起,男女双方对员随着球的运动仰头、下蹲、起跳、抬手,杨选手动作连贯顺畅,轻松一跳成功触球,夏选手动作敏捷奋力一击,奈何先天条件不足,巴掌重重落在杨选手脸上!   “啪!”   开场一出手,直接打懵了杨选手,惊呆了戴祖祖。   生猛的夏选手毫无歉意,人跟着球走。   她在球场上奔跑着、追逐着、拉扯着,速度极快、力气极大、出手毫无规律且极不遵守规则,女方队员在她的带领下杀气腾腾,持球的男方队员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不留神便被女方队员围攻了,不知怎的就倒在了地上,只能死死抱住球。每根手指都承受着不同方向的力道,还有一条膝盖压在了他的脖颈处,这是要他命啊!   想起开场前祖祖说的“让着点女生”,男同学想,那救命的哨音是等不来了,只能自救,于是松了手。   不知是谁不小心踢了一脚,球滚了,“敌方”迅速撤离,他得救了。夏选手依旧跑在前面,哪里有球,哪里就是战场,而她就是最英勇的战士!   篮框下,夏选手球一个接一个的投。   “砰。”   弹出。   “砰。”   弹出。   “砰。”   弹出。   ......   夏选手越站越近,就是投不进。   众人:“......”   这命中率,他们班比赛要完球。   两天后的下午,天气十分给力,阳光给宽大球衣下露出的膀子上镀了一层蜜,每个人看上去都黄灿灿的,十分的健康!   当然了,一身草绿色球衣的九班女队员们更是尤为显眼,其中最瞩目的便是站在一起摩拳擦掌,大有要整出一场大阵仗的须抱夏和苟杞。   在同一抹阳光下的两人,一个像撒了金粉的小仙女,另一个却宛如上了棕油的黑珍珠,着实为一大奇观。   须抱夏低着头认真拍球找手感,余光瞄到身旁的苟杞同学面部表情很严肃,看上去有点凶,但更多的是呆。   本着关心友爱,须抱夏双手捧着球伸得老远,毕竟这种嫩嫩的颜色太容易脏了。她屁股一撅,无端被撞的苟杞苦大仇深的转头看向她,“干嘛?”   “我没干嘛,你干嘛呢?”须抱夏把球递给她,“不用紧张,反正我们打得烂,等会儿比赛的时候谁拿球就追谁。我们进球率低,就只能增加投球率了。”   苟杞暂时忘了颜色糟心球衣带来的烦恼,认真学习策略,“那要叫她们过来一起听一下吗?”   “当然不用啊!”须抱夏一副大将口吻,“这招就我们用。大家要都来抢,到时候不全是敌人吗。”   苟杞点点头,虽然不太懂怎么都是敌人,但听夏夏的肯定没错!   正如李汉所想那样,球场上的须抱夏确实撑起了他们整个班,虽然十投十没进,但就瞧这球在哪她在哪,整场来回窜的体力和速度就不得不让他们的对手胆寒!   看看,篮框下追着持球的对方女选手不得不来回转移躲避的须选手是多么令人闻风丧胆,场上就没其他人上去帮忙,全都摆着前臂抬起姿势在观望。   终于,对方女选手被逼无奈下匆忙把球出手,不出所料,球到篮框一半位置就落下了,须选手作为最有体力的选手当仁不让的冲上前去与众多见球而上的对手和队友共同持球。   大家你拉我抢互不相让,须选手更是顾不上草绿色的衣服需要呵护,手肘一弯拼命把球往自己方向扯,连带着一帮脚步不稳的女生往她的方向捣着小碎步。不知谁又一个用力,须选手也被带着往前捣了几步。   反正都抓着球不撒手,比的就是谁力气大下盘稳!   结果一声哨响,所有人愣愣转头,就见裁判朝她们伸出手。   怎么回儿事啊?   没人犯规啊?   怎么就吹哨了呢?   关键是球是对方的!   须选手现在怀疑这个裁判是对方体育老师,明晃晃的欺负他们班呢!   生气,好生气,生气就是抛耳啊!   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环视一圈,己方绿队员们已按照之前指定好的人选,双手环抱,盯人就位。小步子随着目标人数来回踱着,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得死死的。   枸杞同学更是尤为突出!   她不由想到小时候跟须爸爸回老家的时候,拿老人家看报纸的放大镜带着最小的大侄子在院子里给人炫技,结果纸烧起来点燃了扫在一堆的枯树枝,窜大的火苗又把别人家晒在院子的床单给点着了,大侄子跟在她身后都惊呆了,就这样跟在小表姑姑身后看着离床单近的几件衣服接连被火火没了。   要是苟杞的眼睛能透光就好了。   做完梦,须抱夏悄悄离自己的目标选手远了两步,并巧妙地站在了离场外开球选手更近的位置等待时机。   球出手的那瞬间就像一道指令,夏选手如猛虎开饭扑向小鸡一样冲向那颗球,并成功在要接那颗球的敌方选手反应过来前成功将其劫持,随后飞快转身朝对方篮框下跑,场下九班众人为这把流利的操作毫不犹豫的献出了自己最大的尖叫声。   “九班加油!九班最棒!九班的女孩最强壮!”   魔性口号三百六十度循环很是激励人,夏选手很想进球为班级拿下宝贵的两分,拔得头筹。   奈何手下越使劲儿,球反弹得越高,速度反倒慢了下来,跑到对方篮筐下的距离不算短,生怕下一秒就被人追上来抢了球,她动作不停,终于成功带球到筐下?   她抱着球站定,抬头看了眼篮筐,略微思索了一下,确定是投这边的篮筐没错,接着瞄准后毫不犹豫地便把球往上扔。   进了!   一次就进了!   简直是难以置信。   这就进了?   须抱夏呆站在篮筐下,面无表情盯着篮筐皱眉,这颗球到底是怎么进的。   她听见得分有效的哨音,看见己方记分牌首先翻过两页,红艳艳的2大大领先了对方两分。   转身看着队友激动地朝她跑来,抱住她,赞美她,随后又在裁判的指令下散开继续比赛。整个过程,她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实在是这颗球进的过于顺利,有点不得劲儿。   想象中,她劫到这颗球后应该被队友护着,身后有一群恶敌虎视眈眈的敌人追着,金色阳光印照着她们拼搏的身躯,身为主角的她,□□运球来两回,假动作虚晃一招,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千难万难,最后小手一抬,篮球撞到篮板,落在篮筐上弹两下后才一圈一圈打着旋儿落进洞。   这才是她该有的排面! 第32章 发烧   可惜天不遂人愿,夏选手之后再无进球且屡次走步犯规。刚抢到球抱怀里,还没开始往篮筐奔就被吹了哨。   她忍住没翻大白眼,无视裁判伸手的动作,两手一松,球在地上“砰砰”几下后,很符合她心意的朝远离裁判的方向滚走。   跟她有仇似的,每次混战他不吹,她凭一己之力结束混战后,他凭什么再吹!   双方队员搏杀的时候,战况多激烈呀!她在里面个子又不高,冲锋陷阵只能露个头,好几次几个手肘直戳喉咙,简直生死一线,脚下多倒腾的两步那是在救命!   这一吹哨,整个打乱比赛节奏,双方队员连对方内部都攻不进,全在三分线外围成一团抢球。偶尔力量分布不均,还要回个场。   这就导致比赛打了三分之二,双方依旧维持着两分的差距。九班以2 :0的比分保持领先。   须抱夏看了眼稳定的比分觉得就这样苟到结束也行。   作为在场上奔跑战斗最为卖力且是唯一进球者的选手,无疑也是运动量最大的选手,外加太阳炙烤,此刻她整个人简直红红火火,就像蒸在屉里的馒头,内部充气饱满,表皮被撑得光滑,以致她的心也开始膨胀了。   她要热死啦!   “哈哈哈哈......”戴恒在场边看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夏妹子体力挺好啊,这要用在学习上多好,你俩也不用分居两地。”   扫到周易眼神忍不住嘻嘻两声转移话题,“你今天要不要上场,我们班可是连输两场了,今天再不赢连复赛资格都没。”   “哦。”周易学着他的语气,“那不挺好的,省得你精力都花在打球上,小心下学期掉出一班,”说着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看向戴恒,一巴掌拍掉他搭肩上那只爪子,“就只能分居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慌慌张张的语气一听就心虚得不行。   九中虽然在着装上不强求学生统一,但在感情上要求必须专一,专注学习不允许早恋!   这其中以他们班班主任尤为突出,简直就是学校老师的标杆,一双堪比爱德华的手“咔嚓咔嚓”不留红,经他手的情侣就没有不分的,并且分得极其干净毫无留恋,历年来素有“灭绝方丈”之名。   想他偷偷摸摸追了两个月才把班花追到手,为了刚萌芽的爱情能茁壮成长,两人达成共识就搞地下恋,身边好朋友一个没告诉,在教室也完全本着同学之间正常交往尺度来的,怎么就暴露了呢?   周易懒得理他,专心看比赛。   戴恒短暂震惊后,恢复冷静。周易这冷冰冰的性格,平时连话都懒得多说,才不会打他小报告,他就是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在教室,不,在学校范围内,我跟郑雪都没干过什么过分的事,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周易被烦得不行,“你自己说的。”   戴恒:“......”   “怎么可能!”   “之前午饭不和你一起,眼神幽怨得让我怀疑你想搞基。”周易再次拍掉肩膀上的爪子,“现在每到饭点跑得比谁都快。”   话说到这,戴恒不由有些心虚。他追到郑雪后,立马陷入了爱情的甜蜜,忘了他之前对周易谈恋爱说教的事,现在想想不止脸疼,居然还被质疑了取向。饶是他脸皮胜墙皮,此刻也有些泛红。   周易看见他这脸颊带粉的娇羞样心烦,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嫌弃,“麻烦你站远点。”   “不是。”戴恒笑嘻嘻的凑近,“我为我以前的无知道歉,正好下周我生日,叫你妹子一起来玩啊。”   周易烦他烦到不行,“她没空。”   “你问都没问,怎么就没空了?”戴恒早忘了拉周易上场的事,“周五晚上,又没晚自习,正好去吃个宵夜啊。”   “说了她没空。”周易捏了捏眉心,“二个人的夜晚对你没吸引力?非得喊上一大帮人去发光发热?”   戴恒不好意思挠了下头,“就郑雪,她怕暴露,我不就想着多叫些人,好打掩护吗?”   周易:“......”这脑子也就只能读读书。   须抱夏最终也没有再拿下一分,不过赢了就很开心。   “我厉不厉害,我们班的分全是我得的。”   周易很真诚的夸她,“厉害极了。”   身边的戴恒适时插话,“嗨,还记得我吗?周易同桌。”   须抱夏不怎么记脸,但这个戴恒她印象还挺深,“记得。”   “上次我们班比赛见你来篮球场了,是来给我们班加油的吗?”戴恒无视周易的眼神,继续说,“可惜我们班这位学霸没上场,你挺失望吧。”   “啊?”须抱夏想了想,记起来了,“哦,你说篮球第一天那次啊,我不是来看他的,是配我同学来看,嗯,叫,哎呀,我忘了。”   她这学渣的脑子,记不住名字啊,“忘了叫什么了,就一男生,我同学说他打球帅,要来看,结果也就那样吧。”她才不当着周易的面说是苟杞说这男生长得比他还帅,她气不过才跑来一看究竟的。   戴恒没想到是这样,只能嘿嘿嘿笑,周易嘴角微弯,直接带着须抱夏去吃饭了。   “把外套穿上。”   入秋后,夜晚凉风习习,已经不似夏日地气那么重,“你小心感冒。”   无包一身轻的人,乱晃身子不让他披上衣服,最后干脆绕着街边的树左右穿,“不穿不穿,我才不会感冒,铁打的身体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须抱夏在前面蹦蹦跳跳,等周易走近要给她盖上衣服又再次跳开,看着身后的人挂着两个书包,手里还举着件衣服笑得嘿嘿嘿,“我都几年没感冒了,俗话说,生小病不容易生大病,有时我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健康状况。”   说到这,须抱夏跑向周易一把夺过衣服,“我是时候生个病了。”然后把衣服绑在了周易腰上,“你别阻止我。我妈妈没有工作,爸爸为了挣钱,经常出差不在家,可辛苦了。要是我得了绝症,家里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开始眼泪汪汪的。   周易虽说早习惯了她的戏剧性变化,这会儿也被杀得措手不及,愣了半晌,干巴巴道:“不穿就不穿吧。”   真感冒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像她说的,也是时候感冒一次刺激下免疫系统,只要别等被陈阿姨拖去李大爷那后悔就好。   果不其然,一睁开眼就心想事成的须抱夏头疼得不行。一张嘴,嗓子跟烧干水的生猪肉似的,温度奇高,一咽口水就呲啦得跟刀刮一样疼。   脑袋昏沉沉,身子软绵绵,躺在她柔软香香的床里如坠云中,有些许漂浮感、失重感,但更多的是高处不甚寒的漏风感。她感觉自己被冻得冰冷冷的,身体不自主打了个寒颤,又再次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   可身体里却似有一团火,尤其喉咙那截,烧得厉害,呼出一口气,她都能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热量,一个吞咽动作更是能要小命。   发烧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冷热交替,一哈一吸像刀刮在肉里,吞咽,更是要了人老命,就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喊却没有力气。恨不能立即,朝屋外奔去,找找退烧药在哪里......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算是体验了个透彻。   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亮光。不夸张的说,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会儿不是半夜十二点估计也就凌晨三点,她的生命就这样在无边黑夜的笼罩下,孤孤单单瑟瑟发抖。   她亲爱的妈妈怎么还不来叫她起床啊,她可爱美丽又活泼的女儿需要爱,需要温暖,需要关心,需要药。   “夏夏,起床了。”   “再不起小心上学迟到。”   “你妈妈今天给你熬了皮蛋瘦肉粥,还做了奶黄包。”   须抱夏迷迷糊糊听到熟悉亲切的声音,强制唤醒意识,看到眼前的人下意识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爸爸?”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须抱夏反应迟钝了些,房间昏黄的小夜灯照在父女对视的身影上,这一幕很是温馨。须抱夏呆呆看着眼前的男人,她莫不是烧一晚就病入膏肓了,不然怎么看见爸爸坐床边,还对她笑。   须爸爸这次出差时间稍长,许久没见女儿想念得很,没注意到女儿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只当是刚醒来的缘故,“两个月没见,就认不出爸爸啦。”   须抱夏眨眨眼睛,真的是爸爸。   本还想调笑两句,见女儿撇着小嘴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立马哄到,“爸爸昨天回的榕城,一交接完工作连夜开车回来的,想着早上给夏夏一个惊喜,结果吓着我宝贝了,是爸爸不对。”   “不哭啊。”准备立马回屋给女儿看礼物的须爸爸抬手给女儿抹眼泪时终于感觉到不对,“怎么这么烫。”   说着立马把屋里的大灯打开,这下女儿一张通红通红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可把须爸爸吓得不行。被子把女儿一裹,抱起就往屋外走,“陈陈,夏夏昨晚发烧了,也不知道烧了多久,赶紧换衣服送她去医院。”   厨房正试粥味的陈女士闻言被烫得一哆嗦,慌慌张张解下围裙放一边。   看见丈夫怀里女儿那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平时跟小老虎似的,怎么突然烧成这样啊!”   一摸女儿额头更是吓得不行,“太烫了,太烫了。送医院还得排队,去李叔那,这个点人也起了,得先把烧退下去才行。”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再烧坏了怎么得了!   须爸爸也知道这个老李头,乡镇医院退休的老大夫,几年前老伴去世后儿子给接到城里一起住,老头不爱养花弄草逗猫遛狗,就在自家弄了个小诊所打发时间,平时小院的人有点头疼脑热的都在那看。   “行,我现在就带夏夏过去。”   “我也去。”   说完转身就往卧室跑。   不到五分钟,紧身白衣配暖棕小皮裙,头扎小丸子的女人抿着口红上得太着急的唇从房间快步出来。   须爸爸看得目瞪口呆,对自己老婆这严格的形象管理再次刷新了认识。 第33章 打针   夫妻俩急慌慌的,刚好对门的周易拎着袋垃圾打开门。   “早上好,叔,夏夏她怎么了?”   须抱夏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   陈景韵压低声音说了一下自家女儿突然发烧现在去李老头那里打针,让他先去上学,又叮嘱了句记得吃早餐就和须爸爸赶紧下了楼。   “啊?哦。”   看着二人急匆匆的身影,周易没忍住勾起嘴角,扶在楼梯栏杆的手曲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动。   还真发烧了。   唉,等她好了一定会跑他面前指责她会生病都是他的错,他到时候要不要先骂句自作自受,再买好吃的哄她呢?   仗着身体底子好就可劲作,老李头可不是她一句不想打就算了的人。   是该长个教训。   这边,须抱夏安安静静窝在须爸爸怀里迷迷糊糊睡得不说十分香甜,也有三分甜吧,就连冷冰冰的温度计塞进胳肢窝都懒得哆嗦一下。   “三十九度五。这是昨晚洗了冷水澡在阳台吹风了,怎么烧这么厉害,先打一针。”   乖巧窝在爸爸怀里虚弱得不行的人一听要打针,瞬间暴起,“我不打!”   声音沙哑得一批,但中气十足,精神头翘着也不错。   “你家女儿这身体确实好啊。”老李头跟就光听见她吼,没听见内容似的,这个抽屉打开,镊子夹出一支安瓿瓶,那个抽屉拉开,镊子夹出两支安瓿瓶。   她须抱夏是空气吗!   “说了我不打!”   陈景韵赶紧拉住自己水蒸气进头的女儿,朝老李头抱歉笑道:“不好意识啊李叔。你别管她,她就是声音大。”   老李头确实也不在意,“小朋友怕打针都是这么嚎的,前天前面七栋的刘东东被他奶奶带来打针,嚎得更厉害。好家伙,一针下去,嚎得更凶了,房顶没给我掀飞,嗓子差点劈叉咯。”   陈女士在一旁沙发上安坐着,跟听评书一样,考虑到女儿情绪就忍住没笑出来,倒是须爸爸紧张得不行。   他的夏夏从小最怕打针,东东那孩子这么能嚎多半是被夏夏带的,但凡是在医院这样没同学老师在的场合,都是该怎么嚎怎么嚎,该怎么混怎么混。东东一男孩子,现在小学都快毕业了,还能这样撒泼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老医生也不是没给须抱夏打过针,不过这小姑娘确实很久没来过了,“都成大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耍浑呢,这么大声,嗓子不要啦?”   须抱夏才不管,继续嚎了两嗓子,转身就要跑,结果双脚离地就被须爸爸抱了回去。   她真的不想打针,其实也没病到非得打针的地步,“爸爸,我不想打针。”   一共五支安瓿瓶,找齐药,老李就开始用镊子夹着浸了酒精的棉花球挨个给瓶子消毒。这不紧不慢的动作落在须抱夏眼里,跟刽子手提着坛子大罐一口酒再喷刀上的行为没有区别。   瞧着李老头的动作,须抱夏已经觉得屁股开始疼了。   针还没扎肉里,就一副惨遭狂风暴雨袭击后的指控样儿。   被女儿那要求声张正义并护她周全的小眼神望着,须爸爸看着不忍,可女儿滚烫的额头和测出来的体温让他狠下心肠拒绝,“夏夏乖,爸爸抱着你,你不看就不怕了啊。”   不看?怎么能!有人用针扎她肉,她能不盯着点?   针头吸溜药水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小房间里异常清晰,听得她头皮发麻,不死心的又看向须爸爸。结果一只大手直接把她小脑袋用被子盖住给按回了怀里。   这一劫看来是躲不过了。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一样,她看着头顶铮光瓦亮的李爷爷举起针筒排气,针尖带出的些许药水像鲸鱼吐出的水花,留在筒里的就像其栖身的大海,还有那么一大截。   犹记为数不多几次在李爷爷手里挨扎的记忆里,下针是整个针头埋进去的利索,推药却是出了名慢,也难怪刘东东能把嗓子喊劈。   “把裤子拉下来。”   “!”   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胯骨一片一阵微凉,被须爸爸抱坐在腿上箍住的须抱夏扭头就看见她家陈女士积极地给人打下手。   酒精沾上皮肤的那刻,肾上腺素飙升到了顶点,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足够挣脱束缚,站起反抗。   刚要动,就听见李爷爷略带威胁的声音响起,“别动啊,待会儿针断肉里要开刀才能取出来哈。”   又是这句话!   可并不妨碍她瞬间乖巧如鸡,下一刻就清清楚楚的看见针明明白白扎进她肉里。   “啊——!”   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天际,空坝坝里打太极的爷爷奶奶们纷纷停下动作,在辨认出声音来自李老头那里时又再次开始左推掌右跨步,嘴里还嘀咕着,“谁家孩子这一大清早嚎得比上次刘东东还厉害......我还以为哪家杀猪儿咧。”   不常生病的须抱夏挨完那针后很快就退了烧。   须爸爸担心她,打针回来后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一会儿给她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一听一整天不用去上学的人瞬间神清气爽,甚至那半边屁股都不怎么疼了,脸上的笑意绷都绷不住,给陈女士看得直摇头,直接开口给了脑子烧得不清楚的人一棒槌,“老公,今天周六,不用打电话了。”   说完,也不理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睛一脸这回儿亏大发了的人,干脆利落关上门退回客厅,眼不见为净。   “你闺女还真是先天不足,后天还不勤,以后可怎么办哟......不是谁都能像她妈妈我这样找得到个好老公的。”   被自个儿老婆夸赞,须爸爸因女儿生病而皱起的眉头都松开了些,嘴角微微上扬到一半又生生收回,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必须稳重。   “夏夏是女孩子,将来过得开心就好。现在这些公司,各种人际关系,环境啊,复杂得很,为了争资源争项目,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夏夏这么单纯哪里应付得来。”   陈女士深以为然,夏夏那脑子,就是被人当靶子和镖的,交替着被利用。   “再说,就算资源拿到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做成绩才能得到认可,我们公司多少人一夜夜的,熬得办公司跟理发店似的。”   须爸爸轻轻抚了抚自己那保养还算不错的头发,叹息道:“夏夏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可以没有头发呢。”   陈女士再次认同的点头,她女儿唯一能给她长脸的地方就只剩漂亮了,要是没了头发还真就一无是处。   “我们公司现在发展挺好,我忙是忙点,收入还不错。对了,最近北区有几个新开的盘,你抽空去转转,再多买两套,以后闺女愿意工作就工作,不愿意就在家收租,不宽裕也至于为吃饭发愁。”   “真是难为你这个老父亲了。”陈女士难得惭愧一次,“要不是我没脑子乱买股票,也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好多钱啊,说不定还能多买一套。”想起来就难过,呜呜呜......   须爸爸扶额叹气,自己的女人自己哄,一把抱起陈女士放自己腿上,“多大人了,怎么还要哭鼻子了?”   “你,你,你嫌我老了?”陈女士撇嘴瞅着自己老公。   “女儿都上高中了,你说老不老?”须爸爸抬手给捏捏她鼻尖,哄她,“不过,我怎么瞧着你还跟高中时候差不多呢。”   对视三秒后,陈女士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就知道哄我,人家正为那些钱伤心呢。”   “陈陈,”须爸爸欲言又止。   年轻时的陈景韵喜欢搓麻将,经常三天三夜血战到底。有一次搓完回家,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衣服皱巴巴的不说,浑身一股烟味儿,她这副模样看得须进一下来了气。   那是他们第二次吵架。上一次,是陈景韵放弃读大学。   陈景韵觉得她都那么不舒服了还骂她,从一点都不心疼她联想到婚后男人得到后就不珍惜的发展规律,瞬间暴起,扯住须进头发边哭边骂。须进觉得陈景韵对他是骗婚成功后连自己已婚身份都忘了,晚上不跟老公睡,居然去搓麻将!也气得很。   但夫妻嘛,站着吵架躺着和,不久后,陈景韵就查出了身孕。   爱好也从搓麻将大跨步跳到了养生,性格也变得敏感,动不动就哭。比如:听说孕期多吃葡萄生出的小孩眼睛会更大。可春天的葡萄有些酸,她吃不下,然后就哭了,说要是以后孩子眼睛小可怎么办啊......   然后,她就又跳回了搓麻将的爱好。   须进本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心态,觉得自己老婆开心才利于胎儿健康,给她规定了频率和单次时长也就任她玩呗,还随手记录了她每次输赢金额。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婆肚子越来越大,他记录的数字也越来越大。直到一天,陈女士一手清一色七对起手叫打到最后,一炮三响,直接把肚子里的娃娃给轰了出来......   那一年,陈女士搓麻将输的钱加上茶水费可不少,要照物价这么一换算,远超她去年放进股市的钱了......   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是产生正面作用还是不可估量的副作用呢?   想不出来还是不说为妙的好。   两人抱着温存了会儿,又说回女儿身上。   可怜老父亲话里话外全是对女儿未来的担忧。   之前暑假他就找女儿进行了一次深度交谈,希望她能早早确立目标免得走弯路,结果女儿一脸傻笑的望着他,说自己以后要当大明星!   那小眼神里放出的金光和她小时候立志要当大侠时一模一样,一样的天真和不着调......   陈景韵对女儿的了解那是远胜自家老公一大截,“可不是吗,还说要比周纯红!”   “嗯?”   “你不会不知道周纯吧?”陈女士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知道,你怀孕的时候天天陪你看人电视剧不就是我。”须爸爸说着点了点陈女士肚子,见老婆突然低着头一言不发,便知道她又想起当年的事了。   夏夏那戏精的性子想必就是遗传了老婆的多愁善感,毕竟女儿只有一个壳儿是从自己这继承的,不然他也不用为她将来担忧。   “陈陈,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要是当年我听话些,也许夏夏真的能多个弟弟呢。”陈景韵抚着肚子,目光有些放空,瞧着倒是没什么伤感的神色。   “当年就算没出意外,我也不会让你再生。”须进表情认真,一副就是说事实不是在哄她的语气,“生孩子多危险呀,我们有夏夏这么好的女儿,一个就够了。”   “再说,后来周易这孩子不是搬来了吗,勉勉强强也算夏夏半个弟弟吧。”   陈景韵点点头,觉得老公说得有道理,真要她自己再生一个,指不定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天天就知道为祸四方。 第34章 装病   因病在周末而无法享受病假的须抱夏心情很不美丽的在床上躺尸生气。   真是失算,这次生病居然忘了考虑到周末放假的因素。   不行,她得想办法弥补一下损失。   不然周一再发一次烧?   发烧当天肯定不用去上学,说不定爸爸看她病情反复还会向老曹多给她请几天,搞不好下面整整一周都不用去上学,再加上周末,等于是一个国庆节啊!   须抱夏越想越兴奋,一个猛子坐起身......   “嗷!”   大意了,忘了自己现在是伤员一名,孔大的伤势留在皮肤上的只是一红点,但却长达三公分的深入肌理。   她这是内伤!是身体加心灵的双重伤害!   到这一刻为止,她彻底否定了穿个小吊带去屋顶吹夜风再发一次烧的操作方案。但想让爸爸给她请病假就必须有病,既然不能真病,她就只好装病了。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能拿金人的那种。   转眼就是星期一。   须抱夏脑袋晕乎乎的早早爬起床,偷偷猫在卫生间做准备,直到陈女士去叫人起床才发现往常要三催四请的人竟然已经起了,“嘿,这是周末睡多了,今天居然自己起了。”   说完转身就去敲卫生间的门。   “扣扣。”   “夏夏,妈妈熬了皮蛋搜肉粥在厨房,你洗漱完去叫小易过来,你们自己舀来吃,我去楼下叫你爸爸回来吃饭,一会儿他开车送你们上学。”   陈女士絮絮叨叨着“别星期一就开始迟到,升学仪式抓你们上去亮相......”   卫生间里的人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听着陈女士渐远的拖鞋啪嗒声和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后,连“嗯嗯”回应两声都不敢。   她这次可是下血本了,之前发烧来势汹汹,她喉咙本来就疼,为了达到效果,她主动说要学习,趁周易来给他讲题的机会还让他给带了六包大包装的泡椒凤爪,以及四包大包装的泡椒竹笋。   周易本来还不想给她买,但她现在是病号,吃点零食怎么了?   可他一说教,她立马心虚,耷拉着脑袋不还嘴,谁知道他越说越过分,连冰淇淋都不给吃!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平时最宠她的弟弟居然敢趁她生病收缴零食,跳起来就是巴掌乱扇。   第一巴掌落在脑袋上时,“啪”一声,直接把周易整懵了。   这么多年来,须抱夏虽然皮、嘴巴厉害、爱动手,但真没对他怎么样过,从来都是“弟弟周易,周易弟弟”的逗他,真不开心了,也是自己瘪着嘴委屈给他看。   紧接着的一顿巴掌胡乱落在身上让他无法对这一变故继续震惊,赶紧把施暴的一双手捉住。   须抱夏被捉了手,倔强挣扎了几下后突然安静,完了,爱打人的本性暴露啦......   她怎么就把周易打了呢!在他面前,她一向是可爱活泼青春好动的形象啊,这一朝动手,他会不会觉得她暴力以后就不喜欢她了?   不行,他不能不喜欢她啊!想办法想办法......   “须抱夏。”   “诶。”跟条件反射似的。   等四目相对,须抱夏被看得心虚,连一直被周易死死扣住手都没察觉,站起身就想跑,结果跟绑了弹簧似的,直接朝周易撞了上去。   嘴唇磕在额头上,牙齿撞上肉,给她疼眯了眼。就这样保持着双臂微曲,双手撑在人肩膀上,屁股微掘的姿势不动,凶面獠牙的在那品血。   周易不知是不是被撞疼了,从头到尾纹丝不动且一声不吭,默默离开后不久,带了双倍大包装泡椒产品回来。   从头带尾没看须抱夏一眼,放下东西就走。   须抱夏抱着零食袋傻乐,嗐,她自己撞破嘴唇的,他还内疚上了。   拆开一包就吭哧吭哧嘬起来,汁液流进嘴里磕破的洞里,顿时一股爽感直冲天灵盖,眼泪刷就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辣的。   晚饭时,呼呼吹凉鱼汤,一口干完,再就着小咸菜胡乱扒了几口白饭的须抱夏借口困了要早点睡,乖乖去倒水把晚上的药吃了。   瞧着那剩一大半的米饭,夫妻二人只当她生病胃口不好。至于才六点不到就困了,可能是下午学习累到了。   自动给女儿找好理由的两人嘱咐了句“记得盖好被子”就没再管她。   须抱夏火速刷牙洗脸,回房间后门一关,风风火火干掉一包鸡爪一包竹笋,辣得齁齁的也硬是没喝一口水,眼泪鼻涕的糟蹋了大半包餐巾纸,到最后一张嘴肿成了两张嘴,半边脸都是红的。   等那一大阵的辣劲儿过了,她试着感受了一下此刻的嗓子,疼......倒不怎么疼。   这是没用?   清清了嗓子,她试着喊了个“爸爸妈妈。”   甜美、清澈、脆生生,十分不错的一把嗓音。   这个结果虽没达到预期,但不得不说,不怎么令人沮丧。   须抱夏托着腮,在房间来回踱步,余光瞄到窗边新铺上粉色桌布的小书桌,突然灵光一现——背书。   想想每天的早自习,那一顿读下来,课文背不下一篇,偏偏嗓子都冒烟。   今晚她就背它两篇文言文。   反正是费嗓子,她也算物尽其用。   这个时间,陈女士应该已经收拾完厨房在房间打扮呢。   她家陈女士哪次出门不是精心捯饬了一番。就前天,她脑子都快烧糊了,她妈还能记得要回屋换身衣服,来不及化妆也要涂个口红。   就这形象管理,等她哪天出道了,也是做不到的。   说实话,那身衣服可真是显身材,陈女士穿着有前有后,顶个丸子头,性感又不失俏皮,确实给她和她爸长脸。   那身衣服要是换她穿,妥妥的上身发育不良,下身两根筷子,活生生两根棍儿的人形冰棍小布丁嘛。   没遗传到陈女士的身材她是有些遗憾的,但在每次奔跑运动中得到的快感,尤其是看苟杞每次体育课跑完热身的八百都喘得跟狗似的时候,又极为平衡。   她爸虽然不爱人多吵杂的地儿,但自己媳妇儿大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他这在家肯定得跟着去。   小院附近前两年一直在修的小公园最近开放了,大门口的空地不大不小的,适合极了她们那十几位抱团的年轻妈妈。   须抱夏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听到两人准备出门的声音。   “桌上的香蕉带着,都快放坏了。一会儿我跳饿了正好解决掉。”   陈女士边走边掏着包,总觉得差点什么又想不起来。须爸爸看着老婆一身大红裙子就来气,居然还跳肚皮舞,让她去报个舞蹈班还说浪费钱,说什么她们这几小姐妹舞蹈天赋高得很,没必要报班让老师教。   “对了,水壶忘了。”陈女士一拍脑袋,赶紧去厨房给水壶装满温水。   又是一阵脱鞋换鞋,等门外终于平静,须抱夏一个鲤鱼打挺侧身翻,打开灯王书桌边一坐,哗啦啦翻开书就是一顿读。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   重复重复再重复,背书全靠多洗脑。   卫生间,须抱夏维持着别扭姿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两秒,确定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后才揉着疼兮兮的手肘膝盖从地上爬起来。   感谢家里卫生间的门装的木头的,不透光。怕穿帮,她还拿毛巾把门缝塞了。刚陈女士走过来敲门,她多怕被摸出门是热的啊。   还好木头不导热,导热的是温度计。   因为怕被发现也不敢开排气,须抱夏拍拍自己的脸,烫不烫的不明显,但脑子已经被浴霸烤得晕乎乎的,于是抓紧时间打开热水龙头把水银温度放进去,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眼。   她只要三十八,多了屁股就该遭殃了。   在密切的注视下,温度计很快升到了理想的位置。她放掉水,赶紧跑回卧室,她的脸可不是温度计,热度一会儿就得掉。   躺上床,须抱夏把自己连人带头的裹进被子,胳肢窝里加上那支温度已固定,一会儿能助她一臂之力的温度计。   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只等双亲大人回来。   陈女士和晨跑完的须爸爸一回到家,原本应该坐着两人吃饭的餐桌竟然空无一人。于是夫妻二人分别走向两个方向,默契得很。   须爸爸几步走向女儿房间,轻轻扣了几次门没应才轻手轻脚开门进去,“夏夏,爸爸进来了。”   须抱夏一听进来的是爸爸,心里欢喜面上越发虚弱,偷偷放出个小脑袋,虚弱的喊了声“爸爸”。   须爸爸一听,急坏了,“怎么嗓子更哑了。”   能不哑吗?她昨天可是一口水没喝,又是泡椒又是读书的,现在说句话,嘴张大点可能都会撕出血!   须爸爸打开灯,一下就看清了女儿红彤彤的脸。   须抱夏趁机掏出温度计,“爸爸,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嗓子有点疼,就测了□□温。”   “放的时间够吗?”须爸爸接过温度计问道。   “嗯。”   看到上面的温度后,须爸爸一颗悬着的心可算落下了,“有点烧,爸爸去给你倒杯水。”他真是怕极了女儿发烧,那针跟扎他身上没区别。   终于喝到水的须抱夏幸福得想哭,干巴的舌头得到滋润后开始提要求,“爸爸,我头疼,身上也疼,咳咳,喉咙也难受。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   须爸爸犹豫了两秒,同意了,“爸爸一会儿就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谢谢爸爸。”须抱夏继续咬着空杯子的沿儿,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傻孩子,谢什么啊,记住爸爸的话,学习没有身体重要,以后别听你妈,晚上回家直接上床睡觉。”   准备看看女儿啥情况的陈女士刚到门边就听到这么一句,一脸不敢相信。她什么时候让须抱夏晚上学习了!   紧接着到门边的周易和陈女士一起听到了下一句,“大晚上的学什么学,天天熬夜做题也不见得能提高成绩。周易成绩够好了吧,就没拿过第二名,可人从来不熬夜,所以说睡得好精神好才能学得好。”   门外二人:“......”真的,没人比你女儿精神更好了。 第35章 放电影   “夏夏,你说你就发个烧,居然请了三天假!”   俞青青对好朋友的身体素质是相当了解的,“老曹昨天在班会上以你为鉴告诫大家,快入冬了,要注意保暖别着凉,生病了耽误学习,我边听边忍不住在想,要是不耽误学习,你也不能病啊--”   这意味深长的调调,吓得须抱夏直接扑过去捂她嘴,“小声点!你这毒妇想害死我?”   “你上完厕所洗手没!”俞青青扒拉下那只手,嫌弃的抹抹嘴,“我都懒得说你,上高中了还玩装病那套,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学期期末考完直接分科分班,之后不会再调动了!”   “我......我知道啊......”   语气有那么些心虚,至少从前几次的考试排名看,她留在重点班的几率很微妙,得看领导们每个班打算分配多少个学生。   “总之,你最近安分点吧,上课认真听讲,作业也要自己做。”   俞青青是真为好友的成绩操碎了心,“我们下学期可能就不在一个班了,到时候没人督促也别总偷懒,你要学会自律,不要天天就想着玩,努力考个好大学才是最要紧的。”   考上好大学是俞青青一直以来努力读书的目标,至于上哪所大学......   分高不就拥有选择权。   说来有些好笑,因她从小就成绩不突出,她爸妈也佛,这些年来苦口婆心的话居然从俞青青这听到最多。   说实话,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配当俞青青好朋友!   人多努力啊,初中时在他们班也就被周易压一头,常年稳居年级前十!   就说来九中这事吧,她是靠周易给突击外加运气不错,考的题也不太难,刚好她会做。而俞青青的分数够得上更好的学校,之所以来九中是因为学校给免了三年费用!   瞧瞧别人家的小孩,小小年纪就可以为家里省钱!   当然了,须抱夏自然不是因为成绩的差距而感到羞耻,让她羞耻的是俞青青那股学习的劲儿!   基本在教室,屁股就不挪下椅子,转头找她说话,永远在埋头算题,很少和她或者随便谁谁谁一起去校外吃午饭,总是在学校食堂解决。   问她不难吃吗?   她说难吃啊,有次打饭问阿姨那是什么菜,阿姨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她她怎么知道。俞青青很无语,可好奇心驱使下她还是打了那道菜,结果真的吃不出是什么菜!   但食堂近啊,吃完饭回教室也就十来分钟。   初中时的俞青青就是这样一个人。成绩对于她,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在学习。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这是俞青青每次考砸后,用来安慰自己的话。   须抱夏觉得自己还有羞耻心说明还有救!但事实上--   对于俞青青说的话,一周的时间完全足以左耳进右耳出,风一吹,消散得干干净净。   午饭后回教室,其他同学都在埋头苦算数学题、奋笔疾书小作文的时候,她趴在粉绒绒的小抱枕上,给自己披上小毛毯,开始两眼放空酝酿睡意,脑子里想着,昨晚的红烧芋儿鸡真好吃,芋儿软糯,鸡肉嫩滑......   在喉咙无意识的吞咽中,须抱夏意识涣散,开始了她良好的睡眠。   立志中午要写完今天布置的数学卷子明明就压在抱枕下,她却视而不见,可见羞耻心除了让她偶尔感到羞耻外,根本提升不了行动力!   “同学们,第一节 我们先上正课,后面占你们节自习考套卷子哈。”   须抱夏被推搡着悠悠转醒中,听着教室里一片怨声载道。   “哎呀,又占自习,又考试,我今天的作业都没时间写,晚上又得熬夜...”   “晚自习老曹的,说不定也是考试,唉......上次明明说给我们放电影的。”   “啊——考就考,能不能不写作文啊!”   ......   被气氛带动,刚想跟着嚎两句的须抱夏,话还在嘴里就被致使教室突然静下来的低气压憋了回去,害她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吼什么吼!”   “谁不想考!站出来!”   望春姐姐生起气来吓人的一批,一踏试卷往讲桌上一摔“嗙”!   “不想考说一声,以后卷子我直接少复印一份,省墨省纸,还省得批!”   底下鸦雀无声。   所谓安静,真是任何时候都没老师训话的时候能感受得那样极致。天时地利人和,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二流好班,才有本事刺激老师发火,又没本事跟老师抬杠。   不然,为什么刚毕业出来的老师总是苍老得最快呢......   “下周一开始半期考,到时候看看你们能考几分!”望春姐姐抱着手冷笑一声,“上次我们班语文平均分在六个重点班里排第四!你们要觉得是我丢脸,你们继续。”   语文考得稀烂的须抱夏真的很想说,老师啊,你好胜心太强了!第四很不错啦,做人知足常乐才会快乐,才会......   但转头看周围好些同学真的低垂着脑袋,似乎在为这个排名感到羞愧......   果然,她的羞耻心占比不够啊!   “还有两次,第三次月考和期末考。你们要再考第四,甚至不到第四,我保证寒假作业一定能让你们有所收获!”   “李汉!”望春姐姐突然提高音量,“是不是觉得下学期分班分科后我就管不到你了!”   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挑衅啊!   望春姐姐脸色开始发红,“啪”一声,赤手空拳拍桌上!   “嘶—-”须抱夏在下面忍不住咧嘴抽气为她疼。   “站起来!”女老师很生气,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你们老师我,轴得很!今天我话放这,只要你们下学期不转校,作业我一个班一个班,挨个找你们要!”   女老师生气的结果就是课没上成,考试照常,但免了作文。   为什么呢?   因为望春姐姐年轻啊,刚毕业出来的小姑娘,脸皮薄,刚骂完人,拉不下脸继续占他们自习课!这要换他们常年梳瓜皮发型的土叔叔,结果肯定是人要骂,课要占,作业还要翻一番。   须抱夏放下笔,对自己这次写得满当当的卷子十分满意,被骂后她感觉自己像通了任督二脉,平时一写卷子就头晕,这次却精神振奋,眼神清明,一遍就把题读明白了,下笔就更别说了,有神啊!   等望春姐姐收完试卷离开教室,噪音暴起,大家都满血复活开始骂骂咧咧--   “她好凶哦!刚才吓死我了......”   “像更年期提前了,屁大点事,突然就发飙,我人都懵的。”   “都习惯咾,周期性活动,跟大姨妈同步......”   尤其李汉,书往桌子上一摔,“凶婆娘!每次只晓得喊老子站起来!我又没说啥子......”   “隔壁班在放电影!”门外冲进来的男生一脸兴奋的喊,“我们要不喊老曹也给我们放一部哦,今晚上刚好他的晚自习!”   “就是,看电影!”   “同意同意,他们八班都看了三回咾,我们才看两回,不公平!”   “对头!班长,快点去办公室给老曹说。”   “就是,现在就去给他说,不然他理由多得很!”   一说到看电影,大家都兴奋得不行,半点看不见刚被骂过的沮丧,或是语文平均分排第四的羞愧!   曾旭被各种催促,身为班长,他不得不站起来说话,“大家安静,刚才已经打铃了,现在是上课时间,现在安静写自己作业,不然年级主任看到下周升旗又要批评我们班。”   刚还人声鼎沸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曾旭这人成绩好,班长也当得很有威信,以后必成大气!须抱夏再次觉得此人堪当大任。   不知道自己被同班学渣看作人才的曾班长见控制住了纪律,从桌上拿起一套物理习题,“我去办公室问道题,大家保持安静哦。”   大家都很懂的拍着胸脯给老班保证,“放心放心,我们安静等你回来!”   须抱夏对看电影没太大兴趣,但在教室看电影就很有吸引力。   她默默期待着班长带回好消息,时不时抬头往后门瞄,心不在焉的半天没做出一道题,嘴里碎碎念着“怎么还不回来,老曹不会不同意吧?”   不同意就算了呗,其实也不是很想看,上次放的那什么《第九区》,晚饭差点没给她恶心出来!   她心里想着事,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再次抬头时,被旁边伸过来的暗笔一敲,不小心叫出声,“啊!”   好在声音不大,只引得一小圈人打量了一眼。   须抱夏捂着额头,对着俞青青控诉她的恶行,“你打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笔多硬啊!你知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劲儿啊!”   俞青青在算最后一道数学填空题,草稿纸上的笔记整整齐齐,她在找自己出错的步骤,“因为你很吵!”   她其实很少有静不下心的时候,但现在她就是有些烦躁,尤其须抱夏在旁边又念又扭的,她更是心烦眼也烦!   须抱夏知道自己大概是影响到好朋友学习了,她那一向整齐的头发都被挠得飞了几缕,可见这数学题真的是很难啊--   看着自己选择题才做了一半的卷子有点忧伤,俞青青现在完全不给她抄作业,她晚上只能找周易帮忙了。   晚饭一份老麻抄手让须抱夏带着开启振动模式的一张嘴回到教室,然后,就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他们班的同学是有多想看电影?   苟杞说,班长去问老曹今晚能不能放电影,结果被一口回绝了,说是快期末考试,再放电影又该被年级主任念叨。   班长据理力争,明明下周才半期考,放电影也是隔壁班先放,骂也不能只骂他们呀。   两人扯了半天,然后就有了眼前一幕--   前黑板后黑板全都写满了大大小小“放电影”三个字,燕瘦环肥,一看就是不同人的笔迹,这是要全班上表请愿?   班长作为班里有名的书法家,挥斥方遒,洋洋洒洒写下数十张大的小的“放电影”的纸条,张贴在黑板上框,像流苏,又像草裙边。   真是很有设计感的一次上书运动。   作为班上一员,须抱夏跑到讲台上,抄起粉笔留下了自己宝贵的笔迹,为此次学生运动添砖加瓦。   此时教室的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   上课的铃声响起,那是战役即将打响的讯号。   在老曹走进门的那一刻,在精神领袖曾旭的带领下,全班同学火山爆发式的喊出了“放电影!放电影!放电影!”   气势之足,排山倒海,却......没能顶住老曹黑脸。   在这波无形压力中,大家缩着头,音量渐小,直至鸦雀无声。   这场短暂且仓促的学生运动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第36章 赵母山的传说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海拔一二三四百来米的赵母山俨然称不上高山,孟夏天自然就算不上遛弯赏花好时节。   “周易,我好热啊。”须抱夏找了棵树靠着,从额头抹到脖子,弄了一手的水,“你带纸巾了没?”   话刚说完,周易就已经拿出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面前,“擦擦吧。”   纸巾很快被汗水湿透,须抱夏一张脸被热气蒸得红通通的,“这么热的天,我们为什么要来爬山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别人,但作为她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周易好心提醒她,“是你说最近猪流感,要来山上呼吸新鲜空气,爬山锻炼增强体质,多晒太阳消毒抗菌......这就忘了?”   “没忘啊,”昨晚才说的话,她记性有这么差吗,“虽然知道可能会有点热,可这也太热了!”   她热,周易比她更热,只是他脸不爱出汗,这会儿衣服早湿透了,尤其背上还背着个装着水果保温杯的书包,跟盖了床被子没区别。   也就一个寒假没见,再见时须抱夏居然告诉他她要养生了,还说以后不会再吃任何垃圾食品,让他不要买来毒害她。   他认真考虑了这话的可信度,结果一整个星期她都没去他家吃之前让他买来存着的各类零食,看起来还真下决心了。   这是他认识的须抱夏吗?短短一个寒假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喜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好奇,一天吃饭就故意跟陈女士夸了须抱夏现在都不爱吃零食了,结果陈女士一听,“噗”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那是因为她过年的时候长痘了!哈哈哈......”   须抱夏大概已经被她妈笑过很多次,再次被暴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默默吃着自己的大鸡翅膀。   “夏夏嘴好吃你晓得的,我和你叔叔平时也不太给她什么零花钱,但过年就不太管她。”事实上是管不了。   “今年去她奶奶家团年,她姑姑家那个表哥也在,叫郭咲,来过我们家两次,你们还一起吃玩过。小时候就疯,没想到长大了两个人聚一起更疯!出门就一整天不着家。”   周易点点头。   他那时才搬过来,夏夏很喜欢他,总拉着他跟小院的一群小屁孩玩过家家躲猫猫。所以第一次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大男孩也参与这种游戏,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后来才知道是夏夏表哥。   陈女士对自己这个侄子也不算太熟,两家离得倒不远,毕竟都在一个市,但要说多熟悉也真没有。她家须进忙,那边两口子更忙!   不然郭咲高中三次家长会也不能都是她去开的!只是她没想到几年没见,这次见面却听他说年初开始转到娱乐圈发展了。   好好的金融专业不吃香吗?学好了可以买股票啊!   “她被她哥哥带着,吃遍了一条街的烧烤!然后就长了颗大痘痘。”   “......”须抱夏夹着排骨的筷子在空中停了一瞬才收回去。   “还是一摸就痛那种。她怕留疤不敢挤,又手贱想挤,然后他哥哥笑她这种长痘体质不适合混娱乐圈把她气到了,非要去看医生。”   “......”   这很须抱夏。   周易也夹了块排骨,无视那道不知指控他抢口粮,还是听热闹的目光继续听陈女士讲故事。   “人老大夫哪见过她这种病人,跟她说这是青春期激素分泌旺盛,过几天就消了,不用拿药。她非不听,边哭边说自己从来就没长过痘,以前熬夜,而且吃很多垃圾食品都没长过痘......”   “哭得惨兮兮的,”陈女士说到这也是无奈得很,“老中医脾气好,还笑着安慰她,对小姑娘爱漂亮怕长痘留疤表示理解,告诫她以后要多喝温水,多吃蔬菜水果,少吃零食少熬夜。”   说着忍不住发酸,“这些话我以前说过多少次,就没见她听过,结果人医生一说,她还真就一口不吃了。我在想啊,这痘,说不定就是不听妈妈话的惩罚!”   陈女士幸灾乐祸的样子让她心情很不愉快。   严格来说,从长痘后她心情就没好过,仿佛就像印证陈女士的话一样,这颗痘异常顽强,日渐壮大,又红又肿,一碰就疼!   因为这颗痘的存在,让她容颜受损到羞于见人的程度,索性当作恶疮对待,拿了根她妈偶尔用一次的绣花针,用打火机烧黑式消毒后,一针扎进小红包.....好家伙,流脓了......   须抱夏拿着两根棉签小心翼翼的旋转式全方位按压,一点点逼出那些白中兼黄又有红的半稠流体直到渗出的是鲜红血液......也没摆手。   起先是不敢挤,可这一动手,还挺上瘾。   不把这小破口挤干净还真有点停不下来。   挤完后再触碰,已经不是先前那种不能呼吸的痛,而是一种干净清爽的痛。   看着镜子里,脸上小包已平,只针眼头还挂着一点黄水,但周围一圈皮肤因过度受力非常红肿脆弱,她很后悔没死乞白赖让医生多少给开点药。   像她们家这种人人身体素质都超棒的家庭真的连包冲剂都不会买一包回来备着,更不要说其他什么药。   想了想,还是拿了支新棉签起身去了厨房。   那里有她妈妈买来燎鸡的散装白酒。   凑合用吧。   经过这次磨难的须抱夏成长了许多,可以淡然放下对于零食的依恋。因为她看到了最本真的自己,那就是——零食只能给她短暂的快乐,但漂亮可以让她一直快乐。   那颗痘就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警钟,她要是不小心谨慎对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连成一大片。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所以,那颗巨痘好之后,她继续将这些优良习惯保持了下来。   这美好的周末,当然要爬一爬母市的大好青山!   坐在大石块上,一腿侧伸思想者姿势的须抱夏,侧身俯看一群蜜蜂采花,不由感叹,“真是一群傻蜜蜂,还不知道自己酿的蜜都给人吃了。”   “吃水果吗?”   须抱夏点头,“吃,我还有点渴。”心里想着要再买个大点的杯子才行,装这么点水根本不够两个人喝嘛。   就像现在,她明明更想喝水,却不得不省着点。   坐在须抱夏旁边拿水果的周易想着,这包里的温度就算不带保温杯应该也能喝上温水,他一背的汗真不是白流的,“给,温水果。”   “?”   “枇杷是凉性的,不是温水果。”须抱夏纠正他,她都查过了,对各类蔬菜水果肉类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了如手掌,她现在可是号称半个养生专家。   等接过后发现,嗯,是有点温,沉吟片刻,“现在算平水果吧。”   升级为平水果的枇杷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得须抱夏喜爱。   包里带的是陈女士早上从附近家里有树老太太手里买的,新鲜得很。难得碰到好货,陈女士直接买了人半背篓,老太太见她买的多还给抹了零。   枇杷不像苹果香蕉,不是一年四季都有,也就这两个来月的时间,下市就得等明年。   所以她们家这段时间的水果几乎都是枇杷。   虽说如此,早上看见摊得满阳台都是的枇杷时,须抱夏还是微微惊了惊。   老太太的水果再好,也没有新鲜的好吃啊。   她家陈女士表示她买回家后也是这么想的,但买都买了,正好她今年也想试着熬点枇杷膏,所以全给洗了晾在阳台。   现在她嘴里吃的还是从阳台上强抢的。   吃着枇杷的须抱夏胳膊肘杵了一下干坐着的周易,“你知道赵母山为什么叫赵母山吗?”   周易很识时务的摇头,“我不知道。”也确实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说话口气颇有一副这道题你终于不会了吧的得意。   “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传说古代有户赵姓人家,原籍冀州,是当地排得上号的富户。有钱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想要提升一下社会地位。这家人大概也是祖上积德,没多久,家中接连得了三个女儿的长子一脉就诞下了长孙。   这是个极其聪慧的孩子,且能言善辩。   五岁时,其父教之书,随便就能诵读下来;七岁能写文章,璧坐玑驰,一气呵成;十岁时,更是了不得,尽读《四书》、《五经》,通晓其义,且终身不忘。   也因如此,赵行庭被称为小天才,被全家寄予厚望,弱冠之年便高中状元,虽未能连中三元,一时也风头无两。   善读书的赵行庭在入朝为官后过得并不快乐,这二十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考取功名。如今已是官身,心中却空落落的,天天混日子罢了。   他不懂为官之道,也因家境优越性子傲慢,与同期入翰林的考生渐生嫌隙。   入朝为官不过三年,家中生意便一再受创,欠下一屁股债,父亲更是醉酒失足落入河中不知所踪,他自己不久后也便被贬至儋州为官。   赵行庭带着父亲美妾和发妻前去赴任,当年意气风发差点被招为驸马爷的状元郎如今却是连个送行之人都无。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身形消瘦,双目无光,途径大竹林时因早前一场秋雨突然倒下一病不起,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了病却不见好转。   简陋的竹屋内终日弥漫着消散不尽的药味和那永不停歇的,带着死气的咳喘声,这都让赵行庭那位年轻貌美的妻子无法忍受,终于在一次下次随大夫下山取药后再也没有回来。   被病痛缠绕愈发消瘦沧桑的男人看着与妻子一般年轻貌美的姨娘终是不忍,把身上仅剩的银票给了她,让她自行离去,回娘家也好,改嫁也好,不用守着一个将死之人。   女子默默不语,接过银票贴身收好,却不曾离去。每日留好饭食早出晚归,而终日卧榻的赵行庭不知是感动于继母的不离不弃还是天气转暖的原因,咳疾竟日渐好转......   踏出房门一瞬,恍若隔世,入眼已全然不是去年的景象,曾经野草比肩高的土地种满了枇杷树。   “你......”   女子没想到他会出来,此刻正挑着一担肥料的样子让她有些羞愧,“幼时家贫,家中有人咳疾便是去山中摘些枇杷食用。奴婢想着那些汤药吃了这么多也不见好就想种些枇杷,等来年果子成熟,大人吃了便好了。”   赵行庭见女子双颊绯红一时感慨良多,“......咳,这些树苗还小,就是在等两年也不一定能结果。”   “......”女子愣了几秒,似乎有些懊恼,“这样啊......”   “不过也不是全然无用,老天爷见你辛苦,没吃上你种的枇杷也让我痊愈了。”赵行庭好多年没笑得这么轻松了,“这一病耽误好几月,我们该继续上路了。”   女子点点头,望着这边亲手种下的果园有些不舍,“那这些枇杷......”   “它们在这里落地生根,总会慢慢长大的。”   “嗯。”   五年后,江北王发动兵变,两军交战,江北王英勇杀在第一线,不幸中箭被困大竹林,军中将士与其靠着山上的枇杷果熬过三日,最终挥军北上,夺得皇位。   后来得知当时山中的枇杷果是赵母为其子治病所种,颇为感动,故赐名此山“赵母山”,一直沿用至今。   赵行庭被召回京中并得到重用,而当年的赵母如今已是育有两子的赵夫人。   须抱夏觉得自己可会讲故事了,胳膊肘又杵杵周易,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虽然经历了挫折坎坷,但......结局不错。”   “.......”   “我是问你我故事讲得怎么样!”须抱夏嘟嘴不满道,“不过--”   “古代人真开放,儿子还可以娶了爸爸的小情人,啧啧啧。” 第37章 求知欲   站在树下的周易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他的话对须抱夏有多不管用。   人家开心了就摸摸他,便飘飘然自认为在她心中有点位置,至少跟小院那群小孩不一样。但一回想,两人但凡有意见不合,只要用不上他,她绝不会听他的话。   除了作业上的事能让她服个软,听他话一次,其余关于吃的喝的玩的,以及现在非觉得偷的枇杷更好吃,转身利落上树的行为,分明就是对他劝阻的话□□裸的无视!   不夸张的讲,真是连股耳旁风都不如。   原本装水果保温杯的包让她指挥着腾空了,他本人也在强制要求下,不得不上树给她送放赃物的工具。   所幸,须抱夏也是怕的,没在大路边就往树上爬,还知道往深里窜了窜,偶尔能见外面走过一些好体力的行人,也算隐蔽。   须抱夏怕高,自然也就不敢爬太高。这些树又是没人管过的,一颗颗都有股能长多高就长多高的劲儿,好在枇杷树的基因摆那,再高也就那样。   踩在较为粗壮的树枝上,从里面挑发育成熟的,果子没被鸟儿霍霍残缺的,体态圆润漂亮的......   这一操作下来,一棵树能进袋的没几个。   所以在树下一手水壶,一手家里买枇杷,肩上还挂了件外套的活苦力眼睁睁看她从一棵树换到另一棵树,忙得是一个不亦乐乎。   “周易,我爬树厉害吧!”须抱夏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显然激素上头,正在过度兴奋,否则也不会叫唤得这么大声。   “你厉害,最厉害了!”周易赶紧夸她,免得她一会儿扯着喉咙招来人,“摘完就赶紧下来,带你去吃竹笋鸡,这家很火的,晚了要排号。”   美食诱惑这招是最好使的。   果然,一听有吃的,须抱夏眼睛亮了亮,没几秒又表情纠结的赖在树上,手脚并用抱着树干的样子活像个考拉宝宝,期期艾艾地抱怨起来,“可是,可是我今天不能吃辣椒。”   一听这话,周易就明白了。   须抱夏痘好后给自己定了规矩,一周只能有三天吃辣,这都周末了,哪能有剩?   她这么自律,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自律,也不能说她不务正业,不能不支持啊......   “有清汤的,吃吗?”   “吃。”   说话间,利索地从树下滑了下......   “呲啦——”是布料划破的声音。   听这声音如此清脆利落不拖沓,就知裤子的口一定开得得特别漂亮!   须抱夏诧异自己的淡定,周易也诧异自己的淡定。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但空气中并没有尴尬的味道。   以前就觉得自己在提前体验养女儿,此刻感觉更甚。周易觉得他以后会是一位形象很高大的父亲,见过世面那种,不管孩子干出什么事都能波澜不惊很淡定。   帮助周易修炼高大形象的那位就更淡定了,从他肩头扯过自己外套,绑在腰间后才敷衍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渣渣,“我们快走吧,晚了要排号的!”   “苟杞子,我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过得真快啊。”   上学期期末她是拼尽全力才留在了九班,可惜分科分班本就是一次大换血。这一打散重组后,就剩苟杞、李汉、何田田和她四个老九班人,剩下的全是新面孔。   和她从幼儿园起就同班的小青青这次是彻底离开了她,同他们班那有前途的班长曾旭一起去了九中最有前途的一班。   好朋友要为前途奋斗,她当然要支持,每次体育课她都会和苟杞提前去食堂打饭,再等着俞青青过来一起吃。   当时跟周易说以后周一周五体育课都不和他吃中饭时,弟弟虽然没说什么,她却总觉得他不开心了。   其实她也很为难啊。感情都是需要维系的,她要不花时间去食堂陪俞青青吃饭,心里只有学习的俞青青肯定不会跟她一起去校外吃的。   毕竟,俞青青又不像周易这么聪明,不努力刷题,是考不到好成绩的。   须抱夏看着对镜自照的黑枸杞忍不住劝道,“黑点没什么的,更显质感,很高级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她还举例论证,“你看超市卖的枸杞,黑的就比红的贵。”   被比作植物的苟杞一脸哀怨的转过头,“你就没看见我长痘了,好痛一颗!”   果然,苟杞一转过来就见她嘴角处有颗痘痘泛着红。作为好朋友,须抱夏当然不能说她皮肤黑自己没注意,“我坐你左边,怎么看得到右边的痘嘛。”   苟杞接受了这个理由,看着好朋友白皙光滑的小脸蛋又忍不住开始羡慕,“我虽然不能像你一样有一张鸡蛋般的脸,但好歹也是颗光滑的皮蛋。”   说着又举起镜子研究自己的痘,“我就昨天嘴馋吃了一份双份辣的麻辣烫而已。你每天吃变态辣都不长痘,皮肤还这么好,我怎么就这么惨,本来就黑,再长一脸痘,就只能是一颗糊掉的煎蛋了......”   这话以前听还行,现在的她可是长过痘的,对可能爆痘一直连绵不绝年复一年的忧愁可不比枸杞少。   被淡淡的忧伤笼罩的两人第一次体育课没在操场撒欢,沉默着回了教室。   苟杞从抽屉里掏出镜子,继续虎视眈眈盯着那颗痘,像眼睛里能射出激光把它击穿。   偏头趴在桌上的须抱夏眼睛一低,目光正好直直落在苟杞最突出的器官上,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好大。   “苟杞,”盯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好奇,“我能摸下你的胸吗?”   “???”你摸下什么?   “哎呀,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是什么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就没移动过,要不是脸长得好,性别为女,铁定是要被归位猥琐大变态一类的,“我可以给你摸我的,我说不定还能长大,但你肯定不会变小。错过这个村,可能就没机会知道小的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咯。”   “......”   谢谢啊,她真的不好奇。   虽说教室现在就她们两个女生,但有监控啊!虽说学校扣扣搜搜的不一定会开,但万一呢?   “摸摸嘛--”   须抱夏已经朝那座高峰伸出了爪子,苟杞扭了下肩膀意思了一下自己的反抗,可胸被盖住的时候黑黑的皮肤还是瞬间发烫变红,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中上段出发,盈满全身,叫她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压着了,“好了没啊......”   “哇!”须抱夏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用手指戳了又戳戳,“居然这么软。”   随后又戳了戳自己的,大大的眼睛满是怀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生出一点点自卑呢?”   说完又伸过手去捏了捏,语气不酸,就是新奇,像第一次爬到井口的蛙蛙,“你这里面像装的水哦,不不不,水泡都没你这软,好舒服啊......”   苟杞在须抱夏的邀请下,也戳了戳她的,表情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还以为都是我这样的,你这个,好结实啊......”   “切,这算什么结实。”须抱夏表情傲骄得很,一副苟杞子没见过世面的语气,“给你摸摸姐的手膀子。”   于是苟杞伸出两只手,像做按摩一样,从手腕一路捏向肩膀,越捏是越惊奇,“哇,居然这么硬!”   然后边摸边感叹,“不愧是我老大,全身都硬邦邦的,好有安全感哦!”   “不然呢?”须抱夏不客气的伸出爪子就着苟杞手臂一圈捏,大大的眼睛又是一脸新奇。   你这个也手也太软了吧,比她胸还软!   自己这一身钢精水泥的小身板,不愧是除了智商性格,其余全遗传自爸爸的小仙女呀。 第38章 语文课   语文课最是煎熬,但更煎熬的,是月考后的语文课。   “须抱夏。”望春姐姐敲着课桌上摊开的答题卷,说话的语气令她心凉,“作文每次憋不出八百字,阅读倒是次次四排横线答得满满的!我是该夸你勤奋呢,还是缺心眼呢?”   九十一分的语文成绩,她还能指望望春姐姐夸她勤奋吗?   这话当然是骂她的,尤其她阅读区域一根根的红竖线,她都分不清是分还是叉。   被骂的人不敢接嘴,低头默默抠手。   望春姐姐并不是那种你不接嘴我就不气的人,抄手凝视须抱夏的模样散发出的低气压迅速蔓延整个教室。   也难怪他们老曹经常说他们上语文课的纪律是做好的。   就在须抱夏怀疑自己要被打的时候,望春姐姐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看看你这阅读题上一道道的线,你就阅卷老师这分给的多勉强,总分二十二分,你看你才拿了几分?”   “九分......”须抱夏小声答道,根据经验,这个问题是需要回应的,否则容易激怒对方。   但对方依然很生气,“九分,连一半都没有,是个个位数!个位数啊!你看看你周围哪位同学阅读才拿个位数?”   须抱夏很识趣的瞄了前右后三人的试卷,分别是十九,十三还有十七。   这些龟儿,居然都考这么高!   连苟杞都比她高,简直不像话!   望春姐姐应该很满意她的表情,语气热了不少,“你说你拿个个位数的分像话吗?”   须抱夏果断摇头,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说你阅读多拿几分是不是总分就上一百了?”   她咬者嘴唇,微微动了下脑袋,瞄了旁边语气理所当然老师的花格衬衫衣角一眼,不知如何回应。   这......恐怕还是不太可能。   她阅读要能拿下十八分,作文就不是八百字都凑不出来的水平了,哪会面临总分能不能上一百这种低级障碍。   “问你话呢!”   迫于八十分贝的压力,须抱夏点头称是。   “我也不为难你,下次月考阅读至少要拿到十四分,知道吗?”   “知道。”但是知道有什么用啊。   “光知道没用。”须抱夏诧异抬头,很想问,你怎么知道呢?   望春姐姐表情严肃,“平时多看看参考答案,总结一下答题规律,一个月的时间就专攻阅读,下次拿个十四分不难吧?”   听着这简简单单没难度的话,须抱夏很想指着自己的答题卷问她,难道没看见她一根根卷子都给划起毛的竖条吗?   下手这么重!划拉这么长!足以见这分老师评卷时给得有多愤怒!   她都忍不住怀疑,老师其实一分都不想给,可是语文阅读没有一分不给的先例,何况她每题四排横线都写满字,辛苦分总要有的。   瞧瞧人家何田田,每题就答了一排出头,拿的分却是她的两倍还多!   黑板上挂着的时钟显示还有一分钟就要下课,望春姐姐也懒得继续跟她费口舌,“下次你要是没拿到十四分,我就只能让你从作文上提了。”   要说作文怎么提分,那就一句话的事——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   说白了就是摘抄加赏析。   这也是除作文外,她最头疼的语文作业了。常常是摘抄半张纸,赏析三句话,真是比八百字的作文还难憋。   上周望春姐姐就他们班的这项作业展开了严肃的批评,并带来了三本文科尖子班的摘抄笔记本给他们欣赏学习。   好家伙,是真开眼界了!两排的摘抄,四五页的赏析,真不是理重点班人能干出的事。   她想,下次要拿不到十四分,望春姐姐可能会让她天天赏析加摘抄。   唉,她真是命苦啊......   美妙的铃声响起,望春姐姐准点下课,前脚刚出教室,须抱夏后脚立马起身。高中的厕所要早去,不然要排队。   女厕所就是这么麻烦,而且九中这厕所设计也是很迷惑,男女厕左右相对,偏偏中间空了间连个水龙头都没安的房,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倒是每次去方便都能看见几个在这吸烟聊天的男同学。   奇奇怪怪的爱好,吸的是有味道的烟。   她真希望那些头发黄黄卷卷,眼睛黑黑大大的女孩子能像那些男孩子一样,大大方方的在厕所大堂吞云吐雾。   可惜她怂,从来不敢站她们面前,双手叉腰,大声呵斥一句,“滚出去!”   她觉得学校老师也怂,每次都踩着上课铃去逮人,那人能在这等着?   再说那厕所,跟洒了干冰似的,这老师进去望一眼出来还跟没事人一样,鼻聋眼瞎的。   须抱夏只恨自己肺活量不足以一口气完成踏进大堂到迈出之间的所有操作,不得不荼毒□□,否则将一口气憋死。   “唉,都给我熏臭了。”   须抱夏扯着领口闻了闻,嫌弃得不行,一顿猛拍,完了才回教室坐下。   这学期分班后他们班级人数新增十人,座位从从前的三五二改成了现在的三四三形式,第一排左边八个位置连通,中间四大列直抵到墙。以前老师们还能绕着教室走一圈,现在嘛,只有一条道,走到底了原路返回就好。   她很庆幸自己坐在道路不通那面,毕竟像望春姐姐这种硬要从最后一排挤进来的老师少见,他们班也就只此一位。   像他们小胖胖,甚至不下道。每次来,外套脱下讲桌一扔,炸起一片烟尘,课上完,抓起自己笔记本,抬脚就走。   就是这么利落这么酷!   得一利就得失一易。每次回座那可谓是翻山越岭,但大课间时,同学们东一个西一个埋头一睡,那就真是没路进了。   须抱夏倚在她座位右边的右边的右边的同学桌上,瞧着前排这些睡觉的,个个脸下一本书,后脑勺对着门,真令人赏心悦目。   “夏夏,”同样被堵着出不来苟杞向她递去一个水杯,“帮我接杯水。”   “热的,凉的?”   “温的。”   须抱夏比了个OK的姿势,起身去饮水机接水。   就是这么巧,饮水机它没水了。但她苟杞子要喝水,就必须有水!   水杯一放就往门外走,今天新来的七桶水还没搬进来呢。她抱起一桶,小步子“哒哒哒”的往里走,终于在上身弯至九十度时把水运到了饮水机处。   就这点路,还是快了她的心跳,但张着嘴喘气是不能的,不过胸腔起伏幅度着实大了一圈。   此时的教室由于大部分同学都在补觉,很是安静。少数没睡的现在都被黑板前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女生秀力气的表演莫名很有看点啊......   大家神采奕奕的眼睛像星星在闪光。   须抱夏哪知道自己被围观了,她又不高,放饮水机的台子都到她胸了,再加上饮水机的高度,要成功把水桶放上去很有难度啊,但同时又很具吸引力。不然她也不会拒绝后面也要接水男同学的毛遂自荐,非得自己来!   深吸三口气,做足前期准备。   换水分三步,先把桶放上台,再把桶扛上肩,最后稳稳降落机身上。其中最关键的,当属第三步骤,个重难点非亲身实践方能体验。   犹记第一次给家里的饮水机换水的情景,不过齐胸高度,家里的水又是小桶装,放上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可那桶就像投出去的球一样,沿着篮框绕圈圈,就是落不上去。   她只能双手捧着桶身不断尝试,可那拿不下来又放不进去的局面很是糟心,最后还是她呼来周易,他轻松把桶捧起来再放下,这才才成功的。   后来经她仔细观察,发现这柱子要成功顶开塞子就必须得对准,不然肯定捅不进去,可这还没一枚硬币大,想要次次对准一步贯穿还得多练习。   这可是技术活!   大家看着她动作,不自主的屏住呼吸,脸上的神情也颇为严肃,尤其是离得近的几位,也不知道是想她成功还是不成功。   或许大家什么想法也没有,就单纯紧张而已。   须抱夏自个儿也紧张,毕竟这种难度还是第一次。   第三口气哈完,一蹲一起一使劲儿,一鼓作气把水桶放上了高台。   整个流程完成得相当利索漂亮。   一等着接水的女生按耐不住,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前面来,此刻正伸着双手要扶不扶,紧张兮兮的,见水桶稳稳落下也是松了口气。   须抱夏此刻哪注意得到身旁这些同学的表情,再吸三口气,一手抓桶脖子,一手掌桶底沿,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成功把桶扛上肩,单薄的身体被强大的瞬间力量一压--   成了高低肩。   小小水桶,想不到这么沉。须抱夏突然就觉得,为同学服务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但她不能丢女孩子的脸呀!都进行到第三步骤了,临门一脚的事。所幸眨巴双眼,气沉丹田,双眼一睁。   对,就是现在,使出吃奶的劲儿,踮起脚后跟,把水桶重重往上一扔--   可惜,连比头大的篮筐都十扔八不进的人,怎么可能巧合的就把不如硬币大的塞口对准聪明座呢?   旁边的女生见势不对,手里的杯子都来不及放,赶紧两步上前去帮忙。   奈何须抱夏这次使的劲儿可是连脚脖子都出了力的,她本人都扶不住直接往下砸的桶,“咔咔......”   双手悬在那,捧了个寂寞。   眼睁睁看着饮水机壁被劈出道口子,而那造事的在台上一滚后,又重重砸在地上,“哐当当......”   哇,居然没破。   所有意外的发生都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几秒钟前,女孩子自食其力奋力换水的美好画面让同学们深刻体会到了故事走向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须抱夏此时脸颊发烫,站在原地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脸皮的厚度。   不应该啊,她不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加抱歉,也不至于脸红心跳啊。但看着送水大叔昨天才给他们的饮水机,就有点心疼。   这可是个淡紫色的饮水机啊,看着有九成新,哪个班能用上这么新这么漂亮的机子!她和苟杞才跟俞青青炫耀了一番。   这才一天啊,好心痛! 第39章 预防针   昨晚语文小测阅读拿了十五分的须抱夏捧着卷子乐得跟个小疯子一样。   “hey,hey,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嗐,这宣泄的口子一打开,收都收不住。   “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   ......   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   睡梦中的苟杞被冲击音波震得身子一抖,手扶桌沿儿一脸受惊过度,魂不归位的表情。   须抱夏瞅她一眼,继续自嗨,顺便无视了教室里其它为她献出的表情包。   “呃——   是谁帮咱们翻了身呃?   是谁帮咱们得解放呃?   ......   呀拉羊卓若若尼格桑梅朵桑呃   ......   帮咱亲人洗牙洗衣裳呃”   苟杞神魄归位,宽慰自己,当初恕她眼拙,没看出须抱夏这仙女皮囊下的有趣灵魂,就为一张脸喜欢上了她。   同学们也默默为曾经知道班上有位漂亮似仙女的女生而脸红心跳的自己心塞。   唉,漂亮是漂亮,就是这一口塑料普通话,有味儿。   魔音绕梁三分钟,终于有人撑不住了,“夏夏小仙女,求放过。”   边说还边拜拜。   这□□裸的嫌弃,小仙女不开心了,“我唱歌难听吗?”   她这首金曲可是小院里最会唱歌的奶奶传授的。   小时候每次被奶奶拉着表演,周围的大爷大奶掌声可激烈了,还夸她长大能当大歌星呢!   这问题还真把人问住了,“。。。。。”   该怎么答呢,倒是不难听,可是很好笑啊!   一旁的苟杞还想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但她不敢。   倒是班上的小甜妹何田田开口了,声音软萌软萌的,像只小奶猫。   “夏夏,别把嗓子唱坏了。”   听听,人妹子多会说话。   果然,须抱夏一听就不唱了,“好吧。”   苟杞突然就不开心了,脸黑得差点看不出此刻的她像抓到男朋友出轨,“你是不是看上何田田了!”   “??”   她性别女,爱好周,怎么可能看上其他男男女女,“不是间歇性怀疑我有违伦常吗?现在又怀疑我不忌口!”   须抱夏眯着眸子凑近她,“你还想质疑我的人品吗!”   后者别开头,一副她果然还是更想得到弟弟的表情让须抱夏很想□□一番苟杞长着浓黑茂密有光泽毛发的小脑袋瓜。   怎么这么聪明呢!   看出了她对周易的似海深情。   大课间虽然只多十分钟,可感觉要比两个小课间长太多。   看看,她歌都唱完,还和班长手拉手上完了卫生间。   居然还没打铃。   于是她俩只能乖乖等在过道,谁让苟杞的右同桌是个睡神呢,生生诠释了静悄悄的晚上睡不着,闹哄哄的教室秒入睡。   过道窄小,须抱夏就算是瘦,也是个路障,干脆和新班长挤了挤,共坐一张椅。   这才刚落座,就见苟杞拿着包泡椒凤爪啃得正香。   想着这最近几次各科小测的成绩,这苟杞子可谓是上升了不少啊--   再想到她最近天天一包凤爪......难道是里面的脱氢乙酸钠给她的智慧保了鲜?   看来是时候偷偷进补一点饲料给大脑充充氧,她探出身子去抢食,可惜中间隔着两人,没成功,只能土匪一般叫嚣,“苟杞,我要吃。”   被索要食物的人吐出根骨头,又喂进去跟新的,“你上次不是说垃圾食品毁你美貌,已经戒了吗?”   须抱夏一把夺过她智慧的保险,惆怅道:“女娲娘娘创作我的时候忘了给脑子过称,我能自己努力用美貌换取一点点智慧。”   苟杞觉得耳边又响起了那欢快的歌声,很不解,“这次不是考得不错吗?”   “你总分可比我高三十。”   语气也是十分幽怨了,“分班前你也就比我高十分,现在高了三十!我不得找找原因?”   苟杞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一说还真是,我进步太快了!”   须抱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突然就有些好奇,“你语文这么好,当时怎么不选文科?”   “嗐,我就语文英语好,文综又不行。”苟杞对自己的优劣势非常了解,“选文科根本没优势。理科就不一样了,除了你弟弟还有青青那种科科都是优势学科的,大部分选理的同学是科科平庸,我的优势不就凸显出来了。   说着还得意一笑,“你看看,这一分科,我那次月考排名靠后了。”   两个劣势学科可不是白分出去的。   须抱夏认真打量着这位黑姑娘,不由感叹,不愧是枸杞生意做垮,又靠美食餐馆发家的人家出来的富二代!   有大智慧的。   正啃着鸡爪,何田田手里拿着张试卷从前门进来,一脸受了训,生无可恋的表情可爱到爆,看着她步步走进,手它比脑子快,照着人屁股就是一拍。   赶巧了,一男生就在这时与她擦身而过,目不斜视的出了教室。   何田田微张着嘴,身子跟着头转,头跟着眼睛转,目光直直落在男生身影消失的防盗门上。   须抱夏抿着唇想偷笑,又一本正经的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   目睹了她作恶全过程的苟杞一脸她好变态的表情,与当时她抓了阎萌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办公室为她求情的模样状若两人。   这何田田又甜又软,遇到这种事,生气之余可不会像阎萌萌那般直接推人下梯坎。在须抱夏毫无察觉之际,大颗大颗的金豆豆不要命似的往下掉。   “......”她哭了,须抱夏慌了。   苟杞挑着下巴,“你哄啊,快点哄,快上课了。”   接着“唰唰唰”抽出三张纸递过去,“你这爪子,不安分呐。”   须抱夏:“.......”女孩子的眼泪,她也害怕啊。   硬着头皮站起身给人拭泪,看人家是真伤心,心里懊悔得不行,“田田,刚刚拍你的人......是我啦。”   闻言,何田田转过头,绷着的神经瞬间松懈,委屈随之而至,眼泪流得是更厉害了,“啊,刚刚吓死我了......”   这动静吸引了不少不明情况的看客,但须抱夏一点也不尴尬。   哄人嘛,照流程走就好啦,周易每次怎么哄她来着?   对了,先从外貌入手,女孩子没有不爱漂亮的,“田田乖,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我上次哭,把双眼皮都肿没了,可丑了。”   果然,何田田的哭声立刻小了许多。   第二步,当然是零食安抚。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甜甜的巧克力。   探身拿过枸杞桌上的两块巧克力在何田田眼前晃了晃,“你不哭,巧克力就给你吃哦。”   何田田止住哭,还有些抽抽搭搭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须抱夏等着投食。   等她哄完人,从后排翻回座位就对上苟杞指控的眼神,直接被喊了全名。   “须抱夏,你强盗啊!我不喜欢你了!” 她可爱可爱吃巧克力了,今天就带了两块在来学校,气死她了。   强盗?   还不喜欢她了?   惯得她!   “苟杞!”须抱夏一把揪起苟杞一边脸颊肉,怒道,“老子除了没它白,哪比不上它!”   “九个月的同学情,三个月的同桌情!你太,让我心寒。”   说完,也不看她,状态满分的上了节数学课。   一口气点了油焖小虾,梅菜扣肉,粉蒸肉三大荤菜的须抱夏和苟杞在解决食物的时间里享受了一段短暂的快乐。   这不,一回教室,又听见讨论中午打预苗的声音。   “他们有些班上午就打了。”   “靠,那凭啥子我们班要中午打!”   “就是,下午打多好,就不用上英语课咯。”   “哎呀,你们知足嘛,别个有些班现在就要去打,我们至少还能睡个午觉噻。”   这句话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但是——   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是他们就要挨扎了!!   这都上高中了,怎么还要打预苗。她到底要长到多大才能不打针啊......   须抱夏整个人忧伤得不行,她决定一会儿不跟苟杞一起走,万一没忍住流泪,肯定会被嘲笑的!她的形象诶......   真是恨死这个猪流感了,没事跑出来霍霍人干嘛!还有他们学校,这么有本事干嘛!这么快就给他们安排上了预苗。   回教室的路上她可看见了,好多老师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带过来受针。这说明这些孩子的学校肯定没排上预苗啊。   虽说是忐忑又害怕,但中午的午睡一点没耽误。   她睡得很香,最后是被苟杞叫醒的,“走吧,该我们打针了。”   还在迷糊中的人瞬间清醒,“......你先去吧,我,我要上厕所!”   “......行吧。”苟杞没多想,又不是上体育课,打个针回来,十分钟的事。   夏夏要是闹肚子,搞不好她打完回来这人还在厕所蹲着,“那你快点哈,我们打完回来还要上英语课。”   “晓得了晓得了。”   九中的操场还是那个操场,绿色的是球场,红色的是跑道。   绿色上是穿着花花绿绿的学生在排队,红色上是统一白大褂面带口罩的医务人员。   不知道谁班贡献出来的蓝皮课桌上,放的是镊子、棉棒、一次性针具,还有装着将会注入身体药物的安瓿瓶。   医务人员的身后是一个个黄色的纸箱,和白色的大褂蓝色的课桌一样,蔓延至操场那头,对比他们这群学生,显得十分整齐。   中午的阳光最是明媚,连带着空气都躁动不安。   须抱夏迈脚至草皮的同时,心跟着扑腾得厉害,最先下来的班长正在组织纪律,看见须抱夏过去立马朝她挥手,“我们班的人都在这,随便排一列都可以打。”   说着,手指着旁边几列,“那边人少,你可以排那边,很快就能打。”   须抱夏:“......没关系,我和我们班一起就好了。”   班长笑着点头,“都行,其实都打得很快。”   “.......”不能慢慢来吗。   在尾巴站了一会儿的须抱夏按耐不住,走去前面观看。   正巧是一位叫唤出声的别班女生,这让她想起了小学那位几个老师合力按住的徐茂茂同学。   可高中的女孩子了,哪能跟小学一样嚎,于是在针扎进去的前一秒,女生喊了停,抽回手往旁边一站,然后看向排队的那些同学。   打针的小姐姐没说什么,大概是之前说多了,“下一位。”   听到这话,竟没人上前,甚至往后退了一步,互相推搡着,嘴上又谦虚得很。   “你先,你先来。”   “哎呀,你排前面,你先来就好了。”   “没事,我晚点打,不差那会儿。”   ......   这操作,恐怖的氛围又被烘托了一番。   直到他们班何田田出来,“那我先打了?”   这,当然是没人反对了。   众人就看着她两步坐下椅子,撸起自己的袖管抓住,白嫩嫩的手臂没几秒就针进针出,然后按上了棉棒。   太勇敢了吧!   这是当时所有人的表情所透露出来的想法。   “疼吗?”有人忍不住问。   “还好,不怎么疼。”何田田笑笑,打完针就往教学楼走了。   这潇洒的背影令心头盛满恐惧的人羡慕不已。   她怎么这么勇敢呢。   这会儿在椅子上坐下的人是刚推搡男生中的一个,僵硬的肢体显示出他主人的不乐意,满脸的镇定倒是让人看不出他是否紧张。   男孩子皮肤本就白皙,但细看,却是血色全无的病态。   须抱夏不记脸,但这男生是他们班的小个子,被老曹安排在第一排,倒是印象深刻。虽说上了高一怎么也是个十五六七岁的年纪,但这秦文平日跟个二货一样,性格连同他的个头,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须抱夏把目光重新落回与各路围观群众一致的地方,跟随着护士小姐姐取针筒抽药水排空气的动作,最后才落到那截细却带有线条感的手臂上。   须抱夏站在30厘米开外的地方,眼睛到落针处的直线距离不足半米。可谓黄金视野,针扎肉的过程必定看得一清二楚。   可原本该如菜刀切豆腐,木块划魔芋般丝质顺滑的动作却像钝菜刀磨肉一样引起了她生理性难受。   护士小姐姐大概也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声音出现了一些紧张,拍着他的手臂提醒道:“同学,放松,放松一点,手臂肌肉放松,针扎不进去。”   周围群众:“.......”瞳孔震惊。   肌肉结实起来这么硬的?   不待他们消化完针还能扎不肉这一事实,同样的拍臂再现,护士小姐姐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你放松,不要绷紧肌肉,针头拔不出来。”   周围群众:“......”嘴巴微张。   看着男孩子惨白的一张脸,须抱夏的恐惧瞬间票升至一高点,火速撤退至大后方。捂嘴走到半路,被同班结伴而行的三位女生拦住去路,一脸担忧的询问,连声音都透着些胆怯,“你没事吧?很疼吗?”   这一刻的须抱夏憋不住了,一开口,便是声泪俱下,“我,我还没打......”   三女生微一怔楞,显然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觉得好笑。但笑,就是嘲笑,必须憋住!   本来挺害怕的,这会儿倒放松了,反过来安慰起她,“没事没事哈,不哭啦。”   须抱夏默默流着泪去到队伍最后方。   这世上哪有真的感同身受,没人懂她伤悲。 第40章 送饭   不知道为什么,学业繁重的高中生活过得比想象中快。   这就高三了,她觉得不真实。细想,日子又确实是自己一天天过过来的,老天爷没使坏昧她一天两天的。   自分班后,同学还是那些同学,除了名字,性子和脸都有了些许变化。不至于认错,但只瞧一眼就能知道,这些孩子绝不是高一娃。   这大概,就是青春......痘的力量。   教学逐渐老练的望春姐姐穿衣风格大变,给留长的头发烫了卷换了色,偶尔还会带妆。虽然时不时还是会火山爆发式的训斥他们,但大家心中的她还是那个娃娃脸,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大姐姐,偶尔还会和她开玩笑。   第一次以全新面貌出现教室时,大家无不发出惊艳的“哇哇哇”声,她大大方方转了圈,展示了自己的新形象,表示“新学期,新形象,新气象,希望同学们也能天天向上。”   这样的望春姐姐十分美丽且充满自信,再也不是当年才到班上时,一身小学生打扮,担心会被学生欺负而怒极而泣的新人老师了。   大家都在猜测,望春姐姐是不是谈起了恋爱。   老曹还是老样子,永远云淡风轻,任何事都无法使他情绪大幅度波动。   随着他们年级升高,对分数、排名越来越看重。作为班主任的他不天天给他们打鸡血,反而总是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心态要摆正”。   篮球赛不满裁判鸣哨不公骂骂咧咧要跟人干架时,他苦口婆心的安抚,甚至在别班上着晚自习突然前门消失,闪现自班后门,暗中观察他们的状态。   年级拔河友谊赛,年级主任偏袒尖子班偷偷在后面作弊,他们拒不回班上晚自习,全体做操场正面刚,气得年级主任拿手指指着他们哆哆嗦嗦反反复复就会骂那一句话时,他自掏腰跑买面包,把他们哄回教室放电影。   每次月考,他们未能发挥超长,致使班级各科平均分均落后于其他重点班而情绪低落,悲愤、羞耻、泫然欲泣时,他总是叹着气,反过来安慰他们“我都没生气,你们生什么气”。   正所谓“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老曹把这句话践行得很好。   以后毕业回母校探望老师,讨教物理是不能了,询问养生之道还差不多。   数学老师小胖,每年十二月的最后一节课都不会上课而是给他们读一篇文章,那会儿的他们是最安静的,而给他们读文章的小胖仿佛在发光。   教师,教师,教授知识,或许是因为须抱夏读书少,又或许是陈女士只管她吃饭穿衣,她被小胖震撼了!她的心灵深深震动着,仿似在说“嗨,我们认识一下吧。”   在听小胖读书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被那些文字吸引,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吾日三省吾身”这句话。   虽然之后的她还是那个她,爱吃爱玩,能想到最远的就是满了十八岁要怎么谈恋爱。   但这并不妨碍她开始崇拜这位笑起来就像弥勒佛的数学老师。   啊,瞧瞧这充满智慧和哲理的笑脸。   日理万机的生物老师总是妙语连珠,常常让他们手跟不上耳朵,耳朵追不上他的嘴。   日常老干部风的英语老师风采依旧,夏日赤橙黄绿青蓝紫的POLO衫与星期同步,扎进永恒的灰色西装裤,收得紧紧的黑皮带展现出了他在一群中年男教师里还算保养不错的身材,冬日再加件宽松版的灰色西装外套让人永远琢磨不出他到底是只有灰色西装,还是只有这件灰色西装......   好歹一招生主任,不知道还以为一办公室打字员呢。   虽然高中的教室里,陪伴她的人不再是周易、俞青青,但日渐相熟的苟杞时不时暴露出的另一面也增添了别样惊喜。   比如,去年生日,早上刚到教室苟杞就递给她一个系着红色蝴蝶结,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她好奇,可苟杞就是不让开。   她期待了一整天,回家路上实在忍不住,可谁能想到里面竟是件性感到爆眼珠子的,勉强称其为睡觉时所穿衣物的布。   那时的她多么后悔,她怎么就这样当着她有很多想法的人让自己骤然陷入如此境地,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明街上来往车辆行驶,小摊边人来人往,各种声音喧闹不止。她却只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跳得又急又快,像要逃离似的。   周易也被她这个生日礼物惊了惊,十六岁的少年再是稳重也显现出了一丝慌张,眼神回避着,耳根也泛着红。   须抱夏红着脸偷看他。   多好的男孩子啊,等以后落入她手可怎么办哦,怕是要永远当红人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她十七岁生日,要不是须爸爸耳提面命,严令禁止她十八岁前谈恋爱,她真想大声喊出自己是变态,对从小当弟弟看的人有了邪念。   虽然高考钱也不好谈,但至少能先预个热啊。可惜须爸爸的态度太坚决,她本人也怕刺激到把人当干儿子疼的陈女士。   尤其两年多来,给周易开了好几次家长会后,陈女士似乎真以为自己生的是个儿子。   此刻,须抱夏看着眼前的保温桶差点落泪。   黄澄澄的鸡汤上飘着几朵开花香菇。此外,还点缀着几颗嫩绿绿的葱花。   好香啊......   差点就要为母爱感动到哭泣的时候,她的母亲却在嘱咐周易多吃肉,“高三学习任务重,你要多吃点才行。这可是我专门托人带回来的老母鸡,今天一早就炖上了,足足四个小时,晚上回家还有......”   陈女士左边的须抱夏用幽怨的眼神足足盯了她妈妈两分钟都没分到半句话,最后生气转回头,心里不屑极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用人叮嘱也知道多吃肉!   结果筷子在不透明的汤里直接戳了底。   没肉?   她不敢置信的又搂了两圈,悬着的手举着双挂了几颗葱花的筷子,伸着脖子望向周易面前浅浅鸡汤里尽是鸡肉,同款不同色的保温桶,傻乎乎的问:“妈妈,你是不是装错了?”   “没有。”   坐在两人中间,此刻正神色严峻拿着手机切水果的女人是生她育她的亲妈。   须抱夏这样告诉自己,再次小心翼翼向她求证,“可我那份除了汤就只有香菇。”而且也只有五朵。   “刷刷刷......”   成功刷新最高纪录的陈女士心情明媚,瞅了闺女一眼,“你不是天天喊着自己胖死了吗?”   “???”所以呢?   “你不是崇拜你表哥也要当大明星吗?这条路对外表要求很高的。”陈女士一副为她好的口气,“妈妈今天可是连一颗油珠子都没放过,全给你撇干净了!放心喝。”   听听这阴阳怪气的话,她又不是易胖体质,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连颗油星子都扒拉干净吗。   这分明就是陈女士觉得她异想天开不务正业的报复!   “咔擦,咔擦......”   须抱夏用力嚼着鲜嫩多汁的小米椒拌黄瓜,像要把蔬菜吃出荤肉的味儿来。   她当然吃不出鸡肉味,首先口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陈女士连香油都没给她滴两滴,偏偏香醋又倒得多,她吃了几块后,嘴里唾液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然后就找周易撒气,“你吃这么多肉不怕长胖吗?”   气鼓鼓的小表情明明白白在告诉他,你要吃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正细嚼慢咽嘴里食物的人没来得及回话就听须抱夏“啊”了一声。   被崩了个响亮脑瓜崩儿的受害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吼了,“食不言寝不语,黄瓜配鸡汤还还堵不上你的嘴哦?”   她们什么什么时候添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且,黄瓜配鸡汤凭什么能堵上她的嘴?   她这可是日日夜夜,用好吃的好喝的养出来的金贵小嘴巴!   陈女士瞧着她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就来气,转头就对周易温声细语,“小易,吃你的,别理她。你要把肉分她,回头她要胖了就能全怪你身上。”   周易抬眼对上须抱夏哀怨的眼神,忍不住弯了嘴角。   “你笑什么?小心胖死你!”   “去去去,胡说八道。”又招一记白眼后,默默看着亲妈母性光辉泛滥,“你跟须抱夏不一样。你成绩好,用脑多,吃再多肉都不会胖的。她脑子又不用,吃肉也是浪费。”   她吃肉浪费!?   她不用脑子?!   妈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女儿脑子遗忘谁的了?   看着一言不发,只顾低头进食的周易,她怀疑他在憋笑。   徐徐微风拂过,不愧是秋末的天啊,顿时就清爽了。   除了他们,旁边还有几个送饭的家长在陪着学生吃饭,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样子说明伙食开得肯定特好。   九中眼屎点大的地儿,她读了两年书居然才知道还有这么雅致的一角。   小水池、小假山,小瀑布,清澈的池水里躺了几朵引人采撷的粉嫩小睡莲,长得快要不透风的凤尾竹像堵墙样把外面世界的画面隔绝得透彻,可以称声姥姥的黄葛树那叫一个枝繁叶茂,红日当头的正午硬是整成了月明星稀的白夜。   如此景致,与嘴里翠绿的黄瓜,甚是相配。   心里正努力夸着黄瓜美的时候,陈女士接了个电话,留下句“晚上记得把桶带回来”火速撤离。   一听就是找她搓麻将的。   不给她吃肉还霍霍她爸爸的钱,可是爸爸愿意给他媳妇儿花钱,加上之前她扬言要考艺校,别说告状了,这对夫妻不联手欺负她就该叹一句命好。   好在还能稳压周易一头。   陈女士一走,须抱夏直接把他那份鸡拿了过来,把自己吃得没几块的黄瓜换了过去。   周易夹起黄瓜依旧安静吃饭。   须抱夏吃着桶里的大鸡翅小鸡腿,嘴唇油亮,“老母鸡真好吃!” 第41章 贴春联   进入十二月后,是一天比一天冷。   教室因为二氧化碳多,暖和是暖和了不少,但味道确实不太好。   谁知道那些保温气体是从哪个口出来的呢。   尤其是每次从外面回教室的一瞬间,那味道真是够强烈的。他们班唯一的女老师不知嫌弃过他们多少次了,每次来上课都会要求靠窗的小伙伴开窗换气。   这让须抱夏尤为羡慕。   那怕不靠窗,靠门也行啊。   这些统治着窗户开关的人只有自己在需要新鲜空气时才会开个小缝,别人让他们开无一不是摇头回绝,推说冷死人啦!   每次午饭后回教室时是最幸福的,又温暖又不臭,偶尔还能蹭吃蹭喝点别人家的饭菜汤,长长见识。   做饭还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明明都是海天的酱油中盐的盐,水里的鱼虾岸上的鸡,不一样的人做来的味道却是天差地别。   先不说她在陈女士手下吃了十几年的饭,只这一段时间体验下来,对自家母亲的厨艺是越发五体投地。   虽说别人的饭菜味道排不上第一,但伙食却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其中最好的当属何田田!   乌鸡炖甲鱼,墨鱼炖乌鸡,乌鸡鸽子汤,海参乌鸡汤......   这哪是给高三生补脑,分明是月母子下奶!   以前多小多萌一妹妹啊,现在生生吃成了圆滚滚,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肉嘟嘟的,每次看都想上手揪一把。   “同学们,楼下有人写春联,免费领!大家搞快点去拿!”李汉双手举着,一边一副长对联,刚到教室门口就开喊。   升高三后,大家都很抓紧时间学习,基本十来二十分钟吃完饭就回教室刷题看书,像李汉这种闲逛到规定的午自习时间才回教室的,很少。   许是高三生三点一线的生活太单调,每次稍微一点动静就能让他们玩出大乐子。   比如上次一男生带了一只露眼嘴的黑头套,瞬间引起热潮,个个跃跃欲试,争相试戴搞怪,剪刀手一比,大家都是最惹眼的仔。   第二天好几个脑子有坑的男生都买了这抢金店的必备装备来学校嘚瑟。   就这样,正大光明带手机到教室偷偷玩的同学为一排头戴毛线黑面罩,身穿绿蓝黑紫厚外套,手比奥特曼发射光波姿势的憨批留下了弥足珍贵的青春影像。   果不其然,话一处,感兴趣的人一打。   “什么春联啊?”   “对啊对啊,谁在发春联吗?”   “随便拿多少吗?”   ......   李汉把手上的春联放讲桌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校外的人,其它的我也不清楚。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你们看这个字写得还是很不错。马上过年了,拿回来贴教室喜庆得很。”   “你不是都拿了吗?”有人问,“还是两幅,前后门都有了,我们再去拿来贴哪里唉?”   “不是还有前后黑板吗?”李汉前后一指,“拿回来还找不到地方贴?”   “说得也是。”   大家微微点头,很是认同。   倒是李汉心急得不行,“你们搞快点去,拿的人多得很,别个一会儿写完走咾!”   于是好些个男生立马扔下笔就往外跑,还有两三个女生也跟着出了教室,不知道是去上厕所还是拿春联。   被点燃的气氛没有衰败,大家依旧叽里呱啦的各种嘻哈打笑。   只要没打铃,他们再吵班长也是管不住的,毕竟青春期的娃儿叛逆得很,班长是个啥子官,天天拿到鸡毛当令箭,就晓得吼,嗓门大了不起么,老子怕谁!   自以为以理服人说吵到他们学习了,语气柔和的说可以安静一点吗,也是不会让步的!   想当年,毛爷爷特意到最喧闹的地方去读书,每天故意坐在菜市场看书。以此培养自己看书的静心、恒心,锻炼自己的意志,使自己在学习时心绪不受外界干扰,在任何时间和场所都可以很好地学习。   所以,他们讲话怎么了!自己心不静学不进去就怪同学讲话?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的!优秀的榜样做出了最好的示范,只是跟着学都这么难?   找骂!   须抱夏虽然也很兴奋,但没跟着往楼下跑。这都快打铃了,待会儿被老曹逮住也是一顿思想政治教育,她可消受不起,还是老老实实趴桌上睡觉的好。   旁边的苟杞则是贼头贼脑的拿着手机在看小说,坏心一起,须抱夏凑过去压着音量一喊,“老曹过来啦!”   “咔。”   是心碎的声音。   吵闹的教室没人听到这声心碎的声音,除了两位当事人。   苟杞一脸心痛的捡起手机,细细检查,这是上个月月考进步妈妈奖励她的新手机诶,这一摔简直令人心碎,“须抱夏,你平时可没少玩它!”   罪魁祸首厚颜一笑,“你这手机买得真好,一点都没摔坏呢。”胆这么小就别偷偷摸摸拿手机看小说啊,像她,总是大大方方的拿着玩游戏。   她真是可喜欢那款与人对战拼反应力的游戏了,那是她每天中午吃完饭回教室最大的乐子。   有时没人跟她PK也能自己玩好久,她跟陈女士一样,是切水果重度爱好者,有好几次甚至耽误了她的午睡,下午的课整个人晕叨叨的,简直要了命!   拒枸杞说,最后节自习课,老曹过来巡逻,叫她推了她两次,第一次还翻了个面,第二次连动静都无。老曹没办法,叹了两口气摇头走了。   须抱夏自己听了也脸红不已,游戏害人啊......   要说他们班,从来都是一会儿流行一个玩法。比如上学期天热起来之后,不知怎么突然兴起了扳手腕。那可真是风靡全部男生女,一下课就想撸起袖子找人干一场。   “贱贱,来不来?”   这是李汉在新九班得的新名,一般人根本压不住。   “来就来,老子怕你,一会儿虐到你喊爸爸!”李汉豪气冲天,毫不在意比自己的细小胳膊大一圈大手膀子,张嘴就是狠话。   一群男生也跟着起哄,眼明手快的把课桌上的书本水杯签字笔两把抱走,“贱总威武!胖哥雄起!”   两人各站一边,马步一扎,撸起袖子的膀子一碰上就开始使劲儿,胖哥被出其不意的压倒,脸上肉一皱,“嘿,贱总,莫慌噻。”   两人周围站满一圈观战的男生,其中一个双手抓住两人暗中使劲儿的拳头,“莫慌,莫用力,听口令。”   秉持着最为公平公正公开的比赛规则,确认两人手相交处垂直于水平面后,男生才行使裁判权利,快速扯手并喊出“开始”。   口令一出,两只膀膀瞬间爆出强大力量,凸凸肉绷到眼睛都能确认的硬邦邦程度,课桌不堪重负,随着那股爆发的力量开始乱动,一圈男生眼疾手快的立马上前压住,必须保持比赛的顺利进行。   一胖一瘦,看似力量悬殊,两人却僵持良久,这大概就是李汉敢于放狠话的原因。   瘦精瘦精,说的就是他这一类人。   可再精瘦,在绝对胖子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就人家那能量储存,李汉就是把自己熬干了......也依旧嘴硬,“死胖子,就晓得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你去跟大高个掰一次,赢了老子才服你!”   死胖子才不上当,“输了个人喊爸爸,你管老子跟不跟他掰。”   “爸爸。”   贱贱不愧是贱贱,喊得毫无负担。   至于那位死胖子都不敢招惹的大高个,就是他们班唯二一米八以上的其中一位。   身高一九一,体重不知道,但在九班一众瘦芊芊个别肥胖胖的男生中间看着是十分的高大魁梧。   大巨人可不是谁都有勇气挑战的,而身为巨人的大高个本人也十分稳重,每次那些个男生装怪搞笑他最多在位置上看笑,几乎从不参与。   而此次掰手腕活动因是坐着进行,男生们的自尊心得到了一定保障,其中一两个内心极度膨胀者便将目光落在了大高个身上,然后被秒了,秒了,了......   须抱夏喜欢惨了这种秀力量的游戏,首先就找苟杞下手,像这种软肉肉的女生,基本没啥力气,掰手腕这种游戏就是送上去给人虐的。   为了彰显自己的力量,须抱夏跟她掰都是抓手腕,每次稳赢,妥妥的体会了一把完虐的快乐。在女生中,简直是杀遍无敌手。   于是她也膨胀了。   一次下课,拉着苟杞找到大高个面前,双手一撑桌,“我要跟你掰!”   那上门踢馆的气势,足得很。   大高个显然被惊着了,沉默两秒,摇头拒绝了她,“你掰不过我。”   “我当然掰不过你。”对于自己的认知是很到位的,她连男生都掰不过,怎么掰得过男生都掰不过的大高个,“我就看看自己能在你手里撑多久。”   这也是男生们新的比拼项目。   “......行吧。”   说完就去握须抱夏的手,结果被躲开,“你不能握我的手,你要握手腕,我是女孩子。”   “......行吧。”   大课间是睡觉时间,教室里很安静,这种环境下很有一种高手要过招的氛围。   苟杞被指挥着当了一次裁判,确保两人的手在正中,才准备给指令,很是专业。   “三二一,开始。”   须抱夏瞬间发力,却见自己手臂不听使唤的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后倒去。   这一股力量顺着手肘传到肩膀,以至于整个身子都随着这个力量在向后倒,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小小的离开了一下座位。   再次落地时,整个人完全怔住,简直不敢相信。   另一位当事人在她落凳后,吓得站立起身,连连摆手往外走,“不来了,不来了。”   须抱夏回过神,对刚收回嘴巴的旁观者表达着内心几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后,徒留辽阔草原的心情。   苟杞听着她的阐述,抚着小心脏告诉她,“你刚才真的被人掰飞了。”不是错觉。   晚饭回来,午休时被领回的一大踏堆叠的春联已经被布置到了各个位置。   教室外,前门一副,后门一副。   教室内,前黑板一副,后黑板一副,窗台上摊着一副,讲桌上垂着一副,以及不少人桌上叠起来的好多副。   红色多显眼呀,让同学们在这十二月里提前感受到了节日的喜庆。   尤其是路过其它前门只贴了一副对联的教室时,心里充斥这一股自豪感,妥妥的碾压呀!直到......   为只有一副对联的十班争气的十班语文老师在九班前门驻足,开口对他们班的人道:“回教室回教室,他们上下联都贴反了,对联要从右往左念,仄起平收都不懂,瞎起贴,他们语文老师教得撇。”   “......”这小得意的劲儿,让人很窝火又不太好发作。   隔壁班的语文老师怎么贱兮兮的。 第42章 拖堂   “你看中间这排颜色是不是一样了?”   “是。”   “然后顶层往和它颜色一样的侧面的相反方向转九十度。”   “好的。”   “然后,这边上,逆下顺,再这样再回来再下来,就把这颗放过来了。”   “......”   “还没懂啊?我们再来一遍。”   “先楞个,是不是?”   “是。”   “我们先前讲了,反方向转。”   “嗯嗯。”   “再楞个,楞个,楞个......”   “慢点,慢点。”   “楞个,就好了。”   “......”好八个鸡。   学了一上午,就是学不会第二层,满脑子都是“楞个”,“是不是”,“就好了”。   “魔方这么难吗?”还是她太笨?   “最难就是第二层,后面全是口诀。”   “比如?”   “上左顺右逆下上顺下顺上顺顺下上左下右。”   “......”   算了,当她没问。   “夏夏,这么嫣儿干嘛?”   苟杞喂她一瓣橘子,差点没把她眼泪酸下来,“魔方学不会。”   拧巴着一张脸艰难下咽后,急忙求饶,“求您了,以后别再喂我橘子了,好吗?”   “你上次不是说吃到不酸的就喂你吃吗?”苟杞边说边一块接一块往嘴里塞。   须抱夏光闻到味儿,唾液就止不住的分泌,“可这也不甜啊!”   “我吃着比上次的甜才喂你的。”   “......所以我不是咽下去了吗。”   “还要吗?”   “不用了,你自己慢慢吃,我肚里的胃酸足够消化一会儿的午饭了。”   “哦。”   “同学们,安静。”语文课代表和另一同学把上周的摘抄本放在讲桌上,示意大家别讲话了,“望春姐姐有急事请假了,后面两节语文课由秦胜强老师给我们上,大家课堂纪律保持好,积极举手发言,别给望春姐姐和老曹丢人哈。”   说完就开始发摘抄本。   底下同学对此反应不大,倒是有些同学叽里呱啦的说着,“这老师听说很厉害诶,只教尖子班的。”   须抱夏记性一向不行,但对秦胜强这名字印象倒深得很,周易他们班主任嘛,差点还成了他们班语文老师那位。   讲台上发本子的课代表似乎想起什么,再次示意大家安静,“同学们,下面两节课秦老师会评讲周末布置的试卷。温馨提醒哈,这位秦老师特别喜欢抽同学起来说答案,作业没写的,这边建议赶紧抄哦。”   “......”   “你写没?借我借我!”   “我阅读乱写的,哪个借我抄下!”   “我先借的!”   “哎呀,一起一起!”   因课代表一个温馨小提示,教室直接炸开来,周末写完试卷的同学悠哉悠哉,不是拿着杯子去接水就是抽出两张卫生纸去厕所,还有更甚者,安安心心趴着补眠呢。   须抱夏就属于呼呼啦啦扯着苟杞卷子在狂抄的那类,“还好后来是望春姐姐教我们语文,我看周易他们的语文作业可多了,就那本每个班都有的练习册,他们新课上到哪习题册就必须做到哪!那么多,太吓人了。”   苟杞显然也很震惊,望春姐姐每次都是勾几道让他们做,那练习册随手一翻大片大片的空白,“难怪我们进不了尖子班,光一样语文作业就能压死我们。”   “唉,我以为是命运让我进不了尖子班,结果进不了是饶我一命。”   这时她当然没想到,就在两小时后,她深刻意识到没超超常发挥去跟周易一个班确确实实是救她鸡命。   本来两节课的时间评讲一套试卷绰绰有余,但偏偏这秦老师先花了一整节课的时间讲作文,还让他们写了交上来,说是今天的作业。   他们习惯性的啊了一嗓子,眼镜片后犀利的眼神差点把他们射了个对穿,瞬间就安静了。   中间十分钟的课间也没让他们休息,念叨着望春姐姐好歹是他徒弟,可他们班倒好,每次大小考语文平均分不是中间就是扫尾,间接丢他的人,语气里尽是嫌弃。   大概平时望春姐姐也没少跟自己师傅吐槽他们班的语文成绩,秦老头对他们的语文水平了解得很,上来就挑了作文这一大头搞。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你说说你们,从高一到到现在,存了多少摘抄本了,里面就没有一段一句能用到作文里的?   不会仿就背嘛,脑子别那么死,开头排比,中间例举,结尾升华,你们就照这模式弄出个模板,每次考什么主题直接往上套,不比每次考试作文都胡拼句子乱凑字数的强?   考试嘛,能多拿分就行。   虽然我是一名语文老师,但教书三十载,早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强求你们喜欢语文是没有结果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没有爱,我们就学技巧,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   谁说不是呢,读理科的有多少是因为文科不好的,就有多少是因为语文不好的,单就攻克作文这一老大难,分数能直接蹭蹭涨十分!   之后的日子里,不少同学都暗中在组装模板,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别说自己整一个,就是翻作文书找出一篇好套用的来背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担被阅卷老师发现抄袭的风险。   大家陆陆续续也就算了,直到后面的后面,望春姐姐在班上念了他们班贱贱同学三次月考均拿了五十以上高分的作文后,大家才自觉放弃得轻率了......   知识一次灌太多是消化不了的,秦老师教了三十年的书了,怎么偏偏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耳听下课铃响,眼见门外人过,须抱夏烦躁得频频挠头,怎么还不下课!   内心焦躁的不止她一人,只是环顾四周大家的表情却十分淡然,该做笔记的还得认真记,可她就是静不下心。   她的妈妈还在瑟瑟寒风中等着给她送饭,一个女人独自一人,在校门外焦急张望女儿的身影......   哦,多么可怜!   秦老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讲着试卷,丝毫没有因为拖堂而跳过或者简单讲一下其中一两道题,大好的午餐时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饿,中气十足的声音保证最遥远角落的同学都能请得一清二楚,甚至偶尔讲到激动时,能把前排的同学喷成带雨梨花。   黑板上方的时钟第一次受到那么多关顾,指针划过十二点半的时候,教室弥漫着一股不敢相信的沉闷,压得那阵从胃部升上来的欲望都淡了。   其中最淡定的就是语文课代表了。   前九班班长曾旭去一班后依旧是班长,望春姐姐在办公室交代课代表的时候,曾旭恰好在办公室被秦胜强追问班上一对男女同学疑似谈恋爱事件,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办公室,老班长好心提醒了课代表两句。   他回班上后,温馨提示了第一句,第二句却半个字没说,总算是没辜负望春姐姐让他们好好表现的嘱托。   这要一开始就给他们说了这老师只要上最后一节课习惯性拖堂一小时,绝对直接萎靡不振两节课,这还怎么给望春姐姐争气呢。   真是机智如他!   等时针指到一点,须抱夏火急火燎冲下楼时,校门外空空如也,哪里有寒风中抱着保温桶张望女儿身影的母亲。   须抱夏胸口起伏,再下一截阶梯,非跑到门那才死心。   果真没人在。   喘上两口气,又风风火火跑上六楼直奔一班,站在门口就是一嗓子,“周易,出来。”   坐满学霸的教室非常安静,大家都埋头在做自己的事,她这一嗓子十分突兀,引得所有人脑袋一偏,全朝她看了过来。   还没来及抱歉就被快速过来的人拉到了楼梯间。   长长的楼梯间只有一块拉开一半的小小磨砂玻璃窗,冬日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此刻的楼梯间便像是黑幕将至的傍晚,有些昏暗。   通往学校天台楼梯间的门永远都挂着一把锁,九中占地面小,没有可以钻的小树林这样奢侈的地儿,于是这样的楼梯间变成了耍朋友的同学想要做点什么的好地方。   别问她怎么知道,除了撞见过还能有其他答案吗?   别说,他们学校这些耍朋友的,胆子大得很,弄得他们这些过路的尴尬得像不小心闯了私人领域一样,垂着脑袋走,经过时余光一瞄......   呵,人抱在一起啃呢,连眼睛都没睁!   楼梯间的门一关,须抱夏就着急问:“陈女士今天没给我们送饭吗?”她现在特别饿,急需进食!   不等人回答自己又加了句,“她昨天说了要送饭,早上我看她拿了盐菜,肯定是要做烧白啊!”   在吃上,周易对她是服气的,除了烧白还有水煮肉片、姜爆鸭和蘑菇汤,但这些菜还是不告诉她的好,“陈阿姨来了,我跟她说了你还没下课。”   其实说的是可能要一点才会下课。   “嗯嗯。”须抱夏饿得心慌,没注意他的欲言又止,“那我的饭呢?”   “你的饭......”被你妈吃了。   陈女士玩手机忘了时间,做好饭就急冲冲赶来学校,本来准备送到就回去吃饭的,结果女儿被拖堂了,这饭她吃正好。   但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就是挑拨母女关系,须抱夏晚上回去指定跟她妈闹。   “阿姨说凉了,怕你吃了拉肚子。”   “啊,又带回去了?不是放保温桶的吗?怎么凉了呢?”   现在已经是午自习时间,食堂餐盘都干净了,校门也出不去,她怎么这么惨,连看周易的目光都哀怨起来,“我被你们班主任拖堂,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吃下饭!”   边说边用手指戳他,小嘴翘得老高,“你讨厌!你们都讨厌!”   须抱夏肚子不饿时闹脾气撒娇成分多,肚子饿时那就是耍浑,会动手动脚,完全不讲道理。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没生在灾荒年代,不知怎么这么欠饭。   “好好好,我讨厌,不该不等你就去吃饭。”周易哄着她,在她肚子咕咕叫起来后赶紧说,“给你打包了鱼香肉丝盖,去教室找你的时候你不在,让你同学放你桌上了。”   “......”   一听给她买了饭,乱戳的手指便停了下来,周易明白她的窘迫,拉下她的手往回走,“算着你们下课时间去给你买的,现在还热着,赶紧回去吃。”   “哦,那我回去吃了,热的才好吃。”   说着不等周易就跑了,落在后面的人不禁摇头失笑。 第43章 生日夜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至,故曰冬至。   今天是冬至,她十七岁的生日,作为未成年人的最后一个生日,离成年开始三百六十五天倒数撕页的日子。   可惜是个上学的日子。   高三管得严,即使是走读生,只要家长没在老曹那报备的,中午都是要强制午自习的,所以想邀一批同学好友溜出校外,找一饭店,点一桌好菜,小酌两口,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想,还是高一高二好啊。   过生日的时候,他们总要趁中午两小时的时间,去那家好吃的豆花店,照着菜单小手一指,荤豆花毛血旺总是要来一样的,她还会顶着周易可能凶她的压力给每人要上一瓶啤的,再加两瓶白的助兴。   “今天我生日,你们都给我喝开心了!”   须抱夏抓着酒瓶,仰头就是咕噜咕噜大半瓶,一整瓶酒两次就被她喝到了底,说起话来都不一样了,“娘娘,再来五瓶啤酒!”   周易不过出去接了个电话,十分钟时间,那不着调的寿星就把自个儿整成了寿桃,刚放下空瓶立马又开瓶新的,抓着瓶脖子笑咧咧的样儿明显上头了。   “青青,我们俩感情深,一口闷,来碰杯,不对,是碰瓶。”   俞青青和须抱夏之间因为隔了周易一直没被劝酒,这会儿变成了陪酒对象,“夏夏,我们下午还上课呢,还是少喝点吧。”   这陈述句的语气分明是询问的意思。   可她生日她最大,不爱听的统统不听不听,“不怕,怕他们干什么,又不能打我们。”   “......打是不能打,但会请家长啊。”   “青青,我最最喜欢你了。”须抱夏抱着俞青青的腰,脑袋晃啊晃的撒娇,“为了你,我可以请家长的。来,我们干一个。”   俞青青:“......夏夏,你是不是醉啦?”   可你才喝一瓶啊,可要没醉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连陈阿姨都不畏惧了。   须抱夏哪是不畏惧陈女士了,她是压根儿没想起,此刻满脑子都是喝酒、开心,手刚摸到酒瓶就被移走了,偏头便对上周易敞开羽绒服里白T恤上的鸡咯咯。   那是只漂亮的小母鸡,鸡冠鲜红挺立,眼睛漆黑明亮,小嘴尖尖黄黄,那一身的羽毛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金色镶蓝边的小羽毛层层铺叠,蓝色渐渐加重,如此金蓝相间一直延伸至挺翘的小尾巴,最终以一抹蓝收边。   啊,多么神气灵现的小母鸡,知道自己好看便仰着高昂的头颅,挺起饱饱的小胸脯,勇敢的捍卫自己的领地!   这是周易今年生日须抱夏送的礼物。   小母鸡是她亲手画的,当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了一段时间画画,没想到在许多年后才费劲纸张画出了最好的一副作品——他的小母鸡。   这里的他,是小母鸡爪边的小奶狗,肉肉的一团,十分可爱。   她画好后欣赏了好久,也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不把画送出去,而是在网上找了家店做了这件T恤。   “周易,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上面的小鸡是我,小狗是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兴奋,但递礼物时是忐忑的,不安的。毕竟她活十几年,见过衣服上有猫有狗有熊有熊猫的,但真没见过有鸡的,而且还是只大鸡。   她怕周易不喜欢,谁知道他接过后看着那只小母鸡愣了两秒就突然笑了,还夸了句“很可爱”。   须抱夏适时卖乖,说自己花了好久好久才画好的,最近瘦了都是因为画画把手累着了,连筷子都拿不了太久。   然后周易就又笑了,还说很喜欢很喜欢这份礼物。   须抱夏看着眼前的小母鸡,张开手就抱了过去,“周易,你回来啦。”   红扑扑的小脸在骄傲的小母鸡上蹭来蹭去,“我还没跟你喝酒呢。”   周易抬手捧着她的头,给她揉着太阳穴,起先的一股火已经被浇灭,语气温柔的哄她,“你已经喝了一瓶,再喝就醉了,乖乖坐好,可以喝点果汁,我已经买过单了,这些没开的酒都得退,不能再开。”   须抱夏被揉得舒服得很,脑子晕乎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乖得不行,“嗯,嗯,嗯。”   旁边的苟杞跟她一个德行,黑黢黢的脸透着红光,又是一个不能喝的。   喝时,豪气冲天。   喝完就安静靠着椅子歪着脑袋直眯眼。   须抱夏叫的都是以前老九班的人,里面曾旭和俞青青去了一班,周易作为年级第一及须抱夏常常挂嘴边的弟弟,大家都认识,至于戴恒,就一自来熟,一群人这一年多来前前后后聚过几次,现在也熟得很,有酒助兴自然更嗨了。   俞青青跟何田田两个瞅着应当更弱的女生肤色神情都正常,大概也是知道下午有课,没多喝。   曾旭就不说了,须抱夏一早便断言有前途的人喝酒跟喝水一样,吃饭时,除了敬须抱夏一杯,全程基本上跟戴恒哥俩好的互劝,再加一个贱贱同学打配合,指着他一个人搞,整外班人的劲儿全使出来了,最后大部分酒都进了戴恒的肚子,使得他整个人都洋溢着成熟小麦的风采。   周易看着这对肤色醒目的男女有些伤脑精,所幸须抱夏一开始没点太多。   几人在蛋糕店慢慢悠悠吃完生日蛋糕,等到两点多钟校门大开才混着上学人流安全进校。   苟杞那一身区别与常年生活在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黄种人的肤色,只一眼就被望春姐姐看出了端倪,还提溜她起来答了个问题,全班也跟瞎了一样,没吼吼着起哄,后来她才知道高中生喝酒的代价被戴恒一人包全了。   除了下课就被喊到办公室聆听爱的教育,还确定了月考成绩退步的根本原因,并被单方面执行下次月考成绩要是没进步,便要值日到期末的惩罚。   也是独惨。   一对正常男女生了两孩子,其中男孩正常,女孩患有遗传病,男孩长大后娶了个正常女人生了个正常儿子,但这女人的妈跟他妹妹一样有这种病,请问这个儿子携带患病基因的概率?   读完题的苟杞瞧着ABCD四个选项,觉得11/18这个答案甚为特别,一看就是她算不出的结果,就是它了。   刚在括号里画完两笔就见旁边人咧着傻笑跟失了智一样。   “夏夏,你在笑什么?”   苟杞顶着一头薅得乱糟糟的头发瞪着双眼睛看着傻乐的须抱夏好奇道。   “没什么啊。”她摆摆脑袋,利落转起笔开始做练习册上的题。   “没什么那你为什么笑?”苟杞又凑近了些,“还笑得嘿嘿嘿的。”   须抱夏揪了揪自己脸,“我有吗?”   “你有。”   她哦了一声,左手撑着下巴一声叹气,“我就是想到去年我生日你跟戴恒猴屁股一样脸,觉得好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   她们这样黑皮肤的人喝酒上个脸跟红鸡冠子似的,可过了一年还能成为笑柄也是在太气人,“你快点做题,下课要交的,我是不会给你看的!”   “......”须抱夏看傻子一样看她,“一模一样交上去还全错,我能上当受骗第二次?”   话音刚落,灯光骤灭。   安静不过一秒,整栋教学楼掀起一个声音的巨浪,各班当时的任课老师劈着嗓子喊了好久都没压下来。   “耶,停电咯!”   高三的学生,一点小事就容易神经兴奋,何况晚自习停电这种大阵仗,乌漆嘛黑的氛围更加刺激得年轻人精神亢奋,从来沉闷枯燥想睡觉的晚自习突然就有意思起来。   “行了行了,停个电有什么好兴奋的?”   借着远处居民楼的灯光,依稀可见讲台上的老男人翘着二郎腿正喝着保温杯的茶水,吹一下喝一口,喝一口吹一下,前额几缕精心打理过的毛发跟着他吹起时脑袋的摆动荡了荡。   “班长带两个人去小卖部买点蜡烛回来,高三时间紧得很,你们别趁到停电就想偷懒,也就半年时间,要是没考好,小心回来复读,我们学校复读生多得很哦。”   “......”   这话能不能诓到人暂且不说,但教室确实安静不少,但这其中并不包括须抱夏。   她原本以为今年生日就要如此平淡的过去了,结果竟然停电了,这可是学校第一次停电啊,教她如何不激动,这真是能让她一辈子难忘的生日体验,“苟杞,我好开心呀!”   “知道你很开心啦。”手都快被你捏碎了。   班长带着两个同学给全班分发蜡烛,这次停电停的突然,小卖部也准备太多蜡烛,他们跟还几个班的人挤在了一块,长的短的新的旧的全都要,差点没把小卖部收刮干净。   出来碰到一群来得晚的,心里忍不住偷乐,还好来得早!   男生们贡献出了几个打火机,大家有序的传递使用,也没有人坏笑着去调侃你怎么会有打火机,烛光陆陆续续点燃,整个教室慢慢亮了起来。   几十只烛火虽然赶不上几根灯管发出的光那么明亮,但烛火跳动夜风掠过,大家埋头奋笔疾书,这是青春最美好的样子,直到......   “夏夏,虽然你今天生日没有聚餐,但这场景你可以当做大家为你点蜡啊,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   “你快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   听完祝福的歌曲,须抱夏好想捶爆眼前这颗黑煤球!   什么叫为她点蜡? 第44章 巷口   “周易,你为什么不等我呀?”   这话她问得委屈极了。   原本停电她挺开心的,后来通知电来不了提前一节课放学她就更开心了,立马收拾好书包奔去一班找他。   她都想好了,要先去店里买一个漂亮的蛋糕,然后跟周易在他家点上蜡烛许完愿再一起解决掉,把今天生日过圆满了再回家。   虽然中午陈女士来给他们送饭的时候说了,她爸爸不在,早上吃了长寿面,中午又多给她做了两个菜就算庆生。   因为陈女士她们那群跳舞的小团队要参加一个社区表演,几个爱美的娘娘便说好一起减肥,这一两年越发风韵的陈女士积极得很,她也是沾周易的光,不然只能跟着她妈一起当兔子,至于女儿的生日蛋糕,每年都有的东西,今年就免了。   她对陈女士不买蛋糕陪她庆生的话没太大感觉,她这妈没把女儿放首位的事她清清楚楚。   小时候去幼儿园接她放学总要顺道先去买个菜,经常一不小心逛久了最后来接孩子,有时一不注意买多了先回家放下东西再去接孩子,她孤零零一个小人就牵着老师的手像个望母石一样站在大门口一条路两方向来回摆头看。   也不知道妈妈会从哪个方向来的时候,就听她的妈妈喊着夏夏,脸上一片喜色的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放学啦,辛苦老师了,刚等孩子放学的时候看那边围了一群人我就过去看了眼,原来是拉了车砂糖桔在卖,新鲜得很,好多人抢,老师你拿点去吃。”   这就是她的妈妈,一个买桔子比接孩子重要的女人。   所以从周易出现开始,她的好奇心注意力已经不知不觉慢慢转移了,喜怒都关于这人。   心里计划着和他一起过生日是无比的开心,可谁知道高高兴兴跑到一班门外等到人都出来差不多了也没见到周易,还是拉住戴恒问了才知道这人下午被叫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须抱夏从离开教学楼到离开学校到眼也没眨直接招来出租车,直到下车走到楼下也没想出周易没等她一起回家的原因。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周易的了解太少了,他九岁时和周奶奶一起搬到这里,到后来一个人住,认识十年,她从来没见过周奶奶之外他其余的亲人,他很少说自己的事,而她也从没问过。   唯一一次,便是他说他没有了妈妈,见到了爸爸。   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对他好,结果也没做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忐忑得很,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周易也许有急事而已,就像一到假期就见不到人一样,开学就会回来。   就是这样的,可心里却还是慌得很。   隐隐约约觉得,她得快点到家才行。   从教学楼到小院楼下,她几乎用尽全力在跑,可上楼的步子却迈得很慢很沉重。   站上最后一个台阶,右手边就是自家,掏出书包里的钥匙就能推门进去,眼睛却紧紧看着左边那扇门。   周易会在门后吗?   她应该过去敲门才对,这样很快便能知道答案。   犹豫着挪动步子,再慢也只是两米的距离。   今晚的夜,安静极了。   “扣扣扣。”   手指一下下敲在门上,也敲在她心上。   楼梯间的灯因着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开门人的脸上,有些淡淡的哀伤。   “周易,你为什么不等我呀?”   “你怎么不等我......”   话音在看见他手边的行李箱时戛然而止,她拉着他衣角,试探道:“这么晚了,你要出门吗?”   周易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快点回来。”她没问他去哪,只说,“明天星期四,我们还要上课的。”   “我明天不能陪你一起上学。”   “哦。那后天呢?”   周易沉默良久才开口,“对不起。”   虽然在知道周易爸爸找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一天。但只要不提,她就当做不知道。依旧每天开心的跟着周易上学放学。   须抱夏觉得胸口酸酸的,但她才不要哭,“我送你吧。”   他哑声道:“好。”   冬夜寒冷,人们都早早回屋看电视,高树低灌的叶子都掉得稀稀拉拉,脚下的石板路上倒是躺着不少枯枝树叶。他们小院昔年是个抢手地儿,如今周边一栋栋高楼拔地起便显得落魄了,以前孩子成片嬉笑打闹吵不停,这两年养猫遛狗的反倒多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心里沉重步子却轻。一路上,只有轮子滚滚的声音伴着一盏盏灯光照出的影子变换交错。   等出了小区,便是一条长长的小巷,不远不近的安了几个路灯,苟延残喘亮起的灯光能模模糊糊看清路,以前她总觉得有比没有强,直到被一条突然窜出的狗吓得抱头尖叫,叫声直接逼退了狗后,她更怕狗了,也怕一个人穿这条巷子。   “周易,你放假回来吗?”   前面转个弯就出巷子了,路边喝着夜啤酒吹牛皮的声音渐渐清晰,热闹的地儿好打车得很,她没沉住气,伸手拉住周易衣袖。   一个月前,他在须爸爸在家时郑重对夏夏爸妈这两年多来对他的照顾表达了的感谢。   周易家的事他们是知道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从很清楚这孩子不会一直在这,所以他说要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没太意外,可认识这么多年,尤其这两年陈女士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在投喂,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但最难过的,还是须抱夏。知道他要走,整整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结果他还是要走,那她就知道了,他是一定要走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难过又是另一回事,“或者,我放假去看你啊?”   “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啊,明年暑假高考完了,不用担心考试、作业,可以好好放松。中考那次就想和你一起出去玩的,结果......”   须抱夏说到一半没说了,只紧紧抓着他衣袖不放,“你有陈女士手机号的,回去后记得给我打电话。等高考完,爸爸会给我买手机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夏夏。”   须抱夏刚说到高兴点的地方就听他喊她名字。   周易背对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已经高大得像个大人的周易低着头,她只看得见他瘦削的下巴,却看不到他早已发红的眼眶,这样的沉默她突然就眼睛酸酸的,但她才不要哭,她是坚强的小仙女!   “我不在也要好好学习,上课别开小差,作业也尽量自己做。不管以后是想当演员还是开甜品店,我都支持你。   夏夏,我爸那边......挺看重学习的,可能,没办法回来看你。”   “连放假都要学习吗?”   “是呀。”   “可上了大学不是就不用学习了吗?”   周易轻轻笑了声,“傻瓜,老师骗人的,上了大学你也不可以偷懒啊。”   “人不在还管这么多。”须抱夏小声咕哝着,“真讨厌。”   “嗯,我讨厌,所以记得每天都骂我两句,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给你当男朋友,好吗?”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她,等他。   幼时相遇,是他最大的幸运。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全是他最宝贵的记忆。   不愿写作业时的撒娇耍赖,馋嘴好吃时耍横卖萌,替她做值日时的眉眼弯弯,给她讲题时的愁眉苦脸,遇见狗时的尖叫连连,面对针孔时的弱小无助,做错事时的理直气壮,闹脾气时的不讲道理,参与比赛时的谁与争锋,讨礼物时的可爱乖巧,还有此刻不舍时的可怜兮兮。   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开始,他的目光开始落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笑容开心活泼阳光,感受着她对他的好奇触碰喜欢。   也许一开始只是把他当弟弟一样喜欢,但这种喜欢变化着,他喜欢这样的变化,沉溺其中,想永远在她身边。   曾经他也畅想过未来,他们一起上完初中,升上同一个高中,之后可能不在同一所大学,但一定在一个城市。   他会开始追求她,为她买早餐给她讲作业,还会说甜甜的情话逗她开心,等他们都成年了便正式在一起。   毕业前他会带她回老家看看外婆,并告诉老人家他们恋爱了,他会对叔叔阿姨做出爱护夏夏一声的承诺,等毕业他就求婚......   可惜呀,人生哪是可以预见的呢。   可她说,“好。”   巷口,须抱夏始终没有踏出一步,默默看着周易朝她挥了挥手,放好行李箱后上车关门没再看她一眼。   车还没走远视线就模糊了,一转身,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身后,街边吃串喝酒吹牛皮的声音依旧热闹,可那些跟她有什么关系,热闹开心都是他们的,伤心还有面前昏暗无人的小巷子才是她的。   她以为此刻会像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分手的画面一样唯美,虽然没有下雨,但一个人沿着昏暗无人的灰白墙,咬着艳红的唇,滴滴晶莹的泪沾湿睫毛划过脸庞,砸在她一路走过的石板路上......   多么凄美。   可现实是,晚风刮在被泪打湿的脸上跟刀似的,清凉的鼻涕水也不受控的冒了出来,为什么她的伤心那么大,有一半却要靠鼻子来体现!她身上连张餐巾纸都没有,她真是好惨一女的,心都这么伤了居然还能冒出怕。   万一突然窜出一条狗......   慢悠悠走了一半开始拔腿就跑,一股气冲到楼下才喘着气停了下来,“我这,什么鬼生日啊,啊......”   她好气啊,刚才怎么就没跳起来咬他一口呢!碰不到嘴,咬到脖子也好啊,现在好了,她连初恋一口亲亲的甜蜜都没尝到就先吞了一肚子失恋的苦涩。   赐她美貌的天啊!   您是想要他们重逢之日就上演螳螂之恋吗! 第45章 毕业   须抱夏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脑子混沌的掏出钥匙开门进屋,跟陈女士四目相对的那刹那才想起忘了粉饰自己,考试那么大的场合脑子都不好使,更何况这种突发情况,只会呆呆站门口等着母亲问话。   电视里突然发出女子尖利的叫声,“你竟然敢打我!”   陈女士像是才回神,跟平日一般无波澜的语气,“进来啊,愣着做什么?外面风灌进来了,冷死个人。”   她妈说完,紧了紧身上的小毛毯,转过头继续看她的电视剧,须抱夏这才发现她家客厅的灯全开着,明晃晃的,刺得她刚哭过的眼睛有点疼。   因为心情不好,她只想一个人在黢黑的房间里裹进被子释放情绪,没注意到陈女士见她进门后没动静已经偷偷偏头瞄好几次了。   “咳咳,今天这集女主角开始反击了,刚还打了女配一耳光,你要不要看?”   “......”   陈女士从来不邀请过她看电视的,因为她话多,喜欢边看便对里面的男男女女各种指指点点,不是嫌人长得丑就是说人演得差......   特别爱看电视的陈女士总是各种情绪跟着走,最烦她在旁边叨叨叨不停,因为她自己也喜欢叨叨,能做到既安静,又能在她激情洋溢表达后积极附和她观点的,他们所有亲人朋友里只有须爸爸一人。   这会儿突然笑眯眯的喊她一起看电视,她拒绝,“不想看,我,我累了,想早点睡。”   “......”   陈女士见她这副倔强又委屈,伤心又生气的模样,谈不上多心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了,“告别这么久还失魂落魄的,小易没跟你说什么?”   须抱夏梗着脖子,悬在心里的悲伤被上升的火气穿了个洞,红红的眼睛里更多的是生气......   她的妈妈怎么这么八卦,这副似乎逮到女儿奸情追问详情的表情是家长该有的吗!   见女儿气呼呼的,陈女士收起脸上不正经的表情,大手一挥,豪迈得不行,“喜欢他就告诉他啊,明年你就考大学了,也就异地半年的事儿。”   这话说得大大方方,须抱夏却听得小心翼翼,好半响没敢接话,“......妈妈,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喜欢他啊.....”   说到后面自己都没声了,也是挺怂。   陈女士一听,笑了,“嘿,还我怎么知道。”   她换了个姿势,拢了拢身上的毛毯,重新靠在沙发背上,“我两只眼睛又不瞎,你自己是看不见你在小易面前时那副嘴脸,啧啧啧......”   “......”这语气这表情,须抱夏脸色瞬间复杂了起来,她的形象不容许任何人败坏,“不许夸大事实,我偷偷摸摸的喜欢呢,怎么可能这么,这么露......的看他!”   “哟哟哟,我说什么了吗?你着急忙慌地解释。”陈女士说完还是好心的补充了一下,“不过就是你看着小易的时候,嘴角含笑眼睛会发光而已。”   “......嗯。”   这说法,勉强接受吧,她是很喜欢看他,他长得好看嘛。但既然对周易的觊觎已经暴露,她不得不多此一问,“那你......没意见啊?”   这话问得不清不楚,但陈女士还是从女儿忸怩的样子中明白了过来。   “当然没有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小易又高又帅,成绩好有礼貌,给你辅导作业的那个耐烦心哟......不比你爸差,还有你中考多考这么多分给我省了几大万也是小易的功劳,周末人还会帮我摘菜洗碗......怎么想都是你占便宜啊。”   “......”是啊,他们只有外貌上是势均力敌的,但是,“你不是把周易当半个儿子吗?亲女儿喜欢上了干儿子,你心里就没有一丁点不舒服?”   “干儿子什么的不是因为你把人当干弟弟在先吗?”   陈女士都不知道自己女儿脑子里装的些啥,别说磕头敬茶,就连口头的一句话都没有,怎么就成干儿子了。   “虽然我是把小易当干儿子疼,但一个女婿半个儿,干儿子哪有亲女婿亲,是吧?”   “......是。”   跟陈女士聊了会儿,须抱夏突然就不怎么悲伤了,也挪到沙发上去坐,“妈妈,那......爸爸知道我喜欢那谁吗?”   “哟哟哟,还那谁,害羞了?”   这调笑的语气羞人得很,须抱夏捂着脸撇过头,“哎呀!”   陈女士也不打趣她了,伸出手指戳了下她脑袋,“当然知道啦,我老公多聪明,就你们那暗潮涌动,能看不出来?”   她才不会说她其实根本没看出来,还怪须进没早点告诉她冷了他一小时呢!   须抱夏当然不知道这些,有些担心爸爸的态度,“那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要语气幽幽的说一遍不许高考前早恋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爸爸察觉到你们的小心思怕你们乱来,又怕戳破后你破罐子破摔,只能这样提醒你们。”   “......”这一晚上,须抱夏都不记得被噎了几次,“真是辛苦你们了。”   “嗐,养孩子就是这样的,等你自己当了妈妈才晓得我们多不容易。”   “我还小呢。”嘴上虽这样咕哝着,心里却想着她跟周易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呢?   白嫩漂亮是肯定的,要是个男娃娃,说不定跟周易小时候一样,不爱说话一本正经,但被小女生亲一口却会害羞脸红。   如果是个女娃娃,那肯定是像她一样,甜美可爱嘴又甜,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哎呀,打住打住,再想下去就睡不着啦!   没人陪着上下学的日子除了头两天外,依旧走得飞快,就如窗外的大树一样。   冬日里,叶子掉得光秃秃的,偶尔望出去一眼,发现枝桠上不知几时挂满了嫩芽,纯白染上的淡淡黄绿点缀着暗褐色,再望第二眼时,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小树叶,茂密葱郁,曾经星星点点的绿变成了主色调,褐色被遮去了大半,真叫人惊叹。   这一切都不是一日两日达成的,可就如同墙上的倒计时一样,一天一页,终是撕下了最后一页。   而她在这一百多个日子里因为陈女士的懒惰成为了一名半走读生,体验了一把住校生的艰辛。   在八楼高的宿舍里,洗澡的热水全靠拎。   为此,还得感谢陈女士把她生养得身强力壮,不必去澡堂和人赤身裸体也能好好洗个舒服澡。   “好久不见啊,想死你啦,我的枸杞子!”   须抱夏一进教室就给了苟杞一个熊抱,还十分男友力的转了好几个圈。   停下时,须抱夏踉跄两步倚在可桌边,两人都晕乎乎的眯着眼,须抱夏突然来了句,“你怎么又胖了?”   因前一句话生出的感动立马被后一句话冲淡,扭着肉肉的身子从她身上下来,拒不承认长肉的事实,“我没胖!”   须抱夏眼睛多毒啊,“没有吗?胖一斤也是胖。是不是高考完心宽宽,然后就体胖胖了。”说着伸手捏了捏她弹性十足的小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   美女都是耀眼的,被晃瞎的从来不止男人。须抱夏是漂亮的,很漂亮那种,苟杞一直都知道,但没想到相处三年了,还会有看她看得脸红的一刻。   阳光从窗外照进教室,洒在眼前人的发上,流光溢彩;脸上,熠熠生辉。   真真是小仙女下凡来的。   苟杞依旧没养白的脸上泛起不明显的红,那点点被说胖的小不开心瞬间没了,乖巧任她挼。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全班还能这么整齐的在九中,在这个教室聚在一起,大家说说笑笑的,因为高考的结束,气氛很是轻松,也丝毫不见毕业聚餐那晚,酒后上头为青春为离别哭得声嘶力竭已录像留底的悲伤。   互相询问着你报了哪些大学,选了什么专业,不时调笑句,“哟,全是海边的大学哦,不错不错。”   两人核对完志愿填报信息签字确认后就手牵着手去一班找俞青青吃饭。   “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须抱夏想了想,“嗯,我们就三个人,吃火锅点不了几个菜,等一下看青青想吃什么再定吧。”   枸杞点点头,“反正现在还早,一会儿吃什么都不用排队。”   “对呀。”   大概是种恶趣味,须抱夏非拉着苟杞去高二还在上课的楼层多绕一圈,她像只骄傲孔雀,昂首挺胸的从一个又一个教室前走过。   尤其路过有些个门没关的教室时,还刻意放慢脚步,转头打望,明明里面的孩子都在专心上课认真听讲,她就是能生出一股优越感!   出校门时被门卫大叔拦住不让,须抱夏表示她们是高三毕业生,回学校核对志愿时,那股子得意劲儿哦,就差把物种进化,早已退化了两千多万年的尾巴甩得飞起!   三人商量了一路,主要还是苟杞和须抱夏在讨论最想吃的食物,最后决定吃去大骨棒!   店家秘制的大骨棒,据说加了数十种香料,熬煮八小时,皮肉分离,入口即化,最为精彩的就是那骨之精华,拿着小吸管一吸。   嗯,美得能上天。   之前须抱夏来这家吃连汤底都是要熬制大骨汤,一锅另加一百块。现在三人A着吃,只能点个普通红汤锅,省下的钱多点两份鳝鱼大虾不好吗?   想周易,也想他次次年级第一带来的收益。   “称好了,一斤虾一斤蟹一斤鳝鱼,我们要不要再来份排骨?”苟杞跟服务员称完菜回来又兴冲冲看菜单,“还有牛肉丸我也想吃。”   须抱夏拿起笔就勾,“当然要啊,螃蟹又没肉,待会儿不够吃加菜可慢了。”   俞青青看她们点菜看得脑壳疼,“眼睛大肚子小,够吃了!”   “好吧好吧。”眼看俞青青都要起身抢笔了,须抱夏最后勾了个西瓜汁才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小姐姐,“先这样吧,谢谢。”   人刚走,须抱夏又问:“我们要不要喝点酒?一人一瓶三层啤酒,庆祝毕业。”   枸杞听到酒又脑壳疼,“散伙饭那天你还没喝够啊?”   ......不说还真忘了,她好像没喝几杯就倒了,苟杞被吐了一身,真的是看她漂亮才忍住没打她的。   “一会儿我们吃完去看电影啊?”等菜的间隙,苟杞提议道,“听说有好几部都挺好看的。”   “什么电影啊?谁演的?”须抱夏不挑片子,主要是跟朋友玩,看不看,看什么不重要,也就随口一问。   “不知道谁演的。”苟杞也很少看电影,还是在家的时候饭桌上听她爸妈说的。撑着脑袋,皱眉想了一下,“好像有部《变形金刚》,看不看嘛?”   “看呗。”须抱夏无所谓,转头问俞青青,“青青,看这部吗?还是有其他想看的?”   俞青青心不在焉的,被推了一下才“啊”一声,“我都行,你们定吧。”   俞青青高考六百三十一分,比最后两次模拟考都低,算是失利吧......   六百多分的忧伤,她很难去感受,她一个五百险出头的成绩让全家都乐呵弯了眼的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总不能这样说......   六百多分多高啊!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看我才五百八......哦,不好意思,是五百一十八。我要能考到你这分数肯定兴奋的三天三夜不睡觉,挨个给我爷爷奶奶外婆大姑大表哥小表姐......打电话!让他们包红包,报大红包给她!   但这明显是她意淫后发癫。安慰人的话嘛,她皱着眉继续组织语言,然后就听俞青青突然问,“你们说,我要不要复读呢?”   须抱夏和苟杞表情错愕,显然两人重来没想过复读这事,高三这么苦,一次就够了啊。   二人对视一眼,与随后抬起头的俞青青六目左右左右来回看,却始终答不出要还是不要。   来大棒骨吃饭的人一桌接一桌,她们是最里面靠墙的隔间,现在已经被外面团团围住,耳边是聊天嘻笑介绍菜品的说话声,起身椅子划拉地板的呲啦声,高矮肥瘦各类人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的喧闹。   须抱夏想不出答案,只说:“我不知道怎么劝你是对的。像我,别说跟你差了一百来分,也就将将一本线,但我从来没想过复读。从考完到填志愿我一直都非常期待我的大学生活。苟杞子也很期待,对吧?”   说着,看向苟杞,后者连忙点头,“嗯嗯嗯,我妈说收到通知书就带我先去大学边上买房子。”   “......”   须抱夏懵了一瞬,想着是不是也该让爸爸给她在大学边边买一套,但白市的房价好像特别贵,也不知道家里的钱够不够......   她清了清嗓子说回话题,“你看,苟杞都准备买房了,多期待大学生活啊!可你一开始就不开心,以后去了可能会更不开心。”   俞青青垂着的头重新抬起来,“可我怕复读一年考得更差,我妈她......”   其实这个成绩并没有不好,只是两次模拟考发挥的太好让她膨胀了,她是真的真的很想上白清大学啊......   她一开口眼泪就不受控的流了下来,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   爸妈离婚后她妈妈就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挣钱有多不容易她清楚,所以考上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跟妈妈一起过上好日子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是--   须抱夏侧身一把抱住她,这动作却像是打开了一道开关,俞青青原本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抱着须抱夏小声的哭着。   苟杞默默挪了过去,小心拍着她的背。   那天她们吃完饭还是去看了电影,俞青青哭过后心情好了很多,从头到尾须抱夏和苟杞都没劝她复读或是不复读,但她很确定,她要复读!   须抱夏很佩服好友的勇气和毅力,这个决定太难,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她知道俞青青有目标,从初中起她就知道。因为有目标,即使是复读也依然斗志昂扬!   九中高三部会提前半月开学,须抱夏去大学报到前去学校看她,“青青,我明天要走了,我爸妈都去,顺便玩几天。你感觉怎么样啊?”   “我很好,还在一班,也还是原来的老师。”俞青青语气轻快,重新坐在教室,拿起笔刷题,她心里特别充实,“好好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吧。”   “嗯嗯。”   天气很热,须抱夏还是上前一步抱住了她,语气很是认真,“一命二运三风水,一定是马红杯中学的风水不旺你才没考好,明年的你经过复读的洗礼会变得更强,随便就是六百九,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就不怕风水啦!”   俞青青重重的点头。   第二年,如愿收到了白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想,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第46章 猫狗双全   周易走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周易走的第一年想打他想打他想打他......   周易走的第五六七年懒得想他懒得打他谁啊他!   今天的她已经不是普通的须抱夏了,而是参演影片六七□□十......几部的十八线小明星须抱夏!   什么男人没见过?   高的矮的,老的幼的,满嘴跑火车,肚大如孕妇,头秃赛大海等等等,简直不胜枚举!   要不是没一个比那混蛋高,比那混蛋帅,还比他有礼貌,能给她妈省钱,会帮她妈洗碗的男人出现对她表白,她才懒得等他!   电梯“叮咚”一声,一路顺通无打断的停在了六楼。   她有轻微恐高,最高最高只能是七层,哪怕再多一层,心脏就不能稳当当的待在两片肺叶间,从而导致呼吸急促,显得她很慌张弱小的样子。   大四那年,集全家之力买下的这套大三室她特别喜欢,百分之三十的款项是须爸须妈给的,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公司提供的无息贷款。   当时她只想了两秒,就直接签了二十年合同。   进公司三年,断断续续剧是参演了不少,但全都是酱油,赚的钱是真的不太多。   本来还想着勒紧裤腰带,把百分之九十五的酬劳都还给公司,但上面领导好啊,体恤底层员工的不易,只扣她一半血汗钱。   对此,她是很满意的,接房后挑挑剔剔设计装修空置除味,精挑细选了个黄道吉日搬家开火,住进来没两天就急吼吼的买了好几个孩子,猫狗双全的日子让她感觉了一把婚后有子的生活,真真是仙女下凡,容易暴脾气......   “嘀嘀嘀嘀嘀嘀嘀~啪嗒”   门一开,须抱夏左勾脚,右踢腿,难受她半天的高跟鞋立马丢到一边,光着脚往里边走边喊,“鸡仔!鸡仔!”   跟在身后进门的小助理小桃表情自然的左手接过右手的购物袋,空下的手拾起七歪七倒八相隔老远的红色波点凉鞋。   小羊皮十分柔软,五六厘米高度的粗跟使她的主人穿上后能共享美感和舒适。   这是她特意叮嘱造型姐姐别让夏夏姐走路太累才替换掉那双白色绑带通天鞋的。   把鞋并在一起放在鞋柜后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小可爱鸡仔小爪搭在了膝盖上,没尾巴的圆屁股扭得像开了震动模式。   四条狗腿的狗腿子像仰望上帝一般仰着头一路从玄关跟到厨房,再到阳台,再到客厅,然后被坐在沙发上,戴着墨镜抄着手,两腿交叠搭在茶几上的母亲,扯住了后腿。   须抱夏冷眼旁观了老半天,这狗居然敢无视她,屁颠屁颠的围着桃奶娘跟前跟后,太气人了!   真是只笨狗,连进口奶粉和狗粮到底是谁花钱买的都弄不清楚!   “知道谁是你妈妈吗?不孝子!”   被扯住腿的狗子也不挣扎,就地一倒,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里有星星,就是偏偏不看她,张着嘴舌头掉在一边,一副不知死活的样,怎么瞧都不是没脑子的那种傻狗。   “小桃,小桃,”须抱夏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眼睛却死盯身前的狗,“看你平时也挺喜欢狗的,要不我把鸡仔送你家养吧?”   小桃一听这话,急忙从厨房跑出来,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夏夏姐,我每天都跟在你身边,你把鸡仔送我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唉,须抱夏无力抹额。   她这话明明是说给狗听的,结果狗无所谓的躺地板上,她的小助理却以为自己要失业,一脸无辜又委屈的抹眼泪,“我哪做得不好,你说我改,行不行嘛?”   ......   算了算了,这小桃都跟她一年多了,还是分不清话,动不动就哭,吓人得很,她只能松开狗腿,安慰奶娘,“你别哭就继续让你当助理。”   小桃立马憋住泪,“真,真的吗?”   须抱夏拍着胸脯,“我从来不说假话。”   得了保证,小桃还是没太放心,瞄了眼地上与世无争的狗,“那鸡仔还是别养我家了吧?”   她老家在农村,离得远不说,关键是根本没时间回家。   虽然她家女明星不红,不红到连网上一条新闻都没有那种,但一年到头也是戏约不断,经常各地来回跑,工作结束回家还要研究各种吃吃喝喝,洗菜切菜做菜的活全是她的,她家艺人就出一张嘴。   除此之外,还要打理两狗一猫的衣食住行,可忙碌了。   但福利实在好啊......   包吃包住,工资优厚,最重要的是老板漂亮养眼!   “我家里养了两条土黄狗,还是公的,万一欺负鸡仔怎么办?”   “......”鸡仔年前就绝育了,她还能喜当奶不成?   须抱夏不想理这个笨助理了,但不理还不行。   “哼!谁让这逆女不听话,就该下乡吃吃苦头!”   说完看了眼从她进门开始就趴在窗边猫爬架上晒太阳,连屁股都没动一下的肥猫咸鱼,然后愤愤地收回目光。   猫不亲,狗不孝,活泼可爱的小闺女却得了细小,“小桃,你把汤炖上就去医院把格格哈接回来,昨天医生给我发微信说可以出院了。”   小桃点点头,赶紧又回了厨房。   笃笃笃,咣咣咣......   菜刀剁菜板,锅铲撞铁锅,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奶娘桃瞬间化身厨娘桃,手起刀落,大棒骨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   若是须抱夏此刻在厨房一定会对她竖起大拇指夸一声“不愧是她我须抱夏的助理,真有劲儿!”   小桃出门后,母女三一人一狗一猫都吃上了饭,其实是小桃怕须鸡仔和须咸鱼馋嘴,跑去餐桌影响她们心情不太美妙的妈妈,所以又给她们单独煮了肉和鱼,还另外冲了奶粉。   家里三孩子都是好吃的,好吃得不分上下!   鸡仔是只柯基,咸鱼是只金渐层,大概同属橘色系,都长得十分富态,倒是她们妹妹格格哈,虽然也胖,但因体格高大眼神过于优秀,所以只显壮硕不见富态。   须抱夏安静吃着自己的饭,然后就被一旁汪喵对吵的场面吸引了目光,她放下筷子转了个面,专心致志的看热闹,这是她养孩子最大的乐趣。   须鸡仔:“汪汪汪!”我吃点。   须咸鱼:“喵呜呜-!”不行。   鸡仔:“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小气鬼!   咸鱼:“喵!”滚!   鸡仔:“汪汪,汪汪!”就不!就吃!   叫完一个左前扑,头一埋,张嘴就是一大口。   须咸鱼转头盯着少了一大半的专用碗,印在碗底的她的照片露出了完整的猫头。这让吃东西向来干不过狗的猫眼睛瞪得滚圆,足足愣了三秒才回过神。   “喵呜”一声,一爪给狗呼过去!   鸡仔挨了连环嘴刮子,自知抢了鱼理亏也没还嘴,扭着屁股回了新狗窝。   咸鱼吃完剩下不多的鱼也踩着轻柔的小步子,回了阳台边的猫爬架上趴着晒太阳,眯着眼睛舔爪子,过着很是令人艳羡的小日子。   每次工作完回家,须抱夏都要在家窝着三天。   撸猫撸狗吃好吃的,在刷刷自己的剧,可有意思了。   格格哈全名须格格哈,其中格格二字是其身份的象征,也显示出了其母对她的偏爱。   除了蠢了点、劲儿大点、胃玻璃了点、精力旺盛了点,有事没事瞎叫唤,基本没有缺点。   基于另外两只的负表现,须抱夏立马决定要带狗子出去玩,还要给它买买买,气死那些没心肝的。   想到这,须抱夏松开狗,立马从沙发上爬起来,回屋给自己换了身清爽运动装,配上一个高马尾,瞬间变身青春靓丽女高中生。   在沙发上翻腾的格格哈看见她妈妈去置物架拿她的专属牵引绳条件反射的朝人冲了过去。   五米、三米、一米......   拿起拴狗绳正准备唤狗的须抱夏一转身就发现了危险,“格格!不.....”   “咚”一声巨响,是后背骨骼与柜子的相撞,“要啊.....”   一分钟前,怕小桃背着她带鸡仔下楼玩,于是指定了地铁来回两小时的甜品店让她去买,这会儿连个扶她起身的人都没有。   更可恶的是那造事的狗还来回绕着,不停的拿尾巴扫她脸。   她很想顺势倒地装死,又怕这狗在她身上拉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手往后揉着背,另一只手使劲儿把狗往外推。   鸡仔被这边的大动静吸引,睁着大圆眼睛萌之蚩蚩的看热闹。   至于咸鱼,都咸鱼了,猫生里除了吃就是睡,其余的无关紧要。   牵着狗在小区游荡捡屎的须抱夏觉得自己真傻,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小桃带格格出来玩呢?   脚下一个踉跄,她盯着身前死命要往前冲,身子一拱一拱丝毫没有大病初愈迹象的狗子不得不怀疑,她这是一不小心近哈者蠢啊。   一人一狗做着力的对抗,在下午三点的春日阳光下压着马路。   从远处看,少女青春靓丽,狗子健壮有力,一副活力又有爱的画面引人面露微笑。   走近一看,拖不动人的狗嗷呜嗷呜,拽不住狗的人骂骂咧咧,一副更加引人发笑的场景。   四月的天,莺飞草长,落英缤纷,上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依旧很多。   红绿灯前,格格哈依旧傻了吧唧的在别人都驻足停留的时候大步迈上斑马线,然后被须抱夏一个大力往后拽成了双脚站立。   好在红灯只剩十来秒,一绿,须抱夏立马牵着狗奔向下条街,把后面隐忍的笑远远抛开。   又转了个街角,前面不远就是小桃带格格哈她们做美容的店,再往前,是个超级市场。   她很喜欢逛超市,里面稀奇古怪没见过的东西可多了,她是什么都想尝一尝,那些常见菜也不嫌弃,没工作在家就爱捣鼓新吃法,谁让她在家有个好厨艺的妈妈,工作招了个助理又极具厨王天赋。   这让吃饭成了她生活中最快乐的事。   这会儿给格格买买买回去眼气别狗的念头已经完全抛在脑后,本来想着把格格暂时寄放在宠物店,结果这不爱洗澡的狗缩着脖子死活不往前一步。   “说了,不给你洗澡,妈妈去给你买肉肉,你在里面等妈妈,还有帅帅的小哥哥陪你玩。”   但仍凭须抱夏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扬言要吃狗肉,格格哈就是不动,须抱夏眯着眼睛长出一口,还真是拿狗没办法。   结果一转头看见了熟悉的车子熟悉的车牌号。   哟,她经纪人也来洗狗呀,那就把狗拴车边的树上好了,等会儿就算回来晚了,也有人帮她把狗带回家。   等须抱夏拎着一大包奇奇怪怪的水果蔬菜回来,就见她的经纪人吴女士怀里抱着只雪团子黑着一张脸站在车边,而她的狗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她走近才抬头“嗷呜嗷呜”的叫,活像受了大委屈的小媳妇儿。   至于原因,没等她开口问,吴女士就噼里啪啦的把她凶了一顿。   “给你了个新戏,下月底进组。”说着看了眼她手里花花绿绿的菜,语气松了些,“这段时间少吃点,你要演的是第一美人长公主,别到时候开工一脸富态。”   吴女士今天三十又三,比须抱夏刚好大十岁,入行多年就带了一个男艺人,这些年一部接一部戏的演,兢兢业业这么久,演技有颜值依旧,前年一部电视剧终于大火,两人算是都熬出了头。   如今顺带带着她这个小新人,有师兄的戏都有她一个出镜机会,不多的几场戏演完就隔壁剧组挨个串个需要颜值的角色。   不知道是她没上进心还是吴女士的经济需求得到了满足,反正两人相互间对彼此几乎零要求。   所以须抱夏是不太怕吴女士的,换做平时肯定要顶一句,“我天生丽质,吃不胖的!不像你年纪大代谢慢.....”   这次因为格格哈把人车皮啃了也硬气不起,经济基础决定社会地位,她一个背着高额房贷的人是赔不起钱的,只能低着头诺诺的,“知道了,吴姐。”   回去路上,须抱夏手指狗头一顿数落,“你背着我嗑药了?那么粗的树你都能拉弯?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呢?”   完了又自言自语的回答,“哦,忘了你是只狗,参加不了。那我给你申请个吉尼斯纪录?狗界第一大力士?”   说着拽了一下狗绳,“够不够威风?”   “还有你这一口牙也挺厉害啊,”想着那被啃得磕巴的车头,真是幸好不是她的车。   “以后妈妈的车你敢啃,牙给你拔了!”   格格哈先前被吴女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萎靡又委屈,现在自个儿妈面前又是好女一枚,叨叨叨的反正也听不懂,但并不妨碍她嚎上几嗓子顶嘴,一副翻白眼的表情气得须抱夏想狠狠家暴它一顿。   是的,就像小时候陈女士拿着鸡毛掸子追得她撒丫子狂奔那样! 第47章 危机感   “微微姐,外套能不能不要啊?还有这腰带,我想换成细的,不然这衣服松垮垮的显得我好像......”好像个偷工减料的,粽子?   一时,她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反正就她这身材无论那个维度都不突出,这种拖地长裙摆一层又一层的款式真的对她超级不友好,再加那宽腰带一捆,显得她胸前空落落的,活脱脱就是一个没成年公主偷穿大人衣服的诙谐形象。   这造型上场她是不答应的,她又不是谐星。   做服装造型好几年的许微微也不是第一次给须抱夏做造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没等她开口解释吴经纪人就抢先一步训斥自家艺人别乱提意见。   “须抱夏,你这次演的是长公主,娇艳无双雍容华贵那种,象征身份的外套不穿还换根细腰带,你以为你是演女贼方便打家劫舍吗?”   须抱夏一脸我这种只喝露水不食人间烟火仙女长相的表情,“穿上这件外套我也跟雍容华贵不搭边啊?”   说着还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我分明是清丽淡雅与世无争的小公主。”   一旁看她们吵吵的许微微忍不住笑了,“所以我会给你垫很多层海绵,保管让你看起来身材火辣,符合长公主娇艳无双的形象。”   “不不不。”   须抱夏摆手又摇头,一连三个不字显示了她内心的抗拒,“我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   许微微不懂她对大胸的嫌弃吴女士自然是懂的,一闲下来上蹿下跳精力旺盛的一批,自然是嫌那两坨累赘,但开口却是,“哼,等你有了男朋友就知道找偏方了。”   “切。”须抱夏不屑极了,她才不会,“像我这样的优秀女人连胸都不落下风,我能点头让他当男朋友就偷着乐吧。”   这次换吴女士不屑了,“那您可真是太优秀了,小小年纪便坐拥飞机场。”   ......这话,可真是太好笑了。   连一向尊重须抱夏的小桃都没憋住,“噗噗”了两声,真是气死个人。   长公主府金子地砖玉做床,不愧是她演的角色,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骄奢淫逸的人生啊,她在戏里是过足了瘾。   “都把头抬起来。”   须抱夏身着艳红襦裙靠坐榻上,两个身着翠色罗裙的宫女撩开纱帐,跪了一地的众美男才得以一见长公主真颜。   鸾钗云髻,娥眉黛浓,雪肤红唇,艳丽无双,当真是大景朝第一美人。   若是能得公主亲睐,虽为面首,但如此美人,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岂不比金榜题名美哉。   “卡—”   监视后的王导伸出脑袋,指着其中一个绿衣宫人,“韩可心,你怎么抬头了?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八王爷从小养在身边,精心培养的刺客,在公主府潜伏三年为的就是取得公主信任,你现在满脸写着我要搞事情的表情,是生怕观众不知道你是内鬼吗?”   王导脾气大,这次算给人留了面子,韩可心不过刚冒出头的小小花一枚,只有赔笑的份儿,“对不起导演,我知道了。”   “再来一条!”   须抱夏上午一共两场戏,一场选面首,一场看众新面首温泉沐浴,当真是真糜烂长公主。   但长公主一角在这部剧里就是个酱油,到时候播出也不靠她拉收视率,所以那些动手动脚动嘴的戏份是没有的,真拍出来还没女主一声娇滴滴的哥哥有吸引力。   哦,就昨天那场,韩可心被长公主一母同胞的好色弟弟推进浴池扯掉外衣大露背的戏也比不过。   人好歹也是粉丝过千万的明日之星,哪像她账号发的全是研究的新菜品,粉丝都是些好吃嘴,评论清一色“哇,新菜品看起来好棒!”,私信则是“鸽子能不淹死吗?好残忍......”   她能怎么回?   当然是如实告诉她们其实用刀抹脖子更吓人,不是溅别人一身血就是溅自己一身血......   血的教训她经历了两次,其中心酸无人知啊。   如今的她沉迷口腹之欲不可自拔,就像韩可心想红想得颠魔。   其实也可以理解。   这部剧是他们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版权的热IP,原作者任编剧,完完全全照书拍,铁定要爆的。不然韩可心也不会处处想要冒头,跟尹霜霜争女主角的那场面真是叫进演艺圈一年而已的须抱夏第一次见识到残酷!   她也奇怪,韩可心的经纪人刘碧琪在他们公司出了名的会来事,各类酒局饭局的常客,也确认给自家艺人拉来不少资源,若不是又是综艺又是戏的提高了曝光度,韩可心也红不了这么快。   从去年底开始,公司也确实分了些好资源给她,连一线彩妆的代言都接上了,这次没能演上主角确实有些意外。   但韩可心之所以这么气急败坏,主要还是因为本剧女主角花落了尹霜霜。   两人前后脚进公司,年龄相当,演技相当,差不多时间冒出头,就连粉丝数都差不多,要说唯一有点差距的就是古装扮相了。   尹霜霜,素有古装第一美人的称号。   而韩可心之前两部古装剧造型可是被吐槽过吃藕的,这部剧又是给人做配的,心情能美丽了才怪。   至于美貌自吹的她自己?   一个女十八线能有什么Title?   不争不抢乐逍遥,嘿嘿嘿。   男主魏言凯也是他们盛意传媒的人,是个实打实的小新人,长得那真是特别好看,但她还是pick自己师兄。   听吴女士说,本来这部剧老板点名要师兄演的,后来是因为接了个电影,奔着拿奖去的,演的是个从小受虐长大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   这......放现实生活也不是普通人啊。   一听就不是她三五七八年内能演上的角色。   要不是角色实在出彩,又有拿奖的可能,吴女士也是舍不得这么个好剧本。   要说韩可心饰演的的这个女二反派,其实也是个个性鲜明的角色。   生下来时先天不足,富裕的小小姐生活没享受几年就被人贩子拐了,幸好长得好年纪又小,老鸨打算好好培养几年再卖个好价钱。奈何女二从小便是个顽强不屈的人,几年间屡次逃跑被逮回来都要被狠狠抽上一顿鞭子也依旧没死心,最后一次便是支撑不住倒在九王爷马前,差点没被碾死......   反派男二及时拉住马,常年习武之人耳力超群,自是能听见地上女子口中呢喃着“救我”二字。   此女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顽强的求生意志,心念一动便让人将其带回了王府。   不过七年,她便成为了他手底下最锋利无情的刀。   多么励志催泪命运坎坷的一角色呀,可惜终究要遇见男主,成为造成男女主产生误会的杂质,促进他们感情升华的催化剂,最终成为一块不得善终的垫脚石,为他人奉献一生。   “可心,你今天状态不对,尽快调整过来!下午的几场戏我不希望看到再有NG十几次的情况,明白吗?”刘碧琪一想到韩可心上午连几句台词都说不顺心里就憋火,“王导的戏你要是以后还想演,就表现专业点。”   “知道了,我去练台词,午饭就不吃了。”韩可心心里憋着气,但对着经纪人她是不敢吼的。   刘碧琪第一句话若是教训,那第二句就算得上警告了。   她才刚冒出头,除了经纪人能依仗,还能有什么出路,想到失去的这个女主角,刚压下去的火又噌噌往上冒,她尹霜霜凭什么就能演主角,靠张小白花的脸吗!   刘碧琪走后,韩可心黑着一张脸,吓得助理哆嗦着找了个理由溜走,两步之遥听墙角的须抱夏又自夸了一番自己的不争不抢安于现状不跟经纪人吵架以及对待助理和蔼可亲的良好表现。   想到小桃应该已经买回的大枇杷,心情更愉悦了,丝毫没有此刻出去会被怀疑偷听的意识,哼着小曲蹦蹦哒哒的从门后窜出来,还礼貌地对转过头的韩可心打了个招呼,停不下来的步子自然没等到一脸惊慌的人回应便走远了。   须抱夏在房车里吃着小桃一颗颗给剥得干干净净的枇杷时,汪晨来了。   和她同期签进公司的师妹,两人相似点挺多,都是靠颜出道非科班,都是鸡年的崽不算小,不过人家比她混得好,这部剧她依旧打酱油人却混到了女五。   差距啊......   “坐。”须抱夏把装着枇杷的玻璃碗往自己拉近二十厘米,转头吩咐小桃,“倒杯温水。”   “谢谢小桃。”汪晨甜甜一笑道谢完才坐下。   她高,骨架也大,刚出道时有些微胖上镜便显得特别壮,如今瘦下来也是不敢吃这样甜分高的水果,她挺喜欢须抱夏正是她不茶里茶气劝她多吃这点。   须抱夏对她乖乖喝水不阴阳怪气说什么这种水果我从来不多吃的,你吃怎么多小心发胖的行为也很满意,又是同期,所以平时坐在一起扯扯蛋的次数还挺多。   “我记得你下午好几场戏吧,怎么有空来找我?”须抱夏吐出几颗大核,问完又塞进一颗。   “昨晚就对好戏了,再说我一个女五台词又不多。”   汪晨双手握着桌上的瓷杯,不由感慨,“哪像尹霜霜,昨晚对戏的时候一直记不住词还说什么‘谁叫我台词多呢,哪像你们一场戏也没几句话......对不起嘛,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会好好记的,我们再来一遍好不好?’”   “你说气不气人?”   须抱夏点头,她跟尹霜霜属于互不搭理的关系,不过想着她黑发白裙的形象,立马能脑补出她说这话时轻咬下唇双目含泪的愧疚不安,“我光想一想就上火想打人。”   “哎,你可别说了,我昨晚就说了她几句自己不好好背台词就会装可怜浪费大家时间,就被男演员们指责不体谅了,气得我想死!”   汪晨拿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两口赶紧给自己降火,“还好你不在,不然她可能真会挨打。”   须抱夏点点头,对此很是认同,她这该死的暴脾气。但汪晨当面说尹霜霜装可怜?   前几天明明见两人有说有笑的在片场跟男主一起斗地主。   “对了,明晚君悦酒店的私人晚宴记得打扮漂亮点。”汪晨这两天只要说起这个就兴奋的不行,此刻双眼更是闪着金光,“听说徐导郑导这次都会去!”   “哦,没兴趣。”   作为一个咸鱼,她靠的从来不是自觉,而是天性!   参加宴会什么的,全程都得踩高跷端着,去年跟着吴女士去那次她就没撑住,开了房间斗地主,一直输一直输,整得她骂了一晚上心气不顺外,一句当晚消费自费更是给了她致命一击,第二天睡醒都没缓过来。   一边吐槽吴女士小气,又恨自己没出息,开什么总统套房长见识,白白糟蹋血汗钱。   去年年会,汪晨就知道她这狗性子,气得不行,“你能不能上进点!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你不去,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   “去了也不一定能在大导演面前露脸啊......”更重要的是,她本人不想上进只想咸鱼,“而且那个徐导的电影好像从来不用新人吧?”   “电影不用,电视剧要用啊!”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嗯?”须抱夏一脸诧异,“他要转型拍电视剧了?”   “什么叫转型!”汪晨简至被气死,“人早年就是拍电视剧的,《望北疆》、《高阳氏》、《正青春》都是他的,你不会一个没看过吧?”   “......最后个还真看过,可我也不知道是他拍的啊。”   谁看剧还看导演的,她从来只看脸,可惜这部剧的演员颜值都不出众,之所以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剧中的奶奶跟她外婆一样一样的,淘气又可爱。   “这些都不重要,你明天去就对了。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你别以为自己好看就能一直混!”   须抱夏爱搭不理的态度急死汪晨了,只能使出杀手锏,“再过十年,你确定只靠脸还能有戏拍?公司借你钱买房子是看好你的价值,一两年赚不到钱没关系,以后继续赚不到,说不定就把你房子收回去了!”   当时因为房子的事,汪晨对须抱夏很是羡慕嫉妒恨,她从小到大也是以漂亮称霸小区一片学校各段的,结果刚进公司就被压下面了,没有首付的日子,只能租房度日,惨的一批。   她那会儿以为须抱夏有后台,以后资源肯定不差便一直往跟前凑,结果一年两年下来资源倒是没断过,可惜都是些戏份少得可怜的小角色,到如今混得还不如她。   但须抱夏这长相指不定那天就火了,所以一直以来也会时不时找她联络联络感情。   果然,提起房子须抱夏语气立马严肃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汪晨信誓旦旦道,“你又不是大老板亲闺女,人干嘛白养你?”   好有道理哦,突然就有了危机感! 第48章 饭局   “夏夏你出发了没?”   “出门啦,已经在车上了。”   须抱夏一面对着镜子挑衣服,一边回着话,两套裙子一来一回都被扔到了一旁,“我知道酒店位置,一会儿见。”   “那行,千万别迟到了,不然肯定没戏!”汪晨忍不住再次强调,“知道的吧?”   “......知道了,知道了。”   挂了电话,须抱夏挑衣服的兴致也没了,拿了自己喜欢的一条裙子换上,因为是自己偷偷出去找资源,吴女士那边她提都没提一嘴,小桃也被打发出去遛狗了,现在自然凡事只能靠自己。   但她哪会化妆做发型,也就仗着发质柔顺,披着也行,妆容更是简单,打个底,描个眉,挑了几个红色叠加弄好眼妆和两腮,最后涂个口红。   十分钟不到,须抱夏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不愧是她,天生丽质,稍稍捯饬一下简至美得可以直接出嫁!   汪晨现在小有名气,再是焦急也不可能跑去酒店大门等人,万一被拍到就不好了,只能一遍遍给须抱夏打电话,只是这次拨过去直接被对方摁了,还来不及生气就听见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从电梯那边传来。   等了几秒,见果然是服务生领着人过来,立马走了过去,“我带过去就行。”   服务生小姐姐微微点头。   等人一走,汪晨就发作了,“你不是早就上车了?怎么现在才到?我说了多少次让你早点到!”   须抱夏本来就被催得没了好心情,一听她这语气,也有些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在教训我?”   汪晨没接话,气氛突然有些凝重,一旁汪晨的小助理硬着头皮打圆场,“这个点路上堵得很,还有位张总也没到呢,陈总也说了不着急,赶紧进去吧。”   顺杆下,抓的就是个时机,“先进去吧,正好认认人。”   说完丝毫不显生分地挽着须抱夏手臂。   她很想把手抽出来,就那一瞬间她发现她其实并不喜欢汪晨这个人,只是入了这一行不可避免与人虚以委蛇,可渐渐的她却当了真,结果这小碧池今天居然露出了真面目,指不定平时私底下怎么骂她呢!   想当年,她也是叱咤小院的女霸总,一帮小孩谁不听她的?   从来只有她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份儿,谁敢跟她叫板?她可是出了名的打人疼!   就算在学校,要在老师面前维持乖乖好学生的形象她也没低过头!   不服就干,看不惯绝不憋着!   小学一拳把插队交作业男生打出鼻血,初中挥凳吓呆副班,就算身上挂了彩,战时不占优势,事后也收到敌人投诚,再大气展开阔胸怀。   走到房间门,须抱夏不得不暂停曾经的英雄气概,跟着汪晨进去,脸上挂着得体笑容。   但进去后便觉得不对。   不是说晚宴吗?   以为的群星争奇斗艳眼高于顶一你不看我我唾弃你的场景居然都!没!有!   就一桌人,吃饭?   那就是个饭局呗,真是白瞎她半小时时间挑衣服!   精心捯饬一分半的脑袋里有许多疑惑,但没机会问。   身旁的汪晨松开她胳膊,一脸甜笑的开始打招呼并介绍她,“不要意思来晚了,陈总好久不见啊。”   “刘总公司的股票最近大涨啊,托您的福我也跟着小赚了一笔。”   “呀,这位是徐导吧,一直看您的戏,没想到今天见到您人了,真是我的荣幸!”   “这位是张编剧吧,哇!G家夏季新款,这身衣服可太衬您。”   “魏大偶像,真是越来越帅了,期待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哦!”   ......   须抱夏:“......”衬得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哑巴。   小碧池竟是个社交达人,这一桌人亲亲热热的叫下来,直叫人以为这是家宴,而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纯粹来蹭饭的穷亲戚。   就很尴尬......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自然的走。   借口上厕所一去不回,还是姨妈突然造访不方便回?   没等须抱夏想出头绪,汪晨一把拽起她,像她外婆跟周围小老太太们吹嘘外孙女一样,“这位是须抱夏小姐,也是我们盛意传媒的艺人。”   话音刚落,那位白白胖胖的陈总就笑着道:“小晨啊,你们盛意的艺人长得就是漂亮。不过这位须小姐我瞧着倒是眼生,不知道演过哪些戏啊?”   须抱夏正准备说自己演过好多戏,就被一旁的汪晨抢了先,语气甚是愤愤不平,“哎,我们夏夏小姐姐进公司快两年了,还没正儿八经演过什么好角色,戏演得多,但都是女八号开外,陈总您当然没机会见了。”   听了这话,陈总也很是惋惜,“真是可惜了,须小姐这样的外型要是当主演,只需一部剧就能红。”   “可不是吗?”汪晨歪头看了须抱夏一眼又移开目光,一副全是为她打算的口吻,“所以今天我才会带她一起过来,有这样一个机会认识一下各位导演编剧制片人还有我们魏大偶像,以后有适合的角色可以给我们小姐姐一个试镜机会嘛。”   陈总立马保证,“须小姐这样,我们公司刚好在筹备一部双女主的武侠剧,男主就是我们的魏大偶像,姐姐一角是小晨的,妹妹这角色您要是有兴趣晚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须抱夏昨天熬夜追剧,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那困劲儿就上来了,就在她差点压不住要张大嘴的时候,门开了。   一胖子两帅哥走了进来。   “张总可算来了。”陈总率先起身迎了上去。   这位张总身宽体胖的,一瞧就是个总,皮带勒出的大肚子瞧着比七个月的孕妇还厉害。   “路上堵得厉害,让你们久等了。”   “哪的话,我们也刚到。这两位是?”   张总乐呵呵道:“盛意的小林总你不认识?”   陈总恍然大悟般,“原来是小林总呀,您这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好久了。”   被叫小林总的男人是盛意的小老板,须抱夏的大老板,三年前留学归国后正式接手公司,今年二十九岁,脸正腿长,喜欢跟娱乐圈的小明星交往,所以身边总是莺莺燕燕献殷勤。   不止汪晨韩可心,去年年会,小林总出场时,公司一众小明星简直了!   没有名分也没关系?   这叫什么话!   不是把老板往道德败坏人品拙劣行为肮脏的道路上引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一名合格员工,她能做的,就是在小桃无脑吹捧小林总时,给她洗脑,让她明白小林总是高不可攀的,能降低一分小桃成为小林总养百花花园一株小桃花的可能性也是好的。   虽然小桃跟圈里的女艺人不是一款,但男人的口味谁知道呢?   须抱夏憋下去了哈欠,但冒出了生理性泪水,就这样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成熟许多的男人,听着小林总对他无脑吹嘘。   哼,人人垂涎的小林总真身竟是一条狗,真是世事难料......   而总圈竟是大狗带小狗。   搞得她的狗回来了不找主人竟然先找狗友!   须抱夏早已不是当年的须抱夏,她是十八线小明星须抱夏!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对着周易发脾气,她故作平静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从眉眼到嘴唇,衣服到手表。   还真是混得人模狗样儿的,脸还是那张脸,可听着小林总介绍时称他陆总,一桌人热情又讨好的叫他陆总,火气慢慢爬上心间......   他们之间分开了五年啊,如今快六年了。   尤其最近两月,相互间总是接不到彼此电话,全是语音交流,中间还隔着时差。   虽说她戏份不多,但她经纪人吴女士不知是报复她家狗子霍霍了她车还是更年期提前了,最近处处找她麻烦,各种看她不顺眼,甚至给她报了个演技培训班!   拍戏间隙也不准她玩手机,让她好好琢磨人物情绪,把台词多背背,省得她到时候NG太多拉大家后腿。   她这种说哭就哭都不用催泪棒的好演员,居然被指责拉后腿?   不还嘴还好,一张嘴人吴女士更嫌弃得不行,说她哭起来跟小孩撒泼一样......气得须抱夏差点当场翻脸。   她分明是美人落泪,凄美动人好吗!   须抱夏越想越生气,虽说这个场合不太对,可他们本就是邻居是同学是......   恋人当然算不上,但前两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那声“好久不见,你回来啦。”却愣是没说出口。   果然,社会使她成熟,她再也不是当年我行我素的女霸王了。   好惆怅......   周易侃侃而谈,须抱夏闷闷不乐。   倒是此时没人搭理的陈总热情地招呼她,“须小姐,平时喝红酒吗?这是葛兰许,要不要试试?”   这个陈总虽然自己长得不咋样,但审美没问题,知道在场谁最漂亮。   虽然在场的女性一共就三位。   虽说目前为止这胖子举止正常,看她的眼神也只有欣赏,但她一个小小十八线还轮不到一个总来倒酒,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过--   “谢谢。”   须抱夏还小的时候,家里人聚在一起吃火锅。   对于小孩子来说,吃火锅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因为人多,陈女士还从楼下在家里开麻将馆的王阿姨家借了张桌子回来跟家里的拼在一起。   热闹的日子总要喝上一杯,可怜小夏夏一不注意被辣到了,拿起手边的杯子便往嘴里灌,哪知道喝进嘴的透明液体根本不是水!   一桌子大人被她的迅猛弄得措手不及,等她喝完放下杯子才一脸担忧的问了句,“还好吗?”   她不记得自己答的是“好”还是“不好”,因为除了记得是有吃火锅这么件事外,其余啥也想不起来。   后来,她好奇白酒味道时,须爸爸用筷子沾了点给她尝味儿,把她辣得哟......   陈女士瞧着她小狗吐舌的样子专门说起这事嘲笑她,“想当年,你可是一口气干下二两酒的人。”   “......”   再后来,她也不是没喝过酒。   高三住校那半年,室友过生日,大家去超市扫购零食时路过酒水区,眼神交汇,默契地往推车里放酒。   那晚之后,须抱夏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不是酒仙。   上大学后,陈女士和须爸爸更是千叮万嘱让她在外不要喝酒,这是很危险的事。   从此滴酒不沾当然是,必须的。   因为她会酒后发狂,高中那一夜,全宿舍都知道她对周易大大的图谋不轨了!   最关键是——   她没断片儿!   搞得她第二天不得不一脸绝望不敢相信指天发誓地解释,他们不是亲兄妹,喜欢只是友情升华绝不是道德沦丧!   一杯酒喝得又快又急。但是--   没呛到她,她喉咙大。   身旁的陈总失去为美女拍背的机会,不由感到惋惜。   “须小姐,好酒量。”他笑着,又给空了杯子添上酒,比上次还稍多些。   须抱夏礼貌的笑着,再次道谢,“我敬陈总一个。”   说完就是一个先干为敬。   两杯酒下肚,脸上便浮起红晕,真真是美人如画比花娇,看得身旁男人咪咪大的眼睛里,畜生类的目光占比越来越大。   汪晨瞧着须抱夏不胜酒力的模样,默默感叹了一下这副让人艳羡的好皮囊。   先前没来得及细看,这才惊觉须抱夏这身真丝的V领长裙竟与国内一名设计师的风格很像。   去年影后程颖婚礼的所有礼服全出自这位设计师之手,她的设计风格近年变化非常大,用色大胆,热烈奔放却又精致细腻。尤其是刺绣工艺非常精湛,成品与图稿几乎没有差别,非常令人惊艳。   大概从那场婚礼开始,汪晨对这位设计的作品便趋之若鹜。   可今天,须抱夏却穿着这样一件衣服,她得不到的衣服,就坐她身旁。   一个十八线小糊咖,她凭什么!   汪晨细细地打量着身旁的人,如此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丝毫破绽,甚至发现她连妆都没化!   大概是酒精缘故,须抱夏的皮肤泛着淡淡嫣红,在酒店暖黄灯光下带上了一层朦胧,让人看不真切,便越想把她看个真切。   她也算长相出众了,可依然逃不过化妆品加持。   或许,她知道须抱夏不争不抢的原因了。   人家说不定早就得道升天了,可惜--   陈总看须抱夏是什么眼神,汪晨瞧得真真切切,既然进了这一行,有些时候美貌所带来的,也拒绝不得。   她一副亲密口吻对目光有些迷离的小糊咖说:“我瞧陈总挺看好你的,晚点你们私下谈一谈,说不定一个大制作的女主就敲定了。”   须抱夏憋下一个酒嗝,很想回她一个“大你妹”! 第49章 女朋友   接连几杯酒下肚,在须抱夏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量了。   脑子开始犯迷糊,就忍不住去瞅周易,眼神怨念得很,磨着小米牙想咬人。   可惜落在外人眼里,她酒后双眼迷离不加掩饰地望着陆总,分明就是勾引。   汪晨忍不住心里嗤笑声,须抱夏啊须抱夏......   以前竟看走了眼,她可真会挑男人。   小林总今晚会出现她确实没想到。   那位一起出现的陆总,虽然从来没见过,但小林总跟他关系显然很好,自然也是身份金贵的有钱人。至于长相嘛,可比在场这些个总优秀多了......   身旁的陈总看到这一幕眼神清明了不少。   今天这顿饭,搞定男人可比搞定女人重要多了。这位陆总的名头他可以听过的,大学创业科技新贵,家中背景更是深,可得打好了关系。   女人嘛,哪有赚钱重要。   “陆总,我敬您一杯。”陈总笑眯了一双眼,“今后还请多多关照一下。”   说完一杯一点不含糊的全干了。   饭过一半,陆总手机响了。   紧接着须抱夏就借口去卫生间跟着起身出去。   大家都意味深长的笑了,只是小林总的笑跟其他人却大有不同,坏笑中微微带着点苦涩。   天知道他刚进门看见弟妹也在时,差点没吓出屎!   他真的有帮兄弟看紧人的,有伴侣的角色从来没给过!   吴秋鱼啊吴秋鱼,这人怎么当的经纪人,连艺人跑出来参加饭局都不知道!   明天上班就找她算账!   周易出房间后连一步都没有多迈,所以须抱夏冲出来时直愣愣就撞人身上了。   肩膀被抓住时,她下意识抬手就打,“放手!”哪个混账东西,居然敢碰她!   “是我。”周易沉着声音开口。   然后拉着她胳膊往露台走,边走还边数落,“经纪人助理都不带就跑出来跟不认识的吃饭,还敢喝酒!我不在的这几年没人看着你胆子挺肥啊?你就不怕喝醉人对你--”   他都不知道是怕还是气,或是庆幸今天硬被林朝拖了来,“平时在我面前横,真当外面谁都能被你这小胳膊小腿唬住?”   喝了酒的人情绪易易波动,本来就委屈生气晕眩眩的须抱夏哪里受得了指责,甩开他的手眼泪刷就下来了,“你一见我就骂,你什么意思嘛,人家每天都想着你回来,结果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刚看见我还装不认识!你个负心汉!”   说完在他黑亮的皮鞋上一跳,转头就跑。   周易踮着脚,一瘸一拐跟上去,最后眼见着人进了男卫。   “......”来不及出声制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须抱夏倚在洗手台边,双手抱胸,打算至少要让周易等她十分钟才出去,结果就听见有人进来,转头一看,惊呆了。   “你,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再多话来,就手指还在负隅顽抗,落在胸前的位置就是不下来。   周易急着把人带出去,想着她毕竟是公众人物,要是到头来没靠美貌出圈反而是醉酒误闯男厕上了热搜......   真的,一百次撸串不一定能哄好。   须抱夏瞧他一脸严峻的模样,都没有要哄她的意思,才不要给他拉小手,一个劲儿地躲,嘴里还喊着,“你个大变态,连女厕所都敢进,你别碰我,你再过来我喊人咯?”   还没等她喊,人就来了。   须抱夏正意外怎么是两个男人在说话时,就被周易抱进了隔间,门关上的同时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   当事情出现认知偏差时,须抱夏只会迷糊地皱眉,就像她住校那会儿一样,手里的钥匙就是戳不进锁孔,她就皱着眉继续戳,身边同学说“让我来吧。”   她没让,继续与锁对抗,直到不经意抬头,视线中出现室友飘过的身影,并掏出钥匙戳隔壁那把锁时,突然福至心灵般,弄错寝室了哦。   听着两人的交谈声和类似高高举起茶壶再倒出的水落尽茶杯的水流声,她意识到外面的人肯定是男人!   闯入异厕的人竟是她!   她才是心口的大变态!   这个认知让她心塞、脸痛、耳朵红。   转头撞进周易怀里--   “咚”一声,是两人双双重重落在马桶盖上的物体碰撞。   “嘶”两声,是放水被突如其来一声响吓断的一个激灵。   两男人咧咧了几句,水声重现。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时,须抱夏才发现自己坐在周易腿上,身子没骨头似的软在人身上,脑袋靠胸前把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双手环抱着他晃着身子,突然就开心了。   没一会儿,胸口传来的心跳开始越累越快--   “周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啊?”   她仰起头,入目是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像是一颗诱人的神秘果,让人忍不住想尝尝味道。   当一股湿热温润的触感突然而至,周易脑子“轰”一声,炸了。   须抱夏感觉嘴里当空气快被吸干,脑子更加晕乎了,身体软绵的被嵌在一个暖暖的怀抱里,她像条快要窒息的鱼,仰着脑袋想浮出水面,张着嘴拼命吸着汲取氧气。   可总有一条不乖的小鱼闹她,时而划过她的脖颈耳背,激得她不自觉小声惊呼,偏头躲避;时而穿进她的小嘴,搅得她不得安宁,气息渐重......   她被惹得恼了,想要教训教训这条不听话的小鱼!   一场围追堵截竞技赛拉开了序幕,可惜小鱼不怕她,见她跟在身边便以为她喜欢,更加激动地在她小嘴里搅动着,斗争越发激烈。   触碰、分开、缠绕,水面的宁静也被打破了,不时拍出水花,发出啧啧水声。   良久之后,须抱夏终于把小鱼赶出了自己的领地,却发现自己被小鱼困在了他的领地。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可小鱼可轻柔的安抚使她渐渐不再慌张,并沉溺于这温柔之中,直到--   娇养的小白兔被揉得发疼,脑子才恢复一丝清明,“痛.....”   须抱夏双手撑在他胸前,给两人隔开了三厘米的距离,周易埋首在她颈窝,平复着身体的异样,一股股呼出的热气喷在娇嫩的皮肤上,惹得须抱夏只想躲,才稍微拉开点距离就被周易箍着腰,紧紧搂进怀里。   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乖乖靠在他身上。   大概还记得两人所在位置是男卫生间的小隔间,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幽怨,“我还想让你追追我的,结果这么容易就被你亲到了,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周易任她揪着耳朵,抚了抚她的长头发,“因为我女朋友是小仙女呀。”   小仙女傲娇的哼哼,表示他挺有眼光。   对于女朋友的称谓很满意,乐得嘴角都压不下去,只好尽力不露出牙齿,哪还记得要矫揉造作一番耍耍脾气闹一闹。   包房里,汪晨见须抱夏还没回来有些坐不住。   她倒是提过一次,但话刚出口就被小林总驳回了,“她这么大的人还能丢了?”   又过了许久,她实在忍不住,陈总答应的角色还没签合同,何况喝多酒后还说出了“跟了陆总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资源拿不到”的话,她能不急吗!   今晚可不能出意外。   正要起身时就见同样离开许久的陆总回来了。   “不要意思各位,今晚有事就不陪大家了。”   或是第一次见面不熟,大家也没太多挽留,喝酒上头的小林总倒是嗔怪了句,然后让他赶紧走,嘴里还咕哝了句什么,大家也太听清。   汪晨此时刚歇下了出去找须抱夏的心思,就见陆总朝她走了过来--   提起的心还没来得及蹦跶就落了回去。   “须小姐她不胜酒力,已经打电话让经纪人来接了,”说着拿起倒在椅子上的手提包,“这包大概是被她忘了,我就做做好人顺便给她送下去好了。”   “陆总认识夏夏?不如我帮她带回去吧。”   来时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此时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不见了,白衬衫还有些皱巴巴的,两人一起消失这么久,很难让人不去想他们做了什么。   周易目光冷淡的扫了她一眼,声音也冷,“顺手的事就不麻烦了。”   “没想到陆总还挺乐于助人。”汪晨喃喃道,此时男人已经走远。   须抱夏披着大大的西装外套,乖乖坐在椅子上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脑袋东偏偏西偏偏,像极幼稚园放学裹着爸爸大外套在一旁等爸爸买棉花糖的小朋友。   听见脚步声,小朋友她扬起头,灿烂一笑,“哒哒哒”迈着小步子朝男人跑过去。   大堂的水晶灯很亮,灯光洒在身上的珠宝上,煜煜生辉。   这一刻的须抱夏真的就像从天而降的小仙女,她遇到了喜欢的男子,便降临人间,落在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   小仙女抬起头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抬起食指放在嘟起的嘴上,“嘘,小声点。”   她左右瞧了瞧,小眼神灵动得不行,大概确认了什么后才凑近周易耳边,十分慎重的告诉他,“我现在可是女明星,万一被拍到我们抱在一起的画面恋情就曝光了!”   完全没考虑过人狗仔会不会跟拍她一个十八线女明星。   说着还不放心的又左右看了看,“我签的合同上面说了不能随便谈恋爱的,不然要赔钱!”   “要赔钱”三个字咬得很重,显然当时签的时候心里就不乐意得很。   “所以?”   “所以我们偷偷谈恋爱吧。”   周易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犹豫着她签的合同是他一条条敲出来这事瞒多久比较好。   “也不能牵手。”她傲娇得很,“要回家才可以。” 第50章 回家   喝酒壮胆不是说说而已。   在车上时,须抱夏严肃表示不回自己家。   小语气可怜吧唧的,“连自己男朋友住在哪里都不知道,算什么女朋友嘛。”   ......   于是,方向盘在下个路口转了一百八十度。   到车库时,须抱夏娇气表示自己脚疼不想走,一副今天遭了大罪的小表情,“你看看,都磨破了。”   她出门前是贴了创可贴,可惜左脚贴的位置高了些,刚到酒店就被掀翻了。没用的东西还丑,她一个后抬腿就给撕了,然后没走几步路就磨红了,这会儿正好用来卖可怜。   脚上皮肤娇嫩,破皮的位置周围一圈都是红的,尤其她肤色白,一对比更为扎眼。   周易蹲下身,一手扶住她,一手托着她的脚,轻轻吹了吹,声音温柔,“还疼吗?”   须抱夏被吹得身子都不听使唤了,整个人酥酥麻麻,小心脏扑通扑通,傻楞楞看着他摇头。   “这双鞋别要了,给你买新的。”说完转了个身,拉着小呆瓜的胳膊让她伏在背上。   须抱夏红着脸呆呆的,完全脱力的趴在周易背上,整个儿一醉鸡状态。   身上的人很轻,压在身上的小白兔虽然不大,但胖嘟嘟的,甚是惹人爱。   想到不久前自己还不太温柔地抓了小兔,瞬间耳根红透。   电梯里静悄悄的,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直到输密码的时候,身上一直没动静的人伸着脖子想要偷看。   “密码是你生日。”周易背着人进屋,把她放在沙发上,“怕你记不住。”   “哦。”须抱夏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四处乱瞄,“这是你买的房子吗?”   “嗯。”   “哇!我男朋友真棒!”须抱夏一脸崇拜的表情,“可以买这么大的房子。”   周易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然后又见她一脸傲娇的补充,“不过你女朋友也很不差,也买房啦!”   这次是真被逗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嗯,我女朋友漂亮又能干。”   “那当然啦。”   理所当然的语气,自恋得不行。   “男朋友,我要参观一下。”   “好,乖乖坐着,我给你拿拖鞋。”   粉色的拖鞋很合脚,上面的小狗图案也很可爱,她很喜欢,“是给我准备的吗?”   “是。”   承认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转了话题,“去看一下你今晚睡的房间。”   “我睡的房间?你不跟我一起睡?”   四目相对。   一个怒目圆睁。   一个不知所措。   这下好了,参观可免。   须抱夏又生气又委屈,缩在沙发角上抱成一团,显得只有丁点儿大,与圈着她哄的男人一对比,显得弱小无助,像真被欺负了般。   “不生气好不好?”   头往左一偏,不理。   “要不打我一顿?”   头往膝盖一埋,不理。   初为男朋友的人揉了揉眉心,只好说:“这样不好,太快了。”   须抱夏这下有了反应,“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   “可分开了五年啊。”   “不是有打电话和视频吗?”   “......是,但我们今晚才确定关系。”周易有些头疼,“夏夏,你是女孩子,不要随便把自己交付出去。”   “你觉得我们会分手?”   须抱夏突然跳起来压在周易身上,“我们才在一起,你就想着抛弃我?”   随后开始胡思乱想一通,“是你说喜欢我,让我等你回来!你是不是在外面跟别的女孩乱来了?我这些年可是一个男孩子都没花痴过!你知道我们大学男球队的男生有多帅吗?我室友每次叫我一起加油我都没去!然后队长就被她泡走了......”   “呜呜呜......队长可是最帅的。”须抱夏眼泪汪汪的,“后来室友们都谈恋爱了,我却只有个连关系都没确定的伪男朋友,苦等几年,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男朋友--”   眼见即将被定义为渣男,周易捂住她的嘴,“别乱说话,你男朋友很小气的!”   须抱夏嫣儿了火,亮晶晶的眼睛转了转,起了坏心思。   周易身子僵了一瞬,但没移开手,须抱夏胆子便更大了,小舌头肆意妄为,不再若有若无轻轻一碰,那架势更比舔酸奶盖还投入,细细碎碎的声响听得周易血气上涌,一把搂住人摁在怀里。   须抱夏爬在上下起伏很大的胸膛上,耳边是男朋友急促的呼吸,她像只偷到腥的猫,小手指不安分的在搂着她的手臂上画着圈,感受着男人的结实和力量,“弟弟,你真的不跟我睡呀?”   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我们以前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午觉的,你那会儿可比现在大方多了?”   周易没理她,小姑娘坏得很,胆子也大。   “我们像小时候一样,就只睡觉,不做其他的,好不好?”   自认想了个好主意,须抱夏仰起脑袋,兴奋的看着他。   表情瞧着跟她说的话八竿子打不着。   周易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吮了一口,“什么都不做?那我干嘛跟你一起睡?”   他才发现他这么不扛事,睡一起早晚合为一体。   “你要睡我也不是不行。”   须抱夏眼里放射出更加兴奋的光芒,“真的吗?”   周易看着她,语气很认真,“明天跟我回去见家长,把证领了我什么都依你。”   这回不知所措的人换她了,“......太快了吧。”   说完又怕周易误会她不愿意嫁他,赶紧解释,“我们不是才确定关系吗,还是要磨合磨合的,以后生活在一起才会幸福。”   “哦,是吗?”周易饶有兴致的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十几年,还有什么地方你觉得需要磨合的?”   期期艾艾半天,须抱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室友说的,那方面也是要磨合的,要是不合适,肯定要分手!”   她怕周易不信,“真的,她上个男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分手的。”   ......   话,倒没错。但是!   “你这什么室友?”周易搂紧了人,语气不悦,“别听外人的,我们之间合适得很,我肯定会让你舒服。”   “......哦。”   须抱夏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番,小脸粉嘟嘟的,嘴角更是收都收不住。   “卫生间牙刷毛巾有备用的,今天太晚了,先将就用。要是不喜欢明天我们去买新的。”   “好。”   “洗完澡早点睡,别玩太久手机。”他看着她乖巧点头的样子有些头疼,还是要放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乖一点,明天我要上班,晚上回来陪你吃饭,早餐我会让助理给你送过来,别赖床,记得起来吃。最近天气热,你要不想出门,中饭我也让人给你送过来。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哦,那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不会。”他补充道,“什么时候打过来都可以。”   躺在床上,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很不真实。   母亲自杀,陆家才知道他的存在。   小时候他问过一次自己父亲是谁,外婆不说,让他也别问他妈妈。   除了叹气什么也不曾多说。   曾经,他以为父亲抛弃了他们,结果不是。   相反,他们很相爱,只不过他们都更爱自己的事业。   陆家老爷子不同意家里有个当明星的儿媳妇儿,母亲也不愿意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   肚里怀着几个月的他还在各个城市奔走。   父亲更是忙碌到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以为的悲惨身世,真相却是如此可笑、狗血。   当年他拒绝回白市,回陆家,陆老爷子便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弱小。他有一大笔母亲留给他的财产,可也一无所有。   被关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之后有了人生的第一次谈判。   他可以改姓陆,可以回到陆家,但不是现在。   陆老爷子看着这个已经十四岁的少年,他唯一的孙子,同意了。   回白市后,周易改名陆存周,转进了白市一中,他父亲希望他出国,回来后进公司帮他,而陆家老爷子则希望他考军校。   他最终选择了出国,他手里有钱,钱生钱是最容易也是最快的。   分开这几年很忙很累,也很想念她,偶尔跟她打电话她会嫌他烦,打扰她追剧,有时也会主动打给他,向他哭诉高数挂科了要补考。   大学前两年,数学挂了四次。那时候他们就像回到了从前,虽然隔着视频也很令他满足,趁她不注意,隔着屏幕戳戳她的脸都能让他开心好几天。   可大四开始,课程剧减,没了学业任务的须抱夏很少主动找他,而他也开始创业,每天都很忙。   知道她要签公司,便找了林朝帮忙照顾着;听说她想买房,就用公司的名义给她出钱。   关于两人的见面,他计划了很久才定下最终方案。   林朝看完笑他整得跟订婚宴似的。   豪,且俗。   但女人嘛,就喜欢男人为她花钱。   结果酒店还没开始布置今晚就意外撞上了。   嗯,结果比他能想象到还要好,好得不能再好。   女朋友啊,夏夏是他女朋友。   须抱夏推门出来看到的就是周易一个人躺在床上傻笑的一幕。   ......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傻乎乎的一面。   但是男朋友都脸红了,她就不笑话他了,其实她自己刚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也傻乐了好久。   “咳,怎么还不睡?”   须抱夏围了条浴巾,两条白花花的腿蹦达着就往床上扑,吓得周易转身直接掉下了床。   “啧啧啧,好一个良家小弟弟。” 第51章 生活   浴巾本就短这一躺下,上滑一截,大腿便露出一大截来,白晃晃的,引着人想去一把扯开那碍事的,好看清更多的,被遮住的美好。   须抱夏故意撅着臀,挺起胸,誓要把美好身形展露无余。   曾经我为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的口号这会儿全忘了,只顾暗暗戳使劲夹臂。   但在绝对的小面前,这点努力不过聊胜于无。   “你看看我呀。”   滑下来的一缕头发被重新撩回耳后,须抱夏咬了咬唇,脸蛋儿耳朵粉嘟嘟,心跳也俞渐加快。   她其实也紧张呢。   周易撑地起来,坐在床沿,故作镇定的看着她,“穿成这样想干什么?”   须抱夏低着头,没敢看他,“啊,没想干什么啊。”   话虽如此,但她满脸绯色,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我,我就是想要个晚安吻而已。”   须抱夏满脑子心跳“咚咚咚”的声音,拉着身体各部位跟着共振,震得她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堵住了嘴。   从额头到下巴,耳垂到锁骨。   此刻,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昔日唐僧般的玉面小书生化身为血性大狗狼!   身体的紧贴挑动着她的神经。   “嗯,夏夏......”   周易额头渗出细汗,薄唇轻启,“我去隔壁睡。”   嗓音沙哑的说完,他狼狈翻身下床,留下脸红红的须抱夏和一只翻飞落在半道的拖鞋快速开门出去。   卧室只亮着盏床头灯,灯光昏黄,房间昏暗暗的,却一样羞得她不敢抬头看。   脑子间歇性空白,光溜溜的身子连着脑袋一起藏在被子下,时不时一脸无错的看着自己左手,又嘻嘻笑着啃着右手指。   听到门锁转动才伸出小脑袋看去,“周易,你回来啦!”   周易脸色依旧微微泛着红,从衣柜里拿出套睡衣和平角裤,“睡衣是穿过的,裤,裤是新的,你,你将就一晚,明天带你买新的。”   “哦。”   两厢相较,须抱夏的表现就大方多了,毕竟刚才的事她是占便宜一方。   “嘿嘿。”差点儿就把周易把玩了诶,“嘿嘿。”   顶着笑声把衣服给她放床边,没忍住,“笑什么?”   须抱夏笑眯眯地看着周易,“差点吃掉你,开心。”   随即又撇撇嘴,“但是差那么一点点,有点不开心。”   “......”   女朋友说话百无禁忌,周易不知该喜该忧。   愣神之际被突然蹦起的人一个猛子搂住脖子拖倒在床,随即一双白花花的细腿缠上了腰,“我们继续呀。”   须抱夏被周易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有点像古代侍寝妃子的造型。   她不老实的扭了两下,然后被抱得更紧了,就连扑腾的两条腿都被更有力的两条腿夹得紧紧的。   “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胆子一直都很大啊。”   她没说,高中同学录上,一位男同学在最喜欢的老师一栏写了can老师。   这个姓很特别啊,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就问了句,“can老师是谁?”   男生说是他的启蒙老师。   “幼儿园老师吗?”好少有人还会记得自己的幼儿园老师。   结果他说不是,这是来自霓虹的一位老师。   周围一圈男生听了他们的对话,笑了。   笑得有点意思。   在上大学之初和同宿舍的小伙伴熟悉后分享高中趣事时就讲到了这一段。   东边来的姑娘也笑得有点意思。   今晚的她,躺在肖想了多年的弟弟怀里,也笑得有点意思。   自认理论知识极为丰富的人满脑子都是怎么实施的Plan A,Plan B......Plan N...   须抱夏一觉睡醒,房间里只剩她自己,拉开窗帘才发现已经红日当头。   这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   亲亲摸摸就能让她睡得这么沉?   那进进出出可不得从天黑到天黑!   这怎么行!   和谐生活可不能只有和谐没有生活,这样就太堕落了。   为了明媚的白天和刺激的黑夜,从明天开始她要加强锻炼!   精神抖擞壮志满怀的立完Flag,须抱夏开开心心的离开卧室去觅食。   上衣松松垮垮盖到大腿,长太多的裤子被踩了一截在脚后跟,松软的黑发乱糟糟,整个人也就一张脸能看。   不愧是靠脸出道的女明星。   须抱夏背着手,开始打量昨夜没来得及细看的房子。   偏中式的风格,跟老家的房子一个调调,用得最多的就是木头。好在房子大,不然这些笨重的大家具能把家里挤得只剩一条过道。   果然是房如其人啊......   两个字“稳重”。   不像她,粉粉的小房子这一年多来被她乱七八糟买回来的各种小玩意一装饰,整个一跳蚤市场。   须抱夏在沙发上坐着弹弹弹,“嘿嘿嘿”像个小傻子一样瞎开心。   餐桌上须抱夏喝着小米粥,啃着玉米棒,咬着小肉包,然后用筷子把里面的肉馅全挖到粥里。   不南不北的三水城长大的人不爱吃太多的皮儿。   等周易回来时,就见须抱夏抱着碗咕噜咕噜在喝粥,面前盘子从他的方向看,一个个小包子完整无缺。   “你回来啦!”   须抱夏看见他,眼睛亮了亮,嘴边挂着几颗米,手里还捧着碗。   “嗯。”周易一手扯着领带,一手拎着个袋子朝餐桌走去,“不放心你。”   记得大学毕业时班主任说起毕业晚宴,你们会发现平时平平无奇的男同学帅气的一面。   果然啊,西装上身,先加三分,人高腿长,再加三分,脸蛋帅气,直接满分。   满分男人抽出张餐巾纸给犯花痴中的女朋友温柔擦掉嘴边的小米粒,“刚起床?”   “嗯嗯。”须抱夏一边享受男朋友的服务一边点头,“昨晚太累了。”   “......”   这话很有歧义,他们分明什么都没做!   周易不接她茬,转了话题,“晚上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在家吃。”须抱夏很快决定好,身子靠周易身上抱着他手臂撒娇,“我现在可会做菜了,晚上我做给你吃。”   “......”你确定?   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事的可信度不高。   但怀疑的态度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她会生气。   “好,那晚点出去买菜。”   须抱夏已经开始思考晚上的菜式,突然想起,“可是我没衣服啊?”   昨晚那条裙子现在还在浴室皱不拉几的躺在篮子里,她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出门在外怎么能这么埋汰!   周易把袋子放她面前,揉了揉她嘟起的小脸,“给你带了衣服回来,看看喜不喜欢?”   须抱夏抱着袋子,有些迫不及待,“我进去换给你看。”   轻纱与蕾丝面料放在一起,有种硬朗的飘逸感。   花型图案配上立体刺绣花朵使得裙面看上去很繁复,但只□□两色又增添了一抹清爽。   荷叶边的领口搭配微褶的衣袖让上半身有些小小的设计感,露肩微贴的上身搭配下身的精致大裙摆恰到好处。   须抱夏站在镜前,沉溺于自己的美貌不可自拔。   这回真成飘飘在天,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了。   笑靥如花的模样显然对新裙子喜欢极了。   “喜欢?”   周易不知何时站她身后。   “当然了!”须抱夏一副我美貌天下第一的傲娇脸,“穿着这条裙子我感觉自己就是天上来的小仙女。”   身后的人轻笑出声,双手搂住她的细腰把人拉进怀里,“那这位小仙女对凡间还满意吗?”   须抱夏点点头,“非常满意!但是,”   “嗯?”   “我最最最满意的,还是凡间的男朋友。”   “凡间的男朋友?”周易在她脸上轻咬一口,“你在天上还有另一个男朋友?”   “当然了。”   须抱夏转身抱住周易的腰,仰着头,下巴抵着他胸膛,“其实你是天上的大将军,我是天上的小仙女。一次对战你受伤昏迷,我日夜守侯照顾你,然后你就爱上我啦!”   周易轻轻“嗯”了一声,抱她小脑袋按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然后呢?”   “唉......”   须抱夏鼻尖蹭了蹭他,很是忧伤的说:“天界神仙吃喝玩乐的几万年间,异族崛起了!天族势弱,便决定让我去和亲。”   她语气无奈,“因为我是天上长得最漂亮的小仙女。”   “送亲的注意是小公主出的,因为她嫉妒我比她漂亮!”   她气哼哼的,“她真是个恶毒的仙女,以为这样就能招你为驸马 。”   “不过,”须抱夏手指在周易胸口戳戳,“你才不会娶她呢,那日漫天彩霞,我一身凤冠霞帔独坐殿内,你一身银色盔甲立于宫门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谁都进不来天宫!”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一场大战难免,天帝大怒,罚你下界。可怜我一身大红嫁衣跪在殿前苦求三天三夜无果。”   她作势嘤嘤啜泣,表情悲伤不已,“我很伤心,因为我是你的天命之女,如果我不下凡,你就只能孤独到老!”   须抱夏抬手捧着男朋友的脸,一脸十分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虽然是你单恋我,但我作为天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小仙女,只犹豫了三秒就跟着你跳下来啦!”   “......你真好。”   “那当然了,所以你以后要好好好爱我才行!不然以后回天上我就不要你了。”   “......遵命。”   女朋友这么爱演,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很丰富多彩。   周易低笑。   对他们的婚后生活充满期待。 第52章 新朋友   漆黑的夜,昏黄的灯,旁边一辆辆擦身而过超速的车飞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小桃,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开快点吗?”   她的助理小桃是个机动性人才。   出门工作,她开车;片场拍戏,她看包;休息在家,她做饭;狗子生病,她送医;遇到色狼,她揍人......   总之就是什么都能做。   也不枉她当时选助理时,一眼就相中了她一七八配一七八的体格。   多有安全感啊。   果然,第一次在酒店遇见藏在床下的私生饭时就直接把人打在地上躺着叫爸爸。   很难想象小桃其实是个爱哭鼻子的大妹子啊。   那晚,她像个被拯救的失足少女,抱着被子可怜兮兮坐床上,不由感概不愧是生在排老六的家庭同时还比她小两个月的女人。   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几乎都是独生子女,能有一两个兄弟姐妹的那都是要被“哇”的!像小桃这样家里八个兄弟姐妹的真真是独一份啊。   同时,她也在反思自己美貌带来的副作用。   是的,须抱夏坚信这个私生饭肯定是她脸招来的。   毕竟她一个出道半年的十八线女明星连V号上的粉丝都没几个,居然还能冒出私生饭?   人家都是红颜祸水,到她这怎么就成怀璧其罪了。   没等小桃回话,旁边的吴女士就先发话了,“小桃,安全第一,别听她的。”   交代完,就开启无尽数落。   “她一个考了两次就没拿到驾照的人。”   “每次练车连三十码的速度都不敢上。”   “去年年会抽到的车现在都停在公司没开回来。”   “月光族一个,一个月几百的停车费都没有。”   “报的演技培训班还不好好上。”   “居然跟人跑去饭局。”   “到时候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吴女士白眼一个接一个,须抱夏难得没有还嘴。   小桃悄悄跟她说了,今早吴女士被老板叫去办公室挨了半小时骂,最后还是她给姜声打电话,姜声又给小林总打了电话,吴女士才被赶出来。   姜声就是那位吴秋鱼带了十年的男艺人,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大影帝。   爱慕他的,蹭热度的,想交换资源的,这许许多多的人他都没空打理,只安心演好自己的戏,一部接一部,简直劳模里的标杆,家畜里的老牛。   须抱夏连一句向师兄学习的客套话都不敢说。   生怕累坏自个儿。   因为姜声的高产为公司带来的利益大,小林总很给他面子。   吴女士泄完早上在办公室憋的火,开始了她身为经纪人正经。   “说说吧,昨晚在哪儿歇的?”   说实话,她一开始并没有想签须抱夏,公司经纪人大把,须抱夏容貌出众,这种好苗子分给她时她是特别意外的,毕竟她带一个姜声带了多少年才火啊,公司怎么会把摇钱树给她霍霍?   是跟钱过不去还是看中了她厚积薄发的能力?   结果相处后才发现,这小姑娘想红的心不强烈不说,甚至一点上进心都没,但公司却照顾得很,她原本猜测过是那位大佬的金丝雀,但不捧这个行为让她的一切猜测都失去了意义。   但今天小林总很明显是为了须抱夏的事发火,还让她以后上心点,这样的事再有她可以自己不作为但必须通知他!   可她这艺人,私下就爱跟狗玩,什么时候认识老板了......   吴秋鱼手一抬,“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必须知道你的所有事,像昨天这种背着我跟人出去吃饭的事没有下次!”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你知不知道汪晨什么人?她出道到现在所有资源都是自己拉来的。”   她那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多得都能组成个大帮派了,哪有多少精力跑去管个新人。   “这么厉害?”须抱夏一脸惊讶,“那她干嘛不直接当经纪人?”   这是重点吗?   吴女士简直要被气死,“大概跟你一样吧,想显摆显摆自己的美貌。”   没等须抱夏继续跟她瞎扯,她拉回正题,“赶紧把昨晚的事交代清楚。”   然后须抱夏甜甜蜜蜜把交男朋友的事交代了。   也十分后悔跑回家去搬行李结果被逮个正着直接压送上车。   与周易分别的那刻她脑子里全是张学友的《吻别》。   “就是你常说的那个,一走五六年,你就乖乖等了五六年的男朋友?”   须抱夏点点头,笑得一脸荡漾。   “还真有这么个人?”   “嗯嗯。”   “然后你就跟他睡了?”   吴女士简直不敢相信,“你好歹晾他两天啊。”虽然是你馋对方多年。   她是这样打算的,但是。   “忘了。”   “......”   “没忍住想睡他。”   “......”   “但是没睡成。”   “......”   一脸遗憾的捧着脸,“他说太快了。”   难道不快?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一会儿,须抱夏又问:“以后可以少接点戏吗?”   她说,“我要多花点时间陪男朋友。”   “他工作很忙的。”   “我不想他太累。”   “还想给他送饭。”   “顺便--”   “打住打住。”   吴秋鱼紧急叫停这股危险思想,“你房子还贷着款呢,不好好工作准备让男朋友给你还?”   须抱夏摇摇头,一脸傻白甜的模样,“我要跟男朋友一起住,这个房子不需要啦。”   “这两年白市的房间稍微涨了点,我把房子卖掉应该还能赚点。”   “??”赚你个大头鬼!   “你这刚谈恋爱脑子就坏掉了?”   吴秋鱼一直把须抱夏当妹妹,虽说当时答应带她是冲着这张一定能红的脸,结果人佛性又大牌,亲热戏不接感情戏不接衣着暴露不接下水淋雨不接外形不美不接。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撂挑子了。   果然,两年快过去了,依旧是个大脾气的十八线。   “你跟公司签了二十年的合同,你确定这两年房子涨价赚的那点够赔?还是打算让你男朋友赔?”   须抱夏想都不想,认知很清晰,“赔肯定是不能赔的!我男朋友赚钱很辛苦的。”   说完表情颓废得很,“公司就是专门坑员工的。”   “这次综艺好好表现,说不定能红。”   “这就是你连夜送走我的理由?”   吴秋鱼摇头,给她透了个底,“你师哥是飞行嘉宾。”   “这是他第一次上综艺,虽然只是飞行嘉宾,但收视率不会低,所以你好好表现,争取多吸点颜粉。”   但须抱夏的重点显然不是自己可能会红,她一脸震惊声音怪尖,“你居然卖了师兄给我换资源?”   这下吴秋鱼真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你要想红还需要我捧?   这档新综艺的导演叫李扇,三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长发,身材高挑丰腴,不爱笑。须抱夏觉得她像艳星,不是贬义词,就是单纯觉得李导美艳又魅惑。   容貌像大老板的姨太太,气质像脚边一群舔狗的女霸王。   总之,跟她印象中的女导演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须抱夏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表情和语气都很震惊,“这是导演?”   吴秋鱼一脸不爽的斜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她也太好看了吧。”   所以,“怎么会是导演?”   吴秋鱼抿着唇没说话,因为她没办法否认须抱夏的话。   李扇是漂亮的,不似须抱夏这样的校园气息,青春干净阳光,李扇更像一朵颜色艳丽香味浓郁,长在树林森丛的花。   寂静深处迷人幽香,花瓣层层叠叠,引着人驻足靠近,伸手拨开,想要看清这复杂的纹路直到花心。   嫉妒李扇的美吗?   不,她不该嫉妒的。因为李扇不止是美,她有学识有背景还有钱。   而她吴秋鱼只是最普通的那类人,她们差距太大,李扇本不是她该嫉妒的对象。   哦,她是生气。   因为她拼尽全力花了十年时间带出头的艺人居然不顾她的反对一定要参加这个综艺。   因为李扇打电话邀请了他。   这些年为了给姜声求个好剧本,求个机会,她求了多少人,喝了多少酒,生生搞坏了胃。她李扇却连面都没露过。   跟姜声的关系也因为这次争吵,或者说这个女人被她单方面降到了冰点。   她喜欢姜声啊。   可姜声却一直念着自己初恋。   气死她算了。   《惊X的一天》总共14期,需要连续录制一周。   节目组定的规矩特别多,就像爸爸一样强硬不讲道理,所以才请他们这些糊糊来参加。   比如她,十八线女明星须抱夏,准六线小明星汪晨,马厂选秀生第六十七名蒋莎莎,水果训练生第三十四名孙浩宇,对家经纪公司新签小鲜肉陈格,网红转型艺人大帅哥左凌。   谁也没听过谁,但并不影响大家笑着吹嘘对方的颜值。   倒是须抱夏跟汪晨这两老熟人,显然都被对方的出现惊到了。   汪晨不动声色,保持微笑。   须抱夏扯着嘴角,白眼上天。   这该死的孽缘。   “大家好呀,我是巨鲸娱乐陈格,请多关照。”   “各位哥哥姐姐好,我叫蒋莎莎,今年十八岁。”   “汪晨,最近有新戏上映,大家多多支持。”   “左凌,以前是平面模特,现在是名演员。”   “我是孙浩宇,第一次上综艺,多多指教啦。”   “大家都是第一次上综艺,相互关照吧,我叫须抱夏,是名演员,出道两年,各种戏里打酱油,你们叫我夏姐就行。”   汪晨笑笑,给几脸懵的人指点迷津,“夏姐是我同公司的师姐,我俩出道晚,年纪应该比你们稍长点儿,不介意的话就叫声姐姐吧。”   温温柔柔的性子一下就获得了一众弟妹的喜爱,尴尬的氛围总算有所缓解。   蒋莎莎一脸诧异,“真的吗?”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须抱夏,缓缓开口,“这位姐姐看起来好像很小的样子。”   现在只要不是说她胸小,都是可以的,须抱夏也自来熟的回答,“女孩子三十岁前很难判断出真实年龄的。三十岁后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保养,都能看出来。要是生了孩子就更明显了。”   “......”   她说完后,大家都安静了,气氛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这时头顶传来了导演组的声音。   “欢迎大家参加《惊X的一天》,首先要告诉大家几个坏消息。”   须抱夏二郎腿一翘,两手一抄,毫不在意。   “第一,手机上交。”   交就交,多大点事儿。   “第二,三餐自行解决,”   切,不吃就不......   “那怎么行!”   吃饭大过天,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你们想饿死谁?” 第53章 分组   没等导演组回话,汪晨先当起了和事佬,“你别急呀,先听他们怎么说,肯定不会不让吃饭的,就算真的不让吃......”   “正好减肥了。”   须抱夏斜她一眼,“你肥你自己减,我身上可没多余的肉。”   吴女士都跟她说了,这姓汪的女娃儿不简单,上次的饭局摆明就是要卖她,现在居然还有脸跟她搭话。   厚脸皮,真无敌!   才刚成年的蒋莎莎完全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有仇,节目组同时请这两人来是要搞事情啊。   作为选秀节目第六十七名OUT选手,妥妥一名阴谋论者。   此刻,她低着脑袋,宫斗八十一计在心中逐一上演,暗戳戳思考站谁比较有赢面。   这时,头顶又传来导演组的声音。   “关于三餐如何解决,不知道大家进来时有注意到院子吗?”   须抱夏回忆了一番杂草半腰,树苍老的别样庭院风格,试探道:“难道,你们在地下埋了箱子?”   蒋莎莎立刻接话,“箱子里有食物!夏夏姐,我说的对不对?”   相对小妹妹的欢脱,作为姐姐的她稳重的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   她一脸看破节目组套路的沉痛表情,“箱子肯定上了锁!”   还在长身体的男孩三人组此刻也开始慌张了,其中年龄最小的陈格最为着急,“我还没到一米八,不能饿肚子的。”   身为姐姐的须抱夏保护欲立马爆表,“不怕,有姐在,砸也要把箱子砸开!肯定不让你饿肚子。”   导演组:“......”   他们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你们戏可真多。   “没有埋箱子,我们不是寻宝综艺。”   几位嘉宾安静后几秒后,“哦。”表示知道了。   接着导演组表态了,“我们是生活类综艺。”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表示很怀疑。   《惊X的一天》每一日一个主题,但一个“惊”字足以表明接下来七天不会是什么岁月静好的生活。   首先,大别墅里一点食物都没有,有菜的地,有果的树,有鱼的塘,有鸡的窝,全在院子里。   第二,大别墅的内部情况不明,她们进来后目之所及大概一百来平,一条长沙发,一条长餐桌,一个很大的开发室厨房,以及门,很多的门。   第三,也是须抱夏最关心的一点,如何获取食物。   导演组很明确的说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别墅里找食物卡片,上面有对应食物的图片和数量,别墅大门会在下午四点到五点开放一小时,嘉宾在这个时间段内取回不超过卡片上应得食物的种类和数量即可自行在厨房完成制作。   吃下去活下来。   第四,食物及食物卡第二日十二点清零。也就是说,找到的食物卡当日不兑换会失效,兑换的食物第二天早餐不吃完要撤掉。   须抱夏常年不用的脑子这会儿转得飞快。   想清楚后,“去XX的生活类综艺。”   蒋莎莎呆呆地看着她,“姐,录着呢。”   “所以我说的XX呀。”须抱夏深呼吸一下,平复了心情,“都不用他们消音。”   除了汪晨,三个弟弟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风格的姐姐,不知道怎么接话。   倒是蒋莎莎弱弱的来了句,“早知道今早我就多吃点了,现在好饿。”   这话真是说到众人心里去了,这会儿没谁还有饿几天当减肥的想法,这节目分明是怕他们饿不死!   “那我们现在开始去找吧?”陈格显然很怕挨饿,“不然一会儿更没力气找了。”   须抱夏点点头,“陈弟说得对。”   陈弟:“......”也行吧,这称呼。   看上去最为高大稳重的左凌这时提出了疑问,“这栋别墅很大,我们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行动?”   蒋莎莎傻不拉几的也跟着问:“找到的食物卡片是自己的还是平分?”   这话一出,气氛一下就尴尬了。   辛苦找到的卡片若是多自然可以分,要万一就一个鸡蛋......   须抱夏作为里面年纪最大的姐姐,发话了,“自己找的自己吃,为了公平,我们还是各自为阵吧。”   她一笑,接着补充,“当然了,你们要是想组队,找到的食物怎么分配就自行商量哈。”   大家沉默着不吭声,显然在衡量。   蒋莎莎震惊之后立马站到须抱夏身侧,“姐,我跟你一组,食物有多的你就分我一口。”   “要是只有一个鸡蛋,”她咬着唇,下定决心的样子,“就分我半个蛋黄行不行?”   须抱夏瞪圆了两只眼睛,显然很诧异蒋莎莎这妹子居然看出了她的天赋异禀,知道跟着她肯定有肉吃。   但说实话,要真只有一个鸡蛋,半个蛋黄是不可能分的。   “......行吧。”瞧着妹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拒绝的话终是转了弯。   谁让她怜香惜玉呢。   剩下四个人,只有汪晨一个女生,她自然想跟三个大男孩一组,“那我们四个一组吧,大家一起努力,争取多找点食材,我的厨艺还不错哦。”   这话也提醒了大家,他们得到的只是食材,还得做成菜才行。   不会做饭的陈格立马点头表示同意跟汪晨一组,孙浩宇和左凌对视一眼,很礼貌地拒绝了汪晨,“谢谢晨姐的邀请,但我还是和左凌一组好了,两个人行动方便些。”   汪晨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须抱夏第一次参加综艺,也不知道要怎么搞,看他们分好组就朝最近的一个门走去,蒋莎莎赶紧跟上,在门打开的瞬间,耳朵都紧张红了,结果--   “卧室啊。”   “这星期应该就是睡这儿了。”须抱夏走进去打量了一番,就是普通小单间带卫,只不过床的尺寸一看就是单人床,“床这么小,应该是每人一间,莎莎你先找一间把行李放了,我们抓紧时间去找卡片。”   蒋莎莎“哦”一声,火速冲向须抱夏右边那间。   结果门把手拧不开,“怎么打不开?”   须抱夏听见声出来试了试,想了想说:“不知道,可能不是卧室。你换个门再试试。”   说完她拖了自己的大行李箱,“砰”一声关上门,剩余四人才如梦初醒。   蒋莎莎没占到右边便直接奔向左边那间,好在打开门是卧室了,“看上去还是很棒的。”   左凌孙浩宇一次性拉对了卧室的门,汪晨先找了间锁住的然后才找对,年龄最小的陈格开开心心拖着行李箱结果一开门就是亮着微暗红灯的长走廊。   一下子,整个人格外不好,声音抖抖的,“我们今天的主题不会是‘惊吓’吧?”   可惜大客厅不会说话。   微弱的呜呜声从黑暗中传来,陈格看着满屋子的门一下就冒出了冷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找到剩余的最后一间卧室钻进去。   太可怕了!   他好想和两个哥哥一组,汪晨看上去弱弱的,他们都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啊。   陈格因为害怕,最后一个进屋第一个出来,生怕被其他组的人抛下。   每个出来的人看过那走廊之后,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蒋莎莎这妹子更是吓得不行,又往须抱夏身边贴了贴,“姐,你怕不怕啊?”   怕?   只要没有狗,天下任她走!   她笑,“他们会弄死我们吗?”   这......不至于。   蒋莎莎摇头。   须抱夏的笑容就更大了,“那有什么好怕的。”   此刻她头扎高马尾,身穿运动服,脚蹬运动鞋,高昂着头颅像个可以消灭月亮的战士。   蒋莎莎看着比她稍矮的姐,自信心跟着爆棚!   叉着腰昂起头,仿佛在说“你砍我啊!”   一身潮范十足的装扮让她在此刻社会姐的气息十分浓郁。   三个小男生打扮各异,孙浩宇一身黑色西装像伴郎,左凌不愧是模特,普通白T牛仔裤就足够亮眼,年龄最小的陈格白衬衫配领带,活脱脱高中校园男神一枚。   最后出来的汪晨就不一般了,一身波点长裙显得她胸大腰细,精致大波浪,不规则景泰蓝耳坠,番茄红嘴唇。六厘米细高跟。   须抱夏转头看向她,这是相亲还是走秀呢?或者,是去学校给陈格开家长会吗?   汪晨对上她的目光撩了撩长发,须抱夏到嘴边的话就吞回去了。   万一里面扮鬼的NPC被汪晨的美貌折服就此献出了食物卡呢?她不能开口就让人回去换身衣服鞋子,这不是断人材路吗?   损人利己的事不能干,损人不一定利己的事是绝对不能干!   然后就这样出发了,走廊略窄,最多两人并行。   最矮的须抱夏打头阵,脚下生风,走得那叫一个快。   蒋莎莎拉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跟着走,如果不是怕摔,恨不得闭上眼。   男生二人组则相反,殿在后面一路摸摸扣扣,试图在刚开篇的走廊就拿到食物卡。   走在中间的汪晨高跟鞋敲着地面“嗒嗒嗒”,一声声在这条长长的走廊盘旋,透过耳朵渗进脑子,让人心发慌。   其中最慌的就是陈格,他一会儿冲前,想跟着须抱夏组走,一会儿向后跑,想抱着兄弟组取暖,待一会儿又不得不退回汪晨身边表明一下立场。   几个来回下来,前后两组的距离越来越大,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晨姐,我们真要自己单独找吗?”   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汪晨并没有马上回答。   她胆子不算大,但面上并不露怯,大概知道须抱夏现在有些看她不顺眼,但后面两个小男生拒绝四人组队时就表明了态度,何况,参加综艺最重要的目的是多出镜,至于吃的?   就像须抱夏说的,还能饿死她不成?   “不要怕,姐姐会让你吃上饭的。” 第54章 惊吓   一马当先的须组自然不知道身后人早就被甩没了。   走廊尽头,红光渐暗,蒋莎莎想拉着大家一起壮胆,结果一回头,“他们怎么不见了。”   须抱夏随意往后看了眼,“走太慢吧。”   蒋莎莎不信,恐慌的人最爱杞人忧天天马行空。   “会不会,他们已经出事了?”   对上蒋莎莎一双惊恐的双眼,须抱夏问:“那他们怎么不叫?”   “被捂住嘴拖走的。”   “......你又知道了。”   须抱夏不理她,转身接着往前走。   蒋莎莎边跟上去边猜测,“或许,走廊有机关,他们不小心碰到然后掉下去了!”   她又想到什么,“姐,你说会不会这是个迷宫,有暗门什么的,他们现在根本没在我们后面?”   “他们会不会被关进了暗室,需要我们去救助啊?”   须抱夏突然停下来,猛然回头把住蒋莎莎双肩,“妹妹,我们是录综艺,不是拍电影,节目组都没钱请大咖,能整出这么高级的机关?嘉宾踩陷阱了连声音我们都听不到。”   “不过真的可能有隔板,或者隐藏门之类的。”她以前一同学家就是这种装修风格,她差点找不到卫生间。   蒋莎莎也不去纠结其他两组的情况了,“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把眼睛瞪大点了。”须抱夏搂着蒋莎莎脖子,指着黑黢黢的前方说,“前面灯都没了,这说明什么?”   “什么?”   “暗示啊!”   她一副豁然开朗志在必得的模样,“前方肯定有点东西,不然怎么把灯灭了呢?”   “有道理啊。”蒋莎莎双眼放光,一副已经看见食物卡的样子。   听姐一分析,前路放光明啊。   两人随即弓着背踮着脚屏住呼吸往前进,一个转弯后,几乎全黑了。   黑暗使人迷失自我,须抱夏眼睛一会儿睁一会儿闭,慢慢的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的,伸手不见五指,脑袋凑近到吻上手背还是看不见五指。突然--   “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话音刚落,蒋莎莎“啊”一声,叫得十分惨烈。   须抱夏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   一个转身,正面迎上以及撞击!   “!”   呕—   皮包肉的肚子碰上皮包骨的头,除了拳击选手,此刻无人知她伤痛。   黑暗中,恰好站在摄像头下的须抱夏肆无忌惮地通过扭曲的面部表情转移疼痛。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群人为了找宝藏进了森林,结果迷路了,然后就把同伴一个一个吃掉了。”   蒋莎莎原本弯着腰弓着背,死命勒在须抱夏身上,结果被她突然的开口吓出了冷汗,手上的力一下松掉了。   短暂的安静后,蒋莎莎声音抖抖的,“姐,你饿起来连人都吃?”   “......”   须抱夏无语,难道不是你打算撞死我把我吃掉?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干正事,“我吃什么吃!你刚叫什么?差点把我撞死!”   “有,有东西抓我脚。”想到刚才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住一扯,将莎莎那颗小心脏现在都还颤,“我眼泪都吓出来了。”   “......难道,”须抱夏小心猜测,“今天的主题是惊吓?”   经历过一场的蒋莎莎对主题猜测毫无兴趣,“我能想到带惊的词语都是吓人的,我们这节目就是恐怖主题。”   须抱夏点点头,有道理。   “刚才是在哪个位置有东西抓你脚?”   蒋莎莎想了想,试着退了两步,又再退了一步,“大概就是这个位置,然后右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腿!”   “一只手!”   须抱夏的语气惊讶中透出一丝兴奋,“说明这后面藏着人啊!”   话毕,蹲下身就是一顿摸,一双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想要看清,因为实在太黑了,她几乎整张脸都快贴墙上了,好在在黑暗中适应了会儿,勉强看得清。   “姐,你找什么吗?”蒋莎莎不懂,但也大着胆子蹲下来跟着摸。   须抱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摸到了一个可以推动的木板,“找到了!”   语气很是兴奋,“这里面肯定是暗道,我们从这里钻进去!”   相对于须抱夏的乐观激动摩拳擦掌,蒋莎莎则不安忐忑探头缩脑。   眼见姐姐已经钻了进去,蒋莎莎越发惶恐赶紧跟上,“真的要进去吗?里面好黑,我有点害怕。”   “不要怕。”须抱夏作为一个姐,很有见识地安慰她,“我们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这些她都知道啊......可是还是怕啊,“可是好黑。我,我害怕还有人拉我脚。”   蒋莎莎一副要哭的样子,“真的很像水鬼索命。”   ......行吧,水鬼索命的话都说出来了,估计已经吓得神志不清了。   须抱夏给她支招,“你知道吗,越是害怕就越不能怕,敌强我弱我强敌就弱,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你的恐惧都在人眼皮子底下,知道你怕就越会欺负你。”   “那,那怎么办呢?”   “简单得很。”忘了此刻身处方形暗道,只能匍匐前进的姐大手一挥,“乓”一声,是骨头撞木头的清脆,“嘶--”   被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的蒋莎莎还来不及问什么就听姐继续给她支招,“再,再有东西抓你脚直接巴掌抽上去!”   “!”   “这,不好吧?”蒋莎莎犹豫道,“不是不能打NPC吗?”   须抱夏问:“NPC是谁?”   她怎么知道,被问得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答,“反正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须抱夏很欣慰,“你知道请的是工作‘人’员,不是‘鬼’员就好。”   她接着说:“当你被吓得人鬼不分的时候你就使用暴力,往死里打。我相信,哀嚎会唤醒你的理智。”   “......”   身后的人若有所思,隔壁的“鬼”想要骂娘。   他年纪轻轻,自食其力,认真工作,凭什么挨打!   不算近的距离两人一路安稳爬到头。   “我们到了。”须抱夏抬手推开木板,探出头左右瞧了瞧,一片黑,“先出来吧。”   经过心理辅导后,蒋莎莎不怎么怕了,跟着须抱夏沿着墙摸摸扣扣--   “啪嗒”   灯亮了。   骤然由暗到明,两人眯着眼适应了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明。   “果然是间暗室!”   房间面积不大,大概十平米左右,除了这个爬行道和满屋的柜子贴纸一地竹篓纸箱,里面五颜六色不知装了些什么,满满当当的,妥妥的杂物间。   此外,其中一面墙上很明显有个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沿着走廊继续走最终肯定会来到这个房间,所以这个房间肯定有食物卡!   须抱夏很自豪,“我们真是太厉害了!”   感叹完自己的聪明才智,两人开始分头翻箱倒柜的找卡片。   然后--   “啊—!”   又是一声尖叫,蒋莎莎找到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有些大,九分适合装食物卡。她十分开心的打开盒子,结果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虫子!   翠绿翠绿的,肥嘟嘟的,食指那么大一根根的!   蒋莎莎虽然不是豪门小姐,就普通小康家庭出生,但也是爹妈宝贝着长大的孩子,从小也是要什么给什么,不然也不会养成干啥啥不会的样子。   此刻直面绿大肥虫的暴击,惊吓过度的结果就是尖叫着抛出了手中的盒子。   须抱夏正低头兢兢业业的翻箱倒柜,不放过每一片布料每一块纸板,生怕节目组变态的把食物卡做成指甲壳的大小。   耳边响起要谋害她耳朵的尖叫,脑颅里呲啦呲啦拉起了弦,她转身抬手还没来得及捂上旁边人的嘴--   “啪,啪,啪,啪啪啪啪......”   软趴趴砸在地上手上头发上的是虫!   须抱夏不怕虫,但也没法毫无芥蒂的与虫白皮挨绿皮,她可以捉虫但虫不能爬她身上!   这不,虫在她脑顶一爬动,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啊啊啊啊!”是心里的活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十分淡定的甩掉手上的虫,捉下头上的虫。   蒋莎莎这会儿没叫了,本来的一脸歉意在看见须抱夏没事儿人一样甚至用手抓虫后立马转变为崇拜。   “姐,你连虫都不怕,也太厉害了吧。”   在须抱夏看来,眼前的蒋莎莎就跟小院的女孩子班上的女同学一样,怕虫怕蟑螂怕蜘蛛等各种小东西,甚至害怕小蜜蜂!   看到就只会“嘤嘤嘤”的叫唤。   小蜜蜂多乖啊!   还会给他们拉蜂蜜。   小学春游她捉了只回来给大家展示,结果班里一女孩子直接居然哭了。   她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那么小的小东西,随便抄起一本书,或者一只鞋就干掉它们。不像狗,那么大一只,真鼓起勇气提起板砖想来个爆头都会有被反扑的危险,那才是真吓人!   “姐,你完全没有害怕的东西吗?”蒋莎莎有些好奇。   她当然有害怕的东西了!   “当然没有了。”她这样说,不然要傻乎乎说出来自己的弱点让节目组吓吗?   蒋莎莎便更崇拜她了。   须抱夏无视掉望着她的星星眼转而盯着地上的虫,突然来了句,“你说这虫能不能吃啊?”   蒋莎莎一脸震惊,双目震惊,哦嘴震惊,三秒后表示,“不能,不可以,不对不行!”   这个回答也没什么意外,她虽然喜欢捣鼓新食物,但猎奇类的还真没太大兴趣去尝试,再看蒋莎莎一副抵死不吃虫的样子就更没研究绿大肥虫的兴趣了。   “不能吃虫那我们赶紧找卡吧。”   须抱夏可是民以食为天的典型,她对蒋莎莎说:“要是只找到一个鸡蛋我可能不会分你。”   她说出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她发现这门从里面竟然打不开!   任凭她如何撅屁拖拽,单脚蹬墙撅屁拖拽,这门--   纹丝不动。   正当须抱夏准备助跑踹门时,蒋莎莎围着盒子避开绿大肥虫绕完三圈,吸入胸口鼓起的气终究是没能化为勇气而是变成二氧化碳泄了,“姐。”   须抱夏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右腿落后左腿,蓄势待发严肃脸,“嗯?”   蒋莎莎指着地上的盒子说:“我觉得盒子里面肯定装了食物卡。”   须抱夏一听,有道理啊!   立马精神满满走过去捡起盒子,把里面剩下的虫子倒掉后,发现竟然有夹层! 第55章 食物卡   蒋莎莎也激动得不行,“哇哇哇,肯定有卡片!”   怀着相同的想法,须抱夏发现隔层卡着的木板与盒身无丝缝合,她连指甲壳儿都塞不进去,焦急的右手机械重复着挤奶动作,一旁的看客也着急。   “打不开吗?”   须抱夏摇摇头,倒过盒子使劲儿甩,试图利用惯性破局。   结果甩红了一张脸也没一点进展。   她大口哈着气,突然智商在线,飙出了国粹,“搞反了!”   不等一脸懵的蒋莎莎搞明白,径直走到柜边,比比划划确保只有不到两厘米的盒沿儿与柜面接触,然后拿起盒子往上敲——   “砰,砰砰,砰砰砰......”   似是找到了感觉,须抱夏越敲越快,身体也随着手起盒落开始摇摆,一旁唱跳歌手出道的蒋莎莎受到感染,也跟着她的节奏开始晃手摇摆。   “砰,砰砰......”   “啪嗒,咚——”   两人看着随着木板掉落又落地的盒子心里是有一丝不满意的。   “怎么又是盒子?居然还上了锁。”语气也是毫不掩饰的不满,但还是捡起盒子晃了晃,支起一边耳朵用力听,势要辨出里面是否有心仪物品。   “姐,”听了好一会儿虽然没听出个名堂,但似乎抓住了重点,“里面肯定有食物卡,不然干嘛上锁呢?”   须抱夏一听,很有道理嘛,瞬间不嫣儿了,“那赶紧开锁呀。”   蒋莎莎掂了掂小锁,嘴里念念有词的,“这锁好小,钥匙肯定也小,这间屋子东西这么多,肯定很难找。”   很难找那就不找了!   须抱夏把手里刚从柜子里掏出的节目冠名商——三七嫩肤霜一扔,从蒋莎莎手里拿过盒子开始研究那把锁。   蒋莎莎不明所以,但不明觉厉,难道她姐要用意念开锁?   须抱夏捏着锁身看了看,入手很轻,黑身红字,就是她外婆家锁鸡笼用的普通牌子嘛,简单得很!   从头上取下个黑发夹,把两个头裹着完好黑胶的胶拔掉,露出金属。   须抱夏简单拨弄了一下发夹,然后戳进锁眼运作了几下—   “咔嚓”一声,锁开了。   蒋莎莎惊得嘴哦哦,“我天,这也太厉害吧!”   脸上染上绯红,那是少女对女侠的崇拜,“姐,你要生在古代就是劫富济平的侠士!”   须抱夏幼少儿时期的梦想的确是修得神功走天涯,跟蒋莎莎这说法勉强吻合吧。   “不过我们现在像等救济粮的难民多一点,还是赶紧看看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须抱夏一说,蒋莎莎就赶紧凑过去,“对对对。”   小锁被郑重取下放到一旁,两人一人一边,慢慢扶起盒盖,只见里面真的是食物卡。   四只眼睛“刷”一下亮了。   蒋莎莎跟打牌似的,“鸡,一只。”   啪,扔桌上。   “鸡蛋两枚,鸭蛋两枚。”   啪啪扔桌上。   “黄瓜一根,苦瓜一根,丝瓜一根。”   啪啪啪,扔桌上。   “大米一杯,面条一把,面粉......”   蒋莎莎此刻抱着卡片,脸上露出的笑容就跟站在田埂上的老农民,背着手驼着背,迎着秋日金灿灿的阳光看着沉甸甸的稻穗时,脸上浮现出的笑容是一样的。   那是对于收获食物后心里最踏实的欢喜。   须抱夏也欢喜,但她必须考虑现实问题,上个综艺她觉得自己脑子好使了很多。   这么多东西她跟蒋莎莎就两个人,肯定吃不完。   不然——   卖给其他两组的成员?   让他们后面再还回,这样哪怕她俩明天没找到食物卡也不至于啥都没得吃。   噢噢,她真是太机智了呢!   既然已经超额完成了食物获取,那就没必要在这停留,“我们回去吧。”   “??”   蒋莎莎正开心着,“回哪儿?”   “回房间啊。”须抱夏把找到的食物卡片放衣服包里,头也没抬的说,“不然你还想回家啊?”   蒋莎莎上扬的嘴角彻底平了,扯着自己的小辫儿犹犹豫豫地开口,“可,可是,我们还在录欸。”   还在录?   “我们卧室好像是没有摄像头的。”须抱夏回忆了一下,“不过大厅有啊,我们在大厅休息就好了嘛。”   蒋莎莎敢打包票,她们从出发到找到这些卡片肯定不超过两小时,到时候一剪辑,她可能一期镜头加起来不到两分钟,一是被鬼吓二是被虫吓。   虽然这个综艺都是些糊咖,但她听经纪人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姜声会作为惊喜嘉宾参与一期录制,所以她果断拒绝了一部网剧女二邀约选择来了综艺,所以必须得多出境啊。   “姐,我们要不去找找他们吧?”   “你不害怕了?说不定又有鬼东西抓你脚。”   为了镜头,为了红,蒋莎莎摇头,“我不怕。”   “那行,你自己去吧。”   “??”   “我回去躺会儿,你去找他们的时候顺便看看他们有多少食物卡了。”须抱夏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我们有这么多肯定吃不完,他们要是不够就先借给他们让他们明天还,这样说不定我们明天都不用出来了。”   上扬的嘴角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idea,上身已经钻进来时暗道的须抱夏显然没看见身后逐渐僵化的妹子。   妹子想红啊,结果这姐姐这么搞?   曾几何时,红透一边天也是须抱夏的梦想,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她是最美的人最亮的星,台下无数粉丝为她痴迷呐喊。   因着容颜出众做事不过脑,从小她便是话题中心,她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但后来渐渐明白,所谓明星不过是在一行一业兢兢业业久了露出了锋芒,变成了星。   只不过大家更喜欢关注演员歌手这个行业闪着光的星,因为他们总是光鲜亮丽。   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份谋生的职业而已。   出道两年,她算是体会到了演员的辛苦。哦,应该是还没发光演员的辛苦。   像她这样签了公司的还算是有个组织可以依靠,那些散户才是真的累,拍戏累,没戏拍求戏拍更累。   须抱夏典型的享乐主义者,没有大梦想一人,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每天开开心心有钱花。   拍戏包括这次上综艺,除了赚点钱钱外,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新鲜感、好玩。   所以那些拼命努力求资源挣镜头的同行到底是为了梦想想要红,还是为了想要红的梦想呢?   她是已经佛了,目前的状态极度舒适,不咸鱼也不活鱼。   赚的钱够花,工作量不大,经纪人不事儿,出门不怕狗仔,周一周天交替。   差一点就是梦想中的生活了。   须抱夏躺在大沙发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蒋莎莎结束了在黑暗中提心吊胆的摸索,顺利跟其余两组汇合,开始了五人受惊组模式。   昏暗的长廊,耳边有风,头顶突然飘下红雪花,一抬头,入眼便是一只只断头鸡。   两米多点的挑高,一米八几的大男孩一抬头,那画面就像变态虐鸡者提着断头脖子把鸡兑眼前似的。   真是吓得叫都叫不出。   也不知导演组在哪家定做的道具,羽毛怕是从活鸡身上直接搞来的,出道前在厨房帮工的左凌已经闻到熟悉的鸡味儿了,“大家冷静点,都是假的,别害怕。”   好歹也是这些人里最大的男人,心里再慌也要稳定住大家。   众人缓了缓,嘴上都说着不怕,但心里肯定一片乱骂。   “接下来大家都小心点,看好脚下别乱看其它地方,”为了避免刚才的过度惊吓场面再次发生,他提醒道,“也要有点心里准备,可能随时会出现某些,场景。”   出发时的汪晨妆容精致,此刻依旧精致,只是稍显凌乱的大卷发还是透露出了她本人的一丝狼狈,令她出众的高跟鞋现在是个大拖累,但面上还是要保持优美微笑。   蒋莎莎有颗想红的心但奈何脑子不够使,众人好不容易找到间可以打开门的房间进去,恐惧的氛围在十八瓦的白炽灯下一散去,她就问汪晨,“晨姐,你穿高跟鞋走这么久脚不累吗?我参加比赛那会儿练了好久才能穿着高跟鞋跳舞,不过脚可丑了。”   汪晨正盘算着有几次被吓时没控制好表情,就听一吓就惊叫唤的蒋莎莎来了这么一问。   她揉揉腿,温和笑道:“出发前确实没想到节目组准备的关卡这么不客气,看来我是得学学你这身穿搭了,免得托弟弟们后腿。”   陈格作为她的搭档立马出声安慰,“晨姐,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然我们现在可能一张食物卡都没有。”   话音刚落——   “找到了!”   众人赶紧围过去。   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在这个房间又找到两张食物卡,只不过加起来也才四个蛋。   胃口大的三男孩又是一阵失望,连汪晨也有些丧气了,年纪小的陈格尤甚,直接预见悲惨的夜晚,“今晚的夜肯定十分煎熬,到时候又困又饿又没手机,可怎么办啊?”   一路嫌他烦的孙浩宇再次嫌弃道:“那你就加把劲认真找!现在就你一个人一张卡片没找到了!”   是啊,他怎么就找不到呢?   眼神不由就向蒋莎莎飘了过去,她一个人跑来找他们的时候说了。   她们已经找到了足够的食物,所以夏姐直接回去睡觉,她选择过来想帮他们一起找。   当时怎么说的?   哦,菜肉都有,管够!   陈格的嘴,就差一毫米的距离就张开问“我能一起吃吗?”,可是他们两组今天合并了,本次找到的东西平分,他总不好独自一人跑去蹭吃,可四个人全去蹭也不太好意思,话也就憋进嘴了。   但谁能想到她们组的食物竟然真的够所有人吃呢! 第56章 杀鸡   大门即将开启时所有人都在大厅等着,须抱夏睡了一觉洗了把脸,此刻是眉清目秀神清气爽,肚子能装牛。   满脑子都是待会儿要做什么什么菜什么什么菜,还转头问蒋莎莎“我们一鸡多吃怎么样?”   “凉拌酸辣鸡丝,鸡汤,鸡汁包,泡椒鸡杂,怎么样?”   没等蒋莎莎说话,陈格站起来震惊,“你们手上居然有鸡!”   这时,大门开了。   须抱夏没功夫儿再问陈格要不要借菜明天再还,赶紧带着一兜的食物卡往外小跑。   别的不说,这别墅的环境非常好,不是说园林精致有情调,相反,是一种自然美,院子里的树几乎都是果树。   这个季节,荔枝龙眼芒果十分喜人,菠萝蜜可可爱爱,可惜她手上只有两只芒果的食物卡。   水果不着急摘,她更关心她的鸡,不知道节目组什么时候准备的,室外也没有冰箱,大夏天高蛋白的东西可最容易臭。   跟着指示牌往前,一小片绿意盎然的菜园子出现在眼前,四周树枝围成的栅栏爬满了藤蔓,丝瓜苦瓜黄瓜,瓜瓜相映,错落着挂满了近两米高的瓜叶墙。   等走近了,才看清里面是何等色彩斑斓。   红红火火的番茄串成串,吊弯枝丫,熟透的南瓜金灿灿在地上趴,紫黑发亮的大茄子今天就能摘啊。   不同于须抱夏对于菜园子的喜爱,其他嘉宾都是对菜的喜爱。   菜园子往后就是后院了。   没有泳池,只有一个大水塘。   “真的有鱼耶!”   “上面还有鸭子在游泳!”   大家都很兴奋围在水边伸着脖子看鱼,“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吃到鱼哇!”   孙浩宇白了陈格一眼,“想什么呢?我们就算找到鱼也不会吃这里面的好吧。”   但谁能想到呢。   还真就是给他们活的。   显然,屋主既然种了树和菜,就顺便养了鸡鸭鱼。   此刻,众人站在六米开外,迎着夕阳,肤色发黄,皮肤发烫,看着草地上慢悠散步啄食的鸡群陷入了迷茫—   四人组想的是“谁去拿蛋?”   须抱夏则不得不考虑“杀鸡”问题。   怕鸡的怕鸡,怕杀鸡的怕杀鸡。   各自琢磨着搞谁比较好。   左凌出道前在厨房帮厨的经历谁会知道呢?   所以,汪晨直接让陈格去拿蛋,理由是他一张卡片都没找到,此刻该是为组内奉献的时候了。   孙浩宇点头表示认同。   陈格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左凌,没等左凌开口,孙浩宇就帮他拒绝了。   “你是男孩子,要独自坚强,小鸡们这么可爱,你别害怕,大胆去大胆拿!”   陈格不去,“我看着他们害怕。”   孙浩宇:“那就闭着眼。”   “闭着眼怎么拿?”陈格还想说大不了不吃就是了。   只是话没出口就被另一组的须抱夏打断了,“我帮你拿蛋,跟你交换一件闭着眼就能做的事,你愿意吗?”   他当然愿意了!   须抱夏得逞一笑,转身冲进鸡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飞快用衣服兜回六个蛋。   陈格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指着不远处草丛里“咯咯哒咯咯哒”,不是还要展示两把霸凌行为的鸡群,“你不怕他们吗?”   蒋莎莎上前帮忙把蛋分给孙浩宇他们,自己拿着自组的两蛋,顺便瞄了这位最小的弟弟一眼,心里想着“还是太年轻啊,她姐可是什么都不怕的王者!”   但这回她还真想错了。   “鸡有......又不在窝里,里面还是挺很安全的。”   本来大手一挥就要说“鸡有什么可怕”的话被咽了下去,做人还是要低调点,不要太嚣张。   须抱夏笑得很良善,像个一心为弟弟着想的好姐姐,“毕竟我是姐姐嘛,照顾弟弟是应该的,虽然那群鸡看上去那么可怕。”   她循循善诱,“陈弟,你看姐姐都帮你把蛋拿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帮姐姐做事了?”   看着这位姐姐眼睛闪着精光的笑容,陈格突然感觉到了危险,“我,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他有些后悔刚才的嘴快,“我连对鸡的恐惧都克服不了,可能帮不了姐姐诶。”   “你可以的!”须抱夏语气坚定的告诉他,“很简单的,待会儿我把刀给你,你闭着眼睛帮我劈样东西,一秒钟完事儿!”   怕他质疑,她重点强调,“厨房的刀我下午已经看过了,非常锋利,劈猪都没问题!”何况只鸡。   陈格还懵着的状态下手里已经被塞了一把刀。   别说,还挺沉。   他细细打量着手上的菜刀,随着刀柄转动,刀口反射的光从他脸上由左至右滑过。   原本呆滞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不远处的鸡咯咯们作为早被人类驯化的低等生物,对危险的感知几乎为零。   他们快乐地在草地上嘴壳儿啄啄,爪子刨刨,几米开外打量着要吃谁的目光对他们丝毫没有影响。   一共六只鸡,全是下蛋母鸡,根据鸡蛋大小和鸡屁股毛,须抱夏判断这些鸡不会太年轻,至少一两岁的样子。   这样的话,那就哪只好看吃哪只吧。   又打量了一会儿,那只灰花色的鸡,羽毛光亮,鸡冠端正,两腮鲜红,身材挺拔,尾巴上翘,两脚细长,就连屁股毛都比别的鸡保养得好!   简直就是花界大牡丹,人间她自己呀!   想来平日定是极得主人宠爱,今日一死也算为辉煌鸡生添上最壮烈的一抹色彩。   就它了!   可是,她要怎样把鸡弄过来呢?   正常情况,她是应该冲过去追着它撵,拼的是体力,是速度,是身手矫捷。   但问题是,十分钟前她刚草完怕鸡人设!   现在过去撵不是自打嘴巴子吗?   她转头看向陈格,蹙着眉头,“要不你先闭上眼睛,或者我找块布帮你把眼睛蒙住?”   理由很充分,“我担心你害怕?眼不见为净嘛。”   “你觉得呢?”   说完也不等陈格拒绝就开始吩咐,“蒋莎莎,你去拿个大碗接半碗清水放一勺盐端出来。”   指使走了蒋莎莎后,话头便转向无事三人组,“你们还在这干嘛,不回去煮蛋吗?”   “看看不行?”汪晨大概是被那只鸡刺激的,加之在别墅里的表现也不是太亮眼,心情有些不好,大概也是忘了这是除了卧室以外全程录制的综艺,“每只鸡都是你的?”   “???”   也不是没这可能啊。   汪晨指着那只灰花羽毛的鸡,言辞凿凿,“那只鸡明天我要定了!”   须抱夏:......   给脸子是不可能给的,“哟哟哟,只找到一只蛋的人还看上人家下蛋的鸡了呢。”   插腰抬下巴的模样学了她家陈女士嘲讽她考了张五十九的卷子却扬言下次要考一百时的十成十,“可惜你没机会了,这只鸡可活不到明天!”   话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汪晨不服气,“你这么厉害,是准备自己杀呢,可别叫我们组的小男生帮忙哦。”   须抱夏摆摆手,“我也想自己杀来着,可是刚才已经跟陈弟交换了任务。”   “所以你让我杀鸡!”   陈格破音震惊。   这就是你说的闭着眼就能做到的事?!!   须抱夏看着陈格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知道这事得闭着眼到干完才行。   “你别怕别怕。”她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开导他,“不吓人的,我一会儿把鸡抓过来,你就闭着眼举起刀往下砍,很快的。”   陈格自认完全没有屈服,他只是好奇,“我闭着眼怎么砍得准,万一砍到腿,或者是砍到翅膀,鸡没死怎么办?”   还没等须抱夏回话,陈格就自行开始脑补,大喊大叫的,“鸡肯定会挣扎!翅膀乱扇,爪子乱踢,万一抓花我的脸怎么办!”   须抱夏被他吼得耳膜疼,“你别慌,一会儿我左手抓鸡脚,右手抓鸡头,把它扯成一根。”   边说还边比划给陈格看,“你看,差不多这段位置就是鸡脖子,鸡脖子多长啊,你肯定砍得准!”   陈格按她说的举起刀比划了一下,觉得可操作性极强,没注意到他落下刀后神色就不太对的须抱夏。   我X,陈格的手要是偏点,就是对着她的脸下刀哇!   塑料瓶辅助杀鸡法应该更好。   打定好主意正要开口时,一旁听得嘴抽抽得快抽筋的左凌挺身而出,“让我来吧。”   左凌身手矫健地抓到了鸡,陈格怕得不行还得报恩,在左凌的指导下心塞抓鸡。   这只被两女人同时看中的灰羽花鸡被捉住后很乖巧,都不怎么挣扎,全然不知灭顶之灾即将降临在它头上。   “抓紧了?”   陈格两手被安排抓着鸡,整个人身子后仰,恨不得离得鸡越远越好,隔壁老王看了都忍不住夸一句好腰好腰。   “抓紧了,你们赶紧吧。”   陈格闭眼脸朝天,对他的不紧不慢很是着急嫌弃。   须抱夏自诩吃鸡大人,从小到大经她嘴的鸡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尤其陈女士和小桃都是杀鸡的一把好手,论谁是看杀鸡最有心得的人,那绝对属她须抱夏,尤其曾经还有过上手经验。   陈格这手法一看就不牢。   她默默退到了大树下。   果然,原本乖巧安静的鸡骤然受疼立马挣扎了起来。   就像陈格说的那样,翅膀乱扇爪子乱踢。   血从开了口的脖子涌出,随身体的大幅挣扎扑腾漫天飘洒,陈格呆滞一瞬和一众围观者火速撤离。   可怜的左凌一边偏头躲血一边上前捉鸡。   对于生的渴望有多么热烈就如同此刻的挣扎这般强烈,就像燃烧的火焰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秒要烧尽所有——   左凌被鸡扇了一嘴巴子。 第57章 重组   家里穷,孩子多,左凌懂事早辍学早,十四岁就在镇上的饭店帮厨,一做就是三年。   不管公的母的,或是别的家禽,他也算是很有经验的半屠夫。   这还是第一次杀鸡被打脸。   左凌捉住这只还剩最后一口的鸡,只见它身子又抽搐了两次后才终于咽了气。   估计死得极其不甘心。   激烈的战事已经结束。   晚霞红映天,地上红配绿。   一位男子一手提鸡一手执刀,白衣染血,满脸血污,茕茕孑立,好不悲壮哉!   “英雄!”   从树干后窜出来的须抱夏毫不吝啬的鼓起掌,“左弟,你居然会杀鸡!也太棒了吧!”   左凌抿着唇,说自己以前在饭店做过几年帮厨。   说着话也不忘继续做事,须抱夏对左弟的印象更好了。   烫鸡毛的味儿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除了拔毛的左凌,就只剩站在上风口的须抱夏还在院子,“你会做菜吗?”   左凌点头,“会一些。”   “那太好了!”须抱夏高兴地说,“一会儿你来做饭吧,我们可以一起吃。”   蒋莎莎没做过饭,而她本人只是本菜谱,还是各种配料记得不太牢靠那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稳妥。   左凌的厨艺很不错,加上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各类调料非常丰富,一顿晚餐,大家都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自然就是洗碗,须抱夏不喜欢洗碗,于是问:“谁洗碗?”   没人爱洗碗,所以都不吭声。   须抱夏诧异。   来之前吴女士还让她勤快点来着,怎么这些艺人的经纪人都没提吗?   勤快贤惠,或者好男人人设不香吗?   这些人居然都无动于衷。   也不是不想立,确实是厨房一团糟,六人份的餐盘碗着实不少。   须抱夏只好抛出诱饵,“谁去洗碗,今晚欠我的菜和肉可以抵消。”   孙浩宇反应最快,“我去!”   说完就后悔了。   连忙给自己找补,“洗洁精伤手,以后洗碗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孙浩宇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他包了洗碗的活,之后六天不管谁找到吃的都会有他一份,还能塑造个好形象,着实不亏。   第二天,昨日剩下的鸡汤下面,大家都吃了个十成饱。   突然,警报拉响,急促又刺耳。   蒋莎莎习惯性惊叫,陈格吓得一抖。   “怎么回儿事啊?”   孙浩宇刚想问是节目效果还是出事了就见四周房门全开,黑色紧身衣从头包到脚的大汉鱼贯而入。   “我草草啊!”   “你们什么人啊?”   “啊,救命啊!”   “干嘛蒙我眼睛?”   “喂喂,手别住了,痛痛,轻点!”   “绳子绑松点嘛!”   “姐,你还在吗?”   须抱夏全程都很淡定,听蒋莎莎喊她才说第一句话,“在呢。”   “你怎么离我这么远?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要永远一组!我要跟着你,别带我走......”   不愧是搞唱跳的,真能喊。   眼睛戴着眼罩,须抱夏索性闭着眼,有工具人带着,走得很放心。   他们应该是被分开带去不同地方了。   她和陈格孙浩宇一起,剩下三个人一起。   别问她怎么知道,后面的陈格一路都在咿咿呀呀念叨,孙浩宇则毫不掩饰的嫌他烦。   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被带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然后一片静悄悄。   手被反扣着绑在一起,她只好高抬腿用膝盖蹭开眼罩。   “人走了吗?”陈格压低声音小声问。   “应该走了吧。”孙浩宇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须抱夏蹭开眼罩发现不是身处全黑,抬头一看,就见两男生戴着眼罩绑着手低着头一脸无措的贴墙站着,像小时候去外婆家遇上赶集时人家从家里绑出来卖的鸭子,也像古装片里被爹娘拿出来卖的小孩。   造孽兮兮的。   房间光线昏暗,也就不至于睁眼一摸瞎的地步,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两边墙壁上像是搭了个布料的感觉,再往深处就看不清了。   看起来,他们像是被关了个大房间。   “傻站着干嘛?”   须抱夏突然出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胆子小的陈格更是直接吓倒在地。   这简直令人无语,“见过碰瓷的,没见过你这样硬碰的。”   陈格也有些难为情,“姐,你也在啊?”   “嗯。”须抱夏给他拿下眼罩,“我们今天一组,加油找卡片哈。”   “好的好的。”陈格的心一下就火热了起来,跟着姐肯定有肉吃啊。   “陈弟,给孙弟把眼罩取了。”   陈格立马照做。   三人手都是反绑的,须抱夏试了下,绑得很结实,硬拽拽不出来,从后往前想让身体穿出来也不行。   不知道是她手短还是屁股大,反正都是不怎么令人开心的原因。   要想解脱手只能相互配合。   “你俩现在背对背,孙弟先帮陈格解开绳子。”   须抱夏脖子有点痒,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咬了,蹭了两下不得劲儿,必须赶紧上手挠两下。   可惜孙弟有负她望。   本来也是考虑到昨天陈格抓鸡的不及格表现才让孙弟来解绳,结果这弟弟手指跟没打油的机器似的。   须抱夏没办法只能凑过去看绳子是怎么绑的再进行场外指导。   “不对不对,右手往你背的方向。”   “左手往前,往陈弟那边,对,远离你背的那边。”   须抱夏场外指导工作开展得勉勉强强,所幸进展不错。   “拇指扣,用力抠。”   边说,整张脸也跟着使劲儿,“就是这根,抠出来绳子就松了。”   孙浩宇抠得手指疼,“他们疯了吗,绑这么紧。”   然后一不小心掐到了陈格的肉——   “嗷!”   “你小心点!”   孙浩宇也知道掐到人肉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好了。”   又过了两分钟才总算把绳子解开。   等陈格给须抱夏和孙浩宇解绳时就轻松了许多,虽然绳子依旧绑得很紧但至少眼睛能看着解。   须抱夏揉揉手腕,没管两人,直接朝门走去。   这不就是在大门外再加的那道防盗格子门吗?   他们家楼下的李阿姨家就是这样装的。   开着房门关着格子门好通风,老阿姨的生活理论一套一套的。   节目组准备的门算是紧凑型的,上下两半都是方方正正的小格子,虽然透气效果没有横隔的强,但安全性肯定大大的高。   比如,旁边试图把手穿出去开锁的陈格就做出了大嘴吞拳头的效果。   “你行不行啊?”孙浩宇抱手倚在墙边看他。   陈格并着四根手指最后顽强了一把果断放弃,“你行你来啊。”   孙浩宇白他一眼,他还用试?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还能长个鸡爪手不成,“我对自己的手部尺寸是有分寸的。”   嘿,这意思就是他没分寸了,他这好脾气。   算了,不跟他斗嘴,娘们儿卿卿的。   两人都没考虑过须抱夏的手部尺寸,默认了成年人的手都是不可以的。   “找工具开门吧?”孙浩宇问。   “先找开关,里面肯定有灯。”须抱夏说,眼睛还落在门格上,“里面可能有食物卡,不着急开门出去。”   她想,她应该是可以打开门的。   几人从门的位置沿着墙上下上下的摸索,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开关。   “啪嗒,啪嗒,啪嗒”   连着三声,三人各摸到一个开关。   头顶的灯也依次亮起三排。   “这是几瓦的灯泡啊?”   不知道,但显然很小。   又或者是灯座陷得太深,光都被洞吞了。   十来个灯泡加起来也没把房间完全照亮。   “也还行吧,至少能看清这房间面积不小。”须抱夏安慰道,“比刚才亮多了,赶紧找卡,我们可不能输给他们组!”   两人重重点头,目标统一。   胜负欲旺盛得很。   须抱夏刚出道那会儿试镜过一大制作的女主。   电影上映后还跑去电影院看了个午夜场,回来给吴女士一阵夸,那女生演得可真好啊!   吴秋鱼那会儿对她还存有幻想,骂她能不能有点上进心胜负欲,被人K下来了就不能反思一下等下次把片子抢回来。   她那会儿怎么回的?   哦,她说她有胜负欲啊。   跟小桃一起削苹果,她的皮必须更长!   总之,从那之后吴女士开始不怎么念叨她了,她也开启了自己的美人角色生涯。   “这里就一张大木桌子,其余什么都没有啊?”   陈格打算开展地毯式搜索,然而一开始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房间,也太简洁了。   “是不是被这些布遮住了。”孙浩宇抬手摸上去,但这硬硬的触感分明就是墙,“节目主不会就用块布来遮墙吧?”   须抱夏摸着也是墙,但就这空落落的房间,有猫腻指定在布下,“说不定墙上有暗道呢!”   这可是经验之谈。   话不多说,三人即刻精神抖擞提起大布一角往下扯。   一使力才发现竟然是钉在墙上的。   “还扯吗?”   陈格想,这也许是节目组布的景。   但须抱夏持相反观点,节目组的任何布景都是都是用来破的,“我喊一二三一起用力。”   “准备啊,”她摆好姿势,整个人重心往下垂,“一二三,扯!”   呲啦——   布匹裂开一条大口子,。   持续发力,钉在墙上的部分便全部弄了下来。   再继续拉扯的时候,三人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   不是先前牢固的撕扯,而是笨重的拖拽。 第58章 大公鸡   “姐,好像是搭在什么东西上面的。”   墙沿着门方向往里延伸五六米的位置向左转了个弯,里面竟还有片隐藏空间!   布料跟不知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持续着,须抱夏也好奇,“拉下来就知道了,捂得这么严实,里面肯定有食物卡。”   说着手上更卖力了。   “不会是什么吓人的东西吧?”   陈格年纪小,胆子也小,孙浩宇本来不怕,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胆怯,“是啊,万一布一掉下来,里面窜出来只眼睛流血的鬼怎么办?”   须抱夏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这得看一会儿跳出来的是男鬼还是女鬼?”   两位胆小男满脸写着好奇,“这还分性别?”   “嘿,那当然了。”   “女鬼她想吓你,你要透过她苍白的面颊看到清丽容颜,她张牙舞爪朝你袭来,你偏沉溺于她灵动的身姿,她伸手朝向你的心脏,你出其不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你的怀中,一场强差人意的邂逅之后,恭喜你们找到真爱!   要是男鬼嘛......”   须抱夏看向自己鸭蛋大的拳头,在两人提气准备听到更为惊奇的发言时,很是理所当然的说:“K他呀。”   ......行吧。   虽然都是迷惑发言,但安慰效果很不错。   就算一会儿真有鬼蹦出来,身边姐姐不可预料的举动和言论一定会保佑他出戏的。   “哗——”   笨重又宽大的布料落地,隐藏空间真貌得以现行。   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但为什么感觉更吓人了?   黄澄澄的灯光又不咋亮,搭配着黑漆漆的金属牢笼,叮叮哐啷的声音突然响起,身处这间被反锁的房间本身就令人瘆得慌。   “这是,监狱?”陈格问,他甚至脑补出了更多,“你们看过那类电影吗?就”   “没有。”   不等陈格继续说,须抱夏果断截断他的话,“年纪轻轻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言情小说?”   恐怖氛围制造到此结束,三人开始打量这个牢笼。   就,很普通。   须抱夏探头试了试,发现头能过,身子一侧钻了进去,“你俩试一下能不能进来?”   两男正疑惑为什么没有门,就见须抱夏已经进去了,“姐,你怎么进去了!”   “钻进来的。”然后顺滑地又演示了一遍,“就这样。”   陈格兴致勃勃的,“我也试试。”   然后就卡在了头部,三百六度旋转尝试,最终也只能朝内无力挥手。   孙浩宇尽情嘲笑,“承认自己头大吧。”   “你头不大你来。”陈格最不满意自己的一点就是头身比例稍弱,合照时很吃亏的!尤其见到左凌后,第一晚整整考虑了一小时要不要削个下巴才睡!   对外貌十分自信的孙浩宇显然自信过度了,卡头卡得毫不意外,有点尴尬,“咳,我好歹是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过不去多正常。”   呵,您说得都对。   陈格脾气好,懒得怼他。   须抱夏考虑着是继续待在这间房间带着还是开门出去时,一声鸡鸣中气十足响在头顶。   三人抬头,就见一只花公鸡从牢笼顶部雄赳赳气昂昂的飞冲而下。   好一出无中生鸡。   只见它嘴壳儿锋利似刀,爪子弯曲像钩,双翅大展类鹏。   两男吓得五官乱飞,叫声惨烈,脚步慌忙往墙角一缩抱紧自己。   须抱夏两手插袋,往墙上一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大公鸡高昂着头颅,像这块地儿的主人来回几步巡视完领地,然后目光如炬慧眼识狗熊,柿子专挑软的捏,锁定陈格不回头。   “啊啊啊啊啊啊......”   陈格本来就惧怕这类生物,但何曾想过这玩意竟然如此好斗?   “别追我呀大哥,求您了大哥!”   事实证明,求饶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陈格被逼上桌,但此鸡会飞——   所谓绝处逢生,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激发出无尽的潜力。   大公鸡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懦弱的人类在它上桌后竟然会还手!   陈格快速脱下牛仔外套,拿在手里就是乱甩,好几下打中了要飞跳起来啄他的鸡。   场外围观的须抱夏和孙浩宇都看呆了。   明日之星小鲜肉陈格出圈前竟与鸡大打出手,不死不休,场面壮观!   大公鸡发起新一轮猛攻,颈部羽毛支棱起像把炸开的伞,翅膀一扇飞跳起来,两爪朝前就要叼肉。   陈格放出狮吼功,“啊,啊,啊,啊......”   同时双手快速比划,一招无敌风火衣使得出神入化,看得人眼花缭乱!   对方功法毫无破绽,大公鸡节节败退,但是!   战斗远没有结束。   于是,一旁看客笑着笑着就见公鸡朝自己冲过来了——   孙浩宇仿佛被隔空点了穴,眼见鸡都冲跟前来了,才张个大嘴瞪着一双眼睛满嘴叫妈着开跑,“妈妈啊,你别过来!我要反击了啊!”   一人一鸡绕着大木桌跑圈,桌上还扎着马步个持防守状态满脸紧绷的怕鸡一号。   毫无防备的,孙浩宇竟然被鸡追上了!   “嗷!呜......”   这不是狼叫是惨叫,是战败者凄凉的声音。   须抱夏很不厚道的笑得花枝乱坠,“哈哈哈哈哈哈......”   视野更好地目睹了一切的陈格大概心有余悸,对孙浩宇的遭遇心有戚戚焉,一脸痛苦的表情像是感同身受般腿疼。   大公鸡取得阶段性胜利后消停了下来,但瞧着随时都能再战的模样,实在不能令人放松。   孙浩宇便也做贼般悄无声息地上了桌,顺便检查伤势。   一番检查下来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微红,应该是长衣长袖遮严实的功劳。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与陈格难兄难弟背靠背依扎起马步。   听须抱夏笑得肆无忌惮毫不在意当事人的感受,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呵斥,只能压低声音怨念道:“姐,姐,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须抱夏停住笑,缓了缓,摸着自己笑得发烫的耳朵,语气认真,“真的很好笑啊!”   她说,“你说你,一米八的大高个腿长至少一米吧,竟然连个还没膝盖高的鸡都跑不过,真的太好笑了!”   孙浩宇被笑得面红耳赤,气急败坏跳下桌要找须抱夏理论。   这下可不得了了!   尼玛,这不挑衅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战大公鸡立刻带着它的炸毛伞,像只滑翔翼般追了过来。   孙浩宇惊恐不已,哪还有找人理论的架势,像个孩子般拉住须抱夏的胳膊,把她往前推,自己往后边藏。   无差别啄人的大公鸡毫不意外的对须抱夏发起了攻击。   被攻击者三号也是诧异不已,这不要命的小东西竟然连她须奶奶都敢啄!   奶奶能是被只小公鸡欺负了的人?   于是大公鸡刚起跳就迎上一脚,像是被激怒了般,公鸡发起的攻击更加迅猛了。   此第三战,可谓是势均力敌呀。   身高劣势鸡对上被拉偏架的须抱夏,居然让战局一度陷入胶着,依旧在桌上扎马步的怕鸡一号看得大拳头都不由自主握紧了。   终于,须抱夏挣脱了禁锢,上前一个猛踢,大公鸡顺势起飞,落败依旧高昂着头颅,朝远离须抱夏的方向走了。   房间安静了好几秒才响起怕鸡一号和二号交替的“卧槽”。   简短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不敢置信以及对灵魂的冲击。   “行了行了。”须抱夏摆摆手,“这小东西也不知道你们怕个什么劲儿,随便一脚它都受不起。”   陈格和孙浩宇完全嗨了,不听她讲啥,嘴里全是吹她的屁。   赤橙黄绿青蓝紫,韩红,洗朱,银煤竹......   比彩虹还炫!   陈格指着大公鸡,“叫你嚣张,知道我姐的厉害了吧。”   孙浩宇瞪着大公鸡,“叫你啄我,活该被我姐踢吧。”   须抱夏心想,这两吵归吵,还真是天生一对。   摇摇脑袋,余光瞄到格子防盗门突然升起坏心思。   确定两人视线都朝着大公鸡便悄悄移到门边,伸出小手摆成戴手镯的形状,稍微卡顿了一下便很顺利的把手穿了出去,一边不忘回头注意两人动向,一边拉开锁。   然后做贼似的溜出把门关上。   须抱夏贴着墙往旁边移了移,确保二人趴在门上也看见她一片衣角。   二傻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沉浸在对大公鸡的谴责中。突然,余光之中,一道矫健身姿一飞而过——   啊,那是从牢笼顶上飞下的一只鸡,   两只鸡,   三只鸡,   ......   数不清到底多少鸡。   鸡它有大有小,有公有母,但都很瘦。   黄羽毛黑羽毛黄黑羽毛,它们咯咯咯地唱着歌,然后开始拉屎。   房间瞬间变鸡圈,一股独属于鸡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陈格孙浩宇哪见过这种大场面,他们可是连一只鸡都搞不定的怕鸡号,这会儿灵魂归位本能找姐,“姐!好多鸡!好吓人!”   结果三百六度旋转后才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姐!   偶,天啊,塌啦!   陈格抱着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声音都透着一股不敢置信,“姐刚是在我们身后吧?”   “是吧?”孙浩宇更懵,脑子跟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是节目组设计的环节吗?”   他转身开始研究身后的墙,摸摸抠抠,再贴上耳朵敲敲,转头向陈格求证,“这是真的墙吧?这上面不能有暗道之类的吧?”   陈格这会儿都快瞪成三白眼了,“一个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难道是——”   “不!要相信科学!”孙浩宇打断他的话,声音高亢又洪亮,“一定是他们从密道带走姐来吓我们!”   “可,可根本没密道啊。”   一眼望尽的白墙,连到缝都没,哪能有道。   事实虽如此,但孙浩宇不管,“姐就是被人抓走的,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紧清理掉!”   这人可真有意思,觉得他年纪小好欺负是吧,“是,你说的都对行了吧?我不跟你争。”   嘿,“不服是吧?”   孙浩宇轻笑一声,长臂一甩勾着陈格脖子,“哥哥比你大两岁,大米饭比你多吃两年。”   身高也比陈格高,这副哥儿俩好的造型瞧着更像高年级学生敲诈小学弟。   他压低声音,“我说没有鬼就没有鬼!”   “就有!”   少年人绝对屈服。   孙浩宇生气,“没有!”   “就有!”   门外的须抱夏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个发展。   吵起来就算了,争论点还是有没有鬼?   这就是代沟吗?   好想冲进去对他们大喊一句“有鬼有鬼,两个幼稚鬼!”   十六七岁就能长到一米八大高个的身体果然配有不一般的脑子。 第59章 鹅肉   本想一走了之的须抱夏犹豫三秒还是开门进去了。   争论中的二人被吓一跳,然后惊喜道:“姐,你回来了!你刚去哪了?我们以为你被抓走了!”   “呃......”须抱夏脑子飞快转着,理由太多用哪条好呢。   “我,出去探探路,刚告诉你们了呀。”   孙浩宇满脸问号,“你说了吗?”   “说了呀。”须抱夏也一副不解的样子,“我还给你们留了门,结果你们一直没跟来,我只好又回来了。所以,你们在干嘛呢?”   “我们,”孙浩宇看向陈格,陈格也看向他,这会儿冷静下乍看满屋子的鸡,吓得一抖,又不由自主往须抱夏身后挪,“姐,刚突然来了好多鸡,把我们吓坏了。”   “......哦哇,真的好多鸡呀!”   她躲在外面时,里面人声喊得比鸡声大,本以为也就又飞来五六七八只顶天了,结果还真是满屋子的鸡呀!   正感叹着,那只好斗公鸡又过来了——   三角站位之顶角位的须抱夏被突袭成功!   “嗷!”   她今天穿了条九分牛仔裤,毛边的,一晃一晃大概像虫。   身后二人立马紧张了起来,要不是顾及到男女艺人的界限,怕是要抱她,须抱夏想。毕竟她都感觉到他们手指暗戳戳逮她衣服了。   也不知道谁家养的鸡精,像被教导过似的,就逮着人霍霍。   这次,她毫不手软地握住了大公鸡命运的脖颈,巴掌一下接一下往小脸上拍,快出了残影。   “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   “还敢不敢还敢不敢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大公鸡两腮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贱来的。   看巴掌落在鸡身,孙浩宇和陈格不约而同有种杀鸡给鸡群看的警觉,双腿站得笔直,中指紧贴裤缝线。   须抱夏没注意身后两人的变化,手头教训完开始口头教育,“不愧是农村三霸呀,在村里横行霸道完还想称霸天下?”   说着没忍住又抬手戳了戳鸡头,“不知道奶奶我属什么的吧,带崽的母鸡我都敢霍霍!”   大公鸡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看上去有听进去。   须抱夏教育完也没放它走,双脚夹住鸡身站起身,“不知死活的家伙,我们一会儿把它带回去吃掉。”   孙浩宇陈格点点头,对吃活道具事件完全表示认同,可是,“怎么带它回去呢?”   还能怎么带,“当然抱回去了,难道让它自己走?”   话虽没错,但是,“姐,你抱吗?”陈格小心翼翼的问。   须抱夏白他一眼,连带了孙浩宇,“你俩敢抱吗?”   二人飞快摇头,生快回答慢了就被要求强抱。   “......”算了,跟弟弟们计较什么呢。   三人就这样带着大公鸡开始寻找食物卡。   大概因为手上已经有了一只鸡,食物有了着落,心里不慌,脚步不急,慢慢悠悠有说有笑跟公园散步似的。   在走廊两转三拐后,推开了另一间房——   哇,好多小动物。   手上的鸡突然就没那么香了。   一众可以做菜的家禽啊......   须抱夏看着笼子里的大白鹅、小白兔、沙皮狗,无毛猫。   一时间,心中惊奇多过慌张。   为什么这么动物?难道今天的主题是惊......动?   竟然有狗,可它好丑,一张丧脸让人实在怕不起来。   孙浩宇欢喜得开笼把那只无毛猫抱在怀里摸摸亲亲,奴性开发彻底。   陈格对隔壁的小香猪情有独钟,抱在怀里跟抱儿子似的。   须抱夏对此丝毫无感,从小她虽然喜欢猫狗,但家里就没养过,因为陈女士嫌脏,想想也是,她妈连弟弟都不给生,能给她养宠物?   于是她就只能逗逗小院里别人家的狗,结果就被咬了。   自此后,见狗绕道走,如今心里也只有自家的崽,别人家的都不爱。   三人并未在这间房间久留。   离开前,陈格么么猪仔,孙浩宇亲亲猫头,须抱夏拎了只兔子想吃冷锅兔。   做完最后的道别起身,就见走在前面的女子左手抱只鸡右手提只兔,步伐矫健双臂有力,两人感叹完赶紧跟上,并表示可以帮她拿兔子。   手拿两样荤菜,三人也没有了继续的想法,开开心心地回了。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正在展开发家致富史。   最终的结果是,今晚的餐格外丰盛。   “来来来,干一杯,庆祝今天的胜利!”   须抱夏率先端起鸡汤碗起身,“希望剩下的五天,我们都能吃到像今晚一样丰盛的晚餐。”   “必须的!”陈格跟着举碗起身。   当人小弟的,他姐说话能不积极点搞气氛吗。   另一小弟孙浩宇反应过来,稍快余下众人一丁点,端碗起身。结果动作太急,带着椅子划拉了一下,“呲啦——”   “嘶,我耳朵。”   坐他身旁的左凌刚好弯腰下去捡不小心碰掉的纸巾,首当其害。   “你慢点,年纪不大做事挺着急。”   小小插曲不影响享受美食的欢乐气氛。   须抱夏端着碗一饮而尽,开始沉浸式吃兔。   冷锅兔没有,桌上是一份爆辣招牌兔。   左凌说,这是他们店烧菜师傅最拿手的一道菜。   嗯,鲜香嫩滑,奇辣无比,果然是招牌!   旁边的陈格见她只吃这道菜,好奇落筷,“很好吃吗?”   没等须抱夏咽下嘴里的肉回话,左凌就提醒道:“这个很辣,你吃不了。”   陈格一听,有点蹙,但口水实在压不下,“我就吃一点点。”   小小块的招牌兔一入嘴,瞬间砸开味蕾。   辣是真的辣,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一块接一块,一口鸡汤一口兔肉。   左凌见他吃得欢也不好说什么,海城虽然吃甜口,但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如此,陈格或许就是个例外吧。   陈格当然不是例外。   “好辣!好辣!”   不听大哥哥言,终将变身哈气大狗现人前。   “你还好吗?”汪晨热心大姐姐上身,立马给他递去一杯凉白开。   咕噜咕噜灌进好大一杯水才算勉强压下唇上的火辣劲儿,“刚吃的时候没觉得多辣啊?”   须抱夏语重心长告诫小朋友,“这叫后劲儿,看你下次还嘴不嘴馋?”   陈格一张嘴红成两张嘴,像大嘴巴子专朝嘴上扇了百八十下一样,借了汪晨的镜子照来照去,看着折损三成的颜值委屈得不行,“谁让你吃那么香。”   “哟哟哟,还怪我呢?你还不如问问兔子,‘小白兔,你的肉怎么这么好吃呀?’”   须抱夏这会儿整个人颜色都上来了,白净的皮肤像打了层粉色的底,完全没有大吃大喝后酒足饭饱的油光满面,反而如雨后绽放的荷花般娇艳。   面对漂亮的女孩子,谁又能真的怪她呢?   既然不怪她,她就理所当然安排陈格去洗碗了。理由是他火气重,多碰碰凉水好下火。   没有电子产品的夜晚干什么才能打发时间?   答案当然是吹龙门阵。   今天晚饭开始得早便结束得早,这全得益于两个肉菜在规定兑换食材的时间前早早进了锅。   于是,须抱夏便开始讲述他们今天找寻食材的奇妙历程。   “你们不知道这俩,胆子可小了。我们今天的肉菜全是我一个人搬回来的!”   须抱夏的语气是夸张了点儿,但事实陈诉至少还原了九成以上。   不过,孙浩宇还是要小小反驳一下,“是真的很吓人!你们要是在,肯定和我跟陈格的反应一样,那可不是一只两只啊,至少好几十只!”   “对对对!”陈格赶紧点头表示附和,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左凌哥应该是不怕的。”   晚上的鸡肉他吃了好多。   可真好吃。   会做鸡的哥哥才不会怕鸡呢!   聊着聊着,须抱夏眼珠一转,狡黠一笑,问他们,“你们知道农村三霸吗?”   蒋莎莎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土狗公鸡大白鹅嘛。”   又问,“那里面哪个最厉害?”   陈格孙浩宇毫不犹豫异口同声道:“大公鸡!”   蒋莎莎持不同观点,“我觉得是狗诶。”   完全没听说过农村三霸的汪晨摊摊手,随意道:“狗吧,毕竟体型最大。”   前者给她竖大拇指,表示非常赞同,“晨姐说得太有道理了!”   这的确是个很有说服力放理由,原本坚定选择大公鸡的两个小兄弟瞬间产生了动摇,充满求知欲地看向左凌,“凌哥,你觉得是狗还是大公鸡?”   被当作正确答案的左凌语气自然地给出了答案,可理由给的实在是凑合,“大白鹅吧,毕竟是三霸之一,还是得有人选。”   大家都给出选择后,须抱夏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公布正确答案,“三霸之首当然就是我们的大白鹅了。”   “啊,为什么呀?”没有改票的陈格五分后悔五分不解,“大白鹅多可爱,怎么会是三霸之首呢?”   须抱夏微笑反问:“大白鹅这么可爱,怎么会是三霸之一呢?”   “......”这,真是很有力的一个反问。   她接着说,“兔兔这么可爱,急了还会咬人呢,大白鹅凶一点多正常。”   正说着,突然又想到什么,双眼都发光,“不过可爱的小动物,肉肉都一样好吃勒。”   连着两天晚饭,须抱夏都围在左凌身边,美其名曰学习学习,其实就是各种点菜。   昨天还问他们餐厅黄瓜有哪些做法啊,今晚直接就要茄子三吃。   他入行几年第一次见嘴这么馋的女明星,看看这两晚吃肉的架势,她经纪人都不管管的吗?   这会儿更是直接被逗笑了,“晚上的兔肉还没满足你的胃?这就又惦记上鹅了。”   嘴馋的人丝毫不见窘迫,不仅惦记鹅的肉还惦记人的厨艺,“嗐,我这是悔恨啊,今晚都见到鹅了,居然没给逮回来。”   说着也是一脸惆怅,“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试试你们饭馆烧鹅的手艺。”   左凌也做出一脸遗憾的样子,“还真是可惜了,我们饭馆的大师傅就是一东北人,一手铁锅炖大鹅绝了!”   接着一番天花乱坠地夸,成功勾起所有人的馋虫。   “鹅肉真的这么好吃?”年纪小的,总是抵抗力最弱,陈格就是最好的例子。   须抱夏立马点头,“那是当然了!”   情真意切得不行,总不能馋她一个人吧。   “你吃过?”   “肯定吃过呀!”   须抱夏立马兴致勃勃给众人推荐家乡美食,“三十八种香料,十八年老卤,锅盖一揭开——天!隔壁能被做成二十八种吃法的鸡都羡慕!”   “哇!”陈格显然被安利成功,“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我去玩的时候一定要点!”   叫什么名字?   “就叫鹅肉呀。”   见众人都没懂的样子,须抱夏再次兴致勃勃推广方言,“我们那鹅不读鹅,读哦,就是别人喊你你哦一下的哦,二声调。”   然后亲自示范了一遍,“你们来一遍。”   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但是地方特色,哦后面还要再加个儿,不是儿化音哈,要念出来的,三个字连起来就是哦儿肉。”   大家很给面的念叨着这三字,陈格尤其认真。   “哦儿肉。”   “哦儿肉。”   ......   别墅一楼,嘉宾组胃里充实心里愉悦,笑声直冲顶楼导演组天灵盖。   李扇看着手里各嘉宾经纪人开录前发过来的艺人情况直接气笑了。   这吴秋鱼发的啥东西?   她家艺人除了吃啥也不会?   她家艺人分明是除了吃啥都敢干!   连NPA都不放过!   更气的是,其余几个嘉宾不劝着点,还真把NPA煮了,吃得还很开心,真是气死她了。 第60章 吃瓜   众人围坐一桌,安静喝着白粥,已经习惯了伙食质量的一落千丈,连个小咸菜都不配。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丧尽天良节目组!   从第三天开始,过家家生活瞬间变特种兵生活!   他们居然没闹着退出,生生奋战到了最后一天,感天动地啊!   天知道他们看见食物卡就□□裸搁眼前,中间却横了道三米的墙,叠罗汉翻过墙后又是泥浆上面吊单杠是什么感受吗?   “我们不是生活类综艺吗?为什么还有竞技类项目?”   这是蒋莎莎问的。   胆小爱尖叫,潮衣酷女孩在掉进泥浆坑后瞬间面目全非,糊得满嘴的泥浆堵得她叫都叫不出。   谁叫他们连NPA都吃!   原生态放养式综艺,只要嘉宾不生病,工作人员全程不参与不干预。   气坏的导演组只好把原本抛弃的惊不拢嘴主题连夜替换上,以此泄愤,并坏心眼地增加了难度系数。   于是——   原本两米的墙变成了三米。   挂在三米高的食物卡升到了四米。   独木桥下搭建的木板直接撤下,高度落差立刻翻倍。   可是——   谁能想到,这一举措竟给了罪魁祸首须抱夏彰显男儿本色的机会?   三个男嘉宾加起来都没她能!   一女的,翻墙爬杆,举着拳头恐吓威胁NPC,暴力拆卸节目装置,简直丧心病狂!   导演组直接一招釜底抽薪,百分之五十的食物卡替换成了继续加油,剩下百分之五十除了鱼就是素。   不得不说,此举是有效果的,具体表现在之后两天需要消音的地方激增。   但谁知道这群人如此没有职业精神,完全不按游戏规定来!   明明手里只有三个芒果的实物卡,居然成倍成倍地摘!   还敢杀鸡!   他们可是鸡肉的卡片都没拿到!   当夜,节目组全体出动,摘了所有瓜果,关了全部家禽,锁了捕鱼工具。   须抱夏喝完粥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站了起来,“我想到办法了!”   大家端着碗看她,但明显兴致都不高,汪晨直接道:“最后一天了,别瞎折腾了。”   这两天她算是吃了不少苦,美好形象没了,漂亮衣服脏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暴露了。   陈格也赞同,“对啊,姐,我这两天胳膊腿都快废了。”   须抱夏摆摆手,示意接来下也要提反对意见的孙浩宇打住,“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   蒋莎莎焉了吧唧地捧场,“姐你说你说,我们听着呢。”   “咳咳,”须抱夏清了清喉咙,压低了声音,“我的建议是......”   声音越来越小......   监控室的画面里就见一圈脑袋越凑越近,不知嘀咕了些啥。   各自归位后,托腮的,蹙眉的,低头的,对手指的,双手环抱胸前的,纷纷一副受了精神洗礼的样子。   然后似下定决心般,先后起身各自回房。   “砰,砰砰,砰砰砰。”   摄像机环绕的大客厅空无一人,只剩几个还带着一丝余温的粥碗证明曾有人在过。   楼顶露台,绿意盎然,鲜花盛开。   大圆木桌只一个男人独坐。   他就是姜声,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影帝,作为惊喜嘉宾出现在一档糊咔横行的综艺本身就是一个惊喜。   虽是夏季,好在北面不当晒,小微风拂着面还有丝丝凉爽。   第一次参加综艺,他是不太懂流程,但听见耳麦里导演让他下楼去叫六位嘉宾上来时还是有一瞬的怔愣。   随即面如常色下楼,一路听耳麦里导演的吩咐,大概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简单说,就是嘉宾跟导演组杠上了。   理由是不给肉吃,还不让他们吃饱,所以最后一天这些嘉宾干脆就不吃了,小门都不出,脸都不露。   撂挑子不干可不是什么好举动,尤其李扇这人还小气。   最好别是他那倔脾气师妹带的头,否则。   他作为影帝,第一次上综艺就上了这么个小破综艺就是下场。   进门右手第三间是须抱夏的房间,姜声果断先叫自己人。   须抱夏睡得正香,恍惚听见有人喊她吃饭,半醒半梦地打开门,就见自家师哥帅气逼人站门外,“睡醒没?”   嗯?师哥?   哦,吴女士好像是说过师哥会作为惊喜嘉宾参加一期,还让她好好表现来着。   她表现还不错吧?   “傻愣着干嘛?”姜声一个响指唤醒她,“帮师哥把你的小伙伴都叫起来。”   边说自己也换了个男生的门去敲,“你们这综艺录得真够潇洒的,下午四点还在睡,是准备养精蓄锐今晚去哪砸场子啊?”   须抱夏敲门的手顿时就顿住了,“师哥,你......怎么知道呢?”   嘴里絮絮叨叨的,“中午喝粥的时候才商量的啊。”   姜声无奈摇头。   他这师妹每次去外地拍戏,一杀青就各店打卡各种吃,没一次落下的。   这大概就是不红的乐趣吧。   陈格一拉开门就看见一帅脸型男站在眼前,等反应过来这是谁之后,眼睛瞬间亮了,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姜声哥,我超喜欢你!我是你的超级粉丝!你的作品我全都看过!”   被迫听花式表白的人还没有所作为,须抱夏就撇下被她敲出来的汪晨立马上前把情绪激动的陈格拉开,“你干嘛呢?我师哥是你随便抱的?”   陈格脸颊红润,情绪激烈,“我,我就是突然看见活的偶像太激动了。”   须抱夏瞧着他跃跃欲试,似乎又再次上前扑倒姜声的趋势赶紧一巴掌拍开他,“你最好冷静点,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有私生饭潜质!”   大概是须抱夏表情太凌厉语气太严肃,陈格兴奋的情绪回落的几分,立马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太喜欢姜声哥,没控制住,我给哥哥道歉。”   说着便给姜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态度很是诚恳,“对不起,我错了,我为我刚才的行为给哥哥道歉,对不起。”   姜声红了后被个极其疯狂的私生饭跟踪过一段时间,跟车跟机,入住同一家酒店,甚至买在他家隔壁。   那会儿须抱夏刚签进公司,一张漂亮的脸蛋总会让人联想很多。他正好休假,吴秋鱼便带她去他家让他指导下演技。   吴秋鱼接个电话的功夫让隔壁的私生饭以为姜声交了女朋友,在门关上的前一刻突然冲进来熊抱住姜声,情绪激烈地说着自己如何如何爱他。   吴秋鱼听到动静进来立马上前要拉开那位女士,听着她嘴里说的这一年的所作所为冷汗直冒,手下越发使劲。   争执中,屋里的瓷器被撞翻倒地,姜声为了护住吴秋鱼被扎了一背。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须抱夏着实被吓惨了一回,尤其看见血从姜声背上蔓延开来,白色瓷砖上青色碎片都浸着鲜红的血,怀里的吴秋鱼满眼的泪,都不敢碰他。   那画面须抱夏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小插曲无伤大雅,简单捯饬完衣着面容,众人开始了最后一日的“惊喜”主题。   以往一打开开启今日主题的木门不是灯光昏暗就是漆黑一片,今天倒好,串成串的彩灯晃得人眼花的程度着实够喜的。   走廊与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又窄又长,须抱夏莫名觉得跟西游记里唐三藏与鼠精结婚的那个山洞很像。   左拐右拐再推开一道门,入眼终于是正常房间了。   “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呀?”蒋莎莎问须抱夏。   后者摇头,“不知道。但既然我师兄来了,肯定有惊喜。”   怀着好奇又有些忐忑的心情在来到顶楼露台一度以为要跳下去才能打板结束时,眼未见鼻先闻,“火锅?”   姜声也不回答,等把众人带到另一边的洗手台才说:“今天的晚餐就需要大家找寻食物卡了,我给你们带来了火锅。”   “哇,太棒了吧!”   “我超爱吃火锅!”   “终于不用再喝粥了。”   ......   等众人感概完,姜声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是,由于你们的嗜睡,现在菜也没洗肉也没切,怎么办呢?”   “我来!”须抱夏抢先道,立刻化身勤劳小蜜蜂“嗡嗡嗡”,麻利给众人分配任务。   “女生洗青菜,男生洗肉菜,开工!”   晚风阵阵,锅里热气腾腾。   番茄锅酸酸,牛油锅辣辣,菌菇锅鲜鲜,都十分合胃口,须抱夏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早就停筷的姜声笑着问:“不吃了?”   “不吃了,”须抱夏倚着椅背,随意垂落身侧的手艰难抬起摆摆,“吃不动了。”   陈格年纪小贪玩,“那我们中午说的计划晚上还去吗?”   须抱夏转头看过去,一脸无语,“还有菜,没吃饱继续吃。”   晚上还去什么去,都吃饱了还怎么嗨?   当然是回酒店睡觉咯。   姜声戏没杀青,综艺录完要回邻市,须抱夏就跟吴秋鱼讲,“那我跟小桃也一起去呗,我还没去过呢。”   谁知吴秋鱼一副更年期爆发的模样,“你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就知道玩?祖国大好河山你没去过的地儿多了,还想都去啊?”   随即吩咐小桃去把车开过来,“你跟我回白市,给你报的演技培训班还有好几节课没上,自己什么演技心里没数?准备以后什么乱七八糟的戏都接吗?”   饶是须抱夏神经大条这会儿也察觉到姜声和吴女士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但开口就必须打破这种怪糟糟的感觉,“你俩吵架了?”   两人谁也没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须抱夏觉得很糟心,十年的艰难岁月,这一朝闹掰不会分道扬镳吧?   没了经济来源的吴女士会不会把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誓要把她捧成影后巨星?   不!不可以!   “有问题说出来解决嘛!”越想越惊心的须抱夏忍不住朝两人喊,“你们这样闷着能解决问题吗?”   后排沉默不语,副驾的人情绪激烈,开车的小桃目不斜视,车速稳在100不动摇。   吴秋鱼咬着唇不说话,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须抱夏一看,果断充当正义使者先对姜声发难,“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事就大方承认道歉。”   “师哥,坦白从宽,”考虑到吴秋鱼女士的臭脾气,她一副老好人语气劝道,“你说出来,师妹给你评理。”   姜声见吴秋鱼没反应也就没再隐瞒。   须抱夏听完沉默了。   她也不是不识抬举,但还是斟酌着,“师哥,其实,你不必为了师妹我做这些。”   姜声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师妹,顺序搞反了。”   “哈?”   “是因为我要参加这个综艺才把你加进去的。”   他瞅了还在生气的吴秋鱼一眼才说:“被蹭热度还要受冷落,你师哥我才是苦命人啊。”   须抱夏听得云里雾里,吴秋鱼却听火了,“我让你接的?”   她真是气死了,“你初恋打个电话你就上赶着让人蹭你热度,我怎么说你都不听!我不该生气?”   简直气死了,“我这些年辛苦全便宜别的女人了,我生你气怎么了?”   须抱夏瞪着两只眼睛,还没从姜声的初恋是李扇的震惊里回过神,就见师哥把落泪的吴女士拉进了怀里抱住。   天啊,抱住了!   “!!!”   她捂住嘴,把自己缩进角落里默默吃瓜。   行驶在高速路的保姆车里,顶流的瓜要被她独享了。   “别气了好不好,我是你一手捧起来的,只会待你身边,怎么会便宜别的女人。”姜声抱着她柔声哄,“不气了好不好?”   吴秋鱼脸红着挣扎,“你别抱我,你要是不给我个合适的解释我不原谅你的!”   姜声抱紧了她,哪能不抱了,“李扇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既然想蹭我热度就一定会蹭。”   “就不给她蹭她还能怎么样?”   说来说去还是不满姜声就这样稀里糊涂上了个糊综。   “你也知道我们大学曾经,嗯,有过很短的一段交往。”   上大学那会儿,李扇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他,就一小帅哥。   一个漂亮女人的追求有多少男人能抵挡得住?   至少他没抵挡住。   可惜李扇不过是跟他玩玩。   她说要出国,他们也就分手了。   从头到尾不过三个月。   “她说要么我参加综艺,要么就打着我初恋女友的名头官宣。”姜声当时也是被气得无语,这会儿却委屈兮兮的样子。   “我想,既然被蹭定了,那不能被白蹭啊,不如多赚笔钱把老婆本攒厚实了。” 第61章 瓜瓜   须抱夏在邻市潇潇洒洒玩的第三天被吴女士无情地送去了机场。   还是最早一班飞机!   她经纪人这是被她问跟师哥的恋情问烦了报复她吧。   登机前还不住的叮嘱她回去记得把课上了,而理由竟然是钱不能退,还说以后不会再给她报演技班了。   “???”   不对劲啊,一直以来吴女士虽然不强求她红,但业务能力还是抓得很牢的。所以她出道以来出演的所有角色表现得都还不错。   除了和人物形象贴合外,跟一直没断过的演技课有很大关系。   那都是花大价钱报的!   想了一路最后得出结论,吴女士肯定是那晚受了姜声攒厚老婆本话的影响。原本想要再八卦一下两人啥时结婚的心思在飞机抵达白市后瞬间转移了。   新晋影帝郭咲跟小花旦尹霜霜共进晚餐疑似恋情曝光?   “!!!”   昨晚的新闻,她竟然现在才看见!   全怪特产香啊......   原本打算直接飞奔周易家给他个惊喜的计划只能延迟两小时了,“小桃,去郭咲工作室,居然不接我电话!”   小桃一听吩咐立马路口掉头,手机接着就传来,“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她夏姐男朋友家的地址不熟悉,公司那块还能不熟吗,关掉导航就集中注意力火速赶往。   到地儿后,须抱夏让小桃先去接她女儿回家不用等她就立马杀去郭咲那吃第一手瓜。   路边不能久停,小桃得了吩咐只好先开走,随后又懊恼没问她姐晚上想吃什么。   这个点,大楼里的打工人都在忙碌着,须抱夏坐着电梯一路直达28楼,一出电梯就撞上了她堂哥的助理小飞。   “小飞哥,你去哪儿啊?”   小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久没见老板妹妹过来了,随后笑着打招呼,“夏夏你都好久没来了,今天来找老板玩吗?我去给老板买饭,你有没有要吃的我一起买上来。”   须抱夏急着吃瓜,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去忙吧。”   “好。”小飞本来想送她进去的,结果人跑得飞快,他只好赶紧去买早饭了。   “郭咲!”   须抱夏一进办公室就见郭咲顶着个鸡窝不修边幅的模样,心里对他唾弃得不行,“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现在这样子但凡曝光,万千粉丝起码流掉一半。”   “嘿,这剩给我一半呢,哥哥还是有点魅力哈。”对自己的帅气很是自信。   他哥哥这份自恋可不能被惯着,不然得上天!   “哼,剩下一半都近视,你小心点吧!哪天她们戴上眼镜你就惨了。”   “妹妹啊,说话摸着点良心。”说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哥哥给你买了多少好吃的,嘴就不能甜点?”   他敲了敲抽屉,“里面可放着不少上次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哦,黑松露的味道.....”   “不听不听!”须抱夏昂着高傲的小头颅,一副你少用嗟来之食侮辱我的傲娇样。   “好了好了我的妹妹,都是哥哥我求着你赏脸吃的行了吧?”   郭咲是独生子,就须抱夏一个堂妹,而且是唯一的妹妹,长得可爱漂亮嘴又甜,小时候只要她喊声哥哥,他身上一大半零花钱就得花在给她买零嘴上。   “说吧,今天怎么有空来找哥哥了?”她这妹妹自从签了公司可不想读书那会儿来得勤了。   须抱夏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是来吃瓜的,“我是来关心你的,自己搞出多大的新闻心里没数啊?姑姑没给你打电话?”   怎么没打呢?   一大早就打来了,让他别瞎搞,不然打断腿!   “你为什么跟尹霜霜吃饭?”须抱夏直接拿手机把图片翻出来,里面男帅女美,瞧着就来气,“不会真跟她耍朋友吧?她可是我们公司有名的嗲嗲精!”   面对愤怒的妹妹,郭咲一点儿不着急,“不知道她经纪人从哪打听到陆导的古装剧男主角定了我,让我给引荐一下。”   陆导?   “谁啊?很厉害吗?”   郭咲见她一副没听过这人的表情特别无语,“就我高中同学,去年我还带你还一起吃过饭的,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但你这记性也太差了吧,人还送了你新年礼物。”   “哦哦哦,想起来了。”   说到这郭咲也是顺嘴一问,他这不求上进的堂妹多半要拒绝。   果不其然,拒绝得干脆利落,“不演不演,你别扯开话题,现在在说你绯闻的事。”   “说完了呀,人想演我就问一嘴呗。”   比起绯闻他更在意肚子,烦躁地拿起手机给小飞打电话,“怎么买个饭这么慢!”   那头的小飞也很无语,因为大爷你点名的餐厅10:00才开始营业,这会儿还差10分钟。   须抱夏没那么轻易打发,追问他,“你干嘛帮她!还有绯闻怎么不澄清一下?你看没看网上那些评论啊?”   她一条一条念他听,“你铁粉连评三条,说要是真的就要粉转黑了!”   郭咲放下手机,不知道她生哪门子气,上次他跟另一女星的绯闻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又不是真的,而且我也没帮她什么呀,只是跟陆河说一声,你哥哥我可没有定演员这么大的权利。至于澄清绯闻,我总不能说人想演陆导新戏女一号请我搭个线才一起吃个饭吧?”   “......”   “我要这么说不如一开始就不帮这忙。”   “那尹霜霜自己总可以说吧,请你帮忙还连累你。”须抱夏憋屈得不行,“还有,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我不认识啊。”   须抱夏简直了,“那你还帮她?你挺闲哦?”   提起这个他也无奈,“唉,刘碧琪知道吧?”   须抱夏点点头,然后就听他说,“我前经纪人,你让我怎么拒绝?”   她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所以,约你的不是尹霜霜,是刘碧琪?”   “对啊。”   “好哇!”须抱夏一掌“啪”一声拍桌上,吓得进来的现经纪人一跳,“三个人一起吃饭结果就拍到你俩的照片,分明就是故意蹭你热度!狗仔在搞不好都是她们找来的!”   郭咲拉着她胳膊劝她消消气,“妹妹呀,格局大点,多大点事儿。”   “不行!这女的平时拿鼻孔看我,我就不能让她平白占我便宜!”   “......”   郭咲与经纪人交换个眼神,原来是妹妹自个儿的“仇人”,难怪这么小心眼。   “夏夏,你......”郭咲还要再劝被须抱夏突然打断,“你是不是喜欢尹霜霜这种调调的女的啊?”   “嘿,”还来劲儿了,郭咲也不劝了,“难不成喜欢你这样的暴力怪?”   “你!”须抱夏一拳打他肩膀上,“你死定了!我告诉姑姑你骂我!”   说完就开始掏手机。   郭咲赶紧拦住她,“唉唉唉,骗你的,我最喜欢你这样女孩了,真性情不做作。”   须抱夏才不听,转身就走,“我明天就去公司找尹霜霜算账!”   须抱夏走到电梯时想起郭咲说的黑松露巧克力还没给她,立马转身回去。   她不吃,搞不好就被尹霜霜吃了!   里面,现经纪人正说郭咲,“你不拦着点妹妹?撕自家公司的小花旦,她老板她经纪人能饶了她?”   她堂哥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她男朋友盛意的大股东,没人敢动她。”   “妹妹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还有,你怎么知道人是大股东?”经纪人满脸震惊。   郭咲说:“我跟盛意能和平解约就是他帮的忙,至于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高中吧?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大了好几岁。”   门外吃完自己瓜的须抱夏没进去拿巧克力晕乎乎地走了,连买饭回来的小飞叫她都没听见。   从公司到周易家的车程里她把办公司吃的瓜消化完了。   郭咲跟盛意解约自立门户那年她还在读大二。虽然不明白同样还是学生的周易是怎么成为盛意大股东的,但她很确定自己进盛意后能过得这么随心所欲肯定是男朋友关照过的缘故。   “哎呀,原来我后台这么硬!”须抱夏有点小得意,明天非得把尹霜霜撕成素颜不可!   这会儿快十二点了,她摸摸肚子,还有点饿,便点了那家常吃的麻辣烫。   等外卖期间没忍住又开始翻郭咲的绯闻,看到点赞前列的评论都是怒斥假新闻的心情还算美丽,看到夸男帅女美的就骂水军。   翻着翻着就看到一条特别的。   下面回复还挺多。   ......   里面有帅哥?   好奇心驱使,须抱夏也放大了图片仔细看,结果——   图片里,只微微露了侧脸的男人正和一女子共进晚餐,女子眉眼弯弯,男人微微勾唇。靠窗的位置风景是真好,白市的好夜景仅从不算清晰的图片就能窥得一二。   那家餐厅须抱夏知道,想去但一直没机会去。   这男人竟然不带她去吃,反而带着这个星星眼的女人去?   真是气死她了!   她知道周易不是这种人,他总有他的理由。可这也是最让她生气的地方,她想不出任何合理解释,为什么一天二十四小时冷脸二十小时的闷骚男竟然笑得一脸宠溺!还刚好被拍!是不是说明他一整晚都在笑!   平时对着她也没见他这么笑这么多次!   这女人是背了整本《笑话大全》给他听吗?   人模狗样,说的就是周易这种人。   狗年生的男人,还是立春后的二月狗,骚得很! 第62章 给点黑醋   须抱夏决定给周易点黑醋看看!   就算是谈正经生意她也是要发脾气的,何况那女生瞧着年纪就小,要说是什么公司的经理她才不信。   她又不是傻蛋!   小桃正在厨房炖着汤就听她姐哼着歌回来了。   “春天里那个百花香,周易这个狗啊骚啊骚啊骚......”   须抱夏红着眼睛唱着歌,端着果汁过来的小桃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姐,你这眼睛怎么了?   难道郭咲哥真的跟尹霜霜在一起了!”   她可是知道的,尹霜霜嫉妒她姐漂亮,连带着对她都不客气得很,她姐可讨厌那女的了。   须抱夏把自己摔进沙发,咬牙切齿的,“没事呀,我好得很!”   小桃瞧她那样子,担心她把牙咬断咯,“姐,喝汤吗?我给你盛汤。”   不一会儿小桃就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碗给她姐放桌上,“我回来就煲上了,花生猪脚汤,我大姐二姐都说喝这个长胸快,小心烫哈。”   须抱夏笑眯眯地搅着那碗热腾腾的汤,就是手上的劲儿大得很,勺子和碗撞得叮当响。   不愧是煲了二小时的浓汤,奶白奶白的,闻着就馋人,尤其她还没吃午饭。   她决定就吃今天一锅,不然便宜狗了。   一碗接一碗,等两人面前的骨头都堆成小山,须抱夏才满足的重新窝进沙发,朝着厨房洗碗小助理问:“小桃呀,之前是不是永利的老总说想请我吃饭?”   “是呀。”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小桃一说起这个还是气愤得不行,整张小脸写满了那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些老板有点钱就不得了了,以为谁都想巴着他们似的。就他那模样还请吃饭,看着就倒胃口。”   “怎么会不想巴呢?”须抱夏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个气得脸鼓鼓的小桃子,轻笑了声,“反正男人都靠不住,倒不如趁着年轻去做些有回报的事,老了才有钱花。”   “姐,你为什么这样说啊?”小桃被她刚才一番话惊得眼睛大了一圈,一手的水还没擦就跑了出来。   须抱夏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揪住她的脸,“你是要把眼睛珠子瞪出来吗?”   “也不怕吓着我。”说着便松开了她的脸。   小桃委屈地擂了擂脸,说:“还不是姐你说话太吓人。”   “吓人?”须抱夏轻哼一声,“你马上给永利的老总回个话,就说我今晚想坐在能看见景江最美夜景的窗边吃白市最美味的牛排。”   白市能看到最美江景的位置可不就是周易被拍到与女子吃饭的餐厅才有。她呀,就是想故意想找他不痛快,谁让竟敢带别的女人吃饭,还是个比她年轻的,可恨!   刚才被吓到的小桃此刻已经吓傻。   “刚说的记住了吗?”手里果汁冰冰的,须抱夏轻抿一口,心情愉悦不少,“我好久都没和男人一起吃饭了。”   哼,谁还不会跟异性去个高档餐厅看个夜景吃个饭了。   “不许告诉吴姐!”须抱夏虎着脸凶她,“听见没。”   小桃咬着唇不吭声,小眼神倔强得很。   须抱夏也不管她点不点头,拿起杯子又美滋滋吸了一口。   她才不想跟丑男人一起吃饭呢,她知道小桃过不了三分钟肯定会告诉吴姐,上次她参加了个饭局吴女士还被小林总骂来着,这次都主动找丑男人吃饭了,她人又都不在白市,肯定直接跟老板说她瞎搞。   小林总可是周易狗友啊......   他知道了,某人还能不知道吗?   啧啧啧,说到这个她还应该再生个气的,身边就没个自己人乖乖听她话的。   全是爪牙!   周易不愧是狗啊,人哪能生出这么爪和牙。   她居然才想明白,上次因为她跑去个饭局,吴女士被小林总骂的同时肯定被吩咐要及时交代她动向,难怪吴秋鱼会怀疑自己有后台,只不过她那会儿哪知道自己真有后台。   生气!   不过,一想到晚点周易匆匆跑过来,黑脸生气又不敢凶她的样子,她就爽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你变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安抚完小心脏,须抱夏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小桃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知道啊,你刚才差点就把我吓死了。”   这大妞......真是没法聊天了......   她明明表达的是另一个意思。   算了,不想跟这个死脑经的丫头争。   “你打电话问问林微微有空没。”镜子里的人沉迷在自己美貌中陶醉了一会儿,搔首弄姿,撩发咬唇,“今晚我要走妖艳妩媚风。”   这次小桃是彻底崩溃了,那眼泪说来就来,比她个演员都专业。   “姐,你不要这样自甘堕落好不好?”平时水灵灵的人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陪你去求,求吴姐,让她给你接,接好剧本,你不要去......”   须抱夏抽出张纸巾给她擦眼泪,心里很是复杂,“别哭了,不然眼睛该肿成桃子了。”   “我...我是...认...认真的,”小桃平复了下情绪,“夏夏姐这么漂亮,肯,肯定会红的。”   “唉......”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桃,她出道以来一直不红不是吴姐不给她接女主角,而是她自己喜欢演花瓶,谁让花瓶好看呢,还不用背太多词,还不用风吹日晒水管淋,比如:   入行第一个角色,青楼花魁,实为异国细作,整日美衣华服高楼独坐;   侯府死了相公的三夫人,美艳绝伦,继子孝顺,稳坐婆婆位;   亡国公主,容色倾城,身怀绝世武功,暗中操作所有人;   隐世神医,容颜不老,独活三百年,只为有缘人指点迷津;   ......   “小桃,其实呢......”   话还没说完,哭卿卿的人儿一下就挣脱她的手,扑向了手机。   真是没想到,原来小桃这么爱她,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打小报告。   “吴姐,你给夏夏姐接个女主角来演吧。”小桃开着外放,满脸泪痕,颤声请求。   须抱夏很确定,要是吴秋鱼稍微摇头,小桃下一秒就能给她跪下!   在片场陪着姜声拍戏的吴秋鱼被小桃电话里的话搞得一脸懵逼,只是听着小桃哭得伤心十分担心,声音也不似平时那样严肃,“小桃,你先告诉吴姐出什么事了?”   “夏夏姐她......”一说到这,小桃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别哭别哭。”吴姐给姜声示意了一下出去外面接电话,安抚好小桃的情绪才慢慢问她,“夏夏怎么了你慢慢告诉我,吴姐肯定能解决。”   哟,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她欺负了人似的。   吴秋鱼无视了电话里传来的一声“哼”,继续问小桃,“不着急,慢慢说。”   小桃稳定好情绪,一五一十把两人刚才的话说给了吴姐听。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桃记性那么好呢,转个话一字不差的。   真是厉害厉害!   吴秋鱼听了也是气得不行,直接朝着手机吼,“须抱夏!你一天到晚闲得慌是吧?我现在收拾不了你总有人能收拾你!”   一小时后,高速行驶在马路上的银色轿车内只剩须抱夏与面色不善一男的,僵持着。   本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一贯操作,她开始了她的表演,“说!你跟那小明星的绯闻怎么回儿事!”   愤怒,此刻怒火滔天的她三分靠表情,七分靠声音,不信压不住他.   “周易!你今天要不解释清楚我就狠狠地教训你!让你知道花儿都是血染红的!”   就这气势,不信镇不住他!   须抱夏眼睛瞪得铜铃大,盯着眼前的男人一眨不眨,结果,车内一片安静,得不到回应她眼眶一红,开始委屈,“你就没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   然后开始数落,“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居然还不满足,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居然背着我包养小明星。陆存周,你现在改了名,果然就不是以前只对我好的周易了!你个大坏蛋,坏男人。”   被指控的人只专注开车,又快又稳,脸色在她絮絮叨叨中没那么黑了,唇角隐约还有一丝笑意。须抱夏极力忽略那抹赤果果的嘲笑,可实在太上头,“停车!停车!让你停车!”   须抱夏这下是真生气了,周易只好先靠边停下。   车一停,她作势便要解安全带开门下车,余光瞄到男人毫无动作气得咬牙切齿,身子一转就朝人吼,“分手!”   周易一把把人拉进怀里,看着她似是无奈有隐隐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一吵架就绝交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须抱夏当他默认,气急了,“是不是就等着这两字啊?甩了我好跟那比我胸大的女人这样那样!”   “你舍得?”   “我舍得个屁!”   “文明点。”   “......你果然是嫌弃我。”她真是太委屈了,本来只是生气他跟女明星闹绯闻,现在却是真难受了,眼泪嗒嗒嗒跟着掉。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你可是我的宝贝。”周易把人提了提,倾身细细吻掉她的泪,“别哭了,又没欺负你。”   她当然知道她是他的宝贝,知道他不会欺负她,可那照片确实让她不舒服了,此刻就借着这个劲,可劲哭,可劲作,泪腺开了阀门便不停歇,不时还呜呜咽咽的抽泣。   周易拍着她的背,跟她说那是他侄女,须抱夏不信,不哭了,又开始闹,骗鬼呢,她怎么不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侄女,结果就被堵住了嘴。   吻慢慢开始变了味道。   须抱夏被他撩得呼吸渐渐紊乱,想推开他,可这种半仰的姿势根本使不上力。压在身上到处撩拨点火的男人似有千斤重,喷在皮肤上的灼热呼吸扰得她脑子一片浆糊。   有没有搞错啊!   青天白日大马路上一副要搞出人命的架势,脸还要不要了!   虽然她不红,但不要增加交警叔叔的工作量啊。   她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身上的人感觉到了,停止了在她脖颈间的探索,还没等须抱夏开口,唇就被深咬一口,疼得她“啊”了一声。   “专心点。”   低哑的嗓音说完这几个字,唇复又吻上去,不似刚才那么急切,很温柔。   须抱夏渐渐陷入这个漫长的吻...... 第63章 缠人   两人回到周易住所时,就见门外放着一份红色包装袋。   须抱夏立马想起了自己下午点的外卖,随即松开男朋友的手,一脸心疼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麻辣烫,“都怪你!害我麻辣烫都凉了。”   周易拿过她手上的麻辣烫,打开门牵着她进去,好笑地问:“还吃吗,给你热热?”   须抱夏噘着嘴,给了他一拳,“还吃什么吃,我刚火锅都吃撑了。”   被重击一拳的人揉揉胳膊,调笑道:“看来确实吃饱了。”   说完拎着那份被抛弃的麻辣烫往厨房走去,须抱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立马追上去往他背上一跳——   周易被撞得往前扑了一下,空着的手却立马往后托住了她,“我女朋友真轻。”   没来得及发作刚说她吃得多的事,须抱夏立马就开心了,“那你今晚要一直背着我。”   “好。”周易温柔地回。   可惜她晚餐时果汁喝多了,没一会儿就想上厕所。   一开始她还像个将军似的“驾驾驾”,骑着周大马往卫生间去。等站在马桶前解拉链时突然开始了娇羞,“你出去!”   周易憋着笑,难得能看到她脸红红的窘迫样子,故意逗她,“我不能看?”   “......哎呀,你好烦啊!”须抱夏生气地推他,才不要破坏自己小仙女的形象嘞。   等把人推出门她又瞪了他一眼,“周易,以后你不准你这么坏。”   说完就把关上了。   被关门外的人听见门反锁的声音笑得胸脯都在抖,因为要尽力稳住不出声。   他的夏夏虽然大胆,但其实也是个害羞的女孩子。   晚上,大胆的须抱夏照例不安分。   因为她觉得洗白白躺床上的自己是香香软软很有魅力的,而嘘嘘......才不要让周易看到,太有损形象了!   “你抱着我嘛。”   她被子里拱来拱去,没一会儿双手双脚就缠到周易身上,小脑袋在他胸前蹭蹭,“或者我抱着你也行。”   此刻被下两人娇娇锁玉郎的造型就像蒲苇绕磐石,浓情又蜜意。   周易抽出手把她搂进怀里,为白天的事轻声道歉,“对不起,以后任何事我都会提前告诉你,不要自己哭,也别再故意气我,行不行?”   须抱夏早被哄好了,但听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开心,仰起脑袋看他,“什么都告诉我吗?内裤穿多少码也告诉我?”   “......嗯。”   须抱夏噗嗤一声笑了,算了,尺码什么的她可以自己摸嘛。   “那就先交代一下你爸爸家,我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堂哥大姨二姨.......”她数出一大堆亲戚,“我家祖上三代你都认识了,我就只知道外婆,像话吗?”   周易低低地笑,“是挺不像话的。”   “就是嘛,不然我也不会认不出大侄女,白流这么多眼泪。”   他眷恋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说:“我给你说说我爸妈的事吧。”   周易的父亲叫陆从安,有个差三岁的弟弟,从小在大院生活,长大后一人从政一人从军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像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还都是天之骄子,身上背负的责任和义务自然也更多。   而他母亲却是从小县城出来的,虽然家庭条件还不错,但两厢对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相遇时,周纯十八岁,是个做着红透宇宙白日梦的小姑娘,而陆从安却是个二十九岁,雄心壮志满怀的成熟男人。   这样的两人却相爱了,然后意外了。   看着两道杠欣喜的周纯还是个小姑娘,她问他可以结婚吗?   他笑着摸摸她的脸说她还小,他也不够好,再等等。   一等就是七八年。   终于,陆从安问她结婚吗?   已经尝到红的滋味的周纯却不再是只有爱情的小姑娘了,名利的诱惑太大,她说等她拿到影后就隐退跟他结婚。   可惜......两人没等到以后。   须抱夏心疼他,抱着自己的男朋友久久没有说话。   “我妈走的那年你也是这样抱着我,”周易笑着说,脸上并没有什么悲伤的神色,“那会儿的你还会说好听的哄哄我,怎么现在成了男朋友福利还少了?”   须抱夏默了两秒,然后一口咬他下巴上,没舍得用力,又泄愤似的磨了磨小米牙才松口,瞅着他的眼神有点小怨念,“人家在心疼你呢!”   “不用心疼我,我早就放下了。”周易抱着她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眼神眷恋,“那年你抱着我说,这世界上最喜欢我的人是你,你会最最喜欢我,会一直喜欢我时,我就不难过了,真的。”   虽然他说自己不难过了,但须抱夏还是很心疼他,心里闷闷的。   她想,以后不能再把他当弟弟疼了,得当儿子疼才行。   第二天早上,须抱夏化身缠人小妖精,又搂又抱又亲,就是不让周易出门上班。   “女朋友难道没有工作有吸引力吗?”   说着白花花的大腿就又缠上了周易,她心满意足地趴他身上,“我们可以在家吃早饭,然后去西大街买东西,顺便在那里吃午饭,我知道一家店特别好吃。下午我们可以看场电影或者去打电玩,晚餐的话......还想吃昨天那家火锅,真的好好吃。”   嗯,这样一天的安排就圆满啦,“不比你上班好玩吗?”   “......”   美好的清晨难道要跟女朋友讲道理吗?   作为一名优秀的男朋友,面对着女朋友的渴望的眼神,当然是答应她了。   “今天听你安排,但是下次不可以了。”   “为什么?”   “随意翘班是不对的。”   “可你是老板啊?”   在须抱夏的认知里,虽然她爸爸挣钱多但工作非常忙,所以小时候总是没时间陪她玩,而妈妈的小饭店却可以上三天休两天,全因为妈妈是老板而爸爸是帮人做事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板更要以身作则,”周易抱着他又懒又馋的女朋友问:“不然等公司完蛋了,那些好吃的、漂亮衣服包包鞋,拿什么买啊?”   须抱夏一样都舍不得,“那......你以后都不陪我玩了吗?”   “怎么会呢?”周易说,“我后天要去海城出差,想把你带身边,同意吗?”   “......同意同意,必须同意!”须抱夏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   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去旅行了!   而且!这时候去海市吃螃蟹正好呀。   因为要趁出差出去玩,今日的行程也没同须抱夏早上随口一说的方案执行,两人在家吃完早饭便出发去了须抱夏的大三室。   “小桃,小桃。”须抱夏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又喊了鸡仔格格哈咸鱼的名字。   结果当然也没得到回应。   “怎么都没在家?”   家里没有男人的鞋子,须抱夏就拿了买给小桃的新鞋子给他,“我助理小桃的脚特别大,应该可以穿。”   看着眼前粉色的兔兔鞋,周易站着没动,显然是不想穿,须抱夏催他,“快换呀。”   周易抿着唇,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不穿别人的鞋。”   “是新的!”须抱夏很认真地说,“我才不会让你穿别的女人穿过的鞋!”   “哦。”他这才换上那双跟他个人完全不搭的粉兔子鞋,也很认真地告诉须抱夏,“这双鞋一会儿一起带走。”   须抱夏点点头说好,心想周易原来也喜欢粉色,那他们以后可以一起穿粉色情侣睡衣了。   棒耶!   进屋后须抱夏先把箱子拿了出来,打包就是周易的事了,她拿着盒酸奶坐在沙发正看着电视哈哈哈笑的时候,就听咸鱼“喵喵喵”往她身边来了。   “哟,在家呢?”须抱夏把胖闺女抱进怀里捞她圆滚滚的肚子,“妈妈刚叫你怎么不答应呢?不乖。”   咸鱼听不懂妈妈说什么,只知道她手里盒子装着的东西好吃,一直喵喵叫着还拿爪子去够。   “不给。”边说边把手伸远了,另一手戳她脑门,“这么胖了还吃,没有小公猫喜欢你。”   咸鱼听不懂,但知道妈妈不给她吃就讨好地舔她手指,然后便得到了想要的酸奶。   所以说,每一只胖喵身后都少不了一位没原则的功臣。   咸鱼身上多出的每一斤肉肉都有须抱夏一份功劳。   撸得正开心的须抱夏听见男朋友叫她了,立马屐上拖鞋“嗒嗒嗒”跑去卧室。   “我来啦。”   箱子里已经整齐放好不少衣物,周易又折好一件放进去,抬头瞧了眼她怀上的胖猫,嫌弃得不行,“怎么这么胖了?”   须抱夏把咸鱼抱给周易看,“哎呀,我们咸鱼这是能吃是福,爸爸可不能嫌弃我们胖闺女。”   咸鱼乖乖趴着须抱夏臂弯的模样让真让周易看到点女朋友的母性光辉,以后应该也会是位好妈妈吧。   他还记得以前夏夏每次被她妈妈追完就会气呼呼地说,她以后要是生女儿才不会像她妈妈一样叻。   “只装了出差需要的,其余的等下次一起搬走。”周易把箱子关好立一旁,又看着她怀里的猫问,“要回去还是再待会儿?”   须抱夏没带犹豫地表示都不,要跟他去公司,中午在那边吃泰国菜,下午就在他办公司刷剧陪他,下班后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她超喜欢这种新婚小夫妻的感觉。   把咸鱼放到猫抓窝上又爱心泛滥地给了她两条小鱼干,“乖乖在家等你桃奶娘回来,妈妈一会儿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你煮鱼吃。”   咸鱼听得懂鱼,喵喵叫着,那叫个谄媚乖巧,然后就见妈妈带着那个帅男人走了。 第64章 来尝   海市离白市不算近,走空路都得两小时。   因为当天就有会议,周易便把机票提前了一小时,毕竟这次不是纯粹的公务出差。   等把人安顿到酒店就带着助理走了,还走得挺急。   须抱夏没叫住人只好默默把手放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小桃也带上。   哦,她原本以为这次是度蜜月来着,感情还真是来出差工作的。   接下来几天周易更是忙得不行,她有些不开心,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无理取闹耍脾气,毕竟男朋友赚的钱在花的时候都有她一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忙,但她不问,因为她自己每天也过得很充实。   她这次出来的目的是跟男朋友玩,但归根到底还是玩。   男朋友忙就让他忙呗,他俩又不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各玩各的,而是男朋友忙着挣钱没空玩。   那她就好好玩,大玩特玩,争取把这次能赚到的钱先玩出去!   说到玩,那就不得不说这酒店是真的不错,不然为什么出去旅游就算不出酒店就叫度假呢?   那自然是吃喝玩乐的服务样样全咯。   等第四天的时候,周易终于忙完了,推掉晚上的聚餐回到房间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看来人没他依旧玩得挺好,揉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进了浴室,等泡完热水澡出来,窗外夜幕已降,华灯璀璨一片繁华,可他的女朋友居然还没回来!   嘟...嘟...嘟......   电话也不接,周易眉头越皱越深,须抱夏身边的朋友不说了若指掌但也差不出个指甲盖。   她白市上大学时班上就一个海市人,这会儿一个人在陌生城市溜达到快九点居然还不回来,真是欠收拾。   须抱夏出门不认路不看路,就算知道她已经是个工作几年的成年人但是忍不住担心。   相爱的人会不会产生心电感应没人知道,但正在品肉的须抱夏肯定没收到感应,对男朋友此刻对她的牵肠挂肚毫不知情。   所以刚出电梯走在走廊上看见周易穿上外套急冲冲要出门的样子才会一脸天真地问:“你还要出门啊?这次工作很难吗?”   见她回来,周易急躁的心一下就安稳了,抬手轻轻抹掉她嘴边没擦干净的酱汁问:“晚上吃什么了?”   “吃了好多好吃的。”须抱夏就开始跟他说自己这一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忘了周易是不是还要出门的事,两人牵着手回了房间,“这个酒店真不错,东西都好好吃呀!”   “没出去玩?”他问。   “没有呀,天天都在酒店吃东西。”须抱夏抱着周易手臂问,“是要回去了吗?”   周易摇头,笑着摸摸她脸蛋,“忙完了,明天带你出去玩。”   “好呀!”   他顿了一下,凑近闻了闻。   须抱夏不自主地身子后仰,眼神往一旁躲,瞧着一副心虚样。   “喝酒了?”   虽然是问句,但他明显确定了答案。   须抱夏脖子一梗,索性把脑袋凑他更近,“就喝了,怎么啦!”   淡淡的酒味混杂着更浓肉味的气体直直往周易脸上喷,可惜只硬气了三秒钟,“但是我只喝了一点点。”   说着用手比划给他看。   没等把手戳到人眼前就被突然堵住了嘴。   两只圆眼睛还没来得及眨眼前人就撤离了,她呆愣地微张着嘴,见他舔了下唇笑了,“嗯,只喝了一点,很乖。”   须抱夏突然红了耳朵,后知后觉地,嘴里被扫荡的感觉慢慢重现,充满了整个脑袋,“我,我我我,我去洗澡。”   整个人泡在浴缸里,脸上绯红,也不知是水太烫还是激素分泌过旺。   心里揣着小九九也没多泡就起身了。   今天搞不好就是她的大日子啊,毕竟她饭后没刷牙都让周易这么主动亲她了,一会儿穿上那件她偷偷塞进行李箱,那件珍藏依旧的黑色蕾丝半透超诱惑吊带裙......   嘿嘿嘿,不信周易忍得住。   须抱夏看着镜中身材匀称纤细的自己,想着一会儿的风云聚变雷雨交加,脸上越发烫得厉害。   “哎呀哎呀!”   她一把捂住脸,扑到一旁椅子上抱着浴巾偷笑,两只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把裹在身上的浴袍拢了拢,蹑手蹑脚拉开条门缝往里观望,见周易背对着她的方向正在电脑上敲打着便小心翼翼地往箱子挪动。   “洗完了?”   刚摸到箱子的手被吓得一下缩了回来,“啊?啊,洗完了。”   须抱夏一干坏事就心虚,急忙解释,“我刚忘了拿睡衣。”   边说边快速拉开箱子,周易奇怪地看着她,“忘了怎么不叫我帮你拿?”   “你又不知道我想穿那件。”   拿到衣服的须抱夏随意关上箱子,嘴里咕哝着又进了卫生间。   “......”行李都他打包的,他有什么不知道的?   换好睡裙的须抱夏再次做贼般轻手轻脚拉开一条门缝往里看,确认周易依旧还在工作时,火速跳上床拉开被子躺好盖上。   周易回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今晚女朋友要搞他。   等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时间已经很晚了,结果一回头——   女朋友两只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还没睡?是不是灯开着睡不着?”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等你一起呀。”须抱夏打量了眼已经黑屏的笔记本,“你忙完了赶紧过来啊。”   说着体贴地往旁挪了挪,给他空出更多的位置。   “......我,我先洗澡。”   已经洗过的人又进了卫生间。   这件十八岁生日苟杞送的成人礼确实够辣,她之前在宿舍偷偷穿过一次,但跟这次穿上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她晚上点酒时分明没什么想法的,但这会儿借着酒精她便躁动了,掀了被子在床上反复调整姿势,心里还是有许多小期待的。   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脑子里闪过二十八种可能。   谁知洗完澡出来的周易,站在原地看了两眼就走开了,开了,了。   不仅如此,还语气平静神色清明地说突然想起还有工作要处理,让她自己睡,他去隔壁。   多么蹩脚的理由啊。   她正傻着眼,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结果听他又补了句,“多穿点,天气预报说今晚降温。”   ???   降温啊,多好的理由,留下来啊,说他怀里温暖啊。   眼看周易要开门出去了,须抱夏立马跳下床,鞋也不穿地追上去。   “不许走!”   周易被她抱住的瞬间身子一僵,耳根脖子一片通红。   不敢细细体会身后那具身子的柔软,但身体的反应却不受控制,真是要死了......   身后的人却还在故意使坏。   不断扭动身子蹭他,一双小手也在他胸前不安分游走。   周易额头都快爆筋了,拉下她的手刚要开口制止她,结果一转身——   须抱夏蒙了一会儿没忍住,咬着唇笑,“周易,你怎么流鼻血了?”   她毫无自知之明地继续问:“你很热呀?脸好红,不是说今晚会降温吗?”   周易心跳得很快,难得被问得哑口无言,四肢僵着头也不敢乱动,眼睛更是不敢看她,但满脑子都是刚看到的画面。   小兔子白又白,小红梅立起来......   “哎呀!”须抱夏眼疾手快掰起他的头,“怎么又开始流了?”   周易像个木偶一样被女朋友牵到床边,享受着甜蜜的煎熬,“可以了。”   一开口,声音暗哑得不行,没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明晚有个聚餐,想去吗?”   “什么聚餐?”   “这次谈生意的一些朋友,还有我两个同学。”   他还想说不想去就算了,但没来得及。   “去呀,我都没跟你的朋友一起吃过饭。”须抱夏歪着脑袋看他,“都是你跟我的朋友一起吃。”食堂,还有外面的小餐馆。   “好。”   明晚要跟周易的朋友吃饭,历史第一次诶,莫名有点见家长的小紧张,她还想跟男朋友撒个娇来着,结果人说完就走了。   须抱夏觉得周易鼻子支着两跟餐巾纸棒差点拐脚的样子有点像可爱的小象。   但为什么会是小象呢?应该变狼才对啊!   第二天晚上的聚餐,须抱夏故意穿了条同色类似款,料子略厚实的长款吊带裙,整个背都露在外面,性感得不行。   本来是准备跟周易烛光晚餐时穿的。   风衣一脱,周易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须抱夏得逞般微微勾起唇角,周围的目光就更肆无忌惮了,“没想到嫂子挺会打扮啊。难怪之前哥都不带出来玩,这是当宝贝藏着啊。”   “季序明。”   被这样喊声名字,瘆得慌。谁让他从大学起就在人手底下讨生活呢,“哥,错了。嫂子我敬您,我干了您喝果汁就行。”   须抱夏本来还想趁机喝酒的,但周易只给她点了果汁。   一桌人除了须抱夏,只有季序明姐姐季绯一个女生,跟老公一起来的。   “我叫你夏夏可以吗?”   “可以呀。”须抱夏笑着说,季绯长得漂亮,她觉得很亲切,“你们都是大学同学吗?”   “不是啦,”季绯笑着摆手,“我老公和弟弟跟你男朋友是大学同学,我可比他们大了好几届哦,没看出来吗?”   须抱夏犹豫着,是很年轻,但是——   “嗯......好像是要大一点点,你是读书早吗?”   说完也有点不好意思,女孩子是不喜欢听别人说她大的话的。   “哈哈哈,”季绯没觉得什么,反倒笑了起来说,她凑近须抱夏耳边,“因为我真的比你们大很多,悄悄告诉你,我比你们大十岁哦。”   ......哇,有钱女人保养得真好。   聚餐结束,周易拒绝了接下来的活动,须抱夏有些想玩,但瞧着男朋友不高兴的样子也没敢开口。   房间里,周易坐在床边,须抱夏立他跟前,像犯错的小学生低着头等着挨训。   “知道错没有?”   “知道了。”   “故意穿成这样?想气死我是不是?”   “才不是呢。谁让你昨晚没反应,我......我就是不确定你们男人到底喜欢喜欢这种风格......”   “......”没反应?他反应还不够激烈?   “那你说说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你说呢?我都穿那样了。”   须抱夏一说到这就委屈得不行,俞青青说他男朋友总是宝贝宝贝的把她往床上哄,一副四季如春的模样!苟杞的那个精英男朋友在和她确认关系后更甚,连以往固定的作息都说变就变,果断得很!   她男朋友倒好,不采取非常行为睡不到了是吧。   “周易,”她轻轻喊他,“十八岁的我是草莓味的,可惜你没有尝到。现在的我二十四岁,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他哑声问:“什么味道?”   “想知道吗?”她坏坏地靠近周易耳边,感受着他肌肉的绷紧,“自己来尝啊。”   她话刚说完还没退开,就被周易拉到怀里含住了唇,滋滋暧昧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才结束。   周易轻柔地吻了吻她光洁额头,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埋首在她脖颈间,鼻尖浸润着她身上散出的幽香,眼神早已不再清明,声音里满是欲望,“明天跟我回白市见爷爷。”   他的夏夏啊,还不知道他对她的欲望有多深。   “夏夏,我是非婚子,所以有些事我想和你婚后做,我的出生是个意外,但我希望我和你的人生里只有惊喜,好吗?”   须抱夏很想说,超市收银台架上的东西她都盯好久了,而且,他们之间就算出了意外中了奖,对她来说只会觉得是惊喜好吧,但男朋友脆弱的小心灵不得不照顾啊。   “......好吧。” 第65章 算账   回白市后须抱夏是彻底闲了下来。   一是吴女士完全没给她接活,二是周易开始了新项目。   作为合格的女朋友,她自然不能再闹小性子说什么工作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之类的话,因为赚的钱都是给她花的。   于是逛街花钱之余就等着小桃那边通知她尹霜霜什么时候杀青完回公司好算账。   日子一晃雪都下来了,周易担心她闲得慌便问她要不要做点什么。须抱夏听完脑袋直晃,她现在就喜欢玩,这一个月下来她买了好多新衣服,心情好得不行。   结果第二天一早事就来了,尹霜霜去公司了!   从头到脚一身新置办的行头,须抱夏心情美美的出门了。   小桃担心她姐控制不住把事搞大被封杀,打完电话就在楼下等着,整个人焦急得不行。   尹霜霜是能给公司挣钱的小花旦,她姐目前就是个花公司资源的闲人呢,这都快两个月没活动了,万一再来个雪藏可怎么办?   她姐的合约可是签了二十年!   “小桃子。”   小助理只顾心里叨叨,眼睛落在地上倒是被须抱夏先瞧见了她,“姐,你又漂亮了。”   须抱夏心里高兴。   果然啊,有钱有闲就是最佳保养之道。   她最近忙着逛街可是连面膜都没敷呢。   电梯里小桃几次犹豫还是开口问道:“姐,你是要打尹霜霜吗?”   “呃......”   须抱夏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哦,她都没来得及想要怎么对付这女人。当初是准备让她本人上线亲自澄清的,过程可能会出现动嘴动手动脚的情况,但她无所畏惧啊,她男朋友可是大股东!   现在嘛,事情都过了快俩月了,这会儿再来澄清不是让这女人再蹭一波吗?   所以她现在是直接打她一顿?   “姐?”   “啊?”   “电梯到了。”   “哦。”   小桃跟着她姐出去,总觉得她姐今天这状态不像是来找茬的,便放心不少。   “小桃,她人在哪儿呢?”须抱夏很少来公司,走了两步就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是在这层吗?”   “是在这层。”小桃赶紧说,“跟她经纪人一起来的,好像是约了人谈综艺还是电影什么的,还说......”   小桃犹豫着,吞吞吐吐,“他们好像还想邀请.....郭表哥,说一起出境的话,话题度肯定高。”   “呵,”原本极佳的心情在听到这话之后就不怎么美妙了,“这个狗东西,上辈子是狗皮膏药变的吗!”   小桃瞧着她姐这会儿想打人的样子后悔自己干嘛嘴快说这些,“姐,那个,她们人多,我们就尽量不动手吧。”   不动手?   脸给她撕烂!叫她脸这么大!   须抱夏带着小桃在公司绕了两圈,就是没找到那个开会的房间。   “姐,不然我送你回去吧?”小桃小心翼翼地问。   “不回!”   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逮到人?   看看表十一点了,“你先去吃饭吧,顺便给我带杯热可可上来。”   小桃是有点饿,但她吃不吃无所谓,重要的是她姐想喝热可可了,必须买回来。   卫生间,须抱夏正刷着八卦正要冲水就听见人进来了。   “琪姐,你说郭咲那边会同意参加这个综艺吗?”   一听来的是这两人须抱夏也不着急走了,正好听听这两人是怎么打她表哥注意的再推门出去算账。   “上次你跟郭咲的绯闻那边就挺不高兴,”刘碧琪为这事算是耗尽了跟郭咲之前的那点表面情谊,“郭咲可从没有上过综艺,你这又是恋爱综,他还真不一定会答应。”而且那边又不傻,能不知道她们打什么主意。   “那怎么办?”尹霜霜语气急得很。   靠着之前的绯闻,她粉丝一下涨了好几百万,这次的恋爱综更是给她开出了天价,傻子才会放着钱不赚,但前提是必须邀请郭咲一起上。   “我还没联系那边,不过这两年郭咲在转型。他经纪人也挺厉害,给他接的几部电影票房口碑都不错,去年连影帝都拿了,人要不答应我也实在没办法。”   刘碧琪自然也舍不得这笔收益,尤其郭咲还能拉尹霜霜一把。   这两年她这艺人小花旦的名头倒是挺稳,但实际也就是个三四线。   尹霜霜如今的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主要靠美貌吸粉,演技勉勉强强演个偶像剧女主,等再过几年三十了,等脸垮了,靠什么赚钱,卖惨吗?   本主自个儿倒没想那么远,但她想红啊,自己又没演技,靠综艺算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咬着牙对经纪人说:“我综艺片酬让百分之二十给那边。”   “???”   谁稀罕你让?   须抱夏听着火大,但一挑二多不公平,尤其刘碧琪这女的膀大腰圆的,她可打不过胖子,只能再忍忍。   “既然霜霜有这么大的诚意,那谈成的可能性应该挺大的。”刘碧琪手下艺人多,当初选择捧尹霜霜主要就是看上了她漂亮,但公司最不缺漂亮的人,她能上道就最好不过了,“我会跟那边约时间一起吃个饭,你到时候打扮漂亮点儿。”   “知道了。”   隔间里的须抱夏听得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穿漂亮点?   穿多漂亮啊,她的哥是见到美女就迈不开腿的人吗?   外面高跟鞋哒哒哒走掉一个。   也不管留下的是谁,须抱夏一把推开门——   “哐当”一声,把外面补妆的尹霜霜吓了一大跳,口红直接拉到了鼻子。   看着镜子里那条横在人中的红条,尹霜霜气得不行,转过头就开骂,“须抱夏,你故意的吧!”   她才反应过似的,“哟,躲里面偷听呢?羡慕呢?也是,听说你两个月都没接到工作了,像这样的大综艺怕是这辈子没机会上了。”   瞧着须抱夏一脸想打人的模样尹霜霜得意极了,“你羡慕也没用,以为自己脸长得不错就能红啊,可惜公司不捧你。”   “呵,”这阴阳怪气的话差点没浇灭她的火气,也难怪这没本事的智障要蹭郭咲热度,“你脸长得好公司也捧你不也没红,还要贴钱找男人蹭热度,可惜人家才不会搭理你。”   “你!”   尹霜霜气得抬手就要打人,可须抱夏哪是任人拿捏的鱼肉,左手捉住她的手,右手顺势一挥就是一拳头,“敢打我!单挑我就没怕过谁!”   拿出小学跟人干架的气势,没两下就把尹霜霜轮翻在地上,骑上去就开揍。   “你敢打我,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封杀你!”   此刻小花旦柔顺的黑长直已经乱成了蜘蛛网,精致的妆容也变得脏兮兮,但嘴里的叫嚣依旧不停。   “须抱夏你死定!你给我住手!啊啊啊!”   敌人的叫嚣是最好的鸡血药,叫住手就住手,那她面子往哪儿搁?   “封杀我是吧?”须抱夏压着她乱舞的手,“行啊,你要不封杀你就是狗,我等着你!”   两人搞出这么大动静,没一会儿就引来了一拨人。   拿着热可可回来的小桃一听这动静就知道不好,赶紧跟着人跑过去,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拉偏架呢!   两只胳膊都被架着,须抱夏眼睁睁看着自己挨了两脚。   草!   她新买的大衣是白色的!   拉她胳膊的人她也不认识,穿得花枝招展的,肯定都是些公司不捧的角色,转头盯着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人,“放开!”   “谁让你在公司闹事的,这会儿可不能放你。”   “你!”   “霜霜姐可是前辈,你这也太不像话了。”旁边一看着脸熟又叫不出名的女的说道。   周围嘀嘀咕咕看着她指指点点,也算是见识到一次拜高踩低。   “哼。”   尹霜霜整理完自己头发,看着须抱夏的表情可比戏里表现得精彩多了。   “叫你横。”说着抬手一巴掌就要落她脸上。   一侧使劲儿往里挤的小桃可算挤了进来,那巴掌便啪一声打在她大臂上后从胸上拂过,手里的热可可一下没拿稳摔在地上四溅开来——   “啊——!”   小桃护着须抱夏像梅花一样昂首挺胸站在一旁,其余一堆人围着尹霜霜神情焦急语气关切。   糊了一地的热可可被践踏之后看着着实不太美妙,须抱夏生怕弄脏自己的鞋,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姐,我是不是给你惹事了?”   小桃被眼前这阵仗吓到了,但她不是故意的,那巴掌打在手上好疼,挂过胸尖好羞人,这才没拿稳杯子的。   须抱夏拍着人高马大的小桃安慰道:“没事的,我还打她了呢,你可不知道你姐现在多厉害!会怕她?”   小桃默默告诉自己是尹霜霜先动的手就算警察来了也不怕!而且,她姐被一群人围着欺负,她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须抱夏默念着男朋友是大股东给自己壮胆,力保面上不露心虚。   虽然那杯打翻在地的热可可有多烫她是不知道,但打翻在地的开水溅到脚上有多烫她是知道。   所以,她看着尹霜霜也迷茫,这眼泪哗啦啦都快穿成珠子的哭势着实让人心惊。   可,那杯热可可也不是直接泼她脚上的吧。   须抱夏也不知道尹霜霜这会儿是真的疼还是在演。   毕竟她也没被热可可烫过,这是娇还是茶,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阳光充足的办公室,须抱夏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说话,尹霜霜则哭凄凄地给小林总告状。   像她这样当老大的人是不爱告状的。   当然了,须爸和周易除外,不过说是告状实际是撒娇,目的也不是坑别人而是给自己谋好处。   不过小林总跟他爸和男朋友可不一样,这男人是最喜欢美女的,不会为了哄尹霜霜满足自己的私欲就不给周易打电话了吧?   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个身材纤细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就是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第66章 大侄女   女孩显然没想到吃饭的时间办公室居然还有其他人在,尤其其中一个还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但不管是什么事,她一点儿没打扰到别人的觉悟,笑眯眯地问老板椅上有些不耐烦的男人,“小林总,中午了,要一起吃个饭吗?”   林朝被尹霜霜哭得心烦,这会儿自然没心情打理这位大小姐。   “你以后别来公司烦我,忙得很,没工夫陪你玩。”   “呵。”   可惜这位年轻女孩根本不理他这态度,大摇大摆地走到须抱夏旁边坐下,“我一会儿想吃牛排,你看着办吧。”   “......”   林朝拿这大小姐没办法,看妆哭得乱七八糟的尹霜霜就更心烦了。   办公室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会儿离得近了,须抱夏瞧着这侧脸真是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她分明是不认识这人的。   难道是公司艺人在年会上打过照面?   “我好看吗?”   她模样生得好,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打量她,就像她进来时目光也不经意地落在须抱夏身上一样。   长得好看的人本身就是块磁力石。   须抱夏被问得一懵,这女孩挺直接啊。   上下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人一遍才开口,答案很中肯,“好看。”   没想到这女孩又接话了,“眼光不错。”   说完也大大方方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须抱夏,“你长得也不错,公司艺人?”   须抱夏点头,“你也是?”   “当然不是了,我是......”   “陆依依!”   林朝冷着脸喊了个名字,想来就是这女孩的名字了。   名叫陆依依的女生像是没看到小林总臭臭的表情,笑嘻嘻地问:“怎么了?骂完人了?准备要和我去吃牛排了吗?”   他才不想跟她吃牛排,但又不敢吼她滚出去,只能软了态度,“没见我这正忙着吗?你先出去,我忙完再带你去吃。”   他顿了一下,似是为她考虑般又说:“要是饿了就先去吃,吃完了还可以逛街消消食,看见喜欢的就买,我给报销。”   听完他的话,陆依依直接呵呵了两声,“你当我你以前那些女朋友处理呢?”   “说什么呢!”林朝打断她,“你愿意等就等吧,我这是真的忙,没见这还立着人吗?”   “看见啦,”陆依依瞄了尹霜霜一眼,“就是不知道是多大的事,还要劳烦您这位老板出面解决。”   两人你来我往拌着嘴,须抱夏终于想起这女孩为什么眼熟了,这不就是跟周易吃牛排赏夜景那女的吗!   那晚周易怎么解释的来着?   哦,说是亲戚来着,表妹还是堂妹?   怪那晚被哄得太厉害她都没注意听,不过就算是隔了八竿子的妹妹也没什么关系。   这年头才不兴父母之命娶什么亲戚家的妹妹。   但她确实没想到这妹妹居然对小林总感兴趣,这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感情史一大册,前女友一箩筐,那一颗心啊......就是手上功夫再好的师傅雕出来的萝卜都赶不上。   “依依呀。”   陆依依正要呛回去就听身旁的女生很温柔的喊她名字,一时有些发愣。   美女之间的友谊还能建立得如此之快的吗?   “......啊?”   须抱夏猜她应该不认识她,所以先问她认不认识周易。   陆依依当然认识周易了,不过他回陆家后改回了陆姓,“嗯,那是小堂叔以前的名字,他现在叫陆存周。”   说完才反应过来,“你以前认识我小堂叔?不对不对,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呢?”   眼前两人又开始无视他聊了起来,林朝出声打断,“因为她是你小堂婶。”   听到这话,陆依依明显两眼发光,激动得不行,“哇!原来你是我小堂婶,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上次我找小堂叔吃饭他都不给我看你的照片,可小气了,小堂婶,下次我们一起吃饭你可得说说他。”   须抱夏被陆依依抱着手臂晃得脑子懵懵的。   哦,想起来了,这是大侄女,“依依啊,你多大了?”   “我二十啦,在白媒导演系念大二。”陆依依贴近须抱夏压低声音告诉她,“我明年就要出国读书了,所以婶婶你得帮我把林朝追到手啊!”   “......呃,”须抱夏最是受不了女孩子撒娇,尤其这还是自家大侄女,必须得帮啊,但是——   她也贴近陆依依压低了声音,“小林总很花心的,你确定要追他?”   知道小堂婶是关心自己,但也没有解释。须抱夏瞧着她那眼神就知道陆依依是真的喜欢上了个不回家的人,也只能艰难点头,“不过我跟小林总不熟的。”   “没关系,小堂叔跟他很熟,婶婶你让小堂叔帮我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须抱夏作为长辈被陆依依带着吃了顿好的,堂侄女边刷卡边讨好道:“婶婶,我俩的口味儿很像诶,以后我经常找你吃饭可以吗?”   经常啊......   “不工作的时候行吧。”须抱夏想,这么长时间了,吴女士应该快给她接活了。   陆依依实在太热情了,确实招架不住。   “婶婶,我们去逛街吧,晚上吃了饭然后去唱歌好不好?”   “......我不能太晚回去,要不吃了晚饭就不唱歌了吧,”须抱夏找了个理由,“家里的狗还没喂。”更重要的是她唱歌很不行啊。   “不会很晚的,”她帮着想注意,“可以叫小堂叔喂完狗来接你。”   “......”   周易一手提着七八个购物袋,一手牵着被陆依依拉着念念不舍告别着的须抱夏,“婶婶,竹染居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可惜今天没机会了。”   边说还边瞄一旁周易,小眼神很不满。   须抱夏是个贪吃的,也拿眼睛瞄周易,“真的吗?我也觉得好可惜。”   有求于的小堂叔的陆依依看着男人斜过来的目光,赶紧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等我做完这次课题作业再约你,婶婶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啊?”   陆依依眨巴着眼睛提醒他,须抱夏反应过来无奈一笑,念叨了一下午林朝的好话这会儿又开始脑内循环,她赶紧回应,“记得的记得的,放心吧。要送你回学校吗?”   陆依依立马跳开一步挥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小堂叔小堂婶再见!”   车上,须抱夏纠结着要不要让周易帮忙,被瞄了七八次的周易却先开口了,“陆依依的事你别管。”   这话一出须抱夏就知道大侄女这是已经求过被拒了啊,她试探道:“你知道是什么事?”   周易瞧了眼她瞪着双眼一脸诧异的表情,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肉肉的两腮,小嘴随着他的动作像金鱼嘟嘟吐泡泡,“她追林朝快两年了。”   须抱夏叹了口气,“真可怜。”   周易好笑,“谁可怜?”   “当然是依依啦。”须抱夏蹙着一对细眉,“小林总好歹是个总,虽然没有爱情,但是绯闻可不少,我们依依真可怜,爱上一个不会回家的男人。”   她转头盯着后座排成排的购物袋,语气纠结,“她下午给我买东西花了好多钱,你说我要不要还回去啊?可是,我又怕她不接受,你不知道,她下午一直缠着我让我帮她求求你帮忙,那为爱卑微的模样真令人心碎。”   说着,又偷偷去瞄周易,“真的不帮她嘛?”   周易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动作,须抱夏从小就是个护短的,典型的帮亲不帮理,被她归到自己一方的不管是人还是猫猫狗狗,只要挨了欺负是肯定要去欺负回来的。   “这是收了贿赂不得不办事,还是真想帮陆依依啊?”   那......自然是都有的。   须抱夏咬着唇眼珠子转溜了好几圈才开口说:“周易,依依真的很喜欢小林总。我本来觉得小林总太渣还劝她换个人喜欢,但她一下午都在帮他说好话。”   反正她是心软得不行,“就追追呗,万一成了也是好事嘛。”   “林朝家里在给他相亲。”周易突然说道。   “什么?”   “是那种豪门联姻吗?”   须抱夏懵了,但小林总确实也不小了,但这些个总的也有来自家庭的催婚压力的吗?   “嗯,算是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女方家世不会跟他相差太多。”   正好红灯亮了,周易停在路口,捏捏有些闷闷不乐女朋友的小手,“林朝家里对他挺严的,绯闻这类的消息真真假假看看就好,但他交过的女朋友确实不少。”   须抱夏这会儿对小林总很不满,为着她刚认识一天的大侄女,“是包养过的女朋友特别多吧!渣男!你不许跟这样品行败坏的男人一起玩!”   他只是想劝须抱夏别管陆依依的事来着,“......”   须抱夏抱着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来气,“你想辩解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说,我好歹是盛意的大股东,就算公司的事不管,女朋友不能不管啊,要有人欺负你我不得给你撑腰啊。”   “哼,”须抱夏气呼呼地质问到,“说,你是不是也想学他玩保养!   “嗯,”周易淡定开口,“给你买包,帮你养狗,包养你行不行?”   ......行。 第67章 上门   作为收了小辈礼物的长辈,须抱夏第二天就把陆依依约了出来,主要目的就是告诉她林朝在相亲且就快结婚这一消息。   “依依啊,回头是岸,有钱又帅的男人不多,但帅气的男人多啊,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学校找一个嘛。”   须抱夏猜她喜欢林朝的脸多过他的钱,所以如此劝道,“篮球队的,排球队的,个个都是腿长小哥哥,而且年轻,小林总都三十了,说不定再过两年还会开始秃顶,你跟他走在一起,人家还以为他是你爸爸!”   没想到陆依依哭戚戚的摇头,说她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这么着急希望小堂叔能帮她,“小堂嫂,我家世也很好的,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林朝要是想立马结婚我也可以跟他谈婚后恋爱的,而且,他才不老。”   “呃......”   还是低估了她对林朝的深厚感情啊,“可是你爸妈不一定同意啊。”   两人一番拉锯,最后周易被放弃了,须抱夏被拉入伙,共同制定出了一份详尽的作战计划。   这边陆依依看着满当当的计划表充满斗志,须抱夏想着明天的上门颇为紧张。   “依依,你跟你小堂叔家里人熟吗?”   “不熟。”陆依依摇头,慢慢解释道,“以前我太爷爷还在的时候一年能见到几次,不过,”   她瞧着瞧须抱夏的神色有些犹豫,“小堂叔跟你说过他爸爸的事吗?”   “说过。”须抱夏很是坦然,“我知道他爸爸娶了新老婆,还有个在上初中的女儿。”   “嗯。”陆依依点点头,面上讪讪的,“我以为小堂婶会介意。”   须抱夏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有我啊,我才是最爱他的人。”   陆依依听完也笑了,“真羡慕小堂叔小堂婶的感情,婚礼我能来当伴娘吗?”   “可以呀。”须抱夏还没想过婚礼的事,目前当务之急是拿下周易家人,“但你小堂叔一家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听说周易爷爷是个很严肃古板的老人。”   “你印象里老人家凶吗?”她一下紧张了起来。   陆依依的答案也不负所望。   “六太公可凶了,我想大概是见过血的人身上真的有杀气吧,反正我小时候只要去六太公家就不敢放肆。”   什么?凶?   须抱夏顿觉天空都昏暗了,稳住悲伤的自己听她继续讲。   “我太爷爷还在时很喜欢找六太公喝茶,毕竟在一个城市又是亲兄弟,但下面的儿孙来往就不是很多了,不过六太公现在年纪大了应该温柔些了吧。”   “嗯?”须抱夏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你不是跟周易挺熟的?”   陆依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周易说的是她小堂叔,“本来是不熟的,不过我爸爸是白清数学系的教授,小堂叔上大学后刚好成了他学生,渐渐走动就多起来啦。”   说到这,陆依依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爸爸可高兴了,比他小二十岁的堂弟当他学生才合理嘛,后来小堂叔决定出国读研他可不开心了,我爸觉得要是能当小堂叔导师,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师生关系了,不过小堂叔才不理他。”   关于周易出国这事当初须抱夏也可不开心了,好在一切苦尽甘来。   车子在院子停下时,须抱夏一颗心扑腾扑腾跳得厉害,“我紧张。”   正要推开车门的周易停住手,开始重复一路上说过无数次的话,“不紧张,爷爷爸爸都会很喜欢你,奶奶和阿姨也都很想见到你。”   “周易,”须抱夏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真的跳得很快。”   手下的绵软触感不陌生,早上才摸过,但传到手上的心跳却比早上要快,“不紧张,我一直会陪着你。”   “上厕所也陪?”须抱夏有点较真,“万一他们单独把你叫走呢?或者单独把我留下呢?”   “......”   说什么来什么,须抱夏瞧着被陆爸爸叫走的周易,小眼神可怜得不行。   “咳咳!”   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弄得好像他是个要棒打鸳鸯的坏老头似的。   须抱夏收回目光,乖巧坐好,然后就见陆奶奶也起身了,“我去看看厨房的菜做得怎么样了,夏夏陪爷爷聊会儿。”   无措、彷徨,奶奶可比爷爷看着温柔慈祥和蔼可亲多了。   陆爷爷看着准孙媳一副被全天下抛弃的可怜样,忍不住揉了老脸一把——他看上去有这么可怕吗?   以前上战杀敌也没见哪个敌人是被他吓死的啊。   老爷子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怕我?”   ......这么直白的吗?   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须抱夏偷偷抬头瞄了眼,对上老爷子犀利的目光赶忙低下。   好害怕!快来人啊!   “怕我不让你们结婚?”陆爷爷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许哀伤,“怕你们最后像小易父母一样不能相守一生?”   周易很少说起父母的事,她好奇但没追着问过,这些事就像曾经鲠在喉咙的刺,就算被挑出去了,可喉咙被伤过,就算伤口愈合了,可那股刺痛却会在不经意间窜出来作祟。   “爷爷,您不喜欢我吗?”因为她也是个演员。   不怪她这么想,毕竟豪门不都是看不上女明星的吗?   这也是周易父母悲剧的根源所在。   她悲伤地捂住抿紧的双唇,“到时候您会一次性失去孙子孙媳还有可爱可爱的小玄孙孙小玄孙女的。”   “那倒不会。”陆老爷子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小易说你知足常乐热爱生活。我想对你来说,拿影后应该比遛狗的难度要大得多。”   他的确不喜欢混娱乐圈的女人,人际交往复杂,行事也放荡,当年他不是没松过口,可周纯根本不愿意后退一步,拿的奖越来越多,戏的尺度也越来越大。   大儿子是他的骄傲,是家族的骄傲,他不允许他的人生有污点!   事情也如他如愿那般,也许是争吵多了,双方都埋怨对方不理解自己不能为自己做出妥协,于是分手了。   陆从安专心事业,后来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顺其自然结婚生子。   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他的妻子是个性子温婉的人,他作为丈夫便不该再想着其他女人。   于是他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只电视上播的新剧,商场的巨型海报,挂上头条的获奖新闻会偶尔落进眼里。   她那么美,耀眼夺目,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是当之无愧的明星。   他想她应该是开心的,曾经想要的如今都有了。   可分开不过短短三年,再相见却是天人永隔,他竟不知道她有抑郁症!他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她性子倔强,从不肯低头,不肯服输,他是知道的啊。   若是他没有结婚......   当年认回小易,结果人却不愿意留在白市,执意要回去上学。   父子两人关系尴尬不敢强行要求他留下。   作为爷爷的他不放心,自然调查过,结果让人意外却也那么合理,不愧是父子,比起他父亲更是不遑多让,小小年纪就一门心思放女人身上。   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令他不得不重视孙子的感情动向。   好在他还小,对于那个女孩的感情更多的是来自年幼时缺失的父母关爱。   祖孙两人说好,留在三水市读书可以,但必须以学业为重,学业有成前不许谈恋爱。   周易沉默许久后点头同意。   陆老爷子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走到了结婚这步,却也不多意外。   他这孙子还真是学业一有成就立马把恋爱进度提了上来,想想也是有些好笑。   “瞧着你是个活泼好玩的性子,小易又是个话少只会闷头做事的人,有你陪着我也不担心他忘我工作累坏身体。”   须抱夏:“......”您老干脆直接说她贪图享乐好了。   “对了,你刚说什么?”老爷子放下茶杯故作平静的问,“怀孕了?”   “那倒......还没。”须抱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小声咕哝道,“不过迟早的事嘛。”   她年富力强,生的崽肯定又靓又壮!   “夏夏多吃点,平时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女孩子可不能节食减肥的,对身体不好。”陆奶奶一脸怜爱道,“我听小易说你喜欢吃鱼,所以让王阿姨多做了几道鱼的菜,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知道了奶奶,我不挑食的。”须抱夏说着就夹起一大块鱼肉进嘴里,“嗯,王阿姨做的鱼真好吃。”   “喜欢吃就好。”王阿姨笑道。   陆爷爷则看向专心挑刺的孙子说道:“既然打算结婚就找个时间正式拜访夏夏父母。”   “爸您放心。”没等周易开口倒是陆爸爸先答了话,“刚在书房跟小易谈过了,年后小易会先去拜访,之后再安排两家人见面。”   陆老爷子点点头,“他自己有主意最好。”   周易专心投喂,须抱夏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说不要给她夹了,只好一筷接一筷往嘴里喂。   等她把碗里的虾吃光后,周易又把一碗挑好刺的鱼肉放她面前,“小心点吃,这个鱼刺多,可能有没挑干净的。”   须抱夏咽下嘴里的虾,拉拉他的袖子示意,意思是你别弄了,怪不好意的。   但周易偏偏会错了意,“还想吃什么?”   他了解她的口味,于是起身给她盛了碗鸡汤并一只大鸡腿。   王阿姨见她喜欢,就说:“这乌鸡是郊区农村家养的,夏夏要是喜欢我让李婶跟他们长期订?”   须抱夏吃第一口就喜欢上了,她很喜欢吃鸡啊——   “那麻烦王阿姨了。”周易见她喜欢便应下了,又给她夹了一个鸡翅。   ......   她原本想淑女一点的,可......剩饭不礼貌啊。   看着准孙媳的好胃口,陆奶奶也觉得今天的饭菜要格外好吃一些。   吃完饭陆奶奶就带着须抱夏去了书房。   “夏夏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啊?”   啊,这个她还没想过,“都挺喜欢的。”   陆奶奶眼睛笑眯眯的,“那礼服我们可以先准备起来,中式西式一起,到时候看你喜欢。设计制作这两块要花的时间可不少,我们早点开始总是没错的。”   “嗯嗯,”须抱夏点点头,无比认同,“我听奶奶的。”   须抱夏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婚纱怎么搞。   材料选缎面的还是蕾丝的,是要蓬蓬公主裙还是轻盈灵动仙女风,是长拖尾还是短拖尾,头纱是长款好还是短款棒?   以至于陆奶奶叫她名字问她要喝果汁还是牛奶都没注意,“嗯嗯”两声后,接着手上又被套上了个绿油油的大镯子。   “奶奶?”须抱夏小心翼翼僵着手,深怕一不小心镯子从手腕上滑下去碎了。   这东西她不懂行都知道不便宜!   陆奶奶牵着她的手心满意足的说:“这镯子放我这好多年了,今天总算交了出去。”   虽说大儿子当年听他们的话结了婚,可她也知道儿子不过是觉得王禹安静乖巧的性子还不错,所以娶便娶了。   当年周纯出事后,家里算是乱了套。   他们是既对不起孙子也对不住才生下孙女的儿媳妇儿。   陆奶奶拉着须抱夏坐到她身边,心里是极喜欢这个长得白嫩嫩的女孩子的,“你陆爷爷是个古板的性子,对你们这行有偏见,但是夏夏不用管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奶奶支持你。”   须抱夏点点头,心里是有些感动的,同时还有些些羞愧,“奶奶,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喜欢拍戏。”   食指拇指一合,“也就一点点而已。”   “嗯,有一点点喜欢也很好啊,”陆奶奶笑着夸她,“小易跟说你爱好特别广泛,除了喜欢演戏还喜欢做菜。”   须抱夏点点头,纠结要不要给老人家露个底儿?   可又怕继陆爷爷之后,又在陆奶奶这留个好吃懒做的印象。   唉,她的男朋友到底想在婆家这边给她立个什么形象啊。   陆奶奶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窘迫,“有兴趣多好啊,奶奶我年轻那会儿就喜欢跳舞,后来伤了脚跳不动了的日子天天跟坐牢似的,好在后面又找到新的兴趣了。”   须抱夏认真听着奶奶讲话,“所以夏夏有那么多兴趣爱好多棒啊!哪样都去尝试一下,生活过得多姿多彩的多好。”   她的确有开饭店甜品店以及自己设计衣服等一系列想法来着.....   “小易聪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总会给你兜底的。”   ......她突然想到她家陈女士每次打牌输钱回家不开心,她爸爸就会安慰她说没关系,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须抱夏囧,她才不是败家娘们儿! 第68章 先回家   机场车库。   须抱夏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真的不等我一起?”   周易这会儿看上去像极了要被抛弃的大狗狗,须抱夏没忍住,扑进过去抱着他头么么两下,“你乖乖的哦,我都陪你这么久了。”   亲完又在他脖颈蹭蹭,“而且现在离过年只剩二十天了,很快的嘛。”   “是啊,只剩二十天都不等我一起。”语气很是怨念。   须抱夏戳戳他胸口,“哎呀,我爸爸说想我了,我当然得回去陪他啊!而且--”   “你要娶他女儿诶!”她说,“我爸爸肯定讨厌死你了。我提前回去帮你刺探一下敌情,你也好做出对策嘛。”   周易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担心我搞不定岳父大人?”   “你还笑。”须抱夏有些不满,她见家长时紧张得都吃撑了,他可倒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显得她蠢蠢的。   “你小心娶不到老婆!”   周易把气到嘴嘟得能挂油壶的人儿抱紧在怀里,语气很是严肃,“要是娶不到,就只能入赘给你了。”   须抱夏立马就被逗笑了,“才不要你入赘,我回家帮你给爸爸说好话。”   周易笑,“好。”   “我要走了,”她推了他一下,“你回去赚钱吧。”   周易松开一点,但是没放人,“亲一下。”   他很少这么直白,一向大胆的须抱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仰头在他脸颊啵了一口。   “好了吧。”   没等她退开,抚在背上的手稍一用力身子便又往前贴了上去,“唔......你......唔唔......”   冬日的三水城几乎都是灰蒙蒙的,今天自然也不列外。   但好在没有下雨,不然得冷死。   须抱夏把自己的粉色长款系带羽绒服规规矩矩穿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在正中间,小包包背在腰后,手揣袋袋,脚步轻松地出了机场。   他们家在她上大学那年就换了新房子,现在的小区从机场打车回去只要二十分钟。   她没跟家里说过自己要回去,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当初这房子还是她敲定的,某高档小区看湖洋房顶跃,她一眼就相中了。   那年房价也不算便宜,整套房子全部弄下来花了不少钱,不过跟现在的房价比起来那就不算什么了。   以前那套住了很多年的老房子也没打算卖,虽然地段不错,但老房子卖不上价干脆就租出去了,一个月能有小两千的收入。   不像以前住的小院,里面的人她认得七七八八,八□□九的人都认得她,这边小区除了门卫,她就认得一楼的李阿姨。   原因是这位李阿姨真的很喜欢她那个菜园子。   她回家次数不多,但几乎每次回家都能遇到这位李阿姨埋头在地里劳作,不是拔草施肥就是牵藤兜瓜。   别说,果实累累的时候确实看得人眼热。   但是她的菜园梦她家陈女士才不会帮她实现,她的妈妈种了一露台的花,菊花梅花桂花不认识的各种花,对种菜没有丝毫兴趣。   “夏夏妹妹回来啦。”拿着把刀割韭菜的李阿姨笑着招呼她,“你这次好久都没回来了,工作挺辛苦哈。”   是啊,她上次还是趁着在隔壁省拍戏抽空回来了一趟,那会儿也是可以穿羽绒服的天气,她笑笑,“李娘娘菜园子打理得真好。”   “随便弄弄,自家种的菜吃着放心些。”李阿姨把刚割的韭菜递给她一捧,“这个带回去吃嘛,刚才割的,新鲜得很。”   “不用不用。”须抱夏连连摆手。   “拿去吃!”李阿姨热情得很,走到她面前了又停住,“哎呀,你看我,这个上面有泥巴,莫把你手搞脏了。”   “娘娘,真的不用了。”   李阿姨完全不听须抱夏拒绝的话,边往屋走边朝她喊,“你等到会儿,我去给你拿袋子装起,你莫走哈!不然娘娘还要坐电梯给你们送上去。”   须抱夏无法,脸都要吹僵了,最后只能笑着谢谢李阿姨提着袋韭菜上楼。   家里的密码锁只能录两个人的指纹,在外打拼事业的她自然是没资格占一半名额的。   不过这个密码是六位还是八位来着?   五秒后--   “啪啪啪......”   她果断拍门,楼梯间的风呼呼的,脑细胞吹得乱飘,哪里还想得起来。   “谁呀?”   她家陈女士的嗓门就是大,须抱夏捏着声音回道:“你猜?”   “啪嗒”一声,门一开,须抱夏立马从门后探出头来,“妈妈!”   陈女士黑毛衣外套了件羽绒背心,冬日做饭标配,手里还拿着锅铲,红彤彤的脸上带着笑,“你一说话就晓得是你!”   “外面冷不冷?也不晓得多穿点,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觉得自己还年轻就糟蹋身体,等老了关节痛就晓得厉害了!”   边念叨着边从鞋柜里拿出个鞋盒,鞋盒一打开,里面是她的粉红绒绒拖鞋,“饭马上就好了,桌上有橙子和草莓,今早刚买的,饿了就少吃两个先垫垫。”   须抱夏换好鞋跟着她妈进了厨房,“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烧的芋儿鸡,砂锅里是鲫鱼汤。”陈女士边说便把筲箕沥干水的莴笋叶拿到菜板上几刀切成小段,“等你爸回来炒个土豆丝,再把这个青菜一炒就能吃饭。”   “我爸去哪儿了?”须抱夏闻着饭菜香,本来没太饿也饿了,“我想吃凉拌的土豆丝。”   “要得。”   “啪啪”两声,两颗大蒜皮肉分离四分五裂,陈女士一边做事一边跟她讲话,“家里没得葱了,喊他下楼买去了,应该快回来咾。”   “你这手里拿的啥子啊?”陈女士转身扔蒜皮才注意到她手里皱巴巴的塑料袋。   须抱夏递给她,“韭菜,楼下李娘娘给的。”   又补充道,“我不要,她非给。”   以前也没这么客气过,就遇见招呼一声的关系。   陈女士把韭菜放操作台上,力还挺重,碰到了旁边的碗发出“呲啦”一声,“前几天还给我们拿来一包萝卜,我说不要,硬是给我放门口就走了。”   她家陈女士这手劲儿一瞧就是压着火呢,这火哪来的?   她大胆猜测,“这李娘娘,不会是想找我们家借钱吧?”   陈女士白眼一翻,“你就晓得钱,人家儿子可出息了,自己开公司,住大别墅,还专门买了这套房子接她和她老伴进城享福,人家找我们借啥子钱嘛。”   “......”须抱夏咂咂嘴,倒是她小瞧人了,“那为什么突然这么热......”   “不对啊,”她看向她妈,“你怎么晓得别个儿子开公司?”住大别墅。   陈女士没答,使唤须抱夏,“去把草莓拿进来洗。”   “......”   须抱夏边洗边吃,“草莓好甜哦。”   吃了几个又催着她妈问:“那个李娘娘到底怎么回事儿嘛?”   “中年女人除了做媒还能有啥子事。”陈女士说着一巴掌拍到须抱夏又要拿草莓的手上,“喊你少吃点水果,一会儿多吃点菜。”   须抱夏收回手,一脸惊恐,“做媒!给哪个做媒?”   “还能是哪个?”陈女士很仔细地把草莓蒂摘干净,“我们家就你......”   “我不干!”   陈女士被震得一激灵,“吼这么凶咋子!我没答应。”   须抱夏这才放下心,陈女士接着说:“那个李娘真的是,我都说了你有男朋友咾,还给你送些菜,不晓得要咋子。”   ......她是有男朋友了,但您怎么知道?   须抱夏眼神飘忽,耳尖泛红,故作镇静地问:“我什么男朋友啊?”   陈女士认真洗着草莓,若是她抬头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女儿此刻有多忸怩作态。   “你不是跟小易在谈朋友吗?”陈女士把周易国庆回来看她跟她爸的事说了,“给我们带了好多东西来,你爸拉着小易聊了一晚上,以前可没见他这么多话跟小易说。”   “.......”竟然还有这事,都没跟她说!   她还想问问都聊了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肯定是你爸回来。”陈女士把洗好的草莓端给她,“我赶紧炒菜了,你把草莓拿出去,再把葱给我拿进来。”   “爸爸!”   换好鞋正要把葱给老婆大人拿进厨房的须爸迎来一大惊喜,“幺儿!”   须抱夏把草莓放餐桌上就朝老爸奔了过去,直接就是一个熊抱,“见到我开不开心呢?”   “开心开心!”须爸眼睛都笑眯了,嘴角咧到两侧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上次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要过年才回来吗?”   “本来是准备过年回来的,”须抱夏抱着须爸的手,嘟着嘴撒娇,“可是我想爸爸了嘛。”   须爸拍着女儿的手,心里熨帖得很,又忍不住数落道:“也不晓得提前给爸爸打电话,我好去接你嘛,今天外面这么冷,从大门走进来还这么远。”   “哎呀,人家想给你们个惊喜嘛。”须抱夏嘻嘻笑着岔开话题,“妈妈今天买的草莓特别甜,我们明天再去买点来吃。”   “草莓是我跟你妈一起去买的。”须爸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你妈嫌贵,本来想买另一家的,我没同意。”   抬头朝厨房看了眼才又继续,声音还又压低了点,“那家的草莓才这么点大。”   说着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语气也嫌弃得很,“看起来就不好吃,我直接让买了贵的这家,果然好吃吧。”   须抱夏毫不吝啬地夸赞,“爸爸真厉害!”   陈景韵一手一个菜盘子,刚出厨房就见父女两人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在聊啥子聊这么起劲儿?”   正说悄悄话的两父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端正坐好,“随便聊点,关心下幺儿生活。”   须抱夏跟着就说,“关心爸爸工作。”   陈景韵把菜放桌上,嘴里叨叨念着,“等会儿有的是时间聊,喊把葱给我拿进来也不拿。”   须抱夏:......抱歉妈妈,她忘了。   在饭桌边将就装葱的塑料袋把葱外皮扒拉干净,转头又对父女二人吩咐道:“就晓得坐到吃现成,快去洗手把碗拿出来摆起啊。” 第69章 想发飙   元旦假期结束,须爸开始上班,须抱夏的帝女生活也宣告结束,她妈使唤她也顺嘴得很。   “去买瓶醋回来。”陈女士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嗑瓜子,突然对阳台上晒太阳的懒人吩咐道。   懒人身穿睡衣,脸戴眼罩,头发拱得乱糟糟,从头到脚没一处能出门见人。   “啊,我衣服都没换。”   “换啊。”   “头发也没梳。”   “梳呗。”   “妆也没化。”   “化呀。”   “可是我没洗头。”   “......”陈女士有些不耐烦了,瞪了她一眼,“难道还要我帮你洗。”   须抱夏:“......”   她一点都不想动,“我起码要弄一个小时。”   陈女士瞧了眼时间,“还早,现在才二点。”   这意思就是她可以慢慢来,“可我就出去买瓶醋好不划算哦。”   陈女士就知道她这是懒癌犯了,才不惯着她,“不买我晚上就不炒鱼香肉丝了。”   “......”   须抱夏捋了捋头发,为了吃,毅然决然从躺椅上起身拖着毛拖鞋“哒哒哒”去了卧室。   洗了个战斗头出来想着好久都没敷面膜了,又裹着毛巾去客厅问陈女士要面膜。   电视剧正看到关键处被打断,陈女士都不想理她,“就你事多,以前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讲究,顶着鸡窝头穿件睡衣就去给我把东西买回来了。”   嘿,现在能一样吗!   “我现在可是明星!”须抱夏叉着腰跟在她身后,头仰得老高,头上的毛巾刚差点就掉下来了,“当然要注意形象了。”   陈女士把面膜给她,瞧着她那副要上天的模样开始打击,“你拍那些戏,也就我跟你爸爸天天守到电视剧才看得到你几眼,有时候去接个水回来错过了,一晚上都看不到你一眼,哦,是好几天都看不到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水接好?”   陈女士懒得跟她扯,“赶紧去弄你的,我看电视去了。”   敷完面膜,须抱夏给自己花了个漂亮的妆,挑了条紫色复古宫廷风长裙,领口袖口及裙边拼接蕾丝使得裙子有了更多的层次感,暗色花纹搭配花朵刺绣又突显了裙子的华贵。   这条裙子是须爸出差买的进口货,本来是买给她妈的,但陈女士的波涛实在太过汹涌澎湃,穿上显得有些壮硕,最后就便宜她了。   布料很厚实又加了里衬,须抱夏内搭了套加绒的保暖衣保暖裤就不打算再穿外套了。   这么漂亮的裙子就应该完完全全展示出来才对嘛。   她给自己扎了个漂亮的丸子头,耳饰选了对白色的珍珠耳钉,对着镜子左瞧右瞧,总觉得头顶有些单调,于是又出去问她妈借发箍。   因为她在家里没有发箍,而她妈妈的发箍特别多!   电视剧刚好演完一集,陈女士便大方的把自己的梳妆盒打开让她选,“挑吧,可别说你妈我小气。”   “嘿嘿。”须抱夏两眼放光,一样样拿出来在头上胸前比比划划,“妈妈,你的好的东西真多。”   “开玩笑,我这些东西攒了几十年了。”陈女士显然也很得意自己这几盒子物品。   “这金项链也借我戴戴呗。”须抱夏对这条做工精细的金链子爱不释手,“我以前总觉得金子土,今天发现还挺好看的。”   “哼,那是你没眼光,这金子才是好东西。”陈女士帮她把挑中的项链戴上,“你倒是会挑,这条是你爸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哇,我爸真是大手笔!知道妈妈喜欢金子就送这么大一条金项链。”须抱夏拿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链子不轻,金珠子配碧玉莲花,搞不好是实心的。   陈女士的发箍全是Bling bling的,试了好几个总觉得跟这一身不搭,为数不多的发带里有条黑底紫花配白珠子的一下便入了她的眼。   须抱夏绑好后拨弄下两鬓的碎发,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啊,她好像更适合华贵风,镜里的人儿真是太美了!   陈女士懒得看她臭美,下一集贵妃反击皇后要被废了,她可不想错过,听见片头曲就赶紧回了客厅。   鞋子挑了双红绒面低跟及踝靴,须抱夏牵着裙摆转了两圈,斜挎了个巴掌大的零钱包施施然从卧室踱步出来。   “好看吧。”   陈女士点头,她女儿这副外貌从小被夸到大,自然好看得不行,“好看好看,我差点以为你不是出去买醋是去约会的。”   “好看就行。”   须抱夏心满意足地踩着小细跟“哒哒哒”出门了。   今日无风,阳光明媚,她如此盛装是不可能只买瓶醋就打道回府的。   小区斜对面有个公园,他妈说年中的时候终于彻底修建完成了,这算是他们这一大片占地最大景色最好的一处休闲地儿了,周末那叫个人多。   上次还是去年过年时一家人一起去过,不过步道只到大概一半的位置就被隔断了。   今天这个天气去走走应该会很舒服。   可是,小细跟它累脚呀。   出小区后往左转已经走到便利店前的须抱夏果断转身回走,她决定去隔街的新超市逛逛。   新超市不算大,但货架极得她心,穿着小跟的她再用力踮踮脚,目光就能穿越货架海看到——   嗯?一张脸。   原本此刻她最应该出现的感觉是尴尬,但很不幸,没有,一点都没有!   脚跟落地前,对面男人错愕的表情极快化为一个笑容,显然又是个看脸的。   很不巧,她也是。   “你,——好”   火速撤离货架区,须抱夏转战果蔬场,像有鬼撵似的,一个个漂亮的水果渐渐安抚住了受到惊吓的心。   小推车里接连落下砂糖橘一盒,冰糖心苹果一盒,草莓一盒,车厘子一盒。   都是她喜欢的水果。   虽然水果都是包装好的,但从小耳濡目染深受她家陈女士真传的须抱夏依旧很较真地从外层艰难抠到最里层,必须把所有的水果盒都拿出来对比一遍才作数!   她小推车里那盒一定是最棒的一盒!   陈女士早上没有出门买菜,因为家里还剩西蓝花半颗,豌豆尖一小把,她也没特别想吃的蔬菜,所以瞧了几眼就往水产区去了。   虾虾们很活跃,所以水缸一周捞它们的老阿姨小姐姐特外多,大螃蟹价格贵,周围都是跟她一样只看不买的顾客,多宝鱼在打折,至于打几折她不知道,但折扣肯定不少。   瞧瞧这些人几只几只往袋子里装了去过称的架势,搞得就路过一下的她像王八蛋一样。   须抱夏提着购物袋走到楼下时李阿姨正好拿着把菜刀从屋里走来,遇李定律再次应验。   “夏夏妹妹!”   “......”   这较之以往更为热情的态度叫须抱夏咧了三度的嘴就这样僵住了,“李阿姨好。”   李阿姨快步朝她走来,嘴巴开开合合说着什么,只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瞧着这位李阿姨左唇角上突然冒出个黑点,黑点还在慢慢变大,等人走到跟前时,上面竟然还长出了几根毛发。   须抱夏吓了一跳,“啊?”   李阿姨依旧笑得灿烂,眼睛眯成了条缝不说,眼角的褶子像夹死过八十只苍蝇一样深刻,“几天没看到,夏夏又漂亮了,回家妈妈给你弄好吃的了哈。”   “嗯。”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心里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赶紧走才好。   “今天这身穿得好乖呀!这么乖个妹妹天天全国各地的跑,工作肯定很累哈,你妈老汉楞个舍得哦,平时肯定很想你。”   须抱夏不知道这个李阿姨突然叫住她瞎聊个啥,这手里不还拿着菜刀吗,去忙自己的呗。   “李娘娘,你拿菜刀出来砍菜啊?”她笑着问。   李阿姨低头看了眼,一拍脑袋,“你看我,光顾到跟你讲话了,我出来砍个萝卜扯点盐须,我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些朋友来耍,他们年轻人准备个人烤羊子吃,你也来吃点嘛。”   “不不不不不不不。”   须抱夏一连串不,手也直摆,“我妈还等我把醋给她拿回去。”   这个李阿姨却完全不听她说什么,“走嘛,不差这会儿。”   须抱夏想走,却被拉住了左臂。   “他们经常搞这些来吃,手艺还可以,你们年轻人一起也有话聊。”   “......”可是她不想聊啊!!!   须抱夏手扯不出来,被拖着往里走,“李娘娘,真的不用了,我妈还在屋头等到的。”   “哎呀,没得事。”李阿姨笑容满面,极度亢奋,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个糊咔就该怀疑这人是她私生粉了。   “你进去认下人,我们楼上楼下的住起,以后遇到还是要打个招呼噻,你妈妈也认得到我儿子。”   “......”呵,她妈妈认识的人可多了。   屋里闹哄哄的,进去一看——   好家伙,起码十个人!   “我儿子的朋友和同事些。”李阿姨拉着她朝人堆里走,“今天过来一起耍哈。”   “......这,我来也不太方便吧。”   话音刚落,李阿姨立马拍着她手道:“方便方便。”   不等她再说什么,就拉着她走到正炸金花炸得起劲儿的一桌人前,“给你们介绍下,这个是夏夏妹妹,我们楼上的邻居,乖得很,每次看到我都招呼我。”   “......你们好。”须抱夏无奈朝一众男男女女问好。   “你好你好,妹妹长得好乖呀!”   须抱夏抿嘴浅笑,第一次没自恋附和,但架不住一旁的李阿姨对她无脑吹,“那是肯定的,我们夏夏还是演员哦,说不定哪天就红了,你们天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她!”   “......”   不会有那天的,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一番客套谦虚摆摆手之后,李阿姨交代一位名叫李堂的男性照顾她一下,又安抚她说去看看她儿子羊子快烤好没,让她安心坐到耍。   她怎么安心啊,明晃晃把男人往她身边推,给人介绍对象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吧!   心里刚吐槽完,旁边的男人就叫她了,“夏夏,炸金花会吗?下把要不要一起玩?”   “???”   夏夏是谁都能叫的?   想发飙! 第70章 自信   须抱夏没说话,他便以为她不会,“不会也没关系,下把我不玩,帮你看牌。”   男人语气温柔,“很简单的,玩几把就会了。”   须抱夏转头看向他,心想,玩就玩呗。   然后点点头。   这个李堂明显打扮过,那抹了发胶的头发尤其刻意!   她今天会被李娘娘拉进来纯属意外,所以这男的要不是平时就这个样子,要不就是冲着这群妹子来的。   西装外面套棉服,跟房产中介似的。   一张胖胖的脸显得五官都不明显了,毛孔更是大得跟刚放过血一样,这么爱捯饬怎么不好好敷下面膜保养一下呢?   若是这粗糙的皮肤是个大大的减分项,那个把白衬衫顶得绷起的大肚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减分项。   也不知道这位被介绍说刚到三十的男子在这些年的岁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就算这位瘦下来能算得上枚小帅哥,她也一点好感都无,因为那双瞧着就有情谊的眼可真是太倒胃口了。   圈里就她知道的几个渣男都爱拿这种眼神看人!   自以为很有魅力,但眼里夹杂的全是欲望,没有一份真诚。   把人都当傻子呢!   桌上两对情侣各组成一队,其余三男两女各一队,她自己一队,至于那个李堂......算是个看客吧。   每队面前堆了一堆一元五角的硬币作为筹码,左手边梳着妹妹头戴眼镜的女生很友好,仔细给她讲规则,她顺势就往那边移了移椅子,跟右边拉开距离,“明白了。”   初始筹码就都是一样的,三轮清算一次,多的有彩头,少的有惩罚。   须抱夏无所谓,只要不赌钱就行,毕竟她赌运一向不行,每次回外婆给都爱打麻将的陈家三姐妹凑人数都是陪人又赔钱。   她的压岁钱呀,这些心黑的陈家娘们儿,居然真能乐呵呵的往包里装。   果然,挨着掀起三张牌的一角,花色全不同,最大一张牌是黑桃A。   连个对子都没有。   果断弃牌了,“不跟。”   妹妹头接着,“不跟。”   堂子里的筹码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两队情侣组在战。   “五百万!”   一头蓝发的小青年说完“叮当”一声,一枚五角硬币被扔进了堂子。   须抱夏:......   这就算是金子做的也不值这个价吧,可真敢喊。   “跟。”   拥着黑长直妹妹的男性毫不示弱,那微微上挑的嘴角瞧着就特别谐星,口气更是不小。   “两千万!”   小蓝不甘示弱还想跟,小蓝的女友染了一头白金,就叫她小白金吧,她拉了下小蓝的袖子,“别跟了吧。”   须抱夏不解,才两千万的筹码,为何小白金的表情如此沉重?   然后就见谐星男毛一挑,毫不犹豫来了个一指推,“一亿。”   “......”   小蓝犹豫了,小白金看着男朋友。   显然,他们的牌不是很大。   “不跟了。”   喊出这句话的小蓝很郁闷,等谐星男亮出牌时就更郁闷了,“卧槽!”   说着把自己的翻开摔桌上。   须抱夏不郁闷,她震惊,喊到一个亿的牌面居然才Q和K大?   “你什么牌?”她问旁边的妹妹头。   “十点大。”   “......”那你不冤,她的黑桃A才冤。   接着两把,须抱夏的格局一下就打开了,尤其第二把,手拿一对J,直接出到两个亿!   “跟。”   又是谐星男,这运筹帷幄的架势,搁这儿拍赌神呢?   “开吧。”因为她没钱了。   然后对方亮出了三个三。   穷光蛋须抱夏想起了高三月考的那个夜晚,不用上晚自习,部分同学自发地去教室复习功课,还有部分是去教室玩的,组了个金花局。   她后来者居上,越玩越上头,喝了差不多四升水,饮水机干了,她脑子也短路了。   可怜她来前才吃了碗酸辣粉,大份的!   回寝室的路上,她顶着个快炸裂的肚子第一次想要承认自己脑子不好。   现在是第二次。   “李堂你趴下啊。”   “夏夏妹妹莫害羞嘛,你坐他身上就是。”   “就是就是,他就是看到胖,其实力气大得很,正好给你展示下。”   “......”须抱夏觉得自己快绷不住翻脸了,“又不是他输的,有惩罚冲我来就行了。”   一旁的李堂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俯卧撑很简单的,你不要怕累到我,免得他们这些人又想些其它惩罚出来,会整人得很。”   就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   “要不你两个先来嘛?”谐星男女友黑长直对着苦哈哈的小蓝和小白金说,“你们一共输了两个亿。”   唇边露出一抹坏笑,“那就舌吻两分钟嘛。”   ......须抱夏眼角抽了丑,那她这个输了三亿的惩罚只是坐男性背上让他做俯卧撑还真是便宜她了。   小白金脸上一红,想要拒绝,黑长直已经抢先道:“大家同意不?”   “同意同意。”另外两个不需要接受惩罚的男性跟着起哄,“我们这些单身狗就喜欢吃狗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小蓝咬着唇笑,然后一把扯过小白金亲了上去。   小白金红着脸低头躲,黑长直跟谐星男就直接过去,一人按住一个头往中间?。   气氛一下被点燃,一圈人围着两人边看边起哄。   难怪第一局两千万的筹码就让小白金脸色如此沉重,想来这一天已经被这群人搞了不止一次了。   可是,你们这样玩能不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吗......   作为看客的她真的很为难,又不是在她高中大学的毕业聚会上看自己同学酒后瞎玩闹。   脸都快贴上的两人稍稍分开了些,黑长直一个用力又给两人贴了上去,另一只手抬起,装腔作势,“还有三十秒哈。”   这位黑长直妹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眼见着两人亲完又要围攻她了,手机正好响了,她得救般接起,“妈妈,我回来了,李娘娘喊我说了下话,马上就回去。”   这一刻,她好爱妈妈,决定回去就亲她一口。   挂了电话,须抱夏很抱歉地说:“我妈急到用醋,之前刚到小区就问我一次了,这会又打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耍。”   说着也不管他们遗憾劝住等话,提上自己买的东西就往屋外走,“帮我跟李娘娘说一声哈,我先走了。”   李堂两步追了出来,“我送你。”   须抱夏边走边拒绝,“不用不用,就上个楼。”   “我送你嘛,”李堂跟在她身后,“刚都没怎么聊几句,李娘娘跟你说过的噻?”   “???”须抱夏一脸懵,脑子里只想得起烤羊子,“说什么?吃羊肉?”   李堂眼神腻腻的看着她,似是无奈地轻叹口气,“李娘娘在为我们拉红线啊。”   “我晓得你现在是名演员,只要你喜欢这份工作我会支持你的。”   他态度良好,很认真的在展示一个男人能让女人喜欢的优点,“你年纪还小,有梦想不服输这些我都懂,我会支持你的,我们在一起后我可以常去看你。”   表现完大度,接下来就是实力,“我在李娘娘儿子开的那个公司上班,虽然不是主管,但我入了股的,每年分红不少,公司发展得很好,去年还拓宽了业务,不是十来个人那种小作坊,有好几十号人,事业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吧。”   “我名下有七套房产,三辆车,另外还投资了一家餐厅一个酒吧,经济完全自由。”男人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言语间的炫耀嘚瑟却一点儿不隐藏,“层林间的房子你晓得晒?”   须抱夏点头,前年开发的高端楼盘,新区楼盘均价的三倍。   “我们公司也准备迁到新区的办公楼,以前的地方小了些。”他说,须抱夏听着,“新区这边环境好,好点的私立学校这一片也有,以后我上班孩子上学都方便。”   须抱夏点点头,说的不错,给了她一定的参考价值。   她跟周易生了孩子要是不想自己带的话,可以让她妈妈带,而她妈肯定不会去白市生活,因为她爸爸还没退休,所以提前考察一下这周边的幼儿园还是有必要的。   “我今年就满三十一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年前就结婚,然后要小孩,最少都要两个,但是二胎也不用太着急。”   须抱夏两眼放空的,这感觉好像在拍戏哦,可是,她一个美女,演的角色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这样接地气的词真是闻所未闻。   “每年国庆那天都是好日子,我们也可以选在那天结婚。”   “???”她就走神了一下,这货连结婚日子都定了?   曾经,她以为在数学课上走个神已经是思维跳跃的极限,当年还是太年轻啊。   畅想的美好生活应该很令他期待,说得脸色都红润了,“现在才一月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拍婚纱照,拟宴请名单,婚纱--”   “你停一下。”须抱夏实在忍不了了,“李娘娘没有跟我说过你。”   突然被打断的李堂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没关系,刚才我也没有很详细的给你介绍自己,你有什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没等她开口他又接着道:“我直接说吧,我是本市人,拆迁户一枚,爸妈现在都没上班了,以后可以帮我们带小孩,他们虽然没得退休金,但有三套房子收租,我七套房产是不包含这三套的。”   说到这他有些得意,也给了他自信,所以接下来的话也很流畅,“我穿鞋一米七,在本地来说不算矮。”   她没反驳,结果紧接着下一句简直了!   什么叫她长得也不高?   礼貌吗?   “我觉得你这样的身高刚刚好,女孩子还是小巧玲珑些更讨人喜欢。”   他手插衣兜笑看着她,“我们两个的身高就很配啊,你穿这样的高跟鞋我也比你高个帽帽,你不穿高跟鞋也比我矮不了太多,不要太般配。”   呵呵。   这人是哪来的自信呢?   大肚子里装的吗?   用了这么多怎么没见肚子憋下去呢?   “你这么优秀,不要说是国庆节,就是今年春节,”须抱夏皮笑肉不笑道,“只要你想结,就肯定能结。”   “那你--”   “我回来的少,跟李娘娘一年也遇不上几回,她不晓得我有男朋友也正常。”   听到这,李堂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骗人吧?”   白眼差点翻上天,确实忍不住,“不至于,好吧。”   李堂点点头,“有些话不好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交男朋友不能只看外表和经济,我晓得你们混娱乐圈接触到的不是帅哥就是富豪,但他们会真心对你好吗?不过是看你漂亮想--”   他没说完但也说完了,见须抱夏没生气又接着道:“李娘娘跟我说了,你是个好女孩,不会乱来。   今天看到你,我也认为你是不个爱慕虚荣的人,整个人充满青春活力,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我对你也很满意。   再说,我长得也还行啊,也不差钱,综合实力至少也有八分嘛。   最重要的是,我是真心找人过日子,你要是有什么条件的话可以提,我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须抱夏在社会上打磨出的好脾气这会儿彻底耗光了。 第71章 怪她   “你是听不懂话吗?”   “有两个钱做人的底线都没了?”   “想当男小三也不看看自己有没得资本。”   “吃得脑满肠肥的,连眼睛这样的清明之地都被油污浊了--”   “我反胃却没吐那是我教养好,可这不是你上赶着恶心我的理由!”   李堂涨红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盯着须抱夏的目光依旧复杂,震惊羞耻以及掩藏不住的觊觎,“因为你是李娘娘介绍的,我才真心实意讲这么多,你不喜欢听也没必要骂人吧。”   他还委屈上了?   “都说了李娘娘也没见过我几回,我不晓得她怎么跟你介绍的我,但我就是这个样子,看到不顺眼的不止骂人,”说着没提袋子的手握紧拳头一抬,“我还会打人!”   须抱夏感觉自己这会人眼神犀利得堪比崖上雄鹰,结果这李堂不仅没有甩脸走人,还一副陷入爱情的模样。   “夏夏,我真的喜欢你。”那双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款款深情,“你凶起来也很漂亮很可爱。”   这下须抱夏不是要Yue是要疯了。   救命啊妈妈,她在楼下遇到神经病了!   没等电梯来,须抱夏火速冲进楼梯间,金属门撞在墙上“哐当”一声。   “夏夏你慢点......”   她耳朵一捂,像有狗追似的,一口气跑上了八楼。   那速度,电梯都没她快。   须抱夏回家就跟陈女士吐槽了这个奇葩男,陈女士把这男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骂了一遍还是气得不行,饭也不做就要下去找李娘娘算账。   “妈妈你莫去,他们屋头人很多。”我们就两个人,打不过!   “他们还敢动手打我不成!”陈女士嗓门洪亮,一生气声音就更大了,“那个李娘脑壳有毛病吧,跟她讲了你有男朋友还硬要给你介绍,介绍就算了,还介绍个神经病,她啥子意思嘛!”   “都怪我。”须抱夏摇摇头。   “哈?”   “怪我长得太美。”   “......”   没等陈女士无语须抱夏就拉着她手臂,嘴里小声接了句,“妈妈,先煮饭嘛,爸爸等会儿回来没得吃的。”   陈女士这股气没撒出来,胸口一直憋得慌,炒的菜也失了水准。   须抱夏倚在厨房外被呛得直咳嗽,“妈妈,你放好多辣椒啊?”   “咳咳咳咳咳咳......”   厨房里也是一串的咳嗽声,“我抓起一把一下就甩进去了.......”   “那怎么办呢?”   须抱夏看着碟子里的油菜苔,绿油油的菜上硬是看出了一层红,“我现在吃不了这么辣。”   “没得事,让你爸吃。”陈女士也不是第一次发挥失常,“上次我坐客厅看电视剧忘了锅里,那锅糊排骨你爸吃得也挺香的。”   ......爸爸真可怜。   门“咔哒”一声,是可怜的爸爸回来, “我回来了,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呀。”   须爸把车钥匙放鞋柜上,又从里面拿出拖鞋换好,提着皮鞋去了卫生间。   须抱夏一手一个菜盘子从厨房走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今晚妈妈炒了鱼香肉丝,还煮了丸子汤,爸爸快点洗手来吃饭。”   “好好好,爸爸马上就来。”   陈女士正好端着电饭煲出来,看她老公手里拿着皮鞋也不意外,须进是个爱干净的,鞋子都是自己刷,每天都得亮锃锃的出门,“老公,鞋放到等会儿来擦,先吃饭,这个天饭菜冷得快。”   “好,洗了手就来。”   那碟子油菜苔里的干辣椒就像草地里盛开的茂密花朵,辣味儿全被热油激了出来后有点不得了。   须爸算是能吃辣的也有点顶不住。   他皮肤又白,没吃两根脸都红了,嘴唇的颜色更是不用说。   家里没有浪费的习惯,中午吃不完的可以留着晚上解决,而晚上一向做得少,真多出来点儿就直接加进肚子了。   陈女士心疼老公,便把菜夹了一大筷子放须抱夏碗里。   “???”须抱夏鼻子灵,只闻着味儿就知道肯定超辣。   “看把你爸辣的,”陈女士抽出纸巾给自己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眼里已经没有女儿了,“我炒菜的时候一下子就把辣椒放多了点。”   汤是热的,饭也是热的,须爸感觉自己嘴都麻了,“没得事,辣点有味道,我喜欢吃。”   “......”您可真会哄媳妇儿。   艰难把那一筷子菜囫囵吞枣咽下去的须抱夏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辣红了。   好想周易啊......   爸妈你一句我一句,一米开外的她默默一筷肉丝一口丸子,做个真情实感的干饭人。   饭毕,三人都辣成了狗。   陈女士还好,皮肤白的父女二人就不得了了。   整张脸都呈红色,嘴唇肿润润的,下一秒能滴血似的,尤其须抱夏这几年吃辣少,这会儿脸更红,活像个月圆之夜就发病的妖怪。   “爸爸,我们去买冰淇淋吃嘛。”须抱夏感觉嘴里的辣味儿已经淡了,但脸蛋儿嘴唇甚至眼睛都是烫烫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去把羽绒服穿上,晚上降温了冷。”须爸说完起身去了厨房,须抱夏则“哒哒哒”小跑着回房间穿衣服,不用想都知道她爸是去问陈女士想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然后陈女士就念叨上了。   大致意思就是冰箱里水果酸奶都有,没必要买冰淇淋。   什么解辣,分明是嘴馋的借口。   门“咔哒”关上,电梯间是身穿白白白羽绒服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   须抱夏挽着她爸左胳膊,陈女士跟他老公右手十指紧扣,“我们先去金店逛逛再去买冰淇淋,商场温度高,冰淇淋容易化”。”   须爸倒没什么意见,转头看向女儿。   须抱夏点点头,只要给买就行。不过她爸今晚又得出血了,难怪陈女士坝坝舞都不去跳了,还乐呵呵地陪着他们一起去买。   他爸可真会哄老婆。   再瞅瞅陈女士素净的脖颈耳朵手指,这是要来局大的呀,连婚戒都摘了。   哼,等她结了婚,也让老公给她买买买。   回家路上三人都很高兴。   陈女士能装饰的地儿都金光闪闪的,须爸搂着自个儿老婆笑得甜甜蜜蜜,两人脑袋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身后时不时响起几声笑声,须抱夏默默舔着草莓味的甜筒连头都懒得回,就像一条在前面开路的乖乖狗。   走到楼下,李娘娘的声音如约响起,“我刚上楼去给你们送烤羊肉,结果敲你们门半天都没反应,原来你们一家人都出去了呀。”   “嗯。”须抱夏尴尬的应了一句,只能跟着装傻。   “你等一下,羊肉我给你留起的,我马上去给你拿。”李阿姨边说就边往里跑,还不忘回头叮嘱她,“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你别走哈。”   须爸礼貌微笑,陈女士失去笑容,须抱夏面无表情。   “这是我们娃儿和他们朋友下午烤的,刚刚才烤好切起,你们回来得刚好,这个就要趁热才好吃。”   李堂端着个大碗,里面除了烤羊排还有些其他肉类素菜。   “这些是李堂专门给你烤的,这孩子有心得很,倒是我,还只想到给你留点羊排,考虑得还没得这娃儿周到。”   李阿姨说着推了推李堂,“递给夏夏噻,这有啥子好害羞的嘛。”   “李娘娘你说啥子哦,我哪里害羞了嘛。”李堂是看着须抱夏说的这话。   李阿姨两眼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脸上尽是调笑,“是是是,没害羞。”   然后又看向须家父母,“现在的年轻人脸皮子都薄,不像我们那个年代,媒人介绍见个面,觉得合适就把婚结了。”   须家三口,须进满脸疑惑,陈女士隐忍未发,须抱夏表情僵硬。   “李娘,现在时代不同了,都是自由恋爱不兴上门介绍。”   陈女士压着火,到底楼上楼下的没想撕破脸。   “哪个说的?”李阿姨一副完全不认同的口气,“现在相亲的人还多些,我儿子公司有个妹妹过完年二十七岁了,老家是南方的,听她说她妈妈姐姐等她这次过年回去一共给她安排了十几人让她相,上午一场下午一场,排得紧得很,我们那会儿哪有这么大的阵仗!”   陈女士不搭她这茬,转说道:“你儿子不是早就结婚了,去年还请了我们去吃二胎的满月酒,还有啥子好操心的。”   “我儿子是结婚早,现在娃娃也两个咯,两个都长得像我们儿,乖得很。”李阿姨说起自己孙子开心得不行,“所以有合适的还是要早点定下来才是,夏夏长得这么乖,生的娃娃肯定也漂亮得很,我们家正好一男一女,以后还能定个娃娃亲,好巴适嘛!”   陈女士憋住火,要笑不笑的,“李娘你有福气,儿子出息儿媳又孝顺,安安心心享儿孙福就是,操这些心咋子。”   “是是是。”   把须抱夏拉到身后,陈女士就推着老公往前走,“李娘,晚上外面冷得很,你快进去了嘛,我们也回去了。”   “要得要得。”李阿姨说完又推着李堂道,“这碗油得很,李堂你直接帮夏夏妹妹送上去,免得把人家手搞脏。”   没等李堂出声陈女士就拒绝了,“不用了,现在这么晚了我们也吃不了,你们人多自己吃嘛。”   “客气啥子嘛。”这李阿姨像耳朵聋了般,带着李堂跟在须家三口后。   “夏夏妹妹,以后有空就来娘娘屋头耍,李堂他们也经常会过来看娘娘,你们多见几回就熟悉了,以后可以一起去外面耍。   看电影呀,打电动游戏呀,都可以噻,反正外头耍的多,这些你们比娘娘懂。”她徒自说着,“不是我自夸哈,这小伙子人才好得很!工作好,人品好,家里条件也好,嫁过去就是享福--”   电梯里很安静,这道略粗犷的声音就显得特外突兀烦人。   那位姓李名堂的男士,借他人之口为自己吹嘘则更让人讨厌。   须抱夏转头打断她,“李娘娘,你没得姑娘得哈?” 第72章 出去吃   “啊,没得,我就个独儿。”   “我想也是。”须抱夏点点头,“不然这个李堂这么优秀,你肯定要给自己女儿留到。”   “那是肯定的,”李阿姨重重点了一下头,“所以我才一定要把李堂介绍给你,你不晓得,他们公司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但我一直给他讲住我们楼上的夏夏妹妹长得乖,人又出息,绝对配得上他,所以他这半年一直都没相过亲,就等到你回来。”   “......”所以她还要感激涕零吗?   须抱夏默默无语了两秒,才故作好奇道:“他们公司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啊?”   “当然了!”李阿姨跟李堂对视一秒,她就晓得现在这些年轻女孩,知道男人抢手才晓得着急,“不过我一直都跟他讲,那些小姑娘肯定是看上他的钱了,李堂是准备结婚的,哪能找这种人,你说是不是嘛?”   “那李娘娘怎么就晓得我不是看钱的人呢?”须抱夏笑。   “你肯定不是啊!”李阿姨笃定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女士在外露过财。   “哈哈哈,李娘娘说得不对,我这个人是很看重钱的。”   在李阿姨僵着笑容下,她接着说出下一句,“而且我还看脸。”   “李堂也不是很丑啊。”李阿姨立马就说,“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就算男人长得撇点,以后生的小孩也不会差到哪去!”   “呵,”须抱夏冷笑一声,“李娘娘,我长得好看不是为了跟个丑八怪结婚来提高他后代颜值的。”   “夏夏,啥子丑八怪哦,你说这话多伤人。”李阿姨有些不满道。   这会儿他爸妈都在,他们三对二,须抱夏才不怕。   这一天,这两人没完没了的,早给她弄烦了。   “我说话要是伤人那是因为我说的实话!”须抱夏瞄向一直端着个碗没说话的李堂,“李娘娘你不要因为别个屋头有点钱就带有色眼镜看人嘛。   你看起来也就六十出头,还没老眼昏花噻,这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你真的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啊,我外婆家随便一块黄泥巴地挖上几锄头都比他脸上平整!   眯眯眼,大鼻子,肚子跟是不得了,我要是不上网,怕是以为现在科技都发达到男人能怀孕生小孩了诶!   个子不高,口气不小,就他这样的,有图钱的小姑娘愿意跟他好就偷着笑吧。”   就像女人在意体重一样,男人都在意身高,就算他们能自欺欺人自己长相帅炸天,但身高是客观的,所以这一说到矮,李堂就忍不住了。   “我有一米七,在南方不算矮。”   “就是就是。”   “......”敢情她说了一堆,这俩就听见身高了?   “是,你不矮,你高,你三高高。”   “夏夏,我是真的喜欢你!”李堂端着碗向前走了一步,须爸立马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眼神恶狠狠给他震了回去。   话都说成这样了还不死心,唉,都怪她这盛世美颜啊......   须抱夏扶额摇头,“你死心吧,我有男朋友了。”   “你还没结婚我就有机会,”李堂继续表真心,“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一定要多做对比,你值得最好的。”   “我男朋友就是最优秀的!”说起周易,须抱夏脸上立马有了笑容,“他身高一米八,大眼睛双眼皮,皮肤很白,有八块腹肌,力气很大,端锅都是用单手!”不像你,端个碗还要两只手。   李阿姨和李堂脸色都很不好,但脸色更不好的是须爸。   夏夏怎么知道周易有八块腹肌,力气很大,能单手端锅?   “夏夏,你还小,这样的男人就是好看而已,”李堂还在垂死挣扎,“健身房的教练里面,这样的男的多得是,其实根本就没得钱!”   “呵,我男朋友在白市有车有房,而且全款!”   须抱夏都懒得说他见识短浅,怕不是以为有钱男人都长他这样吧。   “今年过年我男朋友要来看我们,到时候我带他去拜访李娘娘你,等见过我男朋友,你就晓得啥子叫人中龙凤,马中良驹了。”   李阿姨:......   李堂:......   最后两人灰溜溜的走了,须家三口才发现电梯楼层还没摁。   陈女士冷冷哼哼,“要不是我之前在麻将桌上赢了她钱,我今天非跟她撕破脸不可!”   “???”   敢情她是为母受过了?   您要是没赢人百八千的,能有这——么大的仇怨!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周,陈女士问了须抱夏好几次周易什么时候来,她好提前备吃食,须抱夏都说不知道,只说肯定会来。   她确实不知道周易几号过来,因他上次谈成的合作,公司全体员工这两个月都在加班,而他本人就更忙了。   所以当周易提着大包小包一大堆开门进来时,须抱夏整整懵了三秒钟才飞奔冲进男朋友怀里来了个考拉抱。   “我男朋友是天神降临吗?”   “想我没?”   “想死了,想得吃不香睡不好。”   “是吗?瞧着小脸蛋还挺红润细腻有光泽,”周易用脸蹭蹭她,“我好想你。”   须抱夏靠过去使劲儿蹭,“嘻嘻,那给你多贴贴。”   厨房的陈女士听到动静出来,就见她女儿熊一下挂在周易身上,立马出声嗔怪,“快点下来,小易手里拿着这么多袋子还要搂到你,不累啊!”   须抱夏冲过来太急,周易手里东西来不及放便托住了已经跳上来的她。   “没事儿陈姨,夏夏轻。”周易耳朵有些发红。   虽然以前当着陈姨的面儿须抱夏也会突然抱他一下,或者把吃不下的肉放他碗里,但那会儿陈姨多半当他们是兄妹互动,这会儿以恋人关系亲密,他确实有点紧张。   不着痕迹轻轻捏了捏须抱夏小屁股示意她下来,可惜人似乎没懂他暗示,一点反应都无。   他只好左右轮换单手托住赖在身上不下来的女朋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陈女士,“夏夏说您喜欢吃燕窝,这是上次出差我们一起去买的,还有阿胶也是夏夏让买给您的。另外是一些海产干货,还有给叔叔买的酒。”   陈女士笑得合不拢嘴,也没推拒一下假客套一番,自个儿女婿孝敬的东西她开开心心地接了,“谢谢小易啦,上次拿来的海鲜我跟你叔叔都很喜欢吃。”   这时须抱夏扭头过来,“我也喜欢吃。”   “你个好吃狗,有啥子是你不喜欢的。”陈女士没当着周易的面上手敲头,“你赶紧下来,小易一路过来这么累了你也不晓得去倒杯水出来。”   须抱夏这才下来,“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拖鞋“啪叽啪叽”拍着地板跑开了。   陈女士拉着周易去客厅,“你坐到休息下,夏夏陪你耍会儿,娘娘去弄饭,糟了!”   “怎么了?”周易立马跟着起身询问,“陈姨?”   “今天没有去买菜,夏夏昨天上称重了两斤吼得凶得很,你叔叔也说最近吃腻到了想吃清淡点,还不是将就她!”   周易安静听着,就像那些年一样。   “将就就将就噻,我今天就给自己熬了点海鲜粥,他们两爷子我就准备让他们喝白稀饭,等会儿再抓把坛子头的老咸菜炒起就行了。   ......结果哪晓得你回来了嘛。问须抱夏好几回都说不晓得你好久回来,不晓得她一天在咋子,点儿事都干不成!”   “陈姨,我随便吃点儿就......”   “那怎么得行!”   陈女士双手抓着围裙,眉头皱着,“不行,我得去买点菜回来。”   须抱夏端着杯满满的蜂蜜水小心翼翼挪着步子,步子着急的陈女士与她擦肩而过,眼看就要翻杯--   “小心!”周易快步上前从她手里拿过杯子,翻出来的水淋了他一手,好在不太烫,“下次别接这么满。”   “怕你渴。”须抱夏把杯子往他嘴边送,“快喝快喝,我妈去农村买的真蜂蜜,我回来一直一直喝,都快给她喝完了,她这段时间没喝都不晓得。”   最后一句是压低声音说的。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他喝了一口,品不出蜂蜜的真假,只能诚实道:“甜。”得齁。   “甜吧。”   须抱夏拿出四根手指头,“我特意给你放了四大勺!”   这语气模样,真的十分谄媚。   陈女士再次出现不仅脱了围裙,还换了身外衣抹了口红,往小皮包里放完手机,又打开餐厅柜子拿出一个收纳盒,里面放了个白底蓝花的布袋。   袋子是在银行拿礼品时给的,蓝花是陈女士自己绣上去挡字的,说是袋子质量好,以前的购物袋子断了,正好换新的。   就上个星期的事,须抱夏记得清楚得很,“妈妈,你现在要出去买菜啊?”   “嗯。”陈女士把袋子卷整齐塞进包里,头也不太抬的说,“屋头菜都没得,我去买点,今天晚点吃饭。”   “小易饿了就先吃点海鲜粥,海鲜我才刚放下去,再等个十分钟就行,舀起来前再加点点盐进去。”   周易还没开口须抱夏就接嘴道:“我们晓得了,你快去嘛。”   “你跟我一路。”陈女士斜她一眼,“等会儿买多了我一个人怎么提回来。”   “......”那你少买点呗。   “快点诶!”陈女士收拾好,拉着她往玄关走,“换了鞋就走,拖拖拉拉的今晚上几点吃饭嘛。”   须抱夏把手抽出来就往周易身后躲,“我衣服没换头没梳妆也没化怎么去嘛!不去。”   “不得行!”陈女士倒回来去拖她,须抱夏就那周易当柱子躲,“不去。”   “你是不是?”   听出陈女士要发火了,须抱夏也拔高了音量吼,“你出去买个菜还要换身衣服涂个口红,凭什么强迫我灰头土脸的出门!”   “那你去换啊!”陈女士嗓门更大,“我等你!”   “......我还要洗头。”   陈女士一眼瞪过去,“你还要洗头?你要不要再泡个澡?”   ......不敢泡。   “拿围巾把头裹起,没得人看得到。”   “我不!你都打扮得这么好看,我才不邋里邋遢的出去丢人!”   “我动作快哒,又不像你要洗头!”   “我哪里慢,我要是就换个衣服涂个口红比你还快!”   “那你不洗头噻!”   “我这么油怎么出门嘛!”   “那你不早点洗,前天就说要洗头,拖到今天还没洗!天天在屋头耍摆子,懒得搔色子。”   “我,我,我......我是看天气不好才不洗的。”   “我去吧,陈姨。”   以前须抱夏可不敢这么跟她妈杠,周易怕他再不出声他女朋友今天晚上就该吃竹笋炒肉了,“我去,我力气大,陈姨买好多我都提得动。”   “要得。”   “不行。”   两人同时出声,意见毫不一致。   “要不出去吃吧?”   母女俩都看向他,显然都有顾虑。   “陈姨天天做饭辛苦了,今天出去吃点好的?”周易对陈女士道,“叔叔还有一会儿才下班,要不我们就等叔叔回来换身舒服的衣服再一起开车出去?”   后面一句也是说给须抱夏听的,果然她立马就点头了,“我正好有时间洗头换衣服化妆。”   然后就凑到陈女士身边,“妈妈,我们出去吃吧,正好今天家里也没菜,明天情人节我爸放假要带你出去玩,后天过年又要去外婆家团年,初一上坟,后面还要去看七大姑八大姨,现在买了菜放到后面都不能吃了。”   “......”还真是。   陈女士只能点头同意,“那稀饭就留到明早上当早餐,今晚上就出去吃嘛,让你爸爸买单。”   “是我提议出去吃的,这单该我买,陈姨。”   “给你接风洗尘的,哪有让你买单的道理,你要是买了我要生气的哈。”   “那这次听陈姨的。”   几人挑了个环境中等但味道很地道的辣菜馆。   须爸公司若是有顾客想吃点地方特色菜他都是带来这家店,这些年这家老店搬迁了两次,翻新了两次,须爸也算见证人,跟老板也成混成了老熟人。   这个点来吃饭排号至少得两小时,但有熟人就不一样了,包间刚出来一间就立马就给了他们,这自然引起了一些不满。   “怎么还插队呢!你们店怎么回儿事?我们这么多人排这么久,你们这样一会儿让插一个一会儿让插一个,我们好好排队的顾客就不当回事是吧?”   店老板姓张,是个大块头,脾气跟他家菜是一个味的,“这是我们家VIP,一年消费好几万,不用排号不说,想吃啥子菜都给做!你要不想排,今晚排到了就加把劲点菜,点成了VIP下次来也不用排队。”   “你......”   人均一百的店一晚上消费成VIP,当他们是上下左右三代人来聚餐呐!   照例,须抱夏和陈女士两人包揽了点菜的活儿,两个男人吃什么都行。   “毛血旺,   尖椒兔,   水煮鱼,   火爆肥肠,   泡椒腰花,   凉拌牛肉,   麻婆豆腐,   黄凉粉。”   四个人八个菜,但没人觉得点得多,须抱夏吃肉厉害是三人心知肚明的事,至于肉菜里的配菜,那肯定是吃不完的。   菜上得很快,有美食烘托的氛围更是愉快,直到周易说两人打算结婚,问两家家长什么时候见面方便,他爷爷和爸爸好提前订机票过来时,须爸的脸一寸寸垮了下来。   “服务员,拿两瓶一斤的小白干过来!” 第73章 追逐   “喊你少喝点不听,现在难受了噻。”   须爸的酒量算不上多好,小一斤白酒下去,现在站都站不稳,全靠陈女士架着,“头晕。”   陈女士觉得自己老公真傻,灌女婿酒结果把自己给喝趴了。   “等上车了你躺我腿上,我给你揉下太阳穴。”   须爸很少喝醉,这会儿羸弱的样子把陈女士心疼坏了。   周易喝了差不多量的酒,从面上却根本看不出醉没醉,走路也很稳,但须抱夏还是不放心的扶着他,“小心点,我们慢慢走。”   陈女士架着须爸直接上了后座,须抱夏扶着周易走到驾驶室时才惊觉不对。   “谁开车呢?”   两个男人都喝了酒,剩下她和陈女士滴酒没沾。   但陈女士不会开车只会打车,也不是没学过,但考了几年也没考过,学习能力渣得一批。   这样看来好像也没得选。   最后周易坐在副驾驶,而她坐进了驾驶位。   “今天就让我来大显身手,把你们安全送达!”   说这话可不是吹牛,她考驾照那是一次性通关,尤其科三,就练了3天,总共不到七小时。   除了她确实学得快外,主要是教练的副刹完全压不住她油门,既然会开了,那就别来了,直接报名考试就行。   顺利拿到驾照的须抱夏原本是为了工作方便,可是吴女士坐过她一次车后就找了小桃这么个全能助理,有一说一,她确实好久没碰车了,这些年累计驾驶里程细算起来甚至不足一百公里,但这一切都不妨碍她自信。   尤其她爸这车还是手动挡,证件对口合法驾驶啊!   座椅一调,安全带一系,就开始回忆操作,“嗯,先打灯,踩离合挂挡......”   一个前弹射,后座的须爸和陈女士毫无预警地紧贴靠背后差点撞上前座。   陈女士满脑袋问号,须爸满眼问号,“怎么了”三个字刚出口--   一个后弹射,夫妻二人结实跟前椅背来了个脸贴,尤其坐在须抱夏后面的须爸,更是直接摔下了座。   谁让她闺女给他留出了一段帝王级待遇的大空间。   “撞车了?”强制清醒的须爸扒着前座问,“幺儿,你有事没得?”   须抱夏这会儿也有点懵,“没,没得事。”   陈女士把自个儿老公扶起来坐回去,给他揉着太阳穴哄,“老公你靠到我休息下,一会儿就到家了。”   然后立马换了副嘴脸吼须抱夏,“你会不会开车?”   “当然会呀,你当我驾照买的。”须抱夏又郁闷又不解,这辆手动挡的车跟教练车开起来怎么不一样呢?   当年她的侧方位停车可是学得极好。   “你妈我虽然不会开车,但三水市一半的车我都坐过!就没一辆像你这么开的。”   “......”   他们出来的时间点根本找不到停车位,就这一片还是须爸跟老板混熟后才知道的。   餐馆对面新楼后面老家属区的巷道,不知道的人是真不知道这地儿,够隐蔽,窄也是真的窄,要是两辆车错车,遇到司机技术又不够,那肯定是你一步我一步慢慢挪才能不亲上的局面。   须爸找了不错的位置,离前后两辆车都有一段距离,开出来时不需要来回倒很多次,但也不可能像须抱夏打算的一样,一把出就能出,毕竟这路是真的窄。   副驾驶的周易被这两下搞得胃里翻涌,平复一番后才握住女朋友紧抓着换挡杆的手,“夏夏,刚离合松太快了,你要慢慢松才行,别紧张。”   须抱夏呆呆点头,然后再次踩离合挂挡,可踩在离合上的脚松松又紧紧,车子随着这节奏轰隆隆的响,她的心也跟着突突突的跳得越来越快,没喝酒的脸连着耳朵红了一大片。   她不敢了!   经过刚才那两次她怕了。   运气不会一直好的,没有撞到别人的车,也没让自家车撞上墙,不是因为她反应快踩了刹车,而是这段距离够长,不然......   后座的陈女士回过神后就紧张得不行,这会儿女儿又要起步了更是一句话不敢说,全神贯注盯着前方,耳边的油门轰得震天响,她的神经架在这声音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可以了。”   须抱夏松了脚,“啊?”   陈女士缓和着过快的心跳,摁着心口说:“我们喊代驾吧。”   “......好。”   “小易,你们洗漱完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开车去外婆家。”   陈女士把须爸安顿好后才对坐在客厅的二人吩咐,“她老人家打了好几回电话喊夏夏早点过去一起吃早饭。”   “啊......”须抱夏一脸苦逼,外婆家挺远的,“过去吃早饭,那要起好早才赶得上哦?”   “五点半出发。”陈女士说,“你四点半就得起来。”   “这么早!”   “哪个喊你动作慢?”   “.......”   “你们今晚上不要耍太晚哈。”陈女士深知她这女儿赖床的得行,不得不再次强调,“你大姨爷被安排明早上五点就要起来给你打糍粑。你说要吃粑粑,你外婆今天草也给你扯回来了,说等你过去了一起做,你个人看到办。”   说完就起身要回房。   须抱夏赶紧叫住她,“妈妈妈妈妈,你不收拾客房吗?”   “收拾客房咋子?”   “咋子?”须抱夏指指身边的周易,“......他睡哪儿?”   “睡你房间呀。”陈女士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什么人,在家还装什么装的表情。   须抱夏脸一红,扯着衣服绞手指,“妈妈,你说啥子哦?”   陈女士没再说什么难道你们没睡过之类的话,转而说:“不是要结婚了?睡一起怎么了。”   反正事实是什么样她了如指掌,当年须进上大学第二年就被她压在出租房里得手了,她女儿能比她差?   不能的。   然后也不管二人什么表情自己回房玩老公去了。   须抱夏外婆这些年一直跟着她大姨生活,因为大姨大姨爷都是镇上的老师,外婆愿意跟着他们夫妻俩。   虽然前几年老家到镇上的路就翻修过,干干净净又平整,开车只要一个小时,方便得很,但老人家也没提想回老家住的心思。   因为知道女儿放心不下她,不想给女儿增加负担,让她天天开车上下班那么辛苦。   这不,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前年大姨一退休,外婆想回老家住的心思就立马按捺不住了。   几姐妹坐下一合计,成。   大姨陪老人家回去住,老屋直接推了重建,费用她二姨家和她家平摊。   大姨和大姨爷的独女早在外省结婚生子,夫妻二人也喜欢乡下生活,平时就先两头跑着,好在大姨爷没多久也要退休了。   听她家陈女士说,老家这次重建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妥妥的乡间别墅,她很是期待呢。   结果期待值太高了......   不过,比一般农家乐还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层一个大露台,属实有点潮,这建筑风格一瞧就不是本地农村风。   三层的小洋楼,一共八间卧室,就是为了今天阖家团聚的时刻。   前后院都是老家种了好多年的树,她最爱的便是那颗核桃树,如今长得跟新房子一样高,按年龄,她得叫姨。   此外柚子树橙子树梨树也长得不错,待会儿她就能吃到自家树上的橙子了。   院子里香味正浓的腊梅是大姨新栽的,其余在冬日里冻得叶子都缩了的植物应该也是各类花卉,陈家女人还真像,都爱麻将都爱花。   以房子为中心往外扩散是自家田地,除斜前方那块田围成了鱼塘外其余都绿油油的。   须抱夏得了吩咐,拉着周易去地里拔小葱、香菜、芹菜、萝卜,莴笋,掐嫩嫩的豌豆尖,直到装了满满一背篓才打道回府。   “大姨,我们回来啦。”   “好,再帮大姨把菜洗出来。”   院子里陈家大姑娘跟她幺妹,也就是陈女士,在零时搭的灶上添柴烧水,“夏夏,洗了菜去挑只喜欢的大公鸡过来。”   蹲在水池边仔细洗菜的人立马毛躁了,三下五除二把菜从水里搂出来放筲箕就撇下周易去给大姨抓鸡了,“我给你们抓只最大的回来!”   “你慢点......”   家里一共养了十来只鸡,除了三只大公鸡外其余全是下蛋母鸡,它们生活在一起,晚上一起住木屋白天一起跑山坡。   须抱夏一路向下冲,没多久就看见了在小竹林啄啄刨刨的鸡群。   个个是腿长毛亮有光泽,尾巴挺翘雄赳赳。   其中一只更是鹤立鸡群般显眼,毛色异常鲜艳像抹了一层油,身形高大体格健硕,鸡冠子血红塞鹤顶,锐利双眼似鹰,时不时抬头环视四周,时而单翅下拉贴近母鸡,时而锋利的喙落在外貌不甚出众的母鸡身上,真是好一只鸡霸王!   就它了。   捉鸡是件极需要天赋的事,比如陈家这一辈就她须抱夏得此异能,不然她大姨也不能指派她出来干大事。   要知道,她家这些鸡可都是家生子,纯纯的土鸡,打小就满山跑,翅膀一展速度胜猴,翅膀一扇能上二楼。   厉害得一批!   须抱夏故作漫不经心向其靠近,鸡们都抬头侧视她抬着步子拉开了距离,然后一只在地上打窝打得欢快的小母鸡就被搞突然袭击的须抱夏一把摁住了。   可怜受惊过猛吓得眼珠凸起,奋起挣扎尖嘴里嗷嗷惨叫。   翻译成人话就是“妈妈呀,妈妈呀,救救我......”   就在她强制抚摸小母鸡时,一只鸡给了她一口。   也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惨叫的是她。   “嗷——”   须抱夏捧着明显有道嘴痕的左手,两步上前抬起一脚就把那只大公鸡给踹飞了,“死鸡!”   接下来是一场长时间的追逐战,须抱夏单方面愤恨的追,大公鸡慌不择路的跑。   翅膀助力每只鸡想要活下去的梦想,翻越一陇又一陇的地往下冲。   须抱夏快慢跑交替控制呼吸,单手撑跳屈膝下滑紧追不放。   下个路口,她一个前扑猛抓,眼见手指已经碰到了毛,突然--   大公鸡双翅猛扇一个侧滑,就向左窜了出去。   唉呀,功亏一篑啊! 第74章 梦想   搓麻将是陈家饭后经久不衰后的娱乐活动。   给陈家三姐妹做牌搭子,她须抱夏也是蝉联数年的标配。   至于理由——   那当然是因为她身怀必杀绝技,一炮三响了。   靠这,她输到红包空空哭卿卿,“周易,抱抱,呜呜呜呜呜呜,妈妈她们太坏了。”   与这处成鲜明对比的是三米开外的沙发上,陈家三姐妹数钱数得红光满面,要是让外人瞧见,非得以为这陈家的姑娘全是银行上班的。   但所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她一哭,全家都乐了。   好在今年有男朋友哄她。   在她和周易宣布今年立夏领证的消息时,全家都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和真挚的祝福,并表示会送上一份大大的结婚礼物!   “真结婚了?就扯证了?”   须抱夏把结婚证拍俞青青面前,一脸嘚瑟,从前帮她做值日,洗饭盒的弟弟终于成了可以帮她洗衣服,暖被窝的老公啦。   “当然了,瞧瞧这照片,拍得真好,主要还是我跟周易长得好。”   “行吧。”俞青青看完把证还她,“但你这也太突然了吧,还以为你跟周易分开这么多年,怎么也会谈个两年再谈婚论嫁,没想到你们居然玩闪婚!”   “不算吧,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须抱夏一口一个樱桃,“好甜,你快吃,待会儿被我吃完了。”   俞青青被塞了一颗,然后就跟着她一起吃,“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先说好,伴娘必须有我一个啊。”   “必须有你。”须抱夏又一颗樱桃喂她嘴里,“你可是我的青青妹!”   “不过婚礼先不着急办?”她转又说道。   “为什么?”俞青青不解,“怕担心事业?”   当明星的,尤其是她好姐妹这样的实力花瓶,单身形象的确更有利事业发展,但本人的回应却是No。   她说:“我打算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   “你以后不演戏了?”   俞青青一脸不敢置信,她居然还“嗯”!   嗯?   “万一哈,我是说万一哈,你跟周易分开了,好歹还有份事业啊,你现在要是隐退了,以后再想复出多难啊!”而且不工作不就没收入来源了吗,那多没安全感。   可惜当事人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也没因为她不美好的假设跟她急,依旧美滋滋的吃着樱桃,弄得她活像个大太监。   “不是退圈,要是有喜欢的角色还是会拍拍的,拍戏虽然累,但有时候还是挺好玩的。”   吐了籽,须抱夏接着说:“而且我从来都没把演戏当事业啊,也从来就没有拼事业的想法,我爸爸也没打算让我以后辛苦上班,早就给我买了好多房子,这点他和我妈达成了共识,靠着收租,他们闺女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吃喝不愁。”   俞青青沉默了,她怎么就忘了夏夏家跟她家不一样呢......   “青青,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的,长得好,家里也算不错,现在又嫁了个好老公,那就认真当个阔太太好了,干嘛非喊着自立自强给自己找事。”   是啊,我们不一样。   “每天有吃有玩不愁钱,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的梦想啊。”   唉,谁又不是呢。   “小时候谁没个科学家宇航员的豪言壮志,你还记得我们初中班长吗?”   俞青青当然记得,男生发育晚,她们那班长就像一朵被埋在雪里的小雏菊,直到初中毕业都没到一米五。   虽然人身材矮小,但心胸却恰恰相反。   人统一世界还不够呢,还要向宇宙进攻,打出银河系。   说实话,中华上下五千年,就没出过这么有野心的,当年秦始皇都没这么豪横!   那会儿,须抱夏跟俞青青是同桌,班长和周易是同桌坐她俩后面,课间的时候,班长看地图册看得入迷,拿着根黑色签字笔就像个将军拿着小军旗在研究军事作战图一样。   “我们一个迫击炮先炸小漂亮,占了百花宫后先南北两向分别歼灭周围小国,再整合兵力吞并大国。”   接着以大本营圈为中心向四周发射导弹,形成一个圈,再向内包围!”   余下火力全部投放东边虹虹岛,炸得他们稀巴烂,然后就可以进攻宇宙了。”   “......哈哈哈哈哈,厉害厉害!”   不愧是班长,这格局普通人望尘莫及。   “人才人才!”   “小意思。”班长小大人摆摆手,“我的梦想不过是世界和平,一统宇宙。”   “加油,追梦人,毕竟你的梦想连国家都帮不上忙。”   须抱夏回忆起这段就笑得不行,“你看,长大后有多少人又真的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你确定这是儿时梦想,不是中二时期的白日狂想?   俞青青想到那时候的事也笑,须抱夏拍着她手道:“你过年真应该回去的,我们初中班的同学会可太好玩了。”   “看你们发的照片了,大家变化都好大啊。”俞青青忍不住感慨,“好多同学都抱小孩了,我却还在读书。”   “可不是吗!”须抱夏给她出注意,“你那么多优秀的师兄师弟,挑个长得帅气,到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多棒啊。”   “那可能赶不上,我明年就毕业了。”   “不是还有一年吗?你们学医的对身体结构多熟悉啊,想必怀孕也要容易些吧......”须抱夏坏笑的看着俞青青,“你抓紧点,到时候手上抱一个肚里揣一个都不是事儿!”   “须抱夏,你好烦呀!”俞青青受不了她坏兮兮的样子,拿起杯子喝水,“而且,我才不玩闪婚这套。”   “哎哟哟,学医的还害羞呢?”   俞青青气不过去打她,两人在沙发上疯作一团,“你再说再说。”   “啊啊啊啊哈哈......”   须抱夏怕痒,赶紧求饶,“错了错了。”   “你不知道我们班长,现在长高了好多!”须抱夏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人大学毕业后就回老家承包了一片山,搞了个生态农场,三水城很多高端餐厅都在他那儿定食材。如今美妻在侧,娇儿在怀,没当成宙王,当个山大王也不错哈。”   俞青青点点头,非常认同,“妥妥人生赢家呀。”   就在须抱夏每天跟着陆奶奶商讨婚纱款式时,她去年录的综艺播出了。   靠着智慧与美貌,她小小的圈了一波粉。   吴女士打来祝贺电话时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艺人。   “所以我又给你接了个新综艺。”   “......”   新综艺的导演依旧是李扇,须抱夏见到人时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这吴女士怎么回儿事?   难道师哥又被人威胁了?   不然上次录个这女的的小破综艺等了一年才播,怎么又接上了?   李扇似乎看出了须抱夏想法,很贴心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吴小姐大概觉得我的综艺适合你。”   须抱夏才不信,“难道不是你主动给我经纪人打的电话?”她严重怀疑这女的想恶意报复,在节目里整她!   上次的录制她们不过吃了李扇的NPA,这小气女人就整得他们好惨。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过会再上综艺,而且还是李扇的综艺。   “你想多了。”李扇一张红唇微微笑,“我的综艺不愁请不到小明星。”   “......”什么意思?暗讽她不红?   李扇说完施施然走了,须抱夏咬牙切齿想打人。   等到达录制地点,须抱夏牙都快咬碎了,她李扇当然不会刻意整她了,因为这节目本身就是最大的恶意!   这破烂的木板屋,干巴的黄土地,跟下放农场改造有什么区别?   什么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分明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坐喝西北风!   这次来的嘉宾也是三男三女六个人,更奇葩的,除了一个女生,其余的全是老熟人。   上车时的惊讶开心捂嘴畅聊在这下车那刻统统归于尘土。   “这种地方节目组都能找得到,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   “动起来吧,伙伴们。不然今晚就得挨饿了。”须抱夏算是务实派,说完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院子,心已经不能更凉了,结果推开门更是无语。   怎么说呢?   这房子就是乍一看很差劲,仔细一看要老命。   蒋莎莎坐在自己的大行李箱上,一脸愁容,“我们是不是得先修屋顶呀?”   “是啊,万一下雨怎么办?”孙浩宇也愁。   修屋顶不是大事,可问题是现在已经下午了,饥肠辘辘的不赶紧填饱肚子,难道要修完屋顶摸黑出去找食材吗?   最重要的是,这屋子连电都没有!!!   “先找食材把饭吃了。”左凌作为年龄最大的男生,这时候必须稳住,“这天气不像会下雨,屋顶等明天再修。”   众人点头,一致同意吃饭最重要。   这个季节黄鳝正肥,外出寻食材的四人背篓里没啥好东西,走过一片水田时,眼尖的须抱夏一低头便瞧见了伏在泥里的黄鳝!   她立马停住脚屏住呼吸,一边想着手里有什么好使的工具,一边一眼不眨的盯着快到手的美食。   铲子肯定不行,毕竟黄鳝太滑。   用背篓盖肯定也不行,因为黄鳝会打洞。   难道要直接用手?   也不是不行......   三人走出一段才发现须抱夏还停在原地,此时居然心有灵犀的一致认定她是发现好东西了,全都屏息没出声,做贼般悄悄挪了回来。   顺着须抱夏的目光看过去,兴奋又着急。   是鱼吗?是大鱼吗?是很多大鱼吗?   “有鳝鱼,我们把裤子挽起来下去捉。”   须抱夏边说就边脱鞋袜,“我们两人一组,一个负责捉,一个负责背背篓。”   “鳝鱼很滑,背的人只管背就好,负责捉的不管大小先捉了再说。”她强调,“记住,眼疾手快,捉到就往背篓扔!”   孙浩宇有疑问,“鳝鱼好吃吗?”   没等须抱夏开口,蒋莎莎就重重点头,“吃了绝不后悔,不吃抱憾终身的美味!”   这样啊,那就统统捉回去!   三番五次挥洒下来,四人是竹背篓打水只有泥。   蒋莎莎还好点,只头发上被甩到些泥点,另一组的陈格就惨了,不知道还以为在倒模。   “根本捉不到啊。”   陈格顶着一个泥头抱着个空背篓一屁股坐田埂上。   须抱夏也沮丧,这地里明明好多鳝鱼,可就是捉不到,气人!   要是没水就好了......   对呀!没水不就好捉了吗!   “你们都拿着小铲子过来。”须抱夏指着一边的田埂说,“我们把田梗挖断,等田里的水没了不就好捉了吗!”   对呀。   六人一心,其利断金。手拿利器,挖个田坎不是事儿。   孙浩宇跟陈格边捉鳝鱼边哼哼,须抱夏离得远,但也知道两个幼稚鬼肯定是在拌嘴。 第75章 乖啊   当晚,须抱夏吃着亲手捕获的鳝鱼,美滋滋得不行时就被突然而至的吴女士带上了车。   车子一路狂奔,须抱夏一脸懵逼,“什,什么情况啊?”   吴女士面色凝重,她大胆猜测,“我结婚的事曝光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可就算上次综艺圈了点粉儿我也还是个糊咔啊......”   “小林总打电话说你老公出车祸了。”吴女士突然开口。   车祸?   什么车祸?   谁出车祸?   “你先别着急,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们现在开回市区大概要三个小时,很快的,你别瞎想。”   须抱夏脑子嗡嗡的,眼眶发红强忍着没哭。   小林总在外面度假,车祸发生时正好在跟周易通电话,打趣已婚男人养老婆真不易,应该是从出库开出来不久就出事了,具体情况他也说不清楚,已经找了人去了解情况,吴女士这边得到消息没有犹豫分毫就来接了须抱夏下山。   以前去山里拍戏,须抱夏坐过八小时的车。   那种深山老林,道路崎岖乱石堆积,再好的车也颠得人五脏六腑移了位,除了水什么都不想吃。   那会儿她都没觉得有现在这般难熬。   “堵车了吗?”一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周易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个点不应该这么堵啊,吴女士也不清楚情况,车子停下后一步都没挪过。   “车我来开,后备箱有折叠电动车,让小桃载你过去。”   “好。”   “等下。”吴女士拉住着急推门下车的须抱夏,转头对小桃叮嘱道,“路上慢点,医院人多一定要跟紧你夏姐!”   “放心吧吴姐。”小桃一脸严肃郑重保证。   小桃载着须抱夏驶出大概几分钟就知道了造成堵车的原因。   从地上的残骸来看,是一辆白色小车跟绿摩托车撞上了。   马路上一大片血迹,摩托车主带着头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膝盖处伸出一截骨头,周围一片血肉模糊。   该是很疼吧。   但她一点不同情!   周易是不是也是被逆行飙车的摩托撞上的?   可他是铁□□呀,怎么会连电话都接不到?   刚才那辆小白车也只是车头被撞凹陷,车主还好好的在路边打电话呀......虽然额头瞧着有血迹。   周易应该没事的吧,手机也许是落在哪儿了,所以才接不到的。   须抱夏几乎没去过医院,印象中只小时候去过两次,探望被刀砍伤的同学爸爸和她摔断腿的外婆。   她怕打针,连着医院也让她畏惧,就算当年只是去医院进行高考前的体检都让她紧张得不行,又因儿时的这段记忆,在她的认知里,会去医院的都是得了重大疾病的人。   今晚,她第一次知道,深夜的医院竟也如此人满为患。   小桃抱着折叠好的电动车赶紧跟上,须抱夏看见穿护士服的小姐姐就问:“今晚大概八点左右,南桥路附近发生车祸的病人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姓周的?”都活着吗?   手头正忙的小护士有些不耐烦,“这边躺着的十来个人都是,你自己找找看。”   须抱夏抬头来回看了好几遍都没找着周易,又回身拉着小护士的手臂,“全部在这儿吗?那,有没有受伤严重些的,需要......做手术的?”   “第一住院部C区三楼手术室,还有两位.......”   “谢谢。”   护士小姐姐看她跑得飞快直叹气,跟病床上被包扎伤口的大妈感概,“我一瞧她这么着急就知道肯定是大出血那位的家属,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呢......”   “难说啊,”戴眼镜的大妈也摇头叹气,“酒后开车,害人害己,我还算跑得快,捡回条命。听说被撞那边的司机肋骨断了好几根,这才是无妄之灾。”   须抱夏对一院不熟,从急诊楼跑出来后就朝着一个方向猛冲,等跑到楼下才发现不是第一住院部。   绕着医院的绿化跑了两圈才在综合楼后面找到第一住院部。   跟在她身后的小桃累得直喘气,可到了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外却不自主的放缓了呼吸。   须抱夏眼泪串成串,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太太”。   小桃点头问好,“峰哥。”   两人同为助理,因为各自老板的关系尚算熟悉。   何晨峰微笑点头,没等须抱夏开口,他主动说道:“小方的手术应该快结束了,太太不用太   担心。老板右手打了石膏,已经回1501病房了,太太过去看看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啊......好。”   夜已深,走廊静悄悄的,黑乎乎的尽头就像短命鬼的聚集地,耳边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这空旷的窒息感太压迫了。   须抱夏郁闷,她都这么伤心了,为什么还会怕鬼!   “小桃。”   “诶。”   “你过来离我近点。”   “哦。”   1501病房外,须抱夏拧动门把手,里面灯熄着,外面的光却很亮,透过窗户和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照进来,她能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   似乎是睡着了,她放轻了脚步朝他走去,小桃抱着电动车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周易若有所感,睁开眼就见他的夏夏红着眼走近,慢慢俯身趴进他怀里。   “周易,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她哭得毫无形象,眼泪像堤坝开了闸门,洪水一泻而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我年纪轻轻的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身体这么好,给你守六十年的寡你忍心吗?我们连孩子都没有......”   “夏夏,我......”   “我都不敢给你殉葬,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死了他们这会儿也生不出二胎了,要是成了孤寡老人多可怜啊......嗝,我,嗝......”   周易给她拍背,哄着她不哭了,心里酸酸的涨涨的,“不会丢下你的,不舍得。我比你小三个月,以后也就比你晚走三个月,你这一辈子我都会照顾好。”   “那,嗝,说......说好,嗝,了。”须抱夏趴在他怀里,还在打嗝,“以后要,嗝,小心,嗝,很小心。”   “好,向你保证,一定做到。”   “痛不痛?”须抱夏都不敢碰他手,抬手去摸他贴着纱布的额头,“肯定很痛,流这么多血得吃多少只鸡才补得回来啊。”   “不哭,现在已经不痛了。”周易亲亲她额头,“看你哭我心更疼。”   须抱夏抹掉眼泪,对他笑一下,“那我不哭了。”   “你睡吧,我守着你。”   周易拉住要起身的她,“你别乱动,陪我一起睡。”   “可是,我睡觉不老实。”须抱夏很想陪他睡,可她的睡相实在是差劲。   大学那会儿,她晚上躺在这头,早上醒来在那头。自家的床更不用说,每个方向都可以是头的方向。   “没关系。”周易说,“左手没受伤可以抱你,脚也没受伤,可以踢也可以压。”   “......那好吧。”须抱夏动作迅速的躺回去,小心翼翼不碰到他右手,乖乖一小团缩在床边,“我今晚肯定老实不乱动,只要我意志坚定,肯定能做到的。”   周易单手把人环近,脸贴着她的头发蹭蹭,“睡吧。”   折腾了一天的须抱夏很快便睡着了,周易抱着怀里的人,目光划过她浓密的睫毛,白皙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嘴角不自觉弯起,“很爱你啊,我的夏夏。”   第二天早晨,何晨峰带着提着两个保温桶的小桃进来时,床上的须抱夏还被子盖头睡得正香。   周易刚示意何晨峰先出去她便醒了,被子一卷,眼见再翻一圈便要掉下床,他赶紧起身往床边一挡,“醒了?”   “嗯。”须抱夏顶着头鸡窝,晃了晃脑袋恢复神智,“你怎么起这么早呀。”   “已经不早了。”周易给她理了理头顶的小翘毛,“去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哦,那你背我。”话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两人是在医院,周易昨晚出车祸了。   周易笑,须抱夏低着头有些懊恼,“哎呀,刚才是忘记你受伤了,我自己去......啊。”   被单手抱起的须抱夏下意识抱紧周易脑袋,“你干嘛呀!”   “抱我老婆去卫生间洗漱呀。”周易答,“只剩一只手,背不了,抱行不行?”   须抱夏已经看见门外的小桃了,催他放她下来,倒不是害羞,就是怕人觉得她欺负病人,“我很快的,你先吃。”   小桃昨晚抱着个电动车孤零零站在走廊,还好送手术结束的小方回病房的何晨峰上来了一趟,还让她先回去,不然她真会傻傻在外面待一晚。   “我今天五点就去菜市场买了母鸡还有鱼回来熬汤。”小桃把两个保温桶的菜一层层拿出来摆好,“夏夏姐,你今晚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回去给你做。”   她想吃的可太多,咽下嘴里的鱼肉,她决定照顾下病人的口味,“周易,你想吃什么?我助理厨艺特别好,你想吃什么她都可以做。”   他在吃上没有特别的偏好,跟她一起什么都是好吃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须抱夏点点头,就跟小桃说了一大堆今晚想吃的,小桃赶紧拿出手机记下便赶紧走了。   因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小桃走后不久须抱夏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被鱼刺卡到了?”   须抱夏拉下周易的手,摇摇头,“没有,这鱼没刺呀,我怎么会被卡到?周易,你好笨哦,我是想起刚忘了让小桃晚上给我换洗衣服来。”   周易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夹起另一只鸡翅放她碗里。   关心则乱,须抱夏高中吃鱼被卡过一次,被陈女士折腾着喝了整整一瓶醋!最后还是去楼下李老头那用镊子夹出来的。   谁让她太怕李老头呢?   一开始说什么也不去,结果干下一瓶醋还是得去。   记忆犹新的事好像全是关于夏夏的,想起往事不由笑了。   “你笑什么?”   “不用带衣服了,一会儿去办出院,我们今天就回家。”   “不行!”   他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有些无奈,“夏夏,我只是手受伤。”   “不行!我跟你讲,我不跟残废结婚的!”她态度强硬。   “......我们已经结婚了。”也睡了。   须抱夏捂着耳朵,头一甩,“没办婚礼不算!”   “......”行吧。   “你去哪儿?”她语气紧张又有点凶狠,“受伤了不要乱跑,万一被人撞到了,会造成二次损伤的。我跟你讲,我--”   “知道了。”他赶紧截断她的话,“不乱走,去一下卫生间。”   “哦哦,我扶你。”须抱夏边说边去扶他胳膊。   “夏夏,我是手受伤,不是腿。”被她这一扶,周易两只胳膊都端着了。   “那我帮你扶小弟弟。”   “......夏夏,你......”   “不行吗?你一只手肯定不方便,我帮你嘛。”   “.......男生一只手就--”   “都碰过了,乖啊,不害羞。”   “......”   周易红着脸躺床上,已经三分钟没有理她。   须抱夏不明白他害羞个什么劲儿。   合法后的夜,她以为她才是控场人,哪曾想,昔日白面书生玉面郎竟是眼冒绿光大狗狼,她皮都破了呀!他都不放过她!   小火车驶进山洞探秘,明明山穷水尽,却一次又一次柳暗花明。那山洞蜿蜒曲折,高低起伏,洞口隐秘狭小,眼瞧着火车头进不去,他却不肯轻易放弃,在外辗转徘徊,用尽手段,终是冲了进去。   火车驶得越来越快,她害怕想要逃,却一股吸力却迫使她越靠越近......   越怕就越快,越快就越靠近,越靠近越怕,陷入循环的她受不了这刺激发生质壁分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泛舟溪上,四周声寂寂,漆黑一片,却突然感到一股热浪席卷全身,她好渴,嗓子已哑不成声,只能身靠小舟随波摆,浪花翻滚汹涌,水渍竟淋湿了衣裳,体内似有一股火就这样被浇熄,夜已深,她终能安然入眠。   须抱夏抬手戳了戳周易腹部,感觉到掌下肌肉的紧缩,她笑着问:“要不要吃梨?这个是小桃老家寄来的,特别甜。”   周易转回身摁住她的手,“我不想吃梨,你别削了,帮我剥根香蕉吧。”   “好吧。”   一年后,须抱夏一身运动装现身机场,两粉丝举牌大喊:小仙女,我爱你。   须抱夏回头报以一笑,一上车就黑着一张脸,“小仙女这个称呼不好。”   众人一脸问号,“啊?”   “我现在年轻叫小仙女当然没问题了。”   她有理有据的吐槽这个外号,“过几年我年纪大了也没问题,可以叫大仙女,那几十年后怎么办?难道要叫老仙女吗!”   “那怎么办呢?”小桃一听就着急了。   须抱夏眼睛一转,“可以叫我仙女妹妹呀,以后就是仙女姐姐,老了还能叫仙女奶奶,是不是很棒?”   “嗯嗯。”小桃点点头,她姐真聪明。   前排的小方正要给自家老板汇报已经接到老板娘,现在正在去往酒店路上,大概还要一小时左右,但电话接通后老板一直没说话,直到后排的老板娘开始闭目养神没再说话才“嗯”了声挂断电话。   酒店大厅,周易一身西装革履敲着电脑,须抱夏一眼就看到了,她老公不愧是最亮眼的男人,她真幸福。   悄悄往他身后去,心里不由感慨,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哇!   周易若有所感,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过来。”   “哦。”   须抱夏乖乖过去他身边坐好,她发现升级为她老公后的周易越发能压制她了,每次他一开口,她就会乖乖听话,怎么回事嘛!   他们这次来海岛是参加她经纪人吴女士和大影帝姜声的婚礼。   半年前两人被拍到回了某高档小区彻夜未出,随后姜声便上线发文承认了恋情。   须抱夏虽然早知道这两位在谈恋爱,但没想到她师哥居然敢公布,当时他掉粉掉得比吴女士脱发还厉害。   还好她师哥早早在转型实力派,去年又拿了一个重量级影帝,不然这会儿吴女士也不会有心思办婚礼了。   坐在第一排的须抱夏看着新娘挽着父亲的臂膀走过洒满花瓣的草坪,走向她的新郎。   他们宣誓,交换戒指,拥吻,须抱夏看得热泪盈眶。   “我也好想结婚。周易,奶奶说我的婚纱下个月就能完工了。”   周易把人搂进怀里,给她擦掉眼泪,“好,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看着一群女生开始上前抢捧花,她开始描述梦想中的婚礼模样。   每个女生都有一个公主梦,她也不例外。   但她不想在教堂,海岛,就想在自家别墅。   院子的草坪上要全部铺上一层厚厚的鲜花,最好是白色的。粉色花瓣则长长一条洒在白色花瓣上,直到彻底遮住白色。   花路尽头,是用粉紫色的鲜花搭成的漂亮舞台,背景墙自然也要好多好多鲜花!   还要有一辆马车,马儿是白色的,车是鲜花缠绕的。   身穿白色梦幻婚纱的须抱夏撇开两位伴娘的搀扶,独自登上马车,开始巡游,她像个骄傲的公主对着湖里的鸳鸯挥手示意,然后换回了两声“嘎嘎”。   马车在粉色花瓣路前停下时,须抱夏捂着心跳加快的胸口,在须爸一声“幺儿”中下车。   挽着父亲手臂,她笑看着花海尽头望向她的新郎,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新婚夜,两人微醺,气氛正好。   须抱夏衣裳半解躺在床上,语气幽怨,“苟杞子和青青的男朋友都会很宠溺地叫她们宝宝,你怎么都叫我名字呀?”   周易呼吸略重,“那我也叫你宝宝?”   “不要,”须抱夏把压在胸口的脑袋推开,“大家都叫宝宝一点都体现不出我对你的特别,我要新的爱称。”   “有想法吗?”吻顺势而上落在耳后。   须抱夏摸着他软软的头发,想了想,“嗯......你属狗我属鸡,不然我叫你狗蛋你叫我鸡蛋?”   “......”   “肯定不会有情侣跟我们撞的。”   “......”   呵,这可说不好。   紧要关头之际,须抱夏埋首在他耳边深情告白,“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狗......啊......”   当时她不知道,她离失去幸福生活只差了一个字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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