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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似乎力竭，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嘴里的话也少了些花样，只剩下“害人精”“赔钱货”这样简短的字眼。 　　终于，她丢开了手上的包，哭着回了房间。 　　脑袋也许是被打蒙了，浑浑噩噩，她觉得这屋子似乎也有了生命，朝着她摇摇摆摆走来。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她伸手摸了摸，黏黏的，她猜是血。 　　她想自己应该被立即送去医院，但那个女人，睡得死死的，即便是清醒着，也未必会救她。她只能自救。 　　视线四移，她终于在茶几下看到一支手机。虽然是几年前的款式，好在还能用。 　　只是拿起手机时，却迟疑了，她不知道这里的地址，救护车怎么到达这里？ 　　头越来越沉，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手机开始震动，有来电。 　　接通后，她也来不及询问身份，艰难吐出几个字“送我去医院”便晕了过去。 　　…… 　　她似乎陷入了梦境中，变成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妈妈是一个小歌星，爸爸是传媒公司的总裁，似乎是个命运极好的白富美。 　　小女孩出生后，总裁就和小歌星分手了，小歌星由爱生恨，一面是联系记者控诉总裁渣男，一面私下对总裁撒娇卖乖企图逼婚上位。总裁婚内出轨的事被记者报道出去，一时间名声跌入谷底，公司股票大幅度下跌，小歌星彻底被总裁厌弃，并声称歌星水性杨花，脚踏多船，那个女孩也是个生父不明的野种。 　　歌星从此沦为圈内笑柄，被公司雪藏，生活水平一落千丈。歌星开始自我放飞，沉迷与酒吧和游戏，清醒的时候就打女孩，责骂她毁掉了自己的人生。 　　女孩就是在母亲的谩骂殴打和同学们的讥讽中长大的。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女孩产生了极度的厌世情绪，当小歌星在一次酒后殴打后，女孩捡起了破碎的玻璃碎片，割破了手腕。 　　也许是割腕的感觉太过真实，江月痛得从梦中醒过来。习惯性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黑了，对面建筑物外墙上闪烁着五光十色的led灯。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似乎是病房。谁送她过来的？ 　　门被推开，一个靓丽的女人走进病房，看见她望着自己，关上门摘下墨镜，在她的床前坐下。 　　“饿了吧？我给你买了晚餐。” 　　“谢谢。” 　　江月拆开袋子，一边喝着粥，一边暗暗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 　　大约三十岁，五官标致，皮肤白皙莹润，身材火辣，是个大美人。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三叶草的logo，手上拎着一个玫红色的蔻驰手袋，香水…好像是祖马龙的橙花，不经意间的抬手露出一块卡地亚腕表。 　　虽然这身搭配有些不伦不类，但不可否认对方是应该是一个有钱的女人。 　　她在观察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看她，漂亮的眼睛里不时划过怜惜、遗憾、恼怒的情绪，到最后变成冷漠。 　　江月很快就吃完了，将碗筷放到旁边的柜子上，不安的望着那个漂亮女人。 　　大约是她眼中的无助和怯弱打动了对方，女人眼中的尖冰逐渐融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口吻颇为无奈，“你也别说沈姨心狠，不帮你，我要能帮早就帮了。以前就劝过你妈妈，好好工作，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只可惜她不听，非要跟你爸较劲，把自己给作死了，连你也受了牵累…算了，说一万遍也没用，你妈还是那副老样子。” 　　她站起身，重新将墨镜带上，从手袋里取出一叠钞票丢在江月被子上，“我晚上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了。我已经替你交了医药费，这钱你拿去买点东西补补身子，别留下什么隐患。” 　　听她话中之意，自己的爸妈和她是老相识，江月便收了钱，点头应道：“谢谢沈姨。” 　　等她走了以后，江月便躺下，闭上眼睛消化脑子里多出的那团信息。 　　半个小时后…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曾经看过的小说里，《恶魔总裁的复仇情人》。 　　女主是草根出身的影后，在事业巅峰宣布息影嫁给影视公司的总裁，婚后不久总裁男主就出轨其它女星。女主抑郁离世，重生归来，经过一番爱恨纠缠后，终于收服男主，成为人生赢家。 　　跟她同名的女配，江月，名字在小说里只出现过一次。番外里企图破坏女主婚姻的女配终于自食恶果，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女儿江月自杀后也跳楼自杀了。 　　“……江华敏纵身一跃从阳台上跳下，弯弯的月牙眼里盛满了笑意，张开双臂去拥抱地上的女儿。” 　　江月想起自己方才在梦境中看见的景象，想来就是书中江月的生命历程。 　　至于刚刚探望她的那个冷艳美人，则是她妈妈江华敏年轻时的闺蜜，如今是商业价值奇高的金马影后沈瑜君。 　　江月幽幽叹了一口气，别人穿书不是公主皇妃就是白富美，她怎么就穿成了连自己都不待见的私生女，还是那种没人疼没人爱、最最艰难的地狱模式。 　　总裁爸，歌星妈，都不要她。 第2章 小月，我不是故意的 　　江月是打算多住几天院的。 　　根据记忆显示，她这副身体并不健康。原主妈妈身败名裂之后性情大变，将对总裁的一部分怨恨转移到女儿身上，对江月十分不上心。江月的童年，不说细致的照顾，能少一些斥骂都算幸福。 　　原主两岁时，就被江华敏丢到了幼儿园。上学期间，原主遭到了校园里熊孩子的欺负，跟老师、母亲反应无果后，原主便习惯了逆来顺受。经年累月，营养不良，加上受过的暗伤，原主的身体存在很大的隐忧。 　　譬如现在，十六岁的姑娘，连初潮都还没来，扁平的身子跟麻杆似的。 　　沈姨给了江月不少钱，她打算做个全面的体检，希望能趁早调理身体。 　　说到钱，她忍不住头疼。 　　别看她有个富二代的出身，但是，真穷。 　　总裁爸爸不用多说，都恨不得她消失，还妄想抚养费？指望他还不如买彩票。 　　当然，她还有个歌星妈，虽然早就隐退（雪藏）了，但风头正盛时，也是挣了不少钱的。90年代末，歌坛还没有萎靡，小天后头衔的晋封是由专辑销量决定的，一张专辑销量超过十万便是小天后。除此之外，两人情浓时，总裁也给江月买过几套别墅，到了2010年，已经翻了很多倍。 　　江华敏和总裁闹翻以后，就没了经济来源，花钱的习惯却没改，一如既往的大手大脚，衣服包包都要追求新款，一年十个月都在国外浪，美其名曰，疗情伤。那段时间，江华敏的性情还没有大变。 　　坐吃山空的下场，就是负债累累，最后不得不变卖别墅，摒弃以前纸醉金迷的生活，过上贫民的日子。 　　在穷困的折磨下，江华敏性情逐渐变得暴躁、偏执，开始逃避现实，沉溺于虚拟游戏，喜欢上泡吧醉酒。 　　江月又整理了一下沈姨留给她的钱，六千整，她算了下最近可能会产生的大笔开销，学费、房租、补品，以及以后上大学的费用…当然还得留出一部分，以防意外。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聊之际，打开了电视，转了几个台发现播放的节目大多相同，眼下最热的电视剧。作为一个从2018年穿过来的人，对这些过气的乡土偶像剧，并没有太大兴致。她调到了新闻台，打算了解这个世界的时事热点。 　　“你已经醒了啊。”身穿粉色制服的护士端着药进了病房。 　　“早上好。” 　　江月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起床洗簌后，她便打了叫餐电话，不过还没送来。 　　“那你先吃饭，半小时后再吃。” 　　她放下托盘，转身出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来了，细细的盯着江月看。 　　“还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电视上的那个人吗？”护士有些八卦的问她。 　　电视上的人？江月眨了眨眼，很是茫然。 　　护士指了指电视机。 　　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昏迷的她被人抱在怀里，匆匆送上车的画面。 　　新闻标题正是【落难公主自杀内幕曝光：昔日歌坛小天后竟有家暴癖好】，画外音则是主持人犀利点评江华敏和总裁之间的恩怨纠葛。 　　“真的蛮像的。” 　　江月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护士见江月态度良好，不像报道上写的那么孤僻，八卦的兴致越发浓，好奇的问她：“怎么没人来看你啊？你妈真打你了？” 　　江月受的伤都在背上、胳膊、腰上，在外面看没什么瘀伤。 　　她收了脸上的笑，关了电视机，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的看着护士。 　　她的表情说不上凶猛，护士却感到一阵尴尬，拿起托盘默默出了病房。 　　送餐人员到达时，江月戴上了口罩。 　　吃过饭后，她又睡了一觉。 　　之后吵醒她的是手机铃声，来电显示是“妈妈”。 　　犹豫片刻后，江月才接通了电话。其实那小护士问得不错，她也想知道这位妈妈为什么不来看她？虽然猜到了答案，还是感到心寒。 　　“喂，妈妈？” 　　“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一点都不在乎我？” 　　“还嫌害我不够，今天去医院，明天是要去电视台吗？还觉得不够丢人…” 　　“我究竟哪对不起你，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月只说了一句话，那头的话便如雷电一般劈里啪啦的砸来。 　　江月默不作声的听着，不敢反驳。这是她从原主那里学来的。 　　江华敏很不喜欢她出现在媒体面前，稍有提及，便暴跳如雷，大声责骂她。起初，原主还会争执，不是她想上报纸被报道的，是那些狗仔偷拍她。争执的结果就是一道一道的巴掌印。她不出声，等江华敏的怒气发泄过后，便算雨过天晴了。 　　等手机那边的停顿久了一点，她才平静的说：“我错了，妈妈。” 　　手机那头的人，惊讶了片刻，没想到她会承认错误。她知道女儿是无辜的，是她在迁怒，她的女儿一直都在迁就着她，虽然不情愿，也不会抗拒。这一次，女儿却意外的配合她。 　　江华敏迟疑了很久才接着说：“我要不要来看你？” 　　江月站到窗帘后，看见蹲在楼下的狗仔，拒绝了她。 　　“不用了，这里有记者守着。” 　　江华敏果然不再提看她的事。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 　　手机里只传来呼吸声，许久过后，才有闷闷的女声响起，“小月，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嗯，就这样吧。” 　　江月挂了电话，她听出了江华敏声音里的不对劲，也许是哭了。虽然江华敏对原主却是不算好，动辄打骂，但还是爱她的。她还没这么困窘时，也算个好妈妈，只是后来…… 　　刚才，江华敏最后那句话带着点求原谅的意思，她假装没有听懂，含糊过去了。江华敏真正伤害的人已经离开了，她没有资格替对方发表什么看法。 　　所以她也不会像原来的江月那样，嫉妒总裁的太太、儿子，憧憬一家三口大团圆。 　　她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不再受人讥讽，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叩叩”外头传来两道敲门声。 　　“小月，我可以进来吗？”一个清朗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请进。”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提着一篮水果走进了病房。 　　看清他的脸时，一丝微妙的情绪在江月心头升起。 　　“哥哥。” 　　这个相貌俊朗的青年正是那位总裁爸爸的儿子，婚生子，陆宇飞，22岁，最年轻的百花影帝提名者。 　　毕竟是影后的儿子，体内存在着良好的演技基因，有如此荣誉并不叫人惊讶。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对江月的态度，并不算敌视，甚至带着点善意。 　　江月皱着眉头，想不通这其中的缘故。 第3章 奇怪的哥哥 　　听到江月喊出那声哥哥时，陆宇飞脸上浮起一抹惊讶之色。 　　小姑娘对他一直都有隐隐的敌意，见到他不说拔腿就跑，却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更不用指望她会喊自己哥哥了。今日的反应，确实让人意外又欢喜。 　　“听说你住院了，我刚好在这边有工作，就来看看你。”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外表，清朗温和，叫人听着很舒服。 　　江月说了声谢谢，就不出声。 　　她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跟这个哥哥聊，两人的关系的确尴尬，一个婚生子一个私生女，本该敌对的两人眼下却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好在原主以前对陆宇飞也是这个态度，陆宇飞倒是习以为常。 　　她不出声，陆宇飞只好主动找话题跟她聊。 　　“医生怎么说？” 　　“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吧。” 　　…… 　　兄妹俩并不熟，气氛有些冷淡。很快，套路化的问题就用完了，病房再度陷入了沉默。 　　江月把手上削好了的苹果递给陆宇飞。 　　陆宇飞愣了一下，接过苹果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很甜，谢谢。” 　　“要不，我也帮你削一个？” 　　小姑娘直愣愣的望着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月摇摇头。 　　大约是江月态度软化不少，陆宇飞问出了之前压在心头却不敢问的问题，“你妈真动手打你了？” 　　“嗯。” 　　“以前那些报道也是真的？” 　　江月点头，没有否认。 　　陆宇飞眼里流露出些许同情，“以后她再打你，你就报警吧。” 　　江月扯出一抹淡笑，带着些许讽刺意味。 　　我国大多数父母一向把孩子当作自己的私有财物，随意处置，警察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尽力调解。这样做势必会引发媒体的关注，大肆报导，甚至歪曲事实，受到刺激后，江华敏的行为反而会更激烈。到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她自己。 　　陆宇飞看出她的无奈，以为是在担忧失去江华敏后没有经济支持，有些兴奋的说：“我可以养你的。” 　　他揉了揉江月的头发，眼里满满的都是怜惜，“现在有不少本子来找我，片酬还不算低，养你，绰绰有余。”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江月瞪大了眼睛，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 　　陆宇飞是要发展骨科！！？ 　　还是，单纯的妹控？ 　　她憋不住，干脆的问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妈妈可是企图破坏你爸妈婚姻的小三。” 　　虽然没有成功。 　　陆宇飞温柔地说：“那是大人的错，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 　　…… 　　“何况，他们本来也有问题。” 　　他叹了口气。 　　淡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投了进来，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沐浴在神光下，显得圣洁又慈悲。 　　江月盯着他的脸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看见了悲戚之色。 　　只是一瞬，陆宇飞很快就回过神来，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喜欢听歌吗，什么类别的？” 　　江月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他：“好听的歌。” 　　陆宇飞：……跟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江月反问他，“你呢？” 　　虽然原主不接受陆宇飞释放出来的善意，私下里却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她记得有报道提过，陆宇飞参加过歌唱类选秀比赛，止步于三强。是他主动放弃了晋级资格。 　　“我比较喜欢民谣风，清新自然，可以安静的聆听声音。” 　　提到这个话题，陆宇飞眼睛里闪着光。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音乐。 　　但他自己却截断了音乐之路，去当了个演员。 　　在江月眼里，陆宇飞是个奇怪的人。 　　兄妹俩，一个说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津津有味，气氛比先前缓和了许多，不过，一道急促的来电铃声打破了这份温情。 　　挂掉电话后，陆宇飞有些抱歉的看向江月，“有一组戏要重拍，我得马上赶回去。” 　　“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先去忙吧。” 　　瞧她这积极的小模样，陆宇飞有些不高兴，恹恹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很盼着我走？” 　　江月微笑着看他，不置可否。 　　陆宇飞将鸭舌帽和墨镜戴上，从兜里摸出一沓钱，塞到她手上。 　　“我知道你不喜欢收我送的东西，所以这钱就当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挣钱了再还我。你现在花钱的地方多着，家里又没个稳定的经济来源，这钱你还是手下的好。” 　　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酝酿什么极难开口的话。 　　“如果可以，你还是搬出去住吧。” 　　他担心江月会被她妈妈打死。 　　“我知道了。” 　　陆宇飞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但该说的他已经说了，也算不辜负这份浅淡的兄妹情。 　　他关照她，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同病相怜、抱团取暖罢了。 　　…… 　　下午，江月便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没有大的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医生叮嘱她要均衡饮食，增加运动。 　　大夏天的住在医院里洗簌不方便，加之开学的日子临近，第二天下午江月就出了院回家。 　　打开家门那一霎，江月的好心情没能再维持下去。她就知道，不该对那个不靠谱的妈抱有希望的。 第4章 希望她能喜欢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沙发上的内衣和袜子亲密的抱在一起，茶几上的果盘里几个烟头错落有致的躺着，红黄相间的果皮点缀在浅蓝色的地板上，不甘冷清的瓜子壳四处蹦跶。 　　窗帘拉着紧紧地，透不进一丝光，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颓废的味道。 　　江月摇摇头，只好挽起袖子，整理屋子。 　　一个小时后，江月气喘吁吁的靠在沙发上，捧着水杯休息。 　　她原以为出院回家休养，哪知道是回来做苦力。本以为只是这客厅脏乱，却没想到厨房和浴室才是重灾区，水槽里还有发霉了的碗。对此，她真的是无语了，原主和江华敏两个人就这样凑合过来的吗？ 　　房间打扫干净后，看起来整洁了不少，还空了许多，尤其是厨房，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不是坏就是缺。她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方面不能不上心。 　　洗过澡后，江月就揣了两百块钱去附近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江华敏推开门时，看见屋子后，愣了一下，忙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号，再三确定后才走了进来。 　　踢掉高跟鞋，换上清爽的新拖鞋，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 　　客厅太干净，她担心自己会弄脏了。 　　她跑到窗户前，将窗帘拉上。她不太习惯屋里有自然光。 　　哗哗的水流声伴从厨房传过来，她起身走到厨房，靠在门框上，惊讶的看着纤瘦的少女吃力的颠勺。 　　关火，装盘。 　　诱人的香气从少女手上的白碟里散出来，似要把人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 　　江月看了她一眼，平静而又自然的吩咐道：“你把碗筷拿过来吧。” 　　江华敏抱着碗筷到饭厅时，还有些恍惚：这丫头怎么不怕她了？又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本事，瞧那利落劲，不比饭店厨子差。 　　江月确实有过在酒店打工的经验。她前世是孤儿，上大学时半工半读，在不少地方都兼职过，那段时间也学了些浅薄的技能。 　　“吃饭吧。” 　　晚餐很简单，一个紫菜汤，一碟蒜炒生菜，一盘麻辣凉拌鸡，这荤菜还是超市买的。 　　两人的胃口都不错，菜汤都吃得干干净净。 　　凉风习习，从阳台穿进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冲淡了母女俩之僵冷的气氛。 　　“我去冲个凉，你等下把碗洗了吧。” 　　江华敏一听就不乐意了，把碗一推，不满道：“我哪会洗？要洗你洗好了。” 　　不会洗就不洗了？ 　　江月气得发笑，“我做饭我洗碗？那你做什么？” 　　她可不是原主，不会纵着江华敏。没人会喜欢一个四肢不勤的懒虫歇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江华敏本想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让你洗个碗又如何？奈何底气不足，话到了嘴边就吐不出来，只能无奈又不甘的看着少女。 　　“你要是不洗碗，我以后就只做我自己那一份饭。”江月威胁她。 　　“你、你太过分了，怎么说我都是你妈。”江华敏举起手来，习惯性的想打人。 　　江月一点都不怵，打直了背，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华敏，那气势瞧着比江华敏还要强上几分。 　　倔强，失望，埋怨…… 　　黑溜溜的眼睛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江华敏缩了手，有那么一瞬，她以为面前的少女会吃了她，那双眼睛太可怕了。 　　“我去就是了。”她不甘不愿的收拾桌子。 　　“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凶了，跟个母老虎似的…” 　　江月关上了浴室的门，将对方的埋怨隔绝在门外。 　　…… 　　江华敏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珍藏的手袋拿出来，又亲又摸。这几个都是她的宝贝啊，不管是搬了多少次家，多缺钱，她都没舍得丢掉。只是这次，唉，守不住了。 　　睁开眼睛，一脸不舍的选了只浅棕色的手袋。 　　在玄关换鞋时，江月从浴室出来了。 　　“还要出去？”她指了指的墙上的钟，已经九点了。 　　“嗯，有几个朋友在等我呢。”江华敏掏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细细勾勒唇形。 　　她今晚回来就是特意拿手袋的，没办法，谁让技不如人，输得精光，又没钱给只能拿个手袋赔了。 　　从镜子里看见江月的睡裙只到了大腿根，她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还在穿这件睡衣？” 　　江月撇了撇嘴，“只有这一件，又没其它的了。” 　　没有了… 　　江华敏看着手上的阿玛尼，突然产生一种自己很奢侈的错觉。 　　的确是错觉，等到了太太们的麻将桌上，看着王太手腕上的玫瑰金手镯时，江华敏又觉得自己用阿玛尼确实委屈了。 　　“王太，你看这个包怎样？” 　　王太凑过来一看，惊了一声，“哟，这货你也有啊？爱马仕的凯莉包，现在是排队也卖不上啊。陆总当年对你也算情深意厚。” 　　江华敏脸上堆着僵笑，没应声。 　　王太见她不愿提，便招呼其他人来看自己新得的手袋。 　　王太收了包，心里高兴，有意放水，江华敏便捡了几次便宜，手上又有了几万块闲钱。 　　这一套流程，她已经很熟悉了。 　　她正红的时候，陆长冬对她有应必求，合作的品牌方也会送一些东西给她，加上年岁增长，有的宝贝增值不少，她靠着变卖房产、包包、鞋子、礼服、首饰，日子也勉强过了。 　　大约是晚上吃得太饱了，打了四五圈后她就倦了，两只眼皮上下打架，她打了个呵欠，掩着唇角起身告辞。 　　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睡意消散不少。 　　夏季的夜是喧闹的，笼在树冠上的彩灯闪闪烁烁，远处一群少年围在一起烤串。 　　路旁的一家服装店还没关门，她走了进去，视线在精美的衣裙上流连，忍不住去试。 　　站在镜子前，她不知怎么想起了出门前看到的那条刚到大腿根的睡裙，身上的新裙一下子像是嵌了无数针尖，扎人得很。 　　最后，江华敏脱下了漂亮的裙子，买了两条舒适的睡裙回去。 　　希望她能喜欢呢。江华敏有些期待的想着。 第5章 她要入娱乐圈 　　城市的早晨醒得早，尤其是夏季，刚过六点，楼下汽车的哄鸣声便传入江月耳里。 　　江月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换上一身利落的运动服，在卫生间洗簌完毕后，去厨房将米和红枣洗净泡在温水里，换上运动鞋便出了门。 　　小区附近有个小公园，里面景色清幽，设施齐备，周围的居民都喜欢来这里晨练。 　　昨晚洗澡时，她就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身体仔细观察过了。 　　身高大约一米五八，体重估计不到八十，瘦得只能看见骨头，尤其是发育不完全的胸像是两颗图钉。跑步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是为了塑形。小姑娘虽然瘦，但是肉松不紧实，并不好看。 　　至于五官，确实生得标致，额头饱满，浓眉大眼，翘鼻丰唇，是个美人胚子。之所以说是胚子，那是因为现在还当不上美人的称呼。小姑娘的皮肤不太好，虽然白，却是灰白，没有什么生机，再加上因为不自信，眼睛虽然大却没有神采，木木讷讷的。 　　江月不喜欢原主那副暗沉消沉的模样，打算彻底丢弃之前的习性，改善一下外形和气质，做个明艳的元气少女。漂亮又有活力的女孩，总不会惹人厌的。 　　江月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实力，绕着公园仅跑了一圈，一千米不到，便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腿默默看身后的老人将她甩在身后。歇了一会儿便又迈开步子往前跑。 　　艰难的跑完第二圈后，江月便改慢跑为散步了，突然眼前一亮，先前超过她的那位老人又从她身边越过了。 　　江月走完了最后一圈，勉强完成了她晨跑三千的目标，这期间老大爷又从她身边路过两次。 　　她在心头算了一下，从她来到这公园，老大爷就已经跑了四圈吧，依旧是步伐稳健，气息微促却不凌乱。 　　这老大爷可真是厉害。她在心头默默感叹。 　　大爷好像听到了她的嘀咕，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嫌弃。江月觉得大爷可能在吐槽她：哎，这届年轻人不行啊。 　　公园前面百米左右有一个农贸市场，物美价廉，最要紧的是新鲜。夏季的蔬果丰盛，却不耐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都买一趟。 　　江月转身的时候，又遇见了在公园跑步的那位大爷，短短的时间里便频频碰面，她觉得挺有缘的，便问候了一下。 　　“大爷，您也来这买菜啊？” 　　大爷疑惑的盯着她看，好像在回忆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姑娘？ 　　买菜和锻炼的地方重合度如此之高，江月还以为这大爷和自己应该是住一个小区的，即便不认识也应该是眼熟的，哪知道……她摇摇手上的口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那我先走了啊。” 　　江月在楼下超市买了一瓶身体乳一瓶护手霜，出来后又在早餐店里买了包子和水煮蛋，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半了。她把米和红枣放入电压锅中，按下熬粥键就去了浴室冲凉。 　　洗碗澡后就开始往身上抹身体乳，小姑娘的皮肤除了白的没有生气之外，还有个缺点，糙，不够细腻。看遍娱乐圈女星同框照，就会发现合照两大利器——身高和肤色。原主的底子好，可不能白白糟蹋了。根据她前世的经验看，不管在哪行哪业，在能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据优势的。 　　江月去叫江华敏起来用早饭，对方嘴上答应了，却半天没有动静，她只好一个人用完了早餐。吃过早餐后，江月便开始做暑假做作业。 　　原主现在在一所普通的中学里念高二，物理和化学不太好，便选了文科，等八月二十开学，就成了高三生。 　　江家家境一般，原主学习也没什么特长，自然没有什么出国留学或是减分的退路。 　　江月坐在书桌前，看着上面白刷刷的卷子，有些忐忑。高考，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大多数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了，更何况工作以后心思复杂了，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一心奋斗为高考。对于学习，她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江月粗粗看了下题目，果然像她猜测的那样，大多数都不会做，干脆将卷子放在了一边，找出教材开始啃。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得并不吃力，记忆似乎也还不错，看过的东西都不会忘。她试着找了一页习题来做，题目一扫便选出了答案，对了下参考答案，正确率还蛮高的。 　　这…她怎么变得聪明了？是原主本来就聪明，还是因为她重生附赠金手指的功劳？ 　　江月没有再想下去，明知道自己不能想明白还去想那就是庸人自扰了，于是她趁着剩下的时间抓紧学习。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开学前，江月把那头及腰的头发剪了，只留到齐肩的位置。她打算住校，长发清洗不易，加上发梢发质不好，干脆剪了。 　　经过这一周的调理，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也细腻不少，脸上也多了一点肉。粉嫩的瓜子脸，明亮有神的眼睛，再加上俏皮的短发，一看就是个乖学生，与她刚来时在的病态少女有了极大变化。 　　班上的同学也发现了江月的变化，不只是外貌更出众了，就连性格也变化了许多。原来的江月从不敢跟人对视，交谈喜欢低着头，也不会拒绝人，现在的江月脸上总是挂着点笑，又不达眼底，客客气气的跟人说话却不会来者不拒。 　　周岚岚是最清楚这番变化的人。她和江月做了一年的同桌，知晓江月是星空传媒总裁的女儿后，巴结了一阵子。 　　星空传媒是国内当红的传媒公司，娱乐圈小半当红的明星都是这家公司捧出来的。周岚岚一心要入娱乐圈，想要借着江月这个星空总裁女儿的身份搭上星空传媒这艘大船，岂料江月真平民女孩儿。 　　但周岚岚想要入圈的心思并未削减，零花钱基本用在买杂志追星和彩妆上了。买了这么久的杂志，这一次她终于得出了点有用的信息。 　　“江月，这上面上说冯导的新电影最近在民国街取景，我们去看看吧。”周岚岚一脸憧憬，“听说林冉也会去呢，我好想去看看她啊。” 　　林冉，从08年出演古装仙侠剧《蜀山情缘》开始，便一直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小花旦，人气极高，演技尚可，是许多少男少女的偶像。 　　之后她陆续出演了几部商业片，票房极高，但在奖项上一无所获，这点叫她颇为苦恼。冯导这部电影，是她第一次接受到电影主流资源。对这部电影，林冉抱有很大的期待，渴望拿下一个三金提名，使得她的电影之路能够平坦些。 　　江月在穿越前是做艺人助理的，她的boss和林冉发展路线很像，转型之路走得十分艰难。 　　“江月，我们也去嘛。你看，我们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会被导演选中拍电影呢。”周岚岚摇着江月的胳膊请求，“听说冯导擅长拍女人戏，他电影里的主角都能拿影后，走红毯，咱们要是被冯导看中多好啊。”周岚岚的语气已经不能用羡慕来概括了，她几乎将冯导神化。 　　她很想告诉周岚岚，那些冯女郎之所以能拿影后是因为她们本来就厉害，她们离了冯导一样能塑造经典角色、拿影后。 　　其实仔细看林冉的履历，就会发现她以前在电视剧领域接过好的片子，奈何男主男配女配都有奖项提名，唯独她一个女主被漏下了，这还能说明什么？所以，演员成就不能全指望导演，关键还是个人能力。 　　“这个电影的女三还没我长得好看呢，这样的人怎么也能拍电影呢？一定是有后台。”周岚岚十分气愤，似乎那个演员抢走了她的角色一般。 　　江月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虽然外貌说不上出色，但气质很好。更何况电影选角又不是选花魁，贴合角色才是重点。 　　周岚岚见江月没有附和自己的话，有些生气，“你还真以为你是星空的小公主啊？有大把大把的资源砸给你，捧红你吗？得了吧，人陆总根本都不认你，你只能靠自己。” 　　江月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原主却是跟周岚岚说过类似的话。原主一直以为陆长冬不认她的原因就是她不够优秀，知道陆夫人是怎样的女人后，原主便想成为陆夫人那样的人，入圈拍电影成影后，被千万人喜欢。 　　但那是原主的想法。 　　江月一点都不想跟陆长冬，她这幅身体的爸爸，有任何牵扯。 　　周岚岚看着她阴沉的神色，有些害怕，讨好的说：“月月，你就陪我去嘛。咱们还可以去当群演，既能见到大明星又有钱拿的，这多划算啊？” 　　江月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就在刚才，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进入娱乐圈。 第6章 妈妈，复出吧 　　江月想要进入娱乐圈的理由很简单，她缺钱。 　　除了进入娱乐圈，她想不出其它来钱更快的方法。也许有，但她没有获得的能力。而做艺人，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出众的美貌。 　　既然在学校什么也做不了，便只能认真学习。她如今记忆力奇佳，过目不忘，又肯下苦心专研，学习成绩倒是稳步上升。 　　在纷飞的试卷中，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九月底，今天过后他们将有七天的假期。 　　放学前，班导来到教室做月度总结。 　　“这是本次模拟考试的成绩，班上有一位同学进步成绩非常大，那就是江月同学……” 　　周岚岚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小声跟江月说话，“江月，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啊，三号上午十点在汽车西站见面啊。” 　　“你一定要来，可不能放我鸽子。” 　　“三号十点，汽车西站，你记住了没啊？” 　　周岚岚见江月不理自己，又拿笔戳了戳她，“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砰”一个刷子飞了过来，落到周岚岚桌上。 　　“周岚岚，你在干什么？这次考试你又是吊车尾，上课还不认真听？你怎么就不能向你的同桌江月学学，为什么人家就能突飞猛进，你怎么还是原地踏步？” 　　班导抬了抬金丝边眼镜，看着底下一脸严肃实则眼神涣散的学生，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 　　“都高三了，还不努力，是打算复读的时候再来努力？……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你们的事，毕竟上考场的人又不是我。好了，假期注意安全，不要忘了作业，放学。” 　　“真烦，啰嗦这么挤，拖到现在才下课，咱们又挤不上公交了。”周岚岚踢了一脚站牌，不满的抱怨:“这种垃圾学校，再拖一年又能怎样，难道还能有人考上重点大学？”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 　　*** 　　江月回到家时，家里依然空无一人，离开时还明亮整洁的房间如今变得又脏又乱。 　　搁下书包，拿起清洁工具，认命打扫。 　　整理江华敏房间时，江月突然停了下来，悄悄打开对方的衣橱。不出她所料，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江华敏又卖了一个包。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她记得港城有个女明星，为了还母亲的赌债不得不被富商包.养。她信不过江华敏，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只会变得越来越没有底线。所以是时候扳正一下江华敏了 。 　　江月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房产证和银行.卡，妥帖藏起来。还有一个小香包，狠了狠心，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箱里。 　　她没再收拾乱糟糟的房间，跑到客厅和厨房，又砸碎了几个杯子，硬生生造出了一个事发现场。 　　一切妥当后，她才拿起了手机，拨通江华敏的号码。 　　“妈！你在哪里？”她颤的声音问道。 　　江华敏在跟人打麻将，正是兴头上，并没有察觉到女儿声音的不对劲。 　　“我在王太家，这边有个聚会，晚点回来，你自己弄饭吧。” 　　“妈，咱们家进贼了。” 　　“什么！” 　　江华敏一听，吓得丢掉手上的麻将，拎起手袋，跑着出了别墅。 　　江华敏一回家便就直奔卧室，发现自己珍藏的小香包不见了，气得脸色发白。 　　“怎么会进贼了，我走时明明关了门的。” 　　江月站在她背后，默默翻了个白眼，“我一回来家里就是这幅样子。你看看还有没有其它东西丢了？”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江华敏才记起找其它东西。 　　“没了，没了，家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都没了。” 　　江华敏跪在地上哀嚎不止，“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啊？什么都没了。” 　　她起初是想着，包包没了，就把这个房子卖出去，租房子住，撑到江月工作就算解脱了。现在连房产证都没了，还拿什么撑呀！ 　　“我也不知道。”江月乖乖的扮演无知少女，茫然的看着她，“要不我们去报警吧，让警察帮我们把那些东西找回来？” 　　“对，报警。”江华敏抓起手机，刚按下数字就停止了，甩开手机，摇头拒绝，“不行，我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我们的损失怎么办？”江月犀利的追问她。 　　江华敏抓着头发，烦躁不已，“报警了就会被记者知道，他们会嘲笑我的，说我又在故意吸引陆长冬的注意力。” 　　“那你是吗？” 　　“什么？”江华敏有些不明白女儿的意思。 　　江月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她，“妈，你告诉我，你还喜欢陆长冬吗，还想跟他旧情复燃吗？” 　　“你问这些干什么？烦不烦。”见女儿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江华敏扯出一丝讥笑。 　　“没有！我讨厌他！我恨他！明明当初是他隐婚是他主动追求我的，为什么最后承受骂名的人却是我？就因为他比我有钱吗？” 　　江月有些理解江华敏的怨恨了。 　　在原著里，陆长冬结婚的消息并没有公布，一直隐婚，婚姻到了七年之痒时，陆总裁开始寻求新的刺激。彼时，江华敏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年轻貌美，参加歌唱比赛却遭遇了潜规则，正好被英俊多金的陆总裁救下来。此后，两人便名正言顺的谈起了恋爱。当然，同样是地下情。 　　江华敏的男朋友是陆总裁，而陆总裁却有好几个女朋友。年轻的江华敏气愤男友的不忠诚，决定用婚姻绑住男友，她认为进入婚姻的门票就是一个孩子。她成功的怀孕了，然后逼婚，最后收获的却是陆总裁早已隐婚多年，并有一子的打击。 　　“妈，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江华敏同样无措的望着女儿。 　　“妈，你去找份工作做吧。”江月建议道，“我们一点钱都没有了，难道你想我们都饿死在这里吗？” 　　“我能去干什么啊？是洗盘子还是去搬砖啊？”江华敏没好气的说。 　　即便她再不关注时事，也知道现在高校扩招，毕业生一年比一年多，工作竞争激烈，她这种什么证书都没有的中年女人连投简历的资格都没有。 　　江月本来就没指望她会找一份工作，这不过是她抛出来的一个引子罢了。 　　“那怎么办？” 　　她提出一个胆大的想法，“妈，你复出吧。报上说了，现在艺人酬劳可高了，你随便唱两首歌，我们这一年的生活费就不愁了。” 　　江华敏猛地摇头，“不，我不去。” 　　“我不行的。” 　　“陆长冬把我雪藏了，不会给我安排工作的。” 　　江月嗤笑，“你之前签的是十年合约，早就过期了，你现在是自由的，可以签约新公司。” 　　江华敏一脸的颓然，“我不行的。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又老又丑，哪家公司还愿意捧我？” 　　“你哪里丑了？化完妆，你看上去也才二十多岁，就跟我的姐姐一样。”江月贴心的安慰她，“你看沈姨，比你还大两岁了，一样在电影里跟二十三四岁的小鲜肉谈恋爱，观众也没说什么啊。” 　　“更何况，你是歌手，他们只是听你的歌又不是看你的脸。” 　　江华敏有些意动。 　　夜深人静时，她也会抱着枕头独自落泪，后悔当年的选择。如果她当年要是没有选择和陆长冬交往，没有选择所谓的捷径，没有萌生当豪门阔太的念头，而是跟沈瑜君一样一步一步的走，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只能靠着酒精麻醉自己，在牌桌上放纵自己，避免自己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 　　“不行，不行的。” 　　“我的嗓子已经废了，我已经不能唱歌了。” 　　江华敏将头埋在膝盖上，沙哑的声音掩不住绝望。 　　这些年，烟酒已经弄坏了她的嗓子，她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笑傲歌坛的实力了。 　　“可不是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妈，唱歌不只是靠嗓子，还有技巧和感情啊。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就不多说了。 　　你看看现在的歌手，认真做音乐的有几个？更多的人是靠这个途径走红，然后投身于影视行业，他们根本无心于歌坛，不爱音乐，难道你连他们都不如吗？” 　　“真的是这样吗？”江华敏有些迟疑。 　　江月见自己的激将法有了反应，便继续说：“当然是真的。你是上过正经音乐学院的，参加过无数次歌唱比赛，专业能力比那些半路出道的人强多了。 　　你当年一出道就能拿下最佳新人，后来又拿下了最佳年度专辑、最佳女歌手，你是有天赋的，你是歌坛的骄傲。现在，歌坛萎靡，音乐被大众冷落，只有你能带领它走上复兴之路，攀登新的高峰。” 　　“我？”江华敏指了指自己，一点都不信。 　　江月有些不自在的撩了撩头发，她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尴尬又中二。 　　这个世界与她穿越前的世界发展轨迹很像，中间出现过小小的偏差，但整体趋势没有变。 　　前世，二十一世纪初歌坛的确不景气，影视行业如火如荼，大部分歌手都转行当演员。2011年，随着几档综艺节目《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的播出，让不少歌坛老将重出江湖，无数经典名曲被翻唱，重新演绎，点燃了大众激情。其它平台迅速反应过来，跟风制作出了不少良心音乐综艺，歌坛再度恢复盛况。 　　江月对这个世界的娱乐圈发展历程了解过，发现乐坛和影坛的黄金时代都是90年代，沉寂了十几年，演艺圈逐渐恢复气息，而乐坛还是糊糊的。 　　不过，按照一般规律来说，乐坛应该是时候复苏了。她也在赌，等着东风来临，给江华敏带来春天。 　　江月见江华敏脸上仍有犹豫不决之色，决定再刺几句，帮她下定决心。 　　“妈，这样扣扣索索的憋屈日子，你想还过多久？每天都只吃一顿外卖？穿着一身山寨、挤着公交去参加聚会，看见记者媒体转头就跑？” 　　“你难道不想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不是你勾引陆长冬，是他隐婚，欺瞒大众，欺骗你的感情？” 　　“妈，你想想我，从小到大，我一直被同学骂是野种，被她们关在厕所打。你想想外婆，在学校兢兢业业教书育人一辈子了，晚年却要因为你，被学生轻视，遭受亲戚的冷嘲热讽。” 　　“妈……” 　　“够了！我复出就是。” 　　话才出口，江华敏就开始后悔了。只是看着地上的狼狈，压下了反悔的话。 　　“我该怎么复出？” 　　她向女儿求主意。她发现女儿变了，不再是从前那般逆来顺受，沉默不语，似乎不经意间就长大了，她将女儿当成了主心骨。 　　“我们去找沈姨吧。” 　　沈瑜君最早也是歌手，擅长热舞，有着摇滚小天后的美称。她眼光独特，在巅峰时激流勇退，转行当了电视演员。 　　她肯学，天赋又好，演技进步得很快，有了几部口碑不错的影视剧，拿到了主流奖。合约期满，她就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一年拍两部影视剧，偶尔上个综艺，带带几个新人，小日子过得很舒坦。 　　江月打算让江华敏成为沈瑜君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沈瑜君知晓这对母女俩的来意后，点了一支香烟，烟雾缭绕间，她的笑若隐若现。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签下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第7章 剧组在哪里 　　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原来在沈瑜君心中，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江华敏脸色涨红，刷的一下站起来，就要拎包离开。 　　她一直把沈瑜君当成好朋友，却没想到对方根本瞧不起她，她现在眼巴巴地上门来求帮助，无异于自取其辱。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怎么，你就打算这么对你的老板？”沈瑜君拧了烟头，皱着眉头说：“连几句冷话都听不进去，还想复出，东山再起？我劝你趁早息了这个念头，你已经不适合娱乐圈了。” 　　江华敏的身子顿时僵住。 　　她！她怎么可以羞辱…… 　　其实，沈瑜君说得没错。 　　她连这样的奚落都受不了，又如何受得住其它人更尖锐的讽刺和攻击呢？扛不住，她就没有重回舞台的那天。 　　她转过身子，回到位置上，给沈瑜君恭恭敬敬的道歉，“对不起，老板。” 　　沈瑜君面色微变，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挥了挥手，“你坐下吧。我们现在没签约，你还跟从前一样，叫我沈姐就好了。” 　　“好的，沈姐。”江华敏从容不迫的应道。 　　在圈里，称呼并不是按年龄来的，碰上有资历有实绩的人，哪怕年龄比你女儿还小，你也得恭敬的称哥道姐。 　　也许，她真正踏出复出的第一步时，就会给喊出不少声“哥”和“姐”。 　　“回答我，你凭什么觉得我愿意签下你？”沈瑜君扬了扬下巴，高傲的问她，“直白一点，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比外面那些人优秀在哪里？” 　　江华敏不自然的握住拳头，将目光投向江月。 　　她以为女儿带她来这里，是受了沈瑜君的指点，签约事宜也是早已经拟好了的。 　　江月双手合拢，朝她轻轻地点头。 　　为了不让女儿失望，江华敏按下起身逃开房间的冲动。 　　“我会唱歌。” 　　“噗—” 　　沈瑜君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点点头：“继续。” 　　江华敏满脸通红，再开口，声音比先前小了不少。 　　“我拿过奖。” 　　“我能填词谱曲，可以给别人写歌。” 　　在原创音乐枯竭的时代，一个有才华的创作人，可以说是很宝贵了。 　　沈瑜君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没有半分心动。 　　江华敏有些气馁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拿出什么特长来打动对方。 　　最后，她自暴自弃的说，“我有很高的国民度，不需要你再花巨额营销费。” 　　托陆长冬的“福”，华夏看过娱乐八卦的人，都认识她这个过气歌手，单亲妈妈。 　　沈瑜君的手指在桌上弹了弹，“嗯，听上去还不错。但是，还不够。” 　　“你太弱了。” 　　江华敏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这些年，她的嗓子虽然保养不当，但也没到废了的程度，除了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大部分歌曲她还是能驾驭的。 　　至于写歌，那是艺术行为，生活越是曲折，越是能激发创作的灵感。在来的路上，她脑海中就已经有了新歌的雏形。 　　沈瑜君，未免太小看她了。 　　沈瑜君摇摇头，惋惜的看着她，“阿敏，我说的弱不是指你的实力，而是你的心。说实话，你复出是为了什么？你还有从前那样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心吗？” 　　“你没有，你不敢拼，你只是为了找一份糊口养家的工作，得过且过。” 　　“对不起，我们工作室不养闲人。” 　　她拉开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江月没有出声，她理解沈瑜君的行为。 　　娱乐圈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尤其是女演员，花期短。江华敏已经三十六岁了，大龄女演员，即便捧红，也难有发展的前景。这个时候，就要看她的心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也只有心灵足够强大，才能经得住风雨的考验，不会在又一个“陆长冬”出现的时候，摧毁江华敏的事业。 　　江月能够想明白的事，江华敏也想到了。 　　“我会成为下一个世界巨星，签下我，你不会后悔的。”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坚定，又夹着不可一世的轻狂。 　　这一刻，她的背影是那么自信，像是独自绽放在沙漠的玫瑰，自信而又美丽。 　　沈瑜君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站在舞台上唱得满头大汗的小天后。 　　“好。” 　　她关上门，朝着江华敏走来，向江华敏伸出手，微笑道：“欢迎加入君行天下工作室。” 　　江华敏用力的回握，“谢谢。以后还请沈姐多多关照。” 　　沈瑜君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笑不语，“我让助理参观下吧，熟悉熟悉练功房和录音棚。” 　　江华敏兴奋的点头，看向江月，“你要一起吗？” 　　江月接到沈瑜君的视线，摇了摇头，“我以前看过，这次就不去了。我在这等你，顺便帮你看看合同。” 　　“那好。”江华敏跟着助理离开了办公室。 　　…… 　　“沈姨让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江月主动询问。 　　沈瑜君笑了笑，没有否认，“嗯，说吧，你给你妈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答应复出了。我以前劝了她多少次，可她就是不听，还是你有法子。” 　　江月耸耸肩，“我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因为家里没钱了，逼不得已才出来工作的。总不能饿死吧。” 　　沈瑜君沉默着，是的，没有谁会无条件支援另一个人一辈子。 　　这么多年，她和江华敏的感情早就淡了不少。不过娱乐圈本就浮躁，尤其是大红之后，更难交到知心的朋友，相比之下，相识于微末之际结交的友人——江华敏，反倒有几分真心。 　　“不管怎么说，你妈愿意复出，从头再来，都是件好事。” 　　江月苦笑着点头，“是啊，不过沈姨刚才好严肃啊，我差点都以为我妈要被拒绝了。” 　　沈瑜君揉了揉江月的头发，温柔道：“我也不知道你妈是真的想复出，还是闹着玩，所以就想试试她。” 　　“沈姨，你看我妈说的是真的吗，她真能成为世界巨星吗？” 　　“我哪知道，咱们先去吃饭吧。” 　　…… 　　签好合同以后，江华敏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吃肉不喝碳酸饮料，美白护肤健身塑形的一样不落。每天早起后就绕着公园跑两圈，然后对着人工湖练嗓子，回家用完早餐再去公司跟着团队学习。 　　江月猜测，江华敏这种人其实不是废，是懒，没有人催着，就颓着，一旦鞭子落在身上了，跑得比谁都快。 　　既然连江华敏都开始变得斗志昂扬起来，她也不能再继续当一条咸鱼了。 　　抹上防晒霜，背上常用的双肩包，揣了交通卡便出门。 　　江月刚到西站，便看见售票处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少女向她招手。 　　“这里，这里。”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江月蹙着眉头问道。 　　走近看，她才发现周岚岚脸上还化了妆，让她看上去比平时成熟了一些。 　　“我这样不好吗？”周岚岚显然不高兴了，“做明星都要化妆的。” 　　“你的妆太洋气了，剧组好像拍的是民国戏。” 　　并非每个人的妆都适合剧组要求的妆容，制作越是精良的剧组对造型的要求越高，尤其是古装剧组、民国剧组，看重质感，对于现代化的物品十分敏感。 　　“你穿得太清凉了，景区人多，怕是不方便。”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听她这么说，周岚岚也有些后悔，只是这个时候再回去换就来不及了，嘴上嚷道“没事的”，推着她上了大巴车。 　　到民国街时，已经十二点了，街上人挤人，一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头顶。 　　“怎么这么多人？”周岚岚折着广告单扇风，有些发愁，“剧组在哪儿啊？” 　　江月喝了一口水，解释道：“今天还在放国庆长假，来这里游玩的人本来就多。” 　　“更何况，连你都知道冯导的电影在这里取景，演员的粉丝自然也会知道，趁着不上班不上学赶紧来探班呀。” 　　“说不定也有跟我们一样，抱着当群演的心思的人，即便当不上，能偶遇明星上个热搜也是不错的。” 　　“啊~” 　　两个人在街上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剧组，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周岚岚苦着脸提议，“我们要不要回去啊？国情节放假，可能剧组也放假了。” 　　但是等假期结束，剧组再开拍的话，她就在学校了，没办法来客串，她的演艺之路啊，怎么就那么曲折呢？ 　　唉！ 　　“不会的。”江月肯定的说。 　　剧组不会放假的，他们只放春节，碰上赶进度的组，连春节都不会放。剧组租借一个场地、器材，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不能按时完成拍摄任务，拖延一天，就会浪费几十甚至上百万，越是大剧组亏损得越多。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江月突然站起身，抓着周岚岚的手飞跑起来。 第8章 初为群演 　　林冉来了！ 　　看见那辆熟悉的房车时，江月就知道林冉正坐在上面。她来这里，剧组也一定在这里。 　　庆幸街上行人拥挤，车开得比较慢，两个人没被甩得很远。 　　房车在民国街尽头才停下。 　　最先下车的是两个男人，身材高大，神色严肃，应该是保镖。 　　随后下车的是一个女人，身形微胖，左手拎包，右手撑伞，是助理。 　　最后下来的人就是林冉了，身材纤瘦，皮肤白皙，站在那儿便是一道风景。 　　“林冉！是林冉！江月，你看见没有，那是林冉。”周岚岚激动的握着江月的手，“我想去找她要签名。” 　　然而，她还距离林冉还有五米远时，就被保镖拦下了。 　　“我真的好喜欢林冉啊，要是能跟她说句话就好了。”被拒绝的周岚岚很是难过。 　　江月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咱们跟着她们走，就能找到剧组。如果当上群演了，你要到签名的几率可能就要大一些。” 　　周岚岚立即满血复活，“是。” 　　剧组正在安.邦学堂拍戏。 　　□□学堂原本是民国时一家富商的毫宅，当年政府腐败，进步青年开始奔走呼号，号召爱国人士团结起来反抗，遭到了政府官员的追杀，富商将爱国青年藏在家中，并以此成为据点，租借给革.命团体接头开会。为了避免嫌疑，富商将住宅捐赠出去，改为学堂，安.邦学堂自此出现在历史中。 　　因为这段事迹的缘故，许多反应民国时期的影视剧都喜欢来这里取景。 　　林冉是这部影片的主角，剧组保安都认得她，轻轻松松便进去了。 　　江月和周岚岚却是不行，看了看周围，两人学着他们也在墙下等着。 　　“大姐，你们在等什么啊？”周岚岚向她旁边的一个妇女问话。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周岚岚和江月，不耐烦的说：“当然是等李哥啊。” 　　“李哥是谁？” 　　那女人翻了个白眼，“李哥是群头，执行导演的弟弟，他负责剧组群演的招募。” 　　“哦，是这样啊。谢谢你，大姐。”周岚岚乖巧的道了谢，又继续往下问：“大姐，您也是来当群演的吗？” 　　“嗯。” 　　… 　　半小时后。 　　“李哥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先前还是散散落落的人立即站起来，朝着大门涌去。 　　江月也将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衬衫的年轻人从里面跑出来。 　　保安挡在他前面，他摇了摇手，对面前的人大声喊。 　　“不要挤，不要挤，注意安全。要三十个男的，二十个女的。” 　　听到他的话之后，人群中骚动更大，纷纷往前挤，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增大入选的可能性。 　　李哥伸出手，点了点，“你，你，还有你…” 　　眼看着名额越来越少，没有入选的人更慌了，似乎后面有猛兽在追赶一样，拼了命往前压。一个不留神，江月就被人推到最前面，跪倒在李哥前面。 　　周岚岚看江月那一摔比较狠，心头担忧会出事，追上去问：“江月，你没事吧？” 　　膝盖处传来阵阵痛感，江月想，那儿一定是一团乌青。 　　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趁着周岚岚扶起江月的空隙，李哥看清了江月的脸，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 　　他虽然只是剧组里的一个群头，可见过的美人也不，但像江月这样漂亮的姑娘却没有过。 　　“你们俩也是来当群演的？” 　　“嗯嗯。李哥，你看我们可以吗？”周岚岚有些拘谨的问。 　　李哥看着江月，唇边漾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耶。” 　　群演很快就招募齐全了，李哥带着人走在前头，简单的说了下群演要守的规矩。 　　很快就走到了剧组，李哥指了指左右，“男人去左边，女人去右边，里面有更衣室和化妆间，换好衣裳以后就去化妆，半个小时后在院子里集合。” 　　话音刚落下，人群就散开了。 　　江月和周岚岚把包放在储物柜后才去更衣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换好了，排着队等化妆。 　　剧组给他们的戏服都是统一的，浅蓝色的上衣，深黑的裙子。 　　江月摸了一下，有些滑腻，上头散发着一股汗臭味，明显是穿了几次的。两人挑选了一阵，才找到勉强合身的换上。 　　换好戏服之后，更衣间里已经有不少人化好妆出去了。 　　剧组分了四个化妆师给群演，群演的妆又简单，化得很快。 　　“长头发的扎麻花辫，短发的梳成学生头。” 　　江月弄好头发后就耐心等着上妆。 　　从服装和造型上看，她们这次要演的角色应该是女学生，妆容清淡明快，富有朝气。 　　很快就轮到江月了。 　　化妆师看着她，发出一声赞美，“你长得可真漂亮。” 　　手里的化妆刷迟迟没有落下，化妆师小声的说，“这粉太粗糙了，用在你脸上反倒不合适。”便只给江月修了修眉毛。 　　江月出去时，周岚岚正趴在桌子上签字。 　　“江月，快来签字，签了就能拍戏。” 　　“从下午两点拍到晚上十二点，八十块，日结。” 　　“听说有台词还能涨钱，一句十块。” 　　“管饭的。” 　　…… 　　不等江月问，周岚岚就把自己刚得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八十块，也太廉价了。 　　群演不是每天都能当上的，就算每天都能有戏，一个月也才两千多，连个卫生间都买不下。 　　江月想到几年后的片酬，十八线演员都能一集电视剧两三万，越发体会到如今处境的艰难。 　　人数清点好后，李哥就带着浩浩荡荡几十号群演赶往拍摄地。 　　这一场戏是在大礼堂拍摄的，轨道外摆着几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圆肚男，他身边围着几个同样身穿校服的青年人。 　　看样子是在讲戏。 　　李哥走过去，“导演，群演到了。” 　　中年男人合上本子，抬头道：“那准备开始吧。” 　　抬头的那瞬，江月看清了他的脸。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是冯导本人。 　　他也在这里，莫非这场戏是重头戏，需要他亲自督阵？ 第9章 青睐有加 　　江月和周岚岚被人被引到位子上，几个主演也到了台子上，正在走位对戏。 　　一个拿着本子的长发男人，正跟前面几排的人讲解剧情。 　　“…张炬说完台词，你就要立刻站起来，使劲鼓掌，越响越好。” 　　“等她拍到第三声时，你们几个也要站起来鼓掌，不能太快，按着顺序，一、二、三！越来越快！后面的也是，前面两排的人起来后，你们都要跟着站起来鼓掌！” 　　长发男人往后面看了一眼，大声问道：“都听懂了吗？” 　　“懂了。” 　　民国街是影视剧常用取景地，这儿的群演也是专业的，这种轻松的戏份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长发男人点了点头，又继续跟面前的女人讲戏。 　　“你站起来后就在心里数数，从一到五，六的时候就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拍掌了，要甩手臂，拳头握起来往上甩，边喊边甩。” 　　“声音要大，又有气势。” 　　他抬头大声说，“后面的人跟着她喊出来，喊三声，声音一定要大！” 　　“这场戏，每个人都加三十块！” 　　“好！” 　　一听到加钱，群演们热情大涨，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礼堂内响起了掌声。 　　他朝冯导招了招手，“好了。” 　　随着打板声响起，拍摄正式开始。 　　正如江月先前猜测的那样，这场戏的确是重头戏，台上发表激情澎湃的人正是影片的男主角张炬。 　　从台词上看，这部影片讲的应该是民国时期，华夏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爱国青年们在敌人的屠刀下有感而发，号召各界人士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正好贴合了片名《五四运动》。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张炬的表演很有感染力，他说得唾沫横飞，满脸通红，极其贴合影片人物形象。 　　江月也很动容，喉头嚅动一阵，很想站起来跟着他呼喊。但前面的人还没有反应，她不能动作。 　　“卡！” 　　一道暴怒声响起，是导演喊了停。 　　显然，这场在江月眼中堪称完美的表演冯导并不满意。 　　执行导演，先前给群演们讲戏的那个长发男人，立即跑到第一排去，对之前特意嘱咐的那个女人大吼。 　　“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讲得挺明白的吗，张哥说完了台词你就马上站起来鼓掌。” 　　“你到底会不会啊？不会就赶紧走人。” 　　一听说要换人，女人急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会，我会。” 　　张炬喝了一口水，重新回到位置上，导演喊了一声“Action”，拍摄又继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先前挨骂的女人大概有了经验，这次很快就反应过来，台词刚说完，便第一个站起来鼓掌。 　　但这次同样不完美。女人倒是反应过来了，她身旁的人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次，江月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场戏又拍了两次才过。 　　群演还好，只是鼓鼓掌挥挥手，跟着念几句台词，倒是主演张炬却是累得不轻，每一次都需要全力以赴，热情饱满。 　　结束的时候，江月都觉得自己喉咙已经嘶哑了。她朝张炬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捧着一杯蜂蜜水慢慢吞，眉宇之间有一丝疲惫。 　　也难怪群演和主演的片酬相差那么大。她先前因为两者片酬落差产生的心理不平衡倒是消了不少。 　　张炬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背上，转过身去正好对上了江月的视线。 　　江月没想到自己偷看对方被抓包了，心头有些不自在，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意外过后朝着张炬笑了笑。 　　上一场戏投入的情绪过深，张炬还没有完全出来，结束后心里还有微微的苦涩，脑海中似有千万匹马在一起奔腾，又急又乱，暴躁不安。 　　此刻，不经意的一瞥看见少女的笑容，清浅的笑意仿佛一缕清凉的风，吹走他满身的疲惫和焦虑。 　　少女的容貌也是出色的，即便不施脂粉也叫人眼前一亮。恍如昏暗的夜里一簇闪亮的焰火。 　　不过张炬在娱乐圈也混了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美人，很快就回过神来。 　　对于美的东西，人都有天然的好感。 　　他问江月，“需要签名吗？” 　　他把她当成了粉丝。 　　然而她并不是。江月有些窘迫。 　　但江月并没有说出来。 　　想要在娱乐圈里混下去，颜值、演技、情商、资源，一个不能少。张炬如今是最有票房号召力的男星，演技又好，拿奖是迟早的事。她既然想要进入娱乐圈，自然不能得罪这位未来的影帝。 　　江月脱掉戏服，露出白T恤，身子微微往前倾。 　　张炬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情很好，听见江月声音有些嘶哑，从兜里掏出一盒润喉片递给她，“第一次？可能是有些不习惯，多喝点温水。” 　　江月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样一个大咖会对她这不起眼的群演这样友爱。 　　她激动的接过润喉片，连声道谢，“谢谢张哥。” 　　张炬才结束一场戏，还有一阵休息的时间，这会并不忙，继续跟江月说话。 　　也是因为他的缘故，群头来喊群演去搬东西时，江月才避开了。 　　“怎么想起来当群演？群演很辛苦的。” 　　张炬自己也是群演出身，每天都在片场穿梭，演过小兵、当过尸体、扮过混混，几个月都没一句台词，片子播出以后他在屏幕前瞪得眼酸，都没能找到自己的身影。 　　如今看到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来当群演，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毕竟现在娱乐产业发达，想要博出名，更多的人选择了网络营销。来片场的人，至少有一颗初心。 　　江月有些疑惑，她能感受到张炬身上释放出来的善意越发明显了。却不知道原因，干脆的认为是张炬人好。 　　“听说拍戏很有趣，就来试试，没想到真被选上了。” 　　张炬点头，“当然能选上。” 　　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又没有任何人工斧凿的痕迹，是电影导演们最喜欢用的。 　　“有没有考虑过当专业的演员？” 　　“我？” 　　张炬正要说下去，一个男人小跑过来，“张哥，冯导让你过去。” 　　张炬朝江月笑了笑，起身离开。 　　…… 　　“你认识那个女孩子？”林冉问他。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们还能聊那么久？” 　　林冉有些醋意的问道。倒不是说她喜欢张炬，只是来自于心理的不平衡。对于比自己貌美年轻的同性，人都会有那么一丝格外的注意，在异性面前暗暗较劲。 　　张炬对人一向温和，却不好亲近，总是隔着一层距离。他今日对江月似乎格外青睐，叫林冉有些吃味。 　　张炬淡淡一笑，“兴许以后就认识了呢。” 　　就算毫无演技，只凭着那张脸，也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 第10章 总裁爸爸的现身 　　“在说什么呢？”冯导偏过头来问。 　　张炬是他从群演里挖出来的，从配角到主角，陆陆续续也捧了几部戏，算是有了个“冯男郎”的名号。只可惜，张炬的奖运不怎么好，虽然演技娴熟，但总是与奖项擦肩而过。 　　冯导是真心赏识张炬的，他自己没有孩子，便把这个一手提拔上来的孩子当成了儿子对待。他心里越是可惜，越是想给张炬捧出一个影帝来。 　　“我们在说这批群演。” 　　“那有什么好说的？”冯导嗤之以鼻。 　　张炬并不气，“我刚看见个孩子，长得还不错，跟您下部戏的女主外形挺符合的。” 　　他这话就有推荐的意思了。 　　他和冯导合作多年，私下里是好友，彼此的喜好都十分清楚。 　　冯导虽然是名导，年龄又大，但并不死板。他挑选演员首要的是符合影片主角的形象，并不追求所谓的科班出身。因此他电影里的主角大部分都是新面孔，可能是白领，也可能是教师，至于搬砖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演技，在冯导这里并不十分重要，拍电影是个慢活，演技都是一帧一帧磨出来的。 　　眼下《五四运动》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了，冯导跟他谈过下一部影片，那是一部是古代电影，里面需要一个倾国倾城的祸水美人。冯导的审美与他一致，他看见了江月，想到那个角色便顺口一提。 　　如果能结个善缘也是不错的。 　　冯导和林冉都有些意外。张炬一向是个老实人，很少会去举荐旁人。 　　林冉心中很不痛快，她五岁就出道，在娱乐圈里跑龙套、当配角这么多年，终于厚积薄发，勉强踏入电影圈，凭什么那个籍籍无名的姑娘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当大导的女主？ 　　冯导顺着张炬指的方向看过去，眯着眼睛看清了江月的模样。 　　“长得确实不错。” 　　但是没下文了。 　　以冯导那双老辣的眼来看，江月的脸天生就是为了镜头而生的，比例极好。镜头感十足。只不过她现在年龄不大，脸太幼了，少了点风情，撑不起大美人的设定。 　　冯导拧熄烟头，“张炬、林冉你们俩对下台词，等会就拍街上游.行的戏。” 　　他琢磨着，晚上去找群头，把这个群演的信息留下来。 　　他下部电影开机可能就是一年以后了，也许那个时候，这姑娘长开了正合适。 　　“好。” 　　张炬确实是顺口一提，冯导没有提携江月的意愿，他也不觉得难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倒是林冉没能憋住心头的不满，“张哥还真是乐于助人，我以前怎么没遇上您这样的好人。” 　　张炬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挖苦，笑着应道：“咱俩要是早几年遇上，你恐怕都不会看我一眼。” 　　林冉爆红之前，在娱乐圈也是有些存在感的，他却还是脸都露不全的龙套，地位悬殊的两个人即便见了面也很难成为朋友。 　　* 　　这一场戏是大戏，也是整部影片中最惨烈的场景。 　　这场戏的剧情承接了礼堂里的那部分剧情。 　　男女主角在学校发表救国救民的演讲后，得到大部分师生的支持，主角们备受鼓舞，带着这部分人上界游.行，要求军阀释放被逮捕的爱国党人。但他们遭到了军阀的猛烈打击，游.行队伍中大部分人都被当场击.毙，男女主角也受了严重的伤。 　　此后，男主角投身军戎，女主角也离开了安逸的富贵之家，彻底走上革.命的道路。 　　这种悲壮的戏，必然少不了尸体。 　　江月还是穿着先前那身浅蓝戏服，手上多了一个道具，红色的小旗子，腰间系着一个血浆袋。正式开拍时，枪声一响，她便要捏爆血浆袋，倒在地上。 　　之前已经配合过，这场戏开销又大，不管是群演还是主演都很上心，在天黑之前就拍完了，比江月想的要快很多。 　　剩下的戏份没什么需要群演的，也不在民国街拍摄。 　　江月和周岚岚打算换下戏服领了钱就回去，这个时候群头李哥便过来招呼他们。 　　“有人给咱们送好吃的了，大家跟我走。” 　　江月旁边的一个大姐，按住她解戏服的手，“别脱啊，咱们剧组的群演是凭戏服发盒饭的。” 　　听得出来，她是常驻民国街的群演，经验丰富。 　　“我跟你说啊，算你们运气好，像这种不拍夜戏的时候，剧组是不会给群演准备晚上的盒饭的。今天正好有人献殷勤，咱们不吃白不吃。” 　　说话的空儿，她们已经到了餐车边上。 　　江月和她们一起领了餐盒，便坐在大树下听八卦，八卦的主题跟这顿“幸运餐”密切相关。 　　“你们知道这饭是谁送的不？”那位热心肠的大姐神秘的问两人。 　　江月摇了摇头，专心吃饭。 　　周岚岚十分配合大姐的表演，“什么人啊？难道是哪个演员的金.主？” 　　她咬着筷子，黑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心。 　　“不错。”大姐指了指远处的太阳伞，“看见没？咱们剧组的女二号。” 　　江月也偏头去看。 　　她之前觉得这位女配很有气质，在影片中她确实饰演了一个很有魅力的角色，留洋回来女青年。但没想到，这位女配居然也是有金.主的？ 　　“齐思思，你以前听说过没？没有吧，我跟你们说，这种没名气、没经验的人就是资本强推的空降咖，金.主爸爸的宠物。” 　　“知道这部戏谁投资的不？” 　　周岚岚很诚实的当小白，“不知道。” 　　“看见她旁边的男人没有，躺在沙滩椅上扇扇子那个，气势特别足的那个。” 　　江月也将视线放到那个男人身上。 　　只是… 　　她看着那个男人的侧脸，居然觉得有些眼熟。 　　大姐的语气很是羡慕，“那个男人啊，就是星空传媒的老总，陆长冬。” 　　陆长冬…… 　　难怪觉得眼熟呢。 　　江月放下了餐盒，问道：“星空传媒的老总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儿子都比我们还大。” 　　大姐刨了一口饭，一副很懂的样子，“有钱人的想法又跟我们不一样，我要是像他那么有钱，也去包养小白脸。” 　　“只是不知道这个能新鲜多久。”大姐的语气又变得惆怅起来，“我待过几个剧组了，瞧见这位老总来过两三回，回回都是不同的女人。男人啊，还是靠不住的。” 　　对于江月来说，陆长冬就是个陌生人，不值得她花太多的注意力。 　　反倒是周岚岚，作为近两年的同桌，对江月的情况比较清楚，她捅了捅江月，低声问：“江月，那真是你爸吗？”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江月的态度很冷淡。 　　周岚岚有些想怂恿江月上去认亲，但这学期以来江月变化挺大的，没以前那么温顺，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心中着实感到惋惜，又替江月抱不平，这个陆总裁不认自己的女儿，不出一点抚养费，却拿大把大把的花钱去捧什么也不是的女人。这要是换了她爸，她一定绝食抗议，闹个天翻地覆。 　　江月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就是不认真吃饭，便出声提醒。 　　“吃好了吗？完了就去还戏服，领了钱早点回家。” 　　民国街在郊外，到市里要坐大巴，然后换地铁回家。中间耽误一阵，时间便很晚了，两个女孩子总归不安全。 　　“马上就好了。” 　　群演一天的片酬是八十，中间说了六句台词，演尸体有一个小红包十元钱，一共是一百五十元。 　　两人签过字以后，领了钱便离开了剧组。 　　* 　　已经是晚上了，白天的游客散去不少，其它剧组也出来赶拍夜戏。 　　不像布满霓虹灯的都市街道那样喧嚣浮躁，民国街的晚上多了几分闲情和优雅。零零散散的彩灯挂在的建筑上，附和着唱片机里传出来的悠扬歌声闪烁，黄包车和电车在宽阔的街道上缓缓行驶。浪子拦着美人的腰肢，在暖黄的灯光下小声的倾诉情话。 　　这样的夜景别样动人。 　　客车驶离民国街，开往漆黑的远方。酸痛和困意一下子袭了上来，两人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客厅还亮着灯，江华敏正在弹吉他。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不管是什么学校，专业能力总是过硬的。江华敏不仅会唱，还会演奏多种乐器，吉他、小提琴、钢琴、架子鼓都会一点，虽然不精。 　　“你去哪了，怎么连电话也不接？”江华敏有些责备的问道。 　　江月晃了晃手机，“没电了。” 　　进屋搁下包，带上浴袍去了浴室。 　　等她出来时，厨房里的灯也亮着，江华敏正在舀汤。 　　“你来尝尝看，我白天照着菜谱做的。” 　　江月喝了一口，淡淡道：“不错。还有进步的空间。” 　　她宁可江华敏在家里煲煲汤、织织毛衣，也好过去那些阔太的麻将上混日子。 　　白天奔波劳碌了一天，躺在床上，眼一闭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时，发现身上有几处感到疼痛。咬咬牙，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鞋去公园跑步。 　　学校里也会跑早操，跑了一个月，江月的体能比之前强了不少，最明显的就是这公园跑两圈轻轻松松。 　　跑得差不多了，江月便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拉伸肌肉。 　　碰巧，又遇上之前那个老大爷。 　　“大爷，早上好啊。” 　　江月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忽视的准备，没想到那老大爷居然回应了。 　　“现在的年轻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得性！” 　　他冷着脸，仿佛在看一个社会败类。 　　江月想了想，猜到这老大爷是在说她，最近没来跑步了，偷懒去了。 　　“大爷，我在学校上学呢，平常不放假的。” 　　老大爷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大爷，就您一个人啊？您怎么没带孙子出来。” 　　来的时候，江月就看见不少阿爷阿奶带着孙子出来晨练。 　　大爷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声，“孙子大了，遛不动。” 　　遛？这是把孙子当狗了？大爷可真幽默。 　　“走了，回去吃饭。”大爷放下手上的器材，挥挥手往出口走。 　　江月瞧着那大爷的背影，想起一个词，龙行虎步，隐隐有股王霸之气。 　　她回忆了下大爷的脸，似乎有些面熟。 　　剩下的几天清晨，江月都会按时来锻炼身体，渐渐地也能跟大爷说上几句话了。 　　大爷看她拉伸身体的动作不标准，便主动纠正，还买一送一，教了她几个招式。也不知道是好为人师，还是觉得太无聊了想要教个徒弟玩玩。 　　不过大爷确实是专业的，光看那起势就知道是有真功夫的。穿越前江月的boss拍过武戏，见识过剧组武指的本事，但他们跟大爷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 　　江月练的也认真。她如今年龄不大，骨骼还没有完全闭合，柔韧性还算可以，还能练。 　　一老一少，一教一学，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尽管老大爷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信息，但江月就是觉得这老大爷来历不凡。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假期一晃而过，江月带着还没写完的作业，踏上了返校的公交。 第11章 我有个好消息 　　江月就读的这所高中，是按照城区划分的，教学水平马马虎虎，学生们的积极性并不高。 　　江月到教室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来了的也都是伏在课桌上赶作业。 　　“江月，你作业做完没？” 　　“没有。”江月坦率的摇头，因为剩下的她不会做。 　　前面的人哀嚎一声，很快又满血复活，“我也没做完，咱俩资源互换，好不好？” 　　“嗯。” 　　两个人很快就把自己做好了的作业进行进行交换。 　　江月很快就补完了作业，拿出手机在课桌上看电影。她下的是一部国外的文艺片，方便练英语。 　　江月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有位大花接触过一个很厉害的片子，华夏和米国合拍的系列商业片，虽然是女配，但也算走向了国际。遗憾的是，大花最后输在了口语上。加上后继无力，大花糊得飞快。 　　电影不像电视剧那样滥用配音，它要求主演使用原音配音。能够讲一口流利的外语可以在角色竞选时加不少分。 　　大约是文艺片太过枯燥，也许是她听得吃力，坚持了一阵后，她便睡了过去。等再次醒过来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许久不见，班上的同学正热闹的跟前后桌讲自己假期的奇遇。 　　江月这边围着的人最多，因为她同桌周岚岚同学正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当明*群演*星的一天。 　　有人相信，好奇不已。 　　“林冉真人有那么漂亮吗？我以前看过她的无P图，皮肤又黑，腿又粗。” 　　“岚岚，你看到张炬没，是不是特别傲慢无礼啊？我听说他特别狂，要不是跟冯导关系不一般，早就被业内封杀了。” 　　…… 　　也有人不信，不断提出质疑。 　　“大明星哪有那么好见的？还不等你走近，保镖就把你吓走了。” 　　“周岚岚你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吹牛我也会。” 　　…… 　　自己的演讲被人打断，周岚岚很不高兴，正巧这个时候江月醒了，便对江月说道:“江月，你跟他们说，我们俩是不是去了民国街，是不是看见了张炬和林冉。” 　　江月点点头。 　　还是有人不信。 　　“你们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们说的话是真的，有合照吗？” 　　“剧组不让我们拍照。” 　　周岚岚也很是懊恼。毕竟是群演，即便坐在电影院里也很难找到镜头。更何况，并不是所有拍摄过的镜头都会被剪到正片里，说不定就一剪没了。 　　这可是她的荧幕初秀啊。 　　哪怕让她穿着灰巴巴的戏服，拍张照片留个纪念也好。 　　“撒谎。” 　　“我没有！” 　　周岚岚突然灵光一闪，高声道：“江月有张炬的签名!” 　　巧的是江月今天正好穿了那件白T，她催促道：“月月，你快站起来给他们看看。” 　　可能是两人一起有了一段特别的经历，她对江月的态度亲昵了不少。 　　江月站起来绕了一圈。 　　“啊啊啊，真的是张炬的签名！” 　　“我们聚聚的签名，你居然穿在身上，还洗过了！你真是暴殄天物！” 　　“我那天为什么没有去啊，江月我嫉妒死你了。你把这件白T卖给我好不好？” 　　…… 　　张炬今年才28，外形阳光帅气，看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有好的影视形象加成，他在年轻女性中地位很高。 　　江月因这一件带着他签名的白T成了整个学校的名人，不少女生都来找她买白T。 　　没想到一个签名就引出这样大的轰动，江月想了想，就没把张炬送了自己润喉糖的事情告诉别人。一个人偷着乐。 　　高三的时间过得飞快，黑板上方的日历一天比一天薄。 　　十月中的时候，周岚岚告诉她，《五四运动》已经杀青了，后期制作也已经开始，明年暑假就能上映。 　　十月底的时候，学校开始组织学生填写报考信息。 　　也是在这个时候，江月开始静下心来思考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路，该怎么走才是最好的。 　　她想进娱乐圈，肯定是要考三大的，国家戏剧学院、帝都电影学院、华夏艺术学院。 　　她本就不是什么资源咖，也不是星二代，没有足够的人脉，一切都只能从学校里积攒。 　　三所学校各有侧重点。 　　大众印象里国家戏剧学院出来的是演员，演技好，拿奖的人多，令人称赞；帝都电影学院是培养明星和大导的，国民度高，话题度高，大导演拍好作品，造福观众，去海外领奖给国家增光，叫人亲切又自豪；华夏艺术学院则是搞话剧的，功底好，露面少，神秘有派头。 　　艺考也不是轻松的事，通常是几万个人才录取十几个人。没参加过艺考，也不知道这标准是什么，有不少出道多年、演技精湛的童星，一样被淘汰。 　　江月分析了一下，国戏可能更注重基本功，帝影更看脸，华艺…琢磨不出来。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的实力，选定了帝影。对自己这张脸，她还是有自信的。 　　艺术类院校的考试在明年二三月，在这之前还有联考。 　　这方面，她同样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她打算回去问问沈姨，再做决定。 　　* 　　放月假的时候，江月接到了陆宇飞的电话。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陆宇飞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呢。 　　两个人在血缘上虽然存在兄妹关系，但并没有住在一起，加上两人一个还在上高中一个已经大学毕业在娱乐圈闯荡，交集甚少，长久不联系倒是很正常。 　　江月很快就弄清了陆宇飞给她打电话的原因。 　　“过生日？” 　　“嗯，你有空吗？” 　　江月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过生日的印象。 　　她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江华敏不愿意面对自己未婚生子的事实，所以才一直没给女儿过生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哪天呢。 　　电话那头停得有些久，“从报纸上看到的。” 　　江月：…… 　　她感觉有三根黑线从头顶划下。 　　看来当年江华敏和陆长冬的绯闻真的很“轰动”。 　　不过对于这陆宇飞这番心意，江月十分感动，如约到了餐厅。 　　想来是为了照顾她这个“小姑娘”，包厢布置得很有童话色彩，梦幻又暖心。 　　陆宇飞陪着她一起唱完了生日歌，江月吹灭了蜡烛。 　　“祝我妹妹永远十六岁，每天都开开心心。” 　　江月没有纠正他，默认了妹妹这个称呼。 　　吃完蛋糕以后，兄妹俩躺在沙发上说话。 　　“学习任务重不重啊？” 　　江月看着对面的青年，嘴角溢出一抹笑，明明二十出头，却是一副老大爷的做派。 　　“还行，没问题。” 　　三大的文化分不高，根据她前两次的模拟考试成绩来看，妥妥的过。 　　陆宇飞见她神色坦然，眼神明亮，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本就俏丽的小脸因为这份自信显得更加美丽。 　　他对这个妹妹的喜欢程度又深了一点。 　　对于妹妹的变化，他很高兴。毕竟没人会喜欢靠近一个意志消沉、浑身充满着幽怨之气的人。 　　他的童年并不快乐，爸爸要隐婚，妈妈忙着打理生意，家里只有他和保姆，房子冷清清的。直到有一天，学校里的人告诉他，他有了个妹妹。他跑回家看，家里爸爸和妈妈正在吵架。 　　虽然在吵架，但也是热闹的。 　　他趴在栏杆上，贪婪的看着爸爸妈妈。从那一天开始，爸爸和妈妈回家的次数变多了，爸爸会送他去上学，会给他开家长会。 　　他是真心感谢妹妹的出生，期待着妹妹的出现。 　　后来，他长大了，才渐渐明白“妹妹”的意思，对妹妹的观感变得复杂起来。 　　上初中时，他在报纸上看见妹妹被殴打的新闻，有些心疼。比起她来，他似乎要幸福一点点。 　　他悄悄关注着她，有时候会看见她被母亲责备，有时候被同学孤立排挤，有时候坐在树下两眼空洞的望天。 　　他想要分出一点关爱给她，但还未靠近，小姑娘就会披上冷漠的盔甲，远离他。 　　懦弱又自卑的她，真令人怜惜。 　　每每看望过她，他心头就会涌起一层淡淡的悲伤。渐渐的，他的关注便少了许多。 　　好在现在的她改变了，眼里不再有阴翳，脸上的笑容明亮有自信。 　　“哥，你当初为什么想考三大？” 　　没有想象的困难，江月很自然的就喊出了“哥哥”。 　　陆宇飞眼中划过一丝惊喜。 　　“随便报的。” 　　他有过一个初恋，那个女孩子报了三大，他就跟着报了，没想到结果是他上了，那个女孩子却落榜了。 　　他才貌平平，能被录取想必是面试官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 　　“怎么问这个？”搞艺术的人都是敏感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想考三大？” 　　“嗯。” 　　江月把自己国庆去剧组跑群演的经历说了。 　　“我觉得演戏是真有趣，我想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去体验不同的人生。” 　　陆宇飞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哪有那么美好的事？ 　　即便是他，星空传媒总裁的儿子，一样不能随心所欲的接戏，理想和现实，中间还有很多曲折。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够优秀，他没有妹妹外形出色，领悟力也不好，塑造的人物缺乏生命力。导演说他呆。 　　不过妹妹既然想圈，他就尽力替她护航。 　　“你这么小就能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真不错。知道艺考要准备些什么吗？” 　　江月果断的摇头，“哥会帮我吗？” 　　“当然会。晚上回去，我就让助理联系可以帮你补习的老师，等时间和场地确定好后，我再通知你。” 　　江月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夸道：“哥，你真能干。” 　　陆宇飞有些羞涩，“我比你大，又经历过这些，说不上能干。” 　　在爸爸和妈妈的光环笼罩下，他显得极为平庸，即便是成为最年轻的百花影帝提名者，大众也只会说他没有浪费父母的基因，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在背后付出的努力。 　　在演艺之路上，他的付出永远得不到旁人的肯定。 　　江月拜托给他的虽然是一件小事，但他的收获却不小。 　　* 　　披着浅浅白雪，江月回到了家。 　　刚进屋，江月便被人熊抱住。 　　江华敏兴奋的告诉她，“小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看她这眉飞色舞的样子，江月对那个好消息有了猜测。 第12章 三大：MMP，我们不约…… 　　江月也很配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奇的问她：“这么高兴，是发工资了吗？” 　　“不是。” 　　江华敏连连摇头，兴奋的说：“有个音乐节目想邀请我去当嘉宾。”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江月又狠狠的抱了一下她，赞美道：“妈妈，你真厉害。” 　　江华敏心情特别好，体贴的接过女儿手上的书包，又跑去厨房拿了两个高脚杯，取下酒架上的红酒，慢悠悠的倒酒。 　　期间，她一直哼着小调，曼妙的身子轻轻摇晃，裙摆一荡一漾，仿佛要飞起来了。 　　她的快乐毫不掩饰。 　　江华敏笑眯眯地将杯子递给她，“cheers！” 　　“噔~”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发出一道美妙的清脆声。 　　玫红色的液体送入嘴里，将嫣红的唇瓣描摹得更加娇艳。 　　“妈妈，是哪个节目啊，我看过吗？” 　　说起节目，江华敏喜悦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是一档新节目，《华夏好声音》，以前没有的。” 　　华夏乐坛这几年越发低迷了，这段时间没有出过惊才绝艳的歌手，也没有出过经典曲目，这个时候做音乐节目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一件没有前（钱）景的事。 　　但这是江华敏决定复出后上的第一个节目，即便她对此也不是很看好，但还是不想灭自己威风。 　　“虽然是个新节目，但是节目组特别重视，听说会花重金请来三位重量级的音乐人来当导师。华国音乐学院的王鸿华教授、传奇天后刘玉玲、亚洲小天王李安捷、宝岛摇滚巨匠黄文祥，都很有可能答应邀请。” 　　“节目组的制作人以前在高丽国留学，也参与过几个大热节目的制作，流程策划得特别好。” 　　“据说节目档期都安排好了，明年暑假播呢，这个档期好，流量高，也许会火的。” 　　…… 　　她自己都是用的一些模糊性的词语“传说、据说”、“可能、也许”，她的表述并没有很大的说服力。 　　江华敏作为编外人员，在书中番外出现，江月过来时就到了全书时间终点上。她也不确定那个节目会有怎样的效果，但总比在家抠脚好。 　　江月怕她打退堂鼓，又鼓励了一番。 　　“天呐，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个阵容也太豪华了吧。如果是真的，这个节目一定能火！” 　　江月又小小的恭维了她一把，“妈妈能被节目组选中，也是很厉害啊。对了，妈妈你是怎么被选上的啊？” 　　江华敏含蓄的笑了笑，“沈姐跟节目组制作人认识，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将我录的新歌发给了节目组，本来也报什么希望，没想到节目组那边答应了。昨天才把邀请函发到公司。” 　　江月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节目组可能也对这档节目没有太大的信心，想要蹭点热度。 　　江华敏是九十年代末的小天后，人美歌甜，粉丝无数，后来又爆出了“被出轨”、“未婚生子”的丑闻，人生大起大落，堪称一出好戏。尤其是她的关系网，总裁情人陆长冬、影后情敌叶心兰，昔日手下败将如今成为乐坛强将，每一个扒开看都是风云人物，串在一起那就是一部关于爱恨情仇的巨作。 　　华国群众热衷于吃瓜，尤其是关于当红明星的瓜，百吃不厌。 　　江华敏要复出，还选了一个名不见传的新节目作为起点。 　　她将是节目组前期宣传最大的噱头。 　　也许她唱的歌，都会被大众解读位心声。瞧瞧这歌词，是不是别有深意啊。 　　究竟是对旧情人的怨念、痴爱，还是指责对方的无情？ 　　还是对情敌们的宣战，我不服输？亦或是与被绿的总裁夫人惺惺相惜，拉复联？ 　　以及，面对曾经成绩不如自己今日却功成名就、自己却不得不从头再来的尴尬处境，她如何看待？ 　　…… 　　这些都会成为节目营销的卖点。 　　更何况，她还有出众的才华和美丽的外表。曲折的经历，超强的实力，真是个血雨腥风的人设。叫人爱恨两难。 　　江月预感，江华敏的颓势很快就要逆转了。 　　…… 　　江华敏最近一直都很克制，今天开心，放纵了一把，喝完红酒后又抱着话筒不停唱，唱完又继续喝啤酒，最后醉倒在沙发上。 　　江月找了湿毛巾替她擦脸，又抱了一床空调被给她盖上，关了空调后进浴室洗漱。 　　洗完澡后，江月坐到电脑桌前开始写作业。 　　写完以后，正要打开电脑浏览讯息，发现企鹅正在闪烁。点开一看，是周岚岚之前就发给她的消息。 　　“月月，我在微博上看到一个电视剧剧组招群演的消息。” 　　“图片 jpg.” 　　“剧组在八中，就在市区，我们先做地铁再坐公交也才一个小时。” 　　“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早上八点半，在三号地铁A口碰面，ok？” 　　“江月？” 　　江月思索了一下，飞快的打字，“明天我不去了，我要复习。” 　　“什么！” 　　周岚岚似乎一直守在电脑旁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为什么不去？” 　　“江月，你知道你会错过什么吗？” 　　“成为巨星的机会。” 　　“你怎么能半途而费呢？你知道吗，有多少人就是因为放弃才与成功失之交臂的吗！！！” 　　她很激动，质问像是枪膛里的弹珠，一串紧着一串。 　　江月很平静的敲下字，“不去。” 　　有几个人能像张炬那样从群演里熬出头？几乎是少到忽略。娱乐圈本就是一个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怎么能将最美的年华浪费在群演生涯里？ 　　更何况，当群演不需要什么演技，混在一群人中“滥竽充数”，长此以往，演技得不到提升，再出色的美貌、再卓然的气质都会泯灭在大流里。 　　以燃烧自己的年轻和美貌换取微薄的酬劳，她不愿意。也不想辜负造物主对这具皮囊的偏爱。 　　没有发展的空间。 　　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 　　她之前愿意去民国街当一天群演，是为了真切的去感受拍戏，去适应镜头。 　　经过那一天的体验，她发现自己面对镜头时会紧张，有些生涩，反应不够自然，仪态也不如真正的演员大方。这些以往没留意到的细节，都在真实的拍摄中察觉到了。 　　她需要专业的指导和训练。这也坚定了她考三大的决心。 　　“你这次月考成绩比上次下降了不少，好好复习吧。” 　　“你要是喜欢拍戏的话，可以考上大学以后再去当群演。” 　　她这样劝周岚岚。 　　周岚岚似乎在生她的气，好一阵都没回复。 　　江月也没再管她，洗了脸，开始做护肤工作。 　　上床时，她收到了周岚岚的回复。 　　“我也是没办法了。” 　　“叹气 jpg.” 　　“我成绩那么差，不当演员，怎么上得了大学呢？” 　　嗯？ 　　三大是对文化分要求不高，但也没到想上就上的地步。 　　周岚岚这是把艺术类大学当成了接收学渣的垃圾站？ 　　三大：MMP，我们不约！ 　　三大：我们编导专业录取分数超一本线二十分，了解一下，谢谢！ 　　三大：冷漠 jpg 第13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第二天一早，江月习惯性的早起，然后去公园晨练。 　　如今天气转凉，这个时间点来公园的人逐渐少了，加上萧瑟的秋景，显得有几分凄凉。 　　江月跑完步，正要起势训练，偏头就看见老大爷了。 　　他手上捧着一个保温杯，杯沿冒着丝丝白雾，看着她的动作，眉头微皱。 　　他小声嘀咕，“动作都忘得差不多了，一看就没上心。” 　　江月走过去，忽略大爷后半句话，“大爷说得不错，这套动作看着简单大气，做起来却精妙无比，想通了前一个动作，通常就忘了下一个。所以，我今天特地来等爷爷指点的。” 　　她站在他身后，乖巧的捶背。 　　大爷扬了扬下巴，“算你这丫头有点见识，我这功夫可是练了三十多年才到今天这个程度，一两个月你指望记住两个招式就成了。” 　　说罢，他放下保温杯，脱掉外套，开始指导江月。 　　九点多的时候，两人分别。 　　江月最近有些嘴馋，尤其是晚上睡觉时，抱着枕头抓心挠肺的想吃一口卤菜。她决定去菜市场买点香料回来做卤水，卤点素菜带到学校去解馋。 　　其实她并没有认真学过卤味，但托穿越前几个大热综艺的福，她知道不少简单易做的菜肴。私下里尝试过几次，手艺逐渐娴熟，味道还算不错。 　　她去的是一个小店，这个时候人不多，店主躺在藤椅上看电视。 　　她瞄了一眼，华夏电影频道，看画质大概是七、八十年代的作品。 　　大约是因为有了当演员的意识，她对电影格外留意。屏幕上的那个男人，她看着十分眼熟。 　　“好了，一共四十八块钱。” 　　店主将口袋递给她。 　　她付了钱，临走时又将那部影片的名字看了一眼。 　　回到家后，将香料与鸡肉炒好后，倒进汤锅里，又加了白水蛋和藕片，开了大火，便放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月打开电脑，查询刚刚那部影片的信息。 　　那部片子是华夏电影制片厂81年的武侠片，讲述的是明朝江湖侠士的传奇故事。男主角是国内德高望重的艺术家齐铮。 　　齐铮家世寻常，下山当知青时加入了生产队的宣传队，当报幕员，因为能力出色，被调进文工团。五年以后，转业到了当地艺术学院当演员。又过了两年，正式踏入影视行业。第一步作品便是古装传奇剧。 　　他外形出色，普通话又说得好，有文化，肯下功夫专研角色，演什么就是什么，因而很受导演们的青睐。他的作品多样化，角色从王侯将相到贩夫走卒，都有涉猎。 　　齐铮还有个很大的特色，拍一部戏就会长一个技能。 　　演帝王，会去大学历史专业蹭这门课，有模有样的交了作业，拿了高分；演商人，会亲自去批发市场拿货，到路边去卖，没有一点大明星架子，卖力吆喝；演侠客，会武当找师父练几个月，如今身手依旧矫健…… 　　齐铮拿遍国内影视大小奖，其中有一部文艺片入围了戛纳主竞赛单元，获得影帝提名。他在95年息影，去了帝影当老师。说句夸张的话，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是他学生。 　　看完这金光闪闪的履历，江月只有一个感受：跪服。 　　但真正让她吃惊的是，这位牛人的长相。跟指点她锻炼的那老大爷几乎一模一样。 　　大爷很低调，网上的照片基本是95年前的，跟如今的模样出入比较大。她也是心中有猜测，去翻了帝影历届毕业照，一年一年的查找对比，才将大爷的名和脸对上。 　　认出大爷身份那一刻，她心怦怦跳，帝影，稳了！ 　　要是大爷能在她面试的时候放放水，就好了。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大爷不是那种徇私的人。 　　她也不需要走后门，她可以堂堂正正考进去的。 　　做那种事，既是侮辱大爷也轻贱了自己。 　　江华敏晚上才回来，尝过桌上的几盘卤菜，赞不绝口。 　　“这在哪里买的啊？我以前买的怎么没这么好吃。” 　　“真这么好吃？”江月小小的得意了一把，“我自己做的。” 　　“我以前还想过，我要是去开一家卤味店，生意一定很好。” 　　江华敏听了有些心酸，都是她先前太怯弱了，只想着逃避，没能给孩子安全感，让那么小的人就生出了去挣钱养家的念头。 　　嘴里的美食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 　　第二天，江月还是跟往常一般去公园锻炼，也没跟齐铮大爷透露自己已经知晓他身份的事。两个人还跟以前一样相处，若是说了，兴许就会有思想包袱，相处起来就不自在。 　　锻炼回来后，江月打开电脑，登录网校账号，开始上口语课。 　　用过午饭以后，收拾收拾打算回校，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陆宇飞的短信，上面说他已经制定好了艺考补习计划，让她去看看。 　　兄妹俩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小月，这里。” 　　怕被人认出来，陆宇飞包得很严实。他要不出声，江月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 　　“哥。” 　　江月坐下后，从书包里里取出一个玻璃罐，推到他面前，“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陆宇飞尝了一片豆干，眼神都亮了。 　　“好吃。”要不是不好意思，他都想舔手指头了。 　　他双眼柔和的看着江月，有些撒娇的意味。 　　“要是能经常吃到就更好了。” 　　江月也不拿捏，坦言道：“这本就是给你留的。” 　　陆宇飞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对于真心疼爱她的人，她也不会吝啬自己的爱。 　　“真的？” 　　陆宇飞小心翼翼地收下玻璃瓶，似乎得到了什么宝贵的礼物一般。 　　其实比这一瓶卤味更珍贵的东西，他收到过不少，但那些东西要不是工厂出产的玩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要不就是粉丝送的，可他并不认识那些人。 　　这一个礼物虽然轻，但是情意重。 　　陆宇飞取了一张纸出来，递给江月。 　　“来，你看看这是我为你找的补习老师。” 　　“崔老师是专门做艺考补习的，主攻表演专业，形体、台词、声乐、小品表演这几个项目都很擅长。她每届艺考都只带六个学生，每个都能考上。” 　　“崔老师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了她，她才答应的。” 　　这些老师估计怕砸招牌，对学生要求都挺高，不要整容的，不要声线不好的，不要体态不好的，不要双眼无神的…都快跟皇帝选妃差不多了。 　　好在小月争气，崔老师一下子就选中了。 　　江月看完后，小声问道：“哥，这老师很贵吧。” 　　她没钱啊。 　　江华敏虽然签了沈瑜君的工作室，但目前没有任何通告也没有发专辑，没有任何进益，反倒是公司养着她。 　　陆宇飞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钱，哥先帮你垫上，等你以后挣钱了再还我。” 　　怕江月还有负担，他又补道：“你要是实在心疼哥的钱，就别考了。” 　　江月哪能答应。 　　“那…这钱算我借你的，以后连利息一起还你。” 　　她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笔债务。 　　“嗯。” 　　…… 　　进校后，江月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得到的艺考讯息告诉了周岚岚。 　　周岚岚听过后，趴在桌上颓了一阵。 　　她文化成绩一直都不咋样，得知艺考的文化线时还庆幸了下，她还是能上个大学的。可江月告诉她，艺考也不是轻松的，录取比例比高考还小。另外，艺考也不是你想参加就能参加，首先得参加统考，拿到艺术合格证后才能去参加艺考即校考，也就是那个每年春节时发通稿“最美考生xx”的考试。 　　“叮铃铃~” 　　“下课。” 　　周岚岚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跟江月说话。 　　“江月，你下午打算干什么？我想去吃日料，然后再做个美甲。” 　　冬天到了，手一般放在兜里或是戴着手套，并不担心老师检查。 　　江月摇摇头，“你另外找人陪你吧，我还有点其它事要处理，不能和你约了。” 　　高三学生每周末下午有五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这也是她跟崔老师约好补习的时间。 第14章 惊艳老师 　　补习的地点定在崔老师的家中，四环外，从学校搭乘地铁需要一个小时。 　　江月的时间并不多，便将午饭时间都省下了，她到的时候崔雨萍正在吃饭。 　　“吃饭了吗？” 　　江月摇了摇头，“在学校吃过了，谢谢老师。” 　　初次见面就让她和师长一起用饭，有些不习惯。对这位面容清瘦、作风严厉的老师，她心中存着敬畏感。 　　崔雨萍笑了笑没有勉强，转身给她倒了杯水，“还有两个人没到，你先休息下。等人到齐，我们再开始。” 　　“好的，老师您吃饭吧。” 　　江月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抿水，以此缓解尴尬。 　　大约五分钟后，门铃声响起。 　　来人是一个跟她同龄的女孩，额头上还沁着一点汗珠，似乎是跑过来的。 　　崔雨萍同样给了她一杯水，让她先休息。 　　对方是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女生，她尴尬的笑笑，问江月：“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我也刚来。”江月答道。“我看你很急的样子，你学校离这里很远吗？” 　　对方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崔雨萍，小声说：“我是六中的，不过我下课了先去吃饭。哪知道中午人太多，队伍太长，才迟到了。哎，大意失了荆州啊。” 　　六中就在四环，离崔雨萍家比较近。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湿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了，你是哪的？” 　　“十三中。” 　　“那你可真快。” 　　…… 　　江月渐渐知晓来这个女孩的信息。 　　对方叫梁婉柔，十七岁，从四岁就开始学芭蕾舞，还得过“金孔雀”杯青年组的亚军。全家都很支持她追求梦想，进入娱乐圈。 　　“叮铃`” 　　门铃声又一次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个男生。外形阳刚俊朗，身材十分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江月猜他可能是体育特长生。 　　他的性子似乎有些高冷，端坐在沙发另一端，并不与江月她们说话。 　　“都到齐了啊，那我们开始吧。” 　　崔雨萍带着三个学生进了她的练功房。 　　这间练功房很大，大约三十平方，东面的那堵墙贴了镜子。 　　房间角落上摆着音响设备，天花板上有两个摄像头，已经开了。 　　“我叫崔雨萍，是你们的专业补习老师。今天呢，也是大家第一次见面，这样吧，你们几个先做下自我介绍。” 　　崔雨萍指着那个男生，“就从你先开始吧。” 　　“老师好，我叫李硕，今年十八岁，身高一米八四，体重六十八千克…” 　　崔雨萍一边听一边在纸上记录，等李硕说完，便提醒下一个继续。 　　“崔老师好，我叫梁婉柔，是六中的学生。我喜欢跳舞，四岁就开始学习，参加过校区比赛，得过金孔雀杯青年组的亚军…” 　　她花的时间比李硕多几分钟，信息也更全面，但江月留意到崔雨萍的神色并没有先前愉悦。 　　“下一个。” 　　“老师好，我叫江月，十六岁，身高一米六一，体重四十一千克…” 　　“嗯。” 　　崔雨萍点点头，针对三人的自我介绍做了简单的评述。 　　“自我介绍是你们参加艺考的第一个项目，也给主考官的第一印象。表演专业是一个很注重外形条件的专业，所以你们的自我介绍首先要阐明自己的外形条件、特长，其它信息简单的提下就好。另外，介绍时声音务必响亮，不要犹豫、吞吐。” 　　“拿到报名号以后，自我介绍时把报考号也带上。” 　　江月后来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她原以为注重外表，是要求男俊女美，其实不然。 　　演艺圈金字塔是需要基础的，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在塔尖，三大需要帅气、美丽的主角脸，也需要平淡无奇的配角脸，以及特型演员即“丑角”。录取更看重表演潜力。 　　“江月，你把这篇散文读一下。念完递给下一个。” 　　崔雨萍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印着一首现代诗，《大堰河—我的保姆》。 　　江月翻了翻，一共四页，整首诗都打印下来来。 　　江月清了清嗓子，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读。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喉咙有些干涩，强撑着念完剩下部分。 　　在梁婉柔和李硕依次读完后，崔雨萍开始逐一点评。 　　“台词是必考项目，通过要求是口齿清晰，感情充沛。我怕你们不熟悉，特地选了你们教材上的作品，只是结果不是叫人很满意。 　　江月，你是用力过猛，感情投入得过早，到了后半段体力跟不上，气息不稳，导致后半段内容念得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梁婉柔，你的语速太快，并且没有投入感情。 　　李硕，你的缺点和江月一样，另外你读得太慢，太矫情。考试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三人点头，虚心接受指正。 　　崔雨萍喝了口茶润喉，又继续说：“统考和院考时，朗诵资料都是你们自备的，回去以后你们自己选一篇篇幅适中的作品来练习。 　　作品题材没有限制，散文、诗歌、寓言都可以，但要注意时长。另外，作品内容要健康，最好是选亲情、友情、爱情，具有正能量的内容。” 　　“下一个考核项目是形体，你们每人先来一段舞蹈吧。” 　　这是梁婉柔的强项，崔雨萍的话刚落，她便站到了中央，取出身上的MP4，来了一段芭蕾舞蹈。 　　江月没有任何舞蹈功底，本想说自己不会的，但崔雨萍紧盯着她，似乎不允许她说“不行”。 　　江月想了想，来了一段校舞。 　　这是十三中的晨操。十三中对学生身体素质还是很上心的，下雨天做眼保健操，冬天不下雨就跑步，夏天不下雨就跳本校体育老师改编的校舞。 　　江月没有预料到这个环节，自然没有准备伴奏，跳得有些尬。 　　倒是李硕在这个项目上异常出色，他来了一段剑舞。招式洒脱利落，眼神坚毅，十分耐看。 　　崔雨萍一一给了意见，“这个项目主要是考大家身体的协调性、舒展性以及对节奏感的掌控。大家都不错，李硕的剑舞更是叫人眼前一亮。 　　不过，都还有进步的空间。在这个项目上，大家要控制自己的表情。 　　要跳得美！眼神要专注！ 　　要让观众的眼睛紧紧黏在你身上。你们三个在这方面都不行，回去看看相关资料，好好练练。” 　　她看了一眼时间，快四点了。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明早之前，我会把你们各自在个人介绍、朗诵、舞蹈这三个项目中表现的视频，剪裁好后和指导意见一起发到你们邮箱里，你们抽空修正。 　　下周来时，你们的台词材料一定要背熟。” 　　“好。” 　　三人在楼下分别。 　　出了地铁站，江月看了下时间，离晚自习还有四十多分钟，便在附近的面馆里点了一碗面填饱肚子。 　　这一周，艺考正式报名。 　　江月报完名后，早上自习时多了一个内容，台词练习。她选中的材料是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亲情、三分钟，正好符合要求。 　　即便是高三，每周的体育课也会上的，当然大多数时候是自由活动。这也是高三学生唯一的休闲时光。 　　江月便趁着这个时间练习舞蹈和自我介绍。她要参加艺考的事，只有周岚岚知道，便请了对方当她的考官，将视频录下来。 　　手机是偷偷带的。她用的这支手机是半智能手机，是陆宇飞代言的产品。国庆节出了最新款，代言商送了两支给他，他便将其中一支转送给江月。 　　* 　　第二周去补习时，崔雨萍对上周布置的任务进行检查，并考察了声乐、表演这两个科目。 　　托江华敏的福，江月有一副好嗓子，音域广阔，并且乐感很强。崔雨萍对她很满意。 　　梁婉柔跟之前一样，表现平平，不好不坏。李硕却有些五音不全但气势磅礴，也算一个可取之处。 　　表演这个项目，崔雨萍给的是情景表演，扮演一个悲伤到极致的人。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江月都是乐观派，并没有那种悲伤到极点的情绪。但在穿越之际，她陷入的那个梦境中，却是看过江华敏跳楼的情态。她闭上眼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留意着对方的神情、动作。 　　再睁开眼时，身上的气势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开始自己的表演。 　　崔雨萍平静的看着少女，心中却十分惊讶。 　　不过那么一瞬，她就完美的切换了状态。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阅历不足，情绪体验单一，难以将这种压抑的情绪展现出来。 　　但江月做到了。 　　她没有采用痛哭流涕、嚎啕不止的传统方式表现悲伤。 　　她神情麻木，双目无神，踉跄前行，仿佛战死的烈士英魂，飘荡在残败的家园上空，灵魂无处寄托。 　　她的表演虽然无声，却细腻真切，如同水汽一点点的渗入旁观者的心中。 　　崔雨萍原以为这就是极限了，但没想到江月还能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江月停下步子，举起手猛地捅向腹部。 　　她在自杀！ 　　她的面部狠狠地抽搐。 　　她很痛苦。但随后，她脸上浮起一个笑。 　　她的唇角上扬着，眼神却十分空洞。 　　笑容里夹着无奈，还有释怀。 　　她解脱了，终于脱离了这种地狱般的生活。 　　崔雨萍看着那个笑，突然想起里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 　　从静到动，再由静到动，江月对悲伤到极致这个情绪诠释得近乎完美。 　　崔雨萍心中虽然惊叹，但嘴上却只是淡淡的说：“不错，算是有点灵气。”没有过多的表扬。 　　她怕那个孩子骄傲。 　　有了江月的表演，另外两人的表演在崔雨萍眼里就有些显得不够格了。当然，也不是说他们不好，只是他们的对手太优秀，衬得他们逊色不少。 　　* 　　其实江月心里很明白，是江华敏自杀的画面给了她的印象太深，所以她那天才能发挥超常。这并不是她真实的水平。 　　崔雨萍告诉他们，台词、声乐、形体项目在统考和院考初试时都是自己提前准备的，淘汰率并不高，真正难的是表演。 　　表演有时是情景表演，有时是小组表演。情景主要考个人的想象力、表现力、形象塑造能力，是个人能力的展现。 　　小组同样是考这个能力，但难度高不少，既要让自己融入到组内，协调表演，又要展现自己的特长，让考官留意到你。 　　在体育课上，江月拿着手机蹭wifi，在网上下载了各种经典表演集锦，一一浏览。她记忆力超群，认真看过的东西基本不会忘，就像存储盘一样，平日里将资料保存好，需要的时候再调出来回顾。吃饭的时候、临睡前，将那些一一回顾、吃透，对于表演的领悟也日渐增长。 　　在专业能力提升的同时，日子飞快的过，十一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校园墙角里的腊梅也悄悄开了，清幽的冷香随着下课铃声一起飘进教室。 　　江月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打开电脑，登录国泰网。 　　十一月初时，她就满了十六岁，可以开户。资料审核得很快，半个多小时后就通过了。 　　熊市才过去没多久，股民炒股的热情大减，她现在买进正划算。她手里的钱不多，凭着印象选了一支潜力股。 　　关了网页，江月起身去做晚饭。 　　江华敏因为有《华夏好声音》的激励，练歌练得很勤，中途差点因为练习过度拉伤声带，不得不休息一阵。但下一周节目就要开始录制，她又紧张起来，干脆搬到公司去住。 　　江月一个人吃完饭，做作业，十点时打算去洗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哎，沈姨，是我。” 　　“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一趟办公室吧，你妈情况不太好。” 　　电话那头沈瑜君的语气有些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好，我马上就来。” 　　江月披上外套，赶紧出了门。 第15章 舞台恐惧症 　　江月到办公室才发现江华敏并不在这。 　　“沈姨，我妈妈呢？” 　　沈瑜君递给她一杯热奶茶，“先暖暖胃。” 　　她阴郁的神色越发让江月提心吊胆，“沈姨，我妈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瑜君站起身，“你跟我来吧。” 　　江月跟在她的身后去了公司的录制间。 　　公司大部分艺人都是以唱歌出道的，录音棚、舞蹈室和录制间配置得十分齐全。录制间就是一个小型的室内体育馆，让公司艺人们在此处排练节目。 　　“你妈就在里面。” 　　江月望进去，里头黑漆漆的一片。 　　“怎么不开灯？” 　　她伸手去摸开关。 　　“不要开。” 　　一道颤抖的女声响起。 　　“妈妈？” 　　江月听出那是江华敏的声音，试探的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突然，她看到一点腥红在黑暗中亮起。 　　一缕尼古丁燃烧的气味涌入她的鼻间。 　　江华敏又重新开始吸烟了？怎么回事，她不是说要保护嗓子戒烟吗？ 　　“啪” 　　房间的灯全都亮了起来，江月也看清了江华敏的情形。 　　她蹲在角落里，灯光亮起的那一刹，她的身子颤了一下，烟灰抖落在她白嫩的手指上。她却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 　　“妈妈，你怎么了？”江月迅速跑过去。 　　江月连忙转身，面向墙，将头埋在膝盖上，喝道：“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十分急促，带着几分惊慌和恼怒的意味。还有一丝恐惧。 　　江月生生止住步子，将视线转向沈瑜君，无声的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得了舞台恐惧症。”沈瑜君环臂抱胸，脸上浮出一抹讥讽，“当初在舞台上光彩夺目、一年连开七八场演唱会的人，现在居然不敢在舞台上开口，你说好笑不好笑。” 　　江月发现，江华敏的身子因为沈瑜君的话抖得越发厉害。 　　“舞台恐惧症？” 　　并不是什么晦涩的字眼，稍稍思索，再联系江华敏异常的行为，就能理解这几个字的背后意义。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日和江华敏通话时，她还是兴致勃勃，自信十足。不过才四五天，怎么就这样颓败了？ 　　“昨天。说来这件事还要怪我。” 　　沈瑜君有些烦躁，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继续说下去。 　　“我看节目快要录了，就让她出了录音棚，来这找找感觉。起初看着还没什么问题，不过，她唱着唱着就忘词了。现在，她已经连站在舞台中央的勇气都没了。” 　　江月听后，眉头紧蹙，过了一会儿才安抚她：“沈姨不要自责，这件事不能怪你。这个症状现在发现，总比在节目现场爆出来得好。” 　　沈瑜君点点头。 　　她这两天心力交瘁，明天还要替一个彩妆品牌站台，不能再熬下去。现在江月来了她正好回去休息。 　　她拍了拍江月的肩膀，“跟你妈妈好好聊一下，我明天有通告，得回去了。” 　　她劝了江华敏那么多年也没效，女儿一劝人就答应复出了。劝说这事啊，还是得找对人才行。 　　“好。沈姨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发短信给您。” 　　“行。” 　　…… 　　沈瑜君离开以后，江华敏的身体柔和了一些。 　　江月关了灯，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替她拍背。 　　夜里温度本就低，坐在地上更是寒凉入骨。 　　江月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哈了口气暖手。 　　江华敏察觉到她的动作，将头从膝盖间取出来，两眼红通通的看着她。泪水横流，顺着细细的鱼尾纹渗入鬓发里。 　　“你怎么来了？” 　　江月若无其事的说：“沈姨说你在排练，让我来为你加油。” 　　江华敏颓然地摇头，“不用，我唱不了了。” 　　“嗯，为什么？” 　　江华敏又沉默了，十分抗拒谈论这个话题。 　　她不说，江月自然没办法开导。不过也不能在坐以待毙。 　　“学校元旦要开晚会，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班上推选了我去表演。妈妈，你帮我看看我唱哪首歌比较好？” 　　不待江华敏回答，她便起身走到舞台中央，开始唱歌。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 　　她将手放在背后，像模像样的摇尾巴，歌词唱得浮夸又造作，整个表演十分滑稽。江华敏一下子笑了出来，转过身子正视舞台，脸上笑意更甚。 　　还肯面对舞台就好！ 　　其实元旦晚会与高三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江月只是想让自己的行为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太幼稚了。” 　　“这么简单的歌你都还唱跑调。” 　　江华敏忍不住发表自己的专业意见。 　　“那我唱什么好？”江月歪头，向江华敏征求意见：“我唱《难忘今宵》吧。”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 　　“停！” 　　受不了魔音荼毒的江华敏终于起身超舞台中央走来，纠正江月：“不是这样唱的。” 　　“那该怎么唱啊？”江月眨眨眼睛，一副迷茫的样子。 　　“听着啊，难忘今宵……” 　　“跟上我的节拍呀。” 　　江月附了一小段，便停下来，认真观察江华敏的神情。 　　江华敏对唱歌是真爱，演唱时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自信又美丽，如同熠熠发光的夜明珠。 　　不知不觉间，一曲已经结束。 　　“啪啪啪” 　　舞台下面的观众区传来几声鼓掌声。 　　“妈妈，你唱得真好。” 　　江华敏惊诧的看着女儿，她刚刚在这唱完了一整首歌？ 　　没有破音，没有忘词，没有出汗，没有心律不齐？ 　　她怎么做到的？！ 　　“妈妈，你再唱首试试？”江月看她状态不错，让她再试试其它的歌曲。 　　但这次江华敏怎么都开不了口，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妈，你怎么了？” 　　“下面有人在盯着我。”江华敏紧紧攥着女儿的手，神经兮兮的说：“他们在嘲笑我，让我滚下去，还要拿手上的东西砸我。” 　　她躲到女儿身后，不安的扫视四周。 　　江月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它人，“他们在哪里啊？” 　　“在那！” 　　“这里也有！” 　　“还有那里！” 　　江华敏的手东指西点。 　　江月看向她指的那些地方，都是死角，光源照不到的地方。 　　“妈妈，这里没人。” 　　“有的，有的！他们躲在暗处，想办法偷袭我。” 　　这？ 　　患了精神分裂症？想到这个可能，江月心头沉甸甸的。 　　她决定暂时顺着江华敏的话，“妈妈，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在嘲笑你？” 　　江华敏一顿，神情黯然，“他们说我是坏女人，说我是女表子，让我去死。” 　　江月明白了。 　　她妈这是受刺激了。 　　当年和陆总裁的绯闻爆出后，她处于劣势，在道德层次上站不住，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指责谩骂，甚至极端分子的暴力攻击。事业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江华敏本就有些玻璃心，在“真爱”的背叛和事业一落千丈的双重打击下，心灰意冷，彻底放逐自己，沉迷于物质享受中，逃避那些不敢面对的东西。 　　当她重新站在舞台上，灯光下的她，收到的不只是专业上的称赞，更有舆论的谴责。触景生情，往日不愿面对的回忆一下子击垮了她。 　　她再度萌生了逃避的念头。 　　江月立即抱住她，顺着她的话安抚道：“没有，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 　　…… 　　江月带着江华敏去了酒吧。 　　“上去吧。” 　　江华敏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上台，握住话筒开始唱。 　　这次，她唱的是自己的成名曲，很有个人特色。 　　事实证明经典就是经典，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过气，反倒因为岁月的沉淀越发芳香醉人。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更有些染着红发的小青年对着江月吹口哨，让她再来一曲。 　　江华敏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拿眼神询问江月的意见。 　　江月对着她微微点头。 　　江华敏便又唱了一首从前的拿手歌，依然受到热烈欢迎。 　　唱完这首，她就下来了。 　　一直到离开，她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刚刚在舞台上的感受特别好，她很眷恋，有些舍不得。害怕说出自己的名字就会破坏那份幸福。 　　“妈妈，你看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们在乎的只有你的歌声，在意的是你能不能让他们的耳朵产生美好的享受，没有人会关注十几年前的绯闻。” 　　自己的专业受到肯定，对于江华敏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看了下时间，将近一点。江月打消了跑场的念头，招了出租回家。 　　* 　　昨晚睡得太迟，江月到公园的时候，齐铮已经等了一小会儿，正在舞剑。 　　“齐爷爷，早上好啊。” 　　齐铮没理会她，自顾自的练剑。 　　江月便安静的坐在边上欣赏大爷的表演。 　　李硕也会剑舞，咋一看颇为惊艳，与大爷同出一辙，仔细看，却是能发现不少区别。大爷的招式更轻盈，绵长有力，收放自如；李硕的剑招刚劲有余，柔韧不足，更像在使棍法。 　　“眼皮肿的跟核桃似的。昨晚干嘛了，偷菜去了不成？” 　　齐铮大爷最近开始开始玩企鹅游戏，沉浸于经营小农庄不可自拔。 　　江月本想把江华敏的事情说出来，问问这位阅历丰富的老人，但出于隐私尊重的缘故，还是放弃了。 　　“没，我在练声乐呢。” 　　“你练什么声乐？”大爷有些好奇。“高三这个节骨眼，不好好复习，还发展什么兴趣？上了大学，有的是时间发展爱好。” 　　“我要参加艺考，声乐是必考项目。齐爷爷，您觉得我哪个学校比较好啊？” 　　“艺考？怎么，你想拍电影？” 　　齐铮闪了下眼皮，将剑装入鞘中，打算回去。 　　“都是好学校，没什么大的差别。要说小的差别就是，国戏的学生大三之前不能接戏，帝影的学生请了假就能出去拍戏。你喜欢哪个就上哪个呗。” 　　江月哭笑不得，大爷说得这般轻松，似乎她三大任她选一样。 　　齐铮拍拍她的肩膀，“莫紧张嘛，我家那个皮小子也是随便考考，就上了。很轻松的。” 　　大爷的孙子也是上的三大？ 　　这种背景的孩子，不应该是去什么哥大、宾大当海龟吗？ 　　“我们家几个孩子，就他随我，喜欢演戏。去年从帝影毕业后，闹着要拍电影，就去了霓虹国留学。”齐铮老爷子说起孙子，眉开眼笑，神情很是愉悦。 　　聊到共同话题，两人便多逗留了一会。 　　“滴滴” 　　老爷子掏出手机，“喂！” 　　“好好好，我这就回来。” 　　挂掉电话后，他冲江月笑了笑，“我得回去了，我家皮小子今天回来了，催我回去跟他下棋。” 　　江月见他要走，忙将长椅上的玻璃罐子递给他，“齐爷爷，这是我昨晚做的卤菜，您拿回去尝尝吧。” 　　老爷子打开玻璃罐闻了下，“闻着不错，那我就收下了。” 　　“您慢走。” 　　* 　　江月回去时，江华敏已经醒了。她熬了白粥，煮了两个水煮蛋，配上江月做的卤菜，早饭还算丰盛。 　　用过早饭后，江月又拉着江华敏去了地铁站，背上吉他开始弹唱。 　　江华敏初时还有些拘谨，但见没人关注，便渐渐放开，自弹自唱，渐入佳境。 　　偶有路过的人，驻足停留片刻，往吉他包里放一张钞票进去。 　　江月还挺担心江华敏会把这种行为当成侮辱，玻璃心发作，当场暴走，没想到她却神色越发欣然，兴致大涨。 　　她不知道的是，江华敏名声不显时，也经常出来卖艺，特别接地气。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江月提出这个想法时没有反对。 　　江月掏出手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替她录了几段视频。这个时候就有些遗憾，抖音和直播软件的发展没有跟上来。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转移了场地，继续开“露天演唱会”。 　　江月看她态度没有之前那般抗拒，就和沈瑜君联系，打算晚上再演练一遍。 　　江月跟江华敏说了打算，对方沉默了片刻，没有反对。 　　但两人没想到的是，沈瑜君将整个公司的人都叫上了，齐刷刷坐在观众席上。 　　江华敏站在舞台上还是有些紧张，伴奏响了一段时间，她仍迟迟不开口。 　　“去把灯关了。” 　　沈瑜君小声吩咐身边的人。 　　灯一关，录制间就陷入了黑暗。 　　一根萤火棒塞到江月手中。 　　这时，江月才发现坐在第一排的观众，每人都举着一根萤火棒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摇晃。她旁边的几个人，手上举着灯牌，皇冠一闪一闪，很是耀眼。 　　江华敏站在舞台上，看不见底下的人脸，眼里只有星海。 　　那颗不安的心渐渐逐渐平缓，悦耳的女声如水流般倾泻而出。 　　“沈姨，录节目那天…？” 　　沈瑜君明白她的意思，“我会陪着她去的，像现在一样给她加油打气。” 　　有她这句话，江月安心了不少。 　　…… 　　这一天的连轴转，叫人身心俱疲。心上的大石头落下，江月睡了个饱饱的觉。 　　周末上午跟以往一样，锻炼身体上网课练口语，下午去崔雨萍那儿补习。 　　她本以为自己来得算早的，去了才发现那已经有了两个学生，李硕，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崔雨萍有六个学生，分作两组，两组人一直都没碰过面。今天怎么突然发出了召唤？ 第16章 组内PK 　　很快江月就知道了崔雨萍的用意。 　　组内PK。 　　只有比较，才有优劣，有优劣才会鞭策人进步。 　　崔雨萍将他们分为A、B组,每组给定题目，在限定时间内进行表演. 　　江月在A组，他们的题目是“卖身救母”。题目就是这四个字，没有故事背景、没有人物性格，给他们十分钟做准备，然后将这个题目表演出来。 　　B组分到的题目“丑媳见婆婆”，要求是一样的。 　　B组成员除了江月刚来时看见的那个微胖男生，还有个瘦得跟笔杆似的男生，以及一个女童星，秦菲菲。 　　江月没想到作为半只脚都踏入娱乐圈的人——童星，也会参加补习。不过对方此时出现在这里，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毕竟童星演艺经验较之他们更丰富。 　　江月便抱着学习的心态，留意对方的言行。 　　不知道什么缘由，秦菲菲也格外关注江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轻蔑。 　　正如江月猜测的那样，B组也隐隐以女童星为中心，听取她的意见，制定方案。 　　她也开始和组内另外两名小伙伴沟通，决定角色人选、构造剧情、编写台词。 　　A组成员围绕题目展开联想，很快就编出一个俗套又狗血的剧情。 　　少女母亲身患重病，急需一大笔钱购买药材救治母亲，无奈之下决定卖身为奴。阔少兼恶霸觊觎少女的美丽，决定买她入府为妾。 　　少女不愿答应恶霸，又忧心母亲病情，无奈答应，而重病的母亲，听见女儿卖身为妾，又气又痛，决定上吊不成为女儿的累赘。 　　阔少被母女俩的真情打动，决定赠送银钱，不要任何条件。 　　时间就那么多，理顺剧情、设置好冲突以后，崔雨萍开始让三人表演。 　　江月扮演的是那位老母亲，梁婉柔则是少女，李硕成了阔少。 　　江月背靠着墙坐在地板上，手放在嘴角，拼命的咳嗽。 　　“咳咳~婉柔，娘、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咳咳…” 　　“娘~不要！你不要离开婉柔。” 　　梁婉柔哭不出来，干脆趴在江月的腿上藏住表情。只是她双肩抖得厉害，粗粗看过去，哭得起伏不定。多了几分真实感。 　　“娘，女儿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去给你买药。” 　　梁婉柔跪在白纸前，头上插着一根笔做的“秸秆”，卖身救母。 　　李硕扮演的阔少摇着一柄纸扇，潇洒出场。 　　他用扇子挑起少女的下颚，色眯眯的说：“卖身救母，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当丫鬟多可惜，不如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梁婉柔抬头一看，是他，村里土财主的宝贝儿子，那个吃喝嫖赌的败家子。 　　“我不卖给你。” 　　“嗬，居然瞧不起小爷？”李硕叉腰，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小爷看上的人，谁敢来抢。” 　　…… 　　半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买走少女。偶有意动的人，驻足询问，看见坐在一旁冷笑的阔少，立马打了退堂鼓。 　　少女无奈之下，只能答应阔少。 　　“我跟你就是。” 　　…… 　　“不行！我不答应！” 　　病重的老母亲江月颤颤巍巍的赶来，挡在少女面前。看见眼前高大凶恶的阔少时，身子微微颤抖，仍是梗着脖子大声呵斥。 　　“我女儿清清白白，才不给人做小。您赶紧走，赶紧走！” 　　江月拉着“女儿”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梁婉柔站着不动，有些犹豫，“娘，女儿是自愿的。只要娘能好起来，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你！” 　　“你啊你~” 　　江月狠狠地了拍自己的大腿，看向对面的墙壁，老泪纵横，喃喃道：“我不该成为你的拖累。” 　　江月猛地撞向石墙。 　　“娘！” 　　李硕忙上前，将手伸到江月鼻前试探了下，颤抖道：“还有气。” 　　“我送你们去医馆。” 　　李硕背上江月，退场。 　　一场表演结束，三人都瘫坐在地上，喝了口水润喉，靠在墙上看B组的表演。 　　受限于情景，B组安排了一个男生反串婆婆，再加上狗血台词的影响，江月觉得B组的表演颇有喜感。 　　待两组表演都结束以后，崔雨萍给出了反馈。 　　“都挺好的。大家现在都还没有接受过表演指导，能够流畅的演完一台戏，都很优秀。尤其是A组的同学，表演很细腻，看得出来大家平时对事物的观察很仔细。如果没有观察过，那说明大家天赋都不错，祖师爷愿意赏你们这碗饭吃。” 　　“耶！” 　　三个少年发出一声欢呼，相互击掌庆贺。 　　“当然，有亮点，也有不足。”崔雨萍端正了神色，肃声道：“你们的表演太过投入，专注于自己的表演，忽略了团队，忽略了背景。小组表演的核心就是协调，相互配合帮助彼此完成角色，使得剧情流畅、人物立体，而不是顾着炫技。” 　　她随后也对B组的表演给予了肯定和指导意见，计算着时间让两组人离开。 　　秦菲菲望着江月的背影，撇撇嘴，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一条企鹅消息。 　　“亲爱的，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啊。” 　　对方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妹。” 　　“嗯？” 　　“你妹儿吧~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爸跟他大老婆生了个儿子，我哪来的妹妹。” 　　…… 　　一周后，江月神清气爽的从联考考场走出来。 　　包里传来震动。 　　沈瑜君发了一条消息给她，是江华敏在后台做造型的图。 　　“两点开始录制。” 　　江月看了下时间，才十一点半。她今天向学校请了一整天的假，只要在晚自习时回去就可以。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江华敏。 第17章 有惊无险 　　“现在的素人可真厉害。” 　　江月看着台上唱得酣畅淋漓的女人，不禁出声夸赞。 　　“谁说她是素人了？” 　　沈瑜君伸手朝着斜上方指了指，“看见那几个穿橙色外套的女生没？她们都是粉丝。” 　　江月疑惑：“沈姨怎么知道她们是粉丝？也可能是亲友团啊。” 　　沈瑜君笑了笑，拍拍腿旁的灯牌，“看见了它吗？” 　　“这个女人拿过《Super 女声》第五季的季军。” 　　江月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对方也是艺人，过气的。 　　她惊讶得不行，“沈姨，您怎么知道？”难道是练了读心术？ 　　沈瑜君勾了勾唇，“我是那一届的评委。” 　　江月恍然大悟，想着先前登台那几位，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如果当初的江华敏能抗住打击，事业必然会更上一个台阶，哪还会像现在一样在后台忐忑不安，跟一群背景赫赫的人竞争一个综艺节目的名额。 　　这几年娱乐圈发展繁荣，艺人酬劳水涨船高，使得这一行业的钱景越发广阔。不少人都将眼光瞄向这边，因此流向娱乐圈的新鲜血脉越来越多。 　　入圈的门槛，相对从前也高了许多。 　　除了星二代、三大学生，普通人想要踏进那个圈子，只有两条路可选，当群演或者参加选秀节目。 　　不只是怀揣美好憧憬的萌新，还有许多十八线也同样热衷于参加这些选秀节目，希望能借此咸鱼翻身。 　　那位女生已经演唱完毕，正等着结果。她面带微笑，眼神一片澄澈，看上去颇为自信。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来自评委的质疑。 　　“唱成这样，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资料的可信度。你作为Super 女声的季军，却咬字不清，有趣。” 　　男评委镜片里闪过一抹冷光，略带挖苦的说。 　　他身旁另一位评委耸耸肩，配合道：“那一届的三强，如今混得最好的也不过是一个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太不专业了。那届评委不行啊。” 　　女歌手听着这两位评委的话，十分恼怒。又不敢发作，只能用力地握住话筒。 　　勉强挤出来的笑，带着些许狰狞。 　　她含情脉脉的望着最后还未说过话的女评委，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一位评委上。 　　一定要留下她啊。 　　女评委一脸冷漠，直接喊“下一个”。 　　“她们在质疑你的专业水平耶？” 　　江月小声跟沈瑜君说话。 　　在她看来，刚刚下去这位女歌手对比之前的选手，不管在外貌上还是唱功上都是比较优秀的，但那些评委却不待待见女歌手。 　　沈瑜君墨镜下的脸，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平静的说：“嗯，正常。她是通过Super 女声节目出道的，身上还有跟Super公司的合约。所以初选就不会让她通过的。” 　　Super女声和华夏好声音背后的电视台是竞争对手，踩一下对方的节目，不稀奇。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她已经快三十了，入行七年，到现在还没一首出圈的歌，资质有限，没必要捧。” 　　“那我妈妈？”江月有些着急，江华敏比那个女人年龄更大、还有过负面新闻，她的条件似乎更差。 　　沈瑜君笃定道：“你妈妈资质比她好多了，别担心。” 　　两人说话间，又一个选手的表演完毕，正焦灼的等待结果。 　　女评委的毒舌功力不比男评委逊色，“你刚刚拿着扇子转圈做什么，演二人转呢？我们这不招杂技演员，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江华敏了。 　　江月紧张得抓住沈瑜君的手。 　　江华敏上台先跟评委老师鞠了一躬，“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十二号选手江华敏。我要演唱的歌曲是我自己创作的《小确幸》。” 　　江华敏之前用的艺名姜敏，报名时则用了真名，加上她今天做的造型是比较热辣，跟曾经的甜美少女风完全不同，评委们一时间也没发现她就是十几年前那位乐坛小天后。 　　江华敏的嗓子恢复不到从前的巅峰水平，以前擅长的部分现在反倒成了短板，好在她是原创歌手，可以为自己量身打造一些适合的歌曲，扬长避短。 　　而先前讽刺Super女声评委不专业的金丝边评委，激动的看着台上的江华敏。 　　她的脚！她的右脚在轻轻点地，那是、那是姜敏特有的小动作。 　　还有她的手，虚虚握住话筒，无名指和尾指翘起。 　　那是姜敏，一定是！ 　　虽然她的音色有了微弱变化，她的曲风没有变，个人特色也没变。 　　太多的偶然撞在一起，那就是必然。 　　“姜敏！” 　　“你是姜敏，对不对？” 　　要不是考虑身份，他可能会冲上台要签名。 　　歌手粉都很长情，可能会暂时沉寂，但在一直都在。 　　现场还有些年龄比较大的观众，年轻时也是姜敏的粉丝，听到的“姜敏”这个名字后，也轰动了。她们热情的挥着手上的荧光棒，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唤“姜敏”这个名字。 　　在江月的位置上，可以看到江华敏的眼圈已经泛红了，眸中水光莹莹。 　　江华敏也很感慨，当年她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恶意的，都是潜伏在暗处的怪物，等她出现就扑上来狠狠地咬上一口。但她忽略了那部分为她据理力争的、一直支持她的粉丝，她抛弃了她们，缩在自己的龟壳里拒绝接受外界的一切刺激。 　　江月能理解在场人的感受，穿越前她曾经追过的一位明星特别真性情，各种作，星途黯淡，她作为事业粉各种心累，最后脱粉。后来听到他退圈的消息后，心头好像空了一块。 　　时光有滤镜，曾经的蚊子血也会变成朱砂痣，饭粒会逐渐变成的白月光。 　　尤其是歌坛的萎靡，让大众更加怀念黄金时代的歌手们。江华敏现在在他们心中的好感度比绯闻期间高上太多。 　　江华敏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认出来，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是。姜敏是我以前的艺名。” 　　她一承认，现场反倒寂静了。 　　她真的是姜敏！ 　　姜敏！ 　　姜敏！ 　　“姜敏，我爱你！”有个三十多的男人失控喊道。 　　江华敏微微躬身，“谢谢大家。” 　　她心头还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她欠粉丝们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可她说不出口，只希望以后能用作品回应粉丝们。 　　现场沉默了一会，随后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江月见旁边一个年轻女人眼角泛红，两只手狠命鼓掌，好奇问道：“你怎么这么激动？” 　　她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我的偶像终于放出了，我以前都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 　　…… 　　“你不能留下来，下一个。” 　　一道冷漠的女打断了现场的狂欢。 　　粉丝们立即就炸了。 　　什么？ 　　姜敏不能晋级？！凭什么啊。 　　姜敏拿遍国内大小奖时，你还没学会说话呢，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不能晋级。 　　姜敏愿意上这个节目，是你的荣幸，你哪来的勇气对她指指点点。 　　…… 　　三位评委间也存在矛盾，金丝边评委力挺江华敏，女评委和另一位男评委坚持认为江华敏没有晋级的资格。 　　“她隐瞒了真实身份，不够诚信，这种人不能上我们的节目。” 　　“她怎么就不诚信了，她证件上就是这个名字。” 　　“她没说她是姜敏。” 　　“你要求她说了？” 　　讨论陷入了胶着，金丝边评委将视线放到了星推官——林剑身上。 　　节目组设置星推官的用意首先是宣传这个节目，其次是开辟绿色通道，星推官选定的人直接晋级，初选阶段每期一个名额。林剑也是选秀出道，后来拍了大热电视剧，如今拥有很高的人气。 　　“林老师，你觉得江华敏有晋级的资格吗？” 　　林剑看看评委看看江华敏，犹豫不决，见全场人都因为他的举止变得紧张起来，才咧嘴一笑。 　　“当然有。” 　　女评委急了眼：“林老师！” 　　林剑摊手，望着观众席说：“民心所向嘛。” 　　江月松了一口气，虽然有惊，好在无险。 　　《华夏好声音》的编排是前五期初选，每期节目中十二名选手参赛，评委老师留下三个，星推官留下一个。五期后，选出的二十强再进行编组，实行组内和组外PK。 　　由于评委老师和星推官的档期限制，初选录制时间为一个月，再加上后面紧挨着春节，节目组放假，江华敏差不多有两个月的空档，趁着这个时间，她可以再准备准备。 　　…… 　　江月回校后，就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两周以后，她拿到了艺考合格证，开始准备院考。 　　再去崔雨萍那补习，她发现少了一个人，B组的那个瘦高个。 　　她后来听梁婉柔讲，才知道那个男生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过关，自我介绍得断断续续，像个结巴，直接就被淘汰了。 　　拿到艺考合格证后，崔雨萍就没再将他们分组，一起补习，补习的强度和难度都增大了不少。 　　12月最后一个周末是在圣诞节，下一个周末就是元旦。崔雨萍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用来补习，专心复习准备一模考试，春节结束后再去。 　　元旦有三天假，江月打算用来好好休息，这段日子她感觉自己跟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忙得要死，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元旦第一天她就接到了陆宇飞的电话。 　　“小月，我这有个角色，你要不要来试下。” 　　“不会花太多时间，这个角色很值得你来。” 　　江月有些吃惊。 　　上次过生日时，她就听陆宇飞说他在江市拍电影。 　　这一次拍的电影是部文艺片，由鬼才导演安东拍摄。安东导演个性独特，作品也带有浓郁的个人色彩——文青，犀利，只指弊端，又带有黑色幽默印记，受国外电影节青睐。 　　他的片子票房虽然不好看，但能收获不少奖项，很有逼格，因此他是许多演员渴求合作的导演。不过他对演员十分挑剔，要求外形和演技同样出色。 　　江月疑惑的是，这部片子似乎杀青了吧？她现在去能拍什么角色？重点是安东觉得她合适吗？ 　　不过陆宇飞坚持邀请她去，她不再迟疑，当即买了晚上去江市的票。 　　万一欧气十足呢。 第18章 锋芒初露 　　江市就在隔壁, 坐两小时的高铁就到了。陆宇飞派了助理来接她。 　　到酒店时，陆宇飞才结束拍摄。 　　他情绪有些低沉，看见江月, 勉强的扯了扯嘴角, 　　“晚上想吃什么？”他正在点餐。 　　“随便，我跟哥一样就行。” 　　陆宇飞很快就下好了单。 　　“你先看看剧本, 我进去洗澡。” 　　进浴室之前, 陆宇飞把剧本递给了江月。 　　江月点点头，低头看剧本。 　　剧本不算厚，大约是因为使用者经常翻阅，起了毛边，有些陈旧的感觉。里面有不少地方被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 空白部分还有注解。 　　看得出来, 陆宇飞对这个角色很用心。 　　他应该也是想冲一冲奖项的。 　　影片的名字很文艺，《最美的声音》, 但故事并不算美好。 　　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吴浩学习优秀, 但家庭贫困，于是找了一份给小孩教小提琴的工作做兼职。吴浩辅导的学生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林茉莉, 小茉莉喜欢小提琴, 她的父母便替她请了吴浩补习。 　　周末早上，吴浩跟以往一样如约来到小茉莉家中, 准备上课，但小茉莉失踪了。吴浩发现小茉莉的父母对女儿失踪一事，并不上心，没有一点悲伤难过。吴浩觉得小茉莉的失踪另有隐情。 　　故事由此展开。 　　…… 　　临近尾声，所有的谜团才终于解开。 　　原来小茉莉时林家从福利院领养的孩子, 而在此之前小茉莉已经被领养过三次了，但最后都被养父养母退回了福利院。 　　小茉莉长得很漂亮，像个洋娃娃，脾气也很好，所以才多次被大人看中领养回家。可她的右耳天生残疾，听不到声音，后来被养父母发现，最终他们抛弃了这个不健康的孩子。 　　经过三次领养和抛弃的经历后，小茉莉已经不愿意离开福利院了。她对家已经失去了渴盼。 　　但她喜欢拉小提琴。林父是个商人，林母是个音乐老师，良好的家庭氛围吸引了她，她决定最后再尝试一次。 　　为了留下来，小茉莉努力伪装成正常人。她习惯性的偏头，用左耳去听声音，不能那偏头时，她便观察对方的面孔，希望从对方的表情上判断说话内容。 　　她在努力迎合那个家，但她不快乐。只有在拉琴的时候，她才能放松，忘却烦恼。 　　可惜的是，她的伪装没有坚持多久，林母发现了她的秘密。 　　林父林母愤怒异常，认为福利院欺骗了他们。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孩子，而不是聋子。 　　小茉莉将院长和养父母的争执传入小茉莉的左耳里。 　　小茉莉没有再回林家，也没有回福利院。她走向了江中，她不想再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端，再被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剧本的最后，吴浩终于在江边找到了小茉莉，跳入水中，将小茉莉救了起来。 　　夕阳下，滨江路上，吴浩、小茉莉，手牵手往回走。 　　这就是剧本的结局，没有交代小茉莉最后的归属，只留下两个孩子牵手的背影。 　　江月看完后，心头有些沉重。 　　小茉莉以后会有什么结局？是继续回到林家，还是回福利院等待下一次领养，重复被抛弃？ 　　根据剧本中的描述，小茉莉的性格在多次被抛弃以后，性格已经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单纯善良，逐渐变得怯弱、自卑，对大人们充满了怀疑和厌恶。但碍于生存的需要，她不敢把这种阴暗的心思表露出来，所以她伪装了自己，将自己伪装得跟以往一样乖巧可爱。 　　剧本中有好几段描写，小茉莉离家出走以后，跑去了以前的养父母家，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欢欣热闹的场景，最后黯然离开。 　　所以，小茉莉以后会黑化吗？ 　　“小月，你怎么了？” 　　陆宇飞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江月一脸丧气的躺在沙发上，不禁生出担忧。 　　江月看了他一眼，低落的说：“哥，小茉莉好可怜啊。那些领养她的人也好过分，既然给了承诺，为什么要背弃呢？” 　　陆宇飞撕了一张面膜贴在脸上，在沙发上躺下来，才接江月的话。 　　“嗯。其实最开始她只是右耳听不见，左耳还是可以的，没有那么悲惨。但后来，她在几任养父母家中的遭遇，才叫人心疼。” 　　为了能够更好的理解角色，陆宇飞在江市的福利院当了一周的义工。这是导演安东提出的建议，他正好也有这个想法，便答应了下来。 　　在福利院那段时间，他见到了许多孩子，可爱又令人心疼，也有让人头疼的刺头儿。 　　像剧本中小茉莉那种情况的孩子，江市的福利院里也有，先天的缺陷让孩子受到他人的歧视。这种歧视有来自于养父母，也有同龄人之间的。 　　他发现再调皮的孩子，也是渴望离开福利院、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每当有夫妻来选孩子时，他们就会异常乖巧，祈求被选中。选中的孩子也有被退回来的，有的会哭着揪住养父母的手，不肯回来，也有孩子一声不吭，沉默的望着养父母离去的背影。 　　陆宇飞继续说：“我特别希望这部电影能大爆，票房特别高，可以让更多的人来看它，看看孩子们的心。” 　　观众能够有所触动，再有所反应，给出积极的行为反馈，这就是他所期盼的。 　　“会的。安导演的片子都不错，影院会重视的。” 　　电影票房是一门玄学，江月只能这样安抚他。 　　…… 　　门铃声响起，客房服务员将晚餐送上来了。 　　陆宇飞揭下面膜，陪着江月一起吃饭。 　　美食是最能治愈心情的，饱食一顿后，兄妹俩的情绪都有所回升。 　　“哥，你们什么时候杀青啊？”江月问陆宇飞。 　　来酒店的路上，江月就听他助理说，这两天剧组陆续有人杀青，整个剧组的杀青也不远了。 　　陆宇飞算了下，才回答她，“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了。” 　　“只缺一场你的戏，就能杀青。” 　　这丫头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来了这么长时间，关于选角的话一句也没有问。 　　江月微微惊诧，“我的戏？” 　　她还以为陆宇飞只是想找个机会让她出来玩玩，缓解压力的，没想到居然时真的。 　　“可这里面似乎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啊。” 　　她又翻了翻剧本，还是没有找出跟她年龄相合的角色。 　　陆宇飞笑着跟她说，“最开始是没有适合你的角色，后来快杀青时，我跟安东导演商量，看是不是能给小茉莉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导演最后觉得我的提议还不错，就采纳了。” 　　“什么结局啊？”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 　　陆宇飞起身去阳台，拉起了小提琴。 　　陆宇飞能够顺利拿到这个角色，音乐技能给他加了不少分。他本来就喜欢音乐，也参加过选秀节目，可以说是比较专业了。 　　琴声流畅，舒缓动人。俊美的少年站在月光下，专注地拉琴，朦胧的夜色给这份景象增添了几分唯美感。 　　“小月，你要不要也来试试？”陆宇飞回头，笑眯眯的问她。 　　原主很喜欢音乐，会趁着江华敏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拿音乐器材练习，大约是遗传基因太过强大，即便没有受过专业指导，原主也能流畅地演奏完一曲。 　　但江月没有那个技能点。靠着原主的记忆和经验，她勉强演奏完一曲，磕磕绊绊，琴音也有些生涩，转折处更是突兀。 　　陆宇飞在一旁偷笑。 　　江月的好胜心一下子被激出来，放下狠话，“我今晚一定能练好一首曲子。” 　　“我妹妹这么厉害，肯定行的。”陆宇飞揉了揉她的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乐谱，“今晚就练这个吧。” 　　原来拉琴不是临时起意的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冷不丁的额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弹痛。 　　“在想什么呢？”陆宇飞收回手指，严肃道：“今晚练不好，不能睡觉。” 　　“啊…” 　　江月发出一声哀叹，不过很快就握起琴弓，对着乐谱练习。 　　她对陆宇飞的性格也有些了解，对方要求她这样做，必然是有缘由的。 　　到了第二天她就知道原因了。 　　** 　　上午陆宇飞陪着她去试镜。 　　所谓试镜，就是让她用小提琴演奏一段曲子。就是陆宇飞昨晚给她的那段。 　　试镜的人不只她，还有两个女生，一个是可爱型的，一个是高冷范，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试镜结束后，她就得到了通知，那个角色最终定下了她。 　　演员定下后，江月也拿到了剧本。 　　她要扮演的角色是长大后的小茉莉，出现的场景是在江市的剧场里，开个人演奏会。 　　这一段，导演说他打算放在彩蛋里。 　　整个场景中，没有台词，由小提琴声拉开帷幕，有一段少女在台上拉琴的特写，最后以观众的掌声闭幕。 　　导演说他对这个成年版的小茉莉没什么演技要求，只要长得干净、好看，拉小提琴的时候特别有气质就好，让江月放轻松。 　　江月知道导演的要求以后，还以为很轻松，但在实际拍摄过程中却很辛苦。灯光不对，走位不对，观众反应不对，她的面部表情不对……一首曲子，被江月拉了整整一下午。结束时，江月的脖子僵硬无比，一转动就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胳膊也是酸得抬不起来。 　　陆宇飞看她这难受模样，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早知道累成这样，就不该让你来的。” 　　江月连忙打断他的话，“别。下次还有合适的角色，哥哥您可不能忘了妹妹啊~”她学着宫廷剧里的小太监样，扯了扯陆宇飞的袖子，看上去楚楚可怜，叫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江月也是才知道，这个角色就是内部举荐的，没有对外招聘。而那两个音乐学院的女生一个是副导的侄女，一个是制片人的干妹妹。当然副导和制片以及陆宇飞，只是提供了入场券，而表演的人是她们，决定去留的人则是导演安东。 　　这可以说不公平，但也公平。 　　江月觉得自己也算走了后门，但她并不反感。 　　娱乐圈里就是这样，资源并不共享，你的人脉越多，得到的资源也越多。而她能做的就是，不辜负手上的资源，对得起别人的提携。 　　不只是这个行业存在这样的现象，其它圈子也一样，有很多国企、百强企业都是内部招聘的方式吸收新鲜血液的，甚至还有些企业存在子女接替父母岗位的用人制度。 　　全剧组终于杀青了！ 　　剧组拍杀青照时也叫上了江月，虽然是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拍完杀青照以后，就是杀青宴。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部电影才算是她的出道作品。 　　*** 　　睡觉前，江月拿起手机刷资讯，发现《最美的声音》官网更新了动态，将晚上的杀青照放了上去，底下一片撒花。 　　看着留言，她不自觉翘起唇角。 　　她发现有人在讨论她。 　　“哎，那个白衣裳的小姐姐好漂亮啊，气质也好干净” 　　“是啊，是啊，长得超像我老婆” 　　“楼上走开，抱起老婆就是一个么么哒” 　　…… 　　底下也有不友好的声音。 　　“她是谁？为什么之前官宣时没有她？” 　　“说不定时哪个投资商的小蜜” 　　“也可能是导演的” 　　“楼上恶毒了，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就这样恶意猜测” 　　“水军这么快就来了，惹不起惹不起” 　　“心疼女主，又要被花瓶捆绑艳压” 　　“安东不是说要保护自己的电影，不让它被资本强.奸吗” 　　…… 　　底下陷入了三方混战。部分网友认为她是投资方强塞进去的女配，会拉低剧组的质感，减少女主的戏份。另一主力则是导演的粉丝，他们为导演的人品据理力争，不允许网友诋毁导演清白。剩下那部分声势比较微弱，是路人，或许有一点点属于她的颜粉，为她辩白。 　　“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 　　“小月，睡了吗？”门外传来陆宇飞的声音。 　　江月起身，穿上羽绒服后，开了门让陆宇飞进来。 　　“哥，有什么事吗？” 　　陆宇飞进去一眼就看见床上的手机，页面上显示的内容正是官网下面的评论。 　　心头微微一紧，他劝道：“你别太把上面的话放心上，都是一些职黑。” 　　江月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是看见了官网下的评论，担心她难过，所以特意过来开解她？ 　　江月心头涌上一阵暖意，对陆宇飞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碰了碰他的手，“我知道，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宇飞留意着她的神态，发现她神色自然，笑容亲和，没有半分勉强的模样，终于放心了。也有些佩服，小月的心理素质真好。 　　他还记得自己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大荧幕时，被网友骂得狗血临头。说他没演技都是温柔的了，大部分直接攻击他整容怪、死人脸、呆木头，笃定他是关系户，靠着某种交易抱了导演大腿才得到的角色。 　　他当时气得摔掉了手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喊大叫。那段时间，他看谁怼谁，戾气很重。后来调整了一段时间，他才重新开始。 　　“谢谢哥。” 　　不可否认，第一次看见那些恶评时，不是不委屈不难过的。她什么都没做，漫天的恶意都往她身上堆。但看到那些维护她的话后，喜悦逐渐压住难过。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会受到绝对的欢迎，人民币也不能。 　　另外，这种网上骂战她以前也围观过的，有一定的接受能力。说句偏激的话，在娱乐圈，有人骂说明你还有价值，值得让人关注，最可怕的是做什么都无声无息的。 　　“好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 　　见她无事，陆宇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离开时，陆宇飞把江月的片酬带过来了。一千块，比起之前做群演的多太多，而且有镜头。 　　安东作为名导，许多演员宁可自己倒贴钱也要上他的电影，江月作为一个新人，毫无基础能够在这里拿到一个角色，虽然可能只有十几秒钟，但也是十分幸运了。 　　江月特别高兴，抽出两百塞给陆宇飞，特壕气的说：“哥，我挣钱了，请你喝酒。” 　　陆宇飞笑着收下了。 　　进站时，陆宇飞冲上来抱了她一下，江月察觉到口袋一沉。 　　坐到位置上，江月摸了摸口袋，摸出一个红包，掂了一下，有些厚。 　　手机震了下，一条短信进来了。 　　“小月，我在这边还有些工作，处理完就要回香都过年，就提前给你发压岁钱了。新年快乐啊~” 　　香都就跟她穿越前那个世界的香港，很繁华，陆长冬一家都住在那边。 　　江月心头热乎乎的，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短信。 　　穿成私生女，是她的不幸，但有陆宇飞这样的哥哥，她又何其幸运。 　　…… 　　江月回到帝都时，已经是中午了。江华敏还在公司排练，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吃过饭，便回了学校。 　　期末临近，考试就像悬在头上的剑，在这种紧张的氛围影响下，大部分学生都收了心，专心投入复习中。 　　月中时，江月迎来了期末考试，也是一模。江月复习得不错，心态也就比较平和，发挥得也还行。 　　十三中教学也没有安排假期补课，因此离校时，周岚岚问江月假期有什么计划，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国旅游。 　　江月委婉的拒绝了，她假期还有艺考补习，抽不出时间。 　　一周后，一模考试成绩就出来了。江月的总分时610分，在他们本校排名第五，区里第四十二名。江华敏知道后，狠狠地夸了她一通，带着她去商场买了不少东西。 　　陆宇飞也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鼓励她再接再厉。 　　假期的生活简单而又规律，早上跟齐铮大爷练武强身，上午写作业练口语，下午练习艺考项目，晚上刷刷剧打打小游戏。这样充实又惬意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春节到了。 　　江月还在想怎么让两个人的新年变得热闹一点时，江华敏告诉了她一个意外的决定。 　　江华敏要带着她回外婆家过年。 第19章 邂逅与重逢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 这个时候再去订机票是绝对拿不到的。 　　但母女俩还是上了机。 　　显然回老家过年的决定不是临时起意的，因为机票早已经买好了。 　　飞机上，江华敏把自己过去的事情简略的告诉了江月。 　　江华敏的老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 父母在她五岁时就离异了, 她一直跟着母亲周丽琼生活。周丽琼是县上一所中学的老师，因为职业的原因, 对班上的孩子投入了更多的精力, 反而疏忽了自己的孩子。 　　江华敏考上大学以后，跟家里的联系便逐渐少了。周丽琼希望江华敏能够毕业后回老家当一名音乐老师，而不是踏入娱乐圈。彼时江华敏跟陆长冬正是热恋时，母女关系的疏远加上那个年龄段的叛逆性，周丽琼越是反对, 江华敏就越对着她干。 　　后来, 江华敏怀孕了想跟陆长冬结婚，对方却爆出了隐婚多年的事实, 她名誉扫地, 星途中断。她揣着大肚子赶回老家，在门外听见亲戚们对周丽琼的奚落，曾经强势的母亲一直沉默, 任凭他们讥嘲。她深感无颜面对母亲, 更换了联系方式，拿着手上的钱出国旅游。既是逃避, 也是自我麻痹。 　　这么多年，她的生活越过越差，也越发没有勇气关心周丽琼的近况。 　　今年，她终于想明白了，她不能再错上加错了。子欲养而亲不待, 周丽琼不一定再等得起。 　　多年不曾回来，记忆中低矮的平房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宽阔的马路上，车如流水。 　　她的家还在吗？ 　　江华敏伸手招了个出租车，报上地址，“师傅，去实中。” 　　车上江华敏掏出了手机，按下几个数字，又删了，再按，又删了。 　　江月看她这纠结不安的模样，隐隐猜到号码的主人。她抢过手机，按下了呼叫键。 　　她察觉到身边的人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嘟嘟~嘟嘟~” 　　并没有人接听。 　　江华敏呼出一口浊气，放松下来，拿回手机，望着窗外发呆。 　　出租车停下，江华敏看着面前崭新的校门，眉宇间闪过几许茫然。 　　“师傅，您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实中是实验中学，不是十中。” 　　这次她用的是方言，她怀疑师傅是听差了。 　　师傅听见她的家乡话，咧开嘴笑，“大妹子，这就是实中。早几年前就翻新了，一看你就是不常回来的。” 　　这真的是她从小待大的地方？ 　　校门口修了保安室，小时候躺在藤椅上看报的老大爷不见了，两旁也没了零食摊子，装修精美的文具店、饰品店在两侧依次铺开。 　　进去时，发生了点意外。 　　保安拦着江华敏母女俩不放行，周丽琼的电话也打不通，三人便僵在这儿。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奶奶慢慢靠近，两眼直直的盯着江华敏看。 　　“咦，这不是周老师家的闺女吗？” 　　江华敏听见声音，转过身，看了老妇人好一会儿，才出声回应，“您是庄老师？” 　　庄老师点头应道：“是啊，我是你们楼下的庄老师。你是回来看你妈的吧？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心狠，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次，你妈就你一个孩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怎么了得啊？” 　　有庄老师在，保安便不再拦着。 　　庄老师拉住江华敏的手，“我带你去宿舍楼吧，我怕你一时不会找不到。学校啊，已经改造过几回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一路上絮絮叨叨，倒是让江华敏知道了母亲这些年的近况。 　　一路上遇到几波人，庄老师热情地把江华敏介绍给他们。 　　从他们的反应看，应该都听过江华敏这么个人，他们的了解应当是来源于类似“咱们学校XX老师的女儿是个大明星”的传说，好奇成分居多，没有什么恶意。 　　“咚咚咚” 　　“老周啊，在屋不？”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 　　庄老师干脆的跟江华敏说，“小敏啊，你要不来我家吃饭？你妈兴许是跟旅游团去了。” 　　江华敏有些尴尬，正要回答时，门从里面开了。 　　*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 　　周丽琼好像感冒了，面色苍白，带着几分憔悴。 　　她泡了两杯茶，推到江华敏母女面前，动作很自然，但她的眼睛出卖了她。 　　她很激动。 　　但生性严谨克己的她做不出那种抱着孩子嚎啕大哭的举动，她竭力装作平常的样子，似乎孩子不是多年未归，只是出了趟远门回来，她们母女之间不曾有过隔阂，那些年间的伤痕也不复存在。 　　但有的东西不是想忽略就能忽略的。 　　譬如江月的存在。 　　周丽琼的目光不住在江月身上徘徊，“这就是那个孩子？” 　　江月看向江华敏，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月，喊外婆。” 　　江月便乖乖地喊了声“外婆”，她的声音本就柔美，再加上被冻得通红的脸蛋，瞧着可怜兮兮的，一时间软化了周丽琼的心。 　　对这个外孙女，周丽琼一开始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十几年前她在电话里就强烈要求江华敏堕胎，否认那段绯闻，但江华敏执意要生下孩子，母女俩不欢而散。之后母女俩便再没联系过。 　　周丽琼后来上过帝都找女儿，但一无所获，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个外孙女和陆长冬都是害她女儿的凶手。 　　但如今再看着这个白嫩乖巧的孩子，她心中却无法苛责、迁怒。 　　…… 　　当晚，江华敏是挨着周丽琼睡的，江月睡在隔壁，临睡前还听见那边传出的说话声。第二天醒来时，毫不意外地在那对母女俩脸上看见了红肿的双眼。 　　学校已经放假了，食堂也关了，吃过早饭以后周丽琼带着江华敏和江月去置办年货。 　　周丽琼之前一直是一个人过，马马虎虎的凑活过日子，对年节的庆贺不甚上心，如今家里多了两个后辈，也打算好好装点一番。 　　三个女人先去了超市买蔬菜、米肉、面粉，瓜子糖果等零食，出来后买了对联、福字。 　　看见商场正在搞新春促销活动，周丽琼提议进去逛逛。 　　周丽琼不时拿起一件衣服让江华敏去试，江华敏又拉着江月在少女区逛，让她去试衣服。 　　江月看着周丽琼落寞的身影，有些不是滋味，主动劝江华敏：“妈妈，我觉得这件就挺合适的。你去帮外婆也挑两件吧。” 　　江华敏拍了下头，懊恼无比。 　　她作为一个母亲，大多时候都是不称职的，想要弥补女儿，而她的母亲大抵也是这样以为的，想要弥补她。事实上，作为一个女儿，她也不够孝顺。 　　剩下的时间里，江华敏一直都在陪着周丽琼。 　　吃过除夕饭，娘仨下了楼去空地放烟花，放完烟花后，上楼看春晚。整个除夕夜过得热闹又欢乐。 　　早上醒来时，江月发现床头放着两个大红包。拜了年，吃过汤圆后，主动揽了洗碗的活。 　　初一上午，留在学校里的几位老师聚在一起耍，打打桥牌、织织毛衣，电视机开着当背景音乐，其乐融融。 　　江月跟她们说了一声，打算去四周转转。 　　* 　　她也是刚刚听人说这里有舞狮队，街上还会发糍粑，好奇心的驱使，让她扛住寒冷出了门。 　　她来得晚，只看了个尾巴，裹着粽子，去了电影院。回来的第一晚，她就在网上订了三张电影票，不过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春节一向是黄金档期，只要片子不太烂、宣发到位，片方基本是躺收票房。 　　她到电影院时，售罄的爆米花告诉了她春节档的火热。 　　她旁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男孩。 　　“我不管我不管，是你说要带我来看喜羊羊和美羊羊的。”小男孩脸上淌着泪珠，扯着男人的衣袖嚎啕大哭。 　　男人蹲下身子耐心哄他，“这不是没票了吗？叔叔明天再带你来看。” 　　“不要，我就要今天看，就要今天。” 　　小男孩很干脆的坐在地上，撒开了哭。 　　男人被他磨得有些发火，威胁他，“齐天宇，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了。” 　　他起身作出要走的模样。 　　小男孩不敢再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往下落。 　　他长得很漂亮，哭成这样，叫人看着实在不忍。 　　江月便递了两张电影票到那小男孩的手上，“不哭了啊，姐姐请你去看电影，喜羊羊哦。” 　　江月买的还就是喜羊羊的动画大电影，春节期间这种合家欢题材的片子最受欢迎。 　　“真的吗？”小男孩没想到江月能够“忍痛割爱”。 　　“当然啦。”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电影票，“谢谢漂亮姐姐。我叫齐天宇，以后也会请姐姐看电影的。” 　　他有些羞涩的掏出脖子里的手机，“姐姐，我可以记下你的电话吗？” 　　江月被那句“姐姐”取悦到，开心得揉了揉男孩的西瓜头，掏出手机记下了小男孩的号码。 　　离开电影院前，牵着齐天宇的男人，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百元大钞，“这是电影票钱，不用补了。” 　　“不用了，就当我请小宇的。”江月没有收下钱。 　　“随你吧。” 　　男人将钱塞到江月手上，便潇洒离去。 　　“姐姐再见。” 　　齐天宇回头抛了个飞吻给江月。 　　江月失笑，收下钱回家。 　　* 　　假期本来是非常美好的，但是！七大姑八大姨多了，总会出点什么意外。 　　某天用过晚饭以后，周丽琼貌似不经意的问起，“小敏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上幼儿园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小胖墩不？” 　　江月心头一个咯噔，她怎么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春节特供节目——相亲大赛，正式上映。 　　江华敏还没有任何察觉，“记得啊，怎么了妈？” 　　“你还记得啊？”周丽琼兴奋起来，“我前两天出去买菜，碰见他跟他妈了。我跟你啊，真是没想到那孩子现在长得可好了，一米八七，又高又壮，脾气也好，一看就是能老实过日子的。” 　　来了来了，陷阱来了。 　　江月撑着额头看戏。 　　江华敏依然没有任何警觉，顺着周丽琼的话说下去，“是啊，胖墩人特好，我们读书时都喜欢跟他玩，特别可靠。他以前还说想他想去当警察。对了，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好像是设计师，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问他？” 　　“我去问？”江华敏有些不乐意。 　　回来这几天，她没有跟少女时期的同学朋友再联系。虽然她现在已经振作起来，但那个坎还在，没能迈过去，提及陆长冬就会沉默。不会像以往那样声嘶力竭，但也做不到云淡风轻，她怕那些人问她。 　　周丽琼很积极，“是啊，胖墩可关心你了，专门让我回来问你有没有时间，他打算和你聚聚。” 　　“我不想去。”江华敏还是不肯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我都答应胖墩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啊？”周丽琼给她施加压。 　　听她这么一说，江华敏想起多年前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话，为了不让人母亲难做，她便点头答应了。 第20章 大灯泡 　　除了刚回来的第一晚, 江华敏是挨着周丽琼睡的，之后就是独自睡一间房。 　　熄灯以后，江月听到推门声, 一个人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她的床。 　　“小月, 你睡了吗？” 　　耳边传来江华敏的声音，湿热的气息熏得江月迷迷糊糊的。 　　她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似睡非睡的样子。 　　江华敏看她这幅样子, 有些放心了。 　　“小月，我明天出去带你逛逛吧。” 　　这是紧张了？ 　　江月失笑，“外婆明天想在家教我包饺子。” 　　周丽琼怕她小孩子心性，缠着江华敏去坏事。 　　但是，她的存在, 早晚都要说开, 越是拖下去，越不好处理。 　　“没事, 回来再学, 我也想学。”江华敏还是不肯放弃劝说。 　　其实江月也很想去看看那个胖墩叔叔，所以很干脆的答应了江华敏的请求。 　　第二天用过早饭以后，周丽琼看到江月收拾齐整也要出门时, 皱了皱眉头, “小月要去哪？” 　　“妈，是我让小月跟我一起的。我平时也忙, 没好好陪孩子，也不常回家，这次正好出去带小月熟悉熟悉这里。” 　　“可是…” 　　相看对象还带着个孩子，这算怎么回事啊。可她又不能把这次相约的本质告诉给女儿，周丽琼只好默默把话吞了下去。 　　江华敏没有察觉到周丽琼的别扭, 倒是江月走过去轻轻说了一句，“外婆，我这么个大活人也是藏不住的，该知道的早晚得知道。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趁早看清人家想法？” 　　周丽琼抬头看她，眼里满满都是诧异。 　　这孩子，鬼精鬼精的。 　　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比较敏感，果然是这样的。她班上好像是有几个学生是单亲家庭，性格是有点异常，等回校后再观察观察，抽个空了解一下…… 　　趁着周丽琼走神，江华敏母女俩出了门。 　　刚走出职工大楼，江华敏突然拍了下头。 　　“哎呀，我忘了件事！” 　　“我忘了问你外婆，胖墩约在哪了？” 　　江月：…… 　　“敏敏？” 　　一道醇厚的男声传过来。 　　两人望过去，不远处的玉兰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个很高，腿很长。 　　即便看不清脸，但凭着那副潇洒的站姿，江月就能笃定对方是个帅哥。 　　江华敏试探性的唤了一声，“郑维？” 　　虽然隔着朦胧的雾气，但江月还是觉得对方笑了。 　　他疾步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敏敏。” 　　走近了，看清他的脸后，江月开始在心里吐槽周丽琼。说好的小胖墩呢？一看就是老实可靠的居家男呢？这位大叔分明就是黄金单身汉啊。 　　那身材跟模特比也不差，帅气的脸上没有半点中年男人的油腻，清爽得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尤其是那双眼睛，对着江华敏时一笑一闪，随时都在发电。 　　如果没有她，这就是一出偶像剧。 　　“敏敏，这是你朋友？” 　　郑维看着江月，有意迟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江华敏迟疑了片刻，替江月顺了顺头发，一脸慈爱的说：“这是我女儿。” 　　“小月，这是妈妈以前的同学，郑叔叔。” 　　“郑叔叔好。” 　　郑维：…… 　　“小月好啊。” 　　江月没有错过他眼睛里的惊讶和失望。 　　心情没有刚出门时那么欢快了。 　　三人一起出了校门。 　　郑维的车是一辆国产的SUV，江月对车不大感兴趣，只觉得空间舒适，内饰也比较漂亮。可能价格也比较亲民。 　　江华敏跟江月一起坐在后座上。 　　郑维对着后视镜里的人问道，“敏敏，你中午想吃什么？” 　　江华敏看向江月，“小月，你想吃什么？” 　　江月尴尬得不行，“随便。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江华敏也说都行。 　　郑维应该是个比较细心的人，短暂的接触后，他发现已经当了母亲的江华敏更加看重女儿，她不再是十多年前那个只考虑自己喜好的小姑娘。 　　想通后，他开始转变策略，以江月为话头，开始跟江华敏攀谈。这样比起先前尬聊年少趣事更自然。 　　郑维带了她们去菜场买菜，买了一条活鱼、一只烤鸭、两斤小龙虾，又买了几样蔬菜。 　　“郑维，你是打算请我去你家吗？” 　　郑维笑了笑，“嗯，外面吃饭哪有家里舒服？咱们可以边吃边聊嘛。” 　　他好像看出了江华敏的顾忌，继续解释：“不去我妈那儿，我前几年在这买了套房子，我带你们去看看？” 　　江华敏点头答应了。 　　路过小区便利店时，郑维问江月要不要买点饮料。担心她小孩子喝不惯酒。 　　江月听他要喝酒，心头顿了顿，一男一女，都还是单身……果断的要了两大瓶豆奶。 　　喝酒误事，所以大家都别喝酒算了。 　　小县城里楼层都不算高，十二层就是最高了，维买在了十一层。 　　房子不算大，三室两厅，有两个阳台，北欧的装修风格，自然简约，看上去有点性冷淡。 　　郑维开了电视和电脑，开了饮料，果盘里装好零食，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敏敏、小月，你们先玩会儿，想看电视还是打游戏都可以，我去厨房做饭。” 　　没过几分钟，系着围裙的郑维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江华敏，“敏敏，我这有些忙不过来了，你能不能来帮帮我？” 　　江华敏正为让主人忙活、自己无事可做而感到尴尬不已，闻言立即起身去厨房，“好啊。” 　　“等等。” 　　郑维脱下身上的围裙，要替江华敏穿，“你先穿上这个，我怕弄脏你衣服了。” 　　“郑维，你想得真周到。” 　　江华敏低下脖子，好让围裙穿过来。 　　江月在一旁看得心塞：好你个心机男，一点都不老实。 　　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之情，江月上网找了部喜剧片看。看到一半时，一阵饭菜的香气飘入她的鼻间。 　　“小月，快洗手去，准备吃饭了。” 　　江月上桌后就发现，这两老同学聊得火热，而且话题不再围绕她展开，两人开始畅怀往事，江月在一旁默默听着，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只好埋头吃饭。 　　吃过饭后，郑维主动收了碗筷，去厨房洗洗刷刷，十分钟后，就端着一碟饼干、两杯茶，邀请江华敏去阳台上继续追怀记忆。 　　当然也没有忘了关怀江月。 　　“小月啊，困了吗？要不要去睡觉？” 　　“不困。” 　　“那你继续看电影吧。” 　　“打打游戏也是不错的。” 　　“想吃什么自己拿就是，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 　　…… 　　江月：…… 　　用力的咬着薯片，她想她今天就不应该跟着江华敏出来的。 　　…… 　　郑维也不敢表现得太急切，下午三点多时，就主动提出送江华敏母女俩回家。 　　老实说，江月对这个郑叔叔的初次印象还是不错的。长得帅，有车有房，对江华敏也挺体贴，但让江月微微不快的是，他似乎有些介意自己的存在。 　　算了，现在江华敏还没那方面的心思，她担心也是白担心。 　　…… 　　初五的上午，母女俩收拾行李，登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从县城到机场那段路，也是郑维送的，为了避免堵车，凌晨就上路了。 　　不过，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年后他不打算出国了，准备去帝都工作。 　　* 　　过年那段时间，没有控制饮食，导致母女俩回家了一上称就发现重了好几斤。 　　江华敏要赶着录节目，江月也要准备院校的考试，母女俩开始实行减肥大计。 　　到了初八，君行天下工作室的职员也开始上班，江华敏便搬到了公司，开始练歌、排练动作，跟乐队开始磨合。 　　江月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的训练，复习文化课、练习艺考项目、休闲娱乐。 　　这几天公园里也冷清清的，老人们估计也回老家过年了，没之前那么多人了。齐铮大爷陪老伴回老家过年，说是在西南某县城，也还没回来。 　　一眨眼便过了元宵节，也到了开学的日子。 　　假期综合症在学生身上也是适用的，开学那一周尽管老师们不断强调高考的重要性，课堂上依旧死气沉沉，大多人呵欠连天，或是小声交流假期的趣事。 　　直到开了高考百日动员大会以后，学习的氛围才又重新紧张起来，而艺考也在这时候拉开了序幕。 第21章 艺考第一 　　最后一次参加补习时, 崔雨萍没有对考试项目再进行讲解指点，更多的是讲解艺考规则，给学生打气, 强调自信心。 　　到了艺考那天, 江华敏比江月还要焦虑，六点就起床, 做了清淡的早饭, 担心外面的东西吃坏了嗓子，影响考试。 　　其实江月没那么紧张，穿越之前她就经历过一次高考了。 　　上大学之前以为高考就是全部，高考之后就是海阔天空，事实上并不, 志愿的选填也颇为让人头疼, 学校、专业、城市相互考量，难以抉择。 　　大学毕业以后, 才发现校园生涯不过是人生的第一个高峰, 这个顶点其实也是另一个山峰的起点。 　　所以她的状态相较于江华敏，更加自然放松。江华敏看她这幅状态，有些欣慰, 又害怕孩子放松过头, 对考试不上心，反倒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 也是纠结得不行。 　　江华敏向公司请了假，执意要送江月去参加考试。 　　江月先去的是帝都电影学院。她们俩出发得还算早，到电影学院时，外面已经挤满了人，大多都是陪考的家长。江月告别了江华敏, 进去找考场。 　　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帝都的严寒还没有过去，队伍里的考生大多穿着羽绒服，甚至还有穿军大衣的。 　　为了保暖，大部分考生脸上戴了口罩，手上抱着暖宝宝，有的人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薄纱舞衣。 　　透过眼睛和额头，还是能看出大家都是化了妆的，江月时不时的还会听到牙齿打颤声，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校园内外都有记者，少部分是采访家长，大多数还是采访考生的。这届考生里有几个童星，找他们的记者更多，秦菲菲也在其中。 　　江月这样的小透明，并不在采访的名单中。 　　来参加电影学院的考生很多，江月在雪地里等了一个小时，队伍没有前进多少，倒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望不到头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她。 　　院校初试的题目和考试方式跟联考差不多，江月觉得自己发挥得还可以。 　　由于华夏艺术学院和帝都电影学院的初试时间撞了，江月只好放弃华艺，第二天又参加了国家戏剧学院的考试。 　　国戏比帝影多了一个问题，主考官要问询考生考艺术学院的理由。 　　到这时，江月才有些忐忑，找工作时面试官也喜欢问这种类问题，稍不留神就被pass。 　　她有两个答案，一个是“伟光正”式的标准答案，我喜欢表演，在看某某电影或者看到某某艺术家的访谈时受到启发，立志成为一名德艺双馨的演员。另一个答案就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她想出名，她需要钱。 　　她最后选择说真话。 　　但她也是真心喜欢表演的，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有多痛苦，她深有感触，所以得到这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时，她心里也是感谢居多，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也没有半分犹豫。 　　搞艺术的学生，大多家境优渥，并没有钱财这份担忧。 　　主考官听到她的答案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就恢复平静，微微点了头。 　　“不错，目标明确，有冲劲。” 　　他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这样直来直去挺好。但他这个脾气不适合混娱乐圈，所以他一直在学校任职，并没有像学校里其它老师那样上节目。 　　江月收到了两所学校的复试通知，不碰巧的是，复试的时间撞了，她只能舍弃一个。 　　跟江华敏、陆宇飞商量以后，江月选择了帝都电影学院。帝影不十分限制学生接戏，只要成绩考核通过，大一学生就可以请假出去拍戏。 　　复试和初试的科目一样，但在考核方式上有了微微变化。 　　虽然还是会考台词，但台词资料却是由考官提供，主要是为了考察考生不经过辅导、在没有准备的前提下的真实台词功力，包括理解力和想象力。 　　崔雨萍之前也提过，给过他们一本材料大全，不同题材、不同长度，中英双版，让他们读熟。 　　形体上是让考生根据伴奏做出形体动作，声乐则是跟着考官弹奏的钢琴曲即兴跟唱。 　　这些科目，江月私底下练得很娴熟了，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她担心的是最后一项，情景表演。 　　复试中最难的科目是表演考察，也是最注重的科目。采取分组的方式，进行集体表演，八个人一组。 　　江月这一组抽到的的题目是“一件银行的抢劫案”，考生中一部分人扮劫匪，一部分扮银行职员，客户和保安也需要安排人。 　　只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剧情、台词的设置以及演练都包含在其中。 　　表演正式开始以后，江月就察觉到不妥了。 　　在崔雨萍那里，大家知道那是补习，是模拟，虽然会发生争执，但还是和谐的。 　　然而这里是复试，能参加复试的人都是优秀的，谁也不比谁差，都不甘心当那衬托红花的绿叶。大家是竞争关系，名额只有那么几个，可能对方得到了，自己就会被淘汰，彼此较着劲演，加戏、抢镜这样的戏码不断上演。 　　江月扮演的是储户，在这出戏里算是“路人”，受到的影响不算大。 　　江月带着担忧出了考场。 　　…… 　　四月上旬时，帝都电影学院的复试结果出来了。 　　江月，专业课第一！ 　　连江月自己看见成绩那一刻时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那一组的考生都很优秀，想象力和表现力都很强，破坏力也就越大，小品呈现出来的结果，也就越混乱，人物被破坏得也越厉害。 　　连她都觉得像一盘散沙。但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录取，还是第一！ 　　江月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江华敏和陆宇飞，二人都表达了真挚的祝贺。 　　这一次录取人数有一百人，但真正能收到通知书的人会远远少于这个数。校方这个时候公布出来的是文考人选，是正式录取人数的2、3倍。拿到合格证的这部分考生只有在六月份的文化课考试时分数过线了，才算帝影真正录取的学生。 　　江月在这份名单上看见了李硕、梁婉柔和秦菲菲的名字，四人拉了讨论组，讨论后决定请崔雨萍吃顿谢师宴。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一家酒店。 　　江月出门没多久，就被记者堵住了。 　　作为帝影的第一，怎么能避得过采访呢？ 　　但是，一旦接受采访，就免不了会打破暂时的平静。她的身份肯定会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江华敏复出的消息也将瞒不住。 　　好在这种局面，她和江华敏之前就考虑过了，没有打算再粉饰下去了。有些事，由她自己说出来，总比从旁人口中来的好。 　　江月答应了采访。 　　她，陆长冬的私生女，再次登上头条。 　　…… 　　程知澜醒后，发现闺蜜秦菲菲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有什么大不了的急事啊？她不耐烦的点开了链接。 　　“江月帝影艺考第一！实至名归！” 　　“私生女逆袭成第一：总裁爸爸，你后悔了吗？” 　　“多年戏骨不及黑马，江月成艺考第一！” 　　…… 　　“啪” 　　程知澜甩开了手机，气得不行。 　　一个连爸爸都说是野种的草根，哪来那么大的脸说第一。爸爸的女儿只有她！ 　　喝了一杯咖啡后，程知澜恢复理智，疑惑渐渐浮上心头。 　　江月怎么还活着？ 第22章 热度在燃烧 　　程知澜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秦菲菲给她发的消息, 说是看见她妹了，当时她还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她记得很清楚, 江月是在去年的暑假自杀了, 没过多久，姜敏也跟着自杀了。 　　那件事闹得挺大的, 让陆长冬出了不少血才压下去, 也托了那对母女的福，她和妈妈的待遇也好了不少。 　　当时她还不明白，现在就能想通了，陆长冬估计是怕再闹出两条人命，毁了他在外的成功人士形象。 　　前世, 程知澜对这位总裁爸爸可以说是很仰慕的。他英俊儒雅, 事业有成，体贴爱人, 是少女心中最完美的丈夫人选。直到, 江月和姜敏自杀的新闻爆出后，她才得知真相。 　　此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母亲是被娱乐圈的某些不可说大佬给“欺负”了, 而陆长冬就是那个爱慕女神、默默为女神接盘的老实人。她还心疼过陆长冬, 仰慕他、敬重他。 　　如今再回想，只觉得恶心。 　　程知澜的母亲出身名门, 原本与陆长冬有婚约的，但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金融危机冲击之下，程家产业败落，两家的婚约也被毁掉。 　　外公受不了打击，自杀了却余生, 半年后外婆郁郁而终。程母为了生计投身娱乐圈。程母原本是大家闺秀，娇生惯养吃不得苦，以及骨子里的清高气让她无法向别的艺人那样豁得出去，最后接受了陆长冬的招揽。 　　她签到了星空传媒，成为陆长冬的艺人。他给她资源，提携她、关心她，填补她失去双亲的悲痛。而她也被陆长冬的温柔多情打动，深陷情网。 　　两年后程母怀孕了，退出演艺圈，为陆长冬生育孩子，期待过上相夫教子的安稳生活。陆长冬却让她等等。 　　她这一等，就是好几年，直到姜敏的事情爆出来，才知道陆长冬早已经结婚，自己只是他的几个情妇之一。她哭过闹过，最后无力反抗，她已经被陆长冬养成了金丝雀，没有再出去生存的能力。为了女儿，她选择忍气吞声。 　　这也是程母多年以来郁郁寡欢的原因。 　　十多年后，姜敏和女儿双双自杀，她们的死给了程母很大的触动。程母刺激之下将自己的事情对女儿悉数告知。她已经看透那个男人了，无情无义，只顾着快活，从来就没想过负责，根本靠不住。 　　程知澜不愿意相信程母的话，去找陆长冬对质，偶然听见陆长冬和秘书的谈话，才知道自己外公家的产业是被陆长冬设局侵吞的。 　　她再没有推门而入去质问他的勇气。 　　她以为他是老实人，他却是黑心的奸商； 　　她以为他是深情的暗恋者，他却是多情的负心人； 　　她以为他是可靠的父亲，他却是不认亲女的冷血人。 　　外公外婆的死跟陆长冬脱不了干系，母亲多年的痛苦也是由他造成的。而她还不自知的感激那人，敬重那人。 　　程知澜恍恍惚惚的出了大厦，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从上空砸下来，她年轻的生命便结束了。 　　重生的事情，对于程知澜来说是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忍住心头的反感，如同往昔一般扮演陆长冬的乖女儿。 　　她不想变成江月那样，卑微的活着，被人鄙视，见不得光。她想要大大方方的活着，她要借助陆长冬的力量把自己送上云端，再狠狠地踩死陆长冬。 　　她要陆长冬做自己的垫脚石，机关算尽，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是，现在的轨迹变了。 　　她更改了志愿，考了帝影，决心与陆宇飞一决高下。重生以后，她开始收集陆长冬的喜好，发现陆长冬是一个特别好面子的人。 　　他对于女人没有多少爱，愿意娶叶心兰，是因为叶心兰当年是影后，风光无限，眼光毒辣，运势特别好，旺夫。但对于不能给他带来任何荣耀的儿子陆宇飞，他就没那么重视，合次照都会被媒体反复利用，当成报道好爸爸的素材。 　　她想，只要自己比陆宇飞强，陆长冬就可能会让她认祖归宗，培养她成为星空传媒的继承人。 　　可江月还朝气蓬勃的活着，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她也就会进入陆长冬的视线里，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程知澜拧着眉头，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因为她重生了，引发的蝴蝶效应，也影响了江月？ 　　她得找个机会给去见见江月，探探底。 　　万一对方也是重生的呢？ 　　她自己就是个例子。 　　…… 　　原著中没有提到过程知澜，江月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特别关注对象。 　　她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三模而埋头奋战。 　　二模的成绩一周之前就出来了，跟一模成绩相比，她少了好几十分。虽然有二模题目确实比一模难的原因，但这里面也有她在艺考方面投入了太多精力，疏忽了文化课的巩固。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疏忽。 　　她无暇分出多余的精力去过问江华敏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江华敏正处在水深火热中。 　　不同于十几年前，信息传递主要靠纸媒的时代，如今是互联网时代，即便是大洋对面的消息，也能同步传送。江月艺考第一的消息很快就在县城老家传开了，连带着还有江华敏和陆长冬的陈年绯闻。 　　县城的老乡原本只知道陆总裁那个未婚生子的情人是姜敏，当年的照片是黑白的加上印刷模糊，看不清那个女人长啥样。现在有了电视机的报道，高清像素，C位特写，人和名字一下子就对上了。 　　认识江华敏的老人，心头哎哟一声，这姑娘怎么瞧着跟实中周老师家的闺女那么像呢？哎呀呀，那闺女今年回来过年了吧，好像是带着个孩子？ 　　早就知道真相江家的亲戚们，心头暗笑丢人的老黄历又翻了，嘴上却是跟周丽琼说恭喜恭喜，不愧是当老师的，九十年代教出个大学生，现在又教出个状元，厉害厉害。 　　周丽琼哪不知这些人的暗讽，心头苦兮兮，面上却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都是孩子出息，我这都入半截土的人能帮什么忙？”，就差没直说您家孩子自己不争气。亲戚们被这一呛，息了看热闹的心，回去揪着孙辈耳朵，责令好好学习。 　　这事能传得这么快这么广，也有《华夏好声音》贡献的一份力量。制作组选江华敏的原因，本就是想利用她营销热度，炒热节目，没想到江华敏女儿也这么给力。 　　节目前几期已经剪辑好了，负责人跟电视台领导沟通后，决定将节目提档，借着江月这股东风，大肆宣传。 　　江华敏很快就接到了周丽琼的电话。 　　“小敏啊，你怎么还想着混娱乐圈啊？乌七八糟的，有什么留恋的？” 　　“你看看这事搞得满城风雨，全国皆知……你让胖墩怎么想啊？ 　　“你干脆辞了那个工作，回老家来，我们学校还有个音乐老师的空缺。” 　　过年时，江华敏以自己在做文职工作搪塞了周丽琼，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被拆穿，短暂的无措后，心神稳定，开始说服母亲。 　　这通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 　　周丽琼听着话筒那头传出女儿隐忍的低咽声，想起这些年女儿和外孙女的不容易，不忍再苛责，无奈挂了电话。 　　…… 　　三模在四月底，题目比二模简单不少，考试结束以后就是劳动节。 　　周岚岚买了几张电影票，约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去看电影。到了影院，江月才发现周岚岚今天这么大方的原因，今天是《五四运动》上映的第一天。 　　这部电影里有两人忙碌的身影，四舍五入一下，也算两个人的孩子。孩子出生了，请好友来看也是应该的。 　　《五四运动》是大制作，冯导是国内大导，张炬是实力派演员，又有当红花旦林冉的加入，加上点映反响不错，院线十分看好这部电影，给了四十五的高拍片。 　　趁着电影还没开始，江月在影厅外查这部电影的信息。她才发现这部片子在刚刚闭幕的大学生电影节上收获颇丰，四提三中，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电影、最佳导演，除了最佳女演员都摘得了奖项。 　　虽然林冉没能获得奖项，但能有提名，对于她来说也还是不错的，这算是逐渐靠近主流资源了，她的心愿得偿。毕竟后面还有几个重量级的电影节，若是没有意外，她应该能获得提名，日后前途更加坦阔。 　　江月觉得林冉挺聪明的，借着好片子慢慢给自己转型，比一口吃下大饼倒是稳妥得多。其实这种做法也值得大部分人气派小花小生借鉴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月进了影厅。 　　大约是有参演的缘故，她看得格外认真，想找到自己出现的镜头，但直到电影结束，她也没看见自己的脸。 　　剧情太精彩，她都忘记自己的目的了。 　　“江月，找到了找到了！” 　　周岚岚激动的拉江月，“你快看今日头条。” 　　江月点开自己的手机，果然看见自己在电影中的镜头，不过标题却是跟艺考有关。 　　“史上最牛龙套：艺考状元江月” 　　江月尴尬的笑了下，她最近这段时间热度还真是居高不下呢。 第23章 高考666 　　这篇报道下面, 大多数评论都是夸江月的。 　　“小姐姐素颜好美啊，色~” 　　“舔舔舔~” 　　“咦，她和上次《最美的声音》官网杀青照上那个白衣小姐姐很像呢。” 　　“楼上握爪,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以为呢。” 　　…… 　　“上次说人家小姑娘有后台, 靠着不正当关系进组的人呢？谁有后台还去跑龙套，脸都打肿了吧, 。” 　　“就是, 就是，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脸哪会傻到当背景板去，非得演个玛丽苏过把瘾。” 　　江月看着后面的评论，嘴角渐渐翘起。 　　虽然她心理素质不弱，但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跳过评论, 她继续往下看。 　　大数据时代, 媒体平台往往会根据用户的浏览记录推送相关消息，在“史上最牛龙套”报道的末尾, 她还看到了另外几个与她相关的新闻, 忽略“最美龙套”、“最美考生”这种噱头新闻，点进了另外一篇。 　　“豪门总裁疑似旧情难忘，独自探班幼女黯然神伤”。 　　看见标题那一瞬, 江月扯了扯嘴角：呵呵。 　　这篇报道先从她夺得艺考第一展开, 其次简述江华敏和陆长冬的陈年往事，随后是几幅配图, 她在《五四运动》片场的花絮照，以及陆长冬在片场的照片。仔细看，图片的尺寸、像素、拍摄位置都不一样，但经过恶意拼凑加上小编一本正经的胡诌，倒是将标题解说得有理有据。 　　江月看完报道, 发现这篇下面的评论比起上篇激烈多了。 　　有无意义的谩骂，“辣鸡，贱女人，跟姜小三一样贱”；有表示惋惜的路人，“没想到一个龙套也还要走关系，娱乐圈真是令人失望”；也有人表示自己相信江月不是那种人，指责小编话说不道，故意歪曲事实，只不过这部分人数量极少。 　　更多的人是根据这一段畸形的关系联想到周围人身上，由于隔着网络，在昵称的伪装下，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的宣泄心中的不满和鄙视。 　　江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别人嘴里的孩子，但因为这，实在高兴不起来。 　　“哎，你没事吧。” 　　周岚岚也一直瞄着江月的手机，见她低着头不出声，以为她受刺激了。 　　“我没事。”江月收了手机，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我和岚岚的电影上映了，为了庆贺，我请大家吃大餐。” 　　高考临近，大家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越发上心了，不轻易在外面吃东西，就怕吃坏肚子影响复习。这顿饭便没请成。 　　回去的路上，江月接到了陆宇飞的电话。 　　从元旦分别后，陆宇飞就一直留在香都工作，他打算花半年的时间打磨一张专辑。 　　兄妹俩没说多久就挂了电话。 　　不过，从陆宇飞的寥寥数语中，她也知道了另一个消息。艺考对童星的要求比素人更高，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些看上去比素人优秀的童星最后却被淘汰。如果《五四运动》或者《最美的声音》在艺考之前上映，那她可能就没现在这么顺利。 　　…… 　　五一小长假是个不错的档期，加上同期没有出彩的片子，以及高拍片，《五四远动》的票房很好，首日就突破三千万，三天成功破亿。该片的口碑也极好，豆瓣平分8.0，少有的高分主旋律片，即使假期结束，票房成绩依然一枝独秀。首周票房就突破三亿，这是最近五年来，首周票房最高的电影了。 　　取得如此好成绩，剧组在帝都开了庆功宴。陆长冬是《五四运动》的投资商之一，当天也出席了宴会。陪他一同出席的女伴正是齐思思，该片的女配。 　　媒体记者们发现陆长冬的身影后，纷纷将话筒指向他，向他询问江月和江华敏的事。 　　“陆先生，请问您知道江月来剧组跑龙套吗？” 　　“陆先生，江月取得艺考第一，您怎么看？” 　　“请问您知道姜敏小姐复出的消息吗？” 　　“您还会继续否认与江月的父女关系吗？” 　　“陆先生，请不要回避，正面回应我们的问题…” 　　陆长冬皱了皱眉头，往后扬了扬，沉着脸说：“你们的话筒打到我的脸了。” 　　主持人看他神色不对，忙上前挡住记者们的话筒，“这是电影的庆功宴，大家应该多问问电影的事，可别冷落了冯导啊。” 　　记者们不甘的撤离，即便如此，第二天的娱乐新闻依然没有落下江月，《总裁情伤难愈，提及昔日花心情人姜敏秒黑脸》、《江月的前半生：被嫌弃的豪门弃女》。 　　江月：…… 　　碰瓷，还是蹭热度？该选哪一个词送给陆总裁呢。 　　周岚岚是走读生，每天都要出入学校，接收外面的消息，还不忘给江月及时更新。 　　久而久之，江月听过也只是笑笑，继续埋头刷题。她不是原主，没有那个一家大团圆的心愿，自然不介意，她更担心江华敏的情况，唯恐这些旧账再度刺激对方，她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是外来的灵魂，对江华敏原本没有多少感情，当初劝对方复出，也只是抱着解决一个隐患、少个扯后腿的想法，但近一年的相处，还是有了些情分。 　　下了晚自习，她给江华敏拨了个电话过去。 　　江华敏似乎还在练功房，气息不匀，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交谈过程中，江月得知她已经在录最后一期节目了。 　　节目录到最后，厮杀越激烈，赛制也更复杂，准备的时间也更长，除了练习她似乎没有把精力花在其它地方。 　　如此，江月便放心了。 　　挂掉电话以后，江华敏看着今日头条上的娱乐新闻，泪水从眼眶种滑落。 　　知道女儿担心自己，她故意装作不知道。但她心里实在难受，不是爱而不得的落寞悲痛，而是自己真情错付还屡屡被人拿出来当做谈资讥讽挖苦的无奈和悔恨。 　　关了手机，继续站起来练舞。唯有疲惫，能让她忘掉痛苦。 　　…… 　　当身上的衣裳减到只剩衬衣时，高考也来了。 　　江月参加考试的考场在另一个区，为了避免交通阻塞，江月提前在附近租了一间房。 　　六号下午，她进了学校熟悉考场，查找厕所、食堂、饮水点等位置。 　　七号上午是第一场考试，她早早就起床了，打了一套拳，背了几篇诗词，才去考点，领了准考证和文具盒等候进考场。 　　她有点紧张，右脚不自觉的点地，其实是在发抖，铃声响起那刻，跟着人群进了考场。 　　拿到卷子后，紧张感就缓解了不少。交卷子以后，似乎都不紧张了。 　　下午考试数学，午休睡不着，在酒店一个人也不敢睡怕错过，便看了下公式。 　　晚上吃过饭以后，她还看了一会新闻节目，刷了下刚热起来的微博，发现高考上了热搜。果然不管在哪里，高考都是兔子们热议的话题。 　　警.察叔叔大力支援高考迟到考生，最美司机今天集体出行，以及各地作文题目的花式吐槽，纷纷引发广大网友关注。不过今年多了个热点，某地的高考阅读题也引发了高度关注，原来该地高考卷的阅读题采用的文章是某一杂志编辑多年前的一篇文章，试卷要求对文中某句话进行深度解读，广大考生纷纷求助原作者，原作者也表示一头雾水。诡异的光，成为今年的第一个热词。 　　网友们围绕这个现象进行了“深度解读”，江月看着一连串“阅读体”吐槽，笑抽风，心情越发放松。 　　第二天考试的科目，超水平发挥。等口语考试结束以后，高考彻底成为过去。 　　大约是抱着分数还没出来，不管是喜是忧都先及时行乐的想法，江月接到了好几个聚会通知。这样的聚会参加一个就可以了，江月推拒了其它只参加了班上的大聚会。 　　狂欢过后，江月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期。 　　《华夏好声音》已经播到了第七期，初选完毕，学员分组集训结束，20进15的比赛。经过剪辑师的精妙剪辑和修音师的逆天修音功，每次PK时气氛都十分紧张，歌声美如天籁，节目外热点不断，整个综艺的收视率节节攀升。江华敏的事业起死回生，收到了不少综艺和广告的邀约。 　　江华敏很是心动，打算都接下来。经历上次的打击，她现在清醒不少，没了之前那般狂妄，自以为是站稳歌坛半壁江山，她想趁着现在热度高，接下邀约，维持热度，挣足钱。 　　江月跟沈瑜君阻止了她。现在找上她的都是一些劣质代言，连三无产品都有，江月可不希望她们母女再被人指着照片骂了。过度曝光对艺人也不好，一则是上真人综艺容易暴露性格问题，吸粉不成招黑可就完蛋了。二则是少了神秘感，容易给人一种低廉感。 　　这个问题，江月也觉得棘手。 　　她现在那么一点点名气了，顶着帝影艺考第一的名头，去小剧组客串个角色不难，不会是那种自己都找不到镜头的龙套，但这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利。过多的曝光消耗了观众对演员的期待感，自身气质也容易变得油腻，泯然于众人，再想找大导拍电影就难了。 　　虽然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杞人忧天，可人总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事啊，得预测一下日后，不能囚禁自己的思想，一旦给自己设了限制再难有突破。 　　在纠结和不安中，高考查分的日子到了。 　　江月输了证件号，看着手机页面的小菊花转啊转，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666！ 　　Oh my god！ 　　我滴个神啊！ 　　江月惊得连手机都差点甩了出去。 　　她真没想过自己能得这么高的分数。她猜测自己是得了穿越大神的祝福，对着四面空墙虔诚地拜了拜。 　　江月点开了本市高考成绩排名，轻轻一划，就看到了自己的姓名。 　　文科全市前十！ 　　区第一！ 　　江月激动得去冰箱抱了个西瓜吃，压压惊。 第24章 嘉奖与意外 　　分数出来后离填报志愿还有几天时间, 期间江家内部的气氛有些僵。 　　本来江月考取这个成绩是件大喜事，但关于志愿的填报却是发生了分歧。 　　周丽琼让江月改选其它学校，一来是这个分数完全可以上更好的学校, 二是她对娱乐圈素来没有什么好感, 女儿已经深陷进去了没办法再扳正，可外孙女却是不行了, 念个名校出来找份安稳的工作, 结婚生子，这辈子也算妥当。 　　其实江月最开始也有更换志愿的想法，但细细一想还是放弃了。综合类的大学她上辈子已经念了四年，同样的生活再重新过一次她不愿意。 　　这很容易理解的，就像小时候写作文, 好不容易写好了八百字, 一个不小心就被撕毁了，你得重写, 但是再写时就没了最初的心境, 哪怕还记得内容也不愿意写，这件事变得枯燥而无味。 　　她还是想尝试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发展模式。 　　对于表演, 她也是真心喜爱的, 她去扮演角色演绎别人的故事时，又何尝不是在用摄影机记录自己成长的轨迹呢？到年老时, 看着自己鲜活美丽的容颜，看自己塑造过的角色，这种心理愉悦是不可代替的。 　　安稳的工作能带给她的，演艺事业也一样能给她，而演艺事业可以给她的寻常工作却不一定能给。 　　江华敏是支持江月的, 也理解小姑娘的心态，她自己当年也是顶着母亲的压力上的音乐学院。根据她最近半年的观察来看，江月也不是那种任性的孩子，不会轻率的做出决定，但真做了也不容易改变。 　　如果她们真的强势要求江月更换意愿，只怕孩子以后在这事上免不了埋怨她和母亲，还不如就顺着孩子，日后有了什么也怨不了谁。自己做的决定就得自己负责。 　　周丽琼也不好再说什么。 　　志愿的事情便尘埃落定。 　　暑假长着呢，江月正计划着找点事干，还没着落呢，学校的人就先联系上她了。 　　十三中的教学水平一直不高，在区里都没什么存在感。今年冷不丁的出了匹黑马，夺了区状元，甩开第二名一大截，这可让学校校长扬眉吐气了一把，走路都带风。 　　学校里还有几个考生也发挥得不错，挤进了区前二十。教导主任跟校长提了个建议，看能不能让这几个优秀学生回校拍几条宣传视频，提升一下学校在区里的名气，洗去混日子、不入流之类的烂标签。 　　当然，也不能白干，得提供经费啊，这也是教导主任申报的原因。 　　校长只是微微思索便答应了，让他去找摄像师和造型师，还安排这几个学生回来做场演讲，激励下学弟学妹们。 　　江月本想拒绝的，要不是靠着逆天记忆这个bug，她真不觉得自己能有这么牛逼的成绩。更何况她有穿越前的大学知识积累和工作阅历，对于文科类知识本就有所助益，难道这些bug 也是学弟学妹们能有的？去了就得提供干货啊，她可不想熬假鸡汤。 　　后来听说学校会给劳务费，便又答应了。 　　为母校做贡献，人人有责。 　　定好时间江月便出发了，路上买了点水果和鲜花。 　　江月回校时受到了隆重接待，校门口拉了好几条横幅。 　　“热烈庆贺我校江月同学以666高分勇夺碧云区高考文科状元”、“热烈欢迎我校优秀毕业生回校做励志演讲”，红底烫金大字，晃得她眼睛疼。 　　到了学校后，江月先去办公室跟高三时的班主任打了个招呼。 　　班主任本就因为她的优秀成绩受到嘉奖，如今看这学生还没忘自己，心头高兴面上也没掩饰，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高一时我就觉得你这孩子聪明，可惜性子闷，聪明劲也没用对地方，成绩老是不上不下的，哪知道你这孩子是在蓄力呢，最后这一搏倒是个大大的惊喜。” 　　“志愿填了吗？” 　　江月点点头。 　　“哪儿啊？” 　　江月也没藏着掖着，“帝都电影学院。” 　　“帝影啊。”班主任有些迟疑，劝道：“你这个成绩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她还是觉得有些惋惜。 　　江月笑笑没解释，班主任见她已经提交了志愿多说无益，便换了话题，送她去做造型的空教室。 　　做完造型，江月就去了拍摄的教室，里面已经有了几位同学。不过几天没见，她就发现从前眼熟的同学颜值提升了不少。 　　学校的准备也很充分，还提供了台词，无非就是感谢学校培养、感谢老师教导、祝福学校发展更好的客套话。 　　见到江月来，几个学生相互寒暄了一会儿，就静静等待。江月便趁着这个空当背台词。 　　台词没几句，很快就背熟了，但拍摄的进展不是很顺利。 　　外型可以靠化妆和后期修整，但神态和气质却是没法改。江月瞄了一眼，发现同学有些怯场，一面对镜头眼神就有些闪躲，说起台词来磕磕绊绊。 　　连着拍了十几分钟，这个状况还没好转，摄像师都有些不耐烦了。 　　“同学放轻松，放轻松…看着镜头，对，不要眨眼……” 　　“好，念台词…” 　　…… 　　“我说放轻松！轻松，听不懂话啊。” 　　摄像师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低声咒骂。 　　“妈的，跟僵尸一样。” 　　江月就在他边上，正好听得清楚一清二楚。 　　她想了想对摄像师说道，“老师，要不让我先来吧，我有过拍摄的经验。” 　　“你？” 　　摄像师回头看江月，愣了片刻，难得见到长得这么好看还成绩好的女孩子。 　　“你有经验？”他挑了下眉毛，明显不信。 　　江月补充道，“我在《五四运动》里面跑过龙套。” 　　“五四运动……噢！我想起来了，是你！”摄影师拍了下脑袋，“你就是帝影这届的专业第一吧。” 　　“我也是帝影毕业的。” 　　“志愿填了吗？” 　　江月点头。 　　摄像师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这样看，你和我也算师兄妹了。行，就听你的，你先来试吧。”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小师妹的镜头感很好，面对镜头不闪不躲，镇得住场，说台词时也很流畅，没有半分生涩感。 　　他笑着肯定了江月，“不愧是专业第一，镜头下的表现就是不一样。” 　　由于先前打光不好，这条视频呈现的效果不十分理想，又重新拍了一条才过。 　　江月拍完以后，安慰了同学几句，在一旁等候。大约有了她的示范，后面三个同学的表现比起之前也自然不少。摄影师拍了三四条便没再为难他们。 　　四人结伴去找教导主任，由他带着去了趟教室食堂，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短暂的午休过后，去了操场，给学弟学妹们做演讲。 　　演讲结束后，教导主任上台当着全校学生的面，给这四位学生发了大红包。 　　“红包每年都有哈，就看大家愿不愿意来拿了。” 　　教导主任的一席话让全场的氛围升到高潮，掌声不断。 　　江月回家拆开红包，点了点，整整一万。学校还真是大手笔。 　　* 　　江月来公司接江华敏，凑巧碰上沈瑜君，三人便去了公司餐厅吃晚饭。 　　“小月，你暑假有什么计划吗？”沈瑜君问她。 　　江月摇摇头。 　　“怎么不跟同学出去玩啊？” 　　江月了口气，上次收到学校红包时，她就清点了一下家产，结果不如人意啊。 　　别看她不时有额外收入，江华敏也有工作，但家里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只是收支平衡。 　　毕竟江华敏刚复出，节目组给的酬金不高，还得给公司抽成、纳税，应付日常开支，并没有多少余钱，而她艺术类大学的学费也比普通大学高不少。此外，还得备下部分应急资金，万一生个病或是遇上什么大事了呢？ 　　“天气太热了，没兴致，怕晒黑。”她这样回答沈瑜君。 　　沈瑜君看了一眼小姑娘白皙嫩滑的皮肤，心头羡慕不已，年轻就是好。 　　“也是，那你要不来公司实习，给你妈妈当助理？” 　　江月拒绝了。 　　“瞧我怎么想的，你都报了帝影，怎么还来实习助理，要不我给你安排几个角色先锻炼锻炼？”沈瑜君笑着建议。 　　君行天下工作室说大也不算大，但说小也不小，旗下有沈瑜君这样的资深艺人，也有人气小生和实力派演员，开得起小成本影视剧，也能投资大制作。安排几个小角色不算什么大事。 　　江月思索了片刻，没再拒绝。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条定律并不适合演员，尤其是女性职业期短，更是要尽早成名。 　　很快工作室那边送了几个剧本过来，剧本还不完整只有大纲，让她先看看，挑到合心意的再去工作室谈签约事宜。 　　第一个剧本是去年的收视神剧，都市情感剧，剧情狗血酸爽，单集最高收视率破三。制作方打算今年再开一部续集吃前作红利，挣个盆满钵翻。目前愿意给她的角色是女五号，女主的女儿，人设是乖巧可爱的邻家妹妹。 　　第二个剧本看备案是由业内名家制作的，一部历史正剧，讲述了千古一帝的传奇历史。当下可以给她的角色是女十号，单纯善良的小公主为了国家安定不得不离家去国，与部落首领和亲。人设也不错。 　　最后一个剧本看上去是最好的，一部商业电影，一部青春纯爱片。她能争取的角色是女三号，男主的初恋，高中校花。 　　这么重要的角色能给她？ 　　看了下备案，原来是工作室自己制作的电影，难怪有这么大的话语权呢。 　　出于之前的职业习惯，江月查了下这个电影的班底。 　　呀！ 　　毒饼，巨毒！ 　　这电影的导演是以拍广告和MV起家的，后来转拍电影，部部都是烂片，豆瓣平均分为四点六。编剧也毒，上一部作品注水严重，网上一片骂声。 　　江月可不敢以身试毒，最后选中了第二个剧本，虽然戏份少，但是正剧，角色也出彩。 　　一个经典的角色能让演员吃很多年的红利，网上不是经常流传“就凭XXX这个角色，我就对OOO黑不起来”这种话吗？可见人设重要性。此外，跟一个优秀的团队合作往往能获益匪浅，而一个糟糕的团队也可能会毁掉一个人。 　　沈瑜君知道了她的决定，点点头，还夸她眼光不错。 　　毕竟这几个剧本公司里的艺人也看过了，但大多挑了第一、和第三两个项目，无非是想着吃高收视率、高票房的红利，给自己以后的发展铺路。 　　但他们只看到了好的一方面，却想过不好的一面。续集通常难出佳品，而且容易被观众拿去跟前作比价，有珠玉在前，又怎么会看得上狗尾续貂？商业电影扑了对演员职业生涯的影响也是挺大的，甚至直接中断大荧幕之路。 　　这两个项目都不太适合上升期新人，给江月也还行，但她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挑了那个正剧。 　　沈瑜君让人带江月去试镜，试镜很顺利，副导演很满意，把这个角色给了江月。 　　第二个剧本是有原著的，江月打算看看原著，加深对人物的了解。 　　两天后，她打算去签合同，却被对方告知不用去了。 　　江月被搞得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 第25章 《华夏好声音》半决赛…… 　　“文姐, 东升那边让我不用过去签合同了，您知道吗？” 　　江月也猜到了自己的角色可能是被人顶替了，但其中的内情还不清楚。文英是江华敏现在的经纪人, 这次的剧本也是她拿给江月的。 　　文英终于把脸从电脑面前移开, 淡淡的说：“这件事是我的疏漏，这个角色东升那边已经定好了人, 是我没有及时更新消息。” 　　江月没有信。 　　如果这个角色早就定下了, 怎么还会让她去参加试镜？试镜时也没有什么异常，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偏偏在签合同这天才告诉她不用去了，对方是冲着她去的？江月不是很确定。 　　“那文姐知道东升定下的是谁吗？” 　　文英倒是很爽快的回答，“是帝影的一个学生，程知澜。剧组这次先去帝影挑人, 他们班上有两个人被选中了。” 　　兴许是碰巧了。 　　江月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 　　“好, 大家先休息下。” 　　导演发话后，程知澜立即脱下了身上的戏服, 朝房车走去。 　　秦菲菲来探她的班, 正在房车里打游戏。 　　见程知澜上来，秦菲菲把手边的冰淇淋递了过去，好奇问道：“大橙子, 你不是要维持逼格吗？怎么下凡来拍电视剧了？” 　　她也是昨天跟陈知澜聊天才知道对方要拍电视的消息。 　　程知澜白了她一眼, “不过一个爆米花片的女八号，能有什么逼格？” 　　什么叫不过一个？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秦菲菲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个电影可是大制作的商业片呢，能跟多少大咖、戏骨合作，她居然这样看不上。也就是命不错，有个总裁爸爸罩着，就算演技再烂、颜值一般般也能轻而易举的塞到剧组里。想想自己, 当了快十来年的童星，也还没演过电影。 　　挖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压下心里的醋意，秦菲菲继续说：“可你这次选的那个小公主，都女十号了，你图什么呢？” 　　“还能图啥？图钱呗。”程知澜不在意的说，“我还没拍过电视剧，试试看，听说那人设也不错。” 　　自从发现江月这个异数以后，她就格外留意对方，请了人去查探消息。 　　看过调查信息后，她不得不怀疑江月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重生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心头越来越不安，她决定抢走这个角色。她仔细分析过这个角色，人设很好，如果运作得当，兴许她能拿下一个电视领域的女配奖。 　　陆宇飞到现在也还只有个提名，她得抢先一步才行。 　　陆长冬现在对程知澜还不错，也愿意帮她这个忙，换角的事情轻而易举就办好了。 　　* 　　江月还是有些难过，不知道该谁倾诉，无意识的翻着通讯录。 　　“喂，小月？” 　　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道温和的男声，江月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拨通了陆宇飞的电话。 　　“喂，哥？” 　　“小月，你怎么了？”陆宇飞听她声音有些哽咽，便走出了宴会大厅，找到一个安静的阳台，“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跟哥哥说说看。” 　　许是因为那端的声音太过温柔，让人产生一种被放在手心上呵护的感觉。江月不知不觉的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了陆宇飞。 　　陆宇飞扯了扯领带，安慰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你看试镜时导演也很满意你，不巧的是对方先订下了其他人。不是你不好，是他们不能违背合约。这样吧，我们再看看其它本子？” 　　江月答应他晚一点把另外两个剧本发给他，让他给点建议。 　　…… 　　江华敏的新专辑也制作得差不多了。 　　从去年签约工作室，就开始规划新的发展路线，先上综艺节目在大众视野那里恢复热度，再一举推出新专辑。《华夏好声音》的火爆程度也是大家没有预料到的，文英建议锦上添花，等节目决赛那天再告诉观众新专辑的发行日期，那样的话能省下一大笔宣传费，专辑的销售成绩也一定不错。 　　专辑里有十首歌，一首粤语一首英文，八首国语。大部分都已经拍好MV，唯独主打歌还没制作好。 　　专辑的主打歌是《小确幸》，柔和的女声，轻快的曲调，歌词里充满了感激和幸福，整首曲子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深受大众喜爱。江华敏在节目的第一期上就唱过这首歌，目前传唱度很广。 　　文英建议这首歌的MV由江华敏和江月共同拍摄，正好突出歌曲深意。 　　江月便参与了这支MV的拍摄。 　　等后期制作好后，就可以去申请发行版号，正式发行。 　　时隔多年，江华敏终于能再发专辑，这本该是件大喜事，但她最近的情绪一直不高，闷闷不乐，江月问她原因她也不说。 　　四进三半决赛那天，江月陪着她去了现场。 　　半决赛和总决赛都不是采取录拍制，是现场直播。 　　在舞台上，江华敏依旧光芒四射，自信迷人，但下了舞台，却仿佛换了个人，愁眉不展。 　　后台人多嘈杂，不适合说话，江月便看着大荧幕，等待着主持人的结果。 　　筛选出20强以后，《华夏好声音》选手的去留就不是只由评委决定，而是由评委老师与星推官、现场观众投票、场外观众投票共同决定。星推官依旧是绿色通道，每期一个名额，可以用也可以弃权，选手获得三位评委老师的投票也能直接晋级，剩下的则是由观众票数决定，票数最少的直接出局。还有一个是复活名额，获得两位评委老师的票拥有一次复活权。 　　4进3，已经有2个名额预定了，一个是绿色通道，一个是晋级豁免权。江华敏没有获得任何优惠权，只能依靠场外观众的投票。 　　江月紧张的盯着大荧幕，但江华敏却心不在焉。 　　“一位是昔日天后，一位是新兴女王，经典与潮流的对决，我们的观众最终会选择谁呢？让我们一起来看大荧幕吧。” 　　“一马当先的是江华敏！不愧是黄金时代的最佳女歌手，果然深得大众喜爱。” 　　江月也是高兴不已，江华敏的票数比另外一个多五十多万。 　　“双方的涨幅似乎都慢了下来，目前票数领先的仍是江华敏，比谭跃玲多出了一百二十万票，看来最终能进入三强争逐冠军的将是江华敏……” 　　“《华夏好声音》由不伤手的立白洗衣粉冠名播出的……” 　　江月跺了跺脚，这个时候进什么广告啊。 　　她转过去去看了一眼江华敏，依旧神色郁郁。 　　“妈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见女儿望过来，江华敏站了起来，摇摇头，“我想回去了。” 　　“妈妈，您等一下啊，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去吧。” 　　正好荧幕切了回来。 　　“大家好，欢迎收看由不伤手的立白洗衣粉冠名播出……”主持人感谢完一长段的赞助商以后，大荧幕才再次出现投票页面。 　　票数与先前一样，依旧是缓慢的涨幅，突然之间江华敏旁边那根红色的圆柱飞涨。 　　“天呐，谭跃玲涨起来了！涨幅超过江华敏，还差五十万了！” 　　“还差二十万了！” 　　“只剩三十秒了，谭跃玲究竟能不能反超呢？” 　　“十秒！” 　　“天呐！谭跃玲成功反超，领先江华敏十万票！” 　　“今晚第三个获得晋级名额的就是谭跃玲！” 　　…… 　　怎么会这样？ 　　江月追上江华敏的步子，“妈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江华敏痛苦的点点头，“是的。” 第26章 虽败犹荣 　　江月察觉到江华敏要跑掉, 连忙拉住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江华敏哽了哽，“我也不知道, 但这里我是一点都不想待下去了。” 　　“不行的, 妈妈。” 　　江月拦住她，“你得留下来。前几期也有淘汰的选手, 她们可没你这么失态。” 　　如果江华敏此时离开, 一定会被围在外面的记者拦住，她脸上的狼狈也一定会被镜头留下来。言辞犀利的记者，刁钻的提问，都不是江华敏能招架得住的。一个不小心说出些什么不得体的话，哪怕她什么都不说, 记者那支笔也能写出花来, 弄不好会跟节目组结仇，得罪一大帮人。 　　她才复出, 根基不稳, 各个电视台尤其不能得罪，合作一家撕一家，以后谁还敢请她？ 　　江月看了看眼下只顾着神伤的江华敏, 有些怒其不争。 　　混圈这么多年了, 怎么还跟初中生一样傻白甜。也是，如果她当年就是圆滑的性子, 也不会惹怒陆长冬，落到雪藏的地步。 　　江月抱着胸，来回踱步，琢磨补救的法子。 　　她们是一体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出了事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有了！ 　　“妈妈，你等下上台去致谢。” 　　“你疯了不成。”江华敏一把推开江月，“小月，我才是你妈妈啊，我才是受害的一方，你怎么还要我上去致谢？”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刷下来吗？节目组要我跟制作公司签约，只有签了才能进入三强，我没答应才被刷下来的。” 　　“早知道我就不签沈姐的工作室了，不然哪会被一个新人欺负成这样。” 　　走廊上没有人也没有监控，江华敏没了顾忌，冲着女儿大声吼出心中的不快。 　　江月没有反驳，任她发泄。 　　江华敏的实力是不容置喙的，她能在黄金时代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拿遍国内乐坛大小奖项，可见实力强劲。这样的实力足够她自信足够她骄傲。 　　但眼下，她的成绩却不如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明明之前形式一片大好，不过一小段广告的时间，就将她的大好形式颠覆。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她被一个新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她承受不了。 　　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这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时代了，她的辉煌属于过去。 　　江月是她的女儿，她可以包容她的发泄。但也只能在这发泄。 　　“妈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有多过分？如果没有沈姨，你能上这个节目吗？她要是听见了，你让她怎么想？” 　　江月抱着胸，眼神中带着几分逼迫的意味。 　　江华敏动了动嘴唇，讷讷道：“我刚刚乱说的，你别跟沈姐说。” 　　“好，不说沈姨，就是其它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传到网上，该怎么办？以后还有哪个节目敢请你？” 　　江月穿越前跟的boss是一位小花旦，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签约大公司，虽然人气top，但资源真心虐，这种暗地吃亏的事情遇得不少。但她内心确实强大，遇到困境，会失落会难过，但都是关起门来一个人舔舐伤口，再出现在人前时，又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 　　江月跟着她，获益匪浅，也成熟不少。 　　即使抓到的是一副烂牌，也不要自暴自弃，争取不要成为输得最惨的人。 　　这也是她常跟江月说的。 　　江华敏既然已经出局了，那么走也要走得漂亮。 　　江月朝江华敏招了招手，“妈妈你这样做…” 　　…… 　　出来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不过几分钟，舞台上谭跃玲发表了一番获胜感言，高歌一曲，主持人串串场，时间也差不多。 　　再上台时，江华敏没有补妆，泛红的眼角，带着鼻音的说话声，暴露了她失落的心情。 　　加上她唱票时无故消失以及异常的票数，一些观众已经猜到了原因。 　　主持人赵康将话筒递给江华敏，让她说几句话。 　　江华敏握着话筒，踟蹰着，“我…”，刚说一个字又停下了。 　　“是情绪太激动了，舍不得观众和评委老师吗？”赵康暖场笑道。 　　江华敏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我…” 　　江月夹在江华敏的粉丝群中，觉得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振臂一挥，发出一道嘹亮的喊声。 　　“黑幕！” 　　粉丝群立即反应过来，迅速跟上。 　　“黑幕、黑幕！” 　　“黑幕！黑幕！” 　　谭跃玲外形靓丽，歌舞实力一般，人气也只是中上，本来在十强赛上就该淘汰的，关键时刻星推官的一票给了她晋级权。 　　她能PK掉江华敏实在是令人震惊，大部分观众还心存疑惑时，突然听得后方阵阵“黑幕”声，脑子一转也明白了，也呼啦啦跟上了。 　　这部分人未必都是江华敏的粉丝，但一定不会是谭跃玲的粉丝。只要想到谭跃玲以前就是这样PK掉他们喜爱的选手，而留在舞台上的也可能会被谭跃玲用这种方式PK掉，想想就愤怒！ 　　于是他们忠实的发出了心里的抗议声。 　　评委的脸立时就黑了，就连一向大气的主持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了，观众不主动停下，工作人员也不会强行制止。 　　这可是在直播啊！ 　　难道要马上关掉直播啊，那样的话是个人都敢确定这里面有黑幕。 　　节目组不想背这个黑锅。 　　赵康动了动唇，显然他已经想到了补救的方法，正在组织语言。 　　这时，江华敏拿起了话筒，朝着观众挥手示意，阻止“黑幕”声的发出。 　　“谢谢大家对我的爱护和信任，我很感动。”江华敏先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也谢谢评委老师这段时间对我的指导和点拨。”然后转了身子，朝着评委席鞠了一躬，最后是主持人，“还有主持人对我的鼓励和开解。” 　　她只是表达了谢意，并未否定观众们的说法。 　　赵康愣了一秒，飞快的反应过来，用手揩了下眼角，笑着说：“华敏真的好煽情啊，搞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音响师也反应过来，切了一首深情的背景音乐，灯光师也立即换了灯光，现场的气氛果然缓和不少。 　　赵康没有拦她的意思，江华敏接着先前的话继续说：“曾经，我年少轻狂，犯下了错误，辜负了舞台，辜负了热爱音乐和拥护我的粉丝，让大家失望，我很后悔。 　　而现在《华夏好声音》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回到舞台，见到可爱的观众，让前辈们指点我，还让我和优秀的同行们切磋交流，让我进步了很多，我很感激。 　　在这里，我要再次感谢节目制作人刘先生能邀请我参加一档这么优秀的节目，感谢现场所以工作人员鼓励我协助我走到现在，也感谢观众朋友们还愿意听我的歌。 　　谢谢大家！” 　　现场立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赵康也鼓掌，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台下坐着的谭跃玲，瞧瞧人家，明明是淘汰的一方，多会说话，离别感言说得跟颁奖致谢词一样。光看这一段还不知道谁是被淘汰的呢。 　　“华敏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华敏眨了眨眼睛，居然有几分俏皮的感觉，“有。明天我就要发新专辑了，有期待的朋友吗？” 　　“有！” 　　回答的是一片欢呼声。 　　江华敏心满意足的退了场。 　　上车后，江华敏激动的抱住江月，“小月，你真厉害。” 　　江月笑了笑，“妈妈，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着急，先冷静下来，再思考应对的办法，不然容易得罪人又讨不了好，得不偿失。” 　　回到公司，看完节目后的文英，对着母女俩，难得露出一个明媚的笑，“今晚应对得不错，剩下的就交给公司吧。” 　　江月明白，公司要出手了。 　　暗箱操作剔除了江华敏再参赛的资格，但在观众那里却是能收获不少好感度。 　　她还难得的安慰了江华敏一句，“你也知道，通常这种比赛发展得最好的都不会是第一名。” 　　第二天江华敏的新专辑上架发行，各大音像店都排满了购买专辑的人。 　　眼看存货不够，公司又投入了新的资金，加紧制作运往音像店，避免盗版抢占市场。 　　公司开始安排签售会的行程，江华敏也越发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江月也收到了陆宇飞的回复。 第27章 接下毒饼 　　“小月, 我觉得你可以接下孟春导演的那部青春片。” 　　听到陆宇飞让她去接那个毒饼，江月不理解，有些不情愿的问他：“哥, 为什么呀？” 　　陆宇飞听出她声音里的抗拒, 声音更加温和了。 　　“这两天我看了下孟春以前拍过的片子，发现他掌镜的能力其实很不错, 也很有想法, 是个不错的导演。” 　　这么说，豆瓣上那些烂片都不是他拍的，敢情他只是挂了个名？江月有些不屑的想。 　　“哥，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真的不错？” 　　“他在大学时就拍过一些短片, 拿过不少微电影节的奖项。毕业后, 他拍过的那几支广告也很不错，在广告界内小有名气。 　　至于他后面怎么成了烂片王, 你仔细看一下他最近执导的电影就会发现, 他在转型，他擅长的是唯美小清新风格，而近几年他拍的都是喜剧片, 不是他擅长的。他转型失败了, 不过他现在愿意回来继续拍青春电影，说明他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路。 　　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陆宇飞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像是一杯醇香的茶，一点点抚去江月心头的疑惑。 　　“可编剧…”江月没有完整的说下去，但她知道陆宇飞懂她的意思。 　　那边没有传来声音，只有一片静默。 　　握住手机的手开始出汗。江月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小月，你让我失望了。” 　　陆宇飞的话恍如当头一棒, 打得江月晕乎乎的。 　　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吗？ 　　江月缓缓吸了一口气，才接话，“哥，我不明白。” 　　“小月，你为什么非要追求十全十美的合作团队？” 　　“我没有。”江月弱弱的辩驳。 　　“真的没有吗？” 　　我有吗？江月忍不住反思。 　　手机那头的男声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江月，你凭什么要求完美的合作团队？” 　　“你想要优秀的团队，但团队却不一定看得上你。” 　　没等江月再出声，陆宇飞就挂了电话。 　　陆宇飞生气了？ 　　意识到这个以后，江月有些惊讶。陆宇飞居然生气了，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暖心的好哥哥人设，怎么突然就崩塌了呢？ 　　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惹到了陆宇飞？ 　　江月开始反思自己说过的话。 　　陆宇飞是在她追问编剧的事情以后才变了风向，所以问题出现在后面。 　　想来想去，只有那句话最为可疑，“你凭什么要求完美的合作团队？” 　　凭什么？ 　　他是在责怪她太自以为是了吗？ 　　江月霍地站了起来，她明白陆宇飞的意思了。 　　是的，他就是在指责她好高骛远、挑三拣四。 　　她这样的小透明，其实有戏拍就很好了，她却挑三拣四，不满意导演、不满意编剧，可就是她嫌弃的那两位也是受过专业培训、拿过奖项、经验丰富的业界资深人士，根本由不得她这样一个门外汉来评判。 　　也难怪陆宇飞会生气。 　　想通以后，江月便给陆宇飞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哥，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部电影我会拍的，跟着前辈们一起好好学习。” 　　发完短信，江月在广场上坐了下来。身后是音乐喷泉，晚风从背后吹过来，风中夹着凉爽的湿意，让人头脑越发清明。 　　她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呢？ 　　她想了想，也许是畏惧心理。 　　穿越前她是boss身边的小助理，她看着boss从电视剧小花旦向荧幕大花旦转型，道路艰难，一直得不到主流资源，在各种烂片里打转，耗费了一年又一年的青春，演技逐渐程式化，感情麻木，容颜日渐枯败。曾经top的人气也因为烂片的过度轰击一再跌损，败光大众的好感度，连票房都维持不住后，烂片导演都不愿意找boss了。 　　她真害怕给自己贴上烂片女星的标签，连踏出的第一步都是错的。 　　更何况，先前不管是去跑龙套还是扮演小配角，她接触的都是名导，是靠谱的团队和剧本。久而久之，她便有了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心态，看待其它团队带着一点俯视的姿态。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还好陆宇飞及时点醒，没有酿成大错。 　　陆宇飞说得对，她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她真的该好好感谢陆宇飞，及时的阻止她陷入偏执里。他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好前辈。 　　手机发出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宇飞。 　　“喂，哥？” 　　“小月，是我。我刚刚说的话，可能是有些太重了，但我确实是为你好。” 　　陆宇飞说得很诚恳，担心伤了小女孩的自尊，以后两人的沟通就会变得不自在。 　　江月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没有半分忸怩，“我明白，你说得对，我还没有挑选合作班底的资本，现在是他们挑我。” 　　陆宇飞察觉她的自然，也松了口气，继续劝道：“嗯，知错就改就好。你是演员，你要做的就是演戏，诠释角色，剧本该怎么写、怎么拍，那不是你该操心的。我们能力有限，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ok。” 　　江月一点就透，很快就明白陆宇飞这句话的意思，通俗的的说就是，戏烂人不烂。 　　她穿越前的世界，流行一个词，整容式演技。一个演员演技好到极致可以让观众忽略他的外貌而折服于人物魅力，即便是反派人物也可以让人觉得苏，进而迸发真心实意的喜爱之情。同样，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可以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挽救烂人设、烂剧情。 　　…… 　　陆宇飞挂了电话，转过身看见倚在门框上的女人，眼里划过一丝无措。 　　“妈。” 　　叶心兰点了点，“讲通了？” 　　“妈都知道？” 　　陆宇飞瞪大了眼睛，随后移开了视线。他不敢面对妈妈的眼睛，觉得有些愧疚。 　　叶心兰拍了下他的头，“早知道了，你觉得能瞒多久？” 　　“你不怪我吗？” 　　他觉得江月可怜，可站在妈妈的角度看，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叛变。他也很纠结，所以看着江月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时，他便逐渐减少联系。 　　叶心兰摇摇头，面上浮起一抹释然的笑意，“我和你爸爸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让我高兴的是，你没有活在仇恨里，你很善良很阳光，和我期待的一样。你没有让我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她还愿意嫁给陆长冬，不是为了感情，而是这个孩子。前世，这个孩子没能来到人世，是她最难过的事情。 　　*** 　　江月跟沈瑜君回了话，她选择了第三个剧本，《灿烂的少年》，四个少男少女、两段截然不同的少年爱情故事。 　　沈瑜君已经知道小公主角色被人内定的消息，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先去试镜。 　　试镜安排的地方就在公司内。 　　孟春看到的江月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电影里的校花该长什么样了。 　　他最初的设想就是，这部片子由男女主负责演技，男配女配负责颜值，再加上怀旧金曲烘托气氛，在网上营销一下青春，走情怀路线，口碑和票房应该都有了。 　　因此他对江月的要求也不高，让她照着剧本上的台词来一段哭戏，只要落了泪就行。 　　江月之前就已经看过剧本，知道这段是校花求而不得后的失意，酝酿了下情绪，便跑到墙角去，埋头抱膝。 　　再度抬头时，额前的刘海凌乱岔开，露出泛红的眼眶，呆呆的望着窗子。 　　放空，持久的放空。 　　孟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出声，就发现江月脸上出现了变化。 　　一滴清泪，从眼眶里滑落，缓缓下移，滴在下巴上，要掉不掉。 　　光线照在那上面，像一个五彩的泡沫，美丽而脆弱。 　　完美！ 　　这就是疼痛青春的感觉，梦幻迷人，又十分脆弱。 　　孟春当即决定校花的演员就是江月了。 　　角色定下后，江月便去跟文英签合同。 　　她的身份还不值得文英来负责，具体跟她交涉的人是文英的助理。 　　这部校园电影是君行自己开的，导演和编剧也是签在工作室名下，是内部资源。江月是签的这部戏的合约，并没有像江华敏那样把自己的经纪约交给君行。 　　“电影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下周三开机。拍摄时间初定为两个月，具体还是要看两位主演的档期，希望你能配合。” 　　江月一边翻看合同，一边点头，“这是应该的。” 　　“关于报酬，税前五万，发放方式先四后六，公司会先付给你百分之四十，等你杀青以后再把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给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月摇摇头，“没有问题。” 　　这种公司内部开的戏，片酬一般都比较低，更何况她还没什么名气，算是新人，这个价格很公道了。 　　“那行，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助理准备给江华敏打电话。 　　江月还没成年，正式的合同还需要江华敏来签订。 　　“嗯，好。” 　　* 　　六月即将结束之际，电影《最美的声音》也发布了第一版预告，开始为上映做宣传。 第28章 开机与上映 　　七月的第一天, 《灿烂的少年》在帝都郊外低调开机了。 　　七月份大部分高校都已经放假了，学生们也都离校返家，只有少数考研生还在校。加上影片中多数场景都发生在校园内, 剧组干脆把这所大学租下来了, 全组工作人员都留在这里。也方便剧组招龙套。 　　江月是昨晚到的，吃晚餐的时候已经认识了剧组大半工作人员, 以及这次的主要搭档, 女主钟灵和男配潘达。 　　钟灵也是个电影新人，去年大热仙侠剧刚捧出来的小花，但她已经出道几年了，经验不可谓不丰富。这一次她扮演的是女主，赵萌萌, 一个相貌平平的普通女孩, 也是江月在影片中的同桌。 　　潘达是君行的签约艺人，在电影中饰演的角色是校草王然, 品学兼优, 温润如玉，和江月扮演的吴莹莹是一对情侣。 　　江月第一次听到潘达这个名字时，脑海中想起的就是动物园里抱着竹子的萌物, 见到真人时也没有失望, 对方的确是个阳光温暖的小帅哥。 　　一条浅蓝牛仔，一件白衬衫, 一头清爽的短发，树荫下浅浅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正是青葱岁月里初恋的模样。 　　而男主周俊的扮演者还没来。 　　电影是小成本制作，开机仪式办得很简单，整组演员、制片人、出品人一起烧了香, 拍了一张大合照便结束，不过十来分钟。 　　…… 　　由于男主还没有到，孟春决定先拍女主和女配的戏份。 　　转校生周俊对校花吴莹莹一见钟情，他委托赵萌萌把自己的情书转交给吴莹莹。吴莹莹却喜欢校草王俊，对于旁人的情书不屑一顾。 　　人物设定是校花，十分美丽，因此造型也就做得比较精致。等江月离开化妆间时，钟灵已经躺在椅子上闭目小憩，潘达则是在树下徘徊，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在背台词。 　　江月看了一眼，机器还没有完全摆好，便朝着钟灵走去，“钟老师，我们要不要趁现在对一下戏？” 　　钟灵睁开眼睛，问她：“你台词记住了？” 　　江月觉得对方性子有些傲，好像更贴合校花的人设。 　　她笑着回答，“我昨晚已经背下来了。” 　　钟灵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剧本，发现上面已经有了痕迹，没想到她比自己的功课还要做得足。 　　没过多久，场记就跑来告诉两人，可以正式开拍了。 　　“《灿烂的少年》第一场，action。” 　　导演声音刚落下，江月就发现钟灵周身的气质都变了。 　　大约是星途顺利的缘故，钟灵身上一直洋溢着一股自信的味道，光芒四射，在人群中十分瞩目。但此刻她成赵萌萌，相貌都平平的中学生，收敛了光芒，再平凡不过。 　　江月心想，这就是演技吧。 　　“莹莹，这是周俊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赵萌萌从书包里找出一个粉色的信封，递给吴莹莹。 　　赵萌萌是个努力学习的平凡女孩，但她的同桌却是美丽又聪明的学霸，在对方的衬托下她越发普通。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出挑的女生喜欢上了外表冷峻、行为叛逆的转校生，她对他一见钟情，他却对她的同桌一见钟情。周俊的举止让她伤心，但善良的她却不会拒绝他的求助。 　　吴莹莹有了喜欢的人，对于这封情书没有一点兴趣。 　　她冷漠的看了一眼那抹粉色，接过来扔到垃圾桶，“以后不要再帮我收情书了。” 　　“咔！” 　　坐在监视器后的孟春，吸了一口烟，拿着大喇叭对江月喊道，“江月过来。” 　　江月有些忐忑，刚开拍，导演就不满意她的表现。 　　“导演。” 　　孟春抖了抖烟灰，“吴莹莹是个高傲的校花，并且有了心上人，所以她不会收下其它男生的情书。同样，她教养良好，也不会做出当着同桌的面把情书扔到垃圾桶的事来。另外，说台词时不要那么用力，控制下你的情绪，是不屑，而不是愤怒。懂吗？” 　　江月很快就明白了，她刚刚的动作更像是个小太妹做的，而不是校花。 　　“导演，我懂了。” 　　孟春有些不放心，“再来一次看看。” 　　“莹莹，这是周俊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赵萌萌拉着吴莹莹的手臂，将信封递到对方手里。 　　“咔！” 　　孟春又拿起大喇叭吼了一声。 　　江月的心肝颤了一下。 　　连续两次NG，她愧疚极了，两颊热乎乎的。 　　“钟灵，你过来一下。” 　　啊？ 　　江月心头发出一声惊讶，面上却没做出什么大表情。 　　这次出毛病的居然是钟灵。 　　她一边看剧本，一边朝导演那处瞄。 　　不知道导演说了什么，钟灵的脸色有些难看，走过来时看江月的眼神也有些不喜。 　　“导演让你过去。”语气相当冷漠。 　　江月朝孟春走去，“导演，钟老师说您找我？” 　　孟春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的跟她说：“江月，你拍戏时能不能专心一点？不要老是游离在剧情之外。钟灵是前辈，她对镜头敏感，本来就抢镜，你要再不上心，镜头上就只剩她了。但我们这部电影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撑起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月若有所悟，导演的意思是她被钟灵给“欺负”了。她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唯一在镜头前的特写还是林茉莉那个角色，但那时只有她一个人，不需要迁就和配合，现在是她和钟灵的对手戏，镜头面前得主动一点。 　　“我明白。” 　　孟春点头，“化妆师，补妆。” 　　“再来。” 　　被孟春批评后，钟灵的气势果然比先前弱了些，江月也觉得发挥起来更得心应手了。 　　“不错。” 　　孟春比了个ok ，又看了一次回放，觉得还不错，示意钟灵去换造型，准备下一场。 　　…… 　　下一场戏是周俊追问赵萌萌要回信，赵萌萌不忍告诉他那封信根本没有送出去，她决定自己代替吴莹莹写一封回绝的信。真正动手时，她又犹豫了，她害怕伤害到周俊，决定写得委婉些，不直接拒绝。 　　这一阶段，她的心理十分复杂，有被周俊逼问的无措以及对他的爱怜，对吴莹莹没有回应周俊而感到庆幸，还有冒充吴莹莹回信的不安和激动。 　　江月没有离开，站在旁边观摩。 　　这场戏拍了很久，孟春一直不满意。 　　钟灵也不高兴，她拍电视剧一天能拍两三页台词，而电影一天才解决了一个小段。 　　双方都有情绪，拍摄进度越发缓慢，现场的气氛也有些僵硬。最后还是钟灵的经纪人出面解决的，“孟导，我们家钟灵这两天有些感冒，状态不是很好。您看，要不这样，先拍其它人的戏份，给点时间让我们家钟灵调整下。” 　　孟春也无可奈何，只好挥手让钟灵先下去休息。 　　第一天开工，没有开夜戏，早早的结束了。前面传来消息，男主刚刚也到了。 　　周俊的扮演者叫费时，娱乐圈里小有名气，圈内人称十哥，是个豪爽的性子，刚到就说要请大伙吃晚餐作为迟到的赔礼。 　　除了钟灵因“病”没去外，整组人都去了，气氛还算活跃。 　　洗漱过后，江月坐到桌前写日记。 　　今天是是她第一次拍有台词的角色，也是她第一次挨导演训斥，一次难忘的经历。 　　合上日记本，躺在床上开始刷微博。 　　*** 　　《最美的声音》刚发布了第二版预告，并且宣布了定档时间，七月八日。 　　每年的6月15到7月15是国产电影保护月，在此期间，会对海外分账大片进行屏蔽引进和上映，从而为本土电影谋取优势。 　　看见官微发了预告，安东也立即转发了该条微博，并且艾特电影主创。 　　陆宇飞作为当下人气最高的电影男明星，拥有大量粉丝。 　　安东的微博发出后，陆宇飞的粉丝迅速跑到微博下评论。 　　安东很有耐心的跟他们互动。 　　这个举动令业内不少人士感到惊讶，要知道安东素来高冷，除了电影之外，网上几乎没有关于他的私人信息，他甚至被人说过恃才傲物。好在他的作品争气，拿过不少A类电影大奖，在大众的眼中他就是影坛清流，良心电影人。 　　然而他今天的举止，彻底颠覆了他往日的人设。 　　安东的片子多是文艺片，票房一向极差，几十万是正常水平，几百万是爆了的水平，几万块也不会让人意外。而陆宇飞出道五年，罕有口碑不错的片子，大多数也是烂片，偏偏票房成绩好。 　　因此有不少网友怀疑安东是在讨好流量粉丝，希望借助粉丝经济拯救一下自己的票房成绩。 　　再加上电影杀青照上空降的白衣女——江月，带资进组的烙印早已经打上了。 　　这部电影集合了星空总裁的一双子女，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这是巧合。大众已经给这部电影下了定义，它就是为了强捧星空太子和公主的烂片。 　　一时间网上开始兴起讨伐热，“安东你变了”、“良心电影人没有心了”、“拒绝烂片从我做起”的言论甚嚣尘上。 　　安东并不理会，照常跟粉丝互动，勤快的转发微博，并邀请自己的朋友给自己宣传，各大购票平台也开始售票。 　　七月六日，安东的一条微博上了热搜，并在当天全网屠版。 　　“《最美的声音》获得南韩百想艺术大赏最佳电影，感谢剧组所有合作伙伴~” 　　网上沸腾了！ 　　安导，你还能再淡定一点？ 　　你TM轻描淡写的像是拿了大学生拿了幼儿园小红花一样。 　　这可是有着南韩奥斯卡的百想大奖啊！从设立奖项至今，还没有任何一部外语片拿到过啊！ 　　安东微博下热评破万，然而他没有再回应。 　　“看在大奖的面子上，我决定去看看这部电影” 　　“好久没看到我家飞哥了，我要去电影院一解相思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安东出手，必有精品，安东还是那个安东” 　　除了喝彩声，也有不少嘘声。 　　“呵呵，没有奖杯没有红毯没有链接，一句空话，谁知道是真是假。安东真是让人越来越恶心了。” 　　“楼上说得对，总算有个带脑子的说了句实话。” 　　…… 　　短信进来的提示声响起，江月低头一看，是陆宇飞发过来的消息。 　　“我和导演在电影节上。”配的是他和导演的图，两人一同握着奖杯。 　　江月按下几个数字键，“恭喜。” 　　“图需要保密吗？” 　　陆宇飞很快就回复了她。 　　“同喜，同喜~” 　　“不碍事，不用保密。” 　　江月也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目前还没有发过一条动态。 　　安东微博下的骂战越来越激烈，江月也留下了自己的评论，“我们的荣誉，图片jpg”，并且转发了安东的微博。 　　江月刚要退出去，系统就发来提示，她的粉丝一下子增加了几十个，才发的微博更是转赞破百。 　　她十分不解，点进去看，顿时了悟，原来是陆宇飞评论并转发了她的微博。 　　“我们的[心]转发微博：……” 　　陆宇飞的粉丝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微博动态，随之转发，并且反驳之前指责辱骂导演的言论。 　　然而骂战并没有结束。 　　“就算有奖杯也说不了什么，以我大天.朝的财力难道还公关不了一个小小的奖项吗？” 　　“附议” 　　“附议+1” 　　江月：…… 　　“不用再管了，一切等电影上映再说。” 　　陆宇飞发了一条微博私信给她。 　　江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甩开了手机，继续读剧本。 　　*** 　　第二天《最美的声音》举办了首映礼，邀请了不少媒体人参加。江月也收到了请柬，但在拍戏，抽不出去时间去参加，却一直留意着网上的动态。 　　直到晚上九点，网上才有了影评。 　　几个网友熟悉的影评人都给出了四星评价，对剧情和演员的演技都给予了肯定，并表示会去电影院看完整版。 　　“……遗憾的是，电影没有给出真正的结局，主角的命运仍然让人牵挂着。好了朋友们，我得进影院去二刷，寻找真正的结局了，我想我可能不会给大家剧透哒~” 　　网友疑惑了：什么叫作真正的结局？难道我花钱买的是假电影？ 　　也有部分黑子欢呼着，看吧，终于抓到安东的小辫子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好好拍戏，连个故事都讲不好。 　　陆宇飞的粉丝开始转发影评人的微博，将其送上热搜，以图改变大众此前对电影的成见。 　　江月看着“飞迷”们的努力，心里头有些艳羡。 　　晚上十点，江月下了戏，朝周围距离最近的一家电影院赶去，买好了票，等待入场。 　　十一点五十进场，百人的影厅里只有十几个人，十分冷清。 　　广告结束以后，影厅里的灯暗了下来，影片正式开始。 　　荧幕上一片漆黑，一段欢快的小提琴独奏曲响了起来，乐声轻盈，像兔子在草地上跳跃嬉戏。 　　乐声开始变小，荧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光点，逐渐变大，画面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 　　等到影片结束，影厅里的光还没有亮起来。前面传来一阵嘈杂，三三两两的影子从座位上站起，打算走。 　　“啪” 　　荧幕上出现一束灯光。 　　一段悠扬的小提琴声再度响起，镜头拉近，对少女的微笑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美丽的眼睛里不再是畏惧和害怕，全然是自信。以及，吴浩的影子。 　　小提琴声渐渐消失，帷幕缓缓合上，影厅里的灯依次亮起起。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电影真的结束了。 　　在江月看来，这个结局是美好的，残障孤女最后长成了自信美丽的少女，并一直坚持自己的音乐梦想。 　　但上了网却发现，并非如此，有人为影片点赞，点评两位主演的演技，也有对现实残障儿童的担忧，然而还有一股及其刺耳的声音。 　　部分网友大骂烂片，骂安东宣传恋.童.癖。 　　江月懵了，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么清奇、扭曲的观点？ 第29章 幕后黑手 　　“大橙子, 你哥的新电影居然拿到了百想大赏最佳电影！估计这片也能横扫国内大小奖项，你哥说不定还能捞到个影帝呢，啧啧啧, 他到时候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真是牛逼大发了。” 　　秦菲菲迫不及待的跟好闺蜜分享自己的刚看到的大料，“今天票房也很高, 午夜场都有二十万, 说不定你哥会刷新安导演的最高票房记录。” 　　言语间十分羡慕。 　　程知澜对着镜子里的化妆师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才对着手机酸溜溜的说：“不过一个百想大赏而已，吹得好像拿了奥斯卡一样。就南韩那小地方，有几个能打的？” 　　人不在面前, 韩菲菲说起话来就一点面子都不留了。 　　“那你也去拿个影后回来啊, 到时候你就比他还牛逼了嘻嘻~” 　　她早就不喜欢这闺蜜平时端着一副高贵的姿态，抓住机会就狠怼。 　　“他又没拿到影帝, 这次还不都是沾了安东的光, 换我的话…”她顿了顿，“反正他这次什么都别想拿到。” 　　镜中面容姣好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挂掉韩菲菲的电话, 程知澜打开了微博, 选了一些评论截图，发到陆长冬的微信上。 　　“爸爸, 哥哥出事了！[担忧]” 　　过了许久，才收到回复。 　　“知道了。” 　　哼，等你身败名裂之后，还怎么继承家产。 　　程知澜收好手机，高高兴兴的回到片场拍戏。 　　…… 　　陆长冬将消息转发给了陆宇飞。 　　“你的潜心之作？” 　　“精品？” 　　陆宇飞点开将图放大, 眉头紧皱，淡淡的说，“黑粉就是喜欢这样，小事而已，不必在意。” 　　“我吃饱了，去上班了。” 　　陆长冬点点头：“这件事好好处理，不要让它影响到公司股价。” 　　“嗯，知道了。” 　　陆长冬喝了一口咖啡，不悦道：“以后少跟她接触，麻烦。” 　　陆宇飞换衣服的手僵了一下，“这事跟江月没关系，是我邀请她参加拍摄的。” 　　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何反应，扬长而去。 　　今天还有一场路演，陆宇飞坐在车上，看着缓慢却十分稳定往上爬的热搜“陆宇飞恋.童”脸色越发阴冷。 　　经纪人察觉到他心情不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宣传部的人已经跟各大营销号打招呼了，会大力宣传电影的正面内容，尽量把另一个话题的热度盖下去。” 　　陆宇飞点点头，“再让技术查查最早留这种评论的账户ip，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施法。” 　　…… 　　江月也在找这个言论散发的源头，最后是在一个营销号的截图里找到了踪迹。截图内容是豆瓣短评，她便顺藤摸瓜到了豆瓣。 　　陆宇飞是当红小生，粉丝多的同时黑粉也多，导致电影还没上映就有许多恶意评论。江月按照时间顺序查找影片上映后的评论，终于找到了第一条说影片男主的恋.童的评论，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半。 　　这是参加了首映的人发的？ 　　江月又戳开了留评人的主页，发现对方是个最近才注册的账号，只有对《最美的声音》一部影片的评论。 　　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职黑。 　　她继续往上翻，又找到了几个类似的恶评用户，不是新号就是多年未用的僵尸号，甚至还有部分专业留差评的账号。 　　几个账号的留言都是针对影片中彩蛋内容，提出的质疑，看见特写镜头成年林茉莉瞳孔中的倒影，便开始恶意猜测，影片的两位主角发生了恋爱关系，进而延伸到现实世界，对演员进行人身攻击。 　　虽然这种猜测十分勉强，甚至是荒谬，但在这批水军的恶意引导，加上陆宇飞竞争对手的攻击，这个舆论影响的群众已经十分广泛了，大多数人并不深入了解，咋一看新闻标题便信了。 　　江月把自己的猜测发给了陆宇飞，让他想办法尽快制止，避免事态恶化。 　　对江月，陆宇飞还是很温柔的，“我知道了，这件事公司会处理好的，你好好拍戏，不要担心。” 　　一开始对这件事，大家都不十分重视，毕竟网络攻击实在太常见了。直到电影票房受到了影响。 　　《最美的声音》首日票房原本超过一百万，安东高兴得都快要准备开庆功宴了，结果第二日在拍片增加了百分之二的情况下，票房迅速缩水到五十万，跌幅让人惊叹。 　　众人沉默了。 　　…… 　　“查得怎么样了？”陆宇飞问助理。 　　助理摇摇头，“已经查到了，的确有人故意买水军。” 　　陆宇飞丝毫不意外，只是好奇这次又是谁。 　　“谁？” 　　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程知澜。” 　　作为陆宇飞跟得最近的人，他是清楚陆家两个私生女的事情。他确实也想不明白，程知澜为什么要买水军黑陆长冬，毕竟陆宇飞对这个异母妹妹还算怜惜，她有好几部戏都是自家boss给牵线的。 　　陆宇飞听到回答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两个妹妹的身世，他早已经一清二楚，虽然他更心疼偏爱江月，但对程知澜也是心存愧疚。他的父亲可以说是程家家毁人亡的帮凶。所以他会私下帮助两位妹妹，奈何这两人都对他抱有深深的敌意。 　　如今江月跟他的关系亲近不少，这让他十分欣慰，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程知澜会去雇水军来黑他，以及她的妹妹。 　　他原以为幕后黑手会是竞争对手，却没料到是亲人。 　　果然最深爱的人伤他最深。 　　他按了按额头，“网上澄清了吗？” 　　助理无奈的摇头，“澄清了，但是没什么效果，之前的说法已经被大众接受，我们现在的解释在他们眼里就是诡辩，越描越黑。” 　　助理真的是有了杀人的心了，如果法律允许的话。 　　陆宇飞怎么就养出了一头白眼狼呢。 　　…… 　　江月看着网上越来越嚣张的言论和不断下降的票房，忧心忡忡。 　　“哥，有进展了吗？” 　　陆宇飞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嗯，查到了。” 　　江月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口吻变得谨慎起来，“是谁呀？” 　　“是程知澜请的水军。” 　　程知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呀！ 　　江月拍了下脑袋，突然想起来了，程知澜可不就是那个抢走小公主一角的女人吗。 　　她迅速的回忆了一下，没有发现陆宇飞和程知澜有任何交集，自然也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买水军黑人的举动。 　　“她为什么要黑你啊？” 　　“我也不知道。” 　　陆宇飞匆匆挂了电话。 　　心头反问，他是不是太善良了？ 　　……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呢？ 　　江月不得不怀疑程知澜是故意针对她的，毕竟沾上恋.童.癖这个标签，她也会受到影响。比如现在，她的微博评论区就涌入了许多骂声。 　　更何况这件事性质太恶劣，并且陆宇飞帮助良多，她不能再坐视不管。 　　下戏后，江月换了一身土气的服装，脸上化了个艳丽的妆容，出了学校，进了一家网吧。 　　半个小时后，“水军讨薪”的话题上升到热搜第十名。 　　江月摸着空荡荡的荷包，心疼了好一阵，上次热搜不容易啊。 　　不过看着网上对程知澜的问责，心里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哼，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不会坐在那儿默默让人攻击。 　　…… 　　“飞哥，事情出现反转了！” 　　助理刷着ipad一脸喜色的走进办公室，“程知澜买水军忘了付钱，对方在网上讨薪！咱们这次的冤屈总算可以洗清了。” 　　他高兴得只想吼一句，天道好轮回！ 　　有“知情人士”的透露，再加上公司反应及时，恋.童.癖这个危机总算公关过去。 　　不过因为这番风波，之后的电影节，安东没有再申报，陆宇飞也没能获得任何奖项，实在遗憾。 　　第二周米国新片上映，正式大众翘首以待的天鹰系列第三部 ，但这次的特效十分粗劣，让不少观众失望。在报复性观影的刺激下，《最美的声音》票房逐渐回温，加上口碑不错走长线，在七月底的时候，票房总算破了八百万。 　　它的确刷新了安东票房的记录，再度证明了陆宇飞人气男星的巨大潜力，扛得住票房。 　　电影的票房跟演员没有多大关系，江月在口碑危机过去之后，便不再关注电影的票房，专心拍戏。月底时，她个人的戏份拍摄得差不多了，便向剧组请了两天的假回市区。 　　江华敏打算买房了，让她一起去看看。 　　江华敏的专辑卖得不错，在《华夏好声音》上遭受的黑幕让她收获了大众的同情，加上少有的死忠拼命安利，专辑首周就达到了十万张的销售量！挤掉当红组合“Lover”成为周榜第一。最后以月销量二十五万成为月榜第一。 　　一张专辑的价格是五十元，公司抽三成，除去税金，江华敏还有六百多万。 　　大约之前那段时间穷怕了，江华敏打算将钱全部存进银行，被身边的人给阻止了。 　　江月劝她去买房。一则是如今的房价还没有涨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现在去买升值空间大，以后即便不住了转手买也能挣不少，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安全。明星是个高危的职业，自身忧患意识要强烈。买个保密性高的房子很重要。 　　等江月匆匆赶到约定地点，远远地就看见江华敏身边站着个男人，手上提着江华敏的包包，。 　　江月觉得他的身形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没想起来是谁。 　　等她走近，对方已经率先开口，“好久不见，小月越长越乖了。” 　　江月一下子就想起来对方的身份，这不是过年时她外婆给妈妈安排的相信对象，郑维吗！ 第30章 校园杀青了 　　江月朝郑维挥了挥手, 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郑叔叔好。” 　　郑维点了下头，问她：“渴吗？要不要买水喝？” 　　江月有些囧。 　　这大夏天的, 居然问她渴不渴, 还要不要买？大厅旁边就是自动贩卖机，郑维是真粗心, 还是一开始就没准备？ 　　她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江华敏, 摇了摇头，郑维是真的想追他妈妈吗？ 　　江月点了下头，“是有点渴，我去买水好了。”转头去问江华敏：“妈妈，你想喝点什么？” 　　“苏打水就好了。郑维, 你呢？” 　　郑维想了想, “我要一罐冰啤就好，谢谢。” 　　他拿出皮夹, 掏出一张粉红钞票, 递给江月，“麻烦了，谢谢。” 　　江月没有接, 笑笑说：“我带得有零钱。” 　　郑维便重新将钱放回了钱夹。 　　…… 　　三人闲聊了几分钟, 才等来了陪看。 　　他们要看的是二手房。 　　其实江华敏最开始是想买一手房的，但又看着市场上二手房市场越来越大, 加上手头资金有限，犹豫了一番，决定买二手房。 　　江月也比较赞成买二手房，首先是看房时利弊一目了然，不用担心出现楼盘烂尾等情况, 其次是入住方便，她们家没有多余的人来盯装修。当然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母女俩在网上看了几处房，筛选比较后看中了光辉岁月、香木林两个小区的房子。光辉离得比较近，便先看的这处的房子。 　　光辉岁月在三环外，房价在还能接受的价位，加上周边配套设施完善，超市、医院、公园、学校、地铁站一应俱全，很受青睐。 　　整个小区由三个单元组成，每栋楼层数不高，七八层的样子，容积率不高。每栋单元的一楼分别是便利店、干洗店、快递点，生活服务十分到位。江月还注意到，小区入口处有个停车场，兴许买房还送车位。 　　江华敏看中的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在第六层。从阳台上俯瞰，可以将周边的景色收入眼底，同时也发现小区的绿化很好，种着各季花木，郁郁葱葱，草地中心还有个水榭，底下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水池。 　　江月目前还是很满意的。 　　陪看正在给江华敏讲解房子的装修风格、各种优点，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她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色。 　　陪看是个小伙，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对方不吭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他扯了扯领带，腆着脸问：“姐，您觉得这房子怎么样啊？” 　　江华敏似乎不是很满意，摇了摇头，“小了点。” 　　她一直戴着墨镜，小伙也没认出对面的女人就是最近翻红的歌坛小天后“姜敏”。 　　小伙闻言眼睛一亮，直觉自己可能钓到了条大鱼，立即来了劲头，“我这还有大的呢，复式的，就在这个小区。要不我带姐去看看？” 　　三人便挪步去了对面的单元。 　　还是一样的装修，一楼的格局也没什么变化，二楼多了一个书房、一个卧室以及一间空屋子，两个露天阳台。 　　这次江华十分爽快，“就要这间了。” 　　小伙没料到大买卖这么快就砸到头上了，兴奋得狂点头，“好好好，姐什么时候有空来办手续？” 　　江华敏迟疑了下，“下午再来吧。” 　　小伙掏出名片递给她，十分热情：“那成，姐，我今天下午就在店里等您，晚上九点之前一直在的。” 　　…… 　　看完房子，三人找了家餐厅用午饭。 　　刚坐下，郑维便发了话，一脸的不赞同。 　　“敏敏，你怎么那么冲动？你应该说回来再考虑下的。” 　　“你这是冲动消费，不理智的。” 　　“房子那么大，一个月电费估计都不少。” 　　“这可是买房子，不是买化妆品。” 　　咋一听是那么回事，忠言逆耳，苦口婆心的劝诫。 　　但江月听着就是觉得不舒服，咬着吸管不出声。 　　江华敏之前就是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后来是因为条件受限才不得不瞻前顾后，听到郑维这么说有些不高兴。 　　“可我喜欢那个房子啊，早点买和晚点买有什么区别吗？” 　　郑维沉默了一下，“再看几家总是没错的。” 　　江华敏有些不高兴，“天这么热，我不想走了。再说了，看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会转回来买这套的。” 　　“而且，这套在网上人气也高，约看的人也多，我要是不定下的话，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我又没时间再来折腾了。” 　　她不想再跟郑维谈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下个月洛晴前辈开演唱会，邀请我去当助唱嘉宾，我还没排练呢。你们会去现场看吗？” 　　郑维叹了口气，随后扬起笑脸，拍拍江华敏的手腕，“我会来的。” 　　江月自然是要去捧场的，“那时候我差不多杀青了，应该能到。” 　　菜品很快就端上来了，三人又聊了点其他的话题，午餐时间便结束了。 　　郑维下午还有事便提前离开。 　　…… 　　他走后，江月觉得舒服多了。 　　怎么说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郑维对她都挺周到的，十分客气，但又带着点疏离。并且这个人似乎有些喜欢说教，跟他相处有一种被约束的感觉，十分不自在。 　　“妈妈，郑叔叔什么时候来帝都的？” 　　其实她更想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发展到了哪一步？ 　　“郑维四月份就来了帝都，之前好像是忙着跟人开设计所，我又忙着准备专辑和决赛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没碰面。”江华敏的语气颇为自然，“上周我说想买房，他说他也想来看看，我就答应了。” 　　哦，看上去还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妈妈，我觉得郑叔叔可能在追你。” 　　江月决定戳破那层窗户纸，看看江华敏是什么态度。 　　江华敏懵了一下，将手上的衣服放回去，勾着女儿的胳膊出了店，小声道：“你也这么觉得啊？” 　　江月点了下头，“那妈妈你呢，是什么意思？” 　　江华敏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是把他当成小时候的玩伴看的，我们很熟，我没想过和他谈恋爱…… 　　嗯，他是个靠谱的人，有稳定的工作，没有不良嗜好，你外婆也很喜欢他。 　　小月，你呢？你喜欢他吗，你想要个爸爸吗？” 　　江月：…… 　　这样的爸爸，我并不需要。 　　“我已经过了需要爸爸的阶段，妈妈不需要为我而特地结婚。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不要迁就别人，还是要看自己的感觉。” 　　重点是三观一致。 　　很明显，江华敏跟郑维的消费观就不一样，也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两人之间还有更多的摩擦。她是真心不希望江华敏就这样匆匆做决定的。 　　“好，我知道了。”江华敏捏了捏江月的脸蛋，“你可真像个小老太婆，絮絮叨叨的。” 　　江月：我还有错了哦…… 　　…… 　　江月只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回到了剧组。 　　由于是小成本制作，预算有限，剧组每天都是争分夺秒的拍摄，并且分成了A、B组赶拍，她离开不过一天的时间，男女主的戏份也拍得差不多了。 　　她和男主、男配之间各有一场戏。 　　大学毕业之际，男主周俊终于鼓起勇气向吴莹莹告白。 　　吴莹莹却告诉他，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收下他的情书。 　　周俊醒悟过来，原来从高中到大学，整整七年，所谓女神给他的回信，鼓励和陪伴，都不是吴莹莹给他的，而是赵萌萌那个平凡却善良的女孩。 　　他终于认清自己的感情了，他对吴莹莹是外表的痴迷，对赵萌萌则是内在的欣赏和依恋。 　　他一直追逐着吴莹莹，看不见身后陪伴的人，但赵萌萌却始终不离不弃，指引着他蜕变成更优秀的人。 　　两个暗恋者终于迎来了柳暗花明，收获了幸福的恋情。 　　而吴莹莹和王然却是由一开始众人看好的金童玉女之恋逐渐走向陌路，上了大学后，王然被推迟的叛逆期终于爆发，迷失自我，情史混乱。可吴莹莹依旧怀着青春时的纯真，痴等初恋回头。 　　吴莹莹在大学毕业三年后，扛不住父母的压力，答应了相亲对象的求婚。结婚前一天，王然约吴莹莹见面。吴莹莹在奔赴最后一次约会的路上，出了车祸。 　　江月躺在马路上，茫然的看着天空中飘起的细雨，她似乎看见一个干净的少年骑着自行车从雨雾中走来，朝她伸手，“莹莹，上来~” 　　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绽开，她却不得不闭上了双眼。 　　“OK！” 　　孟春拍了下大腿，抱起身边的鲜花，朝江月走去，“江月，恭喜你，杀青了！” 第31章 签约和新戏 　　当天拍摄的重要任务结束了, 加上杀青在即，孟春肩上的压力也小了不少。他拉了把椅子过来，让江月坐下。 　　看这架势是打算好好聊一聊了。 　　孟春对江月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相貌出众, 清雅脱俗, 却不会自恃美貌洋洋得意。即便知道是个花瓶人设，她也不会敷衍了事, 愿意花时间去揣摩剧本, 认真的听他讲戏。 　　他在江月身上感受到了收获了久违的尊重。 　　他如今有着烂片制造机的称号，圈内大多数演员都不愿意跟他合作，就算是公司里的同事也怕被他带衰，不得不合作时，也是十分敷衍, 背着他便会嘲讽他江郎才尽。 　　江月发自内心的尊重, 让他很高兴。 　　“电影杀青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这姑娘长得好, 悟性也不错, 又肯下功夫去专研，要是一心在圈内发展，日后必能成气候。他现在伸把手, 结个善缘, 总不是坏事。 　　江月把手上的小风扇递给孟春，“还不知道呢。我没有签约公司, 不知道该怎么打算，想听听孟哥的点拨。” 　　江月的吹捧，让孟春十分受用。 　　“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筹拍一部电视剧，正在找演员，要找一名十分美貌的少女, 还不能是圈内的熟脸，我琢磨了下，觉得你还挺适合的。” 　　他说着便掏出了手机，发了一张电视剧筹备的海报图给她。 　　江月点开查看，有了大致的了解。 　　孟春那位导演朋友叫邱胜男，是位女导演，以拍摄古装偶像剧见长。 　　她这次筹拍的是部仙侠剧，《剑仙》。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一路披荆斩棘，打boss结识小伙伴，最后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故事。 　　“男女主已经确定了，现在招的是几个主要配角。”孟春指了指上面列出了的第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戏份很重，人设很好，可以说是双女主了。” 　　他看江月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演完电影女配再去演电视剧女配，掉面子？” 　　在华夏文艺界，默认电影演员比电视演员高级，电视演员又比综艺明星高级。他也就以为江月是存了这种想法。 　　江月摇头否认：“不是的，孟哥。我想电视剧也好，电影也罢，能塑造出好角色才是最重要的。” 　　孟春点点头，“说得对，现在不少人都是舍本逐末。” 　　“孟哥，谢谢您，我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会努力争取的。” 　　海报上面已经写了资料投递邮箱，竞争的人需要准备PDF版的电子资料，自我介绍视频，以及影视表演片段。 　　“加油，好好干。” 　　孟春拍了下她的肩，起身离开。 　　晚上吃过饭后，江月便回了宿舍收拾行李，踏上最后一班小巴回城。 　　*** 　　江月回到家简单的冲了个澡，爬上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拿过手机一看，八点多。正好，收到一条新短信，是《灿烂的少年》的尾款打进来了。 　　走出卧室，才发现江华敏也在，戴着耳机，拿着纸笔靠在窗台上，似乎在写歌。 　　“妈妈，早上好啊。” 　　江华敏摘下耳机，起身去了厨房，“一起吃早饭吧。” 　　她倒了一杯热牛奶给江月，问道：“今天有什么计划没？” 　　江月摇了摇头。 　　“我看了下黄历，今天宜搬家。我打算等下就给搬家公司打电话，你吃完以后就回房打包你自己的东西吧。” 　　“哦，好的。” 　　至于这套房子的房产证，江月在上次回来时就已经归还给了江华敏。 　　得知女儿当初是故意骗自己，还丢掉了一个小香包，江华敏怄得不行，母女俩冷战了一周。江华敏最后还是被江月一句“牺牲一个小香包，换了事业第二春”给安抚住，两人又重归于好。 　　新房是早已经装修好的，家电也是原来的房主赠送的，江华敏扔了一部分，又买了些新的换上。 　　江华敏的房间在二楼，主卧空间大，左边是书房，右边是空房间，不过已经被她收拾出来当练功房用了，音响设备一应俱全。 　　江月的房间是一楼主卧，有一个比较大的衣帽间，并且与次卧是通的，受江华敏的启发，她把次卧也改成了书房。 　　露天阳台上已经种了不少花木，角落里还放着烧烤炉和烧烤架。 　　新家收拾妥当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母女俩原本打算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的计划也放弃了。 　　睡前，江月刷了下朋友圈，发现先前还在晒旅游照的同学们统统换了画风。有的晒试卷，看样子是选择复读，也有晒校区景色、新城市风貌的，甚至是军训服，这部分应该是已经到大学报道了的。 　　江月这才惊觉自己似乎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连忙登上官网查看录取名单，看到自己的名字时，终于放心了。上面显示，通知书在一周之前已经寄出去了，她还没有收到可能是搬家时忘了查看信箱。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江月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原来的家，果然在信箱里找到了录取件。 　　时间还早，她打算去公园逛逛。 　　过年之后，她还没见过齐铮齐大爷呢，也不知道是搬家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算她半个师父，没能留下联络方式也实在是遗憾。 　　公园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舞剑的舞剑，打太极的打太极，还有站在人工湖前吊嗓子的大妈。 　　江月没有看到齐铮，在长椅上静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 　　受孟春点拨，江月确实打算去争取一下邱胜男那部电视剧中的角色。 　　回顾邱胜男的作品，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个造星机。圈内人气高的明星，基本都出演过她的电视作品，譬如厚积薄发的林冉，又譬如一夜爆红的钟灵，她上部电影的女主。这两人都是凭借电视剧暴风吸粉，迅速提升商业价值，再才收到商业电影的邀请券，踏入电影圈。 　　这个圈子里，没奖就是无根的浮萍，不管过去多光鲜多辉煌，总会被后辈推到沙滩上，但只有奖没有商业价值，就是曲高和寡，自娱自乐。 　　当人气足够高，商业价值足够大时，奖项才有用，在这条道路上才能走得更远更稳。 　　江月想要立足，首先就得提升国民度，让更多的人看见自己。 　　但在此之前，她还得做一件事。 　　…… 　　“你也打算签约君行？”沈瑜君并不意外江月会选择自己的工作室，毕竟这里有江华敏。 　　只是上次给她剧本时，那丫头还没透露一丁点愿意签约工作室的意向，怎么风向就转得这么快呢。 　　江月直言不讳，“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自然还是团队合作更好。” 　　沈瑜君挑了挑眉，反问：“那为什么选择君行呢，因为你妈妈？” 　　明星经纪公司不少，比君行大的有很多，譬如陆长冬的星空传媒。凭借江月的资质，完全能进入更好的公司。 　　“有这个原因。但我更看重的是君行这个平台。 　　君行在十年的时间里，从一个艺人工作室变成一家成熟的明星经纪公司，成长速度很快，各部门各司其职又相互协调，旗下资源分配均衡，艺人发展路线平稳，并且没有什么不好的丑闻传出。 　　这是一个对艺人很友善的公司。” 　　刚入行的新人，为了得到资源，往往被迫发生一些灰色交易，而君行有自己的资源，可以适当避免，保证自己的清誉。 　　“不过，沈姨，在工作量上，我希望我自己能有一定的自主权。” 　　成为公司签约艺人，有利益自然也有弊端，比如捆绑CP或是强行拍一些一看就是烂片预定的影视剧。她不想成为烂片代言人，也不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片场。超负荷的工作，容易使人提前衰老。 　　“另外，我不想签长约，只签四年。四年以后，我们再签新合同。” 　　四年以后，她刚好大学毕业，那时她的身份和地位跟如今相比，必然有极大的变化，她能创造的财富价值也不一样。 　　沈瑜君喝了口咖啡，微微一笑，“说完了？” 　　江月点头。 　　“小月，你果然还是个孩子。你提出这样的条件，我想，没有哪个公司会答应的。” 　　天真！她又在心里加了句。 　　沈瑜君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其实看在你妈妈的面子上，上面那些条件我是可以答应的，但是四年时间太短了，也许我们砸在你身上的成本都还没收回来。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总得尊重一下合伙人，总不能让他们吃亏不是？” 　　江月笑了笑，自信的反问：“沈姨，觉得在我四年都出不了头吗？” 　　“那倒不是。” 　　现在观众对电视剧演员越来越宽容，只要长得好看就行，演技全靠配音救，偏偏片酬还高。她把江月丢到电视圈里，只要美美美，一年也能挣不少。 　　不过那样的话，也是毁了江月。 　　江月看出她的犹豫，补充道：“沈姨，我知道公司对艺人的片酬是抽三成，但我可以答应抽四成。” 　　沈瑜君端正了神色，“你确定？” 　　小透明只有片酬，还少，看着三四成不多，可若是一个当红艺人呢？影视剧片酬就不说了，他们身后的代言费、商演、综艺酬劳，每份酬劳都抽取四成，加起来也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收入。 　　不过为了慎重，她当场并未明确答应江月。 　　大约三天以后，君行的人给江月打电话，通知她去签合同。 　　合同签完以后，公司给她分配了一名经纪人，赵莉，也就是文英之前的助理。目前她只带了江月一个艺人。 　　赵莉递给江月几个文件夹，“小月，你挑挑看，这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君行的艺人盘条靓顺，演技也还过得去，合作时又不爱闹幺蛾子，大部分影视剧制作公司都比较喜欢用。这几个剧本都是公司最近接洽的。 　　江月翻了一下，一共三个剧本，都是电视剧，两部校园一部古装。 　　大约是因为受《最美的声音》和《灿烂的少年》影响，校园剧里给她的角色都是定位乖巧上进的学霸人设，其实她很想挑战叛逆少女。有了林茉莉和吴莹莹的角色在，她暂时还不想重复类似角色，便把校园剧本放在一旁。 　　碰巧的是剩下这部古装剧本，就是孟春之前跟她提过的《剑仙》，这里有更详细的剧情大纲和主角人设。 第32章 角色抉择和杂志拍摄 　　《剑仙》是根据一款经典国产网游改编的。 　　男主叶枫出身修仙世家, 外表邪魅俊逸，资质过人。在他举办成人礼的当日，一群神秘人突然降临, 将叶氏族人悉数灭绝, 而他侥幸逃过一劫，可资质被损坏, 难证大道。 　　叶枫改头换面投入逍遥宗, 成为一名外门弟子，却饱受欺凌。但他心性坚韧，智慧超群，用爱和品性赢得了周围人的真正友情。在某次意外下，他救下了掌教弟子——寒冰, 两人一见钟情。在困境中, 两人互帮互助，感情日益升温。 　　寒冰医、药双修, 告诉叶枫的资质可以补救, 需要一味灵药，正是逍遥宗的镇宗之宝。逍遥宗内出现内鬼，灵药被盗, 掌门重伤, 寒冰怀疑叶枫是他宗派来的卧底。两人反目成仇，相爱相杀。 　　叶枫被关入地牢, 幸得灵狐所化的少女春雨相救，两人逃出逍遥宗，一边躲避追杀，一边暗查真凶。终于找到凶手，真相大白时, 魔宗来袭。 　　叶枫放弃个人私仇，率领仙派反攻魔宗，势如破竹，大胜在即，魔宗首领送来叶枫母亲的贴身之物，叶枫放过对方。再次成为修仙界的敌人。叶枫孤身深入魔界，寻找母亲踪迹，却被神秘人暗算，跌入小世界。 　　叶枫流落小世界，救下被恶霸欺凌的少女落衡。两人相互扶持，寻找离开此境的方法。一路上两人历经险境，却不曾背叛、抛弃过彼此。落衡深受感动，终于解开心结，将自己千年的功力赠送给叶枫，送其离开。 　　最后，叶枫修为圆满，救出母亲，洗刷冤屈，带着寒冰远离红尘，做了一对神仙眷侣。 　　赵莉看江月在这个古装剧本停留时间最长，细声说道：“你看中了《剑仙》？我之前也看过了，女主寒冰已经定好了演员，但春雨这个角色还没定下，我们可以争取一下。” 　　江月往后翻了一页，查看具体的人设。 　　春雨，灵狐所化，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容颜如花，性情活泼机灵，忠心为主，护主而死，叶枫心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一。 　　春雨这个角色从男主进入逍遥宗开始出现，一直到男主从小世界返回，魔宗决战一刻才结束，是陪伴男主时间最长、对男主感情最真诚、最唯一的角色。 　　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男性眼中最完美的伴侣人选。 　　只要演技不太糟糕，颜值高一点，江月敢肯定这个角色不管是谁演，都能赢得一大批剧粉的好感。 　　她想，孟春当时给她透露的角色也应该是春雨。确实人设不错，戏份多，勉强说得上双女主。 　　江月有些意动。 　　赵莉继续说，“春雨这个角色的设定很好，我猜测竞选的演员也不会少，我们得做足准备才行。” 　　她才转为经纪人，手上只有江月一个刚签约的新艺人，没有业绩，只能领公司的基础工资。只有江月的咖位高了，她在公司的地位上涨，进而带更多艺人，创造更多的财富。 　　《剑仙》里的春雨，江月一定要拿到。 　　“我再看看。” 　　江月继续往下翻。 　　落衡，自在天小世界的主人，叶枫的师父。外表天真纯美、性情温婉善良，实则是阴狠毒辣，冷漠孤傲。她是自在天里柔弱无助的孤女，也是修仙界里声名狼藉、弑夫叛宗的老妖婆。 　　江月眼前一亮，心跳加速。 　　这个角色好带感啊。 　　赵莉看她盯着落衡这一页许久，劝道：“小月，你该不会想选这个角色吧？这个角色比较考验演技，你太年轻了，阅历不足，恐怕不太适合。” 　　江月知道她说得对，但心里还是更偏爱落衡这个角色。 　　一时间她也难以抉择。 　　试镜和试戏二者之间还是有些差别，试镜是指从未有过演艺经验的素人参加影视剧的选角，而试戏则是针对已经有过拍戏经验的演员对某部戏中的具体角色进行选角。江月现在的身份是君行的签约艺人，报名之前，她就得选好哪个角色。 　　想了许久，江月放弃了春雨，选择了落衡。 　　赵莉忍住不满，再次劝说：“小月，你再考虑考虑吧。” 　　江月已经起身，“莉姐，我已经想好了，就选落衡。 　　春雨的单纯善良和忠心，落衡身上也有，但落衡身上的狡诈和霸气，春雨却没有。落衡这个角色的塑造性更强，我想挑战一下。” 　　“可…” 　　“莉姐，沈姨说过，在作品的选择上我有一定的自主权，这次您就答应我吧。” 　　赵莉无可奈何点头，“那行，这次就依你。我这边先准备资料，约定好了试戏的时间再告诉你。” 　　“好的。” 　　“等一下。” 　　江月已经走到了门边，转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回去收拾一下，明晚去趟三亚。你妈妈要拍《时装》十月份的封面，她会带着你上内页。” 　　江月反应过来，“好的，谢谢你莉姐。” 　　《时装》算是准一线杂志，能登上封面的都是当红的明星或模特，时尚圈的宠儿，或者说背后有时尚品牌的推荐。 　　这么看来，江华敏最近似乎有不错的奢侈品代言。 　　步伐这么快吗？ 　　江月有些惊讶，按照她穿越前的业界规则看，江华敏这种刚刚翻红的艺人顶多能接几个快消代言，但时尚圈却是难以踏入的。 　　看来君行的公关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 　　江月回到家，吃过晚饭以后，下了楼熟悉周边环境。 　　出了小区，西走两百米有一条内城河，沿岸种着垂柳和榕树。盛夏夜晚，不少老人在树下下棋喝茶，或是散步。滨江路是前几年才修好的，整洁干净。 　　江水冲到礁石上，开出一朵朵洁白的水花，水珠四溅，顺着夜风拂过人脸，带来丝丝凉意。 　　江月望着水面的月亮，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股愁绪。“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这里的她和穿越前的她看见的是同一轮月亮吗？ 　　她一时心有所感，便顺着石阶走下去，站在石滩上，练起了太极拳。 　　太极内含阴阳五行变化，招式柔和、轻灵，月夜下，夜风飒飒，白衣飘飘，乍一看竟有几分仙气。 　　“哇！姐姐，你快看！那里仙女！” 　　“七仙女看多了吧，哪有什么仙女…卧槽，居然是真的，我得赶紧拍个视频…” 　　“Kungfu？！感谢上帝，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Kungfu！！！” 　　…… 　　江月一心沉浸在是自己玄妙的境界里，并不知道自己成了旁人眼里的仙女，等她回过神时，发现岸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跟动物园里看国宝一样。 　　江月便沿着河滩往下游走，见到人少的地方才上岸。 　　回到家上网，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上了热搜。 　　#帝都滨江路惊现仙女# 　　由于拍摄距离太远加上手机像素太差，她的脸看不太清，但视频经过加工处理，配上BGM，的确有了几分仙气。 　　当然网上也有原生态版，杂音比较大，还能听见路人的兴奋声和彼此埋怨挡住视线的声音。 　　…… 　　帝都金龙大厦某间办公室，正在刷微博的少女看见这则消息，起身走到办公桌前。 　　“小叔叔，你看这个女人像不像你要找的女主角？” 　　年轻男人点开视频一看，刚听了个开头，便扔开手机，嫌弃得不行，“一看就是团队在炒作，看看这lowlow的调色和配乐。国内的网红都这么努力了？” 　　齐天心取出嘴里的棒棒糖，反驳道：“这个是博主加工后的视频，网上有原版的呢。你看你看…” 　　“我、不、看。我的电影女主角，我自己选，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就不要插手了。暑假要结束了，快回去写作业，乖~” 　　齐霄客气的把侄女“请”出了办公室。 　　被赶出来的齐天心狠狠地咬了一口棒棒糖，“哼，不听本仙女的，你永远都找不到女主角啦啦啦” 　　齐霄：这个熊孩纸！！！ 　　大哥二哥家的孩子都是熊孩子！ 　　*** 　　江月到了三亚才知道上杂志的实情，原来《时尚》的现任主编苏珊年轻时江华敏的粉丝，见她翻红，就邀请了她。 　　其实江华敏重返时尚圈的道路并没有江月想象的那么难。早在十七前，江华敏就是不少奢侈品牌青睐的宠儿。 　　她不算主流美女，是天生的时尚脸，也就是戏称的鲶鱼脸。眼距宽，眼睛细长，嘴大而唇瓣丰厚，并不精致的五官反而给了摄影师、化妆师更多的发挥空间。即便岁月流逝，但她的身材依然高挑，风情万种，引领着时尚风潮。 　　江月在镜中细细审视自己的面孔，发现她的脸也有些像鲶鱼。 　　发出邀请时，杂志社就已经制定好了拍摄方案，确定了拍摄风格和构图。服装是由杂志社向Gucci品牌借的的，2012年早春系列，蕾丝刺绣颇有中国风的味道。珠宝也是由杂志社向Piaget珠宝借的。 　　看得出苏珊是在极力向两大品牌推荐江华敏，如果成片效果不错的话，江华敏应该能和品牌建立起不错的关系。 　　江华敏有过杂志拍摄经验，摄影师传达的意思很快就领会了，拍摄很顺利。但江月却是第一次，摄影师称赞她的脸，却为她僵硬的肢体和表情而深感无力。 　　好在看过无数张样片和多次沟通后，双方达到了一个契合点。 　　杂志拍摄结束以后，剩下的便是由摄影师和造型师选图，最后进行后期制作。 　　工作结束后，母女俩在三亚享受了三天的假期，便决定回帝都。 　　帝都电影学院开学的日期到了。 第33章 初入帝影 　　帝都电影学院在华夏文艺圈内名气极大, 数年来为演艺界输送优秀的新鲜血脉，不少演员明星以出身帝影为荣。 　　昨天是报道的第一天，不少学生已经来报道了。因此今日校内出现了许多张洋溢着好奇和兴奋的年轻面孔。 　　江月拉着行李箱在校园内缓缓走着, 欣赏着校园内的美景。也许是因为艺术类大学的缘故, 美少女美男子随处可见，似乎全国的美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停在江月面前, 笑着跟她打招呼。 　　“同学, 你是新生吧？哪个系的，师兄带你去报道吧。” 　　他伸出右手打算去接江月的箱子。 　　江月看他身上穿着志愿服，便将箱子递给了他，“谢谢师兄，我是表演系的。” 　　这位师兄大概人缘不错, 路上碰见了几个熟人, 看见江月后，便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同簇拥着江月去报道。 　　江月向班导出示了齐全的资料, 交了学费，领到缴费单和钥匙以后，才开始朝着宿舍走去。 　　“我去帮小师妹领被子。” 　　“我去帮小师妹充饭卡。” 　　…… 　　人多力量大, 江月刚走到宿舍楼下, 几个师兄就已经帮她领好了东西，要跟着她一起上寝室。 　　见宿管阿姨没有阻拦的意思, 她有些疑惑，“师兄，学校是男女混寝吗？” 　　陈浪，便是最早接她的那位师兄，替她解惑, “不是，男女分开住，不过这两天新生入校，男生帮女生搬东西，暂时可以出入。” 　　江月拿出钥匙正要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是个白净秀雅的女孩，个子比江月还高一头。她身后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有些发福，但面容与女孩有几分相似，边上的中年女人皮肤白皙紧致，气质不错。想来二人就是她的父母了。 　　江月先侧开身子让道，同她打招呼，“你好，我也是这间寝室的。是要出去吗？” 　　“你好。”女孩轻轻的点了个头，笑着说：“我先跟爸爸妈妈去吃个饭，晚点回来，你先收拾吧。” 　　“嗯，再见。叔叔阿姨再见~” 　　女人没什么变化，倒是那个男人和蔼的点了下头，“嗯，你们以后住一起，互相照顾下哈。” 　　寝室是四人间的，上床下桌，每人有个衣橱。 　　江月让人把东西搁下，“谢谢师兄们的帮忙。”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两张红钞票递给陈朗，“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位师兄帮我冲的饭卡，麻烦师兄帮我问问，再把这钱转交给他。” 　　陈浪却没有接，“照顾师妹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用算得这么清。”他缓了缓，严重闪过一抹狡黠，“师妹要是想谢的话，不如请我们吃顿饭吧。” 　　江月愣了片刻，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一请一还，正是制造相处的机会。陈朗这是打算勾搭她、还是遍撒网？ 　　“师兄们最近忙着迎接新生也没空，我过段时间再请吧。” 　　陈浪掏出手机，“那我记下师妹的联系方式吧，有空再聚。” 　　江月：…… 　　也行。 　　毕竟表演系人就那么几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我的号码是……。” 　　说完，手机便响起了铃声。 　　陈浪心满意足的收了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师妹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联系。” 　　紧接着，江月手机又传来几声震动。 　　“师妹，这是我的电话，你也可以跟我打。” 　　“对啊，浪哥是大人物，比较忙，你找他不容易，还是找我吧。” 　　江月抿唇笑笑，没答应也没拒绝。 　　“那行，师妹你先收拾，十一点半食堂就可以吃饭了，中午休息下，晚上我来帮你装宽带。”陈浪转身，按着另外几个男生的头出了寝室，走廊上还飘着他的大嗓门：“你们几个就会说空话，自己女朋友都应付不……” 　　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几个男生纷纷掐住陈浪的喉咙，气得不行：“我靠！浪哥，你也太阴了吧。你怎么能跟小师妹说我有女朋友的事呢！” 　　“你本来就有女朋友，难道还想追小师妹？” 　　“我怎么不能追，好看的小师妹人人有份！我这就分手，去追小师妹。” 　　“我靠！俞敬元，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成为渣男的潜质！我这就跟你女朋友打电话……” 　　“喂，你住手!都是兄弟哎…刚才都是玩笑话…” 　　几个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女生宿舍。 　　…… 　　江月关上门，整理床铺。她挑了东侧一张临窗的床，找了帕子抹净凉席，笼上被套，将日常衣物放到衣橱里，做完以后时间便到了十二点。 　　她去水槽边洗了把脸，回头时，发现寝室里已经多了一个女生，圆圆的苹果脸，微卷的梨花烫，粉嘟嘟的嘴唇，看上去十分甜美。 　　“你是新来的吧？我叫田雨萱，就住你旁边。” 　　江月看向自己隔壁的那张床，已经收拾好了，草莓图案的床单枕套，粉红的蚊帐，倒是跟她这个人一样，甜甜的，充满了少女心。 　　“嗯，我叫江月。你吃饭了吗？” 　　田雨萱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还没呢，我刚逛完学校，累死了~回来时看了一眼食堂，里面人太多了，气死我了。咱们再等一会儿去吧？ 　　对了，你是本地人吗？我听你说话没口音呢。” 　　江月点了下头，“你呢？” 　　“我是青岛的……” 　　…… 　　十二点半时两人到了食堂，里面已经不挤了，循着窗口一一走过去，菜式多种，但价格却十分昂贵，几乎快是外面的两倍。 　　两人打了饭菜，看着食堂的led荧幕播放的校园新闻，不快不慢的吃着。 　　江月还没有参观过学校，正好借着饭后散步的由头完成此事。 　　帝都寸土寸金，大部分高校的校区面积都不大，帝影也不例外，通常一幢楼里有几个系。校区绿化做得很不错，绿树成荫，丹桂飘香。 　　走了一圈后，江月也摸清了自己所在院校的主要教学楼，图书馆、放映厅、小超市和快递点的位置。 　　校园不大，花的时间也不多，两人回到寝室时也不过才三点，不过对面床铺已经布置好了。 　　看样子整个寝室的成员都齐了。 　　“江月？你也住这间寝室！” 　　江月刚坐下，正要喝水，就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从阳台上传进来。 　　“秦菲菲？可真巧。” 　　秦菲菲端着洗净的果盘走进来，递到她面前，“是啊，我也没想到咱俩居然能分到一个班一个寝室，真是太有缘分了。” 　　“秦菲菲！可以给我签个名吗？”田雨萱眨着星星眼，掏出一个笔记本。 　　秦菲菲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感叹道：“没想到我的粉丝居然成了我室友。” 　　田雨萱猛点头，“我好高兴啊，我从小就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 　　秦菲菲：o(︶︿︶)o 　　“说得我好像比你们大很多的样子……” 　　田雨萱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对劲，摸了摸鼻子，问道：“你们俩之前就认识？” 　　秦菲菲勾住江月的肩膀，一副交情好的模样，“是啊，我们俩之前待同一个艺考补习班。现在又成了室友，你说巧不巧？大家吃水果呀。” 　　秦菲菲长得明艳，性格又开朗，田雨萱是个小话唠，江月听得也耐心，三个人聊得正好。 　　直到精神有些疲倦，三人才上了床小憩。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寝室外的敲门声才唤醒了三人。 　　“等一下。” 　　田雨萱离门最近，忙跑下去开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江月师妹在吗？” 　　江月已经下了床，“师兄啊，进来吧。” 　　陈浪一手拎着水果，一手圈着网线，“我来帮你们接网线。” 　　其实这事不急的，寝室里除了秦菲菲还没人带手提电脑，但看他这么积极，也不好拒绝。 　　装好宽带以后，三人为表示感谢要请陈浪吃饭。 　　陈浪原计划跟江月单独约会，见眼下情景，便以还有要紧事为由婉拒了，改说日后聚餐。 　　陈浪没走多久，敲门声又响起了，门外的人正是江月刚来时见到的那个白净高挑的女生。 　　“你没拿到钥匙吗？”田雨萱问她。 　　“sorry ，我忘带了。”她将一个袋子放到桌子上，有些公式化的打招呼，“我叫徐湘湘，山城人，很开心和大家做室友。你们玩着吧，我先去睡会儿。” 　　她似乎刚逛完街回来，面色有些不好，说完就将几个购物袋丢到地上，随后爬上了床。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摊了摊手，各自装扮。 　　见徐湘湘睡着了，三人便没叫上她，出了校门在附近的街道上闲逛。 　　这一带是高校聚集区，街道上热闹，各色小店装修精致，货物琳琅满目，不少店子都打出了“新生凭证买买买一律五折”的旗号，因此店内顾客盈门。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秦菲菲打算回去。 　　“你们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没？” 　　江月想了想说，“过两天就要军训了，我想去买点面膜和防晒霜用，还想买点防暑药物。” 　　田雨萱附和道：“是哦，我们过两天就军训了。” 　　三人便又回到商场专柜。毕竟都是打算在娱乐圈发展的，在外貌投资上，并不吝啬，三人买下了几款在南韩口碑不错价格却比较贵的护肤品。 　　江月去买藿香正气水时，田雨萱还拉住她，一脸正经的劝道：“江月，你是不是傻啊。咱们要是中暑了，就不用再继续军训，你干嘛买啊？” 　　江月笑了笑，“中暑到底对身体到底有伤害，还是预防着比较好。” 　　回到宿舍后，江月接到了《灿烂的少年》剧组电话，邀请她回去参加杀青宴。 　　她算了下时间，杀青宴当天正好是军训第一天，便婉言拒绝了。 　　第二天起来后，新生便到了机房抢课。每到抢课点，网络必崩溃，这在各大高校通用。在机房坐了半天，才艰难选上课。 　　江月好奇的看着课表，最基础的还是声形台表，但又多了些科目，影片分析、戏剧名著分析、音乐作品分析、美术作品分析、文学作品分析等等，又按照不同学期选修。 　　傍晚，专业开了一次会，同学之间互相认识，正好竞选班干。 　　江月也看见了两个老熟人，艺考补习班的李硕和梁婉柔。见着熟人，双方都有些惊喜。 　　第二天，帝影的新生们登上了开往军训基地的大巴车，接受为期两周的军训。 第34章 军训与回校 　　“都下来！到前面的空地集合。” 　　车还没停稳, 一道道狂放的男声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江月一边拿行李，一边推旁边的人，“田雨萱, 快起来, 下车了。” 　　田雨萱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 我还没睡多久呢…” 　　“跑起来！快点~” 　　两人刚下车, 旁边着墨绿迷彩服的教官就高声呵斥。 　　男声落下后，周围的人步子也变得匆忙起来。 　　越过基地的大门，就是一块宽阔的大操场，最前方已经站了几列教官，队伍整齐, 身姿挺拔, 面色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江月拉着跟田雨萱的手, 站在人群里, 茫然的张望。 　　她穿越前上的是省内的综合大学，校区特别大，几个足球场, 军训就是在学校内完成的, 跟初高中没什么区别，还挺亲切的。军训基地却是头一次来, 心里头还存着点畏惧。 　　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说话声，边上几个姑娘正对边上的教官们评头论足。 　　“左边第一个长得好帅啊，” 　　“他后面那个才帅，深邃的眼神，俊挺的鼻子, 好迷人……” 　　“最中间那个黑美人才是绝色好嘛。” 　　…… 　　“队伍里不许讲话！” 　　一直背着手凹造型的教官举起大喇叭猛地吼了一声，吓得准备过来拉江月手的田雨萱连忙缩回去。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左高右矮，站好！” 　　后面的人稀稀落落赶到。 　　“十分钟！不过几百人居然花了十分钟下车，真是废物。知道我们一千人花多久吗？三分钟！” 　　“教官，我们是人，不是废物，请尊重一下大家。”一个忍受不了教官训话内容的男生出声反驳。 　　教官沉默了一下，随后才缓慢的回答他：“我让你说话了吗？” 　　…… 　　男生过了一分钟才回答：“没有。” 　　这么快就败下阵了？ 　　等着看好戏的同学有些失望。 　　但男生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抬了下眼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从容镇定的“邪魅一笑”，“但我有发言权，您不能剥夺我身为种花人民共和国公民的权利。” 　　哇靠，好厉害！ 　　底下一片掌声。 　　好样的，少年，雄起，继续怼。 　　江月心不在焉的鼓掌。 　　这为男同志好……中二，他是不是忘了一句话，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月似乎看到教官咧开了两排整齐的白牙，森森一笑。 　　她脑补了一下霸道总裁的台词：很好，这位同学，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用自己低沉性感的声音，温柔的询问男生的姓名。 　　男生似乎很高兴，响亮的回答：“报告教官，我叫张帅。” 　　“很好，张帅同学。”还真是温柔的。 　　“现在到旁边去做一百个俯卧撑。快点！”最后一声猛地高起来，像是咆哮的狮子一般。 　　众人懵了：说翻脸就翻脸啊？ 　　“吴教官，把他拉到旁边去做俯卧撑。” 　　教官摇了一下脖子，“这里是军训基地，我是你们的教官，你们是我的兵，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不服从的就一个词，滚蛋！” 　　还真有人准备转身就走。 　　学校派来的带队老师适时的接过话筒补充道：“不接受军训的同学，之前就已经交了单子。现在退出的同学，视作主动放弃这门功课，学分和成绩记零。” 　　…… 　　真踏马的操淡！ 　　“现在都不走了是吗？那好，先做俯卧撑吧。男生四十，女生二十。背上有包的先放下来。一班的教官们去排头排尾盯着，二班的去清点包里的东西，不该有的就扔到垃圾箱里。” 　　他还在边上说风凉话，“不做的，就走吧，不强求~” 　　刚来就一个下马威！ 　　操场上一片哼哧声，坚强的做俯卧撑，顺便用眼神为抛到垃圾箱里的零食送别。 　　做的同时，这些教官们也开始依次做自我介绍。 　　跟演员一样，有的教官履历光鲜，入伍两三年，就当过四川、云南、香都的兵，扛过枪打过炮，也有的平凡无奇，一直驻守在帝都站岗。 　　做完俯卧撑以后，又根据报数将众人分成班、连、营，再领到宿舍。 　　江月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简陋的房间，一张四十多平方的房间里，放了二十多张床，还是上下铺的！这个房间要住四十多个人！ 　　而房间里，除了床和被子，就只剩天花板上的风扇！ 　　没了，什么都没了。 　　连厕所和洗漱台都没！ 　　学艺术的家境大多不错，看到这样的宿舍也是十分不满，去找学校的带队老师。 　　带队老师大约是每年都来的，也见怪不怪，领着大家去了厕所——公共的，很小！洗漱台，男女通用，一排水管二三十个水龙头！ 　　我们可是要当大明星的人，光彩照人，现在居然要这样？怕是江浙沪的乡下都比我们条件好。 　　“哦，那要不回去吧。” 　　带队老师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泪光莹莹的女生打发了。 　　“五分钟后交手机了，趁现在赶紧给家里人发消息！一周后再发下来，给半个小时跟家人联络时间，会再收回去的。” 　　经过下车后的种种，江月十分确定，这老师不是说假话的，赶紧给江华敏和赵莉说了自己的状况，又跟田雨萱拍了张合照。 　　她就是想趁着还没变黑前发个美美的微博。 　　之前林茉莉的角色和艺考成绩，让她小小的热了一把，微博上也圈了一批颜粉。 　　为什么确定是颜粉？因为她没有作品啊，除了脸还有什么呢？微博底下的评论也暴露了颜狗的属性，非常耿直。 　　赵莉没有接管她的微博，由她自己打理，刚刚在电话里赵莉就让她赶紧发自拍，省得军训后变黑拉低颜值。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这个梗真的绕不过去了，没有被高颜值拐入坑，哪有后面的深情陪伴。 　　宿舍十一点就熄灯了，这是没有手机陪伴的第一晚，江月难得的睡了一次好觉。 　　…… 　　第二天早上，才六点就被外面的哨声叫醒了。 　　狭窄的洗漱区，几百人共用，真的是很挤，乱糟糟的。 　　由于是第一天，大家还没适应过来，等收拾好以后集合已经是七点了，又被教官狠狠地批评了一番。 　　集合之后就是跑步，热身操，吃饭。 　　…… 　　这个军训基地真的很红色，将“劳动最光荣”的理念执行得十分彻底。 　　每天的饭菜发放、碗筷洗簌、桌椅食堂卫生打理由一个班的学生负责，并且各班轮流。 　　未来的大明星们都至少得参加一次！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有几个教官脖子上没挂口哨，挂着相机，一直在旁边拍拍。 　　就连梁婉柔打碎了盘子、男生抬垃圾的场景都没放过，拍拍拍！ 　　田雨萱看了一眼，跟江月忧心忡忡的说：“哎，直男的拍照技术我也是怕了，幸好我们交手机之前就拍了。” 　　饭后就是回宿舍整理内务，昨晚教官就教了，要求是平整得跟豆腐块一样，在一条直线，且有棱角。 　　江月自觉自己还不算懒，每天起床都会叠被子，但看着自己叠出来软塌塌的被子，沉默了。 　　当然她并不慌，比她还糟糕的多得是。嗯，法不责众，怀着这样侥幸的心理，江月便没管它了，找出防晒霜，厚厚的涂了一层。 　　跟她一样的想法的人很多，随便叠了，就开始抹防晒霜。毕竟美貌才是第一的。 　　没过两天，大家就被教训了一番。披着自己的被子，大中午的在操场上做俯卧撑。经此一役，谁也不敢轻视内务工作。怎么都叠不好的同学，也会央求叠得好的人代叠。这样来往后，彼此的感情也深了许多。 　　军训内容最开始就是立正，正步走、踏步走、齐步走、军体操，几个内容反反复复练，主要练的还是齐整性、协调性。 　　站军姿时，有几个女生晕倒了被送离训练场。 　　汗珠滴进眼眶痒痒的，江月看着旁边空了的位置，也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要吃防暑药品。 　　虽然这么想了，但下午集合之前她还是喝了藿香正气水。 　　这里的军训内容跟她之前受过的还是有点不同。 　　上午练军姿、体能训练，下午就是心理素质拓展活动，完成一些看上去不能完成却又十分酷炫的项目。譬如徒手爬高墙、高空自由降落、木桩上抓跳。带队的老师说这样是为了克服以后在拍戏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心理障碍。 　　嗯，他们的军训是专业的。 　　晚上吃过饭后会带到教室唱军歌，再就是上文化课——军事理论和形势政策。 　　十点的钟声响起，预告着军训第一天终于结束。 　　回去的道上，路灯昏暗，学生们三三两两搀扶着，两只脚一拐一拐的。 　　太久没锻炼了，乍一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肌肉都受不了。 　　躺在床上那一瞬，仿佛到了天堂，昨晚还嫌弃得不行的硬板床，此刻也变得跟云朵一样绵软香甜。 　　“我好累啊，不想动，可是我还没卸妆呢。” 　　秦菲菲在斜对的上铺，有气无力的抱怨了一声。 　　周围一片附和声。 　　“我也是，我的脚在抗议，它累了。” 　　“那就这样吧，明天早点起，好好洗一下，应该没事的。” 　　“对对对，我们吃的都是水果蔬菜，美容养颜，正负相抵，没事的。” 　　…… 　　“去洗脸吧。”江月摇了摇旁边的田雨萱。 　　“不想去，累……” 　　“真不去？皮肤毁了，可别说我没提醒啊。” 　　“那你等等我吧。” 　　两人的说话声并不大，宿舍里人都能听见，也有几个妹子强忍着痛意爬起来去洗脸。 　　大约是都累着瘫在床上休息的原因，洗漱区并不挤。 　　换了睡衣后，江月找出面膜敷在脸上，这才上了床。掐着时间取下了面膜，披上外套又去了洗漱区洗脸。 　　“江月，你不累吗？真能折腾。” 　　江月怕麻烦，干脆的说：“我不累。” 　　…… 　　有了之前的经验，害怕卸妆麻烦的人，干脆出门前不抹防晒霜了，简单的抹了水乳就出去。 　　江月抬头看了一眼天，才九点就火辣辣的太阳，心头恐惧，还是乖乖擦了防晒霜。 　　晚上回来时，又是一片哀嚎声，江月硬是忍着痛做完了清洁和护肤工作。 　　…… 　　最初的日子都是难熬的，渐渐地习惯了就好，军姿也没那么累，素质拓展课也不那么可怕，军事理论和形势政策也不枯燥。在充实的训练中，半个月就飞快的结束了。 　　离开的时候，跟来时一样，列成方队，每个人脱下迷彩服叠好，一个一个走到教官面前，归还军装，行礼，拥抱。在煽情的歌声下，登上大巴，离开。 　　江月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她冷静、理智，并不理解为什么大家刚开始还对教官恨得牙痒痒、离别时哭得稀里哗啦。 　　可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小的身影，意识到她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不会再头顶烈日喊口号，不会再有悬在半空、脚踩同伴肩膀紧抓队友手腕、奋力攀爬高墙的经历，不会再一队人扛着圆木在雨天里奔跑……心头也漫上一股涩意。 　　…… 　　大巴在校门口停下，刚下车，就有几个人对着她们拍拍拍。 　　江月回到宿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涂上睡眠面膜，沉沉的睡了过去。 　　陷入梦乡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在校内又火了一把。 　　刚开学时，就有人在校内论坛上开帖盘点新生中的美人。由于九月份是小学期，校内没有多少人，论坛流量也不大，讨论热度不高。 　　而下午刚开的这一帖，迅速火了起来，无他标题是“盘点一下军训后的真美女”。这标题就带着浓浓的引战风，加上大量的美图和军训后的“丑图”，以及开帖人犀利又毒舌的点评，让这帖子热度居高不下。 　　帖中的十大美女，入校照各个都是美人，或清雅或艳丽或端庄或娇俏，而刚刚在校门拍下的军训后的照片中，一个个都成了黑美人，美貌纷纷给打了六折。 　　在一群黑美人中，皮肤依旧白皙莹润的江月就被衬托得有如天仙了。 　　文学系李小白：妹子好美啊，舔屏！ 　　表演系老斯基：这个小师妹刚入校时我就看过了，当时还以为是妆化得好，没想到居然是素颜，尤其是军训后还没变黑，啊啊啊啊好羡慕！ 　　摄影系大湿：江MM的五官比例真好，眼睛也是含情脉脉的样子，好想让她当我的专属模特啊。 　　录音系光棍：这些人随便挑一个看都是美女，放在一起就……哎，江月真是合照杀手。 　　美术系芬奇：我不信，我觉得她整容了。 　　动画学院宫崎骏:我不管我不管，这样的盛世美颜，整容也好原生的也好，我就是喜欢。 　　文学系杜工部：有人有江姑娘的微信吗，重金求号！ 　　管理系007：重金求号+1008611 　　…… 　　江月醒来时，打开刚充满电的手机，将这段时间的信息浏览了一下。 　　《剑仙》的试镜时间已经确定了，下周周三，算下时间正好是国庆的第五天。赵莉还给她争取到了一个广告代言，让她这周六去参加试镜。 　　江月站到镜子面前，调出军训前的自拍，对比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变化。 　　还好，还好。 　　她要是变成了黑炭，应该没有勇气去参加试镜的，毕竟人物设定是大美人啊。 第35章 详解落衡一角 　　“江月, 你待会儿打算做什么啊？”田雨萱收拾好自己，就捧着手机问江月。 　　秦菲菲朋友广，回来没歇多久, 就跟人有约出去了。 　　徐湘湘身体不好, 连军训都没参加，买了台笔电在寝室打游戏。也真是怪了, 看着挺有书香气质的一个美人, 打起游戏时却是热血沸腾。 　　田雨萱便只能跟江月结伴，正好两个人性子也合得来。 　　江月想了想，“先下去吃晚饭吧，再去放映厅看电影，你觉得呢？” 　　军训前她俩逛校区时, 就看见放映厅外的海报, 每周二、三放电影，一天海外一天国产, 十元包通宵。影片可能是经典的、也可能是正在上映的, 甚至还有未公映的。今天正好周三，俩人也没安排，便约在一起了。 　　两人到时, 影厅里已经有一些人了, 看打扮应该是新生，跟他们一样图新鲜。 　　没过多久, 正片开始播了。 　　是一部国产文艺片。 　　开头冗长，节奏缓慢，昏暗的打光，矫情的台词和浮夸的演技以及乱七八糟的叙事，让江月有些失望。 　　片子像是三无制作公司拍的, 服化道都十分朴素，甚至到了简陋的境界。 　　江月移到最后一排，拿出手机开始在校内论坛搜索放映厅的相关信息，凑巧的是，同一个影厅里的人也在逛论坛，还发了帖子。 　　楼主：“XX老师不浮众望再创烂片之最！！！——《OO》的观后感” 　　似乎XX老师就是个帝影老师中的流量，血雨腥风人设，帖子刚发不到一分钟，就有人进来抢沙发，楼主都还没贴正文。 　　江月也反应过来了，这部质量下乘的影片是本校老师的作品。 　　7L楼主：上图自证，咱不冤枉XX老师。图片 JPG 　　8L摄影系小哥：心疼观众，怜爱师弟师妹们。 　　9L表演系黑天鹅：别这样，XX老师这是雅文化，我等皆是俗人，哪里欣赏得了[doge] 　　10L美术系悲鸿2号：那是雅文化吗！简直是辣鸡，强.奸观众眼球！ 　　…… 　　看这里面整齐的画风，江月就知道自己审美还没有出现问题。但在校内论坛上能这样的公然批判校内老师，也看得出该校的学术氛围很好，各抒己见，并不会因为权威身份而盲目追捧。 　　本校老师作品结束后，播放的是一部国内大导的经典作品，该片在上世界九十年代末摘获金棕榈大将奖。江月看得很仔细，时间飞快的流逝过去。 　　看完这场，两人便回了寝室。 　　…… 　　江月打算疏通下《剑仙》中的剧情。剧方还没定角，目前给的只是剧本大纲，角色介绍也比较简略，她想最好还是自己打打游戏了解下。 　　刚巧遇上国庆节，商场搞优惠活动，江月和田雨萱便各买了一台笔电。 　　注册好账号，便开始做任务等升级。 　　游戏玩到中段，升级就变得缓慢起来，而“落衡”一角则是临近尾声才出现的角色，离得太远，江月便买了一个游戏账号，直接跳到自在天副本环节。 　　不同于男主叶枫视角里看见的那样，是他救下了被恶霸欺凌的弱女子落衡。 　　在游戏中，是落衡捡到了被海浪冲到沙滩的叶枫。落衡听闻渔村有作恶水怪，出来降服，正要回城时看见了叶枫，将他救起，看清他容貌时，却又心生厌恶，在其身上狠狠地捅了几刀，最后又踹入了海中。 　　额……看上去是个奸角。 　　但落衡似乎后悔了，她又折回原地，将叶枫救起来，替他服下丹药，自己却是幻化成被人打压欺辱的少女。 　　叶枫“正好”醒来，英雄救美。一个初到异界，一个无所依靠，两人便结伴在一起。 　　叶枫在落衡的帮助下拿到了离开此界的地图，找到了绝世神器，实力大涨，决心回魔宗救母亲。 　　落衡虽是自在天的界主，却也受制于规则，千百年禁锢在此不得离开。叶枫的离开，亦是她挣脱束缚的机会。 　　然而，落衡的回归，也是逍遥宗灭亡的开始。 　　落衡随着叶枫回到了修仙界。 　　在她的襄助下，叶枫救出了母亲，也找出了当年灭族的真凶，以及宗门镇宗宝物消失的实情，洗刷了身上的冤屈，成为宗门的长老。 　　叶枫陷入了两难境界，这一路上他和落衡患难与共，乃是生死之交，而宗门掌教师姐寒冰，却是他仰望多年的白月光。 　　两女，孰轻孰重，如何取舍，是他最艰难的抉择。 　　而这个时候，逍遥宗的多位太上长老被人攻击，修为锐减。攻击者，却不轻易结束他们的性命，反倒每隔一段时间去折磨他们，将他们埋藏在岁月里的阴暗挖出来，公诸于众。 　　修仙界众人，闻之惊讶不已，看似光明磊落的正道之首，居然也是披着一副光鲜皮囊，底下全是腐肉。 　　外忧内患的围攻之下，逍遥宗人心涣散，宗门岌岌可危。 　　江月虽然是玩家，陷在困局中。但她心中有个猜测，那个掀起波澜、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落衡。 　　看似天真纯情，却阴狠毒辣。这是编剧的判词。 　　自在天的孤女，也是城中百姓拥戴的城主，却是修仙界里弑父叛宗的恶女。这是落衡的身份定位。 　　一个很复杂的女人，性格十分矛盾。 　　带着好奇和疑惑，江月进入了了落衡的副本。 第36章 女魔头和代言 　　落衡出身于一个小小的修仙家族, 从小父疼母爱，过得十分幸福。十岁那年，她被彼时的逍遥宗掌门收为亲传弟子, 一跃成为天之骄女。 　　出众的修炼天赋, 无双的美貌，拜第一大宗的掌门为师, 又与天才剑修青梅竹马结为道侣, 这一切让落衡成了所有女子羡慕的人。 　　落衡婚后十分幸福，直到十年后生下一个纯阴体质的女婴，她的幸福戛然而止。 　　她的孩子消失了！ 　　而她的丈夫和师尊却不闻不问，甚至开始疏远她。 　　她只能自己去寻找真凶，最后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被丈夫和师尊抢走。 　　他们想让那个不足月的女婴去献祭！ 　　“你真舍得？”落衡躲在门后听见师尊问她的丈夫, “修为越高越不容易有血脉。如今你已经是化神修士了, 若是让她献祭，你此生怕是再无血脉。” 　　“无妨。” 　　丈夫的声音让落衡浑身发凉。 　　“大道无情, 何须血脉羁绊？若我等飞升成仙, 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岂不快哉？” 　　“既然无情, 师兄当初为何与我成亲？” 　　震惊难抑的落衡忍不住站出来质问丈夫。 　　落衡的丈夫和师尊看见她, 并没有半点心虚，反倒如释重负,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出手攻击落衡。 　　“既然你都听到了，也好，省得我们再费口舌哄你。” 　　落衡因为生产加之惊恸过度，根本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一招即被制服。 　　直到被放在血阵上，落衡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对她，并非是情意消磨，而是从未有过情。 　　她苦苦追问原因。 　　照看几百年，师尊待落衡总归有几分情意。落衡终于从他的嘴里得知了全部真相。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几千年前，天道抛弃了这方世界，断绝了仙路，使得这方世界的修仙者无法飞升成仙，修为至圆满，无法飞升，那么必然会被天道抹杀。因此这方世界的修士一旦修炼就是走上了自杀的绝境，修炼的结局是消亡，不修炼也是消亡，不管怎样做都跳不出既定的结局。 　　修炼几千年，却还是要遭临被天界抹杀的结果，这让大能们无法接受。受到打压的他们，心中充满了暴戾和怨气，心性已经发生变化。也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的法子，学着远古时代的巨神们，自己造出一条仙道！ 　　根据残余的古籍显示，利用九个纯阴体质女子置于阵法中，便能激活阵法，重塑仙路，修为圆满者便可飞升成仙，不死不老。 　　这个法子被各大宗门的高层掌握着，集全界之力寻找纯阴体质的女子。 　　两千多年过去了，他们找到了七个可以献祭的女子，将其封印在法阵中，一旦集齐便结印施法。 　　落衡则是第八个。 　　师门没有让她立即献祭，是想让她有足够的修为，爱护宗门，心甘情愿的去献祭。这样能减少怨气，不会引起反噬。 　　丈夫与落衡结为伴侣也是这个原因。 　　本以为等第九个纯阴体质的女子还需要几百年，却没想到落衡有孕，生下的女婴便是第九个。 　　落衡的师尊已经是渡劫大圆满的修士了，一刻都等不得，抱走了孩子。 　　真相如此残酷，落衡宁愿不知道。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历经辛苦终于逃脱，回到家族寻求父母的庇佑。却没料到面上满口答应怜惜她的父母，转头就将她的信息透露给了师尊。只是为了两粒凝婴丹。 　　他们不是最疼爱她的人吗？ 　　娘，你不是说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吗？ 　　她拼命乞求，那对父母却无动于衷。 　　“我儿，牺牲你一个，便能重塑仙路，换一界修士的飞升，我为你而自豪。你就安心去吧~” 　　落衡的父母亲是这样劝她的。 　　落衡再次被送回了逍遥宗，等着被献祭。 　　谁也不知道，此番遭遇后，落衡成魔了。 　　功力大涨的她杀了丈夫，杀了师尊，杀了太上长老，杀了生身父母。 　　她满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死敌的。 　　她逃离此界，无意中掉进了自在天。 　　她杀了至亲至爱，报复了仇人，却陷入了疯癫中。 　　她一时是被人设计谋杀的落衡，满腔悲愤，一时她又是失手杀了血亲师长，自责难消，一时她又是那个在襁褓中死去的女婴，责怪母亲无力保护她，含恨而死。 　　落衡成了修仙界里的恶女，人人得而诛之，在自在天里，她又是收纳救助散修孤儿的善人，人人爱之，在叶枫身边，她又成了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子。 　　面具带久了，也就假戏真做了。连落衡都以为自己只是叶枫救起的那个无邪少女。 　　但是…… 　　千年前那场宗门浩劫下生还的修士，还是认出了落衡。 　　面具被扯下，她的怨恨也再度被激发，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落衡副本至此结束。 　　江月丢开鼠标，往后一仰，身子彻底瘫在椅子上。 　　心累。 　　太压抑了。 　　说好了热血逆袭，怎么一个劲的虐虐虐！ 　　她找了颗水果糖含在嘴里，中和一下那颗泡在苦水里的心。 　　过了一阵，她才重新握起鼠标继续游戏。 　　落衡不是男主，天道宠儿，她的一切阴谋都被男主叶枫逐渐识破。 　　叶枫对她深表痛心，两人终于站到对立一面。相爱相杀。 　　而先前与叶枫相爱相杀的寒冰，这次与叶枫站在统一战线上，并肩作战，除落衡，捍正道，守宗门。 　　在落衡眼中，她再一次被信任的人背叛。 　　既然天下人负我，那我便弃天下人。 　　落衡彻底走上了黑化路。 　　当然，结局出现了逆转。 　　男主是绝不会死的。 　　江月也不知道为何出现反转，因为断电了。 　　但她暂时不会再去通关打游戏了，伤心伤身。 　　第二天醒来，江月就开始捋人物生平，分析性格，写下自己的感受和思考。 　　虽然这个角色眼下不是她的，但她会努力将她变成自己的。 　　她现在爱上了这个角色。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这个角色可塑性强，不单薄，但经过两晚一日的全心投入，她已经开始同情怜爱这个角色了，有一种她就是我、我就是她的感受。 　　身为一个原主粉，对于游戏人物的影视化，她谁都信不过，唯独自己。 　　她是演员，也是观众。站在观众的角度看，她对落衡这个角色又恨又怜。 　　从某种角度上说，角色被虐得越惨，吸粉越容易，艺人也容易红。 　　前提是剧不烂，收视高，演员不扯后腿。 　　根据她目前得到的消息，《剑仙》的制作方是江南影业，业内古装言情剧的开山派，御用导演邱胜男，所出几乎都是当年爆款。林冉和钟灵都是凭江南影业的古装剧爆出来的。这部片子应该无毒，可食用。 　　不过她能看出这一点，其它眼光更毒辣的前辈更是能明白，由此可以预见该剧选角必定十分激烈。她得早做准备。 　　江月联系上了赵莉，让她替自己找一个指导，领着她先演练一下。 　　…… 　　转眼便到了周五，江月比预约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公司。 　　步步升公司今天会派项目负责人过来跟她沟通广告立意，拍摄的技巧，并进行试装。 　　其实这支广告最开始没打算找她的，是资源置换得来的。步步升手机新品发布，想让沈瑜君续签，沈瑜君不太愿意，除非对方答应将旗下产品的代言分给君行艺人。 　　江月便是这样蹭到了一个代言。同公司的潘达也蹭到了一个耳机的代言。 　　江月代言的产品则是学习机。 　　不过，虽然代言的产品是现代化学习工具，但广告的方案却是武侠片风格。 第37章 拍摄：命悬一线 　　广告设计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古代武侠宗门里。 　　这次经费足够, 导演决定放弃绿幕，去附近的吴越影视城取景拍摄。 　　广告的拍摄导演也是江月的熟人，孟春。 　　周六早上七点半, 江月出门赶往影视城。 　　到了片场, 跟摄制组的人打过招呼后，孟春就催着她去化妆间去化妆。 　　这次的服装有两套, 一套淡绿, 一套黑色。 　　黑色的一共有三件，白色的里衣、红色的中衣，和黑色外袍，以金线滚边，看上去十分有气势。 　　“这是什么？”拿起腰带后, 江月发现下面还有一件小小的背心。 　　“威亚衣。”造型师捡起它递给江月。 　　“我也要穿？” 　　拍个广告还要吊威亚？ 　　“对啊, 赶快穿上吧，古代妆费时。” 　　江月穿上了威亚衣, 系好腰带后便坐下等梳妆。 　　时间有点久, 她便拿出摸出了手机听剧。 　　化完妆后，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陌生的人, 江月也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一头齐腰的黑发, 一身玄衣，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凌厉起来。而上扬的剑眉, 更是给她添了几分英气。 　　造型师在旁边赞道，“真漂亮。你是我画过最好看的艺人了。” 　　江月不好意思的回道：“姐再夸，我都要翘尾巴了。” 　　走出化妆间，江月便察觉到不少人视线落到她身上。目光里大多是惊艳。 　　压着心头的兴奋和激动，江月朝片场走去。 　　机器已经架好了, 道具师给了她一把剑。 　　剑拿着很轻，应该是塑料的，不过外面镀了一层银，亮铮铮的，粗一看跟真剑没多大差别。 　　她旁边还有四个人手上也拿着长剑。他们是这次广告中的配角，身穿蓝白相间的弟子服，带着道士头的发套。 　　“孟导，广告中有需要吊威亚的镜头吗？”威亚衣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先前化妆时江月中途就把她取下来了。 　　“对呀。”孟导翻出策划案，对江月说：“你看就是这一段，只有在空中才有气势……” 　　江月看了他指的那一段，就是她的第一句话时的场景，前面有几场打斗戏。 　　“你要实在难受的话，先脱下吧，拍这段的时候再穿。”孟春很是体贴的说道。 　　“那行，谢谢导演。” 　　刚脱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就朝着她招手，让她过去。 　　不只是她，还有那几个配角也在。 　　“大家好，我是剧组的威亚师，以前也做过武术指导。我想大家都已经看过方案了，都知道有武打戏份。所以，现在由我来设计、指导你们的武打动作。开始吧。” 　　设定是几个配角依次单挑江月，一一不敌，最后群起而攻之，江月以一当十，力压群雄，立于不败之地。 　　江月有一点武术底子还好，动作干脆利落，没多大问题。而几个配角，却是苦了，招式一直不能让威亚师满意。 　　大约磨了一个多小时，孟春看着时间不够了，便提前开拍。 　　“Action！” 　　江月登上比武台，同第一位配角开始打斗。 　　虽然广告视频只有二三十秒，但原片却长达十几分钟，最后筛选出最紧张、最潇洒、最精美片段剪辑。 　　对方是个男生，大约是抱着绅士风度，出手时十分克制。两人之间的打斗像极了小孩子过家家，孟春喊了几次“咔”，让他们真正打起来才给过。 　　和四个配角的单打独斗戏份结束以后，就轮到江月说第一句台词。 　　“还有谁！” 　　十足的狂傲，霸气。 　　仿佛她就是那个百战百胜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她的身份就是东方不败。 　　众人一听她的台词，心头道一声好。 　　可以啊，这丫头，瞧着身板细细的，这声音倒是响亮。难得的是吐字清晰，气息稳，情感充沛，确实带着一股狂妄劲。 　　孟春听着这声音也是暗暗点头，他原本还打算《灿烂的少年》里吴莹莹的台词找人配呢，看这姑娘的台词潜力，还是由原音配好了。 　　配音总归是有限制的。 　　“这段OK。休息一下，补妆。” 　　江月不仅要补妆，还要穿好威亚衣，钢丝绳也得系上，适应吊威亚的感觉。 　　摄影师开始移动轨道，离地不过半米，江月就蹬腿摆手。 　　不行！！！ 　　真的不行了啊。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死了，气都出不来。 　　“放我下来！放下来！” 　　刚离开地面时，她就觉得自己笨重无比，如同一只年猪。 　　到后面，她更是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在半空中那十秒钟，她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词的深意，命悬一线。 　　想她以前看影视剧，主角凌波踏水，御剑飞翔，仙气飘飘，羡慕得不行。哪知道拍摄时会这么辛苦，痛得两眼泪汪汪。 　　她这种情况，威亚师也是习以为常，将她慢慢放下来，又细细讲解了一番，再反复练习，逐渐增加高度。 　　江月被折磨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在空中保持静态。 　　下来时，腿都是僵的，动弹不了。 　　赵莉只有她一个艺人，有活动都是跟着她的，见她这难受样，便给她找了个桶，接了一点热水，让她泡脚休息。 　　十分钟后，孟春大手一挥，“继续。” 　　几个配角立即跑回原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模样。 　　“还有谁！” 　　江月再次发出一声呐喊。 　　几个配角交换了一下眼神，拿定主意，迅速站起，朝着江月攻去。 　　就是此刻，江月一下子腾空而起，跃到半空。 　　“咔！” 　　“江月，你的表情，太痛苦了。不好看，重来。” 　　再一次被吊起，哪怕疼得要命，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咔！” 　　江月快吐血了。 　　导演，吊威亚真的很辛苦，求不皮，求一次过。 　　“头发遮住脸了。重来！” 　　“咔。裙摆歪了，重来。” 　　…… 　　又折磨了半个小时，这一段终于结束。 　　等配角说完台词，江月也能站在地上说最后一句台词。 　　在此之前她又换了一件薄荷绿的纱裙，也重新化了一个清新的淡妆。 　　“因为我有步步升学习机啊。” 　　这句比先前那句说得要娇俏活泼一些。 　　由于体力耗竭、精神疲惫的原因，这一段也一直没能让孟春满意。休息一阵后，重拍才达到了孟春的预期效果。 　　拍摄总算结束。 　　江月去化妆间换下服装，卸了妆，又泡了一会儿脚。 　　刚刚换衣服时，她细细看了一遍身上的伤势，大腿和腰腹勒出一条条青紫淤痕，又细又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除…… 　　要一直都这样的话，那《剑仙》该怎么办？那部可是仙侠剧，吊威亚的镜头肯定不少。 　　…… 　　赵莉送她回了学校，搀扶着她回到宿舍的床上。 　　看江月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寝室的人都被吓到了。 　　“江月，你干什么去了。” 　　秦菲菲坐到她床边，伸手就去拍她的背。 　　“哎”江月没忍住，喊了一声“痛。” 　　秦菲菲掀开她背上的衣服，看着熟悉的痕迹，反应过来：“你吊威亚了？” 　　江月也没想瞒，轻声答道：“嗯。接了个广告。” 　　“哇，江月你才入校就接到广告了，真厉害。”田雨萱在一旁惊呼。 　　她都不知道毕业后能不能接到活，而她的室友才入校就有广告拍了，不能不嫉妒啊。 　　而秦菲菲却是不一样，她是童星，起点都不一样，相差得太远，田雨萱都嫉妒不起来。 　　秦菲菲起身爬上自己的床，找出一瓶红花油，对田雨萱说：“萱萱，你去把我柜子里的跌打丸拿过来，我给她敷一下，不然半个月都消不了，连翻身都疼。” 　　她倒了两滴油在手心，搓热后按在江月的背上。 　　不知是药效还是心理作用，江月觉得疼痛舒缓不少，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秦菲菲移开手，接了一点热水，将跌打丸抛开，敷在江月身上布满瘀伤的地方。 　　田雨萱佩服得不行，“菲菲，你还上过护理课吗？” 　　秦菲菲笑笑道：“没有，以前拍剧吊过威亚，都是疼出来的经验。” 　　她起身出去洗手，回来发现手机收了一条新信息。 　　是程知澜的。 　　“我杀青了。你在学校吧，来接我，我在校门口。” 　　秦菲菲丢开手机，上了自己的床。 　　瞧这大小姐的脾气，就这么点路，还得让人去接她。 　　不去！ 　　到时候她要是问，就说没看见好了。 　　…… 　　国庆假期的前两天，江月一直都躺在床上养伤。 　　等到她好一点时，又接到了江华敏的电话，让她明天回去，母女俩一起度假，享受一把亲子时光。 　　但江月意外的是，江华敏不仅约了她，还约了郑维。 第38章 佛系大佬和试镜 　　江月在厨房里做晚饭, 江华敏帮她打下手。 　　虽然江华敏遭遇坎坷，但在心境上却没有多少变化，还保留着几分年轻女性的浪漫和娇纵。 　　“学校还好吗？大不大, 漂亮吗？”她像是闺蜜一般询问自己女儿入校的情况。 　　江月点头, “还好。学校不算大，有点小, 但五脏俱全, 艺术氛围比较浓厚。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好，那就是食堂和超市里的东西太贵了。” 　　“帝都的学校都这样，除非百年老校都是又小又挤。那你钱够花吗？我待会儿就给你转钱吧。”她将剥好的土豆交给江月，又追问：“你的室友呢，她们都是哪的人, 好相处不？” 　　“一个帝都人, 一个青岛人，一个山城人。人都挺好的。” 　　江华敏一下子就放心了, “那就好。毕竟要住四年, 跟室友之间得好好处。对了，有男同学追你没？谈恋爱没？” 　　这才入校，大半的时间都去军训了, 谈那门子的恋爱啊？ 　　江月瞪了她一眼, 无奈道：“妈妈，我年纪还小, 现在不想谈恋爱。” 　　江华敏可就不乐意了，“小什么小啊，都是大学生了。多谈几场恋爱长长经验，省得被居心叵测的男孩子骗了。” 　　想当初她不就是经验少，被陆长冬用甜言蜜语和鲜花珠宝骗走的吗。 　　对了, 刚刚小月还说校园里的消费高，她得多给点钱，省得小月被人骗走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情绪有些低落。 　　江月侧头来看，想了想，以为江华敏是回忆起了那段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苦涩初恋，便也噤声了。 　　江月朝客厅望了一眼，郑维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着游戏。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放着几个刚拧熄的烟头，边上还倒着两个易拉罐。 　　她低低的问道：“妈妈，郑叔叔最近怎么了？我觉得他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江华敏闻言也偏头望了一眼，叹道：“你郑叔叔好像创业不太顺利，心情不大好。” 　　…… 　　饭后，江月收了碗筷去厨房清洗，江华敏和郑维在二楼的阳台上说话。 　　洗完后，江月回房换了衣服，打算跟妈妈一起出去看夜场电影。她上楼去叫人，房间里却是空的，便去了露台，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低低的谈话声。 　　“郑维，最近碰上什么难事了？我看你心情不太好。” 　　…… 　　“郑维，你怎么不说话。” 　　“郑维…” 　　郑维丢下手上的烟头，有些烦躁的问：“为什么要带上你女儿？就我们两个不行？” 　　“一起不好吗？我想多抽点时间陪她。她长大了，以后能相处的时间更少了。”江华敏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遗憾。 　　郑维将手插在西装裤里，扯出一抹冷笑，“那我呢？我不需要你陪吗？我每次跟你发消息，你都说没空。” 　　“我确实没空的。你也知道我才复出，虚红，公司为了保持我的热度安排了不少活动，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在陪你吗？我们三个一起多热闹。” 　　郑维并没有被江华敏的解释安抚到，不耐烦的质问她：“敏敏，我们是在谈恋爱，我们需要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你带上江月不觉得别扭？” 　　江华敏很认真的思考了，“不啊。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大家平时都忙，趁这个假期聚在一起不是正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只要看到江月，他就会想起另一个人的存在。 　　她是不是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所以才那么在乎江月？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体谅下他! 　　郑维伸出一只手，朝着江华敏逼过去，“敏敏，你知道我为了付出多少吗？我辞职了，一无所有的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你知道我 　　多不容易吗？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还背了一身债，还不都是为了你。敏敏，你就不能体谅下我，多关心关心我？” 　　江华敏被逼到墙壁上，颇为无奈的说：“我没让你辞职呀……” 　　郑维气得捶了下墙，“江华敏你……” 　　他转身丢下江华敏，大步离开。 　　…… 　　江月连忙下楼，回到自己房间躲起来。 　　等他走后，江月走到客厅，若无其事的的拿起手机玩游戏。 　　没过多久江华敏也下来了，神色正常，瞧着没有什么伤心的样子。 　　“妈妈，郑叔叔呢？” 　　“哦，他有事先回去了。” 　　江月“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对了，妈妈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说起自己的事业，江华敏就比之前有精神多了，她拿起遥控器调了下电视台。 　　“你看看这个。” 　　金芒卫视正在播新闻联播。 　　“妈，你上新闻联播了？”江月十分惊讶。 　　江华敏：…… 　　“新闻联播那么好上的吗……你等一下。” 　　母女俩便耐心等了一下，大约五分钟后，天气预报结束，电视剧开播了。 　　伴随着唯美浪漫的旋律响起，熟悉的女声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江月反应过来，“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是妈妈你唱的？” 　　江华敏承认了，“歌是我唱的，曲子也是我作的呢。” 　　还挺好听的。 　　江月看着字幕，跟着哼了起来。 　　真好。 　　大家都越来越好了。 　　…… 　　当晚睡得有些迟，凌晨时江月看了下手机，发现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 　　今天是陆宇飞的生日？! 　　就比她早一个月。 　　她还一点准备都没呢，可她又不能去问江华敏。 　　陆宇飞在八月也发了新专辑，因为人气高，销量十分可观，只是网上评论不太好。也许是受负面影响，他又进了剧组，专心拍戏，人现在还在国外。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忽略，江月隔天收拾了下，去商场挑了一条墨绿窄领，正配他年轻时尚的定位。包装好后送到了他帝都的工作室里。 　　…… 　　《剑仙》的试镜会就在帝影旁边的金茂大厦里，为了保持好的状态，周二晚上，江月就回了学校。 　　这次参加试镜的人都是经过片方筛选过的，时间和地点都只对参与者公开，因此来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个个实力不菲。 　　江月到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室友徐湘湘。 　　徐湘湘看到她很是惊讶，主动走过来，“江月，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参加试镜的。你是哪个角色啊？” 　　徐湘湘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号码牌，“季妍。你呢？” 　　季妍？ 　　男主叶枫的未婚妻？那个将家族荣誉和利益看得十分重，即便深爱男主也要与他不死不休的女孩子？ 　　既然两个人竞争的不是同一个角色，江月也没有隐瞒她，“落衡。” 　　落衡？ 　　那个表里不一、时而娇弱时而狠辣的精分女人？ 　　两个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就她，能把人物表演好吗？ 　　两人都在外面等着。 　　江月看着一个个或紧张、或踌躇满志的人进去，最后再一脸落寞的出来，心里越发紧张，却难得的有些高兴。这些人都被pass了，那她获选的机会就变大了，但同样，她也可能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被pass。 　　又一个女孩子哭着走出来了，随后工作人员喊道：“二十三号，徐湘湘。” 　　“来了。”徐湘湘不快不慢的进了试镜间。 　　这次倒是没等多久，她就出来了。 　　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的佛系脸，但江月就是从她那微扬的嘴角上看出了几分轻松。 　　江月起身，“通过了？” 　　“嗯。” 　　江月按下心头的羡慕，抱了下她，“恭喜你！” 　　徐湘湘推开她，“还行吧。其实我……” 　　工作人员正在叫号，江月正是24号，朝她摆了摆手，赶紧走过去。 　　…… 　　房间里的人不多，就一排、七八个的样子。江月站定后，正要做自我介绍，就有一个人从座位上起来了。 　　那人手上捏着一张纸，面无表情的念道：“你真舍得？修为越高越不容易有血脉。如今，你已经是化神修士了，若是让她献祭，你此生怕是再无血脉。” 　　这两句话听着很熟悉。 　　江月一怔，迅速反应过来了。 　　这是《剑仙》游戏里的台词，在“落衡”寻找孩子时，误打误撞听到了师尊和道侣的对话。 　　导演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连“开始”这样的提醒都没有，就直接开始考察了。 　　倘若她没有先前的准备，没有亲自去打游戏，体验那段这个人物的剧情，弄清楚“落衡”的性格，那么眼下的场景就难以应付，只能茫然的站在这里。 　　难怪先前那些面试的人出去时都一脸懊悔。 　　江月往边上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侧过身子，将头往前贴。似乎前面有一堵墙，她正费力的听着里面的人谈话。 　　几位评审相互看了看，眼中流露出些许满意。 　　邱胜男拿起江月的资料又翻了一下，这姑娘先前参与过安东的片子，虽然只是打酱油的角色，但那份干净、澄澈确实诠释得不错。至于另一部《灿烂的少年》成片虽然还没出来，但影片的导演孟春对这个女孩子却十分欣赏，还亲自给她打了电话，夸这孩子有悟性、听话，又有自己的想法。当导演的最怕什么，演员耍大牌，不听导演和编剧的。 　　她放下剧本，视线再度落到房间里的小姑娘身上。 　　“无妨。” 　　江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伸手捂住了口鼻。 　　害怕还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她转过身，打算离开。但脚却没动，她贴得更紧了。 　　工作人员继续念台词。 　　“大道无情，何须血脉羁绊？若我等飞升成仙，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岂不快哉？” 　　江月面色刹白，身子轻颤，原本捂住嘴唇的双手渐渐下移，握成拳，随后猛地往前一推。 　　“砰” 　　她用嘴模仿发出一道开门声。 　　听到这么一道“人性化”的开门声，在场的人都笑了。 　　江月原本还没有觉得什么好笑的，可氛围这么浓，也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只是看站着的那人还没坐下，知晓这场戏还没结束，便敛了表情投入表演中。 　　“既然无情，师兄当初为何又与我成亲？” 　　此刻她仿佛就是那个丢了孩子又被敬仰的师尊和爱侣背叛的落衡，即便亲耳听闻噩耗，也不肯相信。 　　她不懂为何他们要这样对她。他们是亲人啊。 　　工作人员止住了笑意，继续不平不淡的念台词。 　　“既然你都听到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哄你。” 　　…… 　　后面的台词似乎调了倍速，快得江月都听不清，她只能按照自己预想的剧情表演。 　　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最后跌做在地上，两眼噙着泪花，痛苦的看着那念台词的工作人员。 　　他终于放缓速度，停了下来。转头看江月，被吓了一跳。 　　妹砸，你别这么幽怨的看我行不行？我也是照着台词念的好吗，你再这样看下去，我怕晚上会做噩梦啊。 　　在游戏中，“落衡”这里是没有台词的，师尊说完真相后，她的道侣一掌拍在她的天灵盖上，昏死过去了。 　　但眼下，跟她搭戏的却只有那个隔着老远的工作人员，她不可能简单的两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脑子里突然现出一个类似的影视片段，一句及其贴合此时此景的台词蹦了出来。 　　“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她哭着吼出这句话，身子猛地颤抖，掐着脖子吐出几口血，晕了过去。 　　…… 　　江月起身，朝评审席弯了个腰，“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各位老师观看。” 　　邱胜男让人搬了把椅子到她面前，将手上的纸巾递过去。 　　“累着了吧？” 　　江月接过纸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有点。” 　　邱胜男点点头，“哭戏都是这样的，体力累心也累，拍不出来更累。 　　我以前拍一个镜头，那个演员怎么都哭不出来，眼药水、催泪棒轮番用，就是没一点效果。我们就得一遍遍得重拍，最辛苦的还是那个跟她搭戏的演员，眼睛都哭肿了。” 　　江月适时的露出一丝惊讶，然后羞涩的笑了笑。 　　在这种阅尽千帆的前辈面前，她还是扮一个乖孩子的好。 　　邱胜男也不过是一时感概，并没有大吐苦水的欲望。江月的“呆愣”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刚刚最后那句台词是你想的？”邱胜男旁边一个长发男人问道。 　　江月微微摇头，“不是的。我以前在某篇杂志上见过，发现它与刚才的情景比较契合，就借用了。” 　　她总不能说这句台词是某个电视编剧写的吧，在网上还挺热的。这里根本找不到，省得麻烦直接推到不知名杂志上去。 　　长发男人点下头。这样才合理。 　　邱胜男对江月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还需要商量下，六点前会给你答复的。”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比明确的拒绝好。至少还是有机会的。 　　…… 　　江月走出试镜间，徐湘湘便迎了上来。 　　“怎么样？通过了吗？” 　　“你是现场就定下了角色？” 　　“嗯。”徐湘湘看她脸色不太好，犹豫一阵，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爸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商。” 　　！！！ 　　大佬！ 　　徐湘湘同学您可真是厉害了！ 　　“你真那么想得到这个角色吗？我跟我爸说说，让他帮帮你？”徐湘湘有些不确定的说。 　　其实她最开始想要的是寒冰这个女主角，但被导演拒绝了，说让她当女主没有电视台会买剧的，不仅如此，女二号、女三号都一样不肯给她。她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女四号。 　　江月想要的这个角色难度可比她的大上不少。 　　江月回忆了下邱胜男的态度，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你。” 　　徐湘湘以为江月要动用陆长冬的关系，随即想到传闻又否定了，只当她是放弃了。 　　“我们去吃甜品吧，我请你。” 　　她觉得江月需要安慰。 　　江月想着控制体重便只要了一个蛋挞，徐湘湘要了一份提拉米苏，她似乎怎么都吃不胖。 　　回到宿舍，秦菲菲依旧不在，田雨萱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你们去哪了？” 　　徐湘湘回来以后又变得冷淡起来，上了床，打开电脑玩游戏。 　　江月回了一句，“我去试镜了。”徐湘湘没有透露的意向，她也只好略过。 　　“哇，你又有电视剧要拍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江月坐下来开始卸妆，“我也是在网上看到剧方的招募消息，投了简历过去。你也可以多看看。更何况我也是试了试，还没定下来呢。” 　　正巧，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江月女士，恭喜您通过《剑仙》中‘落衡’一角的试镜，请明天早上九点半到金贸大厦十九层D号办公室签订合同。” 　　通过了！ 　　江月忍不住跳起来，“湘湘，我过了！” 　　徐湘湘抬起头，冲她笑了笑，“祝贺你。” 第39章 戏内戏外的爱情 　　江月自己把通过试镜的消息发给了赵莉, 让她安排好相关事宜，明天带上律师一同去签约。 　　合同条款这些还是交给专业的人负责比较好。 　　因为徐湘湘没有告诉其它人她也参加了试镜，江月便只能用手机私下跟她聊这件事。 　　“湘湘, 你什么时候去签合同？” 　　“明早九点。难道不一样？” 　　“一样的。那我们一起去？” 　　“嗯。” 　　对面的亮光熄了, 室内各人进入了梦乡之中。 　　…… 　　由于是假期不上课，田雨萱睡得晚起得也晚, 等她醒来就发现寝室里的另外两位室友早已经起了, 服饰讲究，妆容精致，一看就是要出去的架势。 　　“哎，江月、湘湘，你们要去哪里玩吗？怎么不叫我啊, 太不够意思了吧。” 　　她脸上带着笑, 半真半假的话里带着点不满。 　　江月放下手霜，解释道:“我今天要去签合同。” 　　“哦。那你呢, 湘湘？”她转头问徐湘湘。 　　徐湘湘指了指江月, “我陪她去。待寝室里会发霉的。” 　　田雨萱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江月，那我也能去吗？你等等我, 我马上就好。” 　　有很多明星都是陪人去试镜最后被选上的, 她自觉自己也不算差，兴许也能混上一个酱油角色呢。实在是室友们都有片约, 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她心里总是不得劲。 　　江月还没说话，徐湘湘就已经接道：“来不及了，只剩十分钟。” 　　江月看了下表，果然剩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金茂大厦就在附近，勉强说也来得及，但徐湘湘表示得这么明显，她就是不想带旁的人，江月也就不好拆台。 　　“萱萱，这次来不及了，下次再带你去吧。” 　　出了宿舍大楼，江月才问徐湘湘，“湘湘，你跟萱萱是有什么误会吗？” 　　两人似乎一直不大对付，尤其是徐湘湘似乎谁都不愿意搭理，如果没有昨天的偶然，兴许两人这会也一样很生分。 　　徐湘湘摇头说：“没有。只是我不喜欢等人。” 　　江月想了一下，徐湘湘是个白富美，还真不一定有等人的习惯。 　　哎……不过那她昨天为什么在试镜间外面等自己？试镜的时间可比十分钟长多了。 　　这样想着她便问了出来。 　　徐湘湘愣了一下，随后才有些羞涩的说：“我对长得好看的人比较宽容。” 　　江月：…… 　　没想到你是一枚妥妥的颜狗。 　　她应该庆幸自己长得还行入了徐大小姐的青眼吗？ 　　刚进金茂大厦，江月就看到了自己的经纪人赵莉，她身旁还有坐着一个手提公文包的西装眼镜男，想来应该是律师。 　　众人一起进了电梯。 　　“湘湘，就你一个人吗？等下要不让我的律师帮你也看看合同？” 　　徐湘湘摇头拒绝了，“不用。爸爸帮我请了法律顾问，我有自己的团队。” 　　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律师，小声说：“你要不放心他，也可以找我的律师看。” 　　“不用了。” 　　江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想明白，按照徐湘湘的家境，怎么舍得她被经纪公司剥削压榨？她应该是有自己的团队，专属经纪人、助理、司机、化妆师这些。 　　果然，到了办公室，里面除了江南影业的人还有几个身穿职业套装的人，徐湘湘见到他们的便走了过去。 　　江南影业的负责人取出两份文件夹，递给江月和徐湘湘，“这是之前拟好的合同，你们先看下吧，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我们可以沟通修改。” 　　江月粗粗看了一遍，便把合同递给了律师。 　　律师是君行聘请的，负责除沈瑜君以外所有的艺人合同。 　　“片酬是不是太低了？”赵莉也在一旁看，发现这部剧只给江月开了税后二十万的酬金。 　　江月的片酬她是可以抽成的，自然不太满意这个价钱。 　　江南那边的人听了，推了下眼睛，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赵女士，你也不是第一天入圈的，还不清楚行情吗？ 　　我们这部仙侠剧的投资虽然不小，但服装、布景、首饰、场地租用、盒饭就要花不少财力，尤其是后期特效，一集十几万，这些大约要花百分之五、六十的费用，剩下的才是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的酬金。 　　演员的片酬也是看咖位和戏份的，江月的戏份不算特别多，至于咖位……总之，我觉得这个价格是很厚道的。” 　　言外之意就是，片酬，别想涨了。 　　律师已经看完合同了，表示除了经纪人赵莉不满意的片酬问题外，其它都没问题。 　　“江月，你觉得呢？”赵莉将问题抛给江月。 　　江月觉得这个价格，其实还行。这部电视剧的备案是三十集，她大概有七八集的戏份，平均下来每集两万多，把她算做了三四线艺人。而她目前对外只有《最美的声音》那么一个镜头和“艺考第一”的头衔，能给这个价格估计还有孟春的引荐作用。 　　而且，听负责人的解释，大半的资金花在剧的身上，可见是要诚心做好剧的。 　　想好后，江月便跟赵莉沟通了下，最后以这个价格签下了合同。 　　徐湘湘本就是白富美并不计较片酬，确定合同不存在陷阱后，就干脆的签了字。 　　…… 　　合同签完后，两人便要拍定妆照。 　　因为是仙侠剧，服饰妆容相对都市青春片都更要繁琐，化完妆以后，已经是晚上了。 　　好在江月有过杂志拍摄的经验，加之对“落衡”这个角色了解得比较透，跟摄影师合作起来十分合拍，两个多小时就差不多就搞定了。 　　大约过了一周，《剑仙》的官博开通，公布了所有主创的名单和定妆照。 　　女主是高茵茵，近两年的热剧女配，外形很清丽，演技也很灵。男主是江月合作过的人，费时，外形俊朗，演技十分扎实。 　　这两人的古装扮相都不错，微博下面更是一片喝彩声。 　　相较于他们两人的一片喝彩声，其它人都是质疑声，尤其是江月。 　　“又是江月！上次她空降安东的文艺片，以一己之力拉低电影质感。这次又故技重施，我对这部仙侠剧的质量产生了怀疑。” 　　“就是，一颗耗子屎坏一锅汤。” 　　“真是服了她，怎么哪都能看到她？” 　　…… 　　甚至有部分用户跑到江月微博下留言，大力攻击她。她那几个粉丝压根就不是对手，评论区简直没眼看。 　　江月就纳闷了，她的路人感就这么差吗？她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你要不要把评论关了？”徐湘湘建议她。 　　江月摇了摇头，“不用，就这样吧。留着等以后看他们打脸不是更好吗？” 　　“你真乐观。” 　　徐湘湘见她也不上心，便不再过问。 　　叫江月觉得有趣的是，潘达在《剑仙》里也有个角色，更妙的是，他饰演的角色居然是落衡的道侣，再度扮优质（渣)美男。 　　两人之前就交换过联系方式，这次看到定妆照，潘达忍不住发了消息调侃她。 　　“夫人，还请手下留情。”配的是两张定妆照PS后的同框图。 　　“潘达，你以后得当心了，小心成渣男专业户啊。” 　　“难道不是你更应该担心吗→_→我渣的对象都是你啊，心疼。” 　　“这话没法接了……” 　　“你什么时候接的这戏啊？” 　　“跟你一起啊，你上午试镜，我下午。” 　　潘达知道自己去试镜？ 　　赵莉怎么没告诉她潘达也去了？还是赵莉也不清楚？ 　　江月暂时把这些疑惑压下了。 　　…… 　　军训结束后，秦菲菲就接了部民国戏。她现在是大学生了，跟以前的身份有别，可以正式拍爱情戏，这也使得她的接戏范围增加不少。 　　在酒店看到两个室友的定妆照时，她心头惊讶不少，不过她已经有了女主戏，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嫉妒，心中的确有几分高兴。毕竟室友发展得好，以后互帮互助总比扶贫的好。 　　她点进江月的微博，发现下面的血雨腥风时，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好熟悉的操作啊。 　　程知澜…… 　　八成又是她了。 　　她和江月什么愁什么怨啊？ 　　“有人买水军黑你。” 　　秦菲菲用小号给江月发了条告密的消息，便退出了微博。 　　江月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想起那个“恋.童癖”的谣言，两次舆论攻击背后的主导者会是同一个人吗？ 　　程知澜，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江月已经把她列入了危险人物的名单中。 　　*** 　　国庆假期已经结束了，学校的课程正式开始。 　　江月刚踏入这个圈子，正式新鲜的时候，几乎每堂课都必去。 　　因为论坛那“真假美女”贴，江月在这一届新生中小有名气，她上课的时候，也有不少其它专业的男生来蹭课，捎带一些小礼物，大张旗鼓的追求她。 　　江月不胜其扰，便板着脸，以自己有男朋友为理由通通拒绝。 　　追求她的人大部分都是新生，刚入校，浮躁不安，真心说不上有几分，更多的是从众心理，追上系花，总能有几分得意。但被拒后也没多伤心，转头就另寻对象。 　　“是真的吗？这也太快了吧。” 　　江月看着手捧玫瑰花、一脸娇羞的田雨萱，惊讶极了。 　　田雨萱说她谈恋爱了！ 　　田雨萱没找到花瓶，便切了个水瓶，将花插好，“咔”的一声拍了照，看样子是要发朋友圈。 　　一切搞定才有了闲心回答江月的问题，“快吗？他追了我都一周多了。” 　　“他是谁啊？” 　　自从《剑仙》主创名单公布后，田雨萱便同江月和徐湘湘的关系冷淡了许多，加上性子外向的秦菲菲长期不在，没了和事佬，三人的关系越发淡薄，彼此的境况也不甚清楚。 　　“是隔壁导演系的师兄。”她摸出手机，敲敲按按，一脸的甜蜜，似在跟男朋友聊天。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之前我去图书馆，下雨了没带伞，他把自己的伞借给我了，然后…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哦。” 　　有了男朋友的田雨萱跟她们几个室友越发疏远，微信群里近乎潜水。 　　…… 　　江月以为自己打上了“高傲”、“有男友”的标签就能免桃花，没想到隔天就又有桃花上门了。 　　这次是陈浪。 　　她还记得这个人，入校时接过她的，起初很热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踪影。她也就把他划到了那批惯性找女友的花花公子中。 　　陈浪要知道自己在喜欢的人心中是这个个形象，得大喊一声冤枉。 　　虽然他的名字是“浪”，但他一点都不浪！ 　　他还是个连初恋都没有过的纯情boy。 　　“陈浪师兄，有什么事吗？” 　　“前几周我去欧洲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手机上交，没法跟你们联系。”陈浪先解释了自己最近失联的原因，然后将手上的纸袋递给她，“这是我给你带的伴手礼，希望你喜欢。” 　　江月皱了下眉头，没有去接，“师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嬉笑道：“我不信，这么快？” 　　江月认真的看着他，“真的。” 　　陈浪面上浮起一丝失落，“真的？”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江月看他苦脸的样子都不忍心骗他了，可她确实对他没感觉，自然不能吊着他。 　　“是的。不好意思了，师兄。” 　　陈浪脸上的难过越发明显，“哦。”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将纸袋塞到江月手上，“我最近减肥吃不下，师妹行行好帮我解决了吧。”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江月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回了宿舍。 　　打开纸袋，发现里面装的确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盒普通的巧克力而已，将它分给了室友们。 　　…… 　　“浪哥，你总算回来了。想死兄弟我了。” 　　一进宿舍，陈浪就感受了哥们的温暖。 　　室友们帮他卸下背包和行李箱，端茶捶背。 　　“浪哥，一个月不见，你黑了不少啊。” 　　“去去去，是黑了，但是也瘦了，更man了。” 　　…… 　　陈浪喝了口水润喉，问道：“江月的男朋友是谁？” 　　“有吗？不知道，都这样说，但谁也没见过。” 　　“浪哥，你还想着那小师妹啊？我劝你放弃好了，说是男朋友，指不定是大肚腩、地中海的金主呢。你是不知道，这小师妹资源可真好，一出道就是大导的文艺片，现在又接了个古装大制作，换成咱们，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陈浪看着他没出声，捏杯子的手逐渐用力。 　　那人意识到不对劲，问道：“哎，浪哥你怎么不说话？” 　　的看了陈浪一眼，他同情的拍了拍陈浪的背，安慰道：“浪哥也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哥们下次给你介绍好……” 　　一个黑影落到脸颊上，发出“砰”的一声。 　　“艹，陈浪你TM居然打我！”说着便打了一拳回去。 　　旁的人见状赶紧拉开两人，“浪哥，冷静，冷静。” 　　“三子，别瞎说。” 　　“你就是欠打！嘴巴放干净一点，不然下次就往死里揍。” 　　陈浪一脚踢开凳子，摔门离去。 　　…… 　　江月并不知道陈浪回去后的事情，依旧过着自己规律而充实的生活。 　　十一月初，《剑仙》开机了。 　　《剑仙》是大投资，要在春城搭建筑，实地取景，演员们也都得去外地，食宿统一安排在片场外十公里外的一家酒店里。 　　江月和徐湘湘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期末的时候回去考试。 第40章 绯闻满天飞 　　娱乐圈是个比较迷信的圈子, 开机一定要请风水大师选个黄道吉日，拉上全组的人一起参加。 　　江月和徐湘湘到时正是开机这天的早上，来不及梳妆打扮, 就被拉到队伍中, 站在第一排男女主身边，上香拜神, 掀下摄影机上的红布, 宣布正式开机了。 　　不同于上次《灿烂的少年》那个小成本制作，《剑仙》是几家公司共同投资的大制作，仅是开机仪式就邀请了不少媒体到场，并对导演、制片、主要演员、编剧都进行了个人采访。 　　当然大部分记者采访的对象还是邱胜男和男女主，从投资到剧情、到选角、到收视预估一个不落。而两位男女主那边则是问初次合作的想法, 询问两人近期的作品, 更离不开打探主演们的感情动向。 　　桃色问题一向是大众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记者们迅速抓住这个话题, 紧追不舍。 　　费时以往都是闭口不提的, 这次难得卖起了关子。 　　“我很开心参与《剑仙》的拍摄，因为这次合作的演员里，有我暗恋七年的人。” 　　他嘴角含笑, 眼神深邃, 仿佛陷入了热恋中的甜蜜大男孩。 　　什么！ 　　此话一出，现场都骚动了。就连他旁边的高茵茵都惊讶了, 失态追问：真的假的？ 　　其它记者听见费时的回答，也丢下正在采访的人，跑到费时那边去。 　　他们来这里就是习惯性的完成任务，哪知道会挖到这么个大新闻。 　　抢！一定得抢头条！ 　　挖！一定得挖内幕！ 　　可不管媒体再怎么追问，费时都不再提此事。 　　原以为此事就算到此结束了, 哪知道随后又一个热点新闻出来了。 　　潘达承认他相恋多年的女友也在剧组里！ 　　！！！ 　　又一个自爆恋情的！ 　　有女友！相恋多年！还在剧组！ 　　虽然潘达不如费时红，但也是眼下比较有存在感的男演员，外形温润清朗，有着国民学长的美称。 　　天啦，我们要失去国民学长了吗！千万少女要失恋了吗？ 　　是谁！ 　　是谁！ 　　记者们对潘达再三逼问。 　　不仅是媒体们，就连邱胜男和制片都好奇了，他们剧组这么旺桃花？刚开机就有两对情侣了，等杀青了，岂不是要全组脱单？ 　　对了，费时的女神是谁啊？潘达的女朋友又是谁啊？ 　　邱胜男的名字虽然有些霸气，但她绝对是个少女心爆棚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拍出国内最浪漫的偶像剧。 　　她抓起大喇叭，对着剧组里的女演员们喊话：“谁家的男人，快来认领一下啊~” 　　奈何这话喊了三遍，也没人站出来。 　　徐湘湘已经跟江月混得很熟了，拉了拉江月的袖子开始讨论：“你说费时暗恋的人会是谁啊？还有潘达，这么年轻就相恋多年，这得是多早就谈恋爱。早恋耶。” 　　两人朝夕相处，对彼此的脾性已经摸得很清楚了。徐湘湘就是个外表高冷，内心却很狂热的妹子，打游戏爆粗、熬夜追剧嗑瓜子、围观明星八卦，随性而又率真。 　　她来演艺圈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近距离吃瓜，不想当旁观者。 　　追星追到把自己变成明星，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江月也很好奇，三个月前，她还跟这两个帅哥一起拍戏，都没发现他们有女朋友的迹象啊。 　　她环顾了一圈在场的女性，导演邱胜男最先排除，已经结婚多年儿子都上高中了，女主高茵茵也有男朋友，她和徐湘湘都是单身也能排除，剩下的人中…… 　　“我觉得饰演女二号的余清最有可能。” 　　女二号余清长得很可爱，小清新的外表，五官中最出彩的便是那双黑亮的眼睛了。最符合直男眼中那种单纯美好的形象，她和费时或者潘达，似乎也能说的过去。 　　徐湘湘想了想也觉得非常有可能。 　　潘达迫于记者的“淫威”无奈只能吐露，“这个人，时哥也认识。” 　　之后他也跟费时一样，紧闭双嘴怎么都不肯开口。 　　这两人！ 　　真是会吊人胃口，改行当编剧去得了。 　　不过潘达冲她眨什么眼？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 　　费时和潘达说的人是她？ 　　是指的《灿烂的少年》中的人物关系？这两人这么快就开始为电影造势了吗… 　　江月很想问一句，孟导的片子剪好了吗，你们就这么积极。 　　既然怎么都不能再挖出新的料了，那只好赶回写稿了，一定要赶在其它媒体之前先发表。 　　新闻不够，脑补来凑！ 　　潘达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他和女友相恋多年，时哥却暗恋七年！ 　　时哥和潘达是情敌！ 　　我的天，夭寿了。 　　记者们嘴上这样哀嚎，但却最喜欢写这种八卦，纷纷撤离片场回去赶稿。 　　不只是记者们这么想，剧组的人也跟着开脑洞，最后得出了两人互为情敌的结论。 　　记者们的速度非常快，早上九点开机采访，中午十二点，各大营销号里都转发了《剑仙》剧组两大男性角色为爱反目，争风吃醋的新闻。 　　“当红小生费时居然是个情种，暗恋女神七年！” 　　“国民学长潘达透露与女友相恋多年！” 　　“费时暗恋潘达女友多年，两人在片场互殴！” 　　江月看到这个标题实在是无语，尤其是互殴那篇配的图，不过是两人跟着武指排练而已。 　　还有一些美妆博主、时尚博主也转了，、。 　　“费时为她衣带渐宽，这样做，你也可以获得男神的暗恋…” 　　“她有什么魅力值得两大男神倾心，一支口红帮你搞定心爱的那个他…” 　　“震惊！原来国民学长喜欢的人是这样的……” 　　这种报道配的就是《剑仙》中年轻女性角色的剧照，对服装首饰进行一番盘点，再扒拉一下演员们彼此的交集，就YY出一篇狗血神情的八卦报道。 　　托这两位男明星的福，新剧的关注度大大提升，剧中的一众女演员曝光率也增加不少。 　　江月看了下自己的微博，粉丝关注度从最初的七八万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十万，并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莉姐，你是不是给我买微博关注人数了？” 　　她有些不自信，这涨粉的速度太快了，便打了个电话去问赵莉。 　　赵莉疑惑了一下，看了一眼江月的主页，“我没有啊。你现在曝光上来了，粉丝增加是正常的。对了，我给你招了个助理，会开车会化妆会P图，晚上就能到你们酒店。联系方式我等下就发给你，你在剧组这段时间就由她照顾你，我这边公司安排了新艺人，可能不太顾得上你。”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但江月有些难受。赵莉接手新艺人了，以后对她更不会上心。难怪之前她消息滞后，潘达却对她的动向一清二楚。 　　“嗯，好我知道了。” 　　由于场地还没完全搭好，导演决定先拍摄不需要布景的戏份。 　　第一场戏，便是男主上逍遥宗，中途被追杀。 　　这部分没有江月的戏，但她也没离开，在一旁观摩，发现了电视剧和电影拍摄的不同点。 　　最明显的就是打光不一样，电影打光偏黄，看得清肌肤纹理，非常有层次，整个人显得立体，也就是常说的质感。而电视剧则是大白光，仿佛加了美颜滤镜一样，看得里面的人各个都是肌肤吹弹可破，跟瓷肌娃娃一般，人瘦还好，胖了就是一面团。难怪电影镜头下更容易出美人，实在是电视剧打光太糙了。 　　电视剧的台词也更多，都需要背下来，至于那种背不下来只能用“1234567”来代替的根本不行。徐湘湘这样的关系户都在老实背台词呢。 　　此外，电视剧拍摄的进度非常快，之前孟春赶进度分成A、B组，连轴赶，也比不上现在，一下午都已经拍摄了一页的台词。 　　最明显的就是中途有一场雨戏，剧组是找的洒水车，反复拍。江月记得自己在青春片杀青那场戏里也有雨，但孟春不让用洒水车，就是死等自然雨，说要那个意境，可电视剧明显等不起。 　　当然这也跟费时演技不错、台词记得牢离不开。 　　开机第一天，剧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早早的收工去吃了开机宴。 　　晚饭后，江月拿到了明天的通告，她明天有一场去海边拍摄的戏份。正好赵莉给她的助理也到了，背完台词，她把助理叫到房间来对戏。 第41章 我就宰了你煮汤喝 　　江月的助理叫陈芸, 一米七的个，微胖，留着齐耳短发, 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 看着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气势。 　　但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属性，是个软萌的妹子。 　　“江老师, 您好, 我是您的助理，陈芸。莉姐让我来这照顾你。”她双手交握，不住揉搓，有些紧张，“您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江月看过她的资料, 知道这是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刚出社会，难免会紧张。想到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 江月便给她倒了杯果汁。 　　“坐吧。你别叫我江老师, 就叫我江月吧。” 　　年龄上，她比陈芸还小六岁，资历上, 她也不够深, 不配老师这个称呼，也免得被剧组里其他人听见了笑话。 　　“我也是刚进组, 眼下也没什么工作要安排给你，我们都先适应一段时间。”江月把统筹送过来的单页剧本递给助理，“今晚呢，叫你过来是想我们俩先熟悉下，二就是帮我对对台词。” 　　陈芸一听是这事, 轻松多了。 　　她是国戏毕业的，表演系本科，也算科班出身，但为什么最后来转行做助理了？实在是娱乐圈太难混了。 　　圈里有句话，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前者就是要有人脉要有大公司做后台，舍得砸资源给你。所谓资源，大导片子里有台词的角色或者是雷剧里的一个配角都好资源，差一点的上个综艺做个端盘子、看门的，一直有活动有上镜的机会也算不错了。这种就需要出众的美貌了，演技反而在其次。 　　大红就是玄学了，纯粹看运气。有人即便有颜值有演技有资源，努力十几年也只是有存在感，缺一个大爆特爆的机会，机会却是可遇不可求。就像林冉，从童星开始，连续二十多年，终于爆了一次，此后片酬大涨，也有无数的剧本任她挑。 　　而比她演技更精湛的童星一部分已经泯然于众人，一部分还在辛苦打酱油，一天赶往四五个片场跑龙套。 　　国戏大一大二时不准接戏，陈芸也专注于练基本功，专业成绩在系里名列前茅，她一直自信自己以后能大放光彩。但大三时的经历狠狠打击了她。 　　她跑了无数个剧组，都被拒绝，发出去的简历要不是石沉大海，要不就是到了试镜间选角导演说“这个角色已经有人了，你回去吧”，还有的时候到了片场已经化好妆了，最后发现换人了。不能拍正经的戏，那就去试广告吧，然而广告也一样拒绝了，对方问她有过什么作品没，她只能说学校排练厅里的作品，对方便笑笑没了下文。 　　大三大四这两年她都在吴越影视城跑龙套，一个月有十来天能有戏。每天早出晚归，回家还腰酸腿软，家里人也会发消息询问她的状况，给她寄钱，这让她十分窘迫。 　　半年前，她离开了吴越影视城，回到学校排毕业大戏，她排得很用心很投入。因为那将是她最后一场戏。 　　她已经做了决定，毕业后转行。她需要钱，而在这行，她看不到希望。 　　据她了解，毕业后班上一半的同学已经转行了，做销售、卖保险、做会计，只剩下十几个人在苦苦挣扎。 　　她们班只是一个缩影，大部分科班演员都是这个状况，往前推几届，都是一样的，毕业三年能有一部剧播出、能让观众叫得出你的名字都算成功了，都足以成为师兄弟们羡慕的存在。 　　她熬不起，她家境普通，家中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没有再任性的追逐梦想的权利。可她还是喜欢这一行，不想离得太远，所以看见君行招助理时，她就果断报名了。 　　国戏的学生台词功底一向是三大中最优秀的，加上陈芸专业本就不错，对着对着就拿出了师姐的气势，对江月的台词上的不足一一指正。 　　江月原本只是想有个人帮她对词的，但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受到专业的指导，便也没出声反驳，而是虚心的听取教诲。这一晚倒是让她获益匪浅。 　　结束时，江月跟陈芸说：“你把你的房间退了吧，住到我这边来。退房的钱，你就自己收着吧，这事也别跟莉姐说。” 　　她房间有两张单人床，足够两人住，也不挤，方便互相照顾，也后对戏。 　　陈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逾矩了，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居然对自己的boss指指点点，还好江月没有责怪她，反而真心求教，这叫她挺高兴的。如今江月让她退房搬过去一起住，心里对江月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好。那您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搬过来。” 　　*** 　　第二天，江月一睁眼就是七点半。 　　遭了！剧组包的大班车出发时间是八点，快来不及了。 　　江月起床套上棉衣，去了洗簌台刷牙洗脸，出来后一边给陈芸打电话一边穿鞋子。 　　号码刚拨通，门铃声就响起来了，陈芸已经穿戴整齐，挎着一个大布袋，手里拎着早饭。 　　“江月，你先吃早饭，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君行作为专业的经纪公司，是有助理手册的，用来指导刚入行的菜鸟新人。经纪人和艺人也是一样的，需要熟读熟背，还要考试。当然这些都是针对新人的，等混出头了就不需要再应付考试。所谓规则，也只是对底层的适用而已。 　　江月匆匆吃完早餐，便出了门，在临出发前五分钟挤上了大巴。 　　车上大部分人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场记、统筹、灯光师、录音室、道具、后勤等，江月把自己的助理介绍给了他们，聊了一会儿，又各自加了微信。 　　到剧组时已经是八点半了，江月下了车便朝化妆棚去，里面已经有人了，挨个打了招呼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化妆师先上来，梳好头以后就要戴头套，然后再是化妆。 　　从昨晚的发的通告看，今天有一场戏，落衡是以自在天界主的身份出现，身份贵重气势足，在眼影和唇色上以及发型上格外重视，妆容花费的时间便比较长。 　　看着化妆师衣服上的英文字母，江月突然想起一个事！ 　　她的英语等级考试她还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 　　她们专业是没有要求必须通过英语等级考试的，但九月份报名时她还是报名了，毕竟现在离高考也没过多久，仗着还不错的底子应该毕竟好过的，等以后就更难了。英语作为全球化通用的一门语言，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在学，而她一个大学生更不能当个文盲，尤其是娱乐圈行业，与国际越来越接轨，出国的机会越来越多，一言一行还要依靠翻译，实在是容易让人诟病。 　　“陈芸，你在网上帮我买套英语四级历年真题，我先练练。” 　　陈芸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还报名了？” 　　“嗯。”趁着化妆间有网络，江月下了个学英语的APP，打算等收工了再看。 　　陈芸当年的学习能力不错，文化课成绩也是第一，但后来入校后忙着练基本功，英语能力也就逐渐荒废了，到现在大概也就只能说几句问候语，日常交流却是困难的。但现在再去学，却是没了时间和精力。 　　妆化得差不多时，陈芸抱着衣服进来了，江月换上以后，造型师和服装师两人小声商量着，又让江月脱下来换了几套，最后才选中一套大红刺金戏服。 　　“好看吗？”江月问陈芸。 　　陈芸点头，发自内心的赞道：“好看。” 　　说一句大美女也不为过。但江月现在年龄不大，脸还没定下来，有崩的可能性。不过即使长大后真崩了，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她先前还嫉妒过江月，不过刚上大一就能担大制作的配角，以为对方只是依仗星二代的光环，不过现在就彻底折服了。大美女和小美女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之壁，而她自己大概就属于路人偏上的那种姿色。 　　就像她学校里，那几个长相出众的人，也是大一时就被经纪公司挑中签约了，如今虽说不大红大紫，但在剧组里也能有台词有几十场戏，熬个几年兴许也能担主，还有未来可以期盼。 　　陈芸压下心头的羡慕，陪着江月去海边。 　　海边距离摄影棚六七公里，乘小巴过去只要十几分钟，只有三场戏，一场男主落难飘流至海岸，一场落衡海上恶斗水怪，最后一场是男主勇救落衡。 　　海边的戏份比较少，不需要过多的布景，因此邱胜男决定先到海边去拍摄。 　　江月到时，费时的拍摄已经结束了，正在躺椅上休息。 　　邱胜男看到江月，先给她讲了戏，让她去走位试光，趁机又拍了几张剧照。 　　试光结束后，已经是十二点了，剧组正在发盒饭，麻婆豆腐、肉末茄子、花菜回锅肉，还有一份紫菜蛋汤。倒是比之前那个青春片剧组的盒饭好点。 　　吃过饭后，剧组里一部分人找了个地方蹲起来眯眼补觉，江月站起来，拿起台词边走边背。 　　其实她吃得也不多，也想找个地方休息，但是！她等下就有戏要拍啊，还得吊威亚！她已经看见了机器了。 　　生无可恋…… 　　半小时后，武指走过来，开始教江月这次的武术动作。 　　嗯？ 　　江月凌乱了？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对打吗？她一个人怎么演？ 　　邱胜男说：“江月，你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现在你面前有一个杀.人放火的坏蛋，你是一个人民警察，这种时候你该说你该不该上？” 　　江月：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啊。重点是我只有一个人，跟谁打？ 　　邱胜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对我们的特效师充满信心，在制作后期时他会给你加上一个对手戏十足的水怪。” 　　相信特效师？三毛钱的特效吗。 　　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拒绝的余地，随着场记扳啪一声响，开拍了。 　　江月忍住要尖叫的冲动，升到了半空，机器再缓缓移动，将她推到了海平面上。 　　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江月克服恐惧，准备抽出宝剑，大战三百回合。 　　“咔。”导演说，“江月，你别耸着脖子，跟鹌鹑似的，没气势。重来。” 　　江月落到地面，朝陈芸找了招手。 　　陈芸会意，立马跑过去，把手上的温牛奶递给她。 　　温热的东西，尤其是食物，是最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东西。 　　江月喝了牛奶后，朝威亚师比了个手势，开始离开地面。 　　这次她把自己想象成了落衡，剧中那个正义勇敢的城主。脑子里开始揣摩剧情，便忽略了恐惧。 　　导演没有喊停，江月就只能演下去，身子立定，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水怪的踪迹，便掐诀朝着海面一处甩了过去。 　　“炸！” 　　海面当然没有动静。 　　但在江月眼中，特效师给她P的水怪已经出来了，两眼怒视着她。 　　江月扯了扯嘴角，学着西游记里大圣的口气，轻蔑道：“我当是谁在着儿兴风作浪，原来是个见不得人的王八精。” 　　众人：王八在哪里呢？ 　　江月在心头默念，掐着时间等那只乌龟精说完了台词，才念自己台词。 　　江月发出一声冷笑，“我今日就替□□道，宰了你这只老王八煮汤喝，省得你再祸害百姓！” 　　众人：这台词真雷，说好的仙侠古偶呢，怎么像极了骂街的村妇。 　　江月抽出宝剑，左劈右砍。 　　陈芸跟场记和道具师底下看着，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果然影视剧里那些潇洒酷炫的动作戏，没了特效光波，就跟疯子似的。真是太考验演员的心理素质了。 　　一番鏖战后，终于结束了恶斗。 　　江月很欣慰，拍摄期间导演一直都没喊咔，看来是满意她这场戏的。 　　被放下来后，邱胜男朝她招了招手，“江月，你过来，有几个地方我跟你再说说…” 　　江月：我…… 第42章 惹麻烦了 　　这场戏又反复拍了几场, 还是没能达到邱胜男想要的效果，只是今天必须把在海边的几场戏都拍完，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 她便给了几个近镜头, 剩下的打戏便交给武替了。 　　江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前面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最后还是得剪掉, 让武替上场。 　　统筹一下子就看出她心中在想什么，解释道：“别想那么多，这种专业的武打镜头都是由武替做的，让你们过一遍是为了近景特写。大家都是这样过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听了她的安慰, 江月也从这半下午受挫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懂了，谢谢你甘姐。” 　　武打上场一次就过了。 　　导演又张罗着下一个镜头, 该费时上场了。 　　春城虽说四季如春, 但十一月了还是冷的，费时穿着一件单薄的月白长衫，躺在海滩上, 冰冷的海水一下一下冲击着他的脚心。江月看到费时冻得嘴唇都发白了。 　　场记板敲响, 开始了。 　　江月刚刚击杀了水怪乌龟精，筋疲力尽, 有些踉跄的从海里走出来。看到面前这个昏迷的人，皱了下眉头，走过去将他扶起，“醒醒。” 　　导演：“咔，江月你跑过去的时候稍微快点, 但又控制着点，你是伤员，跑不快的，是心里着急。” 　　江月想了想，再第二次拍摄时，跑快了一点，却不小心摔倒了，溅了一脸的海水。 　　这条又NG了，化妆师过来给江月补妆。 　　“不好意思。” 　　第三次时，江月吸取了教训，眼睛一直盯着费时，步子小而密。 　　“醒醒。” 　　江月翻过费时的脸，神色一变，眼中迸出一点厌恶，起身一脚踢飞他。 　　“OK，江月这次的表现很不错，眼神有戏。”邱胜男脸上漾开一抹笑，“江月你去准备下一场，拍完我们今天就收工。” 　　江月松了一口气，先前NG几次，她是真的害怕大家心里吐槽她演技烂，拖后腿。听到邱胜男的话，她心里也没那么忐忑了，转身朝费时说了声“刚刚对不住了十哥，您没事吧。” 　　费时虽然人比较内敛话不多，但脾气确实不错，他笑着回了一句，“没事的，你要是多NG几次，我才是受不住。” 　　女孩子的脚力虽然不大，可耐不住天气冷又是在水里，多折腾几次，他指不定就感冒了。 　　江月也跟着笑，回到车里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是她伪装成被欺负的弱势女子，根据剧情需要她得上乞丐妆，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麻布衣衫出场。 　　江月从车上下来时，周围人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大笑，道具更是递了一根棍子给她，打趣她去隔壁神雕剧组客串下黄蓉。 　　邱胜男咳了两声，“二号机、三号机准备。” 　　江月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几个乔装的壮汉按住她的肩膀、腰和腿上，而费时站在十米外准备入镜。 　　场记板一响，开拍了。 　　“救命啊，救命啊！” 　　场记声音落下后，江月就开始大声呼喊，奋力的挣扎。 　　群演没想到她入戏这么快，手上没用力一下子让她给挣开了。 　　毫无意外，这场NG。 　　“重来。” 　　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摄像机推近，场记敲了场记板，“开始。” 　　“救命啊，救命啊！” 　　几个大汉因为江月的反抗，动作越发粗鲁，掐得她胳膊疼，中间夹杂着几句粗鄙的下流话，大汉们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猥琐。 　　江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入了戏，还是暴露了本性。 　　她想喊停，但她的反应已经快于理智，脚一勾，就朝面前那个人的裆部狠狠踢去。 　　“艹！” 　　那人当即丢开江月，痛苦的捂住下半身，看向江月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怎么回事？”场记走过来，看看江月又看看那名群演。 　　江月抬起头看着他，不吭声，但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场记明白过来了，这几个群演是想趁机占女演员的便宜。 　　这场事在剧组很常见，尤其是吴越影视城那边，群演都是有组织有团体的，是地头蛇，他们占点演员小便宜是家常便饭，一般喜欢对没什么后台的年轻演员下手，毕竟剧组不喜欢生事的，小透明们吃点小亏也只能忍着。 　　他也挺诧异的，江月这女孩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却是个不怕事的，居然当场就撕破脸了。 　　他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的，人都欺软怕弱的倾向，女孩子还是硬气一点比较好。 　　场记过去找那个群演说了几句，那人面有不忿，跟他争执了几句。听他的意思是让江月跟他道歉，赔偿医疗费。 　　江月：！！！ 　　她真想跳起来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 　　但为了这种人赌上自己的名声不值得。剧组里有很多职员，大多都是流动性的，混迹过不少剧组，在微信群里吐槽几句，或是上豆瓣天涯微博吐槽，她的名气可就毁了。 　　场记还在跟他协调，那人却不依不饶。看样子他是个惯犯了，干一次活既能吃豆腐又能拿双倍工资，可把他骄傲了。 　　陈芸一直在监视器前，见场记上去，以为是去讲戏，可几个群演哪会花这么长时间？再看江月的神色就更不对劲了。 　　她心头浮起不妙，跑上前去。 　　“怎么了？” 　　江月朝她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才怪。 　　陈芸乖乖站在她身边。 　　还真别说，有陈芸在身后，江月就觉得有人撑腰了。 　　邱胜男一直坐在监视器前，几个群演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她那双老辣的眼睛。但她没阻止，这样的情形她见过不少，只要不过分不影响到剧组拍摄，她不会插手的。 　　但眼下，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拍摄。 　　她起身离开，朝着前面走去，面色不善。 　　江月有些不安。 第43章 探班 　　邱胜男没理会江月, 直接看向场记，“还没解决？” 　　场记摇了摇头，“他们几个要求道歉和赔偿。” 　　邱胜男并未发火, “赔偿？把我剧组当成什么了？想当大爷去别处, 我这儿不招待。” 　　她笑了一声，转身朝群头吩咐：“把他们赶出去, 这几个人的资料留下, 咱们剧组以后永不招用。你顺便跟其它剧组的群头打个招呼，就说这几个人人品平行不佳，不建议使用。” 　　永不招用！还要跟各大剧组通气，这女人是想绝了他们的路啊。 　　能忍吗？不能。 　　几个群演当即就翻脸了，撸起袖子撂狠话。 　　“你们讲不讲理啊, 是这个女的打伤了我, 我要告你们，我要跟记者曝光……” 　　“臭娘们, 看我不弄死你…” 　　场记见群头还呆在旁边, 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架出去！” 　　群头连忙招呼着几个工作人员，将这几个闹事的人给赶了出去。 　　江月还没回过神来, 就看见邱胜男已经回到监视器前, 拿着扩音器若无其事的喊道：“各就各位，准备。” 　　现在就拍？群演不是都走了, 还怎么拍下去？ 　　“你快过去啊。”统筹看江月没动作，提醒道：“邱导现在心情不爽，你怎么还不机灵点。” 　　“可现在没人怎么拍啊？”江月欲哭无泪。 　　统筹把江月推到巨石后面，“谁跟你说没人，咱们剧组的助理拾掇拾掇还是能上镜的。” 　　江月抬头一看, 果然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在换戏服。 　　有了之前的事情，剧组里的人下手时也比较讲究分寸，除了费时有一次忘词，倒是拍得很顺利。 　　*** 　　回到酒店后，江月去浴室洗澡，发现腿脖子和胳膊处都有明显的掐痕，一团淤青一团红紫，她把手指轻轻按上去，有些疼。 　　出来时，发现桌上放着一瓶红花油，估计是陈芸买的。 　　她打开手机，把那几处伤口拍了照，将这事的前因后果一起发给了赵莉。 　　谁知道那几个群演会不会狗急跳墙，在网上黑她，即便现在不会，但谁能保证以后？还是先保留证据，有备无患。 　　江月看了一眼剧组微信群，大多数人都比较活跃，在里面插科打诨，往上翻还翻到下午剧组里的人吐槽那几个群演，也没说她什么坏话，反倒为邱胜男这次的处理拍掌叫好。 　　她默默的想，这个剧组还挺有爱的。 　　晚上收工时，江月本来想请剧组的人吃宵夜的，毕竟下午这事她确实给剧组的人添了麻烦，送礼有又过于郑重，只能请客。但那时正在发盒饭，又急着赶回来，便暂时放弃了那个念头。 　　陈芸拉着行李箱进来了，“小月姐，你出来了？” 　　江月边贴面膜边跟她说话，“嗯。你先放这儿，去洗澡吧，明天再收拾。明天没我的戏，你也不用去片场。” 　　“那行。”陈芸拿着浴袍进去洗澡。 　　江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赵莉回复，放下手机去休息。 　　…… 　　剧组搭的景是逍遥宗内的场景，是主要拍摄场景，等拍到副本时，现有的布景又需要拆了重新搭建。 　　考虑到节省费用，加上演员们刚进组，还需要磨合，邱胜男决定这部分顺拍，分成两组，她主要负责男女主成长的部分，B组导演则是负责江月和潘达的戏份。 　　江月还没跟这位副导接触过，早上收拾好后，带着陈芸去星巴克订了一批热咖啡，跟着送货小哥一起到了片场。 　　她时间算得正好，到的时候，剧组正在发盒饭。 　　后勤看到她，笑道：“小江，你来晚了，没盒饭了。” 　　话虽是这样说，手上却递了一个便当过去。 　　江月摸了一下，还有些温热，“谢谢周叔。今天我请大家喝咖啡，周叔你帮我分一下吧。” 　　后勤疑惑了一下，“哟，买彩票中奖了？” 　　整个剧组百来号人呢，一人一杯，怎么着也得要三四千啊，这可不是笔小开支对江月这个小新人来说。 　　江月笑嘻嘻的回道：“是啊，不仅中奖了，还是头等奖呢。” 　　转身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旁边一个工作人员。 　　“破费了。” 　　“谢谢。” 　　“江小月你人真好。” 　　…… 　　分完咖啡，江月拿起盒饭找了一处干净的回廊坐下，准备开吃，不防边上坐下来一个人。 　　“这咖啡是我喜欢的口味，谢了啊。”潘达碰了一下她肩头，“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是没戏吗？” 　　之前拍青春片时，她跟潘达的对手戏最多，是同一家公司，但性别不同，竞争不大，加之年龄、性格相近，两人的交情还算不错。 　　她撇撇嘴，“你不也没戏吗？” 　　“我这不是听说你在送咖啡吗，我特意来蹭饮料喝的。” 　　江月翻了个白眼，“你还缺了咖啡喝不成。” 　　“昨天的事，我后来在群里看见了。你没事吧？”潘达小心的打量她，唯恐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小姑娘的自尊心。 　　“没事。好着呢。” 　　江月答得干脆，心却是沉沉的。 　　早上赵莉给她回了微信，就一个“嗯”字。 　　江月越发觉得这个赵莉不靠谱了，她指望不太上，以后的工作还是得靠自己，陈芸也该锻炼起来了。 　　潘达看她神色不似作伪，便也放心了，不再提这事。 　　“那咱俩下午对对词？” 　　“好。” 　　两人都是合作过的，又都是年轻人记忆力正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顺畅。 　　对完词，天色还早，江月收拾收拾打算回宾馆。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 　　“前面发生什么了？” 　　潘达跟江月也不急着离开，朝那喧闹处走去。 　　*** 　　剧组的安保人员拉了一条线，线外十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抱着鲜花和布娃娃，朝着不远处的片场欢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茵茵好美，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麻麻爱你啊~” 　　“茵茵！茵茵！我爱你！” 　　“茵茵，加油！你是最棒的！” 　　…… 　　听见这夸张而又肉麻的呼喊声，江月反应过来，“是咱们女主角高茵茵的粉丝来探班了。” 　　潘达看着那些狂热的粉丝，羡慕不已，“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多粉丝啊。” 　　“你粉丝不是挺多吗？”江月反问他。 　　这人之前还跟她炫耀过粉丝后援会呢，那时她微博粉丝连一万都没，他可得瑟了。 　　潘达叹了口气，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给她，“你懂的，那都是公司帮我弄的。” 　　江月领会到他的意思，安慰道：“安啦安啦，说不定这些也是高茵茵公司请的粉丝，自信一点嘛。” 　　潘达戴上墨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是肯定的嘛，我可是小鲜肉，前途无量。你也会有的，咱俩都能红。” 　　江月带上毛绒绒的耳套，接道：“你说得对，我们都能红起来的。” 　　“哎，高茵茵过来了。”潘达拿胳膊拐了下江月。 　　江月望过去，果然，高茵茵在助理的指引下朝这边走来，她还穿着戏服，烟青色的纱裙，轻盈又飘逸，走动间自带一股仙气。 　　粉丝们也看见了高茵茵，手上挥舞的力度更大，尖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强大。 　　“茵茵！茵茵！”声声都含着她们的热情和对高茵茵的喜爱。 　　“大家克制一点啦，茵茵刚拍完戏特别累。”高茵茵的助理朝着众人摆手，“茵茵看见大家也很高兴，所以放弃了休息时间来跟大家见面。” 　　“啊啊啊啊啊！” 　　粉丝群又是一阵躁动。 　　“茵茵跟剧组有合约的，不能让拍摄期间的照片流出去。不过大家来一趟都很不容易，茵茵也很爱你们，想跟大家拍照，所以我们可以拍一张合照，由工作室发到网上去，大家悄悄地下载，好吗？” 　　“大家快点站好哦，我帮你们拍。” 　　“礼物先放到一边，茵茵回去后会一个一个的看着，谢谢大家~” 　　拍完合照，粉丝们就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高茵茵从哪里变出来的盒子，她从里面掏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纸盒，递到粉丝们手上，满脸堆笑。 　　“谢谢大家辛苦来探班，这是茵茵为你们准备的一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可以喜欢。” 　　粉丝们完全没想到高茵茵会给他们准备礼物，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呜呜呜，茵茵真是太贴心了。” 　　“茵茵怎么可以这么好啊~” 　　“我的女鹅啊，长大了，知道心疼老母亲了~” 　　…… 　　高茵茵的助理发完礼物，送她们离开，叮嘱道：“大家回去时注意安全啊，到家了记得到我微博下报平安啊，爱你们~” 　　“么么~” 　　“再见~” 　　粉丝们抱着小礼物心满意足的走了。 　　江月在一旁看着，真的是很羡慕高茵茵了。这助理可真能干，高茵茵全程都没说过一句话，只保持着一个表情，微笑，剩下的全都交给这助理，成功的塑造了一个热情、体贴、平易近人的形象。 　　江月拿手肘捅了捅陈芸，“怎么样，涨见识了吧。” 　　陈芸点点头，“长了，长了。小月姐，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以后你的粉丝来探班，我会做得更好的。” 　　江月：“…” 　　粉丝们都离开后，高茵茵便撤下了笑脸，朝助理抱怨道：“烦死了，每次都这样，叽叽喳喳的一群。” 　　高茵茵的助理连忙安抚她：“那是因为她们喜欢茵姐啊，茵姐红啊。你看剧组里的其它人有粉丝探班吗？没有，就茵姐一个人有。” 　　高茵茵听见这话，才满意了许多，指着地上的礼物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办？我还要回去拍戏，带这些好麻烦的。” 　　高茵茵的助理想了想，“我拿回去吧，等拍完了照就送给剧组的工作人员。” 　　“随你吧。”高茵茵扬长而去。 　　等高茵茵和她助理离开后，陈芸小声问江月，“小月姐，高茵茵是不是很不喜欢粉丝来探班啊？” 　　江月想了想，才回答她：“肯定是喜欢的。可能她今天太累了，心情不好，才没什么耐心。” 　　其实吧，粉丝探班这个问题呢，就像矛和盾一样复杂。没粉丝来探班，就说明你不红或者糊了，有粉丝来探班，又容易影响剧组拍摄，不招导演喜欢。所以明星们对粉丝探班这个事情又爱又恨。 　　羡慕完没多久的江月，第二天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探班粉丝，江华敏。 第44章 礼物 　　“小月, 小月，这里！” 　　收工回来，江月刚下车, 就看见宾馆前一个带着墨镜裹着围巾的女人朝她招手。 　　江月觉得她声音有些熟悉, 连忙跑上前去，看清那人面部的轮廓时, 微微吃惊, “妈妈，你怎么来了？” 　　江华敏牵住江月的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不记得了？” 　　她的生日？ 　　江月还真没记过这具身体的生日，只有去年高三时陆宇飞赶来给她过生日的大概印象，似乎是这几天的样子。 　　“剧组里的事情太多了, 记杂了。” 　　“妈妈, 我来吧。”江月拿过江华敏手上的行李箱，“下头冷, 咱们先上去。” 　　“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那我点几份外卖吧。”江月提议。 　　“过生日呢, 吃什么外卖？”江华敏一口就拒绝了这个想法，将外套甩在沙发上，“咱们吃生日蛋糕。” 　　说话间就拆开了盒子, 插上了蜡烛。 　　江月数了一下, 十六根。 　　额…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去年, 陆宇飞也是插的十六根。 　　“妈妈，我是哪一年出生的啊？今年是十七还是十六呀？” 　　“当然是九五…好像是九四年吧。”江华敏也恍惚了一下，最后在女儿的眼神下妥协道：“是九四年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了。哎呀，乖宝在我心中永远都不管多大都是小孩子, 永远十六岁了，年年都插十六根蜡烛了，快过来许愿好拉~” 　　由于没有外人在，母女俩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吹完蜡烛，便切了蛋糕，让陈芸送给剧组的人，母女俩则是留在房间里静静的说话。 　　“拍戏很辛苦吧，我看你都瘦了不少。”江华敏摸着女儿细细的手腕，“我觉得你外婆说得在理，当初就应该报个师范专业，毕业了当老师，肯定比现在轻松多了。” 　　在体力上，当老师肯定是轻松一些的，心理上就未必了。不过都已经入学这么久了，志愿想改也改不了。江月也就不反驳，让江华敏过过嘴瘾算了。 　　江华敏说着起身打开保温杯，推到江月面前，“还好我之前就猜到了，请了家里的阿姨给你熬汤，快来尝尝。” 　　“好喝。”江月喝了两口便搁下了，这两天拍落衡丢子生病的戏，邱导让她减肥，力求外表更憔悴一些，看着就叫人怜惜。 　　“妈妈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我看你也瘦了不少。来，你也喝点。” 　　江华敏抓了把头发，有些苦恼。 　　“前段时间接了个洗发水的代言，拍完广告后去了趟香都，跟一个编曲老师学习了一个月。现在文英催着我制作新专辑，但我一点灵感都没有，快逼死我了。” 　　灵感枯竭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江月能理解，但这种涉及专业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何况江华敏也不一定真的需要她的建议，不过是缺个倾诉者。 　　“那就先放一放，你六月份发的首专，这才过了半年，不着急。” 　　江华敏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打算去国外一段时间，参加一个慢综艺，找找灵感。” 　　“什么综艺啊，还要去国外？” 　　“金芒卫视自制的一个节目，好像是给一笔固定的资金去国外某个地方生存，中途完成一些摄制组安排的任务。”江华敏把节目组发出的邀请函递给她，“诺，就是这个了。” 　　江月粗粗扫了一遍，上面简单的介绍了节目制作单位、周期、参与嘉宾以及将要停留的城市。江月觉得这档节目跟她穿越前几个水果台大火过的旅游节目《花少》《花姐》系列有些相似。看来即便时空不一样，流行趋势却是一致的。 　　“什么时候走啊？” 　　“明早上六点，司机过来接我，到帝都国际机场集合，到瑞士时恰好是晚上，方便倒时差。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要我帮你带的？” 　　“暂时还没有。既然明天要早起，那咱们先休息吧。” 　　…… 　　早晨六点，天还没亮。 　　江月模模糊糊听见一阵轻微的嘈杂声，翻身下床，看见浴室的灯是亮着。 　　“哎，你怎么起来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江月简单的拢了下头发，洗了把脸，穿上外套，“我送你走吧。” 　　江华敏上了车 ，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女儿。 　　昏黄的灯光下，江月的影子又瘦又长，在冷寂的早上显得分外孤独。 　　江华敏心头突然泛起一阵辛酸。 　　实际上这一趟她根本没想到要来，是经纪人文英提醒她过来的。 　　文英也有个孩子，是个四年级的男孩，他们母子俩很亲近。 　　江华敏探出头，朝江月挥手，“我走了，你快上去吧，趁早还能补觉。” 　　“嗯。” 　　“回去吧～” 　　江华敏的声音消散在白蒙蒙的雾气里。 　　…… 　　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落衡逃回娘家却被背叛，这个情节十分重要，是逼迫落衡放弃善良的致命一击，从那一刻开始，落衡走上了仇恨的道路。台词多，感情重，邱胜男决定亲自过来拍这场。 　　江月坐在床上，背靠着迎枕，形容憔悴，泪眼婆娑的看着落衡的双亲。 　　“Action！” 　　摄像机推进。 　　“爹娘，你们救救女儿吧。”江月掩住嘴唇咳嗽，一股腥红的血汁从她手心里浸出。 　　坐在床畔的美妇人一脸的痛心，一边替江月擦拭血迹，一边问道：“我儿，你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伤？青阳真君呢？” 　　青阳真君便是落衡的道侣。 　　江月摇头，“这次伤女儿的人便是他。” 　　“怎会！落衡你可看清了，莫要冤枉女婿寒了他的心。”落衡父亲当即反驳道。 　　“爹娘，女儿真的没有说谎……”江月看着落衡双亲那坚定的神色，知晓这二人对青阳真君钦慕非常于是放弃了劝说，“罢了，此事涉及机密，一时半会说不清，还是日后再说吧。不过女儿想在爹娘这里静养一阵，还请爹娘为女儿保密，勿要泄露了消息。” 　　邱胜男没有喊停，但她抿着双唇不说一句话，专注地盯着监视器。 　　这一段停在江月躺下阖眼的时候。 　　“歇会儿。” 　　邱胜男掏出一个烟盒，点了一根烟，将之前的戏倒回来看。 　　“从头再来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邱胜男依然不满意。 　　场记板反反复复敲，江月来来回回哭，嗓子已经哑了，两只眼睛也肿了，看眼前的人都出现了重影。 　　如果不是还有摄像机在面前，江月真想直接躺下，蒙头就睡。 　　导演，什么时候能过啊！ 　　邱胜男忽然猛地拍了下大腿，“就是这个感觉，保持住，再来一次！” 　　江月并不懂邱胜男说的感觉是什么，但她也来不及问，听到那道敲板声，便已经入戏了。 　　…… 　　江月在美妇人的安抚下睡过去，一个青衣小婢掀了门帘进来。 　　“老爷、夫人，逍遥宗的贵客来了。” 　　江月的戏份暂时结束。 　　这场戏拍了整整一上午，江月精疲力尽，其实到结束时她都还是懵的，她都分不清到最后究竟是自己演技爆发了，还是导演不忍心折磨她、无可奈何才让过的？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比起电影，电视剧才是真正考验演员演技的。毕竟电影可以一帧一帧地磨，一场戏能拍好几天，而电视剧却是一天六七场戏，赶进度时能十来场，更加考验演员的实际能力。也许是她真的累糊涂了，才会这么想。 　　在彻底睡过去之前，江月让陈芸进城去帮她买润喉药，她下午还有一场戏。 　　大约睡了一个小时，江月便被叫起来上妆。 　　陈芸已经回来了，买了润喉药和暖宝贴。剧中是夏季，奈何现实是冬季，确实冷。 　　后勤正在发橘子，说是现在天气冷说话时吐白雾，镜头前看着不雅观。 　　屋里没有装空调，只有几个角落里放着几个太阳风扇。等里面稍微暖和起来了，江月才进屋，演被双亲出卖亲手将她送给道侣的那场戏。 　　潘达虽然长了一张无害的圆脸，可一旦入了戏，周身的气质都变得冷漠起来，那张俊脸也叫人看着厌恶和恐惧。 　　江月觉得对手真的是蛮重要的，一跟潘达对视，她入戏得快了许多，她就成为了落衡，而不是去演落衡。真有那么一点棋逢对手的意味。 　　*** 　　过了两场重头戏，后面的戏份便轻松了许多，江月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没戏的时候也会跟在邱导旁边看看剧组其它前辈怎么演，或是呆在跟组编剧身边，看她每天改剧本，日子混久了，对剧组里各行职业的工作也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小月姐，你的快递到了。”陈芸将这些包裹丢在地上，转身关门。 　　江月放下剧本，看着面前的一堆，有些惊讶，“我有这么多东西？你去拿把小刀来，咱们拆快递。” 　　“四级卷子…”这是陈芸给她订的。 　　“一个包、一枚胸针、一条围巾、一根手链…” 　　陈芸看了下这几样东西的logo，只勉强认出了一个Dior、一个巴宝莉，基本上都是大牌奢侈品。 　　“小月姐，这是谁送的啊？” 　　江月也好奇，东西虽然好，但是烧手啊。看了眼EMS信息，是从海外寄过来的。 　　江华敏寄过来的？没这么快。 　　跳过这个，江月直接拆最后一个，比起前面那个的高大上，这个就比较接地气了，一盒普通的巧克力。 　　江月看着这个包装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这还有纸条？”陈芸捡起来念道：“这一次，不许分。生日快乐~” 　　“小月姐，上次也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江月想起来了，之前陈浪回校时，好像也送了这么一盒丑丑的巧克力给她。 　　把对方送的礼物分给了旁人，被当事人知道了，江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他怎么知晓的？ 　　“这个里面有明信片，是陆宇飞送的！” 　　“啊啊啊陆宇飞！” 　　“小月姐，你居然跟陆宇飞关系这样好！” 　　陈芸十分激动，貌似是陆宇飞的粉丝。 　　江月接过明信片一看，果然是陆宇飞的字迹，礼物是分批次的，有的是小镇特产，有的是专柜买的，趁着她过生日一起寄了过来。 　　起身抱着这些东西回了房间，“现在，请你帮我清理下这些垃圾，等他回来了，我帮你要签名照，ok？” 　　“OK !很OK！”陈芸非常乐意。 　　洗簌完毕，江月看见专业群里有人在艾特她，戳进去一看，是艾特全体。 　　“各位师弟师妹们，浪哥的综艺节目开播了！大家都去捧捧场啊！” 　　陈浪寝室。 　　“浪哥，你说小师妹能看见吗？追妹子就该猛一点，你这么含蓄人家能明白吗？” 　　“你傻啊，那样会吓着小师妹。咱们浪哥是那种没谱的人吗？浪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浪苦笑，他也没底啊，之前就被拒绝过一次。他现在连人影都看不到，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接触理由。 　　所以他也只能用这种看似光明正大的笨方法引起小师妹的注意。 　　江月点开那条链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第45章 综艺首秀 　　陈浪参加的是一档美食节目, 《美食日记》，短暂的两分钟片花简要的说明了节目的录制用意，在海外宣传华夏美食。节目组里出镜的成员一共七位, 两个大厨、一个帮厨、两个跑堂、一个收银、一个全能杂役, 大部分成员都是当红艺人，只夹了一个小透明陈浪。 　　前面十来分钟是成员汇合、相互认识的时间, 在这个环节里那六位大众熟知的艺人相互说笑, 气氛十分友好。而作为“素人”的陈浪却是格格不入，安静的坐在圆桌旁边喝水，等待节目组的人做安排。 　　弹幕上有不少粉丝刷屏表白，只有陈浪无人问津。 　　在屏幕外看着这场“戏”的江月，都觉得节目中的场景很尴尬, 有些替陈浪揪心, 担忧他以后的处境，是否会一直受到排挤。 　　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机器人出现在屏幕里, 手上拿着一份节目安排清单，节目组所有成员先去宿舍挑选房间，再到门店整理内务、职务分工, 制定营业计划。 　　陈浪一如既往的被忽略, 他进了最后一间屋子。房间狭小昏暗，六七平的样子, 只有半扇窗。陈浪将背包扔到床上，坐在椅子上打算歇一下，“啪”的一下，椅子垮了。 　　…… 　　调皮的后期适时的给陈浪加了一点特效，将他做成emoji表情, 瘫在地上哭泣，配上“弱小、可怜、无助”、“委屈巴巴”几个词组，整个人都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屏幕上飘过一句弹幕，“这个小哥哥好可怜啊。” 　　这条弹幕像是水龙头的开关一样，一大堆心疼陈浪的弹幕紧随其后。 　　“小弟弟不要哭，姐姐安慰你~” 　　“好丧啊，但是他表情好可爱啊，丧萌丧萌的” 　　“有课代表知道这个小哥哥什么背景吗？想收墙头了” 　　…… 　　学生宿舍已经熄灯了，对面的大楼黑黝黝的，陈浪洗簌完回头一看，寝室里的几台电脑都还亮着，面前蹲着一堆夜猫子。 　　老幺一边跟女朋友视频电话，一边给陈浪的节目贡献弹幕，嘴上还不忘损陈浪，“浪哥，你也太惨了，一个关心你的都没有，全靠兄弟帮你撑场子。” 　　三子吸了一口泡面，点头附和，“就是，白瞎了那一张脸，长得这么好看，还以为能成为团宠。”摇头打字，“小哥哥要坚强啊，姐姐疼你，不哭不哭~呕~” 　　“三子，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发你的弹幕，别念出来，行不行？”对面床上的老二卷起手上的杂志朝着三子的肩旁削了去，转身瞧了一眼屏幕上“可怜无助又弱小”的陈浪，“我当初真不该学表演的，当水军多好啊~浪哥，你要是红了，记得提携下兄弟哈~” 　　大约是因为收了陈浪的礼物，江月的手也不自觉的放到了键盘上，当了一回自来水军，每条夸陈浪的弹幕都点了个赞。 　　节目的剧情编排还不错，一直被孤立的陈浪经历凳子这一难后，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终于被其它成员注意到。 　　“噢，原来你也是节目组邀请的MC啊，我还以为你是节目组安排的工作人员。” 　　陈浪受宠若惊，迅速投入组织的怀抱。节目里适时放出温馨感人的背景音乐，全体大团圆，然而镜头一转就到了餐厅，看着脏乱的餐厅，欢快融洽的气氛迅速冷凝。 　　这是到了整理内务的环节，先前还你侬我侬的团员们开始出现争执，到了分配任务时甚至一度出现互呛，与节目内的风雨欲来相呼应的是弹幕，各家粉丝开始互黑拉踩，明星们最早伟光正的人设摇摇欲坠，即将出现崩塌。 　　江月有些遗憾，这个时候手上怎么能没点小零食呢？瓜子和汽水都是看热闹的标配啊。 　　节目里陷入了冷战。最后的结果是由组内一位年长的女性担当店长，已经息影多年，最近几年偶尔上个节目，接受采访时也喜欢发鸡汤。虽然她唠唠叨叨，但是她资历最高，担任领导也无人非议。 　　危机似乎解除了。 　　店长上任三把火，分配职务、安排工作、掌管资金，每把火都烧到了店员的屁股上，触碰到了各人利益。大家都是圈里的当红花生，被粉丝爱着、公司捧着，眼下却要服从另一个人的指令，做一些自己平时不愿意做的事情？谁愿意？Nobody！ 　　如果说刚才是冷战，那现在就是热战，性情刚烈的当场就翻白眼、拍桌子、互呛，性情柔顺的也是拿出了手机和杂志转移注意力，无声的拒绝眼前这一切。 　　就连弹幕都比之前少了许多，仅有的几条也是诸如“尴尬”、“。。。”、“！！！”之类的。 　　老幺揪着自己头发直叹气，“浪哥，你们这团队里的气氛是不是太那啥了啊？” 　　三子喝掉最后一口汤，也含糊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如果是假的，那你们演技也太好了吧，我看着都紧张，喝汤都不敢出声了。” 　　“哈哈哈…” 　　“真人秀嘛，当然是半真半假咯。” 　　…… 　　就在观众们还在猜这场一道欢快的女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Unbelievable!” 　　空气突然安静！ 　　是谁的手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懵逼。 　　尤其是那几个拍桌子瞪眼睛努力表演的人，脸色都快比一丈红还鲜艳了。 　　我TM在这个辛辛苦苦撕逼，你TM在旁边岁月静好玩消消乐！ 　　大家都停下了战斗，寻找那个“世外高人”。 　　节目最后在一片“哈哈~”的弹幕中结束。 　　当晚，“谁在玩消消乐”、“谁是仙人”就登上了热搜，各大营销号和弹窗链接更是大力推送那一道具有魔性的“Unbelievable”通关声，《美食日记》这一档节目也总算被大众熟知。 　　陈浪也借着这股东风在网上有了一点小小的知名度。 　　“哎，浪哥，到底是谁在玩消消乐啊？” 　　室友们都在追问陈浪，偏他不肯松口。 　　“为了明晚的收视率，我是绝不会告诉你们的。” 　　陈浪是打定主意了，要做一个有节操的人，坚决不说。 　　“嗡嗡…” 　　旁边收纳篮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谁在玩游戏啊？” 　　陈浪看清发消息的人是谁啊，意识一下子清醒。 　　“是…” 　　等等！ 　　她都没加我好友！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真相！ 　　于是他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你们还不是好友，无法发送聊天消息。” 　　江月握着手机，看着对面发过来的消息，愣了一瞬。 　　陈浪他莫不是个傻子哦。 第46章 突发意外 　　紧张和刺激消退后, 陈浪的理智逐渐恢复。 　　他刚刚发了什么消息过去？ 　　他是猪吗？ 　　消息可以撤回吗？不可以。 　　时间能倒退十秒吗？不能。 　　陈浪对着黑暗重重的踹了一脚，哀嚎一声，拉起被子蒙住脸, 在自我放逐的心灵世界里当了一回奔腾的草泥马。 　　踹开被子, 重新拿起了手机。 　　他在等消息。然而，手机一直静静的, 没有半点动静。 　　他觉得似乎过了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他再也捱不下去了，手机亮屏，噢，才过五分钟。 　　也许，度日如年、一日三秋, 就是这样的感受。 　　他将申请添加好友的消息发过去了, 发完后又将手机调了静音，放得远远的。 　　这样, 他就不会收到被拒绝的消息了。 　　事实上, 他还没想到过成为好友以后要说什么。 　　如果通过了，他该说些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 　　在剧组已经呆了近一个月，体内的生物钟早已经熟悉了剧组的流程, 闹钟还没响, 眼睛便睁开了，随手点开手机, 便发现企鹅上有一条系统消息：10级表本陈浪申请添加好友。 　　通过验证。 　　虽然不是好友也能发消息，但窗口上面挂着个“添加好友”的字样，总觉得气氛怪怪的，陌生而又疏远。 　　江月收好手机，洗洗簌簌准备出发去片场。 　　就以她自己的理解来看, 落衡这个角色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就是单纯的天之骄女，结束于道侣和师尊的背叛，第二个则是身为自在天界主到陪伴男主叶枫的那段时间，内心阴狠外表却柔弱的、在正邪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一个则是被叶枫放弃、彻底坠落为魔。 　　之前半个多月她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拍摄，如今要拍摄的就是最后一阶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起的风潮，女性角色黑化必须得有三样标配，烟熏系眼影，飞扬的眼线，以及中毒色口红。 　　一上场就是武打戏。 　　场面恢弘，群演众多，多台机器同时拍摄的，江月压力特别大，难以进入状态，不是入戏慢就是深陷角色无法自拔。 　　从早到晚，从周一到周五，这一周的时间都在拍摄这部分戏。尤其是到了落衡自尽这一场，她久久不能达到拍摄要求。 　　她之前一直在纠结人物性格，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落衡是个母亲，一个被迫失去孩子的母亲。 　　也许这才是整场戏的灵魂所在。 　　“准备好了吗？” 　　邱胜男见江月点头，便举手示意，“那行，我们再试试。Action!” 　　随着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江月停下了攻击，愣在原地，神情恍惚，似惊喜又似痛苦。 　　她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她那可怜的女儿的哭声。 　　“母亲母亲…” 　　“救救我…” 　　“母亲…” 　　“别怕，母亲会保护你的！” 　　江月看向茫茫人海，女儿在哪里呢？ 　　是他吗？是她吗？ 　　不是，这一张张带着冷漠又丑陋的脸，怎么会是她女儿的？ 　　邱胜男看着监视器里的那张脸，不由得缓缓前倾了身子，想要将那双眼睛里包含的感情看得更清楚些。 　　最早选角的时候，落衡这个角色她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那便是林冉，颜值和演技都在，但是林冉推了，她如今都是女主角了再接配角容易影响自己的身价。 　　后来选角导演筛选人时，看到江月出演过安东的电影，便将她的资料送了过来，加上孟春的极力推荐，她觉得江月可以试试女二号春雨的角色。她没想到江月会挑中落衡，实际上她并不看好，但江月试镜时的表现却让她眼前一亮，加上君行最后也投资了这部电视剧，她才没有再考虑其它的人。 　　可以说她是妥协，是勉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爱，虽然春雨的戏份更多，但邱胜男更喜欢落衡这个人物。而江月进组后虽有磕绊，最终结果却是让她满意的。即便是粗剪的片段，她对这个落衡也是满意的，满意到不愿意这个角色太早离开。她让跟组编剧给江月加戏，可加戏不等于注水，落衡还是得领便当。 　　“啊—” 　　这长长的一声，含着说不尽道不完的悲伤和痛苦，江月撇开人群，朝着正前方跑开。 　　OK！ 　　非常完美！ 　　邱胜男已经被江月突如起来的表现给迷住了，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叫好。 　　跟组编剧坐在她旁边，有些无奈的按了按额角。 　　眼下这场戏不在她预设的范围内啊，之前讨论出来的剧情是，落衡成魔，最后被叶枫联合天下高手围剿而死，落衡也终于清醒，将自己的毕生修为赠送给叶枫。可现在成了落衡寻女不成就跳崖自尽？ 　　头疼。 　　江月眼前一片开阔，她不停地奔跑，就像夸父追日一样，不放弃不怀疑，坚定不移的追逐着前方。 　　邱胜男摸着嘴角乐呵呵笑，这个片段真好，几乎都不用做后期处理了。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江月已经快跑出了镜头。 　　突然，手臂上传来一阵猛烈的摇晃。 　　“邱导，快喊咔啊！人都要掉下山崖了！” 　　陈芸夺过邱胜男手边的扩音器，对着远处的工作人员喊道：“咔！拉住江月，不准她跳下去。” 　　一边抓着扩音器吼一边跑上去拉人。 　　要是江月拍摄期间出了什么事，她也完了。 　　一声“咔”，终于让拍摄停下来了。 　　在山崖前方一米处，江月也被人拦下来了。 　　瘫坐在地上，看着底下云雾翻涌的山谷，江月一阵后怕，她刚刚居然差点跳下去了。 　　邱胜男也走过来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吓着了没？” 　　江月木木的点头。她没必要撒谎，脸到现在都还白着呢。 　　“你刚才演得很好，我很少有被演员带着走的时候，你算一个。刚刚嘛我也有疏忽，没有及时喊停。”　邱胜男顿了一下，“但我还是希望…” 　　邱胜男缺词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作为一个导演，遇到能把角色和自身融合的演员，完美的诠释剧情，她是非常高兴的，可江月年龄还小，演艺经验不足，能融入却不能及时抽离，这点就很愁了。 　　这也是没有接受科班训练的一个亮点，很多有灵性的演员接受正统的学习后，反而失去了个人特色，完全照本宣科，哭时兮兮笑时嘻嘻，演技套路而油腻。他们能中规中矩的完成一个角色，不出错，但也没亮点。 　　如今的江月则是靠在自己的领悟去表演，去诠释角色，没有受到任何学术派的沾染，发挥自然，属于任意流演员。但这也是一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法，就比如刚才江月差点跟着剧情真跳崖。 　　“这场戏还需要补个镜头，拍完了你先回校上段时间专业课。”邱胜男决定给江月放个假，让她提升一下。 　　江月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边的拍摄？” 　　除了拍摄的事情，其它方面邱胜男还是很好说话的。 　　“你的戏份不多了，一周就能拍完，不着急，你先回去把你现在的状态调一下，后面我会通知你来拍摄的。” 　　“那好，谢谢胜男姐。” 　　…… 　　由于江月的临场发挥，这部分戏得改，改完后需要在绿幕里拍一个坠崖后的镜头。拍完就收拾东西回帝都。 　　“小月姐，我回去做什么啊？” 　　她是赵莉派到江月这里来做助理的，但江月现在要回学校念书，她回公司，指不定会被派到其它艺人手上，到时候和江月是什么关系？陈芸觉得自己的处境挺尴尬的。 　　“你是我的助理啊。我现在不拍戏，就等于休假，你也休假啊。”她以前就是这样。前boss录节目，制作组不让助理跟着时，她就休假。 　　陈芸吞吞吐吐的说，“小月姐，不一样啊，我是领公司的薪水的。赵莉姐没有给我放假。” 　　江月觉得赵莉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自己花多少心血，与其坐冷板凳，不如自己先发质人。但眼下她境况窘迫，自己都还是靠公司养着，根本无法养团队，也只能慢慢磨了。 　　“那……你回去帮我挑几个本子吧，电视剧和电影都可以。你先看，合适的就发给我，我要也觉得不错的话，就发简历吧。” 　　“我估计我也不会歇太久。” 　　“好。” 　　…… 　　江月回了学校，开始跟着课表上课，有空的时候也会去蹭一些大课，提升理论知识。即便按照她现在的层次无法吸收，好在她记忆力出众，闲暇时再把那些导出来了，进行框架梳理，其实也能慢慢的理解。 　　回校两三天后，她接到了孟春的电话，电影已经剪辑得差不多了，让她去配音。 　　艺考时江月还觉得自己的台词不错，不过上专业课时信心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到了片场时她在台词这一块便格外留意。剧组有不少配角都是老戏骨，不管是台词还是演技都比主演们出色，江月没有戏时便跟着那几个老戏骨学习，倒是受益匪浅。 　　电影里的台词不多，配了三天，样片看了好几遍。 　　对演技，江月也有了新的看法。因为台词是对着一帧一帧的样片逐句念的，对剧情就更加熟悉了，而镜头在记录时又各有侧重，借着这个机会她也能看到自己的不足和其它演员的特点。 　　不过平心而论，她觉得这部片子不算烂对比孟春之前那几部，等上映的话口碑应该不会太差以至于赶客。 　　算下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拿到龙标应该是年底了，正是贺岁档，但那个档期大制作云集，基于孟春以往的大众印象，这部片子一开始的排片就不会高，估计票房不容乐观。 　　“阿嚏！” 　　一阵冷风迎面出来，江月裹紧了风衣，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撕排片和宣传都不应该是她、也不是她能够操心得了的，可面对自己的作品，又哪能完全的漠不关心呢？既然付出了心血和精力，自然是有所期待的，希望得到旁人的肯定和喜欢，而不仅仅时担心票房失利、害怕观众的指责。 　　江月回到宿舍，接了盆热水泡脚，开始刷微博，忽然系统弹出一条消息，是公司主动艾特她的。 　　看见最新更新的内容后，她才想起自己之前还拍了一条广告。 第47章 广告播出 　　将宣传图点开放大, 看清自己手上托的东西后，江月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接的什么代言了，步步升学习机。毕竟自己为它吃了不少苦头, 腰上和腿上的威亚勒痕到持续了大半个月呢, 那段时间她连短裙都不敢穿。 　　步步升不愧是大公司，在产品宣传这一块也很舍得砸钱, 高价买下了黄金广告位, 新闻联播结束与黄金档电视剧播出的时间段，在三十多个上星卫视投放。这条微博只是预热，并没有将广告片放出来，等电视台播出后才会更新。 　　好在离新闻联播结束也没几分钟了，江月便保持着这个页面没有离开, 等着时间刷新。 　　等到19：35分时, 步步升官博刷新了。 　　点开视频，随着激越的鼓声响起, 镜头里出现一片雄伟古朴的建筑群。 　　镜头逐渐拉近, 一块宽阔的白玉广场出跃入眼帘，台上两道影子一蓝白一黑红，身姿矫健、剑招灵动, 十分抓人眼球。鼓点越来越急, 打斗也变得越发激烈，身着黑袍的那人举剑从上方劈下, 蓝袍人咬牙以剑相抵，步步后退。剑身摩擦，滋滋的火花声绽起，蓝袍人终于力竭，单腿跪下。 　　看到精彩处, 寝室门被推开，田雨萱单手抱着玫瑰进了屋子，路过时看见手机屏幕，好奇问了一句：“你居然看武侠片？” 　　这是江月第一次作为主角登上电视屏幕，心头高兴得很，急需与人分享，便也顾不得田雨萱之前的冷淡，拉了她坐下。 　　“没，这是我国庆时拍的广告。” 　　田雨萱放下鲜花，“那我也看看。” 　　江月便又跟着她一起将前面重新看了一遍，十几秒后，续上刚刚停下的片段。 　　一直背对着镜头的黑袍人的正脸终于出现在人前，竟是个气势威严的美貌少女。 　　“还有谁？” 　　狂妄至极。 　　四个蓝白弟子，交换了眼神，起身执剑朝着黑袍人杀去。 　　“呀——” 　　后期加持的特效“剑风”让他们的气势看上去十分凶猛。 　　“呵” 　　黑袍少女勾出一抹冷笑，黑袍少女凌空一跃，蓄尽全力，长剑斩下。 　　“砰”一声，巨大的金色光波降落到广场上，场内石板翻飞，石狮炸飞，那几个挑衅的弟子更是被震倒在地，捂着胸口吐血不止。 　　黑袍少女凌空一跃，悬在半空中。 　　黑袍猎猎，青丝飞扬，红唇醒目，眼神睥睨。 　　“还有谁？”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话，狂妄至极。 　　“东方不败，你为何如此优秀？”一个弟子问道。 　　黑袍少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那是因为我有步步升学习机啊。” 　　话音刚落一阵罡风卷起，镜头切换，少女换上一件浅绿的纱裙，身处图书馆，语文、数学、英语、理化生、政史地等各科教材如同飞碟一般环绕在她身旁。 　　少女点了几下手中的学习机，书本们纷纷飞入学习机中。 　　视频里也适时地出现步步升公司的商标logo以及这款学习机的介绍：步步升学习机，收录各科教材和权威名师课堂，从基础学习到深入学习到精品学习，步步升学习机帮你提高学习效率，轻松备考。 　　步步升学习机，学霸的专属神器。 　　广告正式结束。 　　江月忍不住又点开重看了一遍，越看心头越高兴。 　　看完后还不过瘾，又把下面的评论一一查看，大部分都是夸武打动作飘逸，干净利落，以及对黑袍少女颜值的赞扬。 　　“教主好评” 　　“教主帅得合不拢腿” 　　“我一个直女快要被教主掰弯了怎么破” 　　…… 　　“想太阳。” 　　想太阳……这是什么梗？ 　　江月疑惑了一下，点开里面的讨论，发现很多人都在“+1、2、3…身份证号”，最后在不懈努力之下破解了这个暗号。太阳就是日，想太阳约等于想X。 　　可耻！ 　　唔，还有点欣喜。 　　这么多热烈的告白，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呢。 　　当然点赞最多的是一条疑问，这是广告片？很多人都在这层回复，“被开头骗了”、“骗花”、“导演不拍武侠可惜了”诸如此类。广告的拍摄导演还转发了那条喊话他的评论，“孟春：《灿烂的少年》票房好，我就开武侠[心]//：@金庸欠我一个男票：导演去拍武侠片吧，我一定贡献票房~” 　　孟春的求生欲也是很强了，为了票房居然来蹭广告MV的热度。 　　江月又转发了孟春的微博，“江月：一起看电影~” 　　盆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江月起身去倒水，回来时发现系统提示已经快炸了，都是在她微博下面的评论表白。 　　“败败是你吗？” 　　“教主，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啊，我已经穿好嫁衣了。” 　　“表白老婆么么哒…” 　　江月看着下面的花式表白，心头溢出满满的幸福，之前吊威亚受的疼痛也不觉的苦涩了。 　　…… 　　广告播出的当晚，微博上就出现了相关讨论，不过重心却不在代言产品上，而是江月。 　　其中一个大V，属性为江月粉丝的剪刀手，利用这次广告MV素材加上之前文艺片电影、江华敏的音乐MV素材和最早那部跑龙套的五四运动，居然剪出了一个古代、民国、现代三世情缘的水仙视频。粉丝几十万的大号一PO出，转发破千，小小的火了一把。 　　江月本人还不知道自己爱上了自己，倒是步步升公司的人发现了这个现象。 　　从广告投放开始，部门的人就开始在网上检测反响。 　　这个视频以#东方不败三世约定#的话题爬上了热搜，虽然是尾巴，但流量也不可小觑。 　　步步升公司在营销宣传上非常舍得下本钱，当即决定出资把这个话题买到第五位，不过话题多了几个字，“学神东方不败 三世约定步步升学习机”，点击就看学霸神器哦。 　　于此同时，各大城市的地广迅速铺开，各大门店铺陈硬广、视频广告循环播放，就连公交和地铁上都没落下。一时间，步步升学习机销量和江月的国民度都得以迅速提升。 　　江月只是出去一趟，就发现自己被特殊关注了。 　　不少中老年叔叔阿姨时不时偷瞄她，甚至还有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跑到她面前玩Cosplay，“属下张山/李思参见教主”，叫她哭笑不得。 　　出了站口，江月掏出包里的墨镜和口罩戴上，美滋滋的。 　　哈，总算派上了用场。 　　…… 　　“啪” 　　花瓶落地，碎片溅了一地。 　　“知澜，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发脾气了？”程母蹲下身上去捡瓷片。 　　程知澜抓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的说，“你别捡，家里又不是没有保姆？” 　　程母没说话，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背过身去，却忍不住叹气。 　　也不知道女儿是怎么了，性子日渐焦急暴躁，在外面越是知书达理在家里也就越喜怒无常。她老是担心知澜这幅性子在外面会得罪人惹麻烦。 　　程知澜何尝不想当个安乐无忧的白富美，但她想就能吗？ 　　她的电视剧好不容易拍完，审查上却出了问题，迟迟不能定档。为了拍那电视剧，她去了新疆，脸都晒黑晒粗糙了，新谈的面膜代言也黄了。凭什么江月什么不做、什么都没有就能接到好代言，凭什么她顺风顺水自己却是曲折坎坷。 　　“步步升学习机，学霸的专属神器。” 　　看着电视机屏幕，程知澜眼神微眯，嘴角扯出一抹笑，“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的。” 第48章 红包代表我的心 　　12月在纷飞的大雪中悄然而至, 娱乐圈的各种颁奖典礼也开始筹划了，一波又一波的公布参与艺人，让各家粉丝都激动又紧张。 　　江月属于才起步的新人, 面世的作品没什么, 这样的盛宴本也与她无关，只可惜粉丝们白白的期盼了。 　　这天, 她在图书馆做卷子,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没理会。这套预测真题她是按照考试流程做的，受不得干扰，半途中断。 　　关掉之后，手机又震动了，连着三次。 　　对方有急事？ 　　她走出自习室, 接了电话, “喂？” 　　电话那端传来陈芸焦急的声音。 　　“小月姐，你在哪里啊？你今天有空来公司吗？” 　　“我在学校呢。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 这个月你有两个行程, 一个是20号晚上欧尚娱乐大典，还有一个是23号下午的爱悦影视盛典。赵莉姐让你回来量尺寸，试穿礼服。” 　　What？她居然也要出席。 　　这种分猪肉奖的宴会她竟然也能博得一席之位？ 　　虽说是这种颁奖典礼就是一群人的自嗨, 可以她眼下的实力, 连挤入那个圈子的实力都没有，主办方怎么会想到她呢？毕竟去了的人基本都有一个不错的头衔和奖杯, 不会空手而归的。 　　不过到底是做过幕后的，脑子转转就想明白了，这个奖十有八九是公司公关的。 　　像他们这种年轻、存货又多的小透明，是上升期艺人，潜力比较大, 在空窗期时公司也会伸出援手，公关一些小奖项，既有流量，又能固粉，让粉丝鸡血一把，重点是这种宴会能认识到一些制作人和导演，对艺人的长期发展也是大有益处。可以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资源了。 　　这也是背靠大公司的好处。 　　“公司还有谁会去？” 　　陈芸心头纳闷，江月怎么知道还有人去？她都没说呢。 　　“冯丹姐、潘达哥，还有您的母亲江华敏。” 　　果然，陈芸的回答印证了江月的猜测。这几个人之中，冯丹是最火的，上半年拿了白玉兰电视节最佳女配，主演的电视剧最近正在热播，一年新增了七八个代言，可谓风头无两。 　　按理说她不需要再来这种档次比较低的典礼了，现在答应去估计也是公司施压的。毕竟公司想让小新人去颁奖典礼，同样也得给主办方拉到一个份量高的明星。明星需要奖项的肯定，哪怕是猪肉奖，同样盛典本身也需要大咖出席增加星光，不然只是一群小透明，只会越办越low，最后无人关注只能停办。 　　“我妈妈也回来了吗？” 　　江华敏出国二十多天了，微博更得比较勤，两三天一次，每天都是看美景吃美食，脸都圆了一圈，好在状态不错，偶尔也会po一小段创作的曲子。不过，这周似乎还没动态。 　　陈芸那边道：“我不知道，不过文英姐也在法国，应该能处理好的。小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边催得急。” 　　“好好，我这就回去。” 　　…… 　　大约是因为暑假拍摄那封杂志时，江月穿戴的都是大牌奢侈品，团队也有意跟这两个品牌搭上关系，这次给江月配置的还是古驰的礼服和伯爵的珠宝。但尴尬的是，没了杂志社做润滑剂，品牌方不愿意借新品，是以江月穿的是过季礼服。 　　好在她底子不错，自带时尚气场，身材加分，拍出来的成片效果十分喜人。 　　拍完照片，江月并没有急着走，去了陈芸的办公室。 　　“剧本看得怎样，有不错的吗？” 　　陈芸递了几个文件夹给她，“贴了红色便签的是我看过还不错的，都是外戏，主要是三番四番的电视剧，和五六七八番的电影。贴绿色便签的是公司的戏，二三番女主女配，目前没有合适的电影剧本。蓝色的是综艺节目邀约，浅蓝色的是飞行嘉宾，深蓝的是常驻。” 　　公司上有影后大咖沈瑜君、小花冯丹小生周豪，中有江月潘达江华敏等一群人，下面还有集训的男团女团，家大业大，投喂的资源远远不够。陈芸看上的这些剧本，就是公司内部也有不少人在争夺。 　　“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看会儿剧本。” 　　江月看了近两个小时，摇了摇头，都不太合适。想着要对陈芸说拒绝话，就有些否定对方这段时间辛苦的意味，江月又觉得挺愧疚的。 　　再等等吧，看看年后那部青春片上映的结果再作决定，毕竟《剑仙》还没拍完，缓一缓也无碍。 　　…… 　　江月回到学校，继续过着自己三点一线的日子，教室、图书馆、寝室，练练武、做做题、看看名著，刷个剧和综艺，日子过得也很是惬意。 　　陈浪参与的综艺每周六日更新，目前已经过半了，收视率节节攀升，高达1.8，是目前国内最火的慢综艺了。 　　江月一直都在追，也是在追更新中才发现原来对方送给自己的巧克力是亲手做的。难怪包装那么丑呢，不过味道却是很好。 　　想到自己之前把他送的礼物随意分发给室友，还叫对方知晓了又重新送了一次，有些小小的愧疚。 　　“节目很好看，巧克力也很好吃，谢谢~” 　　江月给陈浪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又觉得不太妥当，便补了一个红包。 　　嗯，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陈浪这段时间过得也很开心，综艺收视率高，认识他、喜欢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至于表白被拒，他也没有十分烦恼，反正他是清楚江月没有男朋友的，他已经找她几个室友探了口风。 　　唯一让他烦恼的是，那些递过来的邀约，都是邀请他参加美食类综艺节目的，即便是影视剧，给他的角色也都是厨子。 　　真的是，好气！ 　　真那么喜欢好厨艺，就去新东方请个帅气的培训师啊，还用他这个半生不熟的艺人？ 　　制作组表示：不，他们没有你帅，没有你红。 　　呵呵，心累。 　　陈浪便推了这些节目，也不让家里人插手，倔强的在学习里上课。他身份特殊，公司并不会拦着他，尊重他的选择。 　　收到江月发过来的信息时，一股叫愉悦的灵泉将他身心荡涤，舒畅极了，紧接着一个红包发了过来。咔嚓，泉水结冰了，一颗心给冻得七零八碎。 　　覆上手机，冷静冷静。 　　免得他会砸了它。 　　这个肾是他以前跑龙套拍广告挣的血汗钱买的，舍不得砸。 　　冷静过后，他戳开红包功能，开始发红包。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 　　就你有钱！ 　　就你能发红包！ 　　老幺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浪哥，该你进去了。” 　　这是冯导新电影角色的试镜会，还是他擅长的题材，国仇家恨，江山美人。由于上半年上映的《五四运动》还是没能帮张炬拿下一座影帝的奖杯，所以这次电影的男主还是张炬，但其它角色没有定下。 　　陈浪决定来参加试镜，万一运气好，在大导电影里露个面也是不错的。 　　…… 　　江月再拿起手机，就看见陈浪给她发了几十条消息，一点开全都是红色炸.弹。 　　她哪里做得不对吗？陈浪居然拿红包打她脸。 　　不过这红包拆不拆啊？ 　　毫无疑问，她是想拆的。无关钱的问题，而是“拆”的快感，就像拆快递的一样的爽感。 　　戳—— 　　一块钱。 　　再戳—— 　　一块钱！ 　　我还戳—— 　　一块钱… 　　她就不信了，全都是一块钱。 　　十分钟后，揉着发酸的手腕，江月服了，真的全部都是一块钱。 　　真是个幼稚鬼。 　　她一共拆了多少个红包啊，点开红包页面，全部加起来五十二块。 　　实在是个……有意思的数字。 　　鉴于自己已经拆了，江月又回了两个红包，五十，和二块。 　　休想套路她~ 　　陈浪试完镜出来，迫不及待拿起手机看了看，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总裁式的微笑。 　　五十二块，非得拆开回，看来是懂他的意思了。 　　耶！我成功的引起了未来女朋友的注意。 　　老幺看他大笑，不禁出声询问：“浪哥，成了？” 　　陈浪收了手机，“没，让我回去等消息。” 　　老幺：那你笑个P啊，还以为兄弟要飞升了。害我白高兴一场。 　　陈浪心情好，即便试镜失败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别急嘛，戏约总会有的，咱们再跑几个试镜会就是。” 　　…… 　　国外一处景区，一个妙龄女子挽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撒娇。 　　“长冬，我想去塔里看看，你陪我一起嘛~” 　　陆长冬看着等待购票的队伍弯成了回形针，眉头皱了皱，“思思，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上了年纪，体力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眼神却是黏在不远处的那个曼妙身影上。那女人身材火爆，阳光下的肌肤莹润如珍珠，带着点点粉光。红唇亲吻着吸管，一张一翕，实在勾人。他的喉头不由得嚅动了下。 　　女人看出陆长冬面上的不耐，怕再说话就惹恼了他，便见好就收，软声道：“那好吧，我先上去了，你一定要等我哦。” 　　陆长冬强忍着不耐吻了下女人的额头，挥手作别。 　　“下面太阳晒人，快上去吧，乖。”不给女人半分回旋的机会。 　　女人无奈离开。 　　待她离开，陆长冬便朝着远处那抹窈窕丽影走去。 　　距离她还有两三米时，扯下了手上的表朝前方甩去，弯下腰一路走过去。 　　“哎…”站着喝冷饮的女人察觉有人撞了下她。 　　汉语，是个华夏人。 　　这就更好办了。 　　陆长冬捡起地上的手表，冲女人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刚刚找东西，不小心撞到了你。” 　　“哦，没事。”女人十分冷淡。 　　陆长冬看了看周围，见女人身边确实是独身一人，越发得寸进尺。 　　“不知道我能不能请小姐喝一杯，作为赔礼呢？” 　　此处景点就在繁华的市区，走两步就是咖啡厅。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她戴着墨镜，看不到完整的神色，但陆长冬并不怀疑那个笑带着讽刺的意味。 　　陆长冬眉头微拧，她对他没有善意。 　　女人开口了，“陆长冬，你真想邀请我？” 第49章 我是她男朋友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陆长冬只是疑惑了一下, 随即眉开眼笑，他明白了。像他这样的成功男士在国内也算小有名气，多次登上杂志, 眼前这位女士怎么会不知晓他呢？ 　　“当然是诚心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揽对面女人的腰肢。 　　江华敏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小姐…” 　　“啪” 　　一股温热的棕褐色液体浇在陆长冬的脸上。 　　陆长冬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受到这么特殊的“回应”, 竟没能过躲开，等回过神来胸前已经黏糊糊的一大片了, 形象大损。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他气急败坏, 高举起手掌想要发泄心中这股邪火。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腕，禁锢着他。 　　陆长冬回过头一看，是个年轻的亚洲男人，有些眼熟, 他似乎见过。 　　然而对方并不理会他, 反倒紧张望着那个戴墨镜的女人。 　　“你没事吧？” 　　宋涛问江华敏。 　　“我没事。” 　　宋涛看向陆长冬，“他怎么办？要不把他送到警局？” 　　江华敏想了想, 摘下墨镜, 笑眯眯的望着陆长冬。 　　“好久不见。” 　　陆长冬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会是江华敏。 　　他这辈子身边跟过的女人有无数个，但印象最深的就是江华敏, 倒不是多喜欢, 而是厌恶。她差点将他的形象毁得一干二净，怎能让他记一辈子！ 　　“是你。” 　　简单的两个字, 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偏他还得保持着绅士风度，脸上的笑容十分敷衍。 　　他整了整衣衫，冷淡道：“别来无恙。” 　　江华敏笑得云淡风轻，“托福, 我过得确实挺好的。” 　　“哼。” 　　就算他不待见江华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比以前更有魅力了。还是那张脸，虽然没有年轻时的水灵，但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惑，高挑的身材和眉宇间的自信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亮丽起来，熠熠发光。 　　就像是果子褪去了青涩，彻底成熟了，美好得让人吞口水。 　　呸。 　　真贱！ 　　他什么货色没看过，至于对一个老女人发呆吗。 　　不过，江华敏怎么变得这样了？前两年他在报纸上看见她时，还是拿包遮脸、缩着脖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他的目光不由得扫向江华敏旁边的男子身上，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里透露着一丝野性，视线下移，定格在手腕那只表上，眼神暗了暗。居然是江诗丹顿。 　　视线再度落到江华敏身上时，就多了几分轻蔑，难怪这阵子又高调起来了，原来又傍上了大款。这个女人除了会依附金.主，还会什么？ 　　但他心头还是有些不爽。也说不清是什么。 　　陆长冬忽略心底的那点不快，问江华敏：“这位是…不帮我介绍一下？” 　　江华敏指了指宋涛，“这是宋涛，国内著名的小提琴家。” 　　陆长冬追问道：“你的朋友？” 　　“男朋友。”宋涛飞快接道。 　　！！！ 　　江华敏和陆长冬惧是一惊。 　　惊讶之余，江华敏对宋涛更是感激不已，宋涛弟弟真是牺牲自我来成全她的面子。 　　陆长冬失笑，“这不是真的吧？” 　　这个男人看着不过才三十出头，身材外貌气度样样不错，怎么会看上江华敏这种人呢？除非他眼瞎。 　　“当然是真的。” 　　宋涛将手搭在江华敏的肩膀上，仿佛宣誓主权。 　　江华敏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镇静后又扬起下巴有些得意的看向陆长冬。 　　她就是这个性子，不是能忍的人，有什么高兴的事藏不住，有什么怒火也是当场发。自然，打脸人渣前男友这种事更是不会留面子的。 　　她搂住宋涛的腰，配合道：“Honey，我们走吧。” 　　宋涛言听计从，对陆长冬点了下头，“再会，叔叔。” 　　陆长冬：我去年买了个表！ 　　老子还是中年优质男，你才叔叔呢。 　　滚你大爷的！ 　　陆长冬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件外套换上，坐在咖啡店里慢慢回忆着刚才的见面。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叫宋涛的年轻人压根就不是江华敏的男朋友。他俩是当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侣之间相处是什么样的，能糊弄他？那两人的关系顶多就是普通朋友，江华敏八成是为了在他面前逞强，故意跟宋涛商量好的。 　　唔，有点可爱。 　　这么多年了，他选女人的口味还是没变化，今天江华敏不但出现在他面前，还做了他最喜欢的打扮。所以她是故意来吸引他的目光。她还是不甘心，想要星空总裁夫人的位置？这次倒是比之前聪明得多了。 　　他倒是不介意再跟她谈一次恋爱，毕竟很难遇到这么合心意的人了。 　　…… 　　走出一段距离后，江华敏就主动松开了手。 　　“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啊，今晚上我减肥，我那份餐券就送给你吧。” 　　旅行团的经费有限，伙食方面难免就有些不如人意，宋涛这个盛年男人根本不够吃，经常抱怨肚子饿了。江华敏觉得餐券真的是最好的答谢礼了。 　　宋涛脸上的笑意比刚才多了几分真诚，“不客气。这是门票。” 　　这个团队里也就他和江华敏是音乐人，更谈得来。交情深一点。他刚才出手帮助她，一是为了顾全面子，毕竟陈年旧事曝光率有些高，他也知道，但这些天的相处他又很欣赏对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二是为了早点了结这件事，不要再浪费时间。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12月下旬。 第50章 盛典风波 　　英语等级考试结束后, 欧尚娱乐大典那边的流程单也出来了，江月听从公司的建议，开始回去接受礼仪训练, 做皮肤护理。 　　毕竟这种典礼一向有民间摄影师跟进, 拍出的照片往往不经艺人团队同意就上传到华夏视觉图库，由于顶着“无修、高清”的旗号, 华夏视觉照片很受各大营销号追捧, 并被一些黑粉津津乐道当做攻击艺人的有利武器。 　　即便江月底子不差，但精益求精总是好的，更何况她没走过红毯没参加过这种宴会，有些地方注意不到、做出不雅动作，一旦被高清镜头记录下来, 将会成为永久的黑点。 　　江月到公司才发现, 这次参加礼仪培训的不只是她，公司里基本上没有档期的人都在。 　　“怎么大家都在？他们也有晚宴要出席？”江月问赵莉。 　　赵莉笑道：“现在没有, 以后总会有的。礼仪和气质又不是一蹴而就的, 越早培养也就越有利。” 　　江月想想，觉得也是有道理的。 　　艺人的仪态确实很重要，年轻时的魅力更多体现在外表上, 这是父母赠予的财富, 上了年纪之后，气质比皮相更重要。 　　随着现在娱乐产业发展兴盛, 受到的关注增多，外界对圈内人的诋毁和批评也增加，其实不然。大部分人评判事物喜欢以偏概全，加上网络人喜欢用不雅、负.面新闻当噱头博关注，越发抹黑这一行业。 　　江月就自己的接触看, 圈内还是有很多真才实学的人，他们并不是单纯完成每天的拍摄、干行活，也会在工作之余拓展技能、充实自身。 　　即便是眼下热度正高、被diss得严重的《剑仙》女主高茵茵，虽然她性情高冷，但她却练得一手好书法，弹得一手好古筝。徐湘湘是正宗白富美，纵然性子孤僻，但个人特长确实厉害，钢琴芭蕾一样不少，初中就拿到了雅思八分，法语也不错。《剑仙》剧组里的一些老戏骨，更是爱看书，从古典名著到流行刊物、自传到小说，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均有涉猎，说话言之有物，堪称圈内楷模。 　　赵莉建议道：“你要是有空，可以常来公司，公司里有为各种培训班，都是公用的。” 　　花瓶美人注定是走不长远的，还是得培养个人特色。 　　江月想起自己穿越前待的那个公司，高层只会竭尽全力压榨艺人的能量，当1.0开始出现下坡路时，就开始复制、培植2.0、3.0，取而代之。1.0只能沦为绿叶为后辈铺路，最后被抛弃，无奈又可悲。但这种粗糙的流水线模式，只能维持短暂的辉煌，同样的模式越发引人反感，加上后面口碑崩坏，公司江河日下。 　　君行的稳健成长想来也跟制定的健康发展模式离不开关系。 　　…… 　　爱尚娱乐大典的举办地点定在帝都三环的奥体中心，主办方已经提前将会场布置好了，入口处悬挂着巨大的招牌。 　　晚会在五点开始，但四点外围两侧挤满了人，大多都是追寻偶像的粉丝，以及各家媒体人员，还有一部分是黄牛，高价兜售入场券。 　　冬天黑得早，日光晦暗，四点五十，现场的霓虹灯亮了起来，车队驶进来。 　　邀请的嘉宾多，粉丝也多，现场秩序十分混乱，车队行进的速度很慢。哪怕是隔着车窗，外面的呼声也说得上如雷贯耳。更有激动者，手臂挣出安全带，用手上的花束或是玩偶拍着车窗玻璃，吓得车内人根本不敢将车窗摇下。 　　“林冉！林冉！” 　　“十哥我爱你、十哥十哥！” 　　“聚聚…炬哥……张炬……” 　　“茵茵~茵茵、高茵茵我喜欢你…” 　　…… 　　张炬也来了？他不是除了电影节不出席普通典礼吗？ 　　还有林冉、费时和高茵茵这些当红明星，看来这个欧尚大典还是挺红火的。 　　到了前面，车队分流，一部分朝着另一侧驶去，那部分便是主办方邀请的社会名流、富商，他们不用走红毯，有专用的VIP通道。明星们则是通过红毯进入内场。 　　明星如果想走VIP通道也不是不行的，比如迟到了红毯收了就通过VIP通道进入，但眼下是没有明星愿意放弃走红毯机会的。 　　公司安排的是，冯丹带着江月和潘达一起走红毯，已经提前跟主办方协定好了的。而冯丹则是红毯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走上去，待遇算是相当好了。 　　江华敏由于节目录制，无法出席这次宴会。 　　待在车内的时间是有些难熬的，外面粉丝高声欢呼，远处是红毯上的摇曳风姿，镁光灯下的意气风发，作为参与人之一，她们只能在这方寸之地看着，羡慕着。 　　快到六点时，车门打开，江月挽着潘达的手臂跟在冯丹的身后，不疾不徐的走着，朝两旁的人微笑摆手示意。 　　虽然这些摄影师都是冲着冯丹来的，根本没有人拍她，但她也得优雅的笑着。 　　“败败！” 　　突然一道兴奋的女声传进她耳里。 　　“教主！” 　　“败败！败败！” 　　“哎，她们好像是在喊你。”潘达小声提醒道。 　　江月疑惑道：“我？我不叫败败啊。” 　　她朝着声音最大的那个方向望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样子还在上高中。女孩见她望过来，兴奋极了，努力的摆手。 　　“败败，我喜欢你。我回去还买学习机，支持你~” 　　“我也会买的，败败加油啊！” 　　女孩是跟朋友一起来的，身边还有几个同龄的伙伴。 　　还真的是在喊她呢。 　　难怪她觉得败败这个称呼耳熟，之前微博评论下面见过有人刷屏。 　　江月冲她们眨了下眼睛，用嘴型说道：“谢谢。” 　　…… 　　“啊啊啊啊，败败冲我笑了。” 　　“她看到我了耶耶耶！” 　　“真的是教主，活的！幸福得快要死去。” 　　苏丽娅是外国语学校高二的学生，一直都是江华敏的歌迷，知道她年轻时的事，心中也有膈应，但江华敏已经退圈多年，她也只听歌并不关心歌手本人，佛系追星。 　　直到《华夏好声音》的火热播出，看着江华敏一路晋级、贡献一首又一首的天籁之曲，苏丽娅就成了道系追星，期盼着自己的偶像能斩获冠军。但是，半决赛上的黑幕，让江华敏遗憾离开。 　　之后江华敏发售专辑，被黑幕虐惨的苏丽娅一气之下买了十张专辑支持自己的偶像。早就听说专辑主打曲MV的女主是江华敏女儿，或许是处于爱屋及乌的心思，苏丽娅对江月格外关注，MV制作精良，更是让她对江月“一见钟情”。 　　对一个人感兴趣后，就会疯狂寻找她的资料。苏丽娅在度娘上输入江月的关键词，找到了艺考专业第一、《五四运动》、《最美的声音》以及高考区状元的通稿，道系粉丝本质慕强，绝美的皮囊和优秀的成绩直戳苏丽娅的萌点。 　　她爬墙了！她真爱上江月了。 　　从那以后就密切关注江月的动向和消息，替她创建了度娘度科和贴吧、企鹅群，为她摇旗呐喊、疯狂安利。 　　假期结束后，升入高二，课程加重，追星就逐渐放下，又变得佛了，好在经过她之前的宣传，各后援平台已经有了管理人。 　　而步步升学习机广告的投放，再次吸引了苏丽娅的目光，追踪君行公司的公告，找到了江月这个月的行程，苏丽娅便带着吃下她安利的小姐妹们一起来现场，试图见到偶像。 　　没想到的是，她真的见到江月本人了！ 　　江月还看见了她了，冲她笑了！ 　　好激动，就像电流滋滋流过血管。 　　“丽娅，回神了，败败已经走了。”身旁的妹子摇了她一把。 　　苏丽娅收回目光，“我知道，我这是目送。” 　　…… 　　红毯走完，到主面板合照，之后三人被主持人留下采访。 　　潘达和江月都是属于背景板，只简单提了一句，重点对象还是冯丹，从获奖到大热剧，以及以后的发展规划，差不多两分钟。 　　如果说这是赴宴后第一次感受到差别，入了内场后就更明显，江月和潘达并几个小透明挤在一个角落，灯光昏暗，而冯丹则被请到靠中间的一桌，视野效果最好。 　　潘达有些不高兴，一向的初恋笑也没有露出来。 　　江月心底也有些失意，不过也想得明白，跟红顶白就是常态，生气也没用，要是被记者抓拍到，大肆渲染可就麻烦了，更何况她今天还遇到了真实的粉丝，心情越发好了。 　　最后，江月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一起登台，拿下“时尚新人大奖”。 　　而潘达则是跳了一段爵士舞，领了一个“潜力之星”，之后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 　　由于冯丹还没拿奖，两人不能先行离开，有些无聊的坐在下面。 　　“我去下隔壁那桌。” 　　潘达似乎看见朋友了。 　　潘达离开位置后，江月也打量起周围，但她认识的差不多已经拿奖离场了。 　　一个阴影罩下来。 　　“江月是吧，好久不见啊，越长越漂亮了。” 　　江月拿起桌上的高脚杯跟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碰了下，“好久不见，您也是越来越帅气了。” 　　事实上她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介意我在这坐会吧？”男人笑得颇为绅士。 　　“当然不介意。” 　　江月一边尬笑，大脑一边疯狂运转，搜寻着这张面孔可能出现过的场合。 第51章 潜规则 　　靠着绝佳的记忆力, 她终于找到了这个人的印象，对方是《灿烂的少年》投资人之一，吕国志, 在开机仪式上出现过。 　　吕国志是山西人, 九十年代靠着煤矿发家，到了05年, 看见娱乐圈这一块有利可图, 便将企业版图拓展到了影视行业，身家颇丰。 　　与他的财富一起增加的，还有他的肚腩和情人，尤其是涉足演艺圈后，身边的小明星就没缺过。 　　江月便警惕起来, 悄悄地挪动身下的位置。 　　吕国志背靠沙发, 翘着二郎腿，悠闲问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去找朋友说几句？” 　　宴会的流程已经进行到大半了, 底下的氛围比之开始松泛许多, 各人挪了位置去找朋友交谈，或是结识各圈大咖。他一早就注意到江月独自坐在这儿，孤零零的, 怯怯的, 实在惹人怜爱。 　　江月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儿没我认识的人。” 　　吕国志乐了, “我年纪比你大，倒是认识几个朋友，不如我把你介绍给他们。他们也一定喜欢你这种乖孩子。” 　　他放下酒杯，准备伸手去抓江月的手腕。 　　江月忙将手移开，摩挲着胳膊, 缓解尴尬，“空调开得有些冷，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还是不去了，等下丹姐过来找不到我，可能会生气。” 　　吕国志看她这怯弱得跟鹌鹑一样，心头的怜惜之情大起，“那行，咱就不过去。我就在这儿跟你聊聊天。” 　　“冷啊？你要是不嫌弃，我的外套你拿去穿吧。” 　　说着便要脱下身上的西装。 　　他面露怀念之色，感叹道：“我啊，一看见你就觉得亲切，跟我当年上大学时谈的女朋友长得可真像啊。” 　　江月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哪敢再去接他的东西？忙摆手：“不用，我不冷。况且吕总比我更需要保养身体。” 　　她也不敢再坐在这儿，起身道：“吕总，我刚看见个朋友了，先过去打个招呼？” 　　潜规则这事，不管是在哪个行业都存在，有的人选择接受有的选择拒绝，双向选择，各取所需，算不上谁欺负谁。但江月不想接受这个，她有能力有自己的资源，不需要接受这种交易。 　　如果换一个身份，没有江华敏和沈瑜君撑腰的君行，她能拒绝吗？不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接受考验。 　　吕国志也算是个讲体面的人，既然江月已经如此明显的表示拒绝了，还暗讽他年纪大了，心头十分不自在，只是顾忌着现场，没有再发作，但离开时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 　　吕国志离开后，江月松了一口气。 　　还好对方也是个要面子的，要是真没顾忌，拉拉扯扯的，即便不是事实，也会叫媒体给歪曲成真相，到时候辟谣就更困难了。 　　“你啊，惨了。” 　　忽然，一道清凉的男声传到江月耳朵里。 　　她环顾左右，却没有看到有在观察的人。 　　“吕胖总可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又好面子，你这次拒绝了他，以后可就讨不了好处了。” 　　还是刚刚那道男声，口吻里带着几分调侃和幸灾乐祸的意思，即便是提醒的良言，但也让江月有些不快。 　　她往身后看去，那人就在她在后面的一桌，位置更加偏僻，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尤其是背着光，五官都看不清。 　　她耸了耸肩，带着几分无措，“已经得罪了，还能怎么办？” 　　“那你就让他不敢得罪你。” 　　男人的声音清冷，如同夏日里的一泓清泉，在这略显嘈杂的背景里显得分外悦耳。人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比较包容的，江月便忽略先前的不快，认真思考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什么是不敢得罪？ 　　男人见她默不作声，干脆出声提醒，“找一个比他更厉害的人做后台。” 　　呵。还以为真有什么好法子，原来还是那套。 　　江月拧着眉头转了回去，期盼潘达和冯丹能够早些回来离开会场。 　　终于到了给冯丹授奖的环节，上场的人却是个年轻的男子。不宽不窄的脸上，朗目疏眉，唇红齿白，十分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星光点点，仿佛情人的注视。 　　颁奖嘉宾一向是业内优秀的前辈，或是高官、社会名流，因此江月觉得这个男人是表演艺人。然而令她惊讶的是，男人还真是颁奖嘉宾。 　　虽然他只说了一句话，但江月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就是刚刚出声提醒她注意的那个男人。 　　冯丹提着裙子款款上台，恭敬的从他手上接过奖杯，致谢词的第一句就是感谢颁奖人。 　　也是这个时候，江月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卫东，但身份不明、职业不明。 　　回去的路上，冯丹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背，陶醉得不行，“我打算这个月都不洗手了。” 　　“为什么啊？丹姐。”陈芸问出了车内众人心中的疑惑。 　　冯丹得意的望了一眼众人，“你们知道刚刚给我颁奖的是谁吗？” 　　“卫东。” 　　冯丹翻了个白眼，“我是说你们清楚他什么身份吗？” 　　众人摇头。 　　“是卫少。”冯丹说起这个人时，眉飞色舞，“知道帝都卫家吗？” 　　潘达迅速反应过来，“是那个卫家吗？” 　　冯丹“嗯”了一声，闭眼假寐。 　　“什么卫家啊？”作为外来人的江月对帝都这些世家名流并不是很清楚。 　　“知道卫嵘吧？开国十大元帅。”潘达压低了声音，仍然遮不住他语气里的崇敬之情。、 　　“你的意思是？” 　　潘达点点头，“卫元帅的重孙，今年正好24岁。” 　　所以刚刚那个漂亮得跟女孩子一样的男人是大元帅的后人？江月有点接受无能。 　　“那丹姐这么激动是为啥？”涉及到当事人，江月换用微信给潘达交流。 　　潘达飞快的回道：“你傻呀，跟这种人攀上关系，好处还能少吗？别的不说，就卫东他叔叔的一个小情人，央视定制女主戏，影后影帝给她做配，一路保送奖项，代言接到手软，你说爽不爽？” 　　“那个情人是？” 　　江月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外来者，底蕴比不上土著。 　　“王艳阳。” 　　喔！ 　　居然是她！ 　　这个人的名字，在娱乐圈可以说是一段传奇了。 　　艳丽逼人，演技精湛，但这些都不是叫人最惊叹的，真正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脾气。狂傲，火爆，爱好掐尖出头，心直口快。曾有记者当面质问她是否是买奖了，拿了不该拿的奖项，最后被她怼了回去，扬言再也不接受那家媒体的采访。此后，连着三年分别拿下金鸡、金马、金像，光荣隐退，留下一段传说。 　　不可否认的是王艳阳确实能力出众，业务水平高，但她当年将媒体也是得罪狠狠地，一片指责声，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声音都消失了，王艳阳出演的片子也越来越好了，奖项到手后，媒体更是转换风头大肆褒奖。 　　现在想来，可能跟她背后的人脱不了关系。 　　难怪，冯丹见到卫东会那么激动。 　　…… 　　冯丹的高兴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出席爱悦大典时更是容光焕发。 　　盛典结束后，江月回了学校参加了期末考试。寒假比她想象的长，两个月，而江华敏正在准备跨年演唱会的节目，江月在《剑仙》剧组的戏份还没有拍摄完毕，心态也调得差不多了，便飞回了剧组。 第52章 被蔑视了 　　准备出发去春城前, 江月收到剧组的短信通知，这次拍摄地换了，不再是春城, 而是蜀州的一个县城。 　　本来这个剧的投资不小, 只是邱导玩得太High，太过追求完美主义, 一不小心就把经费用得差不多了。这哪能行, 景还没搭完，后期才刚开始，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那怎么办？只能是拉新投资了。 　　巧的是，蜀州一个旅游度假村的老总知道了这个消息，表示愿意把自己旗下的旅游点免费给剧组使用半个月, 为的就是剧播出后能把这个旅游点营销出去, 带动当地的旅游业发展。 　　蜀州地处西南，严冬没有冰雪严霜, 草木仍旧葱郁。这个旅游点主打“酆都城”的名号, 场景本就阴森幽暗，简单布置后就可以拍摄了，给剧组减轻了不少负担。 　　根据通告看, 江月这两天都没有戏拍, 只能等男主戏份，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拍戏, 也没有再揣摩落衡这个人物了，想要立马就融入有些困难。 　　早上收拾完后，江月便出了门，赶往片场，提前感受一下氛围, 方便入戏。 　　她没有乘坐剧组的大巴车，反倒是走着路去的。到达片场时，外面站着不少人，一个叼烟的男人正在点人头。 　　江月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当群演的经历，转眼间就是前年的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当初跟她一起跑龙套、一心向往娱乐圈的周岚岚，也已经不再联系，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如同相交后的直线，渐行渐远。 　　进去后，跟以前的同事们打过招呼，简单寒暄后便朝着摄像机走去。 　　看这布景，应该是在拍摄男主去魔界寻找母亲的戏份。男主一共有两次魔界之旅，第一次是正魔两道纷争时，魔道之主利用男主母亲的信物换取一线生机，男主妥协，同时也是第一次与女主出现分歧、感情遇冷的转折点。男主进入魔界之后，吃尽苦头，最后被算计掉入自在天小世界，遇见了落衡，经过一番历练后，打破自在天的结界，带着落衡重返魔界。 　　这场戏是男主终于找到母亲了，只是母亲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再次见到男主时有惊喜和激动，但面对男主带她离开这里的请求时，她无奈拒绝了。她不能为了儿子抛弃如今的丈夫和一双年幼的儿女，但面对消失多年的长子，心中万分怜惜，可她只能拒绝，越发愧疚。监视器前，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跟费时搭戏的女演员出道多年，演技娴熟，几种情绪拿捏得十分到位，转换时也很自然，哪怕台词雷人，但配合着她的表演并不突兀，反倒让人心生叹惋，感叹世事无常。 　　费时虽演艺经历不如女演员丰富，可演技也十分扎实，女演员的戏都接得住，两人合作得非常好。 　　邱胜男很满意，就连喊咔的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她一边看回放，一边跟江月搭话。 　　江月笑道，“反正也是闲着，干脆到片场这里来跟老师们学点东西。” 　　她这话并不是奉承，是发自真心的，就刚刚那位女演员，仅是哭戏，就换了三种演法十分钟里。起初是喜极而泣，嘴角上扬，眼神明亮；其次是无奈的心酸泪，偏头紧咬唇瓣，眼睑微垂，不敢看眼前人；最后则是无拘无束的大哭，捂着嘴一抽一抽的，目光追逐着男主，眷恋不舍。 　　唯一让江月不高兴的是，人物的设定。女演员才三十五岁，费时也不过二十六七，相差不到十岁，但在荧幕上两人已经成了母子。实际上女演员外形并不显老，出色的演技也足以忽略年龄感，但市场就是这么残酷，年纪到了，戏路受限，只能出演妈妈阿姨之类的配角。 　　邱胜男满意的点点头，“那行，你就看看，有什么问题问我就是。” 　　…… 　　场地使用时间有限，剧组拍摄的进度非常快，一周后，赶在租期结束前一天，整个剧组杀青了。杀青宴很丰盛，之前杀青离开的演员们大部分也飞回来参加了。 　　杀青宴结束，代表着她的第一部 电视剧竣工。江月在微博上发了杀青照，“希望落衡可以早点和大家见面~” 　　自从步步升学习机广告播放之后，她就再没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自己的动态了，任凭底下评论千呼万唤，她依旧岿然不动，这一次突然的更新，让教徒们欣喜不喜。毕竟广告天天看，再美也会产生疲劳，还是想要点新鲜的物料。 　　拜月教，便是江月的粉丝团，由苏丽娅一手成立，经过陈芸推广认证，成为官方后援会。 　　…… 　　杀青后，江月没有立即回帝都，转途去了吴越影视城。 　　潘达从欧尚娱乐大典结束后就进组拍新戏了，还是一部武侠片，《江湖无极恋》。他这一次扮演的角色终于不是渣男了，而是女主的初恋情人，白玫瑰大师兄，温柔专情、悲剧结局。与大师兄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变心他人，依旧默默守候女主不离不弃，最后独自抚养小师妹的孩子长大成人。 　　《江湖无极恋》也是个小制作，投资商的本质为了捧红自己儿子和旗下的艺人，潘达算是大咖外援了。投资商把男女主的角色都定给自己人了，给了潘达一个名为男主实则男配的戏份。拍了这么多戏，潘达也有了自己的感悟，这个伪男主的绿帽男才是剧中的亮点。于是他欣然接下。 　　剧中有一个反派设定，魔教教主。剧组本来是计划选用新人的，但两人私下闲聊时，江月吐露了自己最近的行程，空档期比较久，又闲不住，有些发愁。 　　这是潘达自己第一次担男主，收视率对于他来说挺重要的。收视率高，以后就能有更多的外戏找他，片酬自然会增长，如果扑街了，以后就继续给人做配，一辈子当镶边。可才二十出头的他，怎么甘心永远当绿叶呢？欧尚大典的差别待遇，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对于这部戏也就分外上心。只是能不能担收视率他也没谱，外出时看见满大街的学习机地广，他便想起了江月。 　　比江月人气高、更有收视率的人有啊，但他够不上，想来想去如今能帮他一把的也只有同公司的师妹了。 　　“江湖”剧方除了基本全员素人，能够找到潘达已经是幸运了，如果能让江月加盟，那实在是太棒了。但尴尬的是，教主设定是男人，为了争夺女主小师妹才变成大反派的。 　　好吧，为了大咖和人气，剧方决定改剧本！ 　　这都已经拍了一百多场戏了，你要求该剧本！还是大改！早干什么去了！ 　　编剧气得吐血，最后不得不屈服与资方，修改了剧本。 　　教主变成了女扮男装的来门派复仇的小丫鬟，默默爱慕大师兄，甚至放弃了复仇的念头。本以为大师兄和小师妹两人金童玉女能喜结良缘，却不想小师妹出轨了。大师兄这个绿帽男依旧深情不悔的爱着小师妹，一次次黯然神伤、千疮百孔，小丫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渐渐黑化，复仇之心重燃，走上迫害小师妹和她情人的邪道，致力于搞事搞事。最后，教主一统江湖，却被大师兄的伪装所骗，放弃地位和权势，准备归隐江湖，咔，一剑入腹，教主这个反派终于狗带。 　　又和潘达成了虐恋CP，真凑成了三世情缘！！！ 　　江月本来是不想接的，这个角色跟之前的“落衡”有些相似，同质化了，她还是想多试试其它类型的角色，提升一下。不过，沈瑜君的一番话，点醒了她。万通不如一精。 　　在做到千人千面前，把千人一面做到极致，让人看到一个角色设定就想起她江月，那就是成功的了。有的人演过总裁、扮过军官、当过律师，什么都是中规中矩，得不到认同，那之前的角色积累也就等于零。如果将反派医生演绎成功到观众一看见医生就想起她饰演过的反派医生，恨得牙痒痒，那这个角色就会成为她的专长，个人特色，不再泯然于众人。 　　学习机中的教主已经给江月打下了基础，等《剑仙》一播出，落衡界主这个亦正亦邪的副本精分boss会再次巩固教主的人设。赵莉和陈芸一致建议她接下这个角色。 　　尤其是剧方，知道江月即将有春节档影片上映，更是大方让出女主之位，强烈要求江月加盟。 　　就这样，在内外两股势力的威逼利诱下，江月签下了自己的第一部 女主戏。 　　她到影视城时，剧组已经拍了三分之一的戏份。 　　江月的第一场戏就是跟潘达的，两人合作多次，不需要再磨合，入戏得很快，拍摄进度也没受到影响。 　　导演更是感叹：“不愧是科班出身，一站到机子前，这眼神就不一样。” 　　他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老板的儿子和旗下力捧的女艺人，都是业余的。年轻人一时图个乐子，就求了老总开戏玩玩。两个小祖宗是玩高兴了，他们这些员工可就苦了，明明演得不咋地，还不能明说，得鼓励得求爷爷告奶奶一样捧着两人拍，要不是他穷得还不起房贷，哪还愿意陪这两个小祖宗玩。 　　这来了两个科班演员，演技比上不足比下却是绰绰有余，加之江月和潘达又是名正言顺的男女主，他就明目张胆的偏心了。遇到两主演的戏份就精细打磨，反复苛求，遇上两小祖宗的，那就过过过、棒棒棒，早完事早轻松。 　　两个小祖宗乐坏了，自信膨胀成热气球。 　　“嘿，瞧这两家伙，据说还是科班出身，演了好几部戏呢，却拍成这个鬼样子。我都心疼导演了，干嘛选两个花瓶啊。” 　　“可能是因为面子吧，好歹是帝影出身的，咱们导演也是帝影出身啊，师弟师妹，总得照顾一下吧。” 　　“嗯嗯，表演也得看天赋，不是随便人都能胜任的。” 　　…… 　　路过的三人，尴尬的看了一眼彼此。 　　导演：他们至少是有实力的花瓶，你们……连花瓶都不是。 　　潘达：冷静，他们是投资商爸爸的代言人…莫与傻瓜论长短。 　　江月：我该感谢他们对我颜值的肯定吗？ 　　片场天天都有在飞页，进度有如上了发条，加之片子本就不长，赶在年前，剧组杀青了。 　　新的本子还没有接到，江月本该陪江华敏回老家过年的，但情人节就在大年初三，赶着上映，要配合剧组宣传跑路演，没有回家。 　　腊月二十五，《灿烂的少年》官博终于发了第一档预告片。 第53章 预告和上映 　　虽然已经放了寒假, 但作为高中生，这假还不如不放呢，至少在学校里没有诱惑物还能专心学习。可到家了, 手机、电脑、游戏机就摆在面前, 却不能碰，边上还有人眼巴巴的盯着你复习做功课, 这日子实在难捱。 　　苏丽娅把书一合, 揣了手机去厕所。 　　刚登上企鹅，就看到自己建的粉丝群在闪烁，不断有人艾特她，往上一翻，才知道自家偶像的电影出片花了, 立即退出企鹅跳转到官博下看片花。 　　说实话, 她并不看好这部电影。 　　作为一个事业粉，怎么可能不关注蒸煮的资源、不去了解合作班底？虽说没啥用, 但精神股东就是这样, 改不了。 　　君行对江月不错吧，第一部 作品就是电影配角，但她要是江月的经纪人, 一定给推了。谁爱接这毒饼谁接去。这片子的导演可是有着“烂片制造机”之称的孟春啊, 作品豆瓣分不及格，票房惨淡, 他的电影主角往往被观众骂得狗血淋头。她在心里默默给江月点了根蜡，要不是后面还有个靠谱的《剑仙》，她觉得自己可能都会脱粉了。 　　抱着爱屋及乌的心态，她还是满怀期待的点开了视频。 　　预告片一共才两分钟，前面就有六七秒的时间播放电影投资公司。 　　苏丽娅撇了一下嘴, 果然，这小成本制作就是君行那小作坊自己开的，第一顺位制作人。她也想不明白啊，公司想要挣钱，怎么尽开一些小成本片？回回都亏本，还连累了旗下演员名声。 　　下一刻，婚礼进行曲响起，两位身着婚纱的新娘出现在屏幕里。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不管疾病还是健康，你愿意娶她为妻吗？” 　　“我愿意。” 　　男人的声音浑厚坚定，让人充满了信任感。紧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一股鲜红液体无声的溢开，阳光下一个五彩的泡沫朝着上空漂浮，镜头拉近，泡沫里装着一个骑着单车的清爽少年朝前赶往校园。 　　潘达身后的景色飞速退去，《灿烂的少年》正式拉开帷幕。 　　操场上身姿矫健的冷酷少年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场外的少女欢呼不止，费时朝着人群望了一眼，没有看到期待的人，冷淡挤开上前讨好的女生们。 　　金黄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他站在楼梯口，仰望着前方地上的两道影子。 　　阳光下的少男少女，两手交握在一起，四目相对，如同流星碰撞，迅速移开。 　　费时转身，对上了紧跟他而来的钟灵。 　　【7岁那年，抓住一只蝴蝶，便以为留住了整个春天】 　　铃声响起，台上老师挥汗如雨，费时抬头望着前方的背影出神。 　　“你好，我是班长吴莹莹，欢迎加入高一五班。” 　　“我是班长，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周俊，老师让我帮你辅导数学。” 　　…… 　　假山背后，费时从包里掏出粉色的信封，递给转钟灵。 　　钟灵的嘴角还未完全翘起，便听见少年的请求：“帮我转交给吴莹莹，谢谢你。” 　　玻璃窗后，空荡的教室里，两个少女对立而站。 　　“以后不要再帮我收情书了。” 　　江月甩手而去，粉色信封挣扎着去追逐俏丽的身影，却只能无奈落到地上，被污水渐渐浸湿。 　　钟灵捡起地上的信封，小心翼翼擦干净，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 　　夜色下，台灯发出荧荧白光，柔和的打在钟灵娟秀的脸庞上，少女模仿着同桌的笔迹写回信。 　　“呜呜—” 　　火车声响起，四个少年到了心仪的大学。 　　脱下蓝白校服，露出娇小的身材，配着圆圆的苹果脸，即便不是大美女也是个小美人，钟灵在校园里收到了不少情书，却不肯收下，到了夜里依旧伏案回复粉色情书。 　　江月站在穿衣镜前精心妆扮，“萌萌，你什么时候把你那神秘男友带给我们看看？” 　　钟灵遮住信纸，“等有空吧。” 　　江月欢欢喜喜出了宿舍楼，笑着接过潘达手里的玫瑰。 　　…… 　　【17岁那年，牵起你的手，便以为能相守到白头】 　　“你还喜欢我吗？” 　　潘达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握着手机没有吭声。 　　“你喜欢上别人了？” 　　…… 　　“我问你是不是？” 　　…… 　　“王然，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给我一句准话，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了？” 　　“是。” 　　潘达小声的说。 　　“莹莹，我们好聚好…” 　　“啪—”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寂静的夏夜里，江月的哭声湮没在滂沱大雨里。 　　…… 　　“莹莹，我跟她分手了。” 　　“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 　　在分分合合的四年里，大学生涯也走到了终点。 　　授位典礼结束后，费时终于鼓起勇气像江月告白，倾诉多年的暗恋。 　　“你弄错了，我什么也没做。”江月指着不远处注视着这里的钟灵，“她是个好姑娘，好好对她。” 　　费时不可思议的看着钟灵。 　　“原来一直都是你？” 　　“是。” 　　“你个骗子！” 　　费时将手里的鲜花砸到墙上，负气离去。 　　…… 　　“她是我妈介绍的。她是个公务员。” 　　“她是我爸介绍的。她是个教师。” 　　“莹莹，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莹莹，你听我解释…” 　　门被重重的拉上，将那些无力的辩解甩在身后。 　　大雪纷飞的夜里，江月一个人独自走回公寓，看着镜子里憔悴的人，红了眼眶。 　　重重的喘息声响起，一双手环住她的腰间。 　　他吹开江月头上的雪沫，“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白头吗？” 　　婚礼进行曲响起，牧师慈善的着看着两位新人。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愿意。” 　　剧情在交换戒指那一刻停止。 　　伤感、脆弱的女声响起，黑色的屏幕上浮现一行小字。 　　还在记得17岁那年，你和谁一起过的吗？ 　　…… 　　苏丽娅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是作业陪她过的啊。 　　“这就完了？” 　　苏丽娅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居然看完了这版预告，难得没有中途退出。这第一次看都只顾着剧情了，还没注意到自己偶像是个什么造型呢？便又打开了，好好的舔了一遍颜。不得不说青春片还是有个好处的，俊男美女，青春无敌，颜党一本满足。 　　第三次看完时，她才开始琢磨剧情，虽然大概清楚是个错位的狗血三角恋、青梅不敌天降的虐心恋，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片子勾起了她看的欲望，这片花一看就没交代四人恋情的归属啊，加上片头片尾的婚礼和车祸，简直就是修罗场。 　　去看了一眼售票平台，还没开预售呢。 　　辣鸡！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开预售，就连这官博也一样废物，宣传物料一直不发，片花也是，杀青了几个月才做好，又没特效可做，早点宣传不好吗？还真以为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虽然嘴上骂着君行不争气，但还是把这个链接转发到了几个微信群、企鹅群，给自家偶像宣传，为票房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咚咚咚。” 　　厕所门外传出苏妈妈压着怒火的声音，“苏丽娅你是不是又躲到厕所里玩手机了？” 　　“没有。” 　　苏丽娅慌慌张张把手机藏好，按下水阀，若无其事的开了门。 　　“我就是早上吃坏肚子了，妈妈你别担心。” 　　“骗谁呢？”苏妈妈豁的亮出手机。 　　苏丽娅一看，暗道失策，她怎么就把消息发到了家人群呢？ 　　苏妈妈冷笑道：“把手机交出来。” 　　苏丽娅不甘不愿的交了手机。 　　*** 　　虽然她交了手机，但没有交手机的人多着呢，看过先导片花的网友纷纷在底下留言。 　　春春的迷妹：支持春春，春春最棒！情人节不见不散~[花心]~ 　　十哥的小天使：十哥好帅啊啊啊！看电影会送电影里的校服吗[憧憬] 　　灵儿是我老婆：钟灵是我看过扎马尾、穿校服最漂亮的女生了[可爱][爱你] 　　教主威武：我老婆才是最好看，官方认证校花@江月[爱你]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条评论，引发了江月和钟灵两方粉丝的撕逼，双方为了谁更美炒得热火朝天。 　　钟灵粉丝说江月粉丝是碰瓷，捆绑钟灵企图暗搓搓提高价位。 　　江月粉丝更是说钟灵粉登月碰瓷，两个女星同框时就是案发现场，江月吊打钟灵。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钟灵是耐看型，不是什么惊艳的长相，站在江月旁边就是月亮和星星的差别。 　　是以钟灵粉就换了个说法，江月就是面瘫，演技被钟灵按在地上摩擦。 　　苏丽娅做完作业，晚饭后终于拿到手机了，这才半天没上网，就看见那片花的播放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万次了。 　　这就是蹭当红女艺人的好处啊，点进去一看，热评全是骂江月的，没演技、声音难听、面瘫、拖后腿了，求一剪没… 　　下面也有微弱的反驳声，但教徒哪比得上钟灵庞大的粉丝，江月被骂得挺惨的。 　　苏丽娅气得撸起袖子，双手打字。 　　“说演技好的上个奖杯啊？吹牛谁还不会。” 　　“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扎马尾装嫩演高中生，真是恶心。” 　　“老前辈跟刚入行的新人比演技，好意思吗？你家蒸煮咋不去跟胡蝶比，就知道倚老卖老欺负新人。” 　　“专注自家，抱走我家败败不约~” 　　中二少女一旦热血起来，就化身金刚芭比，实力碾压对家粉丝。 　　…… 　　钟灵算比较红的艺人，《灿烂的少年》又即将上映，本就是记者们密切关注的新闻，这次粉丝争吵战爆发后，娱记们纷纷跟风，隔天就出了一大堆报道，江月碰瓷钟灵：直言美女校花当之无愧。 　　底下有钟灵粉指出，江月在消费钟灵，电影女主名为钟灵实则是江月，要抵制电影。甚至还有声音说，江月接下“落衡”，就是为了复制钟灵靠仙侠剧大爆的路子。 　　江月原本以为这只是外界的猜测和公司炒作，并不当真，但在电影发布会上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钟灵的不爽，观察细致的记者更是发现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大肆渲染，惹得江、钟二人的关系越发紧张。到后面路演时，两人更是分开，不再碰面。 　　江华敏回去陪周丽琼过年了，江月一个人孤孤单单，便叫上了同样一个人的陈芸一起过除夕，两个人偎依着，也不算冷清。 　　孟春也被前几次的经历给吓怕了，这次没整点映，就怕点映了口碑不好，票房完蛋。当然他从不觉得自己片子差，只说那些片子福薄，没有遇上知己。 　　这样费力的吆喝，还是有些有些效果的，腊月二十八开的预售，到首映前一晚，也有了三百万的票房了。几乎是他上部电影的一半票房。孟春老怀甚慰。 　　初三这天，电影正式上映。 　　昨天就已经有了几部大制作电影上映，作为小制作的青春片即便是首映日得到的拍片也不高，7%，居第六位，后面都是上映半个月、一个月的老片了。作为新片，真的很可怜。 　　江月是单身狗，又没有工作，就连打麻将打地主人都凑不齐，便盯了一上午的票房，十一点之前票房维持在三百万，几乎一动不动。 　　唉，扑了。 　　等吃过午饭时，票房涨到五百万了，吓了她一跳。看一眼场均和上座率，都显著提高。还好，她还以为是注水了，看场均兴许是中午暖和了人都愿意出来动了。 　　手机一直响，她打开看，发现好几条艾特她的微博，陆宇飞、徐湘湘、秦菲菲、陈浪都在替她宣传新电影，还晒了包场的电影票。 　　陆宇飞神隐半年，一出现在公众面前就是给她宣传新电影，江月不可谓不感动。他本身就是流量，影响力非凡，微博底下也出现不少晒票根的。 　　徐湘湘是白富美，秦菲菲是童星、拍戏多年身家还是颇富的，这两人的情她承了，但陈浪的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跟自己一样都还是刚出头的新人，哪来钱替她包场？ 　　江月便又转了一笔钱给陈浪。 　　看着红红的聊天页面，她哭笑不得，他们俩似乎好像只剩金钱来往了。 第54章 早恋的结局 　　自从发出那条包场的微博后, 陈浪就后悔了。 　　支持就支持呗，怎么还去艾特本人？越看越像作秀，琢磨着去删了吧, 又不乐意了。他讨好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吗？男未婚女未嫁, 追求一下也不行吗？所以他求关注求爱抚也是说得通的。 　　这边正陪老爷子打着侨牌呢，两只眼睛却不时往手机上瞟。 　　手机一响, 便推着堂兄弟顶上来, 自个儿却是去了阳台。 　　看着那些红包，生气。 　　他宁可江月给她的电影也是这样包场，但不希望是这么直来直去的金钱交易。 　　太生分了。 　　他气得又发了个红包过去，“过节，买糖吃。” 　　那应该不大？江月试探着拆了, 两元钱。确实不用再转回去。 　　“情人节快乐~” 　　唔, 陈浪说的过节是指这个节？她还以为是春节。 　　只是白白承了人家的情分，什么也不表示, 挺白眼狼的, 江月干脆也不拆穿，当真拿了块糖果拍照发过去。两个人从家里过年的零食作为话头，聊了起来。 　　相较于前两次见面时尴尬的表白, 江月觉得还是拉家常比较愉快, 哗的一下半小时就过去了。 　　…… 　　挂掉电话，她又去看了一眼票房。已经九百万了, 根据她之前的记录，发现票房每个隔半小时涨六七十万，这样保持下去，首日到达一千二百万还是应该能的。不跟旁人比，只和她自己比, 上次客串的《最美的声音》总票房才八百万，这次已经是光速进步了。 　　她很满足。 　　对票房满意后，就将注意力放到了口碑上。由于观影人数不算多，豆瓣还没开画，尚且不知道分数，但评论已经有不少了。 　　一星两星居多，还都是在影片未上映时打的。这个片子连点映都没有，团队也没有泄露片源，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黑子或是水军的成果。 　　看到这，出于惯性，她不得不想到了程知澜。但点进去一看，却发现不是，大部分评论都在攻击钟灵，有说她扮嫩的、有说她长得丑还有说她演技差，颜值和演技都不如同片的新人女演员。 　　江月第一反应是欣喜，毕竟之前被对方的粉丝追骂那么长时间，她又不是圣母玛丽亚，心里能高兴才怪。可细细一想，后颈发凉，她差点给人背黑锅了。这么明显的一踩一捧，是个人都会觉得那是她请的水军。 　　然而江月并没有请，钟灵也不会自己黑自己，那就只能是钟灵的竞争对手出招了，又不想开战只能把脏水往她身上泼了。 　　回过神来立即跟赵莉发消息，让她通知公关部留意网上的言论，妥善处理。 　　略去那些虚假评论，江月找到了一些真正看过电影的用户评论。 　　灞桥赏雪：混蛋！！求求导演不要祸害演员，不要糟蹋青春这个词好吗？ 　　粉戈先生：对孟春，还是那句话，给多大舞台，丢多大脸。 　　琉璃瓦的传人：别人的青春，女神和男神，而我们只能看着别人臆想我们的青春、加工污染我们的青春。故事主副线不清，枝节太多，剧情狗血，且转折突兀。导演什么都想表达，但到最后什么都表达不清楚，可惜了几个不错的演员，挺有灵气的表演。最后心疼一波校花，姑娘找男人要擦亮眼睛啊。 　　看到前半段，江月心下一沉，孟春这次回归本心之作又砸了，今日票房估计也是最高了，等看到后两句时，又乐了。剧情是编辑和剪辑师做主，他们演员的职责是塑造角色，既然有观众愿意怜惜吴莹莹这个角色，那就证明她的表演得到了认可。 　　小蓝：故事单薄，立意太低，将一代人的青春轻率的定义为爱情，不敢苟同。优点是画面明亮柔，每个人物有始有终，有因有果，演员们的水准略高于剧本。编剧垃圾，导演辣鸡，送上刀片，不谢！ 　　追梦人：单身狗想烧死王然这个渣男啊，劳资还没女朋友啊。那么好的妹子不珍惜，窝囊又花心，你把妹子给我，我绝对捧在手心里啊啊啊啊啊~ 　　风轻云淡：很想打负分，算了，为妹子的美颜送上一星。我一个钢铁直男都哭了一包纸巾呢。 　　忧郁的江水：嗯，一部高颜值的幻灯片。末，心疼校花。不说了我去找演员微博，找美图缓缓。 　　…… 　　虽然电影评论确实不咋地，但奇怪的是孟春这次的电影只骂导演和编剧，演员不一起背锅了，评论更是一边的倒心疼配角校花，怒骂编剧，反倒更勾人进影院一探究竟。 　　吃过晚饭，苏丽娅便约着几个小姐妹去了电影院，出来时哭得更是不成样。 　　“SB编剧，就知道糟蹋女孩。我要去打负分。” 　　“哎哎，别先打，口碑臭了，票房怎么办？我们教主咋办，以后还能不能拍电影啊？她已经没有爱情了，不能再没我们。” 　　“可她连我们的存在都不一定知道呢。” 　　“怎么说话呢？爱是不求回报的。”苏丽娅握拳，“等着，我一定让她知道我们，教主背后的女人。” 　　几个小伙伴商量着怎么回去安利这电影，说说笑笑回家了。 　　…… 　　江华敏也是刚陪着周丽琼从电影院里出来。 　　周丽琼看了一眼暗暗抹泪的女儿，翻了个白眼，“你不是都清楚那是假的吗？你女儿半天前还给你打电话呢。” 　　江华敏泪眼蒙蒙，“我是爱情感动了。” 　　周丽琼仿佛看到一个傻子：…… 　　这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该说出来的话吗？ 　　“有什么好感动的，这电影拍得还行，告诉了孩子们一个现实，那就是早恋没有好下场。看看那…那谁…那赵萌萌，是叫这个名吧，毕业了才谈恋爱，找到了对的人…” 　　想到女儿三十多还跟没长大似的小女娃心性，一点都不稳重，不能本份过日子，周丽琼有些心烦。 　　在她看来，江华敏就是因为没有正经结婚过日子才会定不下性来，盲目追求爱情。年轻还好，有挥霍的资本，老了怎么办？想象一下那个场面，五六十岁的的老婆子红着眼从电影院出来，说是被爱情感动了，可笑不可笑。 　　何况江月也是扎入了娱乐圈，常年不在女儿身边，连过年都不回来，就更别说照顾人头疼脑热了。 　　她啊还是得给女儿操心，把后半辈子的依靠给落实了。 　　于是她问道：“敏敏，你和郑维处得怎么样啊？” 第55章 黄昏恋和票房 　　又谈到这个话题, 江华敏心头有些抵触，松开了挽住周丽琼的手，有些冷淡的回道：“大概有三四个月没联系了吧。” 　　周丽琼一听就急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过了年你可就三十九了, 哪还拖得起？你说说你哪点不满意小郑啊，人长得精神不说, 房车都有, 父母都在，以后你们生了孩子还能帮着带几年，多好啊。” 　　“我跟他不合适。” 　　周丽琼反驳道：“什么合不合适？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爱出来的。你都快四十了，还挑什么挑啊？” 　　“妈！你这话怎么越说越不叫人喜欢了。郑维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你这么给他说好话？” 　　其实江华敏对郑维还真有过好感的。 　　江月出生后她就跟陆长冬闹翻了,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是不容易的，事业遭到了重击, 网上骂的骂, 代言撤的撤，回到家中还要忍受孩子的苦恼。那断时间她头疼欲裂，过得浑浑噩噩, 特别希望身边有个肩膀能依赖, 有人可以帮她一把。只是后来，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便也淡了。 　　和郑维重逢后，那份隐秘的心思又冒出芽了。母亲说郑维还挂念着她，她是窃喜的，却碍于自己的经历和女儿，不敢面对郑维, 两人相处时也越发别扭了。等郑维到帝都创业后，两人相处的机会多了，彼此之间存在的矛盾也一一显露出来了。至此，她才意识到她有好感的“郑维”不过是自己在困境中臆想出来的形象，跟眼前这个真切的男人相差甚远。 　　“妈，您想找个人照顾我的后半生，焉知郑维家人也是这个打算，找个媳妇去照顾他的后半生？您到底是想找个照顾我的人，还是想找个人让我去照顾？” 　　周丽琼一时语塞，“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扶持，彼此照顾的，又吃不了亏。” 　　“那我爸照顾了您吗？您不也是一个人过了三十多年？”江华敏反驳道。 　　依照前几次跟郑维的相处看，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头次见面时还殷勤，到后面就逐渐懈怠惫懒了，真要是过一辈子，还指不定谁照顾谁？ 　　听到女儿提起早已离婚多年的丈夫，周丽琼有些恍惚。学校说她敬业爱岗，一心一意为学生，然而除了工作，也没有别的地方能让她奉献，丈夫早已经组建新家庭、其乐融融，女儿和外孙女却联系不上，只能通过媒体新闻得知。 　　她红了眼圈，“正是因为我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才不想你走上妈的老路，这人啊，越是上了年纪才知道身边有个伴的好。腿抽筋的时候，有个人帮你按按，换灯泡时有个人扶着多好啊。一个人呀，连做饭的心思都没有…” 　　江华敏听这话，也是唏嘘不已，又为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孝道而愧疚。 　　“妈，要不你到帝都去吧，跟我一起住？” 　　周丽琼说半天见女儿完全领会错了，也是心累，摆摆手，“我不去，去干嘛，吸霾啊？我在这里多好啊，在学校后勤处待着，还能发挥余热，下班了跟同事一起跳个舞、搓搓麻将多快活啊。去你那，什么事都干不了，还得守着个更大更空的屋子，有什么意思？” 　　江华敏觉得母亲说得也在理，便不再劝，“可你刚刚还说家里没人，冷清，咋办？” 　　“凉拌，这么多年不是都这样过来了吗？” 　　“要不，您也找个老伴搭伙过日子？”江华敏建议道，“您老是想着让人照顾我，怎么就忘了自个儿呢？比起我这年轻的，您更需要人照顾啊？” 　　她也是抱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法子，省得周丽琼每天给她琢磨相亲。 　　周丽琼哪听得了这话，当即举起手来在女儿胳膊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瞎扯什么呢，我都多大年纪了，害不害臊啊？” 　　江华敏却是说得起劲，“您害什么臊啊？现在黄昏恋、夕阳红不稀奇，多的是，可流行了。就帝都我们那社区，每年都要办一次老年婚礼呢，十几个老头老太太穿着婚纱可好看了。” 　　“行了，我也不管你的事了，你别张罗我的事，好好唱你的歌去吧。” 　　虽说确实起到了围魏救赵的效果，但江华敏过后并没有把给母亲找伴的事就抛到脑后。就像她反感母亲为郑维牵线说好话一样，她也没有强行给周丽琼介绍对象，而是买了一只吉娃娃回来。 　　“你买它回来干啥？” 　　江华敏将狗窝铺好，解释道：“您老不是嫌家里寂寞吗？我就给您找了乖巧的小闺女，天天黏着你，还不行？” 　　“我不要，赶紧送回去，老了老了净给我找不自在。”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周丽琼已经开始上手顺毛了。 　　“退不了了，您要是不养着，我这三千块可就打水漂了。” 　　“三千！”周丽琼惊了一下，“你这还是买了个祖宗回来，是吧？” 　　“不不不，是您闺女。妈，你放心，小吉的费用我每个月都会打回来的。” 　　江华敏发过专辑后，经济就没那么窘迫了，但还没给过周丽琼钱，借着这个机会倒是能送上赡养费。 　　周丽琼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思，毕竟都是作过子女的人，但没打算要，她虽然不混圈也知道那个圈子来钱快，花销也大。 　　“哪就缺了你那点钱。” 　　江华敏坚持要给，“这是我一份心意，我要是不给小吉买吃的，万一它就忘了我呢？” 　　周丽琼沉吟了一阵，才点头：“那行吧，我明天去办张卡，你就每个月按时把小吉的生活费打到上面。” 　　心里却是嘀咕，担心江华敏大手大脚留不住钱，哪天翻车了，再落入困境咋办？干脆打到她的卡上，她替女儿存着。 　　跟往年一样，江华敏没在家多待，初七就飞回了帝都。 　　*** 　　虽说《灿烂的少年》口碑不怎样，但神奇的是票房反倒越来越好，影院也发现了这个状况，便增加了电影排片，从7%到10%再到15%，票房一日比一日高，最后在进行首周盘点时，发现票房居然悄悄咪咪的破了一亿！ 　　孟春激动得不行，顾不得路演现场还有那么多人，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当场路演结束后，三个人进了包厢，孟春才说出自己刚才哭的原因。 　　“我这次也算是背水一战了，如果咱这部青春片的票房不好，我大概就要跟电影说拜拜，回去拍广告拍网剧了。还好它给我顶住了，让我的电影梦能够再苟活一阵子。” 　　原来看似不羁的孟春也有一颗追逐电影梦的赤子心。 　　江月给面前的两个杯子倒满，端起递给孟春，“孟哥，这杯敬你！” 　　孟春是高兴上头了，接了酒杯一口闷下还不过瘾，直接拿起瓶子灌。 　　整顿饭都在孟春絮絮叨叨诉说少年意气中过去，结束时是江月和潘达扶着他房间的，躺上床时他还在说胡话：“等我成为大导后，一定捧你俩成影帝影后。” 　　江月拿了湿毛巾替孟春擦脸。 　　潘达边给他脱鞋子，边应付着他，“好，我们就等着孟哥提拔呢。” 　　关上门后，潘达看向江月，“要不出去走走？” 　　江月抬手看了下表，还早，便答应了这个提议。 　　两人也没走多远，就在楼下的小花园溜达。 　　华灯初上，晚风习习，草坪里的音响放着舒缓的钢琴乐，踩着月光，别有一番滋味。 　　潘达双手插在裤兜，笑道：“这次我可被你害惨了，网上都在骂我，窝囊废、劈腿男、妈宝男，连我爸都打电话骂我没男人的担当。”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语气轻快，听不出半分埋怨的意思，脸上的笑意也甚是明朗。 　　江月知道他没计较，便没安抚他，而是开玩笑：“那你可就惨了，后面你还有个更渣的角色呢。” 　　“王然”这个软弱没有担当的多情少男，尚能强行辩解为变心了、为了孝道才对不起女友，可《剑仙》里面那个杀害幼女、骗杀妻子的道君，可就彻底洗不了，根本找不到点子洗白。 　　“还有大师兄那个角色，虽然小师妹对不起他，但他也对不起教主啊，还亲手杀了爱慕者。啧啧啧，潘达你惨了，以后都得是渣男了。” 　　潘达也不为意，“要是能播出，引起大的讨论度，骂几声算什么？我甘之如饴。就怕播不了，又或者平平淡淡的播完。” 　　见他正经起来，江月也收了玩闹意。 　　“片子拍完了，能不能播出、播出效果如何，就不是我们干预得了的。你也别太紧张了，放宽心，多拍点片子，总有个能带起我们的。你看这个青春片起初不就是没人看好，才落到咱们俩头上，现在也还不错吗？” 　　票房和收视率都是玄学，个人是控制不了的。如果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某一部作品上，总是容易掏空人的心血，若是反响良好还罢，反响差了，可就十分影响积极性。所以江月对每部作品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过分看高，也不过分看低，抱着平常心产出更多作品，等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引起质变，总会意想不到的好成绩的。 　　潘达点点头，“说得是。” 　　“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 　　路演一共坚持了十二天，两个队伍加起来是跑了二十多个城市，院线的高排片也维持到了元宵节。到这个时候，票房已经突破了三亿，成为整个春节档的黑马。 　　即便电影时长有所限制，架不住观影人次多，几位主演曝光率迅速增多，一时间也算小有名气，而“吴莹莹”这个痴情悲惨的美貌少女，更是让江月吸了一大批粉丝，其中爸爸粉和哥哥粉居多。 　　陆长冬看着网上那些自称江月“爸爸”的人，哼了一下，丢开平板。 　　他这个爸爸还活着呢，就有人要跟他抢女儿了，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鬼使神差的他就关注了江月的微博，让“爸爸粉”变得更有说服力。 　　江月并不知道陆长冬关注了她，她这边收到了赵莉的通知，要和剧组一起上一档综艺节目。 第56章 访谈 　　上综艺节目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宣传作品手段, 但君不见，一年有多少影视作品播出，又有几部能找到靠谱的宣传渠道？大多都是默默无闻的扑了。 　　《灿烂的少年》票房成绩之所以理想, 首要原因还是档期好, 大盘热，跟着大部队有汤喝；其次是电影也不算很差, 至少看着不会打瞌睡, 故事狗血煽情，戳中了去电影院消费主力军的情怀。最后就是导演和各位主创的卖力宣传。 　　所以，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缺。 　　但它没上映之前，确实没人看好, 更不用说有节目组愿意邀请主创去宣传了, 上映后倒是有几个小众的综艺节目发出过邀请，但那个时候一众主创忙着跑路演, 无力分.身不说, 就那节目收视率太低团队也不愿意接。 　　路演结束后，团队也开始考虑接受上节目的事了，既能维持电影的热度又能进一步宣传艺人。这事当属潘达和江月的经纪人最积极, 费时也比较配合, 倒是钟灵那出了点问题，毕竟她是几个主创中人气最高的那位, 并不稀罕这点曝光，加之没有酬劳，干脆拒绝了。 　　最后由于钟灵档期挤不出来，费时没了搭档，便没上节目。江月也是在后面才发现, 费时和钟灵不太对付，之后再没合作过。 　　这次录制的综艺节目是《娱乐周周伴》，跟潘达和江月一起录制的还有另一部春节档电影的主创，对方也是两人组。 　　江月和潘达还有孟春肩负着宣传电影的责任，因此出场节目便定成了影片中的晨操，江月另外还得练习片尾曲的演唱。这些都是没有酬劳的。 　　三天转瞬即过，到了综艺录制的日子。 　　江月和潘达吃过上午就到了电视台，到达化妆间做造型。 　　只是录制综艺节目，不需要多么正式，君行和一些国产服装品牌也有合作，两人便穿着他们上场。 　　“吴莹莹，你本人比电影上还好看呢。”化妆师边描眉边称赞，紧接着开始烦恼，他找不到比江月肤色更白的粉底了。 　　江月闭着眼，笑道：“是我们导演拍得好。孟导镜头下专出美人。” 　　“这倒是。”这一点无可否认，即便是渣男“王然”，长得可真是人模狗样，一副男色祸水。 　　“你干什么呢？赶紧删了。” 　　江月睁开眼睛，朝着化妆师呵斥的方向看去，一个女孩低着头，手上捏着个手机。 　　联想到化妆师刚刚说的话，不难猜出是这小助理想趁着她闭眼时，拍个合照。 　　“你是想跟我合照吗？” 　　小助理欣喜的点头，“败败，从你参加艺考时我就喜欢你了。” 　　当然最开始就是简单的颜狗，后来看完电影，太心疼吴莹莹这个角色了，这种情绪转移到江月身上，就成了深深的喜欢。 　　江月笑得越加柔和，朝她招手，“那你把刚刚那张删了吧。” 　　小助理脸就皱起来了，很明显的不高兴。 　　“我刚闭着眼睛，不好看。我们现在重新拍一张。” 　　原来是这样啊。 　　小助理欢欢喜喜删了旧照，趴在江月的肩膀上重新拍了一张。 　　看着边上其它的工作人员，江月将手机递给小助理，朝众人建议道：“我们一起照一张吧。” 　　众人纷纷欢欢喜喜的上前合影留念。 　　由于用的是江月的手机，照完以后，又建了个微信群，把这照片发群里。 　　也有几个人要添加好友的，也勾选了同意，存好备注。 　　做好造型后，实习生将台本拿过来了，让她先熟悉熟悉，免得登台后出现岔子。 　　《娱乐周周伴》是个杂糅节目，一半是深度访谈一半娱乐体验。访谈环节里，剧组每个人都会被采访到，由于这期节目是两部电影一起做，时间有限，拨给江月的问题只有二个。一个是问她怎么跟这部电影结缘的，第二个就是拍戏过程中有哪些难忘的记忆。 　　当然还可能会问些别的，那就要看艺人自己的反应能力了。 　　“潘达、江月，到你们了。” 　　两人走到录播室时，孟春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两腿交叠，双手扣在膝上，神情闲逸。 　　“哇，这就是我们美丽的校花江月和帅气的校草潘达了~” 　　江月本以为至少能有点掌声，却不料底下一片唏嘘声，心里头有些失落。 　　“是渣男。” 　　“噗” 　　“扑哧” 　　观众们神来的一笔，顿时让台上的人纷纷破功。 　　“欢迎月月和潘潘到《娱乐周周伴》做客。”主持人上前解了围，邀请两人坐下，并以“渣男”为切入点开始对潘达进行访问。 　　“刚刚有没有被观众们的‘热情’吓到？” 　　潘达私下性子是比较直爽霸道的，但公司有意给他营造一个害羞内敛的人设，便附和着赵康点了下头，“不过大家这么讨厌‘王然’这个角色，我也很高兴，这说明肯定了我的表演。谢谢大家~” 　　下头导播一挥手，场内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当初看到这个剧本，有没有想过可能会被骂？” 　　“想过。” 　　“那为什么还要接呢？” 　　“它是我当时唯一能接到的角色。” 　　哈哈哈，潘达还开始卖惨了。 　　主持人便换话题，“那你最近接的本子就多了吧，下次遇到这类角色还接吗？” 　　花在潘达身上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心里也清楚，便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往江月身上引，苦笑道：“已经接了，还是江月搭档的。希望电视剧播出后，大家能口下留情，对我包容一下。” 　　他做个扣拳的动作。 　　“哈哈，是吗？说到月月，我发现其实我们已经将近一年没见面了，来先拥抱一下。” 　　男主持走上来，非常亲切的抱了一下江月。 　　江月受宠若惊，没想到赵康还能记得住自己。 　　旁边的女主持惊住，“康哥，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月啊？不行，我也要校花的抱抱。” 　　赵康看了一眼搭档解释道：“去年我主持《华夏好声音》时，就有看到月月陪着她妈妈一起在后台等待。” 　　“哦，原来如此。” 　　“所以在电影院看到月月时，我还蛮惊讶的，我以为她会女承母业，进入歌坛的。所以，月月能跟我们说一下，你是怎么和这部电影结缘的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一天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孟导在挑演员，希望我能去参加试镜。” 　　就这个问题，江月和孟春已经提前商量过了，达成了一致，默契的将沈瑜君透露消息这事给抹去了，以免给大众造成她是走后门强行入组的印象，留下不好的影响。 　　“所以是天上掉馅饼了吗？”女主持不太相信，戏精上身，“怎么就没人给我打电话请我拍电影啊，难道是因为长得没有月月好看吗？哎呀，好难过啊。” 　　赵康一笑而过，继续追问江月：“然后呢？你去参加试镜了吗？” 　　江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有参加，我担心是骗子。” 　　现场再次发出哄笑声，女主持更是看向孟春，“孟老师，没想到自己会被当成是骗子吧。” 　　孟春摇头，配合道：“确实没想到。” 　　“后来呢？” 　　“后来是我妈妈的经纪人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这才知道是真的有人想找我参加拍电影，然后就去参加试镜了，误打误撞的就这么进了娱乐圈。” 　　虽然换了个说法，但跟原本的事实相差也不大，的确是沈瑜君拿了剧本给她再推荐试镜的。 　　“孟导是骗子的误会总算澄清了。不过，孟导为什么会选中月月呢？在之前月月好像没有任何演出经历。”赵康将皮球抛给了孟春。 　　“一开始我确实没有想过找新人出演电影，毕竟新人难调.教。大家也知道这是个青春片嘛，有不少校园戏份，我就出去选景，碰巧就在一个学校里看见了海报，发现上面的女学生长得特别好看，气质也跟吴莹莹相似。” 　　这时背后的大荧幕切出了一段VCR，正是江月高中毕业后回校拍摄的那段招生视频。 　　孟导指着它说：“近了一打听才知道海报上的女学生是这所学校当年的毕业声，因为高考成绩出色被当成招生广告，还录了一段视频。我把视频找来一看，里面的人虽然青涩，但很有灵气。 　　那时候我就觉得江月就是我心中期待的吴莹莹。我从学校那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就打了电话让她来参加试镜，哪知道被当成了骗子。我心里惜才，不想就这么放弃，联系上了姜敏的经纪人，希望牵个线搭个桥。” 　　赵康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孟导刚刚也说了，江月是学校的招生门面，可见学习成绩是相当优秀的。来让我们看看校花有多厉害。” 　　身后又一段VCR放出，正是江月参加艺考时的视频。 　　这段视频播放完毕后，又插了一段广告，正是这次访问节目赞助商步步升学习机的广告。 　　赵康更是不遗余力的为赞助商打广告，“步步升学习机，学霸专属神器。再有四个月就又是高考了，大家赶紧下单订购我们的学习机，争取跟月月一样考出有异的成绩。” 　　由于在这个环节上耗费的时间比较多，之前准备的其它问题也没有说了，飞快的结束了访谈，休息一阵后，转移到另一个录播室，进行游戏环节的录制。 　　游戏很简单，就是简单的“你比我猜”，再加上两个剧组的主创互相挑战彼此电影种经典的桥段，配合着各种NG笑场，一个小时后，在朦胧的舞台效果下，江月用电影片尾曲结束了节目的录制。 　　这期节目是临时录制的，就是为了趁热打铁，制作组也是加紧了后期制作，终于赶在了下周六播出。两部影片在春节档都是高话题高讨论度。一众主创更是吸粉无数，这个节目打着深入了解的旗号，吸引了不少观众，收视率吧更是创下近年新高。 　　赵康看着收视率，一脸的懊恼，“早知道当时就不该那么赶，多录点内容，剪成两期放多好。” 　　他这番感叹，江月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已经飞往另一个城市，拍摄广告。 　　从电影票房突破一亿大关后，工作室就陆续接到本子，有电影有电视剧也包括网剧。剧本比较难挑，赵莉先给她挑了一个饮品代言，去海上拍摄。 　　处在欣喜之中的她，却没想到自己已经从了旁人眼中的绊脚石。 第57章 大导邀约 　　拍完广告后, 江月和陈芸在当地玩了几天，随后回到帝都跟江华敏聚了几天，一转眼又是开学的日子。 　　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剧本, 再加上确实想在学校学点东西, 江月便让赵莉推了那些通告，就当休假。 　　相较于上学期的默默无闻, 寒假高票房的电影片迅速扩大了江月的知名度。当然她本就是校花, 只是一向低调加之在学校的时间不多，寒假的高曝光再次让她成为在校生们口中的女神。 　　跟她表白的人也不少，她一一回绝了，但依然有少许人耐心极好，更是在楼下摆蜡烛, 弹着吉他表白。 　　“还挺浪漫的。江月, 你真不下去？”秦菲菲拿胳膊捅了捅她，“徐少他爸可是导演唉, 你真不赏脸？” 　　楼下男生的父亲是个电影导演, 以前在冯导身边当摄影，后来单干，只是一直都拍烂片, 在业内名气并不好, 比孟春还差。可即使是这样，就算是秦菲菲这样薄有基础的童星也不轻易得罪了徐少, 免得跟徐导演接下梁子断了自己的演艺之路。 　　江月还没说话，旁边就已经有人抢先发言了。 　　“咱们月月不是已经拍上电影了吗，哪还用费心勾搭一个不入流导演的儿子？”田雨萱皮笑肉不笑，转而看向秦菲菲：“依我看菲菲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人家都后来居上了。 ” 　　虽然知道她这是在挑拨, 但秦菲菲心里确实有些不舒坦，但理智告诉她，不能中计。 　　于是她瞪了田雨萱一眼，“这话我也奉还给你，我们好歹也是有作品的人了，可你呢，什么都没有。” 　　“你…”这话田雨萱没法反驳。 　　秦菲菲心情不爽，也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是不依不饶。 　　“要我说啊，你眼光也别太高了，管它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哪怕是广告，你也去争取不是？难不成还指望有人给你单独开片子捧红你不成？” 　　“你！” 　　田雨萱被她挤兑得离开了寝室。 　　“你以后收着点吧，好歹都是一个寝室的。”江月劝她，“关系弄得这么僵，以后还怎么处？再说了，风水轮流转，保不齐她哪天风光了，咋办？”她半真半假的说道。 　　这一说，还真把秦菲菲吓到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了。 　　“切，你少唬我。就她那个性子，典型的窝里横，也能红？什么时候出个角色再说吧。” 　　“哎，明天是周末，你们有什么打算没？” 　　“打游戏。”徐湘湘的回答毫无意外。 　　江月以前还担心过她徐湘湘是不是会玩物丧志，后来在剧组里关系亲近了一点才知道，人家是电竞选手，玩出了名堂。 　　“你呢，江月？” 　　“我啊…我去图书馆吧，看个电影，写个影评，然后再拉一遍片子，嗯…一天差不多就结束了。” 　　“啊。”秦菲菲嚎道，“好无聊啊，我还想带你们一起去山上泡温泉呢。” 　　“下次再约吧。”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江月打算带着笔电去图书馆。 　　“等等，我也去。”秦菲菲也拿上自己的笔电跟上。 　　两人找了一个幽静的角落，打开下载的影片，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情。 　　电影是音乐、美术、摄影、舞蹈、文学等一系列的综合体，是一门艺术。作为从业者，很有必要扩大阅片量，提高自己的审美水平。审美能力，有的人天生出众，有的笨鸟先飞。江月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幸运儿，便只能后天弥补。 　　事实上，如果一个演员的审美能力过关，自身的文化素质够高，在接受剧本时也会更加谨慎小心，演艺生涯里出现烂片的频率也会低一些，在大众面前的观感也不会太差。 　　写完影评后，找到学校老师的杂志专栏，查看同一部片子的分析，一番比较出来，多少也有了收获。 　　两人约着去楼下食堂吃了午饭，期间有不少人对着江月指指点点。拜徐少所赐，她成了学校大部分女生的公敌。 　　饭后小憩了一会儿，便开始拉一帧一帧的拉片子，直到天黑才结束了一部电影。 　　就这样平淡规律的校园生活度过了两个月。 　　…… 　　“喂，你好。” 　　这个陌生号码已经打过来两次了，或许是真有事，江月便接通了。 　　“喂，是江月江小姐吗？”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李哥啊。” 　　李哥？ 　　江月搜索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终于有了印象，“您是《五四运动》剧组的群头李哥？” 　　李哥没料到江月对自己还有印象，喜不自胜，“对，我就是那个李哥。” 　　“冯导在筹备新电影了。” 　　冯导上一部作品还是在去年的青年节上映的，已经过去了一年，是该拍新片了。新片本来在去年年底时就开始选角了，但因为投资商出了问题，中间又搁置了一段时间，当时还出了新闻，江月记得陈浪好像还去参加试镜了。 　　现在是要重启吗？ 　　“女主角还没定下呢，不过我在选角导演那看到了您的资料。” 　　李哥大约是有背景关系的，一直都在冯导的团队里，知道点什么风声也不足为奇。所以江月对他的话并没有完全不信，只是她好奇，对方为什么要卖她这个好？ 　　“这次是的剧本好像是根据当代一个作家的小说改编的，背景是文工团，你可以先练练舞蹈，没有坏处的。”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她都得承了这个人情。 　　“好勒，谢谢李哥，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等这事了了，你再帮我一个忙吧。”李哥怕江月怀疑，连忙打补丁：“你放心，不是干什么坏事。” 　　“李哥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两人挂了电话，江月开始琢磨这事的真实性，给陈芸发了消息，让她这段时间多留意下，看看冯导工作室有没有联络她的意向。 　　*** 　　《剑仙》已经播出了，不到十集，收视率就高达1.5。《江湖无极恋》最近也定档为七月，官博已经公布了第一版片花。两者的反响都还不错。 　　两步电视，江月都参与了，一部是戏份较重的配角，一部是女主，以及前段时间票房还不错的电影，风头无两。 　　公司艺人潜力大，发展前景好，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尤其是冯丹，她最擅长的领域就是古装电视剧，当江月在一块发展势头正猛，那便开始威胁到了她。特别是她之前因为顾忌孟春“烂片制造机”而推了春节档那部青春片，哪知道那片子票房好，主创大受欢迎。而她现在却没一个靠谱的电影，心里越发失衡，只觉得是江月抢走了自己的风光，看江月也就愈加不顺眼。 　　她找来自己的经纪人，问道：“杰哥，我记得你好像跟江月经纪人关系不错吧？能不能帮我探探她最近的工作动向？” 　　公司一共四个经纪人，带她的胡杰、带江华敏的文英，带江月的赵莉，沈瑜君的经纪人只负责她一个，是单算的。她是胡杰手里发展最好的，两人之间的关系相较于其它更平等。 　　冯丹的担忧，胡杰也清楚，蛋糕就那么大，分的人多了，自己手里就没那么多了。所以，跟冯丹一样走花旦路线的江月，是他们俩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在冯丹上位前，江月绝不能出头。 　　他点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 　　借着电视剧播出的热度，江月又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 　　公司里的人纷纷向赵莉道喜，祝贺她即将带出一个大明星，水涨船高，以后她发达了。 　　但她心里并没有脸上表现得那么高兴。 　　为什么呢？江月不拍戏！不拍戏，就没有进项，她也没有提成。 　　另外，除了让她伤财，还不听她的安排，这个性就不是她喜欢的。 　　上升期艺人不努力拍戏参不参加综艺，非要什么假期休息充电，真把自己当成腕了，藏起来装什么高人。 　　还因为那该死的合同，她真没法拿江月怎么样。 　　陈芸走进办公司。 　　“莉姐，刚刚小月姐给我发消息了，说让我们留意下最近的剧本，看看有没有冯导工作室的邮件发过来。”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过了两天，赵莉收到了冯导工作室的邮件，邀请江月去参加试镜。 　　赵莉挑了下眉，江月居然比她先知道？不然也不会让陈芸留意了。这也好，是时候该出来工作了。 　　玻璃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 　　“请进。”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进门的是胡杰，他走进来，手撑在办公桌上，“吃午饭没，要不要一起？” 　　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的落到了电脑屏幕上，冯导工作室的邮件。 　　冯导怎么会给赵莉发邮件？ 　　牙尖一转，明白过来。 　　“喲，发达了啊~你家江月都当上冯导的女主了，是要准备拿影后了？” 　　他拿不准这事的真假，冯导到底请给江月什么角色。 　　赵莉一直都是羡慕胡杰的，对方比她先当经纪人，底下的艺人高产、知名度又高，他的提成也多。不过这次，终于轮到她被人羡慕了。虚荣心的驱使和胡杰的有意吹捧，让她将邮件里的内容悉数告知。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这不过是一封邀请她参加试镜的邮件，就算通过了，也只是一个女三号，影后什么的都没影呢。” 　　胡杰却是面色一肃，“一点都不夸张。谁不知道冯导是以擅长拍女性角色出名的？冯导可是拿过国际奖项的大导，他的片子多少明星想上，哪怕是自掏腰包倒贴都要上啊。就你还不知足。” 　　赵莉被这一番话吹得飘飘然，也就没有看到对方镜片下的阴郁。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去吃午饭了，回头约。” 　　胡杰赶紧回去将这事告诉了冯丹。 　　“冯导真的邀请她参加试镜？” 　　胡杰一脸的凝重，“我亲眼看见的。” 　　“啪”的一下，桌上的咖啡杯被掀翻，一地狼藉，“论演技论颜值论人气，我哪里不如她？” 　　胡杰沉默一阵，“可能是因为你没在冯导剧组跑过龙套吧。” 　　冯丹拍得桌子，狠狠道：“我不管，这个角色就是不能让她得到。” 第58章 同室操戈 　　“一杯蓝山。” 　　赵莉放下手包, 调整好坐姿，才看向面前穿戴严实的女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公司说, 非得出来谈？丹姐。” 　　冯丹也不废话, 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张银.行卡, 账户上有五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即便知道对面坐的是一个女人, 赵莉的心也控不住跳了一下，冯丹刚刚将银行卡甩出来的那个动作太帅了，神一般的还原了她曾幻想过的霸道总裁包养情节。 　　但惊喜过后就是惊悚。 　　“您的咖啡，请慢用。” 　　“谢谢。”赵莉一边搅着咖啡，一边琢磨冯丹这番动作的用意。 　　“丹姐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就直说。这个就用不着了, 好歹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不用那么客套。” 　　虽然心里不舍, 但她还是将那个信封推回冯丹面前。 　　冯丹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摘下了墨镜，笑着说：“最近还真有点小事要麻烦莉姐呢。” 　　“听说冯导的工作室给你发了邀请，让江月去参加女三号的试镜, 是不是？” 　　“丹姐从哪听到的？”话一出口, 她就想捶自己一下，她得是多笨才会忘记胡杰是对方经纪人的事, 也就不再遮掩：“是这样的，。怎么，丹姐也收到了？” 　　冯丹手一颤，险些将咖啡荡出来。 　　这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转往她心里扎刀子。 　　她摇了摇头, “我可没你们家江月幸运。”突然身子微倾，细声道：“莉姐能不能帮我一把呢？” 　　“帮你？我哪有这个本事。丹姐太看得起我了。”赵莉本能的觉得再坐下去会出问题，打算起身离开。 　　冯丹一把拽住她，“莉姐这么着急走，难不成是怕我吃了你？” 　　说着她又将那信封推到赵莉面前，“我听说莉姐手上有个姓余的师弟，资质不错，就是运气差，签约公司快一年了还没一个正经角色。正好，我下部戏还差个男二。” 　　这一次，赵莉没有先前那样明确的拒绝了，反而开始思考这场交易的可行性。 　　“你想我帮你什么，怎么帮？” 　　冯丹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你能把冯导邀约江月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不告诉江月就行。” 　　“可…江月好像知道冯导有意挑她入组，她特意嘱咐过助理盯着这事的。” 　　冯丹迟疑了一下，“那你就替她回复那封邮件，拒绝冯导。” 　　冯导是个大导，从来是都是演员捧着他的，至今未受过演员的气。若是遭到了江月这个入行不到一年的人拒绝，哪怕再好的涵养也会生气，甚至还会跟身边的朋友吐槽，这样的话江月跟大导彻底绝缘了，难有出头之日。 　　她越想越兴奋，恨不得当即就代赵莉回去写回拒绝的回信。 　　赵莉却是有些不愿意干了。的确，她不待见江月，可也没想过要打压对方，真要是给江月造成什么坏的后果，她估计也要受到公司的惩罚。 　　于是她真斟酌着拒绝：“丹姐，这事我不能干，风险太大，造成的损失我也赔偿不起。” 　　尽管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江月的脸太适合大荧幕了，她前途可期。哪怕不能成为摇钱树，但也是一直下金蛋的鸡，她不会傻得杀鸡取卵的。 　　冯丹心头暴怒，简直想跳起来将那杯咖啡泼在赵莉脸上。 　　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的就是这类人了。 　　只是她还得求对方办事，便耐着性子劝道：“你能有什么损失，是掉代言了还是搞砸了票房、收视率？反正你就先写回绝信，再跟江月说没收到，她还能怎么办？她真是要本事的话，就让冯导给她打电话直接定下角色啊。又不是试镜就一定能过。” 　　她上前握住赵莉的手，非常诚挚的说：“莉姐，你帮我，我就能保证男二这个角色一定是余师弟的。” 　　她继续蛊惑道：“我听说余师弟对莉姐特别关心呢。莉姐，对你特别好的余师弟，难道你要辜负不成？看着他从珍珠变成砂砾，你就不心疼不怜惜？” 　　赵莉沉默一阵，最后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个信封。 　　回去的当晚，赵莉就写了封回绝的邮件，用的是江月骨折的结果，还趁势推荐了另一位优秀的女艺人、江月的师姐，冯丹。 　　…… 　　三天后，江月再度接到了李哥的电话。 　　“江小姐哦，您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红到了华夏第一的地步？连我们冯导都看不上，那恐怕这个世上没人有自个配得上您了。” 　　“喂……李哥…您消消火，发生什么了叫您这样火大？” 　　江月本能的怀疑是电影的事情出了岔子。 　　果然，李哥的话给她解了惑。 　　“江小姐，我知道您现在是影视双栖，人气高，看不上我们冯导的电影，您那天就拒绝不是，怎么还说自己骨折了，不能来参加试镜？还推荐了别的人来顶替，你以为让你试镜那个角色就是你的……” 　　江月听着李哥发完牢骚，才说话：“李哥，我是被骨折了。具体经过我也需要去调查，但放鸽子不是我干的，也确实是我不对，我改天来找冯导道歉。” 　　…… 　　挂掉电话之后，江月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她一直都让陈芸盯着点工作室最近的消息，没想到工作室居然拒绝了冯导的试镜邀请，甚至连这件事都没通知过她。 　　心头的怒火仿佛火焰山喷发，下了课便赶往君行。 　　…… 　　江月去找赵莉要说法，冯丹也靠着多方协助，找到了试镜的时间和地点，打算来个毛遂自荐。 第59章 祸福相倚 　　冯丹心里也清楚, 自己没有收到试镜的邀请，也不敢张扬，便一直安静的待在休息室, 等其他人都试镜结束了才进去。 　　“冯导, 您好，我是冯丹, 是君行公司的艺人。” 　　冯导皱了下眉头, 有些疑惑的样子，重复了一遍：“冯丹？” 　　虽然江月没来，他也还不清楚其中原因，自然不是特意给冯丹难堪的，而是他确实不知道冯丹这个人。 　　电影和电视剧本就是两个圈子, 何况冯丹又是以古装偶像剧而非正剧出头的, 红的时间不算长也没有红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冯导自然不知道她这么号人。 　　此外, 到他这个位置的人, 一般是不看电视剧的，除非是友人推荐的口碑之作，这也是他的电影里面几乎没有电视剧出身的演员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他连江月也是忘记了, 只是记得自己在拍摄《五四运动》时剧组有过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来跑龙套, 有那么一个印象罢了。真正让他记起来的还是春节档的那部电影，叫座不叫好, 这便说明对了市场的口味，出于职业要求，他也观摩了影片。 　　故事说不上出彩，但整部影片的节奏不错，画面明亮舒心, 从开头就留下了悬念，吊足了观众的口味，所以高票房还是说得过去的。几个演员，他都是第一次看到，男主不错，女主稍逊一筹，但比男配女配好一些。不过这种好是指经验，对镜头的亲切和熟稔度，而不是灵性。比起女主，他对江月的关注更多。演技虽然稚嫩，却不失灵性，角色完成度非常高。当然，也可能是贴合了自身气质的原因。 　　后面在新片选角时，他才会让助手给江月发试镜的通知。 　　不过，他没想到的就是对方居然回绝了。 　　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冯丹心里的不舒服却是实打实的。碍于身份和地位，她自然不敢露出什么不快，从包里掏出先前就已经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了冯导。 　　冯导接过来，快速的扫了一眼，就搁到一边，“所以你今天是来参加试镜的？” 　　“嗯。我从小就是看着冯导您的片子长大的，一直都很崇拜您。我非常希望能跟您合作，得到您的指点。” 　　她说得很是诚恳，眼睛里都带着水光。 　　若是换个年轻一点的男人，面对美人落泪，早就心软了，只是他遇到的是冯导，长着一双火眼金睛，心更是非常人一般的坚硬。 　　“你打算试哪个角色？” 　　这意思是都还没定，她什么都能选的意思吗？冯丹喜不自胜，但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没有狂妄到说女一号。想到江月接到的那份邀请，是女三号，她便说是女二号。 　　冯导也没说什么，拿起文件夹，翻了几页，抽出一张A4纸递给她，“这就是女二号的试镜内容，你准备一下吧。” 　　李哥偏头看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心头纳闷：导演还真打算把女二号的角色给冯丹啊？ 　　心头有些替江月惋惜，毕竟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一个角色之差可能就是十八线和一线的距离。 　　许是冯导的宽和赏识，冯丹渐渐地也不那么紧张，信心暴涨之下，思绪也非常好。 　　“冯导，我准备好了。” 　　冯导掐了弹了弹烟灰，“那就开始吧。” 　　掐了烟头，拿起笔开始画分镜，琢磨着这个场景该用冷光还是暖光，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选角导演拍了拍他。 　　“干啥子？”好不容易产生的一丝灵感就这么被拍没了，他也顾不得面子当场就发作了。 　　选角导演小声说：“试镜结束了，怎么样，您倒是给个话啊？” 　　冯导这才抬头看站在面前的冯丹，大汗淋漓，两眼期待的望着他。 　　他摇摇头，“回去等消息吧。” 　　冯丹挣扎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冯导，您刚刚都没有看过我的表演，怎么就急着否定我？” 　　冯导摘下老花镜，认真的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在看你的表演？你刚刚是在观察我的反应还是在试镜？” 　　冯丹咬住下唇，无法反驳冯导的话。的确，她刚刚花在观察几个评审人员的精力比投入在试镜角色上多得多。可就算是这样，冯导也不能否定她啊。 　　冯导站起来，打算离开。 　　“我喜欢你的表演方式，但不喜欢你的脸。” 　　冯丹瞪直了双眼，一点都不明白这位大导话里的意思。 　　是嫌弃她长得丑吗？ 　　一时间恼怒袭上心头，她打小就是被人说美人胚子的。 　　冯导也看出她可能是误会自己了，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丑，相反，你长得很好看。但你脸上的欲望太强了，不适合我的电影。” 　　换而言之，他不喜欢这个掩不住满心市侩的女人。 　　冯丹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鲜艳的口红更是凸显了她的惊吓。 　　…… 　　“今天的试镜，怎么样？” 　　冯丹也不说话，抡起手袋就往胡杰身上砸。 　　胡杰看到冯丹脸色不好，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没料到结果会凶残。 　　“大导了不起啊，大导就能随便评判人了。” 　　胡杰抱住怀里的包，递了一杯蜂蜜水给她，双手替她按摩着额头，安抚道：“就算不能出演冯导的片子，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江月也不会拿到这个角色，她在君行就不如你受重视。” 　　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冯丹反倒更加暴躁了。 　　“我要的只是比江月强吗？她一个十八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胡杰知道她心头不爽，连连附和：“是是是。”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得不到的，江月也别想得到。”她吹了鲜红指甲上的灰，“你等下找几个本子给赵莉送去，想办法让江月接下，得让她忙起来。忙起来了才不能动别的心思。” 　　“该选什么本子，杰哥应该清楚吧。” 　　“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配合相当默契。君行这几年发挥日益壮大，签约的艺人资质也越来越好，但没一个花旦能成长起来，都在烂片里打转，口碑差，演技也得不到提升，还被冯丹的粉丝怒骂是强推之耻，要求公司给冯丹补偿。在蛋粉心中，冯丹就是个一直被打压的傻白甜。 　　事实上，这些“好资源”都是冯丹让给他们的。刚入行的新人，知之甚少，又担心没有片子拍缺少曝光率红不了，接到一个本子便急匆匆的签约拍摄。最后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星途。 　　说到底，也是被眼前的小利给迷惑了，不能全怪冯丹。一个巴掌哪能拍响呢？ 　　*** 　　江月出了门，本打算直接去君行的，后来还是决定先去跟冯导陪不是，解释误会最重要。又给李哥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冯导的位置，打车追过去。 　　“冯导你好，我是江月。” 　　冯导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江月，似笑非笑，“听说你骨折了，这就好清楚啦？” 　　江月羞愧难当，“之前是摔了一跤，但没那么严重，是我经纪人太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说得严重了。” 　　“哦。那你回去休息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养。” 　　他笑眯眯的，看着十分和善，却闭口不提试镜的事。 　　江月也明白了他的态度，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冯导，我是非常敬仰您的，收到您的试镜通知，我特别高兴。虽然知道得有点晚，但我还是很高兴，非常感谢冯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他拍了拍江月的肩膀，“嗯，好好干，你们年轻人才是影视圈以后的中流砥柱。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江月僵着声跟他道别：“那…冯导慢走。” 　　等冯导走后，肩膀一下子就垮了。 　　…… 　　“老师，要不我再让江月来参加一次试镜？” 　　选角导演从冯导拍第一部 电影时就跟着了，哪能不清楚冯导的心思？他是个感性的人，挑演员最要紧的就是眼缘，从他亲自说邀请江月试镜时，便说明这个角色几乎是内定给江月了，所谓试镜不过是走个过场。哪知道就是这么个试镜出了幺蛾子。 　　冯导摇头，“不用了。那个角色，我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角色。” 　　选角导演着实替江月惋惜，“老师，拒绝您的邀请应该不是江月的意思。那个冯丹也是他们公司的，我想可能是他们内部出现了矛盾。” 　　“我知道。但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没参加试镜就是没参加，机会稍纵即逝，是她没能握住，怨谁？” 　　“可……” 　　冯导不耐烦了：“这事你又不是没见过，这次怎么这么磨叽啊？” 　　“就是看这小姑娘可怜嘛…” 　　冯导横了他一眼，“那么多人，你可怜得过来？吃亏是福，长个记性也好。” 　　…… 　　虽然试镜不一定会通过，但和一开始就宣判出局了，还是有差别的。先前的一腔怒火，也变成了怅惘和懊恼。 　　回到公司时，赵莉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她敲了门，过了好一阵才开门。 　　“江月，你怎么回公司了？” 　　“你不希望我回来？”江月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莉姐，冯导让我去试镜的事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为什么要擅作主张替我回绝了，不仅如此，还推荐了冯丹？你到底是谁的经纪人，拿谁的提成？” 　　心头的怒火哪能压制，越说越生气，将桌子拍得“咚咚”响。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我当然是你的经纪人了。”赵莉没有紧揪着这事说，“我知道推掉冯导的试镜，没有告诉你，让你很生气。但月月啊，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啊。先不说这个试镜能不能通过，就算通过了，对你也不好。 　　你看啊，年初你有电影上映，现在的电视剧正热播，完结时你的新剧也播出了，这都堆在上半年了，那后半年呢？明年呢？你没存货了，就算马上接戏下个月杀青，也不能立即播啊。这么长时间要怎么办，难道你要开天窗？ 　　冯导的戏，谁不知道他喜欢慢工出细活，一部片子少说也要拍半年，慢一点两三年，等上映时，你早就凉了。现在你上升势头正好，哪能有长时间的空白？你是艺人，得靠作品立足，得多拍片子才是要紧的。” 　　她从抽屉里取出几个文件夹递给江月，“你是我手上最得力的艺人，我怎么会亏待你呢？这些都是我特意给你挑的本子，不管是导演、编剧还是合作演员，都是一等一的。我相信，等这些片子拍完以后，你就能晋级到一线女星了。” 　　胡杰把这些本子递给她，她也很纳闷，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白白送给她呢？不过拿来应付江月是再好不过了。 　　江月半信半疑，挑了一份文件看。这是一部都市言情剧，上个月才备案，导演拿过白玉兰奖，编剧是某知名电影编剧的女儿，暂定的男主是位影帝。 　　翻开另一个文件夹，是一部古装传奇剧，导演是某名导的儿子，编剧是几部高收视率的联合编剧，暂定的男主是金鹰视帝，女主是金鹰视后，她的角色是女二号，戏份特别重。 　　还有一部电影，根据以前某个大热综艺改编的电影，唯一的女主。 　　…… 　　这些本子都有个共同点，不需要试镜，签约就可入组，片酬还很高。 　　看上去是挺好的。 　　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怎么样，不错吧。我怎么可能亏待自家人呢？” 　　“不怎么样。”江月将这些文件夹丢开，“你摸着良心说，这些是好剧本吗？拍电视剧的导演来拍电影，靠着翻拍他国红剧写不出原创的编剧，第一次当导演的毕业生，拿着野鸡奖的影帝…你居然拿这些一看就是圈钱的片子来糊弄我，我看你是想毁了我吧。” 　　“赵莉，我红了不好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一片好心…” 　　江月却是不打算听她废话了，走到她身边，“起开。” 　　一把拉开键盘，登上邮箱。 　　赵莉呵斥道：“你干什么，江月？” 　　心中却是庆幸自己早把冯导工作室发的邮件删除了。 　　江月点开接收记录，一封封的查下去，直到年初，也没看见冯导工作室的邮件。 　　难道李哥是哄她的？不可能，就刚刚赵莉也没否定。点开发送记录，找到了回复冯导工作室的邮件。 　　也懒得去质问赵莉，干脆果决的修改了密码，将邮箱和自己的手机号码绑定。 　　看清这一切的赵莉大为光火，“江月，我是你的经纪人，这些我的工作邮箱，你凭什么更换密码？”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江月起身道：“你以后还是专心带你的小狼狗吧。” 　　脚上一使力，办公桌下就传来一道男人的闷哼声。 　　“你…” 　　…… 　　江月把新的密码交给了陈芸，省略了过程，只说她要换经纪人了。陈芸也不是个蠢人，猜到她和赵莉之间可能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再劝她。 　　江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总监，没有略掉赵莉跟旗下男艺人的特殊关系，也没添油加醋，有一说一。总监很快就把她分到了文英手下。 　　江月非常高兴。 　　文英是君行的得力经纪人，作风强势，手段和人脉都很不错，而且相当护短，典型的帮亲不帮理。最重要的是，她手上就两个艺人，小生周豪，歌手江华敏，这两个人都是成熟艺人，发展路线和江月也不同，资源不会冲突，是眼下再合适不过的了。 第60章 全网黑料 　　虽然赵莉不安好心, 但有句话她说得没错，那就是江月已经休息四个多月了，没有一点存货, 从八月份开始就要陷入沉寂期, 很容易将如今的大好局面葬送。 　　显然文英很清楚这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很快就和赵莉办完了交接, 并在网络上宣布了经纪人更换这一消息。 　　江月也转发了文英的微博，隔了一天再去看留言。由于《剑仙》的收视率不错，落衡这个角色也是刚出场，正处于反复不定、陷害男主的情节，一些主角粉便到她的微博下攻击她。 　　这次再打开, 发现底下的差评不是来自剧粉, 反而是自家粉丝。 　　呵呵哒：白眼狼，忘恩负义！ 　　真相是假：生平第一次这么粉一个明星, 为你打榜为你点赞为你轮博,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爱。脱粉！ 　　爱江三年：支持败败！败败去哪里，拜月教就去哪~ 　　小兰:没想到你才红, 就要换经纪人了。果然是能患难, 不能共富贵，人心凉薄~ 　　江月是小仙女：心疼当年跟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的莉莉[叹气] 　　这条评论配了一张图, 是赵莉陪着江月去吴越影视城拍摄学习机广告的图，她刚吊完威亚，腰腹大腿勒得动弹不得，是赵莉搀扶着她回学校。 　　那时她刚签约君行，赵莉也是刚刚转为经纪人, 这支广告是她们俩的第一份工作。如今再回忆，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明明她们俩的发展都越来越好了，为什么最后却是分道扬镳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只是这份伤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就结束了。 　　“文姐…我知道，粉丝们有些抵触更换经纪人…您说什么，那些用户是赵莉买的水军，故意抹黑我？…我没有得罪她啊…” 　　“好了，你知道就行。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文英登上邮箱，找到文档，点击了“发送”，“我这边给你接了一个剧本，文件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先看看，可以的话，两天后我们就去试镜。” 　　“好。辛苦文姐了。” 　　江月挂了电话，百思不得其解，赵莉为什么要黑她啊？这样岂不是与公司作对？ 　　这事如鲠在喉，不弄清楚，她没有办法专心做下一件事。 　　这事她能跟谁说？江华敏是不适合的，心性单纯，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陈芸也不合适，徐湘湘一向不过问俗事，只能跟陆宇飞说了。 　　“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我们明明是好搭档，怎么如今搞得跟生死仇敌一样？” 　　陆宇飞听了事情经过，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以前是她的艺人，她一手捧红了你，抬高了你的身价，但你现在成了别人的经纪人，她得不到利益，心里怎会没有怨气？她不敢发泄在公司前辈身上，只能拿你这个小艺人出气了。她八成是抱着，毁了你，谁也别占便宜的心思，你可悠着点。” 　　江月苦笑，“连你都这么觉得，难怪大众都我是白眼狼，踹了这个糟糠之妻去攀高枝了。” 　　陆宇飞听出她话里的自嘲，安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如果不是她自己鼠目寸光，背地里搞小动作，你又怎么会换经纪人呢？这事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你。 　　不管她以前、以后如何，你都不用关注了，你现在要在乎的是你微博下面的评论，观众心中的形象。 　　赵莉既然买了水军黑你，就不会只是这样，估计这会各大营销号、各大网页的弹窗链接，已经开始发对你不利的新闻通稿了。” 　　江月挂了电话，果然网上各大营销号都开始踩她了。 　　论坛上开始出现一批跟她合作过的剧组工作人员，爆料她难搞，空降片场背后有金主，甚至还有她的“同学”匿名说她校园暴力同学，搞笑的是用的是《剑仙》中的打戏视频，以此为证据说明她身强力壮具备欺负同学的实力。 　　这样大规模的抹黑，令她恐惧。 　　手机里不断传出来电提示，有江华敏的，有陈浪的，有秦菲菲和徐湘湘的，有周丽琼的，甚至还有许久不曾联系的周岚岚。 　　她没敢接。 　　原来，她和江华敏是一样的，面对无法解决的危机，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也是逃避。不得不说基因的强大。 　　只是再逃避也无用，冷静过后，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文英的号码，那头却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无法接听”，想必是正为了她的事情跟人周旋。 　　很快，文英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文姐？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是雪藏她还是跟她解约？ 　　文英按了按眉心，“你等下发一条微博，表个态，你和赵莉还是好朋友，工作的变动是公司决定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好好看剧本，准备试镜的事情。” 　　“要不要我跟以前的同学、老师联系一下，让他们出来澄清？”江月小心问道。 　　“澄清？你保证那些爆料都是伪造的？” 　　艺人出道之前，行为难免有不当之处，所以那些黑料，有一部分她是相信的。她并不在意，打算按以前的方式处理。不过她没想到江月会有这个提议。 　　江月点头，笃定的说：“文姐，我保证，那些都是黑料。” 　　听她这郑重的口气，文英对她的话生出几分信意。 　　“那好，你拿几个可靠的老师和同学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派人去取证。微博，你先别发，等这事发酵一阵，出了圈，再辟谣。” 　　“好。但是，文姐，为什么不立即澄清？越早辟谣，造成的损失越少。” 　　文英那边顿了一下，“你以为现在闹得就小了？你上网看看《剑仙》，视频弹幕都有骂你的。你以为这事到现在，只是赵莉一个人的功劳？” 　　她微信发了张图过来，江月点开一看，是《剑仙》的视频截图，“我就是来看看白眼狼长什么样的”、“海角观光团”、“特意围观校霸的”、“我骂一句江月人渣，有人赞我吗？”。 　　江月看得心头发苦，想要立即冲进弹幕里，将那些攻击她的留言扫出去。 　　“文姐…”察觉到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意，忙端起水杯咽了一口冰水，稳了稳心神，问道：“文姐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还有其它推手？” 　　“嗯。你是影视两手抓，走的花旦路线，今年上半年成绩不错，碍了别人的路。另外，你戏里的合作小透明，也想踩着你艹热度，营销人设呢。不然你以为那些剧组爆料怎么来的？” 　　文英说得漫不经心，“你也别太着急，这事先让它发酵两天，今晚来势汹汹，但还没出圈，现在澄清不划算，还不如给你攒攒热度，总不能让他们的营销费白花吧。 　　等过两天，把吃瓜群众的胃口都吊足了，再澄清，这样既扩大了你的国民度又有利于你先人设的建立。再晚一点的话，吃瓜群众都散了，澄清也没用。所以这个澄清时间也得把握好。” 　　果然，文英是不肯吃亏的。 　　“那…那就照文姐的安排吧。” 　　江月决定试着去交付信任。 　　知道网上的舆论一时半会澄清不了，江月索性关了网，眼不见心不烦，捧着打印好的文件看。 　　…… 　　文英给她接的是一部农村题材的片子，主要讲述的是被拐少女的故事。 　　故事背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主角是偏僻大山里的姑娘，春梅。 　　春梅十六岁，生得十分水灵，但她只有初中学历。春梅家穷，加上她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辍学在家务农。 　　春梅的父母亲都是农民，哥哥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高中，加上性子胆怯也没能在城里谋个生计，只好跟着村里的泥瓦匠当学徒。 　　春梅十九岁时，哥哥要准备结婚了，要修新房。家里没钱，父亲也决定去修路，不幸的是工作时出了故障，腿给压断了。 　　昂贵的医药费，如同泰山一般压在这个残破的小家上空，压得屋里的人喘不过气来。哥哥每日骂骂咧咧，母亲以泪洗面，父亲在病床上长吁短叹，打算绝食自杀减省负担。 　　春梅想要钱，一大笔钱，应对家中的危机。 　　于是，她顶着烈日去挖药，被林间蹿出的蛇吓得滚落山坡，一瘸一拐的背着药篓到城里卖药，替父亲交药费。 　　只是这终究杯水车薪，就在绝望之际，出现了转折。 　　村里来了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城里人，他说他们是来招工的，要心灵手巧的年轻女性，每个月能挣一千块。 　　这时候，肉才三块钱一斤，一千块可算一笔巨款。春梅一听，就要报名。 　　但本能的，她又有些害怕。对大山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但未知的东西也伴随着危险。她有些忐忑。 　　招工的头跟村里人打听了她的情况，表示如果她愿意跟他们走，愿意预支五百块工钱给她。 　　这五百块就让春梅对招工的工头感恩戴德，心甘情愿的离开了村子。 　　跟她一起走的还有一个人，娇俏的少女秋兰。 　　秋兰跟她一样，家里重男轻女，老子打算把秋兰嫁给村头的单身汉，彩礼钱换了给小儿子当学费。秋兰娘不忍心，收拾了行李让秋兰跑掉。 　　春梅和秋兰欢欢喜喜坐上车，回忆着课本里对城市的描述，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但车并没有开向繁华的大城市，反而朝着越发荒凉的山村驶进。 　　一路上，在城镇、集市停留过，两个小姑娘随意的问了几句，都被招工工头轻松应付过去。 　　到了一个陌生的路口，两个男人分别领着春梅和秋兰作别，走向两个不同的地方。 　　招工工头说，他要带春梅去工友家里借住，拿了钱后，用上厕所的借口溜走了。 　　春梅傻傻的坐了半天，到天黑不见工头接她，起了疑心，打算离开，却被告知她已经卖给了根生作媳妇。 　　春梅自然是不愿意的，根生也不肯白花钱，两人便卯上了。几番斗智斗勇后，春梅成了根生的老婆。 　　春梅伪装自己已被驯服，甘心做他媳妇，下地耕种、洗衣做饭，跟村里的打交道。半年后，一个月后，根生放弃了对她的监看。 　　春梅便趁着这个机会逃走。 　　但春梅并没有逃出去，在村口被乡亲们堵住了。 　　她苦苦哀求他们放过她，但换来的只有殴打，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送到了根生家。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村里男人大半老婆都是买来的。 　　那两个人贩子，不只一次的拐少女来这卖。 　　春梅再度被家暴，一直到她怀孕了，待遇才有所改善。 第61章 满满都是幸福 　　春梅自然是不愿意生这个孩子的, 但又不能私自将这个孩子打掉。 　　虽然根生是个混不吝的，但对自己的孩子是上心的，十分关注。 　　春梅便装作自己认命了, 因为孩子歇了出去的心思。根生又开始对她好, 嘘寒问暖，体贴入怀, 哪怕是花掉自己的积蓄, 饿着自己苦着自己，也要让春梅和孩子享受到好的待遇。 　　春梅开始犹豫了，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再没有比现在的根生对她好的人。 　　可他不是好人，他买媳妇, 跟人贩子作生意, 在她没有怀孕时，动辄打骂。 　　除了她, 还有秋兰, 也是被卖到这里了。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买来的，反抗后她们选择了屈服，留在这里生了儿子, 儿子长大后又继续买女人, 生生不息。 　　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走上老路。 　　于是春梅摔了一跤，下身出血, 被送到医院。 　　根生彻夜守着她，憔悴不堪。 　　她催着根生去买早点，趁着这个空隙借了电话报警。 　　警察抓走了根生，依照根生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那两名人贩子, 和秋兰。 　　秋兰被卖到了另一个村子，嫁给了一个哑巴，那哑巴模样周正，也是念过小学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秋兰。他对秋兰好，他娘恐吓秋兰，威逼利诱下秋兰成了哑巴的媳妇儿。警察找到她时，她正在给孩子喂奶。 　　秋兰最后还是没有离开村子，她说，她有了娃，娃就是她的天。 　　医生询问春梅，是否要留下孩子，春梅选择了引产。 　　这样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孩子又如何面对社会。与其让孩子长大后面对社会异样的眼光，春梅没有给他看一眼世界的机会。 　　孩子流掉那天，春梅哭了一整夜。 　　春梅在警察的帮助下，到了服装厂上班。 　　年底，披着朝霞，向着红日，回家过年。 　　这年，村里多了个裁缝店。 　　*** 　　剧本看完已经是一天后。 　　看得出，这片子不是挣票房的商业片，似乎属于那种文艺片。 　　江月看了下导演，早年也是风光过的，入围过国际大奖的提名，拿下了金马最佳导演奖，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自从进入千禧年后，这位导演似乎到了江郎才尽的窘境，文艺片再难入围电影节，转型商业片更是一扑再扑。拉不到投资，他已经多年没有产出，跟旧公司解约后，他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君行签下。 　　《春梅》是他的复出之作。 　　她有些不明白文英的意思了，按照这位导演的习惯，《春梅》拍摄周期不会短，等上映至少是明年年中，这一年，她还是会空出来的。她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一年的时间，太容易出变故了。 　　恰好，文英来了消息，让她发微博，澄清误会。 　　不知道公司是怎么决定的，她的微博发出去后一分钟，赵莉就转发了，还配了一连串的爱心，强调两个人的友情不变。 　　估计私下没少翻白眼。 　　过了几个小时，网上开始出现“知情人士”辟谣，自称是剧组人员，力挺江月敬业人品好。而这只是一个引子，随后半天里，不断有人出来辟谣。 　　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十三中的官博，发了一条视频，是江月毕业后回校拍视频发表演讲那天的内容。 　　视频没有经过处理，还能听见杂音，但看得清人脸。视频里，江月一直都很有耐心，真心鼓励学弟学妹们。 　　真相是假：败败，我又回来了。脸好疼，要败败吹吹才能好~ 　　爱江三年：支持败败！爱你一生一世~ 　　教主天下第一：原来败败真的是学霸啊，我上次还以为是综艺效果呢，转粉转粉~ 　　教主正面上我：我就知道江江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欺负别的女孩子，黑子少造谣 　　莹莹是初心：败败好温柔，我也想被败败握手~ 　　…… 　　江月看了一眼，便移开了。 　　怎么说呢，孤儿院出身的孩子，是渴望家庭和爱的，但也是敏感的，一旦受过伤，便在难交付信任。 　　对于网上的三月粉，不对，三秒粉，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文英带着她去参加试镜。 　　片子最大的投资方是君行，女主自然只能是自家人。跟江月一起参加试镜的，还有冯丹。 　　冯丹见面倒是对她十分和蔼，但经文英点过的江月，知道她在自己被黑那事背后推波助澜，面上是做不出亲热的，只是淡淡的冲她笑了笑。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导演还没到。 　　江月和冯丹都有些坐不住了。 　　胡杰递了一杯水给冯丹，“丹丹，你今晚还有个杂志晚宴，该回去做造型了。” 　　做完造型，还得准备文案、P图，提前出发避免堵塞，到场后还候场。再在这里等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冯丹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月，决定继续等下去。 　　相较于冯丹的焦急难耐，江月就轻松多了，她没有行程赶，便拿出耳机练英语听力，为下个月的六级考试准备。 　　注意力转移后，紧张感也降低不少。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胡杰再次催促，冯丹这才不得不起身离开。 　　“我就知道，江月会成为我的阻碍。要是没她，我哪还用得参加试镜，《春梅》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沈瑜君是不会下凡拍这个片子的，公司里除了她还有谁够得上？这片就是为她拿奖而准备的。哪知道突然杀出个江月来。 　　“气死了！” 　　胡杰跟在后面不好接话，这走廊上还有监控呢。 　　冯丹走后，十分钟，导演到了。 　　进门后，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看着江月摇头。 　　“你不适合。不用参加试镜了，回去吧。” 　　本以为能等他一个小时的人，应该是个老实有耐心的人，适合片子，但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不合适。 　　“向导，您为什么觉得我不合适？”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江月还是挺失落的。 　　“你长这样，怎么当村姑？”向导摆了摆手，“春梅是个山里的丫头，她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土。” 　　去年陪江华敏拍杂志时，摄影师就说过她是鲶鱼系美人，洋气高挑，跟土气的“春梅”相差极大。 　　但就因为外貌便要放弃，江月又不甘心。 　　“向导也是以貌取人吗？”文英推开门，“向导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安东导演都夸过这孩子呢。” 　　这就是胡扯了，她只不是在安东那部文艺片里打了个酱油，连台词都没有。 　　但这并不影响文英借着虎皮扯大旗。 　　向导犹豫了一下，“你看过剧本吗？说说你是怎么理解春梅的。” 　　江月组织好措辞后，清了清嗓子。 　　“我觉得春梅是个热爱生活、坚强又淳朴的人。 　　她的遭遇很令人同情，出身贫困，小小年纪就辍学，为了帮父亲挣药费摔伤了腿，去打工又遇到了人贩子。但这些经历并没有使她变得冷漠，她上山采药是对家人的爱，她对根生的乡亲好，是对陌生人的信任和友爱，打掉了孩子也是出于孩子的爱。最后，尘埃落定了，她依然选择在城里上班，回乡开裁缝店，这事对世界的爱。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向，梅香苦寒来，香隐春来报。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温暖的春天就到了。” 　　说完，忐忑的看向导演。 　　向导点了点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有想法就行。” 　　“你能在有蚊子的地里拍摄吗？” 　　“能接受皮肤晒黑，剪掉这头漂亮的长发？” 　　“能歪着嘴流口水、满脸污泥血汗吗？” 　　“这个形象是要出现在大荧幕里的，你的丑模样要被观众记一辈子，你能接受吗？” 　　这些年轻演员们，就喜欢穿漂亮的礼服走红毯，在有空调的室内拍拍，哪还舍得下农村？ 　　向导说的这些，确实吓到江月了。 　　如果皮肤晒黑了，白不回来怎么办？ 　　她的丑图被全网推送，怎么办？ 　　她看向文英，对方面无表情，看来是非要她拿主意不可了。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徐导，您说的这些，我都能接受。” 　　她知道，文英在等待她的抉择，是做流量女星还是做实力演员的抉择。 　　如果她连向导提出的这些条件都不能接受，不愿意为角色做出一点牺牲，那她便与演员无缘，只能当一个人气女星。年轻时在商业片里当当花瓶，偶像剧里负责美美美，年纪大一点可能就要演阿姨、妈妈、阿婆之类。 　　她不想这样，她希望自己无论在哪个年龄都能接到合适的角色，诠释那个年龄段女性的魅力，能够让自己在年老时回味深长。 　　向导挑了下眉，向她伸出手。 　　“欢迎加入《春梅》。” 　　…… 　　“向导打算在九月开拍，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给你接了一个轻奢代言，还有一部时装剧。这些都得在外形改变之前搞定。另外，红番茄有一档田园综艺，录制时间大概在八月，你正好要把皮肤晒黑，熟悉农事，我就帮你报名了，当两期飞行嘉宾，去体验一下农家生活。” 　　江月觉得自己一下子好像忙起来了，时间都不够用了。 　　不过，她还有件事特别关注。 　　“文姐，那我的片酬？” 　　之前几部作品签合同时，她还是君行的小新人，片酬微薄，扣除提成和税后，只有二十来万，连私服都置办不了几套，好在也没多少露面的正式场合。 　　但，钱这事却是不能忽视的。 　　“代言费，一年一百万，时装剧三十集，打包四百万。综艺一共拍三天，二十万。” 　　江月在心里算了一下抽成和纳税，剩下的将近三百万左右，还没算《春梅》这电影呢，不过这是公司开的电影，片酬不会多高的。 　　心头十分满足。 　　等片酬到帐后，她得去请个专业的理财师才行。 　　回到学校后，安生了几天。 　　这天就收到了孟春的消息。 　　“电影通过了‘百花电影节’的初审，我给你报了最佳新人和最佳女配。” 　　江月懵了，只觉得脑子里都是烟花噼里啪啦绽开的声音。 　　“江月、江月？” 　　“谢谢孟哥。”回过神来，抓着手机，对着孟春再三道谢。 　　“谢啥，咱这是互相成就，我也总算洗脱了票房毒.药的恶名。” 　　到底只是通过初审，连提名都不一定能通过呢，她便藏在心底，谁也没说，但脸上的高兴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第62章 温馨 　　文英给江月接的是代言是法国的一个服装品牌, 有三十多年历史的波恩，主打精致简洁、张扬个性的旗帜，在欧洲很受年轻女性的喜爱, 去年才进入华夏市场。但它似乎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现象, 来到华夏土地后，并没有迅速俘获东方美人的心, 市场反应非常冷淡。 　　这款代言最开始找的沈瑜君, 华夏一流的女星，最后发现她身上的气质过于成熟，并不符合品牌的定位。 　　文英接手江月的工作后，就开始跟品牌方接洽，打算把这个代言揽下。巧合的是, 冯丹也在争取这个代言。 　　品牌方对两人进行了一个月的考核, 和数据对比，最后选定了江月。 　　事实上, 冯丹在娱乐圈的咖位和人气都比江月高, 但在时尚圈有个致命的短处，气质过于淳朴，不能很好的将设计理念传达出来, 不管是什么风格的服装, 到她身上就成了一种风格，甜美有余略显土气。 　　她一向擅长拍古装, 这个问题也一直隐藏在传统保守的戏服下，暴露得不明显。 　　江月上过一线杂志，本身就带着时尚气息，又更加年轻，品牌方自然偏爱她。 　　这事也给文英一个警示, 替江月接了部跟时尚接轨的都市剧。 　　到了周三，她陪着江月一起去摄影棚。 　　波恩的负责人也已经到了，正在跟摄影师沟通。摄影师是名英国人， 　　负责人乔治先生看见她们，停止了谈话。 　　“你好，江，希望合作愉快。” 　　乔治先生的汉语说得很别扭，但热情并没有打折，海蓝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善意。 　　相较于乔治的友善，摄影师鲍尔先生的态度就十分冷淡了，眉头微拧，面对江月伸出来的手，也只是轻轻碰了下。 　　资料上显示，鲍尔还在上大学时就夺得了多项摄影大赛的冠军，年少成名不免有些恃才傲物，对待合作伙伴也比较严格，甚至有媒体报道过他将拍摄模特骂哭了。 　　“乔治，我觉得她不适合你们的品牌。” 　　鲍尔以为她语言不通，便对乔治直言自己的担忧。 　　乔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江月道：“江，你先去做造型。这里交给我。” 　　江月心头还有些担忧，转念想到合同已经签好了，才放心进化妆间。 　　这次的拍摄，波恩总共提供了三套服装，其中有一套跟《灿烂的少年》里吴莹莹的服装是同款。这时她才知道，电影里有了植入，不只是波恩的服装，就连饮料、家长开的车都是植入。 　　如果当初电影的票房不好，单是靠着广告植入也不会亏了成本。 　　江月首先换上的是一件黑色皮裙，搭配水晶骷髅头吊坠，充斥着朋克风。 　　化妆师却给她化了一个淡妆，眼妆却十分精致。 　　她气质本就偏清冷，换上这个造型，更显冷酷、利落。骷髅头上的赤红宝石和唇上的复古红，则为她添加了一份神秘和狂热。 　　江月昨晚造型从化妆间出来时，原本还在跟乔治争执的鲍尔，首先停了下来，眼睛里更是闪着光。 　　乔治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费口舌，这位性格高傲的艺术家已经被代言人的魅力折服了。 　　鲍尔抓起摄像机就“咔嚓、咔嚓”拍，不停的要求江月更换姿势。 　　“OK!” 　　“Well done!” 　　江月的镜头感很好，领悟力也非常不错，又不存在语言沟通困难，跟鲍尔交流起来也是十分轻松，不经过翻译传送的两股思想更容易碰撞出火花，鲍尔的想法往往只是说了一个开头，江月便领悟找到了，并很好的将它表现出来。 　　合作半天后，即便是挑剔如鲍尔难对她说出一句不满。 　　预先设计的广告拍摄时间是十个小时，但鲍尔似乎对这个模特太满意了，以至于不时有新灵感产生，力求完美，使得拍摄时间远远的超过了合同约定。 　　“撑得住吗？”文英看着她穿着高跟鞋，不停换姿势换服装，也没抱怨半句，不由得心疼。“不行的话，我去跟他们协商，明天再拍摄？” 　　江月摇头，“还行。大家都在加班，再熬一熬，明天就能好好休息了。” 　　“嗯。” 　　不一会儿，文英带了杯奶茶上来，“先垫垫胃吧。” 　　“谢谢文姐。” 　　后面的拍摄十分顺利，两个小时后，在凌晨一点时，江月和文英走出了摄影棚。 　　分别之际，鲍尔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了江月。 　　“江，合作愉快。希望我们以后还能继续合作。” 　　江月小心收好名片，上前拥抱他，“我也是，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 　　“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拍摄是个体力活，文英决定犒劳一下江月。 　　“好啊，一起。” 　　附近只有一家面店没有关，两人便结伴过去。 　　“老板，我要二两白菜饺子，你呢。”文英将菜单递给江月。 　　“一碗薏米粥。” 　　“一碗粥就够了？” 　　江月点头，“晚上吃东西容易发胖嘛。” 　　“今天消耗大，允许你多吃一点。”文英又让老板加了两个包子和蛋羹，“心疼你。” 　　“胖了不好上镜，接不到工作，文英姐以后还会心疼我吗？” 　　文英将饺子咽下，毫不留情的说：“不会。” 　　“你是艺人，就得对自己的身材和长相负责。你要是长胖了，我就给你接胖妞之类的角色，后果你自己承担。” 　　“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对你严格要求是出于职业要求，但我对你的心疼也是真的。所以，吃不吃就全看你咯？” 　　这人焉坏，又舀了一个红通通的大水饺到粥碗里。 　　江月硬是没敢吃下去，极为艰难的吃下了那碗“被污染”过的粥。 　　到最后，饺子、包子和蛋羹全被文英享用了。 　　“文姐，你怎么光吃不胖啊？” 　　文英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带你们太累心了，光吃不长肉。所以你们以后安分一点啦，不要让我太操心。” 　　“知道了。” 　　精神倦怠下的文英，比平日里少了几分犀利冷淡，显得更有人情味。 　　她是个称职的经纪人，也是一个暖心的大姐。 　　“我要回家了，你去打算去哪啊？” 　　江月想起自己快三个多月没回家，生出一股思念之意，便道：“我也回家吧。” 　　“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文英惦念家中的孩子，加上确实疲惫得很，便没再多劝，独驱车回家。 　　江月打车回到家中，简单洗簌后，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被食物的香气给馋醒的，出了卧室，发现江华敏正在摆碗筷。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赶紧去洗簌吧，过来一起吃早餐。” 　　江月看桌上的早餐十分丰盛，不禁疑惑，“这是买的，还是您做的啊？” 　　“当然是我做的了。” 　　江月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江华敏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看出女儿脸上的疑惑，江华敏主动解惑。 　　“你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我做的东西，我总不能让你这遗憾留一辈子吧。” 　　有鬼！ 　　江月撇了下嘴，她才不信呢。里头肯定藏着猫腻。 　　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江华敏的第二张专辑最近也要发行了，这段时间早出晚归，上节目宣传新专辑。每晚都会回家，虽然很晚，早上也会做好早餐才离开。即便江月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也能感受到家的气息。 　　她没在家呆多久，便回校参加考试，考试结束后就进了剧组拍戏。 第63章 入围 　　拍摄时装剧比古装剧要轻松得多, 不用去山里喂蚊子，也不用穿厚厚的戏服捂出一身痱子，就连化妆的时间都减省了不少, 对于化妆师和演员们来说, 相当于多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休息得足够，人的气色就好了不少, 精神面貌也强不少, 镜头前就更好看了。 　　这部剧的名字叫作《青春如歌》，名字听着很清新唯美，带着几分早年校园言情的味道。 　　但剧情跟唯美没有丝毫关系，制作方备案的时候写的是，贫穷少女克服困难、实现梦想、收获亲情和爱情的励志职业剧, 主打热血青春, 追梦少年，弘扬真善美。 　　准确的说这是一部伦理剧, 整个剧的节奏是温馨、转折、冲突、温馨、大转折、大矛盾, 中间融合了各种狗血桥段。 　　江月不免想起了一个笑话，有位编剧这样吐槽过投资商，在夜总会里一边搂着小姐, 一边嘱咐他务必要在剧本里弘扬正能量。所谓挂羊头卖狗肉不外如此。 　　江月饰演的角色, 便是在剧中不断遭遇各种不幸的女主章热情。 　　章热情是普通的平民女孩，单纯善良, 生性乐观，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爱和欣赏。学习成绩优异的她考上了心仪的哈伯斯设计学院，希望能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创作出属于自己的名牌。 　　章热情的父亲还在她未出生之前便已经离世了，她从小就是跟着母亲生活, 靠卖花为营生。章热情有个男友，出身于公务员家庭的赵瀚宇，性情敦厚，彬彬有礼。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又都喜欢设计，再进入哈伯斯设计学院后，两人正式成为一对情侣。 　　两个人既是甜蜜恩爱的恋人又是志趣相投的伙伴，金童玉女，是师生和家长们都十分看好的一对璧人。 　　大四时，章热情进入了知名公司H&M集团实习，并和总裁助理安琪成为好闺蜜。而赵瀚宇则在D&K公司做实习生。毕业后，两人都在实习公司转正留职。 　　章热情在H&M集团发展顺利，升职加薪，顺风顺水，而赵瀚宇由于性格的原因，加上公司残酷的氛围，一直停步不前，心情郁闷。章热情便介绍他到了自己的公司。 　　在女友的帮助下，赵瀚宇在H&M如鱼得水，很快就展现出个人锋芒。 　　安琪更是对其芳心暗许，在一次私人饭局上，向赵瀚宇表明心意。被对方无情拒绝。不过个性骄傲的她并没有就此放手，此后追求更加热烈。 　　于此同时，章热情的母亲晕倒，查出患有肿瘤，庞大的医药费成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章热情的肩上。 　　赵家开始劝赵瀚宇和章热情分手。 　　章热情请假到医院照顾母亲，安琪则利用职务之变安排和赵瀚宇出差，并设计出一夜情。并向赵瀚宇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H&M董事长的女儿。 　　赵瀚宇不愿意伤害章热情，便请求安琪保密，愿意听其差遣。半推半就之下，两人保持了半年的地下情侣关系。在安琪的帮助下，赵瀚宇升为部门经理。 　　章热情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她母亲经过治疗，暂时稳住，在经济压力下，章热情回到公司任职。 　　安琪和赵瀚宇相处的时间少了，更无法忍受他们俩的甜蜜，身怀有孕的她决定向章热情摊牌。 　　赵瀚宇拼命阻止安琪，中途出现遇上车祸，安琪被撞伤。 　　安琪被抢救回来，却发现流产了。 　　她不忍埋怨赵瀚宇，便将这份怨恨算到了章热情身上。章热情被H&M集团无故解聘。 　　走投无路的她，加入房地产公司，成为一名销售，却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白天跑楼盘陪客户，晚上回家画图。 　　身体迅速垮下来了，章母看着心疼，又很愧疚。 　　终于三年一度的国际设计大赛开始了，章热情报了名，成功入围。 　　安琪也在其中，知晓自己必败无疑，便让赵瀚宇去偷章热情的手稿。 　　章热情不知是计，与赵瀚宇复合，满怀欣喜的等待大赛结果。最后却被主办方禁赛，因为她涉嫌抄袭。 　　章热情一时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最后被时尚界驱逐。再一次遭遇绝境的她，成为医院一名护工，照顾一名女病人，正是安琪的母亲。 　　安母患的是家族遗传病，需要骨髓配对，然而她家人无法提供合适的骨髓，只能住院疗养。巧合的是，章热情的骨髓正好适合。 　　安母开始调查章热情，怀疑她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安琪发现母亲的秘密，心中惶恐，私下调查，发现自己才是章母的女儿。原来当年章母、安母也是情敌，一同怀孕，身为护士的章母利用职务之便更换了两个婴孩。在担忧财富和地位的恐惧下，安琪给安母注射了过量安眠药，后反悔，叫来医生诊治，安母却神智恍惚，忘记了这段事。 　　安琪松了一口气，并责怪章热情倏忽职守，让安母陷入险境，再次让章热情失业。 　　章热情离开家乡，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在服装厂当了一名女工。凭借出众的天赋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并和工厂小老板相知相爱。 　　在两人的苦心经营和政府大力扶持下，服装厂成为当地名企，章热情的新作品再次入围国际设计大赛，摘下大奖。 　　赵瀚宇因为安琪的强势霸道，心生反感，更因为对章热情的愧疚，将掩埋的真相公之于众。 　　而安母也在医药的治理下恢复神智，将迟来的亲子鉴证结果送到两个女孩子手上。 　　安琪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亲人和爱人的背叛，高速飙车，出现车祸。 　　手术室里，医生告知众人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安琪力排众议，固执保大。 　　最后，章热情和一起创业的工厂小老板进了民政局，带着安琪的孩子一同幸福快乐的生活。 　　神TM的热血青春、追梦赤子心！ 　　这分明就是一个集闺蜜撕逼、男友出轨、身世互换、栽赃陷害的狗血剧。 　　吐槽归吐槽，但拍还是要好好拍的。 　　…… 　　八月初的时候，《青春如歌》就宣布定档了，九月初播出。 　　“导演，我们这戏下个月就要播出？怎么这么着急，这还没杀青呢。”江月刷着手机，一脸的不可思，“不会是什么小道消息吧。” 　　导演抹了把汗，慢悠悠的说：“是真的。等下官博就要同步消息了。” 　　“为什么啊？还剩下近一百场戏没拍，就算是九月播，后期都来不及制作吧。” 　　江月一脸的担忧，她就害怕为了赶戏，全都采用绿幕，后期合成。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之前有前辈就是因为替身的事情，断送了大好前程，她不想步那个人的后尘。 　　这才担忧呢，网上就开始出现这种言论。 　　云中归客：两个月！三十六集！史无前例啊！头一听说一部电视剧从开机到播出，60天就搞定。这是什么骚操作！ 　　大理逍遥王：窒息的操作呗，抠图吧。 　　颜狗无敌：好高兴啊，又要看到江月了。旋转跳跃不停歇~ 　　爱江三年：败败好勤快~爱你一万年~ 　　黑袍法师：呵呵，跟母猪一样高产。 　　…… 　　江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母猪，骂谁呢。 　　她打算披上自己的马甲，留言反驳，刚登上去就看见那条评论已经被顶成热评了，其中一条留言最为醒目。 　　“母猪是骂人的[怒] 请称呼她圈内袁隆平谢谢！” 　　居然是个黄V，浪里淘金，点进去一看，简介居然是演员。置顶的就是这条微博，再往下翻，出现了照片，正是学长陈浪。 　　明明是大夏天，江月却仿佛吃了冰棍似的，心里美滋滋的。 　　用大号点了个赞。 　　导演叹了口气，“听上头说，以后的审查会更严，咱们这剧里有个敏感因子，早过早轻松。百场戏份，也没多少，大家牺牲下午休时间就够了！” 　　“再说了，我们是周播剧，一周四集，后期来得及的。” 　　他又偏了头笑道，“这对你不也挺好的，从五月到九月，快霸屏半年了。” 　　江月笑笑没说话。 　　有时候过度的曝光也不好，算是透支了个人魅力。 　　八月上旬，她杀青了。正好，番茄卫视定制的田园综艺也录到中期了，她打算这个时候加入。 　　“等等，你先别急。这儿有更重要的事。百花电影节的入围名单出来了。” 　　她一脸的凝重，看得人心头发慌。 　　“你入围了最佳新人。” 　　“真的吗？”江月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获得新人提名。 　　这是她的第一部 作品，虽然口碑不好，但票房喜人，她已经很满足了，如今再得到新人提名，简直开心死。 　　上辈子，她的boss人气Top，却没一个主流奖，哪怕是提名，挣扎多年苦求无果，实在叫人心酸。她的处女作就获得百花新人提名，怎能让她不兴奋。 　　“真的。另外，你还获得了最佳女配提名。” 　　说完，文英才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开心吗？” 　　“超级开心。” 　　江月一个劲的点头，兴奋到模糊。 　　“公司会帮你公关的，至于拿不拿得到奖，就看天意了。”文英递给江月一叠资料，“这是根据百花放出来的名单准备的可能出席电影人资料，你参加电影节难免会碰到他们，总不能当锯嘴葫芦吧？必要的应酬是少不了的，这对你以后的电影之路也会有帮助。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完它们，最好记下来。” 　　江月立即站正，做了个敬礼的动作：“是！保证完成任务。” 　　文英被她逗笑，“行了，回去吧。” 第64章 马吃回头草 　　对文英的保证, 并不是敷衍，江月一回到家就开始查看、记忆这些资料。 　　这份资料应当是从百度百科上摘录下来的，主要标记了拟出席电影人的人际关系网, 本职工作, 擅长领域和代表作，在作品和喜好方面写得十分详细。好在她记忆力本就出众, 不然仅是看完这些资料都要头疼, 更别说记下来了。 　　在这份资料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齐铮。 　　他竟然是这次届百花奖的评委之一。自去年前一别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大爷了，也没在网上搜到他最近的消息, 心中不免有了不详的猜测。如今看到这个名字, 心头也跳出一丝欢喜，毕竟他也算她半个师父, 虽然时间不长但情意却是存在的。再者, 作为学生，能够有点成绩，自然是希望老师能知道的。 　　…… 　　江华敏的新专辑原本在七月初就要发行的, 由于打算同步上线数字专辑, 以及数字版权的归属权问题，唱片公司和君行出现了争执, 延期到了八月下旬。 　　这段时间，也正是江华敏复出以后遭遇负.面评论最多的时间。 　　网上普遍流传她江郎才尽，去年只是昙花一现，对专辑作品没有信心，所以才临阵退缩。 　　然而她没有发专辑, 却成了当月热度最高的音乐人。因为其它歌手发现江华敏真的是太适合用来当对比了，老歌手可以用她来证明自己宝刀未老、与时俱进，年轻的就说一代比一代强，昔日天后不敌歌坛紫微星。 　　不只是网友们这样看，同行这样看，就连唱片公司和君行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去年有大热综艺加持，以及粉丝对江华敏遭遇黑幕被迫终止比赛的怜爱，而江华敏今年只有一首影视贴片，和一个不温不火的综艺，人气散了许多。 　　江华敏本来就是经过大规模网络暴力的人，这一次跟十几年前那次相比，跟挠痒痒一样，丝毫不担忧。 　　“妈妈，你怎么一点都不焦虑啊？” 　　虽然江月嘴上说不在乎票房和收视率，但她比谁都在乎，因为成绩不佳，她以后的资源就会越来差，反响亦是更差，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您、是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江华敏把脚放下来，收起瑜伽垫，走过去拍了下女儿的头，“你就不盼我点好？就不能是我对作品太有信心了，坚信每首必爆？” 　　江月塞了颗葡萄放嘴里。不吭声了。 　　妈妈怎么就膨胀起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鼓励她上复出时，江华敏那就一个不自信。 　　这两年多来，江华敏身上的变化挺大的，外貌上看着更靓丽了，更自信了，也不用再当负翁了，想背什么包包就背什么。 　　八月24号，江华敏第二张专辑的首周销售成绩高达五十万！迅速杀入月榜，逆袭到第三名。 　　一时间，网上的舆论风向又变了，大肆褒奖，甚至到了言过其实的地步。 　　更尴尬的是之前发通稿踩江华敏的那两位，首月销量还不如她的首周销量。 　　…… 　　光怪陆离的KTV里，陆长冬一手搂着美人，一手夹着香烟，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两只脚倒是跟着节奏摆动。 　　突然，包厢里的伴奏换了，沙哑低沉的女声响起，像是晨雾一样弥漫开来，贴着耳鬓，性感撩人。 　　他睁开双眼，想要看清到底是何方神圣征服了他的耳朵。 　　眯眼一瞧，瞳孔放大，竟然是她。 　　早就听说江华敏复出了，原以为不过是没钱了，只好签约经纪公司发挥最后的剩余价值捞一笔块钱，但没想到的是她还真是在做音乐。 　　他家境阔绰，身边就没少过女孩子，换得比衣服都勤。但唯一动过心思的只有两个女人，他老婆叶心兰，后来发现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一个人唱独角戏没趣便又出来玩了。剩下一个就是江华敏了。 　　他喜欢她年轻时朝气蓬勃的美，喜欢她对音乐的那份专注劲，但后来她跟了他以后，她就变成了菟丝花，他觉得索然无味，便渐渐疏远。哪知道她竟然怀孕了，还生下来了，讨伐他不仁不义。 　　可笑不可笑。 　　如今多年不见，当年吸引他的那股气质又回到了她身上。 　　他给秘书发了条消息，让星空传媒旗旗下平台和合作方大力宣传江华敏的第二张专辑。 　　也正是因为这样大力度的推广，江华敏第二周的销售成绩不降反升，更是稳坐月榜第一，再加上她的电影单曲《守候》　入围了百花最佳音乐，一时间风头无两。 第65章 亲近 　　文英把江华敏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将平板递给她。 　　“这是各大音像店的统计出来的数据，你这张专辑的销量很不错，第二周不仅没有跌, 反而上涨了百分之二十。” 　　首周销量代表着歌手的号召力, 商业价值的评判标准之一，专辑的初期销售基本是靠着歌手人气支撑, 而后期则更加考验专辑的质量。 　　根据最近的网络数据显示, 这次专辑的传唱度很高，委婉柔美的情歌成为年轻人们的心头好，而节奏明快、张扬热烈的民族歌则成了广场舞神曲，深受中老年人喜欢。 　　江华敏用这张专辑彻底击退了“昙花一现”的流言。 　　她一脸的自信，“我就知道这张专辑的销量会好。其实不是我比他们好, 只是他们太弱了。唉, 现在搞音乐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虽然去年的综艺“好声音”引发了电视台做音综的热潮，但收益甚微, 这种选秀的人气如潮水, 来去匆匆，明明是之前还是圈内紫微星，三个月后就圈内查无此人了。 　　其次如今做音乐不挣钱, 不少人都转行了, 歌坛整体都是呈下降趋势。 　　文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在媒体面前就别这么说了, 谦虚一点，不要太高调。免得以后被…” 　　“不要乌鸦嘴好不好？”江华敏连连摇头，表示不听不听。 　　“我这也是有备无患，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得意时可劲张狂得罪了人, 不如意时对你落井下石的人可就多了。” 　　“好好好…我明白了。文英，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外面这样说的。这里不是只有咱们俩吗，又没有外人，还不能放松放松？” 　　“这是公司，不是私人场所。想放松，回家去。”她一脸疏离的说完，忽然敲了敲桌子，将身子凑前， “华敏，既然你也觉得这我不是外人，那有件事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坦白啊。” 　　“嗯？”江华敏摊手，“我所有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还能有什么事情瞒过你？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不用这样旁敲侧击的。” 　　文英推了推眼睛，语气幽幽，“是吗？那陆长冬为什么会帮你？” 　　“他帮我？怎么可能，他都恨不得我消失才是。” 　　“你先别急着否认。你看看这几篇新闻再说。” 　　文英走过去，调出几家媒体的新闻报道。 　　桔子娱乐：“霸道总裁隔空示爱：我要让你的歌声传遍全世界——星空传媒总裁陆长冬斥巨资承包世纪广场、凯恩大厦、星光大厦广告墙，高调为旧爱宣传新专辑” 　　八卦热点潮我看：“爱比恨多一点：陆长冬为江华敏宣传新专辑，复合有望！” 　　影视焦点：“霸道爱人陆长冬：倾尽家财为挚爱圆梦” 　　音悦号：“总裁难忘旧情，万里跟随只为一解相思之苦” 　　知心爱人：“爱情博弈赛：占据上风的陆总裁为何这次栽尽了跟头” 　　…… 　　江华敏越看越生气，往后一拉，后面的内容都大致差不多，索性丢开。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瞎写什么。” 　　文英拿过平板，心平气和的翻着。 　　“虽然媒体有些夸张，但里面说的却是事实。陆长冬利用星空的资源为你的专辑作宣传，而且，确实有媒体拍到你和他在国外的同框照片，不是合成的。所以—”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告诉我，你和陆长冬是不是真的重新在一起了？本来感情是私事，我不应该干涉，但是我不希望你向我和公司隐瞒你的情感状态，这会影响公司对你的路线规划和形象打造。” 　　更重要的是陆长冬是星空传媒的总裁，也有艺人业务，她担心江华敏恋爱脑上来，会跟公司解约跳槽去星空。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江华敏坐直了身体，举着手指保证：“文英，我发誓，我跟陆长冬没有丁点关系。上次在国外，是他主动凑上来的，我没有搭理他。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和他一起登上娱乐新闻版块。” 　　“上次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忘了。” 　　文英犹豫了片刻，才道：“好，我相信你。” 　　…… 　　“你说他这是想干什么？” 　　江月合上腿上的资料，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妈妈。您别晃了不成？你都念叨一下午了，难不成你真被他打动了，打算冰释前嫌，再亲亲爱爱过日子？” 　　要不是她穿进来了，母女俩现在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 　　这要是再沾上陆长冬，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媒体这么写，陆长冬就成了个情种，我成了负心女。我心里头气不过。” 　　江华敏停了下来，坐在女儿身边，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发个声明，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网上的那些内容都是媒体擅自揣度的？” 　　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江月摇头，郑重道：“可别。你现在最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唱独角戏，时间一久，他觉得没趣，撤了。你一旦回应，媒体会会煽风点火，将这事放大，难免会提及旧事，到时候你和我的个人形象以及大众观感会受到不好的影响，对这次百花奖的争取恐怕不利。” 　　“他要宣传就让他宣传呗，就当他亏欠我们的抚养费。” 　　江华敏便不再纠结此事，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守候》的练习上。 　　…… 　　百花奖和金鸡奖、华表奖并列为华夏内地三大电影奖之一，受政府官方、文娱界、和观众三方的认可与信任，含金量非常高。 　　江月和江华敏都十分重视这次典礼，在拿到邀请函之后就开始准备。背资料了解电影人和参展的电影是一项，而红毯造型更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科目。 　　不管是在时尚聚会还是颁奖典礼上，走红毯是大多数艺人的必备项目，短短的几十米，成了女明星们争奇斗艳的战场。 　　百花奖的入围名单早就贴出来了，热度炒得正好，最佳男女主角、男女配都是份量比较重的奖项，即便只是提名也足以让人骄傲。是以文英向伯爵和古驰借珠宝、礼服时，品牌方的态度相较于年初亲近了不少，尤其是古驰难得的提供了高定礼服。明明半年前，连过季礼服都借得不情不愿。 　　到了九月三号，江月早早就被收拾好，带着精致的妆容参加了自己的首次电影颁奖礼。 第66章 红毯撞衫 　　跟年底各种时尚、媒体、网络平台的颁奖典礼相比, 百花奖就朴素得多了，会场布置得比较简单，有点像现代化的农场。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含金量, 现场大咖云集, 聚集了业内精英。 　　主办方安排江华敏独自走红毯，而江月则跟剧组一起走。这也是继杀青后, 剧组主创第一次聚齐。 　　拍摄时, 这个剧组的氛围就比较融洽，即便电影杀青下映后，也还会在微信群里分享趣事，抱怨下在新剧组的艰难。这次聚会，大家都很放松, 聚在一处, 说了说各自最近的状况。 　　下午五点时，就开始走红毯了。 　　最先入场的是一些刚出头的演员, 而入围奖项的剧组则被安排在后面。 　　随着《灿烂的少年》剧组上场的时间临近, 大家都紧张起来，停下了闲聊，关注着前方的盛况。 　　孟春整了整领带, 提醒道：“到我们了。大家都精神点, 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钟灵挽着费时、江月挽着潘达站在孟春左右，一齐走上了红毯。 　　一走上红毯, 就有不少摄影机将镜头对准这边，更准确的说是聚焦在江月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浅粉色羽毛长裙，轻盈柔美，柔顺的长发垂在胸前，翘起一点波浪, 略显俏皮。修长白皙的脖子上，带着一串海蓝色宝石项链。整体造型梦幻轻柔，加上她甜甜的笑容，像极了清纯的小仙女。 　　…… 　　苏丽娅作为江月的死忠粉，自然是想守在直播前看这场电影节的，奈何作为高三党，她已经开学了，还是得紧着学习。她趁着晚饭时间拿出手机，进入直播，准备好好欣赏自己偶像的美颜，只是一进去就发现弹幕里都在骂江月。 　　我有一壶酒：现在的小明星都这么没有下限了吗？ 　　我有故事没酒：江月是要作大死吗？等着封杀吧。 　　Amy的糖：只有我觉得江月小姐姐身上的衣服更好看吗？ 　　格林开普：再好看也是辣鸡！抄袭狗没人权。 　　故人叹：君行废物，居然给我女儿找山寨货，是想毁了她吗？辣鸡君行，趁早倒闭吧。 　　苏丽娅赶紧登上微博，发现#江月穿山寨品#登上了热搜，点进去一看，有人截了一段视频，这次百花奖的红毯上，江月和另一个女星张雯撞衫了。 　　张雯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星，早年多次入围最佳女配，又有几部收视率不错的电视剧，人气比较高。 　　两者相比，无论是咖位还是身家，江月都远远不如对方。网友们自然一边倒的认为是江月故意穿这身衣裳，来碰瓷张雯。 　　走红毯最忌讳的就是撞衫。 　　一则是谁丑谁尴尬，二则是因为版权。每个时尚品牌都有独特的时尚理念和风格，出现完全一样的礼服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抄袭，尤其是华夏时尚链尚未行成，肖众品牌喜欢抄袭国外大牌。一些女星因为某些原因借不到好的礼服，或者说抠门，才会采用国产品牌。 　　所以，这一次江月的行为，落在大众眼里就是自取其辱，自毁长城。 　　可什么叫作死忠粉、脑残粉，那就是对方虐我千百遍，我待它如初恋。就算江月穿了山寨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她作为粉丝还是要维护偶像的形象。 　　玛丽苏苏要优雅：江月小仙女是不屑于穿山寨的！你们看[图片][图片][图片]江月去年参加欧尚娱乐大典时就是穿的这个品牌的礼服…… 　　我有故事没有酒：原来穿山寨品不是偶然是习惯啊~ 　　格林开普：更讨厌江月了…… 　　苏丽娅看着自己越描越黑，帮了倒忙也很是内疚。主动私信文英，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 　　江月是在进入内场后才看见自己跟别人撞衫了。 　　陈芸抱着平板看见网上的负.面评论，心情奇差。 　　“怎么办？小月姐，要不要换套啊？车上还有一套玫瑰金的欧根纱裙。只不过那是跟公司合作的小品牌。” 　　江月摇了摇头，“不用换。换了就是心虚，更何况穿山寨的另有其人。” 　　“你的意思是她穿的山寨？”陈芸捂住了嘴，“怎么可能？她是前辈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品牌方就说过世界上只此一条，难道我穿的是山寨，她的才是正版？” 　　陈芸自然否认，这礼服是她亲自去借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跟文英姐先说说情况吧。” 　　“不用了，古驰官博出面了。” 　　江月把手机递给陈芸，页面正是古驰官博PO出她今晚的红毯造型，并注明了时间和设计师，以及设计理念。 　　果然，网上舆论再度反转。 　　我有故事没有酒：原来江月穿的才是正版啊，难怪气质那么好，好美好美 　　玛丽苏苏要优雅：楼上的脸呢？刚刚谁最骂得凶。心疼我家小仙女被骂了那么久[拥抱] 　　布鲁波尔：我是没想到张雯会穿山寨，可惜 　　瓦特兰：毕竟拍电影，没钱，只能选山寨便宜货咯 　　张雯雯的小天使：呵呵，等雯雯拿下大奖，一大堆品牌求着她穿，她还看不上呢~ 　　张雯一生黑不解释：先拿下大奖再说吧。我这次赌她还是陪跑 　　… 　　张雯将手机丢到助理怀里，然而心里的烦躁却是挥之不去。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第一次尝试就翻车了，死得这么惨烈。 　　怎么那么多穿山寨礼服的，就她被拿出来批.斗了？ 　　说到底还是怪江月，为什么要穿同款，为什么偏偏是高定？ 　　一丝辛酸漫上心头。 　　早年她也被品牌青睐过，穿着高定自信满满的走红毯，但是随着她屡提不中、多年陪跑，加上她为了奖又一头扎在冷门片里，商业价值大打折扣，品牌方对她失去了兴趣，这才沦落到穿山寨的地步。 　　如今，她只奢求今日能拿走奖杯，这样网上的舆论才会再度转变。 　　只是，那个跟她穿同款的江月，跟她入围的是同一个奖项。 　　真是冤家。 　　…… 　　孟之前虽然有“烂片制造机”的称号，不受观众和投资商喜欢，但他毕竟出身科班，为人又厚道，还是有不少圈内好友的。在他的引见下，江月认识了不少新生代导演，武侠、悬疑探案、喜剧、商业，品种齐全。 　　七点半时，剧组回到座位上，按着椅子上贴的铭牌就座。屏幕上开始回放历届百花颁奖典礼的经典剪影。 　　主持人走上颁奖台，先是畅谈往昔，随后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今天的主题上。之后邀请演唱嘉宾暖场，气氛营造好之后，便开始颁奖。 第67章 获奖和错过 　　江月调整了一下坐姿, 使得自己既舒适又不失礼，不时与身边的人低声说一两句话。 　　毕竟整个颁奖典礼都在网上直播，如果一个剧组的人坐在一起一言不发, 整体氛围就会显得很僵。上次钟灵和费时没有参加综艺宣传电影时就有媒体猜测他们剧组内部不融洽。电影下映前发那样的新闻还能解释为营销宣传, 可这个节骨眼上，还出这样的通稿, 不免会让人怀疑是人品问题。 　　《灿烂的少年》下映半年了, 豆瓣分数已经稳定下来，并且逆跌了0.8分，超过及格线，算是撕下了烂片的标签。 　　今年是小年，入围的片子相对于上一届来说竞争力弱了不少, 没有大导、没有冷门题材专攻导演, 也没有实力强悍的演员。对于那些常年陪跑这次又入围了的演员、导演、编剧们来说，这一届的电影节特别友善。 　　“下面要颁发的最佳音乐奖, 让我们一起欢迎颁奖嘉宾…” 　　一个身穿天青色旗袍的女子拿着信封潇洒走上颁奖台, 她在话筒前定，“我想大家都很期待这个奖项的获得者，所以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入围的影片有——还是一起来看大屏幕好了。” 　　话音刚落, 身后的大屏幕就切出入围的第一部 影片。 　　“《昨天、今天、明天》——热爱。” 　　“《为你点一盏灯》——一生一世。” 　　…… 　　“《灿烂的少年》——守候。” 　　颁奖嘉宾笑了笑，“获得最佳音乐奖的就是——” 　　江月听见旁边的吸气声, 伸手过去握住江华敏的手，小声道：“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别紧张，平常心~平常心~” 　　江华敏没说话，屏住了呼吸, 等待嘉宾念完手里的词。 　　嘉宾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封，才慢吞吞的念道：“就是《守候》。”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江华敏立即起身，提着裙摆小跑上去。 　　她上去先抱了一下女主持，从对方手上接过奖杯时，手微微颤了一下。 　　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再拿过奖杯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爱好是写歌、唱歌，坚持得最久的事情也是唱歌、写歌。离开舞台多年，她是没有勇气再回去的，如果不能再登高峰，她愿意把辉煌留在昨天。 　　但为了生计、为了阻止错误的延续、为了能让母亲放心能让女儿信赖，她才复出。 　　复出了，她也是没有信心的。她有舞台恐惧症，上去就忘词。发专辑的前一天她还专心销量太差会丢人有过停止发售的念头。第一张专辑销售火爆、账上有几百万时，她心里还是慌的，为下一次的专辑而焦虑，担忧它会不被市场接受。 　　一直到现在，沉甸甸的奖杯握在手里了，她才觉得踏实了，久违的信心重新回到她的体内。 　　“谢谢百花电影节的组委会、谢谢评委、谢谢观众们，能够把这个奖项颁发给我。我会一直努力，做出更多好的作品来回馈大家。谢谢！” 　　…… 　　最佳音乐奖颁发以后，《灿烂的少年》还入围了两个技术类的小奖，最佳美术和最佳摄影，虽然都只是提名没有拿奖。 　　但江月的心开始往下沉了。他们这部片子已经入围三个奖项获得了一个，组委会出于平衡考虑，剩下的奖项是不会再给《灿烂的少年》了，她有很大的可能是陪跑。 　　可既然坐到这里了，对于奖项怎么会不期待？ 　　果然，最佳新人的获得者是《昨天、今天、明天》的女三号，跟江月同一届的华夏戏剧学院的学生，合欢。 　　江华敏拍了一下她手背，“平常心、平常心，你还年轻，这个起点已经很好了，以后肯定能拿奖的。” 　　“嗯。”江月笑得有些勉强，刚刚劝别人的话，放在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 　　她麻木的鼓着掌，心中是说不完的失落。 　　她与合欢是同一年入校同一年出道，分属帝影和华戏两个一直暗中较劲的大学，又是入围同一个奖项，难免不会让人拿到一起对比。这一次对方获奖了，她却错过了，不难想象明天会有多少媒体将她当成绿叶用来衬托合欢这朵红花。 　　察觉到摄像镜头朝这便扫过来了，她连忙调整状态，对着镜头微笑招手，以免被抓拍到丑态。 　　她不能在外面流露出沮丧的神色，不能让人以为她输不起。 　　她还有一个奖项可以期待。 　　不到最后一刻，就不可以放弃，一切皆有可能。 　　她身上重新燃起斗志，扬起笑脸，开始默背获奖感言。 　　典礼流程中有一个抽奖的环节，在表演节目后面。 　　手包里传来一阵震动，江月打开一看，是陈芸发来的消息。 　　“小月姐，钟灵也入围了最佳女配！” 　　一刹那，江月的心入坠冰窖。 　　她侧头看了一眼钟灵，对方也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外界一直都是传的钟灵入围最佳女主，虽然笃定她不会拿奖，但对于她这个才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获得了提名就很厉害，毕竟她这次凭借入围的影片只是一部青春片，立意不高。可她既然已经入围了，便是得到业内肯定了，只要以后再拍几个好片子，总有机会拿下女主奖的。 　　其实女主申报女配奖项不是这一次才有的，是可以存在的，但那是在群戏、女主戏份少的情况下发生的。然而在《灿烂的少年》里，钟灵戏份比她这个配角多了近一半！ 　　她能猜到对方这样做的原因，毕竟强敌在前、影片单薄，报女主只能陪跑，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但报女配，钟灵的赢面就很大了，她年轻、有演技，而张雯年纪大了、江月又不是对手，权衡考虑下她让公司出面，报了女配。 第68章 最佳女配 　　抽奖结束后, 主持人串场，再度将话题引到电影节上，颁发最佳女配角一奖。 　　颁奖嘉宾之一是张炬, 这个屡次陪跑的男人终于凭借《五四运动》中弃笔投戎的爱国青年一角, 拿到了导演协会年度最佳男主，总算拿到了一座属于影帝的奖杯。之后他便一直休假, 彻底将自己藏了起来, 在网上销声匿迹。在这里看到他，倒是颇为意外。 　　另一位嘉宾是本届评审之一，也是著名的影帝秦刚，他已经息影多年，如今致力于慈善事业, 在社会上名望比较高。 　　两个年龄不同、但一样风度翩翩的男人一同走到颁奖台中心。 　　“大家好, 我是秦刚。” 　　“各位来宾好，我是张炬。” 　　“上一次我站在这上面, 还是二十年前, 如今我都是个老头子了。”　精神矍铄的秦刚侧身看着张炬，叹道：“年轻人啊，你长得可真俊。” 　　张炬笑着回应：“秦老一样魅力不减当年。” 　　秦刚皱着眉头, 似乎在思考什么：“可我觉得你更帅？” 　　张炬连忙摇头, “您更帅。” 　　秦刚转身看向台下，“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争谁更好看, 太没意思了。” 　　台下发出一阵哄笑，接着便是一阵掌声。 　　秦刚又接着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请位女士上来点评一下。” 　　张炬无奈笑了笑，走到话筒前说：“先让我们一起来看本次入围的影片吧。” 　　音乐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旁白开始播报入围者。 　　“《致命追踪》，张雯。” 　　《致命追踪》是一部犯罪嫌疑片, 张雯饰演的是影片中反派男二的妻子。片中她得了重病，丈夫依然不离不弃的守着她，为了替她筹天价手术费偷窃了一件古董到黑市变卖，最后被警方找上门。这个小妇人在法律和情感的天平上犹豫不决，从最开始的惊慌、否认到最后的无奈妥协以及主动配合警方寻找丈夫，情绪层层推进，生动而又细腻。 　　屏幕上放的正是她将丈夫行踪告知警察的片段，她瘫在病床上，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发出一句叹息，“命咋就这么苦啊~”。 　　虽然视频不过十秒时间，但角色身上那股无奈、悲辛和绝望已经溢出屏幕了，江月轻轻拍了拍手掌，对张雯的演技确实服气。 　　“《为你点一盏灯》，刘畅。” 　　《为你点一盏灯》是一部讲述留守儿童题材的片子，刘畅今年四十多岁了，饰演的是在外打工疏忽了孩子的母亲。 　　刘畅在前几年就拿下了最佳女配一奖，她最擅长的就是塑造这种底层人民艰辛生活的角色，但这次没有大的突破，所以二封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慢一点、快一点》，姜玉阳。” 　　这本来只是一部都市喜剧片，但拍摄手法新奇、剧情荒诞幽默，于小处揭示了大道理。通过几个小事件的冲突联系，反映了机关单位僵硬、繁琐、缓慢的办事程序，同时又折射出私企快节奏、高强度、高压力的工作状况，老一辈人和年轻一代的处事态度的冲撞进而到社会变化。 　　片子的评分很不错，但网上对于几位主演的表现却不是很满意。 　　“《灿烂的少年》，钟灵。” 　　“《灿烂的少年》，江月。” 　　屏幕上切出两个片段，一段是钟灵深夜伏桌写回信，咬着笔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既害怕又惊喜的小女生模样活灵活现。另一段则是江月倒在血泊里，唇角上翘，笑意凝固，她的脖子微微上扬，将离开人世的不舍和幻想男友赶来与自己相见的甜蜜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人势均力敌。 　　“第四十一届百花电影节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是——” 　　张炬念到一半停下了，视线缓缓扫过下方，仿佛获奖者就在他看的那个方向。 　　他本就长得年轻英俊，一双电眼更是迷人，江月跟他对视时，心跳越发剧烈，“噗、噗”仿佛要跳出胸腔了。 　　“张雯，恭喜张雯。”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揭奖那一刻，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把它给张雯，江月是心悦诚服的，失意之后便是放松，心跳也正常了。这掌，她拍得很实在。 　　“等一下，还有一位。” 　　秦刚展开卡片，“江月，祝贺你。” 　　！！！ 　　“我得奖了！” 　　江月兴奋得捂住嘴唇，心跳“怦、怦、怦”比之前还厉害。 　　江月起身离开座位，准备上台领奖，却感觉身后传来一阵阻力，险些跌倒。 　　是钟灵！ 　　她在踩她的裙摆。 　　这实在是尴尬，她总不能在高清镜头下、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大力拉扯裙子吧？只好转过身，朝钟灵张开手，打算拥抱她。 　　钟灵淡淡的扯了下嘴，露出一丝礼节性微笑，回抱她。 　　“恭喜。” 　　声音中的勉强根本遮掩不住。 　　江月松开她，又依次拥抱了导演、费时和潘达，这才朝颁奖台走去。 　　张雯站在台阶前，等到她之后，主动伸手扶着她一同上去。 　　这友爱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她是一小时前那个心生不满的人。当然，有了奖，还有什么可计较呢？ 　　“原来两位美丽的女士今天穿的是同款，真是太巧了。今晚这个奖项仿佛是为二位量身定做的一样。” 　　有了主持人这话，等颁奖典礼结束以后，媒体也不会再拿山寨、小家子气当做新闻通稿了。 　　张雯也领会到了主持人的意思，脸上的笑意越发诚挚。 　　两人上台分别拥抱了两位颁奖者，随后拿到了奖杯和证书。 　　“恭喜二位，据我所知，这是你们第一次获奖，现在有什么感受吗？” 　　江月没出声，等张雯先发言。 　　虽然她和张雯拿的是同一个奖项，看上去地位差不多，但还是有差别的，她是入行一年的新人，是晚辈，得尊重前辈，不能逾越。这是规矩，出身学院的更是讲究资历和师门辈分。 　　张雯热泪盈眶，哽咽道：“这是我第一次获奖，说实话我没有想过我会得到这个奖项……因为我已经习惯入围…但一直都没…谢谢！谢谢！” 　　如果说江月之前还因为礼服的事对她有微言和介意，可此刻，她就站在张雯的身边，真实的感受到了对方的颤动，和她一起经历着兴奋、紧张和慌乱、不知所措。此时，她们俩不再是竞争对手而是同一战线的盟友。 　　另外，她还听到了对方话里的那份艰难和辛酸，不免想起了自己从前的boss，也是那么不容易，不免产生了移情作用。 　　“请江月发表获奖感言。” 　　江月很清楚，她的实力是不如张雯的，至于为什么要给双黄蛋颁奖给她，也不难懂。华夏娱乐圈受南韩霓虹国影响比较大，年轻一代的影视从业者大多是爱豆出身，外貌出众、又有资本青睐，跨行演戏却欠缺专业能力，又因为繁多的活动使得在影视作品中表现欠佳，打压了科班演员的生存空间，好演员青黄不接。网上有批评的声音了，百花奖作为国奖，自然会对学院派有所扶持。她是沾了学院的光。 　　这个奖项是对她的鼓励，也是对新生代的期许。 　　“谢谢！谢谢孟春导演，谢谢十哥、钟姐还有潘达，谢谢《灿烂的少年》剧组全体工作人员，是大家的共同努力才将我送到了这个奖台上。也非常开心可以和张雯姐一同得到这个奖，很高兴能够从两位男神手上拿到奖杯，谢谢！” 　　因为提前准备好了获奖感言，加之有缓冲时间，江月发挥得很稳定，落落大方，让人无可指摘。 　　颁发最佳女配之后就是最佳男女主、电影等几个大奖了，费时知道自己没有入围，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平常心。 　　孟春也是个有耐心的人，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对于他来说，这次《灿烂的少年》能有五项提名两个奖项就非常满足了，电影节除了用来领奖发奖，更是用来学习交流的机会。 　　颁奖典礼结束以后，江月到化妆间换了一身常服，扮成工作人员以避开围堵的媒体。 　　即便她当天没有接受采访，但第二天全网都报道了这次电影节，从奖项到礼服、从提名到获奖、从过去到现代，讨论度相当高。在这股宣传下，《青春如歌》播出了。 　　她则悄悄地登上飞往的江南的航班，参与综艺《田蜜蜜》的录制。 第69章 塑料姐妹情 　　《田蜜蜜》的录制地在一座小县城里, 从省会城市到那还得坐两个多小时的汽车。由于之前一直在准备电影节的事情，对这档综艺江月还没什么了解，便趁着这个时间拿出手机找了几期节目来看, 熟悉熟悉, 给自己做个心理预设。 　　饶是想过这档综艺录制过程不会轻松，但是看到节目内容后, 江月也有些发憷。她一直以为娱乐圈的再辛苦顶多就是冬穿裙夏穿棉, 但没想到综艺里会真实的还原农耕生活。 　　她都有些想不参加了，只是后面电影《春梅》的摄制环境会比这个更辛苦，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还是先去努力适应，过渡一下吧。 　　节目常驻嘉宾一共三个人, 说相声的胖厨子月半叔、壮勇中年武生勇哥、阳光耿直小青年阳阳, 三个人一个啰嗦而富有生活经验厨艺高超、一个沉默但实干、一个机灵调皮有点小懒。几期节目下来观众们已经把他们当做了一家三口，胖麻麻、大力爸爸、和小白花儿子, 摩擦争吵中又夹着互帮互助, 节目基调十分温馨友爱。 　　每期都会有两到五个左右的飞行嘉宾加入这个家庭，通过节目组的安排，分配到不同人手上, 完成不同的任务。 　　节目组似乎很穷的样子, 每期的经费不足，需要录制嘉宾们完成制定的任务, 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来配发生活用品，其中就包括粮食。奖惩机制十分明确，执行得也很严厉，已经有过好几次嘉宾被饿肚子的经历了。 　　到小镇时，节目组的人出现了, 打开摄像机开始全程录制。 　　“到了。” 　　车子在村口停下，江月下了车。 　　节目组不让助理和经纪人跟着，江月只能自己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 　　扛摄像机的小哥哥走过来，接过江月手上的行李。 　　江月看他还扛着摄像机，有些不忍心，忙说：“谢谢了，不过我自己就可以。” 　　摄像机小哥哥掂了惦手上的行李箱，“还挺沉的。”将它还给江月，“嘿嘿，这个只能你们自己拉。我刚刚就是想试试看有多重。” 　　“江姐，你力气真大，拎这么重的东西，你居然都不累。月半叔一直跟导演抱怨安排的嘉宾太没用，不能干活，这次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力气大！ 　　力、气、大… 　　江月：老实人，孤立你。 　　“你有女朋友吗？” 　　“嗯？”摄像小哥疑惑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江月理解的点了点头，这种耿直boy注孤生啊。 　　粗糙的水泥路上只剩下车轮轱辘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 　　又累又渴之下，她是没了再说话的兴趣。 　　江月有些后悔，应该在车上歇一会儿再下来的，现在天太热了。 　　摄像小哥哥似乎觉得这氛围有些不太对，提示道：“江姐，你要不要说点什么啊？不然这段恐怕得掐。” 　　江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看他满眼真诚，觉得他说得在理。只是要说些什么呢？给台本吗？ 　　“你以前跟过的那些嘉宾们说些什么啊？” 　　摄像小哥哥挠了挠头发，“你就随便说一点吧，什么都可以。” 　　江月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真人秀节目真是太容易暴露艺人的真实性格了，一句话说不好就会招黑，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被无限放大，沦为全网笑料或是黑点。 　　当然，这跟个人素质有密切关系，但是剪辑也脱不了干系。 　　她回忆了自己之前看过的几段，有的明星一路在吐槽辛苦、累，被打上了“娇气”“巨婴”的标签，而有的一直笑脸相迎，又被说“太假了”维持偶像包袱。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有了看点，后期镜头还是不少的，而那些一言不发时刻保持露齿笑的，最后镜头不仅少，还被打上了呆板、无趣的标签。 　　刚才那位小哥哥出言提醒，估计也是出于好意。 　　她便放慢了脚步，转身看着镜头。 　　“好累啊，这个时候有瓶冰泉就好了。” 　　冰泉是她春天就接下的快消代言，也是这个综艺的赞助商之一，所以她有绝对的信心，这句话不会被剪掉。 　　果然如此，随行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在递了一瓶冰泉给她。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发现一个水潭，边上有几块光滑的石头，上面是半卧树枝，挂着浅褐色的梨子。 　　江月已经热得快想跳下去了，跟摄像小哥哥沟通后，她放下了行李箱，坐到石头上，脱下鞋子，将脚伸进水潭里。 　　潭水清爽沁凉，掩在草丛中的上游水流缓缓淌过，带动着水草，轻柔的按摩足底。 　　舒服的让人感叹。 　　这段时间，摄像机也没有停下工作，对着水潭拍拍。 　　泡了一会儿，精神头也缓得差不多了，江月穿好鞋袜正要准备往前头，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她。转身一看，发现十米外有几个人，领头的是一个衣着清凉的女生，阳光下她的肌肤白得发亮。 　　“这是？” 　　“应该是另一位嘉宾，程知澜。”摄像小哥上前给她解惑。 　　程知澜… 　　江月记起这个人了。第一次是因为对方请水军，在网上散布哥哥“恋童”的谣言，第二次是因为对方抢走了她已经试镜通过的角色。虽然那部剧因为审核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播出，但这也不能抹除她心中的不甘和怨气。 　　就在她寻思间，程知澜已经到了她面前。 　　“嗨，江月。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好高兴啊！” 　　程知澜本就是明朗的长相，这一笑更是元气满满，整个人显得十分亲和。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表现得这样亲热，但在镜头前，江月也飞快的调整了状态，收起了惊愕，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程知澜眨了下眼睛，愣了一瞬，飞快的从包里取出纸和笔，递到江月面前。 　　“败败，我好喜欢你演的教主啊，可以帮我签个名吗？好不好嘛？” 　　她嘟着嘴，使劲摇江月的手臂，仿佛一个看到偶像的迷妹。 　　江月才不信呢。 　　有哪个粉丝会拿尖锐的指甲刮偶像的胳膊。 　　她接过纸笔，刷刷签下名字。 　　“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不用节目组费心，这一期节目的看点就落到了两个人肩上。估计节目组会重点关注两人的互动，就算没有也会编台本。江月有些头疼，搞不懂对方心理，眼不见心不烦多好啊，非得巴巴凑上来自找不痛快，自虐啊。 　　虽然两个人心里都不高兴，但两人一路努力维持着塑料情，说说笑笑。 　　两个女孩子，一个清丽若仙，一个艳若桃李，两道窈窕的身影，在青山绿水和柔和的夕阳中，手牵手，一路欢声笑语。 　　这一幕，落在镜头里，十分美好。 　　然而之前程知澜掐江月的动作并没有被镜头忽略，两个摄像小哥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 　　看到“归园居”的牌匾时，江月总算松了一口气，甩开程知澜的手，向前跑去。 　　“我去敲门。” 　　敲了两下，并没有人来开门。 　　“没人吗？” 　　程知澜推了推，门一下子就开了。 　　“我们进去吧。” 　　院子里铺满着青石板，整洁干净，上面摊着金黄的稻谷，沿边摆放着花盆，开得正灿烂，稻子的清香和鲜花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叫人一下放松，连头皮都舒缓了许多。 第70章 第一个任务 　　“有人在吗？” 　　“阳阳？勇哥、月半叔叔？” 　　两个人围着院子走了一圈也没有这里面有人的踪迹。 　　程知澜问道：“怎么办, 要不问问节目组？” 　　江月正要说好，忽然一个粉色信封旁边飘出来了。 　　侧过去一看，边上有一顶木色帐篷, 篷顶搭着一些凌乱的稻草, 不留神的话根本看不出里面蹲了一个摄像师。这样的帐篷，院子四个角落各一个。 　　这样的天, 缩在那么狭窄闷热的一个小地方, 实在是辛苦。有了他们做对比，江月也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了。 　　摄像师见她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踪迹，便露出眼睛，提示道：“卡片上写着你们的今天下午的任务。加油！” 　　程知澜将卡片捡回来，看完后面色有些古怪。 　　“诺。” 　　很难的任务吗？ 　　江月接过卡片一看, 念道：“请两位嘉宾在两小时内准备好晚餐, PK胜出的一方，将会获得神秘礼物一份, 而失败的一方则要接受洗碗的惩罚。” 　　程知澜猛地凑近, 一脸的严肃：“你会做饭吗？” 　　江月果断摇了摇头，“不会。” 　　“太好了。” 　　江月：嗯？ 　　程知澜拍了拍江月肩膀，轻松道：“我也不会做饭, 这样我们俩PK就不会有失败的人了, 谁也不用洗碗了，哈哈。” 　　说完, 便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 　　江月摸了摸鼻子，对着镜头低低说了一句，“不会做饭没关系啊，有美的。” 　　根据房间里的指示牌, 两人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再度下楼找到厨房，准备晚饭。 　　程知澜打开冰箱，冷藏室几乎是空着，只有几枚鸡蛋，两三天啤酒和一小瓶可乐。 　　“没有食材耶，怎么办？” 　　江月打开了冷冻室，倒是发现了一些冻肉，和水饺。 　　“哇，好多东西啊！江月，你好厉害，找出这么多宝贝。” 　　程知澜找了一个大盘子，将水饺倒出来，两片薄唇上下翻飞。 　　“有了！我决定煮水饺！” 　　“再煎几个鸡蛋。” 　　“完美！” 　　“我还留了一个鸡肉给你哦，加上可乐，你可以做可乐鸡翅哦。哇，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月半叔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对着镜头欢快的鼓掌，加上一脸的灿烂笑容，看着非常让人讨喜。 　　江月心里头正在疯狂吐槽，她不会做可乐鸡翅啊！ 　　“澜澜，要不我们一起煮饺子吧，我不会做可乐鸡翅。” 　　“你不会吗？你怎么不早说啊？这样的话我就应该让你先挑选的。”程知澜一脸的惊讶，“可是、可是我也不会做可乐鸡翅。我只会煮饺子哎。” 　　“其实我也想帮你的，这个饺子可以说成我们一起煮的，但是好像没有多少，只怕不够吃呢。” 　　江月：…… 　　她怎么就摊上了一个心机碧池。 　　“没事，我先把米放进电饭锅里，再去想想办法。” 　　“嗯嗯，这样最好了。那你加油哦！” 　　程知澜握了一下拳头，双眼含笑，又是一副元气满满的少女像。 　　*** 　　江月一脸丧气的出了门。 　　出门后，就对着摄像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幸好我早有准备，出发，去秘密基地！” 　　上午看的那几期节目还是有效的，至少让她知道了“归园居”的菜园子在哪里。菜地的东西是前面几期嘉宾留下的辛苦成果，也是节目后期的物资，让“归园居”富裕了不少，几位常驻翻身做主人不必再忍受节目组的剥削压榨。 　　回忆着往期内容，江月顺利的到达了菜园。 　　看着面前这一块绿油油的菜地，江月有些不敢进，实在是前几期节目里这菜地还是一片黄泥，只有几株秧苗，在料峭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现在果实累累的盛况，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是这么吗？”她有些不确定，像身后的摄像小哥哥求证：“这是我们的菜园吗？” 　　摄像小哥哥含笑不语。 　　江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菜地里立着几块牌子，上面的自己虽然淡了，但隐约能辨认出几个名字，正是月半叔叔、阳阳、勇哥。 　　她确定，这就是归园居的菜园了，放心大胆的摘！ 　　院子里的菜种很是丰盛，红彤彤的朝天椒，碧绿的丝瓜，水灵灵的黄瓜，又大又圆的番茄，丰腴纤长的茄子，绿油油的空心菜，还有披了一层霜雪的大冬瓜。还有各种豆角，扁的、长的、短的，各种形状的瓜，圆形的、葫芦形的、扇形的。 　　江月将摘好的菜放进菜篮子，又摘了一些宽大的叶子铺在地上，仰头摘了一根小黄瓜，放进嘴里嘎吱嘎吱吃了起来。 　　“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摄像小哥哥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说：“这个、好像打过农药的。” 　　江月：……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此时的脸应该能跟包公有一拼了。 　　摄像小哥哥看她这副神色，主动安慰她：“我记得之前好像下过雨的，应该没有问题的。” 　　江月看了他一眼，继续啃黄瓜。 　　*** 　　月半叔站直身子，捶了捶发酸的腰，视线扫了一圈，忽然眼睛眯了起来。 　　“阳阳，你看看上面，咱菜园子是不是有个人啊？” 　　阳阳一听，抬了下帽檐，往远处一看，“哎，好像是有个人。” 　　“这谁啊？怎么去我们的菜园子了。”月半叔嘟嘟囔囔，面带忧色。 　　“她好像在偷我们的黄瓜吃。还提了个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哎，她要跑了！”阳阳立马跳出稻田，“不行，我得抓住她！” 　　“阳阳！” 　　“阳阳！” 　　月半叔没能喊住阳阳，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就一根黄瓜吗。身为男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呢。” 　　勇哥头也不抬的接道：“分明就是想偷懒。” 　　…… 　　“站住！” 　　“不许跑掉！” 　　江月提着菜篮刚走出菜地，面前就冲出一个气喘吁吁的青年男人，长相倒是帅气，不过看着她的眼神却不怎么友好。 　　他利落的夺过江月手上的菜篮，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的菜地里？” 　　他不认识我？ 　　江月以为节目组至少会跟常驻提示下，没想到对方似乎一点都不知情。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不会可怜你的。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这样不好，是…是…” 　　阳阳觉得“偷窃”这个词用在面前这个漂亮小姐姐身上太残忍了，吞吞吐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 　　江月从他手上抢回篮子，“你怀疑我是小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不…不礼貌。”阳阳挠了挠头发，“你要是很喜欢，我也可以送给你，但是你要先跟我说一下。” 　　真是个可爱的呆子。 　　江月对着藏在树丛中的摄像小哥哥招了招手，“我们回去吧。” 　　“谢谢你的赠送，我很喜欢。再见~” 　　“喜欢就好，不客气~哎~”阳阳望着摄像小哥哥的身影，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反应过来了。 　　那个偷菜贼，好像是…嘉宾！ 　　O my god！他完蛋了。 　　“阳阳，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中暑了？” 　　阳阳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好得很。” 　　他可不敢把自己错认嘉宾为小偷的事说出来，心头更是默默祈祷，摄像小哥没有拍到刚刚那段。 　　要是拍到了，那就…拿根茄子去贿赂一下。 　　…… 　　江月回到归园居时，程知澜已经下好了饺子，看见江月手中的篮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你去买的吗？” 　　江月摇头，找了个盆子择菜，“去菜园子摘的，他们自己种的。” 　　“哦。这个可以分我一点吗？”程知澜捞起几颗空心菜，又捡了两个番茄，“这饺子太素了，我加点料进去，颜色会好看些。” 　　“嗯嗯，当然可以。” 　　她往锅里瞟了一眼，沸水翻腾，饺子已经浮在水面上了。 　　饭已经熟了，又有饺子，江月便只算做一个黄瓜炒肉片、蒜泥生菜、凉拌茄子，这几样都是家常小菜，省心省力。 　　至于讲究的大菜，还是交给月半叔。 　　等最后一个菜起锅时，外面也传来了说话声。 　　“哇、哇、哇！家里进田螺姑娘是不是了？” 　　江月和程知澜端着饭菜到了饭厅，“月半叔叔好，勇哥好，阳阳好。” 　　“饺子煮好了，饭也蒸好了。”几个人的目光一一扫过盘子，“有凉菜有热菜，有荤有素，不错不错~” 　　“你们先吃着吧，我们去收拾收拾。” 　　程知澜吸了吸鼻子，闻到这菜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挪到江月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小声问道：“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江月：“是不会啊。” 　　程知澜指了指桌上的菜：你骗人！ 　　“对呀，我做的是菜啊。” 　　程知澜：O.O 　　你个心机碧池！ 　　“你居然做了这么多菜，你怎么不教教我？太见外了吧。” 　　江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大姐，咱俩不熟啊！你别巴着我，热啊！ 　　“我也不会，刚刚是第一次。” 　　“我不信。” 　　“真的，这是天赋。” 　　江月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冰块，塞到小风扇里，放到桌子上，凉丝丝的。 　　“今天真是舒服，总算能享受一次饭来张口了。来来，都坐下，开吃吧。” 　　月半叔招呼众人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准备放到碗里，遗憾的是，饺子皮和饺子馅分开了。 　　“这…拿个勺子来吧。” 　　“你们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好回来做饭，哪能麻烦你们两个啊？”月半叔搁下碗筷，摇着他的大蒲扇，悠悠闲闲起了饭后话头，“我年轻时奉行一句话，君子远庖厨，不过后来出国留学，汉堡和可乐吃伤了，不得不进了厨房……” 　　月半叔本就是个话痨，从厨艺生涯扯到留学，再到从业生涯，最后又回到节目创办初心，娓娓道来，引人入胜。加上阳阳这个多才多艺的捧场，程知澜和江月也都是开朗的性格，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开始投票，票数最低的那位，辛苦一下洗碗咯！” 　　勇哥突然拿出三张票，说出的话，打了江月和程知澜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要不要拉票啊。”程知澜弱弱提醒。 　　月半叔大手一摆，“别整那么麻烦。”说罢便唱起了票。 　　“凉拌茄子一票。” 　　“饺子一票。” 　　江月和程知澜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心和畏惧。 　　江月觉得，她要是后期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会在两双眼睛之间P上几道滋滋的闪电。 　　“最后一票，弃权。” 　　月半叔笑眯眯地收了票，“你们俩不分胜负，所以这次的碗筷由我们来洗。” 　　“这样不好吧，还是我去。”程知澜抢白道。 　　江月也跟着她收拾碗筷。 　　月半叔叔摆手，“不用，不能再辛苦你们俩个了。阳阳，你去。你做哥哥的怎么还不如妹妹们勤快。” 　　“咱们几个来看电视吧，放松放松。” 　　收拾整洁的桌子，很快就摆上了水果瓜子和绿茶，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电视剧。 　　… 　　“热情，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快到阳台上来。” 　　“好的，瀚宇。” 　　画面切到楼下，蜡烛摆了一个红心，赵瀚宇站在中间，捧着一束玫瑰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 　　江月吓得赶紧捂住眼睛。 　　妈呀，辣眼睛啊！ 　　看前面几分钟时，江月就觉得那几个人面孔有些熟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一个月前杀青的那部苦情大妈剧，但到了后面，章热情一出现，唰的就明白了！自己角色的名字是不会认错的！ 　　反应过来后，就加入了遥控器抢夺战中！ 　　求换台啊！ 　　谁想看自己被渣被虐啊！还是集体看亲吻戏，很羞耻的好不好！ 　　在她的一番努力下，终于切台了。 　　前提是，这集已经结束了。 　　后来，江月是戴着墨镜看完的。 　　最后，节目组的小哥跟她透露，下午任务的奖励就是，在节目中宣传她们的作品。 　　江月：这样的宣传，很尴尬好不好！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放个片花就行了。 　　她以后再也不接这种全是你爱我我爱你的肉麻戏了，太尴尬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周丽琼也蹲在家里的电视机面前，看这片看得兴致勃勃。 　　看完一集电视剧，已经是十点半了，回房休息。 　　不熬夜的第一晚，江月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江月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梳洗后，饭厅里已经摆上了早饭，一屉小笼包一屉蒸饺，一碗豆浆，一个水煮玉米。 　　勇哥看见江月，热情的打招呼，“早啊，小江，你去叫一下小程，下来吃早餐。” 　　月半叔端了一碟酱牛肉上来，“都是自家的，可健康了。” 　　“吃完好干活。”阳阳说完，飞快的塞了一个包子在嘴里，不敢去看月半叔。 　　江月上楼叫醒了程知澜，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涂防晒霜，涂得非常厚。 　　在“阳阳”善意的提醒下，她觉得今天可能会过得很艰难。 　　果然不出所料，早饭过后，留下月半叔在家烧饭，其余四人带着农具，出门完成日常任务了。 第71章 摘辣椒 　　勇哥挑着担走在最前面, 一言不发。阳阳背着竹篓，扛着一把锄头，不时往后看。江月和程知澜一人提着一个篮子, 走在最后, 欣赏着雾气朦胧的山间美景。 　　阳阳率先出声打破沉默，“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江月回忆了一下, “还不错。” 　　乡间的夜晚就是夜晚, 没有霓虹灯也没有汽车的喧嚣，早起时能闻到草木香，能听见鸟叫，确实惬意。 　　程知澜的回答却是截然相反，“不怎么好。” 　　“一直有蚊子在耳边嗡嗡闹, 睡不着。而且, 我脖子上、手上、脚上都是它们叮的包。” 　　她撩起长袖，亮出一截手臂, 果然白皙的皮肤上堆出了几个红肿的包。 　　她看了一眼江月, “你没有吗？” 　　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屋子，怎么江月就睡得安稳舒服。 　　江月摇了摇头，笑道：“可能蚊子比较喜欢你吧。” 　　“噗” 　　一行人都忍不住笑了。 　　只剩下程知澜鼓起了双颊。 　　阳阳看程知澜情绪不高, 主动请缨：“程程, 你别生气。我叫你唱歌吧。” 　　三双眼睛一起落到他身上。 　　阳阳被三人看得有些心虚，“我们还是来歌曲串烧吧。我先开始, 接着是勇哥、江江和程程，这样好吧？” 　　“预备起~” 　　阳阳憋足了气，终于张开嘴，“大山的汉子哦，爱晒太阳咯~” 　　“扑嗤~” 　　顶住被哄笑的压力, 阳阳又哼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好歹是哼完了。 　　轮到勇哥了，他似乎有些羞涩，古铜色的面颊上竟也能看出一抹红晕。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唱着唱着，他的声音洪亮起来了，脸上先前那抹羞涩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庄重和感激。 　　大伙也忍不住拍掌合声，低声哼唱起来。 　　一行人向着红日前行，唱着赞歌，路上充满了欢欣。 　　在激烈的掌声中，勇哥结束了歌声，将拍子传到江月手上。 　　江月清了清嗓子，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挤出一句，“太阳出来喜洋洋~”在哄笑中，忘了词，最后串了词变成了“喜羊羊和美羊羊”。 　　“江江，原来你还看国产动画片啊。” 　　“那你知道看过黑猫警长没？” 　　“江江你好有童心啊…” 　　…… 　　江月真是羞得快要把头低到地上了。 　　歌曲串烧活动最后在程知澜的跑调中结束，正好一行人也到了目的地。 　　“江江，程程，你们俩今天上午收红辣椒，全部收完能换冰淇淋哦。”阳阳迫不及待的宣布了今日的任务安排，“我和勇哥负责挖红薯，一百斤红薯换一斤牛肉。为了肉肉，我们要加油！加油！” 　　阳阳是典型的娃娃脸，这充满稚气的动作在他身上并不违和，反而更显蓬勃活力。 　　江月和程知澜也被这股乐观气氛带动了，握拳应道：“没问题！” 　　两人都觉得采辣椒是件轻松事，然而，很快就被啪啪打脸。 　　“咔嚓”、“咔”“咔”，不是片场导演的声音，而是枝桠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行辣椒采过去，折损了大半枝桠。两人对视的目光迅速错开，心中有愧啊。 　　看着现场的惨烈，导演忍不住站出来提醒，“再有枝桠这段，奖励没有，惩罚翻倍。” 　　阳阳冲着两人挥了挥手，“你们要加油啊！我给你们鼓励！” 　　说罢，他便向导演组申请了一曲音乐，“辣妹子辣不怕，辣妹子不怕辣，辣妹子……” 　　江月&程知澜：…… 　　两人低头，默默摘辣椒。 　　为了避免惩罚，两人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最后速度堪比蚂蚁搬家。 　　到中午时，在勇哥和阳阳的帮助下，两人才完成了目标。 　　但是，双手已经废了，辣得不行，一回到归园居，就冲向冰箱，捧着一大坨冰块哀嚎。 　　江月心中盘算着，等《春梅》拍摄时，一定要办法避免采辣椒这个要命的任务。 第72章 惊心动魄的下午 　　除了辣和累之外, 还有一种感觉非常明显，那就是饿。 　　但是作为女生，实在不好意思主动催饭, 两个女孩子便十分默契的围坐在桌上, 眼巴巴的盯着厨房。 　　阳阳顶不住两个女生的各种明示暗示，弱弱的向厨房喊话：“月半叔, 我们什么时候能开饭啊？” 　　程知澜客气道：“月半叔, 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凑两三个菜都可以了。” 　　月半叔的身影隐匿在烟雾中，声音倒是很清晰的传到了饭厅，“不着急啊，我这马上就好了。” 　　众人：(/ □ \\) 　　你这“马上”半小时内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端起面前的薄荷茶, 灌了两口, 勉强塞下肚子。 　　大概摄像小哥哥也觉得这几个人很是无趣，扛着摄像机离开了。 　　四个人坐在这里干巴巴的坐在这里, 又没有可聊的话题, 气氛便显得有些僵。 　　江月决定给自己加戏。 　　上午勇哥和阳阳刨了一担多红薯，摊在阴凉处等风干，据说这样的红薯以后吃起来比较甜。 　　江月挑了两个个大、表皮光滑的红薯, 拿到外面洗干净, 回到厨房用刀子切成小丁分成三份装好，一份洒了酱油和孜然胡椒粉, 一份加了蜂蜜和冰糖，插上牙签送出去。 　　程知澜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嫌弃和惊恐，“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饭前甜点。这是原味的, 这是五香麻辣味，这是蜜糖味。”江月指着桌上的红薯丁，一本正经的解说。 　　“能吃吗？会不会中毒？”阳阳战战兢兢的问道。 　　江月答不上话来，后知后觉的她也生出一股担忧。 　　“我好像没买保险。” 　　空气忽然安静。 　　“吃不死人的。”勇哥已经主动出击，取了一块蜜糖味红薯放进嘴里，点评道：“还不错。” 　　“那、那我也试试吧。” 　　阳阳和程知澜也依次取了蜜糖味和原味的红薯，只是那份被酱油“污染”过的麻辣味却始终无人敢尝试。主要是外表看着太不友善了。 　　确实饿了，简单的红薯丁也很受欢迎，脆脆的带着一丝甘甜和沁凉，在四人里很是受欢迎。 　　等桌上开始出现空盘子时，月半叔也做完了午餐，香喷喷的菜终于上桌了。 　　果然，大厨出品，必是精品。鱼香茄子煲、糖醋排骨、水煮鱼片、西红柿炒鸡蛋、宫爆鸡丁，荤素搭配、煎炒烹炸具全，单是这色出众的颜值，就将人的馋虫勾了出来。 　　“开吃咯！” 　　老实说，夏天吃饭不算轻松的事，但这些菜太好吃了，一众人吃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放下碗筷，你争我抢的，仿佛打仗一般，更不要提什么形象了。偶像包袱，没有的，他们只是一群被饿坏了的人。 　　月半叔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脸慈爱的问道：“江江、程程，你们俩不是要减肥吗？” 　　程知澜羞涩的笑了笑，手中的筷子依旧保持着快狠准的画风，“没事，我是吃不胖体质。” 　　江月也非常捧场，“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啊。” 　　吃完以后，她对着镜头发表正经感悟：“减肥是一项长期任务，每天都能进行，但美食不是天天都能有的。所以，我们要学会取舍，该动嘴就得动嘴。” 　　饭菜太好吃的后果就是，所有人累了，两眼呆滞，无心做事，躺在藤椅上，遥望着蓝天白云，悠然午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日头没了先前酷热。 　　*** 　　“咚咚”似乎有人在敲门，江月离得近便去开了门。 　　“嗨，你好，江月。” 　　站在门前的是一个拉着皮箱的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 　　江月认得他，这是位老戏骨，在百花电影节上见过，《致命追踪》的男三号。 　　“马老师好。我帮你拿行李吧。” 　　马老师身强力壮，当即就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你也是来这作客的？他们人呢？” 　　“在睡午觉呢？马老师吃过午饭了吗？” 　　江月嘴上客气，心中却是祈祷这位老戏骨吃过了，毕竟午饭太好吃，连盘子都被他们舔干净了。 　　“吃过了。” 　　他的回答让江月松了一口气。 　　这时归园居里的几位主人也醒过来了，并对马老师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 　　“马哥来了……” 　　一番寒暄过后，月半叔开始分配下午的工作任务。 　　“下午就两个活，一个是跟着勇哥去割稻子，另一个就是跟着我去挖藕，然后呢回来跟我一起做晚饭。你们谁想跟我一块儿？” 　　江月举起了手，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稻子？不是都收完了，而且，为什么要割啊，不是用收割机吗？” 　　《春梅》是君行最近一年十分重视的项目，作为参与者，江月也是早早的拿到了资料，了解故事背景，对于水稻还是有些认知的，但月半叔的话却给了她疑惑。 　　月半叔这时主动担当百科小助手，发表了解说：“我们这是山地丘陵，田都梯田，收割机不方便进来。而且，不用收割机，容易出再生稻。所以我们现在割的就是再生稻。” 　　“噢噢。” 　　“谁要去挖藕啊？” 　　江月忙举手，“我去！” 　　程知澜也举起手，“我也去！” 　　“行，那就你俩了。” 　　为了避免荷塘里的蝇虫污水，两个女生在采藕之前换上了装备，防水裤，只是一穿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闷在蒸笼里，又热又沉。 　　走在乡道上还勉强能行，下了池塘，陷入淤泥里，整个人都往下面陷，根本提不起脚来，每一步行进都十分艰难。 　　拔藕是个耐心活，操之过急，就容易出现断藕，剩下半截更是深埋在池底，不容易抠挖，只能拿手慢慢淘出来。同时也是个力气活，力气不够大，就容易掰断，江月在拔的时候，觉得双臂都在颤动。 　　“咚！” 　　身后发出一声巨响，还伴随着一道惊恐的女生。 　　江月回头一看，程知澜一屁股坐在淤泥里，手里拿着一截完好的肥藕，脸上则是点点泥浆。 　　江月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你的脸，好像一种食物啊。” 　　“你拉我一把呗？”程知澜向她伸出求助之手，好奇问道：“什么食物？” 　　江月扶起她，笑道：“芝麻饼。” 　　程知澜脸上出现一个“囧”字，将手上的泥浆抹在江月的脸上，“你才像呢。” 　　“你才是…” 　　…… 　　眼看着“战事”即将陷入白热化，月半叔及时制止了。 　　“江江，程程，够了，不用拔了，可以回去了。” 　　三个人一共采了一筐藕，抬回家拿水清洗干净后，一根根白白胖胖，看着实在叫人爱。 　　月半叔磨刀霍霍，看着白生生的莲藕，眼中闪烁着光芒，“咱们今晚吃全藕宴，藕酥藕饼藕汤藕片全都来一份。” 　　“那我们给您打下手？” 　　月半叔大手一摆，“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俩去喂鹅，顺便把鹅蛋捡了。” 　　还养鹅呢，重点下蛋了！ 　　两人都觉得新鲜，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可是鹅吃啥？听说过狗粮猫粮，没见过鹅粮啊？ 　　两双真诚的眼睛又齐刷刷望向月半叔。 　　月半叔果然啰嗦又善解人意，“哦，鹅好养的，不娇气，随便弄点菜叶子，再拌一点玉米粒就得了。” 　　他从廊檐下解下几个玉米棒子，递给程知澜，“你们俩先把这玉米粒剥下来，再拿那石磨碾一下，就成了面，加点水跟碎菜叶子搅拌一起就行了。” 　　“不难吧？可以吧？” 　　程知澜和江月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不会做的人——“我不会，全靠你了”。 　　虽然两人都是这么想的，但在节目组的期（压迫）待下，还是拿起了玉米棒子，开剥。 　　“咔！” 　　仿佛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江月偏头看去，吸了一口凉气，疼啊，她看着都疼。 　　程知澜的美甲断了！ 　　程知澜将那半片断裂的指甲，放在手心上，嘴唇翕张，两眼汪汪，真是我见犹怜。 　　在血和泪的陪伴中，玉米粒终于剥下来了，倒进石磨里，两个人推着把柄，绕啊绕，终于磨出了一碗玉米粗面。 　　剁菜、和面，历经一个小时的艰辛，两个人终于给鹅做上了一顿高颜值的饭菜。 　　但她们这顿饭似乎做得有些晚了，刚走到鹅窝时，鹅群就躁动了，扑棱着翅膀站在门口，七八张嘴巴叽里呱啦的叫着。 　　“鹅鹅鹅，吃饭饭了。” 　　江月刚把盆放下，鹅群便蜂拥而上，积极的进食，趁着这个时间，她和程知澜也溜进去了，准备捡鹅蛋。 　　鹅蛋是纯白色的，扁圆扁圆的，比鸡蛋和鸭蛋大上许多，表皮干净光滑，握在手上带着一股凉意。 　　这群鹅能吃，也能下蛋，窝里卧着六七个蛋，两人面上浮起一股喜色。在蛋蛋面前，先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一个、两个、三个…” 　　江月正美滋滋的把蛋放进篮筐里，冷不丁的屁股上传来一阵痛感，紧接着就是一阵聒噪声。 　　她居然被鹅给啄了！ 　　那鹅仰长了脖子，沾着青菜叶子的嘴巴正狠狠地敲打在两个人的嘴上。 　　黑亮的豆眼里满满都是怒火！ 　　“不许抢我们的蛋、不许抢蛋！” 　　一声比一声高，嘴巴、翅膀和脚全都投入战斗了。 　　“卧槽！” 　　反应过来后，江月便提着篮子跑出鹅窝，身后一群鹅则在身后猛追不止！ 　　“怎么了？” 　　月半叔听见动静后，走出屋子，把江月和程知澜护在身后，朝那群鹅摆手：“别咬了，别咬了，我让她们去拿的蛋。都回去吧，多吃多动多下蛋。” 　　那群鹅又轧轧叫唤了两声，一步三回头的退回去了。 　　大约缓了一会儿，江月估摸着鹅们应该消恨了，去拿食盆。 　　她走过去时，鹅还是高冷的跪坐在地上，手一伸进去刚挨盆，那群鹅就又轰跑过来，轧轧叫唤着、翅膀扑棱棱，一副约架的模样。 　　江月一走开，那群鹅又恢复了岁月静好的样子。 　　如此反复几次，江月心累不已，最后忍着被鹅群殴的风险，将那食盆拽了出来。 　　谁TM说的鹅是呆头鹅啊！ 　　都是戏精！ 第73章 呵，男人 　　江华敏刚从电梯里走出来, 就看见那位长着青春痘的送花小哥笔直的站在接待大厅中央，聚精会神的盯着这扇电梯。 　　一个流星步上前，“华敏姐, 你来了。这是您的鲜花, 请签收一下。” 　　江华敏无可奈何的从前台那里接过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希望明天可以不用再看见你。” 　　快递小哥哥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明天再见。” 　　他倒是希望每天都能看见这位大明星。也不知道是哪位阔少, 这么大手笔，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玫瑰，每天一束九十九朵，雷打不动的送，不管对方收不收, 反正就是送送送。 　　不知道土豪和大明星的感情增长了多少, 但他每天的外快却增加了不少。 　　江华敏合上笔，将花束塞进前台小姐手中, “今天这花就送给你们了, 不客气~” 　　“谢谢~谢谢~” 　　“咚咚” 　　“请进。”文英将脸从电脑屏幕前移开，“今天的花又送给谁了？”顺手递了杯柠檬水给江华敏。 　　“给前台了。”江华敏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 “你说陆长冬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当初嫌弃我得要命，现在又巴巴的倒贴, 还搞得这么高调，是干什么吗？” 　　“还示爱，我觉得他就是诚心来祸害我的，就是见不得我好。” 　　一提到陆长冬，江华敏的情绪就异常激动, 苦恼而又暴躁。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应他吗？”文英拿起抹布擦拭绿植表面的灰尘，“你下张专辑有了思绪吗？出国进修吧？” 　　“打住！打住！我暂时还不想写歌，也不想出国。这张专辑才上线一个月，下张缓缓吧。” 　　“那办场演唱会？” 　　江华敏面带难色，“不行，我现在体力跟不上。” 　　文英转着手中的钢笔，心不在焉的问道：“那、休假？” 　　江华敏猛摇头，看着文英，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文英，我想拍电影。” 　　“啪哒”钢笔落地。 　　文英扶了扶眼睛，“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我想去演电影。” 　　准确的说，文英的工资是从自己的商演活动、专辑售卖费里面抽取的，自己还是江华敏的金主呢，但对上文英那双清冷的眼睛，江华敏就觉得紧张不已。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战战兢兢的站在家长面前。 　　“你觉得你能演什么角色？女主的妈妈、阿姨、姑姑还是男主的老师、保姆、婶婶？”文英的嘴唇非常薄，像两叶刀片，说风凉话来十分的刻薄。 　　江华敏不满，“我有那么老吗？难道就没有适合熟女御姐的角色吗？” 　　不得不说是母女，她想拍电影的初衷和江月是一样的，就是希望能留下年轻时的美好，等到垂暮时再来回味。她越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进入影视界了。 　　文英将她的脸认真的审视了一遍，点头道：“沈姐都在国外度假呢，就算有合适的本子也得先过她的手。你还是先收收心，专注下演唱事业吧。” 　　她握住鼠标，将视线再度放到荧幕上，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江华敏明白了她的意思，连有颜值有演技有奖项的沈瑜君都在抠脚，自己这个影视圈的门外汉就更不要奢望了。 　　“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你要实在闲，这样吧…你去趟安市吧，那边最近有个民族声乐交流班要开课了，一周左右，你去听听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找到下一个灵感。” 　　“嗯。我已经把这个行程通知到你助理那了，她会帮你订机票、报名、订酒店，搞定一切事宜。” 　　“好了。还有别的事吗？” 　　文英朝着门边抬了下手。 　　江华敏本来是发牢骚的，牢骚没发完，倒是领了个差事，心理别提多憋屈了，闷闷道：“哦，那我回去了。” 　　“嗯。” 　　……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了，江华敏的身影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但她的话却一直在文英的脑海里盘旋。 　　她点开微信好友列表，找到了沈瑜君的经纪人，易梅。 　　“易梅姐，沈姐最近在干嘛呢？” 　　“什么时候回国？” 　　没过多久那边就回了消息。 　　“纽约，看秀，拍杂志。” 　　“国庆之后回国吧。” 　　“怎么，出事了？” 　　沈瑜君是国际知名奢侈品牌L旗下香水系列的代言人，也是亚洲内唯一一位代言人，深受品牌方的喜爱，这次纽约时装节也只邀请了她作为唯一的华裔明星看秀。这般殊荣，在整个亚洲都是罕见，国内媒体更是对这一举动大肆宣传，极力渲染。 　　然而这一切好似海市蜃楼，华美而虚幻。鲜花和赞美之下，谁也没指出沈瑜君已经两年都没有作品面世了。两年前她摘下了金马影后的桂冠，事业达到巅峰，此后就再没有担主的影视作品了，偶尔客串电影，或是为代言产品站台、上访谈节目，参加各种颁奖典礼。 　　文英虽然不是沈瑜君的经纪人，但沈瑜君是君行的支柱，是外界衡量君行的一个标杆，倘若她止步不前又或是逐渐被边缘化，君行也会受到影响。 　　“易梅姐，沈姐打算什么时候开工啊？手上有合适的本子吗？” 　　“没有。再等等吧。” 　　处在沈瑜君这个位置上，接戏就比之前慎重不少，唯恐拿奖后的作品口碑票房不佳，造成不良影响。 　　只是等了两年，也没等到合适的本子。不只是易梅，连沈瑜君也焦灼了，再等下去，就算有了本子她的状态也不合适了。 　　“公司给沈姐开戏吧。” 　　“现在资本涌入，小鲜肉小鲜花层出不穷，沈姐再神隐，恐怕…” 　　文英没敢把话挑明，毕竟沈瑜君也是公司的老板，她只是一个员工。 　　易梅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沈瑜君更想加入好莱坞，走向国际。野心够大，态度也够谨慎，却没有迈出去的勇气，又不甘心围困再一隅，便成了如今这般进退不得尴尬局面。 　　“回国后再说吧。” 　　事实上欧美这边还是有不少以中年女性为主角的影片，并不盲目苛求年轻貌美。 　　“可能十一月回国吧。十月中旬，欧洲有个电影节，我和瑜君打算去看看。” 　　发完微信，易梅收好了手机。她觉得电影节上一定能收获意外。 　　…… 　　“陆总，江小姐今天把花送给前台了。明天还要继续吗？” 　　秘书站在办公桌前，两眼平视前方，不敢直视总裁那张铁青的脸。 　　自家boss一向自恋，对女人向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更别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送花献殷勤了，只是这次提到了铁板，江小姐收了花，又转送给了旁人，做了人情又没有得罪boss。 　　只可惜了那些花，它们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被嫌弃？ 　　（江华敏：它们跟错了主人。） 　　“不送了。” 　　“？” 　　“陆总您说明天不送了？” 　　秘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 　　“嗯。我说不送了。” 　　秘书点头，鲜花再好看，可每天重复，也腻味。更何况这花不能吃不能变现，有些鸡肋。 　　他体贴的建议：“那送什么好呢？项链、手镯？还是耳环、手袋、鞋子？” 　　陆总换过很多任女朋友，礼物挑选都是由秘书负责的，他自认非常有经验。 　　陆长冬：(ノ｀Д)ノ 　　“我说不送了，什么都别送。” 　　他咬牙，冷冷一笑，“我已经看穿了，这个女人就是欲擒故纵，我越主动她就越摆架子。我偏不，我决定冷冷她。你放心，等下次再送东西过去时，她一定欢喜坏了。” 　　对付女人，陆长冬也自觉很有经验，还很成功。 　　然而，江华敏已经到了安市，彻底沦陷在安市小吃里，早已经忘了女儿和工作，更不要说男人了。 第74章 你骗我 　　归园居里几乎每个房间都有摄像头, 一直都开着，江月即便是闲着也不好意思把手机摸出来，只能蹭蹭裤袋, 以此慰藉相思之情。 　　“江江、程程, 来搭个手。”江月正仰着头观望星空，打算装下深沉思考哲学, 月半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了, “你们俩把这几盘糕饼、果子端出去，咱们今晚玩唠嗑唠嗑。” 　　乡下环境质朴，晚饭过后确实没有什么娱乐消遣。不过看月半叔这兴头，应该是早就有了计划。 　　糕饼是刚从烤箱里取出来的，盘子还有些发烫。 　　江月手上的这盘是月饼, 表皮酥脆泛着金黄的油光, 上面散着浓香的白芝麻，像极了夜里的星星。此外还有晶莹粉嫩的藕粉桂子糕、嫣红娇俏的桃花糕。江月看得胃口大开, 忍不住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不？” 　　江月点点头, “好吃。”说话间又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月半叔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喜欢就多吃一点。这粉可是用咱自己种的麦子打出来的面，没有增白剂, 又健康又劲道。程程, 你怎么不吃呢？” 　　程知澜矜持的笑了笑，“我最近减肥。” 　　月半叔愣了一下, 随后反应过来，“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减什么肥。”他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没有再劝她了。 　　三人端着糕点茶水出去时, 庭院也布置好了。一方矮桌，桌上放着几把蒲扇，几把竹椅在月光下闪着凉光。晚风徐徐，竹林飒飒，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安谧。 　　“咱在乡下，也没什么乐子，就只能自己找乐子。”月半叔提起茶壶，给个人到了一杯凉茶，提议道：“咱们今晚就玩个最接地气的好不好？“ 　　“咚”的一声响，一个布袋子砸在桌子上，掀开布一看，居然是一副麻将。 　　“怎么样？来不来？”胖叔拿起两块牌敲了敲，眉毛微微抖动，满脸都写着兴奋。 　　阳阳是个积极少年，虽然一向畏惧胖叔，但还是老实的否决，“这个影响不好吧。我们这档节目有不少观众是青少年呢。” 　　马老师斜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们都不知道？”见阳阳尴尬他便补充道：“这个确实不合适，万一这期节目审核不通过不是坑节目组嘛？换一个换一个。”他又安抚胖叔，“下次去你家串门，我再陪你好好过一把瘾。” 　　江月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收了。她不会玩麻将啊，真的是很尴尬了。 　　见马老师和勇哥一起收了麻将，胖叔才怏怏问道：“那咱干啥？总不能在这干坐着喂蚊子吧？” 　　确信不能满足小兴趣后，胖叔整个人都暴躁了。 　　突然拍了下脑袋，对着摄像头威胁道：“播的时候把刚才那段掐掉，不然下期开天窗。”奶凶奶凶的莫名可爱。 　　害怕有人再提出什么刺激性游戏，江月选择先发质人，“我们玩谁是卧底吧？” 　　阳阳第一个响应，勇哥也轻轻点头以示赞同，马老师和程知澜紧随其后。 　　“既然大家都说好，那我也没意见了。不过，这游戏总得有个输赢吧？有输赢就得有奖惩吧？”胖叔决定再挣扎一下。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阳阳弱弱的提出异议，不过被胖叔一巴掌拍到了边上。 　　“这样吧，输了的一方，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不好。”马老师笑得很温和，但江月就是觉得那个笑有些渗人。 　　“输了的一方，爆一个圈内的料。” 　　没想到看着最和善的马老师会是出招最狠的那个。 　　“好，很好，非常好，简直完美。”胖叔拍着巴掌一咏三叹的表达了强烈的支持。 　　工作人员悄悄将道具送上来，一一分发。 　　江月刮开卡片看到的是一张图片，番茄。这个游戏对她来说不算陌生，几次接触中她已经摸索出了一些规律，看到这个番茄时她就忍不住猜测其他人卡片上的图案了。按照相似规律来说，可能是圣女果，也可能是苹果。 　　果然，第一个开麦的说“红的”，接下来一次是“食物”、“能生吃”，几乎每一个词都能和她卡片上的东西对上，她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卧底了。 　　第一轮投票时，大家一致把勇哥投了出去，第二次把胖叔投出去了。游戏还在继续。 　　根据胖叔第二次的描述“长在树上”，江月确定自己就是卧底了。番茄可不是长在树上的。 　　第三轮时，江月成为众矢之的，即将出局。 　　“你们好好想想我刚才的表述，我真的不是卧底。”江月特别真诚的解释，指着手机logo说：“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型号？” 　　就是果机啦。 　　“噢噢噢，我明白了。”阳阳一把激动的握住江月的手，“江江肯定不是卧底，我们俩是一样的，而卧底只有一个。” 　　马老师思索一二，“我觉得阳阳说得对。所以，卧底就只能是——” 　　来不及发表意见的程知澜就出局了。 　　还剩下最后三个人，马老师、阳阳、江月。这时候投谁呀？三个人都觉得自己不是卧底，并且两两认证，这可就难办了？ 　　大约是做“贼”心虚，江月不敢安如鸡，再次选择主动出击，伸手指向马老师。 　　“上一轮我用手机暗示时，不排除马老师猜出我们的关键词。除此之外，最先领会我的暗示的人是阳阳，马老师则是思考了几分钟，所以马老师是在伪装，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卧底。” 　　马老师愣了一下，摇头：“我不是。”怀疑的目光在阳阳和江月之间徘徊不定。 　　江月拍了拍阳阳的肩膀，重复了他刚才的话：“我跟你一样，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卧底。” 　　阳阳自然附和，“我肯定不是。我们一样，所以你也不会是。所以卧底就是马老师！” 　　“我是被冤死的啊。” 　　马老师遗憾退出PK台。 　　“游戏继续。” 　　阳阳和江月面面相觑。 　　阳阳突然面露惊恐，“我不会是卧底吧？” 　　导演走到桌前，揉了揉阳阳的头发，将他手上的卡片抽走，温柔却不失残忍的提醒：“游戏结束。本轮获胜者是江月。” 　　卡片翻转，一枚又圆又大的西红柿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骗我？”阳阳长着衣服娃娃脸，又有点微胖，圆嘟嘟的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眼睛圆圆又清亮，这一张天真的脸陪着那幽怨的语气一下子实在是让人心生愧疚。 　　江月默默错开目光，转移话题，“你们五个人都是输的一方，所以谁来爆料啊？” 　　对面一阵沉默。 　　最后是勇哥站出来了，“这个惩罚机制是马老提出来的，所以这个爆料就辛苦马老了。” 　　江月：我以为你是来爆料的，没想到是甩锅的。说好了的正直憨厚呢？ 　　其它自然是赞成的，纷纷看向马老师，附和道：“对对对。” 　　就在江月也觉得马老师硬着头皮也会爆个小道消息时，马老师眨了下眼睛，摇摇头，扶着额头一步三晃的提步离开了。 　　“哎哟，头好痛……这什么酒啊，后劲上来了……不行了，我要去睡了……” 　　胖叔有样学样，打了个呵欠，若无其事说：“好困，我去睡了，你们别玩太晚啊。” 　　勇哥也站起来了，正色道：“我扶你上去。” 　　阳阳&江月&程知澜：还有这种操作＼(〇O〇)／ 　　真不愧是老戏骨。 　　三个人无声的做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江月很熟悉了，摄像小哥的声音，每次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体验。 　　果然，“你们先不要走，把这桌子收了。” 　　…… 　　*** 　　清晨唤醒江月的还是这村落间的鸡鸣声，简单的梳洗，到田间遛一圈回来，正好吃饭。 　　归园居的经营的产物已经收获得差不多了，饭后胖叔便带着所有人去山野采刺梨。 　　这东西江月是第一次见，平心而论这植物颜值还挺高的，矮矮的一株，挨挨挤挤的长在一起凑成一簇，枝干是银白色的，叶子绿油油的有点影，圆圆的看去像极了家种的罗汉松。当然也有生长恣意的，体形略大一点。 　　刺梨挂在青翠的枝桠间，像极了圣诞树上黄澄澄的金元宝，喜庆又招摇，十分号召。果如其名，表皮上一层硬刺，因此大家都准备了手套，但还是容易刮伤皮肤。 　　被刺梨伤到的阳阳忍不住发出疑惑，“胖叔，我们摘这个干什么？能吃吗？” 　　这也是江月和程知澜的疑惑。 　　马老师淡淡说了一句，“怎么不能吃，我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就出来漫山遍野的找果子吃，这刺梨把刺刮了就能吃。”说着便当场演示了一番。 　　“真能吃呀。” 　　胖叔瞪了阳阳一眼，开始给这群小年轻普及知识。 　　“那当然了。刺梨不仅能生吃，还能泡酒、做果脯、做膏糖。但是呢这生吃的营养加之最高，既能防癌抗癌、抗衰老，还能增强免疫力、促进儿童正常发育治疗夜盲症，降三高……” 　　胖叔这一席话颇有魔力，在这番良言的激励下，大家的采摘效率都变高了，中午时回家时，每个人腰间的小篓都是满满的。 　　三位嘉宾下午就要离开，因此回到归园居后便先去洗簌收拾行李。 　　用过午饭后，几位嘉宾带着三位主人赠送的土产离开了归园居，结束了此次拍摄。 　　*** 　　帝都的九月不算太热，比起有着火炉之称的录制地凉爽多了。 　　江月今年升到大二了，按照帝影的习惯现在还不用去学校，国庆小长假结束后再去。这意味着她还有将近一月的空闲时间。 　　恰逢周末，正是《青春如歌》播放的日子，每周播放四集，今天是第二周。江月看着看着，才想起一件事，这次好像没人告诉她收视率？难道是扑了，不好意思跟她说？ 　　虽然之前在归园居时吐槽过以后不再拍这种偶像剧，但收视不好、没有投资商找她拍，就很扎心了。江月握着手机，有些紧张。 第75章 膨胀和挫败 　　铃声没响多久就被接通, 清冷的女声从手机里传过来。 　　“喂，您好，请问哪位？” 　　江月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等待老师给考试成绩的时候。 　　“文姐, 是我，江月。” 　　文英似乎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声音变得专注又轻柔, “江月啊，你回来了。在乡下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 　　江月认真的想了一下，虽然这场西南之行是完成工作，但综艺的录制确实轻松多了。不需要凌晨三四点就起来化几个小时的妆, 也不用穿繁琐的戏服, 精准的执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古老的定则，吃好穿好玩好, 非常完美了。 　　她给了肯定的回复, “嗯，非常好，我都想多签几期了。文姐, 您以后能不能多帮我签几个这样的综艺？” 　　从江华敏签给文英开始算, 已经两年了，几乎没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事业逐渐回春，稳中有升，江月对着这个比自己大近二十岁的经纪人很有好感，认定她是外冷内热，情不自禁对她撒娇了。 　　听到江月这个要求时, 文英心下一顿，眼眸望向面前的玻璃，里面映出她微沉的脸色。 　　她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江月，你是不是觉得拍综艺轻松、酬劳又高？很划算？” 　　“嗯，是啊。” 　　待说完，她才察觉到文英刚刚的语气又变了，恢复到先前的清冷，一种彬彬有礼的理智和疏远。 　　她有说错什么吗？ 　　文英看见玻璃中自己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语速加快，有种想要立即结束这通电话的想法。 　　“那你是打算今后拍电影拍电视剧的时间都用来拍综艺，嗯？” 　　！！！ 　　一句惊醒梦中人！ 　　江月腾地一下从沙发站起来。 　　她果然开始堕落了。不思进取，只想着躺在过去的成绩上享受，什么都不愿付出却又希冀着财富不断积累、名气上升，这跟那些假借出家却在佛像面前祈祷暴富有什么区别？都是在做白日梦。 　　背后虽没有出冷汗，但心真的颤了。 　　从进入这个世界，到融入，不，应该说适应，她没有真正的去融入，她是在适应就像刚接触一个工作，在接洽在周旋在努力在虚与委蛇，有心却没有情。所以她没有少男少女的悸动，也没有母女情之间的埋怨和期待，就像对待合作伙伴一样。 　　一路虽有风浪，却是有惊无险，她懈怠了。 　　她缺失一份真诚和敬畏之心。 　　所以，失去冯导那个角色的事情，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即便试镜了，她的状态也不适合，到时候一旦媒体报导“冯导弃用过的女艺人”，又将会有多少指责落在她身上？没有艺德，没有演技，耍大牌？日后还有名导愿意用她？不必细说，处境必定四面维艰。 　　冯导的拒绝，虽然坚定，但十分低调，既是不满，也是宽容。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月连忙否认，迅速转移话题，“工作上的事一向是你安排，我都听姐的。” 　　文英要真是不给影视资源只有综艺，江月估计连哭都哭不出来。 　　“姐…” 　　江月磨磨蹭蹭，大约是挨骂了，不好意思开口。 　　“嗯，怎么，还有事？” 　　“等下我还有个纽约的视频会议。” 　　江月也不再忸怩，开门见山的问她：“姐，《青春如歌》的反响怎么样？电视台那边怎么说？” 　　文英顿了顿，“还好。具体的你问你助理。” 　　“好。” 　　“对了，” 　　挂掉电话，看了一眼电视，就打电话的这七八分钟，第二集 就开始了。两集电视剧之间的广告时间这么短吗？难道收视率真的烂得不行，逼得广告商都撤了？ 　　“小月姐，小月姐？” 　　“哎，芸芸啊。在干什么呢？” 　　“泡脚，嘿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江月默默看了一眼电视画面，“我在看电视呢。” 　　“什么电视啊？最近剧荒，求安利。” 　　江月：我……无话可说。 　　剧荒，剧荒，剧荒…… 　　我的剧正在播出期啊，你这样当我面说真的好吗？ 　　好歹我也是你老板啊！不怕扣工资吗！ 　　“我在看我的剧，《青春如歌》你要不要看？” 　　“啊，这个呀，我看了一点，好看，太好看了。” 　　两人都很熟了，江月便直接怼道：“你刚刚不是说剧荒吗？” 　　陈芸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不是周播吗？太难等了，我决定养肥。完结再补剧~哎……要不我现在把电视机开着，提高一下收视率？” 　　江月：…… 　　我已经感受到了你强烈的求生欲，不用再表演。 　　“不用。我就是想知道这剧的收视，你跟我说一下吧。” 　　“现在？” 　　“嗯。” 　　“上周三是0.926，周四是0.845，这周的还没有出来，明天吧。” 　　连一都没破？江月觉得情况有些严重。 　　“我之前两部剧的收视多少？” 　　“《剑仙》首播1.02，最高2.6，平均收视2.05，《江湖无极恋》首播1.18，最高3.2，平均2.20。”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江月嘀咕道，“青春如歌的收视不会是今年最低的吧？” 　　“不会。小月你就放心吧，有不少台连0.5都过不了。”陈芸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咱们这剧是临时定档，又没有宣传，有现在的成绩很不错了？” 　　大概是担心江月想不开，陈芸又说了不少话来开解她。 　　“这种周播模式还是金芒第一次操作，又是晚上十点以后，剧场不太好。” 　　“而且暑假结束了，流失了大批观众群，周三周四是白领最忙的时候，哪有时间看电视剧，所以这个收视率可以了。” 　　“我们现在是全国周播节目冠军哦。” 　　…… 　　文姐跟她说过，艺人很脆弱，需要鼓励和肯定。她得客观一点，委婉一点，不能打击江月。 　　江月：我差点就信了。 　　但看着网页上电视台粉丝的评论，心里的自责和挫败感就一重一重的加深。 第76章 冲鸭~ 　　江月以为收视率差, 那么这部剧的热度就不会高，她和其它主创的提及率也比较低，但没料到她成了话题漩涡。 　　“早说了江月就是个水货, 蹭IP蹭热度, 蹭收视蹭票房，再大发通稿吹嘘自己多红多厉害。” 　　“看着江月那张假脸我都想呕吐, 小小年纪整什么容啊, 是要败坏社会风气吗？” 　　“江月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木头美人一个，谁要看她。” 　　“呵，你们现在才知道真相？怜爱一秒钟。我早说了，她的百花女配也是公关来的, 偏偏拜月教还大言不惭, 天天抱着水奖拳打小花脚踩小生，简直笑死个人。” 　　“哎, 可怜我大百花都被这个水货带low了……” 　　“就是就是…” 　　江月：！！ 　　你们这群墙头草！当初还说她是紫微星, 小花之光的！ 　　还好她不给这群人发工资，不然非气死她不可。 　　江月喝了口快乐肥宅水，才能继续看下去。 　　“对方出了多少钱请你们黑我教主的, 我拜月教出双倍。拿钱, 滚蛋！” 　　“就是蹭的要怎样？有些废物连蹭都不到，略略略~” 　　“实绩在手, 笑看疯狗。你咬我呀呀~” 　　…… 　　虽然这语气挺欠揍的，但心里特别爽是怎么回事？ 　　江月用小号，默默点了个赞。 　　“果然粉随蒸煮，一样傻逼。” 　　“圈内毒瘤，趁早完蛋吧。” 　　她想了三秒, 点了举报。 　　再往下则是比较理智的粉，粘贴复制了大段文字，中心思想跟陈芸刚刚说的差不多，花式挽尊。哭诉档期的不合适，宣传工作不到位，以及剧情慢热不到高潮，主演很辛苦很用心巴拉巴拉的，希望观众大老爷能多多理解多多支持。 　　看得江月很感动。不是被这段话的内容感动，而是单纯为这种行为感动。一群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交集的人，愿意花费时间和精力为她澄清，辗转各大阵地为她反驳。 　　也许这只是粉圈“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反击，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个坚强的后盾，一个温暖的港湾，将她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宣泄出来，也表达了她内心的期盼。这些事情她不适合做，她的团队也不合适，唯一能做这些的就是粉丝。 　　心理暖暖的，特别充实。 　　这股热流汇聚成一股冲动，她觉得自己应该有些反应，去回应、感谢这些粉丝。 　　可她应该做些什么？举办粉丝见面会？签售会？这些似乎都不太合适，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公司是不会允许的。 　　退出页面之前，她看了一眼账号粉丝数，接近一百万了。 　　“芸芸，帮我微博买点粉，买到一百万。” 　　过了三分钟后，陈芸回复了她，“！！”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就联系他们。” 　　“趁着剧播，咱们每天买点，又不明显，等到剧播完，就能破五百万了！冯丹才三百万，看她以后神气什么！” 　　“不用，一百万就好。今天凌晨买一万，明天凌晨买一万。”江月立即拒绝了这个提议，她现在只差两三万，分批操作不会太明显。 　　她眼下正是在风口浪尖，再大量注水，必然会引起注意，又会造出一个黑点。更何况人的想象力和散发能力是不可估量的，粉丝可以买，难保其它东西不会买，她以后估计就会被贴上标签了。 　　虽然这想法说起来有些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但这种事本就是防范胜于反击，真发生了未必能处理好。 　　江月把自己的担忧跟陈芸简单的复述了一遍，陈芸也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答应会把这件事办好。 　　“你再帮我买一些东西，我等下就把清单和钱打到你卡上。” 　　十台手机，十套杨树林套装…… 　　陈芸不知道原因，但还是依令行事。不过没隔半天，她就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了。 　　五分钟前，江月刚刚更新了微博。 　　“居然有一百万朋友在关注和支持着我，惊喜、感动，惶恐~【爱心】转发这条微博，抽十位小可爱送手机和杨树林套装，一周后开奖【憧憬】” 　　陈芸立即通知公司同事，转发了这条微博。 　　这年头送礼也不容易啊，还得先自己买粉找好了理由。 　　不过她是乐见其成的，登上自己的几个小号，转了好几次微博。她也在一直关注和支持老板的，转得理直气壮。 　　不过说到送礼这件事，她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小月姐，我对不起你，我好像还没给"布鲁老师"准备礼物。我这就去准备，你有什么建议没？” 　　陈芸也只是随口一问，汇报一下，然后打算学其它艺人送点礼盒过去。 　　没想到江月一本正经的问她，“布鲁老师是谁啊？” 　　“为什么给他送礼？过生日、结婚？” 　　“还有谁送啊？” 　　陈芸：跪了，姐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个好奇宝宝？ 　　“布鲁老师就是《影视金嗓子》的主编啊，一到年尾就会对当年的影视作品进行盘点，然后选出表现最差的作品和艺人。从一开始的艺人、导演、作品，到现在的编剧、歌手、乐曲、剪辑……名目越来越多了，影响也蛮大的。我觉得姐姐你今年有点危险，可能会上榜。咱们趁着中秋送点礼，他肯定就不会针对你的。” 　　“哦。” 　　江月拿起手机搜索这个布鲁老师的信息，和陈芸说得大相吻合。这个布鲁老师设置的奖项虽然没有组织和团体认可，但传播力度不小，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种集中批评明星的报道更是引人关注。 　　现在圈内已经默认给布鲁老师送礼了。除了刚进圈的愣头青和对其不屑的老艺术家，只要是还在活跃的都会懂规矩，主动和布鲁老师交好。 　　但江月不想惯着这位布鲁老师。 　　一个三无产品，根据个人口味、依靠毒舌和噱头设立的野鸡奖，有什么权利对别人的劳动成果指手画脚，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就是圈内人这种顺着他惯着他的态度，才会让布鲁的胃口增大，这些奖项也是越来越多，不就是想扩大经营范围？ 　　布鲁老师还有个骚操作，酷爱炫耀，每年都会把收到的礼物晒出来，还整理了一个表格。真骚。 　　“不送。” 　　“可是……” 　　“没有可是。”江月态度坚决，“布鲁老师现在看着风光，指不定哪天就翻车了。” 　　“不会吧。很多网友都认可这个奖项的。”陈芸试着劝服江月。 　　江月心头憋着一股火，无处可泄，键盘被嗯得噼里啪啦。 　　“要全都是水货，胡乱评的，这奖早就玩完了。布鲁有那么蠢吗？” 　　“他每年都批评恶意攻击当红艺人，就没有得罪的人和群体？布鲁老师就没有竞争对手？” 　　“这种事情早晚都会曝出来，到时候所有跟布鲁老师交好来往的人，都会被攻击，反而被布鲁老师针对的人更容易得到大众的宽容和谅解。” 　　“这……好吧，那就不送。” 　　陈芸决定还是听老板的，心里却实在担忧老板会上布鲁老师的小本本。 　　文英虽然是江月的经纪人，但也不是只带这一个，更不可能时刻刷社交平台关注江月每时每刻的事情，等她看到江月微博抽奖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这个举动她是挺赞同的，本来她也打算给江月开粉丝见面会的，但是基数不大、时间也不对，这个抽奖倒是蛮好的，她就是不满江月这个擅自决定的行为。 　　她亲自打了一通电话和江月“沟通”，对结果满意后，又开始提出了意见。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那批奖品太普通了，得加上logo。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批量生产的，没有特殊性，体现不了江月这份心意。 　　文英一番洗脑，给江月灌输了企业文化和个人品牌的重要性，一定要让她的粉丝产生归属感和自豪感。最后的结果就是，江月写了十份签名，复刻到手机壳上，口红也是定制款。 　　后来，收到这十分礼包的用户，都成了骨灰粉，得到了官方认可，一腔热血之下成立了后援团，四处呐喊，招兵买马，迅速扩充了队伍。在之后的舆论实践中，反应及时，杀伤力极大。 　　由于之前抽奖活动，江月的粉丝有了极大增长（确定都是自来水，活的），对于《青春如歌》的宣传确实起到了作用，收视率在上周艰难破1。 　　这剧本身就不，节奏还算快，才六集就发展到了女主照顾病危母亲、闺蜜上司勾引男友的情节，到了第一个小高潮，收视率和话题都在稳步上升。 　　江月悄悄的把心从嗓子眼放回了肚子里。 　　潘达和江月几度合作都是渣男，结局be的官配，一直在被骂的路上，从未停歇。可同样是渣男，但演绎得也不同，从《灿烂少年》的软弱妈宝男到《青春如歌》的看似中央空调的极致利己精英渣男，这次他居然圈粉了。角色被骂得体无完肤，但演员本人的粉丝却是蹭蹭长。 　　潘达私下跟江月说，他之前看收视和话题不行都不敢宣传，已经做好了当万年男配老了就退圈卖保险的打算，没想到现在黑火了，算是熬出头了，以后会有更多挑大梁的机会。 　　江月的情况和他差不多，两个人作为战友，相互道了声喜。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 　　陆宇飞最近有些烦，同剧组搭对手戏的女演员老是往他身边凑。 　　最初他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等看到各大媒体上关于他的绯闻时就回过味来了，他是被利用了。 　　他一点也不想跟其它女人炒cp，也不想和她们谈恋爱。记者也就罢了，偏偏长辈朋友都来问他是不是真的，说是他不愿意，说不是众人又怀疑他的取向。 　　谁让他二十四年来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 　　他只有一段卑微的暗恋，就像守城的士兵无望又坚定的守候城堡里的公主。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个他曾经以为高不可攀的公主，已经跌入泥潭，也正仰望着他。 第77章 过气 　　“哎呦喂, 我的姑奶奶你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不嫌累得慌？” 　　被妹纸围着转本是个好事，可姑娘这表情太幽怨了，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他快要熬不住了。 　　趁着喝水的空隙儿, 李哥双手作揖，朝着面前的年轻姑娘求道：“今天这事是哥不厚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下次遇到好的活, 哥一定第一个找你，成不？” 　　作为影视城中颇有名气的一个群头，李哥少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可谁让他想追这个姑娘呢？ 　　这姑娘白白的瘦瘦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的, 像极了小仙女。怦的一下, 就击中了他的心。 　　姑娘来影视城一个月了，他跑上跑下的张罗, 从介绍房子到办群演证、介绍活, 可谓是殷勤至极。姑娘虽然长得不算顶好看，倒也是个小美人，又有他的关系在, 一个小特中特还不是容易事儿。 　　姑娘一开始还不相信他, 见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才软化了态度。哪成想遇到了今天这一出，姑娘望着李哥, 眼里充满了怀疑。虽然姑娘极力掩饰，但很明显功夫不到家。 　　这次他给姑娘介绍了一个特别好的活儿，仙侠剧里一个npc，不需要演技，但是出场次数多, 工资自然就高。却不妨制片把自家侄女安排进来了，于是这个出场次数多不需要演技的角色就被换掉了。嗯，制片侄女进剧组是为了方便追星的。 　　李哥还真没法了，只好一个劲跟姑娘说抱歉。 　　云朵不信，但这话她不敢说。她还指望这位李哥给她介绍活呢。 　　她只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李哥了，有活了你就发个消息给我。我家里出了事，真的特别需要钱。” 　　李哥心头一松，总算安抚好了。 　　只要云朵不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影响他做事情，他什么都答应，不住点头，连声说好。 　　虽然没有活，云朵也不打算离开，万一这中间有人掉链子了，她兴许就能顶上去。她也不在乎什么角色好坏，李哥给她画的那些大饼她也没在意，她就是想挣钱。 　　云朵百无聊赖的坐在太阳伞下，心里头堵得慌。要不是因为还在医院的母亲，还在上小学的弟弟，她可能会自杀。 　　她从前怎么没意识到生活这么困难呢？ 　　…… 　　借着墨镜遮掩，陆宇飞早已经注视云朵许久了。 　　看到云朵，他挺意外的。 　　她居然来当群演了，是好奇来体验的吗？ 　　犹豫再三，他鼓起勇气朝云朵走去。 　　到了她面前时，又紧张起来，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云朵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些不安。 　　这个人好有气场，估计是什么大明星吧。他站在这里干什么，是她抢了他的位置吗？ 　　对方不说话，连墨镜都不摘，俯视着她。 　　时间越久，心头那种惹了大佬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她拽好书包带，准备默默溜开。 　　陆宇飞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拽住她的手腕，“云朵？”旋即坐在了旁边的塑料凳上，摘掉了墨镜，一脸的“惊喜”：“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居然真的是你。”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朵停了下来，“陆宇飞？我们认识？” 　　她认得陆宇飞是通过各种影视媒体，但从未见过面。那陆宇飞是怎么认识她的？她不觉得陆宇飞会关注财经新闻。 　　她还记得我的喜悦刚漫上心头，就听见后面那个陌生的问句了。恰如一盆冷水浇在陆宇飞的心头。 　　她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么多年了，毕竟他在她的生活中只是一个路人甲。陆宇飞尽力安慰自己，借此压下心头的失落。 　　“我们是小学同学。”他想了想又补充：“我们以前一起演过舞台剧的，白雪公主。” 　　尽管云朵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还是点头，“哦。我有点印象了。你现在成大明星了，真厉害。” 　　陆宇飞淡淡一笑，“还行吧。你呢，你也想当明星？”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了，过后非常肯定的点头：“想。” 　　啊！ 　　陆宇飞很是吃惊，“你家里允许吗？” 　　他记得云家世代富贵，对子女的管教很严厉的。 　　云朵低着头，轻轻摇了下，“现在没人能管我了。” 　　陆宇飞：？？？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太好啊？ 　　“你跟家里闹矛盾了？” 　　“不是，我家破产了，爸爸跳楼自杀了，妈妈精神失常在医院。”云朵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陈述早上吃了什么。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情绪平复了不少，再提起这件事时也没那么的悲愤。 　　“我妈要吃药，我弟要上学，家里还欠着债。听说当演员是最暴利的职业，我就来了。不过…” 　　她又摇了下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她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学经济去公司工作，反而念了高深又空洞的哲学，如今没有一技可以谋生的技能。 　　陆宇飞惊讶得不行，他很想继续追问，你们家为什么破产了？你爸为什么自杀，你家亲戚朋友呢？ 　　不高的情商告诉他，现在不能问。 　　于是他出口的话成了：“你有经纪公司吗？” 　　“群演不出头的话，工资还是太低了，如果有好的经纪公司，情况会好很多。” 　　云朵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可签约公司，也会产生很多不便。 　　首先是钱的问题，公司要拿走一大半。她现在很缺钱。其次，签约后她的自由受限，听说要培训要去饭局。她不能接受。最后，她觉得自己的资质很差，大概没有经纪公司会签她。 　　对陆宇飞她只说了前两个理由。 　　陆宇飞听完后，眼睛发亮。 　　“你签我的工作室吧，我保证你担忧的都不是问题……我会帮你涨片酬，让你一直有戏拍，有钱拿。签约就可以预支薪水。” 　　最后这句“签约就可以预支薪水”胜过千言万语。 　　“你是老板吗，真的能做主？” 　　云朵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说句实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没法创造经济效益的废人。 　　当然不是。这不过是陆宇飞想委婉的帮助她而已。 　　“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去公司吗？” 　　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云朵急迫的想要抓住。 　　陆宇飞下午还有一场戏，没有立即答应。 　　“额……你吃饭了吗？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先吃午饭，边吃边聊，公司那边也正好准备签约事宜。” 　　云朵听出言外之意，知道今天恐怕是没有办法签约预支生活费了。 　　“不用了，我减肥。听说瘦的人比较容易上镜。”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陆宇飞把自己的手机递出去。 　　云朵按下了自己的号码。 　　直到回家，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居然就这么轻率的相信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话，随随便便留了电话还答应签约。 　　她怎么就没找人商量一下呢？ 　　大概是落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来不及思考其它，只想着抓住就好。 　　退一万步来说，她已经这个境地了，也没什么好骗的。 　　…… 　　陆宇飞给助理发了信息，让他找人调查一下云朵的信息。 　　他也说不太清楚对云朵是什么感觉，比好感多一点，还不到喜欢的地步。看到曾经高贵如今却落魄的公主，在惊诧之余还有心疼。 　　他记得很清楚，他说可以预支薪水时，云朵看他的眼神亮了起来，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之意。 　　这种被需要被依靠的感觉，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他想继续维持下去。 　　*** 　　江华敏去了西安，又没有安排工作，加上之前担心的新剧收视率也涨起来了，没有一点点烦恼，心满意足的江月彻底放飞了。 　　每天都在给自己洗脑，我要趁着假期好好补偿自己。晚睡早起，熬夜追剧打游戏，饿了点外卖，吃完了点杯奶茶继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假期也是会让人腻的，某天吃饱喝足以后，江月突然走到了镜子面前，审视自己。 　　头发蓬乱，皮肤干燥，眼神疲惫，睫毛下一团浓郁的青黑。 　　她吓了一跳，走上前去用手指戳了戳镜中人，“你是谁？” 　　镜中人也盯着她，同样问她，“你是谁？” 　　这就是我？是我。 　　自欺欺人的想法破灭。 　　其实江月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念头，特别隐秘，有些难以启齿的自负和窃喜。 　　进入书中世界，扭转颓势，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挺顺利。她就是女主，自带光环、不管怎么折腾都会成功、都会是美美哒的少女，这种念头不是很明确，但在悄悄地影响她，侵蚀她的斗志和毅力。 　　此时，镜子中这个形容邋遢的女人，用事实告诉她，那种念头是错的。 　　她不是特殊的，更应该产生那种我就是得天独厚、天之娇女的优越感。 　　她有或多或少的缺点，但也有出众的优点，执行力强。下定决心后，就开始改变。 　　将房间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累得浑身都是汗，擦汗之余，她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吃饱以后减肥，非常符合她眼下的状态了。 　　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吹了头发，肌肤补足水，换上一身休闲装，她回了学校。 　　十月小长假也快结束了，大部分学生开始回校。 　　徐湘湘家里有矿一向不怎么住宿舍，检查的时候才回来，秦菲菲和她一样早就接戏了，现在还在剧组。而田雨萱，大概就是那种从小到大就是乖乖牌女生，早早的回校，没有课的时候，也会抱着书坐在窗前安静的看着。 　　江月走进图书馆后，看见的第一个心动场景就是这样，她看着田雨萱的身影，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在田雨萱对面坐下，拉动椅子的声响提醒了对方。 　　“江月？你怎么也来图书馆了？” 　　田雨萱看着对面的人，心头的羡慕一阵一阵的往上涌。 　　同样十八岁，同样是表演专业，怎么别人就已经演上电影当主角拿奖了，她还没个开始。 　　6月是毕业季，闷热的空气里夹杂着毕业生的躁动和不安。这种情绪感染到了田雨萱。 　　几乎每个系的就业指导讲座，她都听过。但越听她越慌，她原有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反倒增添了新的问题。 　　出名得趁早，毕业就失业。 　　表演专业一届三十多个人，近年来最好的一届也不过是出了四五个活跃在小荧幕的二线演员。看热度还没江月最近好。 　　不过田雨萱私心里还是觉得那几个师兄师姐比较厉害，江月估计就是昙花一现。 　　假期中，田雨萱投了几分简历，没一个成功的。面试都将她虐成社畜了。 　　她也是担心自己再受虐会出现心里变态，按下暂停键，回了学校。 　　“看书啊。”江月扬了扬刚找到的书。 　　田雨萱瞟了一眼封面，是关于肢体语言在表演中的运用。这门课程好像下学期才学的。 　　“你在预习？这门课明年才会开的。” 　　“啊？明年要开吗？我没留意呢。我就是随便看看，在组里拍摄时有些感悟，想找找理论支撑。” 　　田雨萱听得有些意动。 　　她泡图书馆，说好听点是为了将基础打牢，扩充自己的知识储备，看着四平八稳。实际上，她心里慌得不行，一个出于就业担忧毕竟毕业时年龄已经大了没有优势，再一个则是没有足够的实践无法消化理论，理论知识枯燥乏味。 　　焦灼和迷茫两种情绪在时间的催化下，渐渐转化为厌恶。 　　“什么感受啊，你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可能正好了解过。” 　　江月淡笑，“这不太好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罢继续翻动书页。 　　田雨萱眼中闪过一丝不愤，点下头没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 　　江月看得不快，一边看一边根据描述做出相应的动作。 　　她来这也不是突发奇想，之前在拍摄《青春如歌》时，导演就对她的表演方式提出了质疑。过于追求内敛，忽视了肢体力量。 　　那是一场冲突比较大的戏。女主章热情在决赛会场上，被前闺蜜兼去竞争对手指控抄袭，发觉前男友欺骗污蔑自己。期间情绪多重，惊讶、愤怒、不甘、悲痛层层递进，又在不断循环往复。 　　江月一直有个认知偏向，执着的认为内敛细腻的表演更高级，更精准，所以在平时的学习和运用中总是有意无意的去靠近它。但这次，在拍摄这场戏时，导演打断了并批评了她，评价她没有入戏，没有反应。 　　她不明白，直到她坐在荧幕面前看，才算理解导演的意思。她的表演在其它搭档眼里看，更像是装逼，在观众看来没有起伏、调动不了情绪、传达不了人物感情。 　　肢体动作的运用不是浮夸，适当的使用有助于人物的刻画。但怎样才算得当，就需要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了，所以才有了她今天这趟出行。 　　…… 　　“我要回去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田雨萱拿笔在江月面前轻轻敲了敲。 　　江月折上书页起身，“我跟你一块回去吧。” 　　图书馆外面有一条林荫道，尽头是食堂。北影食堂的价格偏贵，但味道极好。 　　好吃的东西会让人愉快，而一起用餐的两个人在谈论美食的时候氛围无比好。 　　食堂靠近宿舍，但饭后就坐躺对身材有着极大的伤害，于是两个姑娘挽着手臂进了足球场，打算散散步。 　　眼下正逢社团招新，各团部的海报内容吸引力十足。 　　刚入校时，好奇使然，江月参加了不少社团，后来拍戏也没时间参加活动，渐渐也退了。现在才发现其实她时间还是有的，不如重新加一个社团，好好地参与活动。 　　走了一圈，最后在配音社的展位前停下。 　　这个社团历史悠久，原创成员就是配音系的师哥师姐。社团作风干脆利落，白纸黑字，直接注明该社制作过的大项目、出过哪些配音届大拿。 　　江月对这个社团还是很感兴趣的。 　　在学校接触比较多的是舞台表演，而影视剧多是在录音棚配音，两者的台词要求不太一样。校内这个社团有配音系做技术支撑，又有好的材料练习和机会展现能力，她跃跃欲试。 　　“你想当配音演员吗？不拍戏了？”田雨萱问她。 　　“不是。”江月否认，“我就是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闲着？没工作了，这么快就糊了？ 　　田雨萱越发肯定江月过气了，心态倒是平和了不少。 第78章 脚踏实地 　　两人回到宿舍时, 就看见宿舍门口挤满了一堆人。 　　怎么回事？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两人加快了步子。 　　进了屋，围观的人看见江月，面上不由得露出激动之色, 想要说话, 似乎又顾忌着什么的便只是捂着嘴大笑。 　　“你们回来了？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马上就好。” 　　听到熟悉的声音, 两人朝着那发声处望过去。 　　秦菲菲靠着床架子, 接过粉丝手上的海报，认真的签名。 　　虽然人不少，但并不算嘈杂，这些粉丝看着秦菲菲的眼神充满了欢喜和敬畏，生怕自己激动的言行给喜欢的人带来麻烦。 　　秦菲菲接待粉丝, 江月和田雨萱也不太好意思装作视而不见, 干脆拿起手机主动帮她们拍合照。 　　也有几个人望向江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的求合照签名, 江月倒是大方的答应了。 　　热闹了十几分钟, 这些粉丝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走在学校里都没人关注我，你这倒好，粉丝都追到宿舍了。我好羡慕啊~”江月将切好的西瓜递过去, 笑眯眯打趣道。 　　秦菲菲把门关上, 斜了她一眼，“少来, 我才不信你没遇见过这种事。咱们学校还缺明星不成，艺坛大腕天天见有什么稀奇的，我这不过是仗着刚入学的新生没见过我才稀罕。要是待上一个月，估计见面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咬了一口继续吐槽，“你听见她们刚刚说的什么话没有, 从小看着我的戏长大！说得我好像七老八十的，真真是令人心碎，” 　　江月笑笑，专注吃自己手里的瓜。这大概就是童星的烦恼，出道早曝光多，固有印象深，转型也比较困难。 　　秦菲菲做了四个多小时的高铁，周身酸痛，看了一眼灰仆仆的床，没有整理的心思，索性换上凉拖，爬上了江月的床。 　　她抢在江月前头开了口，“好月月，我就借一会会儿，我的床太脏了，晚点再收拾。我已经三天没睡个好觉了，再不睡我就要过劳死了。” 　　说着就伸手抱住江月的腰，头歪在颈窝上，蹭了蹭，“不要吵我，我睡饱了就走。” 　　接着就是呼呼地声音，仿佛真的睡熟了一般。 　　帝都的初秋已经泛着点凉意了，是以怀里多个软乎乎的人并不热，反倒刚刚好。江月便也默许了。 　　两点整的钟声响起，江月轻轻的挪开腰间的手，下床洗簌后，上了秦菲菲的床。 　　床上的盖着一层薄膜，掀开后，手一抖便能看见有灰尘纷纷扬扬的的落下，呛的人想要打喷嚏。 　　也难怪秦菲菲不肯睡。 　　江月把枕套和被套拆下，一起丢进洗衣机。 　　田雨萱和秦菲菲关系一向冷淡，午睡后直接去了练功房。 　　秦菲菲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晚饭点，江月才叫醒了她。 　　“哎呀~好满足这一觉。” 　　伸了个懒腰，接着又躺下去翻了身，趴在枕头上，看着外面阳台上晾着的四件套，软绵绵的问江月话。 　　“好月月，我的床是你整理的吗？” 　　江月也不是那种默默做好事被发现还要强行否认的人，点了下头没有遮掩。 　　“谢谢你啊宝贝，你可真是个好人。”秦菲菲抛了个飞吻给江月，“你怎么这么好呢，又漂亮又能挣钱，还这么贤惠，我都把你娶回家了。” 　　江月翻了个白眼，“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要不你去做个手术吧，这样就不存在困难了。”秦菲菲戏精上身，越说越来劲。 　　江月合上书，走过去，“你快下来吧，吃饭了。晚上还要开班会。” 　　提及此事，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徐湘湘还没到。 　　“不想动。” 　　“要不你帮我带一份上来吧。” 　　秦菲菲摇着小腿，白嫩得像藕节，一晃一晃的，特别诱人。 　　江月玩兴大发，握住铁栏杆，晃了两下。 　　“卧槽，地震了。” 　　秦菲菲吓得脸都白了，却是没有往外跑的动作，捞起枕头往脑袋一罩，趴床上避震。 　　看着边上一脸平静的江月，她懵了：“你怎么不跑啊？” 　　“没地震，就是床晃了一下。”江月又轻轻摇了一下。 　　“靠！”怒气和枕头一起拍在江月的肩上，“你差点吓死我了，不知道宝宝心灵脆弱受不得惊吓吗？” 　　“我的错我的错，大小姐可以起来了吗？” 　　“好吧好吧，我起还不行。” 　　秦菲菲下床卸了妆，换上一身清爽的绿色连衣裙，将长发放下来，吹了一个造型，这才拎起包包揽着江月的胳膊出门。 　　“你今天帮了我大忙，我请你吃饭吧。” 　　江月拒绝一次后见对方态度坚决，也没再推拒。 　　学校餐厅的价格虽然有些小贵，但胜在美味。份量也很少，但正合心意，毕竟这一行的人都很注重体形。 　　虽然早就嚷着饿了饿了，要大吃一顿，但当食物真正放在面前时，秦菲菲又变得十分克制了。整个用餐过程中，她都是说三句吃一口，江月则是充当忠实的听众和食客。 　　离开时，江月摸着软软的肚子，默念：吃饱了才能用功学习。 　　美食果然是美貌的大杀手啊。 　　每学期的第一次班会课，往往是出勤率最高的，班导也会在抓住这个机会将最重要的事情点明，再三强调。 　　由于上学年请假拍戏、出席活动的次数比较多，江月的学分没有修够，这学年便谨慎多了。学分修不够，轻则留级重修，重则劝退，或者转为专科。 　　不管是留级还是劝退，都是不利事件。江月把课表和学年计划发给了文英，让她协调工作，实在协调不了就只能推掉。 　　*** 　　正式上课的日子开始了，整个校园的氛围也变了，少了散漫，取而代之的则是蓬勃向上。 　　出晨功时，天蒙蒙亮，人工湖上九曲栏杆晾着一条又一条大腿，修长笔直。 　　江月倒是学过一点芭蕾舞，只是时隔多年，早就生疏了，再压腿时就变得极其困难。对比周围面色轻松，嘴里还顺畅的背绕口令的同学，江月真是羡慕又羞愧。 　　腿压下去以后，江月想找卷胶布，绑在一起，有时候强制性的比半开放好多了。 　　时间久了，腿上的痛感也淡了，大约是麻木了。江月这才开始练贯口。 　　都是些基本功，一入校就开始练，不过她入戏时军训花了半个月，加上后来连拍两部古装剧，这晨功没参加几次，功力很是虚浮，咋一碰就疼得难受。 　　昨天的班会还提到一件事，三围和体重的数据记录。每个月都要测量一次，计入平时成绩考核，占期末总成绩的百分之十。 　　班导的原话是，借此提升学生的自控力，随时都保持出众的状态，以应对随时都可能出现的导演制片。 　　上午的专业课安排得满满的，下午之后的时间就空了出来，正好赶上配音社的迎新会。 　　大部分会议的流程都是一样，缅怀往事憧憬未来，给新成员灌输了蓝图计划，收集成员信息。 　　社团证很快就制作好了，拿到证件后就要参与社团组织的活动。 　　江月一开始参加社团的目的就是快速提升台词功力。毕竟老师的课程是一个课时一个课时安排的，也许她的试镜或者原音采集就在下周下个月，进展太慢。 　　她希望能进来就正式参与到配音制作中，有时间去学习和揣摩人物的情绪。 　　但她注定失望了，她拿到的只是一本绕口令的的小册子。 　　“先熟悉熟悉这些绕口令，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就这样？ 　　江月两眼瞪圆，充满了怀疑。 　　副社长长着白胖胖的圆脸，像一个讨喜的糯米园子，说起话来更是循循有人，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让人从抗拒变得心甘情愿。 　　说完后，他拍拍江月的肩膀，“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师妹，我看好你哦。” 　　这句话就没了之前那种味道，倒是和社长的气质很搭。 　　江月甩了下头，彻底从社长的“洗脑”氛围中走出来，恍惚道：“这就是配音演员的魅力？” 　　她没回宿舍，在图书馆后面的斜坡上，找到一张石桌，开始练习。 　　“床身长，船身长，床身船身，不是一样长。” 　　“史老师，讲时事，学习时事长知识 时事学习看报纸…” 　　“老彭拿着一个盆，路过老陈住的棚，盆碰棚，棚碰盆，棚倒盆碎棚压盆…… ” 　　越往后，句子越长，内容越难，速度也不自觉加快，到最后已经是牙齿磕嘴皮，舌头打结。 　　江月托腮琢磨，她又不是学相声的，练这个做什么。 　　她要是说因为工作安排，不得不退出社团，也不会有人干涉的。所以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只是想着社团招新海报上那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社长刚刚堪比洗脑式的劝说，又掂起册子继续练。 　　江月读完了绕口令，她觉得自己特棒，感觉下一秒就可以去人民大会堂演讲了。 　　她欢欢喜喜跟副社长通了电话，准备开展下一步。 　　“那你录下来发给我，可以吗？” 　　如果不是见过面，江月一定会把这个声音的主人脑补成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绅士。面对这般低沉诱人的声音，江月没有一丝抵抗。 　　“好，我晚上就发给你。” 　　开录前江月是信心满满，录到中期，信心不足有些怀疑了。 　　起初还以为这只是因为声音传播方式不同，导致最后听到耳里的音色不同，但到最后，出味了，是她说的词有问题。 　　气息不稳，咬字不清，拖泥带水。 　　越是郑重，越是拘束，读到末尾已经没了先前的一展身手的兴奋，只有期盼快点结束、熬过这个尴尬期的挫败。 　　她总算明白副社长的用意了。 　　自己实践后的结果，哪怕并不满意，也比旁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更有效。 　　读完绕口令，读散文，散文以后是小说，这样的环节一直重复着。 　　除了专业课和社团分配的学习任务后，江月的武术也没放下。 　　齐铮教她的时间不算长，但都是真功夫。 　　她的事业规划虽然不十分细致，但大方向还是明确的。 　　先攒国民度，再接触奖项，最后朝海外发展。 　　她想走上国际，摘获影视界最高的荣誉。 　　不过，走向国际不是那么容易的。华夏演员到了国外尝尝受到冷遇，国内最优秀的前辈到了国外的电影中也只能当个出场几分钟的小配角。 　　但有一类演员在国外却十分受欢迎，那就是武术类了。这个武可不是古装剧里的吊吊威亚、挽几个剑花就可以的，得是真功夫。因为辛苦，加上武侠没落，前途不明，走这一途的就越发少了。 　　可越少就越宝贵。 　　即便少，但武生总还是有的，在国际上也算颇有名气，挑得出一两个接班人。相比起来，打女几乎不存在。 　　国内花旦青衣，老代、中生代、新生代，层层不穷，不管多红，都会随着时间过气，气质、戏路和演技都极其容易被取代。而打女，想要被替代却是十分困难的，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 　　她手上也有些钱了，请个老师傅指导，也不是难。难的是时间和毅力。 　　两个月的时间，做的事不算少。至少这段时间的学习，让江月获益匪浅，心里头也没之前那么虚了。 　　既然还是学生，就免不了考试。先前请假离校工作的人，又都陆陆续续回来，准备参加其中考试。 　　这学期秦菲菲接了个两部戏，又接了一个综艺的常驻，只在学校呆了一周，就递了病假条子，在外面几个拍摄地间奔波。要不是因为这考试成绩关系到毕业问题，估计她是不会回来的。 　　她请了三天假，找了班上的学霸借了笔记复习，参加了两次晨功，又借了练功房排练节目。 　　考试结束后，估摸着结果还不错，秦菲菲没有急着离开，夜里更是拉着宿舍一起开卧谈会。 　　得知江月这一直在学校老实读书，没有一点工作安排，秦菲菲大吃一惊。 　　“江月，你心可真大。你就一点不担心？” 　　江月今年的运势真不错，先是首部担当主要角色的电影票房爆了，其次是参演的两部古装剧也算火了，首次当女主的青春偶像剧也刚播完。 　　从年初到年尾，作品就没断过过，关键是反响还不错，知名度和粉丝数量蹭蹭涨，形势一片大好。 　　估计递给她的本子也不少，她怎么就歇菜了？ 　　难道打算明年也不露面了，要隐退江湖？就算江月犯傻，经纪公司也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干蠢事。 　　“你不会是得罪什么人，被封杀了吧？” 　　秦菲菲面上浮起一抹担忧之色。 　　她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过去有个跟她同时期的童星，又漂亮又有天赋，前途十分光明。哪知道自己作死，翘了一个老导演的戏，跑去参加国外一个活动。那位大导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人家可是国营制片厂上出来的，人脉极广，话颇有份量。 　　她那位同期的小伙伴，之后就接不到戏了，自降身价都没法。听说现在去了隔壁的泡菜国，集训结束后，要在那边重新出道。 　　她想的是，江月可能得意之下作出什么了轻狂事，正好公司也想趁机杀一下江月风头方便以后的管控？ 　　江月可不知道就这么点时间秦菲菲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十圈，她平静的回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想休息下，正好借这个时间学点东西。” 　　“你呢，最近有什么安排？学校的课还上吗？” 　　秦菲菲见江月转移话题，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担忧的同时竟也升起一抹窃喜。 　　讲句良心话，对江月她怎么可能一点嫉妒都没有？江月要是一直休息，倾向她的资源就会多一点点。毕竟两个人的水平还真是差不多，她如今也没什么明显优势了。 　　可她又为江月惋惜，遗憾和喜悦在心头相互闪过，最后还是靠着理智将这两种情绪压下去了。 　　“下个月就杀青了，年底会参加几个活动，有个代言在谈，谈成了可能会拍广告片。” 　　她察觉到自己的口吻里带着一丝炫耀的成份，连忙换了口气，“也只是在接触，好像品牌商还在考虑其它的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种事还是得看公司。” 　　江月点头，察觉到对方声音有些嘶哑，关心道：“嗯嗯，你也别太忙了，注意着点身体。” 　　秦菲菲以为江月这是不快活了，又想强撑面子，加上田雨萱跟她关系不太好一直不说话，突然就冷场了，便打了个呵欠，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明早赶动车，得早起，我先睡了啊。” 　　互道了晚安，各自进入梦乡。 　　…… 　　秦菲菲的忧虑也是大部分人的担忧，包括但不局限于江月的经纪人、助理，还有她的粉丝，反应最为激动。 　　公司好歹知道江月下个月就要入组拍新电影了，心理有个章程。粉丝可不知道，看江月三个月都不拍剧，早就慌了。刚开学时还殷殷关切，叮嘱她要好好休息，现在天天在微博下催她进组拍戏。 　　态度好点的主动搜集各制作公司的计划书，有的甚至搬来了影视备案挨个筛选，有的还替江月在各大导演的微博下发江月的简历。这……真是叫江月看得都不好意思。 　　态度极端的就在江月微博下留言骂她不上进，更多的是骂工作室不作为，甚至还有人怀疑是不是公司把江月应得的机会私占了，再拿去培养其它小透明，准备发动粉丝众筹帮江月解约。 　　这越说越离谱了，公司和经纪人都挺冤枉的。 　　事实上文英收到了不少本子，看过后每个本子都列出了优劣，再转给江月的。江月也认真看了，大约是因为之前角色问题，现在找她的也基本是古装剧、校园青春剧。江月都推了，建议文英向剧方介绍几个公司新人，一来二去的还真有两个成功了，所以这才有了粉丝怀疑公司抢她资源喂新人的传言。 　　同公司商量后，江月也就放弃了澄清谣传的念头，她现在没了曝光机会，让粉丝撕一撕也能增加点存在感。 　　江月依旧按着以前的习惯上课、练习、读书，就在她也快按捺不住时，向导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可以开机了。 　　向导是南墙撞怕了，这次开机也没邀请媒体大肆渲染，毕竟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上个作品轰轰烈烈开场惨惨淡淡收尾，有才华的网友更是编了段子说笑他，隔上一段时间就要拿出来鞭尸。他隐了两年，期间都是靠着接拍小广告过日子的。 　　这次，他千万得低调。 　　扑了，无声无息的的也没啥影响，继续绸缪下一部；火了，那他就是卧薪尝胆。 　　他也是要面子的。 　　选了个黄道吉日，拍了几张剧照，发到网上。 第79章 你怎么就不懂啊 　　向导再三叮嘱过要低调, 尤其是剧组还有个热度超高的小花旦在，工作人员一定要简单快捷的走完流程，千万别去搞花里胡哨的营销, 是以《春梅》的官微都是开机当天注册的, 蓝V也没认证，被渣浪嫌弃得得连僵丝粉都不送。 　　不过拜月教的力量是强大的, 只要有江月的地方就有教徒。 　　不到半小时, 这条刚诞生的微博就有了五万点赞，一万转发，十万的话题度。 　　原本冷清清的官博，也收获了粉丝，从孤家寡人摇身一变, 成为众星拱月的团宠, 底下全是嗷嗷待哺求宠爱的拜月教教徒。 　　“官博小哥哥，求您了, 多更新一点我女儿的动态吧[可怜]” 　　“官博小姐姐, 我已经给你冲会员了，请直播我女鹅的消息。” 　　“恭喜《春梅》开机，大吉大利！” 　　“姐姐进组了, 喜极而泣, 老天爷终于听见我心底的声音了[雀跃]” 　　“教主放心飞，教徒永相随[爱心]” 　　…… 　　热度的增加, 让它的曝光也变大了，微博底下的评论也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了。 　　“春梅？这么老气的名字，拍什么东西啊。我都搜不到备案信息，该不会是被禁题材吧？” 　　“哇塞，这什么布景啊, 还是剧组审美停留在三十年前。” 　　“咦，中间那个胖子不是向导吗？江郎才尽的向导？票房毒药的向导？” 　　“看来江月是糊了，这么快就和low咔合作。” 　　…… 　　随着讨论度的上涨，这个话题渐渐被带上热搜。 　　江月吃完盒饭，正准备去散步，忽然就看见向导捏着手机一脸着急的奔她来。 　　“向导，怎么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买吗！” 　　“不要买啊！你怎么就不懂啊！” 　　向导一脸的痛心疾首。 　　江月懵了：啊啊啊？ 　　她买啥了呀？ 　　啥也没买啊！ 第80章 妙人导演 　　向导一把将手机塞到江月手上, “你自己看！” 　　看你还怎么装！ 　　江月接过一看，满屏的都是#江月新戏#的讨论，热门基本都是大粉和营销号发的, 点击实时也是几秒钟就有一条新动态。 　　瞧瞧这口径, 一水的期待佳作、辛苦宝宝、老实上进的好演员，夸得她都脸红了, 真有种想掏腰包发钱的冲动。 　　向导瞅着江月的表情, 那惊讶的小模样真叫一个生动，简直可以见到颁奖典礼上的高光时刻了。 　　可惜的是，这段没在拍摄计划内。 　　可惜可惜啊。 　　江月把手机还给向导，特别真诚的辩解：“向导，这真不是我买的。我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这只能说明我太红了, 人不在江湖, 江湖上还流传着我的传说。” 　　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他发现导演的本质了, 看着沉默寡言高冷威严, 实际上是个特别皮特别潮的人，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是完全没问题的。 　　向导回忆着江月刚刚的反应，觉得可能真不是人家买的。但是, 上热搜真能自然而然的上？那咋不把他送上去啊。 　　他才不会承认, 他就是有点嫉妒江月了。看看人家这才是真的红，在学校藏了三个多月, 没有任何曝光，一出来就能掀起这么大的水花，真是羡慕死他了。 　　想当年，他也是……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他还是回去拍戏吧。 　　不过，他嘴上却不肯认输，“你那脸皮还不厚啊？花了仨小时的妆，粉都能刮下来蒸馒头了。” 　　“噗~” 　　江月没忍住，笑得抱着肚子蹲下捶地。 　　导演真是个妙人，一只伶牙俐齿的柠檬精。 　　这段时期主要拍摄的是春梅在家的戏份，有不少体力活。 　　为了追求真实感，这戏戏份都要求江月亲自上场，并且道具得来真格的。比如，这满满的一篓子山药，都是江月亲手一颗一颗拔的。白皙的手掌都被染成黄褐色了，整只手更是散发着一股腥臭味，用洗手液洗了好几次都没洗干净。 　　陈芸看着心痛不已，小声埋怨道：“导演也太狠了吧，明明可以戴手套，偏不让。” 　　江月叹气，在水中弹了弹手指，“导演就是想拍我这双黄黄的手啊，据说这样更有感觉。” 　　“那也不用糟蹋你啊，化妆就可以的。文英姐前几天还跟我说，最近在接洽一个珠宝商，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手和脖子，结果整了这么一出…” 　　陈芸委屈得不行，眼睛红得跟兔儿似的。 　　江月摸了摸陈芸的头，她这个小助理的情绪很不满啊，这可不行，带着负面情绪工作很容易造成矛盾啊。 　　她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陈芸嘴里，“乖乖，吃糖糖。” 　　又跳出了游戏界面，“吃完帮我打游戏呀，挣点金币买新英雄，再帮我上分。我自己上不去，只能靠你啦~” 　　陈芸最受不得老板的糖衣炮弹了，尤其是人被摇得天花乱坠时，脑子里都是塞的浆糊，甭管老板提的什么要求，只听着软糯的声音就只有一个念头，答应她。 　　搞定闹情绪的下属后，江月才又挤到导演边上去，候着下一场戏。 　　“江月，你背着它走两步试试。” 　　向导指着那个大筐子。 　　江月吸了吸鼻子，似乎还有那个腥臭味，手指也还在发麻，死死拒绝，“不要，我会被压死的。导演，进组前我还没买保险呢。” 　　“不会的。我在大学时学过抢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赔钱的。” 　　江月抽了抽眼皮，“导演，我不太相信你的技术。” 　　向导手指颤颤，“你简直要气死我了。跟谁学的呢，你不损我不会死吗？” 　　“当初试镜时，多乖多听话的一孩子，现在都成了扎刀小魔头了。” 　　向导生拉硬拽的，把篓子扣在江月背上了。 　　他还乐呵呵的哄道：“莫慌，我就是试一下，帮你找感觉，如果太重，我们就减一些。” 　　“或者，你真要是背不动，那我们再换道具吧。” 　　“有道具？” 　　江月怒了，“你之前不是说不能用吗？所以没有！有，你还让我手变成这样。” 　　“我的珠宝代言要是飞了，你赔我！” 　　向导嗤了一声，“你好好拍戏，拿个奖杯回去，什么代言还不让你随便挑。别说猪包，牛包、羊皮包，就是鳄鱼包也行。” 　　江月：她明明说的是珠宝！珠宝珠宝！不是猪包啊！ 　　“快点，早点拍完早下班。” 　　江月只好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在一步三晃的往前走。 　　“不行了，这个太重，我得丢一些出去。” 　　“别说话，重来。”向导举着喇叭吼，“不用减，才开始你减什么减啊！” 　　好吧，我再忍忍。 　　江月又走了一段，看见一个小土丘，将篓子靠着，一屁股坐下去，舔了舔唇，她渴得要死。 　　“给我点水呗？” 　　她张着嘴，无声的请求。 　　向导站在远处，抱着双臂，惬意的摇头。 　　“不行。” 　　大概是因为嘴上叼着烟，他也没出声。 　　不过，他手上拎了根破破烂烂的棍子。奇怪得很。 　　“起来，继续走。” 　　江月大概是累晕了，刚迈2步就晃了一下，跌倒在地上了。 　　“起来，继续走。捡起那根木棒，当成拐杖用。” 　　这次要传达的信息太多，导演倒是准备了一张白板，写好了要传达的信息。 　　嗯？ 　　白板，提前写好的东西？ 　　江月愣在哪里。 　　“导演，这戏没法拍了吧？” 　　副导弱弱的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无助的看着向导，“要不是还是您坐回来？” 　　江月看向向导，眨了眨眼，“所以，刚刚一直都在正常拍摄中？” 　　向导蹲下身子，将那散了一地的草药一个个捡回篓子里。 　　“你怎么就呆了呢，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这一次过了，我们现在就能回去泡脚了，你看看你……” 　　江月：哦，所以怪我了？ 　　是谁说的，我们先试戏，试着试着就变成正常拍摄了？ 　　找感觉？找着照着就变成跟着感觉走了？ 　　导儿，您也太任性了吧。 　　“咱们再来一次。” 　　哐的一下，那篓子草药又扣在了江月背上。 　　“等等，这次是试戏，还是正式拍摄啊？” 　　“随便，看你发挥咯。” 　　哦…… 　　我想我大概懂了。 　　折腾了半天，这段受苦受累的戏份总算过去了。 　　其实这还算比较容易的，因为江月参加过田蜜蜜的拍摄，乡间劳作也有一定的心得和窍门，避免了一些弯路。 　　目前，拍摄过程中最难的阶段是，春梅和亲人相处的戏份。 　　江月本人是个孤儿，哪怕后来到了这个书中的世界，多了一个妈妈，也很难体会到那种为了家人孤注一掷谋一条生路的想法，更表现不出那种“懂事明理”“步步退让”的情绪。 　　相反，她倒是佛得很，爹不疼娘不爱，不要怕，不担心，不强求。 　　逼得向导都想去联系江华敏了，让她反串成春梅的父亲，帮助江月入戏。 　　不过被文英拒绝了。 　　江华敏可是要走时尚路线的，形象不能毁。 　　这部分的戏不多，就三四场，偏偏磨了近半个月。 　　“先就这样吧，后面再看看要不要补拍。” 　　得，先这样吧。 　　剧组的进度不算快，开机时枫叶刚红，现在已经梅香四溢的时节了，两个月的时间，剧本才过了三分之一。 　　“哇，今天有免费奶茶喝！” 　　“还有慕斯蛋糕！” 　　“居然不是盒饭，是大餐！我最爱的榴莲披萨！” 　　到了饭点，江月看着桌上的东西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有谁杀青了吗？好像没有啊啊。” 　　“难道是马老师您的生日？” 　　马波已经开始往嘴边送布丁了，含糊着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可能是导演的。” 　　正说着，向导就过来了。 　　“导演，今天是你生日呀，生日快乐~” 　　向导脸色郁郁，仿佛深闺怨妇，也没点头或是否认，只说：“不要客气，尽管吃。” 　　“我以后会对你好一点的。” 　　？？？ 　　好诡异哦。 　　导演被魂穿了吗，这么大方？ 　　等一群人开开心心吃完，临分别时，导演打了饱嗝。 　　“哦，刚刚那些东西不是我买的，你们公司给你送过来的。” 　　江月：喵喵？ 　　向导塞了个纸袋子给江月，“这些东西是你的，拿回去吧。放这儿挺占地的，不然我明天扔垃圾桶了。” 　　？？？ 　　不是刚说的对我好一点吗？这刚吃完，就时效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江月抱着微沉的纸袋子回了小旅馆，进房间以后开始拆东西。 　　信封、贺卡、贺卡、明信片……都是她粉丝寄的东西。 　　看了几封信后，江月才明白过来，那些东西都是粉丝们买的。 　　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她们找不到地，只好把这些礼物送到工作室去，好在工作室离拍摄地不算太远，一个下午就送过来了。 　　江月珍重的收好这些卡片，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夜雨，屋子里也没开空调，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第81章 告白1 　　“杵这儿半天了, 说吧，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向导终于把眼睛从电脑上挪开，看向面前俏生生的小姑娘。 　　他心头也是郁闷,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大胆了吗, 月黑风高的晚上，居然敲他的门？就不怕记者不怕望远镜不怕无人机？ 　　江月看向导那懵懂又费解的眼神, 一下子就猜到导演眼下的心理活动, 拍蚊子似的在导演面前扇了空气一巴掌。 　　“老头子！你的心灵能不能纯洁一点，阳光一点！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 　　向导挑眉，意味深长的叹道：“这可就说不准了。某人那小破游戏，黄金都是助理帮打的，结果某人半夜还在朋友圈炫耀战绩, 哼哼哼哼~” 　　换个人啊, 听这话估计要钻地缝了，可江月是那种人吗？才不是, 她脸皮厚着呢, 笑嘻嘻的接道：“五杀都还不秀，那不是跟下子瞎子看美女一样，多没劲啊。” 　　“再说了, 门一直开着呢, 正对着摄像头，我能对你做什么。放心, 你的晚节还在。” 　　“就你话多，说一句顶十句。赶紧说吧，什么事，老头子还等着美容觉呢。” 　　江月小心的戳了戳他衣袖，“我想请两周的假。” 　　“两周？做什么要这么久, 去整容啊？” 　　“这不年底了嘛，有些活动要参加，还有跨年晚会…” 　　“一周。” 　　“一周？时间太紧了，十天吧？”江月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不够，开始讨价还价。 　　“不够啊，那五天吧。” 　　“不……” 　　“那就三天？” 　　这老头子也太过分了，得寸进尺！江月摇手，“好好好，一周就一周，够了够了！咱们说定了哈，一周时间！” 　　生怕向导反悔，赶紧起身溜开。 　　她有三个多月没出现在公众面前，公司的人也有些慌了，开始安排给她安排活动，加上年底各种盘点，正是个露面的好时机，日程表排得满满的。她看着都觉得眼花，删删减减，留了几个。 　　一个卫视的年度剧目盘点，网络视频平台的晚会，一个杂志社的晚会，还有金芒卫视的跨年晚会。 　　至于多请的那几天，她是想休息了。拍摄期间，她真成了春梅，体力劳动多，还有精神摧残，搞得她每晚睡前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苍沧桑了不少。 　　还有期末考试。 　　原本安排的两周时间，她从容不迫、悠悠闲闲的应对这一切，现在可好，这日子紧巴巴的。委屈得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 　　到帝都后，江月先回了一趟家。 　　她原以为家中会很冷清，等开了门，一股温暖的香气扑向她面门。 　　“你是？”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拎着菜刀的男人，江月心头一咯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同时抓紧了手上的伞。或许能当成武器。 　　同事心里头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走错了门，才会被当成贼。 　　“宋涛，是谁啊？” 　　熟悉的女声传来，江月松了一口气。这是她妈的声音，房子还在。 　　但江华敏的打扮，却是令她一头雾水。 　　从前洋气的大红波浪，竟然变成了柔顺的黑长直，靓丽的美甲也洗掉了，干净的指甲正掐着葱呢。仔细看，先前提刀那男人身上还系着围裙，和江华敏身上的是一个款式。 　　这是，同居了？ 　　江月有些闷闷的。 　　虽然她是半途穿过来的，但“江月”这个女儿，却和江华敏相依为命近二十年，可是说这对母女之间最亲密的人就是彼此了。可现在，江华敏连个通知都没有，就把一个陌生男人领进了家门。 　　江月梗在那儿，不进也不退。 　　宋涛似乎看出这对她的尴尬，抽走江华敏手上的葱，急道：“菜好像糊了，我去看看。” 　　江华敏点点头，在围裙上抹抹手，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箱，“站外面不冷吗，还不进来。”手上又拉了一把，然后关门。 　　端了一杯热牛奶进女儿的卧室，“先喝点，暖暖胃，马上就要吃饭了。” 　　江月小小的抿了几口，就抱着杯子暖手，琢磨着该不该打听那个男人和自个妈妈的事，又该怎么开口。 　　江华敏却好像升华了…不对，被哪个蕙质兰心的仙女附身了，一下子就看到她心底的顾虑，主动开口解释。 　　“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是你，把对那个男人的怨恨发泄在你身上。现在虽然你出息了，我却是没脸叫你伺候我后半生。我想好了，我这后半辈子就麻烦你宋叔了。” 　　江华敏说着，脸上不自觉浮起笑意，淡淡的，却是十分温柔。 　　“你宋叔是个不错的人，细致耐烦，有责任。你不要对他有偏见，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真的特别好。” 　　“饭好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就来。” 　　江华敏拉着女儿到了饭厅，又主动去拿碗筷。 　　江月独自坐在饭桌前，心绪复杂，有些心酸又欣慰，心酸的是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如今却像客人，欣慰的自然是江华敏的蜕变。 　　曾经那个追逐纸醉金迷、风花雪月的女人，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感受岁月静好的港湾。 　　一顿饭吃完，看着两人的相处，江月没了追问两人的恋爱心路历程。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江月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发现宋涛并没有住进来，卫生间并没有男性生活用品，只是客厅多了一双男性拖鞋。看到这，她更放心了。 　　第二天，江月便去了公司，按照安排去做了spa，接着去卫视参加跨年晚会的彩排。 　　第三天是华夏总视的年度剧目盘点录制日，作为受邀方，江月也知道自己这趟出行会有一个不错的收获，所以在装扮上多了几分隆重。 　　君行还有两个艺人会和她一起参加这场典礼，一姐冯丹和二哥潘达。 　　江月是公司扶持的新星，资源和发展方向上都和冯丹少不了冲突，而之前为了张导的戏，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了。潘达是江月几部影视剧的老搭档了，非常熟，加上年纪和性格差不多，是难得的好朋友了。 　　也许是不待见她，也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咖位，冯丹一个人坐了一辆车提前离开，江月和潘达则是结伴而行。 　　车上潘达专心的盯着屏幕，见车门开了，进来一个人，惯性抬眸扫了一眼，却没移开。 　　盯了好几秒，叫江月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他才用吊儿郎当的语气点评。 　　“这裙子不错呀，有高贵又有仙气。” 　　“总算看见一件衬得上你的衣服了。” 　　这话说得，我爱听。 　　江月很受用，“谢谢，小伙子，你今天也很精神，宇宙无敌大帅比。” 　　潘达得意的捏了个响指，凭空变出一盒巧克力。 　　“吃吗？进了会场得做三四个小时，没吃没喝的，老受罪了。” 　　这倒是很有道理。江月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拿了一个，剥开放进嘴里。 　　好吃！ 　　于是，不自觉的又拿了一个，又拿了一个。 　　只吃了一个的潘达，略带惊讶的看着她。 　　江月默默把撕了一般的包装合上，塞进手袋里，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无辜的说：“我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我控制不了。 ” 　　潘达：我无话可说。 　　市场向来都是瞬息万变的，去年还待在角落的江月，今年居然被邀请到前排了。 　　人气火爆，加上主流奖项，是幸运更是实力。 　　视线一扫，居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侧脸，程知澜？ 　　她和程知澜并没有交情，唯二的交结大概是有一个共同朋友秦菲菲，曾经都对一个角色有兴趣吗，当然那个角色最后被程知澜赢走了。 　　但直觉告诉江月，程知澜很讨厌她，甚至是敌视她。 　　但凡颁奖礼，流程总是差不多的。领导人发表感言，主持人串场，嘉宾表演，开奖，加表演，开奖，二十多个奖项加上二十多个节目，放在五个小时的时间里，略显匆促。 　　主持人累，观众也不轻松，尤其是前排这些观众，离摄像机近，表情仪态更容易被抓拍到，一旦有个不雅的举止被抓拍到放到网上，就会引起舆论。 　　这是谁也不想发生的，是以前排的观众更是时刻得保持优雅得体的仪态，实在不容易。 　　十点以后，小奖颁发得差不多了，会场也空了大半。 　　十一点左右，江月看到自己入围的奖项了。 　　仙侠、武侠、都市青春，三部大热剧，从初夏的深秋，曝光度和讨论度直线上升，霸占女艺人流量榜前两百天，当之无愧的年度最受欢迎女演员，最有潜力最有商业价值女演员。 　　江月上去了两次，这第三次登台是为了最受欢迎女演员奖的。 　　她刚离开，旁边的位置的人就换了。 　　程知看着那道背影，艳羡不已。 　　她今天是跟着《千古一帝》剧组过来的。她的眼光不错，《千古一帝》剧情跌宕起伏、人物有血有肉，收视率很不错，里面的演员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 　　按理说她对这结果应该很满意的，但是，这部剧的红利她一点都没有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居然有傻逼说她整容脸，尖嘴猴腮，配不上率性质朴的和亲公主。说她把傻白甜演成了白痴，把痴情演成了风尘。 　　有那么差吗！ 　　污蔑！绝对是污蔑！ 　　后来查了，这的确是同剧其它女演员故意找的话题，但无奈由于剧的影响力太大，她长相的确过于心机狐媚和角色贴合度不够，加上演技在前辈面前被对比得惨烈，她在大众心中的形象开始有了雏形。 　　见程知澜陷入没演技、整容造作的丑闻里，其它人并没有伸出援手，反而痛打落水狗。毕竟蛋糕就那么大，自己想要多吃一点就只能从别人嘴里抢了。 　　程知澜开始被排斥，即便靠着陆长冬的资本，也难以找到优质的角色和团队。 　　她在淤泥中下沉，而那个同样是私生女的人，却开始平步青云。 　　那人在台上光芒四射，她却在角落默默无闻。 　　命运可真是不公平。 　　程知澜摇头叹气，慢慢拧开水瓶，倒在旁边的座位上，一点一点浸透海绵。 　　穿着高跟鞋上下台阶，不是轻松事，江月看都看没椅子一眼，径直坐下。 　　！ 　　底下凉浸浸的！ 　　江月伸手去探了探，有些黏糊，像是饮料。 　　镜头下，她还能怎么办！依旧面带微笑，优雅鼓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程知澜远远的看着，笑得十分开怀。 　　十二点了，最后一个表演节目，还剩一个奖项没发。而会场内，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十来人。除了主办方、领奖人、开奖嘉宾，江月是唯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尊重，是礼貌，事实上她并不想要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礼貌。 　　她是走不了！ 　　她的礼服是仙气飘飘的白色长裙，而浸湿座位的饮料，则是暗红色的。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走出去？ 　　她只能等到典礼结束，助理拿着风衣进来替她解围。 　　但是，她一直联系不上陈芸！！！ 　　她难得的有些狂躁了。 　　…… 　　卫东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睁眼一看，江月还端正坐在那。有些心疼又有些无语，她可真木，自己受苦，还要连带他一块。 　　不过，他也是自愿的，她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主持人说典礼结束，她都还不起身。 　　真是奇了怪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 第82章 告白2+二胎 　　卫东这人, 相貌英俊，气度更是非凡，就算是不声不响的坐着, 也是人群中的焦点。 　　从他开始动身, 江月就注意到了对方，但并未想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直到对方坐到了她面前, 她才反应过来。 　　“许久不见，卫少越发帅气了。” 　　卫东面上笑意不变，但心中却是有些微微抵触，他不希望江月和别人一样称呼他，客气而又周到的敷衍。 　　“许久不见, 江小姐也越来越漂亮了。” 　　照例回了一句, 便拐了话头，“晚会已经结束了, 工作人员很快就要进来清理会场了。江小姐还不走吗？” 　　江月迟疑地摇了摇头。 　　卫东顿了一会儿, 问：“司机堵在路上了？去哪儿，我送你吧。” 　　江月十分意外。 　　她面前这位主，身份非凡, 从来只有被人鞍前马后伺候的份, 怎么今儿个主动提起给她当车夫了？ 　　她不由得想到那些八卦周刊上的桃色爆料，难道卫东是想和她叶来上这么一段？ 　　不, 她不愿意。 　　想到这，她神色变得肃然，平静的说道：“还是不给卫少添麻烦了。” 　　“麻烦”这两个字她咬得又重又慢，相信对方能领会她的意思。 　　“麻烦？”卫东低声重复道，随即笑开, \"这个麻烦，我甘之如饴。” 　　他盯着江月的眼睛，亮晶晶的，那是发自内心的的兴奋和激动。 　　但在江月看来，这却仿佛狩猎者瞄准猎物的得意。 　　她不由得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同卫东拉开距离。 　　“可是我怕麻烦。” 　　他是聪明人，这么明显的疏远和拒绝不会看不出来。 　　卫东确实感受到了，但他并未恼怒，反倒有些高兴。 　　他喜欢的人果然是个有原则有坚持的好姑娘，跟那些贪慕他美色和地位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有了这个想法，他的神色就越发柔和，眼中的情意也是越发缱绻。 　　江月面上笑嘻嘻，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她都说得那般不客气了，对方早就应该怒极反笑、拂袖而去，怎么他还笑得跟个二傻子一般？ 　　莫非这个卫少脑子有病。 　　水汪汪的大圆眼里写满了迷惑。 　　可爱！ 　　像是从梦中醒来还再发懵的小懒猫。 　　这样的她比电影中的校花吴莹莹多了几分甜味！比美丽更好的词汇是，美好！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伸出了手，想要去揉一揉那个小可爱。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收回手掩在口鼻前，轻轻咳了两声。 　　“再不走，我们俩就要被人围观了，造成真正的麻烦了。” 　　江月也听到了声响，不得不点头，“您走前面，我跟在你身后。” 　　卫东不解，但好歹说服了对方，不再执着前后的问题，便起身。 　　江月果然紧随其后。 　　趁着拉门时倾身的一瞥，他看到了江月的半个背影，和裙摆上的点点红渍，他终于明白江月今晚的别扭是为何了。 　　他立即脱下外套批到江月肩上，也不给对方开口拒绝的机会：“不许拒绝。你很需要它。” 　　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这外套穿在江月身上相当于大衣了，刚好遮住那些污渍。 　　他知道了？ 　　果然误会了！ 　　但她要是去解释的话，就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解释的话她又觉得憋屈。 　　江月生着闷气，两侧脸颊微微鼓着，略显婴儿肥。 　　卫东觉得自己的手今天真是太不听话了，老是想去戳那个可爱包。 　　他记得爷爷好像喜欢盘核桃，他要不要也去买几个揣兜里，以后再想去戳可爱宝就盘核桃。 　　往前就是电梯口了，卫东突然停下。 　　“刚刚是退场的高峰期，下面估计还围了不少人。” 　　江月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是打算走楼梯的。” 　　走楼梯？ 　　卫东闻言看了一眼江月的鞋子，七八公分的细高跟，从这到车库，确定要走下去？ 　　女演员真是个不容易的行业。 　　他拉着她朝另一侧走去，“乘这边的电梯，下面不会有别人。” 　　他手劲大，江月挣不开，只好跟上。拐了几道走廊，果然又看见一部电梯，贵宾专属。 　　“江小姐，我觉得你的司机不一定能找到咱们这个位置，何况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卫东倚在车身上，笑着发出邀请。 　　江月犹豫了一下，迅速的钻进车内。 　　她根本没有什么堵在路上的司机。公司就两辆车，潘达要连夜赶回剧组，一辆送他去了，另一辆被冯丹霸占着。 　　两人不对付，尤其是她身上还披着这样一件外男衣裳，还是不要给对方主动递上把柄了。 　　察觉到她情绪不佳，卫东并未没话找话，而是放起了舒缓的轻音乐。 　　江月并不想让卫东知道自己的住址，便提前下了车。 　　只是进了小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身上的外套忘了还。 　　看来以后免不了要和这位卫少打交道。 　　手伸进兜里，忽然摸到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不多不少正好11位。 　　他的手机号？ 　　他要是想要的她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为什么不说反倒留下自己的号码？ 　　回到家，江华敏已经歇下了，倒是客厅里留了一盏橘黄小灯，不够明亮，却十分温馨。 　　江月去洗漱完，打开冰箱门，准备喝瓶牛奶就睡的，却发现里面有个装好饭菜的玻璃碗，只需要放到微波炉里热上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江华敏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腻体贴了？ 　　爱情的力量就这么强大 　　不过她是个演员，体型是身体的本钱，这晚饭还是不补了。 　　喝完奶，果然睡得香甜。 　　第二日简单收拾下就回校，开始为期末考试准备。 　　考试刚结束，还没来得及放松，就看见陈芸拎着行李，在宿舍楼下等着。 　　刚一走过去，陈芸就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手指往东边戳了戳说：“向导逼我来的。” 　　江月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我的助理还是向导的助理呀？” 　　嘴上一万个不情愿，手上拖着行李倒是走得飞快。 　　回了拍摄地，江月重新花了一天时间回到“春梅”的状态，有着期末“进修”的理论做助力，江月在拍摄中的表现比以往更佳，向导三不两时的就会冒出一句“开窍了”“榆木脑袋开窍了”的感叹。 　　* 　　拍摄顺利，大家也就轻松了很多，闲暇之余也有了去周围转悠的时间和心思。 　　最近向导嘴边一直埋怨，隔壁刚来了个剧组，老是放炮，影响他收音破坏他心情。 　　入行几年了，江月接触过古装戏、仙侠戏、校园戏、偶像剧以及现在的苦情戏，就是没拍过军旅戏。张导电影里的那个龙套肯定不能算！成片中她估计连个背影都没有。 　　心动不如行动，她换了一身运动服，带上黑框眼镜和大波浪假发，就去了隔壁。 　　现场观看和荧幕上看确实差别蛮大的。 　　荧幕上是2D，看的是特效，牵挂的是剧情，在实地拍摄就成了3D、4D，没了鉴赏艺术效果的心思也没了当初的激动和好奇，只是担心这场爆破戏的道具是否合格，是否会出现安全事故。 　　看了一个多小时，江月对军旅题材的向往之心彻底消失。 　　拍拍身上的灰，准备回去，忽然一只泛白的破烂衣袖拉住了她。 　　嗯？ 　　江月心头一跳，忍住差点溢出口的尖叫，回头看过去。 　　更吓人了！ 　　一张黑得快要掉下煤渣的脸，咧着一排大白牙冲她笑得天真烂漫。 　　“江月！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 　　卧槽！ 　　这个鬼还认识她！ 　　真是惊悚！ 　　江月轻轻吐了口气，回忆了下刚听到的声音，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才平静道：“陈浪呀！你差点吓死我！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浪没想到自己都被糟蹋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被认出来。 　　她是不是也在悄悄的关注我！暗恋我！ 　　能当上男主的人，样貌都很不错，这一笑真是春意盎然，即便是炭脸也变得讨喜了许多。 　　“我先去卸妆再换身衣裳，咱们一会儿吃个晚饭吧。你等我会，十分钟就好。” 　　江月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她刚好要吃晚饭，对方又是不讨厌的校友，秉着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的想法，她还是蛮喜欢社交的。 　　陈浪是个很守时的人，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一点都没拖延。 　　清洗干净后，又变回之前那个爽朗的阳光大男孩。 　　两个人不算熟络，但好在职业相同又是校友，想要找话题还是很容易的。 　　一二来去的，两个人相互探班次数也多了起来。 　　剧组里的都打趣江月，追问她那是不是她男朋友。 　　江月自然是极力否认，她现在一心搞毛爷爷，对别的男人都没兴趣。 　　可她的否认在旁人眼中变成了羞涩，不承认也是正常的嘛，这样的小年轻对外保持单身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化，更何况娱乐圈里的情侣分分合合太频繁了，指不定今天还甜甜蜜蜜明天就分手了。不公开也能省事。 　　陈浪当然不会否认，他心里美滋滋的，有种丑媳妇被公婆承认的兴奋感。 　　江月也渐渐琢磨出来了，陈浪对她有意思！ 　　她便开始减少和陈浪的接触。 　　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浪费彼此的时间。 　　陈浪也察觉到了江月突然的冷淡，心中觉得既是愤怒又委屈。 　　她怎么可以玩弄他的感情！ 　　如果一点都不喜欢他，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拒绝她的靠近！ 　　陈浪也是个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孩子，爱情这件小事让他吃了苦头，他决定缓缓。 　　他先不联络江月了，等她受尽“冷落”的苦楚后，就知道他的温暖和体贴是多么难得的了。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戏份赶完，还能回家陪老太太过个除夕，省得他们念叨说他常年不着家。 　　江月倒没有觉得“被冷落”，反倒如释重负，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盈起来。 　　年关将近，杀青在即，江月的状态却是越来越不好，她口腔发炎了。 　　这几天山里又下了大雪，堵了出路，不得去外面医治。 　　本以为忍两天就会好了，哪知道越来越严重了，脸上肿了很大一块，饭也吃不下，只能喝点米粥。 　　夜里众人睡得正香，江月却被痛醒了，一个人在床上哼哼唧唧，翻来覆去。 　　窗外枯枝颤颤晃晃，阴影投在白墙上，配着那凛凛的寒风声，更显阴森可怖。 　　江月拿起了手机，翻开通讯录，一一扫下去，最后落在“江华敏”这三个字上面。 　　她想起元旦时看到的江华敏，温柔体贴，将备注改为“妈妈”。 　　然后按下呼叫键。 　　她想听一听妈妈的声音，兴许能止疼。 　　但是，电话响了很久，快在她想要挂掉的时候，终于被接通了。 　　“喂，是小月呀，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电话那段的人似乎极累，回话时还带着点微喘。 　　“嗯，有场夜戏，刚赶完。”江月突然打消了找母亲诉苦的念头，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你怎么也没睡？” 　　江华敏闻言发出轻快的笑声，“我啊是被肚子里的那个小冤家闹的。原先怀你时还没什么感觉，想啥就吃啥，自在得很，可现在这个混小子，真是一刻都不让我好过，吃什么吐什么……” 　　江华敏还在幸福的碎碎念，分享她得喜悦，江月却是已经松了手机，耳边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清。 　　她似乎又成了一个孤儿。 　　第二天，雪霁初晴，江月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个上午，等前方传来道路已通的消息，便在助理陈芸的陪同下驱车赶往医院。 　　陈浪的戏份已经杀青，打算收拾收拾回家过年，只是到底还是放不下江月。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给喜欢的女孩子低头没什么不对。 　　对！就是这样。 　　不过他扑了个空，向剧组的人打听江月的下落也没得到消息，毕竟前一阵子这两小家伙好像闹矛盾了，江月脸又肿成那样，谁都知道不能走漏风声让媒体宣扬出去，那样对江月不好。 　　虽然没说具体的地方，但把江月的近况倒是说了个清楚。 　　陈浪听得又悔又气，悔的是自己太幼稚了，没能在江月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伴她还怄气，气的是江月始终不将他当成贴心人，宁可一个人承受苦楚也不肯说出来。 　　气归气，但还是驱车进城，一家一家医院找过去。 　　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正要走过去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妈妈呀……嗯，已经杀青了……我在医院呢，不不不我没出事，是一个朋友生病了。” 　　“年夜饭啊？” 　　“你奶奶亲自做的。” 　　陈浪有点迟疑，奶奶年纪大了，加上眼睛不好，鲜有下厨的时候，今日愿意下厨，可见是多么期待这顿团圆饭的。 　　“阿浪……” 　　手机里忽然传出奶奶欣喜的声音，“你到哪里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陈浪说不出拒绝的话，正要答应，忽然抬头对上了江月的视线。 　　那一眼，似喜还怨。 第83章 温情和虚伪 　　处于病痛期的人,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大多都是脆弱的，希望有个温暖有力的肩膀能够让自己靠一靠。 　　江月也不例外。 　　陈浪快速走开, 到转弯处侧身, 对着手机那头低声道：“奶奶，对不起, 今年我不回家过年了。” 　　“哎, 那怎么行？” 　　早知道当演员这么辛苦，当初就不应该支持他去追求梦想，安安生生的在家继承家产不好吗？ 　　陈奶奶一腔的懊悔和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浪又欢快的补道：“你未来的孙媳妇生病了，一个人, 我想陪陪她。” 　　“噢噢, 那你好好陪陪她。你在家过了这么多年，今年少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一听孙媳妇有了着落, 陈奶奶立即变了态度。但挂完电话后又忍不住担忧, 他孙子工作繁忙，接触的圈子也不大，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 会是哪个小妖精勾住了他的心魂呢？毕竟电视和媒体天天报道女明星和富商们的绯闻, 她看得烦躁。 　　* 　　江月见陈浪瞧见自己后迅速离开，眼神一黯,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江岸对面璀璨的烟花，脑海里确实不住的反省和质问。 　　陈浪避她如洪水猛兽，江华敏也将有新的儿女对她不闻不问。 　　本应欢欣鼓舞的除夕夜，她却是形单影只, 她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 　　冷风透过窗缝吹进来，脸颊凉意明显，她用手指探了探，有些湿润。她居然落泪了。 　　真的是……有点可笑。 　　她上了床，拉开被子，熄灯，准备好好睡一觉。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是新的，不管有没有人喜欢她关心她，她依然要好好的生活。 　　忽然，一个黑影从玻璃上掠过，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走廊转到病房里。 　　江月猛地抓紧被角，将头慢慢的缩进被子里，撑开一丝缝，紧张的盯着门口。 　　陈浪见病房里又黑又静，加上又是医院，气氛本就异常，心里头也有些异样，便先开了灯。 　　灯一开，刹那间明亮和温暖洒遍了整间病房，两人也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陈浪瞧着病床上那鼓鼓的一团，仿佛一个蝉蛹，不由失笑。 　　不过好笑是好笑，但对身体不好。于是他走过去一手掀开被子，“这样睡觉不利于呼吸。” 　　被子被人强行拉开，加之先前的冷落，江月有些不高兴，坐直身子，垂着眼睛，一声不吭。 　　陈浪见她只穿着一身病号服，担心受凉，便把身上的外套脱了给江月披上。 　　“我买了一点粥，你喝点暖暖身子。” 　　便舀了一勺，放到江月面前，“啊~” 　　江月这会儿早已明白过来，陈浪方才不是躲开她，而是出去给自己买吃的，之前那股自艾自怜的怨气早已经消失了。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张嘴。 　　在陈浪心里，江月今晚难得的乖巧温柔，任他摆弄，高兴得不行。 　　尽管平时嘴上说尊重江月的意见，喜欢她独立自主，但心里还是更希望江月能对他温柔一点，依赖一点，能够像个小女生一样对她黏糊糊的。 　　*** 　　陆家的除夕夜一开始倒是其乐融融，只是到了结束时发生了一些冲突。 　　陆家老爷子是白手起家的，老太太跟着他一起创业，辛苦几十年，等到儿子能独当一面时，两个老人便彻底放开手，一心一意的享受生活了。 　　儿子的风流韵事，也有所耳闻，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奈何孩子大了注意硬了，加之集团的权力也放下去了没了掣肘他的东西，便显得有心无力。 　　年夜饭吃到末尾，陆宇飞起身，给几位长辈拜了年，又发了红包，便提出要先行离开的请求。 　　二老挽留不住，知道孙子是个好青年一心扑在工作上，不会像他爹一样胡来，倒也没再拦着。 　　陆长东见儿子轻松抽身，便也有样学样，只是这法子到他这便使不通了。 　　老爷子将茶盏“噔”的一声搁在桌上，问道：“大年三十，不在家陪父母妻子，就一心念着外面的狐狸精？” 　　“爸，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陆长东立即否认，面上一副诚恳，“都是生意上的一些朋友。” 　　他瞅了瞅叶心兰，笑容依旧平和贤惠，“你不信问问心兰，那些朋友她也见过的。” 　　对于这个儿媳妇，陆老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儿子当年撕毁跟程家的婚约，要娶一个小明星，他心里憋的一肚子火全都迁怒在儿媳妇身上，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改观了。 　　儿子是个花心浪荡子，媳妇这些年也受了委屈，但她不哭不闹，息影在家孝顺公婆照顾孩子，还打理生意。陆老爷子也有些愧疚。 　　他这会儿便将视线挪向叶心兰，询问她的意见。 　　叶心兰不紧不慢的剥完手里的虾，再拿起毛巾擦手，笑道：“爸，长东确实比较忙，您也别拦着他。要是叫他选，我想他也不愿意出去受罪吃累。对不对？” 　　陆长东心里雀跃得不行，顾不得二老在场，当即捧着叶心兰的脸，美滋滋的亲了两口。 　　“谢谢老婆。爸妈，我先出去忙了。” 　　陆老爷子摆摆手，儿媳妇都没意见，他还多管闲事干什么？免得叫人说越老越惹人嫌。 　　叶心兰起身去了卫生间，掬了一捧凉水浇在脸上。 　　镜中人的脸颊，白净光洁，她却觉得上面长了顽固，又狠狠的搓了两下，直到变红，方才停下。 第84章 小狼狗1 我等你，不见不散 　　孙子儿子都不在家, 加之年纪上来了精神头也不怎么好，嘱咐叶心兰收拾完早些回去休息，陆家二老便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 　　叶心兰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扯了扯嘴角, 将碗碟扔进洗碗机里, 启动科沃斯后，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打算看会书再睡觉,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到那条新消息，不禁摇头扶额。无奈一笑，仿佛妥协了一般，先进浴室泡个澡，十五分钟后再精神抖擞的出来, 给自己画了个妆。 　　…… 　　市中心的一家KTV包房里, 一群俊男靓女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晚手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大年初一。 　　早在一个半小时前众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嚷嚷着要回家过年, 守岁或是休息，偏偏这位寿星不许他们提前离场。 　　毕竟寿星公余子昂是帝都影视学院院长的侄子，还是关系贼好的那种, 不能轻易得罪。他们这群没亲没友的“娱乐圈孤儿”, 好不容易和余子昂攀上了关系，都等了大半夜, 再熬会就熬会儿呗。 　　如果余子昂要等的那人今晚不来了，那他就是放了全剧组人的鸽子，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包厢里的不少人都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今天是除夕，不对，应该是昨天, 腊月三十是除夕也是余子昂的生日。 　　他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聊天页面。 　　叶心兰：【家里的年夜饭都是自己做的，他会回家。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好好玩。】 　　余子昂：【你答应过的，会陪我过生日】 　　叶心兰: 【下次吧，今天真的不行】 　　余子昂：【他会走的，你结束了再来好不好。我会一直等你】 　　叶心兰只当他孩子心气，【别闹，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话已经透露出她有些生气了。 　　她想，余子昂应该明白了，不会再纠缠。毕竟他一直都很乖。 　　若是平时，余子昂也就如她如想，偃旗息鼓。可这次，叶心兰低估了对方的固执。 　　余子昂：【我们在等你，不见不散】【大合照.jpg】 　　叶心兰叹了口气，这孩子这次为什么这么执着，他不知道她的出现会产生什么后果？一个阳光积极的单身男明星，和一个被中年过气女明星包养的年轻人，两个形象孰好孰坏，他不清楚吗？ 　　【买个大点的蛋糕】 　　她转了五万块过去，没再理会。 　　余子昂拒绝了所有人的邀歌和游戏请求，专注的等待手机震动，等待叶心兰的一个“好”。 　　等来的只有转账提醒。 　　…… 　　两个小时前，他拍了张照片给她，完整的大蛋糕和一堆空了的酒瓶，看上去孤独又冷清。 　　【我还在等你】 　　他满怀期待的等着，但对方就像一口无波的井，什么消息都没传出。 　　他胸腔的那团热火逐渐冷却。 第85章 小狼狗2 我有女朋友了 　　两点了。 　　余子昂起身打开包厢的灯, “今天辛苦大家了，都先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请客赔罪。” 　　“吃个屁呀, 咱们什么行业啊, 哪敢胡吃海喝啊，你要是真心的, 给大伙介绍几个戏呗……” 　　同组的人喝了酒, 加上不断上涌的困意，整个脑子迷迷糊糊的，嘴上也没了把门的，心里头的话咕噜咕噜的往外吐。 　　“我们这些人都是破落户，早就不做大红大紫的白日梦了, 只求有口饭吃。虽然你演技不咋地, 但你这么年轻，这么帅, 重点是你还有个当院长的亲戚, 你就比我们强不少了。” 　　“给大伙介绍几个角色，不会影响你的，万一我们红了, 也能帮扶你一二不是……” 　　见他这话越说越难听, 相熟的人赶紧将他扶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是尴尬的不行，拎着包各自散人。 　　余子昂仿佛没听到那些话一般, 淡笑着送众人离开，“我已经给大家叫车了，就在KTV门口，司机会把大家安全送回酒店的。” 　　包厢里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猛灌了一口酒, 点了一首《离歌》，调到最大声，尽情的宣泄情绪。 　　等他唱完，才发现包厢里多了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是他同剧的女主角郑蓉蓉，美丽大方，家境不错，对工作同事也比较大方，经常给大家买奶茶炸鸡烤串，人缘很好。 　　她要是不经常蹲他不拿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打扰他就更好了。 　　若是平时他还会应付一二，但今天他没心情。 　　“你回来干什么” 　　郑蓉蓉的声音很温柔，“我担心你一个人出事，所以回来看看。” 　　“我一个男人，能出什么事？”他不放在心上，拧开一瓶黑啤，仰头灌下。 　　郑蓉蓉的视线黏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激动的抓住包包。她刚刚！真的好想冲过去抱住他，亲亲他的喉结。 　　“男生在外也要注意安全呀。” 　　万一也有人跟她一样贪图美色，却没有她这样强制的自制力，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余子昂看了她几秒，觉得莫名其妙，放下话筒，拉开包厢的门，“看完了？那可以走了吧？” 　　郑蓉蓉从未听过这样的冷言冷语，一下子红了眼，委委屈屈的看着余子昂。 　　咬唇问他，“那…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余子昂头昏沉沉的，不想跟她多做纠缠，长臂一伸，准备见她推出包间。 　　郑蓉蓉急了，“就是当我男朋友的事呀。” 　　男朋友三个字一下子戳中了余子昂的痛点，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我有女朋友了。”虽然底气不足，但想到那个人的名字，他就觉得心间甜蜜蜜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我不信。”短暂的震惊过后，郑蓉蓉立即反驳：“你骗我。我知道你是担心曝光恋情会担心粉丝流失，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先保密，等稳定了再告诉大家。” 　　余子昂满足了她对未来丈夫的全部要求，高大帅气，踏实上进，而且从来不会对女同事动手动脚，还做得一手好菜。 　　哪怕他木讷不解风情，但温暖可靠，这两个特质牢牢对她就已经是致命吸引了。 　　余子昂被她的“善解人意”搞得很无语，对上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又重述了一遍，“我有女朋友，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我不信，除非你把她带到我面前。” 　　“你哪来的面子，想见就能见？”我都不能将见就见呢。 　　不等郑蓉蓉反应，余子昂便将门啪的一下关上。 　　郑蓉蓉已经被余子昂的话气懵了，又惊又怒。可这样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她还是去问问朋友。 　　余子昂关了音乐和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静的发呆。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简直不敢相信！ 　　他猛地睁开眼，她正在插蜡烛，见他望过来，嗔怪道：“好歹是过生日，怎么连蛋糕都不吃？过来~” 　　她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朝他招手。 　　你不是不来了吗？ 　　他看着她，想问又不敢问。 　　“我头疼。”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叶心兰放下手上的东西，坐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见她担心自己，余子昂高兴起来，摇了摇头，一把勾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埋在她的胸前，拱了拱，“我就是想你想得头疼。你来了，就不疼了。” 　　叶心兰揉了揉面前毛浓浓的脑袋，没忍心推开。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胸前那颗脑袋不安分了，开始兴风作浪，她有些羞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稳重，“不许在外面胡闹。” 　　偷腥成功的某人这会儿笑得跟二哈一样，“那我们回去？” 　　叶心兰横了他一眼，“想得美。”拍掉腰上作乱的手，起身去点蜡烛，“快来许愿。” 　　暖黄的烛光微微摇曳，晃得余子昂心生荡漾。 　　他走过去，双手交握，闭上双眼虔诚的许愿，随后吹灭了蜡烛。 　　"切蛋糕吧。” 　　“这是你最喜欢的口味。”余子昂将第一块蛋糕递给她，顺口问：“你怎么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叶心兰并不好奇，手上的蛋糕都比它吸引力大。 　　“你不猜也没关系，我告诉你。我的愿望是每天都能和你一起。你会帮我实现它，对吗？” 　　那不可能。 　　但眼下氛围正好，不适合说煞风景的话。她刮了一块奶油涂在余子昂脸上，玩笑道：“只要你能一直貌美如花，身体健壮，我就让你独得恩宠。” 　　余子昂瞠目结舌，他想走心的，但她好像要求走肾…… 　　他拉过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腹肌，保证道：“我以后会多去健身房的！明天再让团队配一个营养师。” 　　吃了蛋糕，叶心兰抬手看了眼表，要到四点了，明天还有不少人要到家里拜年，她得回去了。 　　“我先回去了。” 　　“不走。”余子昂从身后抱住叶心兰，吸了吸她的后颈，又蹭了蹭她的发丝，“我喝酒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话虽是软绵绵的，手上的劲却不小，禁锢着她根本不让她离开。 　　“好吧。” 　　两人带上口罩墨镜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才出了门。 　　到了小区门口，余子昂又借口腿软走不动，非缠着叶心兰进了家门。 　　大年初一这天，来陆家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从早到晚，都没见叶心兰露过面。这可是二十几年来的头一次啊！ 　　难道陆长东常年在外风流，莫非有了私生子准备回来争家产，陆夫人受不了了要离婚？圈子里的人都忍不住这样猜测。 　　陆家二老不知外面的传信，以为叶心兰是去看望儿子了，给陆宇飞打了个电话，顺便旁敲侧击，暗示儿媳妇该回家尽孝了。 　　陆宇飞含含糊糊的应付着，也没拆自家老妈的台。 　　陆宇飞打给叶心兰时，叶心兰恰好去洗澡了。余子昂看着来电显示，犹豫再三，按住接通电话宣誓主权的冲动，将它调为了静音，放得远远的。 　　电话打通了没人接听，陆宇飞再接再厉。 　　第三次时，叶心兰正好出来了。 　　“妈，你今天没在家？” 　　“嗯，有点事。怎么了，你爷爷奶奶给你打电话了？” 　　“没事，就是担心你。你要是……” 　　陆宇飞正打算劝叶心兰回去，电话那头传出一个陌生的男声。 　　“想吃点什么，还是跟之前一样？” 　　叶心兰点点走，随即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我没事，晚点会回去。你忙你自己的就好。” 　　陆宇飞迟疑了会，还是问起了刚才那个声音：“刚刚那个是？”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轻快还十分熟稔，可见他和妈妈的关系不简单。 　　有些怀疑从心底渐渐升起。 　　“我朋友。”似乎怕他再追问下去，叶心兰先掐断了电话。 　　“你刚刚是故意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叶心兰抬起余子昂的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子昂。 　　她眼里的怒意十分明显，余子昂不想火上浇油，“我不知道你是跟你儿子在说话，我以为没事的。”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就是想给你准备一顿大餐。” 　　“我没说那是我儿子的电话。你这是不打自招。”叶心兰甩开他，抱着双臂审视他，“真是恃宠生娇了。” 　　“我会让你经纪人给你安排国外的进修课程，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工作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余子昂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没了解释的欲望。 　　她总是这样，仿佛皇帝宠幸嫔妃一样，想来就来，走得也是利落洒脱，从不理会身后人的情思哀愁。 　　他不过是她资助的一个穷学生而已，就连院长亲戚这个身份也是她给的。没了她的资助，他也许还在乡下养牛，卖牛娶媳妇生孩子，孩子继续养牛。 　　他得感恩。 　　可心底那份求不得的挫败感，和自卑、感恩、幽怨种种情绪夹在一起，让他生出一种暴戾的冲动。 　　握住拳头，使劲的砸墙。 　　筋疲力尽后，他闭上了双眼，睡一觉就好了。 　　等醒了，他还是心兰姐姐的好弟弟，很乖很听话。 　　***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夜好眠后，江月口腔的溃疡消了不少。 　　“今天是大年初一，昨晚你在医院陪了我一夜，今天还是回去休息吧。” 　　陈浪把湿热的毛巾递过去，“我要是回去了，你不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于心不忍呀。” 　　“油嘴滑舌。”江月心头不信这话，但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这话她很受用。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陈浪忽然皱起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我可不敢回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回去。昨天我奶奶问我为什么不回去，我说我女朋友生病了。她说等病好了，跟我回家去看看。” 　　他一脸的讨好，喉结蠕动了几下，生怕被她一口回绝。 　　江月见他这幅模样，也生出几分紧张。 　　她要不要陪他一起回去，见到他家里人时怎么称呼对方，要不要带礼物。 　　她沉了沉气，“我不合适吧？我没有化妆，也没有提前说，是不是太突然了。” 　　太突然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陈浪觉得自己好像坐在棉花糖上面，甜滋滋的又轻飘飘的，担心自己这是做梦，不禁伸手去捏了捏江月的脸。 　　“哎疼！你轻点！”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高兴了，想试试这是不是做梦。你捏回来吧。”陈浪连忙道歉。 　　“那你捏自己就好了，干嘛捏我的。”江月揉脸，“脸都捏成饼子了，捏回去有什么用？” 　　“那你打我吧。” 　　“我替你打吧。” 　　紧接着就是一阵“砰砰砰”，双拳落在胸口的声音。 　　“好了，我出气就是。”她又小声的补充了下，“打多了我舍不得。” 　　“好，我不打了，我舍不得你心疼我。” 　　两人对视着，情意浓浓，又都觉得对方肉麻兮兮的，最后憋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第86章 见家长（1） 　　系上安全带以后, 看着窗外道路两旁的景物快速往后退，江月的心也跟着茫然起来。 　　她怎么就一时混了头，答应陈浪的要求了？明明是个玩笑话, 偏偏她却当真了。 　　“那个……”江月犹犹豫豫的望向陈浪, 纠结一阵，还是没能把心里的话吐出来。 　　人家都牺牲阖家团圆的大年夜了, 这时候还拒绝对方, 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就是回去认识有些朋友的长辈吗，有什么害怕的呀！她以后可是要朝着国际大舞台发展的人！岂能被小小羞怯打败！ 　　虽然做了心理建设，但是生理上的紧张还是不可避免的。 　　握着手机的掌心有些发腻，取了一张纸巾擦拭，顺势打开了微信。 　　昨晚是大年夜, 满屏的红色+99, 江月划了几下，几乎都是新年祝福, 微信群也多是红包炸弹。 　　《春梅》还没杀青, 大家这段时间都在一块，关系也是比较近的，工作群也就比较活跃。 　　江月看到好几条艾特她的消息, 起初是向导问她身体有没有好转, 后面大家聊得火热。在剧组工作的人常年不着家，工作压力大, 都还没成家，因此一过年回家，就面临各种相亲、催婚，大家也是在群里大吐苦水。眼看着气氛越聊越尬，向导往群里发了几个红包, 成功的引发了红包雨。 　　江月便翻边拆，倒是领了不少红包。这一番动静惊动了发红包的金主，纷纷在群里问她状况亦或是让她发红包。 　　江月也颇为大方的回了几个红包，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插科打诨糊弄了过去。这一番打岔，倒是将她心理的紧张情绪驱散了。 　　不过看到“送礼”这个词时，江月忽的坐直了身子，她说怎么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初次上门见长辈，两手空空，似乎不太礼貌。 　　她看了一眼导航，指着前面的红绿灯路口，“到这里右转吧，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啊，不用吧，没必要的。”陈浪捏了捏江月的手，安抚她：“你不要太紧张，就当是去普通同学家里玩。我奶奶特喜欢小姑娘，尤其是你这种水灵灵的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比较喜欢年轻漂亮的孩子，就跟朝气蓬勃的花儿一样，谁能不喜欢呢？ 　　“我爸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妈向来冲我，早就催促我找女朋友了。这下子看到你，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江月看他这样自信满满，心理的那股紧张情绪缓解不少。但礼物还是不能少的。 　　“嗯，我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怕的。” 　　她小小的文艺了一把，话锋一转，“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何况这又是大年初一，不管去哪，空手登门都不太好吧。” 　　陈浪虽然大大咧咧，但心上人的话，甭管明不明白，但支持是绝对支持的。 　　“好的，只要不是你想逃就好。”他刚刚是真的担心江月会借口买东西溜走。 　　江月翻了下白眼，“真是个小傻瓜。” 　　停好车后，两个人去商场逛了半小时，根据陈浪的建议，选好了丝巾、胸针和领带。 　　江月本打算自己付钱，但动作没陈浪快，叫他抢了先。 　　“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 　　路过珠宝区，他又停下了步子，趴在柜台上，非要柜姐拿个戒指让江月试试。 　　这可把江月吓得不轻，迅速溜走。 　　她只是想谈个恋爱，目前还没结婚的想法。 　　陈浪只好放弃了心仪的戒指，转头去追江月。 　　等上车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又不好意思道歉。 　　闷声开车，过了几分钟才小声说，“你别误会，我就是看那个项链好看，想让你试试。柜姐不小心拿错了。” 　　江月歪头看着他笑，就是不说话。 　　陈浪挺了挺腰板，觉得底气充足，“我都给爸妈奶奶他们买了礼物，就你眼巴巴的看着又没有，我哪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噗……江月憋不住了。 　　陈醉这瞧着人高马大的，性子却跟孩子似乎的，倒是有种反差萌。 　　她揉了揉他的头，“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嗯？” 　　陈浪被她这一声嗯撩到了，要不是还在开车，他一定狠狠教训那个乱点火的丫头。 　　*** 　　“太太，少爷回来了。” 　　“哼，他还知道回来。”陈父抖了抖报纸，“二十多岁的人了，反而越来越任性。我看都是让你给惯坏了。”他看了一眼陈母，眼里带着几分问责。 　　陈母转眼看向老太太，这家里要说谁最宠爱陈浪，那就是老太太了。 　　老太太果然出声了，“好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孩子在外面奔波劳累了一年，你们当父母的不说体谅体谅，还数落他。有这样的爹妈吗？” 　　陈父偃旗息鼓。 　　保姆端了盘水果到茶几上，笑意满满，“少爷还带了个姑娘回来，可好看了。” 　　“咦？” 　　三人均是惊讶，互相交换视线：你安排的？我没有啊！ 　　脚步声渐近，三人收敛了表情，准备迎接客人。 第87章 见家长（2） 　　虽说前后两辈子都在娱乐圈打滚, 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但此时此刻，江月还是震动了一下。 　　陈浪的家境真的比她猜测的殷实很多, 果然, 学校只是一个面具，一个你以为戴上就会同一个水平的假面具。 　　陈浪的奶奶是个体态富贵的老太太, 面色红润, 声音洪亮，听说她是陈浪的学妹，便开始让她多说说陈浪在学校里的事情。 　　陈浪点了点头，没有阻拦的意思。 　　江月便挑了一些耳熟能详的说，顺便吹了一波彩虹屁, 这老太太哄得特别高兴。 　　陈母面容姣好, 身材匀称，神态偶有娇俏之姿, 不难猜出她一直处于优渥的环境, 接受着优质的教育和旁人的迁就宠爱。不过她一直明里暗里的打听江月的家中情况，就叫江月难为情了。 　　而陈父全程面色淡然，少有的几次开口也都是追问陈浪在校的名望, 成绩, 更关心儿子的前途。 　　江月作为陈浪的女朋友，初次登门, 也不好谈过于严肃的话题，顺着两位女性长辈和礼物打了哈哈岔过去。 　　吃过午饭后，陈母出发去附近的太太局玩牌，老太太也准备午睡休息，江月便和陈父陈老太太告别离开。 　　“月月, 以后有时间了就来家里玩玩，陪我这老婆子说说话。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水灵的丫头。”老太太拉着江月的手，“今天就不多留你了，回去跟你家人团聚吧。浪浪，送月月回家。” 　　“好嘞、”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我家里人都挺喜欢你的，是不是？”陈浪牵着江月的手，出了客厅就开始邀功，“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奖赏呢。” 　　他把脸凑到江月面前，想要讨一个香吻。 　　江月轻轻拍开，“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我们现在还在你家院子里呢，万一你爸或者奶奶从窗户看到了，怎么办？” 　　陈浪眨了眨眼，无所谓：“那又怎样，我们都已经见过家长了，是过了明路的。你就是我老婆，亲亲又怎么了。” 　　“哎哎哎打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得寸进尺，你才当我男朋友不到一天，就自动升级到老公了？”她拧了拧陈浪的腰间软肉，“想得可真美！” 　　她一点也不认同陈浪的话，除了陈奶奶，其他人似乎并不喜欢她。 　　陈母毫无遮掩的打听她的身世，午饭后就直接离开去参加下午茶会。 　　陈父更是冷漠，在他眼中，她更像个没有感情的情报机器，用来了解儿子的另一方面。 　　陈奶奶是喜欢她不假，可谁能保证陈奶奶是只喜欢她这个小姑娘还是喜欢她这样的一群小姑娘呢？ 　　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她还年轻，眼下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事业上，感情的事可以放放。 　　陈浪不敢放肆，提议道：“我送你回去吧，这边不好打车。” 　　“好。谢谢。” 　　“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别忘了我可是你男朋友。”陈浪不是很高兴的纠正，声明主权。 　　江月无奈，“是是是，男朋友大人赶紧去挪车吧。” 　　“遵命，女王大人。” 　　刚上车，陈浪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 　　“妈，什么事呀？” 　　“儿子，妈妈今天忘了带准备好的礼物，你帮我送来好不好？” 　　“什么时候？……现在？晚点吧，我正准备送月月回家呢。” 　　“儿子，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七八个太太都带了礼物，就我一个两手空空，你说像不像去蹭饭的，我丢的起那个脸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背后多刻薄……” 　　听他妈这又准备连哭带闹了，陈浪招架不住，先投降：“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到了我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他揉了揉江月的头发，特别真诚的道歉：“宝贝对不起，你先在家里等我会儿，我去帮妈妈送个礼物就回来，好不好？” 　　不是都答应了吗，她还能说什么？ 　　江月点点头，“没事，你先去忙吧。我叫个车吧，不然太晚路上堵，到家太晚不好。” 　　“嗯，也行。委屈你了宝贝，过两天我给你赔偿，肉偿也可。” 　　江月拍开他，“没个正经。” 　　陈浪的车走了后，江月也离开了陈宅。 　　这边的确很僻静，路上也没什么车，叫车软件也迟迟没人接。 　　江月在路上慢慢走着，看碰碰运气有没有顺风车，也许软件上的单子会有人接呢。 　　走了十来分钟，一两黑色辉腾在她旁边停下。 　　她握紧了手机，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这荒郊野岭的，出了事就麻烦了。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第88章 冷战 　　“嗨, 好巧。” 　　江月也不是矫情的人，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打招呼。 　　“是蛮巧的。新年快乐~” 　　“回市中心？我也是，要不要上来？” 　　他噙着笑, 眼睛里似有星星。 　　江月只花了十秒钟思考, 然后拉开车门，利落的窜了进去。 　　“我以为你又要拒绝我, 都做好了准备。” 　　江月正低头系安全带, “怎么会？有免费的车做还有帅哥看，我为什么要拒绝你亏待自己？” 　　“真的吗？”卫东忽然侧头靠近，“既然这么想看我，那为什么不加我？” 　　呃……又绕到这个上了。 　　“忘了…” 　　江月给自己搭了个□□。 　　卫东点点头，一脸我懂的表情理解理解, 嘴上却不饶人, “那再给你一次补救的机会，现在主动加我。” 　　江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现在对方说啥她就得从啥。 　　扫了卫东的二维码, 看到他的头像，有些惊讶。 　　真是叫人想不到，一个大帅哥的微信头像居然是漫画少女。 　　放大了细看, 那居然是吴莹莹的漫画形象。 　　她有重要角色的第一部 电影中的女配。 　　噢, 他说过，他很喜欢吴莹莹, 所以才会喜欢她。 　　她觉得怪异，拒绝了他。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习惯性的戳了戳朋友圈，只有寥寥数语，基本是节日祝福，看不到一丝个人生活信息。 　　干净得彷佛像个机器号。 　　车里只有他们, 没开音乐，不说话就显得气氛有点闷，怪异。 　　“任务完成~你怎么会在这边？” 　　“回家过年啊，老人都喜欢热闹，一定要在除夕夜吃个团圆饭。” 　　这一片是顶级的富人区，卫东家世果然不一般。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呢？” 　　“我来朋友家里拜访。” 　　“朋友？男的，女的？” 　　额……江月扶额，“这个重要吗？” 　　看她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卫东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嘴上不认输依旧追问她 　　，“男朋友？” 　　江月歪头，浅笑着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很适合当八卦记者？” 　　卫东没有再说话，但车速一下子变得极快。 　　江月紧抓着安全带，都觉得要飞起来。 　　发什么疯，还有不要命了！ 　　“卫东，你开得太快了，慢一点。” 　　一直开到了城区，车速才减下来。 　　江月感觉卫东生气了，没吭声，转头欣赏窗外的景色。 　　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需要去道歉去哄他。 　　卫东也觉得气氛很低沉，悄悄放了首舒缓的钢琴曲作为调节。 　　两首曲子后，江月指着前面的地标，出声提醒，“我到了，在前面停下吧。” 　　车速放缓，“到了。” 　　卫东脸上扬着笑，干净又俊朗。“新年快乐。” 　　江月解开安全带，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 　　“这么大还收红包？有点不好吧。” 　　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很诚实，立即拆开，看到红彤彤的票子，喜笑颜开。 　　“谢主隆恩” 　　江月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客气~我下去了，你开车小心点。” 　　卫东看着她的背影，笑意越来越大。 　　一场冷战，在明媚的笑意中迅速消弭。 　　** 　　江月以为家里就江华敏一个人在，毕竟她和宋涛还没领证，过年还是要分开各自回家过的。 　　却没想到打开门，会看到的这样的一幅景象。 　　江华敏靠在沙发上织毛衣，宋涛坐在小板凳上，替她按脚。屋里放着峨眉金顶，安宁祥和，舒缓又飘逸。 　　听见开门的动静，俩人都朝她看过来。 　　“回来了？不是说要晚点回来吗？” 　　江月搁下包，打开鞋柜换鞋。 　　“朋友家里有点事，我就先回来了。” 　　“你吃了饭没？” 　　“午饭已经吃过了。” 　　江月便回屋换衣裳。 　　江华敏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四点多，不早不晚的。 　　“宋涛，你去看看灶上的汤，要是好了就舀一碗过来。小月从外面回来，估计身子都是冷的。” 　　宋涛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厨房。 　　江月换了套休闲装，刚下楼，就被江华敏招呼过去。 　　“外面冷吧，喝点汤暖暖。” 　　江月坐过去，捧着碗喝了两口。 　　刚出锅得老母鸡汤，温热香浓，加了红枣和香菇，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口味，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好喝不？”江华敏笑着问她。 　　虽是在问，但语气里的笃定和高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嗯，好喝，我都想再来一碗了。” 　　江月非常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感受。 　　“宋涛，再去给小月舀一碗。” 　　“这汤是宋叔叔炖的？” 　　“嗯，这汤是他炖的。” 　　江月有些惊讶，虽然上次回家就看见宋涛穿着围裙在剥蒜，但她以为只是在帮厨。 　　毕竟宋涛家境不错，从小就学小提琴，虽然已经四十了，但是双手白皙，也没有指节，一看就是没干过家务的仙人。 　　可现在仙人下凡了。 　　江华敏看女儿这模样，心头越发高兴，说话的口吻也变得有些像炫耀了。 　　“他现在可能了。家里的饭菜都是他做的，卫生也是他搞的，前两天我说腿肿了，就立马去网上下单买了个足底按摩器。” 　　她用脚拍了拍水，水花轻轻溅落的声音里居然也有几分欢快。 　　“那真好，你现在本就容易劳累，有个体贴的人照顾我也放心。” 　　江月拿了干毛巾，顺势替她擦脚。 　　江华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吃过苦头的，当初怀你的时候就很艰难，他不准我生，公司也不准，我也不敢告诉你外婆。只有我一个人，干什么都偷偷摸摸的。那时全靠着 ‘生下这个金娃娃我就熬出头’的念头支撑。” 　　她说时很淡然，就像是讨论天气一般，全然没有最初的那般歇斯底里。 　　那些过往，对于江月来说，无法评价。但看到江华敏真正走出来，还是很欢喜的。 　　宋涛再回来时，端两个托盘，里面盛着两碗汤，还有一碟已经剥好的核桃仁，一盘新鲜的水果。 　　“你们慢慢聊，我回房处理点事，晚点我来做饭。” 　　“嗯，你先忙。” 　　江月看着他们的相处，心底溢出一丝羡慕。 　　宋涛真的对江华敏很好，也很为照顾她的情绪。 　　她刚刚看了自己的屋子，几个月不住，也是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是原封不动的摆着，而床单被罩已经换上新的了。 　　她并没有那种久别回家的生疏感。 　　许是在孕期的缘故，江华敏吃完东西就开始犯困。 　　好在沙发又宽又软，塞个靠枕，也能睡得很舒服。江月给她盖上被子，也回了自己房间。 　　很久没有认真上课了，她找了部电影开始拉片。 　　晚饭果然是宋涛做的，江月则是去洗碗，不过洗完以后她就再网上下单买了个洗碗机。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还是不用浪费人力了，太辛苦。 　　最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工作安排，江月闲着也好好休息了一阵。等初七上班了，去看了几套房子，最后又买了一套。 　　账户上的剩余的钱交给了机构打理。 　　她不可能一直这样拍戏打工的，年轻时身体好还行，但是老了怎么办？ 　　毕竟这个年假休息得太好了，她有种自己已经过气的感觉。 　　似乎知道她的担忧，文英给她发了一张计划单，是她的今年要完成的任务。 第89章 求你帮我砍一刀 　　“文英姐, 别的就算了，这综艺和选秀节目这么多，不太合适吧？” 　　江月很无语, 她明明还是个未婚未育的少女, 经纪人却给她挑了亲子类的选秀节目，选秀那个更是泪目, “我好像没什么出众的才能吧, 当不了导师的。” 　　文英不以为然，挑眉道：“你瞎担心什么，四个导师呢，有三个是业界知名前辈，但是在大众那没什么知名度。节目组就是看中你的人气, 想要你带点热度。” 　　“那带娃那个综艺呢？” 　　“《萌宝101》？我知道你没带过娃, 但我也不是随便安排的。节目组特地安排了四组亲子家庭和一组实习家庭，这样节目才有对比性和冲突, 有看点啊。” 　　文英撩了撩头发, “我都想好了，你这上半年没有作品曝光，这个综艺一周一期, 可以播2个多月。你还能跟实习爸爸一起炒cp, 这半年的热度完全不愁了。” 　　炒cp？ 　　“文英姐，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文英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谈恋爱了。” 　　！！！ 　　不啻于一道惊雷劈到了文英头上。 　　“真的？” 　　“什么时候谈的？和谁谈的？你想公开？” 　　江月看文英脸色十分难看, 有些心虚，“年底刚谈的，我大学师兄，陈浪。目前还没公开。” 　　文英点了一支烟，慢慢镇静下来, “你们到哪步了？做了吗？” 　　“没。” 　　文英在网上搜陈浪的资料，将陈浪和江月的名字放在一起搜，并没搜到什么消息后，才暂时放心了。 　　“你还小，事业也在起步阶段，恋情不适合公开。先保密吧。” 　　江月没意见，她和陈浪确实才开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没必要公开引起喧哗。 　　“我同意，但是炒cp就不用了。” 　　见她确实排斥，文英也没坚持，但心里已经决定了，等综艺播出了就安排人宣传。 　　江月看了一下那个选秀节目的录制时间，算了一下江华敏出月子的日期，有了新的想法。 　　“选秀那个综艺我就不上了，那段时间我拍这部剧吧。” 　　“《江山美人泪》？”文英有些诧异，这部剧她只是放在备选里，“你之前不是不打算拍这种古偶吗？” 　　江月苦笑，“因为钱多啊。我不是买房了吗，还欠着几百万债呢。” 　　她买完房子后，又买了个商铺，账户上可不就欠了一大笔钱。 　　“行，没问题。既然你这么努力，那我也不能给你拖后腿。后面还有个民国谍战剧，片酬也不低，制作公司也出过不少爆款。要不要接？” 　　江月看见制作公司，查了一下他们之前的作品，嗯果然是爆款，收视率很不错，可惜的是某瓣评分不高，演员也被骂演技烂。 　　她稍微想了想，毫不犹豫的答应，“接吧。” 　　文英更吃惊了，“你真的是江月？今天是不是吃多了药啊。你以前可是爱惜羽毛得很，怎么现在不怕了？” 　　江月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形势比人强啊。” 　　文英更新了计划表，思索一番，摇头：“这样也不行，全是综艺偶像剧，跟吃快餐一样，不健康。” 　　“再给你找个戏吧。” 　　“不能了吧，已经挤不出时间了。” 　　文英划拉的鼠标，飞快的浏览往来的邮件，“我有分寸的，给你找个时间不长的，班底好的。” 　　“行，你安排吧。” 　　商务是文英的强项，江月完全放心。 　　** 　　回去的时候，江华敏坐在沙发上，旁边宋涛拉着小提琴给孩子做胎教。 　　一曲结束后，宋涛熟练的进厨房准备晚饭。 　　“妈，你的预产期是月底吧？” 　　“嗯，怎么了？” 　　江月轻轻的把手放在凸出的肚子上，“我接了个带孩子的综艺，可能到时候会错过你生产。” 　　江华敏轻笑，“你带孩子？你自己都是孩子，怎么带人家？” 　　“我脾气很好的。” 　　江华敏忽然想起大女儿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恍惚。 　　那时候她心情不好对着江月发脾气，江月一开始又哭又闹，拿手和脚踢打她，她就打得越凶。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月就不动了，她怎么骂怎么打，江月都像块木头，呆愣愣的躲在墙角，也不跟她说话。 　　如今，江月长大了，念了大学，也拍戏挣钱了，能说会笑，但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如同对客人一般温和而疏离。 　　如果不是法律上存在的赡养关系，也许她不愿意再和她有牵连。 　　如今，再度怀孕，也许是体内的激素作祟，她胸腔里盛满了母爱。 　　她握住江月的手，嗫嚅着，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干干道：“没关系，工作要紧。” 　　“嗯，我知道了。”江月从包里取出一份计划书递给她，“这个选秀节目在四月下旬录制，那时候你应该已经休养了一段时间，要不要考虑试试？” 　　节目需要热度，江华敏本身就是个话题点，到时候无论是提及前任陆长东还是她，或者是二胎生父，都能掀起一阵风波。 　　江华敏原打算是生完孩子后就逐渐隐退的，但就在刚刚改变注意了。 　　她这辈子对不起大女儿，余生也无法弥补童年的亏欠，而女儿为了挣钱拼得不行，那她就给大女儿留点钱吧。 　　“好，我去跟公司说。”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微信弹出一则消息。 　　“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求求你帮我砍一刀……”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人发这种？ 　　出于好奇，她点开看了看。 　　居然是卫东发的。 　　她就非常无语。 　　。。。 　　你一个西服私家订做的总裁，需要拼夕夕这种神器？还要她来砍这一刀，发集团群里，几千个人分分钟完事。 　　她无语至极，发了个 “。。。” 　　对面似乎守在手机面前，立马回了个“龇牙笑”的表情包。 　　“你在干嘛？” 　　“最近想去哪里玩吗？” 　　“工作。” 　　江月放下手机，不管对方回复，干净利落的洗澡睡觉。 　　那边，卫东无奈的看着“工作”二字，琢磨一阵，整了整西装，开启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也拍了一张发过去。 　　“好巧，我也在工作。” 　　半天没回应。 　　“女孩子不要熬夜，早点休息~晚安” 　　回完邮件，他点开度娘，开始搜索“如何获得异性好感”，认真的做笔记。 　　** 　　一周后，江月收到了《萌宝101》制作组寄来的包裹，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启程飞往春城，开始为期一周的拍摄。 　　节目组将利用拼图将五组家庭分开，孩子、爸爸、妈妈各执一块，同时三块拼图拼好以后，会显示一块完整的地图，上面指导的去大本营的路线。 　　参加录制的有2组明星家庭，有一组运动员家庭，都是很好辨认的。 　　还有一组后期制作人家庭，这组家庭以前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江月首先遇到那位落单的男制作人，以为他就是那位“实习爸爸”，立即上去认亲。 　　“狐狸精！” 　　“不许勾引我爸爸！” 　　一个锅盖头男孩从天而降，一脸正义的拦在江月面前，阻止她靠前。 　　Exm？ 　　不过这一大一小的确长得很像，很可能就是亲父子。 　　不是实习爸爸。 　　误会大了。 　　江月看向跟在身后的摄像，“你认识他们？” 　　摄像大哥眨眨眼，义正言辞的解释：“我们不能帮嘉宾作弊的。” 　　男制作人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家孩子不是故意的。” 　　“可能是节目组示意的。”他小声的说了后半句。 　　熟悉套路的制作人都这么说，江月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可能就是为这档节目奉献的第一人吧。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第90章 我们准备结婚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月看着面前这个坐在行李箱上哼哧哼哧喘气的男人, 有些吃惊。 　　卫东听见声音，立马站直身体，调整表情, 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 “嗨，好巧。” 　　巧什么巧, 你一个集团霸总, 没事跑到乡下来干什么？ 　　卫东看出江月眼中的疑惑，主动解释：“我来这也是拍节目的，顺便体验生活。” 　　当然重点是来追你。 　　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但脸上的笑容越发自信。 　　？？？ 　　江月嘴角抽抽，有钱人的爱好真特别。想要体验生活, 找个农家乐度假山庄就行了, 非得较真坐大巴来这大山喂蚊子吗。 　　“你能习惯吗？” 　　她的视线落在卫东的手臂上，精瘦白皙, 此刻上面却多了些红痕, 应该是路上的树枝荆条刮蹭的。 　　她关心我了。 　　卫东心头窃喜，这招果然有效。 　　“没事，久了就习惯了。鲁迅不是说过嘛, 世上原本没有路, 走着走着就有路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从小身体就特别好……” 　　江月：我没关心你, 就是意思意思一下…… 　　“走吧，时间不早了，晚了咱们就抢不到房子了。” 　　她顺手接过卫东手边的大箱子，大步向前。 　　卫东连忙上前去抢，“有男人在, 怎么能让女人干活。放着，我来！” 　　江月停下，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 　　卫东一头雾水，他刚刚那话明明很man的，她不应该很感动吗，然后红着脸把行李箱还给他。现在笑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番话他要是放在帝都说，穿着定制的西服，靠在宾利车前，还有点帅气的感觉。但此刻，实在不好意思。 　　背景是灰白的山坡，他一脸汗水，身上的西装皱巴巴的，裤腿沾着黄泥，黑亮的皮鞋面上已经裹满了灰尘和泥浆。像极了村头收电费的会计，又土又莽。 　　她都不忍心欺负这老实人了。 　　也不知道他回城后，还能不能变回那个精英霸总？ 　　江月拿出手机朝他拍了张照片，递给他看：“你说你这像不像要进城的村会计？” 　　以为自己超man的卫东看着手机中的糙汉子，懵了，刚刚他就是这副蠢养去耍帅的？ 　　艹，他的形象全毁了。 　　不过，他抬头看江月笑眯眯的某样，心头也升起一份自得，好像这样也不错。 　　她现在笑得好真实，比在帝都时对他好多了。 　　见他笑得越发憨憨，江月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哎，等等我。” 　　卫东拉着行李箱几乎小跑着在后面追，她怎么跑得这么快，那个箱子比他手上的大得多了。 　　啪的一声，箱子一下变得特别重了。 　　他蹲下去检查，才发现行李箱的一个轮子被卡住了，因为他拉扯的力道太大了，轮子就这么被扯坏掉了。 　　江月走了一段没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一看，呵，好家伙，离她老远了，好像还遇到了麻烦。 　　她只好走回去。 　　真是个麻烦。 　　走过去，她就看见卫东蹲在地上，手里拿着轮子按，试图让它重新归位，继续工作。 　　江月看不下去了，“让开，我来看看。” 　　卫东有些不好意思，可转头看见她停在前面的箱子，明白自己已经拖了后腿，不好意思再错上加错，只好乖乖的站在一边。 　　江月试了两下，确认自己也修不好这个行李箱，干脆丢了那个轮子，拖着三个轮子继续朝前走。 　　卫东心头后悔万分，早知道会搞成这样，他就该直接网购送快递过来的，送货上门，省时省力。 　　他抢过箱子，“我来吧，这样真的可以吗？” 　　江月摊手：“你斜着点拉它，就让前面两个完好的轮子落地，后面的别落地也能凑合。” 　　“哦。” 　　“你还挺能干的，我一开始以为你会是那种很脆弱的女生。” 　　江月笑了笑，“有时候出外景的地方在荒山野外，很不方便，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做的，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你应该有助理的。” 　　“嗯，但也不是一开始就会配助理的。” 　　卫东明白她的意思了，小艺人是没有权利享受高级待遇的。 　　他看着她轻快的步伐，心头泛酸，是吃了多少苦头才会磨成这样自然的。 　　“我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那样我就可以给你安排助理了，你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 　　两个人一起走着，卫东没话找话。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和你是一组的？” 　　刚碰面时，卫东看见江月眼中还有惊讶，可很快她就平静了，催着他去做任务抢房子。 　　江月想也不想就回答：“这还用想吗？五组家庭，就一组是临时组成的实习家庭，那肯定是我的搭档啊。怎么，你升级成了，有妻有子？” 　　卫东立马否认：“没有，我还是单身。当然你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升级，我觉得也行，婚房彩礼钻戒我都准备好了。” 　　江月：…… 　　“你是不是上错节目了？征婚节目在城里，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卫东伸手过去拉她：“你上我就上，我只想跟你上。” 　　“少来。” 　　江月一把拍开他的手，“豆腐三块钱一斤，不能白嫖。” 　　卫东摸摸被打的手，偷偷笑了。 　　她摸我了，摸我了，四舍五入她亲我了。 　　两个人手里的地图不完整，绕了一段路，到达终点时发现其余四组家庭都到了，一个锅盖头小男孩孤零零的站在角落上。 　　那个应该就是她和卫东的临时宝宝了。 　　江月和卫东迅速站到小男孩的边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月感觉孩子飞快的瞟了他们一眼，那一眼中情绪复杂，丢脸、失望、无奈。 　　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能有这么丰富饱满的情绪吗？ 　　小男孩嘴里发出的轻叹，彻底佐证了她的猜测。 　　毫无悬念，他们这组临时家庭最后集合，最后挑选房子，实际上没得选。 　　他们住进了全村最原始的房子，青砖瓦房，好在里面有基础的硬件，干净整洁，水和电也是通的，但没通气，估计烧水做饭还是需要柴火。 　　江月检查完房子，回来就看见卫东在认真的铺床。 　　穿上了白大褂，还戴上了口罩，转身的空隙还给给小朋友递零食。 　　江月莫名觉得他有一副家庭煮夫的既视感。 　　收拾好后，外面响起了集合的哨声。 　　经过一番洗漱，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好了很多，有了几分荧幕上光鲜亮丽的摸样。 　　晚饭是村长家提供的，丰盛且有地方特色。 　　第二天做了一整天的任务，饶是江月精神好，也架不住节目的安排和折腾，洗完澡以后她就瘫在床上了，连饭都没吃。 　　半夜被饿醒，准备去厨房弄点东西吃，才发现这屋里居然一点粮食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 　　卫东听见动静，揉着眼睛下床。 　　“我看有没有吃的。”江月揉了揉肚子，“以后再苦再累，我都应该先吃了再睡。” 　　“你真的饿？” 　　江月翻了个白眼，“不是真的饿，大半夜的不睡觉我起来做什么？” 　　“哦哦，那你等着，我去帮你弄吃的。” 　　卫东穿上外套朝外走。 　　“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弄啊？” 　　“我有办法，你就在家等着吧。” 　　先前睡了会已经不困了，这里信号不好又不能冲浪，江月只好玩起消消乐。 　　过了一阵儿，她听见外面响起狗叫声，走到门口往外看，便看见远处有个光点渐渐靠近。 　　应该是卫东回来了。 　　她放下心，就靠在门口等他。 　　卫东抱着衣服，一路狂奔，生怕后面的狗追上他咬一口。 　　走进院子，发现江月站在门口，关切的望着他，心头又觉得很高兴。 　　“快把门关上，后面有狗在追。” 　　“狗是在追你？” 　　卫东点点头，把怀里的衣裳放在地上摊开，滚出几个土豆，还有一捆白菜。 　　“实在找不到其它的了，你今晚凑合凑合。明晚我替你带饭回来，今天我忘了，抱歉。” 　　“是我自己没去吃，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跟我说抱歉，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可我不忍心看你难过。” 　　卫东温柔得看着江月的眼睛，深情如水。 　　江月害怕自己陷进去，移开视线，“你别这样，有点煽情。” 　　她按了按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上去理智：“你堂堂总裁居然去偷人家的菜了？这也太掉价了吧。你就不怕播出去被人嘲笑？” 　　“当时没想那么多。我放钱了，买的！而且十倍的价格，菜园主人绝对满意。” 　　他看江月没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悄悄商量：“回头我去找导演，把这段掐掉。咱们先把它们煮了吃吧。” 　　“好。” 　　既然都已经弄回来了，江月也不矫情，非要当道德标兵，进了厨房。 　　没有调味品，就这么清水煮熟了吃，虽然寡淡，但跟饿着肚子相比，已经幸福太多了。 　　“那睡吧，明天任务估计也很重。” 　　江月看着卫东的背影，心头有些感动。 　　他的喜欢很直白，很热烈，这样的赤诚在利益权衡的社会人里难以见到。 　　她很心动，可卫东的喜欢来得突兀，如同镜中花，让她只能远观。 　　第二天早上，集合的哨声唤醒了众人。 　　江月起来烧水，小朋友有严重的起床气，卫东就耐心的哄他。 　　“没想到你还挺适合当爸爸的。” 　　江月朝他举了举大拇指。 　　卫东凑近她耳边：“其实我更适合当老公的，你要不试试？” 　　江月抱着胳膊抖了抖，“鸡皮疙瘩都起了。” 　　说罢便快速跑开。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这第一期节目便录完了，下一期要等两周以后。 　　晚上回去是坐着节目组的大巴，到了市区的车站才各自分开。 　　江月没有回帝都，直接飞到吴越影视城，先前谈好的谍战剧昨天已经举行了开机仪式。 　　她点开微博，先关注了官博，顺便往下翻了翻，已经放上了开机照和定妆照，唯独缺她的。评论区大半是她和男主的粉丝，也有几条不太和谐的声音。 　　啤酒味瓜子：开机当天，女主居然不在？ 　　物理好难：回楼上，女主在拍综艺呢 　　秋水仙尊有点2：既然这么喜欢上综艺，那就要来拍电视剧了，让一个剧组的人等她，真的是好大的脸 　　风月传奇今天播了吗：人家也要恰饭的嘛【微笑】 　　这是在说她轧戏了，好在开机当天剧组没有邀请太多媒体，没有造成很大的传播效果。 　　到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助理陈芸在大堂等着她。 　　“小月姐，你的东西我已经放到了酒店了，行李箱的密码没有变。剧本在桌上，上面几页是昨天刚改过的。明天早上六点起床，我们先去化妆，然后拍定妆照。”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月接过房卡，想了想：“帮我做份水果沙拉吧。” 　　“对了，明天早上你帮我订一下早饭，就老爷爷家的早餐套餐，剧组人人有份。” 　　她来迟了，虽然之前有跟导演说过，但剧组人多嘴杂，免不得日后有几个“知情人”爆料她轧戏耍大牌，让剧组烧钱等她。还是提前哄哄的好。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有些道理的。 　　“好的。没问题。”陈芸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上。 　　洗完澡后，找了一张补水面膜敷脸上，上床看剧本。背完改过的三页台词，时间刚好，揭下面膜，吃完沙拉，才关灯睡觉。 　　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上妆时几乎闭着眼。 　　陈芸提着纸袋进了化妆间。 　　“王姐，早啊。吃早餐了没？我这有多的，要不来一份？” 　　化妆师朝她看了一眼，笑着点头，“谢谢小陈啊，你先吃吧，我这马上就好了。” 　　“行，我先给你放这了。我去前头看看，还有没有人没吃，正好有多的。” 　　“去吧去吧，当你的善财童子。” 　　江月彻底清醒过来时，化妆师已经完活了，专心的吃起早餐。 　　“辛苦王姐了。” 　　王姐摆摆手，招呼她一块吃早餐。 　　吃完出去，看到剧组的人，也都乐呵呵的打招呼，倒没有网上那么犀利 　　拍完剧照，简单的修了修，就放到了网上。 　　陈芸联系上了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江月入组第一天的路透动态就变得热闹起来。 　　导演是抗日剧谍战剧专业户，团队也是他的嫡系班底，工作习惯、剧组道具都是熟悉的，戏份的拍摄节奏快到飞起。 　　江月很怀疑成品质量，但每天看着导演拍着大肚子呵呵笑，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江月半躺在椅子上闭眼养神，旁边手机震动了一下。 　　“这周六我过生日。”是陈浪的消息。 　　“那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想要什么礼物？” 　　江月打开度娘搜索情侣间的礼物，切到某宝上，将键盘、球鞋、剃须刀加入了购物车。 　　“我想要你” 　　江月：…… 　　这话不好接，她干脆装作没看见不回复。 　　陈浪紧张的等了十分钟，没得到回复，失落的补了一条消息：“回来陪我。” 　　这次倒是很快有了回复。 　　“下周我要回去继续拍综艺，这周请不到假了。不好意思啊[可怜]” 　　陈浪有些失望，“哦。” 　　“我们已经一个半月没见面了。” 　　“抱抱”江月飞快的打字，“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双倍惊喜代表我最真挚的祝福和抱歉。” 　　“嗯，好吧。你先忙，注意休息，别太辛苦。” 　　“等我有时间了，就来看你。” 　　江月：“好，你过来时先给我说一下。” 　　“拜拜” 　　退出聊天页面，江月轻轻的吐了口气，这恋爱谈得……有点累。 　　几乎每天都要跟对方聊一下，哪怕没什么想聊的也得发点什么东西，不然就太冷淡。到了节日还得查看日程表，看看能不能见面，见面还得想想穿搭和安排，不能见面还要准备礼物。 　　比工作都累。 　　准备锁屏继续休息时，微博推送了一个消息，“星空传媒陆少恋情曝光”。 　　陆宇飞还是陆长东？ 　　陆少，少，应该是陆宇飞。 　　陆宇飞从出道至今零绯闻，和他那风流爹相比简直是乖宝宝。 　　好奇心的驱使下，江月点开了资讯详情。 　　是一段视频，画面中一男一女牵着手进入酒店，举止十分亲密。媒体将镜头拉近放大，面容变得清晰，虽然鸭舌帽遮住了半边脸，但露在外面的轮廓已经能让人认清视频主角了。 　　的确是陆宇飞，她亲哥。 　　可这女主角确实很陌生，不是大美人也不是名媛千金。 　　江月翻看着评论，发现吃瓜居多，少数人在扒陆宇飞和星空传媒，表示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太看好这段恋情，还有极少数的一部分表示房子塌了要脱粉。 　　江月给陆宇飞发了个信息，没等到回复又回去拍她的戏份了。 　　晚上她才下戏，再上网时发现陆宇飞已经大方承认了，相应的他女朋友的信息也多了起来。 　　云朵，陆宇飞的初恋，幼儿园的同学，如今是陆宇飞工作室的签约艺人。 　　两个人已经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陆宇飞带着云朵拍电视剧拍电影，上综艺出演自己的MV女主角。 　　很明显，陆宇飞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捧云朵。 　　两人的回应配了两张图，一张幼儿园的元旦合照，一张近期的照片。 　　双方的微博下热评都是祝福。 　　“好甜好甜kswl kswl” 　　“青梅竹马yyds” 　　“兜兜转转还是你” 　　“命中注定我爱你” 　　江月点了个赞，“祝福[玫瑰]” 　　陆宇飞很快回复：谢谢妹妹！ 　　陆宇飞微信戳了江月，“谢谢。” 　　“我们准备结婚了。” 　　还发了一张婚戒的图片。 　　江月震惊了，这也太快了吧。 　　“哥，你认真的？” 　　“嗯。” 　　“云朵她怀孕了，我想给她一个家。” 第91章 不和谐的夫妻/情侣 　　因为怀孕了, 所以才结婚？这不就是借子上位吗？ 　　江月很想这样直接的问，但最后发出去的消息还是委婉了许多，“哥, 你是自愿的吗？” 　　“其实勉强在一起的婚姻, 不一定幸福，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太仓促的决定, 往往是不理智的, 他们双方都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每个决定带来的影响都是成倍的。 　　她不希望有一天陆宇飞会后悔。 　　陆宇飞读懂了她的意思，很快回复：“嗯，我很高兴。” 　　“那你爸妈知道吗？” 　　“今天应该知道了。” 　　“嗯嗯, 祝福哥哥嫂嫂长长久久[玫瑰]” 　　“谢谢妹妹” 　　退回页面, 叶心兰的信息就进来了。 　　“小飞，你是认真的？” 　　“是的, 妈妈。” 　　“嗯, 你这么大了，谈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 　　“妈妈，我们打算结婚, 你要…” 　　陆宇飞想了想删掉这行字, 重新编辑：“妈妈，我想这周末带她回家, 让你和爸爸见见。” 　　“不用了。” 　　“好好照顾自己，缺钱的话跟我说。” 　　陆宇飞看着这冷冰冰的关心，突然没有再说下去的冲动。 　　叶心兰坐在靠角落的沙发上，烦躁的按了按额头。 　　余子昂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状倒了杯热牛奶, 递过去：“喝点这个，对睡眠好。” 　　叶心兰没有拒绝他的温柔，仰头喝完，倚在靠枕上，看着眼前人缓缓靠近。 　　他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脸，轻柔又缱绻。 　　他摩挲着她的唇。 　　“今晚留下来吧。” 　　叶心兰轻轻拍开他的手，“子昂，今年你就要毕业了吧。” 　　“嗯。” 　　“刚刚小飞跟我说，他想我去见见她女朋友。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见爸妈？” 　　余子昂抱着她，“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叶心兰愣了一下，推开他，“我说的是你女朋友。” 　　“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余子昂皱着眉纠正她。 　　叶心兰摇头，手指压住他的唇，“错了，我只是你的资助人。” 　　余子昂闷着声，“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是我的女朋友。“ 　　“在我心中，认定的女友只有你一个人。我是不会喜欢别人的。” 　　叶心兰揉了揉他的头，掌心下的发丝坚硬清爽，带着这个年龄段男生特有的朝气和活力，令她沉醉，舍不得放弃。 　　但看着他一天天的强壮健美，而自己却在一天天的老去，心中的惆怅越发的多了。 　　“你还年轻。”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之前我让你注册的公司，弄好了吗？” 　　轻柔的吻将他心中的躁动安抚下去，“嗯，已经弄好了。” 　　“嗯，公司的下一轮融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会提前给你消息。” 　　“好。我都听你的。” 　　她让他当法人，他就当，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温存过后，余子昂睡的死死的，叶心兰进了洗漱间，换上干净的衣服驱车离开。 　　到家时发现家里竟然开着灯。 　　陆长东回来了？ 　　“去哪儿了？”陆长东抱着双手坐在沙发上，脸上阴沉沉的。 　　叶心兰进了厨房倒了杯水，“去美容院了。” 　　陆长东紧追不舍，“哪家美容院？” 　　叶心兰哂笑，“陆先生，我有义务跟你汇报我的行踪吧。” 　　“我是你丈夫，我在关心你。” 　　“是吗？”叶心兰脸上的讥讽之色越发明显，“不需要，你关心好你自个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夫妻，能不能好好说话。” 　　听到“夫妻”两个字，叶心兰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你要是想要温柔体贴，去找你的小情人去，我不耐烦伺候你。” 　　说罢不再理会他，径直上楼。 　　“叶心兰！” 　　陆长东气得砸掉面前的烟灰缸。 　　他很少回这里住，只是今天看到儿子交女朋友了，才发觉自己和老婆孩子越发疏远，决定回家连络连络感情，却不曾料到家里空荡荡的，而他和叶心兰的卧室里竟没有他的东西了。 　　保洁跟他说，太太把他的东西放到客房了。 　　这是他的家，怎么就把他的东西放到客房去，是想分居吗？ 　　他心头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叶心兰非得给他个解释不可，偏偏他左等右等不到她回来。 　　一回来就给他摆脸色。 　　陆长东心头憋着气一团窝囊气。 　　第二天早上，他难得没有离开，下楼时看见叶心兰穿着运动服从外面走进来。 　　柔软的面料紧贴着皮肤，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越发诱人。因为运动出汗，素来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红晕，干净而又弹性，几乎看不到斑点和皱纹。 　　他想起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微腆的啤酒肚，松松垮垮的胳膊，脸上也有了皱纹。 　　他看上去比她大了许多。 　　他走到餐桌前，“一起吃吧。” 　　“不了，我去冲澡，等下去公司开会。” 　　“我送你吧，上午的会议我也参加。”陆长东主动请缨。 　　“嗯。” 　　等上车了，叶心兰闻到一股清甜的味道，视线转了转，看到一个祈福吊坠。 　　又换了一个，这次的更年轻了。也只有小姑娘才会喜欢这种甜腻的香水，会满心替他替平安福。 　　他都不知羞吗？有时候她面对余子昂，心中都会生出罪恶感，自我唾弃。可她身边这个男人，却是隔了一茬一茬的青葱少女。 　　她对他的情意在一次次等待中消磨耗尽，在一次次为身份地位焦虑中转变为厌恶。 　　** 　　《萌宝》第二期的拍摄不是很顺利，小宝生病了。 　　虽然生病了不能按照节目组原定的计划拍摄，但编导临时改了，小宝生病这部分也成了节目的一部分。 　　卫东背着孩子去了镇上的医院，排队挂号，输液买饭，给他擦洗、讲故事转移痛感，耐心得彷佛孩子的亲爸爸。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会误会你已经爱上我了。” 　　卫东给孩子盖上被子，转头发现江月专注的看着他，眼中盛满了赞赏。 　　“嗯，你说得对，卫爸爸我爱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江月对这个人的厚脸皮有了深刻的认识。 　　“等节目播出后，你肯定会吸一大波女儿粉，儿子粉，恭喜你提前达成子孙满堂的成就。” 　　“同乐同乐，我的就是你的。” 　　小宝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出院回家休养，这期节目也录完了，两人可算是摆脱了家庭负担。 　　回城的大巴上，卫东忽然提议，“我发现你们拍戏上节目还挺有意思的，要不我再来几场？” 　　“你开什么玩笑？”江月睁着大眼睛，“写字楼里空调暖气不舒服吗，非得去乡下？” 　　“可是没你啊。”卫东一脸的认真。 　　又在发骚。 　　江月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但凡事就怕个认真。 　　临睡前，陈芸送来了新剧本。 　　“小月姐，这是跟组编剧刚改的，资方临时增加了个角色，主要是和你有对手戏，你熟悉下台词吧。” 　　江月翻了一下，发现新增角色是她的初恋白月光，也是革命事业的引路人，只是死得早。 　　这种角色人设好，也不需要什么演技，一般出现在主角的回忆里，配上滤镜和好听的bgm，妥妥的吸粉。 　　估计是个来镀金的。 　　好在添加的台词不多，也就一页多，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我知道了。” 　　睡了个饱觉，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多，好在上午没她的戏份，赶在剧组发盒饭之前到了片场。 　　揭开盖子，江月就发现今天的盒饭质量提升了，一荤一素，还附带大鸡腿和水果。 　　“今天盒饭谁订的？” 　　陈芸摇头，“不是剧组订的，是卫总安排的。” 　　“哪个卫总？这么好？” 　　没听说投资方里有姓魏的总啊。 　　陈芸笑了笑，“就是下午要跟你对戏的那个新角色。上午有他的戏，拍得不是很顺畅，导演差点发火了，卫总就安排人去订饭了。” 　　原来是这样啊。 　　“导演吃了这大鸡腿，估计也消气了吧。” 　　江月没再说话，吃完就去上妆，等着自己的戏份。 　　到了摄影棚，她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 　　“卫东，你怎么在这儿？” 　　卫东回过头，朝她咧出两排大白牙。 　　“我是来给你指引方向的。” 　　莫名其妙。 　　江月看向导演，导演乐呵呵的点头，“卫总这样就很好，这句台词说得特别积极特别正能量。好好保持。” 　　“江月，这是你今天下午搭戏的伙伴，你们俩先去对对台词，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开始拍摄吧。” 　　“好的，导演。” 　　走到旁边大树下，江月掐着卫东胳膊问他：“怎么回事？” 　　卫东一脸的自然，“上次分开的时候，我们俩不是约好了一起拍戏吗？” 　　“你认真的？” 　　“你不用上班？” 　　“认真的。” 　　“我给自己放个假，不上班。” 　　“不是才过完春节？” 　　卫东笑得灿烂，“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啊，想休假就休假。” 　　这话说得真是叫人生气。 　　江月磨了磨牙，邀请他：“呵~高贵的资本家，现在可以对台词了吗？” 　　“乐意至极。” 　　卫东音色很好，念台词的时候彷佛演奏的大提琴，很容易将人带入剧情里。 　　下午的戏拍得很顺利，导演非常满意，只是可惜戏份太少，结果就是晚上又更新了剧本，卫东的角色死而复生，新加了一页台词。 　　卫东似乎真的来劲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在剧组、综艺拍摄地、帝都公司间辗转，直到江月在剧组杀青，他才恢复了从前的工作习惯。 　　综艺在拍摄第四期时就已经播出了，由于是国内第一档亲子综艺，一开播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度。 　　这档节目最初定位的受众群体是幼儿园到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但网上反应最强烈的是妈妈们、未婚少女们以及教育工作者。 　　最开始是妈妈和少女们对萌娃的喜爱非常直白，送花打榜，随着节目的后续播出，几组家庭的风格逐渐稳定，嘉宾们的性格也都清晰了，心理学者和教育者们就开始分析起家庭教育、亲子关系和儿童心理，甚至深入到夫妻关系。 　　营销号们见节目热度越来越高，也纷纷加入宣传的大军中，专业知识的壁垒无法跨越，那就只好蹭蹭明星家庭关系的热度，什么盘点好老公的前任们、扒一扒国民好媳妇的上位史…… 　　这种资讯比之前一本正经的分析有趣多了，浏览量暴增，这把火迅速的烧到江月身上。 　　陈浪转发了@火烈鸟的一篇通稿，向江月求证：“这上面说你们假戏真做。” 　　“不过我不相信。” 　　如果他没发这句话，江月是相信他没当真的。 　　“谣言。” 　　“这种东西就是东拼西凑，你懂的。” 　　陈浪等了一下才回复，“我知道。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尽量避免。” 　　他发了两张图过来，是江月和卫东牵着孩子的照片，看上去很是亲密，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人。 　　“我妈是圈外人，不太理解，让她看见了不好。” 　　江月突然烦躁起来。 　　“那张图有什么问题吗？” 　　“拍戏时，比这更大的尺度都有，那怎么办，不拍了吗？” 　　“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我不希望出现公私不分的情况。” 　　看见她的消息，陈浪慌了，“你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就是想我妈对你的印象好一点。” 　　江月捕捉到他的字眼，蹙眉：“你的意思是，你妈现在对我的印象不好？” 　　“不是，我太紧张了。” 　　“月月，我们公开好不好？这样我也不会瞎担心了[捂脸]” 　　“其实公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宇飞公开还得到了粉丝的祝福。” 　　江月立即拒绝了他，“再等等吧，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一想到要公开，她就有种恐慌感。 　　公开，彷佛一种承诺，一种确定了的走向。 　　她不愿意，也不敢去冒险。 　　隔着屏幕，陈浪苦笑着打字：“好。早点休息。” 　　江月回了学校排练毕业大戏，冷落许久的宿舍逐渐有了生气，只是四年来不怎么见面的室友，照旧生疏。 第92章 她没谈过恋爱，也知道眼…… 　　宿舍的常住人员只有田雨萱, 这个妹子长得也不错，有种纯朴自然的美，非常适合演年代剧。不过, 她一直呆在学校学习, 虽然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但很少出去拍戏, 几乎就没在荧幕上见过她的作品。 　　江月回来半天了, 她也就吃饭时招呼过她，之后一直捧着书看。 　　为了缓解气氛，江月主动跟对面的人打招呼。 　　“雨萱，毕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啊？” 　　“啊？”田雨萱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在她的眼里, 她们之间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推了推眼镜, 慢吞吞的摇头，“还没想好。” 　　她羡慕的看了看江月, 身材长相绝佳, 早早出道，片约不断，广告代言也多。但她试镜几乎就没通过。渐渐的她也就不去试了。 　　“你呢？” 　　“我？我会继续拍戏, 我想拿到一个女主奖, 能够有代表性的角色，让人恋恋不忘的经典。” 　　田雨萱看着对面女生脸上的神采飞扬, 神色越发暗淡。刚来时她也抱着同样的期望，可如今却只希望能有戏拍，能拿到钱。 　　“你可以的，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 　　“谢谢，你也加油。” 　　“咦, 江月！你也在啊？”门刚被推开，秦菲菲就放下行李箱，蹦跳到江月面前。 　　她满脸兴奋，抱住江月：“我好喜欢你演的莹莹啊，md狗渣男，结局虐哭我呜呜呜” 　　秦菲菲的热情让江月感到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 　　“谢谢，谢谢，我也喜欢你的妞妞。” 　　秦菲菲是童星，妞妞这个角色家喻户晓，是绝对不会出错的答案。 　　“嗨，别提妞妞了，我可真是成也妞妞败也妞妞。” 　　秦菲菲摆了摆手，一脸疲顿的坐下，“我六岁演的妞妞，现在都22了，大家看到我还是叫妞妞。” 　　“这十六年啊，白干了。” 　　唉。 　　江月心中也感叹一声，成名早国民度高是优势，但有时候也是劣势。 　　很多小童星小时候长得冰雪可爱，精致帅气，长大后颜值也崩了。其实也说不上变丑了，仔细看五官也没怎么变，但是五官占脸的比例变了，整体没之前和谐，看着也就不如之前出色了。 　　也有少部分颜值不崩的，但在大众面前的形象也受限于从前，难以转型。秦菲菲就是典型。 　　好在她性子开朗，也就丧了一小会儿。 　　“嗨，别管了，先来看看，先去吃东西。” 　　江月提议，“咱们就去食堂吃吧，等毕业了就吃不到。” 　　学校四个食堂，她还没转全呢。 　　“你说得对，咱们食堂的菜还是比盒饭好吃点。雨萱，你呢？” 　　田雨萱也没意见，“好啊。” 　　事实上她已经吃腻了，但两位室友想去，她又舍不得放弃跟她们相处的机会。 　　江月夹了片青菜放到碗里过水，“对了，湘湘在干嘛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回去继承家业了。”秦菲菲头也不抬，继续解释：“我听说她家里挺有钱的，好几个公司。拍戏多苦啊，哪有在家吹着空调挣钱爽。” 　　“嗯，有可能。” 　　江月附和着点头，大一的时候徐湘湘和她一起去拍过戏，还是部古装剧，她也小火了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了。 　　田雨萱放下筷子，抿了口水才摇头，“不是的，她去创业了。” 　　“创业？”饭桌上的两人顿时停下，眼中皆是震惊。 　　“是啊。湘湘觉得拍戏太辛苦了，就不算拍了。等电视剧播了，就是和江月一起拍的那个，有了点名气，她就在网上跟网友直播互动，然后渐渐的开始案例口红粉底面膜这些。大三时，她就在网上商城开店了。应该做得挺不错的，反正从那开始她就没回学校住了。” 　　江月点开徐湘湘的朋友圈，没在里面看见什么宣传信息，切到微博搜“徐湘湘”，也没搜到用户。 　　“她换微博了？” 　　“对，她现在叫这个名字。”田雨萱把手机放到中间。 　　江月瞄了一眼，按照新昵称搜索过去，果然找对了。 　　翻下去，非常商务风，彩妆教程、彩妆cos 、好物测评，直播间的优惠分享链接…… 　　看更新频率也是十分勤快的。 　　江月默默关注了一波，心中有些佩服。 　　周一的时候，徐湘湘赶到学校参与排练，一班的人终于齐了。 　　在宿舍的时候江月才知道对方有多忙，在线会议、销售计划、运输协调、折扣谈判、直播选品调研……每天晚上不到一两点都不睡觉。 　　“我以前看直播，还觉得你们挺容易的，只要动动嘴，一晚上就有几千万，把我给羡慕死了。” 　　秦菲菲贴着墙练习仪态，和徐湘湘说闲话：“现在看你这样，我心里头可算平衡一点了hhh。哎，你怎么这么拼啊？你家里挺有钱的？” 　　徐湘湘闻言甩了甩头，关上电脑，按着颈椎苦笑：“我这是一入苦海难回头啊。” 　　“有啥难的，就你这条件，再去拍戏也不难。” 　　“那还是算了，我觉得当老板挺好的，挣得多。” 　　徐湘湘借着去洗漱避开了话题。 　　当老板挺好…… 　　江月躺在床上，想起了她的合同，还有半年，她和君行的合约就结束了。后面怎么走，是学徐湘湘那样自己开工作室，还是续约？ 　　…… 　　“同学们，看这里，一二三……” 　　毕业照便拍好了，也意味着大学生涯彻底结束。 　　宿舍的人吃了一次散伙饭，便各奔东西。 　　“祝大家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 　　江月回了趟江华敏的住处，去看望她的小妹。 　　小妹已经两个多月，褪了黄，白白嫩嫩的，看着很是可爱。 　　她将先前准备好的银手镯取出，替小妹带上。 　　见大女儿贴心的给小女儿准备了礼物，情绪也正常，江华敏心头松了口气。 　　她先前一直担心大女儿会别扭，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会再度闹僵。 　　如今这般，她越发觉得对不起大女儿。 　　江华敏转身回了房，再回客厅时手中多了一张卡，“小月，这个你收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留着吧，我不缺钱。” 　　见江月不收，江华敏酸涩不已，“你收着吧。这个是我和二宝她爸结婚前存的钱，没有多少。以前我对不住你，如今也弥补不了，只有一些钱，希望能帮衬到你一些。” 　　她双眼通红，望着江月，眼中带着点祈求。 　　江月扯了张卫生纸递过去。 　　她接过，缓缓继续说：“眼下我和二宝他爸结婚了，以后的钱就是夫妻财产，我再给你钱，只怕也不房便。所以，我提前给你，就当是你的嫁妆提前给了。” 　　江月抱着小妹的手微顿，一股苦涩从心间升起。 　　因为再婚了，所以不能再照顾她，担心落人口舌？ 　　心头发凉，又觉得好笑，她觉得江华敏这样做周到合理，但从情感上来说却又十分自私。 　　可她不答应，那她又成了那个自私的人。 　　感情啊，真的好复杂。 　　不，她在想什么，哪里用得到她委屈呢？ 　　最初她对江华敏的要求只是不拖后腿啊，不再打她不再赌博败光家产，照如今的情形，不是好很多吗？ 　　江月眨了下眼，手下那张卡，“好，谢谢妈妈。”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出去一下。” 　　江华敏接过孩子，随意挥手：“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江月简单的嗯了一声便拎包出了门。 　　她现在只想回剧组，用工作麻痹身体，用剧本人物的情感挤走心间的酸涩。 　　毕业了也就心无挂念，江月在剧组老老实实的的呆了三个月，中途拍完了一部综艺 、一部谍战剧、半部古装剧。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要到了放国庆的日子，剧组准备加工赶一赶，争取节前就杀青，花三四个月完成后期，争取上新春档抢收视率。 　　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江月收到了陈浪要来探班的信息。 　　她皱了皱眉，往上翻，她和陈浪的聊天记录还在九月十二日，普普通通的问候和天气关心，简单得像是游戏里的登录任务。 　　往上翻可以发现，陈浪的话一句比一句长，一端比一段多，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变化，陈浪跟她的交流越来越少，甚至有点敷衍？ 　　是的，敷衍。 　　就算她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这个状态是不对的。 　　也许，当初答应他交往本来就是个错误。 　　两个人聚少离多，又没有感情基础，本就不适合谈恋爱。如今这样勉强维持一段关系，既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旁人。 　　应该早点结束的，就趁这次提出分手吧。 第93章 我们分手吧 　　直到陈浪出现在影视城, 江月才明白他所谓的探班，并不是一个私人行为，而是顺道的。 　　他新进的剧组也在这, 两个剧组每天都进出一座宫殿群, 来往也就方便了很多。 　　“收工了吗？一起去酒店餐厅吃宵夜吧。” 　　“好。” 　　江月到餐厅时，陈浪已经到了, 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生, 两个人正说笑着，看上去十分亲密。 　　她觉得那女生有些眼熟，好想也是他们剧组的。 　　陈浪转头看见她，立即招手：“月月快过来坐。” 　　“好。” 　　江月在他对面坐下，因为面对着面, 所以也没错过他旁边女生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 　　“这位是？” 　　“我师妹范琳, 也是我们剧组的女二号。” 　　“噢噢，是师妹啊。师妹是第一次拍戏吗？还习惯吗？”江月看向范琳。 　　范琳柔柔的笑着, 将头发别到耳后, 嗯了一声，“一开始是蛮不习惯的，还好有浪哥照顾我, 我才慢慢适应的。” 　　她举杯望向陈浪, “浪哥，这杯我敬你, 为了感谢你的照顾，今天就让我买单吧。” 　　陈浪提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爽快道：“师兄照顾师妹是应该的，哪能让你买单？况且我女朋友也在。” 　　范琳咬了咬唇，有些失落, “好吧，那下次江师姐不在的时候，我来买单好不好？” 　　她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惹人怜爱。 　　陈浪瞟了一眼对面，他的女友依旧温柔的笑着，淡淡的点头应下。 　　范琳的眉目一下生动起来，“那就说定了，下次我请你吃饭。今天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宰你一顿。” 　　江月继续抿了口茶，心头轻笑，她今天好像喝错了茶，明明点的红茶却喝出了一股绿茶的味道。 　　吃完晚饭后，范琳率先回房。 　　“一起走走？”陈浪提议去外面转转。 　　江月有些犹豫。 　　陈浪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口罩，“戴上这个吧，安全的很。我和范琳之前逛夜市就是这样穿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江月点头接过来戴上，又扣了顶鸭舌帽，才有了一点安全感。 　　两人并排走着，街道很热闹，他们之间却很安静。 　　终于走到了尽头，陈浪准备拐弯换道继续前行，但是江月拉住了他。 　　“就在这里停下吧，结束了。” 　　她望着他，神色平静，在他的眼中，却带着几分冷淡。 　　他早已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结束？” 　　他艰难的维持着笑意，“是我哪里不好吗？” 　　他想不明白，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就要分手了？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江月说出了一个真实又大众化的理由。 　　“哪里不合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吵架过，也没有第三者插足，怎么就不合适？”陈浪努力的辩驳。 　　江月：“对，我们是没吵架过，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我们根本沟通不到一块，没有交流。” 　　“没有吵架，也没有欢愉，就像是一潭死水，平静而又乏味。” 　　“说实话，我们每一次的接触，都很生硬，好像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我很累。” 　　她笑得从容又无奈。 　　陈浪摇摇头，想要继续辩驳。 　　但他鼻子发酸，喉咙也痛得他张不了口。 　　“对不起。” 　　看他这样，江月心里也不好受。 　　“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为什么当初答应和我在一起？” 　　江月仔细的回忆，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初心动的记忆。 　　“也许是生病的人容易被感动，也是因为那天晚上太黑了，所以做出一些仓促的决定吧。” 　　陈浪偏头笑了一下，转过来目光清亮，“那如果我说不呢，我不想结束。我想继续。” 　　江月没想到他会不答应，“这样拖着，对你我都不好。我希望我们能早点回到对的位置上。” 　　“你说过的，天太黑时容易做出一些仓促的决定，容易后悔。所以你今晚的话我都当作没听过，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陈浪率先往回走，“不早了，回去吧。” 　　江月叹了口气，跟着往回走。 　　** 　　第二天，两人各自工作，谁也没有联系谁，哪怕偶尔碰见，也只是淡淡的点头。 　　江月以为他们会就此淡下去，曾经泛起过的波澜都将在时间的长河里消逝。 　　但一则爆料打乱了她的规划。 　　这天收工较早，她准备将刚拍的杀青照放到网上去，还没等她修好图，就接到了文英的电话。 　　“快看热搜！” 　　“你和陈浪被拍到了！” 　　“要公开吗？” 　　江月心头有一刹的慌乱，稳了稳声：“先等等，我去看看。” 　　迅速挂掉电话，点开热搜查看。 　　曝光他们的是一段视频，从餐厅吃饭到月下散步，全程不落，视频经过剪辑放大，可以清晰的看见人物面部轮廓。 　　否认是视频是否认不了了。 　　由于流量暴增，服务器反应出现问题，她暂时看不到网友的评论，但不用看，她也能猜到大部分反应，骂她的居多。 　　她点开陈浪的账号，主页还停留在上周的开机宣传。 　　对于这件事，他那边还没有丝毫动静。 　　她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那天晚上我们俩的视频被偷拍放到了网上，你打算怎么办？” 　　陈浪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在查验这句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他才出声：“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公开吗，今天怎么样？” 　　今天公开？ 　　江月气笑了，合着那晚上她说的话都说给鬼听了。 　　她捏了捏鼻子，问他：“你那天出门是没带耳朵吗？我说了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吧。” 　　“我们已经结束了。” 　　陈浪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冷酷刺耳的话。 　　明明记忆中的她温柔坚韧，又带着点小淘气。 　　他的心彷佛被蜜蜂扎了一下，忍着难过回答：“可我没答应啊，我不同意分手，我们没有问题。” 　　“你不同意，所以你就找人曝光是吗？” 　　“你在逼迫我？” 　　江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揪下几根烦恼丝。 　　“对不起。” 　　！！！ 　　他承认了！ 　　江月也只是猜测，却没想到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你疯了吗？曝光对你有什么好处？” 　　作为男星，他的女友粉更多，曝光以后脱粉回踩的不会少。 　　“我们的恋情公开了，能得到祝福。”他的声音透着几分轻快，“我就是想公开，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这样不好吗？” 　　“不好。”江月头疼又无奈，“我不管你怎么做，我会声明我们已经分手。” 　　挂掉电话后，江月和经纪人以及公关部立即开了在线会议，着手公关这件事。 　　江月发感情声明，承认并结束这段关系，公司则负责舆论引导，转移网络热度。 　　在声明发出以后，评论也不再是之前的单一吃瓜，开始分出阵营了。 　　大部分吃瓜群众是惊叹，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来也匆匆却也匆匆，在各个营销号和超华里补课找糖吃，只是糖没吃两口就迅速被玻璃渣给噎住了。 　　黑子和对家粉刚把控诉的通稿写好，还没发出去，就发现网络舆论已经转了方向，刚还是骂白莲搞地下恋骗粉，此刻已经变成了姐姐好飒，敢爱敢恨有担当。 　　艹！你承认得这么快干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点发挥的时间吗？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得失业。 　　太难了。 　　陈浪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动态，看到江月声明里分得一干二净，一刀两断，难过的同时竟也有了一种解脱感。 　　她当初答应得太突然，他欢喜过后就是担心，担心她会后悔，所以他带着她火速见家长，希望能够给这段关系加上一层保护罩。 　　之后工作忙碌，分隔两地，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徐徐渐进，反而越发生疏，直到那档萌宝综艺的播出，他看见了她的绯闻对象。 　　他知道那是节目效果，可看着她和卫东的cp粉在网上磕糖祝福，他就会难受。 　　明明是他的幸福，旁人却光明正大的将它转嫁到别人身上。 　　他们在偷走他的幸福！ 　　这种恐慌在江月拒绝公开恋情后，变得越发严重，他开始怀疑江月已经劈腿了。他找了狗仔跟踪江月，虽然证明了她没有劈腿，但先前的那种焦虑却已经如影随形，无法根除。 　　这一次，他选择放手一搏，给自己一个解脱。 　　今天，那柄达摩克利斯剑终于掉下来了。 　　公司那边已经催促他好几次了，他看了一眼，登上自己的微博账号，转发了江月的声明。 　　下线前，看见平台推荐了粉丝剪的视频，“给我磕！甜死了这对！”。 　　视频封面是他和江月的合成照，内容则是他们各自的影视角色，社交场合，利用高超的黑科技，构成了一个生动流畅的言情剧。 　　他看得如痴如醉。 　　“啊啊我爱死这对了。” 　　“锁死锁死，钥匙我丢太平洋了。” 　　“呜呜呜一口迟来的糖，能撑到复合那天吗？” 　　复合？还有机会复合吗？ 　　他这样卑鄙的行为，只怕是让她厌恶不已吧。 　　没有以后了。 　　这个视频他喜欢极了，顾不得人设的矜持，他冲动的用明星号转发了这个视频。 　　这番举动自然是得到了一批cp粉的拥簇，掀起了一阵狂欢，但事件中心的两人来说，却没能激起一点风浪。 　　文英看到陈浪的转发后，有些可惜：“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快，继续处一阵，还能接几个情侣款代言。” 　　江月摊手，“恕不营业，您来得太晚，爱已经消失了。” 　　虽然网上的风波影响不了她，但亲朋好友的探寻不胜其扰，再加上卫东这个着急拉她进入下一个春天的人，她果断订了出境的航班，去海岛旅游。 　　海岛上青山环绕，碧波荡漾，水果甘甜，海底的游鱼狡黠艳丽。 　　潜艇在海面上冲刺，湛蓝的水面被刺开，掀起一阵一阵雪白的浪花，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咸湿的水汽，清凉又刺激。要不是抓住了栏杆，她一定会飞出去，跟着那白浪一起张扬。 　　海面上给予了极度的刺激，海平面下则是给予了极度的悠闲， 　　海水温凉，游鱼不时从身上穿过，轻轻的啄啄她的小脚丫，海草从掌心划过，温柔多情。 　　她仰望着上方，蓝天白云，万山叠翠，海鸟自在，悠然自得。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退休养老的想法。 　　这样安逸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强行叫停了，公司给她订了回国的航班，临时增加了一些行程。 　　电影《春梅》要准备上映了，作为主创人员自然要努力宣传，尤其是重点项目。 第94章 春梅的主创就该钉在耻辱…… 　　江月已经有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影视作品播出了, 这次《春梅》即将上映的消息一放出，粉丝们就沸腾了，纷纷报名要到录制现场给姐姐打气, 后援会经过筛选的方式安排了一批人过去。 　　到了广播大楼, 向导看到一群着装统一的人齐刷刷的站在两边，手上挥舞着亮闪闪的荧光棒。 　　等他走过时, 那两列的人热情的朝他挥手招呼。 　　“导演好棒！” 　　“导演辛苦了！” 　　“谢谢导演照顾姐姐！” 　　向导僵硬的挥手回应。 　　“不辛苦不辛苦” 　　“你们辛苦了” 　　听到最后一声, 他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后面还有几个捧着灯牌的人，灯牌上写着“江月”，他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受到这般隆重的欢迎。 　　还真别说，他从影三十多年来, 起起落落几多沉浮, 就没受到过这样的热情待遇，哪怕是拿奖为国争光时, 也不过时给他寄的感谢信多了一点。 　　哈, 感谢信？那好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哎，向导闷了一口奶茶，好汉不提当年勇。 　　奶茶？对, 就是奶茶。 　　粉丝们的热情不止于在欢迎仪式上, 还把温暖送进了录制的现场。后援会提前采购了蛋糕奶茶送给参与录制的人员，香甜暖融的食物驱散了外面的寒冷, 包装上的话语更是让人觉得温馨体贴。 　　是以当江月到达摄影棚以后，就发现全组人特别友善特别慈爱的看着她。 　　向导上前双手握住她，郑重的说：“江同志，感谢你。” 　　江月懵逼：我咋了？我没干什么事吧。 　　见她脸上还有迷茫色，她戏中的老父亲乐呵呵的晃了晃手上的杯子, 一杯颇有热度的网红饮料。 　　“托小江同志的福，今天我这老家伙也算是赶了个时髦，谢谢啦。” 　　“江老师，这是你的。”剧中闺蜜笑眯眯递了个袋子给她。 　　江月拿到袋子这才清晰的看见上面的logo 和留言，知晓这些都是那些呵护她的粉丝准备的。 　　霎时觉得心间暖暖的。 　　录完节目，江月找出了苏丽娅的微信。 　　苏丽娅是她第一个粉丝，对方从高中时就开始支持她鼓励她，随着她的发展，粉丝增多，苏丽娅开始替她组织、引导粉丝，逐渐成为粉丝后援会的会长。 　　“娅娅，我已经收到了你们准备的小礼物。很棒，大家都很喜欢。谢谢你们~[飞吻]” 　　苏丽娅正在修图，听到特别提示，立马拿起手机打字回复：“不用谢！姐姐喜欢就好。[开心]” 　　迅速的点开文件夹，将刚修好的图发过去。 　　“姐姐快看！这是上午传回来的图!” 　　“姐姐越来越好看了，舔舔~” 　　江月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虽然五官还是她的五官，但这不是已经是升级修缮版了，更难为情的是修图的人还夸得那么走心。 　　“没有啦，还是你的技术好。” 　　“不对，是姐姐长得好。”说着就朝着书桌面上的相框咔嚓一下，直接发过去，“看，对着姐姐，我白米饭都能吃两碗。” 　　“姐姐真是太可口了~贴贴” 　　江月：大可不必…… 　　她忽然有了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想哭感。 　　“妹妹嘴好甜” 　　“妹妹我想认真的跟你说件事，以后不要集资给我消费了，乖，都是小朋友不要乱花钱。” 　　“没有多少的，我们人很多，每个人就是两倍奶茶钱。” 　　“真的不用啦，我们有商务活动的费用。” 　　“乖~” 　　苏丽娅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看到那个抚摸乖巧的表情就克制住了。 　　姐姐要我乖乖的，那我就不跟姐姐争了。 　　江月还是不太放心，便联系助理陈芸。 　　“芸芸，后援会今天组织的活动经费是多少，你查一下，然后把钱退回去吧，走我的账户。” 　　“以后不要让大家给我花钱了，如果大家真的很热情，其实可以做一些公益，用粉丝团的名义就好。” 　　“好的。” 　　陈芸很快就从苏丽娅那里拿到了活动花销清单，每笔收支清清爽爽，看得非常舒服。 　　陈芸将清单拍给江月后，就从她的账户上拨了一笔钱到粉丝团的卡上。 　　收到汇款信息的苏丽娅也迅速的和陈芸接上了头，两人探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将给姐姐撑牌面的赞助经费转移到公益支持上达成了一致。 　　苏丽娅是哭唧唧的来控诉，回去时乐滋滋的感动。 　　她还给江月敲条消息：“呜呜呜，姐姐我错了，我之前的爱好肤浅。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化小爱为大爱，支持姐姐的公益[拼搏~拼搏]” 　　江月：…… 　　“嗯嗯，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心]” 　　她好像个恃爱行凶的渣女啊。 　　《春梅》上了三个节目宣传电影，电影院也开始出现贴片、海报，宣传工作全方面的铺开，就在此时，风声一转，所有的宣传活动暂停。 　　海报被换下，已经预告的综艺节目被更换，就连官博私信也是已读不回。 　　“咋了，这是？”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哎，你们听说了吗，唐导的那部戏，男主角吸D，片子上不了。” 　　“woc，真的假的？” 　　“嗨，真瓜。瓷实着呢，我女朋友的哥哥的堂哥就在那个剧组做配音呢。” 　　“淦，那咱们姐姐的组里不会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吧？” 　　“不会吧，我有点害怕…” 　　“我也” 　　苏丽娅只是抽空瞄了一眼，就发现群里气氛不太对劲。 　　她抬了抬眼镜，凝神思考片刻，便开始敲键盘：“大家不要紧张，我已经和公司联系上了。” 　　她这一句话，顿时炸出无数窥屏党。 　　“会长，公司怎么说？” 　　“到底什么时候能上映啊？” 　　“姐姐有没有受到影响啊？到底是哪个害群之马，气死我了，姐姐的心血被糟蹋了。” 　　苏丽娅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字：“大家不要慌，姐姐没事。电影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部分细节还需要改动。请大家不要轻信也不要传播谣言，以免给姐姐招黑。” 　　“给姐姐招黑”这句话就好像一个咒符，人人避之不及，纷纷点头。 　　“好的，我再也不瞎猜了。” 　　“嗯嗯相信姐姐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安抚好这群不安的伙伴后，苏丽娅连忙给陈芸打电话了解具体情况。 　　陈芸只说“稍安勿躁，等指示”，这句话又让她变得忐忑起来。 　　陈芸并不是敷衍，而是导演也是这么跟江月说的，江月就这么转达了。 　　在片方没有任何声明、粉丝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剧组主创们的对家粉开始出来活动了。 　　谁也没想到最先挑出来的是导演粉。 　　“我就说嘛，《春梅》这种片子肯定不会上映的，导演这个傻叉就是衰神，谁蹭谁衰。” 　　“卧槽，楼上说得有点道理啊。将导演的履历翻开，细细盘点，他合作的演员都走了下坡路啊。还有一个是曾经的影帝啊，捧他上位最后却黯然退圈。” 　　“细思极恐，这可是吃人血馒头了吧。所以他后面越来越糊，就是报应吧。” 　　紧接着上场的就是演员粉，承上启下，一下子将话题交点转移。 　　“江月这回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哈就是就是，现在的一些小明星，取得了一点成绩就开始飘了，想要走出国门登上宇宙大舞台。你要走就走呗，咱人多不缺你那一个，偏偏要拿咱们当跳板。” 　　信息量有点大，吃瓜群众瓜子掉下来了。 　　“啥？咱怎么就成了跳板，我咋不知道？” 　　“好心人”便适时的科普：“你还不知道《春梅》的剧情吧？我给你讲讲你就知道多恶心了巴拉巴拉…” 　　“…所以女主他爹要卖女儿…” 　　“卧槽，过分” 　　“……所以女主被骗子卖了还给人数钱……” 　　“啊无语，好蠢啊” 　　“骗子好坏” 　　“……所以女主闺蜜就被强bao了……所以被打算腿了……” 　　“是强B！犯法的！” 　　“还有家暴，不能忍。” 　　“……所以女主闺蜜为了照顾她儿子，还得跟那个家暴在一起生活…” 　　“气死了，又蠢又坏” 　　“我就问你，看完气不气？” 　　“你们说说看，这个电影里有没有个讨喜的人，角色要不重男轻女要不吃软饭，要不坑蒙拐骗，要不就家暴，还死心眼。这说的都是谁啊，是我们！是被导演丑化的我们。” 　　“你们知道吗，导演给这片子报了不少国外的电影节项目，准备好好出风头呢？” 　　吃瓜路人不懂：“咋了？这不是好事吗，华语片走向世界。” 　　那人激情昂扬，“你不懂！” 　　“这种自揭伤疤故意露丑的东西，是那些洋评委最喜欢看的。他们假装给我们的糟粕垃圾评奖，利用奖项的影响力给这些辣鸡电影引流，打开知名度，然后向全世界抹黑我们，以此来反衬他们的民主、先进。” 　　“我们就是给他们陪衬的小丑。” 　　“春梅的主创一副媚洋奴相，就该钉在耻辱柱上。” 　　披着小马甲悄悄潜水的苏丽娅，拳头都硬了！ 　　这群颠三倒四的黑子！ 　　“那个谁，电影都没上映，这些东西你从哪里知道的？还是你是编剧肚子的蛔虫，这么清楚？” 　　“剧情网上不是贴了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对面的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 　　苏丽娅心中憋着火气，说出来的话也就也越发犀利了。“呵呵，剧情介绍上可没写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那些话都是你凭空捏造的。” 　　右键点击，滑动页面迅速截屏，点击聊天记录导出文本，一气呵成。 　　“恶意造谣，抹黑他人，可是侵权的。” 　　对方不以为然，“略略略，深井冰。” 　　呵，苏丽娅眸中划过一丝恼怒，果断的点击了举报按钮。 　　转身将刚刚的图片和文件整理，给陈芸和公司法务发了邮件，转述此事，将其移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事实证明，以法为武器，正当使用，能收到很好的效果，等她再次进入那个群时，已经没那些煽风点火、蓄意挑拨的言论了，就连之前大出风头的账号也变成注销了。 　　日子如水流滑过，到了十一月初，各家工作室开始出行程表. 　　别人家的行程表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电影杂志，综艺电视剧，广告代言晚会盛典，忙得像是小蜜蜂，整张图都散发着“我很忙我很勤劳我很富裕”的幸福感。 　　反观自家，就只有一个“行程保密”，真的是很……很对不起他们的痴情等待。 　　大好年华，抠什么脚啊能不能努力一点，赶紧进组啊，找本子呀！实在不行，接两个综艺也可以啊。 　　可姐姐是自己挑的喜欢的，舍不得骂，只能让经纪公司承担了。 　　君行经纪：我好苦啊≧ ﹏ ≦ 　　在这个月的第一个周六天，江月收到了沉默许久的导演信息。 　　“小江同志，收拾收行李，下周二早上出发，我们去参加A国的颁奖礼。” 第95章 入围神级电影节，怎么会…… 　　A国的颁奖礼？不会吧。 　　江月有些惊讶, A国的圣杯电影节，那几乎是所以电影人心中的神级殿堂，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最有权威性的电影节啊。 　　截止到现在, 华国也只有两个演员入围过。 　　他们的电影居然入围了吗？她之前还没敢做这种美梦。 　　可现在, 居然生出一点念头了。 　　“是去学习交流吗？”江月问得小心翼翼。 　　向导没有马上回复她，她等得抓心挠肺, 明明不到一分钟, 却偏偏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哈哈哈” 　　向导的兴奋毫不掩饰，都她解释，直接将主办方的邮件截图给她看。 　　我滴妈呀！ 　　竟然是真的！ 　　江月一下子捂住嘴，疯狂的蹬腿，在心头尖叫起来。 　　牛逼, 牛逼牛逼！ 　　我太强了。 　　她可太出息了。 　　就算她明天死了, 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她已经在华国电影史上留名了。 　　“导演, 我们太强了。” 　　这种神级的电影节, 入围就是胜利，所以这话她说得很实在，不算骄傲。 　　至于拿奖, 她还没那么大脸（也许以后可以试试）。 　　向导那边立即弹来回复, “对对对。” 　　然后迅速的撤回，“小江同志, 戒骄戒躁啊。” 　　江月：嗯，我就假装没有看见上条消息。 　　她躺在床上，忍不住幻想自己去电影节的摸样。 　　要偶像的签名，要拥抱，要合影, 如果能共进晚餐就好了…… 　　一个个与偶像浪漫邂逅的场景在脑子里模拟完，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是。 　　合影？对了，既然要合影肯定得打扮得美美的啊。 　　赶紧联系文英去，准备好礼服和珠宝。 　　文英听到她急乎乎的声音，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会儿才想起跟我说？” 　　“哈哈我太高兴了就忘了这事。” 　　“这可太迟了。”文英拖着调子。 　　江月刷的一下紧张起来：“文英姐，求求你了帮帮忙。这次电影节对我来说很重要，超级重要！我不能灰头土脸的飞过去啊，丢人都丢出国外了。” 　　“姐姐，我人美心善的好姐姐啊，你一定要救救我。” 　　“噗”总算听满意了的文英终于松口了，“好了，刚才逗你的。向导已经跟我联系过了，礼服珠宝鞋包这些我已经在联系了，不会给你拖后腿的。你就先把红包准备好吧。” 　　“啊！真的呀，文英姐你太好了！我爱你么么哒。” 　　“红包肯定不会少的~” 　　江月开开心心的挂掉了电话，这大晚上的太兴奋了，根本睡不着，很想找人唠嗑唠嗑，但一时之间不知道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呃，好像有个。 　　想起他，就很自然的想起了陈浪，前车之鉴又再，那股跟人分享的兴头便消了。 　　她登上微博，看见广场上还有人在宣传安利之前的作品，更多的是期待《春梅》能顺利播出。很明显，大部分人都觉得它出了问题，在祈福。 　　她好想大声告诉她们，其实《春梅》没有问题，还出息了，走出国门，登上了国际大舞台。 　　但是不行，她得克制。 　　她要悄悄的惊艳她们。 　　不过她的“悄悄”没能实现，从她出现在机场时，网上就有了她的实时动态。 　　“姐姐这是要去哪啊？” 　　“姐姐出国了，又去海岛度假吗[大哭]” 　　“姐姐是被雪藏了吗QAQ怎么老是没有工作啊。” 　　“是啊，姐姐有奖有收视，怎么可能接不到工作呢，肯定时垃圾公司想要打压姐姐，气死我啦。” 　　“每日一问，君行什么时候倒闭。” 　　…… 　　粉丝对经纪公司的埋怨都是正常的，隔着屏幕，被谩骂的对象丝毫不慌。 　　花了一天的时间倒时差，等适应后江月就开始试妆试礼服。 　　原本以为时间匆促接不到合适的礼服，哪知道文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竟然借到了好几个高奢品牌。从头到脚，鞋子裙子，手镯项链耳环都是顶级品牌。 　　“文英姐，你也太棒了吧。” 　　文英脸上笑意深深，“这哪里是我的功劳。你啊，太小看圣杯电影节的号召力了。” 　　“你要是拿了奖，这才是开始呢，好东西都在后面呢。” 　　拿奖？江月摇摇头，抛开这个想法，美滋滋的去试礼服。 　　礼服有些大，她本想就用别针别好将就一下，不给品牌方添麻烦，哪知道对方主动表示修改。 　　江月懵了：这……是不是太热情了？说好的高冷呢？ 　　但文英双臂抱胸，脸上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摸样，江月也就只好克制住自己的兴奋。 　　终于，一切工作准备好，圣杯电影节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场盛事由A国著名的电视台直播，并授权给了分属各洲的七大国。也就是说这场颁奖晚会是全球直播，哪怕存在着时差，屏幕前守候的观众也是超过千万的。 　　由于华国没有入围的作品，观看的人并不多，只有少部分关注外娱的粉丝蹲守着直播。 　　忽然间，直播屏幕伤刷出一段段感叹号，并不断有人询问“她是谁？”“她为什么能跟着大导演一起走红毯？” 　　在现场等候的江月听到名字时也顿了一下，程知澜？ 　　是她认识的那个程知澜吗？她认真的听着主持人的介绍。 　　华国人，24岁，这部入围片的女二号，据说有着非常亮眼的表演。 　　主持人开始采访她了，她开口以后，江月就确定了她的身份，是她认识的那个程知澜。 　　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现在已经成为这位A国知名大导的妻子。 　　不只是她，屏幕前的粉丝也知道了。 　　程知澜之前在国内某知名历史大剧里出演过一个小公主的角色，是剧中男主的白月光。但她的表演和设定跟不上，当时更是被许多男主粉角色粉写小论文骂，也算颇有热度。 　　后来程知澜便在内娱消失了，大家也以为她退圈继承家业了，哪知道她竟然远渡重洋，去国外闯荡了。 　　“知澜妹子厉害啊，居然拿下了大导演，以后不缺好本子了。” 　　“呵呵，就她那个演技，再好的本子都扶不起来，演艺圈的刘阿斗。” 　　“楼上怎么说话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人家少年穷啊。” 　　“就是就是，就凭大导对电影艺术的追求，也不会让花瓶拉低他的作品质量。从导演的角度看，这一次我选择相信程知澜。” 　　“对对对，程知澜刚刚用的是华语哎，就凭这我就路转粉了。” 　　“今年唯一的华语演员啊，给咱们长脸了，必须怒赞一波。” 　　程知澜入围圣杯电影节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静悄悄的深夜，圣杯电影节的讨论度火速升温，而“华语演员程知澜争夺圣杯影后”的话题更是窜到了第一名。 　　与之衍生的热搜还有“程知澜是谁”、“程知澜的老公”、“程知澜的爸爸居然是星空传媒总裁”、“惊程知澜与闪婚才子陆宇飞竟是兄妹”、“惊程知澜与小花江月竟是姐妹” 　　程知澜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提升了娱乐圈的KPI。 　　“程知澜和陆宇飞江月居然是一家人！我不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1” 　　“+手机号” 　　“y1sy，陆总虽然渣，但基因是真的强，悄悄这三个真的盛世美颜啊。” 　　“炉渣粉又出来领功了，就炉渣那个啤酒肚有什么好基因，分明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基因啊。” 　　“对对对，叶影后真的是好好看啊，装点岁月的美人啊。” 　　“还有江天后，年轻时真的是恃美行凶作天作地的疯批美人，我可太吃她的颜了。” 　　“我还是更喜欢程知澜，温文尔雅不争不抢的大小姐，一直被忽视，突然有一天盛装出席，悄悄惊艳所有人。想想我就觉得好带感啊。” 　　“是呀是呀，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江月了，明明之前高考、电影拿奖、几部戏连播收视率又高，我都以为她是天降紫微星了，哪知道忽然就哑火了。唉，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就显得好……” 　　“球球别说了，本江月事业粉心都碎了，别人已经走在拿奖的红毯上了，她还在抠脚，我要脱粉了。” 　　“+1我太累了，我想粉个轻松不操心的。” 　　“我也脱了，我慕强我去找个实力强的。” 　　直播弹幕界面上，江月脱粉和程知澜吸粉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在网上沦为笑话。 　　而国内之前原以为这届颁奖礼不会激起太多话题的媒体，也嗅到了味觉，纷纷加大人手，时刻关注着这场直播。 　　江月的粉丝看见后，怒了。 　　Md，最烦辣菜的人。 　　苏丽娅冲进各群招呼，撸起袖子，纷纷冲进直播间，激情打字，一时间屏幕上富强民主二十四字真言轮流滚动，将画面彻底遮住。 　　不明群众看见这二十四字护体真言一下子精神了，根据以往经验看，有护体真言的地方就有刺激，干脆就驻守在这了。 　　等关闭弹幕后才发现是个颁奖礼，本想退出吧，可看见那些走红毯的帅哥美女，丰乳翘臀，烈焰红唇，真的是很养眼啊，那就继续留下来吧。 　　“咦” 　　“不对劲，我刚刚听到主持人提到了华国，是这样吗？我听力不太好。” 　　“我也听到了。” 　　“快看，快看，她来了！” 　　“谁啊？” 　　“是江月！关掉弹幕呀宝宝们！” 　　闻风而动的观众们关掉弹幕，一下子就看清了弹幕上的画面。 　　卧槽！ 　　九天神女下凡了是吗！ 　　太美了！ 　　红毯的正中央，江月穿着一袭大红礼服，白皙细长的脖子上带着一颗湛蓝的水晶，整个人笑得明艳又贵气。 　　礼服后背是镂空的，转身瞬间便露出了纤瘦嫩白的后背，美得优雅又精致。 　　现场的记者经在短暂的失神以后，迅速的反应过来，疯狂的按快门，要留下这位东方美人的倩影。有的记者反应迟了，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走了，干脆抱着相机追着她跑。 　　直播间的观众立即关闭弹幕，火速截屏，然后美滋滋的保存，发到网上。 　　等流程都走完了才回来悠悠刷弹幕。 　　“姐姐的后背太好看了吧，不拔火罐可惜了。” 　　“我就不同了，我馋的是姐姐的大胸舔舔。” 　　“又白又大，又香又软，吸吸姐姐的美貌” 　　“你说得我饿了，啃两个馒头” 　　“楼上好清纯啊，一群LSP中的憨憨” 　　“哈哈哈食色性也不能压抑本性啊” 　　…… 　　网友大多是颜党，嘻嘻哈哈的舔屏，但是粉丝炸了！ 　　“妈妈呀，姐姐居然入围了圣杯电影节！” 　　“女鹅出息了啊，老母亲流下泪水” 　　“姐姐真是闷声干大事的人啊，这种大好事居然瞒着我们呜呜呜！” 　　“姐姐姐姐！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好像种草了姐姐的耳环。” 　　“我也是我好喜欢那件礼服，可是我的五五身材配不上，惨！” 　　“那个包不错，我去看看还有没有货，有的话就买一个。” 　　“楼上富婆，实锤了。” 　　观众们聊的话题逐渐发散，粉丝们依旧聚精会神，听力好点的没空发弹幕，正认真的听着主持人的介绍词，听力差点的就跑去官网了，姐姐的出现肯定是有作品入围了，到底是哪个项目啊！ 　　很快，科普大军学完就回来了，开始在弹幕里科普，去广场反黑，去程知澜相关的博文下控评，技术党则是快速的剪辑，力求用红毯视频占领今晚的热搜高地。 　　粉丝们忙得热火朝天，此刻，江月已经走进颁奖现场，正式入坐。 　　位置并不靠前，镜头也很少扫过来，趁着这个空隙她拿出手机上网，简单的回复了几个询问。 　　随着进入内场的人减少，灯光逐渐变暗，一段舒缓悦耳的音乐响起，颁奖台上的大荧幕放起了圣杯电影节的短片。 　　要开始了！ 　　虽然是午夜，但国内的兴奋程度并不比现场低。 　　原本程知澜的出现就已经开始让国内的媒体重视，而江月的出现则是让媒体们后悔，“千载难逢：华国双姝争夺圣杯影后！”多好的话题啊，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们都没安排人去现场蹲守！ 　　现在打电话让分部的人赶过去还来得及吗？ 　　音乐放完，内场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个个都是西装革履，华服美饰，分外亮丽。 　　开幕主持人登上舞台，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美人，她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 　　她的音色很特别，温柔有磁性，将一段普通得开场致词讲得娓娓动听，同时也点出了这一届颁奖晚会的主题，贫困。 　　听到这个词时，江月有点诧异。 　　电影是种烧钱的艺术，这种艺术的生产和传播都是需要强大的资金作为支撑的，故而优秀的电影基本都在发达国家出现的，他们生活富足才有心思有时间去关注和探索，有足够的资本将艺术实体化然后再传播。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放现在就是吃饱喝足了才能追求精神方面的东西。 　　华国也是经过几十年的不息奋斗后再现盛世，电影产业托福，这才有了百花齐绽、欣欣向荣的景象。 　　贫困这种东西，发达国家的艺术家们，知道什么叫贫困吗？ 　　她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第一个奖项已经开始颁布了。 　　VCR里放出入围者的参赛片段，每一段都是精彩纷呈，令人惊叹。 　　这才刚开始，这还只是小奖项，就这么激烈，咸鱼心态的江月也紧张起来，坐直了身子，双手扣紧，目不转睛的望着颁奖嘉宾。 第96章 你就是我的缪斯 　　得奖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 他几乎是小跑着上台，接过奖杯时眼中含泪，声音几度哽咽。 　　他说他很穷, 一直都是借钱拍摄, 这本来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但现在这个奖项给了他认可, 给了他力量, 他回去要继续创造更多好作品。 　　这番话赢得了全场掌声，对艺术的坚持是值得尊重的。 　　江月甚至还看见了向导揩眼角，这两人的境遇确实有些相同。 　　为了继续拍电影，他去拍广告，卖房子, 跟妻子吵到差点离婚, 最后把自己卖给君行。 　　如今，台上的导演终于得到了认可, 透过他, 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陆续又颁了几个小奖，终于听到了《春梅》的名字。 　　入围的是一个小奖，最佳剪辑。 　　最早向导心里还是有个预期的, 但颁了几个奖项后, 迟迟没有听到自己作品的提名，他的心开始不住的往下坠。剩下的奖项都是大奖, 他不敢去想。 　　难道这次又要空手而归，灰头土脸的？ 　　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幸好出发之前没有宣传, 这样就算再难过再丢脸也只是悄悄的。 　　但是，他听到了！ 　　他的作品入围了，因为经过等待的煎熬，入围的这份喜悦远比预想得大！ 　　在听到提名的那一刻，向导瞬间调整好坐姿，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镜头。 　　正中央的屏幕迅速切换到下一个入围作品，在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后，大屏幕不再变换，停留在五个候选人的界面上。 　　“小江，你说我们有机会吗”向导松了松领带，小声的问江月。 　　江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手正抓着邻座的前辈，她没说话，也伸了一只手过去。 　　不管能不能得奖，入围就是认可，在世界影坛上留下了印记。 　　颁奖人缓缓揭开信封，“《春梅》。” 　　屏幕上的画面立即切到观众席上的向导那里，看见这相互握手支持的画面，响起一阵掌声。 　　向导先是起身给了左右伙伴一个拥抱，才走向颁奖台。 　　他已经不年轻了，六十多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背也驼了，但他走得意气风发，英姿矫健。 　　文英没有看台上，而是拿着手机联系团队开始工作。 　　“最佳剪辑，我们得奖了。” 　　“快把稿子发出去。” 　　“视频、照片都给媒体。” 　　出发前，她就已经和公关部门商量好了，准备了两套方案，入围不中，入围中。 　　零预热突然拿奖肯定比反复预热却什么没有的效果好。前者是天降紫微星，后者是贷款装逼。 　　她放下手机，用力的鼓掌。 　　她想，国内一定沸腾了。 　　没错，国内确实沸腾了！ 　　“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 　　“妙啊，干得漂亮” 　　“我还以为《春梅》真的胎死腹中了谁知道…” 　　“谁知道还入围圣杯电影节了，谁知道一提就中！[得瑟]” 　　“向导这是第一次吧，一提就中这运气绝了，要是买彩票妥妥的千万富翁啊” 　　“太强了，我要转粉导演” 　　“我也是我要继续回去粉江月” 　　“楼上的，叉出去。我们不回收二次粉。” 　　“哈哈哈大型翻车现场” 　　向导捧着奖杯，笑得春光满面，下来后奖杯在每个人手里都转了一圈。 　　已经有了收获，众人都放松了许多，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 　　下一个要颁发的是最佳导演的奖项。 　　第一个入围的是程知澜的丈夫，这位导演以恢弘壮丽的画面出名，他的电影每一帧都是世界名画，而他镜头下的女人也是风华绝代。据说每个演过他电影女主的人，都和他有过一段情史。 　　第二个入围的导演也是影坛上赫赫有名的导演安德鲁，他逐奖的经历比他的作品更出名。圣杯电影节每两年举办一次，该导演入围了六次，获得九个奖项提名，但一次都没到过。连媒体都称呼他是圣杯专业陪跑人。 　　后面几位也是近几年小有名气的导演，作品叫好又叫座，都是非常强劲的对手。 　　这一次，电影节似乎变得格外有人情味，不忍再让安德鲁陪跑，终于将奖杯交给了他。 　　“怎么会？” 　　程知澜轻轻摇着头，没想到丈夫居然失败了。 　　她转头看他，他强撑着的笑意，有气无力的鼓掌。 　　连他都失利了，那她的最佳女配还有机会吗？ 　　最佳导演之后是最佳影片，最佳配角、最佳主角，这是历届颁奖礼的热门角色，甚至还有人开设了赌局。 　　江月也是第一次知道颁奖礼还有这种事儿，有点刺激但确实挺好玩的。 　　还没颁发的奖项都可以继续参加，她选了两个赔率比较大的。 　　万一爆冷门了呢。 　　“姐姐在看什么，那么专心？” 　　“能不能切镜头啊，我都看不清姐姐了。” 　　“！！！” 　　“怎么回事啊！！！是姐姐呀！” 　　“啊啊啊啊我不能呼吸了！这是真的吗！” 　　“太刺激了！” 　　“卧槽，你们快看姐姐啊！她没反应！” 　　“啊啊啊姐姐你快醒醒！” 　　“不会吧颁奖礼上被提名的人居然睡着了！这是什么大型社死场景” 　　“姐姐你会后悔的！” 　　当颁奖嘉宾嘴里念出江月的名字时，会场内外的人都震惊了，尤其是江月本人。 　　剧组已经拿到一个奖项了，大家都明白这趟出行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就开始放飞，她虽然是看着大屏幕的，但思绪早已经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颁奖人念的名字将她唤回内场，荧幕上春梅灰扑扑的老家就跃入她的视野里，她才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喊我？为什么放我的电影。 　　耳边响起向导的鼓掌声，她才恍然大悟，我有的提名了。 　　我得到了最佳女主的提名！ 　　啊啊啊！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疯狂的往上涌，但她全身酸软，那种感觉就好像坐过山车上一样，兴奋刺激，却失去了行动力。 　　屏幕切到下一个提名者时，她才找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她刚刚笑没笑？ 　　五个提名都念完了，便到了万众期待的时刻。 　　大屏幕上，五位提名者的实时表情都投放出来，有的满面微笑自信满满，有的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有的嘴唇微抿焦虑不安。 　　江月是心态最放松的一个，她连提名都没想过，但却有了，这已经是十倍的馈赠，很知足了。 　　“恭喜Rose.” 　　颁奖人一锤定音，内场响起雷鸣般掌声。 　　向导拍了怕江月的手背，宽慰她：“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哈？ 　　虽然不必要但是很温馨，江月点头：“嗯嗯，我知道。” 　　颁奖礼最后在鲜花和掌声下落幕，但嘉宾们的热情并没有结束，一直延续到了晚宴上。 　　“美丽的江，我注意到你很久了。” 　　江月正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位留着长发的蓝眼男士走到她身边坐下。 　　肖恩.罗，这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导演，也非常有商业头脑，他的电影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个大众特别喜欢的元素，让人产生强烈的购票冲动。 　　“谢谢，你也非常帅气。” 　　江月举起手里的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肖恩放下杯子，朝她伸出手：“江，我能邀请呢跳支舞吗？” 　　江月将手递到她手上，“我的荣幸。” 　　“江，我看过你的电影，非常棒。虽然画面很黯淡，但是你很美。”肖恩揽着江月的腰肢，轻轻晃动，“我一直找我的缪斯，我走了很多地方都没碰上，但在你的电影里，我看见了。” 　　“是吗？”江月半信半疑。 　　肖恩笑了笑，“江，看来你对自己的魅力还没有正确的认识。不过这也正常，你们华国人总是喜欢谦虚，不肯承认自己的优秀。自信一点。” 　　“江，我觉得你就像是沙漠里开出的玫瑰，坚韧倔强，明艳热烈。就像你电影那样，春梅总是在努力，努力变得更好，不管她的环境多艰难，但她始终在拼搏着，最终等来了美好的回报。” 　　“江，我想邀请你担任我的女主角，可以吗？” 　　江月有些受宠若惊，肖恩在国际上是个颇具名气的导演，这样对她百般称赞，真诚的邀请她去担任电影主角，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天降馅饼了。 　　她很想当场就答应下来，但微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抱歉，肖恩。我还不能立即给你答复，你能把剧本发给我吗？我需要和我的团队商量。” 　　听到她的拒绝，肖恩有些失落，这还是他第一次失利呢，但很快他扬起自信的笑容，“OK，我会让我的助理负责跟进。” 　　一曲结束，两人告别。 　　江月回到沙发上继续休息，抓眼看到肖恩又挽着佳人进入了舞池。 　　这个肖恩，不会又发现了一个缪斯吧。 第97章 结局：她就是真正的娱乐…… 　　《春梅》剧组回国的消息并没有可以隐瞒, 既然拿了奖那也说得上是衣锦还乡，自然要风风光光的，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宣传一把。 　　国际航班出口处, 苏丽娅带着粉丝们望穿秋水的等着, 鲜花、横幅、彩带、礼物、灯牌，样样不落, 姐姐那么争气, 她们也一定要准备一个盛大的接机仪式给姐姐长脸。 　　对面走过来一对人，为首的正是向导。 　　“来了来了！” 　　苏丽娅招呼着，众人迅速举起手上的应援物，激动的欢呼。 　　向导听到动静，也热情的回应。 　　“辛苦大家了, 谢谢~” 　　“都早点回家吧, 注意安全。” 　　眼看着向导这一行人都到车上了，却一直没看见江月的身影, 粉丝们有些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不测。 　　苏丽娅连忙扒到车窗上追问：“向导, 我们家姐姐呢？” 　　“你是说江月？她啊，没和我们一起走，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此时的江月在哪里呢？ 　　A国, 咖啡馆内, 江月合上面前的剧本，往前一送, 轻轻摇头。 　　“肖恩先生，这确实是个好剧本，只是不适合我。” 　　“嗯？”肖恩眼中尽是不解，“江，为什么？” 　　在他看来, 尽管江获得了圣杯最佳女主的提名，是一颗非常闪耀的星星，但她太年轻了，电影作品极少，在全球影坛上毫无根基，正是需要人提携的关键时候。 　　他递出去的橄榄枝，几乎没人拒绝过。 　　“你是我第一个想要定要的角色，我真的非常渴望你加入我们。” 　　他的身子往前倾着，面上是满满的真挚。 　　“肖恩，我不想当个花瓶。虽然你给我的角色是这里面戏份最多的女角色，可她太平常了。她没有自己的性格、没有目标、没有社交关系，只是一个执行程序命令的机器人。” 　　江月脸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犀利：“这个角色扁平得男人可以演，女人可以演，甚至小孩也适合。我不知道您有什么非用我不可的原因。” 　　她也是骄傲的，在国内摸爬滚打一步步向上爬，目的并不是为了去国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或许是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听到她的话，肖恩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也喝了一口咖啡，而后才恢复先前的从容。 　　“好吧，你都才猜到了。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有关注过华国的电影产业状况，我发现最近十年华国的票房增长得很快。我们的一些电影出口到华国，在华国的票房占据了总票房的30%以上，一个国家能够贡献这么大的收益，很难让人不心动。” 　　“另外我发现，我们的电影在华国内并不像过去那样无往不利，如果里面角色由华国人出演，票房成功的概率比没有华国人的概率高50%。所以我需要你。” 　　“当然，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觉得‘Ann’这个角色单薄，我可以为你改动。OK？” 　　这一刻，江月心中有‘果然如此’的失落，也有一种自豪感，国家强大了，被人重视被讨好。 　　“江，我可以为你介绍其它的优秀导演，我会帮助你成为最棒的女演员。我们的合作，就是中西合璧、天下第一。” 　　肖恩还在继续蛊惑江月，但她已经彻底清醒。 　　江月起身朝肖恩伸出手，“抱歉，肖恩。团队已经帮我制定好明年的工作计划了，期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肖恩终于确定自己是被拒绝得彻彻底底了，“江，你很特别。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 　　他面容英俊，身材高大，就算没有名导光环加持，在女性那里也是无往不利的。 　　他摇摇头站起来，面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前抱住她。 　　“江，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好。” 　　两人在咖啡馆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 　　** 　　圣杯奖，作为一个知名度最高、权威性最强的电影奖项，主流媒体自然是要宣传的。 　　今年由于华语电影在该电影节上收获颇多，入围的演员也非常有流量，一时间讨论度极高，春梅这部电影更是未播先火。 　　好事成双，春梅的复审也通过了，资方和宣发一商量，决定就在这周五上映。 　　只有三天了，这么匆忙，合适吗？ 　　“当然合适，现在刚拿奖，热度高，还省了宣发费。”片方是这么想的。 　　原本计划花五千万做宣发，如今奖项带来的热度比预想的还要高，完全可以把宣发的预算砍半，降低成本。 　　当晚买了热搜登顶，开了预售。 　　第一次开的预售，一天只有五十万，这一次仅五个小时就突破了百万，这给了片方大大的信心，院线经理也壮着胆子稍稍增加了一点排片。 　　周五，都市晚报编辑李青青下了个早班，没有男友一人在异乡，也没有回家的欲望。 　　她去了公司对面的WD广场，在一楼吃了饭，在二楼试了几件裙子，打算去三楼买瓶香水后就回家，在扶梯上她看见了楼上的电影海报，“圣杯奖得主”几个字牢牢吸引了她的目光。 　　前几天她就听见同事讨论圣杯奖了，忙于工作无暇插入，今天既然刚好遇到了，那就顺便进去看看吧。 　　她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进去买票，出来时却泪流满面。 　　中途有好几次都双眼模糊，低声抽噎。春梅和她好像，被理所当然的要求奉献，补贴兄弟，早些结婚用嫁妆换哥哥的彩礼。上了大学后，她和过去彻底决绝，再也没回去过。 　　这么多年了，以为曾经的伤疤早已愈合，可一旦触及，还是痛彻心扉。 　　电影片尾，春梅的父兄恍然大悟，是他们的封建和自私伤害了女儿和妹妹。他们痛哭悔过，却再也修补不了关系。 　　李青青很想知道她的父兄是否后悔过，是否担忧她一人漂泊艰难，可电话刚拨过去她就掐断。 　　她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许是指责，指责她白眼狼，多年在外对家不闻不问。 　　她彻夜难免，愁绪难解，干脆打开文档，写下了电影的影评。 　　李青青在网上是个有百万粉丝的大V号，影评一发出去，就有了五千转发。 　　热度再次发酵，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恭喜得奖、恭喜提名，而是有了实质的内容讨论。 　　讨论的话题十分犀利，男女性别的差异对待，从家庭到职场，从打工人到全职主妇，引发了强烈的情感共鸣。 　　一件事脱离了娱乐的营销，涉及到社会伦理道德的讨论后，性质就变了，几乎成为一个全民参与的辩论赛。 　　有倾诉的，有要求平等对待的，也有抨击的。 　　这些声音足够大，足够嘈杂，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真实。 　　此时，走进影院的不再是单一的演员粉导演粉，而是真真正正的观众，他们在观看，在思考，也在发声。 　　周五票房四千二百八十万。当日票房高于预期，贡献率高于排片率十个点，院线经理纷纷加场次，第二天的拍片增加五个点。 　　周六票房，七千六百二十万。 　　至此，总票房破亿，而制作成本两千万，宣发不到一千万，电影已经回本。 　　周日，票房排片增加到二十五，这已经是一部商业大片的待遇了。好在小春梅争气，当日票房更是单日破亿，让整个主创团队都感到振奋！ 　　他们这部片子的基调是文艺片，主要是为了冲奖，并不是十分在乎票房高低，收回成本就行，可单日破亿，确实让人沸腾。毕竟，这已经是利润了。 　　即便到了工作日，因为上班上学，流量减少，但春梅的票房贡献率始终领先排片率，每天一直保持在七千万以上。 　　一直到周五新片上映，春梅才把霸占了一周的单日票房第一让出去。 　　从上映开始算，一周内票房突破六亿，这个速度不说是文艺片里的前无古人，就算在商业片里，也是名列前茅。 　　电影还没下映，向导就已经接到了好几个邀约，江月也一样，文英每天打开邮箱都是未读状态，但她没有轻易回复，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江月的合同还没有搞定。 　　江月现在是水涨船高，知晓她合约将满的直接高价挖她跳槽，不知情的则是用各种剧本节目的邀请，出的价格都比之前高很多，直接翻倍。 　　而她之前参与合作的电视剧也因此受益，变得炙手可热。 　　江月三月拍的谍战剧《谍影》之前被番茄卫视买入，因为题材冷门不被看好，闲置在片库里，等着任务月到了就用来填档，反正任务月不考核KPI。但此刻，副台长蠢蠢欲动，购片主任更是在边上极力推荐，她坚信自己眼光独到，精心挑选的作品不该被埋没，就该趁热打铁，立即播出。 　　说来也是时也命也，番茄正在播的这部剧收视高开低走，且正在不断新低，副台长想着也就这样了，干脆叫人加快剪辑，一天三集，三天内就让它完结升天。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谍影》播出了。 　　即便说过不在意，可副台长还是挂心收视率，忍不住看了眼收视曲线，预料之中的低。 　　虽然收视低，他应该难过的，可想到这打了购片主任的脸，他又神气了。 　　“你看看，这就是你准备的杀手锏？这收视率也就全年倒数第二了。” 　　“快到年底了，多好的档期啊，你说说怎么就浪费了！” 　　购片主任之前采购过不少爆剧，在台长那里的份量比他还重，这次可算让副台长找着机会出气了。 　　购片主任皱着眉反驳：“才播了十分钟，这么早下结论为时尚早。再看看。” 　　副台长抱胸，心中暗笑对方死鸭子嘴硬，冷哼一声：“那就再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他的眼睛从欢乐麻将界面挪开，看向显示屏上的曲线。 　　“这…这不对吧？” 　　他揉了揉眼，一定是打麻将眼花了。 　　再睁眼，不得不承认之前看到的就是事实，半小时前死亡水平线已经变成了平稳上涨的水平线。 　　这说明什么！今晚的收视率至少达到了昨天的2倍！一下子从全年倒数第二跳出倒数前五。 　　他看了眼对面的购片主任，心中郁闷。 　　偏偏对方还敬业的跟他汇报：“台长，根据以往的经验看，今晚的收视率能到0.8” 　　0.8听着是挺少，可上一部全程0.3 0.4，这个开机0.8很不错了。 　　副台长呵呵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愧是你，眼光一如既往的老辣。” 　　就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文英也让人留意着《谍影》的收视率，等数据出来后，立即让公关团队把预先剪辑好的视频和文案发到全网，后援会的粉丝也开始辛勤工作。 　　第二天，收视率0.92。 　　第三天，收视率1.05. 　　第四天，收视率1.2. 　　不过收视率涨起来了，但是视频网站的播放量却低迷，日均五六百万。 　　文英安慰江月：“现在能守在电视机前的多半是老人和小孩，这两个群体都不爱在网上发声。只要是收视率涨就行。” 　　等到第一个小高潮，男主死亡，收视率高达1.3. 　　网上的热度一下子涨起来了，但热议的不是剧情也不是主角演技，而是惊讶男主角居然会中途下线。 　　因为男主突然死掉一下子多了很多追剧党，视频网站的播放量一下子飙升，日均突破千万，并还在上涨。 　　江月有点好奇，为何视频网站的播放量增长得这么快，她也登录了视频网站。 　　视频上得弹幕非常热闹。 　　“热搜观光打卡” 　　“打卡+1” 　　“我就想来看看男主是怎么死的。” 　　“我想问问，男主真的死透了吗？会诈尸不？” 　　噗—— 　　看到这条，江月一下子喷了。 　　这是民国剧，又不是玄幻剧还能起死回生。 　　她跟着发了一条弹幕，“别想了，凉透了，坟头都长草了。” 　　这条弹幕很快被点赞，成为热评。 　　“前面的，不许剧透。” 　　“妙啊，我早就想换男主了。男二冲呀，我看好你！” 　　“男二有官配。我看好男三，相爱相杀，带感” 　　“我不信我不信男主肯定还会回来的，女主千万不要移情别恋啊” 　　…… 　　很快，“《谍影》修罗场”、“民国男配逆袭记”、“惊！女主她竟然是海王”、“我在红色任务剧里买股”等一众热词席卷网络，成为《谍影》最大的自来水。 　　截止到倒数二集，《谍影》的最高收视率已经到了2.85！ 　　明天就是大结局了，破三在即！ 　　上一部破3的电视剧还是在五年前！ 　　副台长站在二十四楼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咖啡，俯视着楼下滔滔流水，甚是高兴。 　　这剧虽然是在去年底播出的，在去年只播了2天，但是！收视率还是可以算在去年里！这收视率足以拉起去年的低洼了，还能争争卫视第一。 　　真是棒极了！ 　　他可太有眼光了，不愧是我！ 　　他奖励自己喝了一口咖啡，嗯，有点苦。 　　他轻轻摇头，看到了夕阳西沉，唉，繁花终有一谢，再好的剧也有完结的时候。 　　这个完结，就在明天了。 　　唉，真的是苦酒入喉，愁上加愁啊。 　　他一个电话叫来购片主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烦恼。 　　“你说咱们自己投资，邀请《谍影》的原班人马来拍第二部 ，怎么样？” 　　“这个剧啊，故事好、思想正，有情怀有价值，我们已经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干脆将它组成一个IP，岂不是更好。” 　　购片主任静静的听着，狗尾续貂的例子多了去，她并不看好这个想法，但求生欲让他没有打断副台长的话，直到他说完。 　　“主任说得对。我们只看到了这个剧播的红火，就沾沾自喜，实在是肤浅。还是台长您看得远，想得深，我们应该好好向你学习，努力做好节目。” 　　副台长摆摆手，眼睛后面已经眯成了一条线，“哪里哪里，你们年轻人也不错，脑子活，欠缺的就是一点历练嘛。” 　　购片主任看他心情好，便说出自己的盘算：“台长，我打算再买一部剧。” 　　“买啊，这事不是一向你决定吗？” 　　购片主任露出为难之色，“钱不够。”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我记得今年的剧目也买好了吧，不用再加了。” 　　购片主任坚持：“嗯嗯，您说得对。我只是想着江月入围了圣杯提名，票房又高，在咱们台里的戏也不错，打算把她另一部戏也买回来，锦上添花。不过您说没有名额，那就算了吧。” 　　副台长闻言抖了抖，“什么？江月的戏啊？她还有戏没播，怎么这么勤快，拍了那么多戏。” 　　“嗨，年轻人嘛，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踏实勤快。”购片主任将副台长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下一个戏是什么戏？” 　　“是部古代戏，还是讲年轻人成长的。” 　　副台长沉思片刻，“古装戏的话，还有一个名额，你去试试吧。” 　　“谢谢台长支持。” 　　购片主任之前就已经和君行交涉过了，哪知道回去跟副台长报告这两天，中间就杀出一个程咬金，蓝莓电视台也看上了江月的古装戏。 　　君行是倾向于卖给蓝莓的，毕竟蓝莓是老交情了，给钱又爽快，不用签收视率保证书，不用苦等分期尾款。 　　可是！番茄它加价了啊！再好的交情，能好过粉红软妹币的诱惑？ 　　得知消息后，蓝莓购片主任也跟着咬牙加价。君行的天平再一次倾向蓝莓。 　　番茄的购片主任一看这样不行啊，他俩台谁出价高君行就偏向谁，这不就是竞拍吗？多白白多花几千万，谁也舍不得。 　　番茄主任就约了蓝莓主任，悄悄商量对策。 　　“老哥，这样不行啊，再争下去咱俩就成冤大头了。” 　　饭后，两人一起去了君行，再次出价不升反降，两个台决定一起播。 　　君行有心再等等，可是其它卫视没有番茄蓝莓财大气粗，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俩台更是咬死了要买就一起买，要不就不买，不上不下的就成了君行。 　　君行最后还是把那古装戏卖给番茄和蓝莓了，即便两家都降了一点钱，但因为是两家合起来的还是比之前单独出价高一些。 　　两家出的钱一样多，但是因为这省钱的办法是番茄想出来的，蓝莓不得不让步，播放时落后番茄五分钟。 　　番茄以为这番抢剧大战已经获得胜利，哪知道蓝莓骚操作，它开播是落后五分钟了，可它提前播预告了啊！ 　　先声夺人！ 　　“这蓝莓真是不讲武德！” 　　副台长也只能在自家办公室骂骂，毕竟合约上说的是正片落后五分钟，人家提前的只是预告。 　　蓝莓抢占先机，当日收视率1.1，而番茄只有0.96。 　　两个台分销，肯定有个台的收视率要低一些的。 　　番茄难受了，上一次江月的戏在我们这可是破3了，新剧才0.96，1都没破。不行！ 　　番茄没办法在前五分钟播预告，但是它可以延长预告的时间啊！正常预告是播2集的预告，番茄开启行业先河，一口气播了四集的预告！ 　　收视率的高点再次回到番茄，1.5，领先对方2个点。 　　蓝莓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正片前放预告，片尾放花絮。观众又回到了蓝莓那里。 　　番茄拉不下脸学对方的旧招数，干脆回去请主创拍摄VCR，到剧中投放，以此来吸引观众。 　　俩家电视台为了抢夺收视率，你来我往的招数不断，播出第五天，收视率就破2了！还是双台的！ 　　这可太强了！ 　　广告商彷佛嗅到了流量的信息，开始砸钱投放广告。 　　这一番操作下来，电视台挣得喜笑颜开。 　　三月份，番茄的电视节优秀剧目开始评选。 　　六月份，江月收到了电视节的邀请函，邀请她出席颁奖仪式。 　　这个电视节上，江月凭借《谍影》一举夺得最佳女主、最受观众喜爱角色两项大奖。 　　她是第一个一次性获得双奖杯的演员，也是最年轻的。 　　但网上的舆论并没有翻车，因为有圣杯提名在那，没人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说她没演技，而《谍影》和《江山美人谋》的高收视率更是证明了她极强的观众缘。 　　一个站在流量巅峰的演技派，只能让人仰望，无法伤害。 　　她就是真正的娱乐圈巨星，傲然独立，明亮耀眼，而不是附属于谁谁的女儿。 第98章 番外1.江月戏外二三事…… 　　番外1·江月 　　江月的微博从七月开始就停止更新了, 二个月过去了，依然安静的如同销号了。 　　主页下面是粉丝的日常表白。 　　“姐姐，快出来营业啊！” 　　“姐姐, 快进组啊呜呜呜！” 　　“女鹅, 妈妈想你了！” 　　直到某天，一段视频突然在网络上爆出, 配的词条是“知名女星江月神秘恋情曝光”。 　　粉丝们不相信, 立马冲进去点开视频。 　　拍摄者的角度非常好，正好在咖啡馆的斜对面，将紧挨着玻璃窗的两人照得清清楚楚。 　　视频里，江月和她对面的男人言轻声细语，言笑晏晏, 相拥而笑, 十分亲密的样子。 　　原本气势汹汹杀进来的粉丝们，看到这傻眼了, 这这…… 　　“保持沉默。” 　　苏丽娅联系陈芸, 询问江月的状况，但得到的回复和之前一样：“私人行程，暂时保密, ” 　　苏丽娅：草！ 　　“真是气死我了！” 　　“垃圾公司不作为, 趁早倒闭算了！” 　　网上神仙过海各显神通，已经扒出江月对面的男人身份了。 　　“卧槽, 江月的男人是A国名导，肖恩！商业鬼才！今年圣杯导演的提名者！” 　　“ｎｂｎｂ！果然优秀的人是相互吸引的！”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粉丝们见风头变了，这女婿的身份确实不错，可以帮助到女儿的事业，也开始进入评论区生产。 　　“是啊, 江月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谈个恋爱怎么了！” 　　“谈恋爱是个人自由，支持！” 　　眼看着舆论走向就要彻底倾向江月的那方，背后放出的照片的一方怎么甘心？精心准备的水军投入全网。 　　“惨！江月和国外男友同居惨被抛弃”、“江月街头现身，小腹凸起疑似孕肚”这类标题的文章出现各大浏览器的插件推荐，各大论坛里也同步出现各式各样的“爆料贴”。 　　“我A国的亲戚在医院上班，今天看见JY来产检了，一个人，好可怜噢。” 　　“不会吧，还没结婚就这这种待遇，这种男人还留着干啥，赶紧进垃圾堆吧。” 　　“你想什么呢，对方是A国名导啊，手指缝里漏点资源，都够JY吃撑。这么好的靠山，她舍得放弃吗？” 　　路人误入，看见画风如此一致的评论，忍不住插嘴：“不会吧，江月有奖有票房不至于这么倒贴吧。” 　　“楼上是XXJ吧，这么单纯。她再厉害也只是个打工人，被资本家剥削。当国际导演夫人，加入资本家，不是更香吗？” 　　“就是就是，我现在开始怀疑她的圣杯提名也是肖恩运作的。肖恩人脉广大，帮女朋友弄个提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原来不只一个这么想的。” 　　由于舆论中心的两人都没有回应，这股“怀孕风”“买奖风”的传闻越传越广。 　　连小区排队取快递都能听到阿姨们交谈。 　　“就是那个江什么的大明星，在A国怀孕了啊” 　　“是是是我孙女可喜欢她了，这两天在闹着脱粉了” 　　淦！ 　　苏丽娅怒火中烧，一通电话直接打到文英办公室。 　　“你们还有没有心！外面都把姐姐黑成什么样子了！姐姐不进组不上节目，不给公司挣钱了，你们就不管她了是吗？” 　　“你们可真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趁早倒闭吧。” 　　挂掉电话，文英看着对面的人，笑道：“冷血无情的资本家，某人不出来解释解释两句吗？” 　　“哈哈”江月干笑，“文英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呵呵。” 　　玩笑过后，文英恢复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知道你不想被打扰，觉得外面的鲜花和掌声太浮躁了，担心心志动摇。但是，现在外面流出的是恶性新闻，对你的人品都有贬损，这样下去会毁掉你的事业。” 　　“我们必须得澄清了。” 　　江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郑重的答应，“好吧。” 　　晚上她收到了卫东的信息，“不考虑考虑让我出场吗？有我这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不会有人相信你和肖恩的关系。” 　　这是在试探她和肖恩的关系？ 　　江月利落的回复他：“我和肖恩本来就没关系，他找我合作，我拒绝了，就这这么简单。” 　　消息发出去，才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和卫东解释啊？ 　　卫东收到信息，笑得一脸傻气。 　　“明天公司会出面澄清，你不要来参合。” 　　第二天中午，君行传媒发表声明，对近期关于旗下艺人的不实传闻做了澄清，单身状态没男友没怀孕，且已经联系律师对谣言散布者进行起诉。 　　网上造谣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但是澄清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谣言传播的速度，小区阿姨们的只记得谣言并不知道澄清。 　　隔天江月就发了一条VLOG，“认真上课的一天”。 　　视频中出现的是大学教学楼，篮球场、食堂、图书馆，非常有校园气息的生活动态。 　　“所以，你去退圈上学了？” 　　“姐姐好棒，这么优秀还在学习，我要去学习！” 　　“不会吧，还在学校？江月不会是没毕业留级了吧？” 　　这个猜测恶意又突兀，但附和的人极多，一下子就冲到了首赞，营销号也借此大肆营销。 　　很难看不出这是故意的，江月直接放上了自己的学生证。 　　“卧槽，姐姐是研究生哎！” 　　“我通宵达旦挑灯夜战还在二战，姐姐拍戏读书两不误，我枯了枯了。” 　　“黑子无话可说了吧ｈｈｈ” 　　“呵呵，再厉害不还是打工人，一样要听公司的话被剥削压榨，有什么高贵的。” 　　这话可就太扎心了，结结实实的扎在粉丝正中心。 　　“略略略，我家姐姐才不是被压榨的呢，黑子去看看X眼查看看君行股东结构。” 　　“卧槽，姐姐升级了！我家姐姐居然有１０％的股权！” 　　“喜大普奔！姐姐太赞了，白手起家，这么快就创下产业，６６６！” 　　“以后我再也不骂君行垃圾了，亲亲我崽的家” 　　“爱了爱了，本事业粉通体舒畅。” 　　“黑子真是求锤得锤，我可太喜欢了，要不再来几句ｈｈｈ＂ 　　黑子：溜了溜了，我走了行了吧。 　　这一出风波，倒是让江月安稳了一段时间，舍弃鲜花掌声、潜心求学更是让她得到了主流媒体的赞扬。 　　年底，公司收到了许多邀请江月出席的宴会，ABB卫视的元旦晚会，ABA网的星光大典，ABC网站的跨年演唱会，江月全都拒了。 　　又是一年六月，番茄卫视的优秀电视剧颁奖礼，江月受邀出席。 　　下午五点，公司发布了当晚的造型图。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姐姐[亲亲]” 　　“礼服好美，珠宝好美，当然最美的还是姐姐！” 　　“这个珠宝！你们有没有发现！姐姐上次上五国开年封面是也是这家珠宝！” 　　“我知道！我是学习珠宝设计的，这个品牌是高奢中的高奢，从前欧罗巴各国皇室专供，现在的客户都是顶级豪门。” 　　“这个品牌没有任何的大使代言人！姐姐是要吃饼了吗？” 　　“快去看看珠宝官博！官宣了！” 　　“我回来了我来告诉大家！姐姐是亚洲大区代言人！唯一的代言人！” 　　“姐姐NB” 　　电视机前看节目的观众并不知道江月脖子上的珠宝是如此的贵重，但是好看、贵气是明显的。 　　但是当他们看见年纪轻轻的她，拿着信封走上颁奖台时，惊讶了。 　　“今晚的最佳男主是……” 　　“姐姐都能给这么重要的奖项颁奖了吗？是我的像那样吗，我有点飘了～” 　　“哈哈哈，这个反应我最开始一模一样。” 　　“给楼上上科普一下，我们姐姐去年就已经是电影表演协会青年组的组长啦！还是电视表演协会的副会长噢！” 　　“楼下的受教了，兴奋了！” 　　“嘤嘤嘤姐姐好棒，我好垃圾，不配当她的粉丝。” 　　“别这样嘛［揉头］姐姐也说她不配，所以她回学校读研充电啦～” 　　“哦哦，好的，那我也要好好学习，保持进步。” 第99章 番外2.陆家 新生和分…… 　　帝都医院。 　　“孩子发育得很好, 孕妇要多走动，避免胎儿过大生产困难。” 　　“好的，谢谢医生。” 　　陆宇飞将女包横跨在胸前, 小心翼翼的扶起云朵, 替她戴好围巾、口罩的，慢慢的走出科室。 　　外面阳光明媚, 彩蝶在鲜花上翩翩起舞, 两人就做在花圃边上的长椅休息。 　　陆宇飞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兴致勃勃的盘算，“这儿里WD广场不远，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买点宝宝的东西。” 　　“你不去上班吗？” 　　“不去。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你, 直到你坐完月子。” 　　云朵眼底都是笑意, 自然是答应。 　　宝宝还算乖巧，没有淘气故意折磨她, 怀孕至今她的胃口也还不错, 吃完以后去了楼上的母婴店。 　　由于不知道孩子的性别，陆宇飞就喜欢买双份，男宝宝女宝宝各一份。 　　他站在婴儿服前, 挪不开步子。 　　店员见他兴趣如此浓厚, 连忙上前推销。 　　“先生太太，这是我们店最新推出的婴儿服礼盒装, 从宝宝刚出、三个月、六个月、到一岁，一共四套。它采用的是优质精梳棉，特别绵软轻柔，不伤肌肤，即使宝宝出汗了也不会黏在身上。而且色彩清爽温柔, 能够呵护宝宝的视力。” 　　陆宇飞一听对宝宝有好处，直接道：“来２盒。” 　　“这是什么？”陆宇飞指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有点像毯子，但上面还有半个圈，圈上挂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店员立即上前解释：“这是宝宝健身架，可以帮助妈妈更轻松的带孩子。您看这是遥控器，上面有切换儿歌、故事、投影的按钮，按下按钮就会发挥相应的功能，可以给宝宝讲故事、放睡眠音乐，宝宝学说话的时候也能更换语音曲目，做到双语授学呢。” 　　陆宇飞连连点头，“那买一个。”偏头对云朵说：“有了这个，咱们以后就好哄孩子了。” 　　继续往前，“这又是什么？” 　　“先生这是……” 　　“哦，那买一个。” 　　“这是…？” 　　“先生这是……？” 　　“买” 　　“买” 　　“买” 　　云朵拉住陆宇飞的手，“好了，别买了，再买咱俩都拿不回去。” 　　店员微笑着上前：“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店有消费超过三千就送货上门的服务。” 　　云朵：…… 　　陆宇飞：“是不是累了？那好，咱们回去吧，下次再来买。” 　　店员喜滋滋的带着二人去柜台结账。 　　三个月后，云朵在医院顺利分娩，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宝宝。 　　＊＊＊＊＊＊＊＊＊＊＊＊＊＊＊＊＊＊＊＊＊＊＊＊＊＊＊＊＊＊＊＊＊＊＊＊＊＊＊＊＊＊ 　　“陆长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黎深深紧紧的抱住面前的男人，苦得肝肠寸断，“你说过的，只要把孩子打掉，你就会继续喜欢我。我听你的话，我没有要他，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陆长东戴好手表，拿起外套抖了抖，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女人，蹙了蹙。 　　“我不喜欢听话的女人，没意思。” 　　黎深深恍如雷劈，无力跌倒坐地，“从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陆长东倒是惊讶了，“你当真了？我的过去你应该听说过。” 　　“可……” 　　“不要以为自己是例外，对于我来说没有例外。”他忽然坐下，认真的问她：“我们之前那样不好吗？你让我高兴，我给你资源，这笔交易是等价的，你为什么不满意？” 　　他是真的疑惑，和他好聚好散的女人太少了，闹得最凶的要数江华敏，闹出了人名闹到他成为渣男的代名词。 　　他付出了金钱付出了资源，却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果，实在是心寒。 　　黎深深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没有之前的不解，只剩下疑惑。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她忽然笑了，笑自己飞蛾扑火，笑自己自视甚高，以为自己能够真心换真心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心。 　　她们想要的是感情，但这个男人没有心，只当是交易。 　　“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陆长东没得到答案，不耐烦留下，“这幢房子和车库的车子我都会过户过你，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 　　虽然想通了，但是情感上的愤怒还是难以控制，黎深深将手边的烟灰缸砸向墙壁。 　　“那你赶紧滚吧。”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黎深深心头一喜，他回心转意了？ 　　兴冲冲的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呆了。 　　“怎么会是你？” 　　也对，如果是陆长东，他有钥匙想回来直接开门就好，不用钥匙。 　　叶心兰见她双眼红肿，头发未乱，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我能进去坐坐吗？” 　　黎深深看着对方优雅大气的模样，心头生出一股自惭形秽感，侧身给她让了路。 　　叶心兰在客厅坐下，不露痕迹的打量着。 　　黎深深从冰箱里找出瓶矿泉水递过去，“你来找他的吧，不巧，他刚走。” 　　“找他干什么，我找你。” 　　“找我？让我离开他？”黎深深略带嘲讽的笑了笑，“不用你费心了，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她以为叶心兰会很高兴，至少也会惊讶一下，可她预想的这些都没有出现，对方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合作？什么合作。” 　　“我希望你去媒体面前曝光陆长东。” 　　“曝光什么？就他搞婚外情？拜托，这不是大众皆知的吗。况且他是娱乐公司的总裁，我要去举报他，我以后还想不想混了。” 　　“你的顾虑我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愿意去大众面前揭发他，揭发他偷S漏S，XQ转移资产，他就不能再翻身了。” 　　叶心兰递给她一份文件。 　　黎深深翻了几页，迅速合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让我去举报他这个？” 　　她以为只是去说说陆长东乱七八糟的情史。 　　“我有证据，提前咨询过律师。” 　　她点开手机录音，当场播放了一段陆长东的音频。 　　“我不去，我不行。你另外找人吧。” 　　她要是去搞这个，指不定要去进行劳动改造了，就算不进去，在外面也会被整死的。 　　叶心兰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拒绝，说出了精心准备的劝说词。 　　“你不恨陆长东吗？他玩弄了你的感情，哄你杀掉自己的孩子。如果你的孩子生下来，就算他不承认，可法律上你的孩子还是能够分到陆长东的财产。他有四个孩子，你的孩子能分到子女部分的１/４，你知道那有多少钱吗？” 　　黎深深果然被吸引，“多少？” 　　“星空传媒３％的股份，全球各地的别墅，豪宅豪车，黄金字画收藏品，那可是好几十亿的财富啊。” 　　“他一句不喜欢孩子的谎话，就让你丢掉了几十亿，你甘心吗？” 　　黎深深面色惨白，“就算不甘心，那又能怎样？孩子已经没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 　　她以为孩子不重要的，就看他对江月和程知澜的态度，不闻不问，比对陌生人还要疏远。 　　在孩子和陆长东之间，太选择了陆长东。一个刚建立羁绊还需要她付出无数心血去抚养，另一个却能给她带来财富和地位，但她却没料到陆长东会抛弃她。 　　她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你还有补救的机会。” 　　叶心兰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公司的股权转让书，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给你星空传媒５％的股份.” 　　黎深深惊讶的望着她，“你会这么大方？” 　　“陆长东进去了，整个公司都是我的。” 　　“他都进去了，你还能拿到？”黎深深半信半疑。 　　她担心冒着风险把陆长东整倒了，对方的资产也清空了，那叶心兰嘴里的股份无异于空头支票，她什么也捞不着。 　　“我自然有办法拿到，就不用你操心了。如果你不喜欢股份，也可以换成其它等额的资产。” 　　“那我要房产和现金。” 　　“好。” 　　半个月后，黎深深在一次盛大的晚会上，面对记者哭诉自己被陆长东抛弃。 　　陆长东不以为然，这种事情就像欠债，债多不愁，习惯成自然。 　　“不用管，她炒炒热度，过几天也就淡了。” 　　半个月后，星空传媒的财务办公司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税务局下户查账。 　　第二天上午，星空传媒的股价开盘就跌，叶心兰趁机出售股票，同时市场上有人迅如买入。 　　这样的情况第二天继续上演，一个不起眼的公司迅速成为星空传媒的第二大股东。 　　而这家不起眼的公司，法人正是余子昂，他名下的公司又是由叶心兰母亲百分百控股的。 　　兜兜转转，星空传媒的话语权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手上。 　　接掌公司大权的叶心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除陆长的亲信，清除他的势力。 　　半年后，法庭宣判陆长东造成经济犯罪，判刑八年，缴纳五千万罚款。 　　前一日，叶心兰用无千万从他手里换得了离婚协议书。 　　结束了，这场虚与委蛇的婚姻，终于画上了终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